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芳菲剪切》 第一章 暴雨 在豫陕鄂接壤的地带,一片连山,群峰林立,或跌岩起伏,或挺拔巍峨,或虎踞龙盘,或妩媚多姿,或飞扬跋扈…… 群山深处,隐藏着一个隐隐约约的不大的小山村——郎家川村。这里的傍晚,已经三天不见斜阳晚照了。 村里只有不足50户人家,200多口人。 立秋之后,村里村外茂密的树林,已经遮挡住了大多数屋顶,再加上云雾蒙蒙,细雨霏霏,即使站在附近山巅,也很难看清楚村容究竟是个什么样。 唯有偏离村西头零星分散的两三户人家,房屋是可以看到的,也是非常显眼的。 其中最显眼的要属最西边的那一户人家。 看样子这里应该是一块风水宝地了。 这里不仅占据了村头的一个高地,而且周围相对平坦,门外还留出一片闲散场地。 这闲散的场地上,除了点种几畦白菜、大葱之外,挨着围墙还垒砌了用柴草和泥巴搭建的简易猪圈、鸡舍和狗窝。 猪圈圈得倒是非常严实,可以听到母猪扯着长嗓门的叫声。 但是,鸡舍和狗窝就不同了。 几十只柴鸡是散养的,只有在天黑下来的时候,这些不同毛色的柴鸡才回到鸡舍里去,夜里回到鸡舍里是比较安全的。 这里是山区,常有黄鼠狼出没。 狗窝是敞口的,狗窝紧挨着鸡舍,可以保护柴鸡不受伤害。 狗窝旁边卧着一只像野狼一样,体格健壮而庞大的灰色狼狗。 看样子是吃饱了,亦或是跟主人在山里跑了一天累了,不想动弹了。 由于阴雨天气,还不到六点,天色已经黑下来了。 郎鬼子长了一副凶相,他一出门,散跑在各处的柴鸡,扑棱着翅膀,叫着小曲,叽叽喳喳地都拥挤着钻进鸡舍里去了。 似乎这些柴鸡见到郎鬼子,就像遇上了天敌一样。 然后,他随手关牢鸡舍门把手,又从附近一个破瓮里,用一个葫芦瓢舀了一瓢秕谷,散在鸡舍里。 这是在照顾一些没有吃好的柴鸡,也是在给柴鸡留下夜间的口粮。 等放下葫芦瓢,他倒背着手,向南边闲散地块的深沟边上走去。 他站在沟边,看着深沟里面河水哗啦啦地向东流淌着,心中充满了牵挂和思念。 他习惯地从衣兜里掏出旱烟袋,狠狠实实地挖了一袋烟,用火石擦火点燃,很快他眼前弥漫了一阵阵烟雾。 烟雾里,昏暗中,还可以隐约看到这郎鬼子的拿手好戏——接连吐了三个烟圈,各自独立地在空中飘逸着,游荡着,潇洒地慢慢消失在云雾里。 郎鬼子其人,长着一脸狰狞的面孔。 挡风的四颗门牙,只剩下上面的两颗,长长的探出唇齿,像是楼阁屋檐下探出的椽子,令人恐惧。 长长的花白的鼻毛,分别从不太显眼的,不太隆起的鼻孔里偷偷地钻出来很多,两个脸颊瘦的像是两张牛皮纸贴在一起。 并且左侧脸颊处露出一道长长的明显的弯曲的伤疤,那是战场上肉搏中,小日本鬼子用刺刀砍杀的。 他的非常浓密的黑中有白的眉毛,几乎把眼睛要苫盖严实了,像是孙悟空经常出入的水帘洞的水帘一般。 他很少说话,声如洪钟。当年他当兵那年代,曾经是连队里的号手。后来还当上了副连长。 因为曾经上过无数次战场,立过战功多次,他的证书用好几层粗布包裹着,一直压在柜底,几十年来从未跟人提起。 倒是他右胳膊上、左脸上的伤疤,无形中提醒人们,他曾经是一位沙场英雄战士。 村子里遇上任何危险和害怕的事情,他都会首当其冲,一马当先。 因此,村里人都叫他二鬼子。 村里人说他是二鬼子,不是歹意。一是他的形象逼真,二是特指他的勇气和胆量。 一袋旱烟很快就要吸完了。 这时,灰色狼狗冲着河川下游汪汪地叫着。 他不经意地踢了大狼狗一脚,狼狗不但没有停止吼叫,反而顺着东边的陡坡,怒吼着快速跑了下去。 这时,郎鬼子才发现,豆大的雨点开始下起来。 雨点砸在地上、树上、河川里、猪圈上、鸡舍和狗窝上,叮叮当当的响个不停。 接连着几道闪电,划破了刚刚黑下来的夜空,随后就是几声炸雷。 郎鬼子借着闪电的光亮,顺着狼狗的方向看去,陡坡下面似乎有两个攒动的人影。 可是,奇怪的是,狼狗叫着跑下去,而此时却是静悄悄的。 他有些纳闷,尽管雨越来越大,他还是沿着狼狗的方向走下了陡坡。 他是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人,他要去看一个究竟。 当他快要走到坡下的时候,远远看见那边急急忙忙走过来两个人。 他眼前一亮,这两个身影怎么这么熟悉呢?好像在哪见过。 再往前走了几步,他听到一个女人叫狼狗的声音。仔细辨认才知道是二闺女郎菲春回来了。 狼狗跟在她身边,摇头黄晃尾,一直蹭着她的身躯闹腾着,似乎是久违的朋友再次相见那样的亲热。 而她的旁边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形象高大的老男人。他有些疑惑,二闺女到底演的是哪一出戏呢? 他急促地想知道距离七八米远的那个老男人到底是谁。 他的脚步不由地迈得更快了。 他刚看清楚那个老男人,打算和那个老男人打招呼时,那个高大的老男人已经把宽厚的双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并用力拍了拍他的肩膀。 其它时候他也和这位老男人见过面,而且这个老男人都是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非常热情。 而这一次有些反常。 他不仅没有握手,就连一句话也没有跟他说。 更令他吃惊的是,二闺女远远地躲着他和那个老男人,连一声爹都不叫。 还把头狠狠地埋在胸前。 这个老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年和他一起当兵打仗的秦有德。 当年村子很小,适龄青年能够参军的非常少,这个小名叫秦三牛的年轻人和他一起奔赴了前线战场。 后来,在攻打武汉战役之后,他们就分开了。再后来秦三牛屡立战功,不断进步,复员后来到省会安排了工作。 而他郎鬼子自从解放了本县县城之后,就退伍回到了乡村,也当了几年村干部。 从此,尽管是老乡,又是战友,但是和秦三牛见面的机会就少之又少了。 要不是二闺女初中毕业没工作,他也许不会想起这位老乡和战友。 八十年代初,内地刚刚开始解放思想,改革开放。而此时的秦有德刚刚从省会邮电局局长的位置上退下来。 他在省会开办了一个图书摊位,把他二哥的三儿子,别人都叫他三嘎子,带去为他帮忙看摊销售。 谁知道,时隔五年,战友郎鬼子也要把他的二闺女送来帮忙。 这不,二闺女在省会才干了不到三年,就出事了。 秦有德不吭声,郎鬼子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是他隐约预感到一定有什么不好的事。 否则,这天都黑下来了,他怎么会亲自把自己的二闺女郎菲春送到家里呢? 一个炸雷在他们头上炸响,随后苍天像是被谁捅破了大洞,雨水一下子把他们周身包裹起来。 等都跑到家里的时候,几乎谁都成了水人儿。 “菲春,你去跟你娘帮忙做饭去吧,我跟你爹聊几句话!” 秦有德压低声音,一脸严肃地对郎菲春说道。 郎菲春仍然不说话,还是在陡坡下面那个姿势。 听大伯催她去给娘帮忙,她便撩开门帘,没有听她大伯秦有德的话,直接去找娘聊天,而是悄悄地溜进自己的西屋睡房,趴在土炕上,憋屈而羞辱了几天的泪水一下子泉涌而出。 秦三牛话音未落稳,郎鬼子突然站起来,嘴里骂着二闺女,手里拿着从脚上刚脱下来的湿鞋,冲着外面就跑了出去。 看到这种情景,秦三牛人高马大,赶紧跟出去把二鬼子拽回屋里。 “二鬼子,你这是干啥哩!听我把话说完!” 二鬼子气喘吁吁的,又站起身来,踮着脚尖,提着湿鞋,仍然冲着外面怒吼! 外面风雨声、雷爆声,把二鬼子歇斯底里的怒吼声,淹没在这乱作一团的糟杂天气里。 第二章 崩溃 “郎弟,请你静下心来,听我讲完。” 看着二鬼子气急败坏的样子,秦有德从心里上也在自责。 是啊,难道说自己尽到了监管的责任吗? 更何况侵害菲春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亲侄子啊! 战场上冲锋陷阵,保家卫国,和平时期,兢兢业业,雷厉风行。 而退休后管理这么一个小小的书摊,竟然小阴沟里翻了船,真是难以置信啊! 这该死的三嘎子,要命的秦贵友,除了在省城揍他一顿,送回了老家,面对他老人,我做叔叔的还要在教训他一番。 说来说去,这样丢人现眼的事,既不能明着教训,又必须保守秘密,家丑不外扬,更何况还要保全这两个孩子的名誉不受损失,因为年轻人迟早要谈对象结婚的。 如果家丑外扬了,别说三嘎子要打一辈子光棍,就是菲春姑娘也不好说婆家呀! 这一时疏忽,竟然出了这样的丑事! 看来我这一趟回来是对的,我把他们分开送回来更是对的。 只是回来不好面对的不仅是自己的秦家,还有二鬼子一家啊! 亲密的老乡和战友,二鬼子把他的二闺女交给了自己,是对自己的绝对信任,而由于自己疏于监管,竟造成姑娘未婚先孕这样难以收拾的局面。 他怕二鬼子失去理智,一时冲动去找自己的亲侄子三嘎子算账去,那样闹得满城风雨,简直就无法收场了,最终郎家和秦家还得弄成仇人,更要紧的是,他怕这么一闹,坏了这两个孩子的大事,要是三里五乡人都知道了,恐怕他们日后就无法做人了,更不好处对象了。 他也怕二鬼子把责任都推到了他身上,他实在对不起这郎家的大大小小。 所以,他这次来,各方面都做了准备。还备用了两千块钱,一慰藉这受到伤害最深的郎家。 他要尽量做得圆全,尽量做得万无一失。 该严肃的一定要拿出架势来,压住一切可能走漏秘密的言行,该缓和的一定要缓和的恰到好处,把问题悄悄地处理掉。 他之所以选择赶在天黑进村,也是处于这样的安全考虑。 于是,他说话的声音也不敢太大了,他说话的态度也不敢那么严厉了。 看着二鬼子手里还握着一只湿鞋,一只又臭又旧的粗布旧鞋,不肯冷静下来听他述说,他快速的从他手里夺过来,然后扔在地上,劝他赶紧穿在脚上。 这时,二鬼子媳妇进了屋。 刚才她只管在厨房里擀面做饭,又下起了大雨,风声雨声雷声闪电交加在一起,她根本没有听见丈夫二鬼子他们一伙人进家。 他看到了微弱的煤油灯下,一个陌生人坐在椅子上,而自己的丈夫正在地上撅着腚穿鞋,总感觉不是好事。 吓得她呆呆地站在那里不知所措。 “你们,你们,你们这是……?” “弟妹啊,你还记得我吗?我是三牛啊?知道吗?秦三牛。” 秦有德放下严肃的神情,对着黄臭妮客客气气的介绍了自己。 这时,黄臭妮才如梦初醒:“大哥啊,你什么时候来我家了?我怎么没听到啊?” “刚才又是下雨,有时响雷的,可不吗,什么都听不见。” 秦有德慢条斯理地解释说。 “去,先别往锅里煮面条,先去厨房炒两个酒菜,咱大哥回来了,一定要喝几杯!” 原来还气急败坏的二鬼子,听到三牛改变了语气,看到变换了态度,他也就缓和了口气,催促老婆去做菜。 经过了刚才的情绪激烈的冲动,现在二鬼子也开始重新考虑菲春的问题。 他在这短短的时间里,想了很多很多。 秦有德猜对了,他本想找到秦有福家,去大吵大闹一番,去狠狠的教训这矮个子三嘎子一顿,先出了这口恶气才说。 可是,转念一想,这一吵一闹,最吃亏的还是他郎家,毕竟二闺女已经怀上了他秦家的种,姑娘家禁不住这坏名声。 说来也是的,今天这样的天气等于是给他郎家赏脸,这阴沉的天气黑的很早,老战友秦有德也太会做事了,赶在这个节点上,神不知鬼不觉的二闺女已经回了家。这可是一个难得的好机会,看来这是祸中福啊!一定要把姑娘的事情处理好。 这二鬼子只顾着这样的动脑筋想问题,已经把刚才嘱咐媳妇的事情忘了。抬头一看,这大个子黄臭妮还在地上站着。 二鬼子又重复了一句,这臭婆娘才答应着走出了屋门。 “哎,我这就去!” 一边走,嘴里一边念叨着什么。 本来面就要下锅了,她已经通知了正在东屋里玩耍的两个最小姑娘,准备往北屋里给爹端饭,这下,只好丢下拿笼布的事,回到厨房炒菜去了。 “芳文,菲文,快过来!” 黄臭妮刚走到院里就冲着东屋大声叫着她家最小的两个姑娘。 “干啥哩,娘?” “来,剥几根大葱,在剥几头大蒜。” 没多大功夫,就听到厨房里炒菜发出的“滋滋滋”的声音来。 其实,别看这黄婆娘长得高大丑陋,这粗俗的形象和她做活的细腻程度简直是在开玩笑。 她做得一手好饭菜,色香味形俱全。她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儿,生养了两个儿子三个姑娘,一个个穿的吃的都没的说。 她还有一个不为人知,也无需人知的特长,那就是晚间那个夫妻活儿也做得非常细腻,非常滋润。 尽管二鬼子一身的凶险相,满目狰狞,可是,每一个夜晚都会痛痛快快,酣畅淋漓,他的脸上都会洋溢着满意而甜蜜的微笑——尽管这微笑比哭都难看。 酒菜由二位姑娘一前一后,先后分两趟端上了酒桌。 二鬼子拿出了大儿子从贵阳带回来的好酒,打开酒瓶。 “按说这酒今天是不能喝的。” 秦有德端起酒杯,语重心长地说道。 “我是一个罪人啊!郎老弟把菲春姑娘交给了我,是我没有监管好啊! 今天要不是这酒,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们交代呢! 好,有酒好,我今天先自罚三杯!” 说着,他没有让二鬼子给他倒酒,而是自斟自饮,三杯酒一饮而尽。 秦有德肚子里一下子灼热起来,原来好些不便开口的话,让这三杯酒给敲开了嘴巴。 “二鬼子啊,让老哥给你倒上一杯,今晚这瓶酒就靠给你老哥倒酒了。 因为你老哥这次真的对不住人了! 你给了我一个活蹦乱跳的小姑娘,而我,我,我……” 秦有德一边说着,一边捶胸顿足,满是自责的心态。 二鬼子愤懑的心情难以控制,尽管秦有德这样说,那样说,他气愤的始终不开口。 他甚至想把耳光扇在秦有德脸上,可是,转念间一想,这怎么能埋怨他战友呢。 这不是明明是自己把姑娘送出去的吗? 要怨要恨,只能怨自己恨自己。 要怨要恨,只能愿自己的姑娘意志不坚强,恨自己的姑娘思想不成熟。 他看着秦有德给他倒酒的真诚劲儿,他很快转变了思想。 “亲老哥,是我二鬼子有求于你,你就不要这样自责了。” 二鬼子这句话一出口,秦有德脸上才有了一线阳光。 他最担心他老战友那凶狠的目光和硬邦邦的拳头,终于收回仓库去了。 他悬着的一颗心,现在变得踏实了许多。 第三章 隐藏 秦有德毕竟是国家干部,在外面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觉悟还是非常高的,警觉性也是非常强的,当然,喝酒对于他来说,也是非常节制的。 酒菜摆在桌面上,主要是为了把事情说清楚,把问题处理好。 “郎弟呀,依我看,既然咱家里出了这么档子事,咱就得自然面对,并且咱还不能走路了风声,这事传扬出去可不好听!” 他端着酒杯,和郎鬼子似碰非碰地,酒杯挨着酒杯,一脸认真的对郎鬼子说道。 他的话像是亲哥们一样,让二鬼子一下子就入了心。 “我知道三牛兄都是为了我家好。不过,给二妮子一个教训是必须的。” 二鬼子心中尽管对秦有德放松了责怪,可是,对自己的二闺女他还是耿耿于怀的。 在他心里二闺女必须面壁自省,深刻反思,甚至要在他面前下跪承若,誓死不再犯错误。 以他的脾气,还要拿起笤帚、扫把之类的东西,或者脱下他那宽大布鞋,用鞋底狠狠地教训一番,也不觉得解气。 “郎老弟,错了,这姑娘只是和三嘎子在一起待久了,日久生情嘛,我的想法是……” “是什么?” “是……” 秦有德有自己的想法,这倒不是说他压根就有,而是事情发生了,才觉得可以这么想的。 他的意思是想让他们两个年轻人结为一双连理。 可是,眼下他刚刚才通报了这件事,郎鬼子又在气头上,如果直说了,他怕二鬼子给他难堪,他支支吾吾的不敢说下话。 “是什么?大哥尽管说。” “不敢,不敢,大哥怕你兄弟吃了我!” “说嘛,兄弟我哪来的豹子胆敢吃你这个省会干部啊!” “兄弟又抬举你哥,你哥现在可是一个退职的闲人一个。” 这话一出,二鬼子竟然不知道说什么了。 因为,这秦有德的话是不是含有我二鬼子羞辱他的意思呢?他毕竟是退下来不管事的闲人了。 于是他停下来不再说话,而是,掏出来旱烟袋点了火,吧嗒吧嗒地吸起来,烟雾滚滚,弥漫了低矮的房间。 他知道秦有德不抽烟,所以爽性连让一让也就免了,只顾自己抽起来。 他一边吸着旱烟袋,一边丢下刚才的话题,开始思考二闺女下一步该怎么办。 是啊,这闺女来的正是时候,一会儿再去问问,看他们一进村的路上都见到了谁。 如果没有见到任何一个老乡,那可就好办多了。 如果有人见了,要想把二闺女再次送出去,总还得编一个堂堂正正的足以掩人耳目的理由才是。 “郎弟呀,怎么光顾着吸旱烟袋了,也不回答我的话了?” “哪敢啊,大哥,我是在想一个问题。” “你说什么问题,看我能不能帮你的忙。” “你们进咱村子以后,见没见乡亲啊?” “不是天气不好吗,路上一个人影也没有。” “奥,要是这样就好办了,要是这样就好办了……” 秦有德看着二鬼子说了两三遍“要是这样就好办了”,究竟是什么好办了,他一直被二鬼子蒙在鼓里,丈二和尚摸不这头脑,他心里的疑问一下子升腾起来。 可是,看着二鬼子一脸严肃,一脸思考的样子,又不忍心去问个究竟。 一直到二鬼子吸不出烟雾来,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一袋烟早已经燃烧完了。 于是,他把燃完的烟袋锅在方桌角上猛磕了两下,收起来又想张口问话。 “大哥,我出去方便一下,你先喝着。” 趁着二鬼子出门,秦有德没有喝酒。 他在想,既然这对年轻人已经有了他们自己的结晶,何不寻找适当的机会,来撮合一下呢。 这不是两全其美吗? 那样做也避免了外别的闲言碎语。 于是,他决定一定要在适当的时候,把这事提一提。 他喝了一口茶,看着昏暗的光线下简陋的屋子,不禁叹了一声。 其实,二鬼子对于二闺女郎菲春的到来,一直神神秘秘的。 他现在想明白了,这二姑娘就是再出丑,也是自己的孩子,要想保全家风名声,就得把二闺女保护的严严实实,必须捂住秘密不泄露。 他现在有些急迫,他后悔在他们一起进门的时候,就把二闺女隐藏起来,甚至就连她娘和在家的她两个妹妹也见不着。 可惜,往往错过的事情是不能够重来的,世上没有后悔药。 他现在的急切措施,就是不让任何人见到二闺女,不让二闺女回家的风声传出去。不让二姑娘被任何人看到。 他急忙借口出门就是为了看个究竟,他现在唯恐二闺女跟她娘和两个妹妹在厨房,或者在东屋里。 他快步来到连接着东屋紧挨着北屋的厨房,丑媳妇看他进来了,立刻放下手中的饭勺,从锅台边的凳子上站起来。 “你来干嘛?还要炒菜吗?是不是要煮面条了?” 黄臭妮尽管长得丑,可是一个典型的内秀。 她的心计一点都不少,考虑问题肯动脑子,想的也很复杂,甚至还会学着样子做一些推理和归纳,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人。 “不,不,芳文,菲文呢?” “她们俩还在东屋里玩儿呢?” 二鬼子有些重男轻女思想,大个子已经上完大学,在贵阳就业结婚了;二儿子也在县城上了高中。 但是,他的大闺女芳春小学都没有念完,很早就嫁了人;二闺女靠着自己的坚持,勉强上完了初中。 这不,他的最小的两个女儿都没有念完初中,就下地劳动了。 他想接着问,二闺女是不是也在东屋,可是,他不能问,这一问,恐怕黄臭妮就会多心,她的聪明让二鬼子在遇到问题时,总会自己去摸索着做。 他从黄臭妮的说话间初步判断,她是不知道二闺女菲春回来的。 “嗯,要不这样吧,有德大哥来一趟不容易,我们大聊会儿,你先让孩子们吃饭吧。” 其实,二鬼子的真实意图是试探二闺女的虚实。 因为最初进屋时,秦有德曾说过,让二闺女去跟娘帮忙做饭。 因为几次进出北屋,都没有见到二闺女的影子。 所以,二鬼子就多了一个心眼,通过出门探查,也许黄臭妮和两个小姑娘根本就没有见过二闺女进家,根本不知道二闺女回来了。 要是这样就好办多了。 于是,他嘱咐了丑媳妇给孩子们煮面条之后,就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二闺女郎菲春的西厢房。 门是紧闭的。 他不敢敲门,就推了一下,门没有被推开。 又不便出声叫闺女开门,于是再次用力推了一把,门终于开了。 屋里黑着灯,他隐隐约约看到土炕上有人。 他小心翼翼的走近炕沿,小声叫道:“春儿,菲春儿!” 土炕上突然转身坐起来一个人。 “爹!” “嘘,小点声!” 二鬼子只怕菲春说话被外面的人听见。 菲春急忙从土炕上爬到地上,猛向他跪下磕头。 说实话,菲春的肚子已经微微鼓出来,她已经怀孕五六个月了,活动起来没有先前利索。 “爹,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说着已经哭出声来。 “春儿,快起来,先别哭出声,爹有话说。” “嗯,嗯!” 菲春儿急忙从跪着的地上费力地爬起来,慌张地站在爹跟前,聆听爹的教诲。 “春儿,现在不给你多说,你赶紧跟我出来。” 二鬼子说着话,急急忙忙拉住二闺女的胳膊就往外走。 他还不知道二闺女已经挺起了大肚子。 他在门口先向外看了看,确认外面没人了,就往街门外走去。 这个意外的举动,吓得二闺女浑身筛糠。 自己犯了错,爹又满嘴酒气,又不知道爹的葫芦里卖的是啥药,菲春哆嗦着,战战兢兢地,跟在爹身后往街门外面走去。 街门外面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瓢泼大雨夹杂着雷电和大风,占据了整个夜空…… 第四章 暂住 “爹,我怕!我真的好怕呀!” 二闺女战战兢兢地哭诉道。 “怕个啥,你爹战场上杀日本鬼子的时候都不怕,你怕个啥!” “爹,别赶我出门!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吗?” 二闺女见爹一直扯着自己硬往外面的雨地里拽,突然意识到,这个爹是下了狠心,不要自己了。 他不知道自己已经有了五六个月的身孕,这个时候万一要是有个长短了,那可怎么办呢? 二闺女菲春再次给爹下了跪,进家更换了的干衣服,经这么一个折腾,又浑身湿了一个透。 “爹,我给您下跪了,下跪了还不行吗?” 二鬼子怕菲春闹腾的动静太大,被家里人听见了,就上前去捂住二闺女的嘴,不让她出声,继续向外面拉扯。 二闺女也算是在省会见过世面的人,她眼看着父亲的绝情动作,预感到自己的末日就要到来了。 她绝望了! 她彻底绝望了! 犯了滔天罪行的她,在这种背景下,哪里能够想得到,父亲这个无奈而绝情的举动正在保护她。 她任凭着父亲拉扯着,甚至是抱着、拖着、拽着她的胳膊和上身,继续往街门外走去。 “爹,您别这样把我往外推了,我这就自己往外走,我没脸再回这个家了!” 忽然,菲春又挣脱了父亲捂着她嘴的手,绝望地祈求父亲说道。 这时的她,心已经彻底死了。 她要为自己做一个了断。 于是,她向父亲做出了最后的决绝。 “求爹了,放了我吧,我死在外面也不回来了!您让我自己走吧!” 爹不理会她,也不松手,继续着他的计划。 三年多不在家里生活了,二闺女想,这爹到底怎么啦?是不是…… 她不敢多想,她非常害怕,她怕得要死。 “爹!” 她把声音压到最低,叫了一声爹,意思是在提醒爹,我可是你的亲闺女啊! “爹!你这要带我去哪呀?” 二闺女继续压低声音追问道,因为自从路上在下了火车,解过小手之外,已经半天多没解小手了,她真的有些内急了。 说话的时候,甚至声音要是大了一点,恐怕就会憋得尿湿了裤子。 再加上这么紧张而恐怖,她觉得由于内急,内裤已经湿了一大片。 因为事先衣服已经全湿透了,她也失去了那种尿裤子的羞辱感。 “到了那里我再告诉你!” 爹终于严肃地回了她一句。 看来爹也许不是在致她于死地。 她的心里忽然来了一点点暖流,意识似乎有些恢复了。 她发现,也许爹在寻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要教训她,但是,不至于致她与死地。 她从小到大,曾经多次领教过父亲的厉害。 她想起过去父亲教训人的场景,不禁毛骨悚然起来。 她这样想,就越发的紧张害怕。 看样子她的错爹是不会绕过的,更不会宽恕她,迟早会来这么一场暴风雨! 那就让暴风雨来的更猛烈些吧! 雨后便会是彩虹,但愿彩虹会早一天的到来! 是的,自己十五岁出门,当年就被那个对自己非常好的老乡三嘎子亲过,不到一年时间就被他征服了。 后来他们实在无法控制各自的感情了,爽性就手拉手一起偷偷在外面临时住宿,临时小聚,结果很快发现又怀孕了。 他真的对她太好了,从来没有人对她那样好过。 她觉得他已经是她的人了。 她觉得应该为了他付出一切的一切,当然也包括了她的身体,以及身体里面的所有组成零部件。 她甚至觉得这样的付出是远远不够的,她已经迷茫以后该怎样进一步报答他。 尽管她只有十几岁,虽然意识里说不上来爱情究竟是一个啥东西,感情是一个啥玩意儿,可是她与他之间已经甜蜜到亲密无间、无话不谈、人世间一爱难求的程度。 在下意识里,她已经注定了她的爱情归属。 她从心底里认为,从此,她已经不归属于世界上除了三嘎子秦贵友以外的其他任何一个男人。 尽管三嘎子其貌不扬。 其实,她在心里已经暗暗佩服她父母的爱情了。 他父亲就像三嘎子那样,个子不高,龇牙咧嘴,长相狰狞。 可是,从朦朦胧胧懂得了男女之欢之后,和爹娘在一个炕头上睡觉,难眠会在夜间听到他们那种撕心裂肺的舒服。 她尽管还不太懂得男女之事,但是,她在心中,已经隐隐约约感到,爹娘那种撕心裂肺,不是难受,也不是痛苦,而是地地道道的爱情。 所以,当一个小个子三嘎子对她示好的时候,对她献殷勤的时候,她从来就没有考虑过三嘎子的长相如何,她和她娘一样,要的是过程的享受,要的是彼此深爱,这已经够了,她不需要大富大贵,也不需要耀武扬威。 小家碧玉,温暖可心,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她从爹娘哪里从小就感悟到了那种最淳朴、最憨厚、最地道、又最浓烈、最火热的绝妙爱情。 她不在乎三嘎子一身的绿——绿帽子、绿裤子和绿鞋子。 她不在乎三嘎子的丑陋——门楼头、瓦刀脸、矬地炮、朦胧眼、头发涩、鼻梁短。 她不在乎三嘎子的粗相——皮肤粗糙、声音沙哑、走路旋转、吃相不雅。 她喜欢的是这不起眼的肉体里,迸发出来的火热激情和炽烈心火。 这种火热激情完全可以激活她内心深处的全部感情资源。 这种炽烈心火完全可以照亮她勇往直前的所有生活道路。 她意识到了爱情的召唤! 她体验到了爱情的伟岸! 她感受到了爱情的胸怀! 她考证了什么是丈夫! 她验证了什么是妻子! 她感悟了什么是责任! 这不明明都是图书上面歌颂着的爱情吗? 这不明明都是人世间最为纯洁的爱情吗? 这不明明都是法律法规保护着的权利吗? 这样做下来,怎么反而倒成了低三下四的罪人了呢? 这样做下来,怎么反而倒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呢? 这样做下来,怎么反而倒成了爱情国里的众矢之的的呢? 难道说,大人眼睛里的爱情不是这样的吗? 那为什么图书上面描写得那么甜蜜而浪漫? 那为什么人世间很多人过着虚伪的婚姻生活呢? 那为什么法律法规又距离我们身边那么遥远呢? 难道说人世间的潜规则和潜意识替代了至高无上的法律法规吗? 难道说看起来亲密无间的人间夫妻都是假惺惺伪装出来的吗? 难道说文学家诗人笔下歌颂的纯真爱情都是虚构出来的吗? …… 她的大脑像她母亲的大脑那样,不停地思考着、翻腾着、怒吼着、挣扎着…… 她要借助这次严重错误和犯罪,彻底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 她要借助这次非常难得的机遇,彻底了解什么才是正常的爱情! 她要借助这次刻骨铭心的教训,彻底了解什么才是正当的爱情! 郎菲春想的没错,做的也没错,错就错在时间上,错就错在地点上。 因为她禁果偷吃得太早了,这是时间的节点不对。 又因为偷吃禁果,不该在省会发生,更不应该在秦有德眼皮子底下发生。 这位有着钢铁般坚定信念的钢铁战士和革命干部,是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或许这件事发生在农村,发生在偏远的地方,结果可能就是两个样子了。 二鬼子继续着他的计划,继续扯着、拽着二闺女往外面走去。 他不敢耽搁时间,屋子里秦有德还等着他聊天说话,黄臭妮还等着他指挥上饭呢。 出了街门,他和菲春一起向西边菜地走去。 当年为了山货和粮食储备方便,也为了不再费工费料填埋深坑,在建房的时候就顺便建造了一个地下室。 西屋外墙那里留下一道暗门,平时都有秫秸柴火挡靠在那里,几乎没有人知道。 为了给菲春一个无人知晓的地方,他只好让二闺女委曲求全,暂住在这里了。 第五章 计策 “来,快点进去吧!” 二鬼子一手拽住菲春的胳膊,一手快速的挪开了西屋外墙地下室门前面的柴草。 柴草早已经被大雨淋得透湿。 所以,二鬼子大胆地把一堆柴草放在一旁,也不怕发出动静来,和二闺女菲春一起进了地下室。 地下室黑洞洞的,伸手不见五指。 打开房门后,一股儿潮湿发霉又发热的难闻的酸臭气味,从地下室里钻出来,刺鼻而又恶心。 二闺女菲春刚一走进这黑洞洞的屋里就想吐。 她本来有孕在身,以前在省会就呕吐的厉害,在临近回家的这几天才稍微好了一些。 这样一个折腾,又遇上潮湿、发热、发霉、发臭、发酸的气味,她趴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呕吐起来,看样子非常难受。 二鬼子听到菲春又在呕吐,心里气急败坏,而嘴上又要安慰,心中非常不是滋味儿。 而更让他担心的是,他之前无意中触摸了二闺女菲春的前胸,他的二闺女以后会怎样看待他,他担心日后二闺女不给他好脸色,甚至有意疏远他。 于是他含含糊糊的又自言自语道:“这是哪里呀,是不是碰到耗子了。” 他只好用这种模糊的方式,找一个理由替自己打掩护,搪塞过去。 还别说,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立刻解决了二闺女的尴尬。 二闺女菲春觉得尴尬又好笑,就忍住了呕吐,关心起爹来。 “爹,您可要小心点呀,千万别让那只大耗子咬伤了您的手指头!” 但是,二闺女在省城里待得也学会了乖巧,学会了机智。 她接过爹的下话,顺理成章的为自己打了一个不折不扣的掩护,避免了他们父女之间的尴尬。 二鬼子是过来人,啥都经历过,刚才的事,他心里太清楚不过了。 他知道,当年老婆娘黄臭妮生养孩子的时候,特别是生养二闺女菲春的时候,也是呕吐的非常厉害,为了这个,他还专门请了邻县有名的中医邰拉皂——也就是他现在的大闺女郎芳春的女婿来调理。 是邰拉皂治好了老婆娘黄臭妮孕吐的毛病,也成就了他和大闺女郎芳春的姻缘。 二鬼子有了第一次触摸,知道了二闺女菲春脊梁的确切位置,于是第二次准确把手拍打在了菲春的脊背上,二闺女一边呕吐着,他一边轻轻的拍打着菲春的脊背。 二闺女吐了一会儿,才稍微好转了一些。但是,她肚子里有些饿了,口也有些饥渴,什么也吐不出来,倒是弄得整个胸腔里非常难受。 因为自己有“罪”,又不好意思向父亲开口要饭又要水,只好自己忍着。 也许是因为饥饿与饥渴,也许是呕吐与头晕,也许是这屋子里的黑暗和潮湿,这时她已经察觉到,肚子里的孩子有了微弱的骚动。 她在暗夜里用祈求与渴望的眼神,习惯地看了一眼面目狰狞的爹,尽管这屋子什么都看不见。 这是一种无奈和悔恨的眼神。 她知道她爹也不会看到她,但是,她宁愿这样看着爹。可是,什么也看不见,爹一点反应也没有。 “二闺女,你先住在这里。” 二鬼子把菲春安顿在这里的一块木板上,让菲春躺下休息。 “菲春记住,在这里你千万不要吭气,更不要出声,我会给你送东西的,等你大伯走了,我再来看你,我有话说。听见了吗?” 二鬼子在黑暗里冲着菲春的方向补充说道。 “嗯嗯,俺啥都听爹安排!” 郎菲春看得出,爹把她藏在这里是处于好心保护,没有要打她,惩罚她的意思,就乖乖地回了父亲的嘱咐。 就这样,二鬼子急急忙忙爬出地下室的门,又急匆匆用湿透了的柴草苫盖严实这道门口,回头跑着进了北屋。 等确认爹走远了,二闺女菲春的尿意又来了,看着周围黑洞洞的四壁,她再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她摸索着来到地下室的一个墙角,脱下来湿漉漉的裤子,痛痛快快地散了一泡尿。 当她提起裤子,站立起来之后,感觉到这浑身舒服,上下痛快。 又像是行走在了省会的大街上那样,想呕吐的感觉也不翼而飞了。 她似乎感觉到,自从偷吃了禁果被发现之后,现在才是最舒服的时候。 上了年纪,又折腾了一整天,从省会专程送二闺女菲春回家的秦有德,在战友二鬼子出去小解的时候,先是在酒精的刺激下,兴奋地回忆着二闺女和他侄子发生的往事,从往事又回到现实,一直思考着如何圆满解决这两个孩子的问题。 可是,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来凑合孩子们的婚事,显然有些不妥。 因此,他在心里决定,他衣兜里的2000块钱,暂时就不提了。 他知道自己的侄子不但长相配不上菲春,年龄也相差太多。说不定自己提出来之后,让他张开的嘴合不上,那样就更难堪了。 他想的多了,等得时间长了,酒精的兴奋劲儿已经刺激他有些犯困了。 干脆他趴在桌子一边,想合眼休息一会儿。 这时候,二鬼子跑着从外面进了屋,坐下之后还喘着粗气。 “外面的雨下得真大呀!” 他一边给秦有德倒水、倒酒,一边说着话。 然后,他再次走进门口向外张望了一下,见外面没有人,心里踏实了许多,就凑近秦有德的耳朵跟前,悄悄地告诉秦有德说:“我有一个好主意!” “什么好主意?” 秦有德说完,又端起酒杯恢复了兴奋。他和二鬼子碰上酒杯后,两个人仰着脖子一下子把酒倒在了嘴里。 “刚进门的时候,你不是让我二闺女去和她娘帮忙做饭吗? 其实,我刚才出去查明了,二闺女回来根本没有听你的话,而是把自己关在了西厢房里了。 这事就好办了,二闺女回来的事,现在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这是苍天的恩赐啊!机会难得啊! 所以,我查明之后,刚才把二闺女藏在外面的一个地下室里了。” 一听到地下室,秦有德就有些紧张。 “天气这么潮湿,二闺女又有身孕,这样恐怕不好吧?” 他插嘴说道,看得出他非常担心二闺女的身体。 “没问题的。那里面主要是不住人,有些难闻的气味,不算很潮湿。你再稍等一下,我去给她送点吃的喝的。” 二鬼子说着就拿来一只碗,把盘子里的炒菜盛满了一碗菜,然后提了一壶水就出了门。 到了院子里,他又看了看四下无人,干脆又拐到西屋里,给二闺女拿了衣服、拖鞋和被褥。 “菲春,菲春!” 二鬼子推开地下室的门,压低声音叫着二闺女的名字。 第六章 劣根 “菲春,菲春!” 二鬼子推开地下室的木门,鬼鬼祟祟的压低声音叫着二闺女的名字。 因为有上一次触摸二闺女前胸的尴尬举动,这次进来,他不敢伸手向前摸索,而是先喊出二闺女菲春的名字,等她答应了,就顺着她声音的方向向前摸索着把带来的东西放下来。 二闺女不知道爹又来干什么,知道爹喝了不少酒,上次来的时候,说话的酒气还弥留在这地下室里,闻起来浓度还不小,他害怕爹再次进来在黑洞洞的地下室里,漫无目的的乱摸一起。 想起爹那种张牙舞爪可怕的样子,想起爹上次触摸到自己前胸时的尴尬,她心里就十分慌张,而且还有些恶心。 她开始后悔刚才听爹的话,来到这个只有爹才知道的鬼地方,万一自己再次遭遇了什么,那就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勇气了。 于是,她听到爹的叫声后,屏住呼吸,不敢出声,胆战心惊地蜷缩在一个墙角。 “爹,你又来做什么?” 从颤颤巍巍的问话当中,可以感受到她的惊怕。她在犹豫之中开始怀疑爹的真正来意。 “菲春,我给你送东西来了。” 二鬼子听到了女儿菲春的说话声,感觉到二闺女声音里传递了一种恐惧。 他知道自己上一次有些鲁莽,于是,这次就格外小心地摸索着向前面的木板方向走去。 “都是些什么东西?” 二闺女不知道爹究竟给自己带来了什么好东西,有些疑惑地问道。 “给你带来了一碗炒菜和一壶开水。对了,我还给你带来了衣服、拖鞋和被褥。” 二闺女菲春一听,爹想的真够周到的,带来了这么多东西,心里又暖了起来,心情又放松下来,她很快打消了原来的胡思乱想。 她开始在心底里自责起原来怀疑爹的各种想法。 为了掩饰自己的自责心里,就找话问爹:“这黑灯瞎火的怎么吃啊?” 二鬼子一听,坏了,这不还得再跑一趟吗? “你等着我去给你把油灯拿来。” 二鬼子说话间,把东西放置稳当,就仓促的往外面走去。 “菲春,你别动,看把水壶给碰了,烫伤了可就不好了。” “哎,知道了,爹慢点!” 都到这个时候了,闺女菲春也不忘关心一下他的狰狞老爹。 她知道,现在正是需要老爹的时候,只能拉近乎,不能疏远。 二鬼子走出地下室,站在门楼过道下面想着,看还落下了什么东西,争取这次都带上来。 他扳着指头数着,油灯、火柴这是必须的。对了,地下室这个季节蚊子多,应该把自己屋里编织好的臭蒿草绳拿过去。 二闺女细皮嫩肉的,又是怀孕的特殊时期,必须做好各方面防护。 至于是否要打胎,这是日后的事了。 等数够了要拿的东西,就快速的悄悄的潜伏到家里寻找,只怕被家人特别是菲春的两个妹妹发现了他的行踪,暴露了菲春的秘密。 他知道,他是绝对不能让最小的两个姑娘知道,她姐姐菲春十几岁还没有结婚,就怀了别的男人家的孩子,这绝对是败坏家风。 他跑到二闺女西厢房,也不敢划一根火柴寻找油灯,就摸索着在二闺女的桌子上、窗台上到处乱摸一起,结果在靠近窗台的地方找到了油灯。 然后回到北屋,在门后面的插管把手上取下挂着的一根臭蒿草。 又从酒桌上先把他们正在使用的火柴拿起来。 很快凑齐了他想到的各种东西。 “大哥稍等,我再去给二闺女送过去,你先慢慢喝!千万记得给我保密哦!” 说完话他抓起挂在门吊上的一块旧塑料布顶在头上,快步向外走去。通过院子的时候,连一声咳嗽也不敢出声。 二闺女菲春看着老爹冒着瓢泼大雨,一趟一趟的来回折腾,痛在了心里,特别恨自己做出了这等傻事。 “菲春,这次肯定凑齐了。” 二鬼子用温和的口气对二闺女菲春说道。 菲春听了鼻子一酸,眼泪扑簌簌的掉在了湿衣襟上面。 爹给她拿来的干净衣服,因为屋里黑,又因为爹正在来回折腾,不便当下换下来,只好再坚持着穿一会儿湿衣服。 等鼻子酸劲儿过去了,眼泪也停下来了,她突然发现,老爹带来的东西里面还缺少了两件必不可少的物件。 什么物件呢?一个是洗脸盆,一个是马桶。 人每天起来是要洗一洗手脸的,是一定要讲究卫生的。还不知道能在这里待几天,既然爹不让自己见外人,那总不能不屙尿吧。 爹一个晚上都跑了这么几趟了,她不便再开口给爹添麻烦了。 “菲春,等爹点上了煤油灯,你可要记着点上臭蒿草熏一熏蚊蝇。 这里常年不住人,蚊蝇肯定多。 唉,对了,煤油灯亮着吧,你放心这里没有窗户,不会有人看见灯光的。” 二鬼子把点亮的煤油灯放在距离木板很近的一个圆大的粮食瓮盖上,一盏黄豆大小般的油灯燃亮了地下室的整个房间。 “把臭蒿草也点上吧。” 二鬼子指了指放在木板边上的那根编好的臭蒿草绳,菲春拿过来借着油灯很快点上了,然后将燃烧的一头冲下,甩在瓮盖下边,用一块砖头在瓮盖上面压住臭蒿草的另一头。 屋子里很快弥漫了一种蒿草的香味儿来。 原来屋里那种潮湿、臭热的气味已经一扫而光。 二闺女菲春立刻觉得地下室里的空气清新多了,亮堂了许多,舒心了许多。 “菲春,你先吃点东西,喝点水,换一下湿衣服吧。等送走了你大伯,我还有话给你说!” 二鬼子似乎说话的语气又一次严肃起来。 菲春心里咯噔一下又开始打起鼓来,心跳又超出了正常的区间。 看来这老爹是不会饶恕我的,下一步就做好接受惩罚的准备吧! 老爹刚走,菲春就闻见了她刚才在墙角撒尿的尿骚味儿,本来她又饿又渴的,闻到尿骚味儿,她一下子失去了吃喝的兴趣。 于是,她无法在这里吃喝下东西。 她想趁着不吃喝的时候换下爹拿来的干净衣服。 她已经顶住屋门,脱下身上的衣服,把湿衣服拧出一些水来,搭在旁边的木杆上,手里拿上了干净衣服。 可是,她突然又想起来拿马桶来,于是又回到了搭衣服的木杆前,拿起湿衣服准备再次穿上。 这时她才发现,一旁的煤油灯,把她光溜溜身子已经反照在了东边的墙体上,她惊讶着自己酮体的美艳。 她站立在那里,自然叉腿,又叉起腰肢,东边墙体上一个山峰起伏,挺着大肚子的光滑女体,就像是西方著名画家在国家展馆展出的一副油画一样,雍容华贵,美丽而动人,高雅而性感…… 她知道自己的长相是丑陋的。她心里尽管有些自卑,可是受到了她母亲遗传基因的影响,随着年龄的增长,自信心越来越强势。 这种强势已经超出了她对自己长相的嫌弃。 可不是吗?自己的爹长相本身就不好看,除了龇牙咧嘴,还是个冷冻的表情包。 老爹的一副老脸就像是经过冰柜冷冻储存过的生猪肉一样,僵直而呆板,狰狞而生厌,面部似乎都是冰霜,而看不到一丁点热气儿来。 莫非自己继承了爹的这个劣根相貌? 第七章 丑妞 二闺女知道自己的长相是丑陋的。 刚刚懂点事的时候,她在内心尽管有些自卑,但是,由于受到了她母亲黄氏遗传基因的影响,随着年龄日趋增长,自信心越来越强势了。 这种强势已经超出了她对自己长相的嫌弃。 可不是吗?自己的老爹长相本身就不好看,个头也不算高,除了龇牙咧嘴,还是个冷冻的表情包。 老爹的一副老脸就像是经过冰柜冷冻储存过的生猪肉一样,僵直而呆板,冷酷而无情,面部似乎都是冷冷的冰霜,而看不到一丁点热气儿来。 莫非自己继承了爹的这个劣根相貌? 当然了,菲春心里清楚,自己毕竟是一个女人,女人本身就有着女人得天独厚的柔情特质。 而这个柔情似火,它会自然融化从老爹身上自然遗传下来的冰冷和无情基因,从而让存在于自己外在表情的那一层薄薄的冰霜悄悄的消失。 这样的自己和爹比起来,一定要可人得多,温暖得多,诱惑得多。 要不这三嘎子怎么会着了迷一样的,每天跑在屁股后面追求自己呢。 何况是追求的呢,简直就是那种丢掉了男人尊严,完全心甘情愿的开启了他那雄性机器的无休止的耐心最大效能的溜舔。 他仔细的忘我的恬不知耻的倾其所有情感资源,认真的惬意的毫无保留的拿出一切真情心火,歇斯底里的溜舔着自己的思维、肌体和灵魂,以至于让自己这个丑陋不堪的火热女性,认为自己才是这全人类当中,最伟大、最幸福、最傲慢、最痛快的精神女杰和经典女星。 溜过来是这样的得意忘形,舔过去又是那样的痛快淋漓,直到溜舔的自己,为了他倾其所能,为了他敞开所有大门——当然也包括了灵魂的和肌体的。 从此,自己才感觉到,这个世界上唯有活着才有意义,唯有活着才是幸福。 当然,也彻底领悟了什么东西才是最最伟大的,什么东西才是最最值得拥有的。 可惜的是,这样的完美体验,这样的倾心幸福,全被那个看上去道貌岸然,完全没有性感,完全不食人间烟火的家伙——秦有德,看成了脏兮兮的,满是污垢的下流东西。 可惜的是,这样的人间真爱,这样的正常爱情,全被那个从骨子里迸发着自认为都是满满正能量,已经退了休的老干部——三嘎子的大伯,老爹的战友和老乡秦有德,看得不仅一钱不值,而且是罪大恶极——无法宽恕的“滔天罪行”。 菲春知道,自己的相貌有些像爹的样子,长长的单眼皮眼睛,既不像荔枝眼、杏眼那样圆而大,亲切而女神,也不像丹凤眼、新月眼那样天然而可爱,温柔而高雅。 而是兼有了丹凤眼的细腻和气质,桃花眼的醉迷和性感。 当然了,绝对没有爹长得那样獠牙狰狞,冰冷可怕,可是,让她感觉最得意的是,她的情商和智商遗传了看似粗鲁的她母亲的细腻和聚神闪光的思维。 母亲细腻和内秀是远近出了名的,也是令人垂延三尺的。 所以,邻县名医邰拉皂在给母亲调理孕吐的时候,一下子被母亲的气场所吸引,这背后又发生一段鲜为人知的小插曲。 而这种小插曲让她老娘刻骨铭心,终身不忘,最终决定把她的姐姐,也就是老娘的大闺女郎芳春嫁给了他,这邰拉皂可是淘了一个最大的便宜。 邰拉皂之所以娶走了定金昂贵,彩礼最高,其貌不扬的姐姐郎芳春,就是因为他在老娘那里体验到了一种无法抗拒的时时撩拨他心火的巨大诱惑。 易经中曾经说过,人世万物都是由阴阳组成的,这叫做一阴一阳一世界。 也就是说,是阴和阳组成了世界。 令人匪夷的是,这阴和阳表现在男女生育问题上,竟然出现了几乎是雷同的答案——一般而言,几乎所有男孩都随母亲的长相,甚至还有父亲的突出的特长基因,几乎所有的女孩都随父亲的长相,甚至还有母亲的明显的特长基因。 如果把人类生育问题看成是一份高考答卷,而作答试卷的是所有天底下的父母亲,那么,在高考阅卷的审核中,一定有百分之九十九的阅卷人,都会认定这份答卷一定是雷同卷。 这就是阴阳易经的妙不可言所在,或许说这才是世界的科学奥妙所在。 而她的哥哥和弟弟都随了母亲的相貌,而性情和老爹没有太大的区别。 虽然说哥哥文芳考上了大学,弟弟文菲高中成绩不错,但是他们俩依靠的全是自己笨鸟先飞的勤奋劲儿。 假如继承了母亲的优秀基因,说不定他们俩会更加出色的。 所以,她的哥弟俩两个明显的共同点就是胆识过人,而智商欠盈;相貌随娘,智商随爹。 作为男人,相貌丑一些,个子高一些,皮肤黑一些,这倒是没有大碍。这些缺点并不会给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 就像三嘎子“诱捕”了她郎菲春那样,丑陋的男人并不缺少优质的“猎物”。 二闺女菲春站在那里,从欣赏自己光滑的身体开始,联想到了这么一大圈。 她突然想起了爹还要来,于是慌不择物,立刻又胡乱穿上原来的湿衣服。至于衣服是否已经穿反了或者穿丢了,她已经没有心思计较这些了。 等穿上衣服才发现,原来的上衣,后面的上半身是裸露的吊带背心,结果真的穿反了。 她怕老爹很快就过来,只好把衣服的前襟一个劲儿的向上提, 当她站立起来的时候,她感觉裤裆下面空荡荡的透风, 原来三嘎子秦贵友给她买的真丝白格子红底儿的内裤忘了穿。 她定睛看去,内裤仍然挂在那根木杆上面,像是省会公路上交警规划的斑马线,在微弱的灯光下看得清清楚楚。 她用双手捂住前胸吊带衣服,赶紧走过去把它团起来,掖在那一根木杆的夹缝里。她怕自己再穿的时候,爹回来了,让爹遇见了那就太尴尬了。 穿好湿漉漉的衣服,她又觉得不妥了,因为爹临走的时候,是让她换下这身湿衣服的。 既然穿上了湿衣服,那就干脆出门去找一个马桶提过来,这也是自己必需的物件儿,任何时候都离不开绕不过的物件儿。 她忍受着饥饿与口渴,潮湿与昏暗,惊恐与不安,馊味与蚊蝇,拖着五六个月身孕,小心翼翼的摸索着走出地下室木门,外面的大雨还在无休止地下着,远处庄稼地里发出了被雨滴敲打的密集而糟杂的声音。 她小心翼翼的在泥泞的雨地上挪动着脚步,紧张的绕过了那一幅老爹点种的不算太长的白菜地块,向猪圈那里的茅厕方向走去。 家里晚上备用的马桶,一大早都会放在这个茅厕里。 因为雨势很大,又是疾风骤雨的夜晚,她大胆地胡乱从茅厕旮旯提了一个马桶,转身往地下室走去。 刚走到地下室门口,马桶里已经灌满了雨水。 菲春一手捂着衣服,一手把马桶里的雨水倒在地上。 这时,猛地来了一个炸雷,她一个紧张,手里的马桶也被甩到了一边…… 第八章 疑问 听了二鬼子的话,黄臭妮在厨房里煮了面条,叫来芳文和菲文,她们俩一起吃了柴鸡蛋韭菜打卤面。 黄婆娘是舍不得先吃的。 等洗刷完两个闺女的碗筷之后,就坐在厨房的蒲墩上,等着二鬼子给他们俩喝酒的哥们煮面的指挥命令。 一等没有音讯,二等还是没有音讯。 性急之下,她就留心起北屋里的动静来。 这一留心不要紧,她发现二鬼子行踪有些诡异,晚上进进出出有些反常,这么大的疾风骤雨,他先后往外面跑了三四趟。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而平时他不是这个样子的。 二鬼子是一个特别馋酒的男人,每一次喝酒就属他的屁股最沉。 他每次都是一屁股蹲在酒桌旁,一直坚持到最后一个离开酒桌。不喝晕不离开酒桌,不喝醉不会罢休。 他喝酒的过程,都是不会离开酒桌外出的,他根本就没有那个习惯。 要真是那样的话,他也不至于常常喝得酩酊大醉。 而且,她还观察到,二鬼子不但几次走出街门,而且还去了西厢房两趟。 因为是下雨灯光又非常昏暗,她似乎倒是没有看到二鬼子每一次出门都拿了一些什么。 但是,黄丑娘观察二鬼子这样的异常举动,一下子多了心眼儿,在心里产生了疑问。 因为她压根就不知道二闺女菲春回了家,所以,她根本就没有去冲着二闺女那里多想。 她在思想里认为,是二鬼子疑心太大,可能是怕大雨冲刷他们门前空地南边的沟埝,他可能是怕沟边被雨水冲刷下去,造成泥石流或者塌方。 黄臭妮想,要不就是怕猪圈、鸡舍和狗窝被雨水冲塌了。 但是,她转念一想,这个想法也不对。 因为,在这之前下雨的时候,从来也没有见到过二鬼子这么担心过。 她只是记得这个二鬼子有这样的习惯,非常乐意在下雨天,趁着孩子们不在家,或者在家的时候,他总是先把她黄氏哄到土炕上,插上屋门,然后,和外面的天气一样,痛痛快快的云雨一番。 兴致旺盛的时候,他甚至会变着戏法儿的玩一个痛快,直到累得喘着粗气趴下来,甚至在这中间还来几波雷鸣电闪,暴风骤雨。 丑婆娘深知二鬼子的脾性,每每都会满足需求,当然,丑婆娘也会其乐无穷。这才是她的内功和拿手好戏。 她尽管不是几个字,可是,她对生活和婚姻还是非常有悟性的。 她知道夫妻生活对于家庭和谐,生活幸福的重要性。 她知道二鬼子尽管人长得磕碜些,但是,他却是一个地地道道会过日子,会享福的那种男人。 她也知道尽管自己长得五大三粗的,皮肤黑黑的,但是,内功练得好,常常在悠闲的时候,把二鬼子诱惑得滴溜溜的围着自己转,直到最后云雨一番,达到了目的才肯罢休。 她认为自己是最熟悉自己男人的那个女人,而且是唯一能够彻底榨干二鬼子身上血汗的那个女人。 为此,她思想里转溜了一大圈,最终还是落在了二鬼子正常的行动上。 尽管二鬼子非常反常,她还是一如既往的相信了自己的魔鬼丈夫。 因为这下雨天二鬼子又能干出什么事呢。 芳文和菲文才不会理会这些狗踢马眼的破碎事。 她们俩也都是十几岁的纯真少女。 她们都在各自怀春,在大脑里幻想着各自的青春梦幻。 她们不知道自己想的有多么离谱,她们自认为自己想象的对象非常现实。 芳文大菲文两岁,今年也十六岁了。 最近在村里南岗上清理庄稼地里的杂草,几次遇见那个非常英俊少年,手拿镰刀,肩挎着背篓,躲在离她家谷地不远的玉米地里偷看她。 有一次被她发现后,这个机灵的男孩没有逃避,也没有逃跑,而是随手从背篓里变戏法似的,拿出一个大大的椭圆形的甜瓜来,递到她的手里,并且告诉她,这是附近他家里地里的甜瓜,非常好吃,非常甜。 而且还大方的说,她可以随时去他甜瓜地里采摘。 “那,你家人看到了咋办?” 芳文犯傻似的问了一句话。疏忽有些老爹的愚钝劲儿。 这时逗得这位英俊少年,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笑得芳文有些发愣。 这位少年为什么哈哈大笑呢? 过了一会儿,她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原来是自己太愚钝了,考虑问题也太简单了。 明明看到了人家甜瓜地里面有家人在,你怎么会傻乎乎地去采摘呢? 四闺女菲文是几个姊妹们中最小的,也是最调皮、最顽劣的女孩。 因为家里属她最小,说实话,二鬼子和黄臭妮都非常喜欢她,她就是家里的掌上明珠,在家里都是捧着惯着。 不过,这四妮子菲文倒是非常争气。 尽管是最后一个出生,可是一点娇惯的气息都没有,不管是什么事,总是亲力亲为,从不指手画脚,从不撒泼撒娇。 她不仅脾气好,有修养,而且长得也不像别的姊妹那样,男孩随母亲,女孩随父亲。 她的皮肤白皙而细腻,她的秀发黝黑而光亮,鼻梁略微突挺而小巧,眼睛和姐姐菲春差不多,细长而有神,最漂亮的就是她的樱桃小嘴儿,上唇从前面到两角微微上翘,两腮圆润,显得非常精明,显得非常会说话的样子。 她身高一米六八以上,体重一百斤上下,是一个非常苗条非常标志的漂亮女孩。 她的出生打破了黄臭妮所生养子女的新纪录。无论从哪里看,她就是姊妹五个当中,最顶呱呱的那一个。 她不顾姐姐芳文的秘密思考,用力去脱姐姐的上衣,她非要试穿姐姐新近才做的白底儿蓝花格儿短袖衬衫。 姊妹五个,平时里就她们两个姑娘在家,经常在一起摸爬滚打惯了。 所以,她们两个女孩也就没有了半点忌讳和羞辱,无论白天还是夜晚,常常闹腾的衣衫不整,多有喧闹。 有时候就连内衣也不穿,像演戏的疯子一样,在屋子里来回疯疯癫癫的瞎嬉戏。 她们的戏场,偶尔也会被老爹和老娘从窗外路过的时候看到。 因为是自家人,她们丝毫也不会避讳,常常是光明正大,我行我素。 这不,菲文已经撤下了姐姐芳文的短袖上衣,果然,这雨夜里姐姐芳文被四妮子菲文取走短袖上衣之后,竟然光不溜秋的袒露着上半身,被油灯的光亮返照在墙上,倒是显得浑身的曲线美来。 她们本身住在村头上,村里来串门的人又稀少,所以,她们在家里的穿戴非常随便,非常自由。 有人曾经说过,这样的纯真的自然生活,才是最有人性味儿的生活方式。 原始的人类本来就应该是这个样子。 要不画家画出来的人体油画,为什么会那么成名呢?不正是选取了人最直接的部分吗?不正是展示了人体美吗?不正是大自然赐予人类的本色吗? 对于那些别有用心,挥舞着禁黄大棒,架起了禁色武器,恶意诋毁人类本性,肆意破坏人体艺术,无端阻扰艺术发展。 这样的做法绝对是和人类生活背道而驰的,绝对是和绘画艺术大相径庭的。 第九章 挑逗 “你个大坏蛋,你个大坏蛋,看我不打死你……” 姐姐芳文嗔怒的对四妮子菲文喊道。 听她的口气,完全可以感觉到一定是谁惹恼了她。 “姐,我给你说昂,你这可是真正的靓妞啊,比油画好看的多!” 看样子四妮子菲文已经又一次开始了她的恶作剧。 她自以为是的认为,姐姐芳文的人体投影才是亲手制作的代表作。 尽管老娘忙前忙后顾不上她们俩,尽管北屋里老爹正在陪人家喝酒,但是对于她们姊妹俩来说,这等游戏她们早已经司空见惯,根本不值得放在心上,在日常生活中,这些把戏她们玩多了,完全可以忽略不计。 “菲文,你个四妮子,还不快快拿给我!” 其实就在这个时候,四妮子早已经给姐姐出手了。 “就不,就不呢。” 四妮子菲文,嘴里很倔强,行动也很利索。 她从本村一个女同学那里借来了一本油画彩页大书,上面都是一些名人的人体油画作品,其中不乏纯真少女和刚毅少年。 四妮子看好了书中的一幅油画,就比猫画虎的把姐姐芳文当成了临摹对象。 她不仅剥光了姐姐芳文的上衣,露出那光洁如玉芬香醉人的鲜嫩肌体,还一个劲儿的去退去姐姐腰间穿着的浅黄色短裤。 因为她发现了墙上姐姐芳文的人体艺术非常优美,以及达到了登峰造极的水平。她知道尽管这是通过煤油灯反照在墙体上的。 但是,她这幅临摹作品,完全盖过了她从油画书中挑选出来的那幅油画。 她得以自己的这幅杰作。 为了更进一步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她极力要退去姐姐腰间那一件浅黄色短裤,她从床沿上抱起姐姐,顺势拉到屋底下,就是为了让姐姐的整个精光的人体,完全投影在这块干净的墙体上。 这样才是她挑选出来的那幅油画的完整画面。 “菲文,你个死逼妮子,别浪了!” 姐姐拗不过四妮子菲文的折腾,大声的骂道。 “姐,怎么啦?我就是这么浪,我就爱这样臊乎!” 她对姐姐的话,一点也不在乎,以牙还牙的反击道。 这四妮子菲文说的也是,她已经把姐姐塑造成了村里电影屏幕上的那种效应。 她认为,姐姐的真个儿人体油画,就像他们郎家川村演电影那样——菲文已经把墙体当成了电影屏幕,把煤油灯当成了电影放映机,把姐姐芳文当成了电影屏幕上的活动人物。 她认为她现在正在屋子里看电影,而电影屏幕上演出的正是姐姐芳文那无与伦比的人体画像。 四妮子菲文不仅是姊妹们当中形象和身材最出众,而且爱好广泛,多才多艺,花花点子也非常多。 姐姐芳文和她在一起居住和劳动,常常被她一个个突如其来的举动所捉弄。 因为念及菲文是家里最小的妹妹,也是她心中的唯一闺蜜,她又不好惹了她。 所以,就由着她的性子,任其随意摆弄,也就成为家常便饭。 可惜,越是这样忍着、惯着,这四妮子越发兴风作浪起来。半路刹车制止她的举止动作,委实有点迟缓了。 有时候她觉得自己很无奈,也很无助,尺寸不好拿捏,甚至是无法接受。 但是,菲文那些动作表现出来的滑稽相,又常常逗得她或者开怀大笑,或者前仰后合,或者一脸尴尬,或者哭笑不得…… 有时候她甚至想起那个给她甜瓜吃的英俊少年,她渴望能够早一点谈恋爱,早一点结婚,这样就可以早一点离开她,离开恶作剧。离开这个开玩笑不知深浅,离开各种恶搞的露骨可怕的四妮子菲文。 “哎吆,哎吆,哎吆!” 芳文被菲文从炕沿上闹腾下来,还没有来得及躲闪,更没有来得及还手,就已经被四妮子菲文手脚利索的脱了一个精光精光。 芳文红着脸,不自觉地将双手伸到下边捂住那个风水宝地,双腿紧紧地并拢在一起,嘴里发出“哎吆,哎吆”的一声声尖叫。 他们闹腾的厉害,也不怕老爹老娘他们听见。 “我打死你,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姐姐嗔怒的忘记了双手在干什么,突然举起来要向四妮子菲文报复,嘴里还不断发出要打死菲文的声音。 声音发出以后,又想起来秦有德还在北屋里和老爹喝酒,于是,她悄悄的向窗外看了一眼,她就怕那个从省城里来的大干部给看见了。 至于她爹她娘能不能看见已经无所谓了,因为这些年来,她们一直是这样闹腾着长大的。 而此时的院子里,大风夹杂着响雷,仍然在这黑洞洞的大千世界里嬉戏着,闹腾着。 就像此刻四妮子菲文和她在屋子里闹腾着那样,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她知道屋子外面因疾风骤雨而少有人动,担子就更大起来。 她一时也忘记了自己是一丝不挂的,也不穿拖鞋,掂着脚脚尖,双手用力去抱住四妮子菲文的腰肢。 她趁着四妮子不注意,一出手把菲文浅绿色短裤从腰间一下子扯到了小腿下边。 而她根本不知道,她猫腰的时候,光腚已经撅起了很高。 “投降了,投降了!” 四妮子菲文从来都不是吃亏的主儿,见姐姐芳文开始向她猛烈攻击,她就光棍不吃眼前亏,以降为上,赶紧向姐姐芳文示弱求饶。 也许是因为自我感觉是自己长得太美丽,也许是天生的不愿意在别人跟前暴露隐私,四妮子菲文,嘴里一边叫着投降,一边双手向外推动姐姐的光不溜秋的身体。 “哈哈,哈哈,你个死逼,这次投降也不行,姐姐必须制服你,非得制服你不可,看你以后还敢不敢发浪!” 尽管四妮子嘴里喊着投降,芳文却一点也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继续变着法儿的和她拉扯着。 因为四妮子的浅绿色短裤已经被姐姐退下来,一件丝瓜花纹的草绿色内裤就暴露在姐姐眼前。 姐姐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快速出手,四妮子瞬间也光了下身。 “哈哈哈,哈哈哈……” 姐姐芳文此时旗开得胜,已经笑得合不拢嘴,竟然忘记了自己也是一丝不挂。 她笑得前仰后合,兴奋的喘不上气来。 都说山里的孩子又憨厚又傻傻乎乎,其实这完全是人们对山里人的错觉和误解。 像郎家川这里的人们,其实并不封建,大多数家庭都是非常开放的。 孩子们也几乎都是芳文菲文这种环境下成长起来的。 对于想象中的那些传闻,其实都是一种最大的挖苦和嘲笑。 群山仍然覆盖在阴雨蒙蒙,雷鸣闪电之中。 如果在野外一定可以看到山区雨天那种诡秘而美妙的巨幅油画,可惜,此时的山里人,都躲在隐蔽的小屋里,干着人类有生以来的文明。 而这种文明交叉着人们与时俱进的开放思想,照亮了郎家川村像影音厅一样的每一个大小房间。 突然间,北屋里传来了相互拉扯,高嗓门说话的声音。 在厨房里收拾锅碗瓢勺的黄臭妮,放下手里的活计,快速的撩开门帘向北屋走去。 她知道这是客人,也是老乡秦有德要回家的声音。 芳文和菲文也隐隐约约听到了北屋里的动静,水也顾不得谁,各自胡乱摸索着穿起了各自脱下来的衣裙。 这时,大人们已经走到了院子里。 芳文和菲文心跳的噗通噗通的不停…… 虽然她们娘仨谁也不说话,其实她们心里头谁都非常清楚,这秦有德这次来她们家一定有事要说。 否则,为什么赶在大雨天来家喝酒呢? 可是,她们也不会忘记,这位省城里的大干部就是她们郎家最大的恩人,更是姐姐郎芳菲的最大恩人。 第十章 留宿 秦有德和二鬼子在北屋里谈论到了大半夜,初步协商一致的意见是,先把二闺女芳菲藏起来,一点消息也不能透露出去。 然后,再看一看孩子问题怎么解决。 至于怎么样解决,秦有德也不好多说什么。 但是,二鬼子对堕胎好,还是生育好还拿不定主意。 “要不这样?让芳菲躲出去把孩子生了,然后再通过另一个渠道把孩子带回到我们秦家。 这个孩子是秦家的后代,我看可以让我大哥家里的那个侄媳妇带着。 她一直没有生育,正需要领养一个呢。” 秦有德一边说着,从衣兜里取出早已准备好的两千块钱。 “这是二闺女的费用,你们暂时拿着,等咱们说一致了,我在把钱送来。” “大哥,我看不妥吧。” 二鬼子打算怎么解决这二闺女肚里的孩子,心里一直没底儿,所以,尽管秦有德提出了这样那样的想法,二鬼子都没有答应下来。 秦有德只好把钱收起来。 他有些不耐烦,眼看着秦家的孩子归不了秦家,心里不免有些不快。 “好,好,好,我只能给你说这些了。 别的什么鲜招儿我也想不起来了,你在仔细琢磨琢磨吧。” “大哥,也真是难为了你了。 二闺女给你添了这么多麻烦,真的不好意思了!” 二鬼子尽管心里不悦,可是,面对自己的大恩人,他只能这样的说一些感恩戴德的话。 说实话,这也是实话,并不违心。 二鬼子不高兴的不是这些,而是不高兴这位省会的高级干部,二闺女和他侄子有了身孕,考虑最多的是他们秦家长秦家短的,一点也不替郎家人着想,尤其是不替还是少女的芳菲多考虑一点。 “咱都是真正的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没必要这样的客气。 还是我原来说的那句话,芳菲出了这样的问题,我也有责任啊!” 秦有德知道自己的话有些多,而且郎家又没有直接接受他的这些建议,所以,就一直留心外面的雨势。 伺机等雨势小了回家休息。 二鬼子心里想的是,尽快去给地下室里面的二闺女见个面,仔细询问有关情况,然后再和二闺女商量一些实际的对策。 不过秦有德在家,是自家的恩人,又无法赶人家走。 “老黄,老黄,你来一下。” “啥事呀掌柜的?” 黄臭妮大步跑小步颠的从厨房来到北屋,静静等待二鬼子吩咐。 “是这样,今晚大雨也不停,你把二闺女的西屋给咱大哥收拾一下。 一会儿就让大哥在西屋睡吧。” 二鬼子说这话,一半是真心,一半是撵恩人秦有德走人。 “好嘞!” 简单的两个字接了腔儿之后,臭婆娘立刻转身要向西屋走去。 “别,别,别!我还是回家睡吧,别再给你们添乱了!” 秦有德和二鬼子一样的心态。 他一半是真心,一半是让一让。 因为,这天他从省城回来就直接来到了郎家。 平日里一年也难得来老家一趟,所以呢,家里什么家当也要临时收拾。 再说了这又是深更半夜的,雨还在下着,也没有电灯,还得点上煤油灯,说不定家里的煤油灯还有没有煤油呢。 这油灯里要是没有柴油,那黑洞洞的,怎么是好啊。 他心里想,能在郎家凑合着一个晚上,等第二天天一亮趁着乡亲们还没有起床,再返回他秦家也不迟。 既然回来了,那就得先跟自己的弟弟秦有福打一个招呼,先沟通一下,也就是先打一个预防针。 他要提前把三嘎子秦贵友在他那里干下的坏事,一五一十的说给弟弟听。 他要让弟弟心里早点有个思想准备。 这次之所以先把二闺女芳菲送回来,先让三嘎子在省会多待几天,也是经过他仔细考虑过的。 他这样安排,主要是防止他们二人一块回来造成的恶劣影响。 这不仅坏了郎家的名声,更坏了他秦家的门风和家风。 尽管这两个不太成熟的孩子出了问题,但是,作为大人,尤其作为秦贵友的亲大伯,他必须确保亲侄子在郎家川村里的名誉不受影响。 最起码他要影响消除到最低最低。 “今天大哥说啥也不能走了。” 二鬼子为了表示诚意,再次挽留秦有德。 秦有德想了想,也是,自己年纪大了,村里又没有电灯,天又黑,又还下着雨,别说走路是问题,即便磕碰一下,伤骨头动筋的,自己也是吃不消的。 这倒不说,还得给人家郎家人增添更大的麻烦。 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也好,既然郎弟挽留,我也就不客气了。” 说话间,这臭婆娘已经把西厢房点上了油灯。 屋里顿时亮堂了起来。 扫土炕被褥,拿出还没有人盖过的新被单。 “哎呀,这屋子不错,挺敞亮的!” 二鬼子陪着秦有德从北屋来到西厢房,秦有德一进门就夸口说道。 看着土炕收拾好了,二鬼子突然想起了二闺女。 这不还得再去见一见二闺女吗。 这要是和臭婆娘睡在一起,能一直往外跑吗? 一个晚上往外面跑来跑去的,臭婆娘心眼儿又多,万一知道了,那可咋办呀。 “老婆,这样吧,咱大哥回来一趟挺不容易的,干脆我跟大哥睡在西厢房得了。 我们好久没见面了,我们躺下了好好叙叙旧。” 二鬼子给老婆黄氏说道。 黄氏并没有多想,一个老男人在哪睡不都一样吗。又不是谁离不开谁。 “老头子,这事犯不着我管呀,你爱在哪睡,就在哪睡!” 冷不丁这臭婆娘从嘴里呛出这么一段话来。 这让二鬼子在秦有德面前非常丢面子。 “你这么一说,我今晚偏要去北屋钻你被窝不可!” 喝了点酒的大哥秦有德笑了笑,没有吱声。 心里暗暗的偷着乐。 他看得出这两口子还真的挺打趣儿的。 “我才不要你这丑八怪呢?” 臭婆娘怪腔怪调的搭讪着,心里不免有些不高兴。 她听出来二鬼子是在调侃她。 所以,才有意识这么补充了一句寒碜他的话。 “哈哈,我知道了,那就让咱大哥这位帅小伙去陪你得了!” 二鬼子看臭婆娘已经收拾完毕,打算离开这个屋子,就抓紧时间也补了一句富有挑逗意味的话。 “二鬼子,这可是你说的,要不咱这样吧,你不是说要回北屋里去睡吗? 去吧,你现在就去睡,我呢,我这个老娘今晚还就睡西厢房了!” 她一边说着,一边双手扶住炕沿就往土炕上爬。 这臭婆娘非常聪明,她不说和大哥睡在一个土炕上,她就直接说是睡西厢房。 这下,二鬼子可就傻眼了。 他知道,这位大哥今晚也喝了不少酒,而且模样还真的比二鬼子强一百倍。又是大干部,又非常干净。 “弟妹呀,这可使不得,这可使不得!” 在山区这一带,当大伯的一般是不能和弟妹小一点的开玩笑的,特别是长辈是不能给晚辈开玩笑的。 所以,当二鬼子开了个玩笑,臭婆娘就调侃的情况下,秦有德不得不赶紧说话。 其实,谁都清楚,这不过是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而已。 第十一章 瞎猜 听到西厢房里热闹起来,芳文和菲文一下子慌张起来。 胡乱穿上衣裙,立刻各归各位,竖起耳朵费力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哎呀,不好了,看样子这个省城里的老头子要睡郎家了。 “姐姐,今晚咱可要小心了。” 菲文机灵的对芳文姐姐说。 看来,四妮子菲文要比三闺女芳文警惕性更高。 “什么小心不小心的呀,老头子住咱家,还吃了咱不成?” 话音刚落,老娘一个小步跑闯进了她们的房间。 “说啥呢?谁吃了谁呀?” 老娘刚进屋,只听到了后半句话,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芳文姐姐说,下大雨的夜里,山里的野狼会闯进村里的。” 不知道菲文都是从哪里想起的事情,竟然把话题扯到了野狼身上。 菲文这个大闹也太传奇了,真是有点风马牛不相及。 “我打死你个四妮子,我啥时候说这个话了?” 芳文接着争辩道。 “我娘都听见,你还撒赖是吧?娘,你是不是听见了?” 菲文就是这样的一个女孩子,不仅能够随机应变,还可以无中生有,有中生无。 “娘,你看看,你看看,这以前多少事了,你这死妮子一句实话都没有。” 老娘黄氏只是嘻嘻嘻的笑个不停。 她更是一个老滑头,既不选边站,也不伤害任何一个亲生闺女。 她伸出双手,一只手放在芳文的肩头,一只手拦住菲文的腰肢,兴高采烈的左看看左看看,脸上笑开了花。 谁说这黄氏难看丑陋? 你看看她现在脸上是多么的阳光灿烂啊! 黄氏从困难时期已经刚刚度过。 大闺女嫁到了中医名家邰拉皂那里。 她对女婿拉皂一百个放心,她知道拉皂的内功和能量。 也许是因为接触了大闺女女婿邰拉皂的缘故,从此,她一直感觉到浑身是劲儿,肾功能非常强大,精神头也好的不行。 后来,她又接连着生养了芳文和菲文最后两个闺女。 说来也巧,她服用了邰拉皂的止吐中药之后,芳文和菲文生下来就和上面的三哥孩子不一样。 主要是这俩闺女不仅长得水灵漂亮,而且非常的调皮,非常的喜欢打闹,似乎她们姊妹俩不是亲娘生养的一样。 自从和大女婿邰拉皂有了交往,她从来就没有感觉过身体疲劳,从来就没没有感受到精神疲惫,似乎像是又恢复了年轻人的春意。 所以,她格外看中自己的大女婿邰拉皂。 只要邰拉皂在场,似乎大闺女就要吃老娘的醋。 因为,老娘常常把女婿当成丈夫,总是和女婿动手动脚的,甚至和女婿肩并肩,手拉手,偶尔也会 “无意”的拥抱一下,或者碰撞一次。 大闺女对娘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感到有些反感。 可是,那是自己的亲娘,总不能和亲娘去争一个男人吧。 时间长了,大闺女也就习惯了,毕竟他们在一起的时间是非常少的,而自己每天都会搂抱着丈夫睡觉。 黄氏正在美好回忆的时候,菲文突然问道:“娘,你是不是想我姐夫了?” “菲文,你对娘瞎说啥里!” 芳文刚开始把姐夫两个字听成姐姐了,可是,这个错觉她立刻秒毙了。 因为,他的第一感觉清清楚楚的听到是姐夫两个字。 她怕四妮子不知深浅又胡诌一气,到时候既有失大雅,又丢了老娘的体面。 “就是嘛,就是嘛,不信你就问问咱娘。” 四妮子菲文是一个有心人,因为属她最小,老娘带着她去姐姐家里最多,前些年大姐芳春生了两个孩子,都是老娘给她帮忙领大的。 那个时候,菲文经常看到老娘和姐夫那种默契牵挂和互助,那种默契是非常少见的,那种牵挂老娘还常常挂在最边上,经常给菲文讲姐夫的好,而且还时不时的从嘴里念叨出来,让小小的四妮子菲文听的清清楚楚,记得真真切切。 似乎,是菲文和老娘说悄悄话永远都离不开的话题。 小小年纪,她就懂得回避,当她爹在场的时候,她是从来不会提及的。似乎她已经非常谙熟人间世故一样。 因为今晚她知道爹和那位大伯喝了酒,刚才又听到他们要睡觉的信号,现在又看到老娘兴高采烈的心情,所以,她就借机干脆让老娘高兴已个痛快。 她知道,她这又不是第一次在姐姐芳文面前这样说。 “傻闺女,怎么尽说些傻话呀?” 老娘终于憋不住了,一提到大女婿,她就兴奋地不知道如何是好。 可是,面对这两个亲闺女,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嗨,嗨,嗨,咱不说这个了。” 芳文大声压住老娘和菲文的话,若有所思的问:“娘,菲文,你们猜猜,下这么大的雨,怎么咱大伯偏偏在这个时候从省会回来了?怪了是不是?他回来就回来吧,那么大一把年纪了,也不怕磕着碰着了,还来到咱家喝酒,晚上怎么又住在咱家里了呢?” 芳文脸上一本正经的表情,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这下东屋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这话问得非常有水平。 其实已经直奔主题来了,因为郎家人都知道二闺女菲春在大伯那里打工。 所以,这时的话题一下子就转移到了二闺女菲春身上。 “娘,你一直给他们炒菜做饭,进进出出的最多,你听到什么消息了吗?” 黄氏听了刚才芳文的问话,做老人的不愿意去猜测。 芳文提出的问题,其实也是她一个夜晚正在思索的问题。 可不是吗? 他们两个大老爷们,今天喝酒是有些反常。 她只要一走进屋子里,他们就喝酒吃菜,不谈任何问题。 当她回到厨房之后,又听到里面讨论的非常激烈,有时候还扯高了嗓门。 要是搁在晴天朗月的,她一定能够听得到他们探讨的是什么问题,可恨的是,风雨交加,电闪雷鸣的,只能听到大嗓门,而听不到他们说话的内容。 因此,老娘只能给他们两个大老爷们打掩护。 “没有,真的,一点消息也没有。” 其实,她预感到是二闺女的问题,但是,这个话题是不能够给未成年的两个女孩子说的。 说话说得好,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万一二闺女真是有了什么问题,传扬出去,那可就败坏了郎家的名声了。 何况二闺女十七大八的,又是女大当婚的年龄。 “嘿嘿嘿……” 菲文看老娘说不出什么话来,她就憋不住自己的嘴巴了。 “菲春姐姐是不是有喜了呀?” “呸!呸!呸!胡诌!四妮子你胡诌个啥?” 芳文看着娘,嘴里责怪四妮子口无遮掩,瞎说一气。 第十二章 菲春 二闺女就这样被安排在西厢房地下室。 老爹走了以后,她因为到茅厕提马桶,一个趔趄倒在了雨地里。 她的心跳立刻加快了,心慌麻乱的。 她最担心的事肚子里的孩子,她怕石子受到伤害。 因此,两臂用力支撑着身体不让肚子碰到地面。 尽管外面下着大雨,风声怒吼,她还是忍住了疼痛和哭泣,坚强地爬起来,在黑暗中摸到马桶,一步一歪的回到了地下室。 这时她的感受立刻和原来欣赏墙上人体投影的感觉,相差了十万八千里。 地下室不仅气味难闻,更要命的是,不知名的蚊蝇虫蝎老鼠之类的,到处乱跑,说不定什么时候还突然被尖叫声所惊吓。 原来刚进来的时候,因为心里有事,又急于收拾东西,没有及时发现这些东西。 也可能是她的到来,把那些有生命的小动物们小东西给吓坏了,敢情都偷偷地躲到各自的洞穴里去了。 本来打算提来马桶之后,赶快吃些东西,可现在又没有了食欲。 为了不被这些小东西伤害到,她也顾不得换下身上的湿衣服,端起旁边的煤油灯挨着墙根和地面一寸一寸的检查,看屋子里到底都是一些什么东西。 她先是发现了几个挨墙的瓷瓮边沿的杂碎柴草里面,有不少簸箕虫在那里爬动着。 她刚要用一根细木棍拨开杂草的时候,一个肥大的蝎子急匆匆跑上了她手里拿着的小木棍。 她眼疾手快,马上把手里的小木棍甩到了一边,怕从小最害怕的就是被这蝎子蛰了,那疼起来简直要了命。 她清楚的记得,在上五年级的时候,由于上夜校,在学校的教室里,一只蝎子顺着她的裤腿爬到了她大腿上,她当时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只感觉有东西爬进了她的裤腿里。 这只蝎子越爬越向上,因为是在教室里,她很着急,因为她无法面对前后左右的同学,把手直接伸进自己的去裤腿里。 她立刻跑出了教师,正好跟辅导老师撞了一个满怀。 辅导老师看她上课要往外面跑,就追了过去。 幸亏她当时比较机警,转身进了女厕所。 到了厕所,她不由分说,把下身脱了一个精光,可是,不幸还是发生了。 当她确定蝎子已经跑出了裤子之后,她就往上面提裤子,就在这个过程中,大腿根一阵致命的疼痛一下子传遍了全身。 她疼的只在厕所里面蹦跳着,她再次把裤子反过来,在厕所的土墙上,甩来甩去。 直到确认裤腿里没有了蝎子,最终才穿上衣服。 那个时候没有电灯,厕所里一片漆黑。 “菲春,菲春,你怎么啦?你怎么啦?” 站在厕所外面的辅导老师一个劲儿的喊着她的名字。 因为,辅导老师看得出她那慌不择路的样子,直到一定有事。 “我没事了,老师。” 厕所里传来了小菲春的声音。 尽管她说着没事,其实这个时候她全身疼痛得已经无法忍受了,她只想大声的喊着、叫着、哭着、闹着…… 一年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菲春在这个地下室又看到了蝎子,并且又差一点跑到她身上,她寻思着今晚肯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 不过,接下来她还是比较顺利的,除了一些蚊蝇和其它小虫,她到没有在看到什么特别害怕吓人的东西。 一切检查完毕之后,她心里稍微踏实了一些,于是,她打开老爹拿来的包裹,从里面找出自己的干衣服。 还不错,里面都是些最近回家才带回来的新衣服。 她看着这些衣服,心里又想起三嘎子来。 三嘎子这人,真的太想她的老爹了。长相丑陋粗俗,可是,他特别会爱女人。 一旦爱上一个人,就爱的死去活来,绝对不会对自己的选择反悔。 这个白色的漂亮的真丝旗袍,就是三嘎子托人从苏州的一家丝织厂专门选购回来的,听说价格非常的高,看来,这三嘎子秦贵友肯定是真的喜欢她。 她想起了他给她穿旗袍时的情景来。 那一天他神神秘秘的,变戏法一样从衣兜里拿出一件宝贝来。 令菲春惊奇的是,一个大人穿的旗袍,布料太神奇了,竟然被三嘎子一把攥在手心里。 而当他松开手的时候,旗袍又蓬松起来。 这件旗袍让二闺女菲春一时看得出奇,当时她的心都忽悠忽悠的飘在半空里。 后来,三嘎子还告诉她,这样的真丝布料,是苏州唯一的一家厂家生产的,每年都是定量的生产,这些布料都是高层次的人才穿的。 从那以后,二闺女在内心更加信任秦贵友,更加依赖这三嘎子。 她彻底理解了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好的真实含义。 她拿在手里,又放在包裹里,又拿起来比划了一番,最后还是没有舍得穿它。 她知道这是阴雨天气,这么昂贵的衣服怎么可以拿在这个时候穿呢? 于是,她换了一件浅蓝色连衣裙穿上。 为了身体穿上干衣服舒服,她慢慢地脱去身上的一身湿衣服,把湿衣服搭在墙跟前的木杆上。 然后,又从包裹里面选择了一个不起眼的,平时自己又不太爱穿的,原来自家的那件旧衣服非常仔细的擦了擦被大雨淋湿的脏兮兮的身子,凑合着把新衣服换上。 这时她一下子感觉饿的有些受不上了。 她赶紧端起来老爹为他端来的那碗炒菜,用筷子急急忙忙地往嘴里掖着。她已经顾不上细嚼慢咽了,她太饿了。 一大碗炒菜,三下五除二就吃完了。 因为没有多余的碗,等吃完了炒菜,她又在碗里到了一碗开水,晾在瓮盖上。 这个时候她感到肚子里舒服多了,尽管碗里的炒菜早已经凉透了。 刚刚过了立秋的天气,仍然还是闷热的,因此,吃了一碗凉菜,她感觉也是非常舒服的。 这比起老爹拉扯着她往外雨地的外边走的时候,舒服的多了。 而这个时候的郎家屋里正在热闹着,西厢房里二鬼子和秦有德拉扯的正在劲儿上,而东屋里她们娘三个一直逗着乐着,后来因为芳文提出了几个问题,才静了下来。 正如芳文所提出的问题那样,也正如四妮子菲文猜测的结局那样,事情的演变正在按照她们的思路慢慢的进行着。 因为四妮子的一个猜测,令东屋里陷入了净空状态。她的猜测也太大胆了,竟然猜到了二姐菲春头上了,并且还很可能不是什么好事。 于是,东屋里就对西厢房那两个老男人操起心来。 而此时的秦有德和郎鬼子,经过初步探讨交流,对怎样解决二闺女的怀孕问题,已经初步有了新方案。 这就是,不能按照秦有德的意志,把孩子生下来之后,留给他们秦家。 二鬼子建议,坚决不能堕胎。 因为堕胎对二闺女以后的身体和生育都会造成不可预知的损失。 这个观点秦有德也是和二鬼子一致的。他们都不希望堕胎。 问题的焦点是,二闺女去哪里生育,这孩子又该归于谁名下。 最后,二鬼子驳回秦有德的建议之后,决定让二闺女暂住在他的大闺女芳春那里,并且把剩下来的孩子,也暂时由大闺女芳春领养着。 有了一个一致的意见,二闺女是不是赞成呢? 二闺女立刻穿上衣服,又悄悄的向外面的地下室跑去。 第十三章 试探 “菲文,以后说话可要有分寸的。” “嘿嘿嘿,嘿嘿嘿。什么分寸不分寸的?” 老娘黄氏觉得芳文对菲文说的话是一种提醒,表示赞同,就力挺芳文。 然而,菲文的态度显然与她的话语格格不入,她仍然嬉皮笑脸的嘻嘻嘻的没个大小。 她就是这样的一种性格,从来都不知道什么是尴尬,什么是忧伤,什么是哀叹,什么是颓废。 “菲文,咱娘给你说正经话呢!” 芳文严肃的冲着菲文大喊道。 “有啥要说的,就是嘛。” “哦,什么就是就是的。” 菲文仍然又重复着自己的观点,这时黄氏觉得菲文应该是知道一些什么,就顺着菲文的话继续往下面引导。 “就是嘛,就是嘛,就是嘛!” 见老娘和芳文仍然有些癔癔乎乎的,仍旧是梦中人,心中早就想把这个事情捅透。 但是,这个闺女也是非常精明的,不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吐露出来的。 她怕吐露出来被家人责骂,说她不要脸,说她不知道羞耻,说她传扬郎家的坏名声。 “菲文啊,别这样藏着掖着了,就是就是的顶个屁用,那你就跟咱娘说说,二姐菲春到底是怎么回事?” 芳文的话一直紧逼着菲文。 菲文听了姐姐芳文的话,眼睛滴溜溜的在屋子里看了一个圈,又在老娘黄氏脸上停留下来。 她欲言又止,欲止又想言。 犹豫了几秒钟之后,她又“嘿嘿嘿”的笑起来,欲擒故纵的样子,把别人的欲望和好奇心挑逗起来之后,她又不说话了。 这时的芳文非常焦急。 “菲文,能不能有点正经事?问你话呢?” “那就坐等其变吧!” 菲文拿出一种玩世不恭的样子,双臂交叉,歪着脑袋,看看芳文,又看看老娘,站立在她们俩之间,像隔山观火一样,悠闲自在,故作傲慢,大有嬉戏之意。 “好一个四妮子!你个大坏蛋!” 当菲文的眼睛从老娘黄氏身上转向芳文身上的时候,芳文被菲文盯着看的有些不够自在,就指责四妮子不说话,并把眼睛挪到了地面上。 无意间她看到了菲文刚才因为听到外面的动静,穿衣裙有些仓促,竟然把她那个丝瓜格纹的草绿色内裤丢在了墙边。 这下芳文可就有了抓手。 她几乎是美猴王一样的敏捷速度,立刻匍匐着从老娘和菲文中间穿过去,上前抢住了菲文的草绿色内裤,然后又回到了自己的炕沿边上。 “好一个四闺女,你经常内秀啊?” 因为,这芳文一句突如其来的问话,把老娘黄氏怔住了。 “芳文,你这是什么意思啊,别人都叫我内秀,怎么你也叫菲文内秀呀?” 老娘黄氏刚才没有看清楚芳文从地上拿到了什么东西,就疑心疑鬼起来。 她觉得芳文对四妮子有些攻击,所以,从心里偏向了菲文,就顺势替菲文说话。 她只知道内秀的三层意思,一个是她的皮肤白皙,性情温和;一个是村里人传扬的伺候男人非常周到;还有一层意思就是她的头脑非常机灵。 她却不知道芳文嘴里的内秀是啥个玩意儿。 “娘啊,你误会了,你误会了。” 老娘刚才说的话,让芳文哭笑不得,老娘的内秀又怎么能够和四妮子菲文的内秀是一回事儿呢? 芳文这里说的内秀,是单一的一个意思,那就是菲文没有穿内裤,里面空空如也。 芳文怕老娘黄氏误解了她的意思,主要是怕娘误解说菲文也会伺候男人,那样可就把四妮子菲文看成是放荡不羁的坏姑娘了,这绝对是娘所不允许的。 所以,就接着给娘说:“娘,你看看你这四闺女到底穿没穿内裤,我说的是这个呗!” 说着就把菲文的内裤在黄氏跟前晃了晃,然后又凑到菲文跟前,去撩开她的浅绿色短裙。 菲文知道自己短裙里面空空如也的,啥都没穿,赶快躲闪到黄氏身后起来,抱起老娘的腰肢。 这四闺女就是不一般,她和别的闺女特别不同。 大闺女芳春非常实诚,也非常内秀,几乎和娘的性格没有多达差别,甚至一举一动都像是复制粘贴的一样,宛如朱时茂陈佩斯小品里的大变活人。 二闺女菲春,则气质高了一筹,并且要比大姐外向一些,对事情都能看得开,心胸也比较大,穿戴起来菲春讲究,比较向往外界生活。 三闺女芳文别看文化不高,修养要比其她三个姐妹都优秀,她的主要优点就是讲究文明礼仪,讲究礼尚往来,并且经常随时随地纠正一些坏行为坏习惯。 这四妮子则和她的三个姐姐完全不同,好像不是一块土地里长出来的庄稼,显得格外不一般。 她是最开放、最前卫、最勇敢、最时尚的一位少女,尤其是艺术细胞很饱满,开放思想很积极。 这不,她手里经常保存着各种不同版本的人体油画书刊,在家里,尤其是自己一个人的时候,还经常喜欢不穿衣服睡觉。 大大的土炕上,她会五体自然伸展开来,独占一方土炕,舒服贪婪的睡在土炕上,特别是夏季的时候,即便姐姐芳文作伴,她也照样如此。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天热的厉害的时候,以至于后来影响了姐姐芳文的生活方式,她也跟着妹妹学起来,光着身子在屋底下冲澡,光着身子上炕睡觉。 这位四妮子最喜欢的就是人体,她认为,天底下无与伦比,至高无上的,科学干净的艺术中,没有其它任何一种艺术是可以与之相媲美的。 她常常自恋自己的身体。 她也常常回到家就脱去内衣,她认为内衣会对人体形成束缚,造成人体变形走样,影响人体健美。 她记得有一次做了一件非常尴尬的事,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那是去年夏天的一个中午,她在近处锄地回到家里早一些,天又热又累,汗水已经完全浸湿了她的衣服,湿衣服紧贴着皮肤,刺挠难忍。 她干脆插上屋门,打来一盆清水,脱掉全部衣服,把身子冲洗了一遍,立刻感觉清爽了许多。 于是,她找来干净衣裙穿上,把被汗水浸湿的衣服全部挂在了墙上。 她刚刚穿好衣服,大姐夫和大姐带着两个外甥女来了。 要是大狼狗在家的时候,外面来人会首先听到狼狗的叫声。 今天狼狗和老爹去了庄稼地里,所以,当外甥女推门的时候,有些惊讶。 菲文打开门一看是姐姐和姐夫一家人来了。姐姐手里提着一袋刚下架的又红又大的仙桃,姐夫在后面背着一布袋西瓜,看样子里面至少也有五六个。 两个小外甥女跟两个小姨菲文和芳文在一起玩儿的最多。 所以,一进来就去她们屋里敲门。 姐姐芳文去了南岗远处的地里做活儿,回来要晚一些。 既然姐姐和姐夫来了,外甥女也在屋里,她就不好再穿内衣内裤,就和乖巧的外甥女玩儿游戏来,逗得两个女孩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第十四章 泄焦 黄氏见是自己的大女婿来了,一下子来了精神。 又是倒水,又是递烟,又是让座,忙的不亦乐乎。 大闺女芳春知道自己的女婿曾经是老娘的恩人,也不便多说什么,本来是娘家不能不来,但是,她也不敢带着女婿邰拉皂多来。 其实谁也不知道,这邰拉皂实际年龄和身份证是不符的,当年去煤矿上班虚报了不少,这要比身份证年龄大上七八岁,由于他后来学医,懂得中医养生,所以看上去倒是年轻一些。 黄氏只顾着高兴和忙活,老爹从地里还没有回来。 这位大闺女女婿邰拉皂,非常好色,但是,由于他策略高超,伪装严实,谁也不会发现。 他常常在心里打着芳春几个小妹妹的主意,瞅准机会了就沾上一点便宜,能占多大的便宜,就占多大的便宜。 他从外面进家的时候,从窗户里已经看到了菲文在屋里。他非常了解菲文的开放性格,尤其对四妮子菲文垂延三尺了。 所以,他把一袋西瓜放在北屋,从中掏出来两个大的,在清水中洗过之后,快速的在案板上用菜刀打开了一个,很是献了一阵子殷勤。 看着丈母娘的热情,他不能够早点溜号,去东屋和小姨子搭讪,就专心的应付着丈母娘的热情。 说来也巧,甚至有些唯心论,这天底下竟然又这样的奇迹发生,而且还在继续着。 那就是丈母娘和女婿言行上的高度默契心灵上的高度吻合。 凡是丈母娘喜欢的,这个女婿就视为掌上明珠,凡是女婿喜欢的,丈母娘就当做心肝宝贝。 邰拉皂这个女婿怎么就这么大的造化呢? 其实从唯物主义角度来分析,这只能说是邰拉皂的刻意伪装而已,他的真正目的是占有和享受。 你看,其实就在刚才的应付过程中,他已经开始策划者跟小姨子菲文的接触,于是,他又心生一计。 他看老婆菲春去外面茅厕,黄氏又非常的热情殷勤,就顺势和丈母娘套起了亲热和近乎,说到热乎处就差一起拥抱起来了。 这时他发现,丈母娘这几年变老了,头上也有了不少的白发,抬头纹越来越长,越来越深,越来越明显了,相反的倒是,东屋里两个小姨子一年比一年大,又一个赛似一个水灵,就寻思着找一个非常正当的理由去接近、试探小姨子。 这不,正好最前卫最开放最胆大的四妮子菲文在家。 找一个什么堂而皇之的理由呢? 他看一看装西瓜的布袋,唉,有了,有了,他心中念道。 就说自己在买西瓜的时候,手指上扎了一个刺,让疼得厉害,让丈母娘来剥刺。 他知道丈母娘黄氏眼花,肯定要让小姨子给他帮忙剥出来。 但是,他转念一想还是也不行,毕竟老婆大人在家,尽管去一趟茅厕,那也用不了几分钟。 那可怎么是好呢? 看来今天这个时候不是节骨眼儿。 那就得耐心等待呗。等待着最佳的时机,等待着最好时间。 就在进退两难的时候,老婆从茅厕回到了北屋,并且多心的看了看丈夫,又转身看了看自己的老娘。 凭着以往的经验,她知道他们之间又说了什么卿卿我我的话,她的心里一下子犯了醋坛子。 “快吃西瓜吧,这是拉皂打开的。” 又是拉皂,又是拉皂。 芳春心里非常的不高兴。 老娘黄氏毕竟老姜辣,早已经识破了大闺女的小肚鸡肠。 她不再推举拉皂,一下子换了一个脸色面对芳春。 “芳春啊,看样子又怀上了吧?” 黄氏在大闺女一进屋的时候就发现她肚子大了许多,都凸出起来了。 于是,她转移了话题,关心起闺女的孕胎了。 “拉皂啊,去,把这些切开的西瓜,送东屋一些吧。” 她知道两个外甥女和四妮子在那里玩耍,就刻意安排了女婿去献殷勤。 只要是丈母娘的话,拉皂从来都是言听计从,大步小跑的。 他刚拿着西瓜从北屋里出来,迎面碰到了芳文从地里回来。 热的芳文整个人像是一个水人儿一样,上衣完全被汗水浸了一个透湿。 十几岁的女孩子,平日里胸前就已经凸显出来了,现在衣服紧紧地贴着身子,凸显的地方就显得更加凸出了。 “芳文回来了。来,现吃西瓜吧。” 说话间拉皂的眼睛一直直勾勾的盯着芳文的前胸,恨不得一眼看到内脏里面。简直贪婪地无与伦比了。 “芳文,一定热坏了吧?先吃西瓜压压热气吧,吃完了凉下来再去洗吧。” 紧接着又是献殷勤,他的话总能替对方着想,每每让对方感激不已。这也是他进一步攻击拿下对方的有力武器。 “谢谢姐夫,谢谢姐夫,你是什么时候到家的?还不赶快去坐。” 芳文本来去姐夫家最多,知道姐夫会说话,体贴人,现在又看到姐夫跑到丈母娘家来献殷勤,着实让这位小姑娘有些感动。 因此,她就说了这些感激的关心的话来。 她也知道姐夫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上身,不过,这个时候的她,刚刚丰满起来,自以为被人欣赏是一种尊重,并没有去多想,因为她也知道这是姐夫,又不是旁人。 芳文放下锄头,接过来一块西瓜,和姐夫一起进了东屋。 拉皂和芳文并排着进了屋,路上眼睛仍然没有离开原来的地方。 进了屋子,他看到四妮子菲文和他的两个女儿在地面上做游戏。 菲文和孩子们都蹲在地上,互相挪动着石头子。 拉皂看到这个情景没敢说让她们来吃西瓜,她要真切的看一看美若天仙的少女菲文。 此时的菲文正和孩子们玩得兴奋,她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刚换下来衣裙,里面都是秀光秀光的。 结果,这个镜头被姐夫看了一个底儿朝天。 他心里想,还是四姑娘风光,这个镜头要比三闺女芳文那个凸出的镜头更加具有诱惑力和穿透力。 当他看到这些独特风光的时候,更激起了他内心里的海浪翻滚,波涛汹涌,似乎已经搏击岸边,冲出下游。 芳文又累又热,只顾着吃西瓜,姐夫的这些举动她根本没有看到。 几秒钟之后,芳文又要拿第二块西瓜的时候,才发现妹妹是秀光的。她下意识的看了看菲文,又看了看姐夫,姐夫那一双贼眼,仍然盯着菲文的秀光不移动眼神。 她一下子涨红了脸。 回想起来姐夫刚进院子看自己,心里一下子慌张了起来。这个姐夫真坏,那个成熟的形象可不是留着个他看的。 “吃西瓜啦,吃西瓜咯啊哦!” 她立刻采取了临时补救措施,猫着腰伸手把玩游戏的石头子拨拉了一个散乱。 两个外甥女还不高兴的闹着叫着:“你行,小姨,你的陪我们玩儿。” 菲文站起来若无其事的前去拿了一块西瓜,上去就是一大口,嘴里还念念有词:“姐夫,这西瓜肯定是你挑选的吧,不要,怎么会这么甜呢?” 第十五章 老底 看到姐夫那种特别的眼神儿,芳文一下子涨红了脸。 她知道,一个十五六岁女孩在姐夫眼里的分量,她更知道了这个姐夫的做人本性。 本来她是本着一家人的亲情来的,谁知道这个姐夫居然这样色情大发。 回想起姐夫刚进院子眼睛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样子,心里一下子慌张了起来。这个姐夫真坏,我那个成熟的形象可不是留着给他看的。 “吃西瓜啦,吃西瓜咯啊哦!” 她立刻采取了临时补救措施,猫着腰伸手把玩游戏的石头子拨拉了一个散乱。 两个外甥女还不高兴的闹着叫着:“你坏,你坏,小姨,你要陪我们玩儿。” 菲文站起来若无其事的前去拿了一块西瓜,上去就是一大口,嘴里还念念有词:“姐夫,这西瓜肯定是你挑选的吧,要不怎么会这么甜呢,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甜的西瓜呢!” 姐夫邰拉皂听了小姨子的恭维话,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又是,邰拉皂大脑里那种雄性激素开始熊熊燃烧起来。 虽然他知道四妮子才十四五岁,可是,凭着四闺女的烈性和成熟,他应该早点下手了。 原因是他像摘得四闺女那棵最鲜美的桃子。 他早就在心里暗暗发誓,包括二闺女菲春在内,其她三哥姑娘,他是必须尝鲜的。 至于日后花落谁家,那不是他要关心的话题。 这也不是说,日后无论这三个闺女嫁到了谁家都跟自己没有关系,而是,他要亲自参与下边的三哥闺女的婚事。 他之所以敢这样想,是有依据和靠山的。 谁是依据,谁又是靠山呢? 包括整个郎家川的人没有一个知道的。 可是,是知道呢? 那就是和自己一条心的大女足邰拉皂。这个女婿简直是神了,为什么事事都由他来主宰呢? 丢下此话题,日后分享吧。 现在要说的是,自己想要办成的事,怎么才能实现。 这个邰拉皂,号称江湖中医,又非常有经验。 所以,他心生一计来。 先期告诉自己手指扎了刺,需要姑娘们给剥出来。 尽管这个计策不知道在具体的什么时间才能完成,但是,从眼下看这是可以半岛的,因为,他最直接的目的就是先占有最嫩的四妮子。 他已经观察很久了,只有四妮子才会给自己留下机会,到时候一旦到手,那可是天底下最得意的一笔生意。 姐夫邰拉皂有着自己的直接目的,所以,他来到丈母娘家,表现得既积极又活跃,既主动又奔忙。 正在邰拉皂和东屋里热闹的时候,老丈人也气喘吁吁的回来了。 其实,邰拉皂等的就是这位二鬼子——他的亲丈人的到来。这样以来全家该到的人都到了,谁要干什么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不必再操心还有第三只眼。 他知道这个丈人是非常喜欢喝酒的,只要喝了酒,就会躺在船上睡大觉,什么事也听不到。所以,从本质上说他们是酒肉朋友。 但是你别忘了,这个邰拉皂可不是吃素的。 往往在喝酒之后,他的聪明才智才会发挥到极限。 在这方面,最有经验的,最有体验的应该还不是邰拉皂的老丈人二鬼子,而是二鬼子的老婆,邰拉皂的丈母娘黄氏。 因此,邰拉皂要操心的是他的丈母娘和老丈人。 黄氏也就按照常规,熟悉的快速的炒了几道压桌菜。 她知道二鬼子的脾性,喝了几杯酒之后,就会昏睡大半天。而且,打死你都叫不醒的那种。 所以,大女婿来了,让她这位接近六十岁的老丈母娘心花怒放。 这里解释一下,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位黄氏从四十岁才开始体验到父亲生活的快乐,所以,尽管生养了五六个孩子,可是一点也没有减少,反而她的需求一天比一天强烈。 这就是人生的巧缘。 黄氏的故作镇静,老丈人的酒后大睡不醒,大闺女芳春的豁然大度,菲文的善解人意,四妮子的大胆泼辣,其实都给了这位大姐夫邰拉皂一次绝佳的机会。 邰拉皂自从已进家门,对眼前的一切都观察的细致入微,了如指掌,他要选择的就是下手的时机。 所以,中午的酒局就为邰拉皂制造了一个天载难逢的良缘。 他本来已经看到了四妮子那个光亮无比的世界,他已经看到了三闺女湿漉漉凸显的前胸风貌,当然,他看到黄氏那无与伦比的那个,已经有十几年了。 所以,他现在就需要开垦郎家一片新的荒地。 他对郎家没有太多的好感,可是他对黄氏及其女儿们却充满了激情和感激,他对黄氏的几个姑娘充满了期待。 芳文知道了姐夫的初步动机,对姐夫就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想法和戒备。 这个地地道道的姐夫到底怎么啦?为什么这么的诡秘呢。 就在这些过程尚未完成的时候,二鬼子唱着山歌回来了。 其实,二鬼子不会唱山歌,即便是唱出来的调子,也是别人无法跟踪节拍的。 二鬼子从来都不会唱歌,这是全村人都知道的。 今天忽然唱起歌来,着实让许多乡亲摸不着头脑。 这是二鬼子一贯使用的烟幕弹。 他不想让更多人知道自己二闺女别秦家的三嘎子搞得怀了孕。 那样的话,自己日后怎样在乡亲们面前怎么做人呢? 于是,他不懂装懂,不会装会,唱起了山歌。 其实,他的真正用意谁都清楚,那就是怕别人对他家说长道短。 也是这样,越是事情复杂,赶着趟儿似的,一股脑都来了。 女婿的戏已经基本演完了,黄氏的戏也落幕了。 尽管邰拉皂这个姐夫看到了三闺女的前胸,尽管这个不地道的姐夫,看到了四妮子的底儿朝天。可是,他绝对没有半点满足的意味儿。 他要进行下一步更大的计划和阴谋。 他推说自己手指扎了一个刺,他知道黄氏眼花,会另请闺女们给他剥刺。 黄氏不知道是计,就从做营生的针线筐里找出一颗细针来。 可是,她抓住大女婿的手指,东找找西找找,无论如何也也找不到手指上扎的刺。 邰拉皂的高明之处就在于他对时机的把握。 中午喝完酒,把老丈人灌得酩酊大醉,黄氏由于忙于收拾家务而累得早已经睡在土炕上。 芳文上午的活儿急着赶趟儿,就早早上了工。 邰拉皂假装和老丈人一样喝的醉醺醺的。 当他看到家里都静悄悄的时候,他鬼鬼祟祟的来到了东屋里。 他见到四妮子正在翻看着人体画像,上去就去亲嘴。 “姐夫。姐夫,姐夫啊,使不得,使不得呀!” 四妮子菲文一边挣扎,一边反抗。 “菲文啊,娘说了,你还会反抗吗?” 大女婿拉皂已经把四妮子菲文扑倒了身子底下。 “菲文啊,知道吗?咱老娘都同意了,你还有意见吗?” 邰拉皂不失时机的向北屋里喊道:“娘,菲文不呀?” 北屋里传来了一个清脆的声音:“拉皂啊,放心吧,这四妮子敢不!” 四妮子菲文听了老娘的声音,一下子老实了许多。 于是这个当姐夫的邰拉皂吃了郎家的头份菜,又吃了郎家的最后一份嫩菜。 第十六章 剥刺 他推说自己手指扎了一个刺,他知道黄氏眼花,会另请闺女们给他剥刺。 现在在家的也只有四妮子菲文了,这是他梦寐以求的,他不知来了多少次,从来还没有遇到像今天这样绝佳良机。 黄氏不知道是计,就从做营生的针线筐里找出一颗细针来。 可是,她抓住大女婿的手指,东找找西找找,无论如何也也找不到手指上扎的刺。 “嗨,我眼花了,看不清楚刺在哪儿,你让四妮子去给你剥出来吧。” 女婿拉皂要的就是这一句话,赶的就是这个趟儿。 其实,这个时候黄氏也看到机会,他让女婿去西屋休息就是为自己安排的。 眼下女婿要剥刺,他也就只能耐着性子等等了。 “去吧,四妮子给你剥出来了,你就赶紧去西屋休息!” 话音还未落稳,这个女婿已经走过了院子来到东屋。 他见到四妮子正侧身躺在炕上翻看着人体画像,也就装模作样凑到跟前去看,一边看着,一边开始私下搞起了小动作。 “姐夫,使不得,姐夫,使不得呀!” 四妮子菲文一边躲避,一边挣扎,一边反抗。 “娘,菲文不呀!” 大女婿拉皂已经把四妮子菲文扑倒了身子底下。 “她敢不!” 北屋里传来了黄氏的声音。 四妮子菲文听了老娘的声音,一下子老实了许多。 正在东屋里得意的大女婿,突然听到了北屋里发出了一阵阵呕吐的声音,知道是老丈人喝醉了酒。 他本想继续着自己的美事,他要加快速度,加快动作,争取提前完工。 可是四姑娘菲文也听到了北屋里的呕吐声,她第一个反应就是用力推搡着压在她身上,还在不老实的大姐夫。 她已经决意不干了。 其实这个菲文在这之前对拉皂这个姐夫是非常满意的。他热情、勤快、又非常理解她,还是不是给她带上一个小礼物。 所以,当姐夫和她共处的时候,她突然有一种受宠的感觉,而不是那种羞辱感和恶心感。 因此,尽管一直推搡着、挣扎着、反抗着,其实,在这个过程中,她有意无意的也让姐夫吃了不少的豆腐。 从一定程度上说,今天能够进展到这个地步,已经算是不小的进步了。 对于拉皂来说,以前只是挖空心思的想啊想的,只能在想象中画饼充饥,望梅止渴。 而今天他的身子底下压着的才是真真切切的四姑娘菲文,尽管没有尽如人愿,但是他已经是取得了不小的战绩了。 对于菲文来说,她倒是没有想过像今天这样突如其来的真切镜头,可是,它突然来了,她并没有如同惊弓之鸟,而且在半推半就中乐意给这位姐夫留出吃豆腐机会,也许是这个年龄的少女太好奇了,她此刻真的想体验一番男女那种和谐事,只是不能够表现出那种随意和放荡的姿态,她需要矜持,也需要傲慢。 不管怎么说,今天她也算是第一次尝到了男人的鲜味儿,从心理上在一定程度上也算是稍有满足了,她在患得患失中终于体验到了她以往在心中遐想的那一种被男人接触的新鲜快感。 她觉得和姐夫这次的亲密接触,并没有给她留下什么不好的感觉和不适的感受,相反,她在欲望的道路上期盼有更大的突破和进展。 尽管她才十四五岁,对于男人她早已经充满了好奇和探索的心,她想知道男人世界里的春夏秋冬,她想知道男人世界里的东南西北,她想知道男人世界里的花花绿绿…… 黄氏等女婿去了东屋,早已经来到西厢房,把屋子里的上上下下收拾了一番,安顿了一番。 她收拾完刚刚躺下来,回想着几十年前和大女婿拉皂的奇缘偶遇,靡靡恋情,还打算等女婿回来上炕呢? 她想今天的时刻很特别,这也是老天再一次给他俩提供机会。 谁知道美梦没有实现,就连眼下的甜蜜回忆也给打断了。 这个老不死的二鬼子,你还让人消停不? 她带着烦躁的心里,嘴里念叨着二鬼子的不是,从土炕上撩开蚊帐,趴下土炕,向北屋里走去。 心想这下算是完了,肯定完了,眼看着这次良缘又被这个狗东西给耽搁了。 她嘴里骂骂咧咧的拿来铁锨,从外面铲了一铁锨土,盖在了二鬼子的呕吐物上,屋里呛鼻子的气味儿,简直难以嗅闻。 这时大女婿拉皂被四姑娘菲文从身上推了下来,他下了土炕有些有情缘的回头又在四姑娘脸上亲了一口,两只大手又在身上胡乱抓了几下,这才乖乖的出了东屋门,也来到北屋。 四姑娘菲文没想到这个大姐夫也太贪婪了,都趴在小姨子身上了,而且小姨子还有意让他淘到了不少便宜,他还是不满足,他还是不死心的又要再来一把。 他一进屋门看到呕吐物已经被黄氏用土垫上了。 于是急忙跑到院子里拿了一把笤帚,帮着黄氏把呕吐物扫到铁锨上,他抢先跑出去倒在沟沿的猪圈里。 老母猪见了这等物件,有滋有味的敲着梆子一个劲儿的吃起来。吃的那么痛快,吃的那么香甜,吃的那么陶醉。 经过一阵呕吐,二鬼子清醒了许多。 他一睁眼忽然想起来还没有给二闺女菲春送东西吃,怎么办呢?他又不能明着送去,那样会让家人怀疑的。 他心里开始焦急万分,可是又不能表现出来,只好假装自己沉醉,继续睡去,以等待时机。 黄氏见二鬼子又死心塌地的睡去,而且睡得一塌糊涂,就向站在一边的大女婿打了一个手势,去了西厢房。 门还没有关上,黄氏已经把一只手伸进了大女婿的腰间。 二鬼子待了大约半个小时,听着原来的骚动渐渐地消失了。认为这肯定是时候了。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从土炕上爬起来,来到东边的厨房里。 他挑选了两个大的白馍,又从菜盆里盛了满满一碗肉菜,用一个小篮子提着送到了二姑娘的地下室。 当他轻轻地敲门进去之后,在东屋里被大姐夫折腾的难以入睡的四姑娘菲文,也悄悄地跟到了地下室门外。 其实,就在二鬼子提着小篮子外出的时候,早已经这精灵鬼菲文眼在了眼里。 因为,早在三个月之前,她的二姐从省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告诉了菲文和三嘎子发生关系的事。不过那个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怀了身孕。 昨天晚上秦有德跟她老爹喝酒,她就预感到是为二姐的事来的。 秦有德赶在这么大的雨天来家喝酒,又是从省会来的,怎么能让人不多想呢?只是不到火候没有必要揭穿罢了。 再说了,这四姑娘心思还非常仔细,她昨夜里从茅厕提马桶的时候,她的手电筒灯光下已经剩下了两个马桶。 这不明显少了一个吗,那么,这个马桶去了哪里呢? 第十七章 娇喘 平日里二姐不在家,她的衣服有时候也放在二姐屋里。 第二天一大早起床,她就到西厢房里去找她自己的衣服,可是,无论如何也没有找到她那两件常穿的衣服。 这些重重疑点,让这个爱思考爱推理的四姑娘动了很多脑筋。 她断定,昨夜里还应该有一个人和秦有德作伴回家了。 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二姐菲春。 时隔短短的三个多月时间里二姐再次回家,那一定是另有隐情,说不定那一定是二姐肚子里添喜了,并且还被这个一身正义的秦有德发现。 再说了,他秦有德年纪已经不小了,按说走在白天的路上又不会被磕磕碰碰的,他又为什么要赶在下雨天的夜晚回家呢?显然是为了二姐怀孕的隐私。 她越是这样推理,越是这样去思考,越发感到这是真的。 否则,她昨夜里就不会盲从的面对这老娘和芳文姐姐,喊出了二姐有喜的话来。 而这些事情的发展,加上她爱好人体油画,被激情这么一个燃烧,又赶上了大姐夫在中午静悄悄来到自己房间寻觅她的豆腐。 这个节点恰到好处的把她的情感撩拨的如同烈火。她的那种渴望和期待就越来越强烈了。 大姐夫在老娘的诱导下,她也就多多的给这个大姐夫提供了可乘之机,其实,说到家她自己也承认,她在这个年龄,在那个方面是非常好奇而有需求的,她不得不承认,她想体验一下这样做的感受。 她自己确实表现的有些浪,有些放荡不羁,而且非常渴望再浪漫一些。 终于让姐夫这条大鱼,趁着姐夫给她选定的节点和借口,来到她这条大河里痛快淋漓的畅游了一番。 回到了西厢房的黄氏和大女婿,仍在热闹之中。 这种非常关系,他们是非常小心地,生怕有一点风吹草动。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保持了几十年,还不曾有人发现,包括二鬼子和他的大闺女芳春。 下边的几个闺女只感到老娘和大姐一家相处的非常亲密,非常和谐,不知其一不知其二。 他们这种关系是没有人瞎猜的,谁都知道,那是不可能发生的事。这也是这些年隐藏很深的另一个原因。 这样的关系要是给披露出来,那可就完了。谁能容忍女婿和丈母娘有一腿呢?那简直是天方夜谭,更是天底下最爆炸性的新闻。 因此,他们一直格外留心外面的动静。 毕竟二鬼子在北屋,四姑娘在东屋。 他们不敢太放肆了,尤其是大女婿,不敢有大的动静,只怕有人遇见了一时不好收场。 他们从窗空里看到二鬼子从院子里出了门,因为窗户要高一些,他们又在土炕上躺着,只能看到二鬼子的人头,并没有发现二鬼子手里还提着小篮子。 随后他们又发现这四姑娘也跟着外出了。 于是,他们发现做大动作的机会终于来了。对于门外发生的事,她们才不关心呢! 于是,西厢房里传来了娇喘声,也传来了铿锵声。 四姑娘知道大女婿非常喜欢她娘,娘也非常喜欢他。 但是,她从来想不到这个姐夫跟娘是什么关系,更不会往歪里想出一些出格的非分的东西。 假如她知道了姐夫和娘是那种特殊关系,像刚才姐夫来她河里玩水,恐怕打死她,她也不会有意给这个原来感觉可亲可敬姐夫留下太多畅游的机会,她肯定会非常谨慎的收好了自己的豆腐,看紧了自己的裤腰带。 昨天夜里,二鬼子终于脱离了黄氏,和秦有德睡在西屋里。 可是,由于四姑娘菲文的一句话,让黄氏一夜没有休息好。黄氏在想,这四闺女为什么说菲春有喜了呢? 无风不起浪,既然话都猜到了这个份儿上了,那多少应该有一个说法。 黄氏想了很多很多,列举了各种不同的坏消息。 她一个一个猜测着发生的可能性,可是,一个一个的又都给排除掉了。终于熬干了煤油灯,熬坏了脑袋瓜子。 物极必反,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这黄氏其人昨夜里没有睡好,早晨起来精神萎靡不振,脸色皮皮塔塔,心情也遭到了极点。 上午本来是要和二鬼子一起去庄稼地里干活儿的,可是,她实在不想动弹,一点脚步也挪不动。眼皮子沉得像是自己的大屁股,坐下来就不想站立。 这不,物极必反来了——大女婿一家子带着慰问孝敬的东西及时赶到了家里,来孝敬他们。 这真是瞌睡了就送来了枕头。 这黄氏看到了女婿,精神头儿一下子迸发出来,困意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她开始了愉快的忙碌,积极的准备。 现在看来,她昨夜里考虑四姑娘说的菲春的事,压着她的心,要不是这个事,二鬼子半夜里出门去地下室教训菲春的事,她一定会知道的。 四姑娘跟了老爹来到地下室门口,站在那里没敢进去。 她思量着假如自己进去,面对一个未婚就挺着大肚子的二姐,她又能说些什么,做些什么呢?尽管二姐偷偷的告诉过她和三嘎子的事。 那样情况下的见面岂不是有些尴尬了? 于是,她的脚步一直在地下室门口度来度去,始终没敢进去。 “你姐姐和姐夫上午来了,你看这样好不好,今天晚上我把你送到芳春那里去。 你姐姐也怀孕了,和你的时间差不多,等生下来,不管是男孩还是女孩,你就先让你大姐领养着,日后在做考虑。” “那怎么好呢?又不是一天两天的。” 菲春有些担心地说道。 “这个你就不用考虑了,昨天秦有德非得把身上带来的2000块钱留下来,我再从家里那些钱,凑起来先让你带去……” 四姑娘伸长耳朵,仔细听了听,她的猜测果真被她命中,这下可证实了她的推测。她心里慌乱了起来。原来未婚先孕就是这么个下场啊? 她立刻毛骨悚然起来。 心里暗暗的想,幸亏中午自己及时拉响了警报,这次要是让大姐夫心满意足了,恐怕日后也会步入姐姐的后尘,成为被人唾弃的对象。 她甚至身子已经开始发抖起来,本来走动着的脚步,一下子慌乱起来。 她已经马失前蹄了,一个不小心,被脚下的一根木棍绊倒在地。 “谁?” 地下室立刻传来了警觉地叫声。 她知道这是老爹的声音,她不知道被老爹抓住,自己会怎么面对,于是拔腿就跑,一口气跑到了自己的房间,心脏砰砰砰的只想从肚子里跳出来,她用手捂住自己的心脏部位,张着嘴喘着粗气,此时的她最怕被老爹追上来。 过了一会儿,她刚稳下神来,又听见西厢房传来了唏嘘声,这到底又怎么啦? 第十八章 暗度 因为刚才大姐夫在她的长河里畅游过,并且还有意放松了对他的监管,让他占了不少便宜,她立刻想到了大姐夫,可是,家里还有谁呢? 难道这位我心中一直崇拜和敬仰的大姐夫会和老娘???…… 尽管她才只有十几岁,她已经懂得了不少人情世故,她不敢按照这个思路继续想下去。 她不知道这个家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她在屋底下焦急的来回走了几趟,像是热锅里的蚂蚁。她立刻感觉有些想吐,像是孕妇要呕吐的那样,心情一下子回到了低谷。 她不敢再往下想,更不敢贸然去西厢房打探一个究竟。 毕竟一旦遇到了那样的尴尬事,日后一家人就无法相处在一起了,那是一个非常糟糕的肮脏结局。 她心里暗暗祈祷,唏嘘的声音赶快消失吧,赶快消失吧!千万别再让我老爹给撞见了,那样是会出人命呀! 朦朦胧胧之中,她依稀的记得自己小时候,家里没有配房,也没有围墙门楼,只有五间普普通通的木顶房屋。 为了盖上配房、围墙和门楼,老爹只要一有空就跑到西边山里面或者树林里,不是伐木就是挖石头。 赶在农闲的时候,他还找了几个帮工。 那个时候大姐刚结婚,大姐夫首当其冲的成了伐木和挖石头的一个好劳力。 老娘当时还年轻,不到四十岁,虽然不那么漂亮——脸宽肩宽,眼长臂长,嘴大胸大,苗条中骚动着翘翘的肥臀,也算是风华正茂,风月绰姿。 那是一个下午,因为娘哄她睡觉,也和她一起躺在土炕上。 不大功夫,屋里来了一个男人,见娘在那里躺着,上前就去动手,娘没有反抗。 因为很小的缘故,又因为娘以为她睡了的缘故,娘默许了那个男人,悄悄地上了土炕。 当时她不知道他们做什么游戏,明明没有睡着,又不便睁眼或者翻动,只能躺在那里,假装睡着了。 当这个男人下了土炕往外走的时候,娘没有起身,而是朝外边侧着身子目送他出门,这时,她借机瞧了一眼,又马上合住,原来是自己的大姐夫。 从那以后,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大姐夫很神奇,很亲近,又很神秘。从来没有想着大姐夫是后来的那种人。也从来没有想到娘会是那种女人。 当然,这种朦胧的感觉和含糊的疑问,一直伴随着她长大。 想到这里,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里。心脏跳动得更加激烈。她终于明白了不该明白也不愿意明白的事理来。 二鬼子飞快的从地下室爬出来,站在地下室门口,马上扫视了一下四周,看到挨着墙的一捆秫秸倒在了地上,见其它地方没有动静,就又倒退着把这些柴草堵在地下室门口,回地下室和二闺女继续说话去了。 “本来是想狠狠地教训教训你,看着你现在笨重的样子,爹的心也柔了下来。 并且,这事还不想让你娘和姊妹们知道。 怕他们知道了,一时口无遮掩,说漏了嘴,走漏了风声。 那样你和咱们全家的名声可就要臭名远扬了!” “嗯,嗯,这个我听爹安排。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咱家里人能多长时间不去我大姐家里呢?这万一要是突然造访,我该怎么办?万一撞见了,那不也一定是走漏了风声吗?” “二闺女,这个你就放心。你姐夫跟我说了,你姐夫家里有个后门,过了后门就是后山,后山上还有一间山洞,冬暖夏凉的。” “那也不行,万一冷不丁一下子撞见了来人呢?” “我给姐姐说了,平时给你准备一间非常舒适的房间,你不是爱看书吗?你就在里面多看看书,多学习学习。你知道向哪一个方向努力,就多买一下哪个方面的书看看。 再说了,你这有身孕的人,也不能老是坐着。 除了看书学习,你就从后门出去,到后山上多走走多看看,那样又安全又健身。” “谢谢爹,爹都替闺女想好了。日后一定听爹的话,好好学习,努力挣钱。” 当二闺女的一个个疑问被打消之后,她终于舒了一口气。 她感谢爹不仅没有重重的体罚她,而是替她仔细的安排了日后的生活,因此,她对爹产生了深深的感激之情。 “爹,你看能不能再让我去我屋里那些东西来?” “现在不行,家里有人,夜间也不行,一旦有灯光,恐怕东屋菲文和四妮子都会看到。” “那可怎么办?” “后半夜吧,一会儿我给你送一个手电筒来。” “谢谢爹!” 其实二闺女菲春要拿的东西,不是别的,那是三嘎子赠送给她的三本书——《红与黑》、《高老头》和最近出版的路遥的畅销书《人生》,还有三嘎子写给她的三本情书日记。 三年来,三嘎子无时无刻都在关心她、照顾她、呵护她,对她可以说是事无巨细,关怀备至。 其它的东西可有可无,都是可以临时购买的。唯独这几本书不好找,三嘎子的爱情日记就更是至宝了。 “为了万无一失,我还是建议你最好别再去家里拿东西了。这样毕竟还是有风险的。” 看到二闺女菲春心情放松了不少,二鬼子又担心起来。 他寻思着,这两天都过来了,风平浪静的,万一最后这么一个哆嗦,多出了事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于是又不放心的提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闺女心里最清楚,那三本书即便是让爹帮忙找出来还可以说得过去,要是让爹把三嘎子写给她的情书日记拿给她,那是万万使不得的。那可就羞煞人了! 而且恐怕还会再次惹怒老爹,这两天要是秦有德也把三嘎子送回来了,那爹还不得提着杀猪刀去他家找他拼命啊! “爹,那是女人的事,您哪能越殂代疱呢?” 二闺女菲春机智的用女人这个挡箭牌终于说服了老爹。 老爹不再吭声,只管坐在那里,吧嗒吧嗒的若有所思的抽着他的旱烟袋,也不管二闺女是不是乐意他这样无休止的抽着。 这些该办的事情二鬼子都安排妥当以后,手里提着空篮子从地下室上来,把那里门口的秫秸柴草遮挡严实,当小心谨慎的走到院子里,脚步就稳了下来。 他怕被屋里的人听到,更怕被屋里的人看到。 四妮子首先从窗孔里发现了爹的身影,因为,她还在小心翼翼的担心自己被爹追上。 她心急口快,立刻用力咳嗽了几下:“嗯哼,嗯哼,嗯哼……”她心急如火,急忙报信,是因为西厢房里还有娇喘的余音。 听到有人咳嗽,西厢房里马上安静了下来。 第十九章 助手 秦有德有好久没有这样喝酒了。 自从退下来之后,他怕原来在岗的大脑满负荷工作,甚至超负荷工作状态难以一时刹闸,就给自己留足了一个缓冲的机会。 他在临退前,和子女商量着开了一家书店。 这个商业设计与思考,是他的子女根据他的专业爱好完成的。 他们紧锣密鼓,加班加点,东跑西颠,奔忙了几个月才安顿下来。 本来他们就居住在火车站不远的一个省直居民小区,因此,他们就带着父亲秦有德在火车站广场东边租下了一间门店。 他刚退下来的时候,子女们考虑到不能让他一下子闲下来,就让他自己在店里忙活着。 因为开店的目的不是为了赚钱,所以,他店里的图书期刊价廉物美。因此,开店不久就招揽了不少生意,门店越来越红火。 平时除了秦有德经营,子女们也都抽空来帮帮忙,或者在节假日替换父亲,让他调整一下,休息一下。 子女们认为,既不能让父亲闲下来健康和精神出问题,也不能忙的累坏了他,这些都是得不偿失的。 本来娘走得就早,父亲退下来之后,白天里百无聊赖,半夜里又没有一个伴,万一一时想不开,思想出了问题,那可是子女们的沉重负担啊,再说了,那样也对不起死去的母亲啊! 半年后父亲逐渐适应了这种生活,实现了从邮电局局长到一个书店经经理的平稳过度和身份转换,子女们为此也就放下心来。 现在的问题又来了。 半年下来,父亲不仅把书店里打理的有声有色,而且,迎来了越来越多的顾客。父亲一时有些招架不住了。 子女们总不能眼看着把父亲再累得趴下了,于是就开始和父亲张罗着一个助手。 刚开始子女们给父亲找的这个助手,主要方向是面向年龄和父亲适当的中老年丧偶妇女,这样以来,及解决了父亲的助手问题,又解决了父亲的生活帮手。 结果花费了很长时间,宣传了大半个城市,还是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后来就把方向定位在年轻人身上,那个时候中国的改革开放刚刚起步,处于非常缓慢的初级阶段,城里人都在想办法擦亮自己的眼睛,跃跃欲试,大干一场,对于一个小小的书店店员职位,没有几个是感兴趣的,时间又折腾了几个月,还是没有任何进展。 最后,秦有德想起了老家,想起了老家里的侄子侄女们,于是又一次把目标转向了农村。 他哥哥的孩子都大一些,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又都是家里的骨干劳动力,家里也承包了土地,所以,没有人愿意过来帮忙。 大兄弟秦有星家,先后生养了四哥儿子和两个女孩。 大儿子已经结婚,二儿子也在本村招了胥,大闺女嫁给了邻村,儿女闺女马上就要出嫁了,最小的四儿子正在上学,此时的三儿子秦贵友刚刚初中毕业,是最好的人选。 二弟秦有寿那里,两个孩子也都在上学。 最后把刚上完初中的侄子三嘎子秦贵友叫到了省会,充当了秦有德的助手。 有了亲侄子帮忙,秦有德一下子轻松多了,不太忙的时候,他就一个人到处走走转转,和同事一起散散步,和朋友一起吃吃吃饭,和家人一起到景区观赏一下野外的大自然风景,或者去名胜那里欣赏一番中国文化的魅力等等。 秦有德的角色在侄子秦贵友到来之后,又一次进行了身份转换——又从书店经理转变为自由达人,他已经完全适应了退下来的生活。 他开始热衷于散步、喝茶、聊天、旅行等等,很快他基本就要脱离这个书店了。 大约过了三年多的时间,他的书店主人要翻盖新房子,他一时寻不找租房,因为侄子的到来,就在火车站广场附近摆了书摊。 经营一个室内书店相对容易的多,而要经营了室外的书摊,给他带来了不少麻烦。 主要是需要人手,外边的人非常复杂,常常会有丢书的现象。 于是,他又一次来时寻找书摊助手。 再后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一些不适应现代企业发展需要的工厂企业逐步开始下马。 秦有德的女儿秦桂芝所在了省会造纸厂首先下马,他的女儿一夜之间失业了。 很多朋友都劝秦有德找一找熟人,通一通关系,给女儿再另外安排一份工作。 但是思想作风过硬,坚信理想信念的几十年的老党员老干部,硬是顶住了亲朋好友各方面的压力,让女儿坚持走自力更生,奋发图强的道路。 因为女儿最初参与了父亲书店的设计与经营,对书店生意了如指掌。 现在又是图书销售的黄金时代,于是女儿欣然接受了父亲的安排,也选择了做书摊生意。 八十年代以来,全国各地文化逐渐繁荣起来,各类报纸、图书、期刊,特别是文学艺术类图书,如雨后春笋般迅速发展起来。 女儿抓住这一有利时机,很快进入了正常的经营状态。 不久,秦有德接到了自己的同乡战友郎鬼子的请求,希望能为自己的刚念完初中的二闺女郎菲春找一份工作。 于是,秦有德答应了老战友的请求,把战友的二闺女接到了省会城市,让三嘎子秦贵友把战友的姑娘郎菲春接到了他的书摊上,开始了新的正常的工作,并成了三嘎子的得力助手。 有了二闺女菲春帮忙,他们家开的两个书摊一下子红火了起来。 二闺女尽管长得一般,有点像她娘的雏形——大胸大嘴,皮肤微黑,宽脸宽肩,长眼长臂,苗条中略带着翘翘臀。 这姑娘最大的优点是眼里有活,干活卖力,说话精巧,特别容易吸引购书者。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深得秦有德女儿和秦贵友的喜欢,尤其是在省城里干了四五年的三嘎子的喜欢。 从十五六岁来到省城,到郎菲春的到来,三嘎子秦贵友,已经从一个愣头青,变成了一个二十三四岁的成熟青年。 这一历史性的转变,让他对爱情的渴望,婚姻的期盼,成为生活的主要构成。 前些年在碌碌无为,无所事事的状态中走了过来。 他现在回想起来,处在省城还没有处在乡下好。 这里都是花花绿绿的世界,都是玩世不恭的女孩,他更觉得自己出身农村,根本就无法跟人家女孩交流,更谈不上处对象谈恋爱了,甚至就连接近人家的机会都没有。 要是这样下去,自己这辈子非打光棍不可。 令人巧合的是,上帝从来都不会亏待一个无辜的男孩,眼下观音菩萨为他安排了一个年轻的少女,他觉得自己不应该错过这个机会。 第二十章 警觉 三嘎子从去火车站接菲春的那一天起,他就已经在内心里播种了这颗情豆。 他为了选择一束漂亮的鲜花送赠送给这位来自同村的十五岁女孩儿,专门来到堂姐秦桂芝的书摊上虚心的请教。 这位已经结了婚的堂姐,在省城长大,从少女时代开始,也谈了几个对象,有着非常丰富的“教学经验”,所以,对堂弟秦贵友的请教,心知肚明。 她为了让秦贵友一举成功,还精心做了“备课”,分三次给堂弟三嘎子传授了青春男女谈恋爱的处对象的秘诀。 秦贵友听了备受教育和影响,心里充满了自信和期待。 但是,堂姐当时只知道从家乡来了一位十几岁少女,究竟长得什么样,她一点底数都没有。 不过,她想,自己的堂弟已经二十三四,在农村就算是大龄青年了,不管长相如何,还是先搞到手为上策。 她知道,只要堂弟三嘎子没意见,这事经过一段时间的磨合和培养,用不了多久他们就会粘贴在一起。 她是过来人,她不怕堂弟搞不到手。为此,她还为堂弟查找了一则欧洲的爱情故事,这些信息更让三嘎子野心勃勃,胸有成竹。 堂姐告诉他,和女孩子见面,第一次非同寻常,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成败。 因此,他非常重视第一次见面。 堂姐的一则欧洲的爱情故事,让他看到了一丝希望。 传说,在欧洲有一个美丽的少女,同时被三位英俊的骑士爱慕。一位送她皇冠,一位送她宝剑,还有一位送她黄金。 少女不知如何抉择,就向花神求助。 花神把她变成郁金香,皇冠化为花蕾,宝剑化为叶子,黄金化为球根,就这样同时接受了三位骑士的爱情,而郁金香也成了爱的化身。 当他得知郁金香花代表了爱的化身之后,他立刻跑到了花店里,精心挑选了一束经过精美包装的鲜美的郁金香花。 在火车站,他从众多的人群中,找到了右手拿着一本《大众电影》的二闺女郎菲春姑娘,并把鲜花双手递给了她,还热情的引导她,一边走一边向她介绍着眼前的情景。 秦有德在书摊上与郎菲春见了面,第一印象就是长相一般,憨厚老实。在他的印象里,这样的女孩一般都会循规蹈矩,踏实干活,是不会给他惹出是非来的,这最是让他放心的地方。 不过,让他担心的是这姑娘相貌有些想她那个黑黑的、丑丑的,笨笨的娘,从外观上看上去,有些笨头笨脑的。 但是,他知道这二闺女她娘可不是笨头笨脑,笨手笨脚的女人,她希望这个郎菲春最好也能继承她娘的优秀基因,是一位能说会道,豁达干练,心胸开阔的姑娘。 那样的话,他的生意就好做多了,并且也能够让他省下不少心来。 这个上了年纪的秦有德根本就不像他的闺女那样,把这个才只有十五岁的小女孩跟他的亲侄子联想在一起,更没有想什么出对象谈恋爱之类的问题。 因为这个小姑娘太小了,只是碍于老战友的面子,才让她过来帮忙的。 他心里是非常清楚的,这也叫雇佣童工。 不过,这个女孩已经初中毕业了,还能怎们样呢?再说自己的书摊又是私营性质,谁也不会多操这份心。 所以,这个省城里的老干部,首要考虑的是这个女孩的年龄问题,而不是和侄子处对象的问题。 如果他知道这个侄子存在这种想法,他就不会再把他们安排在一起了。当然,那样的话也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事情了。 秦有德一早醒来,在大脑里出现最多的就是这个姑娘刚到省会时的情景。 他知道自己的大意和疏忽,没有做到防微杜渐,结果还是让蚁穴破坏了本来牢固的水库大堤,造成不好收拾的残局。 他干革命几十年,都是先行预防,不打无准备之仗,所以屡战屡胜,做出了赫赫战绩,以至于不断进步和提升。 谁知道退休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发生了这样见不得人的事情来。 这让他这个做大伯的日后在村子里可怎么才能抬起头来呢?特别是对不起自己的老战友郎鬼子一家,也给本来花枝招展的纯洁少女蒙上了一层不光彩的阴影。 他是越想越觉得憎恨自己,越想越觉得自己活得窝囊,越想越觉得对不住二鬼子,对不住二鬼子的姑娘菲春。 现在看着这个有着明显凸出肚子的姑娘,这哪里能够和三年前的那个羞答答,苗条可爱的青春少女相比较呢? 这不是很明显的被这个不争气的亲侄子贵友祸害的吗? 他越想越觉得对不住人家一家,于是他爬起来从衣兜里掏出了他事先准备好的那两千块钱,悄悄地放在了土炕下边的凉席底下。 他这个简单的慢动作,惊醒了熟睡的二鬼子。 二鬼子扭转过身子,看着秦有德的一只手刚从凉席底下抽出来,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秦有德也看出了二鬼子猜忌的眼神。 他只想到了自己要做的事情,可是,他并不知道自己的老战友会怎么想。 也许他会想他秦有德在趁他熟睡之际,翻箱倒柜,寻找着什么秘密。 他考虑到这些之后,做好人干脆就做到明处得了。 于是,顺手从凉席底下把手里拿着的两千块钱递到了二鬼子的被窝。 “我半夜里醒来,实在谁不着觉了,只感觉对不住你们一家人。 死来想去,还是先把这两千块钱留下来吧,也算是我的真诚歉意吧。” 二鬼子一听秦有德说这话,一下子明白了他刚才的举动,也打消了他心中的疑虑。心情变得放松下来。 “那可使不得,那可使不得!咱们昨天夜里说好了的,这钱我是不能要的,坚决不能要!” “兄弟啊,这次你是必须丢下了。你要是不丢下,那就是你还在心里埋怨我,记恨我!” 看着二鬼子还是不想接这些钱,秦有德就抓住时机把自己的已经想好的话全盘抖了出来。 这话一出口,二鬼子听了,就不得不留下了。 黄臭妮这个晚上一点也没有睡好,她知道第二天大闺女一家会来,她们每年都会在“七夕”这个节点来娘家省亲。 因为这个晚上二鬼子去了西屋,把她自己剩在北屋里,多少年来,她都是在热热闹闹的环境里生活的,忽然一下子留下她一个人睡在这空旷的土炕上,她真的有些不适应。 尽管三闺女和四姑娘大了一点后,都搬到了东屋,剩下她和二闺女作伴,可那也比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睡在大通铺上更适应一些。 要再知道今天晚上是自己一个人,她后悔自己和大闺女定的日期晚了一天,那样她又可以见到自己的大女婿了。 越是这样胡思乱想,她就越加兴奋。 半夜里她突然听到了西厢房的门响了一下,她立刻警觉起来…… 第二十一章 装睡 黄氏自己孤零零一个人睡在大通铺上,感觉没抓没挠的,心里头空唠唠的。 这深更半夜里,最容易引起她的胡思乱想。前半夜没有进入梦中,则后半夜更加无眠。 她想到了自己的年轻时代,想到了自己非常的成长家庭,和非常家庭里的非常生活,他尤其想到了那个几乎要被饿死冻死的那个可怜的青年旷工…… 随着大雨的慢慢退去,天气逐渐有了好转,后半夜里竟然露出了像喝醉酒一样晕乎乎的月牙来,看来第二天一定是一个好天气了。 一抹月光很快穿过云层,穿过树梢斜射到土炕上,反扑到臭婆娘光溜溜的身上。 这时她突然听到院子里有轻微的脚步声,然后这脚步声慢慢的远去,消失在街门外边,她立刻警觉起来。 这到底是谁呢?难道说秦有德这么早就起床回了他的老家?不可能,这个时候也不过是子夜时分。 他这么早回老家干嘛呢?即便是回老家怕人看见也不至于这么早啊,那是根本没必要的。 那又是谁呢?黄氏又一次兴奋起来。 难道说是二鬼子?那么二鬼子这么早出门又是为何呢? 二鬼子出门去偷女人了?他那个磕碜寒酸相有女人待见他吗? 莫非是二鬼子出去偷东西去了?不可能,尽管他在那个特殊年代里,趁着夜晚出门偷过粮食,可那个年代是为了活命,他是一名抗战老兵,有着非常觉悟。 再说了,这秦有德大哥和他一起睡觉,要是让秦大哥知道了,那可就惨了。他二鬼子还没有傻到那样的程度。 难道是东屋里的芳文和菲文两个姑娘不成?她们二人也是作伴的,再说了都才十几岁啊,就是借给她们两个胆儿,她们夜间也不敢出去呀? 这就神了鬼了,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 爽性就坐起来听着院子里的动静,看着院子里的人影。她要探一个究竟,看一看这个人究竟是谁,他又要干什么。 她慢慢的爬到窗户前面,静静地守株待兔。 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仍然不见一个人影,她等得有些困乏,有些疲惫了,干脆下了土炕去看一看吧,半夜里万一街门是开着的,那可就太不安全了。 村里人都知道,每次雨后都会有野狼、野猪甚至黑熊进村,自己又住在村头上,风险会更高一些,受危害是首当其冲的。 她轻轻地挪动着胖大而笨重的身子下了炕,就在她刚要猫腰穿鞋的时候,听到了关闭街门的响动。 她一下子警惕起来,莫非说野狼到这野家伙就到了?那可怎么是好? 她没有顾上穿鞋,光着两个大脚丫子,在屋底下跑到堂桌子跟前,搬起了一个长条木凳就往门前走。 这时她借着院里泄下来的浑浊的月光,看到是二鬼子回来了。 她提到嗓子眼儿的心脏,一下子恢复了往日一样的平静。她这一个放松不要紧,手里提着的长条木凳子脱了手掉在地上。 “咯嘣,咯嘣。”的响动了几声,这声音被刚进院子的二鬼子听的贼清。 二鬼子怕是臭婆娘从土炕上滚落了下来,怕摔坏了臭婆娘的身子,就立刻跑到北屋来推门,屋门是虚掩着的,这是他们夫妻多年的传统习惯了。 屋门被推开了,还没有来得及爬上土炕的臭婆娘,被二鬼子用双手托住屁股提到了土炕上。 臭婆娘一上了土炕,顺手拉住了二鬼子的胳膊,像老鹰抓小鸡那样,把二鬼子一把提到了她的怀里,然后,她抱着他顺势倒在了土炕上打滚去了。 “哎呀,哎呀呀,碰坏了身子没有?” 二鬼子等臭婆娘搂着他翻了几个滚儿之后,关切的问道。 “怎么会呢?你看。” 臭婆娘指了指躺在地上的长条板凳说道。 “二鬼子,你这大半夜怎么老是往外跑啥呢?你也不怕野狼把你吃了?” “野狼不吃我这把硬骨头,它怕硌坏了他的牙齿! 你看看,你看看,我没有被野狼吃了,倒是被你这野娘给吃了!” “你了老骚货,怎么这么个不正经?那这么晚了你出去干嘛去了?” “还能干嘛呢?昨天夜里喝多了,又喝了不少凉茶水,出去了又是吐又是泄的,可把我害惨了!” “去,去,去,你个窝囊废!这上吐下泻的,早把肚子里的臊水给泄完了!” “那才不一定呢!不信你来试试!” “试试就试试呗!” 说话间她已经把二鬼子压在了身下。 “好,好,好,算你老娘们勇敢!我认怂了还不行吗?你赶紧把我放了吧!” “不行,我渴了,你给我丢不下这杯水你别想走!” “这不是老秦也在咱家吗?万一让大哥知道了,那我可就是怂兄弟了呀!” 就在他们紧锣密鼓要下手招架的时候,院里泄出一些灯光来。 臭婆娘爬起身仔细一看,是东屋里的灯光泄到了院子里。 看来可能是刚才动静大了一点,惊醒了东屋里的姑娘们。 也许是姑娘们夜间要小解了,时间赶得巧合了一些。 二鬼子本想在东屋里的灯光点亮之前回到西厢房去,免得和自己一起作伴的大哥笑话自己这个弟弟没出息。 谁知道这个时候又多出这么一出戏来。 他们夫妻俩扣在一起也不敢声张,悄悄的用拖拉机里一档的速度进行了没有完成的劳动。 说来也巧,东屋里的灯光刚刚熄灭,二鬼子也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子瘫软在臭婆娘的肚皮上。 大约又过了十来分钟,他们确认姑娘们已经睡下了,二鬼子才悄悄的回到了西厢房睡下。 等二鬼子走了后,黄氏也感到有些疲惫了,躺在那里就想着早点睡下,要不这天一亮,整个晚上算是没有合眼儿了。那第二天大闺女来了,可就一点精神也没有了。 可是,她转念一想,不对呀! 这个和自己睡了几十年的二鬼子今晚撒了谎。 为什么这么说呢?她和二鬼子的亲密接触中,她自始至终也没有嗅到过这二鬼子呕吐的味道来,而且这二鬼子办事仍然和往常也没有多大的区别啊! 她越是这样想,就越觉得蹊跷,难道说这二鬼子肚里还有自己猜不透的秘密吗? 她实在也想不出二鬼子究竟有什么事是可以瞒着她的,在一个一个假设和一个一个推理的过程中,臭婆娘慢慢地睡去了。 话说二鬼子来到了西厢房里,慢慢的蹑手蹑脚的上了炕,因为大哥秦有德是客人,所以,客人睡在里面,他睡在外面,因此,他轻而易举的躺在了原来的位置上,偷偷地看了看睡觉中的秦有德。 第二十二章 侦探 二鬼子半夜里跑到地下室跟二姑娘菲春谈完之后,悄悄的回到了家里。 可是一个人孤独的睡在北屋里的臭婆娘,怎么也睡不着。 当她听到院子里有了动静,还以为是野狼进家了,干脆搬着一个长条凳子准备冲到院子里与野狼搏斗。 谁知道进来的不是野兽,而是一个大活人。 由于精神一放松,她手里的长条凳子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声响。 这声响动,被刚进了院子的二鬼子听了一个清楚。 二鬼子怕是体肥身重的臭婆娘被摔坏了,就赶紧跑到了北屋。 有些事就是这么巧合,一进屋二鬼子才知道,原来是臭婆娘给他使的动静。 在二鬼子看来,这个臭婆娘是夜间里自己寂寞,给他有意使的动静,而且他也知道,尽管臭婆娘年过半百,可是夜间那个要求一个百分点都没有降低。 所以,自然就顺理成章的要上肚子。 而实际情况是,臭婆娘在打探他到底在夜间出门是做什么了。 他怕睡在西厢房里的秦有德听见了,说他没出息,三下五除二办完事之后,他又悄悄的潜入西厢房自己的土炕上。 可是经过了这么一个折腾,他精神又兴奋地难以入眠了。 他在想,既然臭婆娘知道了自己出去的事,尽管自己掏了瞎话说了谎,一时蒙混过了关,可是,万一日后暴露了消息,那臭婆娘不得埋怨自己一辈子吗?这二姑娘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还有,即便是自己天衣无缝的把二闺女菲春送到了这大闺女家里,谁都知道,这闺女可是亲娘身上的小棉袄啊! 她们之间可是无话不谈的,这也是日后暴露消息的最大隐患和风险啊! 还有,万一要是这几个姑娘之间经常沟通消息,她们当中有人是知道的,那日后不是照样吹灯拔蜡,坏了大事吗? 与其这样死死的隐瞒,倒不如和家人们一起商量着保护菲春效果会更好。 他越想越兴奋,以至于无法入眠。 秦有德毕竟是有素养的人,尽管自己失去了多年的老伴,可是,他对男女之事一点也不涉足。 他还有一个不好的习惯,也许是和过去打仗年代的休息习惯有关,每次到了一个陌生环境就会失眠。 当晚,他知道二鬼子要去外面的地下室里和二姑娘菲春谈判,也可以说是教训。但是,当他回来从院子回到了北屋里的时候,他照样也听得清清楚楚。 后来,东屋里又亮起了灯光,他更是听得清清楚楚,他知道二鬼子又跑到了臭婆娘那里去了,他已经对这些问题不感兴趣,所以,从心理上也没有多大反感,当然也没有多大好感。 他极力稳住自己,甚至装作打着呼噜熟睡的样子,防止二鬼子怀疑他没有睡着让人尴尬。 这样以来,就出现了前文里说的那个情景。 秦有德给二鬼子丢下了两千块钱,而二鬼子原来不要,后来还是收下了。 二鬼子第二天上午里忙活了大半天,也没有顾上考虑是否把二闺女菲春怀孕的事告诉家人,主要是告诉臭婆娘。 结果中午一个酒局把他喝了一个大醉。 幸亏睡醒还记得给二姑娘送饭,否则,菲春恐怕中午会饿了肚子。 等他偷着给菲春送饭回来之后,本想着先把菲春送出去,日后再慢慢的告诉家人。 谁知道一进家门就听到了东屋里“嗯哼,嗯哼”咳嗽的声音,扭头一看才知道,是四妮子菲文诡秘的掀开东屋门帘,用手势招呼他进了东屋里。 其实,这四妮子也太聪明机智的了。 她这个动作的目的是牵制爹,怕爹万一听到了西厢房里的娇喘声和铿锵声。 一旦爹的脚步迈进了西厢房,那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甚至会闹出人命来,并且郎家人从此会在郎家川村丢尽颜面,无脸面对郎家川村的所有父老乡亲,而且,郎家人肯定会从此一蹶不振。 她感觉自己的举动,简直就是一个伟大壮举,她力挽狂澜,挽救了姐夫,挽救了黄氏老娘,挽救了醉后的爹,挽救了郎家和她自己,也挽救了郎家人高贵的颜面。 要是自己不及时采取果断有效措施,爹走进了那个狼狈的西厢房现场,到了那个时候,郎家人不管是大人还是她们子女们,尤其是她们几个女孩子,在谁面前都不会抬起头来,更不要说再嫁给一个好人家了。 他抓住和爹说话的机会,尽量的让爹在东屋里更多的滞留一会,为的就是让黄氏老娘和色狼大姐夫从西厢房里有一个脱身的机会。 她希望利用自己和爹说话的机会,给她们俩骚货提供足够多的出门转移时间。 不错,他的嘴巴对着爹说话,可是眼睛却瞒着爹飘到了院子里。 这两个浪荡的老骚货,还是很知趣的。 当他们听到了四姑娘菲文“嗯哼,嗯哼”给他们使动静的时候,他们都已经心领神会了。 这主要不是说他们有多么机灵,而是,他们事先发现了二鬼子外出之后,知道一定会回来的,所以,他们本身也都操到了心。 当看到二鬼子进了院子,他们随后就终止了一切动作,麻利的穿好各自的衣服。然后,女婿邰拉皂假装在土坑上喝多了酒睡觉,黄氏自己仓仓促促出门进了北屋。 “爹,来,来,来。” 四姑娘神神秘秘的笑嘻嘻的把爹迎进了东屋坐下来。 “爹呀,你说说,你这大中午的,提着篮子去干嘛了?不许说谎,老实交代!” 菲文拿出一副公安人员审讯犯人的样子,又笑嘻嘻的质问老爹。 “还能去干嘛?这不是中午剩下的饭菜多吗,我拿去喂猪了呀!” “喂猪了?爹,别逗了吧?我姐是猪啊?” “菲文,别胡扯!” “爹,怎么啦?你怕什么呀?我胡扯?还是你在胡说?” “你姐,属你最小,你上面三个姐姐呢。你说的是哪个姐?二姐还是三姐?” “还能有哪个姐?当然不是我大姐啦!” “你这个四妮子,油嘴滑舌的!” “爹,你说错了,我说实话吧,你拿饭菜送给我二姐菲春了,她现在在咱们西屋的地下室里。” 四妮子说到这里,二鬼子的脸色一下子煞白煞白的。 她万万没有想到,自以为绝对保密,万无一失的藏匿,竟然连这个最小的姑娘四妮子都没有瞒过。 他心里非常吃惊,用他那毒辣的眯缝着的长眼睛,警觉地盯着眼前的四妮子,心里充满了疑惑。 这四妮子小小年纪,什么时候学会福尔摩斯侦探那一套本领了? “四妮子,不许胡说。” 第二十三章 遮羞 二鬼子继续装作不在乎的样子,他想掩饰住自己内心对四妮子的不平静表情。 可是,一个经常看惯了西方人体油画的女孩,对于油画中各种丰富的人体状态和面部表情,她是了如指掌的。 因此,尽管二鬼子使尽浑身解术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愕,还是不折不扣的暴露在四妮子眼皮底下。 “爹,你可以瞒过别人,瞒过全家人,你就不要瞒我了,这叫自欺欺人,懂吗?” 二鬼子听四妮子的口气是非常确定的,并且还有意教训起他来了,知道四妮子是真的知道了她二姐菲春的底细了。 他想这个时候再去隐瞒,已经是毫无意义了。 “菲文,我问你,你是从哪里得到消息的?” 二鬼子严肃起来,脸上没有半点表情,四妮子看得出,他对四妮子知道菲春的底细非常担忧,他生怕这位纯真少女一不小心说漏了嘴,走露了风声,那时候天底下的人可都等着看他郎家的笑话呢! 所以,他必须知道四妮子消息的下落。 因为这个消息的传播过程,就决定了这个消息的传播深度和广度。 他了解这个信息就是想怎样堵住这个消息的中转口子,杜绝这个见不得人的坏消息继续在社会上和村子里传播。 “我不告诉你!” 四妮子还是一个小孩子的口气和老爹说话。 这是老爹最担心的问题,从四妮子的回答中,可以看出这个天真的四妮子是多么的幼稚,多么的危险! 他的愁容立刻趴在他的脸上,显现出满脸的愁容,本来就干瘪的双颊更显得干瘪。 也许是四妮子故意气爹,也许是这四妮子的大智如愚——他在用这种幼稚的话题,继续拖延和爹说话的时间,来延长西厢房那二位老色鬼的逃脱时间。 可是,二鬼子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四妮子的心理呢? 他所担心害怕的就是这个四妮子的任性和随意。 四妮子越是不说出来信息的来源和渠道,二鬼子的心里也就没有底儿,越是心里没有底儿,心情就愈加烦躁,而烦躁的结果直接导致了四妮子不给他好好说话。 四妮子不好好说话,促成了二鬼子一个最大的心结。 “菲文,能不能严肃点!” 本来四妮子想起来那两个老骚鬼在一起那个逗乐劲儿,心里就乐呵,越发自己中午刚刚才体验了大姐夫在她那条河里的畅游的过程,不由得又笑出了口。 二鬼子看到四妮子没个正形的样子,更加的恼火。 “我告诉你菲文,你今天要是不说出来从哪里得到你二姐的消息,我要狠狠地惩罚你!” 四妮子看爹严肃起来,也看到老娘黄氏从西厢房去了北屋,这才转变了原来的态度,向父亲讲述了故事的全过程。 当然,她一定不会彻底兜底儿说出来。 二鬼子听了四妮子的话,刚开始有些将信将疑,后来脑子转动了一圈才确定是真的。 原来四妮子是亲口听二姐给她说的,中间没有任何传播渠道,这才把提着的担心害怕放松了下来。 至于四妮子在夜间跟踪他到地下室门口的事,听到的话,她仍然只字未提。 不管怎么说,二鬼子冷不丁听到四妮子知道菲春怀孕的事,总算有了一个了断。 剩下的问题是,看她都说给了谁,怎样堵住她的嘴杜绝消息传播。 “菲文,你跪下!” 二鬼子更加严肃的指使四妮子听他训话。 二鬼子在家里传统的树立权威的方式之一,就是下跪听训诫。 别看这一个小小的举动,还真起到了震慑作用。 四妮子一下子收起脸上的嬉笑,知道爹的训诫要来了。 可是,有时候不是太严肃的问题,爹也不会让孩子们下跪,严肃的绷着脸说几句也就算了。 四妮子等着爹给她这样的训诫待遇呢,所以,她站在那里一直不下跪。 “菲文,听到了没有?跪下!” 二鬼子又重复了一句。 二鬼子不知道这四妮子上午从地里做工回来,冲洗了身体之后,换了衣服就一直没顾上穿内衣,只穿了挂带儿背心和粉红色短裙。 四妮子第二次听到命令之后,面对着爹,不得不下跪。 所以,她冲着爹的方向,双腿并拢严实,小心翼翼是跪到了地上,幸亏没有在爹面前闪了光。 “你既然知道了菲春二姐的事,就要向我保证,你没有告诉过任何一个人,今后也不会告诉任何一个人!” 二鬼子把事情搞得像军队里正规的宣誓那样,对四女们确实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我也不能告诉我娘吗?” 听完爹的训诫,四妮子疑疑惑惑的小声问道。 “这个,这个,这个……” 二鬼子根本没有想到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会提出这样的问题。 因为这个问题仍然在他的思考之中,没有成熟之前是不能够说出来的。 可是,眼下四妮子菲文问到了这个问题,那该怎么办呢?难道要在菲文面前回避这个问题吗? 他在思想里迅速展开了拷问和斗争,最终确定不能再在孩子面前表现得优柔寡断,犹豫不决了。 既然四闺女都知道了,再这样瞒着一家人还有什么意义呢? 与其隐瞒不说,倒不如把问题说明了,一家人共商家是。 “我已经说过了,你可以告诉你娘,但是,其他人一概莫言!” 二鬼子为自己当机立断做出这一决定感到自傲,原来板着脸的表情开始丰富起来。 看着四姑娘听话的样子,看着四姑娘美丽的脸庞,他心里非常的知足——他最后生养的姑娘终于脱俗了。 这个四姑娘,不仅与其他五个子女长相不同,其性格脾气差异也非常之大。 这是二鬼子最得意的一幅上乘作品,按照四姑娘的话说,这是最得意的一幅人体油画。 这幅油画不仅有着独特的外表特征,而且兼顾了油画的内在特质。属于郎家一枝独秀。 看着跪在地上的四姑娘,二鬼子心里充满了自豪和得意。 “起来吧,我的宝贝儿!” 二鬼子看着自己最满意、最杰出、最得意的这幅作品,亲切的唤起了四姑娘。 四姑娘从地上站立时,露出那特质的,像是中国文明古国邢白瓷那样釉质的鲜嫩的白质小腿,感慨万千,心花怒放! 特别是当她站立在自己面前的时候,他突然发现,这个姑娘已经不是自己心目中固有的那个常常把幼稚和天真挂在脸上,笑容可掬,烂漫无邪的小姑娘。 取代这个形象的是,成熟干练,逻辑清晰,聪慧理智的福尔摩斯一样的美女侦探。 二鬼子从东屋里出来,毫不忌讳的提着手里的篮子进了北屋。 臭婆娘因刚才出过了力气,正有气无力的疲惫的躺在炕上休息。 见二鬼子手里提着篮子,径直地进了北屋,她有些迟疑。 “二鬼子,你拿篮子去干嘛了?” 其实,在她说话的时候,她就开始回想起昨天晚上二鬼子外出的事情来。 “还能干嘛?去给二闺女送饭了呗!” 第二十四章 剪切 二鬼子自从知道四姑娘菲文也得知菲春的底细之后,他就拿定主意要把菲春怀孕的事告诉臭婆娘。 他要和臭婆娘商量着把二闺女的事情办的更好,更秘密。 刚才二鬼子说给二闺女菲春送饭,臭婆娘黄氏有些疑惑,又随后跟着问了一句。 “给谁?” 臭婆娘表现出吃惊的样子,两只眼睛一下子盯上了二鬼子。二鬼子的眼睛也不回避,两双长眼睛就这样足足相持了半分钟。 “菲春也回家了?” 臭婆娘像是如梦初醒的样子,从土炕上爬起来,坐在二鬼子跟前。 她用手提着二鬼子的一只耳朵往炕上拽,二鬼子哎吆哎吆的叫喊着,随着她的手蹴着身子往上钻,一直喊叫着上了炕。 “我没有听清楚,你再给我说一遍!” 臭婆娘显然有些生气,拽着耳朵的手顺势摸到了二鬼子头上。 “你这个郎鬼子,还给老娘玩捉迷藏啊?快快带我去见二闺女!” 她一边说,一边把二鬼子往土炕下边推,一个不小心,二鬼子从土炕上摔落在地上,正好黄氏落地的一只脚也踩在了二鬼子裤裆里,一个趔趄和二鬼子爬在一起。 二鬼子根本禁不住这个举重选手的大脚踢腾,一阵剧痛,双手捂住了裤裆,趴在地上直打滚儿,嘴里还叫着:“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黄氏从地上爬起来,冲着二姑子就是一脚:“你这个不禁踢的废物,快起来给我带路!” 黄氏看着二鬼子疼痛难忍的样子,感觉有些解恨,她觉得你二鬼子既然隐瞒着我,把我当外人,我就得让你尝尝我老娘的厉害。 她心里暗暗的高兴和兴奋着。 转念一想,这二闺女到底被藏在哪里呢?脸上一阵兴奋之后,又再次晴转多云,变成了雷雨天气。 “快起来,还是不是一个男子汉,女人的小脚踩一下你就疼的要死,我都不知道你过去是怎么打败日本鬼子的!” “卧槽你个老娘,你他妈是女人的小脚吗?比他妈的驴蹄子都厉害!” 二鬼子咬着牙,颤抖着站起身来,有点不服气的回敬黄氏道。 “走,走,走!” 黄氏推搡着二鬼子走在前面,自己随后,一起来到了地下室门口。 门打开了,里面扑面而来的一股酸臭气味,呛得黄氏咳嗽了几声。 “谁?” 里面的人听出来是一个女人的咳嗽声立刻警觉地问道。 黄氏因为还在咳嗽没有顾得上回话,吓得二闺女菲春马上在地下室找了一个旮旯,不管是脏是乱,也不管有毒蛇还是大蝎子,钻进去后,用柴草把身子遮挡的严严实实,大气不敢出的蹲在墙根下。 “菲春别怕,是你娘来看你了!” 二鬼子听得出二闺女是非常恐惧的,知道黄氏咳嗽的顾不上说话,就搭了话。 说话间,他们夫妻已经来到了地下室。 因为二鬼子说话的时候,二闺女菲春正在拨拉着柴草遮挡自己,那柴草发出的吱吱啦啦的声响淹没了二鬼子的声音。 所以,二闺女菲春仍然躲藏在柴草里不敢路面。 “菲春,菲春!人呢?” 到了地下室,他们谁也看不到二闺女的人影,黄氏焦急的积蓄喊话。 “我在这呢!” 黄氏走进了发出的声音,二闺女终于听清楚了。于是她激动的一把推到了遮挡在自己身上的一大堆柴草,一下子跑过来扑倒了黄氏的怀里痛哭起来。 黄氏眼看着二闺女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生活了两天,鼻子一酸,抱住二闺女也就呱啦呱啦的哭起来,场面非常感人。 别看这位黄氏在男女问题上稀稀拉拉,含含糊糊,没有底线,但是她非常护犊子,对待自己的几个子女绝对是爱之有加,关怀备至,无人可及。 她已经有三个多月没有见过二闺女了,尽管这次见面比其它时候都短暂,但是,在她的心里爱女儿的心都是一样的。 现在回想起来,这二闺女其实在上一次回家的时候就已经有云在身了,只是她自己不知道吧了。 她知道的是,刚回到了省城她就有了呕吐反应,这才知道是自己怀孕了。 本来这件事最初是由秦桂芝幕后主事的,按照秦桂芝的设计,她要先给二闺女解决肚子里的孩子问题,然后息事宁人。那样的话,大家各自都会相安无事。 好些事情都是出其不意了,谁知道三个月后竟然被自己退了休的老爷子给识别出来了。 一旦老爷子知道了,那就没有她秦桂芝插手的份了。于是,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闺女和三嘎子接受“审判”和接受“刑法”,而自己像是热火上的蚂蚁,束手无策。 就这样,菲春和三嘎子的爱情就被老爷子一下子剪切掉了。他们谁都心里明白,这一剪切也许会成为永远。 至于能否再有机会把他们两个相亲相爱的一双鸳鸯粘贴在一起,那可就是遥遥无期,而且满目愁云的事情了。 他们谁都知道,这个不好惹的老爷子,一旦盯上了他认为是假恶丑的事情来,恐怕就没有了他们翻身的机会了。 她们母女二人抱头痛哭之后,二鬼子给他们分别倒上一杯开水,哄着他们继续聊。 而自己像是一个犯了罪的人一样,找了一个偏僻的地方坐了下来。 她最怕臭婆娘对他的责难,特别是在子女们面前,他简直是无地自容,心如刀绞。 臭婆娘是一个干练人,她不希望二闺女还继续留在这个阴暗潮湿,空气污浊,虫蝎乱爬的鬼地方。 看到二鬼子还在哪里来愣着,就吆喝着说:“他爹,你快快把二闺女带回家。这是人呆的地方吗?可怜我的闺女还有五个多月的身孕!” “不是那个,那个,那个女婿拉皂还在家吗?” 每次说起这个女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二鬼子总是感觉有一种莫名的紧张和胆怯。 “他在又怎么啦?你不是说,还要把二闺女送到他家里吗?” 臭婆娘气势汹汹的对二鬼子说道,她从来不把女婿拉皂放在眼里,他拉皂只不管是她手里的一个玩偶而已。 经过黄氏这么提醒,二鬼子才恍然大悟。 可不是吗?这个事都和女婿和大闺女商量过了,并且日期都定下来了,还有必要隐瞒这个大女婿吗? 正当他们三个人从地下室走出来,要向院子里走的时候,四妮子菲文正好出门。 当她看到二姐菲春的时候,心里很是平静,可是,她仍然装出一副十分惊讶的神态道:“二姐?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二姐菲春看上去有些笨拙,有些胆怯,没等菲春说话,黄氏打哈哈道:“四妮子快回家给你二姐倒杯水去!” 第二十五章 莫留 四妮子一边往家里走着,推开了半遮掩的一扇街门,一边回头仍然用眼睛盯着这位熟悉又陌生的二姐菲春。 让她觉得好笑的是,二姐上次跟她炫耀与三嘎子浪漫提克的时候,那种无比自豪,无比骄傲的笑脸,如今却变得惨淡而忧郁,拖沓而疲惫,笨重的肚子已经替代了苗条的身姿。 在她心里一下子升腾起了对于爱情本质的疑惑和男女之间情感的猜忌来,难道二姐菲春口头上提到的那个牛郎织女的故事,就是这个样子的吗? 她看到了二姐菲春的变化,心中对爱情的态度,变得冷淡而厌恶起来,甚至对爱情的真谛产生了怀疑。 她开始对自己先前一些放荡不羁的想法,进行了自省和检讨,她开始对接触过的原以为自己喜欢而且愿意接触的男人们,开始了重新的审视,于是她产生了对爱情,对男人的一种莫须有的敬畏和冷漠。 她想立刻把眼前的故事剪切过去,丢到垃圾桶,永远不得再次粘贴过来。 走到了北屋,她的心里仍然在思考着刚才的问题,当她拿出水杯,倒下一杯水之后,开始对二姐目前的尴尬处境表示了担忧。 二姐的境遇对于四妮子菲文来说,是一次泼冷水,更是一次让她清醒的机会。 她也开始思考着自己的未来。 她开始害怕在日后也走上二姐菲春的老旧路线,她最担心的就是重蹈二姐的覆辙,把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和风头浪尖。 她对二姐这次变化表现了非常的吃惊,也对自己过去的言行,来了一次重新洗礼。 她知道二姐这次出事,对于自己的来说意义非同一般,假如没有二姐这次的惨败的教训,也许自己也会重新创造出一种不亚于二姐的悲剧来。 因此,她从内心里开始感谢二姐事件对于自己的深刻教训。 她在心里暗暗庆幸自己是幸运的,她知道自己原来的想法还没有得到满足。 水倒好了,二鬼子和臭婆娘一前一后中间夹着二闺女菲春进了北屋。 二鬼子看了看臭婆娘黄氏的脸色,又看了看迟钝的二闺女,没有敢先坐下,而是给二闺女菲春搬来了一把长凳子,先让二闺女坐下之后,看着黄氏也坐在了二闺女跟前,自己才慢慢坐在了太师椅上。 他的坐姿任何人都可以看得出那种姿势的难受。 本来坐在上把椅子上,应该是虎踞龙盘的姿态,而他二鬼子却如同惊弓之鸟那般惊恐而魂动。 他长得已经够寒碜的了,可是,在臭婆娘面前,他竟然连一点坐姿都没有,完全失去了一个家长,一个丈夫应有的风范,他完全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应有的尊严和威严。 “菲春,你爹都给你做好准备吗?” “嗯,娘,爹都替我做得差不多了!” “到了你大姐那里,娘不能天天守着你,全靠你自己了!你大姐一家不一定能够照顾的周全来!” “娘,您放心,姐姐和姐夫会好好照顾我的,您二老尽管放心就是了!” “菲春啊,你到了那里,可不要把那里不当自己的家,你有啥要求只管跟他们说就是了!” 臭婆娘胸有成竹的给二闺女打气鼓劲儿。 她之所以敢这样说,她是非常有底气的。 二闺女首先不是别人,到了大闺女那里完全可以代表娘。 假如二闺女在大姐那里有个闪失,她早就在心里做好了充分准备,那就是给大女婿邰拉皂算总账。 她知道她是女婿拉皂的天敌,所以,她对二鬼子安排的初步计划,表示非常赞同,非常支持。 他们应该给二闺女要讲的话,要做的安排,要嘱咐的事项,差不多都已经安排妥帖之后,天色已晚,他们就准备套上马车,把二闺女趁着夜色送到邻县的大闺女芳春家里。 就在这个时候,大女婿装作仍然是醉醺醺的样子,从西厢房来到北屋。 “菲春呀,什么风儿把你吹来的?” 一脸醉相,满眼酒色的大女婿拉皂,一进北屋就瞅见了二闺女菲春。 别看他对丈母娘垂涎三尺,二闺女的长相和丈母娘最接近,然而,不知道是什么神秘原因,在他眼里老实觉得二闺女还没有丈母娘看了舒心。 “拉皂啊,你怎么才起来呀?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真能睡啊!” 黄氏知道大女婿中午给自己卖尽了力气,累得不轻,就借着大女婿说话的机会,替他打着掩护说道。 大女婿拉皂心领神会,对于黄氏的演戏伎俩和套路早已经耳熟能详,他自然领会了丈母娘的用意。 “还是娘说得对,女婿不孝,来迟了!” “这样吧,天色也不早了,二鬼子就不要去了。” 臭婆娘开始安排怎样护送二闺女去她的大姐家。 “拉皂啊,你到底还晕不晕?” “娘,我没事了。” “你确认没事吗?” “嗯嗯,可以确认!” 臭婆娘问大女婿这些话,其实主要是给二鬼子听的,不过,她也乐意让在场的人都知道大女婿是没有醉酒的,是清醒的,这样,当大女婿赶着马车出发之后,才不至于让丢在家里的人担心。 “那好,二鬼子,你和拉皂去套上马车,我和四妮子给菲春收拾行装,咱们赶紧分头行动吧!” 说话间,大女婿拉皂的脚步,已经迈出了北屋大门,二鬼子跟随其后,他们两个男子一前一后到街门外边去套马车去了。 臭婆娘、二闺女和四妮子先后来到西厢房,把没有想到的东西又收拾了一番,大小包裹卷了三卷,三个女人一个人手里提了一包,就快速出了街门。 外面正好也准备好了马车。 “二鬼子,四妮子你们回去吧,早点把街门插上,我和菲春一起去了!” “你熟悉往西边的山路吗?” 二鬼子不放心的问女婿拉皂。 “爹放心吧,我走过这条路,您回去吧!” 只听着一声马鞭的脆响,马车开始沿着他们家门口西边的方向驶去,再过三十八里地,就是女婿邰拉皂的老家——陕西省西门县。 “哎,你们路上小心点!” 二鬼子表现出一副万分关心的样子,站在那里盯着马车一步步远去。 “爹,菲文,你们回去吧!快回去吧!” 二闺女菲春看着爹消瘦的身子,在昏暗的傍晚渐渐消失,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歉意,她使出了全身的力气向马车后边喊道。 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爹是不是还能够听得见。 马车驶过了一座山丘,转向了非常狭窄的山道陡坡,附近村庄笼罩在灰蒙蒙的夜色里,这时就连烟囱里的烟雾也模糊起来。 整个山道上只听见了马车轮子的咕噜声和马脖子铃铛相互碰撞产生的清脆响声。 二闺女菲春经过地下室暗无天日的两个日日夜夜,再加上五个多月身孕的折腾,吃不好,休息不好,早已经精疲力尽,昏睡在黄氏的怀里。 静静的夜空中只听见大女婿那嗓子信天游山歌: “大闺女呀,呀,你莫留! 我当哥哥的让你最先走, 道路虽遥远,幸福在那头, 那个幸福在那头! 二闺女呀,呀,你莫留! 我当哥哥的让你睡个够, 省城虽然好,开放还不够, 那个开放还不够! 三闺女呀,呀,你莫留! 我当哥哥的让你吻个够, 不管心多愁,浪漫向前走, 那个浪漫向前走! 四闺女呀,呀,你莫留! 我当哥哥的然你秀个够, 流淌的河流,让我游个够! 那个让我游个够! ……” 第二十六章 夜行 “四闺女呀,呀,你莫留! 我当哥哥的让你秀个够, 流淌的河流,让我游个够! 那个让我游个够!” 大女婿中午喝了不少酒,由于酒精的刺激,加上与丈母娘半辈子的“合作关系”,利用家里清净时光,午后又跟丈母娘透支了不少精华,所以,整个下午他都处于睡眠状态。 今个晚上,车上又拉上了未婚先孕的小姨子,还有自己心仪的丈母娘,因此,他保持了旺盛的精力和战斗力。 这支山歌就成了他爆发战斗力的有力象征。 因为山区几十里地没有人烟,在夜间又不怕别人听得见,所以,他就放开了嗓子,扯着高调,一遍又一遍唱起来。 这些歌词都是他即兴编造出来的,他常常为他这样的即兴编造而深感自豪。 他唱歌时那种自我感觉是非常傲慢和得意的。 他也不怕车上的丈母娘和小姨子听见,就开始从大闺女开始编起,一直自编自唱,尝到了第五个篇章——丈母娘的头上。 他回头看了看小姨子仍然被丈母娘揽在怀里睡觉,就大胆的唱起来: “丈母娘呀,呀,你莫走! 我当女婿的任你挽留, 脊背上的汗水啊,你让它淌个够! 那个你让它淌个够! 淌个够,淌个够,淌个够, 呕吼,呕吼, 偶吼吼……” 他见丈母娘没有反应,便使出浑身解术,嗓门提高了八度,仰起了脖子,涨红了脸,冲着漫天的星星大声的吼着唱着…… 也许是丈母娘太累太困了,也许是丈母娘怕女婿这么闹着,自己搭了腔儿,让二闺女产生误解,所以,她也装着熟睡的样子,在车上一丝不动,静静的听着女婿淫荡的放肆着、怒吼着、嚎叫着…… 正当他唱出高调的时候,车辕子里的枣红马打了一个趔趄,差点把车给翻了。 经过这么一闹腾,车上睡着的丈母娘和小姨子一下子被颠簸醒来。 他立刻停下高调的嗓门,一个激灵从车座上跳了下来,一手拉住手刹,一手举起了马鞭,整个身子已经压在左边的车辕条上面。 “吁,吁,吁!” 他嘴里着急的叫着牲口停车。 “快停车!快停车!” 惊吓中的黄氏一声惊叫,邰拉皂马上来了一个急刹车。 菲春本来身子就笨重,经过这么一个惊吓,额头上几乎冒出了冷汗。 她抬眼看了看夜空,又看了看前面的路,知道是遇上麻烦了。 马车夜间走路是非常危险的,尤其是走山路。 通往邰拉皂那里的马路,还没有修通,各村进度不一,除了一路上的颠簸、泥泞,还有塌方堵路误车的情况。 这里的路面说是马路,路况一点也不好。 只不过是当地的老百姓用镐锨加宽了路面,开通了没有走过的陌生路段而已。 除了狭窄难行,更重要的是侧面都是悬崖峭壁,山谷幽深,稍不小心,就会人仰马翻,把性命葬送在这深山老林里。 更何况前几天刚刚下过大雨,这里的马路说是大道,其实也就只能够过一辆马车。 遇到路面狭窄的地方,连错车的空间也没有。 大女婿刹住车,把小姨子和丈母娘从车上慢慢的接下来,让她们站在马车的后面。 他开始沿着马车四周进行巡视,向前边刚走了没几步,就看到在一大堆靠着墙体塌方到路面的泥浆,堆积在路面像一个小山似的。 就是这一堆塌方挡住了继续前行的道路。 这可怎么是好呢? 他又继续从前面绕过辕子马,来到马路的外边。 他看到山体上面的雨后上层积水,仍然沿着泥土缝隙哗啦啦的从高坡上流下来,又从马路边流下深谷。 他沿着马路边又向前走了几步,他又有了新发现。 这里又有好几处路边的地基,被上边流下来的积水,冲出了口子,并且有的裂缝很宽很深。 他心里想,幸亏是这堆山体塌方挡住了他们前进的道路,否则一路上还按部就班的向前走,那很可能会发生更大的危险。 假如一旦车轮卡在水槽,或者滑动到水槽外环,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娘,你们千万在那里别动!” 大女婿终于发出了警告。 “前面到底发生什么了,姐夫?” 小姨子菲春无不担心的冲着姐夫前面喊叫道,从喊出的颤巍巍的声音里,就可以听到她的心跳和担忧。 “你们别动。这里情况严重了!” “死拉皂,你这是怎么啦?” 丈母娘也有些生气的发话了,她主要是没有听到这拉皂嘴里说了一个啥东西。 他只告诉她们情况严重了,至于是怎么回事儿,他根本没有说,她当然也就没有听懂。 “奥,原来是这样的……” 女婿赶紧向丈母娘做了一个详细的回报。 丈母娘黄氏这才安静下来。 “你们就在那里等着,要是累了,就从车上拿一件东西铺在路上歇着!” 他说着又从马头前面绕回来,从车上给她们娘俩扯下来一个破褥子,拿到她们跟前递给她们。 然后他回到那个土堆旁边发起愣来。 他开始上愁了。 这么大一堆土方,他估算了一下,足足有三个土石方,差不多有两个拖拉机斗的容量。 从家里出发的时候,车上连一把铁锨也没有带,要翻动这么一个大土堆,恐怕差不多要翻到黎明了。 但是,这样的事情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又不能对她们娘俩说,这万一要是说出来,说不定这娘俩要步行着要回老家了。 正在他犹豫不决,举手无措的时候,他看到了路旁歪斜着两棵胳膊粗的小树。 对了,有招了。 咱就用这么树冠、树枝和树干,来制作一个推土工具,慢慢的一点一点的往路边沟里推。 这样推着推着就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回头再看看这个土堆依然还是那样的庞大。 他心里非常着急,担心自己的体力不支。于是,蹲下来休息了片刻。 这时丈母娘听不到了挖土方的声音,再说了,中间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她就向马车走来。 “死拉皂,清理得咋样啦?” 拉皂一个小时没有顾上休息,刚这么一蹲老丈母娘就来催工,他赶紧站起来说:“您看,这个任务艰巨啊!” 说完话,他干脆又站起来干了起来。 丈母娘来到跟前才知道,原来借着星光看上去,塌方这么严重啊! 于是,她没有再走回去,而是拿起另一根木棍和女婿一起起来。 “来,我也干吧,光歇着是走不成路的!” 第二十七章 遇险 他们马车上一行三人,夜遇山体滑坡,堵住了他们的去路。 距离他们走过的郎家川村已经有十几里地的路程了。 二闺女坐在马车后边五六米远的地方,等着大姐夫和老娘清理塌方路障。 回想起自己怀孕以来遭受的种种困境和无形的打击,心里禁不住后悔起来。 当时要是自己身子站得正,要是自己再坚持一下,要是自己不主动和三嘎子接触,要是能够抵挡住三嘎子的各种诱惑,那么,自己又怎么会落到今天这样被动的局面呢? 可是,一个十四五岁没有见过世面的纯真少女,看到什么都觉得好奇,谁对自己好还有不报答之礼吗?又怎么会经得住外面世界的诱惑呢? 再说了,从小就记得娘给讲过娘和爹的故事,他们在“七夕”节见了面,又是在“七夕”节那天结婚。 而自己从此对“七夕”就像着了迷一样的迷恋。 那个时候,他们把男女之情讲述得那么纯洁而高尚,淋漓而痛快,那么,我又怎么能够经得住来自三嘎子的诱惑和爱情呢?况且这三嘎子也非常巧妙地安排在“七夕”节向我示爱,又有什么理由拒绝呢? 这爱情难道都逃不过人间的无端责难与无理惩罚吗? 这个爱情到底又是一个什么玩意儿呢?难道说伟大的爱情也经常像恶棍一样欺负人耍弄人吗? 她抬头看了看东边刚出头的月牙,心里充满了无限的惆怅和感慨,思想上似乎又明白了一点什么。 难道说这爱情就是这个初露的月牙吗? 这个月牙从密密麻麻的乌云里钻出来,然后又一次被后面过来的另一波乌云遮盖住,在遮盖的日子里继续着心灵的追求,直到后来再一次从黑压压的云层里钻了出来。 当第二次从乌云层里面钻出来的时候,她已经不是了月牙,而是硕大硕大的大半个铜镜一样月亮。 如此重复几次之后,乌云一会儿比一会儿减少了,云层一会儿比一会儿透明了,后来天上乌云消散了,天色渐渐明亮起来,整个铜镜一般的圆圆的亮亮的大大的月亮悬挂在天空。 莫非这时的月亮才代表了真正的爱情吗? 她这样想来,自然心里的压力就减小了不少,精神状态也就越加缓和过来,对自己战胜困难的决心也就更加坚强起来。 她想既然月亮都要经过一个这样的过程,那么爱情也许就像这夜晚的月亮吧! 她前边的马车前边,一双男女正在热火朝天的清理着塌方路障。 ——塌方下来的土石方,仍然不见消减。 他们拼命地用着最笨拙最原始的办法,进行着一种非常的劳动。 黄氏手里拿着木棍和树枝,高度紧张的投入到清障的战斗中。 当她再一次向前推进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了一块不太沉重石头,她从污泥里挖出来,拿在手里才发现,这是一块薄薄的大块石板儿。 “嗨,用这块石板推起来不是更好吗?” 她自言自语的说着,就把手里的树枝和木棍扔掉,拿起这块大石板推起来,哈哈,效果太好了,用石板向前推动一次,要比原来用树枝和木棍推动十次的效果还要好! “拉皂,拉皂。” 她喊着女婿的名字,要他也尽快从这堆土石方中找出一块石板来,加速继续向前推进着。 “好嘞,好嘞!” 女婿一边说着,一边按照丈母娘的要求,在大堆的土石方中寻找薄薄的石板来。 女婿拉皂终于得手了。 他找到的那块石板比丈母娘的那一块还要大,只是厚实了一些,不过为了加快清障进度,也只有使用它了。 “卧槽,你真行!” 大女婿一边干着活儿,一边把肩膀有意无意的蹭到在丈母娘的肩膀上,嘴几乎贴到了丈母娘的耳朵上,小声说着悄悄话。 什么叫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此时此刻,他们俩老色鬼又尿到一个夜壶里去了。 丈母娘听着大女婿这个骚狐狸的脏话,心里乐滋滋的,手头上的活儿干的更加卖力了。 幸亏他们干着这种污泥苦力活儿,身上、手上、脸上都溅满了泥巴,否则,这个骚货女婿肯定不会少吃这为也够色的丈母娘的豆腐。 经过紧张的近半个小时劳动,前面的塌方基本清理完成了。 他们二人的衣服,早已经贴在了身体上,衣服里面的汗水完全可以拧出水来。 既然衣服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谁也就不在乎脏不脏了,他们继续挑逗着,嬉戏着,跑到前面找到了一潭水坑,洗了一把手脸。 然后,回到了马车跟前,准备继续前进。 黄氏扶着二闺女菲春,又一次上了马车,女婿拉皂为了搭上一把手,从后边托着二闺女的屁股往车上推着。 这一次行驶起来,大女婿已经小心多了。 他不敢像原来那样,四平八稳的坐在马车前座上,唱着放荡的山歌,而是跟在马车跟前,和枣红马迈着同一个振幅的步子,继续一步一步地向前走。 这一段路线非常难行,除了颠簸的厉害,他最担心的就是马路边沿部分被雨水冲刷凹陷下去,造成马车沦陷。 那是不可预见的一种潜在风险与灾难,如果操心不到,很可能会人仰马翻,一起滚进深山幽谷之中。 以前他走过这里的路线,对那里路况哪里好一些险一些心里比较有数,所以,他有时候故意停下马车,跑到前边看一看前边的路况之后,再继续行驶。 这样颠腾的道路走了一段之后,二闺女菲春突然又呕吐起来,也许是晕车,也许是怀孕反应又来了。 中途不得不再次停下车,扶着菲春沿着路边活动一下。 为了不耽搁路程,丈母娘建议,女婿赶着马车前行,她和二闺女菲春步行着跟在马车后面。 这时候马车大约已经走了二十里地左右的路程了,距离女婿拉皂的邰峪村仅剩下不到三分之一的路程。 二闺女的呕吐并不严重,所以,马车继续跑着,她们继续跟着,这样又走了大约二里地,菲春感觉好受了一些,这里再向前行的路况也好多了,走出了险情区域。 再说了,他们也都走了半夜的山路了,人马也都适应了许多,因此,当二闺女和黄氏都又上了车之后,随着大女婿三声清脆的马鞭响声,马车在马路上颠簸着跑了起来。 “吁,吁!” 很快马车来到了女婿拉皂的邰峪村南岗上,拉皂停下了马车。 第二十八章 过河 远远看去,整个邰峪村上空烟雾朦胧,拉皂的马车静下来之后,可以听到大街小巷传来的几声狗叫。 村子里几家灯火仍然依稀可见,像是瞌睡了一样,懒洋洋,假惺惺,凉飕飕。 “这就到了。” 女婿拉皂提前下了车,走向车跟前,贴着车帮低声告诉车上的丈母娘和二闺女菲春。 “那不是还很远吗?” 丈母娘黄氏指了指村北边亮着的昏暗的灯光问道。 “是的,您说得没错。” 女婿问道:“把你们送到村北的家里呢,你们还是在这里下车?” “这还用问吗?” 黄氏的意思非常清楚,那肯定要送到家哦! “现在的情况是这样,咱送到家里也可以,不过,需要过两条大街。 而且,看样子很可能还有闲人没有睡觉,怕是被他们发现了,问起话来不好回答。” “你应酬一下不就得了吗?” 丈母娘接着说道。 “不好吧?你看,咱们还得从前面大坡底下过一条河,尽管不宽,万一车子陷进去了又是麻烦事。 还有,这个大坡底下就是我们队里的牛棚,现在包产到户,这里是空房子。我把马车放在这里,神不知鬼不觉的,多好啊! 趁着天不亮之前,我还得把马车送回郎家川呢!” 黄氏听了女婿这么一说,觉得在理儿,就不再多言。 “姐夫,你还是送到家好呀。” 这时,一路不爱说话的二闺女菲春小声的对姐夫拉皂喊道。 “不是刚才说了吗?是要在这里下车的。” 拉皂有些不明白二闺女什么要坚持送到家里。 黄氏听了也有些疑惑。 “菲春,你这是怎么啦?非要你姐夫送到家?” “是这样的。马车在这里其实也不安全的,离家这么远。” 奥,明白了,原来二闺女在为家里的牲口和马车担心。 “这个不用担心的。 我把你们送过去,我就回到队里睡。” 拉皂安慰菲春道。 “你去送我们,那这里的马车说来管?” 菲春继续着她的疑问。 “我把马拴在树上不久得了吗?” 拉皂陪着温和,忍着脾气,耐心给小姨子解释道。 其实,二闺女之所以要姐夫把她们一块送到姐姐家里,真实意图是她怀着身孕,听姐夫说,还得过一条河,现在已经立秋,又是夜间,那河水一定是冰凉冰凉的,到时候自己是不敢下水的。 如果不下水就过不了河,要想过河那就只有让姐夫背着自己了,娘那把年纪恐怕是不行的。 一个姐夫背着一个小姨子,那又成何体统呢? 菲春怎好意思把这样的问题明说呢? 但是,这个问题拉皂是不会想到的,按说黄氏是过来人,她应该想到。 不知道黄氏是因为夜晚困顿,还是觉得闺女可以过河,她一直没有支持菲春的想法。 眼看就要把马车赶到队里牛棚了,菲春心急如焚,这时她又一次赶到有些内急了。 她觉得如果姐夫执意要把马车停在这里,那只好趁着姐夫栓马的机会,跑到黑暗处抓紧一个小解。否则,过河的时候,姐夫要是背着自己,他的脊梁挤压着自己的肚子,那样一定会挤出尿来不可,尿湿了姐夫的身子,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实在没办法了,她只好求助老娘,她在娘的耳边嘀咕了几句,娘认为马车夜间过河有风险,还是劝她先去小解,过河的时候由姐夫背过去。 他们一行三人,栓好马车,一路来到邰峪村南边的小河边。 只听见河水从石头缝挤过去发出潺潺的流水声,随处可以听到河里小动物的低吟。 在老娘的指挥下,姐夫背上托着怀有身孕的菲春,一步一步艰难地淌过了这条小河。 拉皂背着小姨子,心里暗自高兴起来。 其实,她家院子的后山上,有他最近才圈起来的一个闲散地块,这里本来是饲养柴鸡的,自己的马槽也在里面,还有几棵大树,这里完全可以盛得下一辆马车。 他执意要找理由这么做,也算是机关算尽了。 这个好色的女婿,眼看着有孕在身的小姨子,身子一天比一天笨拙,桃子一天比一天膨胀的厉害,在他看来,这远比村里刚过门少妇的诱惑力大了一百倍。 他的真正目的就是想体验一下,背着这位小姨子的感觉。 那两颗膨胀的桃子挤压在他脊背上,他还有意无意地把小姨子往脊背上颠一颠,从中感受桃子冲击他脊背的分量和感受。 她们娘俩按照女婿的安排过了河,穿过两条大街向东,差不多快要到村口的时候,一座非常高大的门楼矗立在他们面前,看上去非常的气派。 毕竟人站在了低处,门楼在一个平台的上面,因为是夜间,只能隐隐约约的看到门楼背靠着一座黑黝黝的大山。 当拉皂打开大门的时候,一条大狗吼叫着从院子里窜出来。 拉皂一个呵斥,这只狗摇着尾巴来到拉皂跟前,匍匐在拉皂身上,它知道,这是自己的主人回来了。 听到狗叫声,大姐迎了出来,见妹妹菲春和娘手里都抱着包裹和提包,就上前接过来往家里迎。 嘴里发出吃惊的叫声:“哎吆吆,我的天啊,都啥时候啦?你们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呀?” “还别说,路上遇到拦路虎了!” 黄氏想起来道路塌方时他们清理路障的的艰难情景,无不感慨的说道。 “哎呀呀,哎呀呀,那你们怎么把老虎打走的?” 芳春的话不加思索,随口而出,一脸惊恐的样子,又表现出对这三位打虎英雄的敬佩。 “路上遇到塌方了,把路堵得死死的,根本就无法通行!” 拉皂见憨厚的老婆露了破绽,就赶紧补充一句话,芳春这才恍然大悟,后悔自己当初说话太莽撞了。 幸亏眼前都是自己人,要是换了别处,那丢人可就丢大了。等会来家,那拉皂还不得把你吃了呀! 听拉皂这么一说,她简直想扇自己的嘴巴! 顺着大姐的方向走去,进了南屋最西头的一间,那里的煤油灯已经亮了有差不多两个小时了。 菲春看了看,这里是院子的西南角,紧挨着厕所,外面就是花池和一棵枣树,正好把这里遮挡的严严实实,是一个不折不扣的隐身好去处。 她暗暗佩服姐姐的精心安排,回头谢过了姐姐姐夫。 黄氏和闺女们一起进了屋,看到屋里收拾的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心里非常高兴。 第一天在姐姐家里睡觉,菲春本想着和娘说话话,把娘留在自己屋里。 可是,还是被热情的大姐带到了她的房间。 娘和大姐走后,她在屋底下看看这里,摸摸那里,觉得非常新鲜,这里要比她那间西厢房舒服多了。 当她绕到木床后面,拉开那幅窗帘的时候,她吓了一跳。 第二十九章 调包 当二闺女菲春拉开木床后面的窗帘时,一下子惊呆了。 这是什么情况呢?这里怎么安装了一个木门呢? 她仔细看了看,发现门是从里面插着的。 她小心翼翼的拉开插管,外面竟然是一片树林和杂草,还有野外的鸣叫,再向远处望去,一座漆黑的大山隐约可见。 哦,她明白了,她听爹在家里的地下室曾经说过,说姐夫家有后门,后门外面是后山,后山上还有一个不太大的庙房,如果确实有人进家了,自己又一时躲闪不及,就可以临时打开后门去后山躲藏。 原来这道门就这么方便的安排在这间屋子里,亏得姐夫和姐姐也能够想得出。 她在心里暗暗地佩服姐姐和姐夫的聪明智慧。 “菲春,这是热水,你坐车颠簸了一个晚上了,你先喝点热水吧!” 菲春刚刚插管好窗帘里面的后门,回到了床前坐下,大姐已经把一壶开水提了过来,并热情的给她这个妹妹倒了一杯。 “姐,谢谢!妹子这次可给姐姐添麻烦了!” 菲春严肃的给姐姐客气着。 “菲春,以后还要在这里居住一段时间,你这样说就见外了!” 大姐一边说,一边走出了屋门。 她看着姐姐走去的背影,心里对姐姐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她思考着自己的问题,继续在屋子里来回走动。 她发现床前放着一张木桌,里面安排了三个抽届,锁鼻上还挂着两把带着钥匙的新锁子。 她想,大姐啊,你也太了解我菲春了,你怎么会知道我非常还需要一把上了锁的抽届呢?难道你就是我肚子里的那条虫子吗?我的什么秘密难道也瞒不过你吗? 是啊,菲春当时在地下室的时候,就从西厢房里翻出了自己珍藏着的三嘎子那三本爱情日记,还有三嘎子赠与她《红与黑》、《人生》等三本书。 这些东西既是自己的心爱情物,又是自己不愿意示人的秘密信物。 这些东西都是需要珍藏起来,然后再加上一把锁的。 于是,她来到自己的放在木床上的包裹前面,开始从众多物件里翻找着属于自己的这些昂贵珍品。 可是,她翻了一遍,没有找到。 她又把包裹来了一个底朝天,然后,把带来的东西像数家宝那样,一件一件的摊在床上,分头清理,仍然没有找到自己的珍爱——不但三嘎子的三本爱情日记没有找到,就连三嘎子赠与自己的三本书也不翼而飞了。 这就奇了怪了,难道说这些东西被丢在了路上?不会的,那是一定不会的。 这些东西明明来的时候都放在里面打了包的,而且这个包打得很紧很紧的,不可能丢在路上。 一共带来了三个包裹,娘把她自己的带到了大姐那里去了,她那个包裹里怎么会有自己的东西呢? 她本来打算把这些书本锁进一个抽届里面的,现在怎么会找不到了呢?难道谁在中间调包了不成? 她正在思索之中,大姐在外面和娘又来了。 “菲春,来补补身子吧!” 菲春听到门外大姐的声音,就向门外面走,迎面碰到走在大姐前面的娘正在掀开门帘,差点撞了一个正着,娘赶紧退后了两步。 “芳春慢点!” 娘的话音刚落,菲春就闻到了一股炖肉的浓香味儿来。 她的肚子里一下子好像咕噜起来,消化系统似乎也开启了运营模式,一种从内到外的饥渴,一下子让菲春的口水流出来。 见娘往后退了两步,菲春赶紧撑起了门帘,大姐和带着醇香味道儿的一碗鸡汤一起进了屋,盛着鸡汤的碗,很快放在了屋里的桌子上,顿时,整个屋子弥漫了清炖鸡肉的香味儿。 菲春看着娘和大姐进了屋,就随手放下门帘,来到她们中间。 不知道为什么,一种莫名的心酸,一下子涌上了她的心头,鼻子一酸,回头抱住大姐和娘就大哭起来。 回想起自从被秦有德发现之后,就和三嘎子没有见到一面,从此,她一下子成了万人唾弃的声讨对象,别说吃不好,睡不好了,四周那种像尖针一样的眼神直刺她的心脏,她心里疼痛的已经无法忍受,哪里还能够喝上热水和鸡汤啊! 回到家之后,尽管没有遇到自己想象当中的那种严厉的惩罚和皮肉之苦,但是,大雨天气下,地下室那种龌龊环境下,她生活了那么长时间,简直是暗无天日,痛苦难忍啊! 现在眼前这一幕,和往日里生活比较,那简直就是新旧两重天啊! 她的内心经不过这样的强烈对比,这种无意中的一个对比,让她的内心一下子崩溃了,泪水就像夜间刚刚淌过的那一条河流一样,潺潺不息,喷涌而下! “孩子,快快起来。不要再哭了,要不娘也顶不住要哭了!” 她刚开始哭的时候,她们娘仨伸开双臂已经紧紧地抱在了一起,后来一想,还得让闺女喝水喝汤,娘首先松开了双臂,紧接着大姐芳春松开手去给妹妹擦泪,这才了却了这场哭戏。 不知道什么时候,外甥女站在了二姨跟前,看着动容的二姨,把洗好的一块毛巾递给了她,菲春接过来毛巾,拿在手里还热乎乎的,外甥女真的好知情哦! “二姨,给您!擦擦吧!” 菲春刚才闻到鸡汤就已经够感动了,又接到了外甥女热乎乎的毛巾,她内心的激动,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的境地,她此时此刻彻底被浓浓的亲情包围起来,被幸福和关爱包围了起来,她周身充满了盈盈的幸福和温暖。 她立刻想起了三嘎子,她之所以无法抵挡住三嘎子的魅力,完全是被三嘎子当时像刚才发生的这种幸福和温暖一样给包围住了,包围得严严实实,包围得密不透风,她是那样的甜蜜和舒适。 当她擦洗完之后,大姐劝她趁热多喝点鸡汤,娘则坐在菲春跟前,用手抚摸着二闺女的头,不知道此刻说什么才好安慰。 菲春见娘不说话,她想起了刚才自己还没有找到那几件宝贝,她欲言又止的样子被娘发现了。 “闺女,你还想说什么尽管说出来!” 第三十章 后门 黄氏看着二闺女想要说话,就引导说:“菲春,有什么话你就说,千万不要憋在心里!” 知女莫如娘,那是一句颠扑不破的真理。 “没,没事!” 菲春想了想还是不能说,她真的怕任何人知道她的秘密,这些宝贝在她心目中已经没有其它任何一件东西更保密更重要了。 这是只有她自己享用的宝贝,是不能够分享的。 她想等喝完了鸡汤,单独去娘那里把自己的那个包裹神不知鬼不觉的替换过来。她现在已经想起来了,包裹是在姐夫拉皂背着她过河的时候,娘替她拿着那件包裹,过了河之后,这两个包裹就被娘无意中自然调包了。 本来他们回来的时候时间已经不早了,再经过这么一阵子忙活,姐姐又把做好的鸡汤温了一次,再看着妹妹菲春喝下去,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子夜时分。 秋天的夜晚已经静静的,蛐蛐在院子里低唱,鸣蝉在树上高歌,越发显得夜深人静。 娘和姐姐的屋里已经灭了灯。 她现在可以听到的还有后山刮风吹动树枝和树叶的呼啦啦的响声。 偶尔听到一声姐夫家狗的叫声。 她尽管在地下室生活了一天多,并且今天又经过了山路上一夜的起伏颠簸,跋山涉水来到此地,她一点睡意也没有。 煤油灯有意的一眨一眨的像是会说话的眼睛,意思在告诉她:菲春啊,你算是解放了,爹和娘都原谅了你,姐姐和姐夫还有四妮子小妹,都不嫌弃你,并且还都在鼓励你,给你热情,给你力量,你可不要辜负了他们对你的宽容、体谅和包涵! 你一定要在日后更加的百倍努力,以报答他们对你的恩惠。 她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这盏煤油灯,久久站立在那里,一幅心事重重的样子。 过了一会,她想起了自己的宝贝——三嘎子赠与她的三本书和三嘎子的三本爱情日记还没有锁起来,就把刚才从娘屋里再次调包过来的包裹打开。 她看了看路遥的中篇小说《人生》,她想自己反正也睡不着觉,就想拿出来看一会儿,于是她把这本书轻轻地放在了床头前,然后又去翻阅三嘎子写给她的三本爱情日记。 刚翻开一页,那里面散发出来的一股书的清香扑面而来。 那一行行整齐的字迹映入他的眼帘,那一页页熟悉的文字,包含着对她孜孜的追求。 她又一次沉浸在省城的回忆之中。 就在这时,她突然听到了那里又出现了微弱的动静,像是磕碰声,但是声音非常小。 她估计隔壁是不会听到的。 她开始寻着声音的地方找去,她侧着耳朵仔细一听,坏了,好像这声音在木床后面的窗帘里面。 这到底是是什么声音呢? 因为她原来打开过这里的后门,知道外面就是野外,是非常危险的地方。 她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待了一会儿,还是那种微弱的低低的磕碰声又响起来了。这可咋办呢?她不由得心跳加快,然后害怕起来。 再后来,那里传出了一个男人的叫声:“菲春,菲春,我是你姐夫!” 她听到是姐夫在叫她的名字,她更感到莫名其妙。 姐夫不是去了河岸南边队里的牛棚看马车和牲口去了吗?怎么子夜时分后又跑回来了呢? 她怀疑是自己的耳朵听错了。 她又待了几秒钟,那声音的的确确,清晰可鉴。没错,就是姐夫的声音。 深更半夜的,即便是姐夫,那又能怎样,自己一个小姨子难道可以把姐夫迎进自己的闺房吗?本来自己就已经背负了未婚先孕的骂名,难道自己又要给自己戴上一个更大的罪名吗? 正在她犹豫不决的时候,门外面又响起了姐夫的声音:“菲春,来,开开门吧,我是怕走正门惊动了一家人睡觉,我知道你睡得晚!” 这是什么逻辑?你当姐夫的,小姨子第一个晚上住你家,你就这么无礼啊?你要小姨子开后门,来迎接你这个大姐夫呀?你想得美,我菲春能这样做吗? 刚才我姐还为我熬了鸡汤,我怎么会这么快就忘恩负义呢? 于是,菲春打定主意不开后门。 “姐夫,你还是回去看牲口吧!要不你就走正门,今天太晚了,这个后门我是不会给你开的!” 菲春说话有理有据,态度又非常坚定,这个大姐夫听了只好静悄悄的回到了河南岸队里的牛棚,心中产生了一种莫名的仇恨。 她自从和自己的丈母娘有了处女作之后,像是一头疯牛一样,吃了不少女人的好处,而且大多数通过他个人费尽心机的努力而得以实现。 像菲春这样的小姨子对于他来说是非常罕见的,要是换过另一个女人,即便不让他得逞,那也必然会试探着打开后门,女人嘛,多数都是贪图便宜的,尤其是山里的女人更是这样。 他知道,一旦能够打开后门,再突破下一步就会变得迎刃而解了。 他知道,他毕竟是几十年的情场老手了。 他想起来昨天中午喝了酒以后那种舒服,恨不得马上把菲春的房间打开冲进去。 因为在中午,趁着媳妇带着孩子提前回家的机会,趁着老丈人喝醉了酒熟睡之际,趁着三闺女提前去地里干活的机会,他借用了找丈母娘“剥刺”的绝密策略,基本搞定了四闺女菲文。 要不是后来老丈人睡醒呕吐的厉害,说不定四妮子菲文已经被他成功搞定。 他感觉距离搞定四闺女只有一步之遥,他想再次寻找机会猎取。 让他可以慰藉的是,四闺女似乎对他有意,时不时的有意松开小手,让他当姐夫的在她的河里摸爬滚打,总之,总算尝到了四闺女那种稚嫩的女人味儿。 不管怎样,这次他去丈母娘家总算收获不小,在四闺女那里虽然没能得到完全满足,但至少成功了三分之二以上。 更重要的是,最后总算在丈母娘那里得到了百分百的满足,甚至过多的透支了自己的精华。 本想着二闺女在省城生活时间长,思想开放,能够想得开,看来,这位二闺女三年多来,不经常在家,没有机会多调教就是不行。 他心里清楚,凡是这样的事,一定不能开足马力猛攻,那样就会增大出事的风险系数。 他这次回来敲二闺女的后门,也是经过他精心设计的。 第三十一章 入室 当大姐和娘为芳春忙着忙那的时候,大姐夫早已经溜号了。 他早早来到河南岸的队里牛棚,谋划着今晚的安排和设计。 他想了很多策略攻克菲春,但大都被他一一否定了。 他从墙外敲菲春的后门,已经算是上上策了。 他从头做了推测,假如好话说尽,这姑娘仍然死心不变,一个心思要刚到底,那说明这姑娘心理上有两种戒备: 一种是怕引狼入室,万一打开了后门,把他这个姐夫引进门,很可能给她自己带来更多的麻烦,更大的危害。 如果他真要动手,一个心思想占她的便宜,她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又挺着一个大肚子,那很定不是他的对手,她肯定能够成为他嘴里的一块肉。 他做姐夫的一旦吃下这块肉,到时候她这个小姨子干吃哑巴亏,她能闹吗?她能喊吗? 当她喊出来声音的时候,就注定了第二个罪名要加身于她,那么,她的声誉更是雪上加霜。 到时候她别说在外面做人了,就是在自己家里也无法过活了,她还能够面对家人吗?她还有脸面面对家人吗? 一家人都知道了姐夫半夜里进了小姨子的房间里,谁知道都做出了一些什么,又有谁能够排除她没有被姐夫占有呢? 这样的信任危机一定会危机四伏的,这是她要的结果吗? 那样的话,她的唯一出路就是外出潜逃,从郎家川村永远的消失,永远的外出,永远的离开这个家。 这更是她最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她要的盼的就是一个温暖幸福的家,否则,她就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和三嘎子有了身孕。 这些情况假如发生了,那么他这个姐夫攻克小姨子的计划,就算圆满收官了,这在策略上叫作进攻。 这是他作为姐夫满心欢喜的大喜剧结果。 另一种情况就是打死也不开后门。 这就是他这个姐夫攻克小姨子的次策,也就是临时性预防性措施,这是他预测的第二套方案——三十六计走为上,这在战略上叫作退路。 今晚他的第一套方案已经失败了,目前他所执行的是他事先设计的第二套方案。 他之所以这样安排,是有他精心考量的,他要放长线钓大鱼。 今晚的操作,对于他来说,算是最好的举动了。 他这样采取行动,向前可以进攻,向后可以防御,做到明哲保身,万无一失。 他知道这样的事,一般情况女人都是不会说给任何人的,包括她自己最亲近的人,甚至就连她亲娘和亲姊妹都是不会说的。 回到河南岸牛棚的邰拉皂,心里给自己发起了无名火,他的拳头狠狠地砸向了牛棚破旧的木格窗户上,木框横枨被打断了三四根,只听见当啷一下,几根木枨哗啦啦的掉在地上,他隐隐约约感觉自己的手背上被擦了一层皮,在隐隐作疼。 他用另一只手去摸,湿漉漉的,这时候他的鼻子已经嗅到了一种咸味儿,他知道是手背出血了。 他走出牛棚沿着一条小路向河边走去。 他在那里用河水清洗了一阵子,感觉手背不再流血了,就用双手捧起一抔河水洗了一把脸,然后,又捧起第二抔河水放到嘴边喝了一口。 他蹲在河边,傻傻的看着河水涓涓的向东奔流,他默默的看着背后时隐时现的月亮在河水里嘲笑他的无能,他气急败坏的从河岸找到一块足有十斤重的大石头,双手用力的搬起来,狠狠地砸向河水里的那个嘲讽他的月亮,河水溅起了无数浪花…… 他低着头,慢吞吞的转身又走向处在高处的队里牛棚。 这时差不多已经是夜里的三四点光景了。 他一点睡意也没有。 他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是自己想要的东西得手了,他就会大吃二喝,过后,蒙头大睡,一直睡到自然醒。 假如自己做了错误的研判,出现了重大失误,他就会咬牙切齿的恨自己,整个夜晚也难以入眠。 他回到牛棚里,在院子里来回走动,捣乱得拴在马槽桩子上枣红马也噗嗤,噗嗤的从鼻孔子喷出抗议来。 实在走得有些累了,他就一个人抬起马车辕子,用力挪动着把马车安置平稳,然后,一头扎进车厢里,也不管车厢里原来丈母娘和小姨子坐过的地方是否舒展了。 在这里睡觉,他什么都不用从家里拿,这里一切具备。 再说了,这个季节还是刚过了伏天不久,即便是有些凉意,也还不至于冻人,他就这样完全可以将就一个晚上。 他知道天已经非常晚了,他不敢再入睡了,万一睡着了,一绝睡到天大亮,那可就坏事了。 他要趁着天亮以前把马车送回老丈人家,然后再把自己昨天丢在那里的摩托车骑回来。 每次来芳春的娘家都是这样,芳春要是看到拉皂喝晕了,她又带着孩子,她是永远也不会坐他摩托车的,弯弯曲曲的山道,路边就是深沟,多危险啊! 每次遇到这种情况,她都会带着孩子先走一步,一边走着,一边在山路上拦车,有时候回到家也都大黑了。 昨天就是这样,她知道自己要早一点回家给妹妹菲春收拾房间,可是一个贪杯的丈夫她无法制止,她只好自己先走一步。 其实,这个丈夫贪杯是有原因的。 这一点,芳春到现在还被蒙在鼓里,恐怕她永远也不会揭开她这个女婿的爱好秘籍。 只有她丈夫自己心里最清楚。 他的最大的由头就是为找女人寻找借口。 一是可以随时行动,趁着酒力干坏事,他认为,这个时候女人一般都无法和他计较什么;二是装晕、装睡、装醉,等待时机,一旦时机成熟再实施他的行动计划。 比如昨天来到丈母娘家就是这样。 他本来上午就想去占四姑娘菲文的便宜,可是机会不成熟,他只好等到后午时分下手。后来还装晕来到西厢房跟丈母娘再次见机行事。 今天晚上他之所以在二姑娘菲春那里没有得逞,他在马车上反思之后认为,还是与喝酒有关。 因为夜间回来很晚,他只在家里简单吃些东西,要是放在平时喝些酒,也许事情就会办的更顺利一些,说不定已经大功告成了。 没办法入睡,他看到天色也差不多了,爽性从马车上爬起来,套上马车,一溜烟的向郎家川村驶去。 第三十二章 歉意 秦有德给二鬼子丢下两千块钱,心里总算踏实了许多,也总算是弥补了心中的一些歉意。 他觉得,不管怎么说,这二闺女菲春三年来为他的书摊生意付出了很多很多。 她从来都是早上班、加夜班、晚下班,也不讲究吃饭住宿条件,从来都不知道啥叫苦累,整日都是乐呵呵的,属于乐天派人物。 她每天只知道卖力为书摊服务,这些年也给书摊带来了巨大收益。 而她的勤快换来了他自己的轻松和愉快,让他省去了不少麻烦,所以,从内心里对菲春的工作表现还是非常满意的,并且心存感激。 要不是出了这样的丑事,他一直都对菲春非常好。 说句实话,这姑娘要不是长的丑了一些,其他的表现可以说都是高分。 她嘴巴好使,眼里有活儿,又实在,又勤快,能够吃苦耐劳,任劳任怨,还特别善于观察顾客的兴趣爱好,投其所好,推销了不少书籍图书期刊。 她在一年之后,自己完全可以支撑起这个书摊了。 按照秦有德的思路,她已经看好了附近的一处房屋,她准备租下来,把书摊搬进去,像刚开店那样,改成一间书店。 他已经把名字都起好了,他管这个书店叫作墨城书社。 按照他的解释,这个墨字体现了书店的笔墨书香特点,是书店名字的主要特色;城字反映了经营的新理念,和经营者的总目标,在未来的日子里,他要把书店经营的像城市一样,规模不断扩大,效益不断提高,书店品味不断提升。 对于书社二字,他自己的理解是,首先把书店看成是一个小社会,这里方方面面的图书应有尽有,这里男男女女的顾客各界全收,确确实实是一个小社会。 二是把书店看成一个社会组织,这个从社字上最能体现。 他的思路是,今年我搞一个墨城书社,我明年就可以搞一个墨岛书社,后年我还可以搞一个墨群书社等等。 总之,墨城书社不只是停留在一个小小的天地里,成为井底之蛙,缺少见识,不求进步,而是要抓住机遇,乘势而上,不断发展壮大。 并且如有可能,他还要扩大业务范围,创办报业、出版业和广告业,他要把生意做成一种产业,做成一种可以系统化、集成化、集约化的大型企业。 他还指望着这个二闺女为他鞍前马后,卖力效劳呢,只可惜这个很有才能很能干的姑娘出了故障。 他也特别恨这个三嘎子,要不是他给自己惹了这么大的祸害,他的书摊生意很快就会发展起来。 是三嘎子砸了他的生意,撤了他的摊子。这个该死的贵友,什么时候才能学点正事,长点出息啊! 在二鬼子家睡觉,他几乎一夜未睡,后半夜他更是无法入眠。 他留心外面天色的变化,他要趁着天还没有完全大亮之前,返回自己的老宅子去。 为的就是不给二鬼子家添乱,避免乡亲们猜测,坏了他郎家的名声。 他想把这次菲春和三嘎子怀孕的事隐瞒得天衣无缝,这对于他们秦家来说,也是一件非常有意思的事情。 因为这样的事,并不只是毁坏了女方一家的声誉,对男方家庭来说也是同样非常不利。 他跟二鬼子交代了两千块钱之后,就随身坐起来穿衣服,他要提前去二鬼子的沟沿上看一看村里的动静。 如果情况安好,他就立刻行动。 当他打开二鬼子街门的时候,门外二鬼子家的大狼狗突然冲着他叫起来,吓得他差点尿了裤子。 他赶紧插上街门,躲进门楼里面。 这时,他的心脏几乎就要发飙了。 他年纪大,已经忘记二鬼子家里还有大狼狗。 二鬼子听到了狗叫声,赶紧从土炕上跳下来,光着脚跑到院子里,嘴里还一个劲儿的训斥着自家的狼狗。 二鬼子其实完全没有必要也急急忙忙的跑出来训斥狼狗,因为,这只狼狗夜间是被圈在门外铁棍焊成的狗窝里的。 他之所以慌张地跑出来,也是因为昨夜里多喝了几杯酒,他已经把夜间当成了白天。 “哈哈哈,看我这脑袋瓜子,去吧大哥,没事的,这狗是圈在铁笼子里的,不用怕!” 秦有德并没有听二鬼子的话,又快步返回西厢房里。 因为他怕狗叫声惊醒了周围邻居,被人发现他秦有德回家了,而且还住在二鬼子家,那样不就露馅了吗? 回到屋子里,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二鬼子,二鬼子听了也在理儿,看了看天色,也快要黎明了,他跑出去先把狼狗看好了,不让它发出声来,秦有德悄悄的从二鬼子身后离开了郎家,慢悠悠的向东边的大土坡那里走去。 其实,正是因为二鬼子家狗叫声,把住在大坡下边河北岸的老支书张开顺给惊醒了。 什么事情都有巧合的时候,秦有德回老家自认为路上一个人都没有看到,却不曾想被老支书张开顺看到了。 老支书这么早起来干什么呢? 原来老支书和邻村的村干部约好了,要赶在太阳出来之前,赶到村南两村交界处勘察协商荒山开发治理工作。 这是由当地政府主导的开发项目,主要是利用有限山场资源,进行最佳配置与组合,这样才有利于集体开发,产生最大效益。 不过,这时的天色刚麻麻亮,只能模糊的看到人的模样。 因为都是土路,一高一低的,秦有德只顾小心的走路,根本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张开顺正向大坡走来。 从背影和走姿中,他只能初步认定这个人就是秦有德。 以前村里一些大型公益性工程,或者是大型公益性活动,老支书都是第一时间和秦有德的哥哥秦有星商量,每次都会争取在省城里当大官的秦有德的支持和帮助。 秦有星是张开顺的前任支书,由于年纪大了,家里又不是很顺利,就把支书的位置让出来,并积极推荐张开顺接班。 因此,张开顺每次有事都会征求秦有星的意见,以示对秦有星推荐与栽培的尊敬。 后来,张开顺又和秦有星成了亲家。 张开顺的大闺女嫁到秦家,成了秦有星的儿媳妇。 第三十三章 回府 令人不快的是,秦有星就这么一个儿子,结婚多年来,张开顺的女儿没能给秦家生个一男半女来。 特别是这些年来,因为子女问题,两家关系处的不如以前好。 张开顺一家一直是热脸贴着秦家的冷屁股,有事没事总爱和秦家拉近乎。 一是自家姑娘不生育,张家总觉得欠了人家的;二是秦家又让出了支书给张家,这也归功于秦家的恩泽;还有这第三个原因,张开顺支书也干了好些年了,这些年来,特别是前些年,秦有德私下里给予他的支持和帮助也是蛮大的,他没有理由不感恩戴德。 因为在大坡底下,张开顺看到的是秦有德的后影,他不敢太确定是不是秦有德,再加上还要急着赶路,所以他并没有和那个后影打招呼。 当他猜测,假如那个背影是秦有德,那么他他为什么会从大土坡这里走下来呢?他这又是要到哪里去呢?这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带着这些疑问大踏步向南山上走去,偶尔还继续回头冲着那个后影的地方望一望,以确认这个人就是秦有德。 他一边上山,一边心里琢磨着,秦有德于自己有恩,他哥也于自己有恩,尽管这几年亲家处的不太好,可是,还是应该去看看秦有德大哥。 毕竟他对自己的工作支持力度是非同一般的。 尤其在相亲们面前,抱紧了秦有德这棵大树,乡亲们都会高看一眼,自己在村里的工作也就好做多了。 所以,他决定等和邻村勘察协商完山场之后,尽量早一点的赶回村庄,去家里拜访一下这位大哥和老革命。 至于到了那里是否提到早晨看到的情况,他觉得还值得在考虑。 因为,他也怕自己对嘴碍了秦有德大哥的事。 可是,当秦有德问起自己为什么知道他回来的时候,自己又该怎么回答呢? 一路上这些话题成了他心中最重要的主体活动。 本来是应该把今天勘察和协商山场作为主题活动的,这个问题就临时性被秦有德代替了。 为了不让自己的村庄吃亏,他还是强制自己多想一想山场的事,可是,大脑始终不停他的使唤,即便临时考虑几分钟山场的事,最终还是被秦有德的事“侵略”了,山场上的事,最终成为秦有德问题的“殖民地”。 他感觉非常奇怪,一个退了休的干部,为什么会对他这位村支书产生这么大的影响呢? 话又说回来了,还是秦有德这样的干部作风硬、站得正、能带头、不图名利,部位感恩,扎扎实实为村里办好事、干实事,成就大了,贡献的多了,自然就会让人印象深刻。 说到本质上,还是他的功绩占领了他张开顺的山场思考,而不是秦有德本身。 当他上了南岗坡顶的时候,秦有德也就进了村子最南边的宅子里。 秦有德弟兄四个,宅子都在村南这一带,他的宅子偏西,在大兄弟秦有福的东边,是弟弟有福的邻居——也就是三嘎子的邻居。 大哥秦有星住在村南的最东边,后来,老四秦有寿也从老村里搬出来,在大哥东边,挨着大哥居住下来。 他们这里南边背靠着大山,山峰高耸入云,山场面积非常大。他们当年在队里分得的荒山和山场也都分布在那里。 秦有德独居一个小院,外面是两扇朱红色大门,门前蹲着大约有不到一米高的青石刻成的石头狮子,显得无比威严和气派。 秦有德在打开大门的时候,尽量慢一点,不让大门发出声音,他怕让邻居们听见。 他做事向来替别人考虑,向来不会打扰别人,也包括他自家的弟兄们和妯娌们,侄子侄女们。 今天偷偷回来,为了三嘎子的事,就更不能出声了,更不要谈声张了。 他进了大门之后,随手又关紧大门。 家里长时间没有人居住了,院子里到处长满了杂草,就连通向正堂南屋的小道,也被茂密的杂草遮掩的水泄不通了。 他从靠近门口的地方拿起一把铁锨,一下一下的扑打着杂草,把杂草拨拉在两边,见出一小用大理石铺好的小石路来。 他把铁锨靠在门口,坐在旁边的一个石凳上,喘着粗气。 多年不干活儿了,来回拨拉了几下杂草,他就觉得气喘吁吁的,自知自己已经上了年纪。 等喘完这口气,缓过力气来,他就打开屋门,回到南屋卧室,换上了拖鞋和衣服。 这拖鞋还是从二鬼子家穿过来的,昨夜里他的一双布鞋早已经被大雨浇得湿透了。 衣服也是二鬼子家的,二鬼子不好意思说,因为二鬼子的衣服秦有德身高马大的根本无法穿在身上,他的身材太矮小了。 看样子,他昨夜里穿的衣服应该是他家大儿子的。 他见到过二鬼子的大儿子,人高马大,很有些他娘的派头。 自从到贵州上大学,特别是在那里就业成家之后,他就很少回老家了,家里的衣服也就基本穿不上了,而二鬼子个子矮小,又无法使用。 二鬼子的二儿子青春年华,正在县城读高中,更不穿哥哥的老旧衣服,所以,这些衣服也就闲置下来。 二鬼子已经说了,他穿在身上的,不管是拖鞋也还是衣服,一概不要送回了。 秦有德存放在家里的衣服,都是他多年来随手带到家里的老旧服饰和不适宜穿戴的鞋帽之类。 在昏暗的屋子里,他从柜子里面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出来两件像样的衣裤。 他知道这是一个大晴天,就穿上了一身浅色衣裤,换了一双齐头的塑料凉鞋。 然后,他找了一把笤帚,简单的打扫了一下屋里和家什,随后躺在自己的沙发上,稍作休息。 他在等着天亮,天亮了就到大兄弟家,去给他把三嘎子的事说清楚。 他思考着如何才能更好地给自己的弟弟沟通,怎样才能做的更好。 在这五六年的时间里,侄子贵友为自己的书店和书摊卖了大力,立下了汗马功劳,不能因为这一件事把三嘎子说的一无是处。 但是,他也必须恰到好处的指出侄子的危害,以及对后期发展的重要影响,如果抓不住这次严肃训教的机会,让三嘎子从心理上不重视起来,那日后说不定又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第三十四章 驯服 他是唯物主义者,他是非清楚,功过分明,他要实事求是,一分为二对待三嘎子,绝对不能因为自己考虑不周,给贵友,给他的家庭带来不好的影响。 他知道三嘎子在他那里的爱好,这种爱好也是他有意无意中培养出来的,这就是多学习一些关于养殖方面的图书和期刊。 他知道这些都是在农村可以用得上的新技术,是发家致富的好帮手,也是三嘎子日后创业的主要基础。 毕竟三嘎子不可能在他那里干一辈子。 他正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外面的天也亮了许多。 他就出了屋门,站在台阶高处,看着满院子的杂草,发出无限的感慨。 他想起来自己小时候的家,想起了自己年买的父母亲,自己当兵在外,两个老人去世,自己只顾着为国效力,却无缘跟父母送别,心里一阵阵的酸痛。 老人是在家的弟兄姊妹们送走的,他没有更好的办法,他唯一可以做的就是等天下太平了,回来为父母祭祖,给自家的弟兄姊妹们帮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他的许多想法都没有能够实现,感觉非常愧对父母,愧对弟兄姊妹! 他大力支持大哥的孩子们上学,结果赶上了特殊年代,一个大学生都没有培养出来。 他极力帮助大兄弟一家。可是,他家孩子太多,真的有些力不从心。 四个侄子中,只有大侄子结了婚,二侄子还给本村人家当了倒插门女婿,他像帮一帮三侄子吧,结果,这孩子又出了这么大的差错。 日后也就只好再照顾一下老四了,因为老四也初中毕业辍学在家了。 让他唯一感到安慰的是,他大弟弟最近几年身体不好,常常往省城医院去检查治疗,在这一方面他总算帮了不小的忙。 他的二弟秦有寿日子过得虽然算不上富足,可是也还过得去。 这主要得益于弟媳娘家的支持和帮助,娘家人是邻村的一个大户家庭,经常跑药材生意,所以,这个二弟也就和大舅子们一起做起了中药材生意。 他们夫妇生育了一男一女,孩子尚小,都在上小学。 在四个弟兄当中,别他数他最小,但是他的日子过得有滋有味的。 二弟人长得好,又勤快,又会说话,深得丈母娘家人的喜欢。 在妯娌们当中,除了秦有德家属去世的早,在世的时候,就属老四媳妇精明,跟谁都处的非常和谐,完全具备了二弟的优点。 乡亲们说,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多数情况下就是特指秦有寿他们夫妇来说的。 他仍然站在平台上,看着满院子杂草发呆,一直到一束微弱的阳光,透过树枝的缝隙射进院子里的一处杂草上,晶莹的露珠,见到阳光,一晃一晃的闪着金色的光芒。 他知道西边的弟弟可能要开门了。 他正这样想着,就已经听到了院子里的声音。 “他爹,你快起床吧,咱今天必须把南岗上猪圈清理一遍。” 因为是早起,各家院子里都十分的清净,那边弟媳的说话声听得清清楚楚。 也许是因为他们夫妇不知道自己已经回到家里来了,否则不会说话那样大的声音。 “好嘞!” 他可以听到弟弟在屋子里说话的声音。 他知道他们夫妇真是妇唱夫随,心里暗暗为他们过着美满幸福的生活而嘱咐和祈祷。 不大功夫弟弟家的大门打开了,听得见弟弟出门扫地的声音。 他简单地整理了一下刚才自己对三嘎子的态度和看法,就卖出院子,来到门外。 这时,有福突然看到二哥的大门打开了,里面走出来二哥,他表示万分吃惊。 “二哥,你怎么在家呀?” 秦有德没有回话,用了一个手势,悄悄的把弟弟迎进自己的家门。 “有福,你来,我给你说点事!” 秦有德把弟弟带到院子里之后,压低声音和弟弟说了三嘎子在省会发生的事。 “我昨天趁着夜晚把二鬼子的二闺女菲春已经送回家了。 那边我已经安慰过郎家了,你们就不要出面了!” “我们能不出面吗?二哥?” 秦有德听到弟弟有些犹豫,怕他去了郎家和郎家闹起矛盾来,就急切地说道。 “我已经把郎家的事情安顿的差不多了,你们要是去了就是给我添乱!” 秦有德说话间严肃起来。 “好吧,二哥,那就靠你多费心了!” “是这样,我已经给了人家两千块钱,先这样走着,如果郎家不再说什么,那就好,要是有要求,那你们还得有所准备,两千块钱不多,到时候咱再多给人家一些,尽量稳住他们。 记住,千万不能让人家不高兴了,人家不高兴了,要是闹着要报告公安局,说是三嘎子强奸了人家二闺女菲春,到了那个时候,咱们就被动了。 到时候恐怕是凶多吉少啊!” “二哥你这话怎么讲?” “人家一旦起诉咱家三嘎子强奸了人家的二闺女菲春,咱三嘎子恐怕就要去蹲大牢去了!” “哎吆,这么严重啊?” 弟弟听了二哥的分析,吓出了一身冷汗,心跳突然迅速的跳动起来。 “二哥,那现在咱们该咋办呀?是不是咱早点多拿些钱过去稳住人家呀?咱是不是先用钱堵住这二鬼子的嘴呀?” “那倒是不用!” “我觉得这二鬼子暂时还不会,最起码有你二哥的情面在中间搁着! 咱们害人之心不可有,但是应该多出一份防人心才对。” “嗯嗯,我听二哥吩咐就是了。” “在二鬼子那边,是一个小姑娘,不便使用严厉家法,面壁思过也就算了,但是,对于咱们秦家来说,这次的家法是必须使用的。 等三嘎子过几天回来了,你们做父母的一定要给他一个下马威。 要有必要的皮肉之苦,让他知道犯错是什么滋味儿。 只有如此,才可以起到震慑和权威作用。” “二哥说的是,我一定按照二哥说的去做,绝对不会对三嘎子手软!” 弟弟说话间,秦有德看到弟弟的拳头已经紧紧地握在一起。 这时西边院子里发出了喊叫声。 “他爹,友福,你去哪里了?都跑到哪儿去了呀?” 弟媳妇认为弟弟出门是为了方便解手,谁知道时间过了大半个小时,还不见自己丈夫回来,就大声的叫起来。 第三十五章 启发 弟弟友福听到那边喊他,他不知道如何应对才是,抬头看了看正在和他说话的二哥,眼神里透露出征求意见的眼神来。 “别怕,你就答应吧!” “让你弟妹知道了咋办呀?” “日后很可能你还要做一些赔偿,到时候你出钱,弟媳能不知道吗?” 二哥这么一个提醒,弟弟马上领会了二哥的意思,他试探着咳了一声,应声道:“我在这里呢。” “你个死鬼,去了哪里呀?” 弟弟不敢大声说话,就慢慢的轻轻地迈动着脚步,打开二哥的大门,跑到自家门口说:“你过来一下,咱二哥回来了,正有事找你呢?” “二哥回来了?” 他看着媳妇有些疑惑,就前去拉她一起回到了二哥家。 “你来的正好,我正在跟友福说三嘎子的事。” 秦有德一脸严肃,看着弟媳吃惊的样子对她说道。 当弟媳走到他身边的时候,他发现这些年弟媳老了许多,不仅脸上的皱纹长多了,而且纹路也加深了不少。 他知道弟媳妇这些年过来也非常的不容易,拉扯着五六个孩子,友福又常常要到医院检查治疗,还得每天熬药吃药,操心家里的孩子们,而且为大儿子结婚,为二儿子和闺女出嫁做准备,真是操碎了心。 他不由得有些心疼她。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像是马路上竖立的一根电线杆子。 他给她拿出一个许久不坐的小板凳,用手擦了擦板面上荡下的尘土,放在她跟前。 她已经骨瘦如柴,坐下来就像是一窝鹌鹑一样,可怜巴巴的。 弟弟跟着媳妇一起坐下来,看着刚才二哥对媳妇的细心关照,心里热乎乎的有些激动,几乎眼眶有些湿润。 他知道每次去省城看病,二哥知道媳妇对那里的医院看病流程不熟悉,每次都是他忙前忙后,提前预约,找医生咨询,拿自己的钱付费,而且每次吃饭都会征求他们夫妇的意见,尽量让他们夫妇吃好喝好休息好。 他对他们的照顾简直比父母还要亲热,省去了媳妇的不少麻烦。 这些关心、照顾和付出,以及后来又把三嘎子带到他那里做生意挣钱,其实他们夫妇都看在了眼里,记在了心里。 秦有德看到他们坐下来,就压低声音把刚才给弟弟说的三嘎子搞大菲春肚子的事重新说了一遍。 “我的天呀!这是哪路神仙造的孽啊!” 弟媳妇一听到这三嘎子出了一桩这样的缺德事,简直气得要发疯,忘记了这里是二哥家,经大声的哭起来。 “唉,千万别出声!隔墙有耳啊,咱可不能外传的!” 弟弟赶紧扯住媳妇的胳膊袖子低声说道。 “家丑不外扬啊! 我为什么赶在昨天天黑才回家呀?不就是为了咱们秦家和郎家的名声吗? 弟媳你也听听吧,我刚才给友福已经说了。 这次出事啊,说实话有我在中间,我和二鬼子过去是战友,现在是朋友。 这次是人家有求于我,主动让他的女儿来我这里工作的,要不是这些原因,恐怕我昨天把他的二闺女送回来,那就恐怕没清没了的了。 弄不好人家已报警,咱家三嘎子可就准备蹲大牢吧! 到了那个时候,咱啥法子也都不好使了!” 秦有德低声给他们夫妇从头到尾,简要的分析了一大通,这才让弟媳妇心里一些底儿。 他们夫妇原来提着的心,才算稍微安静了下来。 女方郎家那里的问题暂时不会起风浪了,眼下的主要问题就是怎样来给三嘎子一点严厉的教训,让他从此长点记性,好好做人。 于是,秦有德叹息了一声,不知道自己的主意是不是合了他们夫妇的心意。 惩罚的深了,怕他们受不了,惩罚的浅了,又怕起不到应有的效果。 于是,先试探着说:“三嘎子必须教训,必须惩罚!这些年来,一直在我眼下工作,我对他要求不严格,这首先是我做的不好,我是有一定责任的。” “二哥,你可千万别这么说,三嘎子交给二哥,暂时最放心的,这些年三嘎子进步很大,那可离不开你的教诲!” 等秦有德的话刚说完,弟弟和弟媳都张开嘴要说话,弟弟见弟媳主动说话,自己就又停了下来,听等完媳妇的回话,弟弟非常满意,这也正是自己要说的话。 “也不全是我这当大伯的功劳,我也是有错的,我监管的不要,我回去了,也要再次对他教训一番!” 他说到这里,停了停,想听一听弟弟和弟媳妇是什么意思。 可是,这两个人脑袋瓜子一时搞得一塌糊涂,竟然没有接上话来。 本来秦有德想听到他们说,等三嘎子回来了,我们也要教训一番,可是,他等了几秒钟,这些话他最终还是没有等来。 “我教训三嘎子和你们做父母的教训三嘎子是两码事,懂吗?” 他只好重新启发他们二位夫妇。 “二哥,你放心吧,我们等着给这个混小子算账呢!” “就是,我非打断他的腿不可,我让他给我再胡闹!” 夫妻俩你一句我一句的,似乎一下子明白了二哥的意思。 秦有德又如此这般的给他们夫妇做了一些必要的知道和补充,他们这才心里有了底儿。 这个时候他们夫妇的心思早已经放在三嘎子身上,已经把去南岗上清理猪圈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家里就他们夫妇二人,大儿子结婚后就分开居住了,二儿子做了上门女婿,三嘎子从省城还没有回来,这四儿子本来是在养猪场睡得,今天早上从猪场早早起床去了县城。 他们说完这些沉重的话题之后,弟弟和福媳妇就把二哥请到了自己家里,开始收拾早饭。 秦有德这次好久没有走进弟弟家里来了。 他看到这家里尽管收拾的倒是干干净净的,东西摆放的也算整齐,可是,总感觉家什什么的有些简单和寒酸。 弟媳妇只管在厨房里准备早饭,弟弟和弟媳商量了几句话之后,看着二哥进了屋子,他就出了门。 大约过了十几分钟,弟弟回来了。 早饭也准备的差不多了,弟弟又是放桌子,搬凳子,又是端饭端菜的。 弟媳妇把家里最好的一颗刚从菜园子里摘来的小白菜拿出来炒了,他们平时早起是只吃自家腌制的白萝卜咸菜的。 第三十六章 绝症 第三十六章绝症 由于昨天夜里在二鬼子那里心事重重,既没有吃好喝好,更没有睡好。 秦有德第二天起来非常疲惫,看到弟弟屋里的简易沙发,就像躺下来休息一会儿。 他原本打算看一看弟弟家里的每一个地方,可是,当走进正房,看到了沙发的时候,他的脚步实在挪不动了,干脆就坐下来休息。 当他刚坐下来的时候,脑袋一点也竖立不起来了,困乏一下子压到了他。 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躺在沙发上的,随后就呼噜呼噜的睡着了。 “二哥,咱吃饭吧!” 弟弟友福在院子里冲着屋子喊了一声,见没人答应,就站起身来,慢悠悠的走到屋子里去叫。 刚走了没有几步,就听到了屋子里呼噜呼噜的打鼾声。 友福不由得替二哥担心起来。 可不是吗,二哥都这么大岁数了,还这么为家里的事操心,弟弟他感觉真有点过意不去。 这些年来,二哥为自己的病到处求医问药,到处挂号检查,他不仅陪着功夫,费这心劲儿,而且还多次出钱资助自己。 友福本想把二哥叫起来吃饭,可是,想起二哥对自己的好,对秦家人的好,他又放慢了脚步,他知道二哥太累了,太操劳了,昨天他肯定没有休息好,干脆,那就让二哥再睡一会儿吧。 他这样想着停下了脚步。 可是,他的思想是非常矛盾的,他既想让二哥多睡一会儿,又想让二哥及时吃早饭,他知道二哥一定饿了,他每次一回到老家就吃不好睡不好的。 停下脚步不到三秒钟,他又加快了脚步来到屋子里。 二哥头顶着沙发的一角,侧着身子,弯曲着双腿,正在酣睡之中。 二哥身材高大,就这样委屈着睡在沙发上,就像是二哥委屈了自己,经常救助照顾秦家人那个样子。 他静静地看着二哥熟睡的样子,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回想起二哥对他秦家的好来,他无限感慨,难以言表。 自己原本身体很棒的,可是,去年年前,猪圈里的几头肥猪出栏以后,他就想借着空圈之机,好好清理一番猪舍,清理干净了,买来的小猪就会有一个良好的生长环境。 令他想不到的是,他挑起一粪叉猪粪,怎么也扔不到猪圈外面。 和他一块干活的四儿子看出了他的问题。 “爹,你怎么把猪粪都扔在猪圈里边呢?” “贵良啊,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今天总感觉胳膊酸软无力的,老实使不上劲儿,也不知道是咋回事儿!” 他平时干活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费力过,尽管用尽了所有力气,仍然把粪便和垃圾扔不到猪圈外边。 他心里非常纳闷,自己最近吃得好睡得香,也没有不适应的症状啊! 莫非是感冒了? 但是,怎么半点感冒的特征也没有呢?自己既不咳嗽,也不发烧的,唯一的感觉就是两只胳膊没有了先前的力气。 “爹,你上去歇着去吧,我一个人就行了!” 腊月的天气,非常的寒冷,儿子贵良想的最多的就是爹上了年纪,力气一天比一天小,这也是非常正常的,属于人之常情。 再说了,本来又进入严寒的三九季节,爹怕冷怕风寒,肯定也是一个原因。 待他回到了家里,暖暖身子,吃点热饭,喝点热水,也许就会慢慢好起来,慢慢恢复过来。 他自己也有儿子这种想法。 谁也没有当一回事儿,他在猪圈外面蹲下来,抽了一袋烟,然后,再次跳进猪圈干活。 “你一个人不行,还是我来吧!” 他一边说着又一次跳进猪圈里,干了起来。 他这次没有把圈里的垃圾往外面扔,而是把这些脏东西从猪圈里面,扔到了猪圈的墙根底下堆成了粪堆,他让儿子贵良把堆成粪堆的垃圾再扔到猪圈外面。 “不行,爹,你还是去歇着吧。” 儿子贵良尽管一直劝阻爹去休息,可是当爹的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着他手中的活计。 贵良看着怎么也劝不动爹,就不再执意去劝阻。 见儿子不再吭气,他咬紧牙关,费尽了全部力气,一直坚持清理完毕。 事有凑巧,过了没几天,他儿子从外地买来优良种猪,他第一个从车上抓起一头小崽子,往猪圈里提的时候,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 尽管小猪仔只有二十斤左右,他仍然提着吃力,他的举动再次被儿子贵良和他的老伴看到了,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儿。 他们回到家之后,商量着是不是到医院里去看一看医生,假如真有问题,现在下手治疗也不晚。 可是,眼下就要过年了,去哪里检查呢?他不听家人规劝,硬是推到了年后。 要不是年后二哥回家过年知道了此事,及时劝阻他去检查,说不定这事又要推到猴年马月了。 二哥在家小住之后,临走的时候,干脆带他一块来到省城医院进行了系列检查。 结果,还是出现了意外。 他得了肌肉萎缩症,医学上叫做运动神经元病。 这种疾病对于秦家人来说,可是一个非常陌生的疾病,他们之前根本就没有听说过,老百姓都叫肌肉萎缩症。 这样叫起来也还比较通俗一些,其实并没有医学名字更准确。 这种疾病最大的特点就是,先从四肢发病,四肢的第一感觉就是慢慢失去了力气,其实也就是肌肉和软组织慢慢的萎缩,慢慢的无力,也就是慢慢的失去了免疫功能,然后进一步缩小范围,到人的内脏和肌体里面,经过一个长短不等的过程之后,影响到人体其它脏器,以至于不能吃饭喝水,最后慢慢饥渴消瘦,骨瘦如柴,直到最后死亡。 得了这样的疾病,慢性的一般情况下不会超过三年,快发的急症,几乎半年就会丧命。 这种疾病的治疗费用十分昂贵,国内没有太好的药物治疗,各大医院大多采用国外进口药物保守治疗,也就是用一些营养性药物来维持,当时没有非常疗效的治疗措施。 再一种办法就是做干细胞移植。 他二哥带他还去了干细胞移植服务中心做了具体咨询。 第三十七章 犯困 他清楚地记得,省会医院那个干细胞移植服务中心主任给他说的话,干细胞移植说白了也不算是治疗,也是一种维持疾病延缓发展的医疗手段。 主任亲口告诉他,不建议他这么做。 一是床位紧张。 从现在报名挂号,到住院需要两个多月的时间,而且还不敢打包票准能订上床位。 二是治疗费用非常高。 估计一般家庭是承受不了的,他们的服务中心现有病例中,就有三位是外国国家高管的家人,费用就可想而知了。 三是住院周期长。 当然了,既然治疗费用那么昂贵,别说住一个月,就是住半个月也定不住呀!何况人家一住下来就是几个月,甚至按年度计算呢,这样的话,又有那个普通家庭能够住得起呀? 四是即便是做了干细胞移植,成功者也是寥寥无几。 也就是说,干细胞移植手术并不是疗效非常显著的,它治疗的概率是非常低的,结果花了钱,丢了性命,人财两空,还不如不做的好。 另外这位服务中心主任,还列举了几个国内的例子。 听了这些话,大家都犯了难。 二哥秦有德完全失望了,陪着他一起来省城检查的四个儿子和一个闺女,几乎都落下了眼泪——因为,这种病是一种绝症。 令人意外的是,他回家之后,先是吃了几盒从医院里带回来的进口药物,一盒药吃五天,需要花费五六千块钱,吃了以后又不见什么效果,后来就不再去买了。 先是去看了邻县那个郎家的大闺女女婿中医邰拉皂,邰拉皂就没有听说过这种疾病,为了医疗安全起见,他拒绝给秦有福看病拿药,并推荐了本地的一位中医名医。 大儿子听说邻县还有一个著名的老中医可以看这种病,他们就告辞邰拉皂中医,不远百里,跋山涉水找到了这位老中医。 老中医看上去有六十多岁,诊脉、观色,望闻问切,一一仔细问过之后,下了一大药方。 友福用了这位老中医不少中草药,最近他的身体倒是感觉有了新的起色。 他回忆着自己半年多来治病的历历往事,对二哥更加敬佩起来。 他把二哥的一只胳膊向里面轻轻地推了推,生怕惊醒了这位大哥。 随后,他小心翼翼的退出屋门,回到厨房里,把熬好的米汤,炒好的白菜,分别用锅盖和盘子罩住,和老婆坐在院子里等着二哥的醒来。 为了不让别人知道二哥的到来,友福又跑到门口插上了街门,他们夫妇静静的坐在厨房外面的凳子上等待。 “咱这些钱怎么才能让二哥收下呀?” 友福刚才跑到外面,从大哥有星那里借来一千二百块钱,和自己家里凑起来的八百块钱,合起来一共两千块钱,准备在二哥回省城之前,让他带走。 他知道二哥的脾气,这些钱直接给二哥,他是肯定不会收的,可是,因为三嘎子惹的祸,总不能让二哥去承担这些费用吧? “我看啊,你别明着给二哥了,那样他肯定不会接受的。” 老婆在一旁说道。 “我真愁怎么给他!” 友福显然是动了脑筋的,可是,他并没有想出来一个万全之策来。 “要不这样,你看行不行?” 老婆突然想出了好办法。 友福赶紧凑在老婆跟前,老婆低声给他传授了一个不为人知的秘籍。 友福摇摇头,表示否定。 那是一个什么秘籍呢? 原来,老婆出的主意是,把这两千块钱装进一个封了口的信封里,让二哥捎给三嘎子。 等三嘎子收到了信件,看到了信里面的内容和钱的时候,让他偷偷地丢给他大伯。 “你说的办不到。 三嘎子做了这样的缺德事,他大伯会和以前一样对待他吗?那一定是不会的,所以,到头来咱们白白费心费事。” 老婆听了有福的解释,觉得不无道理,就不再说话。 “不过,我倒是有一个主意。” 友福顿了顿,若有所思的看着老婆,老婆疑惑的眼光盯在友福苍白无力的脸上,像是要从他的脸上刮出答案一样。 “你去准备一个面袋儿吧。” 友福说道。 老婆还等着他继续往下说下去,就坐在那里没有动弹。 “赶紧去找呀!” 友福有些着急的催促道。 老婆本来想着他仅仅是商量着说说而已,没成想这家伙说吃就端,是个急性子。不免心里有些不快。 她站起来从厨房往西屋走去,一边走着一边嘴里还念叨着什么不高兴的话。 “真实的,人家还想着你就说说哩,二哥又不急着走,你干嘛这样着急催人呢? 奥,你还打算把钱给人家装进面袋里呀? 那人家回去还吃不吃你给人家拿的面粉呀?” 老婆子嘟嘟囔囔的说了一大堆话。 进屋不大功夫,就从屋里找出一个面袋儿来。 “谁要你拿来这个的呀?” 友福回头一看,表示不是他要的那种袋子。 老婆这才傻了眼。 疑疑惑惑的问道:“你不是让我拿一个面袋子吗?这就是面袋呀!” “我说的是米袋子。是你听错了!” 因为是面袋子,还是米袋子,两个人斗起嘴来。 这个说是你说错了,那个说是你听错了,唠叨不休的抡起理儿来。 也许是声音大了一点,也许是二哥睡醒了,这时,二哥从正屋里走了出来。 “呵呵,你们在讨论个啥呀?” “没事,没事的,我们闲说话呢。” 友福和老婆见二哥从屋里出来了,赶紧抢着说话,谁知道竟然是异口同声,他们老两口对视着笑了笑。 友福打开了罩在炒菜上的盘子,老伴掀开锅盖开始为二哥舀饭。 “二哥,昨夜里你肯定没有睡好吧?” “还别说,真的没睡好,平时换了地方都睡不好,更何况还有咱三嘎子这门子事呀?不知道怎么啦,就在沙发上睡着了。” 秦有德一面说话,一面打着哈欠,双臂伸出头顶,又向上够了够,伸了伸懒腰,又回到了自然状态。 友福夫妇看得出,二哥刚刚打了哈欠,眼角里就已经流出泪来,这泪滴顺着眼角流淌下来,停留在下巴上,还没等掉下来,二哥已经用右手手掌擦了去。 仔细的友福媳妇,赶快站起来,用水瓢往脸盆里舀了一瓢凉水。 “二哥,还在犯困呀?赶快用清水洗一洗吧!” 第三十八章 授意 秦有德觉得自己像是出了丑一样,面色有些尴尬的起身绕过弟弟,来到脸盆跟前,捧了一捧水就上到了脸上。 友福把身后的毛巾赶紧递给二哥。 趁着吃饭的功夫,友福的老婆悄悄的从屋里找到了一个米袋子,心里万分的不服气。 明明你友福让我找一个面袋子,怎么会转眼间就变成了米袋子呢? 不过,说归说,斗嘴归斗嘴,咱正事该怎么做,咱还得必须怎么做,这一点是毫不含糊的! 秦有德一连喝了两碗米汤,吃了两个馒头,感觉自己的肚子才稍微好一些。 当他放下碗筷的时候,突然发现弟媳不见了,而弟弟也就仅仅喝了几口汤而已。 他觉得有些奇怪。 “弟妹怎么不吃饭呢?快快叫她来吃饭!” 说话间一种关心的情怀油然而出,友福听得出哥哥话里面的分量来,他最懂得弟弟的心思。他知道弟弟得了这样的病症,日后全凭着弟媳来伺候,如果弟媳身体垮了,那弟弟的疾病也就完了。 半年多来,他知道弟弟的病情已经越来越严重,看得出,弟弟吃饭已经大不如前了。 他叫来弟媳吃饭时一种象征意义,而更多的是希望弟妹身体棒棒的,为弟弟保驾护航。 “她去为你准备点东西。” 弟弟友福回答道。 “还拿啥东西?你们的日子还不如我好过,我看就算了吧!” “你在省城里吃不到咱家乡的小米,这次给你带上的是咱家里去年的纯净的小红谷米,非常清香,非常好吃。” 友福正说着,弟媳妇已经装好了米袋子,放在了挨墙的院子边上。 其实,弟媳妇早已经按照有福的交代,把原来凑成的两千块钱,偷偷的放到了米袋子里面,用绳子缯住了米袋子口。 “我这次来,不能久留了。家里的事太多了,书摊还缺了人手,还要想办法找人呢?” 秦有德把事情处理完了就像离开家。 “二哥,在多住几天吧。” 友福夫妇不愿意二哥早点回家,就一个劲儿的劝阻。 “不行,我还得早点赶回去。” 秦有德知道自己事情不少,就回答的非常坚决。 “咱这里也没有公交车,我就早点到马路上去等车吧。” 他说话间心里没有半点谱儿,这个老山区,哪里能够方便坐车呢? “你这样往马路上面走,那可是要见乡亲的。” “其实,也没啥,见了就见了呗。见了不过打个招呼而已,那就凭运气吧!” 说完话,秦有德就想起身向外走去。 不过,他走了没有几步,对三嘎子的事,还是有些不放心,就嘱咐道:“三嘎子回来了,你们务必要好好教训一番,记住,千万在这个时候别心疼他。” 他精神专注的盯着弟弟,又看了看弟媳:“三嘎子这次犯错,可不是一般性错误,你们可不要错过这次教训的机会呀。教育孩子们,心不狠不行啊!” 话音刚落地,突然听到不远处有汽车鸣笛的声音,他们刚走出街门,向北边看去,只见一辆小型汽车从土坡底下,正在向着他们的方向爬来。 他们就立定了仔细看,等汽车走近自己的家门口时,突然停下来。 车上下来的不是别人,而是四儿子贵良和他专门请来的县城里面的兽医。 原来是四儿子贵良去请兽医给刚买来的猪苗扎预防针来了。 贵良看见了大伯回来了,就高兴的赶紧去和大伯握手寒暄。 话刚说了没有几句,大伯就来了正经话:“贵良啊,我那个书摊还缺少助手,你看是不是能够帮帮我的忙呀?” “大伯呀,我不是不帮你的帮忙,我是实在顾不上给大伯帮啊!你看看,这不还没有几头猪,就把我帮成这样了,要是再扩大了规模养殖,我就更离不开手了!” 侄子贵良说的头头是道,天衣无缝,弄得他秦有德没办法再说下去了。 于是才喘了一口大气:“哎呀呀,找个帮忙的都不好找呀。” “唉,大伯,有了,有了” 侄子贵良拍着大腿连连说好:“有了,村西边郎家的二闺女,不是在你那里吗?她家里呀,还有三闺女和四闺女哩,这两个闺女也不上学了,在家里闲着也是闲着。” 本来侄子提供的信息,确实非常真实,也非常合理,可是,贵良是不知道二闺女菲春和他三哥三嘎子之间发生的事。 因此,老人都在场,及赶紧转移了话题,说起大伯怎么往回赶路的问题。 “大伯,你现在就要走吗?要是能晚一点,你可以坐着我带来的这个兽医的小车返回县城,他正是我从县城请来的。” “那敢情好,那我就少等一等。” 秦有德心里想,这个山高路远的地方,要找到一辆顺路车简直比登天都难,可是,这个好事今天还真的让我给遇上了。 他自己心里乐着想,看来自己就是那个吉人啊!吉人自有天相嘛! 他暗自庆幸自己是走运的。 正如那一天送二闺女菲春回来一样,正赶上了一趟从梁家川村路过的西边邻村的一辆马车一样。 距离兽医离开还有一段时间,秦有德抓紧时间又回到自己家里,把院子胡乱整理了一下,打算等侄子叫自己的时候,就马上去上车赶路。 友福夫妇见二哥去了他自己家,也就跟着走了过去。 他原来进二哥家里的时候,就打算把二哥院子里的杂草清理一下,只是只顾着说三嘎子的事,而推迟到了现在。 他们去之前就从家里带上了劳动工具,平时二哥不回家,就是杂草再多,进不了大门也是帮不上忙的。 这次正赶上二哥回来,那就顺理成章的及时帮一帮。 秦有德之所以不能接侄子贵良的腔儿,主要是考虑人家郎家的感受。 现在郎家就委派了一个闺女去,不到三年竟然怀着孩子,挺着大肚子回来了,人家还有心再派去一个吗?人家还敢去这样做吗?人家难道不怕出现第二个菲春,第三个菲春吗? 大人们考虑问题向来都是非常谨慎的,所以刚才只好把话题扯开了。 这才是大人们的高明之处。 第三十九章 离谱 为了不让二鬼子的二闺女菲春的事和侄子贵友的事不往一块挤,防止乡亲们因为二人同时被清退回来遭到众人议论,秦有德返回省城以后,继续让三嘎子留在书摊上忙活着。 在菲春走后的这几天里,书摊生意失去了原来的活力个光芒,变得暗淡了许多。 有许多书友们顾客们都在打问菲春的下落,这么懂事,这么勤快,这么热情的姑娘去了哪里呢? 经常在书摊上做生意的主要是三嘎子和市里面的一个小姑娘,小姑娘明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可是,她却什么也不能说,每次对顾客的善意打问报以微笑。 三嘎子就更特别了,也许是有人猜出一些套路来,也许是在调侃三嘎子,说三嘎是不是把人家姑娘给追跑了。 每当这时,三嘎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回答顾客:那你们就随便去猜测吧! 那个和三嘎子书摊只有一步之遥的秦贵芝书摊,这时眼看着比三嘎子书摊火热起来了。 火热的原因竟然是三嘎子这位大姐的恶意炒作。 她又能炒作什么?难道要真的炒作自己的堂弟三嘎子和那个菲春姑娘干了见不得人的事了吗? 不错,你猜对了。 这个秦贵芝并不是没有修养,也不是想把三嘎子和菲春姑娘搞得名声不好,而是出于一种好奇和好心。 因为这里面她做了不少的工作,本想着再坚持一段时间,等菲春一到了结婚年龄就张罗着他们结婚。 她本身当红娘这能有错吗?她给自己的堂弟出出主意,想想办法能有错吗?她给一个农村姑娘介绍一个对象能有错吗? 他们错就错在马虎上,错就错在做事不够谨慎上。 秦有德经常来书摊上逛一逛,最近来的比较多起来。 为什么呢? 他觉得孩子们每天这么折腾过来,折腾过去的,也挺不容易的。 他已经在火车站附近又看好了一间店铺,打算和户主谈妥之后,搬到店里面经营,那里毕竟比这露天的经营环境要好一些,而且这里地段不错,四周距离很远都没有书摊和书店,是一个非常好的经营门店。 来的多了,他就发现了问题。 第一次发现菲春呕吐,菲春并没有当回事儿。 她想,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子不会关心这样的事情的,再说了,自己呕吐也并不很严重,平时吃东西不对,也会呕吐的。 他忽略了老头子的观察力。 秦有德第一次发现这个现象之后,并没有表现出来,而是耐心的继续观察。 这也就是秦有德最近常来书摊的另一个原因。 他来的多了,必然碰到的呕吐次数就多了,年轻人就是吃东西不对,呕吐一次两次还可以理解,这么多次遇见呕吐,那可就不一般。 秦有德观察中还发现,这二闺女不仅仅是呕吐,更重要的是她的小肚子也隐隐约约有些凸了。 这更引起了秦有德的注意。 再后来他终于真相大白了。 他先把三嘎子叫去,不由分说,上去就是两个耳光。 这两个耳光竟然把三嘎子打得晕头转向,两腿筛糠。 三嘎子从小根本就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场面,像是自己犯了罪被公安民警抓获那样紧张。 两个耳光过后,一边筛着糠的双腿噗通一下,就给大伯跪下了。 “我错了,大伯,我错了” 三嘎子心里想这次被严肃认真的老爷子给发现了,可就完蛋了,弄不好要卷着铺盖卷走人了。 他惶恐之后,竟然发现菲春不见了,心中充满了悲凉。 再后来他始终没有见到菲春的影子,他知道事情不妙了。 自从菲春离开之后,他已经诚惶诚恐,整日饭不思睡不香,知道问题弄大了。 再后来,他已经两天没有见到大伯的身影了,当然,更重要的是他已经见不到菲春了。 这时候他心里不仅着慌,而且简直是着急了。 直到有一天大伯从老家里回来,他没有勇气直面自己的大伯。 所以除了正常营业,他就经常躲在堂姐贵芝那里做缩头乌龟。 而秦贵芝则心里想着就是一个对象呗,还值得大惊小怪吗? 因此并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后来接连两天发现不见了老爷子,这才重视起来,可是,这一切都晚了。 当第二天秦有德出现在他们面前的时候,一个个都惊讶不已。 他们心里已经没有的留底数,不知道这两天的时间里,老爷子究竟其去了哪里。 令他们欣慰的是,因为看不到了菲春,估计,应该是回老家了。 秦贵芝这样的想着,本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妥。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秦有德老爷子从老家回来,第一个就找到了她。 “菲春的事,有没有你掺乎其中?” 老爷子口气非常严肃。 秦贵芝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老爷子,只好作了妥协,结果被老爷子一顿臭批。 秦有德因为这次回家和弟弟友福夫妇见了面,对三嘎子也非常的不客气。 他认为要是他自己的儿子,他非要和他断绝父子关系不可。 可是,这毕竟是弟弟的儿子,自己的亲侄子,他最多也只能是一顿教训而已,已经没有什么好办法了。 他感觉从未有过的失落,他感觉从未有过的失败。 他开始思考着合适让这个没有出息的侄子合适离开自己的书摊。 早了怕在相亲那里产生误会,晚了他怕对三嘎子起不到教训的作用,他开始左右为难。 最终他痛下决心,赶在“七夕”之前把三嘎子遣返老家。 这样的决心已定,他也就积极准备书摊上的人选,开始盘点书摊这些时段以来的经营情况。 他要在三嘎子离开之前来一次“审计”。 还好,他从自己的朋友中选择了相对专业的离退休朋友,分早晚两个时段对书摊生意进行了连续“审计”。 不错,这几个孩子还算实在,审核结果并没有太大出路,这才使得他本来要对侄子要发泄的大火,稍微缓和了一些。 不过,在他心里,对于三嘎子的所作所为,他已经失去了信任,他会很快把这个不争气的侄子遣返回老家。 说实话,在三嘎子心里,尽管隐隐约约有些忐忑不安,可是,他并没有想到大伯真的会让自己离开省会。 因为他知道,在省会找一个看书摊的工资远比乡下高得多,而且,也并没有自己人更可靠。 第四十章 回车 女婿拉皂赶着马车,在心情非常低落的情况下,加快了车速。 在坏情绪的驱使下,他已经忘记了山区那种弯弯曲曲,上下颠簸的大路上到处都是了险情。 他不顾一切的给驾辕子的枣红马施压,不时的用鞭稍在空中发出啪啪啪的清脆的响声,又是用马鞭的手柄戳压枣红马的屁股,马车上又没有负荷,只听见车轮在土路上发出咯噔咯噔跑动的声音。 一个个山丘与沟壑划破朦胧的夜色,从车后一闪而过,被远远地甩在后面。 天色仍然在昏暗中摸索着,空中偶尔露出一个月牙来。 大约这样跑动了有七八里地的路程,枣红马跑得有些累了,拉皂坐在车上也被颠腾的有些受不上了。 经过这样的一个跑腾,拉皂在跑腾的路上也释放了不少坏情绪,发泄了不少的怒火,这时马车很快慢了下来。 此时,他隐隐约约的向前看去,那个遥远遥远的东南方向,有一个蜿蜒迭起的山峰出现在他的眼前,也许这是一个真实的山峰景象,也许这是他眼中一个真实的幻觉。 他已经把真实与幻觉搁置到了一边,此时此刻的他,宁可选择这是真实的。 远远地山峰那里,是他最初“脱胎换骨”的地方,那时他还不到二十岁。 这个地方,给他留下了无法抹去的印象,因为,那里曾经是他和丈母娘最初认识而又最开心的地方。 那种美好也许将伴随他一生,只要哪里稍微跟这个环境有些相仿,有些沾边,或者容易让他勾起联想的那个地方,每次都会牵出来他对那一串串往事的美好记忆。 他这样想着,原先他在邰峪村自己家后院里,因为小姨子不给他开后门产生的坏情绪,已经被对丈母娘的回忆而一扫而光。 他还记得来的时候,再向前面走就会有险情,他不自觉地放慢了车速,枣红马又恢复了那种悠闲自得的四方慢步来。 向前大约又走了十几里路,天色在模糊中表现出有些透明了,张开顺已经路过了郎家东边的大陡坡,走到了南边的半山坡上。 本来郎家川村的早晨就非常清净,拉皂赶马车发出的声音,引起了张开顺的注意。 他向马车的方向望了一眼,一点也看清楚是谁,就想着再一次跑下山坡来,在山坡底下等着看一看,这一大早的,是谁赶着马车从西边来了。 可是,公务在身,还有时间要求,他不得不再次迈开了上山的脚步。 这些情况邰拉皂是一无所知的,他也没有心思花在这个上面。 他想的更多的是,马车一到了郎家,他就悄悄地拴好枣红马,观察一下四周的安全环境,然后偷偷地在东屋的后墙上暗暗敲动几下,给小姨子四闺女使点动静,这声音又不能太大了,让老丈人听见。 然后,他幻想着四闺女听见了动静,就悄悄地出来开门。 这时候,躲在门外的他,一把抱住小姨子,捂住她的樱桃小口,快速的抱进东屋,然后,实施他想象中的一切动作…… 就像昨天午后,他巧妙的利用他丈母娘让他去找小姨子四姑娘剥刺的机会,在小姨子那有意释放出来的温和的长河里畅游一个痛快,他觉得这一次的进展,完全可以弥补上次落下的种种遗憾。 他觉得和最小小姨子发生的愉悦,就仿佛又发生在今天早晨。 他想的太好了,他已经陶醉在自己的遐想之中,既没有注意到前面山坡上那个老支书张开顺的身影,也没有注意到前面道路的路况,一个不小心,车轮已经陷入了一个泥石流的旋涡之中。 这是一个新的塌方,因为他清楚的记得,昨天夜里从这里路过的时候,还没有这个路障。 枣红马昂起了头,扯着高高的嗓门儿,一个劲儿的叫着。 他一下子手忙脚乱起来,赶快从车上蹦跳下来,结果两只大脚丫子一下子踩到了半米深的泥浆当中。 他朝着前面看了看,再往前面还有足足三米远的地方,都是堆满了路面的泥浆。 他不知道自己目前究竟该怎么办! 他已经陷入了无法自拔的境地——向后无法倒退,向前无法前行,就这样,被定格在了这个道路的中心位置。 他忽然想起昨夜里抢修道路的情景来。 因为是夜间,又有一个心仪的丈母娘作陪,干起活儿来也就不知道怎么累了,也没有觉得有多么多辛苦。 他和丈母娘有说有笑,又逗又闹的,也没有感觉有多长时间就把路障搞得畅通了。 可是,眼下缺少了丈母娘作伴,缺少了小姨子作陪,他一下子失去了干活的勇气、动力和信心。 他不知道自己该从何处下手来解决这种困难局面。 他仍然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似乎一下子傻了呆了,呆若木鸡,麻木不仁。 枣红马这时又一次嚎叫起来,其实他倒是没有看见,枣红马早已经听到了后面热闹的脚步声。 原来,和张开顺一样,去南边山岗上参加勘察和规划山场建设的邻村两个村干部正在向这里走来,很快就要走近他的马车。 “前面的车把式,怎么不走了呀?” 他正在困惑的时候,忽然听到后面有人问话,一下子来了精神。 “这不,这不,这不让泥浆给挡住去路了吗?” 拉皂回头看去,两个男人——一个年轻人和一个年纪稍大的男人,已经跟上了他的马车。 “这不是邰医生吗?怎么赶上马车啦?” 其中年纪稍大一点的男人说道。 因为拉皂还有一个中医的身份,这远近四里八乡的到处行医,所以都还认得他。 “你这要去哪里呀?” 拉皂没有想到这两个人认识自己,而且还这样问话,心里有些紧张。 这个问话怎么回答呢? 他知道不能不说,就简短的说道:“马上就要过秋天了,到老丈人家里帮点忙!” 这话说得何等的好啊,第一,无意之间把郎家的丑事遮掩住了,第二,还给人留下了一个孝顺老人的好印象好名声。 听了这么一说,那两个男人也就不再说话。 于是,大家七手八脚的忙活了一阵子,就把他的马车请出了“沼泽地”。 第四十一章 心机 邻村两个村干部帮助拉皂度过路障之后,拉皂心里非常感激。 作为回报,他除了说了一些感激的话之外,爽性邀请他们一起上了他的马车。 他的马鞭一甩,清脆的鞭稍一响,他又在马屁股上面一拍,马车又一次快速的启动起来。 他那脚上和裤管上的泥巴,一边走着一边从衣服上掉下来,砸在路上。 马车继续颠簸着向前面奔去,路程越来越接近郎家川村。 到了前面的一个交叉口处,坐车的那两个邻村干部要求下车,他们要去村南的山场上去办公。 “好啦,好啦!我们该下车啦!” 其中一个年轻人说道。 “好人做到家嘛,哈哈,我再送你们一程吧,只要能进车,你们就只管别下来!” 拉皂赶着马车继续向前奔去,他没有停车,而是把他们直接拉到山上不能进马车的地方,这才和他们说了一声再见,返回郎家川村村西老丈人二鬼子的家。 他又一次做起美梦来! 因为在路上耽搁了时间,这时天已经大亮,干活儿的人们开始陆续出现在大街小巷,也有的开始往地里走动。 他把马车停到了二鬼子家南边的闲散场地上,找到平时放车的地方,把车停下来放好。 他没有像想象中的那样,悄悄的停下马车,把马拴在马桩上,然后又轻轻的去敲打小姨子的东墙,这里已经完全不是他想象中的那种环境了。 他刚停下马车,就发现老丈人二鬼子提着马桶,从大门里向他这边的茅厕走来,也许是二鬼子已经听到了马车的到来。 他只好把枣红马从车辕子里面拉出来,拴在西边简易的马棚里。 他一边和老丈人搭着话,一边给马槽里添了不少草料。 因为昨天夜里枣红马在他那里待了一个晚上,没有吃好草料。 昨天夜里,他只顾着谋划实施着他自己的“捕猎”方案,并没有给枣红马添加多少草料来。 一是他家到河南岸距离很远,来回搬送草料不很方便;二是他也没有心思去给牲口添加草料,他的主要精力都集中在二闺女菲春身上;三是河南岸有的是野草,他就随便从南岸的荒地里拔了一些野草给了枣红马。 “接连下了好几天大雨,路上肯定不好走吧?” 二鬼子东一句西一句的和你女婿说话。 “你说对了,那个路啊,确实难走得很呢!” 拉皂听到老丈人这样问话,他那一肚子的冤屈借着老丈人的这句话,一个杆子爬了出来。 说起一路的艰辛,他把自己标榜的多么辛苦,多么劳累,多么不容易…… 老丈人待理不理的,一会儿哼一句,一会儿哼一句的,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兴趣,更没有给他戴高帽,安慰他几句好话,赞美他几句暖心窝的话,拉皂心里凉了大半截。 似乎这老丈人知道了他与丈母娘和小姨子的关系一样,表现出很不一般的冷面和无情,尽管昨天刚安排了二闺女去他家暂住。 拉皂看着二鬼子一幅无情的样子,心里万分的恼火,可是,念及他的特殊身份,也只好忍着不出声。 其实他不清楚,他老丈人不高兴的原因之一,就是他这个女婿长得太帅呆了,做事又玲珑剔透的,他的到来,常常把老丈人这个本来就像豺狼一样狰狞的角色,衬托的更加笨拙和丑陋。 他的每一次出现,其实都是无形中给老丈人设立了一个难堪的平台。 当然啦,他既懂得中医,又懂得女人心理,郎家的女人们都喜欢他这个帅呆的女婿,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了。 而让他最纳闷的就是他一直没有领会到老丈人在他到来之后的处境。 我这个女婿怎么啦? 你个老丈人让我跑东跑西,把车赶过来又赶回去的,起五更乱黄昏的,把人接来送去的,你不但没有半点安慰,而且还冷面以对,他的心中充满了不快。 他知道自己沾了这郎家女人的不少便宜,尽管有这么一个不通情达理的老丈人,那也就无所谓了。 他自己的内心的不快早已经剖到脑后,思想上早已经到“猎奇”那里去了。 这样一想,拉皂的心毕竟是甜蜜的,比听老丈人的冷话,看老丈人的冷脸,享福的多,舒畅的多。 “姐夫,挺早的啊?” 拉皂的内心刚从不快中自拔出来,这个美艳无比,娇嫩鲜亮的小姨子菲文,伸着懒腰从大门里懒散的走了出来,给他打了一个热情的招呼。 此时二鬼子也正好要往家里面走去,这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让他心里有了一丝的平衡。 此时此刻的他,处在了一种难以拿捏的尴尬境地——和老丈人说话还没有中断,自己看着老丈人要回到院子里,自己和他一起走呢,还是停下来,和这个小姨子继续搭讪呢? 这个艰难的选择题,对于他来说,心里想的就是小姨子,那当然就要和小姨子搭讪啦。 可是,眼下能冷落了老丈人吗?那老丈人那边又该怎么办呢? 拉皂着实犯了愁,再能耐的一个男人,也无法做到这样的分身术呀——既让老丈人满意,又让自己和小姨子搭讪。 人世间的事情往往都是老天安排好的。 正当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三闺女芳文也从院子里跑了出来,这下啥也别说了,那就老老实实的跟二鬼子进家吧。 因为他这个当姐夫的总不能同时和两个小姨子瞎搭讪吧! 他跟着老丈人进家后,感到非常的无聊,不愿意多说话,与其在这里苦熬,浪费时间,那倒不如直接返回老家,和丈母娘、小姨子菲春扯一会儿舒服呢! 于是他便和老丈人告别,抓起自己昨天留在郎家的摩托车就出了门。 老丈人也没有客气,只是哼了一句。 “姐夫,你怎么这就走呀?” 还时小姨子发出了好听的声音。 他骑上摩托车准备发动,四闺女已经来到他跟前,看到大姐夫要走,她感觉有些意外的问道。 “菲文,啥时候闲了,记着去姐姐家玩儿昂?” 他刚说完这句话邀请的话,三闺女就从茅厕那边走过来了。 他立刻又顺便补充了一句:“芳文,记着和妹妹一块儿去我家里玩儿昂?” 两个姐妹冲着他这个大姐夫笑了笑,齐声道:“姐夫慢走!” 第四十二章 打滚 姐夫拉皂邀请两个小姨子去他家玩儿的话音刚落,小姨子就立刻回答“姐夫慢走!”很巧妙地回避了他提出的要求。 拉皂听了这句话以后心里非常不快,因为她们俩谁也没有答应他的请求。 他发动摩托车的时候,一脚没有踹开,这时候小姨子芳文也已经走到了他跟前。 “哎吆,姐夫,看你这手上是怎么碰的?” 眼尖的四闺女发现他的右手手背上,一大块皮肤受了伤,就上前抓住姐夫的手背,关切的问道。 “哎呀,就是哩” 三闺女芳文也发现了姐夫手上的伤口。 “你怎么弄成了这个样子?” 四闺女心疼的又追问了一句。 “昨天夜里路上遇到塌方,挡住了去路。” 他没有说是怎么碰的,只回答了自己遇到了塌方,聪明的小姨子知道是姐夫辛苦了,受罪了。 “你等着我去拿纱布和药水给你包扎一下吧!” 四闺女一边说着,一溜烟跑到家里准备东西去了。 三闺女芳文不知道家里是不是还有药水,就跑到旁边的地边捡来了一个刺菜叶子。 等四闺女出来后,嘴里说道:“哪里也找不到药水了,干脆就先包扎一下吧!” “菲文,来,先把这个敷上吧。” 芳文见菲文要包扎,就把手里的几个刺菜叶子在手心里揉碎,揉出汁液来,然后小心翼翼的给姐夫敷在手背上,四闺女这才慢慢的把纱布包扎在姐夫的手背上。 “慢走,姐夫!” 看着这两个小姨子认真和关切的样子,拉皂心里充满了感激和愧疚。 为什么说除了感激还有愧疚呢? 他比谁心里都清楚,他受伤的手背,根本就不是清理路障受的伤,而是去了二闺女那里偷腥不成,气得自己砸了窗格子被扎破的。 现在眼看着这最小的两个小姨子专心包扎,倍加关切,精心呵护的样子,想起自己昨天夜里去偷袭二闺女菲春的卧房,他不由得感觉自己不是东西。 不过,他毕竟是情场老手,他的内心世界的变化,任何时候都不会轻易表露在脸上的表情里。 他的城府之深,令无数人难以想象。 他总是表现的像是现场的亲历者那样,真切感动,恰到好处,而不是矫揉造作,装腔作势,没有人能够看出他的狡诈心机。 他悻悻的驾驶着摩托车飞也似的向村西南方向驶去,身后冒起一股儿股儿烟气来。 他在快要到家的河边停了下来,他的心思又开启了“猎奇”模式。 人世间最难以改变的就是本性。 俗话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他刚才在郎家那里和小姨子说话时,还出现了一阵阵难得的愧疚感,现在刚回到河南岸,还没有回到家,他的心就开始野了。 他回来的时候,也正是村里都在吃早饭的时候,所以,他感到肚子里有些饿。 本想回到家里吃一顿饱饭再说。 可是,他的本性驱动他立刻骑上摩托车径直向村南曹家寡妇那里奔去。 他和这个曹家寡妇相好也有好几年的时间了。 昨天夜里,当菲春拒绝了他之后,他就想去她那里,只是后来又碰伤了手背,还得喂牲口,干脆就停下来,不再执行他的临时计划了。 其实,此时此刻他的媳妇芳春,早已经做好了早饭,就等他回来一起吃了。 可是,他却跑到了曹寡妇家里。 因为,曹寡妇从小和他一起长大,经常一起上学,一起玩耍,后来年岁大了又有人跟他提亲,在家族的一片反对声中,他顶着压力,见面以后还聊了很长时间。 由于曹家和邰家在历史上有过大的过节,也就结下了世代冤仇,从此不再通婚。 他们本来是两小无猜,青梅竹马的一双一对,就因为这个历史原因被拆得七零八散,支离破碎。 再后来曹寡妇就介绍给了同村在陕西下煤窑的一个旷工。 结婚后,他生养了两个儿子,高中毕业后,先后都到煤矿上班去了,又在那里结了婚。 这曹寡妇农闲时就去儿子那里居住,顺便帮着儿子看看孩子,做做家务什么的;等农忙了她又回到老家里养种那并不很肥沃的几亩庄稼。 她守寡已经八年了,她不想再嫁,更不想往家里招胥,有拉皂在家照顾她,伺候他,她已经非常知足了。 当年拉皂也曾和他的老公一起都在陕西那一家煤矿当过矿工,是一对不错的朋友。 又因为他的老公和这个拉皂都有过一段秘密往事,而构成了“难兄难弟”和“狐朋狗友。” 那段并不光彩的灰色历史,也让他的老公失去了性命。 而拉皂从此也不再到那家矿上去上班,而回到了老家,干起了药材采集和收购的生意。 在这个过程中,他又结识了一位自称是扁鹊传人的山峰仙道老中医,接受了这位老中医指点和“真传”之后,做起了中医门诊,转身一变,他成了本地的一位中医名医。 当然,这位自称是山峰仙道的老中医,非常滑稽,尽给他传授一些歪门邪道的所谓的中医偏方和验方。 这就使得邰拉皂有了一种神秘感,在他身上老百姓也看到了他的神功——其实就是一些迷糊药,勾魂药之类的东西。 自从拉皂学会了这些“妖术”,迷惑了社会上不少人,尤其是那些女性,主动跟着他上当受骗,而执迷不悟。 其中也包括了这位曹寡妇。 他心里最清楚,第一次和曹寡妇上床,就是曹寡妇主动请他治病,其实也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孕辰反应。 从此,在中药的作用下,曹寡妇一发而不可收,这可让邰拉皂兴奋不已,暗自高兴。 他知道,这位比他小四岁的曹寡妇,正在盼着他到来。 “哎吆吆,没忘了我呀?你这个大坏蛋怎么一大早来了呀?” 已经进屋从后面抱住曹寡妇腰肢的邰拉皂,把脸也贴在了曹寡妇的脖子上。 这是邰拉皂进了曹家的一贯做法。 曹寡妇不假思索就能知道抱住自己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个虎视眈眈的男子汉邰拉皂。 “先别叫!” 拉皂急不可耐的把曹寡妇抱到了床上,曹寡妇紧张的劝他去插门。 “你个傻逼,还怕我不插门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比划着下边。 “来吧,你不是让我插门吗?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曹寡妇羞红了脸,双手抱住拉皂,在床上打起了滚儿…… 第四十三章 伪装 这个曹寡妇长得非常水灵,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仍然花枝招展,迎风飘扬。 如果不去细看,谁都不会猜对她的年龄。 她做了一个蓬松向上的老板娘式的发型,穿一身青色筒裙,配上一张瓜子脸,眼睛清澈而亮堂,迸发着诱人的光芒,尤其是那一张樱桃小嘴,嘴唇厚薄适中,微微发红,像是说话,又像是微笑,更是迷人三分。 她的身材并不太高,也就一米六零的样子,可是腰身苗条,臀部微肥,令人遐想万千,真是恰到好处。 更迷人的还是她那说话时发出的声音,男人们听到了她说话,就像磁铁一般,都会把她围在磁场中心。 但是,就是这个一个诱人的女性,相对于唯利是图,贪欲无度的那些滥情的妇女们来说,她的感情还是非常专一的。 尽管村里那些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男人们,这样诱惑,那样勾引,她始终如一,从不动摇她的坚贞。 有人想越雷池一步,都被她当在外面。 其实,她也不是没有动一点点心,有时候给出的条件也是非常优厚的。 比如,那个村干部,答应划出一片山场归她经营,一切投资和生产不用她操心,只要她顶一个名拿拿样子就万事大吉了。 因为她是丧偶家庭,是村里的困难户,这符合村里的照顾标准,也名正言顺,没有人怀疑。 这位村干部给她谈了很长时间,只要答应他一个条件就能够办得通。 不可否认的是,她曾经犹豫过、动摇过。 那个时候老公矿难刚走不久,她想为了自己的两个儿子去跟这个村主任赌一把,觉得也是值得的。 可是,后来有了拉皂这个初恋的鼎力相助,这一切都又画上了句号。 好事有时候会一个接着一个来,一个连着一个送。 但是,这些优厚条件的背后,都有着令人遗憾的诱因。 拒绝了村干部不久,又来了一个本村是做药材生意的大老板,他开出的条件是,只要你腾出自己的一排房屋做他的药材库房,只要她愿意跟着他,每年他都给她一个最优厚的房屋租赁费——八千块钱。 这八千块钱很管用,完全可以供养孩子们的上学费用和生活费用。 这可是一件只赚不赔的生意,只要药材老板偶尔在这里住宿的时候,陪一个晚上即可。 当时,她的心真的也有些动摇了。 尽管老公矿难的时候,矿上给了一些赔偿,但是,那毕竟是一个有数的死钱,而且那可是老公牺牲生命换来的。 说一千道一万,那是和自己朝夕相处十几年的老公的卖命钱啊! 孩子结婚,以后自己还要老年防病养老,可都指望着这些钱呢! 结婚以来,尤其是老公出了矿难以来,在她心里还没有出现过第二个男人。 即便说邰拉皂是她第二个男人,那也是老公去世以后的事情了。 因为面对两个还没有成人的儿子,她有些力不从心,举步维艰。 她不想屈尊于自己相不中的男人,完全为了金钱和利益而出卖自己。 她不甘心和滥情村妇那样没有选择的贪欲堕落。 特别是当她的感情出现了一片空白的时候,她会更加严格的自我管控,清醒头脑,扎牢自己的篱笆墙,防止在不知不觉中,落入男人们为她设下的花色圈套里。 痛苦、矛盾、斗争、煎熬、揪心、难受、心酸、寂寞及抗争等,无时无刻不在折磨她、蹂躏她、踩踏她、考验她。 一轮又一轮的诱惑和重压,让她长时间经受着无奈的煎熬,生活压得她喘不过半点气来。 她的性格决定了她的自我矜持。 即便她再有心仪人,她也不会主动去出击和捕捉的。 而就在此时此刻,邰拉皂出现了。 为了孩子上学的事,他经常寻找各种关系,他经常跑前跑后的;养种庄稼,打理山场,收秋种麦,采摘山货,他总是一马当先;家务重活、脏活、累活、出力活,凡是妇女们干不了的活,他统统包揽;精神扶持,心理慰藉,激情调动,他场场不落,积极努力…… 拉皂这个初恋情人,充分发挥了他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给这位丧偶女性以莫大的安慰,给她带来了无限的生机和希望。 当然,他这样大张旗鼓的在村子里支持和帮助,村里人能不议论吗? 议论肯定有,但是,拉皂巧妙地运用了村里的公益救助队作用,让他组织的公益组织,发挥了巨大作用,有了这张大旗,做一张虎皮,既能掩人耳目,又能赚取名声,那可就简单的多了。 这些积极的努力,没有白费,拉皂迎来了他有生以来第一个初恋情人的青睐。 这位曹寡妇终于被拉皂这个初恋情人搞得神魂颠倒,六神无主,感激不已,束手就擒,这就顺理成章的迎来了她对拉皂的第二次青春! 后来,孩子一天天长大,随后在邰拉皂的多方努力下,在煤矿又给两个孩子安排了工作,后来还帮助两个儿子都结了婚,曹寡妇的心一下子轻松下来。 她有生以来,最需要感激的人,除了老公,非拉皂莫属。 拉皂终于如愿以偿了,曹寡妇寂寞的心,从此也有了新的归宿。 于是,拉皂又一次驻进她的心里,她也同时进驻了拉皂的心里。 这些年来,是拉皂帮助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难关,是拉皂帮助她熬过了一个又一个难以入眠的夜晚。 由于这一次见面是曹寡妇从儿子那里回来后的第一次见面,他们小别如新婚的那种感觉再次出现,一直卿卿我我到很晚很晚。 等三番五次的云雨过后,曹寡妇才发现,拉皂的手背是受了伤的。 拉皂因为打算来曹寡妇家,所以,经过一路的磨蹭,小姨子给他包扎的纱布已经错位了,他干脆就撕下来扔掉了。 所以,他受伤的伤痕不容易被人发现,曹寡妇更没有及时发现。 “我家里有消炎药水,给你擦擦吧!” “没事了,好多了!” “你别动,还是擦擦吧!” 拉皂站起来,看着曹寡妇认真的一下一下的给他擦拭着,透过曹寡妇擦拭的手,他看到曹寡妇那隆起的前胸一起一伏的,又一次勾起了他的兴趣,还没有等曹寡妇给他擦完,他再次扑向她,把她按到在床上…… “你还会再来看我吗?” 大约又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等曹寡妇心跳稍微平静下来之后,就急切的追问拉皂。 拉皂没有直面回答,而是以拥抱和亲吻做了实际证明和回答。 尽管他们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拉皂自始至终也没有给她透露,他老公和他本人那一段非常岁月里的非常生活。 拉皂觉得那一段非常时光,一旦暴露出来,那将是一个响雷,将炸的四里八乡一片狼藉。 他觉得那是一个无法提及的年代,干脆就让这个岁月一直静好吧! “你还知道回来呀!你看看都几点了?” 拉皂媳妇芳文看着自己的丈夫,无精打采的从外面回来了,就没好气的责问道。 “你可不知道嘞,往回送马车又遇上了新的塌方,要不是有路人帮忙,恐怕这个时候还回不来呢!” 拉皂在自己的老婆面前,表现得像是为了老丈人家受到了多大的委屈,博得了老婆的疼爱和信任,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越是他在外面兴风作浪的时候,他表演的就越加淋漓尽致。 他还有意向老婆扬了扬他的受伤的右手,想让老婆及时看到…… 第四十四章 堤防 二闺女菲春自从来到姐夫家里生活,感觉的各方面还算不错。 除了第一天晚上姐夫敲了她的后门,日后并没有再来骚扰她的生活,她对姐夫这种防备心,也就渐渐的放松了警惕。 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帮着姐姐做一些简单的家务,或者陪着外甥女们做一做练习,看一看闲书,或者安排在一个绝对安全的时间里,翻一翻三嘎子写给她的爱情日记。 实在乏了、困了、倦了,她就听一听收音机,放一放音乐,或者打开西屋后门,去相对比较封闭的后山上,逛一逛大自然的风景。 姐姐、姐夫一家和老娘黄氏在正好赶在酸枣、核桃下架的时日里,白天里去山场干活,夜晚里都一个心思的伺候她这个未过门的孕妇。 因此,这里白天非常安静,居住环境非常好。 有病号的时候,姐夫也会偶尔在临街门诊带上半天,偶尔也会给她带来几颗糖果、山货、或者零食等。 平时吃饭都不用自己操心,有时候她们忙了,她也会在院子里帮着摘摘菜,洗一洗衣服,多数情况下,这些洗刷活儿都有姐姐和老娘安排。 在这里生活,她更不用担心做错了什么事,说错了什么话。 她的心很快轻松下来了,没有了原来那种负罪感和过街老鼠人人喊打的莫大压力,她的脸色越发的红润起来,气色也比原来好看多了。 她似乎感觉到脸上、肚子上和胳膊腿上,都长胖了一圈儿,更重要的是,她的压抑了多时的心情,这时一下子爽快多了。 外甥女也不时的过来和她聊聊天,或者开一个玩笑,问个问题。 总之,这些日子过得非常不错。 她在内心里感激老爹对自己的包容与厚爱——没有她想象的那样严重的惩罚和体罚,而是设身处地的为她安排了后路。 她在内心里感激老娘对自己的理解和照顾——为了她的生活鞍前马后,细心照料,并且还陪她在姐姐家生活。 她在内心里感激大姐和姐夫他们精心的安排,他们无私的付出和贡献。 唯一让她有些不安的,还是担心姐夫伺机来骚扰她,吃她的豆腐,占她的便宜。 她更担心姐夫,突然有一天夜间,魔术般的出现在她的卧室里,并且软硬兼施的要跟她这个那个的,到了那个时候,她不知道究竟怎么办更好。是顺从了姐夫的意愿?是严厉的拒绝?万一自己抵抗不过他,那又该如何是好呢? 因为在这里居住的日子,她非常悠闲,她的思想就有了更多的时间去推理那些日后可能要发生的事情。 她认为,这叫做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她的心里总得有个准备才是。 她开始推想着姐夫可能偷袭她的种种方式和手段。 姐夫对她袭击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些她都记在心里,有时候真的是防不胜防。 此前姐夫来她家,或者她去姐夫家,只要有机会,姐夫总是以一种出其不意的方式和借口,来接近她,袭击她,然后哄着她高兴,哄着她开心。 她清楚的记得,那一年她初中刚毕业,因为在家闲着无聊,就和两个妹妹坐了顺路车,来到邰峪村她大姐家里玩儿。 这时正值麦收刚刚结束,开始穿秋衣和衬衣的季节了。 中午吃饭的时候,姐姐蒸了一篦子糖包,我们几个小姑娘都非常喜欢吃。 第一个是自己拿到手里的,刚吃完第一个,姐夫眼明手快,就去给她递了第二个糖包,显得非常亲近,非常热情。 她还没有接到手里,这个糖包可能是面缝没有捏严实,也可能是姐夫有意捏开了缝,里面的糖水一下子嘀嗒在她的前襟上面,姐夫赶紧把手中的糖包放在桌子上,徒手就去她前襟上面擦拭糖水。 因为很意外,她当时有些慌张,束手无策,就一直被姐夫用手去抓捏。 看起来姐夫是在抓捏糖水,其实,她能够感受到姐夫的手指一个劲儿的狠狠的捏了她前胸几把,可是,这个时候,谁都有些发慌,都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她只好眼睁睁的干吃了哑巴亏,有口莫辩。 因为那时她正处于青春活跃期,也正处于一种对男女接触的好奇,总觉得有一种说不上来的那种神秘和快意。 从那以后,她才真正知道什么是男人,什么是男女之间的接触,从此更加注意起身边的男人来。 或许在省会三嘎子对她的入侵和占领,姐夫这次小小的动作成为了导火索,起到了正面引导和推波助澜的作用。 当时她心里非常清楚男人这样做不好,可是,因为是第一次,有些含糊不清的感觉,又面对姐姐,也就只好不了了之而已。 那是自己的姐夫,说出来又能怎样呢? 她怕给姐姐添乱,她怕让姐夫下不了台,她的肌体内还没有抵抗男人的那种强大的免疫功能。 在后来和姐夫的接触中,她学得比较乖,多数情况下,她学会了群聚和共生。 她尽量避开和姐夫单独在一起的机会,去哪里走动的时候,身边要跟着一个伙伴,这才避开了姐夫那一双脏手。 老百姓说得好,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这个姐夫眼看着几个小姨子一天天的丰满起来,漂亮起来,心里还是有些惦记。 当然,这种惦记跟他那一段非常生活,有着太大的关系。 如果说三嘎子对菲春下手,姐夫是直接的导火索,那么,姐夫对小姨子们的侵略和攻击,那一段非常生活就是他的直接诱因。 菲春对于那个姐夫敲后门的晚上一直耿耿于怀,如履薄冰。 在姐姐家居住与生活,要不是有一个这样的姐夫,那该多好呀,那该多舒心呀! 老爹和老娘之所以选择姐姐家当做避风港,那也是无奈之举。 因为这里是唯一一个远距离的亲戚,并且还是自家的闺女,那是别无选择地方。 闺女们对于姐夫有时候在她们身上,刷一点小聪明,她们是不会轻易地告诉父母和姐姐的。 尽管她们都还很年轻,但是,这个最简单最起码的是是非非,她们还是知晓一些的。 她们没有那么多的社会经验,但是她们相信平安无事,她们都不想在自家姐妹之间,制造无端的矛盾和障碍。 她设想着在姐姐家居住,未来很可能要发生的事情,并且极力想办法阻止此类事情的发生。 她在内心为自己准备了很多的套路。 假如姐夫白天里闯进了她的房间,她就在第一时间里,从屋里跑出来,在院子里说话。 假如姐夫利用端饭的机会献殷勤,她就躲在里间,装作有事不出面。 假如姐夫像上一次那样,在夜间悄悄的敲响后门,她就不搭腔儿,装作没有听见。 假如偶然间自己去后山闲逛散心,碰到了姐夫,那就大嗓门和他说话,和他打招呼,让家里人都听得见,最好让姐姐能够听得见…… 总之,她搜肠刮肚,想起了不少好点子,她把这些金点子当做是自己的护身符。 她住在姐姐家里,因为娘也来了,第一天晚上和姐姐住在一起了,因为姐夫要去看马车。 她想,第二天晚上娘总不至于还和姐姐睡在一个床上吧,她怎么想,娘肯定会来和自己作伴。 谁曾想到,娘居然仍然坚持和姐姐居住在一个屋子里。 这让她感到很意外,她不知道姐姐是怎么安排的,更不知道老娘是怎么想的。 反正后来姐夫老老实实的待了几天,没有再次来干扰她的生活。 为了更好的保护自己,她想悄悄的把娘拉过来,晚上和自己作伴。 但是,她又多想了一步,这万一日后某个晚上,姐夫又在后门那里敲门,娘要是听见了,那不更加尴尬了吗? 到了那个时候,老娘还是别来作伴的更好。 那样做,最起码不会因为姐夫来敲门,遭遇娘的误解。 娘一旦要是认了实,那恐怕没有了姐夫的好果子吃,到时候恐怕会因为自己而拆散了姐姐这样一个好好地家庭!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她只好暂时放弃这个看起来能够保护自己的鬼点子,还是顺其自然,按部就班的好。 她知道,自己家里的黄豆、高粱,还有树上的核桃、酸枣、石榴等,也都开始收获了,整个秋天又开始忙活一阵子了。 就在今天,家里老爹已经派人捎信了,再过一两天,就请娘提前回去,如果姐姐和姐夫能腾出空来,一起来忙活一阵子更好。 因为,家里两个儿子都不在家,劳力太少了。 这不,自己不但不能帮助家里干活儿,而且还要家人伺候着,真的心里有些愧对。 第四十五章 抄录 菲春刚听到爹捎来的消息后,心里非常高兴。 姐姐一家和娘一起就要回自己家干活去了,那自己一个人就猴子称大王了。 再也不用担心这个贼心姐夫的偷袭和骚扰了。 第二天一大早,姐姐把两个外甥女交代给她之后,就和老娘坐在姐夫的摩托车后面直飞郎家川去了。 那么为什么姐姐怀着几个月的孩子,可以去娘家干活儿,而她菲春同样怀孕而不能去呢? 道理是非常简单的,那就是她是黄花闺女怀孕的,是见不得人的,是丢人现眼的事,她只有隐藏起来,躲避起来,把孩子生下来之后,才可以悄悄的远走高飞。 早饭一结束,她赶紧催促着两个外甥女去学校里上学,那个时候没有暑假,都是等收秋种麦最忙的季节,学校里才放几天秋假。 送走外甥女,她赶紧把街门插上,回到厨房里收拾起锅碗瓢勺来。 她现在非常注重安全防范,自我保护意识得到了空前的加强和提高。 插好街门之后,她就顺便来到姐夫的药房门诊。 出于一种好奇,她想知道这个贼心姐夫是怎样给病号看病的。 她推开门,一股儿巨大的中药味儿扑鼻而来,呛得她差点吐出来。 她赶紧后退了几步,等中药味儿稍微扩散之后,她再次进入药房。 药房和门诊是通着的,中间打了一个小小的隔断。 透过隔断,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古老的台账帐桌,帐桌上放着一个十六两市斤称重的老旧小杆称。 秤盘上还有一两根残留的中药材根系,她顺手拿起来捏了捏,后来她想到这个地方是不能动用人家的东西的,就轻轻的把捏到手里的中药材根刺放回原来的位置上。 再往北边一看,那可都是中药世界了。每一个小抽届上都写着各种中药材的名字,里面盛满了名下的加工好的中草药。 在帐桌和抽届立柜中间的地面上,摆放了一个他自己用于加工中草药的碾碎机械。 那个碾碎机里面还放了一些切碎了的中草药,看来姐夫没事的时候,随时就会自己加工。 她非常好奇的是,她想从姐夫的药柜里,或者是门诊抽届里面,找到一些自己好奇的药物或者资料。 她开始从药柜到抽届一个挨着一个小心谨慎的翻腾着,她每翻腾一次,看了之后,就物归原位。 她就像是一个女侦探在探案那样,小心翼翼的进行着。 功夫不负有心人,她终于从抽届的下层账本中,翻到了一本中草药配方和验方精要。 这恐怕是姐夫最重要最机密的中草药治疗的核心机密了。 她不敢用唾沫蘸着手指去翻阅,因为是发霉发黄的老旧的黄色薄纸制品,翻阅起来异常吃力,稍不留神就会多翻出一页来。 因为她知道自己有的时间,翻腾的累了,她爽性就坐在了姐夫看病号的太师椅上面,像是一个老中医把脉一样,认真的翻阅起来。 现在她不怕有人会看到她的举动——外甥女上学刚出门,姐姐、姐夫带着老娘去了郎家川干活儿。 她平心静气的不断地查询着。 她终于看到了姐夫打了折的页面。 那是一则止吐配方:半夏、生姜、淀粉、酒精、黄麻碱、胆碱…… 因为看到了这则配方,心里又紧张又激动,没能记清楚这个配方各主要成分的克数,就又草草的继续翻页。 紧挨着下面就是一则助力肾功能提升,提高肾功的补药秘方。 她仔细研究了这几页的页面特征,可以明显的看出多次翻阅的痕迹。 她心里暗暗为自己知道了这些秘密而兴奋。 她想把自己的笔记本拿过来,趁着姐夫不在家,抄几则使用的中草药配方。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有人敲门,她有些惊慌失措,不知道如何处理是好。 她不敢在这个药房位置搭腔儿,就悄悄地留到了院子里,向自己的西南屋躲去。 她想外面来的多数是病号,只要自己不搭腔儿,就证明家里没人。 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外面一点动静也没有了,她就拿着准备好的笔记本,又一次悄悄地留到门诊,继续操作自己的计划。 既然这么自在安静,何不趁机多抄上一个药方呢。 她这样想着,手里握着的圆珠笔加速了抄写的进度。 越是想多抄几页,就越出问题,因为这本书很老旧,有的地方根本看不清楚字体,有的繁体字比划太复杂,老实抄错。 从姐夫的门诊出来,她把自己抄录下来的笔记本,又藏匿严实,然后来到厨房。 厨房也比较宽敞,有足足的两个大间。除了做饭摘菜洗菜,还安排了餐桌。 从厨房里可以看得出,姐姐家还是比较富有的,除了普通的蔬菜瓜果之外,她家里居然新添了一个冰箱。 她好奇的打开冰箱,里面的东西琳琅满目,令她眼花缭乱。 最上面是一大块新鲜的猪肉后座,看样子才吃过两三次,那肯定是姐姐和姐夫为自己的到来准备的。 在靠近边上的一个方框里,摆放了四五条大约有一斤左右的草鱼和鲤鱼。 她伸手拿出上面的方框,下一层方框里面是两三只白条鸡…… 她对姐姐家这么富有感到有些吃惊,暗暗佩服姐姐的福气,有些羡慕姐姐的家庭来。 她回想起来了,她第一天晚上来到姐姐家的时候,姐姐就已经为她熬上了鸡汤,那么说,这几只白条鸡也是姐夫前几天给她准备的。 她只是这样的想着,却忽略了姐姐也是孕妇,当她再次想起姐姐那个大肚子的时候,禁不住为自己痴心而惭愧。 她知道,这时姐姐和姐夫商量一致后置办的冰箱和冰箱里的鸡鸭鱼肉。这些都是供给她们两个孕妇专用的。 她收拾完厨房,用抹布又做了最后的清理,然后来到姐姐的卧室。 她毕竟是一个青春少女,对生活中的一切都充满了好奇。 她想知道娘、姐姐、外甥女和姐夫是怎么睡觉的。 她原来认为,外甥女和姐姐他们住在一个屋子里,进去之后才发现,她的猜想是错的。 第四十六章 搜罗 菲春感觉非常的好奇,她不知道娘和姐姐姐夫是怎么睡在一起的。 她就趁着他们不在家的时候,来看一个究竟。 她从厨房穿过一个花池,绕过一棵石榴树,来到了正屋。 由于早起他们走的很仓促,她一进屋就看到到处都是狼藉一片,拖鞋在地上东一只西一只的,小板凳也是东倒西歪的,还有没有来得及收拾的碗筷,和吃剩下的饭菜等,也都还摆放在桌子上。 没办法,她本想着他们一走,自己就会轻松很多,现在看来,自己不但没有轻松,反而加重了劳动的强度,心里有些闷闷不乐。 不过,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怎么办?还能把他们叫过来再重新收拾一番吗?显然是办不到的。 再说了,这次他们不是为别人帮忙去了,而是为自己干活的。 她再次联想到了自己,自己不但给家里干不了活儿,反而还连累了家人,况且他们又都是为了自己家付出,所以,在心里那个苦闷也就一闪即逝了。 她动作麻利的开始打扫收拾起屋子了。 看着不大的房间,她这么一拾掇就是个把小时。 她一边拾掇,一边注意起他们一起睡觉时的床铺来。 姐夫家不像自己的家那样,至今还是大通铺土炕,人家早已经换上了包厢的木床了。 这个大大的木床两旁,还分别摆放着两只精致的床头柜。 从大木床上的整理打扮可以看出,那个颜色老旧的布料被单是老娘盖用的,她睡在最外边紧挨着窗户;那个最最鲜艳的红格子布料的被单紧挨着床的最里边,说明姐姐是睡在那里的。 中间一件白底儿浅蓝色被单,整整齐齐的摆放在那里。 二闺女菲春吃惊的发现,姐夫居然睡在娘和姐姐中间。 天啊!怎么可能呢? 在她的想象中姐姐和娘一定是紧挨着的,谁知道居然还设有这样的安排,简直不可思议。 她心里一下子对娘产生了反感,同时更加怀疑那个老不正经的姐夫来。 在以往的生活中,她似乎有些娘和姐夫关系紧密的影子,可是,她是从来不敢这样去想的,因为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娘。 可是,现在的情景又能怎么解释呢? 这个大大的问号,一下子卡在了她的脑干上了,任凭怎么做也无法下来了。 她思来想去,唯一可以解释的是,娘老了,已经没有那么多的忌讳了。 她又联想到姐夫带她们回郎家川时的情景,姐夫骑在前面,娘坐在中间,姐姐坐在最后面。 奥,原来可能就是娘老了,姐姐和姐夫都怕娘坐在摩托车后面不安全,要是坐在后面万一摔下来,那他们做晚辈的是吃不消的。 奥,也许这是他们对娘的尊敬和孝敬吧! 事情随着她的思考,转眼间归顺到了这样的高度,她的心里又豁然开朗了。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跟爹娘在一个土炕上睡觉时的情景来。 爹和娘把她和四闺女菲文安排在土炕的最里面,让娘睡在最外面,爹睡在孩子们和娘中间。 但是,她始终搞不清楚,这些成年人为什么要这样安排。 这个问题像谜一样,一直困扰着她。 直到有一天,她被一阵急促的声音惊醒。她不知道是什么声音,想睁开眼看一看,刚一睁眼,挨着自己的地方,不见了爹的影子。 她就顺着外面的方向看去,哎呀,不得了了,爹和娘正在紧张地亲热之中。 醒来之后,她本想去小解,可是,遇到这样的尴尬情况,她又能怎样呢? 她装作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样子,合上眼睛继续装睡。 可是,那一阵更比一阵强烈的喘气声,和娘那种低低的嘘嘘声,一直延续了很久很久。 她心里从此明白了爹睡在中间的真正用意。 他不愿意紧挨着孩子们睡觉,让娘躲得远一点,正是为了他们夫妻之间夜间的生活更加方便一些,更不容易惊动孩子们休息。 然而,这里姐夫、姐姐和娘也摆成这种阵势儿,莫非是姐姐和姐夫夜间也要活动?也是为了不让老娘听见吗? 似乎这个答案和那个答案有些不同。即便一定要说成是相同的,那也是牵强附会的,在她的心目中,这个姐夫或许另有图谋。 因为姐夫在已经就给她留下了这样的印象。 由此她又想到了自己,假如日后自己结婚了,绝对不会传承他们那种老旧的睡觉模式,她觉得那是非常不合理的安排。 她会把孩子和自己分开,即便在一个屋子里,那也必须要分开床睡觉的,并且中间还要拉上一个布帘隔断,或者干脆把孩子安排到另一个房间。 一定不能让自己的孩子过早的看到自己和丈夫的云山云雨,那样会把孩子引向深渊的,那才是导致孩子犯错或者犯罪的根源。 她在正房这里没有看到外甥女睡觉的地方,心里还稍微宽松了许多。 她想姐姐给两个闺女安排到厨房南边的配房是非常明智的选择。如果不这样安排,那自己的两个外甥女,也恐怕难逃遇见父母过夫妇生活的情形,真到了那个时候,外甥女恐怕也会学坏的。 半个上午,她把心中的疑惑解开了一大半,查看了姐夫的门诊和药房,解开了姐夫神秘的药方,知晓了冰柜里的秘密,探访了正屋睡觉模式…… 令她感兴趣的后山,她还没有游览过。 她想从正门出去走一走,看一看,可是,又怕被过路人看到,那可就前功尽弃了。 思来想去,她爽性走一次后门好了。 于是,她打开了西南屋的后门,然后关严实,来到了后山花园。 这里已经被姐夫治理的像是孙悟空的花果山。 她一连几天除了被藏在地下室里,就是被封堵在姐夫的小院子里,已经多日不见了大自然风光了。 走出后门,她像是来到了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切都是那样的陌生,一切都是那样的新鲜,一切都是那样的明亮。 她的心豁然开朗了。 她一边向高处走去,一边思索着自己下一步的行动路线,在这里度过三两个月之后,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那个和自己朝夕相处了三年多的三嘎子,现在怎么样了? 是不是也被“遣返”回家了? 村里人是不是都知道了他们俩之间的风流事儿了呢? 三嘎子还在想我吗?他下一步又该走向哪里呢? 我们是不是有朝一日能够在外地再次“偶遇”呢? 我们的孩子怎么办?我们俩还有希望吗? 第四十七章 后山 最近菲春的心情愉快多了,即便心里总会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疑问,但是,通过今天半天来的观察、搜罗和思考,总算有了一些眉目。 她兴奋地从后门出了门,向后山高处走去,一种畅快舒服的心情油然而生,她好奇的驻足观望起来。 不大功夫她就哼起了《牧羊曲》小调,轻轻的慢歌:“小曲满山飘,满山飘,莫道女儿娇,无暇有奇巧,冬去春来十六载,黄花正年少,腰身壮胆气豪,常练武勤操劳,耕田放牧打豺狼,风雨一肩挑,一肩挑,风雨一肩挑,一肩挑,一肩挑……” 她对歌词并不十分熟悉,也记不得很清楚,这首歌还没有唱完,下一首歌又开了腔儿:“难忘今宵,难忘今宵,无论天涯与海角,神州万里同怀抱,共祝愿祖国好,祖国好,共祝愿,祖国好,共祝愿,祖国好……” 这首歌曲是著名歌唱家郭兰英春节的新曲目,正在大江南北走红。 她一边放声高歌,一边欣赏着身边和远处那美好风光。 她便看便唱,不知不觉中已经上了后山的半个山腰。 这时,她忽闻对面山上传来了悠扬的歌声。 她仔细一听,原来是一首《军港之夜》:“军港的夜啊静悄悄,海浪把战舰……” 那边传来的歌声又回音过去,声音宛转悠扬,令人心动。 她心里想,这是谁的声音呀?怎么这么优美动听呢? 于是,她停止了自己的歌喉,专心的聆听来自对面山上那婉转的新曲。 菲春不是本村人,她哪里知道这唱歌的是谁呀? 她怎么能知道这个唱歌的女子和她也有着一定的关系呢? 是吗?怎么和菲春又扯上关系啦?是的,真的扯上关系了! 这个唱歌的女子,正是和菲春姐夫关系亲密无间的那个曹寡妇。 曹寡妇这些天来又开始忙碌了,她每天都要上山去劳动,成熟的庄稼和山货,都需要她一个人披星戴月没完没了的干。 她的歌声是唱给菲春的姐夫拉皂来听的。 这几年,特别是她的老公矿难去世以后,几乎年年都是通过这样的歌声,给菲春的姐夫邰拉皂传递一个非常明确的信号——这就是,今年我又要开始忙碌了,我的初恋情人赶快过来吧,我这里有很多农活儿在等着你呢? 每当这个时候,姐夫拉皂也都会上山干活,只要听到了这位心上人的歌声,他一定是心有灵犀,心领神会。每当这个时候,他都会积极主动的动员他的公益队伍,开始为曹寡妇抢收庄稼和山货。 此时此刻,菲春已经陶醉在这个曹寡妇的歌声里,她自感自己声音沙哑,五音不全,完全赶不上曹寡妇的亮丽歌喉,甚至对曹寡妇的歌喉嫉妒有加,记恨在心。 尽管她不知道这位曹寡妇和姐夫有着这么一层特殊关系,但是,她知道对面的山上一定是一位长相俊美,绰约多姿,风雅气韵,令一群男人倾倒的魅力女性,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人物。 可惜的是,曹寡妇今天的歌声,他的初恋情人邰拉皂是听不见了。 此时此刻的邰拉皂,正在紧锣密鼓的跟着老丈人和丈母娘一起,在南山岗上秋收。 他们六个大人分成了三个小组,正在忙于干活儿。 大姐芳春和老娘黄氏去了半山坡收割黄豆去了。 那里虽说只有三分多地,可是,那里没有一条好走的路线,总是踩踏着杂草匍匐前行。 三闺女芳文和老爹二鬼子去了黄豆地西边不远的高粱地。由于今年雨水丰沛,红高粱长势喜人,这里不到半亩地,他们父女二人,打算半天将高粱头砍完。 姐夫拉皂和四闺女菲文去了核桃树林,那里距离黄豆地和高粱地都不很远,处在高粱地再向西边的一个阳面山沟里。 他们一个个忙碌的不可开交,现在的邰拉皂,还哪里顾得上这个唱歌的曹寡妇呢? 可是,曹寡妇并不知道自己的情人已经去了丈母娘家。 所以,心里充满了自信,相信自己的歌声拉皂一定可以听得见。 这个自信从她的歌声里,也完全可以听得出来。 菲春对于山上的一草一木都倍感亲切。 那从野地里飘来的一阵阵的醉人花香,沁人心脾;那漫山遍野,草木翠绿的花木世界,令人感慨;那女人情深意切回荡心底的歌声,动人心弦;那姐夫家散养柴鸡和那远山深处牛羊的鸣叫声,叫人兴奋…… 她仰头看了看半山腰前面的一个凸出的大块石头和石头旁边的那棵大树,又看了一看头顶上的骄阳,她走的有些累了,干脆爬上去,就坐在这棵树下的大石头上,向东边的原野看去…… 透过一座座被一片片绿树包围的村庄,看到国道上客车的流动,像是蚂蚁一样慢慢地向前爬行着。 她突然联想到自己当年一个人坐火车去省会的情形,三嘎子的影子再次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她不由得又一次担心起三嘎子的安全来。 她已经两次梦见三嘎子被那个秦有德大伯狠狠地训斥,和他爹把他捆在树上一阵阵地毒打,打得他皮开肉绽,他不断地发出痛苦的低吟和嚎叫,就像电影里发生的剧情一样,令人恐惧,不寒而栗。 没错,此时此刻,三嘎子已经被大伯秦有德“遣返”回家,此时此刻,他正在接受父母的教训和体罚。 这次回家,已经距离上次回家整整半年了。 上次回家时正值春节过年,那可是一派喜气洋洋的景象,心中还拥有一个甜蜜的菲春,那种幸福可想而知。 这一次完全相反,他像是一个落汤鸡,又像是一个丧主狗,更像是过街的老鼠,缩头的乌龟。 他知道自己是一个罪人,是一个无法见爹娘的不孝之子。 他像逃避这次教训和惩罚,他像远走高飞到大千世界。可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爹最近身体又不好,娘心情更糟糕,自己又干了丢人现眼的事,几重压力迫使下,他不得不拿出上刀山下火海的精神来面对现实。 他一个人在大伯无情的教训之后,孤独的踏上了回家的路,他的脚步是那样的沉重,他的心情已经糟到了极点,最近一段时间,这种无休止的煎熬,本来就消瘦的他,现在看上去更加可怜,就像是无依无靠,孤苦伶仃的无人认领的残疾孤儿。 他的第一只脚迈进家门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走完万里长征那样的漫长。他的大脑已经是一片空白,他的脸色已经是一块不带任何血丝的白布,他的双脚已经是千钧挤压,向前难以挪动半步。 他进家的一刹那,大脑忽然送来了一句话:一切,该来的还是要来的! 而对于三嘎子此刻的处境,菲春担心归担心,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心上人,真的正在接受前所未有的大考! 第四十八章 惨叫 自从被三嘎子的大伯秦有德发现了菲春怀孕以来,菲春的脸上就再也没有出现过笑容。 今天是菲春最开心最舒服的一天,她不仅了解了许多未解之谜,而且被后山迷人的风光所陶醉。 那些散发着清香的花花草草,那些吼吼嘶叫的骡马牛羊,那些鳞次栉比的茂密树林,都会调动着她脸上每一根积极跳跃的微笑神经。 她很久没有这样的舒展过了。 此时此刻,她感觉自己就像是刚从头顶掠过的那一只飞鸟,自由自在,自我放飞。 苍天有时候就是这样的给人开着玩笑。 一双相亲相爱的恋人,本该是同生死共患难的一双一对。 可是,正当她菲春满心欢喜,愉快放松的舒展心情的时候,郎家川“秦家三少”秦贵友,也就是菲春的初恋情人,正在接受自从娘胎里生下来之后的第一次最严厉的惩罚。 这一天,三嘎子起了一个大早,一个人孤苦伶仃的一万个不情愿的从省城赶回老家的时候,老爹秦有福刚刚喝下他娘熬好的中药汤。 父亲坐在院子里,有些呻吟的侧着身子,靠着一边的石墙,显得苟延残喘,病入膏肓。 母亲略有佝偻的身躯,仍然不停地在院子里东奔西跑的忙碌着,她要收拾刚才熬中药汤时摆弄下的柴火和用具,她要洗刷用过的药碗和药锅。 “这该死的三嘎子,也不知道那一天回家!” 母亲一边忙活,一边跟半死不活的老伴说着心中惦记的三儿子秦贵友。 “一提起这嘎小子,我就要气死了!,他晚来一天啊,我还省些气受哩!” 有气无力的父亲,靠在那里连头也不抬,有一句没一句的回复着老伴的问话。 “这要是他不回来该咋办呀?咱是不是要给二哥捎一个信儿?” 老伴听了有福的话,心里有些不快。 她觉得三嘎子长时间不回家,就应该问一问二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这样的狗崽子,有他也不多,没他也不少!” 显然,这位老父亲自知身体欠安,已经不再对他抱有太大的希望。 “最,最,最好等把我埋在坟里了他再回来!” 这位一辈子老实巴交的父亲,从自己懂事的时候算起,从自己有记忆的时候算起,从来就没有办过一件对不起人的事,更不要说年轻的时候对别的女人有过什么野心了。 因此,对于三嘎子做出这等出格的事,从他内心里并不希望见到他,他要是回家了,那也是绝对不会轻饶的。 “呸!呸!呸!你这个老东西,尽说些奔丧的话!” 作老伴的听了友福这丧气的话,心里非常不爽,就开始责怪起这个老头子了。 她一直想着少年夫妻老来伴的传统思维,你这老头子走了,要老伴这么早就去守寡呀?这是多么的不吉利的话啊? “奔丧的来了一个!” 冷不丁从老头子嘴里说出了这样一句话,老伴心里非常吃惊。 她正要问老头子,这话从何讲起,无意中回头向门外一看,三嘎子垂头丧气的挪进了家门。 他是硬着头皮进来的。 刚才父亲和母亲之间的对话,都被他躲在大门外听了个一清二楚的。 特别是老爹和老娘最后这几句对话,刺痛了他的心。 他要是再不进来,他的心就要崩溃了。 当听到老爹看见他时说的那一句话时,他不顾一切的跑过来跪在父亲跟前。 “爹!娘!儿子错了!儿子错了!” 老爹屏住了呼吸,老娘怔怔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三嘎子的话音一落下,整个院子一片寂静。 大约过了三五分钟,爹把三嘎子叫起来,没有看他一眼,右手指着旁边的上房铁杆梯子,对着老伴大声吼道:“把这小子给我绑在梯子上!我看他以后还老实不老实!” 老伴傻乎乎的站在那里,战战兢兢的搓着手,不知如何是。 他跟了老头子几十年,深知这个老头子的脾气,一旦成了这种架势,恐怕三嘎子凶多吉少了。 孩子都是娘的心头肉,要是子女们有点毛病,嘴上说一说怪一怪还可以,可是,要是真的动真格的,娘的心就一下子软下来了。 “你要干嘛呀他爹?” 见老头子要动真的,老娘担心的问道。 “快快去西屋里把绳子拿出来!” 秦有福口气坚决,催促老伴尽快把绳子拿出来,准备教训这个不孝之子。 老伴站在那里仍然不动弹,她不愿意看到他们父子之间的厮杀。 “还在那里愣着干什么?” 秦有德说这话的时候,他已经站立起来了。 三嘎子见自己的事情迟早是会到来的,不愿意让老娘为难,他不情愿的跑到西屋里找来了一条长长的绳子,双手递给爹。 “来吧,爹,绑上吧!儿子认打认罚!” 老娘看到这样的场景,忍不住的哭起来,面对老伴她又不敢大声的哭出来,那种憋闷的心理难以拿捏。 她不愿意亲自动手捆绑自己的亲骨肉,又不能离开这个残忍的场地,就这么傻乎乎的看着三嘎子顺从的被老伴捆绑在梯子上面。 “去,去,去把大门插上!记住了,无论谁来敲门都不要打开!” 他指使老伴尽快把街门插上,避免被外人看到。 他深知这件事有多么大的影响,他不能把坏事做得更坏,她更忌讳家丑外扬。 一切完成之后又该怎么下手呢? 秦有德是过来人,什么事情都是非常拿捏分寸的。 他知道,首先不能把儿子打成残疾了,那样吃亏遭殃的还是自己,第二不能把伤痕留在明处,那样就给外人留下了口舌,对儿子也非常不利。 那该怎么惩罚呢? 他先从厨房里拿来了一把擀面杖,不由分说,冲着三嘎子的臀部、双腿、双臂、腰部猛打一阵。 三嘎子刚开始疼得叫出了几声,他也知道叫出声来会让外面的人听到,硬是攥紧拳头,咬着嘴唇,任凭老子如何毒打不再出声。 人世间就是这样,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说的非常有道理。 这秦有福本来有病半年多了,身体严重的虚弱,力气也大不如前。如今他卖力的毒打了几个擀面杖,已经气喘吁吁的,无力再次折腾了。 可是,他觉得这个教训是根本不够的,根本不足以使三嘎子从中汲取教训。 他传完一口气之后,又找来了一根细细的柳树条儿,这是他平时去庄稼地赶牲口用的工具,他不太使用鞭子。 为了让三嘎子感觉到他这根小小柳条儿的厉害,他把三嘎子的外衣扯下来,露出光溜溜的皮肤。他知道这时是秋季,外衣是可以掩盖外伤的。 只听到柳条一声脆响,三嘎子的屁股上已经开了花——一条长长的血粼立刻凸显出来。 三嘎子一声惨叫,牙齿已经咬坏了嘴唇,鲜血顺着下巴流淌到脖子下边…… 他的老伴双手捂着脸,赶快背过了身体! 第四十九章 酷刑 老伴看到友福把擀面杖扔在边,心里觉得稍微轻松了一些。 当她看到老头子又从墙旮旯里,拿来一根不起眼的柳木条儿的时候,又感觉有些反常。 她想,一根柳条儿,又隔着衣服,打几下也就算了。 老太太这样想着,心里又稍微宽慰了一些。 谁知道这个死老头子居然先把三嘎子的衣服脱开,只剩下内裤。 她的心再次紧张起来,打算离开这个凶狠的家伙远一点。 当她正要离开的时候,只听得“啪”的一声响,谁知道看上去一根细细的柳条儿,居然有如此威力。 她眼瞅着三嘎子的屁股上开了花,形成了一个长长的昆仑山和秋天的枫叶带。 吓得老婆娘赶紧双手捂住脸,向后一个转身,她根本不敢去看这样的场景,心里咯噔咯噔的跳个不停。 心里想,你这个死老头子也太狠毒了吧,居然给自己的儿子下毒手。 当她再回过头的时候,三嘎子早已经咬破了嘴唇,下巴底下的鲜血已经流到胸前,并且还在继续的向下流淌着。 本想着这样的结局应该够了。谁知道,这个死鬼竟然打上瘾了,随后又是“啪啪啪”的继续追打,三嘎子的脸已经变成了一块铁板,头发都已经竖起来了,眼睛早已经合上,嘴唇的鲜血继续流淌着…… 当娘的看在眼里,痛在心上! 现在再去看看,除了屁股,三嘎子的脊背、肩膀和大腿上也都开满了花。 这时候,秦有福扔下手中的柳木条儿,开始苟延残喘起来,他早已经体力不支了,只是有三嘎子身上的气在支撑着他。 他不抽烟,扔掉柳木条而之后,他的手不自觉的去衣兜里摸烟袋。 老伴是最了解他的,只要他不再打三嘎子了,他要什么老婆子就会给他拿什么。 老伴想,打得已经够惨的了,估计三嘎子也害怕了,老头子也就要解场了。 于是跑到西屋里,把平时给串门人准备的香烟和打火机拿给了他。 “三嘎子,说句话!” 其实,老头子也清楚,只要你三嘎子在老人面前,放下一句软话,老子就饶了你,你要是不说话,你要是嘴硬,那就别怪我这个当爹的心狠。 “三嘎子,你快说话呀!” 当娘的已经听出来当爹的话里面话,可是,让她着急的是,也许是疼的太厉害了,也许是被打得麻木了,三嘎子居然一句话也不说。 这下可惹恼了老爹,本以为儿子一句求饶的话,认错的话,也就放他一马,谁知道这小子意志这么坚强! 三嘎子这时究竟是怎么想的呢? 他从爹的毒打中,领悟到了一个真谛,这就是为了一个心爱的女人,即便被打死了也值得。 因为自己的付出有了回报,那菲春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最大的收获。 在后来的毒打中,他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主要还是菲春已经进驻在他的心底,只要有菲春的陪伴,对于一切暴风骤雨,他都会坦然面对。 他和菲春想的完全一样,都是为了彼此的相爱,都是为了生命的切合! 所以,当一个其貌不扬的菲春,默认了他的要求的时候,接受他触摸亲吻的时候,他从来就没有考虑过菲春的长相如何,要的是过程的享受,要的是彼此深爱,这已经够了,他也不需要大富大贵,更不需要耀武扬威。 只要是普通家庭,温暖快乐,他已经非常满足了。 他不在乎菲春的宽肩和宽臀——宽肩说明她能够担当大任,臀宽证明她体质健美。 他不在乎菲春长长的单眼皮——这样的眼睛既兼有了丹凤眼的细腻和气质,又兼备了桃花眼的醉迷和性感。 他不在乎菲春的不算太高的个子——但是,她感情细腻,柔情似火,温馨可人,当然,自己的个子也照样不高,那才是般配的一对。 他喜欢的是这不起眼的肉体里,迸发出来的火热激情和炽烈心火。 这种火热激情完全可以激活他内心深处的全部感情资源;这种炽烈心火完全可以照亮他勇往直前的所有生活道路。 他意识到了爱情的甜蜜,体验到了爱情的幸福,感受到了爱情的快乐! 他考证了什么是丈夫,验证了什么是妻子,感悟了什么是责任! 这不正是图书上面歌颂着的那种爱情吗?这不正是人世间最纯洁的乡土爱情吗?这不正是法律法规保护着的权利吗? 我这样做下来,怎么反而倒成了低三下四的罪人了呢?怎么反而倒成了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了呢?怎么倒成了爱情国里的众矢之的的呢? 难道说,大人眼睛里的爱情不是这样的吗?那为什么图书上面描写得那么甜蜜而浪漫?那为什么人世间很多人过着虚伪的婚姻生活呢? 那为什么法律法规又距离我们身边那么遥远呢?难道说人世间的潜规则和潜意识,替代了至高无上的法律法规吗?难道说看起来亲密无间的人间夫妻,都是假惺惺伪装出来的吗?难道说文学家诗人笔下歌颂的纯真爱情,都是虚构出来的吗? …… 他的大脑像他初恋情人菲春的大脑那样,不停地思考着、翻腾着、怒吼着、挣扎着…… 他要借助这次严重错误和犯罪,彻底了解什么才是真正的爱情;他要借助这次非常难得的机遇,彻底了解什么才是正常的爱情;他要借助这次刻骨铭心的教训,彻底了解什么才是正当的爱情! 他觉得自己想的没错,做的也没错,错就错在时间上,错就错在地点上。 因为他和菲春禁果偷吃得太早了,这是时间的节点不对;又因为偷吃禁果,不该在省会发生,更不应该在他的大伯秦有德眼皮子底下发生! 这位有着钢铁般坚定信念的钢铁战士和革命干部,是绝对不会容忍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或许这件事发生在农村,发生在偏远的地方,结果可能就是两个样子了。 秦有福继续着他的计划,他已经点燃了香烟,走近了三嘎子。 他把嘴挨近手中的香烟,冲着烟头吹了吹烟头上的烟灰,那烟头上的明火,燃烧的更加旺盛,更加炽烈起来。 他正在思索着,这只烟头先从三嘎子的那个部位下手。 三嘎子侧身身子,斜着头无奈而又无力的看着亲爹凶狠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再次咬紧了牙关…… 第五十章 云散 菲春坐在那个大石头上面,思绪万千,百感交集。 看着东边远处,隐隐约约蠕动的火车,把思绪引入省城,然后,又随着火车的方向,引入三嘎子的世界里。 她为三嘎子的现状捏一把汗,她知道最近这些日子里,三嘎子会从省城里回来,她知道三嘎子一定是凶多吉少。 一只小蝴蝶,影影绰绰的在她眼前打转,她用手去抓,机灵的小蝴蝶一个鲤鱼翻身不见了,随后又出现在她眼前。 她看到那只蝴蝶有些恍惚,有些郁郁,有些孤单。 也许这只蝴蝶就像自己现在的样子,谈恋爱过早,偷吃禁果过早,受到了大蝴蝶的谴责和训斥。 如果不是这样,小蝴蝶又为何显得如此慌张,如此郁闷,如此孤单呢? 此时的她,非常同情和理解这只眼前的小蝴蝶,也把它看成和自己一样的,失去了初恋的情人,遭到了人们白眼。 尽管彼此之间是那样的相亲相爱,那又有何用呢? 感情再好,也只能隔岸观火,不能相处在一起。 她心里又难过起来。 她不由自主的站立起来,再次抬头看了看天空的太阳,这个时候正是秋老虎的季节,太阳毒辣辣的直射在她的脸上和身上,她感觉中午的时间就要到了。 于是沿着杂草丛生,不太明显的小路向下走去。 在向下走之前,她有些留恋那上面的山峰,她希望有一天能够登上高峰,领略一下一览众山小的居高临下的感觉。 于是把头抬起了好高,仰望着那威风凛凛的顶峰,久久不想回头下山。 只可惜,一是身孕在身,二是身边没有伙伴,三是天气炎热,所以,她只好恋恋不舍的告别这坐高山,转身向下走去。 下山的心情,她是非常糟糕的。 想起三嘎子的处境,她早已经没有了哼小曲的心情;原来那对面远山高处传来的美丽女性的亮丽歌声听不见了,也许那个曹寡妇也早已经下山回家去了;也听不到那骡马牛羊的嘶叫声了,也许它们都跟随着各自的主人,像曹寡妇那样回家去了…… 孤单的感觉再次向她袭来,悔恨的心情也再次向她猛攻,担心的忧虑更是缠绕着她的心境。 她不知道就这样下山,回到家该干些什么,更不知道自己回到家还能做些什么,她觉得自己这种烂透了的心情,几乎什么都干不了,什么又都不想干,就连做饭也不在她的思绪范围。 她这样糟糕的心绪,或许是三嘎子正在经受考验给她带来的生物场感应吧! 比菲春更糟糕的秦家,正在上演着一场惊心动魄的拷打剧情。 “他爹,够了!够了!已经够了!” 气急败坏的三嘎子他娘,见秦有福继续用烟头去烫三嘎子的肩膀,老太太再次向老头子发出了怒吼。 “我叫你再犟!我叫你逞强!我叫你疯狂!” 老头子疯狂地向三嘎子身上乱烫一气,嘴里还恶狠狠的发出狂言。 “三嘎子,娘求你了,你就给你爹说句软话吧!” 这时,娘看上去心里有些发慌,身体有些不支,突然一个趔趄,差点倒在了地上。 “娘,你怎么啦?” 三嘎子终于开口了,他担心娘会有意外,但是,他就是不肯向爹低头,表现出大义凛然,视死如归的英雄气概。 此时,爹也突然发出一声吼叫,一下子侧着身子倒在地上,差点碰到了梯子上,嘴里还一直喘起了粗气。 老娘看着机会终于来了,上前立刻给三嘎子解开了绳子,松了绑。 三嘎子忘记了身上的伤痛,奋不顾身扑向老爹。 “爹,你这是怎么啦?” 他看着老爹喘息的厉害,一口气接不上一口气的喘着不停,有些惊恐。 老娘赶紧和三嘎子一起把老头子扶起来,慢慢的挪动着身体,进屋里床上躺着去了。 “三嘎子,爹是恨铁不成钢!” 躺在床上的父亲,用天底下最普通的一句话,给他的儿子进行了一次最有效地沟通。 可不是吗?谁家的老人不是愿自己的孩子有出息呀?谁不是恨铁不成钢呀? 话外之意是,你三嘎子呀,也别嫌你爹的心毒手狠,爹没有歹意,爹希望你们好! 三嘎子你之所以挨了揍,受了伤,那是你咎由自取,不要怨恨你爹。 “爹,啥都别说了,都是我不好,都是我给您惹的祸!从此,我再也不出去打工了! 您看您的身体又不好,我就守着您,我哪也不去了!” 三嘎子声音颤抖着,非常动容的给老爹说道。 这时,娘端来了一杯水,放在身边的桌子上,手里还拿着一块湿毛巾,然后,就急着要看三嘎子身上的伤处。 三嘎子没有顾及娘的这些举动,只管端起水杯,给爹喂水。 他每有一个地方活动,就疼得他撕心裂肺。 在他给爹喂水的时候,他娘就慢慢的给他擦拭嘴唇和身上的血迹,擦一下,他就颤抖一下,手里的水杯就晃动一下。 原来院子里轰轰烈烈、惊心动魄、狂轰滥炸的那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终于烟消云散了。 等老娘擦好了他的伤痕,就把他搀扶起来,希望他到东屋去休息。 他只好听了娘的话,向东屋走去,走起来之后,他立刻感觉到自己浑身疼痛难忍,每向前迈进一步都非常吃力。 但是,他还是让老娘放了手,自己一瘸一拐的去了东屋。 娘知道他吃了苦头,受了大罪,很快把一杯水给他端来了。 他看着老娘日益消瘦,日益苍老的脸,看着老娘一天比一天驼起的脊背,心中充满了无限的悲凉,感觉自己根本不是一个称职的孝子,他感觉到自己对老人的亏欠太多太多了。 “娘,你去照顾我爹吧,我想自己静一静!” 他来到东屋不敢在娘面前躺下,因为自己现在已经是遍体鳞伤,站着还好受一些,他现在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能够躺下来? 自己怎么会让老娘看着自己躺下呢?那不是让老娘心里更难受吗? 老娘眼睛里藏着泪,不时的从眼眶里掉在脸上,泪珠泛着光,他看到闪耀着的泪光心里更加难受。 老娘看着儿子倔强的样子,就神情恍惚的离开了三嘎子的房间。 刚刚迈出门弦,就赶紧回头再看一看苦命的儿子。 三嘎子站在那里注目着老母亲那迈着蹒跚的脚步,早已经泪流满面…… 第五十一章 祸福 菲春不情愿的走下后山,进了屋插住后门。 上山时她不觉得很累,很快上到了半山腰,但是下山则不同,她感觉不仅心情沉重,就是脚步也不听话,慢悠悠的总算回到家了。 她一个人在后山上待了大半天,回到家里又累又热的。 她干脆脱去外衣,来到厨房用脸盆接了半盆水,顺便用厨房常用的毛巾简单的擦了一下。 可是,她总感到那条毛巾上有一股而自己闻不惯的怪怪的味道儿。 于是,干脆跑到西南方向自己的屋子里,拿来自己的常用的脸盆,又重新放了一些水,再次洗漱了一遍。这才感觉稍微好一些。 这样的洗漱之后,她顿时感到了浑身的凉爽和舒服。 因为太累了,她不想去做饭,而是把脸盆的水泼在院子里,顺手又接了半盆清水,端回到自己的屋子里。 盆子一放下,她突然感到浑身累死了,干脆爬到了床上,当时感觉特别,特别轻松。 可是,她趴的时间长了,感觉肚子压迫的厉害,她忽然心疼起胎中的孩子来,于是,干脆翻过身,四脚八叉的撇开双腿,大大方方的仰着在床上一动不动。 她不知道吃什么饭,她也没有半点心情做饭吃,她宁可饿着就这样潇潇洒洒的躺着。 因为到了秋季,天气毕竟凉爽了许多,不用多大功夫,她头上、脸上、脊背上、胸脯上就感觉不到一丝的热意。 去而代替的倒是,她感觉到一丝丝的凉意。 她的心思不在饭上,而在她的省城以及曾经的省城里的那个初恋情人。 她的大脑的飞船已经跑到了省城。 她想起和三嘎子租住旅馆时的情景来。 那个时候,包括三嘎子在内,两个光不溜秋的家伙,体验了人生中还不该体验的那种东西,那种撕心裂肺的舒服,而不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她想起三嘎子大汗淋漓的样子,那是对自己的忠诚之举啊,那是对自己信任的直接表现啊! 作为一个女人,关起门来,有几个会去注重这个男人的容貌,有哪一个女人不是直奔主题去的? 这个主题是什么,那就是彼此之间的爱与爱的实际行动。 一个男人对于自己深爱着的女人,越是深耕细作,越是耕耘到开挂结果的地步,越是说明他是爱你的。 由此她想到三嘎子对自己的无限好来。 就这样,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非常怪怪的梦。 三嘎子从省城去部队当了兵,并且他的个子也长高了,穿上一身军装,小伙子真的英姿飒爽,精神焕发,这个形象让菲春好生喜欢。 他在临走之前,站在自己的眼前,面对送行的人群,他肆无忌惮的不顾一切的和自己亲热,而且就像四周没有一个人一样,他变换了各种花样的扫荡自己。 扫荡了一阵子之后,他不但没有一点点的倦意,反而更加的狂热…… 她尽情的享受着三嘎子的对她的暖意,她后来居上,激情一下子被调动起来。 后来,她明显的感受到三嘎子失去了主动,她最后占领了主阵地。 正在这甜蜜幸福的关键时刻,她听到有人在敲她的后门,她知道这肯定是那个坏蛋姐夫,就不去开门。 可是,后边的声音非常清楚:“快开门,快开门,我是三嘎子啊!” 她认为自己是听错了,可是,当她睁开眼停止与三嘎子互动的时候发现,这个和自己亲热的男人根本不是三嘎子,而且那个地地道道的大姐夫。 她忽然大叫一声,一下子醒来。 她深深的来了一个深呼吸,心脏跳动了非常激烈,她的脸已经红成了番茄,忽然觉得身体有些发凉,赶快往身上盖了一层被单。 心想,自己每天这样小心谨慎的提防着姐夫,结果这家伙跑到梦里来恶心我,真是晦气呀! 其实,她想象中的和梦中的三嘎子,此时此刻已经经受了老爹的毒打和拷问,他已经皮开肉绽,精疲力尽了。 可是,这个一直逍遥法外的大姐夫拉皂,此时此刻,却在一种和谐愉快的气氛中,跟着小姨子开着风流的玩笑,逗着闷骚的辣吧嘴。 因为大姐和老娘只顾着早点收回地里的黄豆,正在手忙脚乱的劳作着;老爹和三闺女芳文也在紧张的抢收红高粱,他们打算赶在中午之前完成任务,连一句多余的话都顾不得说,因此,谁都顾不上操他们两个人的心。 只有这四闺女菲文和大姐夫干活儿时淘了上卦。 因为他们干的活儿——爬树打核桃,是年轻人和男人干的,爹上了年纪,尽管姐夫年龄也不小了,但是他和老爹相比,必定还是年轻的。 他是可以爬树的,四闺女最小,又是一个女孩子,让她去收割黄豆,去砍红高粱,她是哪一个也干不了的。 因此,他们在各种选择中,被很自然的选作了一双一对。 姐夫爬树,她可以在树下收拾果实,她爬树,姐夫可以在树下收拾果实。这不是最好的一双搭档吗? 大概包括收割黄豆的、砍红高粱的几个人,都都没有想到,他们俩根本不是这样搭配的。 那又是怎么打核桃的呢? 姐夫拉皂和小姨子协商,他们两个人先一齐爬树采打,等树上的核桃打光了,再一起到地上收拾。 姐夫拉皂自认为,不用小姨子托着就可以顺利爬到树上,所以,要先帮着把菲文托着爬到树上,然后再递给她一个木杆子巴沟。 而他自己爬树之前,先把木杆子巴沟挂在核桃树上之后,再去爬上树。 小姨子菲文既幼稚又天真,再加上她爱油画,思想又比较开通,根本不考虑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传统影响。 所以,这些先决条件让姐夫拉皂如鱼得水,占尽了便宜。 小姨子很听话的来到一棵核桃树跟前,因为是给自家干活,她干脆找了一棵非常粗大的树,她双臂紧抱树干,双腿夹紧树干,双脚用力踏踩树皮,这样一步一步的向上攀援。 可是,这棵树太粗了,她攀援起来非常吃力。 姐夫看到她那种吃力地样子,赶紧放下手中的工具,跑过来帮忙。 这个帮可怎么帮呀。 第五十二章 爬树 打核桃是一个年轻人干点活儿,但是,有的树干非常粗大,很不容易爬上去。 这就需要下面有一个人向上托一托,帮一帮,这样上树的人才可以上得去。 要是遇到有礼貌的男人,本来上面是一个女孩子,肯定会慢慢的托起她的双臀向上助力。 然而,这个早已经虎视眈眈,势在必得的大姐夫拉皂,面对爬在树上的小姨子,那里肯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呢。 他双手用力向上托起菲文的屁股,帮着她一步一步向上爬。 这时,他的双手就会有意无意的滑向菲文不同方向。 因为小姨子正在用力向上攀援,哪里还感觉到姐夫这些轻微的小动作。 而这个姐夫则认为,菲文有三种可能,一个是真的没有感受到;一个是感受到了,没有认识到这个问题的严重程度,觉得无所谓;第三个原因是,或许这个小姨子心领神会,并欣然接受。 他认为,小姨子如果是第三种情况,那就好办了。 那么,这个大姐夫为什么对小姨子如此大胆呢? 这要从这个家伙和菲文她娘的关系说起…… 姐夫拉皂认为,菲文她娘和自己好了几十年,那个菲文似乎也是为他准备的。 丈母娘黄氏的大闺女不是成了自己的妻子吗?难道说,别的闺女就不许他动一动吗? 那么,又是谁引狼入室的呢? 毫无疑问那肯定是老娘黄氏的大功劳了。 这个家伙一旦产生了这种危险的想法,日后的麻烦可就多了。 这才真正找到了他这种心理上的导火线,有了导火线才导致他行动上的放肆。 似乎在他看来,这些都是顺理成章的事。 有了这样的思想做基础,那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在他的想象中,偷偷地去敲菲春的后门,已经是非常正常的事。 这里插了一个小曲,接下来继续看他跟小姨子菲文是怎么打核桃的。 菲文用尽吃奶的力气向上攀援着,姐夫双手用力,继续向上帮助托着,等菲文爬的高了,双手实在够不上了,他就捡起山沟里粗粗的木杆子,顶着菲文的屁股继续向上推送。 等小姨子菲文爬到了树杈上,这一切就万事大吉了。 这个时候,菲文就可以随心所欲的,拿起姐夫递上来的木杆子巴沟,开始从树上打核桃了。 她只顾着一心一意的打核桃,根本不知道,这个姐夫把她送上核桃树,递上木杆子巴沟之后,他自己没有去爬另一棵树,而是继续仰头盯着她看。 菲文在树上,姐夫在树下,菲文裙子里面的风光,被姐夫看得一清二楚。 菲文打下来的一颗核桃砸在他的脑袋上,他都没有感到疼痛。 “菲文呀,你太棒啦!打得真快,干脆,你在上边打,我在下边拾得了!” 姐夫拉皂就像狐狸想吃乌鸦嘴里的肉一样,一直在赞美着树上的小姨子。 同时,他也为自己不愿意离开找到了借口。 “好吧姐夫,你可要当心核桃砸了你啊!” 菲文仍然天真的心疼核桃砸伤了姐夫。 此时,这个骚姐夫心底里暗自幸灾乐祸,自己竟然遇上了这样一个风光无限的小姨子,简直幸福死了! 这个树上的果实很快打完了,然后又要换一棵树。 当然了,姐夫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照样哄着小姨子菲文继续爬树,他继续独享人间最美的风景。 他觉得这样的活儿,最好能多干几天,他甚至后悔自己的核桃打得太早了。 早知道是这种打核桃的方法,他宁愿叫上小姨子晚几天再打。 他也希望老丈人家里有成百上千亩这样的核桃树林。 在下面干活儿,既轻松又可以独享核桃树上那无限风光,他觉得自己今天来老丈人家干活儿值了。 可是,他有些乐不思蜀了。 居然每年这个时节,那个曹寡妇也有不少的庄稼和山货等着他去打理。 那曹寡妇唱了大半天的山歌和情歌,居然没有等来他这个心上人的脚步和声音。 艳阳高照的秋季,菲文在树上已经满身大汗,时不时的嘀嗒到下面,姐夫拉皂偶尔可以感受到几滴凉意,他还认为这是树上鸣蝉的尿液。 姐夫享受的差不多了,也感受到了小姨子的辛苦,就自觉地把小姨子从核桃树上请下来,然后,自己爬上去再大干一阵子。 因为,有小姨子菲文作伴,干活儿一段都不累。 他浑身使劲儿,他跟小姨子的打法儿不同,他上到树上不用木杆子巴沟,先是猛地用力摇晃核桃树枝,那成熟的核桃就会哗啦啦的落下一地,令菲文在下面拾掇不及。 菲文非常佩服姐夫的打法,连声给姐夫喝彩叫好。 每当这个时候,姐夫在树上居高临下,小姨子在下面就像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一样,透过外衣,里面的俊秀山峰就像盖世的夜明珠,在他眼前闪耀着。 每当这个时候,他会停下来,和小姨子逗几句笑话,或者讲一个荤荤的小故事。 而小姨子从来就没有听说过这样的新奇故事,也就停下手中的活儿,仔细聆听姐夫的演讲。 姐夫告诉她,从前一个男人三十多岁了还是一条光棍汉。 还容易有人给介绍了一房媳妇,刚过门第二天就回娘家去了。 他实在想媳妇,就天天扛着锄在村外等着媳妇回来,扛着锄头只是装装样子,根本沉不下心来锄庄稼。 有一天,他远远看见一个女的从东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男的。 他就在心里猜测,这是不是老婆回来了。 就在他猜测的时候,忽然不见了那个男的,结果那个女人走近了果然是自己的媳妇。 于是,一个箭步跑到家里,把锄头往院子里随便一扔,进屋冲媳妇脸上就是一口。 扭头一看,老丈人正坐在太师椅子上喝茶,他羞愧难当,佯装没有看见,嘴里哼着“朗格朗,朗格朗……”小曲,拔腿就往外跑去。 到外面一直不好意思回家,一直挨到了中午吃饭的时候,才硬着头皮回到家里。 他一进屋见老丈人还在太师椅子上坐着,就没话找话问道:“爹,您啥时候来的?” 老丈人侧着身子,斜着眼,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你‘朗格朗,朗格朗’的时候,我就来了!” 逗得小姨子前仰后合的,差点笑喷了嘴。 第五十三章 机灵 正当姐夫拉皂在树上得意的时候,那边高粱地里传来老丈人的催促声,大概意思是,快到中午了,收拾一下,准备套上马车回家。 “嗨!拉皂,你先去套马车去吧!” 姐夫拉皂在树上冲着东边的高粱地,用力的应了一声,就赶紧从核桃树上跳下来。 由于仓促,一下子扑向前面正在撅着腚,拾掇核桃的小姨子身上。 “哎吆,姐夫呀!” 小姨子一下子被姐夫扑到在身下,发出喋喋的责怪声。 他不声不响的只管按照自己的设想占小姨子便宜。 这个小姨子就是和别的人不一样,也许是姐夫欺负她年幼无知,也许是这个小姨子确实有些骚情。 但是不管是哪一种情况,这个当姐夫的一定是满心的欢喜。 因为他占了便宜之后,小姨子只知道咯咯咯的笑,不知道她的笑里究竟藏着什么秘籍。 甚至把姐夫搞得有些晕头转向,不敢再去进一步攻击她,他怕下手太早了,把这个最可爱的小姨子给吓跑了。 他要时刻稳住她,逗她高兴,和她保持目前这种最理想最愉快的状态。 姐夫满心欢喜的从小姨子身上爬起来,自己拍打着身上的杂草,小姨子看到了,不再去收拾核桃,也在姐夫身上拍打起来。 姐夫看着可爱可心的小姨子,一直学着狐狸的嘴巴,一个劲儿的给小姨子喝彩叫好。把小姨子逗得心花怒放,春怀四射。 小姨子身上那种耀眼的精气神儿,把姐夫拉皂直射的刺眼而眩晕,干起活儿精神百倍,力气十足。 很快和小姨子一起装满一个大麻袋核桃,他一个人扛在肩上,踏过匍匐的草丛,沿着弯弯曲曲的地埝,向高粱地下边的马车边走去。 菲文看着远去的姐夫终于走远了,她那已经憋了半天的膀胱,膨胀的再也无法承受下去了,来不及走动,就地撩起裙子撒了一个痛快。 那撩起的白亮亮的屁股,让她的那个色姐夫无缘饱尝眼福。 痛快完了,菲文并没有急于站起来,而是在片刻间享受着放完闸门那种舒服和坦然。 她这时才发现,原来当姐夫把她压在身下的时候,她的裙边已经有些湿润了,那很可能是当时挤压出来的少部分尿液。 她心里想,看来和一个男人在一起干活是不太方便。 回头她又想,如果没有这个男人,尤其是这个姐夫,她从哪里可以听到那么多荤故事呢? 别看菲文文化不高,可是内心深处的文学修养和艺术素养还是满多的。 她希望跟姐夫听到更多更精彩的各色故事,也许有一天,她除了欣赏绘画,还会朝着文学的方向发展。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个小姨子菲文的阅历可就丰富的多了,她感觉有这样一个姐夫似乎是一件非常荣幸的事。 她一边站起来放下裙边,一边回想着前几天在家里听到看到的一幕。 她觉得自己已经是一个非常成熟,非常伟大的女性了。 因为,她已经为郎家立了一次头功,也可以说是特等功。 不过,她也只能记在心底,无法炫耀。 那一天,姐夫和娘在西厢房正干的酣畅淋漓,她爹从外面的地下室里回到了院子里。 要不是她反应神速,及时咳了几声,给西厢房使了一个动静,爹要是听见了,那可就出了大乱子了,也许真的会发生命案。 幸运的是,她及时把爹叫到了东屋,并且拖了一段时间,才让那二位及时脱身。 由此,在她心里又解开了一道谜底——她已经彻底知道了姐夫和娘的事。 所以,这个年幼的少女,感觉这事发生在大人身上,是一件非常正常的事。 有时候她会自己在大脑里瞎想一阵子——她还会把姐夫和自己联想起来,甚至做了各种巧妙地假设,预测了各种不同的体验结果。 所以,当这个姐夫把她扑倒在身子底下的时候,或者有意无意的让姐夫揩油的时候,她都以一种无所谓的态度面对,她并没有和这个姐夫计较太多。 她总认为,自己的娘都已经那个样子了,自己为何不能呢? 这样想着,她的各种异常举动,也就让姐夫满意而归了。 对于姐夫这样那样的偷窥几眼那就更不在话下了。 无知则无畏嘛,既然这个姑娘生长在这样一个家庭环境里,从小接受了这样的熏陶,那么,未来她的走向也许就那么决定了。 她跟二闺女菲春不同,菲春尽管也遇到过爹和娘的亲热,但是,她并不知道这个姐夫和娘的特殊关系。 所以,对于二闺女菲春来说,她的提防心要比四姑娘菲文重的多,这都和每个人的成长经历相关联。 “菲文,我来了!” 已经套上马车的大姐夫,不管黄豆地里的庄稼,也不管高粱地里的庄稼,把马车停在高粱地边之后,又一次来到了核桃树下菲文跟前。 因为,他已经有些离不开菲文了。 菲文对于姐夫的热情和殷勤来之不拒,这更怂恿了这个姐夫的色胆和行动。 菲文这时候想试探一下姐夫到底敢不敢和自己亲热,看到姐夫叫自己,她先掉头向东边的高粱地和黄豆地那边看了一眼,见他们都急急忙忙的在收铺——收割下来的庄稼,没有空闲看这边,就高兴的应了姐夫一声。 随后,伸展双臂朝着姐夫身上猛扑过来,嘴里还念着:“姐夫,快过来!” 她不知道自己的奇怪举动姐夫会怎样应对,就做出了这样的一种夸张动作。 姐夫一看眼前菲文的这个动作,吃了一惊,莫非梦寐以求的期盼,怎么说来就来了? 他的心噗通噗通的猛跳一阵儿,本能的伸出双臂:“菲文,快快过来吧!” 她知道自己的试探已经成功,就随机扑向姐夫旁边的那个装满核桃的大麻袋,一下子趴在麻袋上,然后咯咯咯的笑个不停。 姐夫拉皂像是受到了巨大欺骗那样,脸色紫一块白一块的,心里充满了怨恨。 “你个四妮子,真坏!真坏!” 姐夫学着老娘的腔调,嗔怒地看着菲文说道。 随后立刻变换脸色,改变自己的不自在状态,以掩饰自己受骗的脸色。 原来他在试探中已经下了结论的事,看来也不够可靠啊! 他痴呆的看着眼前这个机灵鬼儿…… 第五十四章 惦记 正当拉皂和菲文紧张的往马车上装核桃麻袋的时候,菲春正在做那个非常诡异的梦。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梦境呢? 梦中三嘎子和自己那么的亲热,那可是真真切切的体验啊,为什么转眼间三嘎子又变成了大姐夫呢? 这些疑问让菲春着实有些纳闷和发憷。 她的思想继续沿着自己的方向向前面思索着,莫非三嘎子在我离开了省城之后,又有了新欢不成?莫非那个省城的小姑娘又跟他好上了? 难道三嘎子也变成了我姐夫邰拉皂那样的老色鬼? 不可能! 不可能! 一万个不可能! 那么反过来说,日后那个大姐夫莫非也会像三嘎子那样对我亲热吗? 呸!呸!呸!根本不肯能! 这都是哪里和哪里呀? 菲春这样的反复思考着,然后来了一个全盘的否定,因为,这毕竟是一个见怪不怪的梦境。 她立刻摇了摇头,定了定神,打开了收音机。 这时候收音机里面正在“嘟,嘟,嘟……”播报准点北京时间十二点整。 她心里想,是该吃饭的时间了。 要是搁在平时,她会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可是,今天的饭菜只要自己静静地躺着,那就得饿肚子了。 由此她想到了还是人都在家里好,还是有人伺候好。 然后,自己为自己的想法笑了几声。 什么事情怎么可能都按照自己的需要来定制呢? 这毕竟是生活,而不是什么固定的程序和万能的机器。 于是她从床上爬起来,向厨房走去。 她一出门,那只大狼狗就摇晃着尾巴向她迎了过来,对了,它也没有吃东西呢? 哎呀,糟了,糟了,姐姐嘱咐了喂马,怎么连喂马的事也给忘得一干二净了呢? 到底先喂谁呢? 大狼狗就在她眼前晃悠,那就先去厨房拿些干粮喂狗吧。 她扔了一个馒头,大狼狗看了看,鼻子触到干粮上嗅了嗅,没有要吃掉的意思。 她看着大狼狗太不知道好歹了,大白馍你都不吃,究竟像吃啥呢? 她打开餐桌的盆子看了看,还有半盆子的肉菜。 于是,她舀了一勺肉菜,还特意挑选出来几块肥肉,倒在狗盆里,然后再把那个白馍掰成小块放进去,这时大狼狗才大口大口的吃起来。 她又打开了屋里的后门,来到了后山马圈。 那只枣红色骡子早已经在那里等的不耐烦儿了,用前面的两个蹄子不停地刨着地面,把地下刨出了两个大土坑。 见她来了就昂起头,伸长了脖子,发出嘶嘶的叫声。 她在家里也替老爹喂过那个枣红马,所以,她没有急于去给这个骡子喂饲料,而是先去抚摸它的头,它的脸,和它的脖子及前膀,她听爹说过,这是一种对牲口的安抚,牲口也是通人性的,一旦你打动了它,它就会乖乖的听你的话,它就不会给你发脾气。 她记得爹给她讲过一个故事,牲口在饥饿难耐的时候,最容易暴躁发火,有时候还会去咬人,用蹄子踢人伤人,有时候还伤得非常厉害。 等她安顿了这头骡子之后,才去给它添加饲料,这样就把牲口的脾气理顺了,牲口就会乖乖的去吃饲料。 为了让这头枣红色骡子吃好,她还特意从旁边的草丛中选择了一些鲜嫩的绿草饲料放在马槽里。 骡子用鼻子冲着她嗅了嗅,表示了谢意。 她看着骡子吃起来那么的香甜,忽然感觉到自己的肚子原来也这么饿得慌。 于是,三步并作两步又返回厨房做饭去了。 做什么呢? 还有剩下的炒肉菜,把它热一热算了。 可是,她还想吃一些其它什么的食材。 谁都知道,孕妇需要的是丰富的营养,不但品类多,而且质量好,荤素搭配,肉蛋结合。 所以,为了孩子她不敢偷工减料,更不敢克勤克俭,但是,她也绝对不会浪费。 于是,她又拿起菜刀,从冰柜里割下一块鲜猪肉,又拿来三枚鸡蛋,剥了三根大葱,洗了三个西红柿。 没用多大的功夫,一桌香喷喷的营养餐就上桌了。 一份大葱炒肉,一份西红柿炒鸡蛋,一份炒肉剩菜,一份鸡蛋杂面汤,两个白面馍,一应俱全了。 大狼狗蹲在她的面前,看着她吃的香甜,嘴里不断弹出舌头来,鼻子也发生了声音。 她看着大狼狗的馋相,自己吃起来也就更加香甜了。 她一边吃着,一边忍不住扔上几块肥肉给它。 每一个盘子都吃了一半有余,她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她下意识地用右手在肚子上抚摸了一个整圈,意思是在告诉肚子里的孩子,我可是为了你吃的,我们今天看起来是一个人吃饭,其实呢,早已经是两个人的饭菜了。 她一想起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就有说不出的激动。 同时,三嘎子的影子也就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 此时此刻的三嘎子家,正乱作一团糟。 三嘎子受到了爹的毒打,侧着身子,凑合着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忍着巨疼,浑身都不知道到底是哪个地方在疼。 在疼痛中,在饥渴中,在忏悔中,在惊恐中,在回忆中,慢慢的睡去。 他昏迷中,隐隐约约的感觉到,有人在给他送迷魂汤喝。 喝迷魂汤可不是什么好兆头,那可是要死人的。 小时候他听大人们讲,人一旦喝下迷魂汤,那就得去阴遭地府见阎王,当经过了每一个小鬼关口之后,他灵魂的奏折就会传递到阎王那里。 阎王一旦批阅下来,那就得从人间消失。 他被惊出一身冷汗,从一种莫名的难受中醒来,身上本来伤痕累累,再加上昏迷中的惊慌,汗水出了一身,汗水把伤口一湿,汗水中本身就有盐分,这样一折腾,他更加疼痛难忍了。 谁到知道,不能在伤口上撒盐,那可不是好受的体验。 “老头子!老头子!老头子!三嘎子!三嘎子!……” 他恍惚中听到正屋里老娘的声音,那是在叫他爹,那是在叫他三嘎子的声音。 他心里一惊,强忍着疼痛,翻身起来赶快向爹的屋子里跑去。 第五十五章 求助 三嘎子听到娘的叫声,赶紧往正屋跑去。 说是跑去,他哪能像平时那样的跑跳呀,他也就只是比步行快了一点罢了。 “娘,娘,我爹怎么啦?爹怎么啦?” 他一边走一边关切的向娘问话。 他刚一迈进正屋,就看到娘还在拉扯着爹的双手,泪水早已经挂在脸上,他知道大事不好了,赶紧追问爹的病情。 “你爹刚才一阵抽风,瞪着眼睛,也不说话,怪吓人的!” 娘说话间仍然心有余悸。 他走近爹身边时,爹已经不再抽风,眼睛已经合上了,看样子安静了一些。 可是,爹的呼吸非常急促,喘息比较厉害。 “娘,咱赶紧送医院吧!” 三嘎子忍着巨疼,坚持要把爹送进医院去。 娘知道这里是山区路途遥远,颠簸的厉害,怕耽误了老头子,就让三嘎子先把村里的医生请过来看看,顺便给大哥二哥和弟弟捎个信儿。 三嘎子觉得有道理,就拿捏着腿脚,去村里找医生去了。 他刚出门就碰见老支书张开顺的独生子张晨桥,正在急急忙忙的往南边山坡上走。 “晨桥,你这是到哪里去啊?” 三嘎子的意思是自己请医生要紧,但是要尽快让弟弟从养猪场回来,毕竟有事好商量。 “哈哈,去哪?去南坡上喝酒去呗!” 张晨桥说的去南坡上喝酒,不是别的地方,就是和贵良养猪场挨着的邻居家。 “那好吧,你到猪场给贵良捎个信,家里有事,让他赶紧回家!谢谢啦!” 张晨桥哼了一声就往南坡上去了。 这个叫张晨桥的年轻人,在家里是独生子,在村里是一个恶霸。 整天没个正形,上午还好一些,一过了中午就成了醉鬼,不是追女人,就是发酒疯,到处生事,招摇撞骗。 村里人大多都念及他爹是村支书,不跟他一般见识,能吃点亏的,能忍受一下的,谁都是躲着走。 只要村里有红白事的,或者是孩子过十二天的,还有过生日的,不管是哪个情况,每次喝酒都落不下他。 喝酒这倒不是什么大事,关键是每次喝晕喝醉,这倒也没什么大碍,更为关键的是,酒后尤其是酗酒之后,毛病非常大,有时候还出手打人。 他身上的毛病很多,就连他的父亲张开顺,都拿他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三嘎子把给弟弟捎信的任务交给他,心里还是觉得不够踏实。 他一边走着,一边想着,看是不是还能遇上一个更有准的人再捎一个准信。 他本来走路就难受,所以,他走路很慢,他尽量操心路人。 当他快要到医生的家门口的时候,正好路过招胥的二哥家,就干脆去家里给二哥说一声,自己又没有太多的时间,干脆让二哥再去告诉大哥一声。 他就要进二哥大门的时候,他有些犹豫了。 他这样狼狈的样子,让哥嫂看到了会不会猜忌呢? 可是,那是必须去的。 于是,他强打起精神,装出一副没事人似的,走路尽量拿捏一些,自然一些。 “二哥,在家吗?” 从里面传来了回话声:“谁呀?” 不一会随着声音看去,从屋子里走出来了一位中年妇女,看样子正在屋里忙活着, 她腰里扎着围裙,披肩发头型,两只手上沾满了面粉。 “哎呀,三嘎子什么时候回来啦?” 二嫂说话干净利索,一听说话就知道是一个非常精明,非常能干的女人。 “我上午才回来的。嫂子呀,我二哥呢?” 他单刀直入话题。 “你二哥呀,去县城里卖小猪去了,这不都晌午了,还没有回来!” 二嫂的话,让三嘎子非常丧气。 一是二哥不在家就不能及时去见爹,就不能商量问题;二是二哥不在家让谁去给大哥捎信呢?大哥住在村边,如果碰不上人,还的自己亲自跑一趟。 “嫂子,情况是这样……” 他简短的把刚在家里发生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二嫂。 “原来是这样啊?我的,那我这就去,不等你二哥了!” 二嫂是一个非常热情的女人,也是村里最有名的孝子。 “二嫂,我这准备去叫医生,时间太紧。你能不能去之前先跑到大哥家里,给大哥说一声呀?” 二嫂子二话没事,就答应了下来。 三嘎子总觉得张晨桥捎信不太放心,就继续委派二嫂再去往猪场跑一趟,顺便把弟弟贵良也叫回来。 三嘎子把事情交代完了,就立刻掉头。 二嫂子在后面看着三嘎子走路的背影,觉得他奇奇怪怪的,怎么刚从省城回来就这个样子呀? 她怀疑三嘎子是不是有了腿疾。 这边的菲春此时刚吃完饭,洗刷完炊具之后,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当他进了屋子才发现,姐夫家三只散养的柴鸡,已经跑到她的床上和桌子上。 她一进来,柴鸡满屋子乱飞,弄得她心惊肉跳的,生怕柴鸡抓了她的脸和胳膊。 一个个又扑棱棱的从屋里逃窜到院子里,还有一只是从后门跑出去的。 这时的菲春吓了一跳。 自己回来之后,怎么忘记了插上后门呢? 这不是太危险了吗? 要是有个什么小动物要是跑进来,那不就坏事了吗? 它藏在屋子的一个角落里,到了晚上再跑出来折腾,那不吓死人呀? 这次进来的幸亏是三只柴鸡,这也算是万幸了。 她赶紧跑到床后面,急忙把后门插上,然后,打开前面的正门,又把刚才跑到院子里的两只鸡轰出门外。 她的大门刚一打开,奇迹就发生了。 门外正好站着一位美丽的女性,高高的发髻向上蓬松着,宛如一个大家闺秀。 那美丽动人的脸上洋溢着怀春的喜悦。 不错,这个女人是谁呢? 在菲春的印象里,她就应该是上午对面山坡上,那个唱山歌和情歌的那个亮丽女性。 有时候人是有一定的灵感和预知的。 菲春的预料是非常合理的,也是非常正确的。 这个女人就是菲春姐夫的初恋情人曹寡妇,她整整一个中午,在家里没有等上帮助她干庄稼活儿邰拉皂。 所以,她就利用中午的时间找上门来。 她来了之后,毕竟和拉皂有着特殊关系,所以不敢大大方方的进来,而是先在街门外面听一听院子里的动静,然后再来确定是进去还是回去。 “你是?” 菲春惊讶这位女性的俊美,她声音低低的问道,只怕惊跑了这位女神。 第五十六章 互猜 菲春打开大门,眼前站着一位美丽的中年女性,她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又感觉非常的陌生,是一个熟悉的陌生面孔。 于是,一双盯着这位女性的眼睛,一直在这位女性身上搜索着各类信息。 可是机关算尽,费尽心机,看了半天还是没有半点收获。 “你是?” 她不得不免开尊口了,用一种低低的声音拉着长调问道。 “哦,我找邰医生。” 这个机灵的女性,用异样的眼睛看着她,若有所思。 “他没在家,晚上再来吧!” 菲春没有想和这个村子里的人见面,她怕这里的人把消息传到了郎家川村,坏了她个人的名声。 但是,今天遇到这个女人,真是大大出乎她的意料。 本来大门已经打开了,她想躲起来都来不及。 她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因为,她不清楚这个女人究竟是一个什么人,更不知道她和郎家川村是不是有着天然的人际关系和亲戚关系。 尽管自己没有暴露身份,但是,自己的相貌早已经刻在了她的心里。 她的心里有了她的形象,那就会到处打问这个邰医生家里的女孩子究竟是谁。 她这样一旦刨根问底,那自己的身份不就会暴露无遗吗? 那还有什么秘密可言呀? 难道还要再打一次游击战,再换一个地方不可? 她这样想着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好吧,我走了!” 那个漂亮女人转身走了。 还没有等人家转过身来,她就已经关上了大门。 回到屋子里,她的疑问再次折腾的她不得安生。 她坐在椅子上,越想越觉得大势不好,如此一来,恐怕自己住在姐姐家的消息一定会透露出去的。 她觉得今天自己一个人在家,思想太草率了,太麻痹了。 她开始心里难过起来,觉得自己办了一件非常不应该办的啥事。 如果今天这个女人把风声给她传扬出去,那她的名声可就一下扫地了。不仅在姐姐家住不下去了,就是再换一个地方居住都已经晚了。 她在心里开始骂自己太贱了,太不小心了,她甚至认为这都是自己一个人上后山惹的祸。 好久没有见到外面的世界,一旦看到了后山风光,就有些得意忘形,沾沾自喜了。结果一不小心打开了大门,这不就是亲自把自己推到了这个大门的外面吗? 菲春在脑子里开始搜索着对这个女人外貌特征的印记。 是啊,这样一个得意洋洋,满面春风,一身健康腰板的女人能是有病的人吗? 她看到这个女人脸上都是红晕的春光,似乎正在走着桃花大运,这哪里是来求医看病的呀? 不对,菲春想,这个女的站在门外是那样的自然大方,似乎不像是第一次来这里,否则她的言谈举止看上去一定会有些拘谨。 哈哈,没错,这个女人不一般。 这不一般,有两种情况,一种是身材相貌不一般,太出众了,可能就是村里最美丽的女性了。另一种是肯定和姐姐或者姐夫关系不一般。 对了,她是来求医的,和姐姐的关系应该排除掉。 看来,这个色姐夫在外面一定还有别的女人,说不定这个找上门来的女人就是。她这样想着想着,就联想到了上午在后山对面山上唱歌的那个女人来。 女人啊,和男人最大的区别莫非就是这种女人对于女人的直觉? 这个才十七八岁的二闺女菲春,怎么对于这个问题这么敏感呢?而且似乎她的预测都是真实的和准确的,这种情况是难以想象的! 客观存在的现实,进一步证明了菲春的这种猜想是对的。 而正当菲春正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这个外门的曹寡妇,也在思考着自己刚才在大门口意外见到的这个十几岁的姑娘。 她在想,为什么邰家今天静悄悄的,为什么家里只剩下一位小姑娘?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但是,这里面究竟是什么文章呢? 难道说真的就她一个姑娘家在家吗? 莫非…… 这个曹寡妇早已经站在自己的角度,开始换位思考了。 她首先开始分析,拉皂这个心上人是不是又有了新欢呢? 怨不得上午在山上唱歌唱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他的消息呢? 他是不是搞了一个外面的小三呢? 看样子这姑娘好像有点不太对头呀,似乎肚子有些鼓鼓的,莫非这个家伙跟人家搞出身孕了不成? 呵呵,应该不对。 借给他邰拉皂一万个胆儿,料想他也不敢把小三领到自己家里来。 那还了得呀,那他的老婆不给他拼命才怪呢? 那,那这个姑娘又是谁呢? 她听邰拉皂说过,他有还有三个年轻的小姨子,其中,最喜欢那个四姑娘,莫非今天见到的就是四姑娘? 这也不对呀! 如果是他最小的小姨子,也才只有十四五岁啊,这么小怎么可能挺起大肚子呢? 那,这个姑娘究竟是谁呢? 曹寡妇也犯了难。 她竟然一时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去寻找问题的答案。 她现在停下原来的思维方式,开始了新的探索。 怎么探索呢? 她大胆的猜测,现在拉皂的媳妇肯定没在家,弄不好这个狡猾的拉皂,就是利用媳妇回娘家干活儿的机会,专门把小三领进家里来伺候的。 说不定这个时候,他邰拉皂也躲藏在家里呢? 她这样想着,就有了探索的动力。 她一下子想到了邰家的后院。 她要绕到后山那里去看一看,看一看后院的牲口是否在家。 如果牲口不在家,那就说明邰拉皂和媳妇一起去老丈人家干活儿了;如果牲口在家,那就说明这个邰拉皂就一定躲藏在家中。 她这样思考着,就沿着思考的方向,从大门的西边向北绕过房屋,从布满荆棘的栅栏上,跳到栅栏里面的后院。 她拐了一个弯儿,清楚地看到那匹枣红色的骡子正在马槽上吃草。 她走进一看,吃的还是青饲料。 这个农忙时节,有谁还有功夫给牲口打青饲料呢? 这怎么可能呢? 这怎么可能呢? 这怎么可能呢? 她的心开始剧烈跳动起来,几乎要跳到嗓子眼上。 第五十七章 是谁 这个混账的邰拉皂,居然躲在家里不见我! 他是不是有了别的女人想把我甩开呀? 一股莫名火一下子涌上了曹寡妇的心头,她眼前一阵眩晕,差点栽倒在马槽边上,一只手立刻扶住了马槽旁边的一根木杆子。 枣红马对于这个陌生女人的突然造访发出了警告——这一声长鸣,惊动了坐在椅子上的二闺女菲春。 “谁?” 菲春想后院一定有人,她立刻警觉起来。 她尽管在心里问了一声谁,但是,这次她已经学乖了。她不会像刚才那样轻易地把自己暴露在外。 她知道今天已经暴露一次了。 那该怎么办呢? 因为外面的那个女人刚走,怎么后院里又有了动静呢?可能是另有人在。 她轻轻地把屋子里的后门打开一条细缝,用一只眼睛从门缝里向外看去。 她隐约看到,原来还是那个女人。 她来后院里要干什么呢? 不用说,肯定跟这个邰家有一种特殊关系,这种关系似乎把刚才在门外想的那种关系已经截然相反了。 她认为,这个女人很肯能对邰家不怀好意,看邰家没人可能另有图谋。 于是,她就这样静静的在那里盯着后院里的那个女人。 这个女人,本来就想着邰拉皂在家,再经历这么一次勘察现场,发现牲口又吃了青饲料,那就基本确定了她的判断是对的。 这时候,这个女人正在伺机找到一个进家的突破口,来证实她的想法是对的。 她四处张望,结果还是发现了这里的一扇门。 她径直的向这扇门走来。 菲春的心咯噔咯噔的跳动着,心里非常慌张,赶紧轻轻地那那山后门从里面插上,静静的躲在那里仔细倾听外面的声音。 “咚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外面响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因为事先菲春知道还是这个女人,就没有再理会她。 “邰拉皂,邰拉皂,邰拉皂!” 这个女人有些不耐烦的在后门外面扯着嗓子喊了一阵子,后来就再也没有听到别的声音。 其实,在菲春心里早已经气急败坏了,要不是怕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她一定会出打开后门,冲着那女人放一通大炮:“你叫什么叫?不是给你说了没在家吗?” 她会狠狠地教训她一番,也体验一下做个胜者的风范。 可惜,现在是走麦城的时候,只能忍受着,委屈求全了。 女人叫了几嗓子,见院子里没有半点动静,知道刚才菲春说的是实话,就原路返回了她的家。 过了一段时间,等确认外面没了动静,菲春再次悄悄的打开后门,看到外面没了人,又看了看枣红骡子和后院的其它东西,见安然无恙了,就又插上了后门。 这时候,菲春的心情更加复杂起来。 这个曹寡妇为什么知道这里还有一个后门呢?她的联想一打开,一下子引起了更多的符合逻辑的套路来。 这还用说嘛,这里不是那个女人和姐夫经常约会的地方吗? 这里安装了一个后门,看起来是为了后院里的方便,其实,这个老狐狸姐夫一定有着自己更狡猾的考虑——他恐怕是为了自己的方便吧。 这不是明明在欺负我姐姐吗? 她的思路一打开,就无法收回了,她开始沿着这条思路追下去。 对了,这里安装后门姐夫必然会有双重的考虑,明面上是为了后院方便,暗地里恐怕是为了他和那个曹寡妇夜晚约会方便吧。 要不姐夫在这个偏僻的院子的西南角开这么一个后门干什么? 她这样想着,觉得自己已经上了姐夫的大当了。 因为,自己身子底下睡觉的木床,说不定很久以前就留下了姐夫和那个曹寡妇翻云覆雨的烙印了,说不定还有别的女人呢。 这是一个非常不干净的,非常不吉利的木床。 自己这些日子睡在上面一定脏了自己的身子,怨不得姐夫第一天晚上就来敲门呢,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她越是这样想心里越是担心,她怕这个姐夫日后还会来这里敲她的门。 她甚至想要把自己的所见所闻所感所想,一五一十的不折不扣的全盘托出来讲给大姐听,也让大姐有一个思想准备。 等她想了一阵子,那种激情稍微缓解了之后,立刻又收回了自己的想法,她想,如果我就这么告诉姐姐,这不是在拆散他们的家庭吗? 尽管姐夫这个男人是色了一点点,可是,他也有不少的优点啊。比如谋划长远,干活勤快,致富有方,热情好客,对老丈人和丈母娘更是百依百顺,服服帖帖,而且尤其对她们三个小姨子更是悉心照顾,这些年来,也资助了不少的财物。 男人嘛,这点事又能怎么样,还是有一个稳定和谐的家庭是最好的,这是大局,这是最最重要的。 最近,也许是菲春怀孕的缘故,也许是她的天性,总是先把事情想得非常的坏,然后,又慢慢的演变过来,自己给出的又都是菩萨心肠。 她这样的胡思乱想着,迷迷瞪瞪就睡着了。 还没有等醒过来,大门外就想起了急促的咚咚咚的敲门声。 这个敲门声一听就是自己的家人来了。 她赶紧下床去开门,两个外甥女一前一后放学回来了。 她觉得又到了做完饭的时候了,于是赶紧做起了晚饭的准备,厨房里响起了切菜的声音。 两个外甥女放下书包,也来到了厨房给小姨帮忙。 大约村子里亮起了灯的时候,姐夫骑着摩托车带着姐姐,一溜烟的把摩托车直接开到了院子里,吱吱的两声刹车,摩托车稳稳地停在了院子中央。 菲春和两个外甥女赶紧从厨房里跑出来迎接,姐夫等姐姐下了车,把摩托车又开到了房屋的一角,姐姐高兴地跟着她们来到厨房。 这时,菲春已经把一盆洗脸水准备好了,两个闺女一个给母亲拿香皂,一个给母亲递毛巾。 “哈哈,这么快都洗上了哈!” 姐夫调侃的跟她们开着玩笑,意思是,我可是还没有享受过这样的待遇啊! “姐姐马上就好,姐夫接着来!” 第五十八章 情商 菲春知道姐夫调侃的意思,就顺口迎合了过来。 不一会儿,饭菜上了餐桌,等大家都做坐好了,菲春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姐夫,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很难拿捏,不知道该不该把今天那个女人的事在餐桌上说出来。 因为,关于那个女人的事,她在心里没底数,更不知道该给谁说——是单独的去问姐姐,或者姐夫,还是面对他们夫妻一块说出来。 整整一顿饭的功夫,她都拿不定主意,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菲春,你有什么事吗?” 姐姐看到菲春拿拿捏捏,犹犹豫豫的样子,就关切的问道。 毕竟菲春自己一个人在家里待了一天,这万一家里有什么事,可是不能大意的。 “没,没事的。” 菲春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回答道。 菲春这时的主要想法是,在自己弄不清楚思路的情况下,暂时不提那个女人的事,只要自己不提她,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但是,唯一需要警惕的是,还是那个难防的家贼大姐夫。 从今天的经历看,这个家仍然处处是陷阱,只要放松警惕,稍不留神,就会落入魔掌之中。 过去不管怎么说,自己的大肚子是三嘎子这个心上人给搞的,日后要是再跌入那个万恶深渊,被令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占上便宜,特别是有悖伦理的那种男人,那就真的丢死人了。 不管外人怎么说,对于三嘎子来说,自己总感觉那是一种幸福,那是一种甜蜜的记忆。 尽管不知道这种幸福能够走多远,也不管这种甜蜜能够记忆多久,那都是自己心甘情愿的,那都是自己主动争取的。 菲春的心事,其实姐夫拉皂早就看在了眼里。 这个猴精猴精的家伙,才是情场的老手,很多女孩子的心事他都能够猜个八九不离十,只是,时机不成熟,还不是他说话的时候。 现在有曹寡妇缠着他的心,累着他的身,他还无暇顾及这个大肚子小姨子。 本来再过一段时间菲春就要临产了,他对于这样的孕妇是非常理解的,他是不会再去招惹她的。 吃过晚饭,拉皂推说村里还有两三个病号,需要他去走访,也不顾一天的劳累,就出了门。 对于姐夫出门的事,姐姐是从来不过问的。 一方面是病号太多,从心理上已经有些烦了。 二是和拉皂都过了十几年了,她并没有发现拉皂和村里哪个妇女有过亲密接触。 三是她本人就是一个地道了农村妇女,有着朴素的小富即安思想,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她不喜欢胡乱猜忌,惹是生非,破坏家庭和谐,影响夫妻关系。 她知道,猜忌这个东西,你猜他有,他给你的印象就是有,你猜他没有,他给你的印象就是没有。 她常常把拉皂的日常外出行医,看成是治病救人、积德行善的慈善事业。 她认为,这些年家里的日子过得好,和拉皂辛勤劳作、治病救人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她哪里知道,这个女婿竟然是一个两面派的的高手啊。 他和你不冲突、不对坑、不冷战,并且感情良好,日常关心,你根本不知道他的内心究竟想了一些什么。只是给你的感觉非常勤奋,又非常踏实,是一个扎扎实实和你过日子的人。 他在外面又表现得非常热情,不仅仅人缘好、口碑好,还赢得了众人的尊重,而且和某些心仪女性打得火。比如和这位曹寡妇,都已经火热七八年了,而媳妇芳春竟然丝毫没有察觉到。 不过,芳春也不是一个大傻子,拉皂和别的女人她倒是没有发现,对于他对娘表现的莫名的亲热,感觉非常反感,甚至有些醋意。 但是碍于他们三人之间的特殊关系,又无法说出口,她只好忍声吞气,无处发泄。因此,她的心情也是还是坏的。 在娘家干活儿,她从来不喜欢把他们三人安排在一起干活,所以,这次干活的时候,把拉皂和菲文安排在了一起。 芳春和娘在一起收割黄豆,尽管心情非常的舒畅了,可是,让她想不到的是,这样的安排,恰恰给了这个老色鬼拉皂一个接触自己小妹妹菲文的良好机会。 再加上菲文又是那样一个非常开放,不拘小节的人,拉皂算是占尽了她的便宜。 芳春是家里的老大闺女,可是,在情商方面,她却应该是郎家四个闺女当中最差的一个,应该排在第四位。 而排在第三位的应该就是三闺女芳文,闺女当中也就是带有“芳”字的情商相对都是比较差的。 带“菲”字的两个姊妹的情商相对都高一些。比如菲春和菲文。 在带“菲”字的两个姊妹当中,菲文的情商要比菲春更高一筹。 菲春的经历比较丰富,经验比菲文成熟,但是,从思想站位上讲,菲文的思想站位要比菲春高一些。这也和菲文的经历有关。 尽管菲文才只有十四五岁,但是,她能够站在大局高度,保护家庭安全稳定,把一个有可能爆发家庭内战的一场危机,做了机灵的巧妙地化解。 而且对于娘和姐夫相好的事,装聋作哑,视而不见,闭口不谈。 她在情场中具有高度的保密意识,这才是情场上最高明最宝贵最难得的修养和品质。 她这样做,首先可以明哲保身,其次,还可以知己知彼,百战百胜,拒敌人于千里之外。 要说情商高,非邰拉皂莫属。 为什么在打核桃的时候,菲文给了他这个姐夫的一个拥抱,而最后又让他扑了一个空,他非常生气呢? 那肯定是觉得这样一个小小的女孩子,竟然超出了他的情商呗! 他今晚的重点病号就是曹寡妇。 别看他说有两三个病号,其实,他查看病号的重点倒是这个什么病也没有的病号曹寡妇。 他给这个曹寡妇要治的不是头疼感冒,不是牙疼呕吐,而是一种西医类别的相思病,中医适宜的寂寞病,抓心挠肺的饥渴病,男男女女的疯狂病。 第五十九章 新欢 邰拉皂出门后,确实去看了两家哮喘严重老病号,一个是六十多岁的老汉,一个是将近八十岁的老太太。 这两个病号他已经跟踪了很长时间,几乎只要是顺路,即便家人没叫,也会主动到他们家里走走看看,这已经是他做医生多少年的习惯做法。 他这样做效果非常好。 首先老病号和他的家属们都非常满意,因为既省了家人跑步去叫,又及时看了病情;第二呢,还可以顺便赚上一个大大的人情,他们会对他非常感激。 这第三呢,自己也省得多跑了路。 邰医生知道,这些病人的病都是慢性病,既急不得,也慢不得,顺路见个面,随时了解一下病情,顺手丢下一些药物,是一举多得的事。 邰拉皂很精明,遇上这样的好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把这两个老病号问题解决了,省得人家深更半夜的来敲门打扰。人家不好意思,自己又休息不好——这里说休息不好,其实对于邰拉皂来说,算是怕打扰了他夜间的好事。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就解决了这两个老病号的问题,那么,这样就给自己留足了去曹寡妇家享受的时间。 曹寡妇一个人在家,正在想他呢,想的要死,想的发疯,他去了这不正好治疗了这个曹寡妇的相思病吗? 白天还好,到了夜间,曹寡妇多么的寂寞呀,一通舒舒服服的亲热,他拉皂去了不就医治了她的寂寞病吗? 两个孤男寡女的在一起还能干出什么好事来,一阵阵翻云覆雨,这不正好解决了曹寡妇的饥渴病吗? 他们在一起的时候,往往会来了一波又一波,除了翻云覆雨,还有疾风骤雨,这不正好解决了曹寡妇的疯狂病吗? 是的,刚才说的一点都没错! 当邰拉皂用扔石头的方式向她传递信息的时候,曹寡妇急不可耐的冲出大门把他抱了起来。 “亲,先别,先别抱,咱们先插上街门,今天晚上都是你的,急什么,有的你消遣呢!” 邰拉皂见曹寡妇这样的饥渴,就赶紧和曹寡妇一起做一些基础性工作。 等一切就绪了,那还不是由你曹寡妇自己说了算呀?别说风风雨雨的,就是再大的风浪都会让你独自享受。 曹寡妇松开邰拉皂的脖子,一只手拉着拉皂的手,跑去插上了街门。然后邰拉皂隔着外衣,把手伸进曹寡妇的衣服内,一边分享着女人特有的美食,一边向昏暗的房门走去。 本来早些年曹寡妇家里是喂养了一条狗的,可是,自从她老公走了以后,特别是两个儿子都上班了以后,她就有意把那条狗买了。 因为这狗叫声太碍事了,只要来人了,就等于告诉了左邻右舍的,本来寡妇门前就是非多,假说狗叫,那不是自己给自己找麻烦吗?还怕左邻右舍不知道自己家来了偷腥的汉子呀? 曹寡妇做活儿非常认真仔细,邰拉皂更是具有铁杵磨成针的耐性功夫,这两厢情愿,又非常契合的男女,正好凑成了一双不安分的鸳鸯鸟。 “快点,快点,受不上了!” 曹寡妇催促着邰拉皂,赶紧拉开排山倒海的阵势,给她以强有力的撞击,最好每次都能够把她这只破船撞得支离破碎,粉身碎骨。 只有撞成这种状态,这个风流臊乎的曹寡妇才肯罢休,否则,她会折腾你一个整晚上,让你活着比死了都难受。 她的动作非常的有节拍,她的高涨一次比一次强烈。 女人的厉害之处,就在于不断地获取,不断地索取,不断的诱敌深入。 在这一点上是任何一个男人所无法比拟的,也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邰拉早自感力不从心,更没有曹寡妇那样的耐力和冲力,因此,尽自己之所能,完曹寡妇之所需,尽力满足这个邰峪村最厉害最美丽最具引力的那个曹寡妇生理肌理之需求。 对于这样一个特殊人物,对于这样一个无法填满欲壑的美丽女子,他邰拉皂也没有什么好的医药可治,唯一可解的就是不断舞动着老娘生下来的老本,使出浑身解数,来填满这个女子的欲壑。 说实话,要是前些年,这些问题还真不在拉皂的话下,如今毕竟不是那个年轻时代了,不仅体力不支,就是精神也非常的散漫。 这里说他体力不支,精神散漫是有道理的——体力上,他不仅仅为了填满这个曹寡妇的欲壑,他还要满足其她临时性的欲壑;精神上,他不仅仅是照顾曹寡妇一个人,他还要解决那些已经挂了钩子的其她女子的需求。 “邰拉皂,你这是怎么啦?” 没有得到满足的曹寡妇开始向拉皂发难了。 其实,在此之前,拉皂每次都会让曹寡妇满意的睡去,这次之所以得不到曹寡妇的满足,只是曹寡妇口头上的不满足。 她其实和其它时候的满足没有什么两样。 唯一不同的是,她今天唱山歌,他也没有理会她,她去他家找他的时候又有了新发现,心理上有些烦躁和吃醋而已,她只是借这次机会向拉皂问罪而已。 因为,她中午去他拉皂家的时候,遇上了一位陌生的少女,而且看似怀孕一般,这能不令她生气吗? 女人的敏感告诉她,这个脏拉皂是不是又金屋藏娇了呢? 她怀疑拉皂把人家姑娘的肚子搞大了,无法向人家交代,才领进家门的。 “曹妹呀,你这又是怎么啦?” 拉皂知道曹寡妇问话的用意,故意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有意反问了一句。 “死鬼拉皂,你到底给我说说,你今天是怎么回事儿?” 曹寡妇看拉皂这样向自己问话,有些不高兴,就干脆开始对白天的事刨根问底。 “今天?” 拉皂听了问话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意中问道。 “你家怎么还住着一位黄花大闺女?不,不,不,是挺着大肚子的黄花大闺女?” 曹寡妇问话结束,特别留意拉皂脸上的变化。 第六十章 心仪 “你这是哪跟哪呀?什么黄花大闺女,什么怀孕的黄花大闺女?” 拉皂心里明白,这个曹寡妇已经去过他家里了,可是,他是绝对不能让这个曹寡妇知道那个人是自己的小姨子,更要保密小姨子怀孕的事,否则,菲春可就完了。 可是,既然曹寡妇已经把话挑明了,自己能不解释吗?那又该如何应对呢? “你去我家里了?你都见到什么了?“ 拉皂装作平静的样子,看着曹寡妇的眼睛追问道,因为曹寡妇的眼睛是最诱人的,也是最会说话的! “黄花大闺女呗?大肚子呗?” 这个曹寡妇有意向拉皂挑明问题的要害,特意用了“黄花大闺女”和“大肚子”这些招摇撞骗的词语吓唬拉皂。 因为菲春长得并不好看,是一个典型的丑女。因此,她是不会说什么“漂亮”、“美丽”、“诱人”这类话语的。 “别瞎闹腾了!” 拉皂想,反正人家已经见到了,再说这个人尽管年轻些,但是长得丑八怪。 再说了,既然能来自己家里住,那肯定是自己人。 唯一不好说的就是这个“大肚子“,这可不是说的玩儿的,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一点。 “拉皂,不是我说你,你这样吞吞吐吐的,想藏着掖着呀?” 曹寡妇看拉皂不说话,终于忍不住想要急切知道这个黄花大闺女是谁了。 “曹妹子呀,你就别多管闲事了吧? 你想呀,在我家里住着,还能是外人吗? 那是我老姑姑家的外甥女。 前不久才结婚,别看肚子不小,可是,她并没有怀孕。 这次到我这里来,就是让我医治她的肚子的!” 拉皂想好了一个自圆其说的瞎话,就按照自己的思路,顺理成章的编出了一个老姑姑的外甥女来。 因为他老姑姑是邻省的,路途遥远不好对质,不好查证,这个曹寡妇一定会相信。 另外这个故事也清楚地避开了“黄花大闺女”和“大肚子”这样危险的信息。 他已经说明了这个女的不是黄花大闺女,前不久已经结婚了,而且也没有“怀孕”,正因为肚子大才来看病的。 这个简单的故事,拉皂就从三个要害的地方。 第一撇清了情人之类的关系,因为她是一个远门亲戚;第二理清了她不是黄花大闺女,而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少妇;第三说明了大肚子的原因,而不是怀孕。 这样一来,就把曹寡妇的嘴堵得严严实实,无言以对了。 曹寡妇听了,这个邰拉皂说的有条有理,清清楚楚的,她立刻打消了对邰拉皂的疑惑的念头,同时也打消了对住在他家里的那个女人疑惑的念头。 曹寡妇在心里开始自责,这次是自己自作多情,不该给心上人拉皂出这样的难题。 于是,她羞愧的心理马上占了上风,觉得有些对不住拉皂。 此时此刻的她,很快卸去了原来心中的疑惑,一下子放松下来,而此时她的浪情再次发作上来。 她再次把自己身上的叶子剥下来,像一根光溜溜的葱白,又一次展现在邰拉皂眼前。 看到葱白的拉皂,早已经明白了曹寡妇所表达的心意。 他终于对曹寡妇放下心来,知道她这是一次小小的误解,同时,他知道这位曹寡妇是真的相信了自己刚才的故事。 放下心来的他,也不是“省油的灯”,说时迟那时快,两人一拍即合,又开始了新一轮“曹刿论战”——一鼓作气,再而衰,再三竭。 这时,整个屋子都是冲锋号角的声响,战场上轰隆隆的炮火轰鸣声接连不断。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斗,曹寡妇赢了,邰拉皂赢了,这是一场没有一个输家的战斗,这是世界上最美丽、最开心、最幸福的一场战斗! 经过这么一次战场的洗礼,曹寡妇更加坚信邰拉皂是正确的。 她彻底领教了邰拉皂的勇猛威力,这个勇猛威力说明心上人邰拉皂对自己是忠诚的老实的可靠的。 而在邰拉皂心中则不这么认为。 他认为,不是曹寡妇从内心里揭开了这次小小的误解,而是因为住在家里的那个小姨子菲春,长得丑的实在提不到话下的结果。 曹寡妇是村里有名的美人儿,而菲春则是姊妹几个当中最丑的一个。 只要她们两个人站在一起,谁也不会相信邰拉皂会看着他这个丑女小姨子。 这是毫无疑问的,是不争的事实。 邰拉皂想,假如菲春美若天仙,倾国倾城,绰约多姿,闭月羞花,那么,仅凭着他一张巧舍,编造一个天边的故事,是远远不够的,曹寡妇是绝对不会相信的。 从这个意思上讲,邰拉皂对菲春的相貌,倒是应该感谢一番才是。 自感多情的曹寡妇,这时浸沉在难以言表的幸福之中。 她在心里暗暗的自责自己,不该这么多嘴,不该这么疑神疑鬼,不该这么不信任邰拉皂。 她不断地用纤纤嫩指拨弄着邰拉皂的长长的头发,以示对心上人的喜爱,也算是对心上人的安抚吧。 不过,一向精明的曹寡妇,也不是对邰拉皂全面信任,她心里仍然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或许邰拉皂本是芳文的老公,而不是她的老公。 也可以说,她现在充其量不过是花费感情租赁过来的男仆而已,所以,她的心里永远也达不到芳文那样的平衡。 可不是吗? 八年了,自己除了零星的得到邰拉皂的阳光雨露之外,还能得到什么呢? 战场上再响亮的冲锋号,能归自己所有吗?战场上杀伤力再强的武器,能归自己拥有吗? 那一面面鲜艳的旗帜,只能在邰拉皂家里看到,而自己家里什么也看不到。 她在自己家里所能看到的,也无非是一簇簪髻高耸的青丝而已,也无非是一只孤单寂寞的金镯而已,也无非是一腔空空的相思而已! 他走了,他走了,一切都归于无影无踪的游戏,一切都归于浩瀚无边的星空,一切都归于恩恩怨怨的情场! 她这样想着,忽然一下子又哭出声来。 第六十一章 改编 曹寡妇的眼泪滴在拉皂的胸腹上,有一种冷透了的感觉。 拉皂立刻一个激灵坐起来,拦腰抱住曹寡妇,把身子紧紧地贴在曹寡妇的身上,以至于曹寡妇感觉到了呼吸的困难。 这种无形的肢体的语言,胜似一万句甜言蜜语和海枯石烂的誓言! 曹寡妇低下头,把额头贴在邰拉皂的额头上,体验着来自心上人的呵护与关爱! 很快他们两个人又一次交织在一起! “以后不要再这么疑心了,我这辈子都是你的了,请你相信我!” 邰拉皂见曹寡妇再一次动容,就趁热打铁补上这句恰到好处的话。 虽然话里面提出了对曹寡妇的要求,但是,从实质上讲,这句话让曹寡妇听了入心入肺,入脑入耳。 这是感情教育的最好方式,也是加深感情的最有效话语。 其实,这个邰拉皂说的也是肺腑之言。 八年来,他对曹寡妇的帮助,绝对是从一而终的,绝对是一贯的,不带任何附加条件的。 当然,曹寡妇也是他最最心仪的女人,而不是之一。 最起码到目前为止,这个曹寡妇在他心里是这个位置。 “曹妹,你这庄稼地里的活儿,还有山货咱们是不是这样安排?” 又一番云雨过后,拉皂开始帮着曹寡妇计划着秋天的活计。 “咱们先把你们西山上的核桃打了,把南边山场上的栗子和柿子也打了。 这些东西都不能再等了。 这山货的活儿,我就靠给公益组的两个年轻人就行了,到时候你只管去监督就是了。 庄稼地里的活儿,你就别管了,这里有我在。 你的地块太小,七八个小地块,收个起来非常麻烦。 不过没关系,我找两三个人一起去收割。 到时候我再安排车辆。 我再打问一下,看哪个家庭和你是地邻,他们去收割的时候,咱小块地里的庄稼,让他们的车辆给捎回来就得了。 如果实在找不方便了,我就赶上自己的骡子车去,估计你的庄稼最多三天就能收割完了。 你看我的安排怎么样?” 拉皂一口气把曹寡妇地里的所有活儿都一下子安排了。 这使得曹寡妇松了一口气。 “嗯,俺就听你安排就是了!” 然后又觉得哪里有不对的地方。 “你安排的不错,只是咱从哪一天开始啊?” 曹寡妇终于忍不住问拉皂的收个日期。 “这样吧,我老丈人那里估计再有一天就行了。 咱们下手就安排在后天吧!” 曹寡妇心满意足的点点头,然后把手又在邰拉皂头上磨蹭了几下,会意的笑了笑。 “是这样,你也知道的,咱们每年都是这样做的,到时候你记得晚上给这几个小伙子炒几个小菜,买两瓶白酒,让他们乐呵乐呵! 这已经都是多年的规矩了,你说呢?” 是啊,邰拉皂说的是,这些小伙子们虽然做的是公益,但是,人都是要吃饭的。 所以,请曹寡妇做这样的安排,也是合情合理的,这都不是什么过分的要求。 “嗯,嗯,俺听邰哥的!” 曹寡妇一切都听从拉皂的安排,拉皂早已经就成为她心中的靠山。 有拉皂在,她心里就踏实多了。 “谁?” 曹寡妇刚说完话,就听见院子里有人扔东西的声音。 曹寡妇高嗓子喊了一声。院子里又平静下来。 拉皂立刻警觉起来。 但是,他并不慌张,他在思考着,是不是还有村里的其他年轻人,想打曹寡妇的注意。 他还有一个想法,但是,他不能说出来,更不能去问曹寡妇——这就是,他也怀疑是不是暗中还有人在追曹寡妇。 这是他在曹寡妇这里过夜,经历的第三次动静。 前两次经过的考察判断,都被意义否定了。 但是,这一次是怎么回事儿,他还不清楚,他觉得还有待考察一番。 拉皂能就能在这一点上。 对于心中一切怀疑的东西,怀疑的人,他是从来不说话,也不下结论的。 在他清楚之前,他永远都是沉默着,他就是这样装在心里,守口如瓶。 这是他情商的高明之处。 他不是那种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的那种男人。 他的城府深不可测,他的心路从不向任何人流露。 “怎么啦,曹妹?” 他装作什么也没有听见的样子,若无其事的问曹寡妇。 本来曹寡妇想要说:“刚才听到了外面的投掷东西的声音。” 又因为,她从拉皂那里没有得到半点可疑的信息,所以,她临时改变了说辞。 “我听到外面有点动静,原来外面起风了!” 是啊,曹寡妇说的没错,秋天的山区或大或小是天天有风的。 拉皂知道曹寡妇没有说实话,但是也不追问,也不责怪。 他顺其自然,听之任之。 这样以来,曹寡妇真认为这次把拉皂给胡弄过去了。 同样的道理,拉皂也认为是自己的若无其事,也把曹寡妇给胡弄过去了。 彼此的胡弄,竟然成了建立彼此之间信任的桥梁,这些游戏逻辑,简直是荒唐之至。 可是,他们彼此之间却心照不宣,心心相印。 因为曹寡妇这一个小小的举动,在拉皂心里却起了波澜。 这波澜的起因正是他的小姨子菲文。 在一天的劳动过程中,拉皂和小姨子之间做了太多的心照不宣的事情,因此,对菲文的印象简直超越了眼前的曹寡妇。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自从小姨子跟他行动合拍以来,特别是那次中午让菲文剥刺,菲文可是让他吃了不少豆腐。 因此,从那以后,只要和曹寡妇之间稍微有点别扭,拉皂就能想起来这个小姨子。 他感到小姨子菲文在他心中的分量,正在慢慢上升,并且很快会超越这个曹寡妇的分量。 由此可以感受到,他在慢慢的冷淡曹寡妇,而把自己心里的情感世界,慢慢的偏向了小姨子菲文。 令他苦恼的是,那个只有十几岁的小姨子菲文,真的不忍心被掐了尖儿。 要是真的把这朵鲜花给踩踏掉了,他又有些于心不忍,甚至觉得有些可惜而可恶。 因为,小姨子毕竟是一朵鲜嫩鲜嫩的小小的可爱的花朵。 他会尽量保护着这个小小的嫩嫩的可爱的鲜花,不受半点侵害。 他真的怕这朵鲜花给别人摘走了,或者给践踏了,那可就太可惜了。 他再次想起核桃树上面的菲文,和核桃树下的菲文。 并且,菲文张开双臂向他跑来的镜头,一直在的脑海里重复上演着。 所不同的是,他把剧本给改编了。 改编成了他也伸展了双臂,和小姨子紧紧的抱在了一起。 而不是被小姨子甩在了一边。 第六十二章 山场 老支书张开顺一路上山,一路在琢磨,看是不是中午能下山和省城来的秦有德见一面。 因为早起上山时,在大坡底下看到的身影,应该是他秦有德。 秦有德在省城这些年对村里的工作,对自己的工作非常支持,对郎家川村也是最有贡献的人。 平日里他是很少回家的,既然来了,见一面很有必要。 过去在岗位上的时候,哪一次他回家,他都会及时去看望,这才退下来没几年,咱就不去理会人家,也显得太薄情了。 那可不是咱郎家川的纯正风格,更不是他张开顺的一贯作风。 他和村里的另一名干部爬到和邻村接触的勘察地点的时候,太阳刚刚从东边的树缝里钻出来。 秋季里在海拔将近一千米的高山上,他感到了凉凉的秋意正在向他体内渗透。 那向东一眼望不到边际的中原大地,让张开顺大心胸豁然开朗。 他很少来这里,要不是今天两村之间山场的合作,说不定什么时候才能跑这么远,爬这么高的地方。 站在大山的高处,回头向北边俯瞰,那一片片静静的山林,和远处被茂密的树林包围了的村庄,是那么的渺小和神秘。 回想起近几年来国家政策的支持和村里人积极配合,整个村子正在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农民的积极性空前的高涨,他的心里心潮澎湃,激动万分,是大干一场的时候了! 因此,今天来到这里,毕竟又是一次为村郎家川村争取发展的大好时机。 他要抓住这次难得的合作机遇,把郎家川村集体经济整体再向前推进一步。 邻村的两位干部,在勘察之前,先和他们一起进行了认真的沟通和勘察。 半天不到,他们大约沿着蜿蜒起伏的荒山野岭,已经走了大约四五十里的路程。 山场和平原不同,这里的地貌足以让他们在勘察中吃尽了苦头,有时候攀援,遇上悬崖峭壁,他们还需要手拉手前行。 “老张啊,我看咱们今天先把这一片搞定。这路也太难走了,无需去全面勘察吧?” 邻村支书老周建议,搞勘察不能一刀切,应该采取化整为零,各个击破的战术。 哪一个地方搞清楚了,就把哪里看做一个小的整体,最后把每一个小整体合并到一起,构成一个大的整体,无需每一个地方都要去勘察。 因为经过大半天的努力,这里的山场太大,整体做下来确实太浪费时间了。人年纪大了也跟着受罪。 他的建议得到了其他两位同志的附和。 但是,张开顺不这么认为。 “老周,你看咱是不是这样……” 张开顺从头到尾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一通。 因为四个人在场,两个人立场不同,原来附和着老周说话的两个人,此时表现出一副尴尬的样子。 本想也附和着老张的话继续支持,可是,他们一听,这两个人的主见正好相反了。 因此,张开的口,又闭上了,闭上的口,又很想张开。 两个村子,两位支书,居然有两种截然相反的看法。 这下问题可就难办了。 半天很快就要过去了,工作半点进展也没有。 “公社里的人还没到啊?” 邻村里的另一个干部见意见不合,自己又过早的表了态。只好把和稀泥的活儿留给公社里来的干部。 这样也就避免了当下的尴尬。 “就是嘛,估计公社的人马上就要来了,他们恐怕是赶着中午饭这个节点的!” 和张开顺一起来的村干部,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接着另一位表态的家伙,一起挤兑着公社的干部。 很巧妙的转移了刚才的话题,避免了无法表态的窘态。 张开顺的意思是,这大片的山场既然公社愿意整体开发,那一定有他整体开发的理由,绝对不会像村干部的常规思维方式那样,随便凑到一起就算了。 因此,他的大局意识,整体观念比较强,他考虑的是全局和整体,而不是简简单单的代表自己郎家川这个小小的村子。 他认为,只有从大局出发,从整体考虑,才能够发挥整合山场,整合资源的综合优势。 “你说的也对,只是咱们的工作量可就要大得多了,当然了,难度就更大了!”老周看着刚才为他表态的那两个人,只管操心公社干部的事,没有接上老张的话,怕老张一时的尴尬,就应和着说道。 他这么一说,就等于是给那两人靠了一把梯子。 “是啊,应该从整体考虑,否则,公社怎么会这么安排呢?” “对,对,我想公社里考虑的也是大局,要不是这样考虑,咱各自干各自村子的事不就得了吗?” 这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的热乎起来。 “你看,老周,那边是不是来人了?” 老周顺着老张所指的方向看去,距离他们大约有一千多米的样子,一前一后来了三个人。 为首的戴着一顶军帽,身材略微肥胖,手里还拄着一根木棍。 这个人就是公社的马主任。 身后两位是两个年轻人,一个是他的秘书,另一个是他的司机。 “这下好了,咱们听听马主任的安排吧!” 老张知道马主任的意思,因为在这之前,他曾经被马主任邀请到公社专门研究过关于邻村山场开发的计划。 那一次是马主任征求他的意见。 但是,他心里也有数,恐怕这个老周也是被马主任叫去的,只是他们两个人的看法和观点不同罢了。 这次公社来了,一定是采取了一种更折中更有益于集体开发的原则。 张开顺原以为,公社会和他们一起来,那样搞得就快一些,中午就有机会回到村里和秦有德见上一面。 这也是他这天心里不踏实的理由。 现在看来,马主任的到来,恐怕他的计划就要被打乱了。 他不可能把马主任仍在山场上,自己跑下山和秦有德私人会面去。 于是,他心里更不踏实,因为他不知道秦有德这次回来,是不是当天还要回到省城。 要是当天走了,那不是很遗憾吗? 第六十三章 心事 张开顺很想和秦有德见一面。 自己作为村支书,用人家的时候,这样那样的跑来跑去,去求人家,现在人家从省城来到了老家,居然不去登门拜访,那是非常不情理的! 他这样想着,心里就有些烦躁。 后来,他在心里就这样的祈祷着,谢天谢地,希望老秦这次回来能多住上几天,哪怕是两天也好,起码我晚上再晚,也是可以去见上他一面的。 他这样的私下胡乱想着的时候,马主任已经来到了跟前。 一行人一一握手后,请马主任给村干部指点江山。 “马主任辛苦啦!” “马主任能登这么高,体现了亲民情怀呀!” 老周和老张先后分别和马主任握手,并积极问候和赞誉。 “我们跟马主任走了大半天了,你们是不是该让马主任休息一下了?” 站在马主任身边的秘书道出了马主任的行踪。 原来马主任可能要比他们上山还要早,只是勘察的上山路线不同罢了。 “我们五点钟准时出发,从西边最高出那个兰花峰开始走过来的。 路上一边走,一边查看这里的地图。 这里的山路还真不好走啊!” 马主任看了看秘书,并没有接秘书的话,而是继续讲述他们的路线。 秘书意会,不再说话。 司机在马主任说话的时候,见马主任要放下拐杖,就上前从马主任手里接过来。 “惭愧呀,马主任! 我们是从东边最低处开始勘察的,估计我们走的路线,还没有您走的路线远呢。” 老张介绍了他们小组的勘察情况,顺便谦虚了一番,把马主任抬举的很高。 马主任向他笑了笑。 “哈哈,都是为了咱这里老百姓过上好日子呗! 最近,公社再次对这里的山场开发,做了进一步的研究和论证。 我们初步这样设想,” 马主任开始扳起手指头,一个挨着一个说道:“第一,把本区域内气候特征、地理位置、植被生长、动物活动等,没有什么差异的地区,统统划归为第一类开发项目,然后呢,再从这一个大类中分出几个小类,大类是一个统一的开发模式,而小类呢,可以因地制宜开发。 第二呢,按照这里气候特征,植被生长特点等因素,初步设计综合开发一批大类的秋季农作物市场。 比如,引进河南的芝麻、绿豆,陕西的大豆、土豆之类,还有咱们本地的中药材。 这里适合生长什么,我们就积极想办法种植什么,扶持什么,我们是向山场要效益的,而不是搞劳民伤财的形象工程。 你们要早做准备,早做宣传,动员乡亲们,响应政府号召,我们早一天行动,腰包就会早一天鼓起来。 第三,大力发展果树栽培与种植。这里的气候最适宜栽种苹果、板栗和柿子,我们要实施万亩果林计划,争取早一天让瓜果挂满树梢,争取早一日让老百姓分享林果带了的惠民收益!……” 马主任的话还没有讲完,大家的掌声已经响起,打断了马主任的讲解。 “马主任,您看咱是不是?” 老周指了指自己的嘴,意思是马上到了中午了,咱是不是该去吃饭了。 “马主任,咱去找一家吃饭的地方吧,到了那里,先喝口水,咱们边吃边谈。” 张开顺借着老周的话,直接把话挑明了。 这就是这两个老支书做事的风格,一个喜欢委婉,一个喜欢直白。 “我就说了嘛,马主任该歇一歇了!” 这时站在旁边的秘书,又接上了他原来说给马主任的话,这样总算给自己找回了一点面子。 “从这里下山需要多长时间?附近有没有吃饭的地方?” 马主任这样问话,是有想法的。 因为,上一趟山很不容易,不能把时间都跑在路上,要提高工作的效率。 张开顺知道,这里距离郎家川更远一些,并且附近根本就没有饭店,要是下山也只能把马主任一行带到自己家里。 所以,不便多开口。 他本想把马主任带回家,这样在中午的时候,再把秦有德请到一起,那该是两全其美的事。 只是,听马主任的意思是不想下山。 所以,他没有先开口。 老周比较尊重老张,见老张不说话,就赶紧站出来表现。 “马主任,从这里下山大约需要一个半小时左右。” 老周只回答了上半句,就暂时停了下来。 他为什么要停下来呢?他也有自己的想法。 因为,他知道距离这里不很远的一家硫铁矿上,有职工食堂,那里是可以炒菜做饭的。 只是搞不清楚,那里现在的食材是否充足,是否能让马主任满意。 “马主任问,附近有没有吃饭的地方呢?” 站在马主任身边的那个秘书及时追问了一句。 这时候,老周再不说话,那就显得不好交代了。 “马主任,我知道从这里向南大约二十分钟左右的路程,那里有一个硫铁矿,不属于咱本县的。那里有职工食堂,据说还能够凑合着吃饱肚子。就是不知道食材是不是充足。” 老周终于把那个地方说出来了。并且没有把那里说的非常好,只是说能够凑合。 老周也懂得那个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的道理。 所以,尽量把那里说的可怜一点,差一点。 这样一来,假如那里搞得好了,马主任会很满意,搞得不好了,自己也是事先说给了的,这样一来就怨不得自己了。 这就是老支书时间久了,悟出了这样的朴素道理来。 “好,咱就向南边出发吧,咱不说好歹,能够吃饱肚子就行!” 马主任是一个干事的人,从来不拖泥带水,更不会计较接待的好歹。 在马主任一声表态,大家立刻向南边方向,沿着蜿蜒起伏的小路下山去了。 张开顺对这样的安排,心里不是很满意。 他这样想,不是基于对马主任照顾不周的考虑,而是自己失去了和秦有德见面的机会。 马主任不主张中午下山,他又能怎么样呢?中午马主任都不下山,他张开顺无论如何也是不能当逃兵的。 “咱们是这样,到了那里咱们只吃饭不喝酒,下午还有重要的地段要勘察,能早一天完成的事情,咱们就不多跑腿了。” 马主任一边带头在前面走,一边和大家说着自己中午的安排。 张开顺听了心里更是不高兴,看来今天下午也不会下山太早了。 那么,到时候秦有德是不是会提前走了呢? 第六十四章 急切 为了赶时间,马主任在前面走得很快。 “你看,前面的那个地方是不是矿区?” 马主任在前面最先发现了这个距离不远的矿区。 是啊,他们不知不觉就走到了一个低谷,这里到处都是茂密的森林,透过森林的缝隙向西边看去,那里是高山腰间上的一道白线。 在一道长长的白线下边,是一个看不清楚的黑黑的洞口,尽管距离远一点,但是,还是依稀可以看到,有蚂蚁一样的人影在攒动,看样子应该是收工下班的时间了。 他们几个人在马主任的指点下,也都看到了远远地高高的山腰间那个不寻常的地方。 几个人立刻来了精神,欢呼起来,唱起了革命歌曲。 他们在山上已经走了半天了,都已经是又累又渴的,能够来到这么一个可以满足吃喝休息的地方,实在不容易,为此,都兴奋不已。 “哎呀,你们看,那边还有那么多人。” 突然中间又有一个人惊叫道。 大家都按照他手指的方向看去,不错,原来大家看到的是一个小部分,真正的大部队都在这里呢。 原来,这个矿区这么大。 老周解释道:“除了南边的一个洞口,北边不远处还有一个更大的洞口。 其实咱们不知道,这可不是两个矿区,根不是那么回事儿。 那北边的这个洞口又是怎么回事儿呢?原来是这样的。 在山区开矿,尤其是像这样的大山里面,为了职工们的生命安全,他们在设计矿区开发生产的过程中,往往都会设计出进口和出口两个通道。 南边的那个洞口是安全通道,而北边这个大的洞口才是安全生产的进口。 为的就是预防洞内发生塌方事故时,救援起来更加方便。 一般情况下,职工都从进口处下井出井。 而出口这里,只是为了非常情况之需要。” 听了老周的解释,大家一下子才明白过来。 细心的人,仔细看了看刚才从井里面出来的人口,足足有三四十人,看样子也是三班倒的做法。 这样下来,估计矿上的职工差不多有一百来号人。 “马主任,你看看人家这个县,搞得了这么大的硫铁矿,咱这里和他们那里是一道山脉,那么咱们是不是也可以搞一个这样规模的硫铁矿呢?” 张开顺忽然脑洞大开,联想到了本地的实际情况,就琢磨着跟马主任吐露出来。 “老张,你这个注意好。” 马主任首先肯定了老张的想法。 “不过,建一个大矿,尤其是像这样的硫铁矿更不容易。 咱们可以尝试着走下去看看。” “马主任,听说人家工人年收入都快是万元户了!” 老周跟着说道。 “马上就要到了,到了那里,跟他们领导交流一下,咱们先了解一下情况。 第一,看看这办矿的手续和程序该怎么走。 然后,我们要进行大量的投资,这个巨资从哪里来,还有矿区的前期勘察也很重要。 如果有可能,我们开发硫铁矿更合适,这要比咱们开发农业林业效益来的快得多!” 大家听马主任这样有条不紊,侃侃而谈,都浸沉在对美好前景的幻想之中。 是啊,这里和那个矿区只有一山之隔,他们那里可以开采,我们这里也一定可以开采的。 听到可以采矿的消息,大家都无比的兴奋,像是找到了金矿一样,心中充满的希望。 大家走起路来又挺直了腰杆儿。 就在张开顺私下开着小车,想见秦有德的时候,秦有德此时已经坐上小车,这是一辆他侄子贵友给猪仔打针请来兽医的小车,此时正在向县城的方向驶去。 张开顺担心的事终于发生了,这一次他一定是无法见到秦有德了。 不过还好,这一次秦有德是一个人偷偷回来的,根本不想碰到熟人,更不想让张开顺这样的村干部知道。 所以,张开顺担心怕秦有德不高兴的事,是不存在的。 所以,这是张开顺的不幸——对于他自己来说,更是他的幸运——对于一个不想见任何人的秦有德来说。 因此,张开顺这次没有机会见到秦有德,其实半个影响都不会有。 这次秦有德回来做的事,自以为天衣无缝,殊不知隔墙有耳,除了你知我知,天知地知,还有他知。这个他恐怕也不至于就张开顺一个人。 张开顺终于熬到了下午回家的时间。 他的心里装满了对秦有德要说的一肚子话。 他跟另一位村干部一起回到“山寨”郎家川的家里的时候差不多村里人都已经吃过晚饭了。 年轻人要请张开顺去他家吵个小菜喝几杯,因为张开顺心中有事,正在惴惴不安,就婉言谢绝了这个村干部的邀请,回到了自己的家里。 “老张呀,你这样拼命地干工作,是不是也拼上姓名管管你的浪荡儿子!” 一进门,张开顺的老婆没好气的向张开顺开了一炮。 “嗨,嗨,嗨,我这一天屁股都还没有顾上着地呢,怎么又让你这臭婆娘给兑上了呢?晨桥又怎么啦?” 张开顺一迈进大门就冷不丁让老婆给呛了一口,心里非常窝火儿。 “怎么啦?还能怎么?人家东头的郎家人都找上门来了,骂的我狗血喷头的,你说说让我这个老脸往哪儿搁啊?” 老婆娘是越说越是气不打一处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张开顺的眼睛。 “别着急,你慢慢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张开顺只好耐着性子,问清楚事情的由来。 “我告诉你,你再不管管你的儿子,你就要抱上孙子了!” 老婆娘没有直接说明是怎么回事儿,直接让他抱孙子。 这下张开顺才明白过来。 原来这个浪荡儿子已经不是第一次欺负东头郎家的闺女了。 这个闺女长得模样好看,每次一喝醉了酒,就会借着酒力的作用去跟人家姑娘纠缠。 听老婆娘这么一说,他的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把急着去看秦有德的事,只好往后再放一放了。 “晨桥现在去了哪里?看我不打断他的腿!” 一边气鼓鼓的说着气话,一边从院子里拿起一把铁锨,就要出门。 老婆娘见张开顺这次动了真的,吓得赶紧上前阻拦。 第六十五章 敲门 天已经黑下来。 张开顺大院里。 张开顺和老婆开始撕裂。 “你就是不能去!你就是不能去!” 张开顺的老婆就是这样一个自相矛盾的人。 张开顺刚进家,她气得肺就要炸了,话说得只要狠——要好好教训一番儿子。 可是,见张开顺拿起铁锨要找儿子动真格儿的了,又吓得极力劝阻老公放下手中的武器。 天地下哪有这样的女人,真是一个活生生的怪物。 莫非天底下的母亲都是这个样子? 张开顺没好气,绷着脸,蹲在门墩石上面,死死地攥着铁锨把柄不松手。 “你这个臭婆娘松不松手?松不松手?” “不松,不松,就是不松手!” 臭婆娘也同样攥着铁锨把柄的上端,任凭张开顺怎么拉扯和劝阻,就是不听话。 “你还讲不讲理啊? 我刚进家,你大哭大闹的要我揍死这臭小子。 现在我要去揍他,你又开始阻拦我,你这是红脸还是白脸呀?” 张开顺不耐烦的埋怨着臭婆娘,心里的火气都想把整个房屋燃烧了。 其实,包括这个张开顺自己在内,平日子对于子女都是疏于管束的。 女儿倒是循规蹈矩的,并且老老实实的听着爹娘的话,嫁给了当年老支书秦有星的儿子秦贵军。 令人遗憾的是,这么一个百依百顺而又懂事听话的姑娘,嫁到秦家之后,居然没有生下一女半男的! 从小到大都让家人非常放心省心的姑娘,在嫁到了婆家之后,居然让爹娘闹心起来。 就是因为没有生育子女,这张家和秦家的关系就越走越疏远了。 秦有星知道张开顺家的姑娘是一个好姑娘,自从成婚之后,非常关照张家,并在三年内把村支书的权利,在他的有预谋的精心安排下,慢慢过度到了张开顺手里。 早知道这个张家姑娘不能生养,他秦有星还会把权利直接交接给张开顺吗? 因此,这些年来,这件事成了秦有星的心顾事,想到了伤心处时,还会狠狠地冲着自己的脑袋猛磕一阵子。 张开顺夫妇就是因为闺女的婚姻,他们又看透了许多,所以,家里就这么一个儿子张晨桥,家人也就不在那样严格的管束了。 闺女总是稳稳当当的,可是小伙子可就不同了。 张晨桥很早就学会了抽烟喝酒,吃喝玩赌,就差抽和嫖了。 他抽烟了,但是,也许是他还没有接触过毒品,如果有机会接触,说不定他也会染指的。 那个嫖对于他来说尽管还为时尚早,但是,酒后沾花惹草的事也没有让家人省了心。 要是这些也算上,那么,说他吃喝嫖赌抽也不太过分了。 这些毛病的形成,都和他们夫妇对待孩子的态度有关——他们讲究的是就是树大自然直。 然而,二十浪荡岁的小伙子了,居然还没有半点正形。 老子教训一番绝对是对的。 “老张,咱这样好不好?” 臭婆娘心惊胆战的向张开顺哀求道:“等晨桥回家了,你就狠狠的数落他一顿,现在出去揍他,孩子丢人,咱大人脸上也无光呀?” 张开顺耐着性子听着臭婆娘的絮叨。 忽然,他松开了手中的铁锨,也没有说话,径直出了门,向南边的村庄上走去。 臭婆娘提心吊胆,慌慌张张的跟到门外,站在河边的走道上,看着张开顺过了河,消失在茂密的小树林里。 她在嘴里一直喊着:“张开顺,你还没有吃饭哩?” 张开顺似乎是没有听见,也不回答。 臭婆娘仍然傻乎乎的站在那里遥望着已经看不见的背影。 等张开顺走远了,她扭转身子向家里走去,她这才对儿子放下心来。 原来她是知道儿子目前的下落的,知道儿子仍然在村东一个朋友家里大睡。 看来张开顺去的方向不是儿子睡觉的方向,这下可就省心了。 而张开顺看着臭婆娘的火气很大,而且,不像是非常激烈的事情,又听到了刚才臭婆娘的分析,觉得臭婆娘说的有道理。 所以干脆放下这事,直接先去见一见一天来一直都想见的秦有德。 可不是吗? 你揍了儿子,儿子都二十来岁的人了,日后还怎么在村里混呀,再说了,自己又是一村支书,让一大圈村民围观自己殴打一个不争气的儿子,那不照样也丢了自己的人吗?以后孩子的对象还怎么相处呀? 所以,干脆还是先去和秦有德见一面吧。 他七拐八拐的来到秦有德门前。 因为是夜间,他从门缝里向院子里看去,连一点点灯影都没有,也没有半点动静。 他想,莫非这个老头年纪大了,早早地休息了? 于是,又小心的敲了几下街门,仍然听不到里面的声音。 他开始怀疑是自己早起看走了眼,那个在大土坡下边看到了人,不是他秦有德,而是另有其人。 他开始琢磨起来,几乎把全村人排查了一个遍,也没有一个像是秦有德这种特号形象的人。 无论是腰板相貌,还是走路的那种气质和姿态,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相匹配的。 难道是自己一时的幻觉? 不对呀,明明是秦有德的影子呀! 他百思不得其解,脑袋憋得像篮球那么大,头疼得厉害。 他开始在秦有德门前反背着手,低着脑袋,度来度去,琢磨着秦有德的下落。 莫非就是自己中午想的那样,他已经在当天又返回省城去了? 那就问问他的邻居,他的弟弟秦有寿吧。 这时他正度步到秦有寿门前,就顺便去敲门。 当当当,当当当,当当当! 连敲了好几次,里面半点动静都没有,家里的黄狗,一个劲儿的狂叫着,就是不见有人搭腔儿。 哎,还真的出了怪了。 这秦有德不在家吧,怎么他弟弟有寿家里也没有人呢? 平时秦有寿和老伴都不爱串门坐街,这老两口到底去了哪里呢? 其实,他张开顺有所不知道。 自从二哥秦有德回来报告了三嘎子的事情之后,他们老两口就开始琢磨着如何解决这样棘手问题。 思来想去,也没有一个好办法。 因为,郎家那边二哥已经打理好了,暂时不会有问题。 问题是对待自己的儿子问题上犯了难。 二哥只是说要好好的教训,但是,怎么教训,教训到什么程度,达到什么效果,等问题,他心中没数。 于是,他们老两口商议,吃饭之后,去大儿子家里,跟大儿子说道说道去,也许大儿子会有更好的办法。 可不是吗? 这秦家的老两口去了他大儿子家,那个三嘎子在省城秦有德那里帮忙,剩下的四儿子贵良晚上要睡在猪场,那当然家里就没人啦。 第六十六章 追问 “哈哈,你这老家伙,在这里干什么?还不赶快回家吃饭去?” 张开顺正在犹豫不决,不知道该怎么办的时候,忽然身后一个女人的声音传出来,他吃了一惊。 这么大黑的天,她又跟过来干什么呢? 不用说,张开顺已经听出来他的臭婆娘的说话声。 别看张开顺的臭婆娘这样的糊涂,那样的疙瘩,但是,对于照顾张开顺老伴来说,她绝对不含糊,绝对不打折扣,绝对是一个非常称职的老伴。 “哎吆,你怎么也来了?你知道我在这里啊?” 张开顺说话间充满了对老伴的担忧,看来这两口子感情还是蛮不错的。 尽管刚才在家里为了儿子的事,闹得不可开交,但是,转过脸就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取而代之的是夫妻之间的相互呵护与关照。 这个臭婆娘刚才在追着张开顺来到河边,扯着嗓子也没有把张开顺叫回来。 回到家她的心里怎么也不是滋味,觉得自己耽搁了老伴吃晚饭。 自己本来就已经做好了饭菜,只等着儿子和张开顺他们父子俩回来一起吃饭呢。 可是,这个不争气的儿子喝醉了酒,当她正要出门找到他的时候,人家郎家姑娘家里来人了。 郎家父亲出门去了,郎家的娘们找到了张家,哭着闹着要找她的儿子算账。 原来,这个浪荡的儿子晨桥,趁着醉酒,在村头遇上郎家姑娘,他把人家拉到附近的玉米地里要伤害人家,结果,姑娘挣脱了他,哭着跑回了家。 这时候正好遇上了他的发小,就把这个喝醉酒的晨桥硬拉扯到他家睡觉去了。 臭婆娘好说好劝的才把人家姑娘的母亲劝回家。 然后去到处找自己的儿子,这才知道儿子早已经睡在他的发小家里。 她每次做好饭都是等全家人都来了再开饭,自己在家从来不一个人吃饭,她说那样吃饭没意思。 嘴上说没意思,可是谁都知道,这不是有意思没意思的事,而是对家人的关爱、心疼的表现。 既然她一个人在家里吃不下饭,而且又不知道老伴张开顺出门去了哪里,她在家里就坐不住了。 她想,这个张开顺万一走了一个迂回路线,设了一个障眼法,拐弯抹角的去大街里找儿子算账该怎么办? 自己要是在家里啥都不知道,说不定会把儿子打成什么样残废呢?真到了那个时候,自己后悔都来不及了! 于是,起身赶紧沿着张开顺原来走过的方向追了过去。 可是,等过了河,到了河南岸,是一个三叉路口,她就迷失了方向,不知道这个张开顺究竟走了那一条路线。 她因为追得急切,这叫慌不择路嘛,她就随便选了一条路线走下去。 谁知道几乎找了河南岸的所有街道,这才碰上了前面的张开顺。 她见张开顺先敲了敲秦有德的大门,没人应声,又来到秦有德弟弟秦有寿门前敲门,还是没人搭腔儿。 她就突然出现在张开顺老伴的身后了。 张开顺本想和秦有德见一面,但是,这一切都黄了。 正好老伴也赶来叫自己吃完饭,当然,他的肚子早已经咕噜噜的响起来了,干脆就顺着老伴伸出的杆子爬了下去。 “你怎么想起来找他们秦家弟兄了?” 往回走的路上,老伴好奇的问起了他。 “不为什么,就是想来这里看看。” 因为多年的村支书特殊身份,张开顺不愿意透露自己的想法,很多都是公家的事,不宜多说,就避重就轻随便回答了一句。 “那不可能。你怎么不随便去二鬼子家看看呀?” 老伴的脑袋瓜子也不是吃素的,上来就是一句将军的话。 不是吗?你怎么不去村西头二鬼子家看看呀? 臭婆娘的话,其实是一举双关的。 为什么这样说呢? 其一,二鬼子家住在村西边比较偏僻,过去张开顺刚当上村支书那年,因多喝了酒,曾经在二鬼子家里睡过一个晚上,后来被老伴打听到了,老伴狠狠的给他上了一课。 其二呢,二鬼子媳妇长得丑,在家的都是姑娘。意思是你张开顺如果再敢去二鬼子家,别说二鬼子给你算账了,就是家里的姑娘们也饶不了你。 “不许你胡说!” 很显然,臭婆娘一提起二鬼子家,他的气就不从一处来。 这臭婆娘是在揭他张开顺的伤疤呀。 再说了,这是在大街上,也不是在家里,这万一要是让村里人听见了,这算什么事呀! “看我这张臭嘴!不说,不说,不说!” 臭婆娘的提醒达到了目的,就对张开顺软下来陪着不是儿。 “我说你呀老张,我还是想问问,你怎么想起来到秦家去了呢?” 存在臭婆娘心里的疑惑,总是飘在臭婆娘的心上,按下去又浮起来。 臭婆娘心里有些纳闷,秦有德不在家,他敲门是怎么意思?莫非这家里还藏着他个人的什么秘密不成? 难道说,张开顺会到这里胡来吗? 那他敲秦有德的弟弟家门又是什么意思呢? 这个家庭可是老两口外加两个光棍汉子呀。 臭婆娘胡思乱想,心里是一团乱麻,任凭怎么也理顺不了。 “别问了,这个你不懂!” 张开顺越是说臭婆娘不懂,臭婆娘愈加疑惑和烦躁。 说话间,臭婆娘不理张开顺了,她一个人大踏步超过张开顺,径直往河边走去,显然是生气了。 张开顺不知道臭婆娘是什么意思,他怕臭婆娘跳河,就紧追几步跟上来。 “嗨,你个臭婆娘,真拿你没办法。我告诉你吧!” 听说张开顺要给自己解释,臭婆娘立刻停下脚步,转过身,屏住呼吸,看着张开顺。 “我不是早晨起得早吗? 我早晨就在咱这个大土坡底下,我看到秦有德啦! 人家不是给咱村里办了不少好事吗?我得去跟家人见个面,打个招呼嘛。” 张开顺用手指了指大土坡说道。 “那怎么家里没人呢?” 臭婆娘追问了一句,心里仍然有疑问。 “这个呀,我也纳闷呢,怎么家里没人呢?” 张开顺只好陪着平和的语气回答。 “你就编着瞎话胡弄我吧!” 臭婆娘说的生气的话,看着这个可疑的老伴。 “也许是我看花眼了,你看,我当时在咱们家门口南边,秦有德当时已经下了土坡,正在过河。莫非天还不够亮,看走了眼不成?” 张开顺和臭婆娘一问一答,已经过了河。 臭婆娘嘴上说张开顺编着瞎话胡弄她,可是心里对张开顺说的话,还是信以为真的。 她相信老伴,要不是真的,他会饿着肚子,放下儿子不管,就急切的去找秦有德见面吗? 第六十七章 夜遇 张开顺的老伴到了家里,饭已经凉了。 老伴要再热一下,张开顺只管抓住白膜就吃。 “你这个好儿子还回不回来呀?” 张开顺咬了一大口白膜嚼了几下问老伴。 “我哪里知道呀?” 老伴反问道。 “这样吧,你去把他叫来,今晚睡觉前我要教训他一番。” 老张一边吃饭,一边思考儿子的问题。 “这黑灯瞎火的,等吃完饭,你跟我一块去吧!” 张开顺笑了笑,没有说话,心里想,老伴胆量也够小的,一个村子都不敢走到头。 “这样吧,我跟在你后面,咱们保持远一点的距离。” 张开顺怕老伴一个人出问题,就答应跟在老板后面。 老伴耐心的等张开顺吃完饭,她自己只吃了一点点东西,就丢下碗筷等着老伴。 他们临出门前,吹灭了屋里的煤油灯,院子里一下子黑的啥也看不见了。 “你这死老头子,吹灯干嘛呢?这大晚上的家里没有一点灯光,还像一个家吗?” “你个老婆子这就不懂了。咱出门了家里还亮着灯,那才叫糟蹋年景哩!” “西方不亮东方亮,这会倒显出你来着?” “咱们老祖宗就是靠勤俭持家才有了今天呢,不是有一句话吗,叫什么来着?勤是摇钱树,俭是聚宝盆嘛!” 他们相互搀扶着,摸索着,一边抬杠,一边向外面走去。 “这不是老张吗?” 他们两口子一边走着,一边说话,路上正好碰到了秦有寿两口子。 他们正好从大儿子家里准备回家。 “嗨,有寿兄弟啊,我还正要找你呢?” 张开顺见到了秦有寿,像是见到了他的二哥秦有德那样,毕恭毕敬的说道。 “说什么?再说一遍?找我?” 秦有寿一个地道的老实人,可以说,他是他们弟兄四个当中最老实本分的一个。 一听说,老支书要找自己,有些受宠若惊的样子,就兴奋地连连发问。 “是啊,吃饭前我还去敲了你的家门呢?” 张开顺补充说道。 “哎吆,那你可找不到人啊!” “是啊,敲了大半天也没有搭腔儿,倒是家里的狗叫得很凶。” 话音刚落下,老伴就用胳膊肘碰了他的身子,意思是说话可要注意点,人家家里就是有狗叫声,咱们也不能那样说话呀,那不是变相骂人家吗? “你们这是去了哪里呀?” 张开顺知道说话不太妥当,就转移了话题。 “我家大儿子今天吃饺子,非让我们老俩也去吃。这不,我们刚吃完,就要回家了。” 有寿的老伴见机行事,顺便就编了一个谎言。 这也很符合常理,儿子孝顺老人那是应该的。这也显得他党支书的教育村民有方啊。 再说了,更主要的是,他怕有寿说话没把门,走漏了风声。 本来今天二哥秦有德刚回来嘱咐过了,家丑不可外扬的。 她就抢在有寿前面,做了圆场。 这话听起来没有半点毛病,倒是显得儿子孝顺,老人有福报,又把自己儿子三嘎子的丑事当了过去,真是一举多得啊。 “找我有事吗老支书?” 秦有寿不想他大哥那样骨气,也不像他二哥那样傲气,更不像他的弟弟有福那样美气,他倒是显得十足的软气。 “我听说你二哥今天早上回来了,对吗?” 张开顺见老三秦有寿老实巴交的,就开门见山的问道。 “你这是从哪刮来的风啊?” 秦有寿本打算张口说话,老伴拨拉了他一下左臂,提醒他不让他说话,自己继续打着哈哈。 “怎么?不是真来过的吗?” 张开顺的老婆此时插话道。 “谁见到我二哥回来了呀?” 秦有寿经过老伴两次提醒,知道了话该怎么说,就急切的问了一句。 这话问得好!秦有寿老伴在心里说。 “嗨,那就邪了门了,明明是见到他了,怎么你们说他没回来呢?” 老支书张开顺有些怀疑的像是说给他们夫妇听的,又像是在扪心自问。 “怎么啦老张?是你亲自见到了?” 秦有寿继续追问道。 他这样一问,张开顺竟然感觉不知如何回答才好。 是啊,你回答是亲自见到了,那么,人呢?人在哪里呢?你回答没见过,那么,你怎么会无中生有问这个无聊的问题呢? 张开顺只好权衡一下,然后再作回答。 他想的最多的是怎么处理好两家的关系,不能因为一句话,把问题搞得太复杂了。 尽管这个弟兄是老实人,但是,正因文他老实家人才更信任他。 “有寿啊,是这样的……” 他只好一五一十的把事情的经过,从头到尾都说了一遍。 秦有寿听了觉得有道理。 但是,他心里却暗暗想办法在进一步考证,这个老支书说的是不是真的。 “你果真看清楚了吗?” 秦有寿继续追问张开顺。 “那个时候,天还没有亮,我看着非常像。” 因为张开顺也跟自己的老板说过了,看着像,他不敢确认。所以,在这里也不敢说一定是秦有寿的二哥秦有德。 “老张,可能是你看错人了吧,我二哥的确没有回来过。 你想啊,就我二哥的脾气性格,他好不容易回一趟老家,他还不多呆上几天呀?” 看着张开顺说话不是很坚决,秦有寿猜想着张开顺一定是没有认准这个人,所以,就说了这一通话。 秦有寿说的这些话都是大实话呀,他张开顺平时也知道的。 秦有德每次回家都是在家里带上还几天,别说你张开顺去看望人家,人家也会抽时间到你家里坐坐的。 这个事情张开顺是有领教的,因此,秦有寿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张开顺也就不能在网说下去了。 “老张啊,你们这两口子又是去哪里啊?” 这个问题刚有了一个结果,冷不丁秦有寿又反问起自己来。 可不是吗? 自家的儿子刷人家郎家姑娘多丢人啊!这事能说出口吗? 他老伴在旁边又一次用手指头在他胳膊上狠狠的捏了一下,疼得他差点打起哆嗦来。 “嗯,嗯,嗯,我们去村东走走,村东走走……” 秦有寿看着这两口子可疑的样子,摇摇头缠着老伴向自己家走去。 第六十八章 昏迷 大约下午三四点钟。 三嘎子被父亲毒打之后。 父亲突然手脚痉挛,口吐白沫,只剩下微弱的呼吸。 老娘吓得双手紧握老伴双手,惊讶的大呼。 三嘎子挣扎着受伤的身体,从床上爬起来,赶紧向娘的屋里挪去。 他知道事情不妙,非要送县医院不可。 娘心里有些慌,赶紧让三嘎子把儿女们都叫来,并且先把本村医生叫来急救。 三嘎子出门遇到晨桥,赶紧让他给猪场的贵良捎信回来。 然后,去叫医生时路过二哥家,就给二嫂安排好去叫大哥之后,他一个人咬着牙,忍受着伤痕的疼痛,过了一条河,去河北岸找来了村里的医生。 大约不到半小时时间,三个儿子都到齐了,闺女也早早赶来了。只差出门卖小猪的二哥了。 医生做了详细检查,看了看眼睛,翻开嘴巴,看了看嘴里,然后又在身上做了一些旁人看不懂的检查。 医生情绪很低落,语气非常悲观,摊开双手,摇了摇头说:“凶多吉少了,你们先去送医院吧!” 此话一出口,跟前的几个子女,有人开始偷偷的呜咽,有人流出了眼泪,屋里十分的安静。 为了尽快就只父亲,他们七手八脚很快把父亲送到了医院。 半路上遇到了卖小猪正往回赶路的二哥,他也立刻掉头蹬着自行车,跟着父亲回到了医院。 三嘎子自从早起从省城坐车,到现在为止,已经有足足的十二个小时了。 他既没有顾上喝上一口水,也没有吃上吃上一口饭菜,千里迢迢回到家里,又挨了父亲的一顿毒打,他已经筋疲力尽了。 这不又赶上送父亲进医院,他有些撑不住了。 当弟兄门把父亲从车上往下抬的时候,三嘎子一下子晕厥过去。 大家立刻惊了魂。 “三嘎子!三嘎子!” “三嘎子,你醒醒!” “三嘎子,你醒醒!” “三嘎子,你醒醒!” 大家都不知道三嘎子在家里发生了什么,一个个面面相觑,露出惊慌的神态。 在家人和好心人的帮助下,三嘎子和父亲同时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 “谁是三号病床的家属?” 一个医生检查完之后说道。 “我,是我。” 因为其他姊妹们跟在父亲的病房里,大哥赶紧回答道。 “这个病号严重脱水,身上受伤也很严重,需要外科处理。你们早做准备。” “严重脱水”、“受伤严重”、“外科处理”还有“早做准备”,一下子这么多信息,大哥有些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儿。 “医生,你的意思是?” 大哥迟疑的问道。 “是这样,这个病号呢,现在在内科处理,等脱水问题和昏迷问题解决了,你们还需要转到外科做好伤口处理,你看看,身上伤口已经发炎了。” 医生随口做了必要的解释,大哥这才明白医生说的话。 大哥万万没有想到,三嘎子来的这么快,而且自己一见面,三嘎子都已经成了这个样子。 他想,怨不得父亲闹得厉害呢?原来是父亲惩罚了三嘎子,生了大气,出过了力气呀! 大哥想到这里,开始怨恨起自己来。 可不是吗? 那天夜里,父亲和母亲找到家里,把三嘎子在省城的让菲春怀孕的事,和他大伯秦有德回来安顿郎家的情况述说了一遍之后,来征求他对三嘎子的处理意见。 当时自以为三嘎子身强力壮,能够经得起摔打,狠狠地教训一顿,三嘎子从此能够悔改,这也是值得的,所以,就给父亲出了这样的馊主意。 结果呢,既害苦了父亲,又害苦了弟弟。 现在想起来只想冲着自己脸上扇耳光。 可是,那已经晚了,谁让自己当初不谨慎呢! 大哥此时此刻,自我谴责,自我悔恨的心情,已经弄得他焦虑不安,焦头烂额。 他恨不得当下找一个地缝做进去死了。 二哥不知道这里的一切,只顾得跑上跑下忙前忙后,又是办理手续,又是跟着病人一块检查,还要不断咨询医生的问题,也是忙的不可开交。 闺女一直守在父亲身边,只顾着给父亲伺候紧急所需。 大家脸色都已经铁青铁青的。 除了大哥之外,其他人都认为是父亲的旧病复发了,是老病反弹,根本没有想到是由惩罚毒打三嘎子所引发的。 对于三嘎子为什么晕厥过去,谁都不清楚是怎么回事儿。 都感觉这里有点蹊跷。 父亲年事已高,又身体有病,出了这个特殊状况,这个大家都能理解,而对于三嘎子也在这个时候来凑热闹,感觉是满心的疑惑。 老娘留在家里,这里只有大哥知道三嘎子的事。 那天晚上,大哥跟父母已经达成一致意见,对于三嘎子的事,要做到绝对保密,不能透露半点风声,否则,就坏了秦家的名声,秦家人就无法在郎家川立足了。 至于三嘎子身体上的伤,怎么解释,他还在考虑之中。 这里只有大哥一人在,其实,他早已经就想到了这一点。 但是,医生说三嘎子还需要转入外科病房,那就不得不让姊妹们知道了。 所以,眼下让大哥头疼的,还是怎么找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去给自家的姊妹们解释。 更让他揪心的是,三嘎子仍然处于昏迷状态,做大哥的假如编好了一个适当的理由,万一三嘎子醒来,大哥也不在身边,姊妹们问起来,两人前后说法不一致,那不就坏了大事? 大哥看着液体从玻璃瓶中一滴一滴的输入到三嘎子的体内,他最急切的就是,等三嘎子尽快苏醒过来,和三嘎子协商一个完全正当,完全一致的理由来。 当第二个液体快要输完的时候,大哥急切的盼着三嘎子能够醒过来,这另大哥万分失望。 就在这个时候,弟弟和二哥也看望三嘎子来了。 大哥想,这个时候三嘎子不醒也罢,万一此时此刻醒来了,在场的弟兄们一定会问及是怎么回事儿,三嘎子刚醒过来,这冷不丁一个问题,恐怕三嘎子会说漏了嘴,走漏了风声。 就在大哥正在担心的时候,他看到三嘎子的手指动了动,拳头微微攥了一下,又慢慢的放开了。 大哥心里说,三嘎子啊,三嘎子,你千万别在这个时候醒来! 第六十九章 双凤 菲春在姐姐家住了两个半月之后,肚子明显大了许多。 这时,姐姐芳春的肚子也渐渐挺出来了。 看样子,菲春是要先生了。 眼看着一天天肚子鼓起来,芳文就催促着拉皂去把老娘接过来帮忙。 拉皂听了媳妇的话,套上马车,半天的功夫就把丈母娘拉回来了。 拉皂等的就是这个非常难得的机会。 一个人赶着马车,车上拉着的又是唯一的丈母娘,那不是太方便了吗? 这样的机会只有傻子呆子才会错过。 自然,丈母娘来了闺女家里,那就是颐指气使,一手遮天啦,也可以说是垂帘听政吧。 自从丈母娘到来之后,家里的大小事都是丈母娘说了算。 她在郎家川村就是有名的接生婆,对于生孩子的事,她是最具权威的妇女代表人物之一。 拉皂对丈母娘的接生技术深信不疑。 当然,这个芳春前两个孩子都是娘接生的,所以,芳春的心里倒是非常的坦然。 但是,对于菲春来说,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菲春首先是第一胎,是作为女人的第一次生育经历,不仅胆量小,而且对娘的接生技术还有疑虑,但是,她又不敢告诉娘说,要到县医院去生产。 其次,她得了怀孕生育的恐惧症,整日怀疑自己的生产能力,只怕万一出了问题,伤害了肚子里的孩子。 老娘的经历是菲春所不了解的,她却对自己接生技术充满了自信。 在临产前的一天晚上,菲春肚子动作的厉害,时而会有肚子下坠的感觉,担心自己就要生产了。 娘就在身边,无需她担心什么。但是,她仍然还心存疑云。 半夜里,老娘突然作了难,她觉得要是大闺女生育,拉皂给帮帮下手还合适,要是菲春生产,让拉皂当下手显然不妥。 那该怎么办呢? 菲春这次生产是偷生瞒生,只有自己人知道才好呀。 那是不能够找其他人来帮忙的。 于是,她跟大闺女商量着,让大闺女出面做她和拉皂的中间手,这样就避免了拉皂直接打下手的尴尬。 烧水,洗漱,交接工具等,他们三人一起折腾了大半夜,胎儿终于呱呱落地了。 菲春顺利的产下一个女婴。 菲春人生第一次生产孩子,那种陌生而又幸福的感觉从脸上愉悦的表情便可以看得出来。 孩子的出生,菲春的心里更加挂念三嘎子。 三嘎子啊,你在哪里啊?你的女儿出生了,正在呱呱的叫你爸呢,你知道吗? 三嘎子在省会带她游玩、嬉戏的情景再次在她的脑海里上演。 其实,此时的三嘎子和弟弟贵良正守在猪场,给老母猪伺候生产呢。 贵良从外地买来的小猪仔,已经到了生产的季节。 这一次三头母猪,一共生产了二十五头小猪仔。 自从三嘎子出院后,就没有再出去打工,他觉得自己在省会学习的动物养殖技术,在家里正派上了用场。 这些都多亏了弟弟养猪在先,给他打了一个不错的基础。 他和弟弟协商,他们想扩大养殖规模,争取明年出栏一百头肥猪,争取多挣钱给父亲治病。 从医院回来,父亲已经插上了吸管,肌肉萎缩已经达到了顶级——从四肢延伸到了内脏。 日后如果连吸管都维持不了了,那么,父亲的生命也就燃尽了。 按照正常的运动神经元病例,父亲已经超出了急症期——半年时间,那就说明父亲是慢性神经元疾病。 按照最长两年半的寿命期限,父亲只剩下一年多的生命期了。 在这一年多的日子里,三嘎子他们准备赞足了钱,去大医院给父亲做干细胞移植手术,即便效果不好,当儿子的也要去争取一下。 这段日子三嘎子的确很忙很累,但是,每当晚上躺下来休息的时候,菲春的影子就会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而且,他多么希望自己早日成为一个幸福的父亲啊! 然而,一想到身上的伤痕,他的心就颤抖。 不知道芳春最近活动得有些厉害,还是自己真的到了临产期。 第三天中午,她突然感到有生产的预兆,就紧急把娘从菲春那里叫过来,在拉皂的积极配合下,等天快到中午的时候,芳文也顺利产下了一个女婴。 “哎吆吆,老天助我也,终于出了个双凤胎!” 老娘高兴地叫起来。 拉皂也兴奋不已,一直在身边忙这忙那,头上都冒出汗来。 他们姐妹俩平时没事的时候,早已经给孩子起好了名字。 他们猜测着孩子的性别,分四种情况——龙龙胎、凤凤胎、龙凤胎、凤龙胎,名字都选好了。 根据他们姊妹二人事先安排,两个女婴分别取名丽莺和丽燕。菲春的女儿叫丽莺,芳春的女儿叫丽燕,寓意为莺歌燕舞之意,明快、响亮又非常吉祥。 一家人欢天喜地,两个外甥女也合不拢嘴,欢呼雀跃。 菲春在姐姐家顺利完成了父母为她精心设计安排的生产任务,整个身心放松下来。 菲春神不知鬼不觉,金蝉脱壳,又一次恢复了姑娘的身份。 那么,下一步又该怎么安排呢?是继续住在姐姐家里,还是返回到自己家里呢? 为了这事,专门征求了二鬼子的意见。 因为,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刚生育不久,菲春的身体还需要再恢复一阵子。 “让菲春直接回家吧,到了自己家里,就再不出门了。等过了年外出打工走了,谁能知道呢?” 二鬼子不愿意再麻烦大闺女了,知道大闺女还要替菲春带孩子,照顾两个小孩也够辛苦的。 “我看菲春不能走。等省城里年底放了假再回去吧,那样乡亲们都知道,菲春是从省城里回家的。这样显得一切都很正常。” 姐姐芳文替妹妹想得多,对妹妹的难处都考虑到了。 “嗯,嗯,芳文说的是,等回到咱家里过了年,还按照往年的惯例,菲春再外出,那样乡亲们就不会往歪里想,这才是最好的方法。” 老娘听了大闺女的安排,觉得有道理,就接着芳文的话,做了下一阶段的安排。 “是啊,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这才叫瞒天过海呢!” 菲春听了心里一下子亮堂多了。 第七十章 舆情 令三嘎子没有想到的是,父亲的病等到他挣钱做干细胞移植手术的那一天非常危险。 他从省城回来之后的第一窝小猪仔还没有出栏,父亲已经到了奄奄一息的地步了。 这次从医院里回到家,他爹就没有下过床。 最近全身几乎瘫痪了一样。四肢早已经失去了知觉,更不能动弹;他脸上也失去了喜怒哀乐的表情,变得又黄又黑,皮包骨头;整个身体几乎到了僵直的状态;即便用吸管喂食,似乎整个消化系统也丧失了消化吸收的功能,看样子生命已经到了垂危的程度。 看来能熬过这个冬季是不太可能了。 冬季时节的到来,人们都闲散起来。三三两两,一群一伙,凑到旮旯里晒着太阳。 “听说三嘎子他爹,这次从医院里回来快不行了。” 靠近河北岸的一户人家房门外七八个人在拉着闲话。 这里有年长者也有年轻人,有男子也有妇女,有干净大人也有带着儿孙的。 “这有寿啊,名字起得不好。 你看看,你看看,一个人谁能每个寿命啊? 有都有呗,他却给自己限定了寿命! 你看看他家的有星、有德、有福,那名字谁都比他有寿好啊! 带星字的就和天上的星星一样,寿命能不长吗? 有德的名字最好,你看看,谁缺了德,人们都骂他该死了; 那个有福名字叫得有些露骨,尽管露骨,可是,那个福字站得正……” 另一个上了年纪的退休老教师,像是搬着字典一样,一个字一个字的给大家拆解。 周围的人有说话的,有哄孩子的,有相互打打闹闹的,大多数没有认真听他絮叨。 “唉,唉,唉,我听说有寿的病是三儿子给气的。” 其中一个妇女中间插了一句话。 “谁说的?三嘎子不是没在家吗?他怎么会气着他爹呢?” “你有所不知啊?这个三嘎子已经回来两三个月了。 你看看,你看看,为什么三嘎子回来之前老头子没事啊? 怎么他一回来家里就炸了锅呢?嗯?” 接过话的是一个疤瘌脸男人。 “我怎么没有听说呀?炸锅?怎么炸锅啦?” 几个年轻一点的人在一块小声嘀咕着。 结果这个信息被众人听到了,都暂时停下自己的嘴巴,四周一下子静下来,都等着听他们之间的聊天。 “三嘎子的邻居说,大家都没有宣传任务。不准对外说昂!” 一个短头发中年男子伸出手来,手掌向下,在一个平面上左右晃晃了,意思是大家要保密。 “三嘎子在省城被他大伯秦有德给发落回家了。 你们有没有看到?现在他每天在他的养猪场干活,他为什么哪也不去?” “唉,你说得对,我今天还在猪场见到他了呢。那是为什么呀?” “他把别人家闺女的肚子搞大啦!” 这个疤瘌脸男人压低声音,向四下看了看说道。 这下人群里可就炸了锅了。 只听见人群里的唏嘘声和惊叹声。 “不就是搞了一个对象吗,这事有啥稀罕的!” 其中一个中年妇女拿出一种见怪不怪的样子,像是早已司空见惯了。 “哈哈,这个你就不晓得了。你当他把省会里的姑娘肚子搞大了呀?” 那个疤瘌脸男人回敬道。 “是啊,大城市的女人都风流开放,不是大城市的,还是我们村子里的呀?” 那女子不服劲儿的又回敬了一句。 “嫂子呀,你算是说对了,这个大肚子闺女呀,还就是咱们村里的!” 这个疤瘌脸男人直言不讳的说出了事情的真相,把火烧到了郎家川村。 他的话刚说到这里,只见二鬼子背着一个跨楼,叼着一支烟,从东边走了过来。 大家似乎都开始关注起这个人来。 有人小声说道:“听说二鬼子也托了三嘎子大伯的关系,把二闺女送到省城去了,莫非是?” 疤瘌脸男人见二鬼子就要走到跟前了,听到还有人在议论,就干咳了几下,提醒人们不许乱说话。 “都歇着呢?” 二鬼子像是没事人,和平时一样,见了人随便打了一声招呼。 “嗯,嗯。” 人群里随便有人答应了几声。 大家像是有组织一样,等二鬼子走远了,说话的声音又渐渐地大起来。 “唉,唉,刚才说什么来着?二鬼子的二闺女也在秦有德那里呀?” 那个中年妇女又搭起了话。 “这话可不是我说的!” 疤瘌脸男人听中年妇女提到了二鬼子,又说到了二鬼子的二闺女菲春,就自作多情的开始躲闪话题。 他不躲闪倒好,他这么一个躲闪,一下子引来了无数双眼睛。 这些怀疑的眼睛都盯上了他。 他反过来看了一眼,个个眼光都那样的毒辣,他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你这人呀,嗨,嗨,还真是揣着清楚装糊涂哩,既然你啥都知道了,就给咱大活儿说说呗!” 那个退休老教师,好大一会儿没有说话了,这时候突然跳出来,要让这个疤瘌脸男人讲真话。 “哈哈,老师既然说话了,那我就……但是有一点,咱们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疤瘌脸刚说没几句,老支书张开顺从公社开会回来,正好路过这里。 这正场还没有开腔儿,就杀戏了。 “来,来,来,我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老支书显然是得到了喜讯,精神亢奋的扯着嗓门喊道。 人们原来都在猜测那个大肚子是谁家的闺女,老支书一来把这事给冲淡了。 大部分人对公事不感兴趣,觉得老支书来的太不是时候,妨碍了听故事。 但是,张开顺事先并不知道他们在侃些什么话。 “咱们今年冬天里呀,谁也别闲着了。 干什么呢?公社里把咱们村和邻村的山场给整合到一块了。” 一说到两个村的山场给整到一块了,人群里一下子静了下来。 “是这样,咱们谁家愿意承包山场的,这两天都回家商量一下,然后到会计那里登记,不承包山场,愿意出劳力的,家里能出几个劳力,这两天也登记一下。” 张开顺还想继续说下去,人群里已经有人开始提问题了。 “怎么个承包办法?” “男劳力和女劳力待遇一样吗?” …… 第七十一章 探访 三嘎子对于菲春生孩子的事,一无所知,他最近最担心的是父亲的病情。 但是父亲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其实就是在一天天的损耗体能,最终体能耗尽,一命呜呼。 这样的病谁也无法挽救,只能这样眼看着他慢慢的变成可怜巴巴的一把骨头。 三嘎子还是照常去养猪,照样去挣钱,在梦里都想治好父亲的病,可是,那只能是一种愿望而已。 令他不安的是,他的母亲从上次感冒了之后一直不好,低烧无力,不爱吃饭,面黄肌瘦。 他们知道,这是母亲整日操劳,整日伺候父亲,自己的身体吃不消而受到的影响。 在照顾父亲的同时,照顾母亲也提上了日程。 照顾母亲的方式跟照顾父亲的方式显然是不一样的。 父亲现在基本失去了意识,整日像是一个植物人,连药也喂不到嘴里了。 而母亲除了身体不适,并无大碍。 照顾母亲,主要体现在让母亲多休息,让母亲吃得好,心情好。 家里这么一大堆事,确实让三嘎子有些手忙脚乱。 他白天在猪场干活的时候,他也会站到猪场南边高高的山巅上,点上一支烟,举目向村西那只有三四户人家的地方张望、惆怅、 那里是菲春的家,他曾经几次去她家帮她捎东西,尤其是换季的时候,衣服鞋袜之类尤其需要更换。 当然,三嘎子也没有忘记借此机会给菲春多买几件像样的东西。 去的多了,对她家的情况也就非常熟悉了,尤其是对她家菲春居住的西厢房留恋已久,还有菲春母亲那种亲热的面孔,爱屋及乌嘛。 他厌恶菲春的父亲,这并不说她父亲对他做了什么过头的事,说了什么过头的话,而是他不愿意见到二鬼子的相貌,因为每次看到他那狰狞可怕的样子,都令他毛骨悚然,灵魂撼动。 回家的这些日子里,他心里也常常念想着菲春,猜测着菲春离开省城后日子是怎么过得,特别是她是否能够顺利的生下孩子。 对于三嘎子来说,他想象的远比菲春的现实生活要糟糕的多。 他知道二鬼子的厉害,所以,首先想到的是,菲春回家后,第一件事是被她的父亲用绳子五花大绑,吊在树上,用尽各种打人手段,打得菲春皮开肉绽,死去活来,痛不欲生。 然后肚子里的孩子受到了影响,形成自然堕胎。 他推测着二鬼子的险恶用心,恐怕这样的结果才是二鬼子最想要的。 因为这样可以一举多得。既可以教训二闺女菲春,又解决了让他最尴尬的女儿未婚先孕的问题。 三嘎子对二鬼子的这种做法是非常担忧的。 原因是,这个二鬼子在村里已经做了好几次别人不敢做的事。二鬼子胆大、心狠是出了名的。 他要这么对待自己的未婚先孕的二闺女菲春也不是没有可能。 但是,三嘎子回老家要比菲春晚了半个多月,在这半个多月里,二鬼子对菲春的惩罚早已经过去。 那个时候三嘎子天天替菲春难过,甚至自己一个人为菲春流泪。 现在时间已经过去那么长了,菲春是好是歹早已经有了定论,任凭三嘎子再操心也已经无济于事了。 在三嘎子的心中,菲春肚子里的孩子早已经流产了。他不相信二鬼子这样的人物会容忍自己的姑娘会把孩子生在娘家。 三嘎子的推测是有道理的,不是盲目来的。 可是,事实并非如此。 菲春不仅没有接受像他那样的严重惩罚,反而好吃好喝,供养着伺候着,而且还顺利的生产了一个女婴。 此时此刻的女婴,已经有了小伙伴,而且吃得香睡得熟长得快,整日的摆弄着手脚,在床上唔哩哇啦的跟大人交流。 如果三嘎子知道了这个绝好的喜讯,那一定会不顾一切的跑到邰峪村菲春她姐姐家把孩子抱在怀里。 他多次在傍晚时分、在半夜里、在黎明前,偷偷的去郎家附近探访,希望有朝一日能够见到日思夜想的心上人菲春。 然而,他屡次探访,屡次悻悻而归。 菲春从省城回来,到底又去了哪里呢? 他开始了新的探索。 他连日为自己制定了一个新的寻人计划。 他已经打听过了,菲春家的亲戚并不太多,找起来并不算复杂。 他感觉菲春的第一个去处应该是菲春的姥姥家。 可是,菲春的姥姥家距离这里百里开外,是深山老林深处一个一家庄。 那里山高路险,需要跋山涉水,过二十八道弯,来回一趟真不容易。 再说,据说那里现在要进行旅游开发,说不定菲春姥姥早已经搬家了。 但是,三嘎子觉得如果信息准确,去一趟见一面重温往日温情,那也是值得的。 毕竟自己现在不在省城工作,呆在家里有的是时间,只要能见到菲春,怎么做都不为过。 菲春的第二个去处应该是她的姑姑家。 菲春的姑姑嫁给了只有十里路的邻村,即便有事也好走动商量。 他觉得假如菲春去了她姑姑家,唯一不妥当的是,是否能够保证消息不外传。 不管是姥姥还是姑姑,那都是二鬼子和黄氏的至亲,也就是说,没有比这样的亲戚更近乎的了。 他没有把菲春的姐姐家当做重点。 原因是二鬼子好面子,他不希望自己家的丑事让女婿家看笑话。 其实,这一点,三嘎子又一次看走眼了。 因为,他并不知道那个大女婿拉皂和二鬼子媳妇黄氏,还有一层更加亲密的关系,而且大女婿拉皂在家里是独苗,他们家已经是几代人单传了,父母早些年为拉皂婚姻的事,先后都去世了。 三嘎子也想到了菲春的另一种情况,那就是被爹毒打堕胎之后,离家出走,去了一个遥远的谁都不知道的地方。 但是,他很快就否定了这种想法。 一是她了解菲春的性格,在堕胎的情况下,她一个人是不敢外出的,她是一个小心谨慎的女人,她不会去冒那么大的风险。 二是她刚刚堕胎就出远门,她能立刻干活儿吗?出门在外不干活儿,靠什么活着呀? 三嘎子感觉自己的伤势已经完全愈合,他决定赶在年前找到菲春,和菲春见上一面。 第七十二章 偷听 三嘎子知道父亲的病情危急,实在不愿意出远门。 但是,转眼之间已经到了冬月,再不去和菲春见上一面,实在感觉有些遗憾。 于是,他选择了一个不见月亮的夜晚,他要提前爬到菲春的房顶,从郎家那里偷听一些有关菲春的消息。 他想知道菲春是不是把孩子生下来了,菲春现在究竟到了哪里。 他在家里快速吃过晚饭后,就按照自己的思路就开始行动了。 他看贵良和二哥在父亲身边,母亲也躺下休息了,就拿了一把手电筒,装了一盒香烟,推说今晚要在猪场睡觉,就出了家门。 他确实先上了南岗的猪场,在猪场外门连续抽了两支香烟——自从这次从省城里回了家,他就开始抽烟了,每天这样的抽着,他想把自己的心事抽出来,不然的话,一直憋在心里太难受。 在独自一个人坐在猪场外面的石头上,不大功夫就感到屁股底下凉透了衣服,而且觉得屁股都是冰一样的凉。 这个季节真的开始冷了。 他立刻站立起来,拍了拍屁股,走到猪场里。 猪圈里本来安静下来的猪崽子们,听到进门的脚步声,知道是他们的主人来了,都哼哼着来给他的主人讨要食物吃。 听到猪场里的动静,一丝丝的暖气立刻钻进了他的心房。 这时候屁股也不再那么凉了,这才想起,他身上穿着的毛衣和毛裤,都是菲春在省城书摊上为他编制而成的。 有了这一身衣服,就像菲春跟他在一起一样,他的冬季就好过多了。 他胡乱从饲料里用马勺给猪崽子下了料,很快锁住了猪舍。 他站在外门,看着北边夜空下的郎家川,原来一阵阵的喧哗,此时静了许多。 他不能再拖下去了,他要知道菲春的下落,他要去郎家做一番探访,冒一次风险。 他没有走老支书张开顺和大伯秦有德常走的那一条道路,他怕在那里遇到了村里的熟人。 他是绕开这条路线,走了平时村民们养种庄稼时走的那一条道路。 沿着这一条路线就可以避开村里的道路和热闹,直接绕过河川来到二鬼子家的西边。 他在一棵黑枣树下停下了脚步,因为,他远远地看到二鬼子家门外有晃动的灯光。 他猜测这应该是郎家睡觉前的征兆。 在农村,人们睡前都会到茅厕里把马桶提到家里备用。估计这郎家到了休息的时候了。 他不敢在那里抽烟,他怕点烟的火星暴露了他的存在,破坏了他的计划。 大约十分钟左右,这灯光再一次从茅厕里出来,慢悠悠的向家里晃去,最终消失在门前。 大约又过了十多分钟,三嘎子来到二鬼子家附近,他没有敢绕着郎家四周走一遍,他怕郎家门前的大狼狗惊了他的好梦。 他最担心的是怕让二鬼子逮住了。 这个二鬼子本来就菲春怀孕的事,正在生着他秦家的气,又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人物,此时要是给逮住了,那才叫自投罗网,自取灭亡呢。 他摸着黑,不敢打开手电筒,小心翼翼的再次摸索了半圈,当摸索到一棵柿子树的时候,他开始兴奋起来。 这棵不到一搂粗的柿子树,正长在菲春西厢房的墙外。 说时迟那时快,他立刻抱住树就向上爬去,结果还是滑出动静来,二鬼子家的大狼狗再次发出怒吼。 吓得他两腿筛糠,刚爬出两米高,又滑落下来。 他干脆蹲下来,大气不敢出,休息了片刻,等狗叫声再次平息之后,他轻轻的不敢在使出半点动静,慢慢的滑溜到了房顶。 他把两只脚轻轻的放在房顶上面,生怕惊动了郎家人和郎家狗。 他刚刚在房顶站稳,一个意想不到的画面,一下子出现在他的眼前。 此时的他,居高临下,他站立在那里不敢挪动脚步,可是,芳文和菲文那光滑的身躯,却突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两个姑娘住在东屋,他站在西房上边,透过窗户对东屋的一举一动看的清清楚楚。 他看到那一幕时,立刻加速了心跳。 这两个年轻的少女,正在土炕上轮换着把衣服脱下来,再穿上去。 看样子是在试穿一套新衣服,他略微扫过一眼,原来是她们自己刚刚编制的毛衣和毛裤,颜色看的不太清楚,可能是花色的,但是,似乎主基调是红色的。 他屏住呼吸,静静地站在那里,用手捂住眼睛不敢去看。 处于一个男人的本能和好奇,他一时忘记了自己的主要目的。 这两个比菲春还小的少女,一时让他无法自拔,他感到眼前这两位少女,熟悉而又陌生,惊奇而又激动。 他定了定神,做了几次深呼吸,才静下心来,找到了自己的方向。 他把芳文和菲文两个姊妹和他的心上人菲春做了一次简单的比较: 从上身看上去,芳文圆润光滑,山峰突出,挺拔突兀;而菲文则是时隐时现,初露锋芒,平川上面架起了两座桥墩,鲜明透亮,苗条娇媚。 从整体上看去,芳文就是徐悲鸿笔下的一匹骏马,而菲文则是达芬奇世界里的蒙娜丽莎。 这两枚惊艳世界的酮体,让他再一次陷入了对菲春的无限思念之中。 无论从上身看,还是从整体看,他都觉得菲春的美丽应该介于芳文和菲文之间。 可能是要睡觉的原因,东屋里此时已经拉上了窗帘,原来的说话声也静了下来。 三嘎子不敢在房顶上走动,他怕万一使出动静,前功尽弃了。 于是,他慢慢的蹲下来,坐在房顶谁也看不到的地方。 他屏住呼吸,静下神来,高高的竖起两只耳朵,搜索着郎家人发散出来的有用信息。 “毛衣织好了,剩下这么一丁点还能干什么呀?” 只听到东屋里两个小姑娘的说话声,他不知道这话是谁说的。 “哎吆,正好,正好!” “正好什么呀?” “正好给咱芳春和菲春姐的两个孩子织一身毛衣。” “这倒是啊,我倒没有想起来。” …… 屋里面正在说这话,当三嘎子从他们的谈话中得知,菲春把孩子生下来的时候,他此时的心里立刻涌上一阵幸福来。 原来菲春是这么的幸运啊! 他在心里感谢自己,感谢这个晚上没有白来一趟。 此刻的他,决定再坚持一阵子,马上回到猪场喝酒去。 第七十三章 追讨 时间:冬月的一个夜晚。 地点:二鬼子家的西屋房顶上。 故事:接着继续偷听郎家人的夜话,打探菲春的下落。 三嘎子得到了关于菲春的第一个信息之后,欣喜若狂,万分高兴。 原来菲春居然这么幸运,她终于为他保住了秦家的骨肉。 他从内心里十分感激菲春。 他要下决心重新振作起来,以一种新的姿态重活人生。 他要尽自己的最大可能,把菲春二次搞到自己的怀里,尽最大努力说服郎家人,然后,八抬大轿把她气气派派娶到秦家。 他这样的想着,后来东屋里两个小妹妹说了些什么,他并没能听的太清楚。 不一会功夫,东屋里的煤油灯灭了。 看来这两个小妹妹是要睡觉了。 东屋一静下来,他很想听到北屋里的说话声。 然而,他尽管努力去听,还是一无所获,他怎么能知道北屋里此时只有二鬼子一个人呢?那个菲春的老娘黄氏仍然在邰峪村菲春的姐姐家里伺候坐月子的菲春和芳春。 因此,他怀疑北屋里是不是没有人居住。 为什么会没有声音呢? 他心里非常着急,因为,他今晚的重点就是听北屋里说话,他恨不得从北屋里一下子知道菲春的所有事情。 他又坚持在房顶上等了一阵子,不但没有任何收获,却听见了二鬼子打呼噜的声音。 完了,一切都完了。 看来今晚就要到此结束了。 因为东屋里也没有了声音,整个郎家院子里一片寂静,只听得见二鬼子高低曲直打呼噜的声响。 三嘎子此时被冻得已经咬紧了牙关,攥紧了拳头。 于是,他又轻轻的退回到房角,从柿子树上慢慢溜滑下来。 当他刚刚落地的时候,郎家门前的大狼狗又狂叫了起来。 他坐在地上不敢出声,等狗叫的声音平息下来之后,才从郎家东坡上沿着常走的路线往回走。 当他刚走到半个土坡的时候,只听耳边“嗖”的一声,一块石头从他左耳边闪过。 他本能的机灵的躲闪了一下,又听到“嗖”的一声,又一块石头又从右耳边闪过。 这个突如其来的响动,可把他吓坏了。 “谁?站住!” 随着两声“嗖嗖”的响动,后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喊声。 三嘎子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干过这种事,也没有受过这样的惊吓,他慌张的向前一跑动,趴在了地上。 后边那个说话的人,又是一块大石头投了过来,正打在三嘎子的大腿上。 只听他“哎吆”了一声,下意识的去摸自己的大腿。 这时,那个人已经快要追上他了。 他眼看着无法逃跑了,就假装受了伤,躺在那里不动了,嘴里还一直“哎吆,哎吆”的叫着。 其实,这个时候,他正在大脑里想着金蝉脱壳的动作。 后面男人看着三嘎子半死不活的样子,就三步并作两步跟了上来。 其实,此时的三嘎子已经想到了来人是谁。 这个人就是他最不愿见到的那个人,是他从内心最厌恶最可怕的那个二鬼子。 二鬼子跟上他正要下手的时候,三嘎子一脚揣进他的裤裆,又随手用手电筒磕了他的脑袋,二鬼子又是捂裤裆,又是抱头,“哎吆”一声后,应声倒在地上。 三嘎子趁着二鬼子惨叫和挣扎的时候,一溜烟向河北岸跑去。 这是三嘎子应急设计的逃跑路线。 他不敢直接往秦家驻地那里跑去,他怕引起这个二鬼子的怀疑。 所以,他专门走了一条声东击西的路线。 他想,等摆脱了二鬼子追铺后,再想法转战到自己的养猪场去。 二鬼子被三嘎子猛踹一脚,猛砸一下,疼得他无法站立,只好坐下来捂着裤裆,抱着脑袋,忍着剧烈的疼痛,在那里厮声裂肺的嚎叫着。 三嘎子一口气跑过了老支书张开顺的家门之后,才敢回头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让他吃了定心丸。 因为,后面并没有看到有人追上来。 但是,他半点也不敢怠慢,又转身继续向前面的一片树林里跑去。 那里是最开阔的闲散地块,并且有一片树林,而且高低错落,是最好的躲藏之地。 即便是后面的人追上来,到了那里,也会把他搞得晕头转向,迷失方向。 所以,他来到这里之后,一下子放了心。 再说说那个在后面追三嘎子的那个人。没错,就是他,就是三嘎子猜测的那个二鬼子。 其实二鬼子自从听到了大狼狗的叫声,就心生猜忌。 他知道房子周围可能是来人了,但是,他并没有想到来人早已经爬到了他的房顶上。 于是,他就开始警惕起来,他知道,在山里一到了冬天的闲散时光,就会有人开始盗窃了,主要是为过年做准备。 二鬼子不知道当时东屋里的两个闺女都在干什么,只听到她们还在说话,都没有休息。 但是,等东屋熄灯之后,生性疑心很重的二鬼子,仍然认为这个来人,还没有离开。 所以,他就假装熟睡的样子,打起呼噜来。 他用打呼噜来麻痹这个人。 结果呢,打呼噜之后,并没有听到外面有什么异常动静,因此,他也就放松心情,准备睡觉。 就在此时,他再次听到了大狼狗的叫声。 所以,他就悄悄地坐起来,穿好衣服,准备下手抓获来犯之敌。 这就出现了大土坡上的一幕。 被三嘎子猛踹一脚之后,他知道这个人早已经逃跑远了,因为出门仓促,他家的街门没有来得及上锁,还有两个小姑娘在家,他怕自己的两个女儿受到伤害,所以,他没有再去追赶三嘎子,而是选择回家。 因为,他知道回家才是最安全的方式。 回家既可以确保两个姑娘的安全,又防止那个人再次伤害自己。 因为,自己的年龄早已经不能和年轻时相比了,现在已经过了那个逞强的年龄。 回到家里,二鬼子赶紧把街门插上。 当他躺下来回想刚才这一幕的时候,他一直琢磨不定,这个来他家捣乱的家伙究竟是谁,究竟为了什么呢? 第七十四章 掏心 三嘎子刚走到土坡中间,后面的石头已经投过来了。 二鬼子心中充满了愤怒,心里想,这个人是不是冲着我家闺女来的呢? 如果是为了和自家的姑娘谈对象,那他为什么不选择白天,而要选择这么黑的夜晚呢? 如果是和自家姑娘谈对象,至于在这个时候出现吗?白天这么多时间,什么时候都是可以谈的呀。 这个冬月又没什么事可做,都是闲人,有必要选择夜晚来冒这个风险吗?谁不知道我二鬼子的厉害呀,来我这里捣乱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二鬼子转念又一想,也许是来偷东西的。 家里秋天收获不小,外面还有体肥膘壮的枣红马,有怀上了小崽子的老母猪,还有一大群散养着的柴鸡和大狼狗。 如果真是来偷盗的,他明知道家门口有大狼狗看门,他又能偷走什么呢? 奥,明白了,这大冬天的,不一定真正来偷牲口和老母猪,有可能来偷鸡摸狗。 大狼狗他们不宜偷走,但是,摸上几只柴鸡,几个年轻人回去炖在锅里当下酒菜,这道是有可能。 对,应该是偷鸡的。看他向村里急急忙忙逃跑的样子,肯定是来偷鸡的。 偷一只鸡,闹这么大的动静,他不怕被人一块围堵吗?这要是被抓到了,他可怎么在村里待呀。 不,也许还有什么别的什么原因。 但是,还能有什么原因呢? 他从来没有想过三嘎子回到他家里来。 原因很简单,你把我闺女肚子搞大了,我都没有找你小子算账,你还敢来我家胡闹吗? 二鬼子觉得自己的厉害村里人都知道,年轻人偷只鸡,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这大冬天的,还是早点休息好。 三嘎子躲在村东北的树林里,喘着粗气歇息了一会儿,见后面没有人跟上来,就向一个小山丘高地跑去。 他想,在这黑灯瞎火的夜间,只有站得高,才能清楚四周的动静。 要是在树林里,人家走到了你背后,说不定你还啥都不知道哩。 坐在山丘上的三嘎子,本能的从衣兜里摸出一支香烟来,夜间到处都是静的,只要有一点点动静就会发现,抽烟的星火就更会暴露目标了,所以,还是最好不抽烟。 他把这只烟捏在手指间,搓来搓去,搓来搓去,整只坚挺的烟身被搓的像是被太阳晒过的黄瓜,蔫哒哒的抬不起头来。 最终又把它放在手心里,继续搓来搓去,搓了一个稀巴烂。 这时他那焦虑不安的心情也好转了许多。 忽然间,又一次想起来刚才在二鬼子西房听到的声音。 “剩下的这些毛线正好给芳春和菲春姐姐的小孩织毛衣。” 他的激情再次沸腾起来,热血充满了整个体腔,他感到浑身的躁动——回家喝酒去,为了孩子——为了我的孩子——为了秦家的血脉——为了我三嘎子的骨肉! 他站起来扫视了一下四周,见到处都是静悄悄的,拔腿就向南边的猪场跑去——他早已经忘却了后面还有人跟踪,他的心情完全凝结在孩子身上,完全凝结在为了孩子的祝福上。 当他路过他大伯秦有星的家门时,他停下了脚步。 因为,他发现了前面的新情况。 那里一个人影正摇摇晃晃的向他走来,看样子是喝多了酒。 现在已经到了村里,他并不想自己去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于是就上前和那人说话。 “哪位醉鬼啊?” 他的话音刚落,那人已经来到他面前。 他一看,是醉鬼张晨桥。 自己喝酒还正没有一个伴呢?这不正好吗? “你,你,你老弟呀,怎么啦?这黑夜里就不认得我啦?” 三嘎子听晨桥的回话,还有几分清楚,并没有大晕大醉,他干脆就放了一个响炮,把晨桥拉到了自家的猪场。 尽管到了冬月,贵友和贵良俩兄弟的猪场的煤炉子还没有生火。 三嘎子贵友干脆趁着晨桥的到来,让他帮着下手开始往煤炉子里面生火。 很快,屋子里暖和起来。但是屋子的烟气太大,又只能开着屋门,那样肯定要冷的多。 三嘎子加了一些柴火又加了一些煤块,等煤块燃起来,煤气跑走了,才关上门,准备一道简单的酒菜。 他这里平时就是他和弟弟居住,两个光棍汉,都感到很无聊,晚上都爱在这里喝上几口,所以,见到的酒菜,还是有的。 他打开了一个午餐肉罐头,又在火炉上吵了一个花生米和大白菜,又打开一瓶白酒,三匹马,五魁首,六六六的喝起来。 酒喝至半醉,哥俩自然话就多起来。 最初喝酒的时候,三嘎子话少,晨桥话多——平时话很少,酒后话就多了,三杯酒过后,酒力一个劲儿向各个神经元进军,调动了神经系统的积极性,哥俩自然话就多了起来。 其实,三嘎子要比晨桥大四五岁,按照村里的交往习惯,他应该和三嘎子的弟弟贵良属于一个年龄段的人,他们平时在一块相处的就不多,再加上这些年三嘎子一直在省城打工,所以,他们之间并没有多少共同语言。 要说话多了,那完全是酒精的推力所致。 酒精的伟大就在于能够把你不说话的嘴,用无形的工具撬开,然后,把你的五脏六腑都掏出来给人看。 这个晨桥就属于这类人物。 “贵友兄,来我们哥俩相聚不多,今晚多喝几杯!” 晨桥这人非常重情重义,谁请他喝酒,肯定不会跟你闹别扭。 “来,我这些年在家里少,咱哥俩今晚把过去几年的酒都补上去!” 三嘎子因为知道自己已经当了爹,那种兴奋和幸福都洋溢在脸上,心情也非常舒畅,喝起酒来自然就非常爽快。 那一个个装满一俩多的黑釉高脚杯酒,看起来就吓人,三杯酒过后,差不多已经有半斤了。 大脑的兴奋,以至于两个说话都争先恐后的,也不再忌讳哪些话该说,哪些话不该说了。 “我不瞒你老兄说,郎姑娘真是一个好样的!哈哈,我不给你说了,不给你说了。” 晨桥酒后吐真言,开始大大咧咧的信口开河了。 第七十五章 套话 “弟兄,咱们干了这杯酒!把你和郎家姑娘的故事给哥好好讲讲!” 三嘎子说这话时又和晨桥干了一杯酒,他希望从晨桥嘴里知道,这个郎家姑娘究竟是谁。 他最担心的是这个郎家姑娘和菲春家有关,特别担心的是跟菲春姊妹有关。 心里想,要是晨桥真的欺负了菲春的姊妹们,那算他找对了门。 “好,我还真要说说呢,这么痛快的事没人听,那多没劲啊!” 晨桥故弄玄虚,在三嘎子面前卖弄起来了。 “如果咱们是哥们,你就痛痛快快把你的故事讲出来。” 三嘎子看着眼前醉醺醺的晨桥不断的诱导。 “是,是,是啊,咱哥俩,啥,啥都说,对,啥都说。” 三嘎子知道晨桥有些醉意,迟迟说不出他和那个郎家姑娘的故事。 “我这么给你说吧,你到底把人家姑娘怎么啦?” 三嘎子干脆就把话挑明了。 晨桥见三嘎子那样认真的瞪着眼睛看他,也就把实话说了出来。 “老兄啊,咱先把话说在前面,你可要为,为,为我保密啊!” “放心,咱哥们谁跟谁呀!来,再来一杯!” 三嘎子顺势又灌了晨桥一杯,而自己只是端了端。 他想尽快从晨桥嘴里套出话来。 “俺说,俺说,俺第一次碰到郎家姑娘,是在他家北岗的玉米地里。 俺喝多了酒,躺在那里去醒酒,当时人家姑娘正在地里拔草,我看到就他一个人,就偷偷的绕道后面抱住了她。” “那后来呢?” “算你弟兄运气好,那姑娘挣扎了几下就老实了,也没有喊。 我就那个,那个,哎呀呀,那个嫩呀,我当时喝得太多了,很着急,只知道抓过来挠过去的……” “你小子不怕郎姑娘去告你呀?那是要蹲大牢的!” “喝了酒,哪里还顾得那么多呀!” “那你后来得逞了吗?” “能,能,能不得逞吗?咱是小伙子呀,地里没有别人,姑娘又不反抗,我们第一次在那里玩了好大一会儿呢!” “你哥不相信,怎么能玩大半天呢?” “就是嘛,你个光棍汉子,你不懂姑娘的!” 晨桥嘴里刚说出三嘎子是一条光棍汉子,就感觉揭了人家的短,很后悔这样说。 他打算补收回这句话,还没有说出来,三嘎子就说话了:“你说什么?你说我不懂姑娘?笑话!我都当爹了!咱们今天喝的就是当爹的酒!” 晨桥有些晕乎,但一听说三嘎子都当爹了,感到非常意外。 他赶紧补充道:“来,来,来为老兄当爹干一杯!” 三嘎子和晨桥又干了一杯。 “唉,唉,你的孩子呢?你当谁的爹了?我怎么还没有喝你的喜酒呢?” 三嘎子知道自己一时气盛,也是高兴和激动,说漏了嘴,就赶紧纠正道:“哈哈,哥哥瞎说,哥哥瞎说!” 三嘎子越是这样说,晨桥越不相信他说的话。 于是,三嘎子笑了笑,又改口说:“以后你就知道了。还是继续讲你的故事吧。你们有了第一次,那后来肯定更过瘾吧?” “大哥说得对,我怕人家事后反悔,去告我黑状,我就当下给了郎姑娘三百块钱,让姑娘当零钱花。并让姑娘答应当我的女朋友。 她第二次见了我非常高兴。那一次我没有喝酒……” “晨桥兄弟,你实话告诉我,你们多少次了?” 三嘎子原来不打算问这样太露骨的问题,可是一想到郎菲春也是郎家,就想把问题再往深处挖一层。 “五次了,五次了。”晨桥毫不含糊的回答道。 三嘎子想,看来这是最近才发生的事,肯定跟菲春没有关系,那是不是她那两个妹妹呢? 三嘎子一听:“不对,既然都已经五次了,人家姑娘为什么这次不干了?而且还哭着回家告诉老人呀?” “哥们儿呀,你有所不知啊,我把人家咬疼了,是把人家烫哭了!” 三嘎子一听,又是咬,又是烫,一时有些吃惊,这个年轻人不是变态吗?这不是对人家姑娘实施了暴力吗? 年纪轻轻的小伙子,怎么会有这种癖好呢? 三嘎子心里想,我跟菲春都快三年了,怎么一次都没有咬过她呀,你这家伙也太不人道了。 “晨桥啊,你怎么想起咬人家,烫人家了呢?” “老兄,我告诉你吧,何止是咬人家,你可是不懂得哩,用烟头烫那才叫真的过瘾哩!你呀,白比我大了几岁,不懂得女人心啊!” 三嘎子自从征服了菲春之后,总是以胜利者自居,从来没有在人面前吃过败仗,这次受了晨桥的数落,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儿。 “你这哪是过瘾啊?分明是虐待郎姑娘。” “错了,大哥,你错,错了!一个好女人,总是喜欢男人去打她、骂她、折磨她、虐待她,你越是这样对待她,她越是喜欢你! 女人遇上了这样的男人,算是她走了大运了!” 三嘎子认为是虐待行为,而晨桥却把他说的非常神秘。两个人的观点到了对峙的新阶段。 “你这叫虐待懂吗?谁家的姑娘嫁到你家愿意这样呀?” 三嘎子开始为自己辩解。 “怎,怎,怎么样?我说你不懂得女人,你还不承认,这次看清楚了吧?” 晨桥继续坚持自己的观点。 “咱先不争论这个了,你说的郎家姑娘,倒是是谁呀?是保密呢,还是告诉我呢?” 三嘎子继续引导晨桥说出这个郎姑娘。 晨桥看了看三嘎子问道:“唉,我,我,记得你说你当爹了,那嫂子是谁呢?” 三嘎子本想着这个问题早已经闪过去了,没想到晨桥又搬了出来。 “你就别多嘴了,你不是说,你哥是一条光棍汉吗?光棍汉从哪儿来媳妇呢?没有媳妇从哪儿来孩子呢?” 三嘎子饶了一大圈口舌,想堵住晨桥的嘴。 “那,那,那你说为你当爹的喝喜庆酒。没有孩子,那这酒不是白喝了吗?” 晨桥还是追问孩子的事。 “是啊,晨桥老弟,我实话告诉你吧,我的孩子都好几个月了,不信你出去看看,它们都在猪圈里睡觉呢?我二十几个孩子呢?” 三嘎子看晨桥抓住问题不放过,他忽然想起来猪圈里的猪仔来,他干脆拿猪仔来搪塞晨桥好了。 “原来,原来,老兄还有七八个老母猪媳妇呢?哈哈哈!,哈哈哈!” 三嘎子这话一出口,把晨桥逗得前仰后合。 “不说了,不说了,该你告诉我了,那个郎姑娘是谁呢?” 套不出晨桥的话,三嘎子不死心,他把酒瓶里最后的酒又给晨桥满上,干了一杯。 “是村东头的郎家人郎二芹,才十七岁呢!” 第七十六章 沾边 晨桥嘴里说的那个郎二芹,三嘎子不太熟悉。 他这几年在家时间很少,而且二芹又比他小十来岁。 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郎姑娘跟郎菲春的郎家一点都不沾边。 这让他一下子放下心来。 不过,他还想了解一下晨桥对人家郎姑娘的真正意图,他有点好奇。 “张老弟啊,哥问问你,你是准备跟人家谈对象呢,还是……” 三嘎子想了解晨桥的真正动机,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嘿嘿嘿,嘿嘿嘿。” 晨桥笑而不语。 “你不会是玩玩人家吧?那可使不得呀!” 此时,他们俩已经喝了一瓶酒,看到晨桥醉意朦胧,三嘎子提醒道。 “大哥,拿酒来,拿酒来!” 三嘎子看到晨桥酒已经喝到了爽点上,故意不再拿酒。 但是,已经晕了头的晨桥,拿起手里的空酒瓶,一下子扔到了门外,开始向他讨酒喝。 男人们大凡都是这样,酒喝到了一定程度,都会积极主动,而积极主动的结果是,把自己喝得酩酊大醉,一塌糊涂。 三嘎子躲不过晨桥,只好又拿出一瓶没有开封的酒,各自满了一杯。 其实,三嘎子今天得到了这样的一个好消息,内心要比晨桥激动的多。 要不是看着晨桥喝得多了,他今天一个人喝酒,也会一醉方休。 他要为自己当了爹而庆祝,他要为菲春安然无恙而庆贺! 他本来已经有些醉意,喝酒也主动起来,他爽性和晨桥又喝起来。 他早已经忘了刚才对晨桥的问话,晨桥更是迷迷糊糊的只管喝酒。 “你,你老弟不是吹,吹牛,大哥啊,你要是想郎二芹,我晨桥,拱手相让,绝不含,含糊!” “真,真的呀?” 三嘎子冷不丁听到晨桥这么好爽,一下子来了精神,像是吃了兴奋剂。 “那还有假,假吗?” 晨桥继续重复他的诚意。 “老弟不,不,不吃醋吗?” 三嘎子在酒力作用下,还真的有些动心,能干上一个比自己小十来岁的闺女,那是何等的幸运啊! “吃,吃什么,什么醋呀!咱又不是一个姑娘。” 三嘎子没想到,就这样轻而易举的知道了,晨桥在郎家村的花花肠子。 “你说你哥是光棍汉,咱,咱把郎姑娘叫过来,让大哥解解馋好不好?” “走,咱,咱,咱去,她家找,找她去!” 晨桥站起来,拉住三嘎子的手,准备往外走去,结结巴巴的说道。 “去她家?家?行吗?” 其实,三嘎子可没有那个胆量,就战战兢兢的说道。 “怎么不行呀?嘿嘿嘿,我都去过好几次了!哈哈哈!” 两个醉鬼开启了醉酒对话模式。 晨桥为什么选择二芹呢? 原来,二芹有一个傻姐姐,整天在村里东跑西颠的,经常祸害村民。 爹娘非常烦恼,因为到处看病,把家里搞得一穷二白,除了二芹,还有两个小弟弟,日子真的没法过。 二芹初中没上完,就辍学了。 人生往往在被动的时候,会祸不单行。 一次外出看病的途中,她爹出了车祸,又早早的走了,剩下她娘带着三四个孩子,日子过得非常煎熬。 幸亏后来老支书张开顺,及时救助了她一家,这才将就着往前过日子。 因为她娘没有文化,每次救助都是二芹出面,所以,她心里非常感激。 给姐姐看了多年病,病情仍然不见好转,爹又提前走了。 邻村一个大腿残疾的中年人看上了她姐姐,在媒人的撮合下,就被那个娶走了,后来,这一家才稍微消停了些。 晨桥并不清楚村里是怎么照顾二芹一家的,但是他知道这个郎家得到了他爹的恩惠。 所以,他在二芹面前,就敢有恃无恐,随心所欲。 两个年轻人都喝了不少酒,酒仗怂人胆。 他们都喊着叫着要去搞郎二芹。 于是,走出屋门,他们站在猪圈围墙边,肆意的向猪圈里撒尿,都忘记了寒冷,一边尿着,又开始了胡言乱语。 “大哥,听说,听说你跟郎姑娘有一腿,是不是?” 三嘎子被晨桥这冷不丁的一问,弄傻了。 他不知道晨桥说的是哪个郎家,更不知道晨桥是不是也在试探他。 “嗯,嗯,干过了,都他妈的,干过了!” 酒后男人的话,没有一个胆小鬼,都是大话连篇,牛逼哄哄。 晨桥一听,这个老光棍都已经干过郎家了,心里来了不平衡。 轮家庭条件,轮男人长相,我晨桥要比他三嘎子强一百倍,你凭什么和我一样快活呀? 晨桥想通过喝酒,把三嘎子灌醉,然后自己再去独享二芹,他对三嘎子开始嫉妒。 他不知道,现在的他们都是醉鬼,说出来的话也都是醉话。 “还是,还,是喝酒去,喝酒去!” 晨桥又东倒西歪的进了屋。 毕竟三嘎子还有半分的清醒,他模模糊糊记得自己刚才说了,把郎姑娘都干过了。 他立刻后悔了刚才的胡言乱语,他怕被晨桥理解为干了人家二鬼子家的郎姑娘。 要真是那样,后果就更加可怕了。 毕竟自己今晚还爬上了人家的房顶,二鬼子还追出来好远。 万一这话传到了二鬼子那里,二鬼子恐怕会拿着杀猪刀来跟他格斗。 “来,来,咱哥俩继续,继续喝酒!” 三嘎子和晨桥又一次端起酒杯。 “晨桥,来,来,继续为我当爹干杯!” 三嘎子似乎有意这样说这话,目的就是为了忘掉原来说过的话。 “来,来,为你这头公猪干杯!” 晨桥也明白了三嘎子说的爹是什么意思,就把三嘎子当成了一头公猪。 “你才是公猪哩,不行,不行,你说错了,罚,罚你一杯!” 三嘎子故意气着晨桥说话,有意罚他多喝酒。 “哈哈哈,哈哈哈,咱哥俩都是公,公猪!” 很快,三杯酒又一次下了肚,晨桥也把自己当成了公猪。 “公猪,公猪,咱都有好多老婆,咱都当爹啦!咱猪圈里二十多个孩子呢!哈哈哈,哈哈哈!” 三嘎子哈哈哈的笑着,继续和晨桥嬉戏不停。 “坏了,坏了,我娘来了,我娘来了!” 晨桥忽然想起来,自从那次二芹她娘,哭着闹着找上门以后,他爹和他娘给他定了一条规定,每天晚上必须十点前回家。 第七十七章 夜宅 不错,晨桥尽管喝多了酒,他的预感是对的。 自从那次二芹娘找到他家闹腾之后,只要晨桥晚上十点前不回家,他娘就会沿着大街小巷,挨家挨户的找,直到找到他为止。 他说娘来了,其实只是一种心理暗示,这些天来,他已经成为习惯了。 他怕娘到处找他,他不敢在三嘎子这里多待,就离开了猪场。 其实这时早已经夜里十一点多钟了,他娘几乎找遍了整个村子,也没有找到他。 这个猪场的位置有些偏僻,距离村子还有一里多地的路程,又是山岗。 平时晨桥和三嘎子和贵良的交往并不多,他娘也知道晨桥不会到这里来,所以,她根本没有来这里找过。 他娘实在找不到他,就回家告诉了他爹。 他爹无奈的叹了一口,知道这孩子不成器,就等他回家再做打算吧。 而对于晨桥来说,他在三嘎子大伯门前,碰到三嘎子的时候,其实就准备回家的。那个时候也不过刚刚十点钟。 因为碰到三嘎子,又喝了那么多酒,晨桥的大脑又发昏了。 在他的印象里,他似乎又回到了刚吃过晚饭的时间。 因此,出了猪场大门,他没有回家,而是又一次沿着原来的方向,按照他刚才给三嘎子说的话,独自去了二芹家,他要再次独享二芹。 晨桥走了以后,三嘎子也兴奋起来,他一个人在屋子里跳起了舞蹈。 他为秦家的血脉而欢欣鼓舞,他为菲春一往情深而欣喜若狂,他为自己的杰作而发疯发狂。 他在心中永远记下了二十八岁这个非常值得纪念的年龄。 晨桥来到二芹门前,他不敢敲门,怕惊动了二芹她娘,坏了他的好事。 可是,门是插着的,怎样才能进门呢? 他急得团团转,心里想,我上次晚饭后进门,门是开着的,今晚怎么插门这么早呢? 他早已经对时间失去了概念。 就在三嘎子在猪场跳得正欢的时候,晨桥早已经爬上槐树,来到二芹家房顶。 他看着院子里静静地,就小心谨慎的摸着黑,找到了梯子,扶着梯子下到院子里。 由于第一次这样做,像贼似的,又喝了那么多酒,他居然在院子里迷失了方向。 他慢慢的挪动着脚步,摸索了三圈,也没有找到二芹的门。 他自认为没有弄出动静来,其实,他摸索时间长了,已经惊动了二芹她娘。 不用说,二芹她娘首先想到的是贼来偷东西了。 以前二芹她爹在世的时候,也曾经遇见过。 她爹曾经说过,遇到这种情况,千万不要慌张,咱人命值钱,家里其他东西都是身外之外,没有一个是值钱的。 只要他不害人,东西让他随便抢去。 所以,二芹她娘就侧着耳朵,小心的倾听着外面的声音。 她不敢爬起来,更不敢到窗户前查看,她怕引火烧身。 二芹也模模糊糊意识到院子里有人。 她和娘一样,不敢出声,静静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因为,晨桥头昏脑涨,竟然一时搞不清,二芹住在哪个房间,也不敢出声喊二芹的名字。 这时候,他肚子闹腾的厉害,可能是晚上吃的太凉了,或者喝了不少的凉茶,很快他就招架不住了。 他想上了梯子,跑出去再拉肚子,但是,已经来不及了。 他怕把屎拉在裤子里,立刻脱下裤子,在院子里就拉起来。 其实,他不知道,他拉屎的地方,就在二芹的门前。 拉屎的臭味,一下子钻进了二芹的小屋里。 二芹闻到臭味,悄悄的把头蒙在被窝里,不敢出声。 拉屎的声音,晨桥是管不住的,这时候被二芹她娘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此刻,二芹和二芹她娘,都觉得今晚这个盗贼,有点奇奇怪怪的,竟然敢在她家院子里拉屎拉尿,是欺负他家没有男人。 可是,敢怒不敢言啊! 这个时候,二芹最想的就是她爹,二芹她娘最想的是她老头子。 要是家里有个男人多好啊! 二芹在心里忽然想起晨桥来。 她认为,晨桥是老支书的儿子,在村里条件也不错,要是能够早一天和晨桥结了婚,那该多好啊! 估计到那时,这个毛贼也就不敢来她家胡作非为了。 她这样想着,忽然就把院子里的贼人和晨桥联系起来。 于是,她小心翼翼的爬起来,从门缝里向外看去,借着昏暗的夜色,她一下子惊呆了。 她的心脏砰砰砰的紧张起来。 她想,此时正值三更半夜,娘和两个弟弟一定睡得正香,他们应该不会听到院子里的动静。 还是趁早打开门,把晨桥扯进屋子里再说。 万一让娘听见了,娘又该去找张家闹腾了。 那样的闹腾,日子久了,别说名声不好听,就是晨桥也会抛弃她的。 想到这里,她慢慢的打开门,悄悄的问:“晨桥,是你吗?我在这里!” 晨桥正要找二芹,此时正在提裤子,听见二芹的叫声,赶紧钻进了二芹的屋里。 二芹不敢怠慢,先轻轻的插上门,然后慢慢的把晨桥扶到凳子上坐下。 那边屋里的娘,听到外面竟然有这样胆大的贼人,愈发的不敢动弹,心慌麻乱,非常害怕。 她最害怕、最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怕贼人伤害二芹,二芹毕竟是一个小姑娘,又是另住一个屋子。 她这样想来想去,待了一会,再去听外面的时候,竟然一点动静也没有了。 奥,明白了,肯定是那个贼人找不到要偷得东西,又逃走了。 她这样想着,不大功夫,也就睡着了。 此时,二芹的屋子里,可就不消停了。 晕晕乎乎的晨桥,哪肯坐下啊,他又要找事了。 而二芹知道他喝酒太多,在提裤子的时候,肯定没有擦净屁股上脏东西。 于是,赶紧找来手纸,让他再认真擦一擦。 尽管晨桥喝得那么多酒,但是,他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就按照二芹的要求,又一次擦了擦屁股。 二芹耐着性子,才把晨桥让到床上,钻到自己的被窝里。 二芹有着自己的想法,这生米一旦做成了熟饭,他老支书家就没话说了。 到时候敲锣打鼓,八抬大轿把她娶到张家,她该多么风光呀! 第七十八章 血本 好了伤疤忘了疼。 晨桥跟她一起玩儿的时候,用嘴咬她山峰、用烟头烫她烫她峰顶,她早已经忘在脑后了。 他才几天时间没有来找她,她早已经忘记了晨桥的虐人把戏。 她认为自己是无法主宰自己命运的,她已经把晨桥当成了自己脱离苦海的救命恩人。 因此,她对晨桥的举动,一再迁就,一再忍让,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能成他张家的儿媳妇。 她早已经做好了自己的安排。 等把晨桥打发的高兴了,就叫他提前回家,然后,自己后半夜就不再睡觉了。 干什么呢?必须赶在娘起来之前,把晨桥拉在院子里的那一堆屎,提前用铁锨端出去。 这样以来,就当昨夜里啥都没有发生。 因此,她极力顺从晨桥的要求。 晨桥喝酒太多,动作显得非常的笨拙。 二芹也不嫌弃他这些,主要目的是等干完了事,他就可以早点回家了,就会风平浪静了。 谁知道,这晨桥越是笨拙,越是逞强,一次接着一次,没完没了。 这让二芹非常恼火。 为了打发晨桥尽快回家,她只好哄晨桥,天就要亮了。 由于活动量太大,晨桥渐渐地有些清醒了。 见二芹已经满足了自己的要求,也就不好再多说什么了。 在二芹的提醒下,这时他再次想起爹娘的要求。 可是,冬天里外面那么寒冷,他在被窝里搂抱着这样的一个小美人享受,实在不想离开。 他向二芹提出要求,等黎明时分再走不迟。 二芹感觉自己还是一个小姑娘,更没有胆量让他黎明再走,就央求他早点回家。 二芹告诉他已经夜里两点半钟,晨桥不信,还认为是晚上九点多钟。 二芹就让他悄悄看了看放在床头上的小闹钟,不错,再过三个多小时天就要大亮了。 晨桥知道这个晚上注定是要回家接受惩罚的,干脆赖在二芹被窝里不走了。 二芹非常着急,她怕晨桥走得晚了,被娘发现,更怕被邻居们发现,那样自己的名声真的就坏了。 他们俩开始嘀嘀咕咕的说起话来。 “晨桥,二芹对你好不好?” “嗯,好着哩!” “那,我问问你,你对二芹满意不?” “满意,满意,非常满意!” “那,那我再问你,你愿意不愿意娶我?” “那还用说吗,一定要娶你的,一定娶你!” “嗯,嗯,那你怎么才能让我相信呢?” “我衣兜里还有二百块钱,我走之前给了你可以吗?” “不行,那可不能说明你爱我,更不能说明你要娶我!” “我都给你那么多钱了,还不能说明我爱你呀?” “这样吧,晨桥,我今天不要你的钱,你要是真心爱我、娶我,你就听我一句话,好不好?” “好,二芹,你说什么话,我都听!” “行,这话可是你说的?” “嗯,我说的。” “你现在就穿衣服出门,你要懂得爱惜二芹的名誉。” 二芹是一个机灵人,既然和晨桥把话说到了这个份儿上,晨桥要是再不走,那可就说不过去了。 “二芹,你也答应我一个条件,好不好?” “晨桥,我已经是你的女人,你尽管说吧。” “让我把外面拉的屎,自己端出去,好不好?” “不行,这个我不能听你的!” “为什么?你不让我端出去,我就不走了!” “晨桥,你不是刚才答应我了吗?我就是怕娘知道你来过,才让你早点走的,你端屎惊动了娘,那不是违背了我的初衷了吗?” “那外面的屎怎么办?” “这个不用你操心了,我会赶在娘起来之前打扫干净的。” “那可就,让你代劳了!” 二芹和晨桥交涉了大半天总算有了结果。 晨桥心满意足的穿上衣服,在二芹小心谨慎的带领下,打开无门,又打开街门,把晨桥送出门外。 晨桥被二芹这大胆而细心的举动所感动,在离别之前,又一次抱住二芹亲了亲,从身上掏出二百块钱放在二芹手心里,双手握住二芹的手,久久不愿意离去。 晨桥真的没有想到,自己喝了那么多酒,时间又是那么晚,又是从树上、房上进入她家的,她不仅半点也没有计较,而且还那样热情的开门迎接自己,并且尽其所能,满足自己要求,真的好生感动啊! 他一路走,一路满心都是二芹的好。 自己这样一个醉鬼,竟然在大晚上,跑到人家院子里拉屎拉尿,又偷偷钻进人家姑娘被窝,人家不但不嫌弃,并且,还要起早为自己清理垃圾。人家傻了吗? 晨桥这次真的被二芹的行为所感动,感觉自己比以前长大了许多,似乎有了一种负罪的感觉,而且从心里产生了对二芹的责任感。 他在路上越走越清醒,越走越有力量。他感觉这种清醒是二芹的举动给的,这种力量更是二芹的热情给的,以后,他要对二芹负责,不,他还要对二芹的家庭负责。 可是,越是接近自己的家,自己就越是害怕。 这回到家里可怎么给爹娘交代呀? 难道实事求是地说,自己跑到二芹家里,跟二芹早起一个被窝里睡了一个晚上不成? 爹娘为了二芹她娘的哭闹,还在耿耿于怀呢。 自己又该如何应付这个局面呢? 唉,有了,有了,我不是昨天晚上和三嘎子在一起喝酒了吗,我就一口咬定是三嘎子请我喝酒的,整整一个晚上我一直在三嘎子猪场。 对了,就这么办,一口咬定猪场。 有了这个想法和理由,他又理直气壮的向前走去。 他很快从村东二芹那里来到了河南岸站住。 虽然到了十一月,但是河水并没有结冰,他听到了哗啦啦的流水的声音。 他来到河边,两只脚踩着石头,猫下腰,双手捧了两捧河水,洗了一把脸,又往嘴里喝了一口,漱了漱口,冰凉刺骨的河水,一下子让他有了精神。 他迈过河,继续向自家方向走去。 当他刚刚走到自家门前时,他惊呆了。 娘手里拿着一把扫帚,爹手里拿着一把铁锨,正站在门前等他。 第七十九章 招聘 三嘎子在屋里非常兴奋,他一个人疯疯癫癫的跳了一阵子,感觉累了困了,在酒精的作用下,躺在那里,随便往身上拉扯了一条被子就睡了。 当他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他回想着昨夜里发生的一切,心中涌出了一阵阵冲动。他要到菲春的姥姥家跑一趟,他要在年前跟菲春至少再见上一面。 可是,现在的问题是,爹病情非常严重,自己又没有合适的理由脱身。 要是跟家人实话实话,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于是乎,他想了一个妙计。 他想利用给爹寻找中草药和医生的机会出门,谁都知道爹不行了,即便找不到药物,找不到医生,那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于是,他跟贵良和大哥商量,自己先到外地找一找,试一试。就背上一个书包出了门。 此时的张晨桥,正在忍受着爹和娘痛打落水狗的煎熬。 他们二位老人把晨桥带到家里,插上街门,在院子里开始了盘问和拷打。 两个老人这次看来是痛下决心了,把晨桥打得浑身是伤,疼痛难忍。就像三嘎子当时被爹吊在梯子上毒打一样,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嘎子在路上行走的时候,晨桥早已经被打的苟延残喘,躺在床上喘息着,继续听着老人的训话。 他很要强,自始至终没有承认,自己半夜里去过二芹家里。 当然了,他更不敢说出自己是从房顶上、梯子上、树上进了郎家的,那个脱了裤子,在郎家院子里拉屎拉尿的事,他就更不敢提了。 因为,昨夜里他们二位老人,走访了多少个地方,确实没有找到晨桥,更没有去过三嘎子的猪场,所以,也就相信了晨桥说的话。 “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这么游手好闲,不成体统。” 张开顺对晨桥进行了猛烈地进攻。 “你爹说了,县城熟人传来消息了,估计过了年,县里要招聘一批公社合同干部,你在家也没什么事,就不要出门了,把功课好好学学,未来考一个国家干部。” 晨桥他娘,把老头子给她说的消息,告诉了晨桥。 “我能行吗?一天大学都没有上啊。” 晨桥显然对自己没有半点信心。 “我看你行。事在人为,只要你下了功夫,我会找人帮忙的。” 张开顺说这话,看来是有心理准备的。 晨桥从话里似乎也感悟到了一些鼓励的信息。 “好,那我就努力试试吧!” 晨桥没有他爹那样的有信心,只能附和着爹和娘的意思,说试试。 “最近有人给你提亲,咱家里谁都不答应,还不是因为你还没有一个像样的工作?” 娘再次提到了二芹,最近村里的乡亲们,可能听说了一些关于晨桥和二芹的故事,就有人给老支书来撮合这门子婚事。 从他们二位老人那里看,他们是不主张晨桥娶二芹的。毕竟二芹家和他们张家,门不当户不对的,他们也怕人家笑话他们没有眼光。 晨桥则不那么看待,因为他已经答应了二芹。 他不仅早已经占有了二芹,更重要的是,二芹待他也确实付出得太多了。 “据说,考试安排在明年农历三月,这样算来,你还有四个多月的学习时间来复习。这几个月,你就不要出门了,把自己关在家里,静下心来,好好学。就不要再去喝酒玩牌了。” 张开顺给儿子晨桥提出了严格要求。 “这不是再过一个多月过年吗,这大过年的老爹总的给我放几天假吧?” 距离过年还有一个多月,晨桥就想着过年的事,张开顺知道这孩子没出息,就知道玩。 因此,这次他铁心了,哪怕啥事也不干,也要把儿子这次考试当一回事。 “不行,不要异想天开了。这次县里的公务员考试,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正月有啥玩的?不就是串门喝酒吗?一个月不喝酒能憋死你啊?” 老爹给他把说说绝了,他已经没有了半点的选择,只能够顺从他爹的意愿了。 “这,这,这可不行。这样会把我憋成疯子的。您也知道,我平日里疯跑喝酒习惯了,我还是觉得一下子改不过来。” 晨桥战战兢兢的向爹提着要求和条件,意思还是不乐意爹管得那么严实。 “晨桥,你再说一遍,再说一遍,我打断你的腿!” 张开顺看着不成器的孩子,心中充满了怨恨,就狠狠地向儿子开了炮。 晨桥一听,爹说话这么严肃,也就老老实实,不再说话。 “从今天算起,你先在家里找一找你上高中学习的课本,先学着,我后天去县城开会,再给你买几本关于国家公职人员考试用的资料。” 张开顺把烟灰磕在脚底下,习惯地又挖了一袋点上。 “老张,你也别吸烟了好不好?你看把这屋子熏得,还能不能占人啊?这以后要是晨桥学习起来,你要是点着烟,就别再来这个屋了!” 满屋子烟味儿熏天,老伴着急的责怪了几句。 整整一个夜晚,张开顺他们夫妇没有合眼,又困又累又急,实在太困了,给晨桥交代完了,就回到屋里睡觉去了,也忘记吃早饭的事了。 “坏事了,坏事了,今天答应九点在村里商量事哩,人都通知过了,我的赶快去!要迟到了,要迟到了!” 刚躺下,张开顺就赶紧又坐起来。 张开顺说的商量事,其实就是为公社硫铁矿筹备工人。 经过三个月的努力,张开顺提出的在山场建设一个硫铁矿的建议,得到了公社和县领导的大力支持,现在已经进入到了招工阶段。 张开顺也想让自己的儿子去当工人,可是,他怕儿子受不了那份罪,后来正好又听说县里要为公社招聘一批合同干部,那就是吃皇粮的,未来就是国家公务员干部,那该多好啊。 因此,他就放弃了在硫铁矿给儿子保留的职位。 这个硫铁矿招工的消息,他不愿意让儿子知道,他怕儿子知道了,不去参加县里的合同干部考试。 第八十章 忧虑 在邰峪村的日子里,菲春的思想变得复杂起来。 尽管是姐姐家,但与这一家人相处也要动一番脑筋,这里面的关系有点微妙。 最大的一个方面来自姐夫,她要极大限度的预防姐夫越她的雷池一步。 一方面来自她的母亲,她不知道母亲和姐夫是什么关系,但是,她能够从他们之间看出一些微妙的东西,在心里隐约感觉,似乎超越了只有女婿与丈母娘才有的那种关系。 她对于娘的思考,还多出了一层关系,她想让娘尽快回到郎家川去,她怕娘在这里呆久了,外人问及。 这不是瓜田李下吗? 她也关注到了姐姐和娘那种微妙关系。 在她看来,有时候姐姐不该冷落娘的时候,她却有意冷落娘;有时候娘不该数落姐姐的时候,娘却大声数落起姐姐。 这些微妙的关系,都被菲春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她总感觉在姐姐家居住,总有一种时时小心谨慎的感觉。不说话不行,说话没有尺度不行,深了更不行。 而姐姐芳春,其实并不是一个很复杂的人物,她只是一个踏踏实实过日子的妇女。每天围着油盐酱醋茶,锅碗瓢盆勺之类过日子,照顾两个孩子上学,少闲话少故事的。 最让她头疼的还有那个几次上门看病的曹寡妇。 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每次姐夫有事外出,几乎总能在姐夫家看到这个女人的身影。 她总是以一个病人的身份出现在姐夫家。 后来,两个外甥女从村里传回话来,有人说菲春不是她爹姑姑家的亲戚,而是外甥女的小姨。 为这事让她苦恼了多少天,思考了多少天。 是谁说她是姐夫姑姑家的亲戚了?又是谁说了她是姐夫的小姨子呢? 这话怎么月子还没有坐,就已经传到了她的耳朵里呢? 思来想去的,总觉得这事与曹寡妇有关系。 既然与曹寡妇有关系,那么,这个曹寡妇又是从哪里得到了这些消息呢? 她首先联想到了她本人。 她每次来到这里,都是神神秘秘的,问这问那的,似乎什么都想知道,她和自己不占亲不带故的,打问这些问题有意义吗? 第二个联想到的就是姐夫。 姐夫这个人她是非常了解的,到处沾花惹草,总是在外面风流。 因为有他的中医身份作掩护,他的所作所为又比较隐秘,所以不被人知道,就连姐姐也被蒙在鼓里。 她自己的身份,也许是姐夫在看病时,或者到曹寡妇家看病时,说出去的。 她认为,还有一种可能,这就是姐夫和这个曹寡妇有男女关系。 她知道,大凡有了男女关系,什么话也都会说出来的。 还有一种情况,可能是郎家川村跟这个村有亲戚关系,这些消息是从他们亲戚那里传递过来的。 但是,到底是姐夫说给曹寡妇,曹寡妇又在村子里传扬出去的,还是从郎家川村传扬出去的,这就需要她再进一步做调查了。 自从她生完孩子之后,又有更多的难题出现了——下奶的问题,断奶的问题,孩子养育问题等等。 生下孩子后,她很快瘦了下来,心事也一天天的沉重起来,这些精神上的,物质上的,肉体上的,都在一天天的折磨着她。 不仅是上面的问题,她还要考虑年前回家的问题,回家之后跟自己同龄人一起走街串巷玩耍的问题。 生了孩子之后,自己不仅身体起了变化,相貌也有所不同,更重要的是心态发生了根本性变化,再加上思念自己的孩子,精神状态也成了问题。 这些变化都让她头疼,都让她难以入眠。 她怕万一遇上懂月子的人,刨根问底的人,她感觉面对他们咄咄逼人的提问,自己肯定表现的昏头昏脑,甚至可能会出现尴尬的局面。 人都是这样,往往会表现的做贼心虚,此地无银三百两。 真要是村里的同龄人,都知道了自己十八岁就未婚先孕,生了孩子,那自己可怎么在村子里混呀! 更令她不安的还有三嘎子。 自己回到村子里,首先要面对的是,三嘎子是不是还要偷偷地去找她。 如果他们再次见面又该说些什么,日后又该怎么相处,更让她头疼。 他们的故事保密的好,还行,要是走漏了风声,三嘎子再次找上门来,或者偷偷和她见面,这不更糟糕吗? 她还担心三嘎子的当下和未来。 这个三嘎子现在怎么样了?到底惩罚到了什么程度?未来他是不是还出去打工?是不是日后在外面还能够再次相遇? 要是有人传出了他们的坏名声,那日后不是更难在一起了吗? 还有年后该怎么办?未来的出路在哪里?等身子调养好了,到底再去做些什么呢? 她思来想去,还有一个潜在的威胁——本来生了孩子,以后外出打工,奶水问题怎么解决? 在解决之前,首先要想到怎么掩护才不被人发现。 在应聘时,你说自己的姑娘,结果上班期间奶水湿透了衣服,那又怎么解释呢?这不是更尴尬吗? 闹不好,很肯能因为这事而丢了工作,或者被坏人发现了,跟自己纠缠不清,到那个时候,麻烦可就大了。 于是,她决定自己解决这些问题。 她上一次趁着姐夫给自家干活,已经抄录了不少实用的中医偏方,趁着还没有离开姐夫家,还要寻找机会把这类秘方再抄录下来,以备不时之需。 现在不方便的是,月子期间动弹起来不太灵活,即便灵活,让外人看到了也会劝她不要动弹。 再说了,到了冬季农闲了,姐夫出远门的机会并不多,说不定自己想办的事还没有办下来,就到了年底要回家的时候。 因此,她心急如焚。 这可怎么是好呢? 无奈之下,她只好为自己寻找借口了。 她委托姐姐从姐夫那里借来了那本医书,在没事的时候,快速的在厚厚的古旧书本里查找自己所需要的东西,认真的一个字一个字的抄录在自己的本子上。 既然拿到了这本医书,除了急需的偏方之外,其它的属于日常实用的偏方,她也都一一抄录下来。 第八十一章 山庄 自从三嘎子那晚去菲春家房顶偷听之后,到现在他还心有余悸。 他庆幸自己没有被抓二鬼子抓到。 要是被二鬼子抓一个现行,那后果简直无法想象。 他决定不再去二鬼子家探查,因为那个风险系数太高了。 他从菲春生下了孩子的消息中,已经知道菲春的处境是非常安全的,他急切的要求就是尽快和菲春见上一面。 凭着他个人的直觉,他做了一个简单准备就上路了。 他一路走一路打问路线,不能搭乘顺路车,他就自己步行。 大约中午时分,他达到了那个一家庄山脚下。 从下面向上看,只见山间云雾缭绕,峰峦叠嶂。 整座大山像是黄土高原那样辽阔,海拔高度都在两千米以上,和黄土高原不同的是,这里是大片的原始森林,植被茂密,树木高大,一望无际。 一个人进去很可能会迷失方向,被搞得晕头转向。 正当他由于犹豫不决的时候,林间走出来一位长者,六十岁模样,戴一顶皮毛,上身穿一件皮袄,下身穿一件筒裤,脚上穿一双绿色解放鞋,脊背上背了一个竹楼,手里拿着一把?头,看样子是到山上采药的。 “大伯,打扰您一下,我问一下一家庄怎么走?” 三嘎子看老者快要走近了,就上前恭敬地问道。 “你是说原来住着三家人的那个一家庄吗?” 老者看着是知道了,要不他为什么一说话,就提到了三家人呢。 “正是,据说那里居住了三户人家,后来有两家搬下山去了,只剩下一户人家了。” 三嘎子补充说道。 “小伙子以前来过这里?” 老者一听,三嘎子也知道这里曾经居住着三户人家,他不再说话,而是头也不回的向前面走去。 三嘎子在后面跟着跑,只怕跟丢了这个长者。 因为,这里百里内,荒无人烟,他怕离开老者,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线。 而老者听他这么一说,却径直离去,不再搭理这个三嘎子。 三嘎子不知其中的缘故,只好紧随其后,一边走,一边央求长者给他指出一条路来。 “去,去,小伙子,自己找去吧,我也不知道!” 这位老者显然是在生三嘎子的气。 而三嘎子还在纳闷儿,这个素昧平生的老者,为什么对自己这么不客气呢? “大爷,大爷,别急着走,您还没有为我指路呢?” 三嘎子走快了几步,跟上了老者。 “小伙子是找一家庄吗?” 老者看三嘎子一直跟着追问,就不屑一顾的问道。 看样子,老者对一家庄似乎有着很大的成见一样。 “是啊,您怎么一听我说一家庄,就那么急着要走呀?” 三嘎子赶紧追问老者,只见老者不断地摇头。 三嘎子想,这一家庄肯定有故事,而且这里的故事还不那么简单,可能与老者世界观不同。 “小伙子,你来晚啦!一家庄早就搬走啦!” 老者说话的时候,一直摇头。听老者的口气知道,这个一家庄肯定早已经搬走了。 “您能告诉我搬到哪里了吗?” 三嘎子看老者继续向前走,就迫不及待的跟上去追问道。 “远走高飞了。” 老者故弄玄虚,拉着长嗓门说道。 “远走高飞?那也得有个地方不成?” 三嘎子见老者说话不够痛快,心里有点别扭。但是,为了找到菲春,他豁出去了,不管啥情况,他都要搞个水落石出,清楚明白。 “来,大伯,坐下来歇歇吧。” 三嘎子见老者继续走,不想跟自己多说话,就掏出一包香烟,从里面抽出一支递给老者。 老者见三嘎子递烟,处于礼貌,就停下来接过三嘎子的香烟。 “大伯,坐这里吧。” 三嘎子眼疾手快,拉老者坐在路边的一块石头上,在坐之前,他还特意用手拍了拍石头上的尘土。 “您能告诉我一家庄是怎么回事吗?” 三嘎子好奇的问道。 “你来这里找人还是?” 老者看来警惕性还是挺高的,用毒辣的眼神盯着三嘎子,把三嘎子看的有些拘束和胆怯。 “我是来这里寻找医生的。” 三嘎子看着老者很不一般,没有敢说实话。其实,他说这话也算是实话。因为临出门前,跟家人就是这么说的。 “医生?” 老者哈哈哈大笑起来。很显然他不点不信任。 “这一家庄哪有什么医生啊?人家求医都是去大城市,你怎么会来这个鬼地方?得的是什么病呀?” 从老者说话间能够听到对三嘎子的做法感到意外。 “是的,我爹得了一种怪病,是肌肉萎缩症。听说这一带有名医,我就找来了。” 三嘎子做了详细解释。 这时老者才认真起来。 “你说的病,我治过。你看,这里就有几种中草药比较对症。” 三嘎子没想到,他碰到这位老者竟然这么巧合。感到十分幸运。 老者在背篓里给他拿出几种刚刨下来的新药材,在他跟前一一作了介绍。并且跟他讲述了怎么个熬制方法。 三嘎子兴奋不已。 “你这背篓里还有吗?” 三嘎子想从背篓里找出更多的药材。老者继续翻开背篓,把属于治疗肌肉萎缩的几种药材,全部找了出来。 “这些已经够你用一阵子了,如果你还想要,那就得跟我回老家去拿了。” 老者跟三嘎子说完,三嘎子看到,老者的目光变得没有那大毒辣了。 由此他就联想到,这位老者说不定就是这里的名医。 “您老家离这里远不远?” 三嘎子的意思是如果时间允许,他就去老者家庭打探一番,也许在那里有更多的收获。 “这么给你说吧,我原来就住在这一家庄附近,是三家庄当中的一家。我们两家早已经搬到了七十里外的丘陵地带。后来,这个一家庄出了故事,剩下的孩子们也都搬到了我们那里。” 三嘎子从老者那里终于等来了菲春姥姥家的消息。 此刻,他的内心是那样的激动不已。 看来今天是必须跟老者走一趟的时候了。 第八十二章 冤打 三嘎子去一家庄寻找菲春,到了山下才知道,这里早已经没有人烟了。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遇到了一位可以医治肌肉萎缩症的老者。 真是山不转水转,水不转人转啊! 三嘎子带着意外惊喜,继续跟着老者攀谈,看样子老者是要准备回家了。 “大伯,您不光采药,还是一位名医吧?” 三嘎子看老者对爹的疾病有独到见解,就主动问道。 “小伙子,不要说名医不名医,谁能治好病才是好医生!” 老者笑了笑,收起了原来的严肃和正统,对三嘎子的赞誉表示高兴。 “您方便去给我爹治病吗?” 三嘎子见老者不是一般人物,就暂时把寻找菲春的事放一放,先请求这位神医去给他爹看病。 “小伙子,你是哪里人?” 三嘎子只顾着跟老者打探消息,竟然忘记了介绍自己。 “我是从北边一百多里的郎家川村过来的。路上又是打车又是步行,来到咱们这里的!” 三嘎子这才作了自我介绍。 老者不知道他嘴里说的郎家川村在什么地方,三嘎子又认真的给他做了向西解释。老者这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小伙子,是从外省千辛万苦、艰难奔波才走过来的,真够诚意的。 “好啊,小伙子,这么远过来了,你要把你爹的真实情况,详细的给我再说一遍,我要根据你说的病情来决定。” 三嘎子看老者来了兴致,接着老者的话,把爹是怎么得病的,中间都经历了哪些治疗,吃了哪些药物,近况怎么样,都一一叙述了一遍。 老者听完,摇了摇头,不再说话。 三嘎子认为老者在思考治疗方法,也不便多问,就这样沉默着跟着老者走了一段路程。 “小伙子,你怎么也不问问我为什么不说话呢?” 老者突然停下脚步,看着三嘎子的眼睛问道。 “我看您在思考问题呢。” 三嘎子作了简短的答道。 “错了,小伙子,你现在赶快回家,说不定还能和你爹见上一面呢。” 老者语调低沉的告诉他,他爹快要不行了。 “我爹的病有那么严重吗?” 三嘎子知道爹病得厉害,但是也不至于像老者说的那样,马上就不行了。 他听完老者的话,心中十分难过。 他感到爹已经无药可救了,于是,掏出老者给他的药材,要还给老者。 “小伙子,你还是带上吧,如果你回去后,赶上看你爹一眼,这些药还可以帮你爹多活几天呢。” 既然老者把话说到了这份上,三嘎子收回了手中的药材,也就不再提爹的病情了。 他想趁机多知道一些一家庄的故事。 既然跑一趟不容易,最好还是能到一家庄搬去的那个新村去看看,万一运气好,说不定还可以见菲春一面呢。 “大伯,我这么远过来了,我想去一家庄搬过来的新村看看。您带我一起去吧。” 三嘎子央求老者道。 “你这孩子,爹都快不行了,还要在外边逗留什么呢!” 老者又严肃起来,带着责怪的语气对三嘎子说道。 “我既然大远来了,还是想去看看。” 三嘎子接过老者的话,还没有考虑妥当,不知道下一句话该怎么说,就停了下来。 “这样吧,我下山是为了去看一个病人。我跟你再走一阵子,到了前面的村子,我再告诉你前面的路该怎么走。” 老者这么一说,三嘎子才知道,原来老者这么早下山,是为了看一个病人。 “好吧,那我们再走一阵吧。” 三嘎子也不再追问老者什么事了,他们之间说了一些家长里短的话,就一直走到了前面的村庄。 “你从这里绕过村北的大桥,一直向东走,见到大路后,运气好的话,你也可以坐一段顺路车,到了下一个村,再往南边走,那个村就是。” 老者像绕口令那样,给三嘎子把路线说了一个清楚。 三嘎子怕记不住,老者刚说完,他就在大脑里马上又回忆了一遍。 他怕自己刚才记得不对,又给老者顶对了一遍,等老者确认之后,他们就告别了。 三嘎子一个人沿着老者指出的方向,急忙向前面走去。 这走到老者指出的那座大桥时,他突然感到肚子又饿又渴。这才知道天气已经过了中午,连中午饭还没有吃。 路这么远,他知道要去新一家庄那里,肯定就回不到家里了,于是,就躺在大桥路边的石头上休息。 这时候,他的大脑里闪现的都是菲春的影子,还有自己和菲春在省城,那甜蜜岁月的镜头。 他暗暗的祈祷,能够在这里幸运的见到菲春。 就在这时,村里跑出来三条壮汉,手里拿着铁锨和棍棒,嘴里喊着抓贼,一直向他这里跑来。 他立刻站起来,看着三个拿家伙的人向他这里跑过来。 “就是他,就是他,抓住他!” 他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他们几个七手八脚的早已经朝着他猛打过来。 这些人下手非常很,三嘎子很快晕厥过去。 “别打啦!别打啦!他不动了!” 其中一个留着胡子的中年男人,看到三嘎子有些异常,向另外二人挥挥手,让他俩赶紧停下来。然后和另一个年轻人在耳边低估道:“可能打错人了,我看不像那个偷东西的人。” 那个年轻人点点头:“咱们打错了人,赶紧向前追吧!” “这个人怎么办?” 中年人不知道是否要照顾打错的这个人。 “追盗贼要紧,咱们快快追去吧,千万不能让他跑掉了!” 年轻人没有犹豫,立刻喊了声,他们拿着家伙继续向前追去。 当三嘎子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了医院病床上。 身边除了两个医护人员,还站着两人。 一个是他认识的那位老者,另一个高高个子,身材微胖的中年男人,他不认识。 他本能的想坐起来,被正在检查的医生按住了。 医生告诉他,已经拍过片子了,属于轻微脑震荡,没有致命的内伤,身上有几处属于软组织受伤,无需缝合,没有大碍,住几天就可以回家了。 “谢谢大伯救我,谢谢这位叔叔救我!” 三嘎子听完医生的叙说,第一反应就是感谢身边这两位救命恩人。 “不对,你应该首先感谢这里的医生和护士才对,是他们救了你!” 老者接着三嘎子的话,把刚才不够圆满的回答,画了一个圆圈。 医护人员走了之后,三嘎子想知道自己之前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让老者和这位叔叔坐在自己的病床跟前,做详细的讲述…… 第八十三章 住院 三嘎子差点被人打死,幸亏又遇到了那位老者。 病床上的三嘎子醒来之后,感到浑身的疼痛难受,说不出究竟是哪个部位,几乎是全身都在难受。 老者介绍说,他从病号家来到大桥的时候,看到三嘎子仍然在昏迷之中,掐人中,扎指尖,也不见醒来,就急了,赶紧站在路边拦车送医院。 谁知道接连过了两辆车,谁都不肯停下来,幸亏遇到了眼前这位收购中药材的中年男子邰医生。 老者介绍说,邰医生是一个好人,也是一位中医,见到老者摆手,立刻停下摩托车,和老者一起把他送到医院。 这才保住了他的性命,有了现在的样子。 老者继续说:“邰医生也算是你的老乡吧,距离你们郎家川村只有三十多里路。邰医生,你是什么村啊?” 老者记不清楚邰医生的村名,就问邰医生。 “是啊,那我们一定是老乡了!” 趁着老者问话的功夫,三嘎子急迫的加了一句话。 “嗯,是邰峪村,我们不远,就是老乡嘛!” 邰医生个子略高微胖,长着非常典型的男人身材,眼睛很会说话。 三嘎子听说是老乡,心里一下子热乎起来,激动的泪水从眼角滴在枕头上。 激动过后,他隐隐约约记得菲春说过,他姐姐嫁到了这个村。 他心里想,不知道这位邰医生认识不认识菲春的姐姐。 他想开口去问,又犹豫了一下,他怕提到了菲春。 尽管他是百里寻心上人来了,但是,他也怕自己一时疏忽,说漏了嘴,再给菲春制造麻烦。 因此,他思来想去,最终决定还是谨慎无大错,不再提及菲春姐姐的事。 “小伙子真命真好!你老乡还为你交付了住院费用,这位老乡可帮你大忙了,你可要感谢邰医生才是!” 这时,老者又续上了原来的话题。 “异地遇老乡,两眼泪汪汪嘛,出了门还是老乡亲呀!” 邰医生说话不慌不忙,看了看三嘎子,又看了看老者,笑了笑,深沉的说道。 说完话,邰医生赶紧给三嘎子倒了一杯水。 “小伙子,你还没有吃饭吧?” 老者看到三嘎子嘴唇上起了干裂了皮,知道三嘎子还没有吃饭,就关心的问道。 “大哥也没有吃饭吧?我也没顾上吃饭呢,我这就去买,回来咱们一块吃!” 邰医生不知道老者是否吃过饭了,就跑出去买东西吃。 “邰医生,不用管我了,我吃过了。” 老者冲着邰医生离去的背影,高声叫着,邰医生没有回答,也不知道邰医生听到了没有。 几分钟功夫,邰医生手里提着三个塑料袋回来了。 他提来了六个烧饼,还有三分鸡蛋汤,一个小菜。 老者帮邰医生把饭放在桌子上打开,然后一起把三嘎子扶起来,邰医生又给他擦了擦手脸,递给他一个烧饼和一双筷子,随后邰医生又给了老者,老者坚持说,已经在病人家吃过,没有继续接邰医生递过去的烧饼和筷子。 三嘎子一边吃饭,一边追问邰医生在医院里的费用和自己关心的问题。 “不多,不多,我先叫了五百块,等你病好了再说吧!” “邰医生,不好意思了,我出门时身上没带那么多钱,回家我一定还您!” 三嘎子觉得邰医生太好了,一下子为自己垫付了那么多的住院费用。 “大伯,邰医生,打我的人抓到了吗?” 老者摇了摇头。 “我见到了,一共三个人,为首的是一个长了胡子的中年人,他们一直沿着马路向前追去了,看样子似乎还在拼命的追,可能没有抓到吧。” 邰医生因为和打人者走的路是逆行,所以,他是会遇到的。 “邰医生,我看这几个家伙,是不是打错人了,他们把三嘎子当成要追打的那个人了。” 邰医生根据当时的情况判断,老者的分析是有道理的。三嘎子应该是冤大头了。 “二位长辈,那我该怎么办呢?” 三嘎子平生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真不知道该何如处理,就请教二位前辈。 “我看这个案情总是会付出水面的,不用急,先找公安局报个案,日后案情有了进展和线索,他们会通知你的。放心,小伙子,我在这里熟悉,我回去的时候,顺便到那里给你报个案就行了,你尽管在这里好好治病!” 老者年长,又是本地人,说得又非常有道理,三嘎子就听了老者的话。 “那好把,这个事就委托您办理了!等有了消息,我再来报答您!” 老者谦虚的回复了三嘎子的话。 三嘎子就把这个问题委托给了老者,并互相留下了地址和联系方式。 “邰医生,我看这个案子有大伯帮助,咱们就省心多了。下一步我想征求医生意见,回家养着,俺村也有医生,我愿意回家治疗,那样会省钱省事的,您看是不是在饭后帮我问问?” 邰医生立刻答应了下来。 三嘎子没有找到一家庄,更没有见到菲春,还无缘无故的挨了一顿毒打,心里一点也不愿意在外边呆着。 他最大的牵挂是他的爹,老者中午就已经告诉他,爹快不行了,他现在归心似箭,就是想和爹再见最后一面。 二位前辈觉得有道理。 在吃饭过程中,他把自己的家庭情况也简单的向二位前辈作了介绍。 邰医生喝完最后一口汤,一边擦嘴,一边出了病房找医生去了。 “贵友的病不太严重,可以回去输液消炎处理,但是,需要家属签字才行。” 邰医生想一手办下来,又觉得跟三嘎子八竿子打不着,不沾亲不带故的,不好向医生隐瞒。 所以,他推说要跟病人商量,就回到了病房。 他把医生的交代,向三嘎子叙说了一遍,三嘎子豪不犹豫的说道:“邰医生,您就替我签了吧,您就说是我姑父。” “这个能行吗?” 邰医生还是有些犹豫。 “我看你小伙子念及你爹,你就早点回去吧。这个忙还是我来帮吧,既然我要替你报警,我就一个人担起来。小伙子如不嫌弃,我就以你姥爷的身份,替你签了出院手续。” 三嘎子看邰医生犹豫,老者又主动来帮忙,心里万分激动。 “那就多谢您了,日后定当厚报!” 老者先替三嘎子在出院手续上签了字。然后,邰医生办理了出院手续。 等最后一滴液体输完,邰医生就骑上摩托车带着三嘎子,连夜向郎家川方向驶去。 第八十四章 鞠躬 邰医生骑着摩托车,带上三嘎子,从医院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多钟。 因为中午吃饭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了,他们商量好,谁也不吃饭,等到了本地再吃。 所以,他们趁着夜色,趁着夜路车辆少,一口气跑了七八十里路。一直跑到前面的一个加油站才停下来。 因为邰医生知道三嘎子身体受了伤,怕他出问题,一路不敢开得太快。 三嘎子留心看了看加油站工作人员那个窗口墙上挂着的钟表,指针已经指向了十一点三十八分。 邰医生需要给摩托车加油了,这里已经到了郎家川所在县的地界。 因为是冬季,又是深夜,加油站不太亮的灯光下,别说车辆了,就连一个人影都没有,负责加油的工作人员,早已经躲进屋里歇着去了。 三嘎子下车要去露着灯光的窗口下去叫人,却被邰医生挡住了,他怕三嘎子身体吃不消。 他把三嘎子留在原地,自己把摩托车放在加油位置,自己去窗口叫人。 敲了好几下窗户,才从里面走出来一位,衣着不整,头发散乱,一边扣扣,一边走路的工作人员。 看样子是睡着了被邰医生叫醒的。 工作人员一边打着哈欠,一边工作,摩托车很快加满了油。 三嘎子在邰医生加油的时候,早已经来到摩托车跟前,准备好了加油的钱,他要去付款,又一次被邰医生拒绝了。 这时,三嘎子看到加油站里面也卖食品,他就跟着工作人员,从那里买来了几块面包和两瓶饮料。 “邰医生,真的辛苦您了,既然停下来了,咱们吃点东西再走吧!” 三嘎子一边说着,就把面包和饮料递给了邰医生。 “谢谢贵良了!身体怎么样?顶得住吗?” 邰医生接过面包和饮料,然后关心的问道。 “不要紧的!今天要感谢您了!要不是百里之外遇上老乡,说不定我的小命早就葬身异地了!” 三嘎子无限感慨的说道。 他们俩蹲在加油站附近的水泥台阶上,一边吃着喝着,一边聊着天。 “我问你几个问题可以吗?” 邰医生试探着说道。 “问吧邰医生,啥问题呀?” 三嘎子回答道。 “你只身一人,跑那么远要做什么啊?我在医院里就想问你这个问题。在送你的路上,那个老者对我说,你是给你爹找医生看病的,对吗?” 邰医生只想知道三嘎子为什么一个人会跑那么远,难道他知道那里有名医吗? “邰医生,是这样……” 三嘎子开始从头说起。把怎么去的,在路上的遭遇,以及和老者的接触,都一一说了一遍。 “那么,你就是为了给你爹看病,才盲目找到那里的?你知道那里有好医生吗?你既然找到了老者,他又给你拿了药,并且还告诉你,你爹快要不行了,那你为什么还一定要去一家庄那个新村里去呢?” 邰医生还是有些闹不懂,又追问道,他追问的重点是,你三嘎子为什么还要去一家庄新村。 三嘎子心里明白,自己能说出来这里的真正目的吗?说出来,那不就暴露自己了吗? 其实,邰医生这样问,肯定有他的道理,至于怎么讲,那可就另当别论了。 总之,三嘎子的出行,给邰医生留下了太多的疑问。 他对三嘎子也有了新的认识。 他从办理出院手续上得知,三嘎子是郎家川村的秦贵友。三嘎子的名字对他来说是非常陌生的。 他们在这里的一次攀谈,让三嘎子有些心虚,总觉得有些对不住邰医生。 可是,自己要去的地方,要去的目的只有自己清楚,可是无法告诉邰医生,更不能告诉其他人。 所以,三嘎子感觉非常的不痛快。 “邰医生,我跟您这样说吧,我来这里一趟不容易,其实,我就像知道这大山深处到底有多少故事,有多少能人,有多少贤俊,其他我倒是没有考虑那么多。” 三嘎子说的严丝合缝,让邰医生无法找出破绽。 吃完之后也结束了聊天。这时,邰医生主张尽快回家。 因为,他把三嘎子送到郎家川之后,他自己回家,还有三十多里的路程要走。并且那里都是有风险的山路。 三嘎子也很急,因为,到了后半夜里,天气格外的冷,他想尽快回家,不能一直在路上受冻。 邰医生打算启动摩托车的时候,摩托车的后胎就在吃饭的功夫爆了胎。 这深更半夜的可怎么走呀? 三嘎子赶紧又一次把加油的人叫起来。 还好,这里倒是有补胎的工具,只是没有专业人员。 三嘎子说,这好办,尽管我做的不好,但是以前在家里补过轮胎。 他要下手的时候,邰医生笑了笑道:“你还是歇着去吧,我经常跑外做中草药生意,这样的事遇见多了。我自己经常随身携带补胎工具,无论到了哪里摩托车爆胎,我都会轻松自如的把胎补好。” 三嘎子看到邰医生什么都懂,非常佩服邰医生。 他知道补胎需要一盆水,没有水是找不出哪里漏气的。于是让工作人员端来一盆清水。 “邰医生真牛啊!” 三嘎子不由得伸出了大拇指,可惜是夜间,邰医生只能听到赞美的话,根本没有理会他的大拇指。 尽管这样,三嘎子还是从内心由衷的感谢邰医生,佩服邰医生。 大约十多分钟后,他们又驾驶摩托车行驶在通往郎家川的公路上。 在快要进村的时候,三嘎子看到摩托车灯光下,好像是有人在路边放了一个笤帚马,另外旁边有一堆纸灰,和一个躺着的酒瓶。他知道村里又有老人病故了。 根据老者中午给他的提示,他知道应该是爹走了。 他的心一下子凉到了冰点,泪水止不住的从脸颊上流下来。 然而,在前面只管驾驶摩托车的邰医生,一点也没有顾及到他的情况。 进村之后,因为是夜间,三嘎子一个劲的挽留邰医生进家。 邰医生因为经常来老丈人家,这里的路线非常熟悉,所以,也就把郎家川村当成了自己的家。 当他们一起到了家门口时,都傻眼了。 大门前已经吊起了一盏油灯,家里灯火通明,宛如白昼。 三嘎子一进家门就豪豪大哭起来,很明显是爹走了。 正如老者所言,爹没有等上见他最后一面。 邰医生看到这种场面,哪能袖手旁观啊,他赶紧放好摩托车,搀扶着三嘎子进了屋门,和三嘎子一起给已故老人三鞠躬。 第八十五章 悲痛 三嘎子给爹磕完头,趴在那里嚎嚎大哭起来,邰医生在身边怎么都拉不起来。 这时,天快要亮了,昨天晚上回家的自己人,帮忙的乡亲们,红白理事会的人员等,都已经到齐了。 屋子里人满为患,哭了一个晚上的亲人们此时此刻,又开始了哭泣,尤其是妇女们哭声一片,声势浩大,老人的离去,似乎是天塌下来一般。 大家到齐之后,都各就各位开始了一天的工作。 屋子里立刻腾出来空间。 等大哥、弟弟贵良和邰医生一起把他扶起来的时候,他看到爹已经被一层被子盖上了。 他马上到跟前掀开了被子,爹那个干巴巴的脸露了出来。 看得出爹是那样的磕碜,早已经瘦的不像人样了。 几乎跟生前两个样子,两只眼睛陷入眼框里面,像是古娄一般;他的嘴巴完全合不住,三嘎子仔细看了看,也没有看到爹嘴里的舌头,爹的嘴巴早已经成了干枯水井;被子下边根本看不出还盖上了一个人! 三嘎子看着眼前的爹,和健在时判若两人,禁不住泪流满面,痛不欲生! 他早已经把邰医生忘的干干净净,只是他的大哥看到邰医生,就提前把邰医生拉倒了一把椅子上休息去了。 他大哥认识邰医生,给他递上一直香烟之后,就开始打问他们的来历。 他不知道为什么赶在三更半夜一起回来了。 “邰医生,你们怎么走到一块了?” 大哥表示十分吃惊的样子问道。 “秦兄,说来话长啊!” 邰医生语气低沉的叙述了他们的前前后后,然后叹了口气。 “秦兄,贵友这次回来,身体已经受伤不轻,他是想回来输液治疗的,正好遇到了这样的事,你们可要好好照顾他呀!” 邰医生说话间语气一直很严肃,他关心三嘎子的身体健康,本来已经受伤,又碰上了他爹离去,这样的双重打击,恐怕会让他雪上加霜啊! 他们的叙话还没有结束,二鬼子已经出现在他眼前。 二鬼子来得早,不过他一直在配房里面坐着,听别人说他女婿也在这里,他才过来看看。 “爹,你也来了?坐吧!” 邰医生说话间站起身来给岳父让座。 “唉,你来这么早呀?” 二鬼子有些吃惊的问道。 他只听说他来了,不知道为什么来的,就表示出惊讶来。 邰拉皂从岳父的问话里听出来了他的意思,他站着和二鬼子又把刚才给大哥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二鬼子这才明白过来。 他心中开始对女婿的表现大家夸赞! 二鬼子很精明,这不是又在他们秦家加了一个筹码吗? 按说秦有寿死了,他的儿子三嘎子把自己闺女肚子搞大了,只有他大哥秦有德出面给了两千块钱,这能算清吗?他秦有寿最起码也得走动走动,有所表示吧! 然而,他始终没有等来。看在老战友秦有德面子上,他还是忍让了他们秦家。 这次秦有寿又死了,按说他们这么冷面无情,不懂人情世故,二鬼子应该拒绝帮忙,但是,二鬼子却还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宽宏大量原谅了秦家,照样过来帮忙,而且来得又非常早,干得又非常卖力! 这让秦家人深感不安,对二鬼子又刮目相看了! 什么事都是这样,凑巧的事总是成双成对的出现。 二鬼子不计较秦家人,偏偏他的女婿也来了! 女婿不仅来得早,而且还是他三儿子三嘎子的救命恩人! 上帝竟然会安排这样的机缘巧合,真是神奇! “拉皂啊,是你救了贵友啊!” 二鬼子看屋子里这么多人,他不能错过这样的大好机会,他要借机为女婿做宣传,其实也是在长他岳父的脸! 这个二鬼子简直是做得够水平了! 他的一声高喊,屋里的人一下子聚焦在他这里。 在场的人从此都知道了女婿是三嘎子的救命恩人了。 这事正好又凑在白事上,全村的人都来帮忙或者看热闹,所以,这样的好事很快就传遍了整个村子里的人。 秦有寿死的正是时候,如果赶在秦有德刚把菲春送回来的时候,如果二鬼子看到了三嘎子,说不定会打他一个半死不活的! 事有凑巧,这件事偏偏已经过去三四个月了,而且菲春早已经生下了孩子,这孩子又恰好和芳春的孩子凑成了双胞胎。 因此,二鬼子心中的怨恨早已经消失的烟消云散了。 后来他也听说三嘎子不仅让秦有德揍得不轻,而且更被他爹毒打得差点丢了性命,这次出门又一次挨了揍,并且回来之后,还要及时输液! 二鬼子心里想,这下三嘎子肯定有改了,这也叫恶有恶报吧!他的心里现在不仅没有怨恨,反而舒服了很多。 等大家都明白了邰医生是好人之后,二鬼子又走出屋子,开始了他的忙碌。 屋里的人热闹过后,又恢复了原来的状态。 有哭的,有忙着上香点灯的,有烧纸钱的…… 因为太阳出来了,外面也都忙起来了。 有垒砌大锅小灶的,有摘菜洗菜的,有杀猪宰鸡的…… 邰医生的话,大哥很快有了安排,为了让三嘎子的伤处得到有效治疗,他已经派人把村里的医生叫来了。 他把村里的医生,邰医生和三嘎子一起安排在东屋。 村里的医生和邰医生一起,又一次为三嘎子的病情做了全面检查,他们二位医生做了一个简单的会诊之后,才给三嘎子下了药方,输了液体。 三嘎子尽管再次输了液体,但是,他的心里是非常痛苦的。 他心里非常清楚,现在是早起,是一个相对闲一点的时间,他要趁着现在把液体输完,这样才不会耽误他一天的正事。 他要赶在他省会大伯到来之前,结束输液治疗! 因为三嘎子父亲是昨天夜里离世的,所以,他们连夜通知了秦有德,秦有德最快今天上午才可以赶回郎家川村。 此时的秦有德正焦急的坐在火车上赶路。 和他一起回来的还有他的子女们。 老支书张开顺又开始了新的忙碌。 因为山区村子小,人口少,不管是红事还是白事,都是村干部主事,他会统筹安排整体工作。 第八十六章 裤兜 秦有寿走了,乡亲们又要忙几天。 复杂的白事上,老支书掌控全局,安排各种事务非常不易,但是,他经历的多了,也就胸有成竹,事事安排的井井有条。 他这样用心安排,完全看在秦有德面子上,当然,尽管和亲家秦有星走得不是太近,还是考虑了的他们的感受。 更要紧的是,他期盼着秦有德早点到来,他不想让秦有德把他看成无情无义之人。 因为上次秦有德回来后,他没能见上一面,这成了他心中的一个结。 尽管秦有寿夫妇那天晚上已经告诉他,他大哥秦有德没来过,但是,他总觉得这个话是假的,是骗人的! 所以,他想这次见了面,要试探着问一问,到底来了没有。 秦有星在人群中年纪最长,他对弟弟的不幸离世非常难过。 他表情木然,傻傻的坐在屋里,有几个乡亲一直在他身边,帮他说话宽心,帮他聊天安抚。 因为是这种场合,张开顺和他又是亲家,所以,张开顺也在他身边,对于白事上的问题,不断请示秦有星,征求他的的意见。 要是平时村里的事,他可能不会那么积极主动,但是,这是他弟弟的葬礼,所以,他每次回答张开顺的问题,总是及时而详细。 前几年有人偶尔会给秦有星的儿子介绍抱养小孩事宜,秦家总是愿意等等再说,他们总希望儿媳妇能够生产自家的骨肉,谁知道一拖就是这么多年。 现在倒好,孩子没有生出来,也没有人再给他提及抱养孩子的事,秦家当然常常看不到笑脸。 现在弟弟走了,白事上五六个子女,七八个孙子辈,外孙子辈给他送行,而以后自己走了,肯定非常没有弟弟那么排场! 而每当这时,他心中总是充满失落和沮丧,一种悲凉就会表现在他的脸上。 陪着三嘎子输液治疗的邰医生,此时坐在椅子上已经睡着。 三嘎子眼睛也一眨一眨的老想合上,时不时的会打上一个盹! 他们都是一个晚上没有睡觉的人,又连夜跑了一百多里地,早已经又累又困了。 村里的医生听说了他们的事,不敢怠慢,只好守在他们身边多操心,唯恐跑针出事。 三嘎子本来劝邰医生回他家或者他岳父二鬼子家休息,遇上这等事邰医生也不好意思离开。 从心里讲,他非常希望去二鬼子家休息,那里有他最可爱的小姨子们,特别是那个四姑娘,总让他神魂颠倒,六神无主。 他知道今天二鬼子在秦家帮忙,丈母娘留在他家照顾他媳妇和菲春的月子,家里只有芳文和菲文,说不定芳文有事外出,家里只有菲文在,那可是一个绝好机会,但是,上午恐怕不行了,他无法离开秦家。 所以,他努力争取休息的机会,攒下精神,争取送走秦有星的午后感到岳父家。 每年秋后和冬季农闲的时候,他都会骑摩托车去收购中药材,一部分精耕细作,制作成中药,一部分经过基本加工高价出售,赚取差价,这个季节下来,也会挣到不少钱。 至于拉皂这些挣来的钱究竟有多少,芳春从来不盘点,拉皂给她多少,她就收多少。有时候攒的钱多了就凑上一个整数去银行里存上。 即便存款,芳春去的也不多,多数还是拉皂进城办事的时候,一块办理。 芳春只管收下这些存好的折子和发票就行了,别的一概不闻不问。 这就给拉皂留住了钱,留足了花钱的机会。 芳春也不是不想这些事,她也想控制一下拉皂手里的钱,可是,他除了做中药材生意之外,他还经常买药、行医、看病。 而这些活动也要花钱挣钱,所以,拉皂手里的钱是无法控制的,所以也就死了这份心! 拉皂迷迷瞪瞪的被人叫醒,原来三嘎子已经输完液体,从家里拿来了钱,要还给邰医生。 “贵友,现在你正需要钱,别急着给我,你先用吧。” “邰医生,不光是钱上你给我帮了忙,更重要的是,你救了我的命,你是我的救命恩人啊!本应该再多给你一些才对!” 三嘎子说起来就有些激动。 听到三嘎子那种知恩图报的语言,邰医生也非常激动。 村里的医生看到他们那样的要好,就劝邰医生收下钱。 邰医生不好再说什么,随手接过钱,然后到账桌上又添了一个大礼。 吃了午饭,张开顺告诉大家可以稍作休息,拉皂也不管二鬼子是否回家,第一个跑到丈母娘家。 果然不出所料,家里只有四姑娘菲文在家。 真是天赐良机啊! 拉皂干脆利落的上去抱住小姨子就上床。 四姑娘还没有反应过来,拉皂应该用的差不多都已经用上了,只差最关键的一步了。 “姐夫小心,芳文姐马上就到!” 菲文也许是假装没有反应过来,也许是她原有的想法,这次比打核桃那次更放松,这让拉皂相当满意。 “菲文,姐夫喜欢你!这些钱都是你的!” 拉皂松开四姑娘,把刚才三嘎子还给他的五百块钱,一下子塞进了菲文裤兜里,他的手顺便又隔着裤兜,在菲文腿间摸了一把,顿时感觉有点不好控制。 菲文也不拒绝,让姐夫把钱装进裤兜里! 此时的菲文,为什么没有抵抗呢?因为,姐夫家的时候,他的大脑里正出现了和姐夫打核桃时的胡思乱想! 她这个年龄真的太摇摆不定了,太好奇了,再加上她知道姐夫和娘那次干事的舒服劲儿,她真心想体验一把姐夫的厉害和舒服。 有了这样的基础,姐夫正好出现了,那就是最好的时机。 对于姐夫的喜欢,她没有抵抗,也没有拒绝。 对于姐夫递给她的钱,她没有抵抗,也没有拒绝。 拉皂心里更加自信,感到一个非常时期就要到来了。 拉皂向四闺女又迈进了一步。 “芳文,菲文,吃饭了没有?” 拉皂一听,这是二鬼子回来了,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第八十七章 错觉 菲文太滑稽了。 怎么可能让姐夫这样搞呢?那是少女怀春特殊要求所致吗? 她的兴奋与好奇,以及肌体里最新产生的荷尔蒙,促使她挺而走险? 但是,她的胆量很小,她会毫不犹豫把住最后一道岗,使得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得到有效保护! 所以,拉皂尽管擦拭了仙桃的皮毛,但是,他要再去清泉里讨水喝那就更难了。 偏偏拉皂就在这个节点上停下来了,这正与菲文的底线不谋而合! 因此,让拉皂预感的那种继续讨水喝也会成功的想法,兴奋不已,自以为是! 其实,这完全是一种错觉,拉皂此时停下讨水喝动作,是无意中遇到了巧合,而不是菲文没有底线。 菲文最初告诉他说芳文马上就到,其实也是暗示他,我菲文也是有底线的,你这个当姐夫的不能胡来。 当芳文还没有回来的时候,爹提前回来了,她并没有出卖姐夫,反而替姐夫打了掩护,给了姐夫二次正常出现的机会。 这一点和拉皂预感的又一次不谋而合,拉皂则认为,这是菲文喜欢他,保护他。其实,菲文主要是在保护自己,对于拉皂又是一个错觉。 “爹,你休息吧,我们早已吃过饭了!” 她说的“我们”,其实只有菲文自己,这也是怕说芳文不在,把爹引进东屋,发现了姐夫很尴尬。对于拉皂来说,更是一种错觉。 菲文把爹悄无声息的支到北屋睡觉去了,这次拉皂就有机会逃过了。 但是,拉皂完全误解了菲文的意思,他仍然认为菲文是非常乐意继续接受他的调戏。 当菲文把岳父稳定下来之后,他不但没有离开,反而变本加厉,不自量力,真要去讨水喝。 菲文尽管默认他掖在裤兜里的五百块钱,和他不老实的摸腿动作,但是并没有怂恿他,可以目中无人,可以为所欲为! 因此,当拉皂想剥下菲文衣服,要动真格的时候,菲文低声说道:“我喊吧?” 拉皂知道岳父回来了,就是有再大的胆量,也不敢在岳父在家的时候胡来,听菲文这么一说,他赶紧收起他的动作,心中咯噔咯噔的有些害怕。 嘴上却说:“宝贝儿,给姐夫一次机会好不好?就一次!?” 菲文看着他,眼睛一眨一眨的,也不说话,太诱人了,尤其是她那还不够成熟的仙桃,和那没有完全发育好的两瓣南瓜,让拉皂欲罢不能,垂涎三尺,欲火攻心! 继续进攻失败了,他又想转为防守,于是,急于恢复刚才揩菲文油的动作,结果这个动作也被菲文拒绝了。 他慌不择路,几乎恼羞成怒,眼睛滴溜溜就要掉出来了,嘴巴上的欲水已经破门而出,内脏憋闷得只想爆炸,所有能调度的全部机关,几乎都已经进入临战状态! 然而,面对小姨子原来的货币宽松和放任自流,现在的严阵以待与雷打不动,他只能给自己的怒火泼水,让它慢慢熄灭! 这时他才领悟到一个十几岁女孩诱惑的厉害和急刹闸的威力。就像他想吃炖肉,而炖肉高温烫嘴一样,只能欲火攻心,望肉兴叹! 那是一种何等的无情,何等的残忍啊! 正在这时,芳文突然闯进来,差点和正要转身的姐夫撞上。 芳文的第一感觉就是,姐夫怎么吃起窝边草来了呢?她的直觉告诉她,就在刚才,姐夫和妹妹亲过了,而且是一种深度的亲。 这时,拉皂才彻底领悟小姨子菲文的良苦用心,他越发被菲文英勇胆识所折服! 他万分感激菲文的机智果敢,要不是菲文秒杀拒绝,要不是菲文坚决彻底,让芳文撞见了,那才算是倒霉死了,那日后又该怎么相处呢? 然而,让他们不得而知的是,其实,他们早已经给芳文留下了这种怀疑。而这种怀疑,芳文一时半会是抹了掉的! “姐夫?!” 刚躲闪开姐夫的芳文,吃惊的叫道。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姐夫怎么不去北屋跟爹歇着,而跑到这里和菲文在一起呢? 她眼睛滴溜溜的又转向菲文,只见妹妹脸上只有怀春时才出现的红晕,就猜测了八九不离十。 她认为,在她到来之前,姐夫肯定跟妹妹有过不一般的动作,否则妹妹不至于如此! “芳文?你刚才去哪了?” 拉皂察觉芳文疑惑的眼神后,赶紧回问芳文道。 本来芳文就大两岁,社会经验又多,这次碰上她们在一起,虽然是第一次,但是,他们俩认为,芳文肯定会联想到,前不久他们俩在一起打核桃时的情景。 因为怀疑,所以估计她和姐夫一定是从那一次打核桃搞到一起的。 要是那样,菲文想,以后自己在姐姐芳文手里可就有了短处了。 拉皂想,要是那样,最担心的是怕芳文跟她娘说了,那可就坏大事了。 “姐姐,姐夫刚到,你就来了呀!?” 拉皂还没有回话,菲文及时接过芳文的问话,想把自己和姐夫的怀疑抹掉,把关系撇清。 谁都知道,好多事情往往是不解释还好,越描越黑。 不错,菲文此话一出,芳文马上改变了原来认为姐夫刚到的想法,反而认为姐夫一定来了很长时间,也许跟菲文有了说不清楚的特殊关系了。 此时的二鬼子早已经躺在烧火炕上打起呼噜来,他只知道女婿昨天救了三嘎子,给他长了脸,添了面子,根本不知道女婿还跟自己和四姑娘磨蹭上了,东屋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是不会想到的。 见姐夫与芳文搭话,菲文知道芳文爱和她打闹,她怕姐夫给她的钱被芳文发现了,就借机出了门,她要找一个秘密的地方,暂时把钱藏起来,待到万无一失的时候,再取出来使用。 “芳文,这是你刚才买的衣服?真漂亮啊?” 拉皂立刻转移了话题和芳文的注意力,开始动用他的狐狸嘴巴,来赞美芳文。 拉皂知道,她从内心对芳文并不感冒,他总感觉和芳文之间是一种排斥关系,这可能是两人之间的生物场碰撞所致吧。 而拉皂此时的赞美,只是为撇清芳文对他和菲文之间的误会而已。 第八十八章 插针 黄氏回去给菲春收拾屋子,准备第二天把闺女接回家过年。 当天晚上,一直没有机会得手的拉皂,看老婆芳春和两个孩子都睡下了,就悄悄的来到菲春的屋子里。 他从三嘎子家葬礼上回到家之后,为菲春的事就一直寝食难安! 菲春对他的诱惑力,尽管达不到菲文的程度,但是,他毕竟想尝一尝未婚先孕少女的滋味儿。 当姐夫进了屋,菲春才发现自己疏忽了一件大事。 因为平时都有娘操心伺候和晚间上门,今天娘回家了,她忘记了上门。 再说了,自从姐夫第一个晚上敲门之后,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来骚扰,也就大意了! 可是,姐夫已经进了门,她是不好意思请人家走开的。 她本想明天回到娘家,准备着过年,年后再出门打工。 可是,没想到姐夫居然见缝插针来了。 拉皂知道菲春第二天就要走了,因为和三嘎子有了接触,听到了对菲春一些不利的消息,所以,他认为,利用这些消息,正是向菲春进攻的好时候。 他要继续实现菲春刚来他家时,他的初步设计。 尽管他以前搞了几个妇女,但是,像菲春这种情况,他第一次遇见,要是错过这样的机会,岂不是太可惜了! “菲春啊,你知道我碰到谁来吗?” 拉皂诡秘的看着菲春的眼睛说道。 “姐夫,你碰到谁啦?碰到色鬼了吧?” 菲春知道姐夫好色,无非是想聊聊骚话,就提醒他这个老色鬼道。 “唉,菲春,你还别说,这次你真的说对了!” 拉皂从心里早已经把菲春嘴里的老色鬼,当成三嘎子了,因此,故作玄虚道。 菲春听完这话,也觉得拉皂说了实话。 她认为姐夫承认自己是一个老色鬼。她根本想不到拉皂说的色鬼竟然是三嘎子! “真的吗?你说说看!” 菲春有些兴奋的继续追问道。 这时菲春的奶水有些憋得难受,习惯地用手揉了揉。 这个动作把拉皂看得有些眼馋,其实,拉皂对菲春的好奇,一个在上边,一个在下边。他最感兴趣的还是上边。 “这事儿过去已经一个多月了,原来呢,想隐瞒下去,怕说了对你不好,可是,做姐夫的哪能眼看着让妹妹往火坑里跳呢?菲春,你说是不是?” 他说话表现出一副菩萨心肠,一副关心的样子。诱惑着菲春继续追问。 “姐夫,啥事有这么严重啊?” 菲春睁开那细长的眼睛疑惑的看着姐夫问道。 “不错,就是你说的,我碰见老色鬼三嘎子了!” 拉皂看菲春有些上心,就把主题点了出来。 “三嘎子?三嘎子?你见到三嘎子了?” 菲春好久没有听人提及过三嘎子的名字了,今天姐夫这么一说,她心里一下子热乎起来,她并不去争论三嘎子是不是老色鬼! “对,就是他!” “那他怎么啦?现在在哪里?还好吗?” 菲春听说姐夫见了三嘎子,就一连问了好几个她最关心的问题。 “他呀,呵呵,他很不好!” 拉皂故意把三嘎子说的很惨。 “姐夫,那你就跟我说说呗?” “一言难尽啊!” 拉皂添油加醋的把三嘎子怎么遭到大伯和他爹毒打的,去一家庄路上的遭遇,以及他爹得病死亡的消息都说给了她。 拉皂还没有说完,就见菲春眼里已经掉落了泪滴。 她从心里开始感激姐夫替自己了解了这么多三嘎子的信息。 “谢谢姐夫告诉我!” 菲春用手擦了擦眼睛,对姐夫的关心表示感谢! “菲春,你怎么还这么挂记这个老色鬼呀?不瞒你说,我当时知道是他的时候,真想上去揍他一顿!” 拉皂见菲春仍然对三嘎子一往情深,心里非常不满意,就放出了狠话。 其实,这时候菲春听三嘎子去了一家庄,就知道三嘎子是在到处找她,说明三嘎子仍然在爱她,关心她! “姐夫,你可不能胡来啊!” 菲春一听姐夫要揍三嘎子,一下子担心起来,就劝解姐夫道。 “菲春啊,他把你肚子都搞大了,你怎么现在还要替他说话呀?我简直难以理解!” 拉皂开始责怪起菲春来。 “姐夫,你不了解我们的情况,就不要这样说了!” 菲春有些不高兴,语气低沉的跟姐夫说道。 拉皂知道这个话题有些不对头,不但没有让菲春高兴,反而惹得她菲春不愉快。 于是就转移了话题。 “菲春,咱不说这些了好不好?” 拉皂察言观色,认为菲春会回心转意,就开始对菲春关心的问题,继续想办法讨得菲春的欢心。 “姐夫,告诉你,孕妇恢复健美的实操练习吧!” 拉皂经常看病人,对于望闻问切这一套了如指掌。 “菲春,你知道吗?生过孩子的女人,上边要练习恢复体型,下边也要练习缩宫!不然,它会影响你的健美和健康!” 拉皂知道菲春爱听这类话题,就抓住时机给菲春上课。 “你讲我听,我会努力做好的!” 菲春知道自己在姐夫家居住,尽管是姐姐家,当然也会有寄人篱下的感觉,所以,姐夫在指导自己的时候,可能有一些小小的动作,她感觉还是无法计较的。 本来就是夜晚,她又不便喊出来。 当然,如果让姐姐知道了,他们一家还能过下去吗?就因为自己来姐姐这里小住几天,就把他们家庭拆散吗?那是绝对不能的! 现在只能忍让一些,吃一点小小的哑巴亏了! “菲春,你看是不是第一次让姐夫做一下师范呢?以后你再慢慢学吧!” 拉皂一边说着,就要去菲春身上指导。 当指导下边时,孕妇的裤子又胖又大,摸进去非常容易。 菲春看姐夫不怀好意,立刻站了起来。 “菲春,怎么啦?你怕什么呀?你早就不是处女了!” 拉皂看菲春站起来,有意躲开他,心里有些不快。 他开始从内心搜罗其它点子进攻菲春,有点誓不罢休的架势! “菲春,说句实话吧,姐夫很喜欢你,你们都在坐月子,你知道男人有多憋屈吗?” 拉皂终于露出来本来面目。 其实,压根菲春就没有把他当成什么好人! 第八十九章 犯难 拉皂知道菲春和三嘎子的关系如此亲密,心中总觉得不爽。 他本想菲春可以接受他简单的动作,甚至可以接受他一些关键动作,她也不会反抗,没成想她却处处提防,容不得他有任何侵袭。 他不想在菲春身上投资,他感觉四姑娘菲文既漂亮又骚情。他宁可把大钱用在菲文身上,也不乐意给菲春半个铜板。 令他不甘心的是,他非常渴望吃到菲春月子里风味独特的精品豆腐。 今晚尽管他做了很大努力——不仅透露了三嘎子那么多信息,而且还给她讲解了女人月子后恢复体型的实操练习要领,但是,菲春仍然不卖他的帐。 经过思想斗争之后,无奈之下,他只好采取了强行处理手段! “菲春,你不怕我到处败坏你吗?” 这种带有威胁欺诈性质的语言,很快从拉皂嘴里气愤地喷出来。 “姐夫,咱可是一家人啊,别人出卖我,我信,你当姐夫的出卖我,我真不敢相信!” 菲春这话撵得很急,说的半点没错,真说到点子上了,就看你这个姐夫的良心了。 意思是你坏了良心,与善良背道而驰,那我也没办法! “菲春,我又不是跟你动真枪真炮,你怕什么,允许你姐夫几个小小动作还不成吗?姐夫跟小姨,自古是常理!这古人留下的话?你也不信啊?” 拉皂说到这份儿上,看来真是快要馋死人了。 可是,菲春仍然没有半点退缩的意思,依然巍然屹立,依然雷打不动! “来吧菲春!” 拉皂看事情实在谈不拢,就不顾一切下了手。 他人高马大,力气十足,菲春哪里是他的对手啊,他一下子把菲春按倒在床上,一鼓作气,胡乱骚扰。 菲春对姐夫突如其来的动作,始料未及,一下子傻了眼! 她的原则是不能破坏姐姐的家庭,所以,她又不便出声喊叫。 但是也不能这样无限度的忍让,菲春实在忍无可忍,她怕再憋屈下去风险会更大。 于是立刻采取了紧急行动。 她手脚一齐上,用尽全力几秒钟踢开了拉皂,随后扑过去冲他脸上两记耳光。 “拉皂!你还像个姐夫的样子吗?给我出去!” 原来她打算去抓脖子抓脸,很快又改为扇耳光。 她怕抓破了姐夫的脖子和脸,姐姐万一刨根问底,那可就麻烦大了! 拉皂被菲春踹了裤裆,又被扇了耳光,气急败坏,恼羞成怒! 但是,他不敢再去给菲春动手,他怕这样闹下去无法收场。 此时,芳春一觉醒来不见了拉皂,从院子里的光亮知道菲春还没有睡觉。 心里想,这死鬼拉皂不会到妹妹屋里去吧? 这大半夜的,姐夫和小姨子在一起算是怎么回事儿啊?这可有脖伦理的呀! “拉皂?拉皂?” 北屋里传来芳春叫拉皂的声音。 “菲春,抱歉了!千万千万别吭声昂!?千万不要你姐知道!我走了!” 说话间,拉皂草草离开屋子。 “芳春,有事吗?我来了!” 拉皂退到院子里,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回答芳春的问话。 “这都啥时候了?你怎么还不睡觉啊?” 芳春关心的问道,说完话又抱起孩子开始喂奶。 “刚才闹肚子去茅房了。” 拉皂进了屋里之后,捂着肚子解释说道。 其实,他捂住肚子是因为菲春踢得他太疼了。 芳春从来不太怀疑拉皂,他的解释芳春几乎就没有听见,她只管给两个双凤胎女儿喂奶。 不大功夫菲春就见姐姐屋里灭了灯。 她心里想,我姐姐也是孕妇,你又守在身边,想抓想摸,随你拉皂的随!何必来我这里挨踢呢! 活该! 活该! 活该! 挨了整砖,还要再挨半截砖! 男人啊,真是贱骨头,身在福中不知福,真是自讨苦吃,自讨没趣! 拉皂头脚刚迈出屋门,菲春二脚已经插上了屋门。 她其实对姐夫并没有什么好感,也就是姐夫家里过得比较殷实,只能算是对拉皂挣钱的本事有些羡慕罢了! 她踢打完拉皂之后,第一感觉非常痛快,他在姐夫身上憋屈了很久的怨气,一下子释放出来,心里敞亮舒服多了。 她认为,也是替三嘎子出了毒气。 因为,当她听到三嘎子遭到他大伯和他爹毒打之后,她真想去找到秦家评理去,想打抱不平,给三嘎子出出这口恶气。 偏偏这个时候,姐夫做出了出格的事,所以,新帐老帐都算在了拉皂头上! 自从她从省城回来之后,还没有干过一件漂亮的事,这次总算得意了一次。 她高兴的哼着小曲上了床。 等她熄了灯之后,她便开始考虑自己的眼前和未来。 她的基本思路是,今晚踢了姐夫,又扇了他耳光,日后肯定不好再面对了,她不知道姐夫以后还会做出什么反应! 二是姐夫今晚已经对她发出威胁信号,恐怕会给她造谣生事,她应该有个提防。 三是听姐夫说,三嘎子开始到处找她,假如明天回到家里,三嘎子知道了,肯定还会找她,甚至要和她约会,现在他爹又走了,家里没人能管他,他恐怕会更加疯狂的! 假如和三嘎子继续交往,别人不说,就连爹娘那里就通不过,说不定还要出现什么意外。 到时候恐怕连哭的地方都找不到。 她这样一想,心情一下子沉重下来。 那该怎么办呢? 那该怎么办呢? 那该怎么办呢? 何去何从,可是关乎她声誉和未来呀! 她越想越觉得问题严重,憋得脑袋发涨,心里发慌,难以入眠! 她顿时陷入了无限的痛苦之中。 她想到了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于是,她开始沿着这条路不断思考。 最终她决定,从姐夫家直接外出打工,不再回家过年。 这样就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和尴尬。 春节人们都是要回家的,外出打工合适吗? 她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她深入思考的结果是,到附近地级市区饭店打工。 她知道改革开放之后,遇到春节,党政机关、学校、商场、门店等都要关门歇业,只有部分饭店仍然继续经营。 她决心已定,第二天怎么说服爹和娘,又成了她心中的另一个难题。 不过,她心里清楚,她真要外出,爹娘拿她也没有办法。 不过,她会努力说服爹娘的。 这个问题搞定了,她的思考又深入了到了下一步——饭店打工只是年前年后几十天,她还要考虑长期打工的去处。 那么,下一个去处在哪里呢?是什么行业呢? 她又犯了难! 第九十章 决然 郎菲春毅然决然,告别了母亲,告别了姐姐一家。 她说服了娘,说服了姐姐,直接从邰峪村出发,一路上向纯谭市奔去! 经过一天的奔波,她来到市里的长途汽车站。 在她看来,汽车站与火车站比邻,都是人流集中的地方,那里必然生意兴隆,尤其在春节的时候,需要打工的人员肯定多。 “老板在吗?你们这里招工吗?” 因为有第一次省城打工经验,她并不怯弱,每走进一家餐馆和酒店,见了服务生她都会这样打招呼。 现在距离春节只剩下不几天时间,有些门店已经关门歇业。 而开业的餐馆和酒店也都留足了人员,该留下的早已经留下,该走人的人早已溜走。 她过来的有些晚,不是招工的季节。 她东奔西走,最终还是没有去处。 眼看阴沉寒冷的天气就要黑下来了,她心急如焚,夜间无论如何也得找个落脚的地方! 大街上行人匆匆,多数是流动人口,他们急急忙忙赶往回家的路上。 她一个人从酒店出来,又进了餐馆,心里非常焦急。 她漫无目的的背着行李,提着包裹,游荡在灯火通明的汽车站广场附近。 她有些失望,有些后悔。不该就一时赌气,出来这样受罪。 三九天,到处天寒地冻,整个冬季,她一直躲进暖和屋里坐月子,好吃好喝,老娘伺候着。一下子来到外地,孤零零的走在冷风中,像是一个丧家之犬,无精打采,饥寒交迫。 “南岗山场招工,你可以去试试。那里搞大开发,正需要人手呢!” “山场那边公社刚新建了一个硫铁矿,现在正在招工,也需要女工,你也可以去试试!” 她的耳边再次响起出门前,老娘的规劝和姐姐的挽留。 她之所以不听娘和姐姐的话,是因为这里招工对象都是三里五乡的人,三嘎子也有可能去,说不定记恨在心的姐夫,很有可能造谣生事,败坏她的名誉,她怕在那里干不下去再出问题。 她就这么走着,忽然感到脸上凉凉的,她定睛一看,下雪了。 没有风,只有灯火通明,只有附近门店音响的疯狂。 伴随着这个疯狂,雪片越来越大,整个广场在刺眼的灯光下,雪花曼舞起来,行人纷纷躲进车站或者走进门店去了。 诺大的广场上,顿时静了下来,只留下她孤身独影。 她拿不定主意到底继续进店找活,还是去旅馆临时住店。 犹豫之中,身后忽然来了一辆出租车,绕到她前面截住她。 “姑娘,雪这么大,上车吧!” 说话间司机已经下车来接她手中的包裹。 “不,不,不!” 见有人抢夺她的包裹,她吓坏了,赶紧向后躲闪,声音颤抖的一连说了三个“不”字,差点摔倒在雪地上。 那司机看这个姑娘不好呼弄,上车离去,她感觉自己幸运的躲过了一劫。 突遇这种情况,她意识到天色已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于是又来到一家从门前路过的餐馆。 这家餐馆紧挨着公共厕所,只有两间大小的地方,厨房和茅厕都在里面的一个小院内,里面乱七八糟,看样子似乎是一家夫妻店。 原来她从这里路过,没有看好这家餐馆,也就没有进屋。 现在情势所迫,不得不去尝试一下。 “老板,来一碗炸酱面!” 她看到店里只有两个大人和一个还不会走路的小孩,认为没有服务员,就直接叫了一声老板。 这次她改变了原来的策略,没有上去就问:“老板在吗?你们店里招工吗?”而是先要了一碗炸酱面。 她一边吃着,一边和老板闲扯起来。 这才知道,这是一家外地人开的夫妻店。 店里原来有两个打工妹,春节都提前回家过年去了,现在正缺人手呢! 因为妻子才生小孩不久,主要是丈夫忙碌操劳。 在攀谈中,她得到了老板的许可,可以留下来帮忙,但是,待遇不是很好。 老板诉苦说,门面小,位置也不好,目前无能为力,也只能这个待遇了。 不管怎么样,总算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而且也吃饱了肚子,有了免费住宿的地方。 “这个,这个能行吗?” 等最后一位客人走了,菲春帮着店主收拾完杂活后,老板把她安排在一个小屋居住。 这间小屋分成两个部分,北半部分一个大床,她们夫妻跟小孩一起住,南半部分是一张上下铺,菲春居住。 菲春有些为难,但是,时值以此,别无选择。 她是一个姑娘家——当然,对外她一直把自己当成一位姑娘,不能自己先躺下睡觉,只有等老板一家都休息了,她才可以休息。 现在她既不渴也不饿,看来恐怕睡觉成了一个大问题。 一间屋子,一盏灯,两张床,中间连一个隔断都没有。 “老板,咱们中间是不是搭上一个隔断啊?” 菲春把带来的东西放在下铺,睡觉选择了上铺,她铺好床铺后,试探着问道。 “妹子,凑合着吧,原来两个小姑娘搭了隔断,那是她们自己买的,临走的时候就带走了。” 老板娘温和的解释道。 “知道了。” 菲春听说这个隔断还要自己买自己做,就不再多言。 因为和他们住一起,只带了一套被褥,她只脱下外套,就钻进了被窝。 这时她才发现,屋子里太冷,她只好把脱下来的棉袄、毛衣和毛裤搭在被子上边。 回想起娘的伺候,她心里暖一阵子;回想起对姐夫的拳打脚踢,她心里又笑一阵子;回想起姐夫那龌龊的动作,她又咬牙切齿,痛心疾首! 整个晚上折腾的她无法入眠。 好容易熬到困乏了,那边又响起了嘎吱嘎吱的床震。 她的心碎了。 床震还没有结束,孩子的哭声再次叫起。 “给孩子冲奶粉去!” 老板娘催着老板说道。 “孩子没奶吃,每晚冲三四次奶粉,这大冷天,太烦人了!” 老板有些烦躁的跟老板娘絮叨着。 “你这臭娘们,还不如母猪的奶水多!” 老板唠叨着披上衣服,不情愿的从床上爬起来,给孩子冲了一瓶奶粉,放在床头,关了灯,又钻到老板娘被窝里去了。 “别这样,钻你被窝去!” 只听见老板娘低声给老板说道。 老板没有理睬她,也没有行动。 天还没有亮,外边就有人敲门要吃饭。 整个晚上她都没有睡觉,一听外边敲门,她就马上做起来穿衣服。 这时她发现,自己头昏脑胀,浑身不舒服,当然,奶也憋得难受。 可是,那个能让老板的小孩喝吗?她不敢! 本来睡的就晚,被窝里又冷,再加上老板夫妇床震和孩子没奶吃,一整夜的哭闹,她实在有些顶不住。 她看老板夫妇也都起来了,就打开了店门。 外面的雪仍在下着,整个广场是一片银色世界。 客人双手放在嘴边,一边哈着热气,一边搓着手进了屋。 第九十一章 年夜 年底的天气放晴了。 整个广场依然白雪皑皑,寒风刺骨,非常刺眼,游走的人流非常稀疏。 菲春虽然无意中听到了小孩奶水不足的问题,非常替他们夫妇揪心。 但是,孩子一直有奶粉充饥,她并没有给他们介绍从姐夫那里抄来的催奶中药偏方。 尽管来到这里后,奶水常常憋得难受,有时候怕留在衣服上,趁着去洗手间的功夫,就偷偷的往外挤一挤,但是,这个时候的奶水,宁可这样白白的浪费掉,也不能施人的。 她感觉这种现象就像上学时学习过的西方经济危机那样,工厂的商品出现过剩现象,而另一需求方却穷困潦倒,资本家宁可把剩余的商品倒掉、烂掉,也不会恩典劳苦百姓一样。 她觉得自己就是经济危机中的资本家,而老板一家则是穷困潦倒的家伙。 她每每这样想着,心中就充满了欢乐! 这就是她为什么不敢把自己的奶水贡献给老板孩子的原因吧! 这样时间长了,她的菩萨心肠又犯了,她看着没奶的孩子,心里总是觉得有一种负罪感。 可是出门在外,为了自身安全,确实不能轻易释手援人。 她要试探老板是否对她好。 如果他们整天就知道吹葫芦瞪眼,甚至训斥打骂,她熬过了春节就立马走人,更不要说奶水问题了;假如他们对自己和颜悦色,关怀备至,她就交催奶秘方,为他们排忧解难,分担烦恼。 时间已经过了三天,后天就是春节。 老板门店的生意,仍然是不冷不热,经营一般,老板偶尔发一个小脾气,表示对收益的不满和担忧。 老板娘常常为喂养小孩,絮絮叨叨,愁眉不展。 他们对菲春这种不冷不热,不声不响的态度,就像门店生意那样,着实让菲春心中不悦。 她最后决定,再观察两天,到了春节那天,如果他们依然如故,她也就只好忍疼割爱,守住秘方。 要是在新春佳节之际,他们对她热情大方起来,说不定还给了她福利和奖励,那么,她一定会痛痛快快交出秘方,帮助他们解决孩子的吃奶问题。 她做事原则已定,自己仍然整天全身心投入工作当中,她是一个非常勤快的人,而且眼里有活,不用老板像木偶那样,支来支去。 大冬天的,她仍然用冷水刷洗餐具,擦洗餐桌,清洗衣服,她仍然早起晚睡。 实在凉了,也会试探性偶尔加一点点热水。 娘和姐姐在家曾经告诉过她,坐月子期间,最容易得毛病,不能凉,不能烫,不能疲劳,不能用力,不能风吹,不能生气等等,一旦违背了这些禁忌,身体就会出毛病,而且不好治愈,有可能成为终身疾病。 眼看就要过春节了,而老板仍然是原来的表现,仍然不见有热情和笑脸。 当然,更没有任何福利和奖励。 除夕夜,他们夫妇不是欢天喜地,不是准备春节年货,反而夫妻分离,各居一方。 老板在大年三十一大早,居然坐上火车回了老家,只剩下孤儿寡母在门店坚守。 “老板娘,眼看过年了,老板怎么回老家去了?为什么你们夫妻不在一起呢?” 菲春大年三十一天也没有见到老板的人影,等年夜饭做好了,她有些疑惑的问道。 “回老家伺候她娘去了!” 老板娘心情依然有些沉重,她一边哄着孩子喝奶粉,一边带有情绪的回答道,显然有些不高兴。 “那你们为什么不关门歇业,一块回家呢?” 菲春听老板娘没好气的回答,心中仍然一团迷雾。 “我们都回家了,谁来挣钱给他娘看病呢?” 老板娘没有耐心的解释道。 “你婆婆得了什么病?,很严重吗?” 菲春又接着追问道。 “婆婆得了尿毒症,一年要做好几次透析,他已经借朋友两万多块钱了。知道吗?透析呀,就是要大换血,花钱快得很!” 菲春听到这里,不再追问了。 她真正了解了老板一家人为什么整天愁眉不展,心情烦躁了。 她心里后悔不该把催奶秘方隐藏这么长时间。 奶水自然要比奶粉对孩子好啊!并且奶水营养均衡又实惠! 对于他们夫妇来说,孩子早一天喝上奶水,就早一天少一份开支,早一天喝上奶水,孩子就早一天健康! 她以茶代酒和老板娘连碰三杯,祝福她一家春节快乐,祝福她婆婆早日康复,祝福她一家生意兴隆! 吃罢年夜饭,她从自己的包裹里,翻到了抄录的中医催奶秘方悄悄带上,借故要外出看看城市的春节夜景,出了门。 她迎着凛冽刺骨的寒风,踏着还没有融化的积雪,沿着汽车站广场附近的门店开始寻找药店。 春节的夜晚,门店前面人影并不多,偶尔有不太懂事的孩子,在雪地里放着鞭炮。 广场和路边的灯光非常明亮,在地上积雪的反衬下,十分刺眼。 现在既是春节也是假期,大多药店都已经关门歇业。 好容易找着了一家药店,进去才知道,那里尽是西药。 她走过了广场,向南绕过了一条大街,来到东西大道上,继续沿着马路两边寻找。 在快到前面一个十字路口的地方,她停下来脚步,她的眼睛死死盯住“纯谭市益民中药房”几个字。 她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遇到了开着的中药房。 她在门店前面习惯的跺了跺脚,搓了搓手,迈进了药店。 柜台上站着一位中年妇女,非常和蔼,笑容可掬。 菲春见了心中感觉非常温暖。 “哈哈,小姑娘怎么除夕夜还买药啊?” 中年妇女笑得像弥勒佛一样好看。 “我老板娘孩子奶水不够吃,我来替她抓几副中药试试。” 菲春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上掏出她在姐姐家抄录秘方的本子。然后找到那个催奶秘方递给那个中年妇女。 “这个恐怕不行!” 中年妇女看了看,皱着眉,摇摇头说道。 “怎么不行啊?我老板们急着用呢!” 菲春焦急的问道。 “这个不是医生处方。” 中年妇女解释道。 “阿姨,您再仔细看看,我的秘方后面都有标注和解释的。” 菲春心情非常急躁的指出。 这时中年妇女仔细看了看后边的标注和解释。 “好吧,我看你这个小姑娘是不是中医世家啊?怎么有这么古老的偏方啊?我开药店这么多年了,还是第一次看到,开眼!开眼!” 原来菲春抄录的时候心细,把偏方的出处和名医的名字,以及使用要诀都一一记录下来了。 中年妇女给她抓了药之后,问道:“小姑娘,这个秘方是不是让我抄一抄呀?” 菲春笑了笑,点点头。 第九十二章 惊喜 老板娘在店里等了好久,也不见菲春回来,心里非常紧张,她怕菲春一个小姑娘在外面出事。 等把孩子哄睡了,就一个人站着广场路口等她。 老板娘几天没有出门,她不知道现在外面地上的积雪还没有完全融化,路上那么难走。 夜间还有呼啸的西北风刮着,整个广场几乎没有什么行人,到处是清冷的景象。 她担心这个第一次来她店里打工的菲春会出问题,本来老公又不在店里,万一有点事自己一个女人家可咋办呀! 她站立久了就地再蹲一阵子,蹲久了腿麻,又站起来走动走动。 她已经在这里待了快一个小时了。 她怕孩子醒来,待一会儿就往店里跑一趟看看孩子。 这时,大概已经到了晚上九点。 她从广场附近的一个角落里看到了一个人影,她估计是菲春回来了。 她急切的盼着这个人就是菲春。可是,刚走进了一点,那个人就拐到了附近一家超市里去了。 这令她非常失望,这样接二连三的有几次假象,把她的神经也给弄得麻木了。 后来,她怕时间长了孩子再次醒来,她又一次去了店里。 这次孩子真的醒了,又哭又闹的,她只好守在床上哄孩子吃奶。 孩子喝了一阵子又开始哭闹起来,奶水少得可怜,她的内心又开始烦躁起来。 正在这时,菲春提着一个大大的塑料袋子进来了。 “嫂子,这是给你买的催奶药,五天的,你喝了这些药,孩子就有奶水吃了!” 老板们吃惊的看着菲春,一个疑问立刻涌上心头。 “菲春,你个孩子家也懂中医?” 老板娘说话时,看着菲春仍然是满脸的疑问。 “我不是懂得中医,而是手里有这个催奶秘方!” 菲春看得出老板娘有些不信任,就大声把“催奶秘方”四个字说得更响亮。 “你手里的秘方从哪里搞来的?可信吗?” 老板娘仍然一团迷雾。 她本来想菲春是去欣赏城市春节的夜景去了,谁知道她竟然替自己着想,做了一件解心焦的大好事。 她心里一下子转了一个弯儿,对菲春的看法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 立刻感觉眼前的菲春已经不是一个小姑娘了,她早已经成为一位非常优秀的少女来。 “谢谢菲春了,多少钱,我的给钱!” 老板娘急着要给菲春的钱,被菲春拒绝了。 “嫂子,这个催奶秘方你只管相信,它是我姐夫古代医书上的传统催奶秘方,我姐夫是有名的中医,这一个你尽管放心!” 菲春吧催奶秘方的来龙去脉给老板娘交代了一番,老板娘开始对菲春刮目相看。 “菲春啊,说实话,我刚开始还真没有把你当大人和成人看,只觉得你还是一个不懂事的孩子。没成想你这么厉害!” 老板娘见菲春既给她操心,又不收取分文,对菲春非常满意,而且心里还充满了感激。 “嫂子,说实话,我刚到咱们这里来的时候,看你们两口子对我没有和蔼的态度,总是表现的不冷不热,后来又听到你们孩子没有足够的奶水,本不想帮你们。” 说到这里,老板娘有些不太明白菲春的意思。 “那你现在为什么想给我买了呢?” 老板娘想明白菲春为什么后来有了新的变化,就继续问道。 “这个问题问得好。你们当老板的应该知道,出门打工的人在外有多不容易!所以,都有一种排斥心理。 你们对我不冷不热,我没有必要告诉你这些秘密,我没有必要给一个不太关心我的人付出! 现在情况不同了,当你告诉我你的婆婆是尿毒症的时候,当你告诉我,你老公回家伺候你婆婆的时候,等你告诉我说,你老公为了给你婆婆看病,已经借了朋友两万多的时候,我知道你们的不高兴不是冲着我来的,而是另有原因! 这时,我就决定要帮忙你们了! 因为,人奶的自然形成的,是非常有营养价值的,是小孩必须的天然食品。 一旦我的催奶秘方在你身上应验了,你就可以省去不少购买奶粉的钱,还可以省去晚上老是起床给孩子冲奶粉的麻烦! 所以,我就连夜跑药店为你买中药,希望这种药物能够在你上身有效!” 菲春一下子把要说的话全部说给了老板娘。 老板娘表示菲春感激,非常满意! “咱们店里有药锅吗?” 菲春既然买来了,就要及时给老板娘熬出来用上。于是就向老板娘要药锅。 “药锅倒是没有,不过这里有火锅,不知道能不能用上!” 老板娘饭店里从来就没有什么药锅,所以,她开始有些着慌。 “今晚不早了,又赶上春节,不好找了,就用火锅试试吧!等过了今天,咱再去买一支药锅吧!” 菲春正好接着回答了这个疑问。 熬中药是一个非常讲究的技术活儿,稍有不慎,熬出来的药就会出现问题,甚至会断送病人的生命。 菲春知道熬制中药的要领,所以,她没有让老板娘去熬制,而是自己守在火炉旁边,继续熬制。 这又是为什么呢? 熬制中药的第一关就是确保加水量,添加的水多了,头一锅熬制时间过长了,第二锅药性就差了,这样以来,两锅药的疗效就不够平衡。 添加的水少了,问题就更严重了,它最容易出现把中药熬焦熬糊的情况,一旦出现这种状况,熬制出来的中医是绝对不能喝的,喝了还有丢失性命的风险。 熬制中药的第二关就是不停的搅拌,因为不搅拌中药就容易聚集在一起,在火力集中的,时间过长的情况下,最容易熬焦熬糊,所以,熬制中药的过程是不能停下搅拌的,直到最后熬好。 菲春对于中药并没有太多的研究,这些经验都是从娘和姐夫那里学来的。 当然也有她自学成才的一份功劳——她在姐姐家看了不少医书和医术。 “今生遇到菲春真好,等我老公给他娘看病回来,应该好好感谢你一番!” 菲春心里笑了——因为,她也是一个有用的人了! 第九十三章 考试 转眼之间已经到了来年春天。 晨桥在这里三个多月的时间里,表现确实好多了。 他的表现不是出自内心,更多的是处于老娘的监督和老爹的淫威。 本来处于青春期的他,照样天天想着往外跑,想着和二芹的亲热。 但是,张开顺给他买来了不少考试的书籍,并且规定他的看书进度,这样做下来,晨桥确实有了明显进步。 但是,他自己心里非常清楚自己肚子里的墨水。 他上学就没有好好学习,基础不牢,地动山摇。 他知道临时抱佛脚也不会有太好的结果。 他把主要实力靠在了老子的关系上。 他老娘不是说了吗,到时候他爹也会帮助他的。 所以,他的心思还是从书本上跳到了二芹身上。当然,他还有别的不喜欢说出来的女人,也包括已经结婚的漂亮少妇。 玩女人这个把戏爹娘是看不到的,也是闻不到的。 所以,他只要起。请示了老人外出散散心或者放放风,就会和女人鬼混一阵子。 因为当时的女人基本都是素颜,也很少有使用有气味儿的香水之类的,所以,他若无其事的回到家里,继续着他的学习,爹跟娘是都不会发现的。 唯一别扭的是喝酒,只要喝酒就会有很大的酒气味儿,这一点是隐瞒不过的。 因此,在这几个月里,除了除夕夜和正月初一初二三天之外,他很少喝酒。 有时候遇到酒场,实在不好躲避的,他也就喝上几杯啤酒,在回家之前又猛抽一阵烟,或者跟他的女人要几颗糖果嚼在嘴里,临时起到去除啤酒的气味儿。 不过怎样,晨桥算是挺过来了,原来他在三嘎子那里喝酒之后,去二芹家夜里拉屎,钻二芹被窝的事,总是隐瞒过去了。 这次复习考试,是对他的一次转折。 但是对于二芹来说,他去的少了,倒是引起了二芹的不满,女人就是这样,当晨桥用嘴咬她的时候,用烟头烫她的时候,夜间下寨子钻她被窝的时候,她也许会烦恼和厌恶,而当晨桥隔一段时间不找她不亲她的时候,她反而有些受不上,有些不适应。 她甚至想是晨桥有意冷淡她,不跟她好。 这时她甚至想,宁愿晨桥去咬她,去烫她,去折腾她。 “你就是二芹吗?” 有一天,二芹得知硫铁矿要招工,她就去大队部报名,当时三嘎子也在场,他刚报名出来,迎面碰到二芹。 因为他们之间接触少,三嘎子只能从二芹的相貌特征上,根据二芹爹跟的长相来判断。 “嗯,你不是贵友吗?你也是来报名的?” 二芹小,三嘎子大,二芹认识三嘎子,就直呼其名了。 “我想去看看,适合干就干,不适合了就跑回家继续养猪!” 三嘎子诚实的告诉了二芹。 以前二芹对三嘎子印象不错,这次见面叙话明显证明了她的判断是对的。 “二芹,长大了,也长高了,女大十八变,越变越漂亮了!” 三嘎子不失时机的拍起二芹来。 他尽管听晨桥给他讲过二芹和晨桥的事,但是,当他看到这位漂亮少女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反感,反而为她的容颜举止所倾倒,他有些心动了。 他的思想一下子复杂起来。 菲春以前对他那么好,现在已经躲开他快要一年的时间了。就连过年也不见在家,她到底怎么了?她到底还爱不爱我啊? 他为了寻找菲春,不远百里,跑到外省跑到一家庄新村,并且还差点丢了性命。 后来又跑遍了他想到的所有地方,尽其所能,而一无所获。 此时此刻,他对二芹倒是有些动容。 他知道晨桥不爱她,而且最近就要参加公社合同制人员考试了,这万一要是考上了,那个花花公子肯定不会娶二芹为妻的。 这样一想,他对二芹就更是关心了。 “报个名吧!试试吧,不行咱再干别的去!” 他立刻鼓励二芹去报名,这个报名一旦成功,他们都到了硫铁矿,那个地方山高皇帝远的,他们就会有更多的机会在一起了。 “贵友,那我先去了。” 三嘎子说完话,二芹向他笑了笑,转身进了屋子。 三嘎子看着二芹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期待和奢望。 他毕竟是大龄男人了,稍有不慎,就会终身打光棍了!他心急如焚! 然而,他也清楚,最近村里有关他和菲春的事,风生水起,沸沸扬扬的。 这些舆情对他来说就是致命的一击啊! 他知道晨桥对二芹只是玩玩而已,他不会对晨桥顾及太多。 晨桥在爹的陪护下,在爹的眼睛里走进了县一中的合同制干部考试专场。 晨桥带着一副满不在乎的心态,在试卷的姓名处,写上了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张晨桥”。 考场主考官在考前检查时,三番五次来到他身边,知道他填写基本信息。 在开考半场之后,天气突然变得昏暗下来,不大功夫,又刮起了大风。 大风把教室里的门窗刮的叮当直响。 这时,大多考生的注意力已经转移到了外面的天气上。 而就在此时,突然从半空中刮来一个小纸团,正好落在了他试卷上,他赶紧抓起来,钻进手心里。 晨桥有些莫名其妙,怎么这么巧呢?这个纸团连自己都没有看清楚是从哪里刮来的。 为了安全起见,他看了一下四周环境,他北边靠墙,教室里北墙一共三个窗户,现在都已经关上了,唯独他右边墙上的窗户是敞开的。 由此他判断是有人帮忙来了,从此也印证了爹说的话。 他像做贼一样的悄悄打开小小的纸团,手拿颤抖的笔,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抄起来。 因为这是唯一一张考试卷,他知道爹在暗中帮忙了,他一下子精神起来,不敢再有半点马虎了! 尽管书写不够工整,字迹不够清晰,但是,他的每一个字都是用心写成的! 当他写完只好,正要扔到地面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纸团背面还写着几个字:传身后6号。 他有些疑问:万一我传递纸团被监考老师抓住了怎么样?这不是前功尽弃了吗?这样做不会出现雷同试卷吧? 他吓出一身冷汗! 第九十四章 巧遇 考场进入最后的关键时刻,晨桥思想斗争越加激烈。 他眼睛死死盯住小纸团背面的“传给6号”几个潇洒的草体小字,心里非常紧张。 他抬头看看主考官,那一双贼亮的眼睛正在向他看来,他像做贼一样,心虚空空!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他心里很急,他要尽快把小纸团有效传给后面6号,又不能让主考官发现! 他有五六分钟正在寻找机会传递,他的心悠在半空中。 终于他瞅准主考官给举手考生发草纸的机会,用右手从后背处转交给了后排6号。 他终于成功了! 他松了一口气,总算完成了小纸团交给的任务,他知道小纸团背后是一个大人物! 这时,主考官径直向他这边走来,他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当主考官从他身边一闪,走到后排的时候,他的心又放松下来。 原来是他后排举手要草纸。 按说春天很少响雷下雨,此刻外面竟然响起了雷声,不大功夫竟然下起雨来。 晨桥因为抄录了不少填空题和选择题答案,心中早已稳下神来。对于外面的天气,他已经感觉无所谓了。 他想走出考场的第一件事是喝酒,是一醉方休。 他已经三个多月没有痛痛快快喝酒了。 他想让爹先走一步,自己和同考场里的三个同学好好喝一场。 他不管现在是什么天气。 此时,二芹、菲文、三嘎子等先后都已经去了硫铁矿上班。 而芳文对于硫铁矿上班,有着她自己的想法,她不喜欢和大老粗工人们在一起。 她感觉这些人生活太粗糙,做人太马虎,跟他们在一起似乎找不到半点共同语言。 因此,她选择了到县城做生意,她从内心里一直把自己当市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是郎家川村的农民。 就在晨桥考试的当天,她邀请了爹、娘、姐姐芳春、妹妹菲文以及同村好友等一起为他的美容店庆贺。 晨桥和几个同学喝得酩酊大醉,他一个人骑着摩托车到处乱窜,就在芳文美容店附近和一个骑自行车的年长者相撞了。 老人被撞在路边,躺在那里疼得只叫,而晨桥从摩托车上甩出去好远,已经趴在那里一动不动了。 听到有人呼救,芳文和店里的人都去看热闹。 二鬼子走到跟前,翻开人头才发现这家伙是晨桥。 在店里人帮助下,他们一起把晨桥和老者送进了医院。 虽然雨下的不大,但是,这些参加救援的人都湿透了衣服。 二鬼子忙前忙后,为晨桥和老者先行进行了检查,办理了住院手续。 老者无大碍,只是吓得不轻,看样子不像是坏人,他不知道二鬼子已经帮助他办理了住院手续,等医生处理完伤处之后,非要离开医院回家。 经二鬼子询问才得知,老者是回家给老伴送药的,老伴病了,等着用药。 看老者没有什么大碍,在医院允许后,他就急急忙忙离开医院回家去了。 二鬼子心里想,你晨桥总算命大,要是贪上一个不讲理的人,恐怕这次就没你好日子过了! 二鬼子看这么多人都在医院,已经没有必要,就告诉芳文,要她尽快跟村里老支书联系。 留下老伴和他帮忙,剩下的人都回店里忙去。 黄氏对张开顺一家有着一种崇拜和迷信。 她认为这就是缘分,就好像张开顺当村支书第一年就睡在她家一样。 此刻在她的心里,萌生了一种特别的想法——她总希望菲春和晨桥结合,他们张郎两家攀亲! 以前她朦朦胧胧也想过这事,可是,总是没有机会提及,这次不是机会来了吗? 她知道晨桥最近表现不错,又参加了公社合同制干部考试,一旦考试合格就是国家干部,这不是给咱郎家长脸吗? 二鬼子跟张开顺平时住的就近,不断在一起吃饭喝酒聊天,知道张开顺是非常务实讲理之人。 黄氏悄悄告诉二鬼子这种想法的时候,二鬼子不好意思表示同意,但是,也没有表示反对。 这样,黄氏心中就有了数。 “谁是病人家属?” 他们小声低估时,医生已经拿来了检查结果。 “还没到,我们是他乡亲!” 二鬼子扭过头冲着医生回答道。 “病人怎么样了?” 二鬼子看着医生手里的检查结果追问道。 “问题不大,只是皮外伤,撞击造成临时性休克,很快会醒来的。” 医生说明了情况。 “我醒来了!” 黄氏正想问何时能醒来,晨桥已经说话了!这让黄氏和在场的人都非常吃惊。 听到晨桥的说话声,二鬼子夫妇有些激动和失态。 他们上去抱住晨桥,“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黄氏松开拥抱,看着晨桥的脸,激动的哭起来! “谢谢叔叔婶婶!谢谢你们救了我!” 晨桥一睁眼看到这样的场景,非常感动,大脑里立刻闪现出撞人的一刹那! “要不是叔叔婶婶救及时救我,我可能就不会有今天了!” 晨桥大脑里还是一片酒后晕晕的感觉,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他一直说着感激的话。 晨桥醒来就要坐起,被二鬼子按在病床上:“晨桥,现在可不是动弹的时候,快快躺下,快快躺下吧!” 这时,外面的雨已经停下来。 就在晨桥刚醒过来的时候,晨桥的父亲张开顺及时赶到了病床跟前。 看到二鬼子和黄氏一直在身边伺候着,分别握住他们的双手,表示万分感谢! “你来的太及时了,刚才医生说要见家属,你先去医生那边看看去吧!” 二鬼子及时提醒张开顺说道。 “谢谢你们两口子及时救了我儿子!我要好好谢谢你们!” 张开顺从医生那里走过来,表情轻松的说着客气话。 “老张,你怎么来的这么快呀?” 黄氏忍不住想跟张开顺说句话,就问了这个问题。 “是你三闺女把电话打到家里了,我家属又打到政府里,及时找到了我!” 原来晨桥让父亲考完先走,张开顺有自己的事和村里的事,就跑到政府里去了。 因此,从政府到医院不远。时间主要都耽搁在打电话找人上了。 “奥,原来是这样啊!” 黄氏夫妇继续和张开顺说着话,心里非常舒服。 第九十五章 庆贺 “晨桥考上了,晨桥考上了!” 郎家川村的人都沸腾了。 村里五十来户人家,二百多口人,像是吃了兴奋剂一样,为郎家川村出了这么一个吃皇粮的而欢呼雀跃。 郎家川村自从恢复高考以来,还没有走出一个大学生,这次突然就冒出来一个像大学生毕业分配一样,吃上皇粮的人,不能不使村里人惊奇。 “准备酒宴吧,老支书!” “准备庆贺酒席吧!老张!” “还不赶快让乡亲们喝喜酒啊?” 乡亲们见了老支书一家,没有别的话题,一下子都转移到恭贺上面来了。 老支书看着乡亲们的笑脸,他有了自己的安排,他不能让乡亲们的笑脸变了形,他要顺应民心,响应民意! 张开顺的脑袋是聪明的,他怕晨桥中间出问题,一直把庆贺的日子往后推迟。 他要等晨桥上班手续全部办理妥当之后再另行安排。 他不能办没有把握的事,让乡亲们看笑话! 最后,庆贺的日子就定在农历三月十六。 这一天天气晴好,无风无火,温暖可人。 张开顺安排了二十一张桌子。除了屋子里和院子里安排了外来领导和朋友六桌以外,又在大门外的河北岸安排了亲朋好友十五桌。 这一天,张开顺家门庭若市,人来人往,水泄不通。 张开顺把县里乡里、村里村外的亲朋好友全都通知了一遍。 这一天县里王局长、李局长、公社马主任、邻村老周、省城秦有德以及村里郎鬼子、秦有星、秦有福等人都来庆贺来了。 因为从省城回来后和晨桥开始交往起来的三嘎子等也送来了贺礼。 另外还有晨桥村里村外的发小和朋友也都前来祝贺! 在张开顺安排的庆贺宴席上,最卖力的三家人就是二鬼子一家、秦有星一家和二芹一家。 秦有星是张开顺的亲家,而二鬼子是张开顺未来的亲家——当然,对于他们夫妇而言。 二芹一家主要是她和娘二人。她们一方面认为老支书照顾了她们,一方面她们也以亲家身份自居来帮忙。 他们几乎都是全家出动,分工合作,庆贺宴席上,后勤保障工作做得非常出色,凡是参加帮忙的人都非常殷勤,非常操心,那里有事就去那里忙。 乡亲们对于晨桥和二芹的关系也许有所不知,但是都知道老支书对二芹这样的特殊家庭非常照顾,她们家帮忙谁都是可以理解的。 二芹心花怒放,总盼着晨桥能够尽快上班,成为郎家川村恢复高考以来第一个吃皇粮的人。那样自己嫁过去以后,也就有了旱涝保丰收的生活了。 她想等晨桥上班后,只要一到结婚年龄,就立刻去登记结婚。 然后,晨桥就用八抬大轿,把她风风光光的娶到张家,成为张家明媒正娶的当家人。 “晨桥哥,小妹前来给你祝贺来了!” 二芹见晨桥衣帽整齐,西装革履,一头油光可鉴的头发,和爹一起,站在门前正在迎接八方来客,她提着礼物来到晨桥身边随口说道。 她满心希望晨桥会客气的接过贺礼,向她微笑,并表示感谢。 谁曾想晨桥忙得应接不暇,连头都没有扭过来,更没有看到二芹买来的贺礼,只是轻轻的迎合了一声。 二芹满腔热忱立刻冷却下来。她觉得自己用身体温暖的那个人,怎么竟然变得那么冷血,心中愤愤不平! 她掉头便向外走去! “二芹,是不是走错门了?” 三嘎子见状非常开心,就和二芹开起玩笑来。 “去!去!去!” 二芹正在气头上,很不耐烦的瞪了三嘎子一眼,撅着樱红小嘴,冲着三嘎子又挤了挤眼。 三嘎子遭了一番白眼儿后,觉得好笑,就不再理会二芹了。 他知道,他现在在晨桥和二芹之间找到了缝隙,他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成功地利用他们之间存在的缝隙,加紧他自身的攻势,以便更早得手! 三嘎子正在等待这样的大好时机。他相信他的思路是正确的。 其实,自从知道了晨桥要参加公职人员考试的那一刻算起,他就开始分析他与二芹成功的可能性。 第一,听说张开顺夫妇并不赞成晨桥和二芹成婚,他们想要的是门当户对。而二芹的家庭在村里属于照顾对象,他们根本不会不考虑。 第二,晨桥本人曾经说过,他要和三嘎子一起去二芹家玩耍。那是在猪场喝酒的那个晚上说的。说明晨桥并不珍惜二芹,并不珍惜和二芹成婚,可以说,他是随便玩玩而已。 第三,现在晨桥又考上了公社合同制干部,成为吃皇粮的人,他和二芹成婚的可能性几乎成为泡影。即便保持一时半会的关系,也只是晨桥的权宜之计,金蝉脱壳之计。未来,也许不久就会分手成为陌路。这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的! 他分析以上是不会成功的三大条件。 当然也有其它情况存在。 二芹如果和他三嘎子好,情况就大不相同了。 他分析,二芹跟他好上以后,就会有明显的三大优势。以三大优势去攻克三大劣势,那一定会攻无不克,战无不胜! 第一优势,秦家人多,家族大,在村里势力大,没有人敢像晨桥那样欺负她和她的家人。嫁给他以后,他们郎家会马上挺直腰杆做人,完全不必再低三下四,看人家脸色行事。 第二优势,他三嘎子尽管年龄比她大一些,但是,他一定不会像晨桥那样玩弄她的感情,用尽各种手段捉弄她,虐待她。嫁给他以后,她一定会非常珍惜她,呵护她,给她最大的幸福,让她相夫教子,快乐一生! 第三优势,他三嘎子不比晨桥经济条件差。在她嫁过来之后,他可以把经济大权全权交给她,让她当家做主人,让她过上自己想要的生活! 当然,他还有比晨桥更优势的地方,比如弟兄多,山场多,庄稼地多,又会养猪,现在又是硫铁矿职工,往后的日子一定会芝麻开花节节高,好日子都在向她招手。 “三嘎子,人已经到齐了,你快快去端盘子上菜!” 大伯秦有星看着三嘎子在那里站立着,客人们已经到齐了,就吆喝着三嘎子上席。 “好哩!” 大伯喊三嘎子是一个晃子,其实是对帮忙的所有人听的。 因此,三嘎子一声“好哩”,其他人也都开始跟着忙活起来。 别人家有事,多数是张开顺主持,今天轮到他自己的事了,也就只好由他的亲家秦有星来主持了。 秦有星坐在门口的太师椅上,手里端着一杯浓茶,煞有其事的开始了他的主持之旅。 第九十六章 疏远 三嘎子不失时机和二芹接近。 然而,他的努力并没有换来二芹的半点反应。 二芹也听说了三嘎子和菲春的事,只是模糊一些。 她只知道他们在省城谈对象,被大伯撵回来,至于详细情况她不得而知。 “三嘎子,你胆子不小啊?晨桥要是知道你要跟我好,你怎么解释呀?” 三嘎子利用在硫铁矿下工时间去追求二芹,二芹则这样回答他。 “二芹,你就别傻了,晨桥他会跟你结婚吗?” 三嘎子干脆点明了问题的要害。 二芹更有底气。 她在心里仍然笑话三嘎子是蓝蛤蟆想吃天鹅肉。 她认为三嘎子根本不是她的菜。他们之间没有半点可能,别说他相貌难看,就年龄这一关就过不去。 自己才十七岁,你三嘎子已经二十九岁,你快要三十岁的老光棍了,还想找一个十六七岁的青春少女啊?你这是痴心妄想,做梦去吧! 但是,二芹也很聪明,她知道都是乡亲,处不好关系显得都不好看,特别是对于她这样非常容易被人瞧不起的家庭。因此,她干脆来一个含含蓄蓄,模模糊糊。她觉得得罪不起这些乡亲。 所以,他们来硫铁矿上班几个月来,表象上一直打得比较火热。这火热甚至已经传出一些谣言来。 “三嘎子没有白在省城干,别的不说,谈恋爱还真有一套!连嫩菜就要吃上了!” “就是,二芹比他整整小一轮,十二岁啊,你看看,你看看,他居然能把这样的黄花闺女搞到手!佩服,佩服!” “这事,晨桥是不是知道啊?这可是要闹乱子的!” “不会吧?晨桥吃上皇粮后,是不是要把她甩了呀?” “还别说,这个不一定没有可能!” 硫铁矿一些职工,多数都是三里五乡的,彼此之间都了解。上下班空闲时间,就会把他们当成话题来闲聊。 他们的絮叨都是背着三嘎子和二芹说的。三嘎子二芹他们什么也听不到。 从内心里讲,三嘎子追求二芹,并不是把菲春忘了,更不是背叛菲春。 他想得更多的是,菲春怀孕受到了打击,很可能短时间内不会跟他联系了。 要不为什么他找遍了所有的地方,都找不到菲春呢? 如果有一天菲春出现了,他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她娶回家! 然而,他也想过,自己毕竟不是年轻人了,快要三十岁了。在农村,只要超过三十岁,打光棍几乎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他怕最后自己一无所获。 如果菲春不等他,起码现在有二芹在,他要努力争取在三十岁之前娶一房老婆,只有做到这些,他心里才踏实。 然而,二芹自己心里清楚,就在为晨桥庆贺的当天晚上,醉醺醺的晨桥,还在半夜里进了她被窝。 所以,她不怕三嘎子的追求,她不怕晨桥知道。 这就是她二芹的底气所在! 晨桥知道二芹对她好,也知道二芹一心想嫁给他。因此,他把二芹的心理早已经摸透了,所以他就会肆无忌惮侵袭二芹。 只可惜二芹年龄小,太幼稚,一心只想嫁给他,也是一个蓝蛤蟆想吃天鹅肉的料,殊不知她早已经被晨桥当成了玩偶! 二芹体会到晨桥对她的好,也就只能停留金钱上,体会在肌肤亲热上。 她认为晨桥有了金钱的付出,有了肉体的亲热,就已经够了——那就是爱情,那就是幸福! 她毕竟还没有步入社会,缺少社会经验,又得不到老人和朋友的指点,所以,她身处危机而浑然不知;感情被骗而自以为是。 最要命的是,她认准了这条路,她要一条路走到黑! 晨桥很快上班了。 他被安排在丘陵区的一个公社任职员,不久被借调到县委机要室工作。 机要室需要人员的条件之一,必须是党员,必须严守组织纪律。而张开顺早已经解决的晨桥的党员问题。至于组织纪律那只能在实践中考验了。 眼下张开顺为儿子安排的每一步,走得非常顺利。 随后晨桥又被派遣到省委党校脱产学习,他要取得大学学历。他知道只有有了学历才会有美好的仕途。 在大学学习期间,他有幸认识了一位美丽的姜姑娘——她父亲是本县的副县长。 晨桥被姜姑娘的美艳所倾倒,不惜一切代价,穷追不舍! 当晨桥回家把这个消息告诉爹娘的时候,张开顺夫妇高兴的差点晕过去! 晨桥这孩子出息了,真的长出息。 高兴之后,一个新问题出现了——那就是如何面对本村的二芹! 二芹可是死心塌地的在等他。 晨桥跟二芹的关系到了什么程度,他的父母只有猜测,没有真凭实据。 “晨桥啊,既然这样,你就别再跟二芹来往了,慢慢熄灭二芹这盏灯吧!” 张开顺开始为儿子出主意了。 “晨桥,你可千万别吃着碗里看着锅里的!那是要命的,恐怕到时候会鸡飞蛋打的!” 娘也无不担心的嘱咐道。 “臭婆娘说什么奔丧话呢?多不吉利啊!别胡说了好不好?” 张开顺尽管知道老伴说的是实话,但是,此时的他,只想听更多好的消息,不想听不吉利的消极话。所以,就责怪起老伴来。 “爹,娘说得对!我现在最烦恼的就是娘说的。我该怎么办?” 晨桥胆战心惊的看着娘,对爹说道。他觉得现在是把自己跟二芹的关系撇清的时候了。 但是,这就需要他向老人交代他跟二芹到底发展成什么关系了。 “爹,娘,我现在不想隐瞒二老,我在二芹家已经睡过了,我担心现在不理人家,到以后再抛弃人家,二芹是不是会告我啊?” 他打算说二芹告他强奸,他觉得这个词语说不出口,就改口说告他。 “这个不用你操心,她二芹一家接受了咱那么多恩惠,再说他们以后还要在村里继续混下去,我相信她会吃了这哑巴亏的!” 张开顺听晨桥这么一说,觉得问题是有些严重。不过他随后这么一分析,就把严重的后果分析掉了。父亲这样分析,让晨桥吃了定心丸。剩下的就是,全力以赴把姜副县长的姑娘追到手。 于是,他开始疏远二芹,不再给她买这买那了。既然不花钱买东西了,也就不再去和她接触了。 这样慢慢的淡化处理,到最后和平着陆,彻底决裂。 三嘎子因为不了解二芹的底气,仍然不失时机的献殷勤,像跟屁虫一样,一直穷追不舍。 随着时间的推移,二芹深感晨桥靠不住,是一个危险人物。 因为,最近一个时期,晨桥跟她已经“断炊”了,而且也好久没有找她联系了! 第九十七章 报恩 菲春的勤快得到了老板娘的赞誉。 她赞誉菲春的另一个原因,是菲春的中药秘方给她解决了孩子吃奶问题。 初五刚过,老板已经急匆匆从老家赶来。 因为他知道初五以后,店里的生意就会逐渐好起来。他本来又是大厨,必须在一年的开头把生意轰起来,这样就会给一年的生意带来好运。 他从老家带回来很多食材——整批的腊肉、整袋的竹笋,还有本地产的洋姜。 这些腊肉和竹笋足够他店里使用一阵子了。 二洋姜是一个配菜,也是一道赔本的菜。 他会在店里把洋姜切片临时腌成咸菜,供顾客们在早餐中免费食用。 别看这一个小动作,小举措,竟然引来不少顾客。大家吃完之后,都夸这道菜,口感清脆,味觉地道,是一个绝好的上品腌制食材。 “娘们啊,你今天是怎么啦?一天到晚就知道让孩子干吃奶,怎么不喂奶粉呢?把孩子饿坏了咋办呢?” 丈夫忙碌的干了一天活,晚上睡下以后,也不见老伴给孩子喂奶粉,同时又没有让他起床冲奶粉,他感觉有些反常。 “你猜猜是怎么回事儿?” 老伴一直愁眉苦脸的样子,过了一个春节,竟然一下子阳光起来,让他有些摸不着边际。 “你给孩子吃肉了?” 老板疑惑的问道。 因为他知道吃肉管用。可是,这么一个小孩子可能会吃肉吗? “可能吗?笑话!” 老板娘开心的逗着老板,看着老板迷迷瞪瞪摸不着头脑都样子,感觉十分好笑。 “我可猜不出来!你干脆告诉我的了,省得我伤透了脑筋!” 老板迟疑的瞪大眼睛,看着老板娘央求道。 “好吧,那就不难为你了。我的奶水够用了,是吃了下奶药解决的!” 老板娘看老板难过的央求自己,就不再买官司。 “下奶药?你去找医生了?” 老板继续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儿,就问道。 “是啊,我找了一个身边的医生。” 老板娘看着正在床上看书的菲春说道。 “你身边还有医生?” 老板更加惊奇。 “对,郎医生,你说对不对呀?” 老板娘冲着床上看书的菲春喊道。 “你就别再兜圈子了!都快把我搞糊涂了!” 菲春还没有搭腔儿,老板早已经按耐不住了。 “是郎菲春的中药秘方给咱孩子解决了吃奶问题!明白了吧?大老板!” 没等菲春说话,老板娘早已经抢先把菲春要说的话全部说出来了。 “哎呦呦,那可了不得,那可了不得!明天咱们做几道硬菜,好好感谢一下郎菲春医生!” 老板很聪明,明白过来之后,不等老板娘说话,早已经把老板娘心里话说出来了。 老板娘兴奋不已,对郎菲春大加赞赏! “老板,你母亲身体好些了吗?你回来了,家里谁在照顾?” 一直没有机会说话的菲春,这时开始关心起老板的母亲来了。 “一直那样吧,透析一次,恢复一段时间,不透析又都不行了。我弟弟在家呢。他一直在家种地。” 老板和蔼可亲的向菲春回答道。 这一夜菲春睡得非常踏实,既没有听到他们夫妇叫床声,也没有听到孩子哭闹声,更没有被老板下床给孩子冲奶粉所惊醒。 这一夜老板一家也睡得非常踏实,尤其老板省去了冲奶粉的烦恼,老板娘也省去了一直惦记给孩子冲奶粉的心思,只要孩子饿了随时都可以吃奶。 第二天一大早,大家早早起了床,一个个精神焕发,气场十足,干起活来十分带劲儿。 老板夫妇丢下孩子给菲春看管,推说有事,吃完早饭提前出了门。 他们趁着昨夜里菲春熟睡的时候,悄悄的测量了菲春的衣服尺码,今天排上了用场。 他们串了几个大商场,为菲春精心挑选了一套新衣服。还买来了一只北京烤鸭和一瓶红酒。 他们赶在十一点之前回到了店里。 “菲春,快过来试试!” 菲春抱着孩子在外面小院里摘菜,听到老板娘的叫声,赶快回到卧室。 “这个你快快试试吧,不合适咱就去更换!” 菲春一看,老板夫妇为她买了一套新衣服,非常吃惊:“你们不是说有事吗?怎么是为我买衣服啊?退了吧,退了吧!大可不必!我这个秘方是自己抄录的,谁遇到这样的难题我也会帮助的!” 菲春说什么也不穿,急得夫妇俩一起劝说。 菲春这才拿起来试了试。 “我看不合适,还是退了吧!” 新衣服穿在菲春身上,非常得体大方,把菲春衬托的更加可爱,更加精彩! 老板夫妇拍手鼓掌,极力喝彩,看样子非要菲春收下不可! 菲春心里非常清楚,这身衣服正合适,她说不合适,完全是为了给老板省钱,也省却了这个大大的人情。 她知道老板家里还有一个患有尿毒症的老娘,还有外借朋友的两万多块钱的外债,她不忍心因为自己办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让老板破费。 不过,她一个人是拗不过他们夫妇的,所以,只好欣然接受。 她现在唯一可做的是,为老板店里加油干活,多为店里争取顾客,争取生意,以此报答老板夫妇的恩惠。 又过了几天,店里来了年前的两个小姑娘。 三个人就是一台戏,店里又开始热闹起来。 “小王,你什么时候得宠了呀?是不是巴结老板了?” “你才巴结呢!不,你才拍马屁呢!” “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 这两个小姑娘发现老板夫妇对菲春特别好,趁老板夫妇不在身边时,就你一言我一语,明里暗里,指桑骂槐,挤兑起菲春来。她们感觉是菲春夺走了老板夫妇对她们的热情和友好。 菲春听到以后,假装没有听见,装聋卖傻,只管做好自己的手头活。 时间久了,这两个小姑娘认为菲春老实,好欺负,除了他们挤兑,还拉拢社会上小混混,找菲春找的麻烦。 “没长眼睛啊?怎么把我衣服弄湿了?还不赶快把衣服给我洗了?” 有一天,两个小青年来到店里,趁菲春给他们倒水,有意把被子打翻,水湿了其中一个人的衣服,他们就借题发挥,寻衅滋事。 “不行,洗一洗怎么行呢?她给你洗了,你能光着腚走人吗?” “那怎么可能呢?买一身新衣服穿上啊!” 两个小青年没完没了的要惹事生非了…… 第九十八章 转移 本来菲春不希望跟她们二位做更多的计较,因为她们来得毕竟要比自己早得多。 她认为自己后来者居上,抢占了人家的宠,挤占了人家的岗,本应该有自知之明。 然而,她们居然变本加厉,从社会上勾联坏人来挑战自己,那是她的性格所不容的,她的眼里容不的沙子,她要想尽一切办法,阻止他们一伙儿的人身攻击。 菲春想,屈服于小青年的滋事,就等于卖国求荣,那是最耻辱最不能接受的屈辱。 她想首先求助于老板夫妇,但是,她又不想给人家找麻烦,本来老板也是外地人。 她想求助于法律武器来保护自己。但是,有什么证据呢?法律是只认证据不认人的。 思来想去,她一个人单枪匹马,无法用唇枪舌战的方式,赢得这次滋事的最后胜利。 但是,她心中已经形成了保护自己的一套思路。她想,这次就吃了哑巴亏,如果有下一次,她一定会提前布局,早做安排,克敌制胜! 到那个时候,她们就只有哭的份儿了! 谁笑到最后才笑得最美! 她正准备去跟小青年谈判,不想被老板撞见。 “怎么回事儿?” “你是老板吧?” “对,怎么啦?二位吃点什么?请稍等!” 老板知道他们跟菲春发生了什么事,上前去打哈哈。 “我们本想吃饭,现在不想吃了。你的服务员湿了我的衣服,老板,你说怎么办吧?” 其中一个小青年蛮横的说道,看来心中充满了怨气。 “二位坐我火炉旁边烤一烤,很快就会干的!” 老板说话间就拉他们去火炉跟前,并且去板凳给他们。 “你们坐这里歇着,我给你们做菜去,今天我免费陪二位喝几杯,算是我这个小店给二位赔不是了!” 搬凳子请二位坐下后,老板继续安抚。 “好,那我们就等你了!” 老板话已经说到这份上,小青年感觉也不能再往下闹了,只好答应了老板的善意赔罪安排。 “老板,知道吗?这两个人是咱店里后来的两个小姑娘安排的,意思是在挤兑我。这事跟你没有什么关系。今天算是你给我解围了,饭费由我出好了!” 菲春见老板接过两个小青年,她就有意躲开了他们的纠缠,来到南边小院忙活配菜。 她见老板安顿好回到厨房,就跟到厨房悄悄告诉了老板。 “是这样啊?” 老板瞪大眼睛看着菲春,表示非常吃惊的样子。 “前几次她们挤兑我,见我退让了,她们这次就来更厉害的,他们是来找我茬的。看样子想要撵我走!” 菲春为了保护自己,只好给老板说了实情。 “这次咱们就这样安排,店里赔个不是,管一顿饭算了,等他们走了,咱再做打算!” 老板得到菲春的解释后,才明白了其中的缘由。但是为了店里的长远打算,他只好照既定方针办了。 菲春听了觉得老板说的很有道理,也就干活去了!这才躲过一劫! 在这之后,老板把二位小姑娘叫到一起,狠狠地训斥了一顿,然后又苦口婆心,入心入理,推心置腹的跟她们上了一课,并且还把菲春推荐给她们,让她们敬菲春叫姐姐。 菲春后来也习惯她们这样叫着,当然,她更是像姐姐一样,把她们二位当小妹妹看待。 这样的一来二往,也就走得非常近乎了。 时间过的飞快,两个多月之后,老板一家因为娘的病情加重,不得不忍痛割爱,离开饭店回老家伺候。 因为他们夫妇提前告诉了菲春她们,菲春带着两个小妹妹,只好离开他们另谋生路。 去哪里呢? 去哪里呢? 去哪里呢? 菲春感到从未有过的压力。 在二位小姑娘提议下,她们有了好去处。 因为那两个小姑娘也是山里人,她们都喜欢大海,在这春暖花开的季节,她们选择了沿海城市春江岛。 她们从广播里知道,沿海城市更加开放,政策又更好,经济更发达,工资待遇更高。于是连夜乘火车来到春江岛。 她们先后找了三家像样的酒店,结果只有一家招聘女工,而且只招聘一名。 她们本来想在一起工作,所以,干脆继续寻找招聘的机会。 “我看咱们不一定非要去酒店打工,条条大路通北京,老天饿不死瞎眼子雀儿,上帝既然把咱们生在世上,总得给咱们一口饭吃!” 小姜姑娘突然提出了新思路。菲春觉得很有道理。既然出门打工,那就不能在酒店这一棵树上吊死。 小姜姑娘的话,一下子打开了菲春的思维。本来就灵巧的菲春,立刻想到了旅店、工厂、加工厂等等,于是她们开始沿街打问起几乎想到的所以单位。 “阿姨,听说附近有哪家招聘吗?” “叔叔,我们是外地出来打工的,您能帮助我们联系一家工作吗?” 她们开始有选择性的到处问话。 菲春认为,在大街上打问人家,也不是随便问的。首先要猜测人家的身份,看似企业领导或者老板的,看似机关单位上班的,看似经商销售的,都可以打问。 这些人毕竟是有身份地位的,他们所处的环境,一定要比普通百姓知道的信息要多得多。 经过半天多了努力,在一位销售人员的引导下,她们一起来到一家海产品加工厂参加了应聘。 “你们但是什么学历?” 她们面面相觑,相互看了对方一眼,然后,莞尔一笑分别说道: “我初中都没毕业!” “我是初中毕业生!” “我小学毕业。” 主考官会意的笑了笑。 她们看到主考官笑了,想着一定是完蛋了。一个个都紧张起来。 “你们能不能保证吃苦耐劳啊?” 主考官又收起笑脸,严肃的问道。 “我能!” “我能!” “我也能!” 她们三个姑娘争先恐后一一对答如流! “好,既然你们不怕吃苦受罪,那就先到包装车间去吧!” 随后进来一位穿着一身海蓝色工作服的女工,把她们带出了招聘办公。 第九十九章 进展 自从菲文去硫铁矿上班,二鬼子一家一切都变了样。 二鬼子夫妇只管从山场获得年终分红,剩下时间打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 他们没有和别的家庭一样去山场当工人干活,再去挣一份工资。 他们拉扯五六个子女,现在都各自安好,他们也该歇歇了。 大儿子大学毕业已经在贵阳市成家立业。二儿子也要参加高考了。 芳文的美容店生意兴隆,菲文按部就班到硫铁矿上班。 平时家里只有他们夫妇在家。 真是乐乐呵呵,其乐融融,心情好精神好,夫妻生活到了中年之后,更是出奇的好! 更好的感受是女婿拉皂来的也少了。 只有曹寡妇离开邰峪村,去矿上儿子那里居住之后,拉皂才会在后面催着芳春一起来丈母娘家看看。 和以往不同的是,家里只有岳父岳母生活,而且,他们大多形影不离,拉皂干着急,没有任何好办法把岳父支开。 她也想和菲文亲热,然而,菲文整天在硫铁矿上班,他根本摸不着菲文的一根头发。 拉皂一次次的来,又一次次的去。无奈之下,她只好再到其他地方寻求刺激,或者再去开垦新的领地,耕耘新的土壤,培植新的希望。 村里村外随着人们忙碌的脚步,三嘎子和菲春的事,早已经由原来的沸沸扬扬,现在早已经风平浪静了。有些人甚至已经遗忘脑后了。 他们之间的事为什么会很快就风平浪静了呢? 三嘎子去了硫铁矿上班,菲春外出打工去了,甚至过春节都是在外面过的,晨桥也已经到党校脱产学习去了,还有二芹和菲文,她们每天早出晚归,披星戴月,根本没有闲暇时间和悠闲自在的心情,去考虑这些老掉牙的问题。 在他们几个之间,新故事、新情况早已经把陈旧往事淹没在了风尘里。 三嘎子和二芹谈起了对象——二芹还把希望寄托在晨桥身上,但是,她并没有拒绝三嘎子的追求,至少从表现上和形式上是在谈对象。 三嘎子没有了父亲管教,越发大胆起来。 他的大胆来自晨桥嘴里的故事,他认为晨桥和二芹睡了那么多次,都是二芹主动的、自愿的,这就足以证明二芹是开放的,是可以得到的。 因此,最近他的脚步迈得有些大,他已经吻到二芹嘴唇上了,也摸到二芹肌肤了。 但是,二芹是有底线的人,尽管三嘎子不失时机的付出了很多,也千方百计制造诱惑的环境,然而,二芹就是不吃他那一套。急得三嘎子火冒三丈,嗓子都哑了,身体都垮了! 说身体都垮了有些夸张,不过,经过费尽心机努力之后,他仍然得不到二芹,气了一场大病,他有足足一个礼拜天没有上班,整个人都消瘦了许多,精神状态也赶不上过去。 这些新鲜故事,都成了街谈巷议的焦点! 三嘎子想,只要菲春不回来,只要菲春还有半点心思,他就会毫不犹豫的选择菲春。 现在自己年龄大,是等不得菲春的,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爹临死前没有看到他结婚,娘的身体越来越糟糕了,如果娘走之前再看不到他结婚,那就太无法跟列祖列宗交代了。 所以,经过几天的休息和调整,他还是要继续打起精神去上班,去追求二芹。 现在二芹是村里的唯一目标,他对晨桥太了解了,他自认为追求二芹,并不是拆晨桥的台。 但是,这事经过一阵阵传扬之后,最终还是传到了晨桥的耳朵里。 “三嘎子老兄,下手挺快的呀!” 有一天,晨桥上班回家正好碰到三嘎子从硫铁矿回来,就直言不讳的问道。 三嘎子尴尬的向晨桥笑了笑。 “晨桥老弟,你哥是了解你的,你跟二芹分手是早晚的事,你跟干脆就抢先一步了!你老兄要是猜错了老弟的心思,你哥立马悬崖勒马,拔出手脚!” 三嘎子尽管人长得丑了一些,老了一些,可是脑袋一点也不笨。他听晨桥问话大有追责的意思,就立刻改变了口气,把话说开,给自己一个广阔的空间。 对呀,你晨桥总不能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吧! “晨桥老弟,我听说你都快成驸马了对吗?” 三嘎子不仅把话说开了,而且还反守为攻,把晨桥逼在了死胡同。 意思是说,你晨桥放着那么好条件的姑娘不娶,你会回来和二芹结婚吗? 这是非常明显的反差啊!一个是地地道道的村姑,一个是地地道道的公主,不相信你晨桥会在这二者之中,去选择二芹。 这话真的说到了要害处! 但是,现在的晨桥不必以往,他毕竟是一个在场面上的人,经历和见识要比三嘎子多得多。 “老兄,你这说是什么意思?难道我晨桥是弃贫趋贵之人吗?” 真是一个胜似一个,真是山外有山楼外楼,强中更有强中手。 三嘎子本想自己把话逼到了这份儿上,晨桥一定会打一个哈哈,给自己留下余地。 谁曾想晨桥不但没有半点退让,反而步步紧逼,把自己又将了一军,真是有些晦气。 “玩笑,玩笑!我三嘎子可不是朝三暮四的人,更不会跟晨桥兄弟争高低,既然兄弟真心想着二芹,那你哥日后绝对不会冒犯二芹!” 三嘎子从晨桥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 看来,晨桥一时半会儿的还是离不开二芹的,估计还是与二芹藕断丝连。 尽管他爹娘不允许他再跟二芹来往,但是,谁都明白,男女之间一旦睡在一起,是难以立刻割舍的。 “这还差不多!像一个当大哥的样子。我走了!” 晨桥尽管是一个一喝酒就醉的醉鬼,但是,这并不影响他的智商。 他看三嘎子已经说了软话认输,就见好就收,骑着摩托车往村里敢去。 三嘎子看着这个村里的诬赖混鬼,骑着摩托车渐渐远去,冲着摩托车消失的方向,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心里一万个不服输。 “我才不信你这家伙的鬼话哩,你不过是愿意跟二芹多睡几次罢了!” 三嘎子在心里打定主意,上班继续追求二芹,他要为了自己,也为了二芹,不惜一切代价…… 第一百章 演练 菲文真是一个闲情逸致之人。 她凡事看的远,想得开,心胸宽。 看着硫铁矿美丽的山水画,让她天天流连忘返,如醉如痴。 她准备了画画工具,每天带在身边。只要有空,她就坐下来开始画画,并且还给每一副画配上一首诗,真是享受在这诗情画意里。 她现在上白班,白天都在矿山上,无需担心那个老色鬼姐夫,摸她的屁股,抓她的鱼,吃她的豆腐,揩她的油! 她轻松多了,因此,更加美丽漂亮。 不过,由于姐夫长期跟她动手动脚惯了,几天不来捣乱她,她的屁股还真有些瘙痒。 有一天夜里,她睡醒之后,自己在被窝里按耐不住笑了起来。 因为芳文已经搬到县城美容院去了,现在自己睡在屋子里,她就偷偷的笑出声来。 原来她做了一个非常奇怪的梦,梦见大姐夫也到硫铁矿上班去了,并且跟她安排在一个班里。 有一次夜间作业,矿井里分成了上下两层。 有人喊她,要她去二层作业,可是,她怎么也爬不上去。 结果,爬着爬着,把裤子掉了下来。下面一组职工一下子欢呼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他的大姐夫拉皂,拉皂“啪啪啪”一连三个巴掌,掌掌打在她屁股上,结果一下子把她推到了二层,她再去摸裤子,裤子早已经又穿好了。 她立刻想到了姐夫和她在山坡上打核桃的情景。 她笑得很厉害,主要是笑自己居然变得闷骚起来。 姐夫过去接二连三的对她攻击和侵犯,和她知道了姐夫和她娘的韵事之后,她反而感觉已经习以为常了。 这些天没有受到姐夫骚扰反而有些不适应了! 她的少女之心,居然渴望一个老男人时不时的去触摸她、亲吻她、拥抱她! 骚扰她,侵犯她,她倒感觉成了家常便饭一样。按照现在的说法叫做少女闷骚。 也许这就是少女怀春时期的心理特征吧。 她笑了一阵子,立刻兴奋起来,她打开枕头边的手电筒,把昨天晚上翻越的一本油画再次打开,她一页一页的欣赏着画家们精心绘制的裸着的人体,有时候她的眼睛一直盯在人体的某一个部位,精神专注的看上大半天。而且,一边看着,一边在心中展开丰富的想象。 这个艺术少女对油画的执着,已经达到了如醉如痴的地步。 再加上她在硫铁矿空余时间的历练,已经有了巨大进步。她的艺术才能很快被硫铁矿领导发现了。 为了活跃职工生活,增强劳动积极性,硫铁矿专门成立了文艺宣传工作队。 队长由硫铁矿政治部宋主任兼任,负责工作队日常组织管理工作;郎菲文为联络员,相当于工作队秘书,负责工作队的具体宣传指导,宣传策划和宣传演出活动等相关事宜。 硫铁矿最早考虑菲文这个角色由郎二芹担任,因为二芹要比菲文更漂亮,年龄也比菲文大一些。 但是,硫铁矿领导调查研究后,对菲文和二芹从三个方面做了具体比较。 第一,让他们分别写了一份个人基本情况介绍,发现二芹错别字连篇,整篇介绍几乎没有几个字是完全对的。菲文则不同,她的短文里只有三个字是别字。 第二,郎二芹没有半点爱好,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女孩。而菲文有着天然的艺术细胞,并且每天忙于画画,看样子对艺术有着非常的爱好和执着。 第三,从性格上看,二芹有点小家子气,眼界太窄,心胸也不够开阔,联络组织能力也不行;而菲文则不同,她不但仪态大方,酷爱艺术,而且,性格豁达,心胸开阔,喜欢交往,联络组织工作也很不错。 因此,在经过一番探讨协商后,一直认为菲文担任联络员是非常合适的,所以最终选择了菲文。 这里六十多名职工中,女职工只有七人。这七人也就成了硫铁矿上的活宝。经常被领导吹捧着,袒护着,特别是菲文和二芹更是如此。 平时她们都是领导的服务员,后勤秘书,有了应酬还要陪吃陪喝陪娱乐。 快到五一的时候,她们工作队一下子变得异常忙碌。 按照硫铁矿计划安排,要赶在五一节之前,要搞一场非常隆重的文艺演出和书画展览。 这些准备工作都要提前完成。 文艺演出的节目演练,是一个非常复杂的过程。宋主任亲自上阵督阵,亲自指挥,菲文反复指导矫正,除了一个残疾女工之外,所有女职工都参加了节目演出演练。 除了组织指导文艺节目演练,菲文还要抽出时间进行书画作品创作,真是忙得不亦乐乎! 硫铁矿领导在会上做了动员,在六十多名职工当中,有十六人可以参加书画作品展览,其中有领导三人。 领导决定,这些参展作品是不够的,宋主任出面协调,菲文亲自出马,又联络到了乡文化站和县文化馆,希望与他们合作,举办一次大型书画作品展览,得到了合作单位的积极响应。 于是,菲文和二芹她们加班加点,忙碌起来,有时候几天顾不上回一趟家。 这让二鬼子和三嘎子非常担忧。 他们最担心的是她们的人身安全,更害怕矿领导当中有坏人欺负她们。 所以,二鬼子天天往邻居家里跑,打问菲文是否安全。 因为邻居家男孩和菲文一天去矿山上的班,他在那里也就一袋烟的功夫,知道平安了,就返回家去喝茶。 三嘎子和二鬼子不一样,他一直在矿上上班,白天一直在矿上,他担心的是,二芹晚上是否安全。 所以,他每天都要问二芹是不是回家,只要二芹不回家,他就陪着二芹也住在矿上。 谁都知道,这里山高路远,夜间更加寂静,几个女孩子睡在里怎么能够放心呢? 于是有的家人找到矿上给领导们提意见,希望女孩子能够每天安全回家。 但是,宋主任是一个非常讲原则的人,很会做群众工作。 他拿这里的职工,和部队里的士兵作比较,不服从管理安排行吗?结果让提意见的家人们,哑口无言,乖乖而归。 是啊,部队有部队的纪律,矿山有矿山的规矩,这里不是随意馆,想进就进,想出就出。没有规矩是不成方圆的。 第一百零一章 围脖 二鬼子和三嘎子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只是他们还没有了解其中的情况。 硫铁矿宋主任和二芹打交道不是太多,但是,他在工作中却看好了二芹。 特别是在排练节目没几天就偷偷为二芹买来了一只红色围脖。 这是宋主任的第一步骤。 宋主任身材一般,长着一张学生脸,看起来非常年轻,其实他已经快要四十岁了。 因为前几年他爱人生第三个孩子的时候难产,造成大出血而死亡,一直没有再续姻缘。 这次之所以看好二芹,而不是菲文,更重要的是,二芹要比菲文大两岁,人又长得比菲文漂亮,可以尽快结婚。 这个宋主任,别看长相一般,但是才华横溢,不仅文章写得好,时不时的在报纸期刊上发表一篇豆腐块一般的小文章,而且还有很强的组织领导能力。 他的爱人就是因为当年爱上了他的才华,才和他结了婚。 他这次主动从县里要求来这深山老林工作,一方面是因为他的觉悟高,领导欣赏,另一方面也有他个人的一面——他想尽快给自己找到一个知己,也好早日结婚,再组建一个新的家庭。 这不他很快就盯上了二芹。 三嘎子真是剃头挑子一头热,二芹心里并不买他的账,她的心里仍然装着晨桥。 她来硫铁矿上班,并没有想到自己会遇上一个顶头上司看上了自己。 二芹本来家庭条件不好,为人处世非常自卑,所以,三嘎子追她她都无法直爽的拒绝,换一个顶头上司追她,她更难以阻挡。 所以,很快她就接受了宋主任送给她的礼物。 这个没有拒绝的礼物,让宋主任自认为她是默许的,因此,追求的力度和速度不断加快。 尽管三嘎子也在追求二芹,尽管二芹不回家他也住在硫铁矿,但是,宋主任做事向来低调稳妥,从来不显山不露水,他一步一步向二芹靠近,而三嘎子仍然蒙在鼓里,一团迷雾! 有一天他突然发现二芹脖子上多出来一只红色围脖,他才提高了戒备。 在他看来,也许仍然处于正常状态——他自信的认为,这只红色围脖不是别人买的,那一定是晨桥为她买的。 晨桥给她买再多的东西,他三嘎子都觉得不用担心,因为他知道,晨桥早晚是要和二芹登蛋的——分手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近在咫尺的硫铁矿政治处宋主任,早已经对二芹垂涎三尺,倾慕已久。 “二芹,晨桥对你不错啊!又给你买了这么鲜艳的围脖啊!” 三嘎子第一天看到红色围脖,就迫不及待的追问二芹。 “三嘎子,我不是说你,你就省省心吧,有空闲了就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别把时间和精力都放在我身上,迟早你要扑空的!” 二芹虽然没有明说围脖的来历,但是,她拒绝认为这是晨桥买的,所以,二芹就拐弯抹角的提醒他,还是让他另选高明吧! 她其实已经暗示三嘎子,他们之间那是不可能的事。 “我要扑空?二芹,你就省省心吧!晨桥会和你结婚吗?可能吗?你还是老老实实跟我交个朋友吧!这才是真实的生活!晨桥对你来说,肯定是遥远的传说了!” 三嘎子仍然不罢休,仍然我行我素,一意孤行。 在硫铁矿上,这其他几位女性中,把二芹和菲文去掉,再去掉三个结婚的,还剩下两位美女。 这两位美女当中,一位已经定情,另一位三嘎子根本看不到眼里——不仅长相差劲儿,而且还有皮肤病。 所以,思来想去,三嘎子不敢对二芹放松追求,他要牢牢地抓住二芹,不让二芹有半点闪失。 就在他迫不及待的追求二芹时,宋主任出了一个新招,安排二芹跟他一起去了一趟省城,参加了一个文艺节目学习和培训,为期三天,需要在省城居住两个晚上。 为这件事菲文心里也有些不高兴。 按理说,菲文是联络员,是文艺宣传工作队的秘书,理应由她去参加。 但是,宋主任给出的理由是,菲文业务熟练,硫铁矿排练节目没几天了,任务繁重。只有菲文才能够胜任这次排练。 所以,菲文张开嘴无话可说。人家宋主任并不是不排你外出学习,也不是不重视你,而且单位的节目演出任务繁重离不开你! 你菲文还能说出来什么名堂呢?你还能着急生气吗?你能说宋主任不重视你吗? 就这样,三嘎子明知道宋主任没安好心,可是,他跟二芹非亲非故的,又无法出面干涉,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二芹跟宋主任跑到一起去了。 在这三天三夜时间里,三嘎子坐卧不宁,寝食难安,精神上受尽了折磨,他甚至想去党校把二芹跟宋主任外出学习的事,告诉给晨桥,让晨桥出面去拆宋主任的台,然后螳螂扑蝉,他黄雀在后坐享其成! 但是,他怎么可以这样做呢?他本身跟二芹谈对象就已经对不住晨桥了,而且晨桥也早已经提醒过他了,他如果再从中作梗,那就更对不住晨桥了! 仅仅三天时间,三嘎子好像有些撑不住了。整天愁眉不展,整日牙疼头晕,整夜侧卧难眠。 三嘎子觉得,如果他在短时间内,追不到二芹,很有可能耽误了他的终身大事,成为郎家川村第二十三个光棍汉! 这是他眼前最最担心的事,时间一天天就这样过去了,菲春的消息一点也没有,他心里已经都不在考虑之列了——他认为菲春一定是另有所爱了。 什么事情让三嘎子着急生气,什么事情就会随时发生。 三天之后,二芹跟宋主任双双返回硫铁矿,二芹俨然一副贵公主的模样出现在三嘎子面前。 发型由原来的山羊小辫,变成了一头油光可鉴的卷发烫发;浑身上下也都改头换面,成了城里美女的打扮。 本来就漂亮的二芹,更加绰约多姿,从头到脚满身的贵气流露无余;整个人都充满了魅力与活力! 三嘎子第一眼看到二芹,竟然吓得倒退了好几步远,面面相觑,不敢上前跟二芹说话! 他的疑心一下子重了! 第一百零二章 纠结 二芹在省城和宋主任一起学习了三天之后,有了新的收获。 有一天傍晚,吃过晚饭以后,宋主任邀请她一起去了一趟商场。 这是一家省城最大的商场。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当宋主任给她看好一件中国红风衣外套的时候,她在试镜的时候,从试衣镜里面有了一个新发现。 这个人怎么这么熟悉呢?他身边怎么还有一位美若天仙的美女呢?个子比她还要高,气质更是高雅典娜,看样子是一位非常出众的女神。 她也正站在另一个试衣镜跟前试衣服。 二芹有意躲开宋主任的目光,假装仔细试衣服的样子,眼睛却一直留心仔细观察那边的情景。 只见晨桥嘴里跟那位美女说着什么,手在半空中也在比划着什么,看样子他们之间非常亲密,根本不像是一般朋友关系! 二芹的心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想上前去问一个究竟,可是,他似乎从那边也像是发现了她跟宋主任。 她知道自己也似乎跟他们一样,做错了什么。所以,从内心里纠结之后,还是老老实实的停留在原地,没敢迈出那一步。 尽管她心里有些不情愿。 可是从此之后,他们之间已经心照不宣的同时向对方宣布——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破产了! 本来二芹跟宋主任在一起的时候,心里对晨桥还有些愧对感,但是,现在完全不同了——她已经全身心投入完全到宋主任的怀抱。 宋主任是福气之人,遇到这个机遇,遇到这个节点,真是算得上是风刮草帽扣鹌鹑了——顺到极点了! 二芹见到了晨桥已经隐瞒她在和另一位美女谈对象,心里一下子就崩溃了,但是,她的崩溃对于宋主任可是锦上添花了。 当天晚上宋主任在学习下榻的旅店里,就跑到二芹房间里整个晚上都没有出来。 整整五年了,宋主任从来没有接触过女人,从来没有这样过一个晚上的夫妻生活,这次出差在外总算完成了自己的一个夙愿——总算痛快了,总算是心满意足了。 二芹见到了晨桥为美女买衣服之后,一气之下就给宋主任留足了侵犯她自留地的充分理由和机会。 让已经干渴了五年的宋主任滋润的满身舒坦。宋主任甚至想拿出他这些年所有积蓄,倾心投入到二芹身上。 他是一个做事非常周到的人,他去跟二芹学习之前,把可能安排的计划几乎全部安排妥当,把所有积蓄全部带上,他要倾国倾城,全力以赴把二芹抱在自己的怀里,他要确保万无一失,他要确保一次成功! 他根本没有想到,在省城二芹会遇见晨桥,更想不到晨桥居然还拉着美女买衣服。 他只知道二芹对他好,甚至对他崇拜,否则怎么会这么快就缴械投降了呢? 对于二芹来说,晨桥的形象和为人她并不满意。 刚开始和晨桥接触,晨桥喝醉酒第一次在玉米地抱她、亲她、摸她、耕耘她的时候,她对晨桥的印象完全是一个地痞流氓,由于自己家庭缘由,只是暂时屈服于他的淫威罢了,她对晨桥不但没有半点好感,反而感觉恶心烦人。 后来满足他想要的是想从他爹那里得到更多的照顾,这一个只有老支书他爹才能做得到。 再后来跟他交往,甚至容忍他肆无忌惮的进她房间,钻她被窝,完全是她个人有了新思想才允许的——她既没有文化,也没有社会背景,家庭条件又非常糟糕,她为了立足成为老支书家的儿媳妇,才做出的巨大奉献和牺牲。 现在倒好了,晨桥明显的背叛了她,当然,她也同样背叛了晨桥。 晨桥遇到了知己,她也同样遇到了这个宋主任,从此彼此分手,各奔东西,已成定局。 二芹想,这样反过来倒到挺好,她以后完全可以不必顾及晨桥了,晨桥也完全没有必要顾及她了。彼此已经完全脱离了恋爱关系,成为前进路上的陌路人。 二芹与宋主任走在一起,她没有感受到对晨桥的负罪感,反而有一种顺利的感觉,有一种报复成功的喜悦。 所以,她跟宋主任配合的非常到位,彼此双方都达到了如醉如痴,都达到了想要的程度,都进入了想要的状态。 这样的三天三夜,她跟宋主任之间已经完全亲密无间了,甚至说已经是地道的夫妻了。 这样的感情升华令二芹和宋主任谁都没有想到的。这样的发展速度与激情释放是完全出乎意料的! 完全打破了二芹的感情记录,也同样打破了宋主任的感情记录。出人意料的理想。 他们之间带着这样的结果,回到了硫铁矿,这是对三嘎子的最大嘲讽,然而,对于晨桥来说更像是解脱。 是的,最近一个时期,晨桥伤透了脑筋。他跟小姜姑娘的关系已经在顺利的发展。 但是,如何处理好和二芹的关系,他苦思冥想,千思万虑,也没有想到一个好办法来。 他现在最担心的,也是最致命的就是怕和二芹提出分手,二芹告他强奸罪。 他现在已经不是郎家川村的村民了,他已经是国家干部,吃皇粮的人。他最担心的就是怕二芹摔碎他手里的铁饭碗! 他要等待机会,他要寻找时间节点,慢慢冷却降温。他甚至想通过制造一些人为巧遇和假象,让二芹从心里讨厌他,诅咒他,恨他。 这样的结果他的分手目的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得到圆满解决。 谁知道上帝竟然在无意之中,帮他解决了这个最严肃最棘手的问题。 他想,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吉人自有天相啊! 从此,晨桥也放开了手脚,没有了任何顾及,开始对小姜姑娘的新领地,展开了激烈的交锋,他要尽快拿下这场战争的高地,他要尽快向爹娘报喜。 自从二芹学习回来,三嘎子发现,二芹不但仪态万方,情绪高昂,而且有事没事的,往宋主任屋里跑得也勤了。 五一节目演出还没有排练完成,他已经完全明白过来。 他立刻歇斯底里起来…… 第一百零三章 牵线 五一节目演出安排在硫铁矿天然广场。 四周山上插满了各色彩旗,在主席台两旁分别插上五面鲜艳的五星红旗,在春风中迎风飘扬。 安置在高高树杈上的三只大喇叭里,正在播放着《五星红旗迎风飘扬》,回荡在整个山场老林,幽谷峰顶。 各色彩旗、激动的歌曲与周围绿色草木形成了一个七彩的动画世界,到处充满了欢乐祥和气氛。 硫铁矿领导与受邀参加出席会议的县乡领导嘉宾,一起观看了这次精彩的节目演出。 菲文和另一位男同事,担任这次精彩演出的报幕员。 她在这一天打扮得妖娆鲜丽,光彩夺目,即便是在人群中演出时,仍然表现出了鹤立鸡群,引领四方的效果。 “那个姑娘叫什么名字?” 坐在前排与宋主任说话的是县里。文化局的孙副局长。 孙副局长自从来到演出现场,就在众多演出人群里发现了这位漂亮的女孩。 他对菲文的精彩表现,感到十分满意,所以迫不及待的想了解这个人。 他感觉这个姑娘从长相到气质,从声音到仪态,应该都是一流的,是一个典型的淑女形象。 “这位姑娘叫郎菲文,是北边那个郎家川村里人。她是我们这次五一节目演出的只要组织者和指挥者,是我们硫铁矿文艺宣传工作队的联络员!” 宋主任说话用尽了最全面的语言,表达了心中的满意态度。 意思非常明显,给孙副局长传递了一个完全正能量的信息。 孙副局长立刻想起来前几天那个去办公室找他的那位姑娘。奥,这姑娘就是她呀! 当时他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感慨,因为只是第一次见面,又是一个工作关系,紧张的工作没能让他多观察,多注意,如今看来真是一个美女一枚啊! “这姑娘不仅长相漂亮,还有非常独特的书画音乐艺术涵养!” 宋主任继续给孙副局长介绍:“她演出的节目很优秀,这次我们硫铁矿还专门搞了一个以她的作品为重点的书画展览。菲文书画作品非常独特,艺术性和欣赏价值都非常高……” 似乎宋主任什么都知道,滔滔不绝的给孙副局长介绍着。 “谢谢宋主任,我想起来了,就是前几天,你派去和我们文化局联络的那位姑娘吧?” 孙副局长心里暗暗叫好。 他有自己的想法,他大儿子已经结婚成家,已经有了新一代接班人。 二儿子尽管在这次公社合同制干部考试中,也成为一名吃皇粮的国家干部,但是,仍然没有一个满意的对象。 这次总算有了一个满意的目标,剩下的就是牵线搭桥的问题了,他开始在心里寻找这个牵线搭桥的人。 他对自己说,是选择宋主任好呢, 还是另选更合适的人好。他一直在心里打鼓,拿不定主意。 他第一来硫铁矿,和宋主任第一次认识,心里对宋主任了解甚少,他不敢盲目的说话,更不敢盲目的委托他。 所以,他要先行了解,再做打算和安排。 带着喜悦,也带着疑问,他回到了家里。 他把白天见到菲文姑娘的情况,详细的介绍给了老伴。 “老孙啊,咱们不能只听介绍,看到的是一回事儿,还要详细了解一下这个姑娘的人品!” “咱怎么了解?那么远的山路,难道咱们跑到郎家川村打问吗?” 孙副局长有些疑惑的问道。 “你忘啦?儿子的同学晨桥是那个村的。他不是和咱儿子一块考上公社干部吗?他们俩现在在一个单位上班,上次不是还来过咱家吗?” 老伴这么一个提醒,他忽然想起来了这个人。 “想起来了,对,那个晨桥就是郎家川村的,让儿子打问他好了。” 老伴这个提醒,老孙才恍然大悟,如释重担。 而此时此刻的晨桥,正是五一假期。 为了一心一意把小姜姑娘搞定,他已经在五一假期前,就与小姜商定了假日共同外出计划。 此时他们已经坐在乘坐旅行社大巴上,他们出行的目的地是泰山,他们要登泰山观日出,他们要乘客轮体验大海的浩瀚辽阔。 要想找到他,只能等五一上班之后。 老孙是一个急性子,一心想了解菲文姑娘的详细情况。 他们不知道晨桥的具体情况,只能等到儿子回来。 他的二儿子赶在五一节去参加同学婚礼,又喜欢喝上几杯,估计回家就要日落西山了,而且还不一定清清楚楚回来。 要想了解菲文情况,首先要等到儿子第二天清醒过来之后。 他有些后悔,其实昨天他完全有时间到郎家川村走一趟。而且还有公家的小车接送,是非常方便的。 但是,他想自己的做法也没有错,因为他只身去打问,显得太掉价了,失去了应有的身份。 这几天三嘎子情绪已经低落到了极点。 看着二芹一天天兴高采烈的样子,他不知如何是好。 他想去给二芹讨要一个说法,但是,他又没有底气。 本来他知道二芹是晨桥的人,说的不好听,自己无非是一个第三者插足。 找二芹讨要说法,二芹给他上一个教训课,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二芹追问他是她什么人,他只能哑口无言,自讨难堪。 现在他明知道晨桥不喜欢她,但是,只要人家一天不分手,他就没有权利插足。 这并不是说他违反了法律,乱了朝纲大忌,而且违背了道德秩序,需要背负道德骂名。 他为了二芹也有不小的付出,但是,他什么都没有得到。 万般无奈之下,他利用五一节目演出过后,二芹下班时间,在路上留住了二芹。 “二芹,我想问你个事,你能如实回答我吗?” 他开始试探性问话。他已经做好了挨教训的心理准备。 “问吧,三嘎子,我知道你要问我什么问题!我早就告诉你了,在我这里你就省省心吧,咱们俩在一起是永远不可能的!” 二芹眼睛都不看他一眼,语气严肃的从嘴里挤出几句话来。 “二芹,你该清楚了吧?晨桥可是和你谈了几年了吧?你不怕对不住他吗?” 三嘎子看到二芹不高兴的表情,听到绝情的话语,首先没有提他自己,而是把晨桥搬出来,放在自己的前面,当一个挡箭牌。 他要看看提到晨桥,她二芹是什么反应。 第一百零四章 强求 二芹的回答非常到位。 她说的没有错。 因为三嘎子在她面前什么都不是,要硬牵强附会说有关系,那也只是郎家川村的乡亲关系。 除了这层关系,其它一概没有,就连远门的串蔓亲戚也都不是。 所以,你三嘎子最好不要理会我二芹的事,我的事我自己做主。 三嘎子自知责怪二芹底气不足,只好把话题扯到晨桥身上。 “三嘎子,你就不要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了吧?我的对与错,晨桥可以说三道四,但是,现在还不是你评头论足!” 二芹的话太噎人了,把三嘎子抢了一鼻子灰,气得脸都铁青。 是啊,他心里能不难受吗?本来原先和二芹谈的好好的——对于三嘎子这个不知情的人来说,半路里一下子跳出来一个程咬金,把他甩在二姑道上,他心里能不上火吗? “二芹,你能不能换一种口气说话?这像是一向文明的二芹说的话吗?” 三嘎子憋了半天,忽然想起来了这几句话。 他在二芹面前,既无可奈何,又不愿甘拜下风。所以,就强词夺理,反过来给二芹扣了一顶不文明的帽子。 意思是你二芹这么一个文明的人,嘴里怎么可能说出这样有损于他三嘎子形象和身份的话来呢? 三嘎子为什么这么生气啊? 他还不是看到了自己的热脸贴了二芹的冷屁股,而二芹又主动去贴宋主任吗? 和他三嘎子有所不同的是,二芹去贴宋主任,而宋主任这里是一颗滚烫的心,而不是像二芹给他的那个冷屁股。 二芹原来之所以对他不冷不热,是看在他老乡的情面上,而不是对他有情有意。 她给三嘎子发出了这种误导信号,致使三嘎子才对她有了错误的判断。 而这种错误的判断导致了三嘎子的错误追求,错误的追求导致了结果的失败。 而这种错误的失败,才真正导致三嘎子情绪的巨大波动及失控。 从这个角度看,二芹是有一定误导责任。 她不应该对三嘎子表现出这种错误的暧昧态度。 如果当时立刻拒绝三嘎子,或者婉转说明原因,也不至于导致三嘎子走到这一地步。 “二芹呀,不是我说你,你对我不冷不热的,到底是什么意思?你不要再模棱两可了!知道吗?我是非常爱你的!” 三嘎子已经感受到了二芹的冷淡。他私下里想,既然搞不到手,那就只好强攻了。 三嘎子这种想法已定,他就会努力去做。 现在他不知道晨桥与二芹的关系到底处于什么状态,又不知道二芹与宋主任的关系到底发展到什么程度。 因此,他认为有必要展开强烈攻势,尽快像晨桥那样把二芹先睡了,反正晨桥早已经睡了她那么多次了。 他也想学着晨桥那样,把生米做成熟了饭,她二芹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 到了那个时候,他们之间的关系,就由不得她二芹说了算了。 三嘎子情绪的巨大波动,头脑一时发热,已经顾不得他跟晨桥的关系了,他要先下手为强。 因为他知道晨桥早晚会和二芹分手的。 人世间有些事情很难让人琢磨清楚,歪打正着的事也并不稀奇。 五一过后,天气逐渐变暖,青年男女都换成了春装甚至夏装,打扮的漂漂亮亮,花枝招展。 三嘎子知道再这样下去,二芹就会从他身边溜走,于是,开始动起了歪点子——他打着晨桥旗号开始做起手段来。 “二芹,晨桥让我告诉你,今晚八点半到北边你家自留地见面,他有要事跟你商量!” 三嘎子本来就是一个老实人,但是,为了不打一辈子光棍,他豁出去了。 “真的吗?他为什么不亲自告诉我?” 二芹对于三嘎子的传话,尽管口头上这么追问,实际上半点怀疑也没有。 因为,她毕竟在省城和晨桥偶遇过,她知道这次晨桥让三嘎子传话是有目的的。 她已经做好了分手的准备。 因为,宋主任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占领了她的制高点。 “为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别失约就行!” 三嘎子一字一顿,一板一眼的说道。 “我知道该怎么做,你就少说两句吧!” 二芹从三嘎子的话语里,听出了三嘎子的弦外之音。 恐怕这个没有吃到葡萄的三嘎子,在晨桥面前肯定不会说她的好话,说不定他还在拆台。 二芹现在不用再担心三嘎子拆台了。 自从在省城偶遇晨桥并和宋主任好上之后,她最需要的就是与晨桥分手。 其次是用跟宋主任热,冷却三嘎子的心。 这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对她来说这叫一举三得——既解决了晨桥问题,又解决了三嘎子问题,最终和宋主任好上加好。 这才是二芹的最终目的。 二芹听完三嘎子最后的交代,头也不回,客气话也不说,径直骑上自行车向村里驶去。 三嘎子停下脚步,看着二芹像小燕子一样消失得无影无踪,心中充满了仇视。 马上三十岁年纪的人了,怎么能不为日后婚姻大事上愁呢? 他等二芹消失之后,没有急于回家,而是首先去了说给二芹约会的那个地方。 到了那里放下自行车,他就环着四周走了一圈,然后,蹲在地埝上,点上一支烟,思考着晚上的行动程序。 想好之后,回到村头小卖部买了一盒烟和一瓶酒,回到家炒了一个萝卜菜和一个鸡蛋菜,一个人一边喝着酒,一边继续设计和完善他的下一步计划。 他暗暗下决心,今晚拿不下二芹,他誓不为人。 二芹知道晨桥等她,她便想尽快见面,也好早做了断,省却了担心受怕的日子。 所以,她简单吃了一点东西,丢下碗筷,就急匆匆去约会。 她站在第一次被晨桥欺负过的地方,思绪万千,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她想起自己委屈了这么长日子,一直忍受着晨桥的各种折磨、虐待和欺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过还好,现在终于到了一个了断的时候了,她想好了自己要和晨桥诀别的话,静静的站在那里,准备随时发泄出去,也好让她痛快一次。 她还在幻想着什么,忽然有人从后面一把抱住她,把她按倒在地上。 这时天色已晚,太阳早已经落山。 “哎呦,不好啦!” 她下意识地惊叫道。 第一百零五章 硬拼 二芹应声倒地。 周围一片寂静,只有她的叫声响起。 三嘎子的呼吸有些急促,情绪已经失控。 她怕二芹的叫声惊动了这个安静的夜晚,惊动了安静夜晚里的人们,那样自己的计划就要失败了。 二芹刚叫出第一声,他赶紧捂住了二芹的嘴。 在捂嘴的时候,二芹本能的一个扭头挺胸的反抗,让她发现在身后搂抱她的竟是三嘎子。 当有人刚从身后搂抱住她的时候,她还以为遇到流氓了,还指望马上赶到的晨桥来施救,看来情况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既然三嘎子知道这个时间,这个地方是她和晨桥约会的地方,那么,他为什么在此时此地来这里呢?他的真正目的又是什么呢? 二芹在慌乱的挣扎中,思绪很乱,难道是上了三嘎子的调虎离山计策?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三嘎子在下班路上跟她说话的时候,也完全可以下手啊! 也许是,晨桥在背后使的坏? 不对,晨桥再不好,也不至于做这种下三滥的事。 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太卑鄙了。 那么,今天发生的事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庄稼地里两个人已经开始互掐,他们一会儿上下滚翻,一会儿左右翻滚,一会儿又挣扎着站起来,因为一直闹腾,他们前仰后合,你打我抱,一时不可开交! 三嘎子由于身体过度疲劳,精神过度紧张,所以,对付二芹有些力不从心。 几个回合下来,没有分出输赢。他心中充满了怨气,使尽了全部力气,也没能制服二芹,更不要说把二芹睡了。 因为二芹最近身心愉悦,全身都充满了力量,她逐渐反被动为主动,马上就要占据了上峰。 三嘎子眼看着二芹勇猛无比,反败为胜,事情很快就会转向有利于二芹的方向。 这样下去自己的计划肯定是要失败的,自己的行动肯定就会暴露了。 说时迟那时快,三嘎子在挣扎过程中,用手在附近摸到了一块石头,他连想都没有想,直接砸到了二芹后脑上。 二芹“啊”了一声,从他身上应声侧斜倒在地上,一时晕厥过去。 三嘎子此时此刻,在酒力作用下,也不顾二芹的死活,更没有想到去抢救,他急不可耐的在二芹身上乱摸了一阵子后,就去脱二芹的衣服。 三嘎子喝了酒不差,但是,他知道今晚任务艰巨,也没喝那么多,他要完成他的使命。 此时此刻的他,有些歇斯底里,他不顾一切的要占有二芹。 当他刚脱下二芹裤子的时候,村外突然来了一辆汽车,远光灯正照向他和二芹这边。 他赶紧爬在地上一动不动,等汽车驶过。 这时他的心紧张的要命,他怕汽车里有人看到了他和二芹后,突然在他附近停下来。 所以,此时他只要一跑就会暴露无遗。 他不跑的结果有两种情况。 一个是车里走夜路,只顾看路,没有注意他们,一驶而过,然后他继续着他的下一步计划。 另一种情况就是车停下来,车上下来人。 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其它选择,唯一出路就是拔腿就跑,躲一时算一时,直到最后撑不住了落入法网! 他静静地等待着这几秒钟命运的审判。 汽车从旁边的土路上疾驶而过,连一声喇叭都没有响,他立刻松了一口气! 刚才的心跳很快平复下来。 此时此刻,他正要实施下一步计划,二芹突然坐了起来。 “晨桥,你就这么这么恨我吗?” 二芹有些含糊的说了一句话。 三嘎子一看二芹坐了起来,吓了一跳。 他怕二芹继续喊救命,又一次上前扑过去捂住了二芹的嘴。 他知道刚才那块石头砸得有些狠,他开始担心二芹来。 他怕二芹真出了问题,变成了神经病人,或者出现了其它症状,那他一辈子心里就不得安生了! 于是,他马上松开手说道:“二芹,我是迫不得已啊!你原谅了我吧!” 要是二芹没有醒过来,三嘎子趁着恨劲儿,肯定会按照原来的想法,一举拿下二芹。他觉得那样他就赢了。 现在看到二芹突然醒来,并且说话含糊,直呼晨桥的名字,真把他吓坏了。 于是,他立刻改变了原来的想法,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儿,开始在二芹面前软下来,开始跟二芹求饶! “三嘎子,你个混账东西,你还是人吗?” 二芹有气无力的从心底里发出了严厉的谴责,心里充满了无限仇恨。 尽管二芹在谴责他不是东西,但是,二芹这次回话,让三嘎子放心了许多。 因为他知道二芹的神志起码是清醒的。 但是,对于二芹神志的清醒,他又是非常惧怕的。 他担心二芹会告发他,他担心自己会坐牢。 因此,才说出软化,博得二芹的同情心,求得二芹的谅解和宽容。 他想自己也为二芹付出了不少,因为这点事,二芹不至于把他推到风口浪尖上。 “哼!” 二芹躲开他,嘴里“哼”了一声,发出了极端愤慨,然后扬长而去! 三嘎子看着二芹要离他而去,特别是听到那一个蔑视的字“哼”,心里一下子没了注意。 刚才的举动完全背离了他的程序设计,都是让他出乎预料的。 于是,他在二芹要离他而去的时候,表现的不知所措。 但是,他心里明白,绝对不能让二芹报警,更不能让二芹传扬出去。 二芹刚迈开脚步,就被他一把拉了回来,紧紧的拥抱在怀里。 因为刚才二芹被砸,身体一时不适,再加上担惊受怕,心理上承受力前所未有的巨大压力,变得全身像面条一样,软绵绵的任由三嘎子搂抱着。 “二芹,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看在咱们俩都是老乡的份上,看在咱们俩谈过恋爱的份上,你一定要原谅我!” 三嘎子搜肠刮肚,几乎用尽了他能想到的一切语言,来挽回他今晚在二芹身上的失误! “二芹,我一会儿就去给你买药去,我要买好多东西到矿上去看你!我要再次求得你的原谅!” 三嘎子能不害怕吗? 假如二芹真的走了法律程序,恐怕不会有三嘎子的好果子吃! 二芹任由三嘎子摇晃着,心里充满了矛盾…… 第一百零六章 风光 张晨桥顺利拿下大学文凭,从省委党校毕业。 由于跟小姜姑娘关系相处不错,在姜副县长关照下,没有返回原来的机要室岗位,而是被安排在县委宣传部工作。 机要室保密性非常强,晨桥又非常爱喝酒,在那里曝光率也非常低,所以,就选择了一个宣传部这个窗口单位来工作,就像路遥小说里的高加林那样,当上了一名本地记者。 哪里火爆,他的身影就会出现在哪里。 很快晨桥成了城里乡里,机关学校,企业商业的媒体人物。 他的文章尽管水平一般,甚至还会出现失误和错字别字等诸多毛病,但是,看着姜副县长的面子,经过编审的修改完善,也就顺利刊发播报了。 编发的效果当然是非常有影响力的,所以,一时间张晨桥的名字传遍了大街小巷。 张晨桥的表现深得未来岳父的赏识与厚爱,遇到周末或者节假日,姜副县长也会通过小姜姑娘把晨桥叫到家里指点迷津,然后犒赏一番。 晨桥的爹娘,尤其是他爹张开顺,对儿子的表现更是满意,每天都像吃了蜜一样甜,对儿子晨桥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他万万没有想到,一个整日酗酒闹事,不务正业的家伙,居然一夜之间变成了非常出色的吃皇粮国家干部,而且还做了姜副县长的驸马,简直是张家祖坟冒青烟了。 乡亲们奔走相告,为老支书儿子的巨大进步而庆幸。 还有的乡亲非常担心,假如晨桥长期在家,继续为非作歹,欺负相邻,祸害百姓,那日后可是不好过的。 这下可好了,乡亲们奔走相告,并不都是为晨桥祝愿的,更多的是,庆幸这个害人精终于离开了郎家川村,离开了他整日祸害的乡亲们。 由于张晨桥的新闻报道稿件不断登上各级各类报刊杂志,结果被菲春看到了。 有一天菲春干完活儿,和几个工友坐下来吃晚饭的时候,他发现旁边木凳上铺了一张报纸,无意间看到了张晨桥的名字。 她赶紧拿起来打开仔细去看,结果发现,里面报道的竟然是三嘎子的事。 她一下子紧张起来,下意识的看了看周围的人,然后,带着砰砰砰的心跳,看完了这则消息之后,偷偷的把报纸藏在衣兜里。 原来,三嘎子在硫铁矿上班了,并且是被矿石砸伤了。 报道从正面报道了三嘎子,当然,报纸上用的名字是三嘎子的学名秦贵友。 报道说,秦贵友发现了矿洞里面的险情,不但没有当逃兵,反而挺身而出,把同班工友撤离到安全地带,他自己却被矿石砸成重伤。 报道主要从舍己救人的角度报道了三嘎子的感人事迹。 当时读完这篇文章,菲春心潮澎湃,既为晨桥长了出息而骄傲,又为三嘎子英勇救人的先进事迹所感动。 她的大脑里满是晨桥和三嘎子的正面身影,从内心非常佩服他们。 这则报道,引起了她多重的幻想…… 而在硫铁矿领导办公室里,主管思想政治教育和宣传工作的宋主任,正在言辞激烈的向班子成员汇报这篇报道的虚假性和有意炒作。 他说:“秦贵友一班工友在开采矿石的时候,没有按照矿区计划进度严格施工,为了突击完成他们班的开采产量,为了他们自己的一己私利,在秦贵友带领下,进行了违规突击开采!对他应该是罪有应得!而不是歌功颂德!” 他顿了顿,更加严肃的说:“秦贵友这种恶劣表现,不仅没有被我们严肃处理,反而被报道成了硫铁矿上的先进典型!这简直是笑话!我的建议是,在未搞清楚事情的真相之前,先把这篇报道撤掉,等事实清楚,证据确凿了再做定论!” 宋主任说话直爽,把自己的态度完全暴露在硫铁矿领导面前。 其实,一把手老郭心里非常清楚,张晨桥是姜副县长未来女婿,要是撤了这篇报道,那等于是在太岁头上动土,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他本人是非常支持张晨桥这篇报道的,因为这篇报道毕竟是对硫铁矿工作的正面宣传报道,这是领导有方,工作得力才产生出来的正能量效果。 但是,面对宋主任的质疑,他又不能完全否定,所以,只能采取逐步降温,冷却处理的办法,慢慢的消化吸收,化解这场争议。 各位班子成员在会议上就与报道信息相关问题发了言。 “我看这样是不是更妥当?既然县里都已经报道了,而且对于硫铁矿也是正面报道,这不仅我们硫铁矿的成绩,而且也是县乡的成绩。这是对本县工业的一次正面宣传,对上级也非常有利。如果是因为我们私自违规开采,进行了负面报道,那我们一定要想办法纠正过来,现在的情况正好相反!所以,我个人觉得,没有必要去纠正报道稿件,我们可以私下做好内部调查,如果真像宋主任所说的那样,我们就按照内部规定处理。” 刚才是硫铁矿工会温主席的发言,说得很有道理。 郭矿长听了入理入心,脸上的严肃表情很快变成了微笑。 “温主席说得有道理,但是,问题是咱们要确定一个牵头人来亲自督导处理这件事,这是我们硫铁矿办矿以来,遇到的第一个棘手问题,一定要调查好,处理好!” 这是姚副矿长的意见。虽然话语不多,但是都说到了点子上,作为一个企业,重点是抓落实,这件事必须有明确分工,才能做得水落石出,公平合理。 郭矿长听了心里更加舒坦,姚搭档的提醒,让郭矿长非常满意,他开始思考合适的人选,准备组成一个精干的调查组,全权处理有关问题。 “我有个人想法,想跟大家一起讨论!” 等二位发言结束,宋主任又迫不及待的要发言。 他接着说:“我刚才过滤了一下,你们看看我的说法是否合理。我是主管思想政治教育和硫铁矿宣传工作的,这则报道的出口居然没有在我这里!你们猜猜这是怎么宣传出去的?县委宣传部的作者张晨桥又是直接采访了谁?这个问题首先要搞清楚!只有搞清楚了开头,后面的事情才能顺藤摸瓜,才能理顺得更好!” 郭矿长的脸,最早是严肃的,刚才是微笑的,现在又变得十分严肃起来。 是啊,这么大的新闻报道事件,居然不是出自内部宣传部门,那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第一百零七章 追查 硫铁矿领导班子会议一结束,郭矿长就马不停蹄筹备督导调查组事宜。 在侧面了解和正面征求意见的基础上,成立了以宋主任为组长的督导调查组,全权处理这次报道事件的各项工作。 宋主任因为上次三嘎子欺负二芹的事,还没有顾上给他算账,这次事情又出在他头上,肯定会给他没完没了。 宋主任之所以没有及时报复三嘎子,是怕外界的影响太大,说他是心胸狭窄,目光短浅,没有容人之量。 其实三嘎子这笔账早就记在他心里了! 宋主任做事有些油滑,他报复了你,还得让你心服口服。 他考虑再三,觉得还是先从三嘎子嘴里打开缺口,这样三嘎子有口难辩,有苦难言,把一盆子臭屎扣到他头上,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于是,他向郭矿长申请,一班领导一起到医院去看望三嘎子。 从这里可以看出他宋主任是大度的,是公而忘私的,是不计前嫌的。 看望三嘎子也表现出硫铁矿领导的人文关怀,对员工的关心照顾,他宋主任又从中捞了一个大大的人情,何乐不为呢? 他带队去医院看望,你三嘎子能不感激他吗? 其实,三嘎子的伤处看起来严重,实际都是一些肌肉和软组织挫伤,真正骨折并不严重。 “贵友啊,我代表硫铁矿领导来看你了,向你表示慰问!” 宋主任说话间一挥手,让手下把慰问品一并放在病床跟前。 “谢谢领导关心,谢谢领导关心!” 三嘎子差点要坐起来,连声感谢领导关心。 彼此寒暄几句之后,宋主任以示各位退下,只留下他给三嘎子聊天叙话。 彼此从寒暄关心和感恩戴德开始,把话题扯到了此次硫铁矿塌方事故上来。 经过一番聊天叙话,宋主任初步掌握了张晨桥宣传报道的来源渠道。 原来,三嘎子砸伤住院的消息,传到了郎家川村之后,老支书张开顺听说了,就直接打电话通知儿子晨桥,要他第一时间代表郎家川村,代表他父亲,去医院看望一下三嘎子。 晨桥当时正在赶写一篇新闻稿件,只好等下了班之后,才赶到了医院看望。 晨桥和三嘎子叙话中得知,硫铁矿发生的塌方事故,值得详细报道,弘扬正能量,于是就跟三嘎子做了一个详细了解。 并且,他从三嘎子那里解决了这次事故中的所有疑问。 本来那一篇稿件基本完成了,晨桥干脆来了一个夜战,一夜之间赶写了这篇硫铁矿塌方的新闻稿件。 第二天,他跟原来的那一篇稿件一并发往报社。 这就有了郎菲春看到的那张报纸上的,关于报道三嘎子的消息。 宋主任利用看望三嘎子的机会,一下子把这个事故的开头搞清楚了。 他心里暗暗窃喜。 因为,这个报道稿件来源渠道是错误的,不应该任由三嘎子一张嘴杜撰,而且也没有经过硫铁矿领导的核实就发布了,那同样也是不合规范的。 另外三嘎子把自己标榜成救人英雄,这中间是否缺乏事实依据,还有待于进一步督促考证。 如果调查组调查的事实与之不符,那么他三嘎子必定还要承担更大的责任。 当然,这件事要是真的搞清楚了,他张晨桥也要承担不小的责任。 至于是否受到处分,那就要看采访报道违纪情况而定了。 他宋主任也不是不知道晨桥的关系,但是,为了撂倒三嘎子,他觉得晨桥受到一点附带处分,也是必要的,或者说,有姜副县长搁在这里庇护着,也许根本不碍他的事。 从三嘎子那里回到硫铁矿上,宋主任带来原班人马,紧锣密鼓的展开了督导调查与核对工作。 首先要向工友查明,这次事故中的具体情况,是否与三嘎子嘴里说的一致。 他把当班人员叫来,分别一一做了笔录,并由当事人签字画押,来进一步确认真实有效。 当班中最先下手,把同班工友带出危险区的是班长,而不是他秦贵友。 要说秦贵友没有救人也是不真实的。 因为,他们都撤出来之后,秦贵友因为回去拿电瓶灯,偶遇里面还有一个工友正在撤出,混乱中,三嘎子就编造说,这位工友也是他救出来的。 事情变得越来越清楚,在事实面前,在工友们签字画押的证明书里,谁也没有说话的全力,谁也无权改变事实。 水落石出之后,宋主任觉得还是不够,他要再延后一天向郭矿长汇报,他要一次性把三嘎子置于死地,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利用下班时间,他又一次请来了二芹。 “二芹,还记得三嘎子那天晚上是怎么欺负你的吗?” “怎么能忘记,那是刻骨铭心的仇恨啊!” “好,既然是宝贝的刻骨仇恨,想不想把他一下子打回郎家川村?” “宋主任,你这是演的什么好戏呀?” 二芹听说宋主任要为她出这口恶气,一下子扑倒在宋主任怀里。 “宋主任,我的事全靠您做主了!” 宋主任顺势抱住二芹,在她额头上轻轻的吻了一下,她的额头立刻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印迹。 “二芹,你听我安排,按照我的口授,写一份检举材料,然后签字画押,从此之后,他三嘎子将永远消失在硫铁矿上!” 宋主任面对温柔可爱的二芹,野心一下子膨胀到了极点。 特别是他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足可以看出他对三嘎子咬牙切齿的痛恨,和痛恨过后,对三嘎子报复成功的喜悦和痛快! “宋主任真坏!” 二芹用一根细嫩如葱的小手指,在宋主任的脸颊上恣意的划来划去,弄得他浑身骚痒。 听到二芹说他真坏之后,他立刻把二芹撂倒在一张简易沙发上,说道:“你才知道我坏呀!?” 他的双手不老实的摸进二芹的衣服里,逗弄得二芹“咯咯咯”笑得停不下来。 因为这里是工作的地方,宋主任逗了一阵子之后,在他口授下,督促二芹完成了检举材料的书写,并且,当下签了字画了押。 这些材料连同其它调查材料,一并合成了报复三嘎子的有力武器。 一旦这个武器放到郭矿长那里,三嘎子就会立刻滚蛋,就连住院享受的矿上医保也会一并取消。 三嘎子将会从医院直奔老家郎家川村! 第一百零八章 混沌 三嘎子躺在医院病床上,忍受着砸伤的剧烈疼痛。 他面色憔悴,情绪低落,回想起这次塌方事故,仍然惊魂未定,心有余悸。 是啊,自己为了本组多开采矿石,带领一般人马冒着生命危险,到最危险的地方去开采,尽管塌方的时候还没有到下班时间,但是,他们早已经完成了本班组的任务。 他是最早发现险情的人,并且第一时间向工友发出信号,这才有本班组的逃生时间。 从而避免了更多的人员伤亡。 而且,在他返回原地拿出一个矿灯的时候,竟然还救出了一个工友,心里感觉非常激动。 更令他感动的是,郎家川村的那个和他一起喝酒发疯的晨桥,是村里第一个赶到医院看望他的人,而且代表他爹,第一时间表达了郎家川村父老乡亲对他的慰问和问候。 对于晨桥的到来,他的心情是非常复杂的。 他最担心的是,上次他约会二芹的事被晨桥知道了。 他怕最近这段时间里,二芹已经见过他,而且,把他约会欺负二芹的事告诉了晨桥。 要是晨桥知道了这事,那么,这样的见面是多么尴尬啊! 于是他跟晨桥刚开始的对话是非常小心谨慎的。 “晨桥来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他非常吃惊的看着晨桥,以为是二芹告诉了他,用疑惑的口气问道。 “贵友哥受罪了!我这次来呀,一个是我的意思,另一个是爹的意思。” 晨桥不慌不忙的看着他回答道。 三嘎子从他的眼神里,没有找到疑惑的影子,所以,他只是点了点头,拿出吃奶的勇气,回了晨桥一个微笑。 “这次是爹打电话通知我的。所以,我就第一时间赶来了!” 三嘎子一听,晨桥的信息是从他爹那里得来的,一下子放下心来。 他此时最怕这个信息是二芹转告他的。 看来,现在晨桥还不知道他欺负二芹的事。 所以,他就放下心来,开始与晨桥对话。 “谢谢了晨桥兄弟!听说你都进了宣传部工作了是吧?祝贺你了啊!” 三嘎子客气起来。 “在哪都一样,都是为了干好工作。听说你被砸伤了,伤了哪里?要紧吗?” 晨桥用关心的口气问道。 “已经拍片了,医生也查过了,没有大碍的。谢谢兄弟挂记!” 三嘎子为了不让来看他的人担忧,无论是谁来看他,他总是这么说。 “贵友兄,你能跟我说说你们当时发生故事的具体情况吗?你知道我现在就是搞宣传工作的,我听说你的事迹非常典型,我想把你的事迹报道一下,你能不能现在告诉我?” 硫铁矿派来伺候三嘎子的一个年轻人,看他们之间关系密切,又是在谈工作,给他俩分别倒了一杯水之后,就离开了病房。 “可以啊,事情是这样的……” 三嘎子一五一十地把硫铁矿塌方事故,从头到尾叙说了一遍。 晨桥认真的听着,不时打开笔记本一一记录下来。 “这个好,这个好!” 听完三嘎子的叙述,晨桥认为,三嘎子的英勇壮举,是一个典型案例,应该大书特书,广泛宣传,这是一个弘扬正能量最好的素材,值得更多人学习。 “秦哥,我已经把你叙说的全都记录下来了,要是可能,我明天就可以发稿见报。你没有什么意见吧?” 晨桥最近上稿率很高,正是写作的高峰期,他上篇稿子已经赶写完成,他打算把三嘎子这篇报道稿件和上一篇稿件一并发出。 “晨桥兄弟,我的建议是,不要突出写我,应该把硫铁矿领导放在首位,一定要把重点放在单位的先进事迹上!” 三嘎子怕晨桥这篇报道稿件是为了自己歌功颂德,所以,专门叮嘱晨桥道。 “放心吧老兄,你兄弟也不是第一次发稿了,这个就不用老兄担心了!” 采访和聊天过程持续了将近一个小时,在这个过程中,晨桥从未提及过二芹的事。 这让三嘎子的担心一下子踏实下来。 三嘎子心想,既然晨桥从头到尾不提二芹,那么,说明晨桥已经不把二芹放在心上了。 下一步那个宋主任恐怕就会混水摸鱼了。 如何战胜宋主任,再次博得二芹的欢心,才是最最关键。 二芹这个家伙,放着自己的老乡和单身汉不谈,为什么非要谈一个有家室的人呢?这个后娘好当吗?! 他的脑海里又想起上次约会的事来。 他把二芹放了以后,好几天心里都不踏实。总认为时刻都有被派出所民警抓走的可能。 而且,他还总认为时刻都有被二芹抓破脸摊牌的时候。 可是,几天胆战心惊的生活过后,一切都没有发生,一切都归于平静。 他这才慢慢的一天天的踏实下来。 谁知道刚归于平静的心,又一次遇到了塌方事故。 看来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事啊! 特别是第三天宋主任的到来,更让他感觉吃惊,或者说受宠若惊。 他对二芹下手的事,原以为宋主任和二芹好上了,肯定会下手报复,或者是惹事生非。 谁知道,这件事过后居然照样风平浪静! 他不仅没有等到报复的那一天,反而是宋主任代表硫铁矿领导,带上一大堆礼品来看他。 这让他真的感到十分意外。 而且对宋主任开始刮目相看。 对了,还有那个他曾经伤害过的菲春的妹妹菲文,不但不计前嫌,没有任何抱怨,而且也跟宋主任那样,如出一辙,亲自率领部分文艺宣传工作队员来医院看望慰问。 三嘎子有时候有点想不开——这个社会究竟怎么啦? 为什么自己做了伤天害理的事,还有这么多善良的人来看望自己,关心自己呢? 第二天一大早是菲文她们。 第三天又是宋主任代表硫铁矿领导慰问他,他心里热乎乎的。 但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宋主任的慰问是带着任务来的,是想撬开他的嘴,用他的材料,置他于死地。 和晨桥的交往居然让他出了名,他的感人事迹居然一夜之间家喻户晓。 他是从宋主任慰问他时得到这个消息的。 此时此刻,他一定不会知道在外打工的菲春,也已经看到了他的消息! 现在他的左腿肿胀的厉害,仍然疼痛难忍,他仍然打着吊瓶。 第一百零九章 已去 初生牛犊不怕虎。 二芹在宋主任那里除了得到硫铁矿塌方事故的基本信息,还得到了与之相关的,晨桥报道硫铁矿事故稿件中,一些不合规范的事情。 二芹本来想跟晨桥好,想成为他们张家的儿媳妇。然而,事与愿违,他张晨桥违背了道德良心,糟蹋了她的身体,又甩她而去。 她心里非常不是滋味儿。 她左思右想,总感到有一种被耍弄被欺骗的感觉。 她刚开始和宋主任交往,吃不透宋主任对她的真正态度,尽管有一种报复的想法,但是,她感到自己人微言轻,又没有人做她的靠山,所以,也就推着磨盘,不长不短,慢慢的转动。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越来越发现宋主任对她是真心的,而且为了她已经付出很多。 这一点从宋主任对付三嘎子的过程就可见一斑。 于是,她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宋主任。她要争取宋主任的支持。 其实,令二芹没有想到的是,晨桥未来的岳父——姜副县长,和宋主任还是一对冤家。 他们的冤家,是十年前在县化肥厂结下的。 那个时候宋主任是一把手,现在的姜副县长是他的搭档。 在一次车间事故中,老姜从中作梗,嫁祸于人,把宋主任挤下台,他顺利当上了一把手,从此他开始步步高升,竟然升至副县长的位置。 这是宋主任憋在心里很久的一个结。 除了他自己和当年处理事故的当事人知道,其他人也都不知道。 郭矿长也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样的过节。 如果郭矿长知道真相,他一定不会让宋主任去做调查组长。 晨桥在二芹身上的事,加上报道稿件的错误,还有晨桥作风问题等等,宋主任总结了厚厚的一踏,他看着这些材料,心中非常凝重。 他要掂量掂量去碰撞他们所致的难以预测的结果。 也许会成功,也许会再次暴露了自己,把自己置于死地。 经过一番冷静思考,他现在已经是山里矿上一个副职,即便他姜副县长想来报复,他无私无弊,干事踏实,他又能怎样呢? 因此,这一次他豁出去了。 最起码要为二芹出这口恶气。 至于三嘎子的事,那是小菜一碟,到时候解雇走人就完了,没有什么可多想的。 经过深思熟虑之后,他把手中的材料向郭矿长做了汇报。 “宋主任,我问你一个问题。” 郭矿长听完汇报,他立刻有了疑惑。 “问吧,郭矿长!” 宋主任觉得调查组已经把问题弄得水落石出了,问题你尽管问,有问必答,有答必对。 “你看看你的材料,存在一个重大漏洞!” 郭矿长听完汇报严肃的说。 “漏洞?” “对,一个明显的漏洞!” “请郭矿长明示?” “你材料里只是引用了工友的话,说三嘎子他们一组是违规开采,你这里有设计施工部门的证明材料吗?” 郭矿长毕竟是一个内行,他当矿长多年,才被乡领导从外地挖过来。 他非常注重事实证据,他做事要让人心服口服。 “郭矿长不愧是老行家!好,我这就去补充!你看看是否还有不妥之处?” “宋主任,你看看这里!” 郭矿长把宋主任叫到身边,指了指三嘎子的名字。 意思是,宋主任处理三嘎子是不是有点过了。 “郭矿长,这里需要我给你口头解释一下,在材料里为了个人隐私,只能点一点题,不便多写……” 宋主任所解释的是,郎二芹所打的一份证明材料。 因为为了维护二芹名誉,只提到了三嘎子骗二芹到野外欲行不轨。至于里面的很多细节,按照宋主任的意思,尊重二芹的意愿,都去掉了。 “奥,原来是这样啊!那就按照宋主任的意思去办吧!一个品质不好的人,没必要在此久留!” 等宋主任从头到尾把三嘎子是如何欺负二芹的说了一遍,郭矿长这才觉得非常合理。 “宋主任啊,我郭某没有看错人,这次劳烦你了!” 宋主任谢过郭矿长,马不停蹄落实郭矿长提出的问题。 经过一番调查取证,设计者施工方均提供了当天开采样图。 这个塌方现场还没有恢复,这些取样照片,理所当然的成了实实在在的证据。 在事实面前,三嘎子无话可说,宋主任派去调查组人员,在医院病房,向三嘎子宣布了调查结果和处分决定。 自即日起,三嘎子的医疗费用住院费用等全部由他个人承担。 硫铁矿解除与三嘎子的劳动合同关系。 时间很快又过了几天。 郎二芹一封签字画押的实名举报信,递交给了县委宣传部和县纪委。 晨桥的问题很快浮出水面。 经过县纪委会同县委宣传部组织调查发现,张晨桥目无法纪,被群众揭发,在公社合同制干部考试中涉嫌作弊行为;参加工作之后,又违规脱产进修学习,取得了大学学历;在宣传部工作期间,多次违规采访,撰写刊发报道稿件,报道稿件内容失真;在生活方面不检点,存在严重的男女作风问题;不能严格执行工作纪律,上班期间,多次违规饮酒和酗酒,社会影响非常恶劣。 姜副县长,面对群众举报和揭发,自身难保,一筹莫展,只好放弃对未来姑爷的救援! “晨桥,你快过来接我吧!” 大雨一直下了一天,临近黄昏的时候,小姜姑娘突然打电话给晨桥,希望晨桥尽快接她回家。 此时姜副县长还没有来得及告诉女儿晨桥的坏消息。 此刻晨桥既没有骑摩托车,也没有坐车,而是背着行李,步行在县城大街。 此时已经被通知开除公职了。 他的摩托车,前一天刚被郎家川村的老乡借走。 他看过路遥的小说《人生》,他知道小说里面有一个主人公叫高加林。 此时此刻的他,几乎和小说里高加林的结局,如出一辙! 他心中万分悲哀! 他接过小姜姑娘的电话,既不说话,也不挂断。 在风雨中,在黄昏里,他垂头丧气,昏昏噩噩,慢悠悠地向前方挪动着…… “晨桥,你在哪里?” “晨桥,你来接我啊!” “晨桥,你到底怎么啦?” 风雨中,黄昏里,手机里不时传来小姜姑娘的呼叫。 雨越来越大,大块头手机里浸了水,很快关闭了。 风雨中只留下他孤单的身影。 小姜姑娘再见了! 我的宣传部再见了! 我的同事们再见了! 此时一辆轿车,正停在他前面不远处。 里面坐着宋主任和郎二芹。 当他走近这辆车的时候,他发现车里的二芹,她正看着狼狈的他,发出一阵阵冷笑…… 第一百一十章 坏了 菲春在春江岛打工再次遇到了麻烦。 他们打工的地方经常有打架斗殴的事情发生。 所以,他们下班之后,没有特殊情况,尽量呆在海鲜加工厂不出门。 但是,女孩子是绝对不能不出门的,因为她们都有例假。 购买卫生巾卫生纸这些必需品,那是必须出门的。 于是,她们三人凑到一起,做伴出了厂门。 她们小心翼翼的在春江岛附近超市里选好了必需品之后,就沿着原来的路线往回走。 让她们拐到一个十字路口的另一条街上的时候,从后面突然窜出了两个骑摩托车的小青年,上前抢走了菲春的提包,扬长而去! 三个人眼看着让他们小流氓被抢去,心里非常着急。 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这里可是她们三人购买的必需品啊! 当然里面还有菲春的两个月工资在里面,另外还有身份证和银行卡。 “赶紧报警!” 她们追了没有几步远,摩托车消失的已经看不到了。 有人提出赶紧报警,可是去哪里报警呢? 她们三人本来出门就少。 正在大家作难的时候,后面一辆汽车跟了过来,看到她们慌张的样子,车速一下子慢了下来。 “停车,停车,停车” 首先看到汽车的菲春,立刻站在道路中央,叉开两腿,双臂举起,挥舞着双手,急忙拦截这辆车。 汽车在她面前马上停了下来。 “不要命了?找死啊!” 车里一个中年模样的司机冲着菲春怒吼道。 “抱歉了!抱歉了!抱歉了!” 菲春连声作揖道歉。 她一边道歉,一边向汽车司机门靠近。 “司机师傅,您赶快帮帮我们吧!您赶快帮帮我们吧!” 菲春哆哆嗦嗦的发出了颤巍巍的祈求声。 “快说,怎么回事儿?” 司机有些不耐烦的追问道。 “刚才有人骑着摩托车抢走了我的包!刚向前面跑了!” 菲春简简单单的说明了情况。 “你们赶快上车吧!” 因为是一辆大货车,驾驶室空间很大,她们三人姑娘急急忙忙爬上了汽车。 随后汽车呼啸而去。 一路追赶,始终没有追到那一辆摩托车。 眼看着这辆车就要靠近前面的一个小山坡了,司机仍然没有要她们下车的意思。 菲春此时此刻多了一个心思,她怕跟姊妹们上了当。 于是请求司机下车。 “别着急,再追一程吧!” 司机师傅很认真的向她们说道,然后继续加速前行。 大约又走了十多公里,汽车来到了僻静的一个郊外工厂附近。 晚霞已经照到了驾驶室,非常的刺眼,太阳很快就要落山了。 “停车!停车!” 小姜姑娘叫道。 她似乎预料到了什么,说话的声音有些颤动。 菲春和另一位姑娘,也从小姜姑娘的叫声中听出了一点意外。 原来,驾驶室里,除了司机在前面驾驶,后排座椅上还躺着一个青年。 小姜姑娘之所以要司机停车,那是因为,在旁边坐着的她,被后排的年轻给摸了一把。 于是,小姜姑娘一下子紧张起来。 她在叫停车的时候,还有意识的用左手拧了菲春一把,给了菲春一个危险的暗示。 菲春坐在她们三人中间,得知小姜姑娘的情况后,也随声叫道:“师傅,赶紧停车!我们要下车!” 司机师傅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汽车继续沿着山路向偏远的农村驶去。 “你们别怕!骑摩托车的毛贼应该租住在农村,他们靠偷盗生存,是不敢住在城市里的!” 司机师傅这样一说,另一个姑娘插话说:“好,那咱们赶紧追!赶紧追!赶紧追!” 这位不知情的姑娘,话一出口就被菲春的手拧了一把,她知道了菲春的意思,可是话已经出口了,她已经无法弥补。 “不信你们看,到了前面一定能找到!” 司机师傅随着那位姑娘的话答话道。 继续驾驶汽车前进。 “停车!停车!我们要下车!” 菲春和小姜姑娘已经站立起来,她们不能再继续跟车走了。 天色已晚,假如这车上的人也很坏,那就遭殃了。 “别急嘛!就要到了!就要到了!” 司机师傅安慰她们道。 话音刚落,车已经拐到了附近一家酒店,停了下来。 她们三人一下车就听到酒店里面噪杂的声音里面,掺杂着靡靡之音的乐曲。 看来这里不是一个什么好地方。菲春心里暗暗叫苦,怕是遇到麻烦了! “请吧,姑娘们!” 从后排下来的那个年轻人,穿一身夹克服,留着络腮胡子和长发,眼睛色妹妹的瞅着三位美女,嘴里直流馋水。 菲春见状拉起伙伴们的手就跑。 年轻人三两步截住了她们三人的去路。 “他是我的司机,我是车主,你们做了半天车,总得给点车费吧?是不是?” 菲春看到,这个络腮胡男子一脸的杀气,一下子胆怯起来,腿有些发软。 她央求道:“多少钱?我们给你!” “好,爽快!” 络腮胡男子点燃一支烟,嘴里吐着烟雾,倒背着手在原地来回度了几步道:“三千!” “多少?三千?这不是坑人吗?” 小姜姑娘疑惑的问道。 “怎么样?不贵吧?” 这时司机师傅也上来插嘴说道。 “我们的包被抢了,钱都在包里,我们是在没有那么多钱啊!你就少要点吧!” 遇到这种麻烦,菲春感觉非常吃惊。 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有这样的黑心人,而且还是趁火打劫! “少要点?好啊,你们三位陪我们去里面喝喝茶,唱唱歌,车费就免了!” 络腮胡男子看这三位美女要讨价还价,借机发挥道。 “走,走,走!去吧,去吧,去吧!” 见姑娘们一时不知所措,犹豫不决,车主给司机使了一个眼色,他们张开宽大的双臂,把她们三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一哄而上,簇拥着进了酒店。 菲春和小姜姑娘一直反抗着,喊着叫着,可是,这里没有人去理会她们。 酒店里面的工作人员很快把他们安置在一个包厢房里上了一道茶。 第一百一十一章 扑蝉 酒店里非常热闹。 混杂的音乐不断从房间里挤出来。 男女服务生不停地穿梭在酒店茶桌之间。 偶尔有来客满脸陌生的走进酒店,又满脸疑惑的问这问那。 菲春的客房里,除了上了一道茶,还上了水果、饮料、啤酒和坚果。 车主不断的给左边的菲春和右边的小姜派发吃的喝的。 司机师傅也在旁边给那位姑娘拿东西。 “看样子大家都累了吧?咱们干杯,放松一下嘛!” 说话间,车主端起了酒杯。 “你们怎么不喝酒啊?” 见三位美女只是把啤酒放在嘴边舔了舔,车主有些不高兴的问道。 “老板,你们不是帮我们找包吗?找不到包,我们怎么有心情喝酒啊?” 菲春冷静机智的回答道。 “我们不会喝酒,晚上回去还要上班呢!” 小姜姑娘插嘴说道。 她们的意思只有一个,这就是帮我们找包,放我们走人! “跟我来!” 司机师傅听到她们这么说,就站起来向她们招手,以示她们一起去找一找。 她们三人就跟司机师傅走出房间,开始挨着推门查找。 “你们看这里有没有?” 司机师傅说话间已经轻轻推开一个门缝。 “轻点嘛!轻点嘛!” 一个娇滴滴的声音从第一个房间里传来,一个肥头大耳的家伙,怀里拦着一个娇小的姑娘正在乐呵着。 房间里喇叭响着忽高忽低的轻音乐。 “滚开!” 肥头大耳的家伙,因为司机师傅的推门非常恼火,张口骂了脏话。 司机师傅也不着急,继续带着她们看下一个房间。 其实,姑娘们有所不知,这里酒店的规矩就是,你打扰人家了,让你滚开,你就只管走开。 否则,问题就严重了。 只要客人告诉了酒店主人,那么,推门的人就糟糕透了。 酒店里面养了一帮打手,就是专门对付不守规则人的。 “司机师傅,他骂你为什么不回敬呀?” 菲春对于这种反常现象十分敏感,就想知道里面的情况。 “别问!这些你们不懂!” 司机师傅严肃的说道。 就这样,司机师傅带她们三人找遍了每一个房间,找遍了酒店院落里的每一个角落,仍然没有半点收获。 司机师傅摊开双臂,显出一副十分无奈的样子。 “你们都看到了吧?我们已经尽力了,实在找不到啊!” 他的无奈举动和无奈表演,确实感动了三位美女。 菲春她们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表现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 “走吧,咱们喝茶去吧!” 不知何时,车主已经出现在她们身边,继续邀请她们去喝茶。 因为刚才司机师傅带领她们去了不少地方,再不去喝茶,显得很不够意思,她们只好跟在车主后边,又一次进了房间。 司机师傅殿后。 其实她们三人不知道,人家早已经玩熟了这一套。 带她们进房间是为了让她们先打开眼界。 大凡所进房间,无不是靡靡之音,无不是亲吻搂抱,无不是…… 换一句话说,这就是给她们洗脑的第一步。 意思非常明显——你们三个美女都看一看,看看人家房间里都在干什么。 下一步呢? 你们来到这里还能例外吗? 还有,他们之间的配合也是非常严密的。 在车上,后排座椅上的那个人,先是藏而不露,而后是不痛不痒的“猥亵”,事先给你提一个醒。 上车就是上了贼船。 他们会积极“配合”你的要求,其实是为了尽快拉到酒店。 到了酒店,司机师傅带她们进房间,目的让她们先见识见识,免得强行下手,她们一时接受不了,惹事生非。 还有,当司机师傅带她们走出房间的时候,车主也随后悄悄的潜入暗处,为的是预防她们三人中途报警或者逃跑。 最后,当车主带她们再次进入房间的时候,司机师傅有意殿后,目的仍旧是预防她们逃离酒店。 第二次进入房间,他们又各自坐在了原来的位子上。 不爱说话的那个女孩,其实之前曾经受到过类似的伤害,由于父母离婚,没有人去约束她。 也许是巧合,也许是其它原因,当车主坐下来一把抱住她的时候,她居然半推半就。 司机师傅看那位姑娘比较老实本分,就随手去拦小姜姑娘的腰肢。 小姜姑娘立刻警惕的躲开后,心惊胆战的靠近了菲春。 他们二人之所以不抱菲春,更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她是一个丑妞。 当然,对于这些流氓来说,他们见多识广,也许识破了菲春的身份,也许识破了菲春已经不是处女。 “司机师傅,我去一趟洗手间。” 菲春见自己无法搭救自己的同伴,只好寻找机会溜走,司机寻找救援。 “好好,我带你去!” 司机师傅看起来跑前跑后的,似乎非常热情。 其实,这些完全都是在监督。 无奈的菲春,只好在司机师傅的带领下去了洗手间。 她现在的心情太糟糕了。 她知道,此时此刻,小姜姑娘和那个不爱说话的姑娘,尤其是那个不爱说话的姑娘,正在遭受魔掌的蹂躏。 可是,自己一个姑娘,又处在洗手间的位置,又能想出什么救援办法呢? 她随手拉了拉靠近院落的两个窗户,都是做了特殊处理的。 想逃出去恐怕比登天都难! 她哭了,她实在没有再好的办法出逃。 但是,一趟洗手间时间是不能久待的。 大约一刻钟之后,她洗了洗手脸,又极不情愿的走出洗手间,跟在司机师傅后面进了房间。 她在进房间后,有意把门留出一条缝隙来,她想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要寻求好人来救援。 当她关了门,扭头看屏幕的时候,一个不堪入目的镜头已经上演了。 她双手立刻捂住脸颊。 屏幕下,车主一手抱着那个不爱说话的姑娘,一手抱着小姜姑娘。看着小姜挣扎的样子,和绝望沮丧的表情,她心里万分的悲哀。 司机师傅本来是看上了小姜姑娘的,就在菲春去洗手间的功夫,已经被车主霸占了。 无奈之下,她只好向菲春下手了。 菲春极力躲闪着,劝说着…… 第一百一十二章 受伤 司机师傅带着一种虐待的心理,冲菲春笑了笑,然后伸出双臂猛地拦腰想抱起菲春。 菲春一个躲闪站立起来,碰得屁股底下的木凳挪开很远,发出“吱吱”的声响。 在躲闪过程中,司机早已经变换了策略,悄悄把双手从身后伸进了她的衣服里。 菲春继续扭动着身躯挣扎着。 “美妞啊!好大,好厉害啊!” 司机师傅强硬地把嘴巴亲到菲春的耳朵上,低声跟菲春说起了“悄悄话”。 菲春眯缝着细长的眼睛,尽管身躯一直反抗,但是,还是遭到了司机师傅的袭击,她心里万分恐慌。 她一直没能逃脱司机师傅的纠缠。 “再这样,我就要喊了!” 菲春偷偷地看了看对面的车主,不知道什么缘故,小姜姑娘和那个不爱说话的姑娘,正在配合着车主,搞起了更加露骨的动作。 菲春想,这肯定是在她去洗手间的时候,他们给这两个小姑娘在饮品里下了迷魂药。 菲春感觉自己还算幸运,对他们的无耻行径更加深恶痛绝,简直到了忍无可忍的地步! “丑妞,你看看,她们俩都比你听话,学乖些吧!” 司机看到菲春正在怒目面对车主,就借机发挥道。 他一边说着,一边学着车主的样子,搞起了动作。 本来身穿单衣,这些不安分的家伙,开始实施更加疯狂袭击和占领。 一座座高地被他们拿下,一道道山川被他们袭击。 眼看着她们姊妹们的领地就要被完全攻克了。 菲春想,已经到了必须采取行动的时候了。 于是,她趁司机不备,突然抓起茶桌上的酒瓶,歇斯底里呵斥道:“停下!停下!谁再动手,我就砸谁的头!” “烈女!烈女!真是一个烈女!” “疯子!疯子!真是一个疯子!” 司机师傅和车主几乎同时说出来这些话。 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她们三人中竟然有这样一位大义凛然的英雄。 他们以为,以前搞了那么多,都是顺风顺水的,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他们二人相互交换了一个颜色,一时不知所措。 大家怔怔得待了快一分钟的功夫,车主放下身边的两个姑娘,隔着茶桌,猛扑向菲春,一下子夺去她手中的酒瓶,冲着菲春头上就是一棒。 酒瓶被砸坏了,啤酒喷射到四处都是。 “你想干什么?女辈之流,还想造反吗?” 车主说话的时候,菲春一个趔趄,向后仰倒在木凳上不省人事。 在一旁看到这一幕的那两个姑娘,吓得抱头尖叫起来。 “扫兴的娘们儿!” 车主见出了大事,不敢久留,丢下身边的姑娘,急忙绕过茶桌,从菲春身边擦过,很快离开了房间。 司机师傅见势不妙,拔腿就跑,一溜烟跟着车主上了车。 “唉,唉,唉,结账啊?结账啊?!” 吧台小姐急急忙忙追到车跟前,紧张的呼叫着车主。 很快从车窗里飞出来两三张红票。 红票还没有落地,汽车已经不见了! 吧台小姐追着飞舞的票子,一个个收入囊中,回到吧台去了。 “这可怎么办啊?” 小姜看着已经昏迷的菲春,无可奈何,一直着急得拍着脑袋团团转。 “菲春姐,你醒醒!菲春姐,你醒醒!” 那个不爱说话的姑娘,一直抱着菲春的身子摇来晃去。 这时,小姜姑娘发现菲春的头上已经流血了,开始往地面上滴血。 吓得她吓得尖叫了一声,差点晕过去。 小姜提议详细查看菲春的伤口。 那个不爱说话的姑娘和小姜姑娘配合着,在菲春的头上仔细查找着。 她们发现,在菲春的前额发际间,有一个小小的伤口,正在向外冒血。 小姜姑娘拿起餐巾纸开始慢慢蘸去伤口处的鲜血。 很快伤口处愈合,不再流血。 刚处理完伤处,她还没有恢复心中的平静,就发现菲春慢慢睁开了眼睛,双臂挣扎着想坐起来。 还好,小姜姑娘心里想,菲春姐终于苏醒过来了。 “菲春姐,你没事吧?你可吓死我们了!” 她们一边和菲春说话,一边用茶桌上的餐巾纸,给菲春擦拭头上和身上的鲜血。 这两个老实的小姑娘,还不知道那两个歹徒,早已逃之夭夭了。 她们一直还顾及着司机和车主仍然会回来纠缠她们。 “你俩没事吧?他们人呢?” 菲春醒来后,最关心的就是她们的安全,有气无力的问道。 “从房间跑出去了。不知道去哪了!” 小姜姑娘回答道。 菲春从小姜的搭话中推断,这两个贼人应该是害怕出事,提前溜号了。 “去外面看看,如果看不到他们,咱们就赶快逃走!” 那个不爱说话的姑娘,非常胆小,听菲春说要她们俩出去看看,赶紧往后退了两步,不敢出门。 她站在那里,双臂下垂,垂头丧气,瑟瑟发抖。 小姜姑娘看她不动,知道她胆小怕事,只好放开菲春,自己跑出去观察动静。 她先警觉的查看倾听洗手间和有嫌疑的房间,是否有他们的影子,然后才到院子里查看。 “菲春姐,他们的汽车已经不见了!肯定是见势不妙,拔腿逃跑了。” 小姜姑娘回来立刻向菲春做了汇报。 “咱们赶快跑吧!” 菲春知道他们做了伤天害理的事情,怕出问题,肯定是逃跑了。 于是决定马上行动。 在两个姑娘的搀扶下,菲春和她们一起,出了房间,直奔外面公路上去了。 她们三人再次遭遇欺骗和伤害,再也不敢搭车回去了。 她们从提包被抢,到现在已经过了半天多时间,悬着的案子还没有找到派出所报案呢。 菲春提议,她们不再搭乘任何车辆,趁着夜色,结伴步行,先找到派出所民警报案,再回去休息。 在步行的路上,她们随处打问派出所的驻地。 菲春想,只要找到了派出所报了案,公安民警就会安排她们的一切——当然,也包括吃饭、就医和送她们回厂休息。 她们不知道要走多远的路才能找到派出所。 可是,尽管是夜间,经过了这次袭击之后,她们更加坚强起来。 不管多远的路,她们也要连夜找到派出所报案,绝对不能姑息这些犯罪分子! 第一百一十三章 非分 她们三个女孩子一路上,在黑暗的夜色里,艰难地行进着。 令人巧合的是,在她们走了十多里路,也没有找到派出所的时候,在路上遇到了出警的民警。 小姜姑娘和那个不爱说话的姑娘,二话不说,上前拦住了这辆警车。 “停车,停车,停车!” 小姜姑娘大胆的站立在黑暗中的道路中央,急切的挥舞着双手大声叫着。 那个不爱说话的姑娘与小姜姑娘配合着应付民警。 “我要报案!我要报案!” 在明亮的警车灯光照射下,三个姑娘清楚地出现在警车前面。 其中一个高声叫着。 民警从汽车路灯的光照下,看得出这三个姑娘,是非常焦急的。 警车来了一个急刹车,立刻在她们面前停了下来。 警车上面跳下来两名年轻的警察。 “请问你们有什么要紧的事要报案?” “我们要报两件事!” 菲春这时走上前开口说道。 她认为只有自己才能够把事情的前因后果说清楚。 “我们第一个遇到了骑摩托车的两个小青年的抢劫,他们抢走了我菲春的包,我叫郎菲春!” 民警急着出警,菲春还没有说完,其中一个民警就催促着她们一起上车。 “你们先上车吧!” 民警一听报的是抢劫案,而且还是两件案子,他们还有紧急行动要出警,随后让她们上车,开警车立刻返回,送到派出所再做笔录。 “这样吧,我们要紧急出警,先把你们送到派出所吧,那里有专人负责的。” “派出所远吗?” “不远,我们刚出门就碰到你们了。” 原来前面不远就是派出所。 到了派出所,一位民警带她们到值班室,给值班的民警做了简单交代之后,他们上车飞奔而去。 值班民警做了详细的记录之后,又派出一组民警出发,负责她们案件的调查。 调查组连夜出发,立刻展开了侦破行动。 民警又安排人员带菲春她们到医院做了必要的检查和伤口处理。 当她们回到海鲜加工厂的时候,已经是夜间十一点多钟。 “你们到哪去了?工友们早已经分头找你们去了!” 职工宿舍外仍然还热闹着,他们都在舆论他们三个姑娘为什么还没有回来。 “我们被抢劫了。已经到派出所报案了!” “我们本来就被骑摩托车的两个小青年抢劫了菲春的包,结果,我们拦截车辆的时候,谁知道我们又一次上了贼船!把我们拉到很远的农村一个酒店。” “原来是这样啊!” 站在这一人群中车间主任这才恍然大悟。 “老李,赶紧派人去招人回来吧,就说她们三人都已经回来了!” “好嘞!” 老李说完就跑步出去安排人员去了。 三嘎子这里情况更加糟糕。 本来想在硫铁矿干一阵子,等把二芹搞到手了,就回家继续养猪,踏踏实实过自己的小日子。 眼下这些计划,完全被宋主任打了一个粉碎。 不但没有把二芹搞到手,而且还被宣布开除硫铁矿,日后住院费用和治疗费用还要由自己来承担。 真是一个暗无天日的时期。 他想去硫铁矿闹一次,把自己的冤屈说明白。 可是,自己还要住院治疗,又一时离不开。 硫铁矿领导太没有人情味儿了。 明明是自己为硫铁矿立了功,却反而成了硫铁矿的罪人。 三嘎子有些想不通。 可是,那又有什么好办法呢?总不能做出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的事吧! 那可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是要坐大牢的! 经再三思考之后,他还是选择了放弃。 他的想法是,本来就没打算在硫铁矿上班很久,要不是二芹,他才不看好硫铁矿呢! 他依靠养猪足足可以过上富足的生活! 张晨桥此时此刻是最糟糕的一个。 他的费尽心机,才搞成的一个国家干部指标,这次彻底黄了。他这是真的吃上“黄粱”了。 他不仅丢了铁饭碗公职,还失去了一个美女,一个自己竭尽全力才刚刚步入爱河的对象。 更要命的是,他这次被查,还牵扯到了他未来的岳父大人——姜副县长。 老支书张开顺隐瞒儿子张晨桥,他其实和这个姜副县长就是当年上高小时候的同学。 张晨桥这次公社合同制干部考试,以及后来的工作安排,脱产学历进修等,之所以这么顺利,还多亏了这位姜副县长的暗中帮助和提携。 张晨桥冒着大雨,背着行李一步一步艰难的向前走着。 坐在车里的二芹,心里充满了仇视和怨恨。 一双蔑视一切的眼神紧紧盯住张晨桥雨中的狼狈相。 心里想,你张晨桥啊,张晨桥,你也有今天啊! 当年你在我家玉米地里强亲我的时候那个机灵劲儿哪里去了呀? 看你这副怂包样。 你也有认怂的这一天啊! 当年你胡作非为,胆大妄为,居然半夜里满嘴酒气,还从房顶上进了我家,而且还在我家里拉屎拉尿,这倒不说,你居然欺负我家无强人,强行钻我少女的被窝。 当时我也太傻了,太天真的。我把一切都献给你了。 而且还保护你离开我家,你走了之后,我一夜无眠,为的就是不让我娘知道你来过我家,我还得偷偷的帮你把你拉的臭屎清理干净。 我是多么的傻逼啊! 现在想起来简直忍无可忍了,简直恶心死了。 “咚咚咚” 半夜里的敲门声把老支书张开顺惊醒了。 他打开门一看,正是自己的儿子张晨桥回来了。 他浑身上下湿了一个精光,就连身后背着的行李,也完全湿透了。 张开顺赶快把儿子扶到家里,这时天已经快亮了。 大街小巷的鸡狗开始骚动了起来。 张晨桥回到屋里,跪在父亲面前已经涕不成声了。 他想起自己过去在村里的横行霸道,颐指气使,为所欲为,想起跟自己相好的二芹和那两三个漂亮的少妇。 现在,这一去一回,情势可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二芹已经不属于他了,此时此刻她已经躺在宋主任的怀抱。 那二三个跟自己相好的少妇,现在眼里已经容不下他这个落汤鸡了! 姜副县长也自身难保了。 他父亲张开顺的老支书恐怕也干不成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妥协 回到农村后的张晨桥,每天也不出门,在家里不是喝酒就是睡觉。 过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和去上班之前那种潇洒疯狂,形成了天壤之别。 那时候的他,从来但是随心所欲,毫无忌讳。 也就是说他想怎么就怎么。 现在完全变了样,对于他来说,已经变成了两个世界。 张开顺夫妇心里非常难过,这可怎么办呀?总不能让儿子一直这样下去吧! “唉,你这个死老头,静出点馊主意,晨桥原来的样子多好啊!你非给整出来一个吃皇粮的人。老天不让他吃皇粮,你还想人定胜天啊?真是异想天开,白日做梦!” 老伴开始怨天尤人起来,整天愁眉不展。 并且把张开顺唠叨的也整日无所适从,没有笑脸。 “你个老娘们懂得什么呀?晨桥不是已经吃过皇粮了吗?这难道不是事在人为吗?问题出了,咱们谁也别相互埋怨了!” 张开顺也开始像老太婆那样的唠叨起来。 “咱总不能让晨桥一直这样下去吧?” 老伴一说起晨桥气都不打一处来。 “不这样,还能怎么样?” 张开顺抽着眼袋,嘴里冒着大烟,无可奈何的说道。 “你干了一辈子村干部,主了一辈子村里的大事,你知道,怎么办,我一个老娘们还能怎么样?” 老两口你一言我一语的相互埋怨着,相互斥责着,没完没了的! 经过老娘们这么一个提醒,老支书倒是受到了什么启发,一下子精神起来了。 “你这老娘们这么一说,我还真的有了新的想法!” 一听说老伴有了新的想法,老娘们更加积极的追问起来。 “快快说来,什么个好想法?” 他们之间暂时停止了相互埋怨和相互唠叨。 “你说的是,村里的大小事,都是我一手操办的。我突然想起来一个主意,但是,在这个节骨眼上,不知道对于儿子来说,是不是时候!” 张开顺尽管有了新的想法,但是,在晨桥那里是否能够通过,还是另一回事! “你快快说吧,什么想法啊?就不要在抖圈子了!” 老娘们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老头子的真实想法。 “晨桥现在失去了二芹,又失去了小姜姑娘,他的情绪非常糟糕,咱是不是给他介绍一个对象,然后操办婚事,等结了婚,成了家,恐怕他就不会再这样下去了!” 老支书终于说出来自己的想法。 老娘们一听,非常在理,这叫做转移晨桥的注意力。 一旦谈起对象来,他恐怕就会来了精神,这样以后的日子,就不至于天天闷在家里了,那个时候,他恐怕也就不会整天的愁眉不展,喝闷酒了! 这可是一举多得的好主意,好想法啊! 老娘们表示一百个赞成。 “唉!” 张开顺看老伴开始鼓动起精神来,就唉声叹气的,不想说话了。 他心里清楚,如今自己已经被乡里撤了职,成为一名普通百姓,儿子晨桥也由原来的国家干部,变成了郎家川村一个普通的老百姓。 人家谁家的姑娘还愿意嫁到咱们张家呀! “老娘们,你想,咱们现在这个样子,老子下了马,儿子回了家,谁家姑娘还愿意嫁给咱家啊?” “嗯嗯,你说的也是啊,不过咱们现在生活条件也不必他们谁家差呀!咱琢磨着试试再说呗!” 老娘们说的也是,现在只有打起精神来,壮起胆子来,树立起自信来,不信就没有姑娘愿意嫁过来! “对,咱们现在是琢磨的时候了!” 张开顺这一句话,让老伴有了主心骨,她再次打起精神来,开始在郎家川村里给儿子物色对象了。 本来村子就不大,五十来户人家,除了本家和亲戚,也就三十来户,很快他们把目标顶上了郎鬼子家。 郎鬼子家里四个闺女,两个儿子。 除了儿子和大闺女结了婚,家里还有三个闺女。 他们算来算去,最终还是二闺女菲春最合适。 “我看,这个二闺女还行。” 张开顺开口道。 “哎呀,前几年二闺女好像在村里有个说法,晨桥是不是知道啊?” 老娘们疑惑的替儿子分析道。 “这些都已经是陈年旧事了,陈谷子烂芝麻的,有啥子好说的?现在谁还记得那些屁事啊!” 老支书当村干部多年,对于那些鸡毛蒜皮的事,从来不会放在眼里。 “嗯嗯,你说的是,轮年龄,论属相,轮门当户对,还是可以考虑的!” 老娘们看老伴不说什么,也就顺着他说了话。 “现在的问题是,咱们得打问一下,那个二闺女在哪里上班!老伴啊,你经常在村里东奔西跑的,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 张开顺还像是一个村干部那样的口气,继续给老伴分配工作任务。 “唉,啥也别说了,咱就认命吧!这几年很少见到郎鬼子家里的二闺女,以前给我的印象,没有二芹姑娘长得好看。看晨桥的造化吧!丑夫人带金银,说不定晨桥娶了菲春,日子会过得风风光光的!” “老伴啊,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只要晨桥能振作起精神来,重新恢复原来的生活,咱就烧高香了!” 人世间有些时候,就是这么的巧合。 三嘎子受了伤,一时接受不了二芹对他的打击,更接受不了二芹的对象——宋主任对他的挤压。 这双重打击已经让他自身难保,根本顾不得考虑菲春的事。 再说菲春一直也没有回过家,她们之间似乎已经失去了联系。 彼此之间都已经有些陌生了。 三嘎子也尽心尽力找过菲春,他有点想不开,也许菲春已经不再理会他了。 他自从找过菲春之后,就几乎把找对象的心思用在了二芹身上。 此时此刻的菲春,在海鲜加工厂工作以来,很不顺利,遭受了一次又一次的打击。 最后提包和购买的东西被小年轻抢走了,就连她的证件也丢失了。 在追踪小年轻的时候,又偏偏再次遇到了流氓车主和司机的无端生事。 现在,她一个心思就想回家。 第一百一十五章 回家 菲春在餐馆工作受到了流氓青年的威胁。 本想到了春江岛之后会有一个安静的工作生活环境。谁知道在这里工作生活也照样不够顺利。 原来刚到这里的时候,就遭遇了那个带班主任的猥亵。 后来由于她的告发和坚持,海鲜加工厂领导,很快给她调整了新的工作岗位。还特意辞去了那个带班主任。 这才有了一段安静的时间。 后来出门和小姜姑娘她们一起玩耍和购物几次,还算比较顺利。 说比较顺利,也不是说没有问题。 有一次她们三人在一家商场购物,在上了三楼的拐角处时,遇到了麻烦。 这里四楼是顶层,上面设计的是酒店餐厅。在这里吃饭喝酒的人很多。 这天她们就遇到了酒鬼。 三四个喝的醉醺醺的工人模样的男士,在碰上她们之后,突然倒地不起。 和他一起从四楼下来的三个男人抓住她们就是不让离开。 并且其中一个还找来了商场的保安人员。 保安人员不由分说,将他们一帮男女一起带到了经理室。 经理没在,只有三个威武的保安在场。 几个工人模样的人一到经理室就下了手。 她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噼里啪啦几个耳光已经轮番上了她们的脸。 “你们像话吗?走路没有长眼睛啊?” 几个被打的姑娘一下子蒙遭了。竟然一时无语。 就在此时,那个倒地的男人,又一次胡乱的踢了她们几脚。 保安站立在一边,一直拉扯他们,敬告他们不许再动手。 “你们有完没完?住手!赶紧住手!” 这里的保安看来已经是老油条了! 他们把双方叫在经理室,就是为了避开商场人群,给商场一个良好的购物环境。 至于你们双方怎么打,怎么闹,他们不是不管,而是首先察言观色,寻找一个平衡点。 他们才不管谁对谁错,谁沾光谁吃亏呢! 所以,这才出现了她们被几个男人打的被动局面。 “我们要找你们经理。这不是经理室吗?” 挨了打之后,菲春想到了商场的领导,于是发话道。 “我们经理出门了。” 一个大个子保安说道。 “那好,总经理在吗?我们要见总经理!” 在菲春的感召下,小姜姑娘这时也来了勇气。 “狗屁吧!还找总经理?就你们这个怂样儿?” 一个醉醺醺的男人向他们发起挑战。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儿?” 一个干部模样的女子走进经理室,严肃的问道。 几个保安看到来人,几乎都推后了几步,脸色也变得十分严肃。 “报告老板!这几个人闹纠纷,是我们把他们带进来的!” 一个激灵的保安上前说道。 菲春她们一看,机会终于到了,这个女人恐怕就是商场的老总了。 于是把事情的经过认真的向总经理说了一遍。 保安受到了严肃批评。责成几个男人向她们赔了礼道了歉,这才告一段落。 自那以后,她们没有特殊需求,一般不再出门。 谁知道后来因为购买急需用品,又出了事故,而且还是连环事故。 她们在派出所报案之后,本不想在这里再干下去,或者回老家,或者再去寻找下一个地方工作。 可是由于案件还没有解决,她们只好在这里又坚持了一段时间。 直到后来有一天,民警通知她们去认人认物,最后总算有了一个案件处理的结果。 除了物归原主,得到应有的赔偿和道歉,他们几个涉案人员也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我实在不想再去寻找下一个工作了!我累了,我也想家了,我想回家看看!” 菲春向小姜她们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她们二人也有同感。 于是,她们三人在一起吃了一顿别离饭之后,就各自买车票回老家去了。 “菲春!菲春!我姐姐回来了,我姐姐回来了!” 奔波了一天多的菲春终于回到了郎家川村。 她还没有进村,就遇到了急着下班回家的菲文。 菲文下了自行车,惊喜地自顾自的叫了起来。 “你去芳文那里了吗?她那里情况怎么样?” 因为菲文知道菲春中间回来过一次,知道芳文在县城开了一家美容店。 “去了,去了!芳文生意非常好,她本打算跟我一块回家。因为太忙,她说明天无论如何也要回家来!” 菲春把见到妹妹芳文文的情况,一边走一边说着。 “姐姐,先说说你吧!” 菲文急于想了解姐姐菲春在外面过的怎么样,就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菲文啊!你真有福气啊!你不出门可不知道出门的难处啊!” 菲春刚要说话,就已经露出唉声叹气的本心来。 因为,她在外面吃尽各种苦头,她深深地体会到人在江湖身不由己的困相啊! “菲文啊,你在家上班,每天都可以回家,那是多么大的幸福啊!” “姐姐,这些年你在外面受苦了!我做妹妹的在这里问候您了!” 菲文不愧是硫铁矿锻炼出来的一名得力干将,在姐姐面前也学会了那一套外交辞令。 “我的小妹妹,什么时候学会了油嘴滑舌这一套啊!” 菲春一边说着,一边把手拨拉在菲文的秀长头发上。 菲春顺势用右臂拦住了姐姐的腰肢。 两个人相互攀谈着回到了家里。 “爹,娘,你们快来看谁来啦?” 菲文兴奋不已,把姐姐一下子推倒了正在做饭的母亲跟前。 “菲春?” 黄氏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那种细长的眼睛里,闪耀着无限渴望的光芒。 二鬼子听黄氏这么一声喊叫,从北屋里拖着布鞋,急急忙忙跑到厨房来看二闺女。 “菲春?快让爹看看你!” 二鬼子觉得这些年菲春往家里寄来不少钱,为家里做出了巨大贡献。心里非常喜欢菲春。 他想起菲春刚怀孕那个时候的残相,不自觉的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孩子,这次回来了,就不要走了!咱们这里现在也有了干活儿的地方!” 二鬼子非常激动,又非常心疼菲春来。 “就是嘛!你来了,就不要再出去了,想去跟芳文干,就跟芳文进县城,想跟菲文干,咱们托人说个情,咱就去硫铁矿上班!” 黄氏也借着二鬼子的话,发挥道。 “爹,娘,您说得对,俺这次回来,能不外出,就不外出了!” 爹娘的话,正中菲春下怀,所以,菲春也就当场表了决心。 第一百一十六章 提亲 世界上有些事情绝对是一个意外的结局。 张开顺夫妇一个出奇的想法,居然成就了儿子张晨桥的一段姻缘。 “老张啊,不是我说你,你干了一辈子村干部,连一个像样的媒人都找不来吗?我就纳闷了!” 张开顺的老伴向来对张开顺说话不客气,不管什么事,她的口气都是直来直去的硬棒。从来不给老伴留下情面。 “你在怂娘们,你懂什么呀?我不行,你行也好啊!你行吗?你行吗?” 这老俩因为给晨桥举一个媒人,又开始相互唠叨上了。 “我怎么啦?我怎么啦?试试就试试!我不信比你张开顺差到哪里去!” 老太太居然和张开顺杠起来了。 两个人在正堂屋里又一次捣鼓了大半天,这才把老太太将军出局。 老太太扭动着颤巍巍的腰身,口里还念叨着刚才的话题,就迈出屋门,从院子里来到街门口。 她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当时还真不知道去哪里举这个媒人,来给儿子张晨桥说媒。 她要考虑这个媒人的身份,因为,他们张家也算是村里的知名人士嘛!总得找个有些体面的妇女才合适。 她站在那里不知道去哪个方向,又怕待一会儿老伴出门遇见了笑话她。所以,她思想斗争非常激烈,心理上承受力非常矛盾的压力。 她很快又向南边的小河边走去。 说来也巧,她刚走出不远,就听后面有人叫她。 她回头一看,原来是秦有寿的老伴——她的亲家! “我说亲家啊,你也不等等我,你是在欺负我小脚老太婆啊?” 秦有寿老伴慢悠悠的从河北岸,追上了老太太。 “哪敢啊!哪敢啊!” 老太太停下脚步,回了亲家一句话。 其实,这个亲家很少做媒人,这次之所以从河北岸过来,是因为,他去了一个亲戚家。 她的意图非常明显,她是想把张开顺的东边邻居家的姑娘,给三嘎子提亲。 因为自己是三嘎子的伯母,做媒人有些欠妥,她想举她的亲家晨桥的母亲为媒人。 所以从晨桥邻居家一出门,就看到她走在前面了,于是就急急忙忙的追赶。 这个张开顺老婆头脑转的也很快,她立刻想到,这个亲家做她的媒人最合适。 因为,她既是原来老支书秦有寿的夫人,又是村里比较有威望有影响的女性。 “亲家啊,我想举你做媒人,你看好不好?” 秦有寿老伴先张口说道。 “亲家啊,我也想举你做媒人,你看好不好?” 两个老太婆不约而同的说出来同样的话。 相互对着,嘎嘎嘎的笑起来。 “还有这么巧合的事?” 秦有寿老伴看着张开顺老伴高兴的样子,作为交换条件,她们彼此之间都承诺了下来。 “是啊!我还正在作难呢!这个张开顺啊,非要逼着我给晨桥举一个媒人不可!” “亲家说吧!你说要我说谁家的姑娘吧?我都会尽一百分的努力!” “亲家,你也别逗圈子了!什么事直接说吧!” “好,那我抢先一步说了。我们老两口商量好,想把村西二鬼子的二闺女,叫什么春来着?” “菲春!” “奥,对对对,就是菲春!你去把菲春给俺晨桥介绍一下吧!” “放心,这个事,你就包在我身上吧!” 秦有寿老伴说话非常利索,一听是二鬼子家的姑娘,她就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她正好有了机会去二鬼子家里了。 到了二鬼子家,肯定可以看到二鬼子家的最小的两个姑娘,说不定晨桥邻居家的姑娘不干了,还可以继续说二鬼子家的姑娘呢! “你说的我邻居家的姑娘,就包在我身上了。” 张开顺老伴高兴的答应了下来。 “好了,那我就不在这里跟你闲扯了。我这就去二鬼子看看。你敢给我打保证,我可不敢向你打保证!因为,二鬼子这家伙脾气暴躁,不好说话!” “好事多磨吧!好事多磨吧!哎!唉!你随机应变吧!二闺女菲春不行,你可以再打问一下三闺女,还有四闺女!” “我说亲家啊,人家的闺女你认为都是给咱家儿子准备的吗?事情要是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咱村里还能有二十多个光棍汉吗?” 张开顺老伴听亲家这么一说,心里暗暗发愁,难道说,俺晨桥就连他二鬼子的丑女也不配吗? 她心里想,那就只好好事多磨来了! 说完之后,她又转过身回河北岸去了! 秦有寿老伴,向西爬一个大陡坡,气喘吁吁的进了郎鬼子家。 她一进家就看到菲春正在院子里洗衣服。 “这是谁家的姑娘,这么勤快啊!” 她的嗓门有意识的向高处叫道。意思非常明显,就是想在院子里,把菲春夸奖一番,然后把黄氏惊动出来。 “伯母,来了?娘,我伯母来了!” 这个高嗓门的效果果然不错,黄氏很快从北屋里走出来。 “哎吆吆!哎吆吆!还是我老姐年轻,什么风把你吹来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黄氏表现出一种诡秘的神态,其实她心里清楚,最近来她串门的人已经四五个之多了。 她们都是给闺女介绍对象的! 尤其给菲文介绍对象最多。 菲文现在尽管最年轻,但是她的城府又是最深的! 尽管那个孙局长想把她当做未来的儿媳妇,并且还有了一个新进步,但是,她始终没有告诉家人。 所以,谁都不知道她已经谈上了对象。 还有三姑娘芳文,她在县城开了一家美容店,本来县城就远,又很少回家,所以,有些媒婆早已经把她忘记了! “妹子,你说对了!我确实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秦有寿老伴神秘兮兮的看着菲春的母亲说道。 “有什么需要隐瞒的!你就痛痛快快的说了吧!我这个人啊,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不喜欢吞吞吐吐的啊!” 黄氏直言不讳的说道。 “好,那就直说了!” 秦有寿老伴 “好,我就喜欢直来直去的!你家二闺女处对象了没有?” “没有吧?她最近才回来,我和老伴还没有顾上过问呢!” “那好,你就抽空过问过问吧。假如还没有的话,我这里有一个好家人,介绍给她!” 第一百一十七章 说媒 秦有星老伴和张开顺老伴做起了媒人互助交易。 两个老太婆开始动起心眼来。 因为他们两亲家原来关系好,后来因为小夫妇一直没有生育而又有些疏远,再后来随着年龄的增长,又有所缓和。 再后来他们两家的小夫妇领养了一个小女孩,又逐渐变暖,逐渐恢复了原来的亲密关系。 有着这种感情上变化的亲家,在这次说媒交易中,也颇受考验。 从总体上来说,她们二人已经没有中间一段时间那种相不信任与相互埋怨的心理,现在已经走向积极配合主动沟通的路上。 不过她们说媒的对象有些异同。 秦有星老伴说合的是张开顺的儿子张晨桥,与二鬼子的二闺女菲春的姻缘。 张开顺老伴说合的是秦有星的侄子三嘎子,与她的邻居张家的姑娘张小梅。 张晨桥的名声在村里村外都没有三嘎子好。 在考上公职人员之前,表现的尤其糟糕。 最起码像二芹和村里的两三个少妇,都知道张晨桥是非常好色的,属于流氓地痞之类的人物,当年处于对他家庭的特殊情况,只能默默接受。 不仅这些人知道,就连四周了解情况的,或者老百姓嘴里传播中得知情况的,也不在少数。 张晨桥这次又狼狈不堪的被退职回到了老家。 再加上他的父亲张开顺也被免去村干部职务,所以,他的家庭在村里的威望和声誉,一落千丈。 秦有星老伴最担心的就是,张晨桥这孩子不受打听。 因此,她感觉自己做媒人的难度,要远远大于张开顺老伴说媒的难度。 “谁在家呀?黄婆娘在吗?” 秦有星老伴,还是积极主动的去了二鬼子家。 她人还没有进门,嘴里的话已经传到了二鬼子家的里屋。 “谁呀?在家呢!快快进来吧!” 黄氏听着陌生女人说话的声音,感觉有些吃惊。 她立刻开始猜测这个来人究竟是谁? 她一边向外走着去迎接客人,一边开动脑筋,在大脑里搜索过去听到类似的声音。 “哎吆吆,哎吆吆,这不是老支书夫人吗!快来坐,快来坐!” 黄氏距离秦有星老伴还有好几步远,就已经把双臂伸出来迎接了。 “稀客!稀客!真是稀客啊!” 黄氏面对秦有星老伴,表现出一种受宠若惊的样子,吃惊的盯着她的眼睛。 随后迎接到正屋上座椅上,客气的接过又是倒茶,又是寒暄的,亲热的一家子一样。 “无事不登三宝殿啊!这次姐姐过来,相比一定是有重要的事吧?” 黄氏等姐姐坐下来,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妹妹说的没错。我是来专门做好事的!” 秦有星老伴开门见山的说道。 “好事?做什么好事呀?” 黄氏有些诧异的问道。 “你们也许听说了,咱们老支书张开顺的儿子张晨桥,已经从外面回来了一段时间了。我看啊,晨桥这孩子命中无福,不该去吃国家的皇粮,这不又被辞退回到咱们村里了。” 秦有星老伴饶了一圈,让黄氏有些摸不着头脑。 “是啊,我们都已经听说了。啥人啥命呗!” 黄氏接了腔儿。 “妹子说得非常对。你看看,这年轻人长的真快!一眨眼的功夫,都已经二十好几了,这不,晨桥和你家菲春都已经到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的年龄。我看我今天就面对着你们来俩,我先提出来,我想给俩孩子办一件好事!不知意下如何呀?” 秦有星老伴绕来绕去的,最终还是归结到给菲春说婆子的事上了! “大姐说得没错!我和二鬼子也想了很多。我家三个姑娘都长大了,不知道到底你说的是哪个?” 黄氏有些疑惑的问道。 “依我看呀,咱们还是按着顺序来吧!菲春上面的哥哥姐姐都已经结婚了,下雨不打伞,轮到了二闺女菲春了吧?” 秦有星老伴说话间,能够让对方听得出,这次她是特意来给菲春说媒的。 “难得大姐有这份心意!我和二鬼子受领了!” 黄氏听说是老支书张开顺家的晨桥,尽管知道这个孩子有些不够争气,但是,这小伙子人模狗样的,长得倒是仪表堂堂,并且家庭条件也不错,家里又只要这个晨桥自己。她从内心里还是非常满意的。 一提起张开顺,她心里就砰砰砰的跳个不停。 一日夫妻百日恩嘛! 当年她才三十多岁的时候,张开顺刚接了秦有星的班,当上了一名村支书。 这个轻狂的张开顺喝醉了酒,因为平日里旁人的一句话,让他痴心探险! 她居然半夜里摸到了村西的二鬼子家。 因为二鬼子被队里派出去当民工,那时候黄氏孩子也都很小,都是不懂事的年纪,于是张开顺趁着酒力要跟黄氏好。 黄氏当时心里非常复杂。在犹犹豫豫中,在半推半就中,和张开顺有了第一次男女关系。 后来等张开顺酒醒了之后,还晕晕乎乎的对黄氏说道:“名不虚传啊!果真如此好用!” 他在被窝里向黄氏竖起来大拇指。 从此之后,她与张开顺便真的心照不宣的好上了。 这次如果够得上和张开顺家成亲,那不是更是亲上加亲吗? 张家的父子和她黄氏母女那才是一对好亲家呢。 “听说这晨桥有些毛病,对吧?” 黄氏打算说出这句话,可是她在心里转悠了半天之后,把这话一下子改成了:“晨桥小孩子不错。只是失去了工作,有些可惜!” 这话音刚刚落下,秦有星老伴就已经听出来她黄氏敲锣的声音了。 她在心里暗暗叫好,只是不便把话说透。 这次来,能够顺利到这个地步,是她所没有想到的。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张开顺和黄氏还有着不一般的一腿。 给她的印象却是这个黄氏也够利索得了! “妹子啊,我今天来,不多说了,我已经把话挑明了。再给你们一些时间,你们也可以再打听打听!我过几天再来!” 秦有星老伴毕竟经历了太多的事,她非常懂得欲擒故纵的技法运用。 “倒的茶水你还没有顾上喝一口呢!大姐喝完茶水再走也不迟!” 黄氏的老伴二鬼子这时说话了。 第一百一十八章 匆匆 三嘎子急切盼望着早日结婚。 自己的年龄已经不能再等了,否则你可能会打一辈子光棍。 经过在硫铁矿上班被辞退的打击,经历了和二芹谈对象的失败,他已经完全变了样。 心情也变得暴躁起来,看什么都不顺眼,半点干活儿的心思也没有,几乎和晨桥在家里的表现差不多,不是睡觉就是喝酒。每天两包香烟都不够他抽,整个屋子里弥漫了浓浓的油烟的气味儿。 在家没事干,就到处乱翻,翻箱倒柜中,居然翻到了菲春当年赠予他的一个兰花色围脖。 这个季节本来刚刚寒露,距离霜降至少还有半个多月,但是,他已经把这个从陈旧包裹里翻到的兰花色围脖围在了脖颈上。 他在家躺着实在无聊了,就步行到南岗山场的猪场走一走,看一看。 因为他和弟弟贵良都去了硫铁矿,在家里只剩下了一个老娘,所以,他的猪场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养猪了。 没有养猪,就不再住人,所以,整个院落到处长满了杂草,这样也显得非常的凄凉。 这里的环境,和他此时此刻的心境如出一辙。 他现在的心情也就是这样的凄凉。 他没有心思去屋里坐着,他就站在猪场,度來度去,大约一刻钟之后,他的心情忽然亮了起来。 他开始寻思自己的出路。 他想,不能再这样消沉下去了,他要用财富来证明自己的本来和能力。 于是,他加快脚步进了猪场房间。 当他打开木制立柜之后,他发现原来自己在家翻阅养猪技巧这本书的时候,那个菲春给他留下的一张精致的书签还夹在书的中间。 于是,他又一次想起了和菲春在省城时一块看书一起讨论的情景来。 他想再托人去二鬼子说个情,看看能不能把菲春再次给他提一提。 可是,谁是最合适的人呢? 他是在找不到这样的人选。他挖空心思,突然想起来那个在一家庄救他性命的那个邰医生来。 对,啥也别说了,现在就去找邰医生。 由于在外地遇到了邰医生,他才有今天的样子。 他应该再去拜谢人家一次了。对,就这样,这就是堂而皇之的理由,然后再顺便旁敲侧击,向邰医生打问一下菲春的近况,试探着再次提一提菲春的事。 他不知道他的老娘已经委托了他伯母秦有寿老伴,向张开顺的邻居家姑娘提亲了。 他骑上才买了不久的崭新春城摩托车,飞快的向邰峪村方向驶去。 大约过来四十分钟左右,他从村民口中打问到了邰医生的家。 “咚咚咚” “邰医生在家吗?” 开门的是一个三四岁模样的小姑娘丽莺。 而让三嘎子最为尴尬的是,这个给他开门的小姑娘正是他和菲春所生的孩子。 “小姑娘,你爸爸在家吗?” 三嘎子把摩托车放在门外,从衣兜里掏出几块水果糖,放在小姑娘丽莺手里。 “叔叔,你来家里等等我爸爸吧,他去跟村里的病人看病去了。我娘在家呢!” 小姑娘说话非常好听,一股奶声奶气的幼稚语音。 他推起摩托车,在小姑娘引领下,进了邰家大院。 “你是看病还是?” 邰医生的家属芳春,一时没有认出三嘎子来,就疑惑的问道。 “大姐,您不记得我啦?我是贵友啊!在村里都叫我三嘎子。” “奥…奥…你,你就是三嘎子啊?!” 芳春一听说他就是把自己妹妹肚子搞大的那个人,心中不知道是一种什么样的滋味儿。 既想一脚把他踹出家门,又想上前扇他几记耳光。 可是,不管怎么说,人家大远的来到了咱家里,那样做就太不人道了。 其实,此刻的三嘎子也感觉到了自己和对方的尴尬。 于是,赶紧说话道:“大姐啊,邰医生前几年在外地救过我的命,我今天闲下来了,想来看看邰医生,也算是当面感谢吧!” 三嘎子说话间已经把摩托车上带来的一条香烟,两条大鱼和两瓶好酒,顺便卸下来一块拿回屋里。 芳春见人家一片诚心,只好收下礼物,当面致谢。 “事情都过去几年了,何必这样破费呢?” 芳春见礼物已经放下,只好收起坏情绪,装出一副热情的样子,应付着三嘎子。 “喝水吧!” 她又是叙话,又是倒水。把原来的想法搁在了脑后。 “妈妈,这位叔叔给我糖吃了!” 小姑娘丽莺,把手里的糖块,又分给了丽燕和妈妈。 “来丽莺,谢谢这位叔叔。” 芳春心里明白,这就是你三嘎子的孩子,可是,现在孩子只能叫你一声“叔叔”了。 小姑娘丽莺的话音刚落,就听到外面有人说话。 三嘎子回头的功夫,邰医生已经放下药箱,来到了正屋。 他因为先看到了院子里一辆摩托车,猜测家里已经来人了。 所以,三步并作两步来到了他们跟前。 “贵友?稀客!稀客!哪股风把你吹来了?” 邰医生还是一种医生的口吻说道。 “怎么?还不欢迎啊?” 三嘎子紧跟了一句。 “我还正想见了你问问,上次咱们外出遇到的那个案子,后来他们那一边给你怎么处理的?” 邰医生说这话时,眼睛一直盯着芳春。 因为,上次的事,他一直没有跟她说。 “还算差不多吧!大约过了一个半月时间,他们那边民警来过了,加上住院治疗费用,给了一千多块钱吧。” 三嘎子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下。 “三嘎子,你跑外地干啥去了?怎么还被打住院了?” 芳春听他们之间的叙话,有些糊涂,就上前问三嘎子。 三嘎子看了看邰医生,他不知道邰医生是不是把这事给芳春说了。 “娘们儿家,少问几句好不好?” 邰医生不太乐意芳春问那么多。但是芳春问了,总得有人回答吧。 “大姐,那天我是去那里给我爹寻医问药去了,结果我被一伙人误打了。在那里报了警!” 三嘎子向芳春解释道。 “一家庄?” 一说起一家庄,她的心里非常激动,因为那里曾经是她姥姥的家。 第一百一十九章 谈拢 “好久不见你了,最近忙什么呢?” 拉皂和三嘎子一边喝茶,一边叙话。 其实拉皂早已经听菲文说过,三嘎子想追求二芹,结果,反而被硫铁矿追求二芹的宋主任给耍了一把。 最后不但没有追到二芹,反而被二芹远远的甩在了一边。这倒不说,最后还被宋主任把他从硫铁矿撵了回来。 邰医生就是这样一个人,明知道三嘎子的事,却假装什么都不知道,还要详细的问来问去。 他觉得这样就算是对客人的一种尊敬了。 “现在在家,什么也没有干。” 三嘎子听邰医生问自己这样尴尬的话题,一时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只好实话实说了。 “我记得你好像在硫铁矿上班,对吧?” 三嘎子本想说了这些话就可以应付过去,谁知道邰医生还是一个劲儿的追问。 “唉,说来话长啊!” 三嘎子脸上出现了红晕,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还挺有故事的,哈哈!” 邰医生仍然漫不经心的向三嘎子问话。他说这话的意思是想听一听三嘎子之前到底还是多少故事。 三嘎子也不想隐瞒邰医生。 他认为邰医生对他太好了,他不可能去隐瞒自己的事情。 所以,只管从头到尾把经过一一说给邰医生听。 芳春一会儿去坐水,一会儿哄孩子,一会儿洗衣服,忙的不可开交。 但是,芳春更多的关注,还是放在了三嘎子身上。 她也感觉有点好奇,她不知道自己的亲妹妹菲春,怎么会看上这样的一个丑八怪。 并且还和这样的人有了孩子。 她要从三嘎子的言谈举止上,进一步挖掘三嘎子的性格资源和人品资源。 她在干其它活儿的时候,还是断断续续的听完了三嘎子的故事。 她不由得为菲春自豪。 原来三嘎子是这样一个有血性,有担当的热血青年。 自从听了三嘎子的正面叙述,她对三嘎子开始刮目相看。 正如老百姓说的那句话: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看人不能只看人的外表,更重要的是要看这个人的作风和品质。 三嘎子一边喝着芳春倒的茶水,一边和邰医生攀谈。不知不觉就到了做饭的时候。 三嘎子的意思是,菲春的姐姐芳春在邰医生跟前,自己想提菲春的事,只好一等再等,等芳春去做饭了,或者离开了他们,他再去跟拉皂细说他与菲春之间的事。 现在这个机会终于来了。 菲春去了厨房,拉皂正好没事,他就想张口提一提菲春和他自己的事。 他还没有来得及向邰医生说话,门外来了一个年轻人,急急忙忙的跑来一直喊救命。 “邰医生,你快快过去一下吧,我爹就要没命了呀!” 这个年轻人用一种几乎是央求的口吻说道。 邰医生立刻感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三嘎子,你在这里坐着吧,一定要吃完饭再走。我要到下边村西去看病人,看样子这个病人快要不行了!” 说完就马上背上了药箱,出了门。 三嘎子此时感觉非常为难。 一方面邰医生出了门,他家里都是孤儿寡母的。他不好意思在邰医生家里吃饭。 另一个方面自己从二十多公里的老家来到这里,还没有见过有哪里个年轻人是自己背着锅,带着干粮出门的。 所以,这饭还是必须吃的。 他要吃饭的另一个意思是,等邰医生回来了,再把自己的想法告诉给邰医生,这才不枉来一次。 芳春给三嘎子吵了三个盘子酒菜,还为三嘎子拿来一瓶白酒。 “贵友啊,我的炒菜技术不强,你家将就着吃点吧!我也不会喝酒,不能陪你喝酒了,你就自己掌握着喝吧!” “给大姐添麻烦了!” 中午饭三嘎子足足吃了一个多小时,他之所以这样做,主要是想再等等。等邰医生回来了,他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直到太阳快要落山了,邰医生也没有回来。 他彻底失望了。 他只好与芳春再见了! 离开邰峪村时,西山上已经是一片红霞了。 三嘎子很不情愿的回到了家里。 他一个人躺在宽大的包厢床上,回想起自己这一趟收获,就想自己扇自己的耳光。 什么事也没有办成,反而花了不少钱,真是人财两空啊! 他这一趟跑的一点价值都没有!他非常的懊恼。 而另一边的晨桥这里,却在默默的做着仔细的工作。 晨桥母亲不但卖力的为邻居小张姑娘加油助威,她千方百计把三嘎子说得非常优秀,指望着这个姑娘能够尽早回心转意,回到三嘎子身边。 作为一种交换条件,秦有寿老伴正在忙碌的连屁股都挨不着凳子。 晨桥也算积极,配合着秦有寿老伴的精心设计和安排,已经和菲春见了一面。 这些神不知鬼不觉的事,正在三嘎子忙着去找邰医生的时候,一切都在进行之中。 “晨桥啊,知道我是在哪里得到上班去了消息吗?” 菲春想起自己在饭店凳子上看到晨桥写的关于三嘎子积极营救硫铁矿矿难中的矿工们的那篇文章来。 “菲春,你还是一个有思想的人啊!” 晨桥从侧面说着菲春的好话。菲春听了从心理上非常高兴。 “不敢当,不敢当!咱们的命运差不多,咱们是西葫芦配南瓜。谁也别再瞧不起谁了!” 菲春把话挑明了,意思是,你晨桥别再挑剔了,我菲春也没有什么可以多说的,反正日后过得是普普通通的生活。 “菲春说得对,人家是金花配印银花,咱们是普普通通的人,那咱们就是西葫芦配上了南瓜而已!” 眼看着两个人的话题一个个的都说到一块去了,彼此之间都已经有了默契。 所以,在彼此心里都有了底数。 “人生不易,我们只能且行且珍惜吧!到时候咱们都记着对方的好,都相互包容一些,我们就没有过不去的坎啊?!” 菲春接过晨桥的话,继续着顺利的交流。 天气尽管到了霜降,但是,他们彼此之间都已经有些心照不宣的感觉了…… 第一百二十章 曲折 三嘎子花钱买礼物看了邰医生。 可是,直到最后也没有机会说出自己来看望邰医生要托付的事,心里非常着急。 他骑着摩托车又飞也似地返回郎家川村。 他躺着床上,无聊的翻来覆去。不大功夫,他就抓出一把花生,拿出半瓶白酒,也不用酒杯,嘴对着酒瓶喝起来。 领他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菲春和晨桥已经坐在他大伯秦有星家里谈上了。 而且,牵线搭桥的人还是他的大伯母。 这就叫做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他三嘎子当年也是趁着晨桥考上公职人员之际,就背着晨桥和二芹谈起了对像,这不,一报还一报尽管晚了点,但还是来了。 菲春从外地回来的消息,三嘎子是不知道的。 就在他喝点晕晕乎乎的时候,他的弟弟下班回家后,来屋里叫她吃晚饭。 “三哥,吃饭吧!” 贵良在门外叫了一声,屋里竟然没有半点动静。 于是撩起门帘进了屋。他一进屋就有一股酒气味儿扑面而来,直呛得他咳嗽了好几下。 “你又喝酒了?” 贵良低声问道。 “来,来,来,兄弟你也来喝一杯吧!” 三嘎子迷迷瞪瞪的看着兄弟,手里的酒瓶已经放在了弟弟的嘴边上。 “吃饭吧,到了吃饭时间了!” 贵良没有喝酒,而是躲开了他的酒瓶。 他仍然劝着三嘎子去吃饭。 “三哥,你知道我看到谁了吗?” 三嘎子见贵良不喝酒,他又拿起酒瓶喝了一口。 贵良见他喝了不少,就用别的话题与他说话。 “你还能见到谁呀?” 三嘎子咽下这口酒,不紧不慢的回答道。 “我刚才从咱大伯门前路过的时候,我先看到了菲春从咱大伯家里出来了。” 贵良十分惊奇的说道。 “你说的是谁?菲春?菲春?真的是菲春吗?” 三嘎子一听说是菲春,他立刻放下手里的酒瓶,睁大眼睛盯着贵良。 “对呀,一点也没有错,正是菲春!” 让三嘎子不明白的是,菲春一个人去大伯家里干什么呢? 他陷入了深深地思考之中。 “你知道后来又是谁从咱大伯家里出来了吗?” 贵良还有很多话没有说完话呢! “谁?还有谁?你能不能说快点啊?” 三嘎子一听说后面又走出来一个人,心中更充满了好奇。 他瞪着细长的眼睛,眼睛有些混沌的问道。心里有些着急。 “是晨桥,明白吗?明白吗?张晨桥!” 三嘎子一听说是晨桥,他立刻反应了过来。 他心里开始紧张起来,他要第一时间尽快赶到菲春家里,再次直面向菲春陈述以前他经常重复的那一句话:“我爱你!我要娶你!” 然而,他毕竟已经喝了不少的酒,贵良是不可能让他出门的! “他晨桥狗日的,竟敢如此猖狂呀!现在可不是他小子猖狂的时候了!妈的!他小子不是谈了一个副县长公主吗?有本事去把人家娶回家呀!他小子不是牛逼吗?他有本事继续到宣传部上班去呀!他怎么不去了呀?……” 贵良见三嘎子语无伦次,颠三倒四的说个不停,就不再理会他,任凭他自己在屋里胡说八道一起。自己扭头迈开脚步到厨房吃饭去了。 三嘎子这时有些把控不住自己,他在酒精的刺激下,兴奋的无法清醒。 他晕头晕脑的在屋里胡说八道一阵子之后,就东倒西歪的偷偷出了门。 他先在门外的一棵小槐树下面尿了一泡,然后沿着去河北岸的道路,过了河流,向西慢慢的爬上通往菲春家的那个大陡坡,径直向郎菲春家走去。 这个夜晚,巧合的是,二芹带着宋主任来到她家里给她娘过生日。 宋主任是上午就到了二芹家的。 其实,二芹娘第一次听二芹说起宋主任这个人的基本情况的时候,她是非常不赞成的。 可是后来二芹一直给她娘做思想工作,并且宋主任这个礼节走得非常周到,而且,很会做未来丈母娘的工作。 还有二芹早早告诉她娘,宋主任已经是她的人了。 这里的暗示让她娘无法拒绝这个宋主任。 尽管这个宋主任不但年长二芹好几岁,而且还是一个地地道道的二次结婚。并且,家里还有第一夫人留下的孩子。 这就意味着自己的闺女菲春过去之后,还要面临当后妈的最终选择。 不过,令二芹她娘可以慰籍的是,宋主任不仅是一表人才,仪表堂堂,而且家庭条件优越,又是国家干部。 在这一点上,宋主任早已经盖过了那个侵害她,虐待她的张晨桥,同样也盖过了后来一直用尽一切手段追求她的那个恬不知耻的三嘎子。 宋主任这个未来的女婿,一定要比他们两个加起来还要棒。 二芹为了宋主任真的是豁出去了,她想在硫铁矿博一把,她要把自己喜欢的人搞到手。 前些日子,她和宋主任为了辞退三嘎子的事,还经过了几次心惊胆战的日夜。 他们最担心的是,害怕三嘎子来硫铁矿找他们闹事,或者是找到郭矿长来认认真真的从头开始纠错。 今晚在二芹家里,宋主任带来的一条大鱼,还有二芹她娘最喜欢吃的用的东西。 宋主任很会说话,每一次的到来,都给二芹她娘留下了非常什么的印象。 宋主任喝了两杯白酒之后,又吃了他们从县城买来的速冻的羊肉大葱肉馅水饺。 因为宋主任来的多了,二芹她娘也就见怪不怪了。宋主任今天就住在他们家里了。 所以,吃完饭之后,他跟二芹,在二芹带领下,来到郎家川村里,到处走一走,转一转,看一看。 就在三嘎子要上菲春家东边那个大土坡的时候,他们也已经走到了那里。 “这不是三嘎子吗?” 宋主任见三嘎子醉醺醺的,东倒西歪的蹒跚在路上,就积极主动的向他打一个招呼。 “除了我,还有谁呀?” 三嘎子有些不服气的回敬了宋主任一句。 “你可要慢一点! 宋主任跑三嘎子摔倒了,就有意识的提醒道。 哈哈,三嘎子和宋主任说了两三句话了,可是仍然不知道他身后跟他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敌人宋主任。 第一百二十一章 打架 三嘎子刚开始并没有认出眼前跟他说话的人就是宋主任。 后来,当二芹也出现在他的视线里之后,他才发现宋主任的存在。 三嘎子本来就喝了不少酒,最近身心又倍受煎熬,看到宋主任的时候,他一时不知道如何控制自己的情绪,他突然张口大骂宋主任不是东西。 宋主任不像在这个时候与他计较,可是,三嘎子一而再再而三的破口大骂,这就斗起了宋主任内心的不满。 “你他妈混账东西!” 宋主任气急败坏的呼叫着,上去就是一拳。 三嘎子猝不及防,一下子倒地。 但是,他很快又站立起来,继续破口大骂宋主任。 二芹一看,这个局面不好掌控,就在大街叫喊起来。 不一会儿功夫,三嘎子和宋主任已经扭打在一起了,实在是难解难分。 老支书张开顺和老伴首先感到现场,随后晨桥也来了。 晨桥张开顺父子一前一后,极力拉扯着扭打在一起的他们二人。 张开顺老伴看着他们的野性劲儿,吓得不敢靠近半步。 拉开之后,二芹看到,宋主任的衣领衣袖上已经开了几个口子,他的牙齿里已经浸出了鲜血。 不仅如此,宋主任的左脸颊也被三嘎子抓破了,鲜血已经从脸上滴到了脖颈上和衣领上。 三嘎子虽然被宋主任摁倒在地上,并且头上脊背上也挨了宋主任一阵捶打,但是,他的身上并没有外伤,也不见哪里出血。 他的嘴巴一点也不蔫,照样骂着宋主任的祖宗八代。 宋主任是一个外场人,这样下来,感觉自己非常满意面子。 他趁人不注意的时候,用脚猛地踹了三嘎子一脚。 本来被晨桥父子刚刚拉开,结果又一次被宋主任踹到在地。这时,三嘎子再次抱住宋主任的双腿。 宋主任想再次逃开,结果来了一个嘴啃地,一下子身子向前倒地,脸面着地,栽倒在土坡上。 等晨桥和父亲拉起来的时候,宋主任本来就有鲜血的脸颊上,又多出几个地方流血。 张开顺看着三嘎子没完没了,只好一下子拉起宋主任就往他家里跑,他要为宋主任清洗一下脸上的鲜血。 张开顺老伴和二芹两个人,一边一个把三嘎子架在中间,拉扯着向三嘎子家的方向走去。 三嘎子本打算去找菲春,一个劲儿的抵抗着,嘴里不住地喊着菲春的名字。 这时闻讯赶来的他弟弟贵良,从后面一把抱起三嘎子,不管他腿脚闹腾不闹腾,只管往家里拖去。 经过了这次闹腾,前来看热闹的人越来越多,不少人都听到了三嘎子嘴里不住地喊着菲春的名字。过去一直传扬的风声,这次得到了再一次的验证。 更多的人知道了三嘎子的菲春过去确实有一腿。 菲春的怀孕事件,引起了更多人的怀疑。 消息传扬到晨桥和菲春的耳朵里,问题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菲春跟三嘎子还有一腿呢,我不和她谈了!” 晨桥晚上吃饭的时候,小声告诉了他的父母。 “少废话!人家说啥你也信啊?你不知道自己吃几碗干饭啊?” 张开顺张口把晨桥骂得狗血喷头,晨桥从此不敢再有半句牢骚话。 可是,他从内心里开始瞧不起菲春来。 张开顺夫妇的淫威,起到了四两拨千斤的作用。 张开顺老伴本来已经做了她邻居张姑娘的工作,今天看到三嘎子是如此德行,心里不免有些失望。 她感觉张姑娘不仅漂亮贤惠,而且人品一流。如果把人家介绍给三嘎子这样的人,真是有点委屈人家了。所以,从内心里就失去了原有的动力。 再说了,这个家伙还跟她未过门的儿媳妇菲春还有一腿,她更是变得消极起来。她认为,三嘎子这种类型的人,不配拥有张姑娘这么优秀的女人。 吃完饭之后,晨桥回到自己屋里,开始思虑起自己的情况来。 可不是嘛,自己就不要再嫌弃人家菲春这个那个了。 自己真的就那么处男吗?想象看,自己十七岁的年纪就第一次和二芹发生了不该发生的关系。而且还是在酒后的玉米地里。 按照严格意义上说,那次一定是强奸二芹。 后来巧遇二芹家里发生了变故,父亲又从村里照顾了二芹一家,这才有了他晨桥占有二芹的便宜。从此二芹就成了他发泄的活体机器。 有了二芹这个小鲜肉,他还不嫌满足,他又看上了村里几个过了门的少妇。 这几个少妇都是村里村外最漂亮的女人,他每次找准时机和她们发生关系,都是屡试不爽,每次都是空前的满意和成功。 他觉得这已经够自己的了,至于菲春跟三嘎子是否真有一腿,他已经不再看得那么重要了。 这次被辞职回家,对于他来说,打击非常大。更重要的是他对人生进行了深刻思考,他觉得过去的自己有些疯狂,这次回来一定要收敛起来。 因此,他父亲的几句话,对他起到了不小的作用。 现在他头上的所有光环已经不复存在了。 国家干部他不是了,村干部公子他不是了,二芹们的情人他不上了…… 二鬼子家里的情况又是怎样的呢?这里首先要看菲春的态度,因为菲春和他的其她姑娘有所不同,她是受过伤害的姑娘。 所以,二鬼子夫妇要拿起家长的姿态替女儿做主。 “菲春,咱就不要再挑东捡西了。晨桥家里的条件全村人谁都知道,虽然比不上最好的,但是,最起码也是数得着的好家庭。” 黄氏有些按耐不住的急于做菲春的思想工作,只怕她心里仍然惦记着那个张牙舞爪的三嘎子。 “孩子,不管怎么说,你嫁到了晨桥家里,绝对受不了苦,受不了累,他们家没有什么负担,这是最大的优越条件!” 二鬼子也跟着黄氏一言一句的耐心规劝。 “爹,娘,你们就不要这么操心了,闺女我都这么大了,是好是歹,我心里有数。” 菲春这些话给了爹娘一颗定心丸。 看来菲春的工作并不是很难做的,她应该有最起码的看法。 第一百二十二章 半夜 不知不觉十年已经过去。 人们社会生活和家庭环境都发生了巨大变化。 菲春与晨桥已经生育了一儿一女。儿子张佑已经九岁,女儿张沫也七岁了。 张开顺一家在村东又盖了一处新房,宽敞的院落,高大的门楼,显得非常气派。 张开顺老两口是专门为晨桥和菲春他们盖的,他们来俩仍然居住在原来的老房子里。 张开顺的胡子和头发也都变白了一半左右,他的老伴已经在头发后面挽起了发髻。 他们老俩看东西开始戴上老花眼镜。他们来俩除了孙子张佑和孙女张沫来和他们一起吃饭玩耍的时候,乐呵一下之外,整日面无表情,神情恍惚。 自从菲春嫁到张家以来,他们小两口之间打闹得他们就没有一天消停过。 因此,张开顺老两口拿出所有积蓄,又拆了东墙补西墙,把老家的一排配房拆了,才盖成了一个新家。 自从菲春和晨桥搬到新的住宅以后,他们老两口感觉舒服了很多。眼不见心不烦,他们年纪大了,经不起他们年轻人的折腾了。 所以,他们宁愿住在破旧的老房子里。 三嘎子和弟弟贵良继续过着单身生活。他们两个光棍汉的老娘已经到了树老皮厚叶稀的时节。 为了两个儿子的婚事,操碎了心的老娘,早已经是猫腰躬脊,神情木纳的年纪。 在晨桥还没有盖新家的时候,三嘎子和菲春相遇过不知多少次了。 每一次见面,三嘎子看到的总是一个精神疲惫,脸色蜡黄,愁眉苦脸的菲春。 刚开始的时候,菲春有意隐瞒她与晨桥的婚姻事实真相,时间久了,年龄偏大了,孩子越来越懂事了,她才向三嘎子吐露了自己嫁给张家之后,遭遇的种种不幸。 特别是那一个夜晚。 晨桥在女儿的百日宴上,喝得酩酊大醉,等客人们都散场之后,他似乎酒劲儿稍微下去了一些。思维也好像清醒了一些。 但是,他居然趁着两位老人已经熟睡的机会,先是非要过夫妻生活,菲春怎么给他解释都没用。 他着急的冲着女儿叫喊起来:“今晚你不让我干,我把这个畜牲掐死!” 这家伙过去知道菲春和三嘎子有过密切关系,一口咬定,这个女儿就是三嘎子的! 菲春气急败坏,想以死证明自己的清白,可是,还是被晨桥制服了。他用嘴咬菲春的桃尖,用烟头烫菲春的山川,菲春是在无法抵抗晨桥的侵袭,最终还是被晨桥干了。 然而,本想着晨桥咬了,烫了,干了,最后会安安稳稳的去睡觉,谁知道他竟然变本加厉,把菲春脱光衣服,用菲春的衣袖绑住她的双手和双脚,开始了他史无前例的难以言表的虐待。 一直折腾了大半夜的晨桥,实在太困太累了,一头倒在床上睡去了。 菲春这一夜已经无法入眠,趁着晨桥睡觉,就悄悄的溜出家门。 刚出门的时候,她想跑回家里,把自己的不幸遭遇告诉家人,可是,她经过冷静的思考之后,还是没有去娘家。 因为,她以前也多次告诉过家人,家人认为是她不想跟晨桥生活,而瞎编造的谎话而已。 说的多了,他们就更不相信了,在他们眼里,晨桥并不是她说的那种人。 无奈的菲春,只好出门向南漫无目的的溜走在郎家川村的大街上。 不知不觉中,他已经走到了三嘎子的南岗猪场。 “谁?” 三嘎子的母猪正在生产猪崽子,三嘎子刚从猪圈里站起来,准备去给母猪拿一件苫布盖上,却看到猪圈外站着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 当时三嘎子以为是黑夜里这荒凉的野外遇到鬼了。吓得头发立刻竖起来,腿肚子也抖抖起来了。 他的喊声似乎颤抖的更加厉害。 菲春也没有想到,这大半夜里三嘎子会出现的猪圈里。 借着昏暗的夜色,随着三嘎子的一声大喊,菲春认出来三嘎子。 当三嘎子喊声过后,她没有及时跑开,而是有气无力的报了自家的姓名:“三嘎子,我是菲春啊!” 一听说是菲春,三嘎子双手扶着猪圈围墙,一蹦哒跳出了猪圈。 他不顾刚才扯小猪仔的脏手,不顾一切的双手抱住菲春:“是你吗?怎么是你呢?” 三嘎子也顾不得猪圈里的正在产猪崽子的母猪,就抱住菲春进了房间。 “我的亲!你是怎么跑出来的?快快给我说说!” 菲春此时此刻,时隔十几年再次回到了三嘎子的怀抱,她已经涕不成声了! 三嘎子摇晃着菲春的身子,一遍又一遍的追问,一次又一次的给菲春擦拭眼泪。 菲春是鼓足了巨大的勇气,走了十几年,才再次走进三嘎子的怀里。 她那种初恋的感觉,再次涌上心头。三嘎子耐心地等待着她呜呜呜的哭声停下来。又给她用热毛巾擦了一把脸。 用初恋时的口吻哄着菲春开口。 菲春终于停了哭泣,向三嘎子讲述了这些年来遭受的种种虐待和苦难。 三嘎子像是初恋时那样,把菲春紧紧拥在自己的怀里,倾心静听初恋情人菲春的苦难深重,史无前例的婚姻历史。 这是一个不眠之夜! 这是一个交心之夜! 这是一个预谋之夜! 这是一个幸福之夜! 菲春知道,晨桥这些年来,欺负她太深了。 这一次她也要勇敢地站出来背叛他晨桥一次,否则,对不住他整日对她无端的猜忌。 菲春心里想,这次一定要把他的猜忌变成实实在在的现实。 既然你晨桥今晚已经干了我,一次两次还不都一样吗?干脆就来一个精光和三嘎子钻被窝去。 她的想法与三嘎子的想法不谋而合,三嘎子倒腾了一个晚上的母猪,也累的够呛,干脆铺了一张被褥,一把把菲春抱进了被窝里。 在被窝里他们之间早已经按耐不住了十几年的寂寞了,一番云雨过后,他们考虑更多的是未来的打算。 他们一起聊天,一起交心,一起预谋,一起幸福! 自从菲春半夜里来过三嘎子猪场之后,三嘎子的心已经完全靠在了菲春心上。 后来,他历尽千辛万苦,他通过苦口婆心的规劝,而且用自己的二亩耕地,换来了菲春新家东边的一块宅基地。 他和弟弟一起,很快又盖起新房,和菲春做起了邻居。 这下,照顾起菲春来,也更加方便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道喜 为了菲春,三嘎子三番五次的上到自家房顶上休息,尤其是一早一晚菲春夫妇都在家的时候。 他担心菲春再次受到非人的虐待。特别是遇到他们之间吵架斗嘴的时候,三嘎子干脆就不出门了。他要暗中保护菲春不受伤害。 尽管如此,菲春还是不断遭遇不测。三嘎子心里非常清楚,白天可以很好的监督,但是,每天晚上总不能经常在房顶上睡觉吧?尤其是冬季寒冷的季节里。 所以,每当夜晚降临之后,三嘎子总是为了菲春而提心吊胆,通宵达旦,彻夜难眠。 有一次,菲春定准了晨桥要去县城参加一个同学儿子的婚礼,菲春借机告诉了三嘎子。 因为三嘎子家里还有老娘和弟弟在一起,无法进行各种亲密接触,他们开始密谋新的救援计划。 “菲春,你不是在省城干了几年的图书摊生意吗?你何不去外地试试你的身手,说不定你会发了大财,成了书店大老板呢!” 三嘎子想法是对的,就像他自己从硫铁矿回来之后,一直坚持发挥自己的特长,搞养殖一样。 菲春是做书摊生意的一把好手,她要是能干起来,那必定会成功。 “时隔十几年了,三嘎子,你说我还行吗?” 菲春听三嘎子这么一说,好像找到了救世主一样。 “我看你一定行!实在需要我帮忙去,我可以给你帮忙,助你一臂之力!” 三嘎子越说越表现出一种坚强,他知道这是对菲春的鼓励和支持。 “谢谢我的亲了!三嘎子,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你对我的恩惠!” 菲春说话间有些动容。 “说到哪里去了呀,菲春!咱们是谁跟谁呀?你别忘记了,咱们可是十几年前的一对恩爱初恋情人啊!” 三嘎子显然是被菲春感动了。 “那是啊!三嘎子,我爱你!” 菲春听了三嘎子的话,眼睛里浸着泪水,不由自主的抱住了三嘎子的头。 “菲春,咱什么时候能够再次过到一起啊!?我实在受不了了!” 三嘎子和菲春一边交流着,感情的闸门已经决口了! 他们也不顾及家里还有家人在,他们一家苟合在一起了。 重温了初恋的感觉之后,三嘎子更坚定了要从晨桥手里夺回来菲春的决心和勇气。 菲春的心早已经从晨桥的那边逃之夭夭了。她的心几乎完全靠紧了三嘎子。 “菲春,咱们即便退一步说,就是出来摆书摊不挣多少钱,那也比整天守着一个虐待狂舒服的多呀!再说了……” 三嘎子的眼睛色咪咪的盯着菲春的眼睛偷耶道:“再说了,我去找你,咱们重温初恋的幸福,也方便多了呀!” 菲春听了三嘎子的话,脸色立刻有些不好意思的泛起了红晕。她把自己红彤彤的脸蛋贴在了三嘎子脸上,左臂勾住了三嘎子的左肩膀,用小手顺势掐了三嘎子一把,这一把表达了她由衷的幸福和欢愉的心情。 晨桥去了县城,也许是冤家路窄,偏偏在他那个同学儿子的婚礼上,再次和二芹相遇。 二芹远远看到晨桥也来道喜,就悄悄的和一帮男女一起,躲进了新郎新娘的洞房。 自从二芹和他分手之后,晨桥几次找二芹,想重归于好——说穿了就是继续着他们原来的男女关系,被二芹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所以,他现在对二芹是怀恨在心。 尽管现在二芹早已不是当年那个少女二芹了,而变成了雍容华贵的局长夫人。 但是,当晨桥这次遇见二芹后,他藏在晨桥心头的那一把欲火,再次熊熊燃烧起来。 本来之前干过二芹多次,都是顺风顺水的。晨桥这天更加来了精神。 因为二芹和宋主任是这个同学儿媳妇的娘家人,所以,他们都被安排在洞房里吃喝。 而晨桥却被安排在院子当中。 晨桥一边与同学朋友喝酒,一边留心二芹的出现。 好容易熬到了娘家人要出门的时候,晨桥也喝了不少酒,他于是借着酒劲儿,立刻离开酒桌,与同学朋友告别,骑着摩托车尾随其后。 因为宋主任此时已经被调到了县委农工部上班,他从婚礼现场直接去了机关。 晨桥远远跟踪者送行娘家人的车辆,一直跟到了二芹的婆家。 这是一个只有三层高的小户型单元楼。里面还有一个不算大的院落,院子里歪歪斜斜的停放了几辆自行车和摩托车,还有两辆公用汽车。 他见车子进了大院,怕跟在车后不知道二芹进了哪个方向的房间,所以,他趁着汽车拐弯减速的功夫,骑着摩托车一加油门超过了汽车,他利索的放好摩托车,隐藏在公车一旁,死死盯住二芹的去向。 只见二芹步态自然的进了三单元一层东门。 晨桥借着酒劲,趁着二芹打开门的时候,从后面抱着二芹就进了屋。随后他碰住了屋门。 什么事都是那么的巧合。 平时节假日于是串亲的时候,二芹会带上两个已经上学的孩子去。当然还有他的老公宋主任。 今天晨桥赶上了好时候。当二芹被晨桥抱着涌进她房间的时候,家里只有她自己。 当她回头看到晨桥的时候,一下子乱了阵脚。竟然失去了应有的反抗能力。 因为,晨桥过去跟她干事的那种凶狠和勇猛,一下子镇住了她的心。 “你要干什么?晨桥!” 当晨桥已经把手伸进她的衣服里面的时候,她从傻乎乎的反应过来。 可是一切都晚了。 晨桥轻车熟路的上了二芹的车,又在车上胡乱折腾了大半天,估计宋主任快要下班的时候,幸灾乐祸的溜之大吉! 二芹在晨桥面前向来都是逆来顺受,这次也不例外。 令人吃惊的是,晨桥居然吃了豹子胆,胆敢时隔十几年之后,再次单枪匹马进入虎穴。 巧合的是,一切顺利,一切安好! 二芹知道晨桥的霸气和诬赖,她今天被晨桥骑了,可是,连她自己也吃惊,居然没有走漏半点风声。 这是她最为庆幸的事。 晨桥走后,她的心砰砰砰跳了大半天才平静下来。 她眼下最需要的是平下心来,静下气来,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 她要确保在宋主任下班前,把自己的心情和表情调整到正常状态中来…… 第一百二十四章 巧合 二芹的运气和菲春的运气是一样的好。 二芹被晨桥糟蹋了大半天,包括家人和外人在内,居然没有人发现。特别是宋主任就连当天晚上都没有回家居住。 这让二芹的心理情绪和面部表情,经过这些漫长时间的磨合,都已经完全回复到了先前的正常状态。 宋主任下午去了乡镇下乡,而且被热情好客的某乡领导,留下来晚上继续娱乐。 这个乡远离县城,是相对闭塞的地方。 但是,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这里人们的思想也已经得到了空前的解放。 所以,九十年代初,他们除了安排接待吃饭喝酒之外,又增加了唱歌洗头的临时性项目。 宋主任按照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的思维,听从了乡领导的安排,喝得晕晕乎乎之后,又参加了一个唱歌活动。 这里的唱歌,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唱歌,而且歌厅临时性根据客人身份需求,特意安排的新项目。 并且,这里几乎和饭店没有太大的区别,照样是有酒有菜有饮料有陪酒女子。 这里的和饭店的不同一共有两点,第一个就是时间上没有要求,按时间收费,第二个就是特色服务,由服务女生陪吃陪喝陪唱陪玩。 喝多了酒的宋主任,借着酒劲,干脆和服务女生打得火热,一起喝酒,一起跳舞,一起唱歌。 乡领导看宋主任对那个服务女生有情有意,就悄悄的零散的把多余的人员,都撤到了另一个包厢。 此时此刻的包厢房里,就剩下来了他跟那个服务女生。 服务女生不仅,穿戴裸露,性感无比,而且漂亮,潇洒,大方,温和而又主动。 她和宋主任唱歌的时候,都是手拉手,搂腰搭背的。 弄得宋主任心猿意马,醉眼朦胧,心里暗暗窃喜。 因为酒力的作用,宋主任难以招架,来自一个年轻貌美,性感无比,而又如花似玉的女生的诱惑,慢慢的跌进了女生的深沟里不能自拔。 此时此刻的他,只知道自己又一次给世界上另一个男人戴上了一顶绿帽子,却不知道自己头顶上,早已经被晨桥戴上了一顶绿帽子。 现在的宋主任,是戴着一顶绿帽子而幸灾乐祸。 先对于二芹来说,菲春是幸运的。 因为二芹得到的是被晨桥被动的执行着男女之事,而不是菲春那样,享受的是三嘎子的初恋情人的那种幸福感受。 尽管二芹以前也和晨桥干了无数次,但是,她得到的是晨桥的虐待、摧残和折磨,留下的都是无尽的痛苦和心酸。 而菲春则大不相同。 菲春以前也和三嘎子干了无数次,但是,她得到的是三嘎子的真心实意的关爱、心疼与呵护,留下的都是无限的痛快与甜蜜。 三嘎子给菲春出了一个好主意,而这个好主意,足以可以长时间摆脱晨桥的无情虐待与折磨,并且,还为她与三嘎子提供了更多的秘密接触的机会。 菲春的幸福是建立在三嘎子的无限关爱基础之上的。 晨桥从二芹那里满足了之后,快速出门,骑着摩托车向郎家川村的方向驶来。 因为太得意了,等他上了宽大的公路之后,忽然来了一个神秘的想法。 他想起来自己的摩托车已经骑了三年了,他想试一试自己的摩托车还能不能再跑一百迈。 于是,他抓住油门飞一般的速度向前冲去,摩托车已经跑过来大约一刻多钟。 这时他突然发现前方来了一辆大货车,大货车一旁还有一辆拉砖的二十马力拖拉机。 他立刻采取制动,并且回减油门。 结果发现油门失灵。 这时距离前方大货车只有几米远的距离。 他看到实在难以避开前面的两辆并排的车辆,只好猛窜到公路边的深沟里。 他和摩托车同时倒地,摩托车仍然发出嗡嗡嗡的声音,烟筒里冒着一股股浓烟,车轮继续飞速转动。 他被甩出摩托车前面两三米远的土墙上,碰得头破血流,疼痛难忍。 但是,当他回过神来之后,又困难的支撑起身体,去想办法关掉摩托车油门。 可是,他已经完全动弹不懂了。后来被一个过路的年轻人帮忙关闭了油门,并及时把他抱上公路沟壕,等待着路人相救。 无独有偶,此时此刻的宋主任早已经被那位浪漫女郎折腾的无精打采了。 因为当时包厢里没有别人,他还认为跟他一起来的人都走了。 就自己出了歌厅,他准备早点打车回家。 他步履蹒跚,东倒西歪,满口胡话,一边走,嘴里还扯着嗓子胡乱吼着唱着,有时候还说几句放肆的话来。 害得路人走路时,都躲得很远。 尽管如此,他还是出问题了。 当他伸手在路边拦车的时候,突然被身后一辆倒车的小型轿车,碾压在车底下。 幸亏当时旁边有几个路人,才把他及时从车底下救了出来。 可是,一切都晚了。 当医院结果出来的时候,他的两根左肋骨已经骨折,头部,双臂也有多出软组织受伤。 经过急诊处理了之后,他被安排在外二科第三病室。 而此时这个病室里正躺着被摩托车甩出去而受伤的晨桥。 令人吃惊的是,这二人受伤的地方竟然有惊人的相似 晨桥也是头部和双臂多出软组织挫伤,也是两根左肋骨骨折。 菲春在家待到了大半夜也不见晨桥回家,心里想,这个色鬼是不是又去哪里浪去了,说不定这会正楼抱着哪个浪娘们呢! 管他三七二十一呢,该睡觉了就睡觉吧。 她这样想着,也就和孩子一起睡下了。谁知道她刚刚钻进被窝,就被一阵阵急促的敲门声叫了起来。 “菲春,菲春!你快快起来!你快快起来!” 菲春一听声音,知道是公公张开顺在叫他,看样子恐怕不会有什么好事了。 菲春没有来得及穿戴整齐,就已经跑到街门给公公开了门。 “爹,怎么这么着急呀?发生什么事了吗?” “你赶紧给孩子穿衣服,把两个孩子带过去,让你娘看着,咱们一块去城里一趟,晨桥出事了!” 公公张开顺有些声音颤抖的对菲春说道。 “好,爹,那你先去准备东西吧!我随后就到!” 菲春说完,急匆匆向卧室跑去…… 第一百二十五章 行动 随着年龄的增长,拉皂和媳妇芳春已经把丽莺丽莺拉扯的上了学。 四个孩子都长得非常好,也非常懂事。这样以来,芳春更加省心了,地里的活做起来又没有多少牵挂,生活过得很是舒坦。 拉皂更是整日潇洒如初,他靠着自己的商业头脑,不仅满足了芳春的消费,孩子们的消费,而且还有不少储蓄。 财富外溢的拉皂,仍然照顾着已经同样步入中年的曹寡妇。 由于曹寡妇的两个儿子过得非常富足,而且孩子都已经长大,不再需要她继续去照看,所以,这些年来,她一直一个人住在邰峪村,过着单身而快乐,舒服而有味儿的生活。 村里的机戒化程度越来越高,所以去地里干活的时候,就越来越少了。 曹寡妇尽管人已经步入中年,可是看上去仍然风流潇洒,年轻貌美,风韵犹存。 特别是这些年来,闲暇之余,心情舒畅,有拉皂有事没事的滋润着,越发显得精神。 而且,那苗条无比的身材,更加优雅而神韵,尤其是走在大街上的时候,从后面看去,那简直可以把任何一个男人搞晕,令无数男人神魂颠倒,失去了应走的方向。 时间久了,拉皂和曹寡妇的事,也被传扬开来。 村里几个和拉皂一起组成公益组的几个光棍汉,有时候不再听从拉皂的召唤和领导,或者以帮忙为名,或者寻找不同借口,都争抢着给曹寡妇干活儿,与曹寡妇拉近关系,争相表现出一种优秀来,他们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让曹寡妇给他们一个面子,那怕是一次机会也好。 这几个人把能够得到曹寡妇的“恩典”当成了最大最有面子的事情。 只要曹寡妇能够给他们一次接近的机会,那怕只接触到皮肤或者脸蛋,那都是让别人早已经垂涎三尺的事情,同时他们鼓噪的激情就会燃烧起来。 他们都知道曹寡妇归拉皂一人独有,所以没有拉皂的同意,谁也不敢胡来。 但是,他们后来发现,只要曹寡妇愿意怎么做,拉皂是不会轻易干涉的。 所以,他们后来从发现,只有正曹寡妇身上下了功夫,才有可能得到与曹寡妇接近的机会。 有一次,一个叫茂财的家伙,出了一个主意,他把这几个光棍汉组织起来,一块请曹寡妇喝酒吃饭。 “大家知道,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咱们今天商量一件每个人心里都非常想干的事,着急吃不了热豆腐。” 茂财继续分析道:“你看看,咱们都已经请过邰医生这个家伙多次了,咱们还是不能接近曹寡妇,这个办法不好使啊!人家根本不考虑咱们的感受啊!依我看,咱们人多力量大,咱们一起到曹寡妇家里请她喝酒吃饭,先把曹寡妇灌醉了,咱们就会有机会下手了。先把她摁倒在床上乐呵一下再说。” “这个办法不错!” 茂财的馊主意得到了几个光棍汉的积极响应。 “茂财,你这个家伙太鬼道了。这样做,你不怕拉皂揍你啊?就是曹寡妇也不会放过你的!” 其中一个提出来质疑,他怕到时候把曹寡妇灌醉了以后,乱下手不好收场。 “放心,我组织严密,分工仔细,不会出错。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大家谁都要保密,谁都不能太急!” “好!那我们一言为定,驷马难追!拉钩上吊!” 有了这样一个新计划,这几个光棍汉一个个的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第一次是尝试,成功了,是咱弟兄们的福分,失败了,咱弟兄们千万一定要吸取教训,不能再干这样不道德的事了!这样冒险的代价太大了!” 茂财把问题说得如此严重,看样子弟兄们都是非常非常谨慎的。 茂财话说到这个份上了,别的弟兄们也就没有怨言了。 这个时候茂财才把话挑明了:“弟兄们,咱们这些年来,一直跟着拉皂哥哥曹寡妇卖力干活,咱们到时候一定要量力而行,看着火候行事,绝对不能因为这次跟曹寡妇闹玩儿,把事情搞砸了,那样的话,我们这些年的血汗都白留了,咱们买卖不成仁义在嘛!曹寡妇实在受不了我们骚扰,我们也不能勉强嘛!” “茂财兄,你说得倒是不错,咱什么时候行动啊?” 其中一个着急吃热豆腐的家伙说道。 “咱们初步设计到明天,现在地里没活儿,曹寡妇在家,据我了解,她一般午饭后睡大觉,咱们干脆安排在明天中午最好!” 茂财总是第一给站出来挑头安排。 “你们今天都卖力陪酒,要先想一想怎么才能让曹寡妇多喝酒,到时候曹寡妇喝不晕,咱们谁也沾不上光!” 他们已经了解清楚,知道曹寡妇一定在家,计划会如期进行。 色壮怂人胆。 第二天上午快晌午的时候,几个光棍汉在大头鬼茂财的组织下,一道道酒菜摆上了曹寡妇的桌子上。 茂财和曹寡妇及几个光棍汉正在喝酒,一个在门外放哨的小孩子急急忙忙跑到茂财跟前,在茂财耳边嘀咕了几句。 茂财看小孩子胆小怕事,吞吞吐吐的样子,轻声对他呵斥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别他妈吞吞吐吐的,不像个男子汉大丈夫的样子!” “是,是,是来了一个找曹寡妇谈租房的外地人。” 小孩子低声告诉茂财。 “谈租房的?你就说她家房子已经租出去了!” “他要是问租给谁了,我怎么回答?” 小孩子胆怯的说道。 “他娘的,真他娘的扫兴!你不把他打发走,还想坏了老子的好事啊?快去告诉他,就说是我租了!” 茂财不高兴的说道。 “茂财兄,你真笨还是假装笨啊?人家来之前肯定打问过了,咱呼弄不得人家!” 茂财没有想到,一向傻不溜秋的小孩子也能说出这样的话。 他已经失去了应有的耐心:“去,去,去,就按照我说的办!” 小孩子见势不妙,拔腿就去外面打发那个租房人去了! 屋里喝酒正在照常进行着。 由于这些小伙子们都跟拉皂一起,给她干了多年的伙计,所以,盛情难却,曹寡妇对这几个光棍汉的敬酒,来者不拒。 大约过来四十分钟的时候,曹寡妇的话就多起来了,手脚举止也表现的轻浮起来。 茂财看到眼前曹寡妇醉醺醺的样子,心里非常高兴。 暗地里对弟兄们说:“弟兄们啊,再努一把力,我们就要大功告成了!” 他们几个又一次兴奋起来,继续给曹寡妇敬酒。 “茂财兄,可以行动了!” 其中一个小孩子迫不及待的私下里给茂财说道。 第一百二十六章 心跳 菲春急急忙忙叫醒两个孩子,帮着他们俩穿好衣服出了门。 他刚要转身向公婆老家走去,被早已经站在自己门口的三嘎子叫住。 她看了看四下无人,就凑近三嘎子。 因为孩子都大了,三嘎子的话只能贴着菲春的耳朵说。 “刚才我听到了,晨桥是不是出事了?” 三嘎子刚说完,儿子就叫她走。 “嗯,还不知道现在伤得怎么样?” 菲春也低声回复道。 “你带上吧!到了医院里照顾好自己!” 三嘎子看菲春的儿子催她,只好草草的把一个装好的手提袋递给菲春。 “再见!” “再见!” 菲春带着孩子,沿着向西的山坡路急匆匆走去。 三嘎子真是一个有心人,当他被菲春的公公敲门声惊醒之后,仔细听了他们之间的讲话。 他知道是晨桥在外面出了事。 他怕菲春走得匆忙,忘记了带上必需品,他就把自己家里有的木梳、小镜、牙膏、牙刷、毛巾、香皂等,还有家里存有的一包桃酥、三根火腿肠和两包三明治面包,装进手提袋里,提前站在自己的街门口,司机让菲春带上。 当菲春走到公婆住的老家的时候,公公张开顺已经找了一辆乡亲的汽车停在门前。 “菲春,看看上车吧!” 公公站在副驾驶门外,看着菲春带着孩子走来了,就催促她上车。 “妈妈,我也要去!我也要去!” 见妈妈上车,两个孩子一个劲儿的吵着要上车。 “来,快过来,好孩子,咱不去,路上有野狼!” 婆婆赶紧上前去哄孩子。 “有野狼我必须去,我要保护妈妈和爷爷!” 儿子都快十岁了,说话已经有了骨气,他一定要保护妈妈和爷爷不受豺狼袭击。 婆婆无论如何都劝说不了,只好带上了儿子。 妹妹见哥哥上了车,又开始嚎叫起来。非要跟哥哥一起去不可。 “上来吧!赶快上车,咱们不能再耽搁了!” 张开顺看老伴实在后。哄不下孩子,只好服从时间,立刻开车走人。 那边的二芹,尽管受到了晨桥的“突然袭击和虐待”,但是,她的心情总体上是平静的。 因为再过去的日子里,她从十六七岁就开始跟晨桥男女往来了。 并且,自从在村东北玉米地里挨了晨桥第一次之后,他们之间的男欢女爱就不计其数了。 特别是晨桥那一次从房顶上,下到她院子里拉屎拉尿,而且,大冬天的,还钻进了她的被窝里,醉醺醺的和她翻云覆雨,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 这一次之后,她开始认定,晨桥是从内心里爱上了她。 所以,那天晚上她才主动配合他做到酣畅淋漓;她才肯黎明前提前起床,瞒着她娘,悄悄地给他把院子里拉的屎,清理干净。 总之,晨桥尽管与她每次干活的时候,有些粗俗不堪,甚至是折磨,但是,她已经忍受惯了,似乎也不感觉太难过。 这次干活儿也不例外。 她唯一感觉不够舒服的就是担心宋主任发现。 他和宋主任过了十多年夫妻,深知宋主任的心胸。 他的肚里是容不下她这样的,更不能原谅了晨桥。 二芹是走运的。 她不但没有让宋主任发现,而且,这次宋主任又出了事故,并且他在二芹面前,对于昨夜里发生的事,还做贼心虚。 他只感觉欠了二芹的,而不知道二芹再次给他买了一顶崭新的绿帽子。 更巧合的是,他被汽车撞伤,还要二芹来伺候。 二芹是后半夜才接到了宋主任一个朋友打来的电话。 她放下电话,心里一下子踏实下来。 她甚至想,应该留下晨桥和自己再多缠磨一会儿才好着里。 她自从嫁给宋主任,他之前只要可能,总是夜夜寻欢。 而自从提拔了一把手之后,就变得一天到晚不着家了。 二芹更是十天半个月得不到他的一次“宠幸”。 说实话,晨桥这次醉酒来找她,那可是非常难得的机遇。 要是宋主任对她还是原来的深爱,恐怕有两个晨桥,她也不会让你得逞! 二芹的两个孩子住校,宋主任又住院,她一个人可怎么感到医院里呢? 她只好求助于宋主任的司机师傅。 因为宋主任被乡领导留宿,司机师傅就驾车回了老家。 二芹只好耐着性子,等待着司机师傅从十几里远的农村老家去接她。 菲春和公公张开顺带着两个孩子,急匆匆赶到医院病房里面的时候,张开顺一眼就看到靠近外面病床上的宋主任。 “宋主任?!怎么你也在这儿?!” 张开顺非常吃惊的问道。 他心里最大的疑惑就是,宋主任和他儿子是同伙儿,或者是相撞的双方。 “老支书,大半夜的,怎么把你惊驾了呀?!” 宋主任体内疼痛厉害,只能低声说话。 张开顺听宋主任的口气,认为他是来看宋主任来了。 于是,赶紧转过话锋说道:“唉!我这个不争气的逆子跟你在一个病房里呢!” 他一边说话,一边向里面的病床走去。 宋主任想再说话,可是老支书已经走到了他儿子跟前。他只好闭嘴合目养神。 他感觉二芹应该来了。 “叫你喝!叫你喝!喝死你才好着哩!” 就在张开顺和宋主任说话间,菲春已经和孩子一起来到晨桥跟前,她不由分说,连数落带下手打头,弄得晨桥痛得只叫喊。 “打死你个狗东西也活该!” 晨桥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但是,当他回过头来到儿子病床跟前的时候,菲春已经下了手。 他别无选择,在儿媳妇面前绝对不能袒护着儿子 所以,只好提菲春说话。 晨桥知道自己做了亏心事,还出了车祸,只好闭上嘴吧,忍气吞声接受菲春的惩罚。 “这里可好!比家里舒服多了吧?” 菲春刚数落完晨桥,就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 她扭头一看,怎么是二芹呢? 二芹只顾着损宋主任没出息,还没有来得及向里面看。 “你看看里面是谁?” 宋主任怕自己在人面前没有面子,轻轻的告诉二芹。 二芹立刻抬起头看去,哎呀呀,里面怎么会是晨桥呢? 莫非宋主任发现了她和晨桥出轨了?是他和晨桥打起架来了吗? 她的心咯噔噔的猛跳起来…… 第一百二十七章 别扭 晨桥睁开眼看到的是年逾六旬的老父亲和整日愁眉不展,越来越疲惫的菲春都来了,两个孩子也都围在他身边,他的眼睛湿润了。 “要不是这位活大哥,说不定我已经没命了。爹,咱们一定要感谢人家!” 晨桥声音颤抖的向正在倒水的父亲说道。 “不必客气了!你就好好的养伤吧!不要想得太多了,那样对身体恢复不利。” 这个大哥一副关心的样子说道。 “谢谢你了年轻人!” 张开顺听儿子这么一说,上前就去和年轻人握手,顺便说道。 “请问你的尊姓大名?你可是我儿子晨桥的救命恩人啊!” 老支书张开顺是一个非常懂得人情世故的人,所以,他一定要知道这位活的姓名和身份。 “我是你们郎家川村的邻居,晏家湾村的路有成,我家属就是您的东邻张家二姑娘。我今天去城里办事,正好路过此地时,遇上了晨桥的车祸,您就不用客气了!” 晨桥和父亲都不认识路有成,路有成知道他们认不出来自己,就有意提到了张姑娘。 这位张姑娘其实就是最初,三嘎子的大伯母委托张开顺老伴,要介绍给三嘎子的那位姑娘。 这位张姑娘,并不看好三嘎子的为人处世,当然还有三嘎子的相貌其貌不扬的原因,所以就远嫁到了晏家湾村里的路有成。 “奥!原来你就说老张家的二姑爷啊!太感谢你了!” 张开顺和菲春一起感谢了这个自己村里的女婿路有成。 菲春突然想起来了,她上次因为和晨桥闹意见,自己半夜里摸到了三嘎子猪场那次和三嘎子一起睡觉的情景来。 当时,三嘎子和菲春无话不谈,就连他和那个张姑娘谈对象,后来人家不干的事,也都说给了菲春。 因此,菲春非常同情三嘎子。 “你就是我们邻居家的女婿啊?奥,要是在老家敢认出来你,现在你要是不说,和真的不敢瞎说哩!唉!你到底给我儿子垫付了多少钱呀?我把钱都带来了。让我现在还给你!我们一家来了,给了你钱,你就赶快忙去,这样是会耽搁你的事的!” “没事,没事,我没事!” 这个叫路有成的年轻人,小伙子长得非常标致,仪表堂堂,风流倜傥,比三嘎子的相貌要好一百倍!可是,这是张姑娘的命运好! “你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有我们在呢!” 在张开顺和儿媳妇菲春的强烈要求下,等张开顺把钱给了路有成之后,就继续劝阻他回家。 路有成看这位老人和晨桥的媳妇菲春,都是有情有义的人,他们诚心诚意的希望他早点回去休息,他只好听了他们的话,径直向医院出来,向晏家湾村的方向走去。 送走路有成,在医院病房里面的走廊里,张开顺迎面遇到了二芹。二芹正好去打问医生,了解宋主任的伤情。 “二芹?” 张开顺因为过去当村干部的时候,照顾过二芹,每次领救济款或者实物时,都是二芹去办理,所以,对二芹的印象非常深刻。 本来二芹当他下午才被晨桥强行在她家玩弄了她,有些脸红和害羞似的“嗨”了一声。 她没有多说话,这让张开顺心里非常生气。 二芹是不是忘恩负义了呢?难道说过去的照顾,都喂了白眼狼不成? 令他意想不到的是,这种尴尬局面的形成,完全是自己的儿子一手造成的。 “张伯伯这么晚了,也该早点休息了!” 二芹也知道知恩图报,所以,面对张开顺的询问,她还是要认真作答的,这才是二芹的本性特征。 张开顺明白,这个二芹可是嫁了对了人,宋主任不但人长得帅气出色,而且仕途也不错,已经升任科局级干部多年了,家庭条件也非常优越。 说实话是掉进蜜罐子里面去了! 宋主任的本质上是一个好人,所以,下面的村干部之类的人,还都是把他当成人品好的男士化身。 可是,此时此刻的张开顺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个宋主任也是喝酒没把门,裤腰带没上紧的一个道貌岸然的好色的家伙。 二芹回敬了张开顺的话之后,低着头去办理他宋主任的事情去了。 而张开顺还站在那里傻傻的盯着二芹的背影。 他怎么能不想以前的事呢? 假如不为晨桥日后前途着想,让他去考了公社合同制干部,如果能够按照当时晨桥的意思把二芹娶回家里,说不定二芹也会给晨桥带来好运呢! 令他们来俩最不开心的是,晨桥和菲春真的是天天吵,时时闹,事事打骂。 这不把他和老伴急得宁可戳窟窿把债的也要和他们小两口子分开居住。 可是他们夫妇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盖新房给他们居住,老人远离监督,给他的新邻居三嘎子提供了非常好的机遇。 三嘎子成功的利用了晨桥和菲春闹矛盾的心理,介入了他们的婚姻生活。 现在正在向着危险的方向发展。 晨桥的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早已经让三嘎子把菲春的心扉掏空了。 当二芹办理完宋主任的所以住院手续之后,又回到了病床跟前。 “你说说,你都多大年纪的人了,出门还这样没个准儿形儿!碰死你才好哩!” 二芹发自内心在教育他的老公宋主任。 “我哪里没准了?” 宋主任小声说道。 “哪里?你还有脸说是哪里?” 显然二芹是生气了。 她的气不在一处。一是嫌弃他喝酒没准;二是嫌弃他下乡没出息,就知道吃吃喝喝,划拳行令;三是嫌弃他最近心太野,老实放不到她二芹身上,也放不到儿女身上;四是晨桥找她纠缠,她的心里有些烦躁和困顿…… 总之,宋主任最近没有把她放在心上,没有像先前那样疼她、爱她、呵护她、关照她。 “夫人莫生气!夫人莫生气嘛!” 宋主任知道自己做事理亏,就软下心来,给二芹说着好听的话。 “有你这样的局长吗?你看看,你自己还有型没型呀?你要是再这样下去,我就不跟你过了!” 二芹忽略了她在说这番话的时候,里面的病床上躺着的可是晨桥。 她的话让晨桥听了暗自窃喜,偷着乐呵! 第一百二十八章 烦恼 二芹看到医院里的宋主任就头疼。 可不是嘛,你怎么会和这个大冤家张晨桥住在一个病房里呢? 这简直是在开国际玩笑。 晨桥过去总是欺负她,好容易躲在你宋主任的翅膀底下,谁知道温暖了才这么长时间,你就扎起了翅膀,不再护佑我二芹了呢? 你这样在医院里躺着倒是心安理得,你可知道,我二芹每天是一个什么样的心来面对晨桥以及他们一家人呢? 更为尴尬的是,晨桥就在身边,而且下午刚刚跟她寻欢不久,她还有什么样的脸面在这群人面前晃来晃去啊? 还有那个丑八怪菲春,这个相貌难看的菲春,心眼儿可是非常的孬。她二芹可不是这个丑女的对手。 再说了,眼下还有那个老支书张开顺也在跟前。 以前都是照顾自己一家人的大恩人,而他的儿子却在经常糟蹋她。这种矛盾的状态是无法相处在一起的。 菲春尽管没有亲自见证晨桥与二芹的事实,可是她心里非常清楚他们之间的非正常关系。 因为她回来之后,小妹妹菲文早已经像讲稀奇的故事一样,讲给她听了。 不过,菲文也悄悄的告诉她,关于三嘎子和她的各种议论。 她想掩饰这种不寻常的关系,可是,没有不透风的墙。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说实话,她和二芹也就是半斤八两的关系,谁也别嫌弃谁,谁也别瞧不起谁。 说二芹与晨桥是不正常的男女关系,那么菲春和三嘎子不是也一样不正常吗? “我这里疼,你看看是怎么回事儿呀?” 宋主任错了错身子,指着脊背对二芹说。 “你也知道疼啦?整天不着家,在外面多风流啊?怎么回事儿呀?这两天在外面舒服够啦?” 二芹什么话解气就说什么话。 宋主任面无表情的叹了一口气道:“这可是用得着你的时候了,别把大拇指撇折了!撇折了,你恐怕也会疼的!” 一直要求批评别人的宋主任,怎么可能吃二芹的亏呢? “好女不斗渣男,亏你还好意思说出口!” 二芹说了这些话,心里感觉舒服了很多。她这些天的怨气正憋的十足呢!再不放一放恐怕就会崩溃了。 这样释放了一阵子,她觉得已经舒畅多了。 菲春则与二芹大不相同。 菲春不仅仅是遇到晨桥挨了碰受了伤心里不舒服。 她更多的是实在无法忍受,晨桥没明没夜的各种这么。 她对晨桥早已经死了心。因此,她的心早已经被麻木了。至于晨桥跟哪个女人打得火热,她根本不放在心上。 她并没有像二芹那样,又是给老公擦手洗脸,喂吃喂喝的。 而且站在一旁,像是一个路人在看热闹一样。 或者说就像一个陌生人看到了一个陌生人那样,彼此之间都已经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甚至菲春已经暗地里开始和三嘎子过上了地下的夫妻生活。 并且,她已经准备出门自力更生干一件大事。 她要靠自己勤劳的双手,养活自己,她要把自己过去做过的事情做好。 三嘎子给她出的主意实在棒得很,他们之间已经初步打成了默契,为日后她与三嘎子结合铺路搭桥。 “晨桥啊,你怎么会碰成这个样子呢?倒地心里在想什么呢?大闺女还是小媳妇?” 平时菲春根本不敢很说晨桥。现在晨桥变得苟延残喘了,菲春只是趁机捞一些便宜的最官司罢了! “菲春啊!我求求你好吗?你能不能那把壶不开提哪一把壶啊?我现在可算是栽倒你手里了!我自认倒霉了!” 晨桥无可奈何的说道,面部表情非常难看,像是死人的脸。 晨桥趁着爹出门买东西的功夫,赶快给菲春说些软话,她怕菲春不分场合,甚至面对他爹给他下不了台阶。 病房里热闹了大半夜,到了后半夜都困乏了许多。 晨桥昏迷中醒来,醒来又迷迷糊糊,宋主任一直处于不太活跃的沉默状态。 经过一阵子检查和处理过后,现在吊瓶也已经结束了。 这在状态让人感觉已经轻松多了。 张开顺把一些急需办理的事情办理完毕之后,就蹲在病房门口,吧嗒吧嗒的抽起来烟卷。 烟雾升腾在走廊上空,久久挥之不去。 一股股呛鼻子的刺激滋味,一下子让人有了感觉。 二芹撩开宋主任的被褥,身子靠在后墙上,把双腿伸进了宋主任的被窝里,坐在那里呆呆地发啥发愣。看样子恐怕是困得不行了。 菲春有两个孩子在身边,只好振作精神,照看着两个孩子。 她在晨桥的饭缸里倒了一些热水,把剥开的橘子肉放进去,给一双儿子泡热了再取出来趁热吃掉。 “妈妈,我爸怎么也不和我说话呢?” 儿子一点忌讳都没有,他来到这里是想跟爸爸说几句话,可是,爸爸疼痛的已经无法承受,哪里还顾得上他这个小儿科呢? “妈妈,妹妹困了,你看,妹妹困了!” 儿子看妹妹也有些发困了,就赶紧提醒妈妈。 菲春一看,原来女儿站着已经困得快要睡着了。 于是,把晨桥的一边腾出一个不大的地方,把女儿抱上去放在那里。 女儿睡觉非常利索,菲春抱着她放下来睡觉,她都一点也不知道,看来是地地道道的困了。 儿子倒是显得非常精神,他一个人吃了两个人的水泡橘子,还感觉不知足,他把嘴凑到菲春耳边,低声说道:“我也想吃苹果!” 儿子指了指宋主任那边放在床头柜上面的苹果说道。 菲春一看,儿子想要人家二芹的苹果,心里充满了矛盾。 为了避免和这个没有半点关系的二芹闹腾,她用一只眼睛斜了一下二芹的苹果。 她怕二芹看到了难看,就悄悄的在儿子耳边说道:“那个苹果咱不能吃,是人家的,等天亮了,妈妈给你买好多好多!” 儿子毕竟大了几岁,果然非常听话的去找夜夜玩去了。 这时张开顺正在慢慢的大口大口的,向外吐着浓浓的带有香气的烟雾…… 第一百二十九章 对比 菲文的运气要比菲春好得多。 那位孙副局长已经提前退休了。他的使命已经完成。 让他最满意的也是最得意的地方,就是在他临退之前,把自己看好的未过门的儿媳妇娶到了家里。 这个儿媳妇就是菲文。 菲文有着不一般的艺术特质。孙副局长从硫铁矿发现了她的天才之后,就一路指点,一路帮忙。 先是给她联系了一个县师范学校进行进修学习。 令菲文没有想到的是,这年中秋节之前,县里要招聘一批有特长有水平的各学科教师。 在孙副局长的一路扶持下,只有不到小学毕业的她,居然被县师范学校录取,成为一名优秀的人民教师。 按照本县规定,在师范学校学习两年后毕业,分配到山区工作。工作时间不够五年的人员一律不准离岗下山。 她在早期的各种学习交流之前,接受为期一个月的岗前培训。而培训学习中,很多人知道了她的特长。 因此,作为一个特殊天才,她被例外的留在县城实验小学工作。 更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她只在实验小学待了不到半年,又被文化局借调过去,从事文化宣传、文化演出工作和油画创作工作。 她顺利地逃过了去三里工作的机会。 她是非常幸运的,她的幸运完全是一种巧缘。 她人长得非常漂亮,又有油画绘画的本领,领导也都非常欣赏她。 再加上孙副局长的老面子,所以,在文化局不到三年,就成了文化局里面的中层干部。主要负责开展各种业务宣传和油画创作。 这一切的安排都离不开孙副局长的协调和帮助,因此,菲文也非常知情,就在她上县里的师范学校的时候,就和孙副局长的二儿子孙家宁结为夫妇了。 孙家宁是和张晨桥一批考上公职人员的。 只是孙家宁非常走运,他不仅娶到了一个多才多艺,非常贤惠,非常漂亮的爱人,而且仕途也不错。 就在半年之前,他也已经被提拔为副科级干部了。 只是不是太重要的机关,而是一个县里的畜牧局。 “我不干了!我不干了!畜牧局这个地方,多没有面子啊?我又不是学习畜牧专业的!” 孙家宁这个人也有点傲气,年轻气盛,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成为这个畜牧局里面的一员,而且还是一位不一般的一员。 “家宁啊,我告诉你,人家到现在可都是山区里面的一名普通干部啊!你能升为一名副局长了,知道吗?那可是相当不简单的!你可要珍惜啊!” 在他父亲的具体运作下,他已经成为名副其实的领导干部了。 当然,菲文的运气也会随着孙家宁的不同角色扮演,发生着明显的变化。 菲文很快成为县文化馆长的中层干部。 她现在已经是两个孩子的母亲了。孙家宁对他不仅态度和蔼,而且时时处处替她着想,她早就是她们孙家里的心肝宝贝儿了。 菲文的婆婆又很年轻,两个孩子都是这个脾气非常不错的婆婆带大的。这个婆婆真不简单,她的大儿子的孩子也是她一手带大的。 她的婆婆长相就是弥勒佛。一堆笑容可掬的模样,谁看了都说好。 菲文每天上班,干着自己非常喜欢的工作,每天又有老公疼着爱着,所以,她是天天在歌声里,在绘画世界里度过的。 她的生活过得非常开心,菲春幸福慢慢,常常发出咯咯咯的笑声。 芳文的运气要比菲文还要好。这个看上去模样比不上菲文的芳文,自从在县城开了一家美容店之后,生意异常的火爆。 这个人平时又非常注重礼仪和细节,所以,深得客户的喜欢。 她在一次跟客户做美容的时候,一不小心爱上一个叫做大黄的男孩。 她对这个男孩并没有过多的了解。只知道他是一个刚刚改革开放的先进人物。 随着了解的不断深入,她才发现这个帅气的小伙子,就是县里有名的水泥厂王老总的儿子。 据说这个王总自开办水泥厂以来,已经是年年盈余,年年发财,很快成为当地的一个财神。 而他的儿子当然一定会从中他的手中接过接力棒,成为县城里最年轻的一个地地道道的致富带头人。 芳文明白自己的分量和家庭情况,感觉根本不是人家的对象,双方家庭条件相差悬殊,根本谈不上名正言顺,门当户对。 但是,什么不相信,也不能不相信缘分。 芳文是上辈子修了德了,这辈子财富权贵都是那样的顺风顺水的。他们之间认识不久就进入了热恋阶段,并且彼此之间都是心照不宣的爱护着对方。 芳文最担心的就是怕人家嫌弃她的娘家人。 一是怕人家嫌弃自己是山里人,胸襟小,胸怀狭窄,属于井底之蛙,见得少,什么都是不会的。 二是怕人家嫌弃自己的身份。人家毕竟是县城最大的富翁,是地地道道的暴发户。而自己的娘家只不过是一个地地道道的老农民家庭,一般而言,属于一个非常普通,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老百姓家庭。要财富没有财富,要地位没有那样高的地位 三是怕人家嫌弃自己没有文化。人家虽然学历不是很高,可是都是不折不扣的全日制大专学历。而自己呢?充其量只不过是一个小学毕业的穷孩子。 不管怎么说,人家和芳文谈的好好的,谈的棒棒哒! 最终欢欢喜喜的被人家娶进家门。 芳文像做梦一样,鲤鱼跃龙门,一下子从苦难中解脱出来,成为一名不折不扣的富翁夫人。 美中不足的是,结婚过日子的还可以,彼此之间都非常的恩爱,但是,最让他们夫妇头疼的是,他们结婚四年之久,就是不能生育一男半女来。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们抱养了一个小女孩儿之后,才又怀上了一个小男孩。 如今小男孩也已经上了小学,活蹦乱跳的非常聪明。 他们家的财富像滚雪球那样越滚越大。 芳文现在做的美容店,和过去的可不能同日而语了。 她现在租赁的美容中心,光租金一项就高达十一万元,同时她还雇佣了三个员工。 第一百三十章 好事 日子过得飞快。 转眼间已经到了年底。 郎鬼子和老伴黄氏心眼里整天被蜂蜜煨着。 他们老两口从心里甜到了脸上。 几大好消息接重而至。 先是接到了大儿子芳军的电话,他要赶在腊月二十四之前回到郎家川村老家,和老人一起在老家里过春节。 紧接着就是二儿子菲军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他和哥哥商量好了,今年都要回老家过春节,和老人过一个愉快的团圆年。 有了两个儿子的好消息,老两口开始奔走相告,忙前忙后,开始大量准备年货。 他们唯一的后悔就是提前把家里养的一头肥猪给买了。 那是为了乡亲们救急用的。冬天里的天气非常冷,当时下雪了路上又不好行走。 所以,郎家川村村北一户人家死了老人,急需要杀一头肥猪,来支撑起这个白事。 他的大儿子找到了郎鬼子,郎鬼子向来义气,二话没说就让人家拉走了。 至于价钱吗,你们就看着给,随行就市,他不打算去敲乡亲们的竹杠,这是他的做人原则。 在接到了大儿子的电话之后,他又急急忙忙跑到了邻村,找到过去那个和他一起在山场干活儿老周。在老周的帮助下,他顺利地又从邻村里赶回来一头肥猪。 他要利用年前这一个来月的时间,再把肥猪养出几斤肉来。 肥猪有了,别的都是配料。鸡鸭鱼肉都是可以临时解决的。 家里养了不少柴鸡,自从得到儿子们回来的消息之后,他和老伴就一直在一群柴鸡里面选拔最好的是重的最肥的来专门喂养。 他家里没有喂羊,听孩子说山羊和绵羊肉质是不同的,年轻人更喜欢吃山羊。 因为山羊的肉质更新鲜,骚味十足,是地地道道的老羊味儿。 于是,他和黄氏又专门跑到村南老秦那一堆羊群里,专门定下了一只最好的山羊。 说好了等孩子们都回来了再拉回去杀掉,在孩子们没有回来之前,要靠老秦在群里养着,郎鬼子每天会赶在放羊回来的路上,再用一个瓢子,往里面放进一下玉米或者山药干来专门加一次料。 这样做,经过一阵子之后,山羊就会膘肥肉嫩。 除了安排这些肉食动物之类,他们也做了素菜之类的准备。 更重要的是,他要提前跟女儿女婿们协调,春节要定在哪一天,孩子们串亲戚才不太碍事儿。 这是一个难题。 因为,初一不行。初一只有自己家人来拜年,闺女们都不能走娘家。 按照传统的做法,初二是必须走舅舅舅妈家的;初三初四是姑姑姑父家的;初五不出门;初六初七还要走姨姨姨夫家。这样一个安排下来,一直就推到了初十左右。 那可不中。因为过了初八两个儿子都是要回去上班的。 那可怎么是好呢?难道说安排在年前不成?这年前能算是春节团聚吗?这下可愁煞郎鬼子两口子。 怎么办呢? “老头子,咱们家团聚一次不容易,几年才有一次。你看咱是不是把亲家们都叫来啊?” 黄氏心眼里整天为不知道怎么安排上愁。 可是,他的心里最佩服的还是本村的菲春公公张开顺。 人家经历复杂,当过村干部,见多识广,让人家给出出主意帮帮忙,肯定会更好。 说不定很多办法都出来了。 再说了,本来张开顺和她年轻的时候曾经有过亲密关系,女人跟谁亲不亲,这才是硬道理啊。 一旦一个女人和这个男人有了亲密关系,那么,这个女人眼里的那个男人总是非常有办法的,都是非常伟大的。 “老伴说得对,我咋就没有想起来呢?” 郎鬼子正在为此事的安排作难,听老伴黄氏这么一说,立刻来了精神。 “我看是不是这样啊?” 黄氏和郎鬼子在一起嘀咕了大半天,总算有了结果。 “好,好,好,就听你的安排!” 郎鬼子在黄氏面前,表现的非常佩服,不时点头称是。 吃罢夜饭,黄氏也顾不得收拾锅碗瓢盆,一推碗筷,拉着郎鬼子走出来家门。 只见他们走下门前不远处的大土坡,拐了一个弯,径直向老支书张开顺家里去了。 “老张,老张,老张在家吗?” 郎鬼子还没有来得及说话,黄氏的高嗓门已经吹响。 “在家,在家,在家里呢!” 听到外面有人叫张开顺,他老伴颤悠悠的声音从里屋传来。随后她聊开了一个破旧的棉门帘,把郎鬼子夫妇迎进了屋里。 张开顺这时已经从一把老旧的圈椅上站起来,刚向前迈出两步远。 “来,来,来,快进来,外面真冷啊!我也是刚从外面回来的,屁股还没有暖热呢!” 他一边热情的迎接亲家,一边把放在桌子上的烟盒打开,从里面取出两只烟卷来。 “来,来,先点上一袋!” 说罢,手里的打火机已经燃上火来,他他冲着郎鬼子的烟卷点去。 “什么事把你们两口子一起赶来了?” 张开顺还没有说话,他老伴已经替张开顺开了腔儿。 他们两个老男人都在抽着烟卷,眼前冒着一股股呛鼻的烟雾,已经受了大半辈子二手烟危害的两位老娘们,只管说着挂在心上的话。 “啥事?哎呀呀,这可是好事啊!我们两口子为了好事上愁哩!” 黄氏接过亲家母的话说道。眼睛一直盯在张开顺的烟卷上。 她这一细节动作被张开顺识破了。 张开顺知道,这个以往相好过的臭婆娘,如今仍然还拿自己当成了主心骨。 他下意识地看了看郎鬼子,又看了看黄氏,声音低沉的说道:“啥好事这么上愁啊?没有听说过还有为了好事上愁的!” 这时,黄氏就把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郎鬼子中间插话,对要紧的内容做了更具体的补充。 他的补充重点放在了团聚的日期上。 张开顺听完事情的来龙去脉后,猛抽了两口烟,等最后一口烟冒出来之后,用征求意见的口气说道:“我看有两个日期都很好!” “你快说说看!” 郎鬼子抽完烟,用怀疑的目光看着张开顺。 心里想,你还能找出来什么好日子来? “郎老弟,你看是不是这样安排?” 第一百三十一章 准备 郎鬼子抽完烟,静静的等待张开顺的下一句话。 “郎老弟啊,你看初一行不行?” 张开顺把烟头扔在地面上,用脚猛地挤压了一下,看了看郎鬼子。 他见郎鬼子抽完烟,也正在扔烟头,就急忙递过来一支。 “再来一袋吧!” 说话间,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于是,屋子里的烟雾又弥漫了整个屋子。 “初一?应该不太合适吧?” 郎鬼子把烟灰冲着烟灰缸磕了咳,犹豫不决的问道。 “怎么个不合适吧?” 张开顺用征求意见的目光,看了看郎鬼子,又看了看黄氏。 “初一不行!闺女们大年初一哪里有走娘家的道理呀?” 郎鬼子仍然带有迷信的口气问道。 “那就初五吧!” 张开顺和老伴叫唤了一下眼神,很认真的回复道。 “老张啊,不是我说你,这个也不行,那个也不行,你就说说为什么不行吧!” 张开顺有些安耐不住自己的情绪说道。 “咱们这里不是都非常迷信吗!我看,这大过年的,初一闺女是不允许走进娘家门的,这是多少年的老规矩了,这个传统规律没有人破坏,咱们首先不做第一个搞破坏的人。至于初五嘛,那可是一个黑道日,是非常不吉利的。咱们最好不要这样安排!” 郎鬼子终于摆出来这么多迷信来,这个话题把张开顺说得有些激动,所以,张开顺就大嗓门的冲着郎鬼子大叫起来。 “郎老弟啊!老弟千万不要生气!有事慢慢来!” 张开顺耐着性子听二鬼子的说话。 “郎老弟啊,不是我说你啊,你也是当过兵,打过仗的人。你在打仗的时候,遇上初一,初五这样的日子,日本鬼子来了,咱们就不打仗了吗?按照你的理论,不是这样吗?” 张开顺拉开架势,拿出当年做村干部时候那种劲头,开始做起来郎鬼子的工作。 “就连你这个当过兵,打过仗的人还这样的迷信,难道说,我弟妹更应该迷信吗?” 郎鬼子被张开顺说得红了脸,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的样子,待了几秒钟,最后还有没有说出口来。 “好好好,好好好,你老兄说了算,你老兄说了算!” 郎鬼子看亲家这样认真作答,他只好收起来严肃的表情,更加厉害的说道:“今天你找到我门上了,算你找对人了。” 郎鬼子不好意思的苦笑了一下,说道:“我们两口子既然来找你,就是仰仗着你给拿一个好主意吧!” “那要是让我来拿主意,我看你们最后还是听我的。不管是初一还是初五,哪一天都是最好的!” “要是说呀,你最好在初一。因为这一天毕竟是一年当中,最为辉煌的时刻。象征着新的开始,这一天如果大家都能聚在一起,过一个最大最有面子最愉快的春节团聚该有多好啊!初一就是这一年的春节。安排在春节团聚,难道说不是最好的吗?” 张开顺越分析越清楚,说得都在理,郎鬼子和黄氏只好迎合着张开顺的思路向前进行。 “不错,我觉得我家老头子说得非常好,非常清楚。不是吗?咱们讲团圆,都在哪一天?难道不是初一吗?初一要比初五更好,且不说初五是不是黑道日,也不说初五不串门是不是不好,我就知道孩子们都回来了,团聚是必须的!初一还是一年之中的开头,那就是最好的日子啊!” 这样绕过去,又绕过来,最终欢欢喜喜的就被张开顺来了一个一槌定音了! 郎鬼子和黄氏为了一个聚会团聚的日子,早已经做了更具体的准备,看来这次听了亲家张开顺的话,是绝对不存在半点风险的。 于是,他们夫妇很爽快的答应了下来。 他们把这个基本日期定下定下来之后,又开始了新的准备。 因为敢在初一,又比原来的初五提前了几天,所以准备起来就更紧迫。 他们把这个团聚的机会定下来之后,又专门邀请张开顺夫妇和他们的儿子晨桥与菲春也都提前过去。 “你们可要早点过来,这样大的场面,全屏着你张老兄说了算呢!你一定要为我家主事啊!” 邀请之后,他们又寒暄了一阵子,就立刻离开了张开顺家。 剩下的工作就是及时快速的把要安排的每一个亲戚和自家人都通知到位。 最难通知的就是他家里的大闺女,他们要提前找好相关的人,及早通知给他们。 就这样一个聚会团聚的日子定了,一个最头疼的难题解决了。 他们只顾着想团聚的日子,只顾着想准备各种丰盛的年货,却忽视了一个最为主要的问题——这就是儿子们回来的住宿问题。 他们整整一个晚上,都在高兴与兴奋之中,都在甜蜜和梦想之中。 他们忽略了文芳一家人以及文菲一家人来了驻守在哪? 文芳一家三口,文菲一家三口,六口人总不能住在一个屋子里吧? 于是,他们第二天才急急忙忙开始准备两个儿子家庭人员的住宿问题。 那么,他们怎么安排呢? 在郎鬼子夫妇的紧锣密鼓的安排下,把西厢房留给了文芳他们一家。 那么文菲一家又去哪里住宿? 自从芳文和菲文他们出嫁之后,东屋里就变成了一个储存粮食的地方。 要想让文菲他们一家住进去,那么,这个努力是非常辛苦的! 于是,他们老两口开始把屋子里面的粮食退群,一瓮一缸的都倒腾出来,然后再存储在北屋西边的储藏间。 因为有好几年这么存储了,所以,这里粮食倒腾起来非常辛苦。 不管怎么说,他们老两口没有找到别人帮忙,而是他们自己,一件一件的,一个瓮,一个缸的有秩序的安排了一个妥当。 他们清扫了屋里屋外,又把准备儿子们铺盖的被褥,都全部倒腾出来,放在院子里晾晒一下。 趁着天气暖和的时候,又一件一件的都收拾回去,然后把被褥给他们安排好。 令他们老两口不安的还有一些问题,他们要慢慢的想,慢慢的去做! 等这些工作也做得非常完美了,他们就露出来可爱的孩子般的微笑! 第一百三十二章 诧异 医院里面的日子是非常难熬的。 不知不觉已经过了三天。三天当中,张开顺没有少费了心,也没有少跑了腿。 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儿子是一块什么料子。 他不敢自己走人,把儿子完全交给菲春来照顾。 因为,结婚十多年来,他们小两口之间感情十分淡漠,几乎是在天天争吵打闹之中度过来的。 他们之间的恩恩怨怨已经由来已久了,这是上天安排的,谁也无法改变! 张开顺和老伴在没事的时候,常常把儿子的事揪在心上。为了晨桥能够和菲春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费劲了心机,操碎了心。 甚至有时候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儿子早一天外出打工去。 现在儿子碰成了这个样子,他们夫妇实在没有太好的办法,让他们小两口和睦相处。 有一天,张开顺接到了老同学姜副县长给他捎来的口信,希望他能抽空去他家看看他。 这是姜副县长时隔近十年来,第一次邀请他。也是姜副县长出狱之后第一个要邀请的人。 张开顺觉得自己实在脱不开身,他怕自己走了以后,儿子晨桥受到菲春不公正的待遇。 可是,为了老同学的盛情邀请,他只好给菲春交代了之后,离开医院。 菲春可不是省油的灯,公公前脚刚走,菲春已经跑到医院外面的大街上逛去了,在她的心里,早已经开始考虑自己外出打工的事了。 她溜达在大街上,并不是闲逛,而是考察一下自己到底到了外地应该干哪一个行业。 三嘎子给她提供的信息是继续摆书摊,她要考察一番在县城这里做是不是更合适。 她现在也不全是听三嘎子的话,她要沿街做一个全面了解。看是不是有比摆书摊更合适的生意。 菲春的外出,让病房里一下子冷清下来。 病房里只剩下了和晨桥一样的病号宋主任,还有宋主任的媳妇二芹。 晨桥已经可以下床走动了。 但是,医生嘱咐道,只要没有家人的陪护,是不能够随便外出活动的。 在他父亲张开顺临走之前,晨桥小解都是他父亲亲自伺候。大便的时候才由他父亲和菲春一起搀扶着到楼道东边的洗手间去解决。 在菲春外出的时候,晨桥感觉还没有尿意,他认为菲春外出走走一会功夫就会回来,可是,谁曾想她这一走,都两个小时还出头了,仍然没有回来。 晨桥的尿意越来越厉害,不大功夫就感觉有些憋不住了。 他偷偷的看了看二芹,只见二芹正在望着窗外发呆,那种神情和他在玉米地里遇到的那个二芹如出一辙。 晨桥的两只眼睛都看得出神了。 其实,自从他和二芹分手之后,心里还是非常想念二芹的。毕竟二芹为了他付出了太多太多了。 换句话说,后来菲春对他的态度并不十分友好,而且有时候抵触情绪还是非常厉害的。 所以,越是这样,他就越是想念过去的二芹。 这次到同学儿子婚礼上喝酒时,碰到了二芹,这才让他的情绪一发而不可收。最后,他下定决心,一直尾随着二芹后面,跟着二芹进了家,并且还发生了那样的关系。 他之所以这样做,在很大程度上,他是爱二芹的,他们很早就像小两口一样在一起相处,毕竟建立了深厚的感情。 但是,眼下人家二芹却是宋主任的专有夫人,他是不能随便使唤的。 他把眼睛从二芹身上又转移到在那里躺着闭目养神的宋主任身上。 他看到宋主任并没有睁眼,也没有和二芹互动。 他就悄悄的伸出右手在半空中比划了一下。 意思是你二芹过来一趟,我需要你帮忙。 他刚才的比划动作,因为二芹一直向窗外看,并没有看到。 他心里非常着急,他想用咳嗽来给二芹一个提醒,可是,又怕把宋主任惊动了。 惊动了宋主任,他的计划就根本无法完成了。 就在他左右为难,不知所措的时候,他的眼睛和二芹收回来的眼神相遇了。 他看到二芹的脸颊上一下子红了起来,但是,他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他要二芹扶他下床小解。 只要能把他扶下床,剩下的问题,他自己就可以解决了。 于是,他抓住有利时机,给二芹使了一个眼色,二芹立刻领会了晨桥的意思。 她看了看闭目养神的宋主任,轻轻的来到晨桥跟前。 她刚站稳脚跟,就听到宋主任一个喷嚏打出来。 她怕宋主任怀疑她,就顺势从床头柜上提起一把温壶。 其实,宋主任打喷嚏的时候,并没有睁眼,相反,他倒利用打喷嚏的机会,侧身转向里面。 这样以来,二芹才放下心来,慢慢扶起晨桥坐起来。 此时此刻晨桥激动万分,利用二芹扶起他的机会,又一次摸了摸二芹细嫩的小手。 二芹自从跟了他以后,顺从惯了,所以,这次也并没有躲闪。 晨桥见二芹没有躲闪的意思,本来再在她脸上或者额头亲一口,可是,这样的在一个屋檐下,他是有贼心没贼胆的。 二芹这次表现的非常机警,她几乎和晨桥互动不过十秒钟。 把晨桥扶起之后,立刻蹑手蹑脚的又回到了原地。 晨桥以为这次二芹帮助自己做得天衣无缝,非常隐蔽。 二芹也认为,这次帮助晨桥,只有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可是,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此时此刻的菲春,正好从外面回来。 她刚站在北边的窗户下,就看到了二芹向晨桥走来的影子。 她本来打算顺势进来的,可是,这惊天的一幕,一下子让她吃了一惊。 原来晨桥和二芹都过去十几年了,到现在他们之间还保持着这种亲密的男女关系,这也太不一般了。 过去只是听人说说而已,她并没有放在心上,这次可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了。 于是,她赶紧躲闪到窗户的一侧,仔细观察他们的表现。 可是,她就看到了这短短的十来秒钟时间,再也没有看到别的亲密动作。 她开始怀疑,在她看到之前,他们都干了一些什么。 因为,她已经看到宋主任侧身转向里面,似乎是睡熟了一样。 天大的秘密就这样被她第一次发现了…… 第一百三十三章 纠缠 菲春气急败坏的闯进病房,心里万分窝火,眼睛里发出凶狠的光芒。 她看到此时此刻他们已经分开,就绕过一道走廊,打算走进房间的时候,晨桥吃力地挪动着身子,正在向病房外边走来,正好与菲春迎合在一切。 “菲春!” 晨桥先是吃了一惊,然后平静的对菲春说道:“你怎么才回来呀?快要把我憋得要尿裤子了!” 晨桥的话一说出口,菲春心中的疑惑立刻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晨桥这么一说,她才知道,原来二芹来到晨桥床边,是为了扶起晨桥去外边解手方便。 这真是一个天大的误会。 要不是晨桥外出解手,菲春恐怕一个准的认定他们之间仍然存在着不清不白的男女关系。 她的火气像是跑了气的气球,一下子蔫了下来。 她心中甚至有些自责。 而此时二芹也站立在晨桥旁边,正在帮助晨桥打开房门,方便晨桥外出。 “二芹,谢谢你了!” 菲春自知理亏,又看到二芹在给晨桥开门,就主动向二芹表示感谢。 此时二芹的心是复杂的。 她毕竟与晨桥好了那么多年,前几天又被晨桥尾随到家里,纠缠了大半天,亲热了大半天,就在刚才还被晨桥摸了手。 所以,二芹听到菲春向她致谢的话,心跳一下子加快了不少,脸也唰的红了下来。 尽管她极力掩饰自己,还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菲春姐,你说到哪里去了?还客气什么?!” 二芹说出不自在的话来,自己就感觉到在浑身颤抖。像是一个刚从人家甜瓜地里偷了一筐甜瓜一样,感觉到一种不寻常的负罪感。 菲春尽管打消了自己对他们之间已经存在的特殊关系,但是,心里仍然存在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心一只吊在半空,总感觉不到从前的那种踏实。 对于前几天晨桥和二芹在二芹家磨叽半天的事,她更是一无所知。 她看到二芹打开了房门,就顺便从侧面扶起晨桥的右臂,向走廊里面的卫生间走去。 二芹说完话,并没有立刻返回到宋主任床边,而是一直目视着菲春搀扶起晨桥向卫生间走去的背影。 脸上充满了胜利者的姿态。 世界上的女人就是这样,不管对方的男人是不是属于自己的,只要自己优先拥有了,就会在对方面前,以胜利者自居。 这种亲密的男女关系的堕落,就形成了女人自信心和虚荣心的满足。 二芹静静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她此刻的心情是非常激动的,她感受菲春这个女人是非常可怜的,她是那种不知情的可怜。 晨桥作为她与菲春之间的一个中介,此时,她同样感受到了晨桥的熊威和能量。 “二芹,你在哪干嘛呢?” 二芹正沉浸在幸福和胜利的激情之中,冷不丁后面一句问话,一下子把他拉到了现实当中。 这声音来自她身后的病床边,是宋主任的男中音。 二芹心里咯噔了一下,立刻扭过头,装作若无其事的镇静的样子。 “你醒来了?喝水吗?” 二芹背转过身的功夫,心里已经平静了许多。 她没有回答她丈夫的问题,而是用关心替代了问题的回答。 这让宋主任心里非常不快。可是,既然人家没有直接回答,他也不好意思再问第二遍。 宋主任这次表现出一种非常的冷静。 他自知最近思想上有些放松自己,以至于改变了他多年的良好习惯。 比如说,以前都是老老实实的上班下班回家吃饭。就是遇上应酬的时候,他也会提前从单位或者外面跟二芹打一个电话说一声,或者让人捎信回家,让二芹做到心中有数。 再比如,从前不管什么事,不管什么应酬,不管结束的早还是晚一些,他都会及时快速的回到家里等等。 最近一些日子,他发现自己变了,不仅常常有事没事的泡在酒吧和歌厅,而且还常常动起了歪点子,想起了新花招儿。 不仅借口应酬,常常不回家过夜,而且开始对洗头店,歌厅里面的花花世界感起兴趣来。 更不能原谅的是,自己还常常在外面的女人身上动起了心眼儿。 比如在受伤之前的那次,他完全可以像往常一样回到家里吃饭睡觉,而就是因为迷恋外面的世界,自己给自己找了理由,非常乐意和外面的狐朋狗友和风尘女子鬼混。 他自己都觉得是丧失了理想信念,违背了道德良心,违反了组织纪律。 因此,这次事故的发生,他自己都承认,这次事故是对他敲响了警钟。 他必须从此严格刹闸,改邪归正,痛改前非,重新做人。 他自从有了这么深刻的教训,脾气就变得好多了。 他开始试探着继续对二芹好,对孩子好。 “二芹,谢谢你了!” 他见二芹很快拿起水杯,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跟前,他趁机表达了对二芹的谢意。 他们夫妻之间的关系越发变得微妙起来。 宋主任越是这样的对二芹客气,二芹就越发的不自在。 他毕竟之前没有给老公透露过他与晨桥的半点信息。时隔十几年他与晨桥再次发生男女关系,心里一直忐忑不安。 她知道晨桥的脾气,她怕晨桥闹腾,她怕晨桥翻脸不认人。 这样以来,他如果无休止的闹腾和捣乱,二芹感觉这样的影响太大,特别是对她这样的有家室的女人十分不利。 所以,长期以来,她一直选择忍让和忍受。 她心里非常清楚,正是因为自己的忍让和忍受,才使得这些年来一直顺顺利利的走到今天。 她不知道晨桥这次为什么又突然之间恋上了她,她更不知道这一次的忍让和忍受,是不是会对她以后产生更坏的影响。 但是,她隐隐约约的感觉到,在未来的日子里,很可能再次因为晨桥的出现和纠缠,使得她陷入感情危机和家庭危机。 “你说到哪里去了,我们都是老夫老妻的了,你还这么客气干嘛呀?” 二芹想了很多,她感觉到以后恐怕会有一些不确定的事情要发生,所以,她干脆和老公客气了一番。 就在这时,菲春缠着晨桥从洗手间走了过来。 因为老公已经醒来,她就大大方方的跑到前面,去帮着菲春缠起晨桥的左臂,往回走来。 第一百三十四章 过关 茂财这个家伙很操蛋。 说好了等把曹寡妇灌醉了,他要先下手的。可是,他迟迟下不了手。 曹寡妇多喝了不少的白酒,脸色红晕诱人,话也多起来。 平时羞于启齿的话,现在已经开始大大方方的胡说一起。 “茂财兄弟啊,属你最能干了!我明白你们今天犒赏我是什么意思!我今天就应了你们几个年轻人的小小要求!” 曹寡妇醉醺醺的样子,着实迷惑了他们几个年轻人。 她的话里有话,对于年轻人来说,谁都心知肚明。可是,真到了关键时刻,谁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他们一个个的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又都不好意思在曹寡妇身上先下手。 虽然曹寡妇话是这么一说了,可是,谁敢在大白天里胡来啊! 曹寡妇常常用这么一种说辞,引逗周围的人,尤其是一早一晚的时候,为的是让这些年轻人为她卖力干活,而不是跟他们几个人动真的。 “哎,嫂子真好!嫂子不仅长得漂亮,还能说会道,年轻人现在可都已经闲暇的时候,渴望着跟嫂子热乎热乎呢!这不大家这次真的是都来了。” 茂财这个家伙还真的能说出口。居然把曹寡妇明白的话,挑得更加开放。 “来来来,小伙子,咱们这样好不好?” 几个年轻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这个风流潇洒的曹寡妇就已经设计了圈套。 “你们和我喝酒多少都差不多吧?好,咱现在应该公平竞争才对。” 曹寡妇开始用心灌他们几个光棍汉的酒。 “哈哈,竞争?嫂子说说,咱们怎样竞争?” 一提起竞争,大家已经醉意全无,一个个又开始摩拳擦掌,跃跃欲试起来。 “你们几个操蛋的家伙,不是想占点便宜吗?” 曹寡妇接着继续说道:“我现在已经晕了,不过呢,还算清楚,趁着不醉,我们一起做一个游戏。这个游戏的规则呢,我看这样定下来。” 曹寡妇开始认真的给大家说起来:“第一个亲额头的,要喝三杯酒,第二个要四杯酒,第三个要喝五杯酒,以此类推。假如过了第一关,第二个你们可以亲嘴儿。不过,这一关是必须加码的。” 还没有等曹寡妇讲完,茂财就迫不及待的问道:“好好好,嫂子真痛快!你快说说看,第二关怎么办?” “是这样,第二关喝酒是必须加倍的。第一个亲嘴儿的要喝六杯酒,第二个七杯,第三个八杯酒,仍然是以此类推!” 曹寡妇说得非常清楚。 第二关还没有说完,有人开始着急问第三关了! “那么,嫂子,有没有第三关呀?” “当然有啦!” “那你的第三关怎么讲?” “哈哈,你们几个穷小子话就是多!还能是什么?你们想也可以想明白吧?” “不明白,敬请嫂子明示!” “那好,嫂子明示,不过,看你们有没有这个雄心!” “有,一定会有的!” “好,那我讲了,第三关就是你们想要的!” 曹寡妇说的“就是你们想要的!”一下子激发了这几个光棍汉的积极性。 因为,他们的最终目标就是这个追求。 听曹寡妇如此痛快豪放,也就暗暗佩服起曹寡妇来。 “你们几个听清楚了!到了第三关,你们还要继续翻倍。就是说,在第三关当中,第一个要上的应该喝够十二杯酒,第二个上的要喝完十三杯酒,仍然是老规矩,以此类推。我把话挑明了,就看你们有没有这个酒量了!” 曹寡妇早已经算了一笔帐。 原先就已经喝了不少酒,再加上一个三杯,再加上一个六杯,再加上一个十二杯,他们在一块多了,曹寡妇知道他们的酒量,谁也喝到最后就醉如烂泥了,根本不可能让他们当中任何一个人得逞。 可是,已经喝了几成酒,有点醉眼朦胧的光棍汉子们,仍然不知天高地厚的去试探。 为了达到和曹寡妇做第三关上的事,有的人开始想歪点子。 茂财也不例外。 他是第一个出门去了厕所的人。借着去厕所的机会,悄悄的把手指头伸进嗓子眼儿里面,向外探出好长的脖子,尽量多的用力的往外吐酒。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不让自己因喝的太多,而醉如烂泥,那样的话,酒喝下去了,却失去了行动和精神上的自由,就会身不由己。那样就不会和曹寡妇一起得逞。 那样,最终的赢家仍然是曹寡妇,而不是他们几个光棍汉。 茂财出去把手指头伸进嗓子眼儿里面吐过几次之后,很快喝完了曹寡妇规定的喝酒量。 这时他已经获得了跟曹寡妇进行第三关的资格。 除了有三个小伙子醉得一塌糊涂,还有两个稍微清楚一点的。 这个时候最清楚的还是曹寡妇。因为她只被亲,而不必喝酒。 曹寡妇眼看着茂财顺利地闯过第三关,很快就要跟她上床寻欢,她心里非常紧张。 自己定下的规矩,自己又怎么能食言呢? 如果不食言,那就得跟茂财上床寻欢作乐。 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她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只听见外面有人说话。 她抬起头,昂起脖子向窗外张望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的大救星来了! 大救星是谁呢?难道说这个大救星真的能够救她吗? “茂财,你先别胡来!” “嫂子,今天你是跑不掉了!哈哈,你是属于我自己的了!你看看他们那几个怂包!一个个醉死了样子!” 茂财一听,曹寡妇想借机溜掉,就立刻伸出双臂双手抱住了曹寡妇,他不允许她立刻自己半步。 有几个晕乎乎的家伙,趴在那里看茂财和曹寡妇的热闹。 “谁在家呀?怎么这么热闹呀?” 茂财抱住曹寡妇就要上床寻欢的时候,外面传来说话声。 “快松开手!快快松开手!” 曹寡妇一听外面说话声音,就知道是拉皂来了。 她心里想,这个时候可不能让拉皂知道她这么个做法。 于是,很快挣脱了茂财的手,从床边站起来,向外边走去。 茂财一听外面有人说话,曹寡妇又极力挣脱,他知道今天的好事又要黄了,就从嘴里憋出来几句话难听的话:“谁他妈的不长眼啊?偏偏对在这个节骨眼上串门!真他妈的一颗扫帚星!” 骂完这句话,又端起了一整杯酒,一饮而尽…… “”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三关 曹寡妇看到外面来了大救星,一下子精神起来。 她略带羞红的脸上再一次映出女性酒后特有的红晕。 那种妩媚,那种妖娆,那种动人,再加上她走路时仪态万方的身姿,还有说话时发出的那种甜甜的、沁人心脾的语气,令多少男人竟折腰。 当然,拉皂见了也不例外。 只见他一把拉住曹寡妇的手,明显有一种特有的性的下意识的冲动。 除了眼睛里发出来色咪咪的光芒之外,浑身都想倾倒在曹寡妇的怀里。 “里面正热闹呢?” 曹寡妇看到拉皂有些动容的样子,就提醒道。 她怕拉皂面对这几个光棍汉做出出格的动作来。 说话间他们二人已经迈进了房间。 “茂财兄弟,还没有喝够呀?” 拉皂一进门就看到茂财刚才喝了一杯酒,手里正端着酒杯往桌子上放。 因为在曹寡妇提醒之下,茂财也已经看到了拉皂。 本来拉皂走到院子里说话的时候,茂财也是看到的,并且还在心里骂了一顿,说拉皂串门不长眼,不是时候。 所以,他的心里是有些心虚的。 他听到拉皂和曹寡妇进了房间的声音,并没有扭头看他们。 就在这时,他听到拉皂给他说话的声音了。 于是,心中不快的背对着拉皂和曹寡妇说道:“拉皂老兄不来,这酒场怎么能散了呀?老兄来的正是时候啊!哈哈!” 言外之意是,你死拉皂太不是东西了,老子就差一小步就要成就和曹寡妇的好事了,你来这里干嘛呢!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哈哈,听茂财兄弟的意思,我拉皂不是来这里搅局的吧?” 拉皂听得出茂财兄弟说话时的无奈,就反问了一句。 “哪敢怪罪老兄搅局呢?来来来,咱哥俩来一杯!” 茂财本来自己刚才喝了一杯闷酒,心里就非常窝火,这拉皂一来,只好再次借酒浇愁了。 说话间已经倒下两杯酒:“来来来,老兄请坐,咱们继续喝酒!” 茂财心里清楚,现在拉皂来了,啥事也办不成了,只有喝酒的份儿了。 拉皂其实倒不是冲着喝酒来的?他是在接到曹寡妇的求助电话短信后赶来的。 “哎!哎!哎!他妈的,都给我起来!激灵着点!听到了没有?” 茂财喝酒也不少,借着酒劲一个劲儿的劝喝醉酒的几个伙计,起来陪着拉皂老兄继续喝酒。 “茂财兄弟,我看还是算了吧!这几个伙计已经喝高了,你就别叫他们了!” 拉皂看茂财一个一个的把小兄弟拉起来又倒下的样子,只好请求茂财给他们几个放手。 “茂财兄弟是好样的!我就喜欢我的茂财兄弟!” 曹寡妇看到其他几个兄弟都喝得趴下了,现在只有茂财和拉皂二人喝酒了,就努力的表扬茂财兄弟,意思是希望拉皂再把茂财罐一罐,最好也灌醉。 曹寡妇认为,茂财喝酒到了这个程度是最危险的。他既不是清楚人,又不是糊涂人,是一个喝晕了酒,最容易冲动的人。 她怕他这样的冲动会给她制造更多的麻烦,特别是怕这家伙想办法轰走拉皂,继续给她找事,继续把她搂抱到床上,干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拉皂心领神会曹寡妇之意,端起了酒杯劝说道:“你嫂子说得对!一群醉鬼,只有茂财才是好样的!” “谢谢拉皂老兄高看我一眼!来来来,我先敬老兄一杯酒!” 茂财说完话,一饮而尽,然后翻过酒杯,底朝天冲着拉皂和曹寡妇分别晃了晃酒杯! “还是茂财兄弟厉害!” 拉皂见茂财喝了一个底朝天,也就学着茂财喝酒的模样,同样来了一个底朝天! 这时,曹寡妇也要加入喝酒的队伍,她积极主动的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说道:“茂财兄弟,你知道吗?在座的各位当中,你嫂子就喜欢你一个人,你这个拉皂老兄也要靠边站!” 刚说完这句话的时候,拉皂愣了愣,不过,很快他想起了曹寡妇的用意。她是为了让茂财继续多喝酒。 “来来来,你嫂子也和你干一杯!” 曹寡妇话音刚落,酒杯底朝天已经举过头顶。 “谢谢嫂子!嫂子这么看中我茂财,你兄弟一醉方休也值了!” 说完话,又一次一饮而尽。 “嫂子敬你第二杯,咱们按照咱这里的老规矩,连碰三杯酒如何?” 曹寡妇急于灌醉茂财,打发他们一个个立马走人,也好趁着不醉和自己的心上人拉皂,再次乐呵一番。 他们继续一杯一杯的碰杯,一句一句的亲热。 大约过来二十来分钟的样子,茂财真的喝高了。 他把眼前的拉皂当成了自己的光棍汉兄弟,于是向拉皂说道:“兄,兄弟,我们不是说,说好了吗?你,你还不赶紧给我出去?” 他这句话把拉皂说得糊涂了。 曹寡妇也开始莫名其妙。 这个茂财兄弟到底想要干什么呀? 其实,这个茂财兄弟,尽管喝高了酒,但是,心里非常清楚。 他还记得曹寡妇原来讲的游戏规则,他仍然希望和曹寡妇发生男女关系。 “兄弟,喝高了吧?” 拉皂愣了愣问道。 “我,我,我没,没高!我没高!” 拉皂看了看曹寡妇,曹寡妇此时也有些眩晕,脸更加红润,发着明亮的光泽。 “走,走,我送你回家吧。” 拉皂愣了愣之后,知道茂财是真的醉了,就站起来扯住他的胳膊往外拉扯。 茂财兄弟没有站稳,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上。 “拉皂,慢点,慢点!” 曹寡妇醉眼朦胧之中,还有三分的清楚。 她怕碰上了茂财,没有办法给人家那个老娘交代。 其实,茂财此时已经走火入魔了。 他接着向前栽倒在地上的时机,一下子把曹寡妇搂抱的严严实实,并且借着冲力,把曹寡妇压倒在地上。 嘴里还不住劲儿的说道:“嫂子,嫂子,你,你,你不是,不是喜欢,喜欢我,我吗?嫂子,你,你别,别,别忘记了,我喝酒,喝酒,过来第三关了呀!嫂子,你不会这样赖账吧?” 曹寡妇根本没有想到,自己一手导演的喝酒三部曲,现在竟然在拉皂跟前露馅了。 她心里非常慌张的看了看拉皂:“拉皂,你猜猜,你猜猜,他在说什么胡话呢?” 曹寡妇想用贼喊捉贼的心理战术,来继续在拉皂面前鬼混过关。 第一百三十六章 花开 拉皂看到茂财喝酒大了,从嘴里冒出一些不合适的话来,而且是对曹寡妇不敬的话,心里有些不快。 朋友妻不可欺嘛,拉皂心里想,这个曹寡妇尽管不是他的妻子,但是,这些年来,茂财他们几个年轻人,都是一路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过来的。所以,我拉皂的事,又有谁不够清楚呢? 难道说,曹寡妇会背着我拉皂与他们胡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那么,这个茂财看样子是一个劲儿的要上曹寡妇,那又该如何解释呢? 难道说曹寡妇跟他们几个光棍汉喝酒另有图谋不成? 假如是这样的话,你们之间有阴谋,那么,曹寡妇又怎么会电话通知他来到这里呢? 从这个角度来讲,曹寡妇的所作所为应该没有问题。 肯定是茂财他们的问题。 本来这几个光棍汉都没有媳妇,又没有碰到过女人,他们凑到一起与曹寡妇喝酒,也许是事先有一个协商的计划。 应该说,是茂财他们想吃曹寡妇的豆腐,而不是曹寡妇的主动诱惑。 他这样分析之后,心里就平和下来。他开始思考着怎样才能把这几个光棍汉打发回家。 这样的话,曹寡妇就会得到安静,他拉皂也就会赶上去下一场约会。 曹寡妇的情况和拉皂不同。 她看到茂财喝酒太多,现在又在胡说八道,看来一定是另有图谋,势在必得! 因为之前毕竟是自己给大家亲自设定好的游戏规则。如果自己食言,那么日后又该如何面对这几个伙计们呢!日后还指望着他们给自己做工做事呢! 可是,如果茂财无休止闹腾,说不定这个醉鬼又会闹出什么乱子来。 如果真的把她喝酒之前说的那个游戏规则,全部吐露出来,拉皂听了,说不定就坏事了。 她心里急得团团转,不知道如何是好! 她想,这些年来,反正他们几个年轻人都知道她与拉皂的亲密关系,我干脆在拉皂面前撒撒娇,有意表现出一种非常的亲昵,那么,你茂财兄弟看到了,肯定会有所思想。 这样的话,你要是在拉皂面前逞能,非要继续纠缠我,那么,你茂财兄弟和拉皂的关系也就算到头了,她估计自己这样做的结果,肯定可以阻止茂财兄弟的不合理要求。 于是,借着她的酒力,她大大方方的靠在拉皂的怀里,装出一副亲昵的样子,给茂财下了逐客令。 “茂财兄弟啊,哈哈哈,哈哈哈……” 曹寡妇显然想表现出一种对拉皂的爱,和对茂财的嫌弃:“茂财兄弟,你听你嫂子的安排,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不一定非要今天喝得酩酊大醉嘛!你说是不是?该是回家的时候了,你把这几个伙计们都叫起来,一起回家去吧!” 她深情地看着拉皂的眼睛,色咪咪的直勾起拉皂的冲动。 拉皂有意识的亲了一口曹寡妇的香腮:“茂财兄弟,不瞒你说,快快回家吧,我们的好事你可别耽搁了呀!” 茂财喝酒确实太高了,他已经到了不可遏止的地步。 曹寡妇温和的规劝,拉皂的友善提醒,他都当成了耳旁风。 “嫂,骚子,拉皂,拉,皂老兄,你们,你们俩,合起来害我呀!” 茂财有些动容的向他们反抗道。 “茂财,你这话可就不对了!我们怎么会合起来害兄弟呢?” 拉皂抢在曹寡妇前面针对茂财的话反驳道。 “就,就,就是嘛!你们,你们合起来害我!” 茂财兄弟据理力争。 “茂财,我们一起喝酒,怎么会变成喝起来害自家兄弟呢?” 曹寡妇有些看不惯了。 “嫂子,嫂子热乎热乎呗!” 茂财说话间已经来到拉皂跟前,下手去摸曹寡妇的腮帮,被拉皂抱起来躲开。 拉皂知道茂财是真的醉了。 “嫂子热,热乎,热,热乎呗!你,你说好的,我们几个,几个,不管是谁,三关一过,谁赢了就跟你上,上,上床的嘛!怎么说话不算数了呀?……” 茂财一股脑儿说出了一大堆话,把她曹寡妇事先说得游戏规则,几乎全盘托了出来。 此时此刻的曹寡妇,早已经装作晕醉起来。 她怕因为这次喝酒,失去了她的心上人拉皂。 越是担心的事,越是容易发生。终于,拉皂把曹寡妇推开,自己一个人悻悻的走出了曹家大院! 曹寡妇这次没有撵出去,跟拉皂解释,而是傻乎乎的坐在拉皂刚才推搡到的地方,一动不动,傻傻发呆! 喝醉酒的茂财,并没有因为曹寡妇和拉皂闹掰了而停下纠缠。看来,他是太醉了。 拉皂的立开,正给了他一个千载难逢的大好机会。 他一下子扑到曹寡妇的怀里大哭起来。 原来曹寡妇还认为茂财是清醒的,他的哭是看到她与拉皂的决裂。 可是,随着茂财在她身上的放肆动作,她才意识到茂财是怕她不让他来亲热。 由于拉皂的扫兴的离去,曹寡妇知道拉皂对自己大势已去,遍傻乎乎的瘫软在哪里,任凭茂财兄弟在她身上肆虐。 喝醉酒的茂财,自认为自己已经征服了曹寡妇,于是,他吃力地挪动着身躯,用力把曹寡妇抱到床上…… 拉皂的离去,是有原因的。 他已经跟曹寡妇好了半辈子,在这个过程中,他照样开拓者女人的新领地。 他接到曹寡妇的电话短信求助之后,之所以立刻赶到曹寡妇家来解围,是因为他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时间也很紧迫。 他在乡下巡回治病的时候,接触到了邻村一个叫范文芳的女人。 以前他认识这个女人的老公,虽然交往并没有多深,但是,这个女人给他留下了深刻印象,家里只有抱养的一个女儿,今年才十三岁,和范文芳长相非常相像,不知情的人,谁都不知道这个女孩是她范文芳抱养的。 这个范文芳的丈夫因年轻时因石头砸伤住院治疗,留下了不育症。 拉皂去给他治病多次也不见好转,后来因为石矿上出了塌方事故,她的丈夫就一直瘫痪在床上。 这个家庭从此进入了困难时期。 刚开始拉皂处于对这个家庭的同情,给她丈夫看病不收钱,后来,还利用出诊机会,时常到她家里走走看看,也会丢下一些散银供他们家庭购买一些日用品。 这次去范文芳家里,是应了她的要求,昨天他出诊时就定下的。 范文芳按耐不住寂寞,拉皂每次路过范家,不管女儿是否在家,她都会挽留他在家吃饭聊天,日久生情,他们已经进入热恋阶段…… 这才是拉皂不顾茂财喝醉了酒,要和曹寡妇胡来,而急急忙忙离开的原因所在。 第一百三十七章 颠倒 宋主任一路顺风已经十几年了。 他从一个职员逐渐混成了一个畜牧局的局长。 尽管畜牧局听起来不太好听,甚至有些老朋友见面了,就开玩笑叫他阉匠。 但是,他从来都不会放在心上。 他的心理素质非常好。 不过,在静下来的时候,他自然会想起来老朋友给他起的外号。 这个时候,他在心里也就暗暗下定决心,要在努力一把,换一个更体面的科局级单位。 只是最近一个时期,他跟下面的伙计们打得火热,还没有来得及过多考虑调整职务问题。 这不,还没有来得及走上正轨车道,就发生了这样的碰撞事故。一住院就是二十多天。 这样的状态,下一步又怎么可以去找领导谈个人仕途问题呢? 出院以后就是不用住着拐杖上班,可是,也一定不会马上进入自然的工作状态。 这些天来耽搁了不少大事,上通下达还需要他再熟悉一段时间。 单位其他领导和下属同事们,来了一波又一波,人家说是关心他,来看他,其实,也有一部分人是来看热闹的,特别是个别知情的人。 要不是住宿在下边陪吃陪喝陪玩,他会出现这种情况吗? 还有那个一直对他耿耿于怀,虎视眈眈的苏副局长,他第一时间就和乡镇领导通了电话,他想借这次事故,看能不能把宋主任赶跑,自己成为单位的一把手。 他是一个厚颜无耻的家伙,对于畜牧局的名声并不在乎。他在乎的就睡手中的权利。 他认为,只要当了一把手,只要有了权利,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苏副局长已经看好了这次机会,他要动用他的社会关系,特别是那个在市里当的舅舅。 宋局长出院第二天就去单位上班了。 “宋局长好样的!” “宋局长真敬业!” …… 他在单位遇到同事们,不知情的一个个都是点赞的姿态。 “这家伙应该有改了!” “教训啊!” …… 也有一部分人是知情者。他们对宋局长就是另一回事了。 “今天怎么不往外跑了呀?家花不如野花香啊!” 在家里,二芹也开足了马力,尽可能的噎着老宋,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端碗吧,饭好了!” 以前老宋回到家里,二芹都是一趟一趟的往饭桌上端这端那的。自从老宋住院回来以后,二芹仍然没有大的改变,但是,有一点是不同的:这就是,他不再给老宋端饭。 饭是做好了,你老宋要是不去端碗,这顿饭你是吃不上的。 二芹尽管文化不高,可是一个智商非常高的人。 她之所以这样做,就是提醒老宋,你手里端的饭碗是老婆二芹的,而不是外边任何一个浪荡娘们儿的!其目的就是要老宋再次长点记性——知道家里还有一个最心疼你的女人,你千万不要在外边胡来。 二芹是一个心理素质非常硬棒的人,她尽管与晨桥才恢复了男女关系,她在老宋面前的表现,并没有露出半点破绽。 她让晨桥玩弄得多了,已经轻车熟路了,自从和晨桥有了这么一次关系,不知道为什么,她开始怀念起过去和晨桥浪荡的岁月。 后来老宋身体恢复健康以后,他们之间在夜晚过夫妻生活,她总是感受不到与晨桥的那种酣畅与快乐,心里非常恼火,甚至有时候她会气得一脚把老宋从她身上踹下来,有一次,老宋没有心理防备,居然把老宋从床上掉下来。 二芹想,看来还是晨桥厉害,自己当年一时爱慕虚荣,嫁了一个大自己这么多岁的老男人,看来还是真的不行了。 于是,她开始梦想着有朝一日,或者在街头,或者在家门口,或者在超市,或者在下班路上,能够偶遇一次晨桥。 她想,如果下一次遇到了晨桥,她会主动和晨桥打招呼,她会主动寻找机会把晨桥领进家门,甚至有时候想,和晨桥一起去租住一间旅馆,真实有效的痛快一场。 晨桥现在是什么状态呢? 自从跟踪二芹成功亲热之后,尽管二芹特别胆怯,而且还扭扭捏捏,但是,对于晨桥来说,已经倍感欣慰,倍感亲切,倍感温暖了。 这种感受很明显是与菲春的冷酷与冷漠有关。 他对菲春不公正的虐待与家暴,必然会换来菲春的反抗与反制。这一点他心里比谁都清楚。 长期的冷战甚至打闹,他与菲春之间,已经完全失去了感情上的依恋,更谈不上关心与呵护了。 他挤压在心理上十几年来巨大的痛苦,在二芹那里必然会感到甜蜜与温暖——尽管二芹还是处在被动与扭捏的状态。 这时的二芹,只要不是他发火,只要是默认配合,对于晨桥来说,那就是莫大的安慰,那就是莫大的温暖,那就是莫大的幸福。 这次出院以后,晨桥对二芹的思念与日俱增,他想起了二芹的过去对他的好,想起自己背叛二芹的事来,他甚至在私下里狠狠地扇自己的耳光。 自己自从考入国家工作人员后,对二芹不闻不问,不冷不热,致使二芹走上了一个非正常的家庭,嫁给了一个结过婚的老男人。 现在想起来他非常懊恼,非常后悔。 因为,二芹与菲春相比较,简直是一场噩梦。 二芹不仅长得漂亮,细皮白肉,鲜艳夺目,光彩照人,而且,要比他晨桥小了四五岁。 这些还不够,二芹对他是再好不过了。 过去,跟二芹亲热,不管你动真枪真炮也好,还是用烟头烫,牙齿咬也好,二芹总是努力忍着而且配合着,从来不会说出一个不字,也从来没有拒绝过。 还有,在二芹面前,他晨桥说了算,二芹没有爹,娘又不多管闲事,所以,在二芹跟前,他是非常舒坦的,是非常轻松的。 而对于菲春则大不相同。 菲春不仅长得丑陋,年龄跟他不相上下,而且,性格倔强,一根牛筋犟到底。 在一起过夫妻生活的时候,只要他稍有过分,她就会极力反抗,直至动手动脚,大哭大闹。 而且,更令他不快的是,菲春每次都要把他的各种“罪行”,都会及时说给他的爹娘,有时候还会告诉他的二鬼子岳父和黄氏岳母。 说来也巧,不仅自己的岳父岳母袒护菲春,就连自己的亲爹亲娘,也从来不给他说一句好话。 越是这样,他就越发的想念二芹…… 第一百三十八章 探讨 三嘎子的生活照旧单调而枯燥。 不过,自从搬家成为晨桥的邻居之后,情况就好多了。 最起码每天可以看到自己的初恋情人菲春。 经过岁月的磨合,菲春对于家庭婚姻产生了厌倦,不知不觉中,又一次和三嘎子走到了一起。 可是迫于娘家和婆家老人的压力,迫于全村五十多户人家,二百多口人的议论,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和晨桥过着没有激情,没有共同语言的乏味而厌恶的生活。 不过最近几年,三嘎子靠近了不少,成了她的邻居之后,即便自己遇到了烦恼和不顺心的事,都可以找到三嘎子诉诉衷肠,把苦水和烦恼往外倒一倒,这样以来,坏情绪可以得到自然释放,一时难题有三嘎子帮助出出主意,想想办法,倒是也还过得去。 随着年底的到来,她的哥哥文芳,弟弟文菲都会回家过年,她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想把自己目前的婚姻状态,以及之后的想法,告诉给他们,希望能够听听经常生活在城市里的哥哥和弟弟的真实想法,并且希望他们能够给她拿出一个现实可行的思路来。 她也曾试探着跟父母说过,可是,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传统思想根深蒂固,他们一直的观点就是从一而终。 他们认为张开顺一家是村里条件非常不错的家庭,他们的思想也比较开明,即便晨桥有些问题,那也不至于到了非离婚不可的地步。 因此,晨桥之前跟她闹得再凶,甚至她身上带着伤痕回到娘家,娘家人除了心疼地安慰安慰,也没有别的想法。 于是,她利用去姐姐家看女儿丽莺的机会,也试探着跟姐姐说过。 姐姐被父母调教的还要实诚,还要传统,一个心思的劝阻她,一定要从一而终。 她说,女人挪一个门,是一件万不得已的事,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能够轻易做出离婚决定的。 每一次她从姐姐家回来,都会跑到路边的山崖上,冲着山谷大声诉说着心中的不快!有时候还会疯狂的大喊大叫几声,以发泄心中的怨恨与愤怒! 可是,过后,她仍然要面对晨桥这样的人物。 自从晨桥住院回来之后,他们之间感情更是脆弱,几乎没有了交流。 菲春更加的苦闷,她也看到了晨桥的苦闷。 可是,她猜想中晨桥的苦闷是因为她与晨桥的婚姻问题,而不知道晨桥现在整日愁眉不展的原因。 她根本不知道现在的晨桥又出了花心,她根本不知道晨桥现在开始挂念起二芹来。 当然,正如她不知道晨桥所思所想一样,晨桥也不知道她的所思所想。 他更不知道她与三嘎子之间的感觉纠葛,还有三嘎子已经偷偷开始与菲春谋划未来的日子。 因为晨桥出了事,又接近年底,菲春只外出考察了一次。也没有确定下来,按照三嘎子的计划,在地区市里摆书摊是否可行。 为了年后尽早摆脱晨桥的婚姻家庭,菲春已经按照三嘎子的想法,求三嘎子利用年前和年后的空闲时间,到市里去走一走,看一看,再做一番详细调查。 三嘎子自从被硫铁矿辞退,与二芹决裂,与那个晨桥邻居张姑娘见了一面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第二次面。 随着年龄的增长,岁月无情的把他甩在了一边,他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光棍汉。 不但他是一条光棍汉,他的弟弟贵良,尽管仍然在硫铁矿上班,还是和他一样,没有找到合适的对象,也是一条赤裸裸的光棍汉。 他们弟兄二人,这些年来,克勤克俭,勤劳致富,家里不仅挨着晨桥盖了两套新房,还购置了彩电、摩托车、洗衣机和拖拉机,家里已经做了漂亮的装修。 除了这些开支,他们还有相当数量的积蓄。 这些开支和积蓄,除了贵良工资收入,更多的是,这些年来三嘎子搞生猪养殖发的财。 他眼看着自己已经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已经是几乎无法娶到一房媳妇的光棍汉了,就干脆沉下心来,一心一意的开始专注于生猪养殖。 他抓住一切机会,到养殖大户取经夺宝,先后奔赴省内外多个养殖场考察学习。 他学到了宝贵的经验,回来以后,又潜心修炼养殖技术,先后购买了十几本生猪养殖书籍。 他开始脱离一切杂务琐事,一天到晚,不离开猪场。 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和摸索,研究形成了一套自己的生猪养殖模式。 在现有技术和资金的基础上,进行了创新。 还新上了一条牲畜饲料生产线,开发创办了自己的公司。取名贵友牲畜饲料生产有限责任公司。 在解决了生猪饲料问题之后,他没有了后顾之忧,他继续发展规模经营。 除了原来的那个猪场,他又挨着猪场,承包了山场上二十多亩地,新建了八个猪场,形成了规律性生产流水作业。 他精心挑选各种优质种猪,培训专业养殖人员,培植了生猪繁育基地,实施了错季节出栏生猪计划,降低了人工成本,做到了从饲料生产,到生猪出栏的流水线作业。 他的饲料生产线,可以满足几乎本县丘陵和山区所有养殖大户的需求,仅仅饲料生产就可以实现年纯收益二十万元。 如果再加上生猪养殖的收益,三嘎子已经成为当地一名“富豪”。 他想拉补菲春一把,菲春知道晨桥是一个醋坛子,怕日后惹出是非,就婉言谢绝了。 这才有三嘎子给菲春出的外出打工新建议。 因为,他是最了解菲春的,他知道菲春是一个做生意的高手,尤其是在做图书生意方面,有着得天独厚的悟性和优势。 所以,他要利用外出的机会,答应了菲春的请求,在年前年后,继续到外面考察一番,以确保菲春未来的图书生意火爆发财。 菲春其实最想和三嘎子一块去,可是,晨桥刚出院不久,又赶上过年,姊妹们今年要团圆一次,这是很难的的机遇。 再说了,她还要利用这次圆圆的时候,和哥哥文芳,弟弟文菲一起交流讨论一下,看是否还有必要继续自己目前的婚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架桥 菲春怀着喜悦的心情,等待着一家人团聚的日子,心情也变得好多了,最近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她的这种生活态度,更是对自己未来前途的自信。 自从生下丽莺之后,她就没有想到有一天要回这个孩子。 特别是与晨桥结婚以后,晨桥没有给予她足够的关爱与呵护。 相反的是,变本加厉的对她大发雷霆,大打出手,对于晨桥的态度和做法,菲春实在感到厌倦,这种阵势,别说把丽莺带过来,就是他们夫妻本身还不能做到和谐共生,更何况另外多出来一个莫须有的女孩呢。 因为,菲春早已经不再考虑领会丽莺的事。 只是自己实在触景生情,想孩子想得发疯的时候,才跑到姐姐芳春家里看望。 她每次看望孩子,每次都要给她带来一次伤心。 明明是自己的孩子,却不能回到自己的怀抱,那种难以形容的心情和痛苦是任何人都无法控制的。 那是一种何等的煎熬与折磨啊! “小姨真好,小姨一定要经常来看我!” 懂事的丽莺,已经在邰峪村里上了小学。 每次菲春去看她,她都会给菲春留下深刻的印象。 她的小女孩音容笑貌,常常在菲春的大脑里活灵活现,挥之不去。 孩子尽管跟着自己的亲姐姐一起生活,姐姐肯定不会外待她,但是,她总是在情绪低落的时候,在看到别人家的孩子的时候,她总是潸然落泪。 她也曾想过怎样才能够和三嘎子组成一个新家庭,把自己与三嘎子的结晶接到原汁原味的家里生活,那样该多好啊! 可是,严峻的现实生活,就这样残酷的摆在她面前,因为当初的无知与不够谨慎,现在给自己心灵上造成了巨大困扰,以及无法挽回的幸福家庭。 如今十来岁的丽莺,长得漂漂亮亮,一双长长的眼睛,一副高高的鼻梁,一双一笑就有的脸颊上的小酒窝,分外像是菲春的模样。 她感激她的姐姐,是姐姐没日没夜的为她把孩子拉扯大;她感激她的姐夫,是拉皂教会了她怎样做人——当然是一个反面教材,也就是不可接受的特殊环境下的成长。 当然,尽管姐夫拉皂有些色,但是,人家为了家庭付出的也很多。 姐夫不仅卖力干活,而且还经常干巧活儿。 他整日不知劳累的走街串巷,出诊看病。他又一次次的外出搜集各类中医秘方和验方。 在遇到农闲的时候,他又一次次的到山区丘陵地带搜集各类中医。 是这个勤劳致富的姐夫,把这个家治理的非常好。 这样以来,自己的孩子丽莺,才有可能生活在一个奋发有为,养尊处优的家庭条件中,也才有可能成长好,才有可能培养成合格人才和优秀人才。 可是,令人遗憾的是,自己不仅没有与三嘎子结婚,而且嫁给了晨桥这种无德无行的家伙。 因此,一个团圆的家庭梦完全破灭了。 后来菲春又与晨桥生育了一双儿女,这样的话,把丽莺接过来生活,只能是一个梦幻而已。 围绕丽莺的归属,姐姐芳春伤透了脑筋儿。可是那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唯一的出路,也不过是在生活上,在学习上,尽最大的努力来照顾。 菲春记得,有一次丽莺感冒发烧,高烧不退,尽管守着姐夫这样的中医名医,仍然束手无策,急得一家人团团转。 实在没有办法了,姐夫千方百计,利用他熟人多的特殊优势,找到了一位非常优秀的专家。 在去县城之前,他们两口子思来想去,觉得丽莺感冒严重,还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她菲春也带到了医院。 菲春非常同情自己的女儿丽莺,可是,在姐姐面前,她只能够充当一个小姨的角色,尽管丽莺是吃她的奶学会爬行的,她始终不能认这个孩子。 所以,她心里万分酸楚,有时候会暗暗的躲起来,自己一把一把的抹泪。 这泪水一直伴随她跟进了十多个年头。 菲春感觉自己的命太苦太苦,明明是自己的亲骨肉,明明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长大,而不能去相认。更不能叫一声“亲娘”。 不过,现在好了。 如果能和哥哥文芳,和弟弟文菲一家人的春节团聚,她感觉自己还有一线希望。 什么希望呢? 那就是,单独向自己的哥哥弟弟诉说自己十几年来婚姻的不幸,以挣得最多了家庭支持,一鼓作气,继续推翻自己现有的婚姻家庭,而建立起与三嘎子崭新的家庭关系。 她现在心里装满了这些小九九。 她想通过不同渠道,征求姊妹们的不同意见。 以求得更大力量的支持和鼓励。 当然,这些想法她是万万也不敢告诉亲爹亲娘的。 她要利用兄弟姊妹的亲情关系,逐步扩大自己的话语权,以寻求更适当的机会,在亲爹亲娘那里一一攻破每一道传统的防线,最终实现自己的目标和任务——与三嘎子重新结合,重新组建一个非常圆满,原汁原味的良好家庭。 至于晨桥会出现什么情况,根本就不在她的心里。 因为晨桥结婚十多年来,对她的虐待与折磨,已经让她麻木不仁,她已经对晨桥失去了应有的耐心和忍让。 她现在对三嘎子充满了期待。 三嘎子尽管仍然过着单身生活,但是,他现在已经立业了。 他已经拥有了两个总公司老板的身份——一个是生猪饲料加工有限责任公司,一个是生猪养殖场。 从这些年来的发展效果来看,三嘎子这个人有着得天独厚的企业家素养,有着积极意义的开拓创新精神,有着与众不同的思维模式。 所以,可以说三嘎子是一个农村青年的成功典型。 他的成功是他的内心强大的结果,是他心中存有一个非常庞大的大格局。 这种大格局不是别的,而是只争朝夕,永不服输的拼杀精神;是有思想,有主见,有担当,有魄力的综合象征。 菲春现在最期盼的就是,尽快外出打工,尽快找到做生意的最佳方案,最好是她的老本行——摆书摊,或者开书店。 等攒足了钱,等三嘎子的条件成熟,然后,再等姐姐做好女儿丽莺的思想工作,让他们之间架起一座通向婚姻殿堂的宽敞桥梁。 第一百四十章 行情 为了菲春日后有一个好的生活,也为了日后尽力摆脱晨桥的折磨和虐待,更为了与菲春有更多更安全的相处环境,三嘎子决定利用年前这段时间,为菲春的书摊生意做一番调查。 他带着一种渴望,带着一种追求,来到了距离家乡八十多公里的市里考察。 当然,他也会为自己的饲料生产和生猪养殖奔忙。 他从郎家川村到市里,走了好几个地方。 先来到县城给他代销牲畜饲料的门店。 “秦老板请进!我正要找你去呢?” 门店的小苏看到三嘎子进了店,就立刻向三嘎子汇报起门店的生意来。 “什么事这么急要找我?” 三嘎子接过话茬问道。 “按说到了年底生意该好起来,可是今年情况特殊,口蹄疫闹得厉害,猪价一路下滑,饲料价格不降反涨,影响了老百姓养牲畜的积极性。今年收益不太理想,根本比不上去年!” 小伙计为难的摊开双臂,无奈的对三嘎子叙说着今年饲料生产和牲畜养殖形势及门店的收益情况。 然后翻出账本放在三嘎子跟前,指着账本一页一页的给三嘎子看。 “你说的是,口蹄疫我也刚听说,看来形势不乐观啊!” “你可得小心点,提前采取措施吧,要不,咱们往后的日子就不好过了呀!” “是的,我今天准备到市里去看看,看看那边的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好的办法。” “你怎么去?坐火车吗?” “我想沿途再去几个地方看看,打的方便些。” “好不容易来了,你今天是不是抽空盘一下账?” “免了,我到市里还有很多事情要做,下次来了看吧!” 三嘎子说的有很多事要做,其实,最主要的还是为菲春图书生意。 “喝水吧,一会就凉了!” 小伙计把给秦老板凉的水,端到了三嘎子跟前。 三嘎子草草的翻看了最近的一段账目,就发现了不小的问题。 一个是进账明显减少,一个是客户出现了掉头现象。 这两个问题都不是小问题。 进账明显减少,说明客户养殖的积极性在减弱,批量生产和规模化养殖在萎缩。这就意味着收益在大大的缩水。 这种现象不能小视,一方面要调查社会市场,一方面还要留意国家养殖方面的政策法规,需要及时快速的了解市场信息,需要及时快速的了解政策法规。 另一个问题尽管没有第一个问题严重,但是,客户掉队也是生意的致命硬伤。 客户掉队,有两种可能,一种是跑到别的厂家了。 这就必须查找自身原因,了解客户需求,看客户对饲料供给,在哪些方面还存在短板和不足。 另一种是市场原因。或许跟口蹄疫的影响有关。 不管是哪种原因,最终导致的直接后果就是,影响了公司的收益。这是不能马虎的。 三嘎子把小伙计端到跟前的一杯水,一口气喝了下去。 “小苏,你今天提供的信息非常及时,非常重要!你继续留心观察市场信息变化,一有特殊情况,立刻向我报告!我走了。” 小伙计站着门口,看着三嘎子挥手搭了一辆车,急匆匆的离去。 他来到县城市郊一家大型屠宰场。 工人们都在忙碌着。 屠宰场老板看到秦老板来了,急忙迎进他的办公室。 “秦老板下个月是不是又是一个大数啊?” 屠宰场老板知道三嘎子是一个生猪出栏大户,所以,对三嘎子的到来分外热心。 “来来来,先品一品我的大红袍,一般人我是不会拿给他喝的!” 很显然,老板对他三嘎子是另看一眼,厚爱一层的。 三嘎子的生猪养殖公司,是这家屠宰场最大的货源基地。每年从三嘎子这个公司就会得到直接收益十几万元。是相当厉害的。 “老板大红袍都喝上了,看来发财不小啊?” 三嘎子夸赞老板,也是为了与老板拉近关系。 “哪里哪里!正是今年生意不好做,才和你这个养殖大户套近乎呢!尤其是最近几个月,货源受到了不小的影响,看来口蹄疫挡了我们的财路啊!” “嗯嗯,你这话说对了。我刚才在我的饲料门店已经听我的小伙计说了,口蹄疫也已经影响到我的饲料生产收益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这口蹄疫才能过去?我也非常担心啊!说实话,我今天要去市里,可是听到了口蹄疫病之后,我是临时起心来你这里看看的,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三嘎子说到这里,很显然非常关心口蹄疫影响。 “是啊,不瞒你说,”老板瞪着一双又大又圆的老牛眼,把一张厚实的大嘴,凑到三嘎子脸前,继续说道:“我这两个月静损失了这个数。” 他说话间,他在三嘎子跟前,用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比划成一个圆圈。 “七百?” 三嘎子不以为然的问道。 “不对!” 老板摇摇头。 “七千?” 三嘎子认为也许是七千。 “不对!” 老板仍然摇头垂足。 “难道是七万吗?” 三嘎子有些不相信的回答道。 “正是!我一个月就要损失三四万啊!你说这个口蹄疫厉害不?相当于我每天少收入一千多块钱啊!” 三嘎子从屠宰场获悉这样重要的信息后,心里非常紧张。 因为,他知道,他的养殖场在山区,口蹄疫暂时还没有传播到那里,不过,他要做好最坏的打算。 目前,他的养殖场里面,仍然有大小不等的生猪八百多头呢! 眼下光是快要出栏的生猪就有将近三百头。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这些数字,说明白些,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两啊!假如形势发展越来越厉害,说不定这些数字都要打了水漂呢! 他越是这样想,心里越是慌张。 “谢谢老板的大红袍!哎呀,我可跟不上大老板的脚步啊!” 三嘎子谦虚了一番,说了一些客气话。 最后说道:“我出门没有带上茶叶,你这个大老板是不是再赏给我几包大红袍啊!我要喝着老板的大红袍,考虑口蹄疫问题怎么预防啊!要不,我的猪场损失就大了呀!” “哈哈,你这个秦老板呀,人越渴,你越是撒盐。我的大红袍可是不多了,今天剩下的全归你了!怎么样?满意不?” 屠宰场老板和秦老板开着玩笑,从抽届里取出了一把大红包,放在三嘎子跟前:“记着多照顾我生意就好!” “放心吧,咱俩谁跟谁呀?!” 第一百四十一章 进城 三嘎子带上屠宰场老板赠予的几袋大红包,出了厂门继续打车前行。 他的下一站是自己的一个最大生猪养殖客户。距离屠宰场二十多公里,距离市区只有十几公里的路程。 他这次出行的安排是,了解生猪市场行情,摸清牲畜饲料存在的问题,了解市里图书生意的方方面面。 他把自己的事情先安排在前面,然后再到市里帮助菲春了解书摊生意情况。 这个生猪养殖大户是他自己工作的最后一站。因为市里目前还没有他的生意。 大约十几分钟后,他停车来到这家生猪养殖场。 “秦老板,你可来了!” 他刚进场门,正遇到养殖场老板要外出办事。 老板赶紧下车迎接三嘎子。 “看样子,你好像有什么急事要办?” 三嘎子根据老板说话的口气,初步判断道。 “我正要去找你这个大老板呢!你看看我们的厂子,今年没法干了!” 三嘎子一看老板说话严肃,脸色铁青,就知道这里出问题了。 “什么事把你急成这样啊?” 三嘎子压住不快,用坦荡的口气回答道。 “秦老板,不瞒你说,我这里撑不下去了,你再不帮我,我就要打退堂鼓了!” 老板一脸难看的样子说道。 “走,进办公室说说看。” 老板只顾说话,竟然忘记了请三嘎子进屋。 “到底是什么问题?你就给我说说吧!看我能不能帮你!” 三嘎子已经走过两个地方,知道已经发生的事情,所以,心里已经有谱了,就不慌不忙的追问老板。 他看到这个老板房间非常凌乱,凳子都是东倒西歪的,桌子上乱摆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既没有屠宰场老板那里的大红包,也没有饲料门店的好茶,知道这个老板最近情况不好。 “来人,给秦老板倒水!” 老板一进房间就吩咐手下倒水。 结果来了一位满身猪粪气味儿的中年男人,胡子茬子像是秋天地里的萝卜,又浓又稠。竟然分不清这茬子是胡子还是头发。 用脏兮兮的手,提着一壶水只管给三嘎子倒上。 三嘎子看到其人,闻到其味儿,心里只想呕吐。 哪还有心思喝水呀! 于是,他只想把老板的问题搞清楚就走人。 他实在在这里待不下去了。 “请秦老板喝水!” 又是一双脏兮兮的手,捧着一杯白开水放在了三嘎子跟前。 三嘎子强忍着呛鼻子的臭味儿,勉强还了一个礼,以示这个倒水的伙计尽快下去。 这人走后足足有三分钟,三嘎子才感觉到气味儿稍微好了一些。 “打开窗户说亮话吧,我们这里口蹄疫已经闹了一个多月了,这里口蹄疫来得早,所以,我们受到的损失最为严重!” “怎么个严重劲儿?” 三嘎子关心的问道。 “口蹄疫造成猪肉滞销,我们的销量大大缩水了,但是,你们饲料价格一点也不降,反而还有升的时候,这样,我们养猪的成本又搞了,又压缩了我们的利润空间,你说说,秦老板,你也有养猪场,我们同病相怜,你感到压力大不大?” 这个老板说的但是实话。 其实,他不知道秦老板这里山高皇帝远,口蹄疫还没有波及到那里,秦老板还没有感受到他那么大的压力。 他认为三嘎子已经也在像他一样受到了巨大损失。 三嘎子很聪明,他不会轻易说出自己的实际情况。 他要给伙计们以信心。 “不要急,你要相信党,相信政府,口蹄疫是会得到有效管控的。” 他想安慰安慰老板。 “损失这么严重,有补贴吗?” 老板看样子有些不满,想向政府要补贴。 “政府有政府的一套管控措施,这个问题,我们尽管放在肚里,不会出大问题的,临时性损失一定会很快补回来的!” 三嘎子这样的话,含糊之中又明确,老板只好停下话来。 他们两人又继续探讨了一番,三嘎子了解了更多的信息。 他看天色已晚,就告别老板,急匆匆的向市里出发了。 他要赶在太阳落山前,落脚到市里旅店。趁着夜晚逛一逛夜市,逛一逛商场,了解一下市里图书生意的行情,为菲春下一步工作打一个好前站。 出租车很快进了市区,太阳的余晖洒满了整个城市,给城市披上了一层色彩斑斓的神秘面纱,这座城市显得更加扑朔迷离,妖艳风情。 低回的音乐已经不知不觉的钻进了出租车窗口,邓丽君的《路边的野花你不要采》正在风靡传唱,跌宕起伏。 路边小商贩的吆喝声四起,分不清究竟是音乐声音大,还是吆喝的声音大。 三嘎子先是在一家不大的旅店门前停了车。 他下车观望了一下这家旅店的招牌——“古都旅店”,四个字被门前的灯光照射的非常醒目。 他知道这是一个有着悠久历史的文化古都。 这样浓厚的文化气息,相比这里的人们一定喜欢读书,喜欢历史,喜欢文化。 因此,这里也再次印证了他让菲春来此做图书生意,是何等的正确! 把出租车司机打发走之后,他没有急于去订房间,而是顺便在旅店附近的大街上溜达了一圈。 除了给菲春考察图书生意,他也想在市里开辟自己的饲料生产和生猪养殖生意。 三嘎子懊恼的是,自己当年没有好好上学,一出门就是两眼黑。 现在想起来,要是多上几年学,多学点文化,多交些同学朋友,走到哪里都会有熟人出现,那该是多好的事呀! 来到市里,他根本不敢想,在这里会遇到一个熟悉的朋友。 因此,他干脆在街上溜达的同时,注意起旁边的茶庄和酒店来。 他要找到一个合适的地方,除了大街上看到的,他还要了解人们都在关注一些什么事。 他在前面一家饺子馆跟前停下了脚步。他看到那里面多数是一些条件相对好一些的客户。 他猜测那里可能做生意的人比较多,顺便可以多听听他们的说法。 于是,选择了一个前后左右都有人吃饭的地方坐了下来。 他不急于点菜点饭,他想尽可能多的在这里大坐一会儿,多听一些新消息。 第一百四十二章 秘闻 三嘎子以前在省城给大伯做图书生意的时候,除了和菲春谈对象,就是看书学习。 当时他看了不少书,其中就有一本关于红顶商人胡雪岩的书。 他记得胡雪岩年轻时就曾经以到茶馆喝茶为名,专门泡在茶馆里,听旁边一些社会名士及各地商人在一起交流生意的场景。 他这次来到纯潭市也想尝试一把胡雪岩的经历。 果不其然,他先是等待服务生的到来,其实就是想在这家酒馆里多呆一会,倾听一些来自不同方便的相关信息。 在等待过程中,他先听到了左边两个年轻人的话题。 “不好说,我在新华街干了三年,效果不理想。” “听说那里是老旧小区,以后会开发的。” 三嘎子听得糊里糊涂的。 当他还想听的时候,那两个年轻人已经站起来走到吧台跟收银员结账去了。 他想跟过去,继续尾随其后,看看他们是干什么生意的,又是在什么位置。 可是,他怕离开这家酒店里其他几个人。说不定他们身上会有更多更实用的信息。 于是,只好惋惜地把目光挪到了前面的那一桌子人,而任凭那两个年轻人轻快的离去。 “不行!不行!肯定不行!” 他刚刚把注意力转移过来,就听见前面争论得异常热烈。 倒底是什么事不行呢? 他排除酒店的各种噪杂声音,侧耳倾听下一个细节。 “我看行!” 他听到说行的是一个瘦高个子男人,身穿一件灰色风衣,头发略长,嘴里叼着一支细长的烟卷,看样子大约四十来岁。 “桥西区消防队对面就有一家,生意非常好。” 这个四十来岁的男人继续说道。 “嗯,大哥已经观察了一段时间,确实不错!” 另一个脖子上围了一个粉色围脖的大眼睛美女,睁着呼啦啦的大眼睛向大家介绍说。 三嘎子听得有些入神,他想急切的知道这伙人倒底说的是什么生意。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服务生来催他点菜点饭。 “先生,您要点什么饭菜?” 说完话,一张塑料封装的酒店菜谱已经大大方方的给三嘎子递在了手里。 “哦,哦!” 三嘎子张牙舞爪的接过一张塑料菜谱,心神还没有回过神来。 “看着上吧,看着上吧!” 三嘎子继续关注着对方说话,这边就用“看着办”来打发服务生。 还别说,关键的时候,就在一两句话上面。 尽管这里冷落了服务生,那边的谈话他终于弄明白了。 是什么呢? 真是无巧不成书。他们几个人就是谈书摊生意的。 三嘎子听得非常清楚,他们当中已经有人知道,其中一家书摊生意已经干了三年,收益还非常不错。 这伙人想在桥东的繁华地段再开一家。 听到这个消息,他兴奋不已。 当回过头向服务生点菜的时候,服务生早已经站在了其他顾客旁边,就连递到他手里的菜谱,也早已经被服务生拿走。 他想出声喊服务生,可是,又怕打断刚才的谈话,他又一次挪动了一下作为,尽力靠近前面的桌子。 三嘎子尽管其貌不扬,文化水平不高,但是,他的脑瓜子非常好使,记忆力又非常好,所以,他已经把刚才前面一桌子人的谈话都一一记在心里。 什么街,什么号,他都刻在了脑子里。 等这伙人散去,他又想去听一听后面的和左边的,可是,这两个方向的人都已经换成了新一茬人。 他把服务生叫来,要了一碗汤面和一张烙饼,又要来一个荤菜,胡乱吃了一阵子。 在吃饭的时候,他又用心倾听了在位桌子上人的谈话。 “哎呀,这次口蹄疫真厉害,听说我们村的花豹子这次可惨了,损失了一个整数啊!” 在他右边的那三个男人,看样子是做生意的,一直谈论生意上的话题。 “说来也奇怪,按说闹猪瘟饲料应该降价,可是,我听说最近玉米又涨价了!我们村的一家饲料厂,不光加工饲料,还做期货交易。” “什么是期货交易呀?” “好像就是在网上做买卖!” “不错,就是网上买卖,我们村饲料厂,看着玉米价格活跃,听说人家本来收购了一车皮玉米打算发货做饲料,结果又涨价了,老板临时决定抛售出去,一下子赚了六万多块钱!” 三嘎子听得入了迷。 他今天又涨知识了,做生意又多出一条大道来。 这就是利用期货交易,网上买卖就能挣钱。 他兴奋的顾不上吃饭,他想一下子学会在网上做生意挣钱,他恨不得马上找一位好高来指导他学会网上期货交易。 他分析,现在不是闹猪瘟吗,我干脆回去后,把生猪尽快出栏,利用期货交易挣一次大钱。 吃晚饭,他赖在酒店不走,还想再听一听有什么好消息和新消息。 可是,他错了。 大凡吃得时间久了,多数都是喝酒的酒场人马,这些人大多都是狐朋狗友,酒肉朋友。除了吃吃喝喝,靡靡之音,玩玩女人,他们是不会在酒店大谈生意的。 他后来看到一个个的都是东倒西歪的从酒店出来,他只好起身算账走出酒店。 他现在的位置就是桥东区。 他刚才听说的那个做图书生意的人说的位置,似乎距离这里不会太远。 于是,他向路人打问了这个位置的具体地址,步行大约有二十多分钟的路程。 他马不停蹄的急忙向路人指出的方向走去。 “等等,小哥哥等等!” 三嘎子走在纯潭市桥东区的大街上,感觉自己像是一个城里人。 再加上刚才吃饭时听到的几个绝好消息,他的步子迈起来格外轻巧。 忽然从旁边传来女人甜美的声音,他扭头一看,一位满面笑容的美丽女子,向他走来。 “小哥哥,要不要?要不要进店呀?进店有特殊生意呢!” 女子委婉的告诉他,这里是享乐的天堂,是有女人特殊服务的。 说话间女子的手臂已经缠上了三嘎子的胳膊。 “在哪睡都是睡吧,何不跟我潇洒一回呢?” 女子又拉又扯的,说话间还夹杂着当地的胡话。 三嘎子被这名女子身上的香水味儿差点呛的吐出来。 他环顾四周,都是一片陌生人…… 第一百四十三章 串亲 距离年底越来越近。 菲文听说哥哥文芳和弟弟文菲就要赶在年前回家了,心里非常兴奋和激动。 她无法控制自己心中的喜悦,等家宁晚上下班进了屋,就告诉给他。 “我这么想,哥哥和弟弟好几年没有回家过年了,今年提前已经打来电话,我想回一趟宁家,看他们准备的怎么样了。” “菲文说的是,这样好,万一准备不足,我们可以提前帮帮忙,反正现在我们有的是时间。这么一大家子人,春节团聚一次多不容易啊,要是准备不足就太过意不去了!” 对于菲文夫妇来说,他们之间的谈话聊天,几乎都是这样妇唱夫随模式。 结婚这些年来,家宁从来没有一次例外。 只要是菲文提出的问题,他第一时间就是服从,然后,千方百计去筹划完成任务。 什么样的男人最厉害,说实话家宁肯定是一个榜样。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像家宁这类男人,在外都是性格倔强,拒不认输,绝不低头,而对内对家庭对家人则是夫人说了算,并且一以贯之,从来没有跟夫人顶撞过一次,哪怕是心里不快的事情,他也会表现出一种满不在乎的样子,然后,委屈自己,求得夫人欢心。 他们利用晚饭后的闲余时间,和钻进被窝里睡觉之前的时间,尽可能的多想一些,菲文娘家很可能缺少的东西,他们利用回家探望探望的机会,开车全部捎带回去,避免不必要的冤枉路,同时也避免了娘家人和他们夫妇的重复与浪费。 因为他们购置这些东西,距离春节还有一段时间,估计娘家的人还不会准备好。 这样的话,把购置的东西送回去,省得家人再次购买。 他们夫妇的合作一直非常愉快。就这样,第二天菲文就按照事先安排,提前做了各方便准备。 她要利用礼拜六休息时间去娘家走一趟,工作生活两不误。 “菲文,你猜除了我们俩和孩子们要去你娘家,还会有谁跟我们一起去?” 家宁神神秘秘的告诉菲文。 “咱妈咱爸也一起去吗?” 菲文非常兴奋的猜测着,眼睛直愣愣的盯着家宁。 “对,这次是全家都出动,声势浩大,咱们这样先打一个前站,爸妈说,等春节团聚的日子,一定不能落下他们,他们还要再去一趟哩!” 家宁笑起来也像他妈的弥勒佛一样,笑容憨厚可掬。 看得出家宁一家自上而下过得日子是多么的舒服和惬意。 礼拜五突然变了天,天上阴沉沉黑洞洞的,仿佛大雪马上飘落一般,显然已经到了天寒地冻的三九天。 第二天起来,果然地上已经被耀眼的白色世界所覆盖。 家宁及时跑到大街上,用脚搓了搓地面上的积雪,还好,只有薄薄的一层。 他临时改换了座驾,把一辆扶桑塔纳换成了一辆底盘较高的鱼尾客。 鱼尾客不仅底盘高,而且还可以多拉人。 他们早早收拾停当,一路向西北出发了。 二鬼子和黄氏接到了菲文一家要来的电话,心里更加紧张,自己家很多事还要做,还要具体准备,这四闺女一家一来,又把他们的计划打破了。 最起码这一天是干不了什么活了,而且还有精心伺候,陪吃陪喝陪聊。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他们的到来,不得不把准备工作往后推迟一天。 不过,他们对于四闺女一家人的到来,也产生了浓厚兴趣。 这些年来,他们两亲家人,来来往往的并不太多,这样多来往,多交流也是难得的好事! 既然四闺女亲家都要来了,最起码也得把菲春一家人也请过来。 张开顺当过村干部回应酬,他的老伴来了可以帮忙做菜做饭,就是晨桥这个东西不好处理。 这家伙与菲春关系不好,而且喝酒成风,一喝就醉,一醉就闹事,真是让人操碎了心。 可是,人家孙局长要过来,而且他的二儿子家宁又和晨桥是同学,这样的场合能缺少晨桥吗? 他们思来想去,决定还是要把晨桥叫过来。 但是,前提条件是,先让菲春和张开顺给这个家伙打一个预防针,这次亲家的到来,绝对不能多喝酒,最起码要做到有理有节,不卑不亢,杜绝他搅饭局出乱子。 到了那一天,菲春应该时时刻刻监督晨桥,提醒晨桥。 这些基本的准备工作做好之后,二鬼子和黄氏心里还是有些不踏实,总觉得晨桥这个女婿在酒场会惹出乱子来。 他们老俩又跑一趟张家,亲自叮嘱了晨桥一番,晚上这才睡了一个实在觉。 家宁驾驶的鱼尾客很快出了县城,隔着一层哈气,看到外面一片白茫茫的世界。 孩子们处于好奇,凑到汽车窗户跟前,用热乎乎的小手擦拭出一片片玻璃,立刻惊呼起来。 “可以搭雪人儿啦!” “能开雪仗啦!” 菲文的一双儿女欢呼雀跃,在车厢里呼叫着,跳来跳去。 车窗擦开一个个口子,外面的世界也引起了孙局长和老伴弥勒佛的注意,他们也都像小孩一样挪到距离车窗近的地方凑热闹。 “都说瑞雪兆丰年啊,看到来年又是一个丰收年啊!” 孙局长冲着老伴无限感慨的说道。 “是啊,像菲春那里山区,靠天吃饭,还是多一些雨雪好啊!” 老伴弥勒佛一副菩萨心肠,不管路是否好走,但求菲春娘家那里多一些雨雪。 “前面快要到家了,慢些看,路上滑,前面还有一个长坡。” 菲文机警的帮着家宁一路查看各种路况,一路提醒安全事项。 说话间已经到了长坡下面。 家宁立刻放慢了车速,但是,一路上一直在下,这里的积雪已经很厚,无论家宁怎么驾驶操作,就是车轮打滑,寸步难行。 难道要把车放在坡下,走着回去吗? 这里距离郎家川村还有足足五里多地啊! “妈,快快看,后面来车了!” 冲着儿子手指的方向,菲文远远看到一辆出租车正向这里驶来。 第一百四十四章 坡上 家宁心里非常紧张。 他很少开车走这样的山道,并且车上坐的都是一家六口人的性命啊! 他看了看前面,满是积雪的土坡,足足有六七十米长,中间还有一个不小的死角拐弯。 菲文听本村人说,在生产队年代,从这里往村里拉煤拉货的车,到了这里都要提前准备好一匹马或者一头牛,另挂在车辕条上,一块用力才可以上过这个长坡。 有时候也会有一帮人来帮忙,才可以上去。 这个长坡的最大特点就是漫长而且有一个死角拐弯。 另外长坡的内侧是陡峭的片麻岩山体,外侧则是悬崖峭壁,稍不留神就会人仰马翻,葬身幽谷。 尽管是三九严寒的冰雪天气,家宁脊背上和脸上早已经冒出来汗珠。 因为儿子的一个叫声,家宁看到了新的希望。 原来顺着儿子手指的方向,他看到远远开过来一辆出租车。 孙局长和老伴都劝阻家宁下车,他们强调还是安全第一,人命关天。 实在不行,就把车放下来,步行进村,绝对不能做这样的冒险行动。 家宁下车前,按下了手刹。 不大功夫,出租车赶来了。 车上下来的是三嘎子。 “秦老板啊,哈哈,你怎么这么早往家里赶啊?” 菲文知道三嘎子很多事情,也知道在硫铁矿上班的三嘎子辞职是冤枉的,她还知道三嘎子和二芹的是是非非。 她更知道三嘎子跟姐姐菲春的那一档子事。 所以,菲文给三嘎子说话非常客气,她觉得三嘎子混到今天这个光棍汉地步,确实让人有点惋惜。 “四闺女回娘家看看啊?” 三嘎子知道眼前是因为车暂时上坡困难,但是,他不急于提这些。 他对菲文的好感胜过一切,过去的日日夜夜里,他也曾朝思暮想和菲文谈一场恋爱,甚至能娶到这样的一方媳妇,他每天给她下跪请安他都愿意。 他此时此刻的真实想法,就是愿意多和菲文说上几句话。 也许这才是光棍汉的一贯做法。 “嗯嗯,回娘家!这不现在走不了了呀!开车上这个长坡你有什么好办法?” 菲文猜得出三嘎子的心思,她立刻打断三嘎子的问话回问道。 “这个长坡确实不好上,不过我试试看吧!” 三嘎子本想和菲文多说几句话,谁知道为了这个长坡上愁的菲文,急于要求他帮忙上坡。 他只好回头来到出租车跟前,和出租车司机嘀咕了几句话。 “让咱这位司机大哥试试看!他是一位老司机,应该不会有问题!大哥一定要小心点啊?” 他把出租车司机请了过来,家宁和司机随后上了车。 “你们先不要急着走,看上坡有危险!等车上了坡,你们再跟上来!” 家宁知道在这样的地方走路是非常危险的。 一是不能把一家人赌在这辆车上,一旦出了事故,那可是全家人的性命;二是不能让家人跟随在车后,一旦轿车打滑或者后退,家人的安全也不会得到保障。 等他们俩车开动以后,菲文向公婆介绍了三嘎子的基本情况。 他们彼此之间都相互寒暄了一番。随后菲文和三嘎子攀谈起来。 利用出租车司机和家宁上坡的机会,三嘎子和菲文把话题扯到了硫铁矿上班的时候。 “秦老板,也许这才是人的命啊!要不是那个宋主任让你辞职,或许你不会是现在的秦老板。你应该感谢人家才是啊!” 菲文侃侃而谈。 “菲文,说实话,我心中有数。我知道在硫铁矿上班,不一定有我自己干收益高。我有生猪养殖技术,我真的不怕他开除我!” 三嘎子点了一支烟,说完话猛吸一口,把满口的烟雾一次吐出来,空气里立刻弥漫了清新的尼古丁气味儿来。 三嘎子眼睛死死盯住这吐出来的烟雾,不等菲文说话,他就若有所思的说道:“宋主任这家伙真不是个好东西!” 菲文知道是她的话题引起了三嘎子的旧情复发,她心里非常担心三嘎子下一句要说什么。 因为公婆都在跟前,她不知道公婆跟那个宋主任有没有良好的关系。 但是,既然到了这个份儿上,她又无法躲避三嘎子的话题。只好硬着头皮听下去。 可是,她转念一想,还是要转移一下他的话题好,万一三嘎子心有灵犀,就此刹闸,这不就是好事吗? “你看,他们这么快就上去了!” 菲文激灵的说道。 “就是,就是,还是司机师傅厉害!” 公婆随着儿媳妇的话,一边向坡顶上看去,一边继续迎合着说话。 此时三嘎子没有听清楚菲文他们在说什么,他继续说道:“这个不是人的东西,还抢走了我的二芹!” 他的话刚讲完,菲文和公婆的话也已经落地了。 菲文趁着公婆迎合着的时候,顺便用手指顶了三嘎子脊背上一下,三嘎子这才醒悟过来,立刻把话题扭转开来:“就是,这个司机师傅就是厉害!不愧是一个老司机!” 菲文听了三嘎子的话,心里暗暗窃喜。总算止住了三嘎子的流水瓦口。 他知道三嘎子毕竟没有在城里待过,还不像城里人那样城府很深。 他们远远看到家宁久久握着司机师傅的手不撒,一直摇晃了很长时间。他们知道这是家宁在感谢这个司机师傅。 “走,咱们上去吧!” 菲文看到车已经上了坡,就招呼打架一起上去。 “秦老板,你和我们一起回去吧,也省得司机师傅也向上走了!这里的路太难走了!” 菲文关心地告诉三嘎子。 “车上行吗?” “行,这是鱼尾客!” “那好,我碰到司机师傅了和他打个招呼吧!” 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向上走去,在土坡中间他们相遇了。 孙局长和菲文同时掏出了钱要争先恐后的给司机师傅。 还没有等三嘎子说话,司机师傅已经说话了:“这位老板已经算过了!” “那不行,你不能白费劲儿,帮忙费我们也得给!” 孙局长非要给司机师傅钱。 “真的不用了。刚才我说了,这位老板都算过了!” 三嘎子也一边帮着司机师傅说道:“叔叔阿姨,菲文,不用算了,不用算了!” 孙局长和菲文这才停下手来,收起手里的钱。 “这钱哪能让秦老板出呢?” 菲文和孙局长齐声说道。 “真的不用了!” 三嘎子认真的说道。 随后他又给司机师傅补充道:“师傅路上慢行,我搭他们的车回去了!” 随后菲文和家人 第一百四十五章 相遇 三嘎子和出租车司机师傅打了招呼后,很快跟着菲文一家人,踏着积雪向上坡的方向走去。 家宁也没有闲着,他跟司机师傅告别之后,依然伙同司机师傅一起向下坡路的方向走去。 看得出他们俩之间的友谊是非常好的,他们相互搀扶着慢慢的厚厚踏着积雪,向着坡下走来。 他最关心的是自己父母身体状况。毕竟父母已经上了年纪。 家宁知道父母需要人搀扶才能走上这样大的陡坡。 于是,他不顾一切的和司机师傅一同下了山坡。 而此时此刻的菲文和公婆儿女他们,已经走在了上坡的路上。 菲文知道刚才三嘎子的话没有说完,有意识的和三嘎子走在后面。 “秦老板,你知道吗?城里的情况跟乡下不同,我怕你说话碍事,所以,才跟你使了动静。” 菲文用提醒的语气跟三嘎子说道。 “你的意思我明白,谢谢菲文用心照顾!” 三嘎子尽管感觉自己说话没有错误,但是,他也感觉到还是没有圆场。 “秦老板,你知道吗?城里人和咱们乡下人不同,他们的交往很广,我怕你说话有漏洞,就阻了你的言语!你要理解,不要抱怨才是!” “菲文妹妹说得好,正因为我领会了妹妹的意思,所以,才没有继续下一步! 菲文想继续说什么,但是,三嘎子的话既然说到了这个份儿上,她也就无话可说了。 所以只好竖起大拇指向三嘎子点赞加油! 菲文的儿女尽情的玩耍着路上的积雪,表现出一种非常愉快的心情。 孙局长和老伴相互搀扶着慢慢的一边前行,一边嘱咐在路边玩耍的孙子孙女。 菲文有意识的和三嘎子留在最后。 其实,这个时候,菲文的公婆作为过来人心里最清楚,菲文和三嘎子之所以这样默契的配合,那背后肯定有人家的道理。 所以,他们只管安排自己的事继续着原来的程序。 他们和孙男娣女继续着前进的路线。 留下菲文和三嘎子他们继续对话交流。 “你刚才说的没错,可是,你知道二芹现在的处境吗?” “我现在一心一意的做饲料生产和生猪养殖,对于其它的事情,我一概不予过问,我又从何知道你说得事情呢?” “秦老板,不瞒你说,二芹现在似乎有些苦闷!” “什么?她还会有苦闷?” “对,她的苦闷一言难表啊!” “是吗? “又有什么好表难表的?” “哈哈,这个你就说外行了吧?” “你这么一说,我怎么会成为外行了呢?” “那是啊!你不懂得爱情规律呀!” “废话,你说错了吧?爱情还有什么规律呀?” 菲文和三嘎子你一言我一语的,争论不休起来。 孙局长和老伴一边走路,一边操心儿媳和三嘎子的对花。 他们感觉这两个人对话也好,反正不影响,家宁和菲文的感情生活。 所以,他们无所畏惧的释然。 在争论之中已经走到了家宁。他们接壤的地方。 菲文知道,这个时候已经不是多说话的时候了,就迎面去迎接家宁的到来。 “你的这个臭把式呀!还是多亏了秦老板!” “是啊,媳妇说的话!” 家宁一边说话,一边跑向前面和三嘎子握手。 “感谢你的到来!你可解救了我们一家人!” “你这么说就见外了!我们是一个郎家川村的整体嘛!” 三嘎子说话滴水不漏。 既把自己的意思表达清楚了,也表现出一种乐于助人的奉献精神。 家宁来了,菲文也就不在跟三嘎子多说话了。 倒是家宁非常好奇,对三嘎子问这问那的。 “你跟菲文乡亲吧?谢谢你了!” “不用这样客气的!” “菲文,刚才司机师傅的跟咱帮忙的钱你付了吗?” 家宁体验到这次上坡可不是一般的上坡,那是生命的代价啊! “没有,人家说啥也不要呢!家宁你知道吗?这些钱都是秦老板一个人付都!” 菲文说到这里有些激动。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怎么给司机师傅的钱他都不要呢,我明白了!” 家宁赶紧腾下手,跑上前去跟三嘎子握手致谢! “谢谢!谢谢!没想到山里人都是这么厚道啊!秦老板,以后到了县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就是了!” 家宁毕竟是公务人员,对于这些基本礼仪做的还是非常到位的。 他们一行人马很快上了车。 进村的几里地路程还是相对比较平坦的。 大约又过了一刻钟的功夫,鱼尾客已经来到了二鬼子门前的那个陡坡下边。 因为二鬼子一家人都提前知道了孙局长一家人要到来的消息,所以,大家都已经有了思想准备,就连出院没有多久的晨桥也已经做好了迎接老同学家宁一家的准备工作。 车还没有停稳,晨桥已经站在了陡坡下边。 晨桥是自卑的,但是,此时此刻他又是兴奋的,毕竟他和家宁是一担子挑。 “欢迎欢迎!欢迎光临寒舍!” 晨桥以地道主都身份,欢迎老同学家宁一家的到来。 “客气了!客气了!” 家宁根家人受到如此热烈的夹道欢迎,心里非常高兴。 他们在二鬼子的欢迎队伍中感受到了来自亲家的热情款待。 菲春此时早已经来到了娘家,她的心情比任何人都要激动。因为,这个日子就是以后自己和婆家人的回访娘家的场面,那是多么隆重,也是多么感人的啊? 等家宁一家都下了车,鱼贯而入进入郎家的时候,菲春看到了一个非常熟悉的面孔。 这个面孔她以前见过,莫非? 不可能的,世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呀? 可是,当她定睛关注之后,她的眼神告诉自己,这个人就是自己十几年前在那个药店遇到了那个弥勒佛! 没错,就是她! 没错,就是她! 但是,菲春知道,空口无凭,眼见为证! 她要借今天妹妹菲文一家到来之际,把问题搞一个水落石出! 她不急于和这个号称弥勒佛的女人搭话,她要先向妹妹问一个究竟。 第一百四十六章 巧缘 菲文一家都下了车,很快走进了娘家大院。 原来家里的那一只大狼狗,见门前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有些胆怯的躲在猪圈旁边。 这只大狼狗已经进入老年状态,二鬼子已经饲养它十几年了。 此时它的精神状态非常不好,像是一个得了重病的老男人一样,步履蹒跚,走路开始摇摇摆摆。 所以,二鬼子早已经把狗窝挪走了,他把鸡舍、马棚和猪圈也都拆了。 这个时候,二鬼子家门前已经成为平平整整的一片空地。 空地上只停放了一个崭新的拖拉机,拖拉机旁边还摆放着几件与耕种收割有关的机器,包括播种机、收割机和耕犁耮耙等等。 在二鬼子家门口西边的空地上,却多出来两样东西——一个是生猪养殖场;一个是蛋鸡养殖场。 最近两年,二鬼子随着年龄的增长,考虑到再继续做出力气的活计,已经吃不消了,所以,在菲春和晨桥一家帮助下,开始做养殖生意,而且,收益非常不错。 黄氏见四闺女家来了六口人,又有张开顺一家在场帮忙,家里人口比较密集,所以,就提前把给文芳腾出来的西厢房,提前生了煤火,安装了烟囱。 他们把孙局长夫妇,张开顺夫妇留在黄氏占的北屋,把其他人安排在西厢房。 一群小孩很自然的被安排在一起玩耍。 菲春的两个孩子张佑和张沫,加上菲文的两个孩子,平时很少见面,他们凑到了一起,不免有些陌生,刚开始有些拘谨,他们之间的交流并不多。 等家里的几盘坚果上了桌,在大人们的介绍撮合下,自然他们的互动就多了起来。 黄氏仔细观察了四闺女与家宁的互动,发现他们小夫妻关系十分亲密,再看看菲文脸色红润,精神状态非常,就知道闺女在婆家是非常快乐幸福的。 家宁又非常疼人,又非常懂得事理,这让黄氏和二鬼子都非常满意。 再看看菲春和那个不争气的晨桥,她的气就不打一出来。 菲春情绪忽高忽低,脸色苍白无力,晨桥更是废话连篇,不知深浅。 黄氏夫妇的气就不从一处来。 他们老俩就是这样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儿,在紧张而高兴,急促而不安之中慢慢推进交流进程。 为了表示亲家的诚意,二鬼子特意拿出了儿子们平时给家里寄出来的好酒,专门伺候两个亲家。 家宁夫妇和晨桥夫妇轮番到北屋里敬酒。 “哎,阿姨,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 当菲春和晨桥端着酒杯来到北屋里敬酒的时候,菲春突然发现了“新大陆”。 什么“新大陆”呢? 原来菲文的婆婆长得非常不错,矮矮的胖胖的,一脸的堆笑,俨然像一座弥勒佛。 而菲春曾经记得,她从省城被“遣返”到郎家川村的以后,爹娘让她在姐姐芳文家把孩子生下来之后,也是赶在年前的时候。 为了躲避乡亲们的各种猜测,她依然利用春节时间,来到纯潭市长途汽车站附近的一家餐馆打工。 为了解决餐馆老板娘下奶问题,她曾经拿着从姐夫那里抄下来的下奶药配方,来到纯潭市的一家中药房购买下奶药。 当天晚上,在药店值班的正是一个像菲文婆婆一模一样的中年妇女。 菲春用犀利的长眼神盯在孙夫人脸上,孙夫人依然是那样的微笑着——她简直就是一尊活灵活现的弥勒佛。 而且,还和中药房值班的那个中年妇女没有两样儿。 “这闺女说的话,好像我们有来往,对吗?” 孙夫人终于说话了。 “是的,我们一定在什么地方见过面。我想起来了,你在纯潭市的一家中药房工作过吗?” 为了搞清楚孙夫人身份,菲春就直截了当的把见面的地方说了出来。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呢?奥,奥,我想起来了,那天晚上拿着下奶药配方买药的姑娘就是你呀?哎吆吆,哎吆吆,天下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啊?竟然我们之前认识!” 孙夫人听菲春这么一说,她忽然记起了当年的情景。 “看来我们的缘分不浅啊?!” 孙夫人兴高采烈,端起酒杯和菲春晨桥他们碰了碰杯子:“来来来,原来咱们十几年前都已经认识了呀!干杯!” “干杯!” “干杯!” 他们三人立刻仰起脖子,把酒杯喝了一个底儿朝天。 他们两对夫妻与三对老夫妻见了面使了礼之后,黄氏就和张夫人,孙夫人立刻桌面,到沙发上聊天去了。 菲春和菲文也跟去了。 而此时酒桌上留下的就是家宁父子,晨桥父子和二鬼子五人。 晨桥不分场合,不分大小,等妇女们立刻桌面之后,他马上端起酒杯:“来来来,今天家宁老同学来了,孙局长也来了,我来接风洗尘来了,我先敬二位长老了!” 说罢,也没有一个先来后到,长幼尊卑,挨着开始敬酒。 他的右边就是岳父二鬼子,所以他就先与二鬼子喝了一杯,随后是他的父亲。 “先敬孙局长!” 他把酒杯举到父亲面前时,张开顺没好气的指了指孙局长,自己的酒杯根本就没有端起来。 他最担心的就是晨桥喝醉了酒,那麻烦可就大了。 可是面对远来的客人,他又不好意思说明,只能采取冷处理。 然而,他的冷漠态度,儿子晨桥似乎没有半点领悟,竟然要与孙局长多碰三杯酒,理由也挺充足的,这就是跟孙局长见面少。 一圈下来,他已经喝了十八杯酒,再加上原来喝的,少说也有半斤开外了。 “你这是干嘛呢?” 菲春一直关注着晨桥的一举一动。 见他一圈下来就喝那么多酒,就装作去酒桌倒水,当走进晨桥背后的时候,用自己的小拳头狠狠地砸向他的脊背。 晨桥立刻发出来反抗的声音。 这时候张开顺的脚,隔着二鬼子,狠狠地在桌子底下踢到了他的脚板上。 “哎呦,你们这是干嘛呀?” 晕头晕脑的晨桥有一次发出了埋怨的声音。 和张夫人孙夫人说话的菲文,关注到了菲春和张开顺的举动之后,知道他们担心晨桥酗酒闹笑话,她又是城里来的人,就迫不及待的催促家宁道:“家宁啊,下午还要开车回家,就别再喝了吧?” 菲文的话特别灵验,话音刚落,家宁已经起身立刻桌面。 “抱歉了,我还要开车回家呢!白开水也不能再喝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 租赁 三嘎子听到“小哥哥你等等”女人的叫声,禁不住止了步。 他环顾四周,夜深深人静静的。 眼下宽阔的大街上,本应该是川流不息的,可是,这个时候她看到的却只有他和这个妖冶的女子。 他稍微一点犹豫,一个停顿,那女子已经像轻风一样裹住了他的周身。 他立刻感受到了来自女子身上的特有香粉的气味儿。 “走吧,我们一夜就三十!” 女子的手臂抱紧了三嘎子的腰身,小小的嘴唇已经亲到了三嘎子的耳朵上。 “不行!不行!” 三嘎子极力反抗并挣脱了这个妖冶的女子。 女子的手臂立刻松开了三嘎子的腰身,然而,她的屁股却猛地用力顶撞到了他的胯上。 就这么一个顶撞,三嘎子被一下子顶出了好远,向前冲了两三步之后,借着冲力手臂匍匐向前,一下子扑到在地上,差点来了一个嘴啃地。 看着三嘎子那副倒霉相,女子双手抱住左右手臂,猫着细长的腰肢,前俯后仰的叽叽嘎嘎的大笑起来:“熊样儿!看你这副熊样儿!” 其实,三嘎子已经是将近四十岁的光棍汉了。 在他看来,几十块钱并不是问题,出门在外,在哪里住也是住,况且这里还有一个陪床的美丽女子,那是他梦寐以求的好事。 就在他思想斗争的时候,这个妖冶的女子居然大胆地抱紧了他,这才让他望而却步。 这个无意的动作,也许提醒了他。 他马上意识到眼前已经进入了女子的陷阱。 他出门在外最担心的就是遭遇女子的袭击。 他知道接近女色,这是得不偿失的下下之策。 一种本能的自我保护意识,指挥着他的理智神经,使得他使出浑身解数,这才挣脱了这个女子的纠缠。 现在的他清醒地认识到,即使双臂着地,动作狼狈一些,但是,终归还是摆脱了妖魔鬼怪的诱惑,是不幸中的万幸。 他借着倒地的冲力,一下子爬起来向前跑去,一直跑到大街上拐弯后一个相对繁华的地段。 三嘎子跑的过程还听到了耳边女子哈哈哈的嘲笑声音。 他一口气跑了不下三千米,气喘吁吁,腰酸腿软的,顺势一屁股蹲在商店门前的台阶上。 “他妈的,这是个什么鬼地方呀?居然敢大胆地勾引我!” 他喘息稍微平静下来之后,在心里暗暗骂道。 因为这里到了另一条街上,人员车辆流动比较频繁,门店内外又非常热闹,所以,他的恐慌紧张的砰砰跳动的心,很快就平息了下来。 他还有重要任务要考察,他就又一次站起来继续沿街前行。 当他看到这个热闹繁华的街道之后,他觉得应该在这里找一家旅馆住下。 他决定不再回到原来的那就“古都旅店”,他怕二次上当受骗。 不知不觉他已经来到一个叫“达雅广场”的地方。 他清楚的记得,在那边饺子馆里,那几个人念叨的地方,正是这里。 于是,他急忙向前走去。 不错,“摩达酒楼”四个字一下子映入他的眼帘。 对,就是这个地方——“达雅广场”——“摩达酒楼”。 他走近看去,正门侧面的玻璃上贴着一张白色广告,上面清楚的写着:“出租启示”。 三嘎子看到了这个“出租启示”上写着房东的联系电话。 他记下了电话号码,又退后几步,仔细端详了这个出租房的上上下下。 他看到,这座楼房共有两层,总计四间,大约有二百左右平米的面积,就这座楼房本身来讲,正适合做图书生意。 这些情况搞定之后,他又围绕着这座楼房,向东西方向分别走了五百米左右,他要衡量一下这里的人流情况。 向东不到三百米就是一个十字路口拐弯的地方,他知道做门店生意都喜欢选择拐角不远的地方,这里生意一定会兴旺,这里历史留下的经验和秘籍。 他继续向西边方向考察,不错,向西边绵延不绝,是一条非常热闹繁华的悠长街道。 这也是租赁房屋所必备的条件之一。 因为,只有路长,才有熙熙攘攘的人流,只有路畅,才有源源不断的财富。这一点是三嘎子闲下来看书的时候,从一本相关的生意经书上看到的。 总之,经过一夜的考察之后,他认为这是一个绝对不会选错的风水宝地。 于是,他拨通了房东的电话:“哎,是摩达酒楼的房东吗?您的酒量租赁出去了吗?” “嗯嗯,没有就好,没有就好!您现在在哪?能过来一趟吗?我呀?我就在您的摩达酒量下边呢!马上到?好好,我等你!” 放下电话,他心里开始鼓噪起来。 跑到纯潭市里租赁房屋,那可是他天下第一遭啊! 人家房东来了,这个生意可怎么谈啊? 于是他开足马力开始在大脑里搜索自己朋友圈里的朋友,看谁有这个方面的经验。 忽然一个人的名字出现在他的脑海里——这就是那个屠宰场老板。 这个老板在市里也有销售门店,当然,他对这一行要比自己了解得更多。 他抓紧时间联系了这个屠宰场老板。 果然,老板向他了解了这个“摩达酒楼”的基本信息之后,及时给他提供了租赁房屋的参考价格。这个老板还特别嘱咐了三嘎子谈判秘籍。 三嘎子一一记在心里,想着等房东来了这么灵活运用才能更好的发挥作用。 就是这么一个功夫,房东打的来到了酒楼。 “你就是打电话的那个人吗?” 来者年龄五十开外,个头身材和他差不多,就是头发略长一些,看上去人倒是很实诚,不像城府很深的滑稽人物。 “正是,幸会幸会!” 三嘎子听到对方说话,就热情的伸出右手和房东握手。 “先别谈价格,咱们先进到店里看看才说!” 房东逃出钥匙,打开了酒店大门后,伸出右臂请三嘎子先行一步。 三嘎子客气谦让了一下,还是按照房东的意思,先行一步走进屋门。 “你要是马上来经营,我还要催一下那个酒店老板,他这里还有没有搬走的东西。没关系,一定不会影响到你的租赁!” “谢谢!咱们上二楼看看去。” 三嘎子和房东一前一后上了二楼。 第一百四十八章 订金 “你看看我的二楼吧,这样的设计在当时还是时尚的,这不,现在真的排上了用场!” 房东刚走进二楼大厅,就开始指手画脚的跟三嘎子介绍起来。 “你看看这个大厅,当时很多人都是设计的都是分开的厨房与洗手间。我没有这样做,我把厨房与洗手间安排在两个卧室之间了。” 说着,他把三嘎子领到洗手间那边。 “你看到这样安排的好处了吗?居然腾出来一个接近百十平米的大客厅来。这个大客厅最适合做生意,很方便的,根据你的生意,适合怎么分割就怎么分割。” 很显然,房东为自己当年的设计是非常得意的,他的心理是非常骄傲的。 “你再看看这里。” 他跟三嘎子先后走到两个卧室里面。 “你看,这个卧室无论是面积,还是位置,都是老板的房间。因为最起码前面的玄关位置非常通畅,这是老板进财的最好选项。” “兄长说得对,这里的确不错。是一个很好的办公场所。” 三嘎子看了房东的房间,听了房东的介绍,也感觉非常满意,就随口迎合了一声。 “那里是一个小卧。你过来看看。” 他把三嘎子又带到一个小卧室里。 “我这个设计当时考虑的是孩子居住,谁知道这个设计正好歪打正着,现在做生意都需要一间财务室。这里房间不大,再加上一个防护门,做财务室正好!” 房东的介绍,再加上自己的思考,三嘎子感觉这里非常适合菲春做图书生意。 但是,为了淘一个便宜的房价,精明的三嘎子等房东介绍完之后,开始挑三拣四了。 “兄长刚才介绍的不错,大框我都满意。只是……只是……” 三嘎子有意拖延说话时间,看房东自己能否自己说出这套房子的不足之处。 “奥,你是说我的洗手间吧?” 三嘎子终于等来了房东的话。 看来这个房东还算有自知之明。 “这个卫生间为什么这么狭小呢?因为当时的情况是只考虑我们夫妻生活方便,没有想外租。” 房东自动做了解释。 三嘎子心里想,可不只是小的问题。 但是,不做生意的房东哪里知道三嘎子的用意啊? “我的意思是,老板应该有一个自己的独立卫生间才好。” 三嘎子看房东不懂他的意思,就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奥,原来是这样啊!好说,好说!这个卫生间留下来老板专用。我尽快在靠近厨房这边做一个临时的。只是把厨房压缩一下。” 三嘎子走进厨房,又看了看卫生间,感觉如果按照房东的意思改造一下,会更好一些。 “好吧,按你说的,你尽快改造吧!” 三嘎子痛快的答应下来。 “楼上楼下你都看过了,如果适合你,你就先给一个订金吧!” 房东眼睛直愣愣的看着三嘎子说道。 一说起订金,三嘎子才想起来,自己临出门的时候,并没有带太多的现金。 他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衣兜。 “订金?多少?” “不多,三千块。” “兄长啊,哈哈,咱们还没有来得及谈房租呢?” 三嘎子提醒房东道。 “这个我知道。你既然能看上房间,租金不成问题。” “不成问题?” 三嘎子心里想,你说得倒轻巧,到时候我订金也交了,你还不是说多少就是多少啊?如果我不答应,你肯定要把我的三千块钱订金给我赖账了! 你这个狡猾的房东! 三嘎子不由得心里一下子吃紧了。看来乐呵呵,没有城府的老男人,居然也是一个狡猾的老狐狸。 “租金可是一个大头儿啊,兄长,你不怕我少给了你吗?” 三嘎子有意的探视对方底线。 “兄弟呀,你这话说得就不对了!租金可以说是一个死数,上下没有太大的空间!” 房东冷静严肃地说道。 这话让三嘎子听了有些摸不着头脑。 “租金怎么可能是一个死数呢?” 三嘎子反问了一句。 对方哈哈哈的笑起来。 很明显,三嘎子从房东的表情上看到,对方哈哈哈的大笑,是在笑他的无知和幼稚。 三嘎子自感不如的自卑起来。他自己一脸的尴尬和懵逼,他开始不再说话,等着对方解密他的说法。 “兄弟呀,我说的都是大实话,你想想看,我这里给你的租金高了,一旦你来这里做起生意来,你的左邻右舍的都是租房的,你们能不交流吗?到时候,我收你的租金高了,你能不找我理论吗?我这是经验论嘛!哈哈哈!” 原来是这样啊!三嘎子一下子清楚了。 他觉得刚才自己确实误会了这个不错的房东朋友。 在他的心里,房东的人格又一次站起来了。 这时,他想起来老朋友屠宰场老板的话:“你要适可而止,能减则减,斗而不破。一旦你谈崩了,反过来之后,二锅里的包子就不好吃了!” 三嘎子开始在心里掂量着其中的分量。 他还要替菲春着想。 原本到了市里只是为了考察一下,摸一摸情况,有没有跟菲春一言以蔽之的准话。 这个房间要是租下来,菲春又变了挂那可如何是好呢? 反过来他又想,菲春不是那种不守信用的人,只要是她决定了的事,绝对不会食言。 好,那今天就提前给菲春做主了,先和房东订下来再说。 “兄弟,我看你也不是外行,也是常走江湖的主儿,你要是有意经营,你就给我一个准信。你要是诚意不大,我还有事要办,我就立马走人!” 房东说话干脆利索,看来不是一个等闲之辈。在他心里对于房租的概念,他应该早已经胸有成竹了! “好,我看兄长诚心诚意,也不跟我客套,我就订下了!你说个着实的价码吧!” 三嘎子做事也不含糊。张口闭口的表现出一种积极主动。 “当时摩达酒楼是八万五,现在还按照这个价怎么样兄弟?我一分钱都没有增加,不信我,你就等摩达酒楼老板来拉东西的时候,你亲自过问他!看他怎么给你说!哎,对了,你还不知道吧?摩达酒楼的老板搬家可不是我们合作不好,是人家有了自己的房子!你千万别误会啊?” 三嘎子从房东说话间就能感受到房东的真诚。他在心中暗暗已经交上这个朋友了。 第一百四十九章 洽谈 三嘎子本想与房东订下租房合同,可是,因为租金投资数目巨大,他决定还是三思而后行。 他的思考又进了一步。 他要跟菲春通电话,最好能确认一下,但是,现在是夜里,跟菲春联系又不太方便,他在心里开始有些纠结。 还有,尽管对这家租房周围环境及其经营情况进行的了解,他总感觉还是不够到位。 但是,他又害怕夜长梦多。 本来今天晚上在那家饺子馆吃饭的时候,明明听到了有人要租赁,想必人家也做了详细调查和了解,否则人家也不会盲目自信的来租赁这家房屋。 经过翻来覆去的思考,他还是下定了决心,他要抢在他们前面占有这个主家的房屋。 他想给菲春打电话确认一下,但是又怕晨桥知道了,菲春有嘴说不清。 他再次给自己树立了信心,要坚信租赁房屋是不会错的。 他也想到了自己的退路。 假如这件事被晨桥阻拦了,那就自己搬过来干,反正现在猪瘟横行,猪价一路下滑,说不定自己把书店搞起来,要比养殖生猪和加工饲料更挣钱呢! “兄长,我们初次打交道,您总得给兄弟一点面子吧?六万五确实不少,您看是不是再照顾一下兄弟呀?” “兄弟,这个价已经是最低价了!要不你明天再去别处看看?对了,你也可以去问问左右邻居!” 房东听了三嘎子要讨价还价,有些不快。 “我看你这么用心,想必一定是看好了这个地方,这可是过了这个村,就没了这个店啦!” 趁着三嘎子犹豫不决的时候,房东再次提醒三嘎子道。 “兄长,我这个人不喜欢磨磨唧唧的,咱把丑话说在前面,你看这样行不行?” 三嘎子感觉房东对于租赁价格的降价谈判,似乎已经无望了,就打起了歪主意。 什么歪主意呢? 他学会了爱因斯坦的相对论。 他很快在心里算了一笔账——这楼上楼下,要是经营一年,水电费加起来,也是一个可观的数字,是不是可以给房东提一提免去水电费呢。不敢多说,最低一年也要省去两三千吧。 另外,现在只谈了一年租金,假如三年、五年、十年呢?房东是不是也会照顾呢? 他把这些问题综合考虑了一下,在心里做好了自己的小九九。 “兄长,您看是不是这样更好?租赁房屋和买卖商品是一样的。我多租几年,您看是不是能压一压价格?” 三嘎子看着房东的脸色变化,以判断下一步计划。 “兄弟好痛快呀!你说,准备租赁几年吧?” 三嘎子发现,房东听到租赁时间的长短后,皱了一下眉头,知道问题不是那么简单。 但是,房东还是接应了他的话。 “最低三年了。不,按照五年计算吧!” 三嘎子很快给出了答案。 “请问兄弟贵姓?” “免贵秦,不怕你笑话,小名三嘎子,父辈寄名贵友。敢问兄长尊姓大名?” “免贵秦,卑称大友!五百年前咱们是一家!” “哈哈,秦兄,真是缘分啊!原来咱们都是秦家人啊!” 一般外场活动,一旦问起对方姓名,八九不离十,磋商的问题也就八九不离十了。 “秦老弟,你是第一次在市里租赁房屋的吧?” “对呀!怎么啦?” “刚才你的话有些外行了!” “外行?怎么个外行?” “呵呵,兄弟有所不知吧?大凡房东租赁房屋的,都把日后租金涨价考虑进去了。你租赁房屋的时间越长,我们做房东的就越是吃亏!因为,你们租赁房屋的一方,根本没有考虑房租涨价的空间!” “奥,哦,原来还有这么一说啊?惭愧,惭愧,兄弟真的有所不知!” 此时此刻的三嘎子,感觉自己一下子掉到了冰窟窿里,后悔自己刚才说话欠了考虑,让对方看了笑话。 所以,原来那种自信和理直气壮一下子打了蔫儿! 没办法,他只好从水电费上搞突破了。 他想,现在好歹就在此一举了。 成了,他高兴,也降低了成本,不成也得成,必须拿下这块风水宝地再说。 “秦兄,要不这样吧?我们先期租赁五年,既然房租有涨价的因素,我们就不再协商了。您看是不是能够免去这五年的水电费啊?” 看房东的态度,三嘎子说出这话的时候,心里没有半点谱。 “兄弟,我知道,谈生意能谈到水电费的程度,已经非常有诚意了。你说的水电费啊,一年算下来也没有多少钱。我们既然都是秦家的后代,这次我也就例外一次。” 房东说话时,眼睛笑眯眯的看着三嘎子。 三嘎子不知是福是祸,用疑惑的目光注视着他。 “你不是要租赁五年吗?每年六万五,五年三十两万五。对吧?你一次付清的话,我就减掉两万五这个零头,就收你三十万。你看怎么样?我给你省下的两万五,算是省了你五年的利息了!比五年水电费强多了吧?” 房东说话如此大方痛快,一张口两万五就砍掉了,这是三嘎子始料未及的,他大概算了一下,这个数字差不多能顶十年的水电费。 他疑惑的目光立刻发出来亮光来。 “谢谢秦兄照顾!谢谢秦兄照顾!” 三嘎子双手抱住,向房东连连道谢。 “好,我敬佩你,兄弟,你是我见过的人当中最真诚的!” “彼此彼此,秦兄也是我见过的人中的英雄豪杰!” 三嘎子想说出最能打动房东的话,可是一不留神,就沿着房东的思路顺溜出来了,到最后的台词,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就随即选择了一个“英雄豪杰”。这让房东深感意外。 “英雄豪杰,我可担当不起!充其量我不过是一个义士!” “嗯嗯,义士好!义士好!” 三嘎子没有反驳房东的话,而是一边重复着房东的话,一边鼓起掌来。 “三嘎子啊,哦,是三嘎子对吧?” 房东见三嘎子如此激动,就叫起他的小名来,这样一叫,三嘎子倍感亲切,眼前的房东就像是一个亲人。 “对,对,秦哥!” 三嘎子脑袋也很好使,他听对方叫自己的小名,他就立刻改口称房东为秦哥。 把秦兄改为秦哥,很明显房东脸上露出来喜悦与微笑。 “三嘎子,是这样,我呢,这几天忙,你今晚先把三千块钱租金叫了,我们都留下了联系方式,估计过几天我就回来了。到时候联系签合同打款。你看怎么样?” 三嘎子想,城里人就是精明,他从来不问你有没有这么多钱,只是找理由给你延长筹款时间。 第一百五十章 字据 三嘎子这次出门心情是复杂的。 他一方面了解到生猪养殖和饲料生产的坏消息,一方面遇到了图书生意上的好消息。 眼下他的主要任务就是,围绕着坏消息和好消息理出主次,分清轻重缓急,要分步骤有计划的一步步落实。 就在摩达酒楼的房间内,三嘎子和房东秦大友,正式进行了订金交接手续。 “我这里是三千块钱,秦哥可要看清楚了!” 三嘎子把一叠不太厚实的一百元现钞,自己蘸着唾沫星子先数了一下,正好三十张。 他合上现金,又在桌子上上下左右整理了几下,等整理好了,双手递给了房东秦大友。 “秦哥可要看好了,出了你地边,敢给你见瓜儿!你可要小心假钞,呵呵!” 三嘎子在递给秦大友的过程中,也不忘提醒房东假钞票现象。 “哈哈,即便都是假钞我也就认了!” 房东幽默的回应了三嘎子的话,言语里充满了信任和满意。 “兄弟呀,我问一个孰不该问的问题可以吗?不会是也做酒店生意吧?” 秦大友验了现金数目,然后顺便放在身上的一个黑色牛皮挎包里,笑嘻嘻的试探着问道。 其实,秦大友所担心的并不是你做什么生意,他更关注的是自己的房屋。 如果是继续做酒店生意,他会对你做一番嘱咐的。 比如酒店里的油烟处理问题,下水道疏通管道问题等等。 因为还没有签订合同,这些问题今天晚上都还没有提及。 生意双方要想处得愉快,就应该提前把所有考虑到的问题,都摆在桌面上,当面说清楚,并且还要落实到合同里。 “不不不!” 三嘎子连说了三个“不”字,这下可把秦大友乐坏了。 “哎呦!哎呦!这个好,这个好!” 他一口湖北话,没有来得及听三嘎子说出做什么生意,就已经在脸上开了幸福花。 他已经受够了出租给做酒店生意的烦恼和困扰。 每一次遇到问题,都会发生争执,有时候还会挣得面红耳赤,十分尴尬,十分难堪。 他已经厌倦了和这样的生意人打交道。 “兄弟,不做酒店生意,还能干什么用啊?” 房东究竟还是不知道三嘎子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他用惊喜而又疑惑的目光盯着三嘎子问道。 “放心吧秦哥!我准备做图书生意,肯定不会损坏你房屋的!” 三嘎子知道秦大友问话的意思,就直接把话题捅破了。 “哦,你还别说,有人已经电话打问过了,也是做图书生意的,不会是你吧?不对,不对,那是一个女的打来的。” 房东听三嘎子说是做图书生意,忽然想起来先前打电话的人。 三嘎子明白,这个打电话的人,说不准就是他今天晚上在饺子馆吃饭的时候,遇到的那几个人当中的一个女人。 他心里暗自庆幸今天晚上来的太是时候了。 他为自己雷厉风行的作风而自豪! 做生意就如在战场上打仗,谁占了先机,谁占了主动权,谁就是赢家! “这是我给你写的订金收据,你收好了!空口无凭,立字为证!你丢了这个字据,到签合同的时候,就要多亏三千块钱的!” 秦大友也很礼貌的把订金收据双手递给了三嘎子。 也照样幽默的回应了三嘎子的话。 “今天晚上来的仓促,没有来得及回家拿合同,咱们既然这么投机,我就干脆简单的给你说一下好了!你听了有什么不妥的地方,咱们再议。” 房东说话非常谦和,他们又坐下来聊了聊关于租赁房屋合同应该注意的几个方面。 大同小异,三嘎子无需多言,就这么算是订了下来。 “秦哥,你把话都说明白了,我也就不打扰您了!咱们改天联系!” 三嘎子看手机上的时间已经晚上十点多钟了,就想立刻结束话题。 “兄弟,今天晚上遇到你真高兴,咱们是不是再出去喝点什么?” 房东秦大友拿出了高姿态。 三嘎子感觉,第一次和房东见面,就接受人家宴请,感觉自己有些鲁莽。要是自己去宴请人家,又觉得太勉强,再说晚上已经吃过了,现在时间也不早了。 他想,以后租下房屋后,有的是机会,到时候再加深一下往来,也是一件不错的事情,那是水到渠成的事,急不得。 “秦哥,咱这样吧,今天晚上时间已经不早了,等我下次来了,安顿好了,一定会好好宴请秦哥的!到时候记得把嫂子也叫上!” 三嘎子感觉秦哥人很不错,就发出了真诚的邀请。 “好好,那咱们今天晚上就到这里吧!” 房东秦大友热情的再次向三嘎子伸出双手,三嘎子和秦大友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然后各自离开摩达酒楼。 秦大友挥手又搭了一辆出租车,回头向三嘎子挥了挥手,钻进出租车,一溜烟消失在稀稀拉拉的人流里。 三嘎子激动的心情还在延续着。 他此时的心情是非常愉快的,因为,他今天晚上干了一件非常漂亮的事——抢在那几个准备租赁摩达酒楼的人前面,提前预订了这家出租房。 他心里非常得意,一边向西边方向走去,准备找一家普通旅馆住下来,一边在心里庆幸自己的好运气,当然还有那几个准备租赁房屋人的坏运气。 一想起第二天那几个人来租房扑了空,他就忍不住笑起来。 他这时才知道,家人为什么给他取名三嘎子。 你三嘎子呀三嘎子,你真是太嘎了。 在一阵激情过后,他冷不丁想起了,在来这条街之前,遇到妖冶女子的劫色事件。 他看看眼下大街上行人和车辆流动的很少,又小心翼翼的向四下张望着,只怕再次遭遇妖冶女子的袭击。 再往前走就是一家“纯谭旅社”。 三嘎子远远的驻足观望,见旅社有些规模,应该正规,四周又没有什么异常,就径直向旅社大门走去。 “邰医生?邰医生怎么会在这里呢?” 他刚刚走进旅社大厅,就看见一个酷似邰医生模样得背影,和一个女子一起向东边电梯口走去。 他正想发出喊声,那两个人已经走进了电梯里面。 这时他又恢复了冷静,开始怪自己在异地自作多情,这两个人也许是他不认识的人。 “不对!那个男子,最起码应该是邰医生!” 他在心里一边嘀咕着,一边向吧台那里走去…… 第一百五十一章 恩人 三嘎子没有看错。 纯谭旅社里的一男一女正是邰医生和他岳母的妹妹小黄氏。 岳母在娘家排行老大,她的妹妹小黄氏排行老四,原名黄林草。 这个名字是她文盲父亲老黄氏起的。 因为他们出生在荒山野岭一家庄,到处都是林林草草,花花绿绿的,就地给孩子们取名,就成了老黄氏的一大喜好。 她的父亲老黄氏,和她的母亲米氏是从陕西逃婚到一家庄的。 这是后话,按下不提。 现在就说说邰医生是怎么和小黄氏走到一起的。 邰医生喜欢在立冬以后,到山区各地收购中药材。 刚做了中医的时候,交通工具也不方便,他出门跑得少。 自从购买了一辆春城摩托车以后,他的腿就长长了,天南海北到处跑。 并且,他在冬季闲暇之余,收购中药材不仅可以满足他自己制药需求,而且根据中药材市场信息变化,还可以把多收购的中药材转手卖给中药材市场,从中赚取不少的差价。 后来,他算了一笔账,发现做中药材转手生意,要比自己做中医出诊还挣钱。 为此,他很快发了家致了富。 就在他冬季忙于收购中药材的日子里,他在新搬迁的一家庄,再次遇到了岳母的妹妹小黄氏。 小黄氏的特殊家庭,和小黄氏在这样环境下的影响,早在邰拉皂的青年时期,他们就已经建立起了特殊的男女交易关系。 只是那个时候,交通落后,通讯还不发达,路途遥远,所以,自从邰医生和黄氏的大闺女芳文结婚之后,基本就断绝了来往。 三嘎子有所不知。 其实,上一次他和邰医生在一家庄附近相遇,也就是十几年前的一个冬季,拉皂就是趁着收购中药材的机会,去看了小黄氏。 那一年,三嘎子只身一人去一家庄菲春的姥姥家寻找菲春下落,结果在附近的桥头上,无缘无故的挨了一顿毒打——后来才知道这是一次误打。 半路上要不是邰医生和那位老者相救,也许会是另一个结局。 那一次,邰医生已经去过小黄氏的家里,这是三嘎子万万没有想到的。 只是为了救他三嘎子,邰医生才不得不帮他一起进医院,并且还给他垫付了医药费,出院后,还连夜骑着摩托车,把他带回郎家川村老家。 在这里,我们回过头来,还继续叙说邰医生的故事。 当年邰医生还不是一个中医,那个时候家里很穷,十几岁就到附近煤矿下窑,因为年龄太小,他就多报了几岁。 家里经济状况好转以后,家人就给他张罗了一个本村的媳妇。 也就是后来的曹寡妇。 只可惜三年下来,曹寡妇就是不能生育。 传宗接代,光宗耀祖是老人家的最大心愿。 既然不能生育,老人就下了死命令,必须离婚。 眼看着逼迫离婚的日期一天天临近,他毫无办法。 因为,他舍不得自己的初恋情人曹寡妇。 他也像黄氏的父母那样,选择了一个人逃婚。 他这个逃婚和黄氏父母的逃婚不同——他要把媳妇留在家里,自己要一走了之。 他以上班为名,从此不再回家,开始游走在矿山附近的原始森林里。 也不知道在那溜达了多久,当他醒来时候,他已经躺在了老黄氏家的土炕上。 “你这孩子,真是的,连命都不要了?” 当他苏醒过来的时候,他听到的第一句话就是老黄氏的埋怨。 他努力的睁开眼睛,两片嘴唇已经黏在一起,满嘴长满了口疮。 他试探着慢慢的张开一条缝隙,从嘴里发出微弱的声音:“谢~谢!谢~谢!谢谢您~老人家~救~救~救了我~一命!”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老黄氏关心的问道。 “我,我叫拉皂,拉,拉风箱的拉,皂角的,的皂。” 邰拉皂自己上了几年学,识得几个字,也想着跟前的老黄氏认字,就准确的报出来自己的名字。 老黄氏听了哼哼嗨嗨的迎合了一下。 随后挥手让老伴米氏把已经晾好的野鸡汤一勺一勺的喂给邰拉皂喝。 米氏只管一勺一勺的喂,老黄氏继续着他的问话。 “年轻人你是干什么的?哪里人?又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拉皂都一一做了解答。 “你知道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米氏一边喂鸡汤,一边插嘴说道。 拉皂没有说话。 “你是我们老头子从十几里外的树林里背回来的!那时候,你已经饿得不省人事了!” 米氏极其兴奋又极为动情的接着说道。 “谢~谢,谢~谢你们!你~你是我~我的救命恩~恩人!” 说话间,拉皂的泪水已经从眼角里流淌下来。 等米氏把鸡汤喂完了,老黄氏就让米氏把面包和桃酥拿出来给拉皂吃。 拉皂喝下了鸡汤,又吃了几口,感觉肚子和脑袋里舒服多了。 他慢慢的在老黄氏搀扶下坐了起来。 他向老黄氏夫妇讲述了父母逼迫离婚的详细过程。 “哦,哦,原来是这样啊!” 老黄氏仔细的听完了拉皂的自述。 “孩子,你先留下来吧,等身体恢复了再做计议!” 就这样,拉皂第一天就和老黄氏睡在了一起。而米氏母女几个睡在了另一间屋里。 第二天起来,米氏又做了一窝热乎乎的谷米粥。 屋子里一下子挤进来五六个女孩子,看样子最大的二十多岁,最小的也不过十四五岁。 拉皂看到,这么七八口之家,围着这么小锅谷米粥,这可怎么下得了手啊! 在众人催促下,他勉强喝了一碗粥,吃了两块白馍。 体力恢复之后,他决定回矿上一趟,他要买些鸡鸭鱼肉,烟酒糖茶之类的东西,再带上一些钱,认真的来感谢一下自己的救命恩人。 从那时起,拉皂不仅认识了丈母娘黄氏,和黄氏有了难以割舍的关系,而且还认识了这个在家排行老四的岳母得妹妹——四姑娘小黄氏。 小黄氏那个时候才十五岁,还是一个不太懂事的小姑娘。 但是,拉皂早已经把她收藏在自己的心底里。 从此,他与老黄氏一家开始了真正意义上的交往。 第一百五十二章 奇喜 拉皂回到矿上,把自己如何逃婚,如何在原始森林迷失方向,饿得昏迷过去,被老黄氏相救的事,说给了他的同乡。 这个同乡就是后来曹寡妇的丈夫邰过秋。 邰过秋是一个从小就失去了父亲,母亲改嫁到邰峪村一个老光棍家庭,条件非常艰苦环境下成长起来的青年人。 不幸的是,在他十二岁那年,他的继父突发疾病也去世了。从此他们母子俩相依为命,艰难度日。 眼看着家里的日子无法过活了,他劝说了母亲,和拉皂一样瞒着年龄,一起跑到附近煤矿去下煤窑来养家糊口。 同村里还有几个人,只有他与拉皂的关系最好。 “邰哥,你这样作践自己,日后怎么办呢?总不能一直这样躲着叔叔婶婶吧?” 过秋听了拉皂的哭诉,想起来自己的经历,知道他们之间是同病相怜,不由得哭声连连。 “还能怎么样?躲一阵是一阵呗!现在哪里还有心思考虑以后的日子啊?” 拉皂脸上露出绝望的神情,摊开双臂无奈的回应着。 “我看你今天买了那么多东西,这些都是要感谢你那位救命恩人的吗?” “嗯嗯,这是不够的!我想把这个月的工资再拿上!兄弟呀,知道吗?我们的一条命值多少钱啊?能和这些东西相提并论吗?” 拉皂认真起来。 “七八十里地的山路,你又不熟悉,一个人去行吗?要不我陪你一起去吧?万一……” 过秋的意思是,万一这次再走失了,那可怎么办呀? 可是,他这话到了嘴边,看了看拉皂那苍白的脸色,感觉这话不很吉利,就改口说:“万一你背不动了咋办?” “还能咋办?我就坐下来休息呗!等有了力气再出发!我告诉你啊,你可别把这事给我抖露出去了?!特别是不能告诉我的家人!” 拉皂严肃地提醒过秋:“你就好好上你的班,我的事情先不要管!” 过秋还想再说点什么,比如路上慢行,或者注意山路危险,别再迷失了方向之类的话,可是,看着拉皂的倔强劲儿,他只好保持了缄默。 一切准备就绪,拉皂再次出征了。 这次他十分谨慎小心的记住走过的每一个地方。 他心里想,这次要比上次漫无目的乱走瞎逛是绝对不同的。 第一,去向和目的非常清楚——就是去老黄氏家里感恩;第二,走路心情非常愉快而放松。上次是因为躲避爹娘,而这次是感恩致谢;第三,精神状态非常不错。他知道这次身上不仅带着美酒佳肴,而且还有足够的食物饮料,不怕迷失了方向饿肚子。 所以,他走路非常快。 经过几个小时的不间断急行军,他赶在日落前来到了一家庄。 “哎吆吆,哎吆吆,拉皂啊,我怎么说你好呢?你带这么多东西干什么?” 老黄氏听见外边的敲门声,就赶紧出去开门。 没想到这个被自己救过性命的年轻人,居然带来了这么多东西。 “老婆子,快过来!” 于是赶紧叫上老伴米氏,一起帮助拉皂从肩膀上、胳膊上、手上接过这些东西。 “你这个孩子,太实诚了!你笑话我这里没得吃喝啊?” 老黄氏迎着拉皂进了房间。 “就是嘛!你还记得吗?上次救你醒来,我给你喂的是鸡汤,吃的是面包和桃酥啊!我们什么都不缺!” 米氏一边把东西放在桌子上,一边跟在拉皂后面炫耀似的说道。 “快坐下!天马上黑下来了!老婆子,你赶快准备酒菜,今晚我们俩要喝上几杯!” 老黄氏嘱咐米氏道。 “好嘞!” 米氏说完就转身离去。 在另一个房间,大一点的女孩子,听到老爹的声音,也走到厨房帮忙来了。 不大功夫天已经完全黑下来。 这里一片寂静。 远处树林里不时传来风卷树枝的声音和猫头鹰瘆人的叫声。 大概是他们一家已经习惯了吧,这些响动对于家里人来说,几乎完全忽略了。 “来了,菜盘子来了!” 第一个把酒菜端进来的是米氏的大闺女黄氏。 也就是后来二鬼子的媳妇。 她二十多岁,个头不低,长相憨厚。眼睛长长的,鼻梁高高的,嘴唇方方的,见到客人一脸喜欢。 “这位贵客慢用!” 她说话的嗓门有些高,但是很有味道。 拉皂一眼被她吸引住了。 他的眼睛直勾勾的一直盯着黄氏出了屋门。 他的此举被老黄氏看得一清二楚。 “来来来,拉皂,尝尝我的好酒!” 老黄氏一边说着,就打开了一瓶,给拉皂和自己满上。 酒过三巡,他们都有些迷糊了,说话越来越亲,越来越没有忌讳。 拉皂又把自己的心事儿唠叨了出来。 他们一边喝酒,一边叙话。 只有米氏留在屋里,其他女孩都已经睡下。 “拉,拉皂兄弟,不瞒你说,你的心,心事儿今天总算找对家门了!” 拉皂迷糊之中,一听到老黄氏说起自己的心事儿有救了,一下子来了精神:“黄哥,是吗?是吗?真是这样吗?我的心事儿你怎么解呀?” 老黄氏看了米氏一眼,又看了看拉皂,然后醉醺醺的说道:“你知道吗?人生图个啥?不就是图个吃吃喝喝!” 拉皂一听吃吃喝喝,还以为这个跟自己没有关系。 可是,紧接着他又听到了惊喜的声音:“你是我救过的第二个人知道吗?第一个人和你说的情况一样,不过,他要的是女孩。这都是前些年的事了,他已经成功了!” 拉皂一听,这个老黄氏,云里雾里的,这都是哪跟哪啊?他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个女孩是我老婆子生的!哈哈哈!哈哈哈!六千!六千!” 拉皂听到这里,才知道这野山峻岭,居然还有真人代生孩子! 他一下子激灵了。 “老兄,你的意思是?是,你这也能为我代生?” “正,正是!” “怎,怎么个,个代法?” 拉皂眼睛都要直了。 他有意看了看坐在土炕上纳鞋底的米氏。 自己可是小的多呀!在矿上上班多报了岁数,现在才二十有三,只不过和大闺女黄氏差不多。 而米氏呢,看上去至少四十拐弯了! 不过,为了解决爹娘的要求,为了能和爱人在一起,就是她年龄大一点,只要能领养一个男孩来传宗接代,也就满足了。 拉皂在心里想,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第一百五十三章 跪诺 拉皂一听说还有这样的好事,立刻醒了酒。 他听老黄氏说,在这里代生一个女孩需要六千,他知道爹娘逼他离婚的用意是因为媳妇不能生育,是要他传宗接代。所以,他是不能要女孩的。 于是便试探性的问道:“敢,敢,敢问兄长,那,那,那代生一个男孩呢?” 老黄氏右手端着酒杯,又一次要和他碰杯,他的左臂已经伸到拉皂眼前,左手伸出大拇指向他晃了几晃。 “一,一万?” 拉皂得到了一个这样的大好消息,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于是把自己的酒杯直接撞到了老黄氏的酒杯上,只听的“叮当”一下。 他们俩又喝了一个底儿朝天。 “拿酒来!” 此时一瓶白酒已经喝干。 “别喝啦!” 米氏向老伴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不要急于喝酒,听听拉皂的下话,看他是不是也要代生。 “老娘们儿啊,我们男人的事,你就少管点吧!” “哎呀呀,真拿你们臭男人没办法!” 米氏一边说着,一边不情愿地从里屋拿出一瓶酒来。 这是一瓶拉皂今天刚刚带来的老白汾酒。 “这个好!这个好!我最喜欢喝老白粉啦!” 老黄氏一边说着已经倒满了两杯酒。 “老兄请讲,这一万是怎么回事儿?” “呵呵,我正要给你说。” 老黄氏和拉皂对了一杯老白粉,然后开始扳起指头。 “是这样,一万块钱先放在我这。你和她在一起生活一个月,假如怀了孕,你就回家等十月怀胎生产!” “我不要女孩呢?” “那我就把她留下来,你继续住我家代生!” “再次代生?” 拉皂感觉时间有些长。可是,除了在这里可以遇到代生,别的地方无处可去啊! 尽管心里不满意,可是他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是啊!” “那样,等孩子大点了,不就又是半年吗?” “你呀,你错啦!” 老黄氏否定了他的说法,让拉皂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 “不用,怎么会让你等半年呢?还有我大姑娘呢!” 此话从老黄氏嘴里说出,简直让拉皂心里发慌,更何况此话出自亲爹之口呢! 拉皂已经来这里两次了,尤其是这一次,他亲自体验了老黄氏在家说一不二,老子天下第一的封建思想和一言堂家长制家风。 老黄氏告诉他,这里原来还居住着陈姓和秦姓两家人。随着时代的变迁,社会的变化,他们两家先后都下山居住去了。 他们一家原来依靠开荒种地种菜,砍柴打猎,养殖家禽为生。后来和抢救拉皂一样,抢救了一名矿工,从此,依靠代生过上了衣食无忧的生活,他的老伴和闺女已经代生四个孩子了。 原来的庄稼地几乎荒了,也不再去山上砍柴打猎。 唯一保留下来的就是一直养殖了不少家禽,这也是为了填补空缺,不适之用。 另外他们还在附近开垦了一片菜园子,为他们提供一年四季的新鲜蔬菜。 老黄氏还告诉拉皂,代生四个孩子当中,有三个女孩和一个男孩。拉皂算了一下,老黄氏这些年总共收益为两万八千块钱。 他于是想起来,被老黄氏救到他家时,老黄氏可是没有外待他,给他吃的喝的都是一些普通人家所得不到的东西。 拉皂想,原来代生的生意这么厉害啊!怨不得人家生活的如此滋润呢! 就这样,拉皂留下来和米氏一起生活了一个月。 第二年米氏给他代生了一个女孩。尽管不高兴,可是接下来的事,让他无话可说了。 因为米氏刚生完孩子,不能再次代生,他竟然把大姑娘黄氏派给他了。 当时上第一道菜时,他就已经迷恋上黄氏了,这么以来,拉皂已经心满意足了。 因为黄氏尽管长相憨厚,不太苗条,但是,终究和他年龄相当,彼此之间都还满意。 让他没有想到的是,这个黄氏非常有心机。 拉皂第一次和她上床的时候,她一定要拉皂给她一个跪拜承诺。 承诺什么呢? 这个承诺老黄氏直到后来死去都不得而知。 这就是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管彼此走到了哪里,拉皂必须一辈子对她好,而且想办法创造一切有利条件,尽全力和她在一起。 拉皂被黄氏折腾的心里一阵阵狂热,再加上她那娴熟的技巧,更让拉皂乐不思蜀。 拉皂想,遇到这样的知己,这次肯定会生下一个大胖儿子。 可是,很遗憾,一年之后,黄氏又给他生了一个女孩。 无奈,拉皂有些垂头丧气。 他几乎没有再次代生的勇气了,他彻底失望了。因为爹娘给他设定的三年期限,只剩下一年了。 此刻,老黄氏也非常着急,眼看到手的一万块钱,很可能就要打了水漂。 怎么办? 怎么办? 黄氏刚生完孩子,米氏又怀上了…… 无奈之下,这次老黄氏,中间隔着三姑娘,只好把刚满十八岁的四姑娘小黄氏派给了拉皂。 只可惜,在拉皂父母给他约定的离婚期限内,拉皂始终也没有给他爹娘带来一孙半男。 拉皂给爹娘承诺的期限到了,接连代生了三个女孩! 最后还是在父母一步步的紧逼之下,和曹寡妇离了婚。 离婚之后,由于和爹娘关系在感情上有些疏远,他就一直在煤矿上居住。 一家庄代生的消息不胫而走,后来矿上还去了好几位有不同要求的人。 知道的人多了,问题就出来了。 不久,当地政府来到这里,进行了详细调查了解,依法取缔了老黄氏家的非法行为,并进行了教育和罚款处理。 至于后来邰过秋是怎么娶了曹寡妇,二鬼子怎么娶了黄氏,黄氏的大姑娘芳春又是怎么嫁给拉皂的,这里暂时按下不提。 从此拉皂和小黄氏的特殊关系也就断绝了来往。 再后来,一家庄在当地政府相关部门安排下,借着部分村庄易地搬迁的时机,搬迁到了一家庄新村。也就是后来三嘎子寻找菲春时去的那个村。 自从邰过秋出了矿难之后,拉皂就不再去矿上下煤窑了。他开始学起了中医。 后来,在山里收购中药材时,遇到了小黄氏,这才恢复了那种特殊关系。 第一百五十四章 旅社 三嘎子这次在纯谭旅社跟邰拉皂相遇,真是一次意外。 他眼看着这个邰医生和一个中年妇女走进了电梯,这可是千真万确啊! 三嘎子一边走,心里一片乌云。难道连救过他性命的邰医生也看不清楚吗?不可能,一万个不可能! 那么,这个时候的邰医生又是来这里做什么生意呢?而且还带来了一位中年妇女? 他带着莫大的疑惑向旅社吧台走去。 因为思考问题,他已经越过了吧台,被服务生叫停:“这位先生,敬请留步!你还没有登记呢?” 三嘎子听到一个女生甜蜜委婉的说话声,就赶紧停止了脚步。 “抱歉!抱歉!我走过了路,我走过了路!抱歉了!” 三嘎子立刻停止思考,转身双手合一,面向服务生方向走来。 这时,服务生已经引导他来到了吧台。 “咱们旅店怎么收费的?” 三嘎子来到吧台跟前,一边向外掏出自己的身份证件,一边向服务生咨询旅店住宿费用。 “我们这里都是标准间,一个晚上八十块钱,包括一顿早餐。” 吧台小姐拿出一个精致的卡片双手递给了你三嘎子。 “这位先生,详细情况,你可以看一下这张卡片!” 三嘎子知道这里是必住之地,天这么晚了,不可能再去其它地方住了。 于是,他并没有看一眼,吧台小姐递给他的那张卡片,而是直接把身份证也双手递给吧台小姐,在吧台小姐询问下,做了详细登记。 这个时候,他留心看了看登记薄上的其他信息。 “邰拉皂……邰峪村人……406……” “黄林草……408……” 三嘎子还想继续看下去,他刚看到黄林草的名字,还没有来得及看这个黄氏的地址,吧台小姐已经合上了登记薄。 在合上登记薄的一刹那,他看到了邰医生住406房间,黄林草住408房间。 不错,三嘎子心里想,没有看错,就是邰医生他们。 草草登记完信息之后,三嘎子背着黑色提包,在服务生引领下,来到了306室门前。 等服务生打开旅社房门,把房间一切交代清楚之后,三嘎子立刻关上房门,放下提包,点燃一支烟,开始思考这个邰医生带来的女人究竟是谁?他们来纯谭市倒底要做什么生意! 可是,他还跟了一位女人,这个怎么可能亲自上门过问呢?这个天大的秘密,可不能给人家捅破啊! 假如只有邰医生自己,他早就跑步跟他聊天去了。 他在脑海里自己熟悉的面孔当中,闪电般的搜索了一圈,他知道除了菲春的老娘姓黄,还没有别的姓黄的情况。 但是,他又不敢确定这个姓黄的女士,就是菲春娘家的人。 因为他知道,黄姓遍布全国各地。那么,到哪里下网去搜查这个黄氏呢? 三嘎子想,假如和菲春娘家的人有关,那么,过去他去过的那个一家庄,肯定有黄姓的人士,并且,看样子多数应该是菲春娘家的近亲或者是远门亲戚。 他想呀想,尽管和菲春在省城相处三年多时间,也没有说过她姐夫拉皂和哪个叫黄林草的女士有什么瓜葛。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出这个黄林草的来历。 实在没有办法,他想掏出手机联系邰医生。 他摸了摸衣兜,怎么手机突然不见了呢?他一下子慌张起来。 出门在外,没有手机可怎么行呢?他还想着明天一大早,趁着晨桥睡大觉,给菲春通报一下图书生意的考察详情呢! 于是他扔掉烟头,站立起来,开始搜身,把身上所有衣兜搜了一个遍,甚至翻了一个底朝天,仍然不见手机的下落。 于是,他在房间内到处乱翻,本来是自己刚刚进了房间,而且还是一进门就坐下来抽烟,根本没有向别处走动,怎么可能丢在别处呢。 于是,他急急忙忙又返回吧台,询问吧台小姐是否看到了。 可是,哪里也没有找到。 这时他才想起来,应该打开自己的黑色提包,看看是否装在那里。 他忽然想起来,原来自己跟房东秦大友办理完订金交接手续之后,他就把手机和订金收据一起,装进了提包里边。 他又慌慌张张的跑回306房间,他立刻扑上前面,打开黑色提包,这一个打开不要紧,他一下子兴奋起来。 不错,一切都在预料之中。手机果然还被订金收据裹在里面。 真是一场虚惊! 他长长的嘘了一口气。 经过翻来覆去的一阵折腾,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原来的兴趣,不再追逐和纠缠邰医生的事。 他还有很多正事没有完成呢! 既然晚上不能和菲春电话沟通,他就暂时把图书生意的事往后搁一搁。 于是,他开始考虑,他一路上遇到的生猪养殖和饲料生产事宜。 “秦老板吗?需要特色服务吗?我们随时会上门服务的!” 他刚开始理出一个头绪来,房间内的电话铃声响了。 是搞特色服务的。 三嘎子夜间在去摩达酒楼的路上,刚刚遭遇了艳遇,这不,电话艳遇又来了。 他没有回复,而是立刻放下了拿在手里,放在耳边的电话。 他的心情又复杂起来——那个女孩的声音再次出现在他耳边:“小哥哥,你别走!小哥哥,你别走!” 一个骚扰电话,又一次把他带回到十几年前。 他想起了二芹,他想起了张姑娘…… 他想,要是农村里的姑娘,都像城市里的姑娘那样开放,该有多好啊! 说不定自己在硫铁矿上班的时候,就已经把二芹搞到手里了。 假如张姑娘思想不那么封建,也说不定张姑娘已经给他生育了一双儿女了…… 他长嘘短叹,无限感慨! 唉! 这一切都是死亡的历史了! 哈哈哈,他放下历史的回顾,又想起了菲春。 眼下自己已经没有多余的选择余地了——也只有菲春才最适合自己,什么时候来到自己身边,那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而已! 一时心血来潮,促使他必须掏出手机,向菲春诉说衷肠。 “当当当!当当当!先生?先生休息了吗?” 三嘎子知道,此时此刻陌生人敲门肯定没有什么好事,就假装睡熟了,一直默不作声。 “先生?需要服务吗?” 外面仍在呼叫。 三嘎子只好把刚刚拨出去的电话再次挂断。 第一百五十五章 荒唐 三嘎子感觉住在纯谭旅社实在不舒服。 ——还没有进行住宿登记,就看到了不该看到的。 这就是让他敬佩了十几年,又是救过他的大恩人,菲春的大姐夫邰医生——邰拉皂,竟然会是一个满肚子花花肠子的人。 他居然可以随意带上一个女人进出旅社。 男男女女大晚上一起去住旅社,那应该是一种什么行为呢? 他对邰医生留下的美好形象,一下子扭转开来,现在已经变成了一个地地道道的大流氓,一个道貌岸然的好色鬼。 这一改变,对于三嘎子来说,是非常痛苦的。 在他心里,他宁愿拉皂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民,也不愿意看到这种在老百姓眼里最不值钱的形象。 ——第二个不舒服,他想思考一些问题,一些对他来说至关重要的问题,总是被各种特殊服务所打扰。 他想静下来判断拉皂的行为,结果被骚扰电话打乱了思路。 他想静下来整理一天来见到听到的各种信息,结果被女性人工骚扰阻断了思维。 他想静下来给心上人打电话,结果被“咚咚咚”的敲门声冲淡了。 无奈的他,气愤的他,头脑乱作一团的他,只好选择上床休息。 他要攒足精神和力气,明天集中精力继续今夜的思考。 他躺下了之后,仍然没有半点睡意,头脑里又开始浮现刚才看到邰医生和女人在一起亲热的场景。 他不由得想起了和菲春在一起的美好时光。 难道自己不是也和菲春一起住过旅社吗? 那个时候,自己和菲春都还是没有结婚的处男处女呢? 现在怎么笑话起人家邰医生了呢?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从内心里笑了起来。笑过之后,他开始为自己寻找理由辩解。 毕竟那个年代他和菲春是自由恋爱,这叫做事出有因。 你拉皂呢? 一个四十多岁的老男人了,而且,结婚生子也都这么多年了,明知道在外面找女人是不对的,还竟然带着女人在外面过夜。 于是他决定,第二天提前起床,采取守株待兔的方式,在旅社大门外,寻找一个隐蔽的地方,等待拉皂的出现。 他要把自己抓到的第一手材料,回家之后告诉菲春。 对了,他要在告诉菲春之前,事先了解一下她大姐夫过去在外面是不是也经常胡来。 他想好了这一切,就用手下掉已经吸的只剩下烟蒂的烟头,然后半个起身,把烟头放在床头前面的烟灰缸里。 他怕半夜里继续有人敲门骚扰,也怕有人会打开他的房门,于是,睡前他又一次起身,把自己房间的门锁进行了反锁。 这次躺下了踏踏实实的谁去。 “三嘎子快过来吧,尝尝鲜儿!” 邰拉皂在一家庄的一家农户房间里,他身下骑了一个苗条身材,美色可餐的女人,一个劲儿的向三嘎子打招呼。 “快快来,你不来我就插上门啦?” 邰医生向他招手的时候,脸上洋溢着淫荡的奸笑。 三嘎子一直站在院子外面,看着邰医生在那个女人身上发威和怒吼。 “你不来,我会告发你和我是同伙的!” 邰医生见三嘎子迟迟不动,就用同伙来威胁。 三嘎子考虑再三,在犹豫不决中,慢慢地迈开双腿向房间里走去…… “快快上来吧!” 当三嘎子快要走到床边的时候,邰医生突然赤身裸体的从床上跳下来,抱住三嘎子就往床上扔过去。 三嘎子很快被邰医生和那个女人脱去了衣服。 那个女人高高的伸出双臂,和三嘎子紧紧的拥抱在一起。 三嘎子心里非常紧张,就连这个女人的脸面都没敢看清楚。 当他要活动的时候,那个女人突然尖叫了一声:“哎呀!” 这女人的一个叫声,他听了怎么这么熟悉呢? 三嘎子此时壮着胆子,定睛一看,原来是菲春! 他一个激灵被这个奇怪的妖梦惊醒。 醒来,他的心脏还在砰砰砰的剧烈跳动着。 他稍微喘息之后,伸出胳膊,用手擦了擦头上的汗珠。 原来这个旅社取暖效果还不错,屋里特别暖和。 他暂时无法睡眠,就开始沿着梦境的思路推测起来。 既然邰医生这么荒唐,莫非这家伙也曾侵袭过自己的心上人菲春不成? 不会吧? 在些年来,还没有听到菲春说过此类的事。 那么,怎么会出现这样特殊的梦境呢?难道不是邰医生太色,是自己太想菲春了吗? 或许是吧!因为自己睡前本来是想拨通菲春电话的。只是一阵喊话和敲门声才阻断了这个电话。 三嘎子重新收拾了一下自己的思路,想继续睡觉。 他看了看手机,现在才子夜十分,距离天亮还有很长时间。 他怕耽误了第二天提前蹲坑隐蔽,在放下手机之前,定了五点半的铃声。 他感觉必须五点多提前蹲坑,才有可能抓住邰拉皂和那个女人的行踪。 他小解之后,继续躺下睡觉。 一清早五点多钟,距离太阳出来还有不到两个小时,三嘎子已经走出旅社大门,选择了一处向东西方向都可以看到的地方,隐蔽起来。 三九天尽管寒气逼人,冷得跺脚,他还是按照预订计划准时到达自己选好的地点。 这时,他忽然想起来昨夜里的安排——他要趁着一大早晨桥睡大觉的时候,给菲春通一个电话,把来到纯谭市的所见所闻,以及租赁房屋等事宜等一并汇报。 可是,眼下已经躲到了这里,邰医生他们何时出现,那可是一个没有准头的事,所以,这个电话还是留给以后再打更好。 现在是静心等候邰医生和那个女人出现的时候。 “嗨,你这是要干嘛呢?” 天刚刚蒙蒙亮得时候,公安民警突然出现在他跟前,向他问话。 “没事,没事,我起得早,在这里等一个人!” 三嘎子恭恭敬敬的向民警交代说。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时候邰医生他们出现。 “拿出你的证件来!” 其中一个民警上前要了他的身份证。 “郎家川村的?你怎么一大早在这里呢?” 民警用疑惑的目光盯着三嘎子问道。 “我是做生意的,昨天就住在纯谭旅社,不信你们可以去查!” 三嘎子非常冷静的指了指旅社的方向。 第一百五十六章 发现 民警见三嘎子相貌丑陋,目光游荡,獠牙利齿,个子矮小,不像好人,就带他到纯谭旅社进行核实。 因为,三嘎子刚在这里住宿一晚,这样的核实是不存在可题的,他很快被民警放了出来。 令三嘎子没有想到的是,就是这次民警带他回到旅社,重新核实他的住宿信息,他才有了一个重大发现。 什么重大发现呢? 不是昨夜里他登记住宿信息的时候,没有看清楚那个中年妇女黄林草的详细地址吗,这次借着民警核实他信息的机会,他特别留心查看了一下——原来这个黄林草正是一家庄的女人。 这下好办多了。 名字有了,地址有了,回家可一可菲春,不是什么都清楚了吗? 哈哈,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来得全不费功夫啊! 三嘎子想,要是昨天晚上来吧台查一下,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可是,他又一想,不对。 为什么呢?如果是个人去查询吧台其他顾客信息,那么,旅社是绝对不会答应的。这是顾客的隐私,是需要旅社严格保护的。 现在之所以能这样便利的查询,主要还是民警因执行公务的需要。 那么,这一双男女究竟为什么要在一起呢? 这个可题他一定要搞清楚,免得回去告诉菲春的时候,无缘无故冤枉了这一双好人。 当然,他心里也有一杆秤,他不会放过了解一个坏人的机会。 他继续回到了原来看好的隐蔽地点,这时天已经完全亮了。路上行人和车辆,懒散的零散的开始穿行在大街马路上。 他从五点半一直等到太阳出来,还没有看到邰医生的影子。 这时,旅社里的顾客开始陆陆续续走出来。 有向东边走的,也有向西边走的,有单身男,也有单身女,有拖家带口的,也有男女混搭的,他们按照自己的计划各奔东西了。 然而,就是这么多人,三嘎子都要一个一个的审查,只怕邰医生他们俩男女成了漏网之鱼。 等旅社里的人群出来的差不多了,也就是到了上班的时候,路上行人和车辆渐渐的多起来,有时候还会出现拥堵现象。 远处小商贩的叫卖声,商定餐馆里播出的音乐声,开始充斥整个大街小巷。 三嘎子看到从他附近路过的人群中,有人手里提着饭食,急匆匆赶路,有人则干脆边走边吃,看到他们的吃相,他的肚子里开始咕噜咕噜的叫起来。 他也饿坏了。 有夜里只顾着听邻居讲生意上的事,吃得又早,现在肠胃早已经起来造反了。 他清楚的记得,吧台小姐告诉他,住宿旅社的八十块钱费用里面,还包括一顿早餐。 想到这里,他的肚子更加饥饿,恨不得马上跑回旅社,吃一个痛快。 可是,这一对男女怎么还不回来呀?难道说还在一起享乐吗? 他知道,昨天夜里在他睡觉前,就已经知道他们之间已经亲密无间了。 306和406这样的两个房间里,只有上面的一层天花板之隔,有什么动静,他楼下的306怎么可能听不到呢? 现在的可题是,三嘎子想知道,他们之间除了性爱,还有什么其它事情。 他考虑最多的是生意,这生意包括菲春想干的,也包括他自己想干的。 他想跟在邰医生后面,学着做点快捷高效的生意。 因为他知道邰医生是生意精。在郎家川村方圆几十里,都知道邰拉皂是最早发家的一个致富能人。 当然,他做人有瑕疵,这也是路人皆知的。不过,真正知道他玩弄女性的却很少。 他跟黄氏,也就是丈母娘之间亲近,那是因为丈母娘心疼女婿,女婿孝敬丈母娘,无论是谁都不往歪里想的。 他跟黄氏的几个闺女,特别是菲春和菲文,尽管闹得有点没深没浅,但是,这是家事。家丑不可外扬,郎家姑娘自己不说,别人是不会知道的。 他跟曹寡妇,很早的时候是没有人知道的。只是曹寡妇的丈夫过秋出了矿难以后,因为他照顾帮助的太多,才渐渐被少数人知道。特别是他组织的公益组里几个光棍汉知道的最早一些。 那个邻村的女人,更是没有人怀疑,因为他出诊经常去给她丈夫看病,这是人之常情嘛! 另外,一家庄那里的事,距离他们村之间少说也有一百里地,那里有什么消息,村里人更不会知道的。 此时此刻,已经早上八点开外,仍然不见邰医生和那位中年妇女的踪影。 三嘎子心里想,莫非这家伙昨夜里,也看到了他,怕他回去后胡说,半夜里又换了旅店? 不会吧? 因为他们去旅社的时候,都已经十点多了,他们应该还在里面。 但是,为了做到守株待兔,万无一失,不得不继续在此坚守,直到拉皂他们出现为止。 出现了! 对,目标出现了! 三嘎子刚才还这样那样的想入非非,现在邰医生和中年妇女终于从旅社里走了出来。 三嘎子远远看着,躲在后面的人群里。 这时他才看清楚,原来和他一起居住的是一个非常漂亮时尚的女性。比他想象的中年妇女模样,有着巨大差异。 她肩上挎着一个精致的棕色小包,身穿一件中国红夹克衫,脖颈上盘了一个兰花白底的围脖,一头卷发,穿着时尚,身材苗条,风情万种,一身入时打扮,比他想象的年轻了不少。 黄林草挽着邰医生的胳膊,出了旅社大门,向东边方向走去。 看走路的样子,像是已经吃过了早饭,走起路来,抬头挺胸,堪比绅士。 三嘎子明知道旅社安排有早饭,可是,为了跟踪他们,只好牺牲早餐,继续尾随。 他们来到一个十字路口,一前一后上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向正北方向驶去。 三嘎子手忙脚乱的赶紧叫来一辆出租车,紧随其后。 大约又走了十几分钟得路程,前面的那辆出租车,一下子停在了市郊一家在建的大厂房门外。 只见邰医生和黄林草女士先后下了车,向厂房里面走去。 三嘎子也叫停了自己坐的那辆出租车。他下车后远远的跟在邰医生后面。 等走进了厂房,三嘎子把自己黑包里一个随身带的毛巾,包在了头上,继续向里面一探究竟。 三嘎子见到里面一个正在干活的工人可道:“这里打算盖什么房间?为什么要占用这么大的地方?” 那位工人热情的告诉他:“这是中药材加工厂,也可以说是一个制药厂吧,不过呢,这里只是一个粗加工。小伙子,你也喜欢做中药材生意吗?你来到这里,总算找对了地方!” 三嘎子随声应和着,没有再向里面走。 第一百五十七章 淌路 三嘎子带着疑问,也带着兴奋,从邰医生在建厂房若有所思的退出来。 他的疑问是,为什么邰医生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到市里投资兴业。 明知道倒卖中药材生意非常赚钱,为什么不早一天来市里建厂生产加工中药材呢?那不是赚钱更快更多吗? 带着疑问,他开始思考自己的生意,他想还是趁着年轻,早一点来市里发展会更好。 毕竟城市和乡村有着巨大差别,特别是信息资源、政策资源和物质资源在市里极大丰富。 在城市里不仅可以及时了解市场信息,而且,还拥有得天独厚的市场优势、政策优势和资源优势。 于是,他开始规划自己的发展蓝图。 这样想着,他已经兴奋得无以言表。 原本打算当天回去的他,又临时增加计划,开始新一轮考察。 这次考察的重点是,如何把自己的饲料生产线和生猪养殖与城市挂钩或者联姻,使其发挥更大的效益。 因为这里是市郊,他走了很远也没有遇到一辆出租车。 这时,他才想起来要和菲春通电话。于是他掏出手机拨通了菲春的电话:“家里还好吗?” 三嘎子和菲春通电话,第一句每次都要问这句话。 他最关心的是,只怕菲春日子过得不好。因为,他知道晨桥不是一个好东西。 他从菲春的身上和脸上就可以得到印证。 那一次晚上晨桥和他在猪场喝酒,三嘎子对晨桥的认识,才发生了质的变化。 知道这家伙除了性爱,就是虐待。并且他以此为乐,根本不考虑女人的感受。 他知道这些年来,菲春早已经受够了这样的日子。 那一次半夜里,当菲春结婚之后第一次跑到猪场找他的时候,他就发现,菲春的脖子上、樱桃上、胳膊上和肌肤上,还可以清晰的看到,各种不同的累累伤痕。 自从嫁给了晨桥,菲春的脸上就很少露出笑脸,她婚姻之不幸,可见一斑。 菲春嫁到张家后,总是第一个起床,这是他告诉三嘎子的。 晨桥自从失去了被开除公职以后,精神一直处于低迷状态而无法自拔。 所以,他总是酗酒、性爱、吃喝嫖赌抽,当然还有懒床。 菲春正在打扫门外卫生的时候,她的手机突然响起。 和他通话的人很少,生活的不如意,让她变得沉默寡言,不善交际。 除了家人、姐妹和三嘎子,几乎没有别的来电。 当然,偶尔也会接到哥哥文芳和弟弟文菲的长途电话。 她接过电话,听到“家里还好吗?”他就知道是三嘎子。 他环视四周,见旁边无人就回答道:“嗯,还好!” “说话方便吧?” “方便!” “好,那我就简单跟你汇报一下这次出门考察情况……” 三嘎子把一路上遇到的情况,以及租赁房屋的细节,都一一说给了菲春。 “太好了!太好了!” 三嘎子完全可以听到对方那种无与伦比的兴奋心情。 他知道,他是成功的。 不,应该说,是菲春走出成功的第一步了。 “不知道你那里可以凑上一个什么数?你先粗略估计一下,不足部分,我也好早做准备!” “嗯嗯!这些年我手里不多,主要是晨桥他爹拿一个大头,大概估计,……,可以凑上十四五万吧!” 因为菲春想做大生意的想法,已经多次跟晨桥父子提过,他们也表示支持,所以,菲春心里提前有了谱。 “好,好,我知道了!” 三嘎子挂了电话,开始琢磨如何帮助菲春度过投资难关。 电话结束不久,对面就驶来一辆出租车。三嘎子犹豫了一下,还是向出租车招招手,上了出租车。 他的犹豫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事,而是,他要补充菲春图书生意投资的空缺,自己的资金再去投资其他行业,他感觉已经力不从心了。他的生意这几年才刚刚步入上升阶段。 他的犹豫是在思考,要不要马上进行自己原来设想项目的考察。 如果只考察,不及时上马,现代社会这样一个信息时代,稍纵即逝,那样就失去考察的真正意义。 但是,目前的饲料生产和生猪养殖形势不容乐观,转型升级又势在必行。 所以,犹豫过后,他还是临时决定去市里考察一番。 菲春这边现在又忙活了起来。 她挂了三嘎子的电话,没有及时去和晨桥父子商量,而是一边继续思考如何解决资金投入,更能减少三嘎子的压力。 因为人家毕竟还不是家人,还没有义务要对她菲春负责。 她在猜测,这个公公张开顺是不是还有别的经济库存,或者是不是可以通过借贷等渠道,来一次性满足她投资图书生意的需要。 晨桥报名考取国家干部的那个时候,听乡亲们反映,这个老公公是非常有实力的。 她要想尽办法,从老公公那里开挖金库资源。 晨桥这里,她是最清楚的,这家伙除了那次招聘考试破费了他爹不少钱财,上班时间不长就出了问题,而且,在挽回处理的过程中,又糟了不少钱。 自从回到家里之后,他就没有造出多少钱来。 再说了,这家伙不是正经劲儿,菲春也不想让他掺乎其中。 她一边思考着问题,一边打扫门外卫生,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扫过了三嘎子的门前。 回过头来,她自嘲地笑了笑。 于是,她赶紧扛起扫帚,转身回家。 “你他妈的,一大早又到哪里浪荡去了?” 晨桥在屋里听到菲春进院子放扫帚的声音,就大声冲着院子里吼叫着。 “老子要换棉裤,还不赶快找出来!你想冻死你爹呀?” 菲春的脚步刚迈进屋里,晨桥的牢骚和谩骂又一次发泄出来! 菲春本想和他说说图书生意的事,可是,遇到这样的王八蛋,她气愤的一跺脚,把晨桥的被窝掀开,一把撤下棉,用力扔到了院子里。 “晨桥,你个王八蛋!你想怎么样?我就是要冻死你个狗娘养的!” 菲春已经歇斯底里。 晨桥更加疯狂地光着身子跳下床,上去和菲春扭打在一起。 “我日尼玛!我打死你个浪逼娘们!” 因为是寒假假期,孩子们都已经放假在家。 儿子张佑,女儿张沫,听到爹娘打骂声,赶紧放下手里的书本,仓促跑来解围。 “爹,娘,你们能不能待一天不闹腾呀?我们都烦死了!” 儿女抱起被子放到床上说道。 “爹,你这是要给我们树立榜样啊?我不想要你这样的爹!” 儿子张佑看着只穿一个裤头,正在和娘撕打在一起的爹,狠狠地损了爹一句,拉起妹妹扭头走出房间。 第一百五十八章 露馅 菲春知道自己不是晨桥的对手,真要打起来,自己肯定会吃亏的。 因此,借着孩子们的话,她一个急转身躲开晨桥的撕打,跑出了家门。 眼看着自己的老婆远去,晨桥更加疯狂。他没有去穿上原来的衣服,而是只穿着裤头,开始翻箱倒柜。 他把两个立柜里的所以衣服鞋帽,床单被罩之类,统统从立柜里翻倒出来,扔了一地。 但是,他把立柜翻了一个底朝天,仍然没有找到自己的棉裤。 于是,他一边谩骂,一边在满屋子衣服鞋帽上蹦跳起来。 “爹,你是不是疯了呀?我叫车把你送去医院吧?!” 儿子张佑实在无法忍受这样的一个父亲,就跑过来训斥道。 张佑话音刚落,张沫已经跟在他的后面来了。 当哥哥的赶快把妹妹张沫推出门:“沫沫,这里没你的事,快回你屋里去!” 面对这样一个爹,儿子张佑实在无法忍受。 他管不了爹,总不能让爹这样的形象出现在妹妹面前!他要担当起保护妹妹的责任。 推出妹妹之后,见爹仍然没有要穿衣服的意思,儿子非常气氛,他用尽所有力气,抬腿冲着他爹的屁股上,狠狠地踹了一脚。 这一脚,他一个前倾,差点趴在地上,这一脚让晨桥彻底醒了。 他知道儿子大了,可以保护他娘和妹妹了。 他知道儿子大了,以后的事情由不得自己了。 于是,他没有立刻回击儿子,而是提起一件皮袄,气愤的摔在了对面墙上,然后,很无奈的去沙发上穿衣服去了。 此时的张佑,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一直盯着他把衣服穿上,俨然一种男子汉大丈夫的气概。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呢?我看谁摆弄的东西谁收拾吧?” 等爹穿上衣服之后,张佑声音很小的自言自语道。 这话被晨桥听得清清楚楚,他扭头冲着儿子笑了笑,能无奈的走到床边叠被子去了。 “张佑,你可别学你爹!你爹没那个福分呀!” 晨桥一边叠被子,一边用一种失败者的口气说道。 “爹,你这话就不对了!不是你没有福分,而是你不要这个福分!” 张佑毕竟是一个中学生了,思维非常活跃,他完全听得懂大人嘴里的话,句句话都能戳准他爹的心窝。 “你又胡诌什么呀?臭小子!” 晨桥用不服气的,半开玩笑的口气开始训斥张佑。 “我这是胡诌吗?你要是对娘好,娘能这样对待你吗?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这叫自作自受!娘给你送来的福分,都让你给赶跑了呀!” 张佑听爹这样说他胡诌,心中不觉又燃气了怒火。 他痛痛快快的甩给他爹这几句重话,夺眶而出,回到自己房间,不再理会他爹。 对于爹娘打骂,他早已经受够了,也早已经烦透了,他为自己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感到悲哀。 他觉得自己这个爹已经不可理喻了,已经不可挽救了。 他早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好好学习,以后考上一流大学,争取做一个优秀的负责任的男人。 绝对不能像爹这样,既想享受爱,又把爱赶跑,既想逞能,又非常无能,既想超越,又常常失败,丢尽了男人的自尊,最后竟然让自己的儿子来教训! 他私下里也常常疏导妹妹张沫的思想,他不希望这个不和谐的家庭,给妹妹带来不利影响。 而张沫和他不同。 女孩子心眼小,心眼细。 家里父母的打骂撕闹,早已经影响到了她心灵深处。 自从懂事以来,张沫就是在父母的打打骂骂,吵吵闹闹中长大的。 上学后,在课堂上她满脑子都是爹娘打骂的烦心事,根本听不进老师讲解和分析。 她从一上学开始,就没有拿过一个一百分。 不仅如此,到了小学三年级之后,她的成绩就已经“稳定”在班里的倒数一二三名。 她早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 她甚至想在小学四年级就辍学,念于哥哥的多次引导,她才勉强接着就读。 菲春跑出家门,本想去找公婆论理。因为这样的闹腾实在是太多太多了,每次找到他们二位老人,公婆总是一个劲儿的安慰她,苦口婆心的开导他,一本正经训斥儿子。 翻来翻去的总是那些老掉牙的套路,菲春听得都已经倒背如流了。 今天再去找他们,她自己都感到无聊! 所以,她在这样的生活环境里,已经学会了坚强,学会了自立,学会了自尊。 她渐渐认识到,自己的事情还是需要自己来处理。 于是,她绕过河边晨桥的老家,犹豫不决的向大陡坡那里走去,上了大坡,就是她的娘家。 她感觉到了娘家,就像多少个阴雨天气之后,出现了晴天一样,看着哪里都是清新可人的,闻着哪里都是舒适温馨的花香。 从村东她家,到村西娘家,她的心情早已经完全放松下来。 尽管是一个村的婆家,她还是上次在菲文一家人来的时候,到过一次娘家,这不,都快一个月了,还没有来过。 他知道家娘家现在只有爹娘在家,他想给爹娘一个惊喜。 于是,她设想静悄悄的潜入院子里,在窗户跟前偷听一下他们老夫老妻的谈话,然后,破门而入。 她蹑手蹑脚的来到窗台下面。 “你说说这孩子,怎么会是这样呢?” “唉!这都是命啊!听天由命吧!” 听到这里,菲春有些莫名其妙,是在说谁呢? 她侧着耳朵继续仔细聆听。 “晨桥真有些对不住你啊!” 她再去细听,怎么会是晨桥呢?说话的男人怎么是公公呢? 于是,她丢掉原来的想法,推门进了房间。 公公张开顺正和娘促膝谈心,刚才进来的时候,手还拉在一起。 她一下子震惊了。 “菲春?” “菲春?” 菲春的突然出现,让他们俩大吃一惊。 张开顺立刻松开黄氏得手,屁股向后挪了挪。 黄氏立刻像是挨了蝎子蛰,立刻从火炉旁边的凳子上崩起来。 “娘,我爹呢?” 她看了看公公,先没有和他说话,冲着娘说道。 “你爹去接你弟弟去了。” 黄氏目光躲着菲春,装作若无其事的回答道。 “哦,什么时候走的?” 菲春想了解一下公公是什么来的,就从侧面问道。 “天气不好,昨天下午就去了。” 菲春也是过来人,她一下子明白了公公的来意。 她突然想起来,自己小时候在土炕上和爹娘睡觉时,就曾经有一个男人爬过娘的身子。 莫非娘和自己公公还有一腿?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娘 菲春的猜测是真实的。 黄氏的紧张,公公的挪动,足见一斑。 不过,这样的事,是一个女儿所不齿的,也很难面对老人说教。 毕竟她知道,娘除了和公公,恐怕跟姐夫拉皂也有着不一般的关系。只是她不清楚具体细节和原因而已。 老娘年事半百,大半生都已经过来了,作为女儿是无法作为的。这正如圣人讲的:有所为有所不为一样,现在是需要不为的时候。 “二妮子来了?今天怎么这么早啊?” 老娘跟闺女说这话,显然是出乎娘意料之外的。 黄氏心里暗自庆幸,要是昨天夜里来,那可就糟透了。 不过,这种想法她很快被扔到一边了。因为,昨天夜里她是插好门锁的,不管是闺女来,还是别人来,都是需要先敲门打招呼的。 “哼!这不是爹也在这里吗?” 她恶狠狠地瞪了公公一眼,看了看老娘,然后又压低了语调说道:“爹,我看你这个儿子真够呛!” 张开顺本来就做贼心虚,再经过儿媳妇这么一番讨伐,他已经做好接受菲春向他发泄的心理准备。 “菲春啊,晨桥这一大早又欺负你了不成?这个不争气的东西!” 面对自己的老情人,面对自己老情人的闺女,自己的儿媳妇,他是没有勇气和菲春计较的。 他只能哄着菲春,骂晨桥不是东西。 “你还是好好管管他吧!八点多了还不起床,还不如张佑和张沫呢!两个孩子都知道早点起床读书做作业。” 菲春先没有说他对自己怎么样,而是说他还不如儿女。 “晨桥倒底怎么啦?这次非教训他一顿不可!” “爹,咱说句实话吧。你教训他多少次了?你记得清楚吗?管用吗?真是死狗抽不到墙上!” 菲春说到这里已经十分生气,她只是跟公公说说而已,并没有指望着公公来教训他,她知道已经无可挽回了,她这样说是另作打算。 “菲春,既然你知道晨桥这个样子,也无需生气上火了!还是别与他计较,平下心来好好过日子吧!” 黄氏听了老情人和她闺女的对话之后,为了缓解他们之间的紧张关系,只能从中和稀泥。 “娘,你说得轻巧!换过是你,你也忍受不了的!” “你这孩子,怎么可以这样和你娘说话呢?” 张开顺觉得菲春说话不妥,不应该拿黄氏来作比较,就顺势加了一句提醒的话。 “你们知道吗?我很早起床,里里外外打扫完卫生,刚走到院里,就听见晨桥亲娘祖奶奶的骂个不停!她向我要棉裤穿,那也得等我走到屋子里呀!他等不及啦,其实就是没事找事!是昨夜里……” 她听了娘的劝告,公公的提醒,一下子生气了,就咕噜噜吐出来这么一堆话。 她差点把昨夜里拒绝晨桥要她说出来。 她赶紧来了一个急刹车。 这时,黄氏脸上露出了笑意,张开顺也恍然大悟。 他们都是过来人,对于这样的事,早已经耳熟能详了。更何况菲春已经把话吐出来一半了! “不说了,不说了!” 菲春红着脸蛋,害羞地去拿水壶倒水去了。 不一会儿,黄氏和公公跟前各摆放了一杯白开水,然后她也搬来一把靠椅放在火炉旁边坐下。 她把自己的水杯端在手里,右手托着杯底,左手扶着杯身,一脸正经的说道:“其实,我今天来,是想跟我娘说说我外出打工的事。这不,爹也在这里,我就干脆一块说得了!” “爹,你也知道,我要是一直守在晨桥身边,晨桥又干不了什么活儿,挣不来多少钱,孩子都这么大了,哪里都需要花钱,我能不急吗?现在孩子都上学了,家里又没有多少事,我干脆出去打拼一番,总比在家干耗着强!” 菲春说这些话,公公和娘都知道是什么意思。 因为,菲春以前已经跟他们讲过几次了。他们都知道,这次菲春是动真格的。图书生意投资是需要很多钱的。 “菲春,你就放心出去打拼吧,爹全力支持你!” 公公跟菲春说话,眼睛却一直盯在黄氏脸上。他是在为黄氏闺女效劳,以博得黄氏的欢心。 “哎?老张啊,上次菲春不是说需要好多钱吗,你倒底能拿出多少来?” 黄氏心有灵犀的看着张开顺,意思在提醒他准备足够的金银来。 “菲春,你后来了解了什么程度了?是不是有谱了?” “是的,现在已经有了大概数据。五年的房屋租赁费就要三十万,这只是房租费用呢!” “算了吧菲春,你爹哪有这么多钱啊?你是不是再看看别的地方?” 黄氏一听说光是房屋租赁费就三十万,她有些吃惊。就规劝女儿道。 “娘,我的订金已经交了,要是半路上反悔了,那三千块钱的订金也就收不回来了呀!” 菲春表现出一种心急火燎的焦急状态,被公公看得一清二楚。 张开顺心里是有谱的。 因为,自从菲春第一次跟他谈外出做图书生意,他就知道,儿媳妇要豁出去了。 他对菲春做图书生意深信不疑。他和秦有德关系是非常友好的,以前他曾经多次听说,菲春是一个非常能干的图书生意人。 当年在省城,她给秦有德的图书生意带来了非常可观的收益。 于是,他私下里把自己这些年的积蓄,已经全部打落在一个银行账户里。总共十七万三千块钱。 他又托了熟人关系,已经说好了要借贷五万块钱。 这样的话,即便不是很够,但是,也缩小了差距。 “菲春,这个生意咱们做定了。我这里差不多可以准备二十万。剩下的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再借贷一部分。” 张开顺面对黄氏和菲春母女,已经使出浑身解数。 他心里最清楚,自己只有一儿一女。闺女已经是人家秦家人了,那就指望着儿子晨桥了。 可是,晨桥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看来是靠不住的。那就把全部希望寄托在儿媳妇菲春身上了。 他这样想着,就想超负荷全力支持起菲春来:“菲春,你放心吧!不管晨桥以后怎么样,我和你娘一定全力支持你!” 菲春听了公公的表态,语气如此坚决果断,有些激动。 不过,公公这里说的“娘”,她有些不解。 她暗自里想,公公嘴里的娘,究竟是我娘还是我婆婆呢? “二位老人,你们喝水,你们喝水!” 第一百六十章 探底 菲春是非常聪明的人,既然公公跟娘关系如此这般,那就把这种特殊感情关系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 正如官场上把最小的权利发挥到最大限度一样。 “爹,你是村里的老干部,社会关系广,人脉关系好,向来说话算数,你一定要帮到底!” 菲春知道现在娘在场,她在公公面前说这句话的分量。她要娘来见证公公的话是真话。也是利用娘和他这种特殊关系,促使监督公公一次投资到位。 她知道这次图书生意迈步太大,不想给心上人三嘎子带来过大的资金压力。她理解三嘎子的良苦用心,她从内心里感谢三嘎子。 “娘,您老人家怎么帮帮我呀?也给我拿二十万好不好?” 菲春听公公这么铿锵有力的支持她,她精神焕发,把主攻方向一下子拐到了亲娘头上。 她要用公公的棋子将娘的军。 “二闺女呀,你是不是想把你娘买了呀?” “不敢,不敢!” “还不敢哩,你就说把你娘买了也不值二十万啊!” “娘,你闺女可是跟您说正经话呢?这些年来,山场上、猪场里,鸡舍里,不都是钱吗?一年挣八万,这四五年也得三十万,四十万的吧?” 菲春跟娘算起了数字账。 “闺女唉!山场不投资吗?不用人工吗?哪里不需要花钱呀?那肥猪和柴鸡都是喝西北风长大的呀?粮食和饲料不打数行吗?” “嘿嘿嘿!我看你不是我亲娘。哈哈,哪有亲娘跟亲闺女这么算账的?少见,少见!” 菲春拿出出嫁前撒娇的姿势和口气,继续将军。 “哎!我的亲娘哦!跟闺女说一句透底儿的话,昂?到底能帮多大的忙?” 黄氏毕竟经年累月,沧桑有悟。尽管菲春的公公不是别人,她也不乐意在人家面前露出家底儿来。 这一点菲春此时此刻是无法理解的。她只是认为娘不说实话,遮遮掩掩。 “你这傻闺女,你非得打破砂锅问到底。那我就告诉你,钱都在我手里,除了年前购买的猪苗和饲料,现在手里只有六万多。” 为了在张开顺面前不露出马脚,她只好装作痛快豁达的样子说道。 说完这话,她又有些后悔,她估计二鬼子和儿子一家很快就会到家,他怕等二鬼子来了,菲春问起来,前言不搭后语。 到了那个时候,面对菲春的公公,就难堪多了。 可是,话已经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是收不回来的。 担心什么事,什么事就发生。 这不,说话间他们听到了外面的汽车喇叭声。 黄氏猜测,那一定是自己的二小子文菲一家回来了。 她的心情既高兴又担心。 “你听,外面汽车喇叭响了,你爹和文菲他们回来了!” 黄氏一边说话,就和已经站起来的张开顺和菲春一起出了门。 不错,真的是他们回来了。 出来的时候,他们都已经下了车,他们是租车回来的。出租车司机正站在一边抽着香烟。 二鬼子和他的二儿子都正忙着从出租车后备箱里面往外面拿东西。 黄氏和张开顺都抢先去那里帮忙拿东西。 这时,菲春喊了一声:“文菲!” 这时文菲才从后备箱里面直起腰抬起头。 “二姐?大伯,娘,你们都在呀?” 他们一一做了回答。 “姐,你们知道我今天要来呀?” 文菲这一句问话,让姐姐菲春有些尴尬。 因为郎家四个闺女中,三个都出嫁到了外地,只有她嫁给了自己村。按说是应该知道这个消息的。 可是,她要不是因为和晨桥生气闹别扭,她是不会轻易来娘家的,那么也就不知道弟弟这天要来。 这次来娘家纯属巧合。这种巧合是不能告诉弟弟文菲的。 所以,她就顺应着弟弟的话说道:“弟弟那么远来一趟不容易,姐姐哪能不知道呢?” 文菲听姐姐这么一说,心里非常高兴。 他看了看身边正在拿东西的爱人说:“姐姐,这是你的弟媳妇小辉。” 随后指着菲春说道:“小辉,这是我经常给你说的二姐菲春,是咱们本村的婆家!” 然后,他向小辉挤了挤眼:“你看,那边的就是我姐的公公,原来的村支书张开顺。” 文菲在深圳就业成家之后,回家很少。特别是带小辉回家就更少了。这次来本想带女儿回来,只是女儿需要上假期的补习班,所以,这次只有他们小夫妻回来了。 因为,对于老家里的人,小辉知道的非常少。 文菲每次介绍一个人,小辉只是莞尔一笑,然后,谦和的向对方行一个鞠躬礼。 等拿完车上东西,文菲付了出租车的钱,他们一行人一并回到了家里。 黄氏自从走出家门,就一直等待一个和二鬼子说话的机会。 她想事先和二鬼子沟通一下,她向二闺女菲春说的那个数字。 可是,这样的场合实在不好找。 于是,又手里提着东西,跟着人群走到家里。 “来,坐坐坐,大家都坐下。” 二鬼子这话主要是说给儿媳妇小辉听的,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小辉。 他一边招呼大家坐下,一边从衣兜里摸出文菲在路上带给他的,来自开放城市——深圳的香烟。 他先递给亲家张开顺一支,他知道文菲不抽烟,就自己也点了一支烟。 黄氏看二鬼子一直忙活,没有机会说话,现在又抽起了烟卷儿,聊起了天,就到厨房里忙去了。 菲春紧挨着小辉坐,和小辉小声说着话。 她见娘出了门,就跟小辉找了一个借口,也来到厨房。 “娘,你说得是实话吗?” 菲春看到娘有些烦躁,知道她心里有事,就找了一个机会问她。 “傻闺女,你怎么可以在公公面前,让你老娘抖出家底儿呢?” 黄氏终于和菲春说了实话。 菲春听了娘的话,顿时感觉无地自容。 是啊,自己为了做生意竟然傻到了这一地步呢? “还是娘精明!闺女以后一定跟娘虚心求教!” “你这就对了。我看你是想外出打拼想疯了吧?娘知道闺女在张家受委屈了,不过,你看看,你公公对咱家这么好,咱怎么忍心离开人家呢?” “娘,你可别这么说,我呢,说不定哪一天就跑了呢!” 黄氏一听菲春这样说话,立刻警觉起来:“先把丑话说在前面,你可别做对不住人家张家的事啊!” 菲春不能在厨房久留,因为,她还要陪弟妹说话呢! 第一百六十一章 分叉 正当文菲、小辉、菲春和家人团圆的时候,黄氏突然接到大儿子文芳的电话。 “爹,娘,今年我们回不去了,向您老人请假了!” 二鬼子在旁边听着一下子着急了:“文芳,今年过年你不是说好要回来的吗?怎么又变卦啦?” “爹,您儿媳妇住院了。我得在医院伺候她呀!” “文芳,小娟怎么啦?得了什么病?重吗?” 黄氏声音有些颤抖的抢话接着问道。 “要不要我们过去帮忙啊?” 二鬼子随后也插了一句。 “爹,娘,不用,不用!您二老好好在家过年吧。提前给爹娘拜年了!祝爹娘身体健康,恭喜发财啦!” “文芳,文菲刚回来,有文菲在,你就安心伺候小娟吧!记着代你爹娘向小娟问好了,祝小娟早日康复,春节愉快!” 二鬼子和黄氏,你一句我一句,凑了这么几句话。 “谢谢爹,谢谢娘!下次有空再去看你们!好,那我挂了!” 放下电话,黄氏看了看二鬼子,二鬼子嘴里发出一声叹息。 这声叹息,又把黄氏的脸拉出好长好长。 他们俩一前一后又回到了北屋。这时张开顺提出要回家看看,意思是人家儿子儿媳回来了,自己在这里下掺乎啥呢。 结果被二鬼子和黄氏截住了。 “还回家干啥?正好你侄子侄媳都回来了,中午一定留下来!” 张开顺看亲家的一个劲儿挽留,他站起来的身子,又只好坐了下来。 菲春一直观察着爹回来后的表情变化。 她在心里纳闷儿,怎么半点也看不出爹对公公的怀疑呢? 就像当年大姐夫对娘献殷勤一样,爹从来就不多想,也不多心。 难道他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有什么异常吗? 要说今天是因为儿子儿媳回来高兴,顾不上多想,可以理解,那么以前姐夫来了,儿子儿媳可是没有回来呀! 她想,今天爹和文菲他们回家,正好自己也在家,假如自己不回娘家,难道爹只看到公公和娘在一起也不多疑吗? 爹到底是无心无肺,还是善良老实呢?不对,不能说他老实,村里有再大的困难风险事,都是找他帮助,都知道他很彪悍的。 还有,莫非文菲和小辉也不多心吗?难道他们都这样信任自己的所谓“亲戚”吗? 菲春对生活的认识总是深刻的,她常常处于反思状态。她的头脑是时刻清醒的,她一直保持高度警惕。也许这种思维和她自己的经历有关。 她一小就看到过爹之外的那个男人和娘上了床,十几岁就到了省会打工,也许是受到了小时候娘的模糊影响,才和三嘎子做了未婚先孕的事,后来住在姐姐家生孩子,又被姐夫骚扰。 再后来外出打工,遇到了各种形形色色的男人,这些经历必然促使她的大脑,强力进行这方面的定势思维。 现在她都四十来岁的人了,尽管有这么多想法,也只是暗暗藏在她心底而已,她学会了看淡人生,她学会了菜根学。 中午,黄氏和菲春下手,小辉也来帮忙,被她的大姑子和婆婆劝回去了。 小辉已经有三年多没有回来了。这次回来也是考虑要和哥哥妯娌一家团圆一次。 不巧的是,女儿刚上小学,他们小夫妻不想让孩子输在起跑线上,所以,就把女儿委托给老人了。 当他们听说哥嫂一家因住院不能回家的消息时,也感觉有点后悔。早知道嫂嫂住院,他们是必须赶到贵州去看望嫂子的。 他们不是后悔没有看望嫂子,而是后悔他们动身回家之前,没有及时跟哥嫂电话沟通一下,那样的话,也好提前有个准备。 文芳一家不能回来了,黄氏开始上愁了。 他们提前两个多月就开始准备了。已经杀了猪,宰了鸡鸭,炖好了酥鱼,备好了充足的年货。 他们一家人回不来,这年货可够充足的了。得知这一消息后,黄氏和菲春商量着,中午把晨桥和孩子们都接过来,把菲春的婆婆也接过来,一起吃上一顿团圆饭。 菲春不同意接晨桥过来。 原因是,上次家宁和菲文他们一家来的时候,提前给他打了预防针,他照样把这种善意的提醒当耳旁风,照样喝得酩酊大醉。 上次他的爹娘也是都在场,简直就是无法无天了。 菲春告诉母亲,这次顾不得面子长面子短的了,就是一句话,你别来! 他们在厨房正谈论这些问题的时候,菲春的两个孩子做伴找到姥姥家来了。 他们告诉姥姥,都要中午做饭的时候了,也不见娘回家,就去奶奶家里找,结果奶奶家里一个人都没有,所以就找到这里来了。 “你奶奶呢?” 菲春问道。 “听邻居说,她去西山磕头上香去了。” “磕头上香顶个屁用!修下这么个污郎混鬼,还指望着他出息吗!” 菲春肚子里的怨气又冒了出来。 黄氏看菲春不高兴了,就把两个外甥叫到北屋里,给他们拿糖果和瓜子。 爷爷看到了孙子孙女,高兴的叫在身边,从衣兜里掏出几块糖,分给他们。 这时姥姥已经从里屋端出来两盘糖果和瓜子。顺便又分别给他们衣兜里装了不少。 “去,把你爹叫来吃饭,顺便再去看看你奶奶,如果不见人,就告诉她邻居,让你奶奶也来咱家里吃饭,就说你爷爷也在这里。” 两个孩子听话的出了门。 贵州这边文芳可忙坏了。 其实,他们夫妇俩早已经做好了回家的准备。 文芳打给老家的电话,根本不是小娟有病住院了。 而是,卷入了一个特殊行事案件当中。他在电话里如果说了实话,他最担心的就是父母家人的牵挂。 就在他们第二天准备离开住地的早上,当地公安局封锁了他们所居住的整个小区。 而事发地点就是他们居住的十一号楼一单元。 这天早起一单元三层的一个居民下楼后发现,就在楼口右侧躺着一个身穿夹克衫的男人。 这个人面部冲着墙的一面,一动不动的躺在那里,他走近后才发现,这个人脸部和额头等部位,都有程度不同的碰伤,嘴是张开的,还可以隐隐闻到微弱的呛鼻的酒味儿。说明这个人之前已经饮酒了。 他把手指放在这个人鼻子下面,感觉已经没有了呼吸。他动了动这个人的手臂,发现已经僵硬,看样子这个人已经死了多时。 他立刻拨打了110。 第一百六十二章 收敛 菲春是一个倔强的人。 她说不让晨桥来陪文菲吃饭的事,被娘当了耳旁风。 就在各种丰盛的菜肴上桌的时候,晨桥突然间站在了院子里。他后面还跟在他的老娘和两个孩子。 菲春正好端菜从厨房来到院子里,见婆婆来了,就和她打了个招呼,引着婆婆进了北屋。 她一边向前走,一边扭头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晨桥。 晨桥没敢说话,悄悄的拐到了厨房,见案板上还有不少菜肴没有上桌,和岳母黄氏打过招呼之后,一手端着一个盘子进了屋。 他成功地躲过了菲春凶狠的目光,他这时一下子殷勤起来,为的是不让菲春在众人面前给他难堪。 晨桥这次变得老实而殷勤,少言而拘谨,这一表现深得文菲和小辉的认可。 晨桥连续端了两趟之后,又帮着发放酒杯和筷子。还殷勤的打开酒瓶,给桌上能喝酒的人都满上了一杯。 这一举动被他的父母也看在眼里,心想,你这个儿子呀,这次表现不错,一定要持续推进,千万不要得意忘形。这样以来,慢慢就会赢得菲春的芳心,天长日久,这门婚姻还是可以挽回的。 二鬼子和黄氏对晨桥这次表现,也投去了赞许的目光。 只有菲春司空见惯,不理不睬。她仍然像往常一样,和晨桥保持一定距离。 坐在酒桌上要保持一定距离,桌下交流保持一定距离,感情生活保持一定距离。 菲春太了解晨桥了。 她知道,晨桥除了喝酒抽烟玩女人行,欺负虐待老婆行,其它事情一概不行,无论如何也是轮不上他的。 他根本不相信晨桥会聚变。 刚开始喝酒抽烟,晨桥总是默默不语,眼睛不断向菲春脸上扫射,他要从菲春的眼睛里挖掘菲春想要的言行举止。 本来这天早上小两口刚刚闹过,他怕在岳父岳母面前丢失男人的尊严。 因为带上两个孩子才十个人,所以,外甥张佑,外甥女张沫,也都上了大雅之堂,他俩像模像样的坐在靠椅上,是桌子上最红最吃香的小皇帝和小公主。 这么一大家子其乐融融,气氛亲切。 此时此刻,菲春的心情好了许多,只是她一直没有直视晨桥。 只要晨桥在场,她永远都是这样的姿态,她才不管爹娘、哥嫂、公婆是不是在场呢! 菲春希望晨桥是这样的态度和表现。 “哎!我发现一个好现象,我姐真的找对了人呀!我姐夫文质彬彬的,各自高高的,多么英俊潇洒呀!” 这话一出口,赢得了满堂喝彩。一个个脸上露出了微笑,眼里露出了赞许的目光。 这个美赞来得正是时候。 一个是晨桥一家,一个是菲春一家,又是菲春在场,菲春感觉这是弟弟在给他脸上贴金挂银。 所以,她第一次感受了一双夫妻要好的荣耀。 而这种荣耀来得太迟了,已经迟了十几年。 她私下里想,要是当初刚结婚就这样,那该多好啊! 晨桥这次为什么有如此表现呢?这是还得从张开顺的老伴说起。 当张佑和张沫从姥姥家返回奶奶家的时候,晨桥的母亲已经从西山上磕头上香回来了。 孩子们毕竟长大了,捎话理事都有了思想。 所以,张佑和张沫就把早起父母闹腾的事,详细地说给了奶奶。 奶奶觉得再过几天就要过春节了,绝对不能再容忍儿子发飙了。 如果年前把菲春气回了娘家,那就麻烦大了。 所以,就和孙子孙女一起去找晨桥。 果然不出所料。 她一进屋子,满屋地的衣服鞋帽,床单被罩之类,还是那样狼藉满地。 “晨桥,你是不是不想要这个家了呀?菲春是多好的人呀,怎么到你手里就成这个样子啦?我看呀,再好的姑娘,到你手里也都让你给糟蹋了!……” 对于娘的话,他之前也不放在心里,只是娘这次语气凝重,说话中肯,切中了要害,他才从思想上有所认识和改变。 在老娘一句话一把泪的苦口婆心攻势下,才打动了他的心。 他知道爹在村里当了那么多年村支书,娘接触过多少人,见过多少世面,娘的经验是真实的,娘教诲的人生规则也是最管用的。 于是,他当场给娘下了跪,表了态,发了誓。 于是,他自己把仍在地上的衣物,又一件一件的捡起来,折叠平整,按照穿戴季节,又一件件仔细的摆放在衣柜里。 这里面,除了娘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的说教,还有儿女劝说的功劳,尤其是儿子张佑的话,深深地刺激了他! 儿子说得没错,当爹的就这副德行,以后还能在儿女面前树立榜样的形象吗?还能在众人面前树立自己的威信吗?还能在张佑和张沫面前树立家长权威吗? 这才有了他今天的表现。 文芳居住的小区里发生了伤害案件,理所当然的要接受配合当地公安机关的侦查工作。 什么时候侦查不收场,什么时候就不能出远门,此时出远门就是明显的怀疑对象。 既然搞不清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所以,文芳只好在父母面前找了一个老婆住院的借口。 他觉得这样的借口是常规,睡不生病呀! 假如说是因为一件刑事案件,特别是一个伤害案,他们小夫妻不能回家,那家人是多么的担心啊! 文芳和小娟感觉这样的借口非常真实可信。 他们再有几天就放假了,正好借着放假的机会,把已经订下的辅导老师叫过来,帮助儿子做最后的冲刺。毕竟是高考加油的关键时期,来年高考时间不等人,必须提前做好各种准备。绝对不能打无准备之仗。 侦查工作,并不会给他们的生活带来太大得影响。 公安民警正在紧锣密鼓的开展侦破工作。 他们除了搜集整个小区之外,把重点放在一单元各家各户。 他们一户不落,除了要求各家各户提供当他的进去情况,还鼓励每个人检举揭发犯罪嫌疑人。 经过一天一夜奋战,初步查明,伤者,男,现年四十一岁,系某县某矿区职工。 此人已多年不在单位上班,属于离岗下海经商人员。 据群众反映,当天晚上因喝酒过量,误闯民宅——某小区第一十号楼一单元后,从楼梯高处滚落下来,导致受伤。 具体是什么情况,还有待进一步深入调查。 第一百六十三章 馋酒 晨桥赶来了一个好机会。 因为老娘的说教,儿子的呵斥,菲春的大怒,更因为又低头进了菲春娘家,并且菲春的弟弟和弟妹都回来了,还有他爹也在场,他按照老娘的训戒,这次总算做出了一个样子。 今天他的表现不俗,还有一个不能不说的原因,这就是二鬼子的大儿媳小娟住院了,不能回家过春节了,这样就让二鬼子他们一家的热情减了一半。 这样的话,喝酒的兴致也大打了折扣,不仅二鬼子没有多大兴趣,就是儿子文菲也感到心情不爽。 当然,晨桥的父亲是多年的村干部,对于这一家人的变化,早已识破,所以,也不再大口大口的喝酒,大口大口的吃肉。 并且,他的眼睛一直盯在晨桥的酒杯上,最担心的就是,晨桥前半场表现不俗的成绩,被后半场的醉酒给搅混了,甚至弄巧成拙,前功尽弃。 菲春今天也有些例外,他没有像往常那样,表现的那么殷勤,而是更侧重照顾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小辉。 菲春懂得吃包子的原理,吃包子吃馅抓重点。 对于今天中午在坐的所有人员当中,只有小辉才是关键人物,才是重点关注。 首先她跟文菲是远来为客。 全家人,也包括她婆家的人,其实都是为小辉夫妇接风洗尘的。 其次,在他们小夫妻当中,文菲毕竟是回到了爹娘身边的人,只有小辉才是远离家乡,来到婆家的亲人。并且,一旦照顾好了小辉,不仅仅爹娘满意,就是弟弟文菲也会非常满意。 因为,照顾好小辉,既是爹娘的脸面,也是在给弟弟小辉的脸上贴金,文菲一定会高兴的不得了。 菲春整个中午都在察言观色,他会明察秋毫,抓住饭局上的每一个机会,合情合理的安排饭局循序渐进。 “来来来,咱们继续喝酒,继续喝酒!” 等二鬼子,张开顺,晨桥和文菲,小辉他们喝到一斤半之后,大家酒兴已经减了不少,喝酒的热情,开始出现冷场断档。 他们只顾着聊天,文菲想多了解一些家里的事情,想更多的知道一些村里的事情,而在坐的家里人,也都希望更多的了解文菲一家人的新情况,以及他们那里的风土人情。 大约又聊了三五分钟,二鬼子看到有些冷场,就端起酒杯,再次劝大家喝酒。 “行啦,行啦!” 张开顺为了守住晨桥今天的成绩,就急不可耐的回答道。 “真的行了,已经喝的不少了!” 晨桥看到爹的目光一直盯在自己脸上,菲春也不给他好脸色,他看了看爹和菲春,又看了看岳父和文菲他们,就顺应了爹的话语气温和地说道。 “好,好,那我就准备上饭去了!” 菲春听晨桥父子这样说话,知道都是为了她自己高兴,就有些心虚的说道。 她快速站起来,迈步向厨房走去。 这时,黄氏有些不快了。 她倒不是因为菲春提前去准备午饭,替代了她的职责,也不是希望女婿晨桥没有喝足酒,更不是为了菲春的公公,而是看到文菲和小辉都还没有尽兴,儿子儿媳回来一趟不容易,不能就这么散场。 她是最心疼两个儿子儿媳的。他们很长时间才可以安排回一趟家,还没有尽兴就上饭,总感觉对儿子儿媳有亏欠。 “小辉,来来来,娘陪你喝一杯!” 黄氏端起酒杯和儿媳碰杯之后,一饮而尽。 小辉是城里人,因工作关系经常参加应酬活动,对于婆婆黄氏的雕虫小技,不屑一顾。但是,对于婆婆的善意安排,打心里非常感激。 不过,今天是在婆家,不能给家人们留下不好印象,所以,她一直非常拿捏。 这次见婆婆这样好爽,也就不再推诿,不再拿捏,满满的干了这杯酒。 当她放下酒杯的时候,也不忘再次感谢婆婆。 坐在对面的晨桥,看小辉喝酒如此爽快,吃了一惊。 “好酒量啊,好酒量!欢迎,欢迎!” 晨桥一时忘记刚才的教训,开始犯病了。 他比手划脚的把手臂伸到酒桌高处,又是鼓掌,又是竖起大拇指来,嘴里还一直配合着喝彩助威。 他开始得意忘形。 此时,菲春刚刚从外面回来,他见到菲春,声音和动作嘎然而止。 这一下弄得满堂哄笑。 张开顺斜了他一眼,心里愤怒不已,感觉自己的儿子拿不起放不下的样子,真是丢人死了。 他的老伴担心张开顺会当面给儿子难堪,提心吊胆的惊恐表情显露无余。 她更担心儿子下一步再有出格的事情发生,但是,这种情况下,她又不便说话,心里很是不爽。 晨桥好色,见小辉美艳三分,酒后妖冶光艳,满面春色,就借着酒力,急切的想跟小辉喝一杯。 可是,菲春的出现,他一下子醒了。 菲春端上来的是一个汤盆,里面是炖好的羊汤,也是午饭。 菲春只顾着瞅着手里的汤盆,并没有发现晨桥刚才的言谈举止,更不知道他还想继续跟自己的弟妹碰杯。 汤盆放下来,黄氏才站起身,因为,自己做婆婆的再不站起来行动,在儿媳妇面前就会受到好吃懒做的嫌疑。 黄氏多少还了解一些儿媳妇的情况,菲春真的是一点也不知道。 菲春的出发点就是尽快结束酒局,避免晨桥出丑。 而黄氏的出发点就是让儿子儿媳满意为止。 在这一方面,她距离她娘的城府还有很大的距离。她娘接触的男人女人们,要比她菲春厉害得多。张开顺不是一般人,拉皂更是风流倜傥,酒场老手。 黄氏把自己蒸好的白馍和花卷,很快端了上来。 因为只剩下了一盘香菜和几瓣大蒜,菲春在后面准备,黄氏就坐下来继续张罗着喝酒。 “哎!文菲,小辉,你们是不是再敬你这位大爷一杯呀?这位大爷可不简单啊!是咱们村多年的土皇上,厉害得很呢!” 黄氏这样安排,一是让儿子儿媳学会尊重老人;二是尽量满足儿子儿媳喝酒;三是表明他们两家人关系密切。其实,内心是在表明她与老支书得亲近关系。这一点张开顺心里最清楚。 眼看着文菲和小辉轮番与老人敬酒,晨桥心里早已经开始骚动起来。只是,黄氏的安排,迟迟轮不到他自己。 菲春把吃饭时使用的香菜和蒜瓣分别装在两个盘子里,放在饭桌上,也坐下来。 这时她发现,酒局不但没有停下来,比原来喝得更凶。 她看到小辉正端着满满的酒杯向张开顺走去,敬完酒之后,又和婆婆,爹和娘分别以相同的方式敬了酒之后,才和晨桥,文菲和她一同端了一杯酒。 菲春不明白,这是小辉本地外交礼仪的重要环节,还以为是小辉喝多了酒一样。 她心里想,小辉呀小辉,我家晨桥已经够出丑了,你千万别充当了晨桥第二啊? 第一百六十四章 沟通 三天后,三嘎子终于完成了考察任务。 在这期间就图书生意的房屋租赁费问题及后续图书选择征订等问题,和菲春进行了三次沟通。 当他得知菲春公公可以赞助她二十二万时,心情非常激动。 菲春还告诉他,这次弟弟文菲回来也给拿来了赞助,他和娘的加起来也有十一万。 这两份赞助加起来已经超出了三十万房屋租赁费了,并且还有三万块钱的余头。 这样下来菲春心里踏实了许多,三嘎子放下心来。 眼下需要的是,如何提前做好各种分门别类图书的预订工作。 否则,一旦门店开业,就会影响经营收益。 关于如何征订畅销书、实用书和专业书籍等的时候,他们在电话里进行了认真分析探讨。 初步确定了以下几种书籍: 1、故事类图书。这是最大众化的图书,面对的是各种不同的群体,可以说是老少皆宜,男女各需,学生、老师、工人、职员、司机、矿工、公务人员等,都是非常喜欢的。 这是一个庞大的群体,因为故事类图书是不分年龄大小,男女老少的。是一种通吃类的图书。一旦拥有了这样的群体,你就是在书店里开银行,在睡觉中数钞票。 2、杂志期刊类图书。这里他们特别提出来,必须预订像《意林》、《读者文摘》(后来改为《读者》)、《半月谈》、《大众电影》、《小说选刊》、《当代》、《人民文学》、《北京文学》、《青年文学》等等。这类图书的受众对象多数是一些文艺青年。这些年来,随着改革开放的深入推进,一代青年人把当代文艺复兴当做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不断努力学习,努力创作,这些图书是最受他们欢迎的! 年代不同了,人们的欣赏价值和欣赏水平有了很大提高。对于图书的挑剔,也是相当厉害的,因此,一定要选准好书,选对受众对象。一旦选择对路,你就说往自己家里修建了一条运钞大道,运钞车会车轮滚滚向家里运钞。 3、学生用书以及配套的教辅资料。在城市教育和农村教育中,本身就存在着教育差别。这种差别不仅表现在教育资源、师资力量、教育环境、教学设备上,而且还表现在学生用书上。 分数是学生的命根子,是老师们的生命线。 在城市里,除了老师推荐给学生一些配套实用的一些图书资料以外,学生和学生家长更加重视教辅资料的重要作用。 因此,在城市里每个学期的始末,都会出现课外辅导用书和课外辅导资料的畅销。 这代表着现代社会一个教育时代的发展方向,因此预订这类图书,就会生意兴隆,财源滚滚。用不了几年功夫,就会发家致富,成为名副其实的大款老板。 4、选择专业性畅销书。随着社会的进步,市场经济的激烈竞争,越来越多的人认识到,也想找到一个好工作,就要取得这方面的有效证件。 因为,这些证件就是工作入门的敲门砖,只有取得了专业证书,才有资格从事这个行业的工作,有了专业性工作,就会拿到和一般职工差异巨大的高工资高福利。 所以,这些专业性门类的图书是不可或缺的,是万万不能少的。 大凡属于专业性比较强的图书,价格也高,利润空间也大。预订这类图书没有吃亏的时候,有的是赚大钱的机会。 5、有关婴幼儿常识、胎教、图画、游戏及传统文化之类的图书。这类图书的受众对象是孕妇、产妇、家庭妇男以及注重中华传统文化教育的人士。这类人群几乎涉及到了每一个家庭,每一个家庭成员。是一个了不起的大众人群。 特别是在城市人群当中,更加注重这方面的教育和素养。一旦抓住这群人的消费,就等于抓住了钱袋子,抓住了提款机。 总之三嘎子和菲春的计划,可以说是已经眉目清楚,雏形初现。 三嘎子大体上算了一下,就图书种类来说,就几乎达到千余种,这才是刚刚开始,刚刚起步。 对于书本本身来讲,你不可能一本书就预订一本,你很可能会预订几十本,甚至几百本,上千本。 这样算下来,图书投入也会是一个不可小视的“天文数字”。 三嘎子对菲春筹款的事,先是高兴了一阵子,随后又陷入了沉思和紧张状态。 这里投入的空缺部分,其他人还可以补充吗?说不准这些空缺部分的投入将会完全砸在他一个人头上。 然而,令他担心的事,他还没有来得及处理。 饲料生产线绝对不能停下来,生猪养殖也出现了猪瘟现象,说不定自己回去后,口蹄疫已经影响到了郎家川村。 如果他的养殖场也出现外面的惨状,那么,没有多余的资金,又怎么来救急呢? 这做生意的不能不留足后手呀! 但是,现在的状况是,只要你估计菲春的图书生意,那自己的生意就必然会受到影响。 怎么办是好呢? 三嘎子心里清楚,菲春的姐夫肯定能帮上忙。但是,眼看他知道拉皂正在市里投资建厂,不知道能帮上多大的忙。 他知道是不顶用的,他总不能告诉菲春吧?一旦他跟菲春说了这事,菲春会怎么想?那一定是认为三嘎子舍不得给她投资。 这事只能憋在心里,等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才说。 其实,他不知道菲春为什么不用她姐夫的钱。 菲春几次被姐夫揩油,特别是在他家坐月子前的日子之前,姐夫居然半夜里在他家后院里敲后门,希望能进入她的房间。 这不是明显的想欺负她吗?她知道,姐夫这个人是招惹不起的。 她知道芳文和菲文都有钱,他宁可借用两个妹妹的钱,也不去求姐夫。 菲春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她只希望三嘎子在里面能更多的投资。 她想,三嘎子的资金投在里面,投的资金越多,他就会越操心。 其实,她也明白,三嘎子是有自己生意的,她也不希望因为给她自己投资,反而影响三嘎子的生意。 她想得更多的是,希望能够更多的和三嘎子在一起,这是她外出打工的根本目的。 她想摆脱晨桥的摧残和折磨…… 第一百六十五章 黑手 菲春的想法与三嘎子不谋而合。 他们之间的共同点就是,尽快结束菲春婚姻被动的局面,这并不是说,随时就可以和晨桥离婚,而是,尽最大的可能,减少与晨桥生活在一起的黑暗时光。 相对于整日在家,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的菲春来说,那就是莫大的安慰和幸福。 三嘎子的处境和菲春不同的是,他自己无牵无挂,除了一个老娘,没有任何值得操心牵挂的事。 所以,三嘎子当然会更多的帮助菲春,更多的提供与她在一起的便利条件。 对于三嘎子来说,即便当下没有与菲春结婚,但是,只要能和自己的初恋情人在一起,那就是最大的幸福。 这才是他乐于帮助菲春的真正原因。 他希望有朝一日,菲春能够乖乖的嫁给他,那怕在他快要离世的时候也好。 然而,事情的发展往往不随人愿。 就在三嘎子一心一意在外奔波的日子里,郎家川村也发生了口蹄疫疫情。 更为严重的是,一些不明真相的山区养殖大户,竟然手持棍棒来到他饲料厂闹事。 并且声称,如果三嘎子不赔偿他们足够的损失,他们就会抢去三嘎子的生猪,还要强装饲料厂的饲料。 “赶快快回来吧秦老板,家里出大事了!” 眼看着饲料厂的职工就要招架不住了,其中一个年轻职工赶紧打电话向三嘎子通报了这一紧急情况。 此时的三嘎子,才刚刚结束考察,正奔波在去纯谭市公交站的路上。 他接到电话之后,告诉出租车司机,立刻开往郎家川村。 “嗯嗯,我知道了!你们先不要激怒他们,千方百计稳住他们!” 挂了电话,三嘎子头上已经浸出汗珠来。 这次才出来三天,怎么会发生这么严重的事情呢? 他在心里想着,幸亏自己做了口蹄疫问题的相关准备,否则这样的事,还真麻烦! 他开始思考问题的症结所在——这个问题是有点蹊跷。莫非中间有人挑拨是非,那这个人又是谁呢? 三嘎子在大脑里进行了各种推理,然后得出三个判断。 第一个,他宁愿相信这次事件是一次人为挑拨事件。 他知道,只要不是真的口蹄疫问题,就不会影响他的正常生意。这样以来,他的损失才是最小的。 第二个,也许他们真是因为口蹄疫事件才闹事。 如果这样持续闹下去,不但他的养殖场很可能受到严重冲击,就连他的饲料加工厂也将面临危机。 这是他最不愿意看到的。 现在正是需要资金的关键时期,他要抓住当前爬坡升级的有利时机,不仅自己要扩大再生产,而且还要扶持菲春再上一层楼。 假如这种猜测真实,那么,这将让他如履薄冰,悬崖跑马! 那才是天大的事,要命的事! 三嘎子怦然心跳,脑袋一阵眩晕。 他本想回头再看看他来时看过的几个客户,想再次了解最近饲料市场和生猪养殖的形势和行情,现在看来,已经来不及了。 他只能通过打电话的方式,简单了解一下最紧迫的市场信息。 通了电话之后,他才了解到,最近行情并没有发生重大变化。 此时,他长吁了一口气。 他认为,应该排除第二种情况。那么,是谁在暗地里操纵,给他使坏呢? 如果是仇人,为什么要下这样的黑手?他可以明着闹啊。为什么要多在暗处呢? 再说了,他思量再三,自己和谁也没有深仇大恨啊,怎么会有人从中使坏呢? 他想把第一种猜测也否定掉。 那么,就剩下第三种情况了。 他认为,很可能是个别不满意的客户,以诈传诈,过分夸大口蹄疫事件的影响,故意找事的。 口蹄疫是事实,日后客户很可能受到损失,报纸上,媒体上都可以看到,现在闹事是为以后打基础的。 他们知道,假如口蹄疫闹到眼前了才行动,那不是晚了半拍吗? 三嘎子想,既然是这种情况,那总得有一个牵头人吧,那么,这牵头人又是谁呢? 一路上,三嘎子费劲了心机,伤透了脑筋。还没有到家,脑袋就已经想爆炸。 当出租车停靠在猪场的时候,他一下子傻了眼:这里来了不少人,其中也有平原的。 糟了!他心里想,我怎么会没有想到还有平原人呢? 因为他去纯谭市之前,已经走过了几家平原客户,并没有发现口蹄疫有那么严重,更没有客户反应这样激烈啊! 怎么才三四天的功夫就变天了了呢?他有些担心的下了车。 他刚下车就被这群人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赔我损失!” “给我补偿!” “今天就是找你来算账的!” 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此起彼伏,问题集中到一点,他们认为三嘎子的饲料出了问题。 三嘎子完全失去招架之功! “大家静一静!大家静一静听我说,认真听我说!!!” 三嘎子费了很大劲儿,才控制住局面。 “大家静一静,各位客户朋友,你们不必惊慌!更不必担忧!!!” 下面的人听三嘎子说,无须惊慌,无须担忧,人群里又起了一阵骚动和议论! “大家静一静!大家听我说!” 三嘎子看到南边有一个土堡台阶的位置稍微高一些,就从人群里挤出来,站在高处,面向人群开始解释。 “是这样的:我已经有三天没有在家了!我去了哪里呢?” 底下的人开始静下来。 “我去了咱们纯谭市。就是去了解口蹄疫情况的,我的心情和大家是一样的!但是,我们止步不前是不行的,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这些日子里,我不但了解了不少信息。而且还得到了重要政策法规支持,在这里我给大家介绍一个。” 客户们听说三嘎子去市里是专门了解口蹄疫问题的,大家全神贯注,侧耳倾听三嘎子能带来好的消息。 “是这样的:口蹄疫这种病,并不可怕,可怕得是,我们遇事就措手不及,慌不择路!这是不行的!” 他把下车时拿在手里的口蹄疫防疫治疗相关资料信息的明白页,先一一发到客户手里。 “大家手里都有这份信息了吧?你们看着,这里面说得已经非常清楚了。大家回去以后,就照着上面的要求,消毒杀菌,降温处理,预防治疗。上级安排的专业人员马上就要上门服务了!有什么不懂的,可以咨询他们!” 这一招是三嘎子早先在市里咨询口蹄疫问题时,相关人员专门提供的。 除了这些消杀预防及治疗常识外,他还得到了政府有关口蹄疫的补偿政策。 “朋友们,下面还有更好的消息呢!” 三嘎子举起手,继续讲解国家相关补偿政策…… 第一百六十六章 迷雾 三嘎子本想回到家就立刻找机会联系菲春。 谁知道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来。还没有到家,就接到了不祥的电话。 他现在已经完全没有心情再去联系菲春了。 这些人尽管拿了他的信息明白页,还得到了政府部门的有关补偿政策,但是,仍然在猪场纠缠不走。 “你必须给我们签订补偿协议,空口无凭,大家说对不对呀?” 他们对于三嘎子提出的口蹄疫问题,含糊其词,把重点放在了他的饲料问题上。 人群里有一个个子不高,脖颈暴露,满脸横肉的人,叫嚣得最嚣张。 三嘎子觉得这里面必有欺诈。 因为,在他的印象里,无论走到哪里,在他认识的所有客户中,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人。 这个人的相貌特征太显眼了。 于是,他仔细端详了一番之后,牢牢地记在心里。 “哎?就是叫你呢?” 三嘎子看完之后,排除众议,立刻走到这家伙跟前。 “你是哪个村的?我怎么没有见过你呢?你家里养殖多少头生猪?是喂养我这里的饲料吗?” “那还能有假吗?不是从你这拉的饲料,我来找你干什么?真是的!” 这个人说话里显然是生气的。 “秦老板,你说的口蹄疫问题我们这里有吗?生猪发烧,不是饲料问题是什么?” “就是嘛,一头猪发烧,两头猪发烧,都不能说明问题,为什么一群猪吃了你家饲料都发烧啊?这不是你的饲料问题是什么?” 有了这个粗脖子开头,原来稍微平息下来的局面,再次被打破。 这时,他们争论的更加激烈。 甚至人群当中高高举起来硬朗的拳头,嘴里叫嚣:“打死他,打死他!” 此时此刻,群情激昂,眼看一场格斗就要打响。 看来事情远没有三嘎子想象的那么简单。 这群人家是奔着他来的。 三嘎子猪场的几个年轻人,看到情况紧急,完全进入白热化状态。 三嘎子本来个子不高,身体又消瘦,他们怕秦老板吃亏,两个年轻人快速挤到秦老板身边,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准备加入到保卫秦老板这场即将爆发的混战中。他们怕一旦出手,挤进去是来护驾的。 “撕了他!撕了他!” 人群里又发出了怒吼声。 这个人是平原的,三嘎子一眼就认出来了,因为,这家伙每次购买饲料总是挑三拣四,鸡蛋里面挑骨头。 三嘎子听他吼叫着:“撕了他”,还以为是要把宣传页撕了。谁知道,话音刚落,拳头已经打在三嘎子身旁年轻人头上。 这时人群里开始出现拥挤和骚动,此刻不知道谁踩了谁的脚,只听又一声嘶叫,两人和另一个年轻人扭打成团。 三嘎子做好了充分准备,他要积极想办法来解围。三嘎子眼看自己人被打,立刻舞动着拳头出了手。 在一片混战中,从四面八方用来了很多乡亲们。 张开顺和秦有星正在下棋,听说了之后也赶到了现场,他们做伴走到半路,正好碰到打算回家的菲春,这不,菲春也火急火燎的跟来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这些客户中仍有人继续和猪场职工扭打在一起。 三嘎子头上的鲜血,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流淌在他的脸上和前襟上。 因为来人越来越多,他们怕吃了大亏,很快收敛下来,不再大叫大闹。 其中,那个高嗓门叫着“撕了他”的人,高高举起明白页,只见他一边说“撕了它”,一边把自己手里的明白页撕了个粉碎。 意思是,我说的“撕了他”,是“撕了它”,不是针对秦老板三嘎子的,而是希望撕掉这个明白页。 其实,村里人早已经报了警,附近派出所民警,此时正赶在郎家川村的路上。 原来,这个人制造扭打假象是有意安排,其目的就是制造混乱,趁机给三嘎子一个下马威。 三嘎子有些缓过神来。原来制造混乱局面,是在警告他。 菲春看到这样剑拔弩张,大打出手的场面,一下子怔住了。 她在心里为三嘎子捏一把汗,一直祈祷上天保佑。 张开顺心里非常清楚,他是过来人,他知道三嘎子和菲春的关系不一般。 这次图书生意的前期准备工作,多亏了三嘎子帮忙。 老人家只心愿有一个,就是为了儿子儿媳能过得好。帮助三嘎子就是在帮助菲春夫妇。 所以,他听说了之后,也赶紧过来帮忙。 “客户朋友们,我来说几句,我是郎家川村的老支书张开顺,相信在场的人,一定有不少人认识我!你们就看在我的老面子上,赶快回家吧!散了吧!散了吧!我以老支书的名誉担保,要是三嘎子的饲料出了问题,一切损失就砸在我张开顺头上!” “走,走吧。” “散了,散了!” “该走了,走吧。” 人群当中,私下里嘀咕了一阵子,仍然处在骚乱之中。 在人流中,菲春看到那个粗脖子矮个子男人,衣服下面还亮出了一把菜刀。 菲春认为,这家伙是有意亮出来的,他的目的非常明显,就是想吓唬吓唬三嘎子。 就是这时,派出所民警已经赶来。这时有人想跑,结果被迎面而来的民警拦在猪场。 “今天多亏老支书鼎力相助,谢谢您!谢谢您!进屋里坐坐吧!” 三嘎子见民警来了,就挽留老支书和大伯。 “不了,不了,警察来了,赶快处理正事吧!” 张开顺看出三嘎子受了伤,菲春又正在为他处理包扎伤口,就没有答应进三嘎子的屋。 他和亲家秦刚要一起去下棋,就被警察留下了。 民警召集了所有在场人员,进行一一筛选,他们留下涉事人员和部分围观群众,让大部分人立刻了猪场。 三嘎子的猪场成了他们临时办公场所。 “你是这里的老板?你先说说是怎么回事儿?” 三嘎子就把整个过程从头到尾简单叙述了一遍。 “你们当中,是谁先过来闹事的?” 民警想了解谁是领头羊。 “是那个粗脖子,是他开车拉来了一帮人。” “就是那个矮个子!” “还有这个叫的最凶的高个子!就是他。” 猪场一个年轻人指认了那个最先挑事的人。 三嘎子感觉这个人来的有点反常,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个客户。心里非常纳闷。 “警察同志,我这里有情况!” “请讲!” “粗脖子和高个子肯定不是我的客户!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们!” “不对!你胡说!我们经常用你的饲料!” 民警见他们又争执起来,干脆带走再审。 “今天你们有没有发现其他什么异常情况?” 民警在车上问道。 他们想尽快揭开这个谜团。 “就是高个子挑头来闹事的!” 最先挤进人群来到三嘎子身边的那个年轻人说道。 “对。还有粗脖子,这家伙身上还带来一把菜刀!” 三嘎子身边的另一个年轻人观察非常仔细,他和菲春都看见了粗脖子腰间的那把菜刀。 “还有菜刀?他们倒底是来干什么的?” “我看是来威胁我们的!” 第一个年轻人说道。 “你们跟他们无冤无仇的,他们为啥要来威胁你们呢?” 民警和他们正在激烈的讨论着,警车已经停在了派出所。 第一百六十七章 至爱 就在派出所民警继续审讯,继续做笔录的时候,那个粗脖子、满脸横肉的男人,突然不见了! 不知是谁叫了一声:“有人跑了!” 这声音立刻引起民警的高度关注。说时迟那时快,两个正在审讯的民警听到呼叫,立刻冲出审讯室,向人群神速扫射了一眼。不错,那个最有特征的粗脖子男人不见了。 他们两个民警拿出平时训练的劲头儿,蹭蹭蹭箭步飞奔而去。 不大功夫,两个民警像是老鹰抓小鸡一般,反剪着双臂将粗脖子满脸横肉的男人,押送到审讯室。 “坐下!老实点!” 两个民警,左右两边,一边一个,用力按了一下粗脖子男人肥大的脑袋,喘着粗气警告道。 然后,他们分别回坐到原来的位子上,继续他们的审讯。 那个粗脖子男人,就着民警的按压,也气喘吁吁的猛的一屁股坐在凳子上。 “姓名?” “苏犟小。” “籍贯?” …… 在庄严的环境里,在高压的态势下,一切都按照派出所民警的安排,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其他等待审讯人员,一律安排在派出所西屋的接待室里面等候。 由于事情复杂,涉及的人员又非常多,他们几个民警,从停下车开始,一直审讯到天黑才算暂时告一段落。 做完了审讯和笔录,除了两个主要闹事的嫌疑人滞留在派出所,其余人员暂时全部撤离回家,等待随时传唤。 临走前三嘎子专门和民警进行了三次沟通。他要求派出所一定要找出他们闹事的动机和原因。同时,他把自己的各种猜测和设想向派出所民警做了详细说明,希望对他们审讯工作能有一定帮助。 派出所民警也相当谨慎,尽管通过审讯有了初步结果,在没有完全掌握事件全部之前,他们是不会向三嘎子透出半点信息的。除非他们想利用三嘎子知道的某些信息,来推理判断事件的走向的时候,才会透露一点点相关内容。 三嘎子离开派出所,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自己的猪场。 他还没有心思吃饭,他要静下心来,认真滤一滤事件本身的来龙去脉。 菲春知道三嘎子的脾气和习惯,她提前回到家里。 不知道为什么,她刚迈进屋门,就闻到了酒味儿。 原来,晨桥一个人一直在家里喝酒。他见菲春回来了,头也不扭,继续兴奋的喝酒。 菲春有些纳闷,三嘎子那里闹得那么凶,难道你晨桥在家里没有听到吗?你不该去那里看看吗?况且人家三嘎子还是自己的邻居呢! 她也就只是这样想着,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她立刻走到厨房去做饭。 很快她蒸好了包子,炒好了一份白菜炒肉,和一份醋溜土豆丝。她把饭菜端到张佑和张沫跟前,让孩子们先吃,她告诉孩子们自己临时出门有事,就悄悄的从厨房里给三嘎子带来了两个菜包,把一份白菜炒肉和一份醋溜土豆丝,分别装在两个盘子里。然后,一块放在一个篮子里,提着篮子向三嘎子猪场走去。 她对三嘎子这个邻居太了解了。今天的三嘎子不必往日那样风光,他不会把这些不愉快带到家里,特别是不乐意让八十多岁的老娘看到。 他在老娘面前,向来就是报喜不报忧,她不希望老娘不高兴,她愿意老娘长生不老,永远在世。 所以,她判断这个时候三嘎子应该在猪场。 她现在最急切的想法就是,和三嘎子一起分享,他从外面带来的图书生意信息和房屋租赁费问题。 更重要的是,她要和三嘎子先把眼前的事处理好,否则,她的图书生意也会受到一定影响。甚至会继续拖延下去。 她最担心的是,万一三嘎子的事没完没了,耽误了给房东缴纳房屋租赁费问题。 那样的话,临时再另搭台子唱戏,那就正月十五贴门神,晚了半月了。 于是,出了门她加快了脚步。 因为天色已晚,三嘎子猪场和饲料厂的职工都已经回家去了。 当菲春走进屋门口的时候,只有三嘎子一个人,在一盏不太明亮的灯光照射下,躺在床上,头枕双臂,眼睛盯着天花板,正在专注的思考问题。 他没有发现菲春已经进了门。 “贵友哥?” 三嘎子听到菲春的叫声,立刻从床上坐起来:“菲春?你怎么找到这里来了?你知道我在这里吗?” 三嘎子一个激灵连发了三问。很显然,他对此时菲春的到来感到意外。 “人家大远里跑来找你,你还亏得问出口!” 菲春装出嗔怒的样子,心里充满了眷顾。 “哦,哦,哥知错了!” 说话间,三嘎子已经下了床。 这时,菲春也已经把带来的饭菜放在了桌子上。 “哥,这是带给你的饭菜,知道你今天太累了,肯定还没有吃饭!” 菲春说话间带着无比的热情与关怀。脸上动容的表情,一下子感动了三嘎子。 他刚刚下床站稳,就伸出双臂把菲春合抱在怀里。菲春也不躲避,任凭三嘎子搂抱亲吻。 菲春身上散发出来的女人特有的馨香,令三嘎子陶醉疯狂。 “今天你的事,在派出所办的怎么样了?” 等三嘎子亲够了,抱累了,松开手之后,菲春关切的问道。 “还能怎么样?就是人家清楚了,也不会及时告诉咱的!” “那又为什么呢?” “菲春啊,派出所民警办案,向来都是非常谨慎的。只有水落石出的时候,他们才会告诉你!只要有一点遗漏,他们就会保密的!这是人家的工作规则。” “嗯嗯,明白了。” “哥,你还是一边吃一边说话吧!大冬天的,别吃了冷饭坏肚子!” 从菲春关心的话语里,三嘎子激动不已。嚼在嘴里的饭菜,一直香遍了他的全身。 “小春啊,要不是今天回来遇到了这个麻烦事,我只想着先去见你说说图书生意的事。可惜,给你说的晚了一步!” 三嘎子感受着来自菲春身上的温暖与至爱,用尽极其温柔的话语回复着菲春得问话。 这话一出口,菲春好生感动。 她来这里就是想听一听三嘎子这些天考察情况的。 “贵友哥,这次外出考察多亏有你!辛苦了!” “菲春妹子,……” 三嘎子早已经饿坏了肚子,他一边狼吞虎咽,吃着菲春带来的饭菜,一边向菲春讲述这些天来,在外边考察的详细情况。 第一百六十八章 怀疑 三嘎子本想一个人在猪场好好反思一下,正好菲春找了过来。 他干脆放下自己的事,开始和菲春讨论图书生意的有关问题。 “我看租赁费已经有着落了,图书预订,按照咱们商量好的,也没有大问题,不过可以随时增加一些没有想到的,或者参考一下别人的,适当添加一些。这次主要考虑预订这些图书的投资太大,咱们如何才能保证图书生意运转,这才是最大的问题。” “这个不用愁,我原来想让你帮帮忙,现在看来,你的麻烦事也不少,干脆我再向我两个妹妹借点。如果只差个零头了,你就帮帮我。” “不,眼下我这里主要是有人使坏,真正对我的生意影响不会大。菲春妹妹,你就放下吧,我给你拿出十万块钱不成问题!你在图书投资预算中,可以加上我这个数。如果再有不足,你可以向你妹妹借一点。不过,我这十万块钱是最保守的估计,如果不再有口蹄疫传播,我再给你提供七八万没问题!” “好吧!我听贵友哥安排!” “还有一个问题我们没有谈到,这就是管理经营。不过,这对你来说不是问题。但是,图书分类复杂,你得找一个明白人来管理账目。” “是的,现在就该考虑了。你说起账目管理了,我看还要在招聘员工上把好关。到时候你给我多费点心!” 三嘎子从菲春交流过程中知道,菲春这些天一定也在尽最大努力思考经营问题。功夫不负有心人啊,日后菲春一定会发达起来。 关于图书投资预订、经营管理、人员招聘等问题交流之后,菲春心里一下子明朗起来,心里也踏实了,气色也好多了。 菲春最担心的是,三嘎子的生意,日后是不是还会像以前那样顺利。 她在心中暗暗祈祷,希望三嘎子生意兴隆,鸿运发发! 只有三嘎子走得顺利了,才有她菲春的缓冲之力,才有她的后期发展。 菲春听得如醉如痴,像是刘兰芳说评书那种感受,心中不免对三嘎子产生敬意。 她渴望着三嘎子好,渴望着和三嘎子在一起合作。 这样的美好愿望,已经在她眼前看到了曙光。 “贵友哥,我还是担心你的事。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呢?我觉得这事太蹊跷。你做生意这么多年,都是顺风顺水的,怎么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问题呢?” “在派出所,他们没有明确说明是怎么回事儿,但是,我从他们的语气里听出问题来了。不过,这事我不好怀疑!” 三嘎子不想跟外人多说什么,但是,他对菲春是放心的,也是信任的。 所以,就把在派出所听到的话外话,想跟菲春一起分享。 也希望菲春能帮他想一想,这个背后使坏的人是谁! “怀疑?你是说你怀疑背后使坏的人?不可能吧?” 菲春疑心重重,睁大眼睛看着三嘎子问道。 “菲春妹,我想私下就跟你说说,你帮我想一想,背后使坏的人究竟是谁?又是为什么?我三嘎子平时生猪饲料,总是提倡价格合理,惠及乡邻,从来没有让乡邻吃过亏!所以,这些乡邻们不会出坏。那么,在外面我更没有招谁惹谁,难道我不懂得多一个朋友多一条路吗?” 三嘎子十分伤神的样子,让菲春替他担忧。 她想尽快帮助三嘎子查出真凶,还三嘎子一个安宁。 “贵友哥,你不必事事这么纠结,水到渠成,瓜熟蒂落。这些是是非非,终将大白天下,苍天在上,咱们只管行善,何愁没有回报呢?” 其实作为女流之辈,菲春非常清楚自己说这些话是没有用的。 但是,三嘎子处在这种境地,她也只好拿这些老掉了牙的话题,来安慰三嘎子。 “菲春妹,你说的对是对!我们只是远水不解近渴啊!我恨不得现在就揭开这个谜团!” “嗯,理解秦哥心情,你先别急,做事情总得有一个过程嘛!人家派出所民警也不是神仙,什么事都能立竿见影!你要有足够的耐心!不是老百姓经常说嘛,肚里没病死不了人!” 菲春和三嘎子谈话,现在不能再深入了,也只能这么说说而已。 “越是节骨眼上越出问题!真是烦透了!” “贵友哥,这几天你不在家,是不是别人怀疑你去干了什么对他不利的事啊?要是这样的话,说不定人家真会来找你麻烦的!” 冷不丁菲春嘴里一下子冒出来这句话。 三嘎子的思维立刻活跃起来。莫非是这个家伙干的好事?他在心里暗暗盘算着。 他说的这个人是谁呢? 面对菲春,他觉得无论如何也是说不出口的! 这个人还能是谁?分明就是菲春的老公晨桥啊! 三嘎子忽然想起来,自己在外出的三四天时间里,来来回回和菲春通过多次电话,莫不是晨桥吃醋了?莫非晨桥听到了?或者说,晨桥趁着菲春不注意,偷偷翻看了她的手机? 他越想越觉得存在这种可能。 但是,他更深入的思考之后认为,晨桥尽管是一个不务正业的家伙,可是,以前也没有听说过,他有类似的故事啊? 话又说回来了,即便是晨桥背后使坏,那么,来的这些人他都认识吗?他又是怎么鼓动这些客户来闹事的呢? 这里面仍然还是一个谜! 菲春见三嘎子静下来好几分钟没有说话,知道他在思考问题。 但是,她根本想不到三嘎子会把这个坏人想到他老公晨桥头上! “贵友哥,你在想什么呢?为什么如此沉重?是不是已经找到这个坏人啦?” 三嘎子听了菲春的话,知道菲春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尽管不知道三嘎子想的这个人是谁,但是,她却凭直觉能够准确无误的判断出,三嘎子此时此刻的思路来!真是不简单的女流之辈啊! “菲春妹,你猜对了!” 三嘎子看着眉宇间皱起肉纹的菲春,故作神秘的回复道。 “真的呀?” 菲春一下子兴奋起来。 她把一直手搭在三嘎子肩头,另一只手把三嘎子脸搂过来,上去在他腮帮上亲了一下。 “真的!” 三嘎子说话的时候,菲春正在亲她。 “那,你能给我说说这个人是谁吗?” 菲春心直口快的追问道。 “暂时保密!奥,对了,这个只是猜测,只能憋在心里!” 三嘎子的话说到这里,菲春也就不再追问了。 “哎?我差点忘了,让我看看你头上的伤没事吧?” 菲春立刻转移了话题,他知道三嘎子没有把握的话,是不会说出口的。 于是,她一边说话,一边拿手在三嘎子头上摸索着找伤口。 “没事的。只是擦伤了皮毛而已!” 三嘎子知道菲春心疼他,只好轻描淡写的说道。 其实,他最清楚,这个伤口到现在为止,仍然在隐隐作痛。 “菲春妹,你只顾着给我送饭了,你自己还没有吃饭吧?” 三嘎子看到菲春在说话的时候,嘴皮子是干涩的,有时候一句话没有说完,还要往肚子里咽一口唾沫,就关心起菲春来。 “好,好,我知道了!明天八点之前我一定赶到!谢谢!” 三嘎子刚说完话电话就响了。 第一百六十九章 巧遇 螳螂扑蝉黄雀在后。 三嘎子的秘密跟踪有了重大发现,而邰拉皂却浑然不知。 在三嘎子租车在市里跟踪邰医生,得知他和黄林草女士合作创办中药材加工厂之后,三嘎子忙得不可开交,邰拉皂也没有闲着。 这个中药材加工厂,从酝酿到筹建已经有差不多三年多时间了。 要说拉皂和小黄氏,在原来的一家庄断开之后,到后来的再次交往,可以追溯到三嘎子那次去一家庄新村寻找菲春之前,差不多就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中后期了。 那是邰拉皂刚做中药材收购生意不久的一个冬天。 由于做这种生意经常要走街串户,所以,拉皂在山区一带,尤其是一家庄新村一带的村庄、道路、山山水水、花花草草,他都十分熟悉。 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在半路上遇到了那个曾经救过三嘎子性命的老者中医。 这位老者看拉皂年轻能干,又是一个中医,和自己志同道合,于是就把拉皂领进他的家门。 他倒不是为了单纯的谈中医交朋友,而是他喜欢上山跑药材,家里已经积攒成堆,准备卖给拉皂。 他们从一家庄老村山下,一直走到几十里远的一家庄新村。 这时,时间正值中午。 拉皂看到,这位老者房舍破旧,家境贫寒。因为,家里除了堂屋,就是院落,围墙还是用树枝和秫结扎起来的篱笆墙。 又因为是冬天,屋里连取暖做饭的煤炉子都没有。有的只是一个烧炕的灶火锅台。 进屋后他看到一位身材苗条,头发秀美的年轻女子,正坐在锅台旁边添柴烧火。 她可能是听到了外面的说话声,拉皂跟在老者后面一进屋,就和这位女子对上了眼。 拉皂一阵冲动,紧急刹车;女子一个吃惊,立刻掉头转向。 这位只顾着应付拉皂的老者,并没有发现这一现象。 拉皂没有和女子说话,女子也保持了默契。 但是,他们此时此刻都有一个最明显的特征——激动与惊喜。 也不知道是上天安排,还是他们命中有缘,原来,这个女子就是一家庄老村老黄氏的四姑娘黄林草。 拉皂和黄林草之所以四目对视,而又默不作声,而且还装作不认识,那才是真正最安全的默契。 他们这么一见面,彼此之间立刻产生了一种需要相互倾诉的冲动和渴望——他们已经有十多年没见了面了。 但是,他们谁都明白,现在还不是认识的时候。 拉皂请拉皂落座,他选择了一个面对灶台的方向坐下。 “小草,这位是邰医生,是来收购中药材的。” 拉皂心在猛跳,他怕黄林草嘴里说出他们认识。 “邰医生好!收药材肯定发财了吧?” 小黄站起来,右臂弯曲,左手搭在右臂上,向拉皂鞠躬问好。看得出她对拉皂收购中药材的关注。 “邰医生,这是儿媳小草。” 老者紧接着又向拉皂介绍了小草。拉皂心里想,不用你介绍我也知道,小草十八岁就跟我生了一个女孩。 “小草妹子好!” 拉皂也装作小草一样陌生,立刻站起身,微微猫腰低头,向小草还了一个鞠躬礼。 “客气了!坐,坐,坐!” 老者看二位如此恭敬,心中暗喜。 因为,他第一次遇见拉皂,还不知道拉皂的详细情况。 但是,他在心里早已经打算给年轻的儿媳妇,再赘一个女婿。 他之所以学习中医,是非常无奈,是被逼上梁山。因为儿子常年有病,又难以治愈。后来命丧黄泉后,他和儿媳及三个孙男娣女生活,举步维艰,相当辛苦! 他不得不一边养种庄稼,一边出诊看病,一边上山采药。这才把孙男娣女拉扯大一些。 现在大孙女已经高中毕业上了市里的卫生学校,二孙女也上了初中,就连最小的孙子,也已经上了小学。 好歹大孙女上了中专,已经由国家供养,这才减轻了家里的经济负担。 他利用一切空余时间,抓紧采集药材,除了少量加工自用,更多的就是卖给收购中药材的。 这次他已经积攒不少,差不多已经够来年孩子们上学的费用。 “邰医生,今天来到我家,千万不要介意,我不是专门管你饭的,是正好赶在了中午!等吃完午饭,咱们再谈药材生意。” 老者说话的时候,小草已经到外面地窖里拿菜去了。 她要多做点饭菜,她要做得更好吃一些。 “长辈既然这样说,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老者看拉皂答应下来,就非常高兴的到外面买酒去了。 “拉皂哥,你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呀?你知道我多么不易吗?” 见公公外出买东西去了,小草正好拿菜回到屋里。 她看了看拉皂,声音有些颤抖的说,眼里几乎要掉下泪水来。 “放学了!放学了!” 拉皂正准备用动作安抚小草,外边传来了一个小男孩的声音。 他赶紧推后两步,收回双臂,坐在原来的位置上。 “我儿子回来了,在自己村上学呢。叫叔叔?” 小草解释道。 “娘,我怎么没见过这个叔叔啊?” 小男孩儿看了看拉皂,扭过头问母亲。 “你这孩子,没见过就不是叔叔啦?快叫叔叔?这个叔叔和你爷爷一样,也是一个非常厉害的中医!” 小草见儿子这样问话,觉得不礼貌,他知道儿子非常尊重当医生的爷爷,就这样教训道。 “叔叔!” 这时,儿子才勉强叫了一声叔叔,放下书包,又外出玩去了。 拉皂想和男孩说话,见已经跑远了,就抓紧时间和小草叙话。 “四妹子,真对不住了!可是,自从你们一家被政府传唤,特别是你们迁建之后,你让我找得好辛苦啊!今天总算见面了!” 刚才儿子回来的时候,小草已经放下案板,开始切菜。 拉皂看孩子出门后,快速来到小草身后,从后面一把抱住她,声音颤抖的诉说道。 “哥,快坐回去,使不得,使不得!这次你知道家了,记得以后多来看看我!” 小草扭动着苗条的腰肢和微微翘起的肥臀,无不担心的说道,也不忘记邀请拉皂再来看她。 “知道了四妹子!我会来看你的!” 一边说话,他回到了座位上。 “邰医生,今天不能光吃饭,无酒不成宴席嘛,你得跟我喝几杯!” 老者刚迈进屋门,就兴奋的晃了晃手里的酒瓶,无限感慨的说道。 “哎嗨,不好意思,又让长辈破费了!” 本来老者进门的时候,拉皂还没有坐稳,于是,他干脆接着又站起来,再次向老者躬身使礼。 其实,此刻他的心里比小草还紧张。 第一百七十章 建厂 拉皂看老者如此好爽,又热情招待,也就不再客气。 他心里清楚,这些年来,日思夜想的四姑娘小黄氏,像是一位仙女一样,眨眼之间已经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就叫做踏破铁鞋无觅处,来的全不费工夫。 他清楚的记得,那年他爹娘因儿媳不能生育逼他和媳妇离婚。 因为他跟媳妇感情深厚,关系密切,所以,他隐瞒着爹娘,到几十公里之外的豫鄂陕接壤的深山老林里来逃婚。 结果,他在原始森林里迷失了方向,无论怎样也走不出来了,不知道在原始森林里走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已经饿了多久,渴了多久,他饿得昏迷在这个无法走出的原始森林里。 幸亏遇到了老黄氏——这个四姑娘他爹,自己才得以活过来。 因此,拉皂二次结婚之后,见了丈母娘黄氏的四姑娘之后,非常钟爱,甚至也想据为己有,经常偷偷摸摸的揩她的油,和当年这个四姑娘有着不可或缺的莫大关系。 这是非常有道理的。 说起来,这个四姑娘他爹,还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他绝对没有想到,自己会艳遇在这么个古老离奇的一家庄。 他也绝对没有想到,这个一家庄里的老黄氏,是一个非常典型的封建家长,无论什么事,无论什么决定,甚至他可以做主,任凭煤矿工人,或者其他有代生抱养孩子需求的人员,都可以和他的妻子,和他的女儿睡觉,究竟怎么安排,都由他说了算。 那些年,在他的指挥安排下,包括妻女在内,总共为他人代生了三个男孩和八个女孩。 说明白点,他就是一家庄黄家的土皇帝,刚愎自用,一诺千金。一家人只能绝对服从,不敢违命。 这才有了后来他和米氏的精彩故事,这才有了他和老黄氏大闺女黄氏的后事情缘,这才有了他和四姑娘小黄氏的恩恩怨怨…… 他在那里和四姑娘一个月的“临时夫妻”生活,让他与小黄氏相互产生了敬慕。 更令他不了解的是,小黄氏正在市里上中专卫校的大闺女,其实就是他与小黄氏的亲闺女。 后来,他去老者家里自然就多了起来。 老者很忙,外出又多,孩子们也都不在家,这让拉皂和小草有了更大的亲密接触的空间。 当然,这其中肯定离不开男女之欢,情感交流。 于是他们俩已经如鱼得水,彼此难分难舍。 老者在世的时候,尽管拉皂常来他们家,并且,偶尔也会住在家里,老者从来也不反对。 特别是他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的日子里,拉皂成了他家里的常客,俨然成了他没有正式嫁娶的上门女婿。 他知道自己大势已去,日后的照顾伺候和他自己的后事,都要寄托在他们身上,因此,对于他们如何亲密,如何,他总是会装聋卖傻,视而不见,或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老者走了以后,小黄氏没有了主心骨,也没有了经济来源,更加依赖拉皂。 为了自己的孩子们,当然也是为了能够和小黄氏长久地待在一起,最终他们之间达成了一个非常不错的合作意向——这就是后来三嘎子看到的建厂情况。 他们之所以在这里筹建一个中药材加工厂,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就是为了他们的女儿。 他的大女儿和丈夫,中专卫校毕业以后,都被安排在纯谭市一家私人医院。 后来,这家医院因为一起医疗事故,被迫歇业关门。 从此,女儿和丈夫就失业了。 他女儿的丈夫是市郊农村的卫校同学,他们婚后已经有了两个小孩,现在无力支撑起这个家庭。 因为她的丈夫和她一样,同都在这家破产的医院工作。 为了解决工作问题,拉皂和小草商量着,经过多次考察走访,开始计划和筹建一家中药材加工厂。 这就解决了他们一家的生活问题。当然,也为他们自己提供了更多在一起的时光。 让拉皂筹办这家中药材加工厂的另一个原因,也和小黄氏的原因类似。 他和米氏所生的那个姑娘,也需要他照顾。但是,他没有向小黄氏提及过此事。 尽管之前,小黄氏知道他和她娘生过一个姑娘,但是,要让她直面这个现实,她一定接受不了。 这个姑娘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她们之间又该怎么称呼呢? 按娘这里排辈分,应该叫妹妹?按照拉皂这个当爹的排辈分,又该怎么叫?这简直是胡乱弹琴,这简直是伦理丧尽! 她能乐意接受这样残酷的现实吗? 因此,从计划筹建厂子开始,他就一直把这件事压在舌根底下。 他已经想好了,到时候厂子一开建,就让她们夫妇以一个普通员工打工的身份来干活。 否则,一旦小黄氏知道了,那可就糟透了! 自从这个姑娘卖给矿上下窑的工人以后,她的命运就变得非常糟糕。 在他七岁的时候,养父因在煤矿打架致人死亡,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零三个月,老黄氏和米氏听说这个女孩家里发生了变故,后来又受尽了继母的虐待,在中间人说和下,老黄氏和米氏,又要回了这个女孩。其实继母是非常排斥她的,中间人说和下,她非常顺利的回到了一家庄。 后来就一直养在他们身边。 再后来长大了,因为没有念过几年书,所以,她就嫁给了一个山下邻村的木匠。 眼看着木匠活儿被水泥匠和装修工取代了,一个个木匠都面临失业或者转行,她的丈夫也是一样的处境。 家里的日子非常窘迫。 而就在这时,老黄氏和米氏先后离开了人世,她更失去了依靠。 有一次,拉皂跟黄氏在一起寻欢作乐之后,黄氏告诉了他。 尽管很小的时候,就卖出去了,可是,那毕竟是自己得亲骨肉,砸着骨头还连着筋呢! 所以,在黄氏的帮助下,他找到了这个姑娘。 这件事要早于小黄氏提出计划筹建厂子之前,所以,建厂成了他的迫切需要。 更令他关注的,还有他自己的女儿丽燕和菲春的女儿丽莺。 对外号称是双凤胎的一双女儿,也都到了上大学的时候,他要有足够多的经济来源,支撑这个家。 因此,当小黄氏提出合作意向时,正合了他的意向。所以一拍即合,说干就干。 为了照顾这个穷困的女儿,他在建厂之初,就把他们夫妇一块叫来打工。 第一百七十一章 救女 因为邰医生和四姑娘前期手续都已经办妥,所以,他们后期建厂十分顺利。 三嘎子跟踪到他们到厂子的那一天,厂子只剩下扫尾工程,整个厂房建设已经基本完工。 三嘎子忙着考察的几天功夫里,拉皂已经把中药材加工厂收拾的利利索索,各就各位了。 他们在一亩多钱大的地皮上,坐北朝南,建了三排房屋。 拉皂为了照顾和米氏所生的闺女和女婿,他首先在厂门口盖了一间门岗。 平时安排女儿女婿负责内勤,包括采购食材,货物登记,门岗管理,还监管一日三餐给职工做饭。 拉皂这样安排他们,工作量大,挣钱多。也解决了他们的免费住宿问题。 他们吃住在厂,省去了不少费用,所有打工工资都可以带回去补贴家用。 进了厂门后,整个北房是他们办公的地方,中间一排是中药材加工车间,最南边一排是中药材加工成品仓库。 整个厂房的空间布局,没有半点浪费,显得非常紧凑而合理。 因为是冬季,又快到了年底,天气异常寒冷,室外工程早已经完工,现在室内装修和安装也基本完成。 拉皂和黄林草商量确定,安排在腊月二十日,举行一场简约而隆重的竣工仪式,然后工人放假,全都回家过春节。 就在腊月十八这一天早上,拉皂从旅社回来后,按照惯例在厂里各处都走了一圈,可是,怎么也看不到女儿和女婿。 他感觉有些异常,于是,便打问在厂工人。几乎问遍了所有人,也没有打问出他们的下落。 他心里想,现在马上就要过年了,这个月的工资他们还没有领取,他们能到哪里去呢? 他在心里开始猜测他们可能要去的地方。 一种可能是,家里有紧急情况接他们回家,只有他们夫妇住在门岗,又没有手机,不能捎话,所以,没有留下话就被家人急匆匆接走了。 另一种情况是,二人当中有一人病了,或者家人有病住院,需要去医院看病,或者看望病人,他们很可能去了医院。 回家找他们太远,邰医生想,应该先去附近医院找一找。 他在是否告诉黄林草问题上,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去找。防止黄林草知道了底细埋怨他,甚至闹别扭。 出租车快速奔向附近一家医院方向。 半小时后,拉皂找了两家医院,仍然不见人影。心里非常焦急。 黄林草在厂里一直打电话找他,说是有市里卫生局的领导来视察工作。 拉皂心急如焚。 放弃寻找? 放弃接待? 先回去接待再出来寻找? 先寻找不理睬卫生局领导? 这几个问题像是放在他的心脏上的锯齿,上下撺掇,左右开弓,锯得他疼痛难忍,又纠结万分。 “小草,我实在离不开呀!你告诉领导,就说我在医院看病,你就代表我陪同领导视察吧!” 等挂了电话,黄林草一头雾水。 邰医生啊,邰医生,你在搞什么游戏?早起明知和我一块从旅社来到厂里,怎么会说突然出现在医院呢?怎么会立刻生病了呢? 简直是莫名其妙! 她想再一次打电话向邰医生求证,但是,这边的领导已经来到她身边。 她只好按照邰拉皂在电话里的说法,向领导做了解释。 “不好意思啦!邰医生今天身体不好,到医院看病去了。他今天正式委托我陪同领导!” 领导脸色严肃,在黄林草陪同下,查看了厂房。尤其是车间和库房。并提出了整改意见,留下了整改意见书。 拉皂这边可是急坏了,他找到下一家医院,仍然不见女儿女婿的踪影。 怎么办? 该怎么办呢? 还要继续找吗? 拉皂有些绝望,他已经把希望寄托在这最后一家医院。 甚至他想放弃在医院寻找,直奔女儿女婿的老家。 他不抱任何希望的来到市西南角方向,最偏僻的一家泌尿医院。 他想,这是一家肾病医院,他们都还年轻,绝对不会来这里。 他一边这样想着,就上了医院的台阶,进了休息大厅。 这里人满为患,人头攒动。他机灵的看着从身边掠过的每一个人,仍然不见他们。 他挨着楼层找到四楼化验室,一双熟悉的面孔终于出现了。 拉皂心里清楚她就是女儿,他就是女婿,而他们夫妇并不知道拉皂就是她的亲爹,他的岳父。 在他们眼里,充其量不过把拉皂当做一位善良的陌生老板。 所以,当拉皂找到他们,他们不能知道,拉皂在辛苦的寻找他们更谈不上对他的感激。 他们认为,邰老板或许也是来看病的,或者是来看望病人的,反正绝对不是来看望他们的,在这里见到他们,只是偶遇而已。 “邰医生,抱歉啊!昨夜里她身体不好,今天我们来的早,没有顾上和您说一声!真的不好意思了!” 女婿脸色苍白,躬身向拉皂赔罪道。 “没关系的,只要你们没有病就好!” 拉皂认真的看着他们说道。 “邰医生,您看病还是看病人?” 拉皂知道这里大都是肾病患者,所以,他脸色十分凝重。 “对,我是来看病人的!你们化验结果出来了吗?” 拉皂说这话的时候,心里有些沉重。 “我们来的早,医生说马快出来了!” 他们夫妇不懂肾病的严重性,表情没有拉皂那些严肃。 “12号,谁是12号?你的结果出来了!” 窗口白大褂用力叫了几声,他们夫妇赶紧前去接单,拉皂紧随其后。 “有问题吗?” 拉皂凑到他们跟前问道。 “哎,让咱邰医生看看,他是医生,他最懂!” 女婿拿出单子交给拉皂。 拉皂看一个数字脸色都变了。 他们夫妇从拉皂脸上,知道化验结果肯定出问题了。他们立刻紧张起来,变成拉皂脸。 “邰医生,怎么不说话呀?需要住院吗?” “这孩子,你平时有什么感觉?是不是腰酸腿痛浑身无力?是不是眼皮脚脖子肿胀?怎么不早点来医院?” 听邰医生这么一说,女儿哇的哭出声来。 他们在外面打拼了一年,本想好容易熬到春节,可以回家和孩子们团聚了,这下可怎么是好呢?难道非要住院吗? “嗯,俺以为腰酸腿痛脚脖子肿,都是干活累得,歇歇就好了。” “邰医生,结果很严重吗?需要住院治疗吗?” 女婿紧张的有些口吃。 “你看看,这肌酐已经超过800了,半点也耽搁不得,现在就去找医生住院!” 他们夫妇俩,迟疑了半天,还是被拉皂劝到了住院病房。 “你们别怕,有我在呢!” “您原来是……?你不是……?” 第一百七十二章 猫腻 “小草啊,我一时半会儿回不去,门岗女子在泌尿医院住院,她丈夫需要在医院陪护,你赶快找人接替他们的工作。别误事,越快越好!” 拉皂看到女儿化验结果后,知道需要住院治疗,就打电话让黄林草安排好厂里的工作。 “拉皂,我说你是不是吃错药了?谁家的事你也管吗?” “这是咱们的职工,我能袖手旁观吗?哎,你可要配合好领导啊!” “没问题,我会尽力的。哎,我就是不明白,你什么时候成慈善家了呀?” “这里忙,挂了!” 拉皂知道黄林草不满意,又怕她多想,干脆就挂了电话。 拉皂知道他们小夫妻出门不会带多少钱,就替他们预付了住院费,帮助他们办理了住院手续。 紧接着主治医生开单进行各种化验检查,护士进行各种配套护理。 随后就是打针、吃药、打吊瓶、测体温…… 黄林草在这边可忙坏了,领导视察在场,拉皂又给她布置了任务,她手忙脚乱,找不到北。 “拉皂,你还在医院吗?能不能早点回来呀?不行的话,我去医院向你汇报去。” 黄林草陪同卫生局领导视察结束后,见领导扔下一大堆整改意见走了,她立刻感受到检查人员的不满。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就连中午做饭也成了问题。 因为忙于应付检查,她根本没有机会选择做饭的人员。 直到领导离开之后,她才急急忙忙找人做饭。 不巧的是,费了半天功夫,找遍了所有工人,谁都做不了饭菜。 最后,她只得硬掐脖子抓来了两个做饭的人。尽管中午饭晚了一些,好歹总算没有耽搁。 看着一堆整改意见,她开始做了难。 原定于腊月二十的竣工仪式,只剩下一天多时间了,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能整改到位吗? 假如整改不到位,这个竣工仪式能如期进行吗?假如不能如期进行,那年后能及时开工生产吗?黄林草心里没了底儿。 于是给拉皂通了这个紧急求援电话。 “小草,辛苦你了!” 拉皂就这么一个“辛苦你了”,就挂了电话。 他既没有说马上回来,电话里也不交谈沟通,也不说让她去汇报。她心里憋了一肚子气。 她立刻决定,亲自去一趟医院看一个究竟,看看这个邰医生倒底在玩什么游戏。 根据以往的经验,黄林草判断这里面一定有猫腻。拉皂一定在说谎话,说不定这个好色的家伙,又被哪个狐狸精勾走了。 她立刻带上整改意见书,出门直奔泌尿医院。 半路上她在电话里又打问了医院的具体地址后,她向肾病护理病房直奔而去。 当她走到病房外面的时候,她突然停下脚步,想看了看里面的真实情况。 此时,拉皂坐在靠墙的床边,正在给病号女子泡香蕉吃,女子身上还打着吊瓶。 她慢慢的推门进来。 拉皂知道她就要来了,听到有人推门,就放下手里还没有剥完的香蕉,站起来前去迎接黄林草。 “来了,坐吧!” 拉皂马上把身边的凳子,放在黄林草跟前。 “小草来看你来了。” 拉皂回过头来对女儿说道。 然后把没有剥完的香蕉剥开,泡在一个热水杯子里。 “谢谢!谢谢!” 女子想起身致谢,被拉皂和黄林草拦下。 “严重吗?” 黄林草把在半路上买来的水果,放在桌子上,关心的问道。 心里想,看来拉皂还是一个忠诚可靠的人。 “今天刚住院,还没有确定下来,医生初步判断是肾病综合征。还要等后续综合检查结果出来……” 拉皂像是一位医院里的专业医生,说得头头是道,引来邻床人员的围观倾听。 “你男人呢?” 黄林草看不到她的丈夫,就追问道。 “回家去了。” 女子只说了半截话。 “奥,是回家准备东西去了,估计天黑前就回来了。” 拉皂解释道。 黄林草不再问话,而是仔细端详这女子模样。 哎,她觉得这个面孔好像在哪见过,怎么和自己的姐妹们长得有点相仿呢? 大大的额头,宽方脸,长长的眼睛,高挺的鼻梁…… 她在门岗做饭这么长时间,自己怎么就没有注意到呢? 她决定问一问她的详细情况,看是否应因了自己的猜想。 “同志,你是哪个村的?” 拉皂一听,这位黄林草要打破砂锅,开始担心起来。 于是,打掩护道:“山里人,和你们村没有多远!” “我是唐家沟的。” 女子不知道她爹拉皂是在给她打掩护,等拉皂说完,她仍然不紧不慢的回复了黄林草。 “唐家沟?”黄林草听到这个村名,知道距离她村不远。 她想打问她的姓名,以后方便仔细打问,可是,这样的场合人很杂,她又不好意思问。 于是,决定把这些问题日后解决,先办理急需解决的问题。 她起身凑到拉皂身边,像是一位秘书跟在一位老板身边一样。 “这是今天领导视察结束以后,留下来的整改意见书!你先看看吧!” 黄林草从棕色包里掏出来几页整改意见书,递在拉皂手里。 “你看看,你看看,像这第三项,第五项,这不是鸡蛋里面挑骨头吗?有必要整改吗?缺一个灭火器,上一个防护窗,有什么了不起,灭火器随手就可以买一个,防护窗说拆就拆了!” “小草,你可别小看人家,人家这叫工作认真负责。” 拉皂知道病房里来自各地的人,不便多说,就说起领导视察的好话来。 “认真个屁,我看分明就是来敲竹杠的!” 黄林草这么一说,拉皂知道是实话,但是,这时候实话绝对不能实说。 “不许胡说!” 拉皂给黄林草使了一个眼色。意思是人多嘴杂,不宜多言。 “我看他们赶在年底检查,就是来要东西的!” 拉皂尽管及时使了眼色,瓦口嘴的她,还是把话吐了出来。 拉皂看使眼色不管用,就从下面在她大腿内侧掐了一把。黄林草哆嗦了一下,红了脸,不再说话。 拉皂这时也把话题扯到了竣工仪式上。 “看来,咱们年前竣工仪式搞不成了。再往后推迟几天,工人们都要回家过年了。实在不行,咱就年后搞。免得太仓促了办不好!” “你呀,就是傻,你见有几个人把重要活动安排在年前的?” “年前怎么啦?” 看到拉皂傻乎乎的样子,黄林草只想笑出来。 “怎么啦?你说怎么啦?” 黄林草这次学乖了,她没有直接说是领导年底变相要东西,而是用了反问句提醒拉皂。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继续讨论着…… “哎呀,快叫医生去!” 第一百七十三章 怨你 “住院的女子叫啥名字呀?” 等住院女子的男人,从老家回到医院后天已经黑下来。 拉皂给那男人交代了一下,就和黄林草出了医院。 刚走出医院大门黄林草就行拉皂打问女子的姓名。 因为这个女子太年轻了,黄林草有些不放心。 尽管她相貌一般,谈不上俊俏,但是,她心里清楚,拉皂可不是那种只看女人脸蛋的那种男人。 “一个老百姓,问她名字有用吗?” 拉皂知道黄林草有疑心,不愿意告诉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老百姓怎么啦?老百姓就不配有名字呀?说这话,好像你不是老百姓!” 黄林草这话直击要害,对拉皂的自尊心是一种直接的冲击。 拉皂不得不承认,刚才自己慌不择话,说错了嘴。可是,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又怎么可能收回来呢? 他只好承认这是自寻苦吃。 “好好,我缴枪,我投降!” “缴枪不杀,优待俘虏!那就快快说出那她的姓名!不,你抗拒从严,罚你再加上她男人姓名!” 说这话的时候,黄林草已经停下脚步,侧转身伸出手臂截住他,眼睛盯着他发着凶光。 似乎这是必答题,不能有任何逃避。 “我去方便一下,方便一下。” 此时,拉皂终于看到附近厕所,转身向厕所跑去。 “老滑头,真是一个老滑头!” 黄林草冲着他脊背就是一拳。 这一拳,既是一种泄愤,也是一种无奈,还伴随着三分纠缠。 她看着拉皂消失在厕所里的背影,心情复杂起来。 这家伙为什么要躲躲闪闪呢?越是躲闪说明这里面越有问题。这里面肯定隐藏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黄林草在拉皂去厕所的间隙,重新调整了她的思路。 自己不是知道了住院地址吗?何必腆着脸皮去求人呢?去一趟医院不就什么都清楚了吗? 当她拿定这个主意的时候,拉皂正好磨磨蹭蹭的走出厕所。 “小妹还在纠结她的姓名呀?” 拉皂出来就问,显出为难的样子。 “谁稀罕纠结她呀?厂里大事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人不求人一样高。 黄林草有了自己思路,就傲慢起来。 其实,她说的倒是实话。 如果年前能处理好厂里的整改,说不定年前仍然可以举行竣工仪式。 说话间一辆出租车迎面而来,黄林草招招手,他们直奔中药材加工厂去了。 “你看看,你说的难点应该是这里吧?” 拉皂指着一堆,还没有来得及安装的各种型号的,中药材加工机械说道。 黄林草看着他指的方向,皱了皱眉头。 “这个安装非常简单,我已经跟厂家约好了,他们每天一早就到,不会耽搁竣工仪式。” 在黄林草陪同下,拉皂对照着整改意见书,全部做了安排。 天黑前一切安排已经搞定。 “放心,明天全部整改任务一定能完成。并且,我还要亲自去一趟卫生局,见一见领导,给领导陪个不是,做个解释,咱还要邀请他们,正式参加咱们的竣工仪式!” 这件事在黄林草看来太难了,可是,一旦到了拉皂手里,怎么就变得那么简单轻松呢?她心中又佩服起拉皂来! “拉皂哥,你真神!” 黄林草已经心醉了,说话间叫起了哥,显得那么亲昵。 此刻,她脸上燃起了爱的火苗,把整个脸蛋燃烧得通红通红。 “小妹,笑煞我了。” 拉皂在黄林草面前得意起来。 “拉皂哥,整改项目你都安排妥当了,这一天下来,你又这么辛苦,小妹今晚请哥喝酒去!” “又来贿赂你哥。你记住了,别光喝酒,今晚还要……” 拉皂提示黄林草道。 “回哥的话,还有X贿赂!” 黄林草会意的向拉皂笑了笑。 他们像一对刚结婚的恩爱夫妻一样,走出厂门。 聪明的女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向你掏心掏肺,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和你亲热上床。 你必须有足够行动的付出,你必须有让她佩服真本领! “拉皂哥,你等等,我再去门岗看看!” 黄林草临走前也不忘再次关心一下自己的工作。 女人一旦对你的付出和本领认可了,赞美了,她就会毫无保留的付出她的一切。包括迷人的眼睛,诱人的红唇,漂亮的脸蛋,醉人的樱桃,苗条的腰肢,和微翘的肥臀。 拉皂被黄林草的言谈举止所感动。于是,他跟在黄林草后面,一句话也不说,任凭黄林草去指挥,去操纵,去展示她的魅力和权威。 “拉皂哥,干杯!” “亲爱的,干杯!” 黄林草端起酒杯,拉皂立刻奉陪。 他们来到一家羊汤馆。 拉皂被黄林草撩拨的异常兴奋,就点了一道羊鞭蛋全套火锅。 黄林草好久没有闻到羊肉的膻腥味儿了,今天闻到后,沁人心脾,格外陶醉。 他们一直喝到羊汤馆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结账的时候,黄林草早已经忘记了自己喝酒前的誓言,拉皂迷迷糊糊的掏出两张百元大钞,拍在吧台上。 吧台小姐要找回零钱,他们已经喝得溃不成军了。 拉皂醉醺醺的,黄林草则像是一根柔软的面条,无论你动她哪里都是松软的。 他们之间彼此搀扶着,离开羊汤馆,向他们常去的纯谭旅社走去。 因为他们在纯谭旅社租住已经几天时间了,吧台小姐认识他们。 见他们这次如此大醉,蹒跚着进了大厅,就上前去搀扶。 “来人!” 她们一边搀扶着,一边叫来服务生。 在服务生搀扶和引领下,把她们分别放在了406和408房间。 第二天醒来,他们一见面就大笑起来。 “都怨你!” “都怨你!” 他们彼此之间,早已经心照不宣。 黄林草开始后悔,昨夜里又一次错过了良辰吉日。抱怨自己得意忘形,吃了羊身上的,留下人身上的。 拉皂捶头顿足,放着如此现成浪漫时光不要,居然灌了一肚子酒肉,来欺诈自己。怨恨自己只知道羊肉好吃,不知道人色可餐,是标准的窝囊废一个! 现在他们只能对视一笑,厂里的繁重任务,正等着他们分头去行动。 生活对于黄林草,已经不是负担和压力。 一方面,家里没有人可以管得了她,她是自由的;更重要的是,厂子建好以后,拉皂更是他的坚强后盾。 所以,她会一门心思,把所有时间和精力都放在厂子里。 拉皂对于自己经营中药材加工,充满了自信和期待。 只要厂子能够正常生产,他名下的所有孩子们,都会得到他无私的援助。 ——包括他与黄林草的女儿及其整个家庭费用;包括他和米氏闺女的住院费及其家庭一切需要帮助的费用;当然还包括菲春闺女丽莺的所有消费。 第一百七十四章 情深 “你是秦贵友吗?请你明天八点前赶到派出所,不再通知!” 菲春正在说话,三嘎子的手机突然响了。 “你们的审讯有结果了吗?” 三嘎子接了电话,心里非常激动,认为派出一定审讯出结果了,他随口问了一句。 他还想继续说话,却听不到那边的声音,这时他才发现,对方早已经挂了电话。 菲春在旁边静静的听着。 她也在等对方电话里说结果。谁知道她看到三嘎子一脸尴尬,正在看着菲春。 三嘎子苦笑了一声。 “现在的民警,办事就是利索,他根本不给你留下说话的空间。” 他把手机仍在一旁,继续和菲春讨论图书生意上的事。 “时间不早了,菲春,你还是早点回去吧,免得晨桥又责怪你!” 三嘎子和菲春这些年来一直是邻居,没有少来往,菲春和晨桥的感情关系,他是非常清楚的。 菲春的一举一动,喜怒哀乐,悲欢离合,都牵动着他的心。菲春笑他则笑,菲春哭他则恼,菲春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菲春的烦恼就是他的烦恼。 现在,他三嘎子对菲春夫妇已经了如指掌。 他之所以能够和菲春发展到现在这种亲密关系,最根本的原因,还是因为做了邻居,对菲春了解的更清楚。 “不,贵友哥,现在我一点都不怕他!我和他早已经形同陌路,同床异梦了。这一点你还能不清楚吗?呵呵!” 菲春的言外之意,三嘎子又何尝不懂呢? 自从那一年夏天搬到新家,他和菲春做了邻居以后,就开始关注起菲春来。 因为是夏天,他就一直睡在房顶上。 晨桥对她的好歹,他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至今他还清楚地记得,他搬到新家以后不几天,菲春遭遇晨桥虐待的情景。 那一天深夜,月亮正好照在头顶上,到处都是明亮的月光。 三嘎子刚刚入睡,就被一阵尖叫惊醒。他立刻坐起来仔细倾听,这个声音来自何方。 结果又一次发出尖叫声,原来这声音是从晨桥院里传来的,是菲春的尖叫声。 借着月光,他看到菲春只穿了一件裤头,光着身子从屋里慌张地夺门而出,随后晨桥也光着屁股追了出来。 “你个浪逼,你给我回来!” “就不!就不!你个王八蛋,混账东西!” 三嘎子知道这小两口一定是在闹别扭了。 于是,悄悄坐起来,躲在菲春门前树枝的阴影下面,偷偷地观察着他们的动静。 “你不回来,是吧?” 晨桥抓住菲春的头发,把菲春恶狠狠地按在地上。 “打死我也不回去!” 菲春非常坚决。 这时,晨桥直接压在菲春身上就要干事。 菲春不知从哪里来的劲儿,一个鲤鱼翻身,死死搂住她身边的那棵枣树不松手。 晨桥站起来又从后面抱住菲春的腰,用力向屋里拖。 “哎吆吆,哎吆吆!” 三嘎子只听见菲春嘶声裂肺的叫喊声。 原来晨桥看着菲春搂着枣树不松手,他实在拖不动,就用嘴咬了她的手。 菲春一阵疼痛,赶紧松了手,晨桥趁着菲春松手的机会,再次连拖带抱,把菲春挪到了屋里,菲春双脚一直在踢腾着。 紧接着屋里传来了叮叮当当的闹腾声。 “不让,就是不让!看你能把我怎么样!” 随后又传来菲春犟嘴的声音。 “叫你不让!我叫你不让!” 晨桥一边叫着,一边抽打着菲春。 三嘎子在房顶上,已经忍无可忍了。 他心中充满了愤怒,不由得攥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甚至想直接从房顶跳到菲春院子里,把晨桥揍一个稀巴烂。 原来是菲春拒绝晨桥夜间夫妻生活,晨桥一根筋犟到底,干不成就不行,于是矛盾越闹越大。 二人在屋里僵持了一段时间后,菲春只好出逃——三十六计走为上。 可是,她哪里是晨桥的对手,刚逃到院里,就被凶狠的晨桥拖了回去,他仍然坚持要接着干。 三嘎子第一次遇见这种情况。 菲春是人家的老婆,晨桥想怎么着就怎么着,他三嘎子一个外人能干涉人家的婚姻吗? 所以,他只有看的份儿,只能眼不见心不烦。 可是,那个菲春是别人吗?那可是他的初恋情人啊! 他能袖手旁观吗? 现在的问题是,三更半夜的,你怎么会知道人家小两口闹别扭呢?难道你去偷听人家了不成? 这不是小人作为吗? 三嘎子非常无奈,整个晚上都没有睡觉,他开始为菲春想以后的出路。 自从第一次遇见这事之后,他更加关心起菲春来。 白天里有事没事的,总爱去菲春家里串门。 每当晨桥不在家的时候,他都要给菲春买这买那的,他不希望看到菲春的苦恼,他不希望菲春不开心。 他还特别利用有利时机,关照菲春,从菲春嘴里得到更多的信息。 再后来,他看到晨桥打了菲春之后,菲春就会去娘家。 这时,他总会及时抢在她前面把她截住,他会在半路上,问长问短,嘘寒问暖。 他趁机动员菲春去寻开心,去享受新生活,直到菲春同意。 他就骑着摩托车,带菲春到县城逛大街,逛商店,看电影,下饭店,住旅馆。 有了第一次,菲春的胆量就更大了,只要晨桥让他不高兴,她就哭着喊着去娘家。 说是去娘家,其实每次都是跟三嘎子去县城潇洒。 三嘎子想起这些往事,看了看菲春,尽管白天发生了这么个事件,但是,他一见到菲春,就非常开心! “贵友哥,看你六神无主的样子,你刚才想什么了呀?” 菲春睁大眼睛,看着舒心的三嘎子问道。 “菲春妹,你知道我刚才想起了什么吗?” 三嘎子有意这样问。他要慢慢的“诱敌深入”。 “是你派出所里的事呗!” 菲春直言道。 此时,她的心思一直在白天发生了事上。 “哈哈,错了!你再猜!” 三嘎子耐着性子继续引导她。 “那就是想图书的事呗!” 菲春看不是派出所的事,就直接把话题转移到图书生意上。 “又错了!” 三嘎子笑嘻嘻的回答。 “我猜不着,不猜了!” 菲春闪动着机灵的眼睛,看着昏暗灯光下的三嘎子。 “我知道小妹这次猜不对。我想起搬家过来和你做邻居的事了。” 三嘎子看菲春实在猜不到,就直接说明了。 “是吗?那有啥可想的?” 菲春听三嘎子要提往事,红了脸。 “你真厉害!怎么会只穿着裤头跑出来呀?” 三嘎子仍然述说着过去。 “就你坏!就你坏!光揭人家的短处嘛!不许你再提这些往事!” 菲春舞动着小拳头砸在三嘎子身上,开始撒起娇来。 “菲春妹子,我问你一句,你可要郑重地回答我!我的话错了你千万不要计较!” 三嘎子终于说出了自己的心事,他真的好想早一天和菲春一起生活。 “你说!说嘛!” 菲春有些疑惑的说。 “菲春妹子,你准备什么时候嫁过来呀?” “不许胡说!” 三嘎子双臂将她抱得严严实实。 把嘴贴在她耳边:“我就要胡说!” “那,那要看你的……” 第一百七十五章 老底 菲春对三嘎子非常关心。 因为刚才派出所电话里没有给出结果,菲春心里非常担心。 这个结果到底怎么样呢?对三嘎子有利吗?她在心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号。 她这种心情,和三嘎子的心情完全不同。 三嘎子毕竟是男人,遇事冷静。 他心里清楚,肚里没病死不了人。自己踏踏实实做饲料养生猪,从来就没有招谁惹谁,无论结果怎样,他心里都是非常踏实的。 尤其当菲春在他面前的时候,他常常会回忆起他与菲春的过去。 刚才的对话,是三嘎子多少个日夜朝思暮想的事,今天总算说出来了。 “菲春妹子,你啥时候才能嫁给我呀?” 这十一几个字憋在他肚里太久太久了。 无论如何,他今天终于听到了春雷,看到了曙光:“那,那就看你的表现了!” 有了这句话,三嘎子体内立刻像打了鸡血,浑身上下,热血沸腾,几乎要发生爆炸。 于是,他不再劝菲春回家,而是借着这句话,把菲春抱上了床。 菲春此时并没有任何反抗。 因为,刚才三嘎子跟她讲了,晨桥夜间折磨她、虐待她的往事,再说他们又不是第一次了,往事已经勾起了她对晨桥的无限憎恨,她想用和三嘎子睡觉的方式,再次报复晨桥。 “嗯,啊!嗯,啊!” 菲春从嘴里发出幸福的呻吟,三嘎子默不作声,暗暗较劲儿。 腊月里的三九四九天,春节前已经是天气最冷的节气了。 但是,菲春感觉浑身上下,火烧火燎的,那种快要顺利的憋闷劲儿,让她欲罢不能。 她的头上、皮肤上都已经微微发汗了。 三嘎子继续耕耘着晨桥的责任田,少半天下来,已经浑身冒汗,气喘吁吁。 “哥,我爱你!我依然像在省城里那样爱着你!” 菲春待胜利前的憋闷迸发出来以后,神清气爽,温存脉脉,终于把青春少女期间,羞于向三嘎子开口说的话,说给了三嘎子。 正在留恋晨桥责任田里那种自然风光和野草味儿的三嘎子,侧着耳朵洗耳恭听着菲春的衷肠。 菲春的话还没有说完,三嘎子躺着,早已高高举起菲春的酮体,然后,一个脱手,让菲春猛砸在他的身上。 然后,他双手托起菲春的脸颊,在她嘴唇上,眼睛上,脸颊上,红腮上,脖颈上——没完没了的吻了起来。 一直把她浑身上下,吻了一个遍。 “春妹子,我也爱你!” 三嘎子吻遍了菲春全身,突然又把菲春抱起来放在自己身下。 他神色严肃,口气郑重地,向菲春做了从省城回来之后的第一次爱的表白。 有了这样的基础,他们的话题更加深入。 他想起上次在市里看到菲春姐夫的事来。 “春妹子,我这次在市里考察,还遇到你姐夫了。” “姐夫?我姐夫?” “对,没错,就是你姐夫!” “他去市里干什么?” 菲春脸上一片懵逼。 “什么?恐怕你是猜不到的吧?” 三嘎子把话说到这里,又有些犹豫,这话要先从哪里说起呢? 先说她姐夫和黄林草一块去住旅社,还是先说他们在市里开了中药材加工厂呢,他一时拿不定主意。 因此,他就从打问人问起。 “你知道有一个叫黄林草的女人吗?你姐夫和她在一起呢!” 三嘎子说这话的时候,一直认真观察菲春脸色的变化。 他说完上半句,见她若无其事,就把下半句顺了下来。 这时候,菲春脸色唰地红了。 他就此判断,这个黄林草一定和菲春有联系,而且,很可能是她一家庄的亲戚。 “嗯,知道的,只听说她叫什么草,应该是我四姨。” 三嘎子听了菲春的回答,好大一会儿没有说话。 “你怎么不说话了呀?” 菲春有些疑惑,她不知道三嘎子究竟看到姐夫和四姨什么啦! “黄林草是你四姨?你们经常走动吗?” 三嘎子想知道她们两家关系远近,他要根据疏密关系,来确定下面该怎么说。 “不,好多年不走动了,我只记得小时候去过那里。那时候我四姨还没有结婚呢。” 菲春的话,三嘎子听在心里,知道她们并不是很亲近。 “这么说,现在见了你四姨,说不定你就认不出来了呢。” 菲春侧过身子,一支胳膊顶着左腮,把光溜溜的细腿搭在三嘎子的大腿上,面对三嘎子,含情脉脉的说:“哥,你说,咱们之间是不是亲得像一个人?” “那当然是啦!” 三嘎子身子有些发痒。 “那你告诉我,你都看到什么啦?没关系的,你跟我说实话吧,我不会介意的!我知道我姥姥家情况特殊。” “那我就不瞒你了,我到市里的第一天晚上,就看见他们一块住进了纯谭旅社。以后你去了就知道了,这个旅社和咱们租赁的书店距离不远!哈哈,到时候咱们也一起去那里享受享受!嘿嘿嘿!” 三嘎子撩开散落在菲春前胸上的头发,若有所思的说道。 三嘎子说看见他们男女二人一起进了旅社,至于住在那里干了什么,只有鬼才知道! 那就任凭菲春她自己去想吧! 他说话的时候,看到菲春很专心的在听,她迷人的样子,再次让他雄心勃勃。 所以,他就顺着上面的意思,亲密的向菲春发出了邀请:到时候咱们也去那里享受享受! 享受享受! 菲春听得很清楚,她如醉如痴,知道三嘎子话里的含义。 她用右手指尖,在三嘎子的鼻梁上划了一下,一直划到了三嘎子的嘴唇下边的下巴上。 “你呀,尽想美事!” 三嘎子想引诱菲春说出她姐夫和四姨的事,菲春丢下这事,只管和他调情。 “哎!春妹子,你说说,这姐夫和小姨……” “呸!呸!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 菲春嗔怒道。 “快说说呗!你哥想听呢!” “呵呵,你什么时候也变成我姐夫那样的老色鬼了?” 菲春刚把话吐出来,就觉得说漏了嘴。 她亲自体验过她姐夫对她的骚扰和亵渎,知道姐夫不是一般的色,可是,自己不说,三嘎子怎么会知道呢? 这下可好了,三嘎子也知道了她姐夫是一个好色的老流氓。 “哈哈,哈哈哈!这么说,你姐夫一定和你四姨……” 三嘎子这时想爆粗话,可是,考虑到菲春还没有嫁给自己,万一暴露得太色,怕影响他们关系的进一步发展。 所以,他只好用手比划了一个色动作,就算点到为止了。 他专门给菲春留下了想象的空间。 那样的话,菲春也不至于把自己拉进老流氓的队列里去。 “是啊,你不乐意说出来,那我就家丑外扬了。他们确实是一对色鬼加老流氓!” 三嘎子没有想到,菲春竟然爆了粗口,非常慷慨地抖出了姐夫和四姨的老底儿。 第一百七十六章 项链 不知不觉已是夜里十一点钟。 三嘎子不知道菲春回家后,会落个什么处境。 “春妹子,都怨我了!天已不早,你回去没事吧?” 三嘎子看着菲春的眼睛,无不担心地说道。 “没关系,大不了闹一个底儿朝天!闹得越凶,心凉得就越快!” 菲春拿出无所畏惧的精神,大出三嘎子意料。 她一边穿衣服,一边依然兴奋不已! 看来一个女人一旦喜欢上这个男人,她就会勇敢地上刀山下火海,拿出一副舍身取义,奋不顾身的姿态。 菲春的话让三嘎子异常激动。 他深深体悟到,一个好女人总会把感情放在最前面,为了一个好男人,她可以赴汤蹈火,她可以勇往直前,她可以牺牲自己的一切。 当然,这里的好男人不一定就是她的丈夫,也许是另外一个铁骨铮铮又有本事的硬汉。 等菲春穿好了衣服,三嘎子早已经拿出了在纯谭市金店购买的,闪着金光的一副吊环金耳坠和一副金项链。 三嘎子跪在地上,一本正经地给菲春献上。 菲春哪里知道三嘎子还留着这一手,吃惊地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的天啊!我的天啊!” 菲春停留了几秒钟,然后惊呼起来。 此时,她的脑袋已经猛涨,眼前一阵眩晕,差一点倒在三嘎子怀里。 “我要亲自给我心爱的人戴上,我要亲自见证我们伟大的爱!” 三嘎子打开首饰盒,把项链戴上,又把吊环耳坠一一戴上。 然后,他后推出几步,仔细端详起来。 看得菲春有些不好意思。 “谢谢我的心爱,谢谢我的男人!” 菲春激动的心情,无以言表。 只好向三嘎子使了一个躬身礼。 “免礼平身!” 三嘎子装出一副古代皇帝和公主说话的腔调,开玩笑道。 “贵友哥,我不想回去了。真的!我可以在你这里借宿吗?” “春妹子,千万别这样!这样不好,万一村子里传开了,咱们就不好做人了!再说了,这晨桥也不是省油的灯,他知道后,会吃了我们的!” 菲春一听三嘎子提起晨桥,气就不打一处来。 “晨桥这个王八蛋,真他妈的坏透了!做男女之事他总是跟人不一样!可恶之至!” 菲春生气的样子,让三嘎子非常好笑。 时间在一分钟一分钟过去,现在已经是夜里十二点整。 “哥,天这么晚了,我实在不敢回去了!你干脆让我留一宿吧!” 菲春再次表达了留下来的意愿。 “这样吧,今晚我也得回家里住,明天八点还的去派出所呢。这样路上可以给你仗胆,还有,你要是被晨桥欺负了,你就用力踹我的墙,我听到了去救你!” 三嘎子心里想,绝对不能让菲春住在这里,那样风险太高了,弄不好名誉会毁于一旦。 “好,那就听哥安排。” 菲春高兴起来。 “不过,咱们往回走,一定要保持一定距离,千万不能被走夜路的人撞见我们在一起!” 他们一边说话,一边上了路。 他们一前一后,相距几十米远,从三嘎子南岗猪场向村东北岸方向走去。 因为是年底,偶尔还可以见到农户家里忙碌的灯光。也有个别像他俩一样往家里赶路的。 只是彼此间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因为是夜间都没有说话罢了。 当菲春走到三嘎子门前时,四下张望了一番,然后停下了脚步。 “我想了,这两个首饰还是放在你这里安全。晨桥的脾气你是知道的,万一被他发现了,我这不是找死吗?” 菲春等三嘎子从后面跟过来,就伸手把项链和吊环耳坠往三嘎子手里塞。 “春妹子,即便他在家,这么晚了,他也应该睡下了,你还是拿回去吧!不过,你还是小心为上!” 三嘎子觉得自己精挑细选的宝贝儿,要是还放在自己手里,那怎能表达自己真诚的爱意呢? 菲春有些为难地收回双手,然后装在衣兜里,小心翼翼的向家里走去。 三嘎子从远处一直看着她。 当她走近自家门口的时候,她回过头向三嘎子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家门,这时屋里都没有亮灯,院子里静悄悄的,半点动静都没有。 三嘎子听到菲春的关门声,心里一点也不能踏实,他带着复杂的心情回到家里。 菲春又推门走进屋里打开电灯,只见床上空无一人。 晨桥呢? 晨桥怎么还没有回来呢? 其实菲春心里清楚,晨桥半夜里回来,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他这次不在家,倒是一件好事。 菲春一下子放松了下来。 她转身先关紧屋门,然后,走到立柜跟前。 她打开立柜,找到自己以前经常包东西的那个包裹,里三层外三层的打开,把三嘎子送给她的首饰放好以后,又里三层外三层的包裹严实。 她这才铺下床铺,开始脱衣服睡觉。 她这些年早已经习惯了。 晨桥既没有正式工作,也没有外出打工,经常泡在外面,有时候还夜不归宿,即便回来,也都醉醺醺的。 在菲春心里,她就是在熬日子,她就是在跟着孩子过,她已经略去了晨桥的存在。 甚至他想晨桥不存在的时候,她会过得更好。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夫妻,最近的距离也是夫妻。 这不是因为谁与谁有结婚证做证明,就是最近的;也不是因为谁与谁没有结婚证就是最远的。 距离的远近不是用证件来衡量的,也不是用路程来衡量的,而是用心用情来衡量。 因为在三嘎子那里折腾的太投入了,菲春已经非常疲倦了。 她根本不考虑晨桥回来与否。 晨桥去了哪里,和谁约会,和谁鬼混,吃喝嫖赌抽,对于她来说,好像就自己存在着,其他全部都可以忽略。 当然,这里只说他们夫妻二人,她是不会把一双女儿排除在外的。 很快,她钻进被窝,呼呼的甜甜的幸福的进入了梦乡。 三嘎子在家里,没有听到踹墙的动静,还是不够踏实。 他一直在屋里来回度步。 自从进了家,他的耳朵一直都是竖着的。 过了一个小时后,他实在不放心菲春,就偷偷地上到房顶去察看晨桥家的情况。 当他看到菲春空旷的大院落,一片漆黑,一片宁静的时候,他终于下了梯子,回屋后踏实地睡去。 第一百七十七章 叹气 三嘎子好歹算是睡了一觉。 天一亮他就起床开始打扫卫生,因为菲春有了这个习惯,他也就不知不觉中学会了。 他们最初做邻居的时候,其实最早聊天就是从打扫卫生开始的。 他们扫到门前时,不免会凑到一块,寒暄几句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这样,一来二往,他们聊天的话题就不限于简单的寒暄几句了。 慢慢的三嘎子就打开了菲春的话匣子,后来菲春也就掏出了心窝给他看。 有时候,男女之事就是这么奇妙地发生:聊天——寒暄——关注——认可——交流——帮忙——互动——亏欠——弥补——情深。 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到了“情深”这一步,既是一种成熟,也是一种挑战。 因为“情深”再发展一步,有会出现两种可能:一种会发展成为生活路上的好朋友,必要的时候拉你一把,救你于水深火热之中;对于男女关系来说,一种会发展成为知己——感情生活不可或缺,有时候也会偏离轨道,发展成为情人关系。 三嘎子和菲春就属于第二种情况中的情人关系。 严格的说,追溯他们之间的经历,这种情人关系也有些勉强——因为他们之间在二十岁左右就已经如漆似胶的恩爱过。 三嘎子希望能见到同样打扫卫生的菲春,见了面知道她平安,也就可以放心出门了。 今天八点前他必须赶到派出所。 可是,时间已经不早了,还不见她出来,他想进家去看看,本来昨晚他们在一起了,又怕晨桥多心。 于是,只好装模作样的打扫卫生,在门前等她。中间他已经蹲下来抽过三袋烟。 他看时间不早了,收起扫帚要回家。就在这时,三嘎子听到了菲春院子里的扫帚声。 他只好又点上一支烟,坐在门前石墩上抽起来,等菲春扫出门外。 “今天怎么打扫晚了呀?” 这是三嘎子的开场白。 他不敢单刀直入,怕隔墙有耳。这是一种试探性问话,菲春心知肚明。 “哎呀呀,晨桥这个王八蛋,昨夜里根本没有回家,我一个人睡得晚,这不刚睁开眼出来扫地,脸还没有顾上洗呢?” 菲春知道昨夜里三嘎子替他担忧,所以,干脆告诉事实真相,让三嘎子尽管放心。 “呵呵,这男人啊,女人就得管着点,别老实夜不归宿,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三嘎子是提醒,也是跟菲春开玩笑。 “哦,哦,就你嘴贱!占了便宜又卖乖!” 菲春看四周没人,向三嘎子挤了挤眼。 意思是,昨夜里你刚占了我菲春便宜,现在就说人家不好。人家晨桥要是在家,那不是更糟糕了吗? “哎吆!哎呦!到点了,我得赶紧去派出所!” 三嘎子说完话头也不扭,回家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向村东方向驶去。 他因为等菲春出门,根本没有来得及做饭吃。 他弟弟贵良上夜班,他娘年事已高,天寒地冻的,常常十来点钟才起床。 一个男人为了这个女人,宁可不吃饭不睡觉,这是一种亲密关系的重要标志和重要特征。 哪个女人遇到这种男人都会欢天喜地,发疯发狂,甘愿付出。 因为,男人这个行动,已经证明她在这个男人心目中的位置,已经证明她具有足够诱惑力。 菲春看着三嘎子,急急忙忙离开的样子,心花怒放,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 平日里,她常常为爹娘生出她这个丑女而烦恼而担忧,她认为自己的相貌,再也没有男人喜欢了。 可是三嘎子竟然这样的疼她、爱她、关照她、呵护她,她真的受宠若惊,心满意足了。感觉自己每天都生活在公主一样的环境里。 她站在河岸边缘的一棵树下,迎着刚刚从东边村庄里树枝上钻出来的一轮红日,一直目送摩托车上的三嘎子远远地消失在东边的地平线上。 当她转身回家的时候,晨桥正站在她的身后,她异常吃惊。 她一点也没有察觉到,晨桥是何时站在她身后的。 “浪逼娘们,看他娘的啥呢?” 晨桥的声音像是从鼻子里发出一样,充满了火药味儿。 晨桥说话喷出的雾气里,仍然含有大量酒分子,菲春能够嗅到浓烈的白酒味儿。 “你才浪逼呢!看哪还要向你请示吗?我爱看哪就看哪!” 菲春甩出狠话,转身向家里走去。 菲春之所以回家,一个是自然现象,这家哪能不回呢! 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她怕晨桥和她在大街上闹腾,让乡亲们知道了多么丢人啊!现在孩子一天比一天大,还要多为孩子考虑呢! “你跑什么跑?怎么跟老子说话呢?挨C的娘们!” 晨桥意醉神游般的骂骂咧咧跟到院子里,仍然不肯罢休。 “爹,娘,你们还让不让我和妹妹消停啊?一个半夜才回,一个整夜不归,这还是不是家呀!” 儿子张佑异常气愤的拉开屋门,屋门碰撞门框,发出咣当咣当的响动,随即他已经站来到院子里。 “娘!” 张沫被激烈的吵闹声和门框撞击的响动惊醒,穿着睡衣,胆怯地扑到菲春跟前,缩成团抱紧娘的大腿,随后发出“呜呜”的哭声。 晨桥见儿子发出怒吼,自知理亏,就乖乖的向屋里走去。 “你这孩子,娘啥时候半夜里才归呀?” 菲春知道儿子刚才揭了他们俩的短,也知道晨桥听见了儿子说她半夜而归的话。 当晨桥向屋里走去的时候,趁着晨桥能够听见,赶紧责怪儿子说话不实,想及时矫正。 她担心儿子这句话会给她以后找麻烦,一旦晨桥追问下来,这不又是一场激烈的战斗吗? 其实,儿子是非常乖的,他知道娘此刻补充这句话的意思是,避免她和爹以后发生冲突。 所以,娘说了他之后,他以一种默认的方式,不再发声。 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娘的确是十二点之后回来的。 因为娘回家的时候,他学习结束后刚熄了灯。 这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儿子大了,已经听得懂大人的话,为了减少家庭矛盾,他选择了缄默不语。 可是心中的疑惑和不满,已经深深地刻在记忆里。 女儿张沫被菲春抱在怀里,等晨桥向屋里走去后,她和女儿一同回到女儿的房间。 三嘎子一路上风尘仆仆地赶到了派出所,那里的民警已经在等他。 他希望第一句话就是,听到这次事件的结果。 可是,派出所民警告诉他,带头闹事的人还没有放走。但是,他的饲料加工厂是否符合规范要求,要等相关部门的检查结果。 “目前,需要你配合的是,提供一下你建厂以来的各种资料信息,迎接有关部门审查……” 民警非常严肃地告诉他。随后给他提供了一份审查清单。 这么简单的一个闹剧,怎么会牵扯到我饲料厂合格不合格呢?觉得这件事的确有些缠手。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第一百七十八章 审讯 派出所居然传递有关部门的通知,让三嘎子回去后,准备建饲料厂以来的各种资料信息,他有些想不通。 他们来厂里无端闹事,跟我建厂资料有什么关系? 三嘎子搞不懂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但是,既然人家这么说了,一定有人家的道理。 他站起来扭头就走。 “哎!那边还有问话呢!” 另一个年轻民警,很快把他带到了另外一间会议室。 “坐下说话吧。” 三嘎子看到,这里是一个临时审讯场所,他猜测那个正规的审讯室里,一定正在审讯别人。 当他按照民警要求坐下来的时候,他看到对面宽大的靠椅上,坐着一位年纪大一些的老民警。 这个人中等个子,身材一般,相貌有些凶。 他的脸色暗黑,一张方脸上,长满了疙瘩;眼睛里发着贼光,看上去,像是阎王爷的保镖。 “你是秦贵友?” “是的。” “你认识一个叫财神的人吗?” “财神?不认识!” “他怎么说认识你呢?” “不可能!” “你别遮遮掩掩的!” ————— “真的不认识!他有别的名字吗?你知道他是哪里人吗?” 老民警一个手势,两个年轻民警带过来一个人。 这个人就是粗脖子。 “你告诉他,谁叫财神。” 老民警点了一支烟,用力地抽了一口,一边喷出烟雾,一边指着粗脖子说道。 “就是郎家川的张晨桥呗。” 三嘎子一怔,心里想,晨桥啥时候叫过财神啊?这事又跟晨桥有什么关系? “秦贵友,听明白了吧?” 老民警奸诈地笑了笑,其实,这种笑在很大程度上是从老民警的话语里听出来的,因为,他的脸上除了黑暗就是旮瘩,根本看不到笑容。 “你的朋友出卖了你,你怎么还不知道?” “张晨桥?怎么可能呢?” 三嘎子像是自言自语,小声说道。 “下去吧!” 老民警挥一挥手,两个年轻民警又把粗脖子押送下去了。 “我们昨夜里已经喝了,不,不对!是我们审讯张晨桥了,并且还和粗脖子他们二人进行了当场对质。” 老民警把燃完的烟头,碾在烟灰缸里,接着又燃了一支。 “喝了,已经喝了”是什么意思。三嘎子想到了晨桥肯定邀请他们喝酒了。 他知道情况变得复杂了。 “他们……” 三嘎子想再继续追问他们倒底对质的怎么样,老民警又说话了。 “我们初步查明了这次事件的起因。” 三嘎子一听到事件起因,心里非常紧张,头上已经浸出汗来。 他最担心的是,怕晨桥把他和菲春的事告诉给派出所。 要不是他对自己和菲春有怀疑,他至于这样拐弯抹角来折腾自己吗? “他说你和他媳妇有问题。有这种事吗?” 老民警瞪着毒辣的眼睛看着他,他立刻感觉到,老民警像是从他身上挖出一层皮来。 “没,没有!没有的事!绝,绝对没有!” 三嘎子本来是一条光棍汉,也没有经过这种严肃场合,听老民警这么问话,眼睛又那么毒,吓得他快要尿裤子了。 说话也开始结巴起来。 他在心里开始埋怨,好心帮他报警的人。别到时候,捉鸡不成,反弄一把屎。 要是这次把自己陷进去了,那可就大意失荆州了,那可一辈子也娶不上媳妇啦! “秦贵友!” 老民警从三嘎子的紧张表情,和说话结巴中,嗅到了三嘎子怕事的气息,猛地叫了一声三嘎子的名字。 “到!” 三嘎子立刻像上体育课时的回答一样,回答了一个“到”字。随后站立起来,做了一个立正的动作。 “老实交代你的罪行!” 三嘎子听老民警语气这么肯定,像是从晨桥那里抓到了他的把柄一样,心惊胆战,心慌意乱。 交代?还是不交代? 只要交代一句话,自己肯定就完蛋了。后面还有好多事要做呀! 菲春的图书生意,需要他一鼓作气来完成,自己的饲料生猪生意,也要再扩大再生产。 如果这次承认和菲春的关系,这一切都将不复存在了。 更重要的是,就连菲春答应以后要嫁给他的事,也将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想到这里,他咬紧牙关,打定主意,绝对不能承认。 “警官同志,我对天发誓:我和晨桥媳妇是邻居关系,没有半点感情纠葛!如果此话有假,愿警官立刻拉出去枪毙!我没有任何怨言!” 三嘎子不知道从哪里学来这套话,说得斩钉截铁,干脆利索。老民警听了,真像是冤枉了他一样。 老民警毒辣的眼睛,稍微缓和了一些。 他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 “秦贵友,我问你,既然没有关系,那么为什么张晨桥怀疑你,而不怀疑别人呢?” 老民警又燃上一支烟。 “这个,这个,民警同志,我能不能不回答这个问题?” 三嘎子表现出一种万般无奈的样子。 “你不回答可以,那就说明张晨桥说的情况属实!” 老民警从嘴里吐出一团烟雾,徐徐飘向斜上方,然后变成一个烟圈,又慢慢的在空中消失。 三嘎子猜测,这个老民警很可能有些厌烦了。 要是再不说出个一二三来,恐怕很难交代。 于是,试探着告诉民警:“我说出来你可要为我保密啊!警官同志,你一定要替我保密!” “好,你说。” 老民警看三嘎子要交代,一下子来了精神。 他快速掐断半截烟头,碾到烟灰缸里,立刻调整了一下坐姿。 “警官同志,我很多年以前,就是和晨桥他媳妇谈过恋爱,后来他媳妇嫌我难看,不要我了。” 说到这里,他停下来了。 他在观察老民警对他刚才说的话是不是信服。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就在昨夜里,他和菲春还云雨了大半夜呢。 他给菲春献上了项链和耳坠,菲春也用发誓嫁他做了回敬。 并且,他一大早就从菲春嘴里知道晨桥昨夜里没有回家,而且还喝了酒。 现在他才明白,原来昨夜他是被派出所叫去的。听刚才老民警说话的时候,里面还说了一个喝字,那肯定是说漏了嘴。 说不定昨夜里审讯完之后,晨桥又请他们喝了酒。 看来他们行动在先,自己肯定会吃亏的。 “哈哈哈,哈哈哈,秦贵友,你不说,我倒是没有看出来,哈哈哈,就是丑嘛!怨不得人家不要你呢!哈哈哈!哈哈哈!” 三嘎子没有想到,就是这么一句临时瞎编的话,竟然把老民警逗笑了,而且,笑得前仰后合,差点传不上气来。 第一百七十九章 半懂 “好了!就这样吧!” 老民警似乎有些兴奋,又有些疲惫——好像昨夜里审讯晨桥的时候,他也参与其中。 当然,看他醉眼朦胧的样子,很可能也参与了晨桥他们后半夜的酒局。 三嘎子看到老民警已经站起身来,大有退场之意,他也小心地从凳子上站起来,等待老民警回应。 “好了,秦贵友,你后来是不是不甘心,又去纠缠人家?” 老民警斜了他一眼,一边走动,一边问他,好像意犹未尽的样子——或许听起三嘎子的故事,感觉新奇好笑吧。 “没有,没有,人家已经是晨桥的人了,我哪里敢去招惹她呀?那不是违法吗?” “而且还有违道德!” 三嘎子话音刚落,老民警跟着又补充了一句,来显摆他对法律的绝对至高无上。 “对,还有违道德!” 三嘎子只好点头哈腰,随话答话,给足老民警的面子。他很快跟在老民警后面,走出会议室。 外面的太阳已经升起很高,刺眼的阳光,虽然带来一丝温暖,一线光亮,但是,让三嘎子一时有些睁不开眼睛。 这时已经上午十点多钟。 三嘎子骑上摩托车出了派出所大门,已经感觉饿的想吐。 可不是嘛,他昨天刚从市里回来,就遇上了客户来厂里闹事,晚上要不是菲春给他送来饭菜,说不定他会饿一晚上的肚子。 本来睡得很晚,再加上和菲春长时间高强度战斗,他已经被折腾得皮薄肉稀,苟延残喘,又怎能熬得住啊! 他感觉饿得回不到家,于是,他停下摩托车,来到距离派出所不远处一个村边小店。 因为就要过年了,这里可能是开张的最后一天,里面只有一个中年妇女在支撑着,店里没有一个顾客。 “有啥吃的?捡最快的端来!” 俗话说得好,饥不择食。 三嘎子已经饿坏了。 “过年就要收摊了,只剩下现成的速冻水饺了。” “行,来一斤。快点!” ————— 中年妇女刚做去,外面又进来一个人。 “老板,有啥吃的?捡最快的端来!” 这个人和三嘎子的问话,如出一辙。让三嘎子有些惊讶,世界上怎么还有这么巧的事啊? 三嘎子好奇的扭过头去看,原来这个人,就是他上次去市里的时候,路过那个村庄里的养猪客户。 “秦老板?你怎么也在这里?” 客户刚和饭店老板说了一句话,扭头看到三嘎子正在那里坐着。 他非常吃惊的问他。 “过年就要收摊了,只剩下现成的速冻水饺了。” 嗨,饭店老板跟这位客户说得居然也是这几句话。 三嘎子心里想,干脆煮一锅得了,省得老板一锅一锅的做了。 “秦老板,来二两吧?” 客户没有急于回答饭店老板,而是希望和三嘎子喝点小酒。 “老板,有简单的酒菜吗?” 客户希望加个酒菜。 “还剩下一根猪大肠,你们吃吗?” 中年妇女心不在焉的回答道。 “好,好,好,再配一盘醋溜白菜。” 客户最喜欢吃猪大肠,老板说完,他随后就答应下来。也不问秦贵友老板喜欢不喜欢吃。 “你也要吃速冻水饺吗?” 老板一直等着客户回答吃不吃水饺的事,就追问道。 “好好,煮吧。秦老板呢?” 客户不知道三嘎子要得什么饭,就问三嘎子。 “一块煮吧!晚点煮。” 三嘎子看客户要菜喝酒劲儿大,就故意说晚一点煮水饺。 不大功夫,老板先端来一盘醋溜白菜。 这时,客户征求了三嘎子的意见后,从吧台上取来一瓶牛栏山二锅头。 打开后,他斟满了两杯酒,先碰了一边,然后,他们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今天在这里碰上你正好,我正要找你去呢!可省得我跑腿了。” 客户说话的时候,显得有些神秘,三嘎子想问个究竟。 “找我有事?” 三嘎子给他碰了一下酒杯。只管自己喝了下去。 “秦老板,那肯定是有事啊。昨天是不是有人去找你闹事了?他们有人联系我,让我也去,被我拒绝了。” 客户直奔话题,三嘎子侧耳细听,茅塞顿开——原来这么远的客户都知道啊?为什么自己一直蒙在鼓里呢? “奥?你是说你早就知道啦?” 三嘎子听客户知道的早,没有及时给他报信,心里有些不高兴。 “是呀。” 客户肯定地说道。 “那你怎么没有早点告诉我呀?” 三嘎子继续穷追不舍。 “我在外地,我还以为他们等我回去了才去呢?” 客户接着继续解释说:“可是,我昨天一回到家,就听说他们已经去闹过了。所以,我今天赶快来告诉你,这不,这么巧合,在这里碰面了,省得我在望你家里跑了。” 客户一口气把三嘎子埋怨的原因解释的清清楚楚。 “老弟,我今天刚从派出所出来,这件事还没有结果呢!你快说说这里是怎么回事儿,很可能对我以后有帮助。” 三嘎子一听说这个人了解内部情况,就急不可耐的想知道。 “秦老板,这个故事说来话长啊,你不要急,听我慢慢说。干杯!” 客户慢条斯理的开始从头说起。 原来,张晨桥和菲文的丈夫家宁既是连襟,又是同学。 他们同学几个经常在县城一家餐馆喝酒吃肉,其中就有这个粗脖子和那个带头闹事的人。 他们在一起久了,知道晨桥非常慷慨大方,所以,后来他们都叫晨桥财神。 当他得知自己的媳妇菲春和三嘎子过去有过一段感情经历后,心里非常生气,醋意大发。 更令他恼火的是,三嘎子居然想方设法又和他成了邻居,他一直怀疑三嘎子不安好心。 但是,这样的事,可以告诉其他同学,就是不能让家宁知道。 所以,在后来几次同学聚会中,他们有意避开了家宁。 他们开始谋划着怎么样才能让三嘎子不和菲春来往。 于是上演了一出这样的闹剧。客户告诉三嘎子,这场闹剧背后的主谋就是晨桥。 而在这次闹剧中,扮演冲锋陷阵角色的就是粗脖子和带头闹事的那个人。 晨桥之所以找他们来给三嘎子闹事,就是因为他们都是饲养生猪户。 尽管吃的不是三嘎子饲料厂的饲料,但是,他们和三嘎子饲料厂的大户关系非常好,他们完全可以利用这种特殊关系。 三嘎子听客户这么一说,他才恍然大悟。 可是,晨桥为什么借刀杀人,而不直接和他打闹呢? 三嘎子有些想不通。 第一百八十章 路遇 “二位,现在煮水饺吗?” 饭店老板看二人聊得时间久了,就过来问话。 客户客气的问三嘎子:“还喝点不?” 其实,三嘎子平时不太喜欢喝酒,这次和客户喝酒,主要是想了解这次闹剧背后的细节。 尽管这一瓶二锅头已经剩下一个酒根儿,三嘎子还是意犹未尽。 因为,在客户讲的故事里,他还没有找到全部答案。 既然客户现在问话,又不能不及时回答,所以,他勉强说:“好了,好了。” 他之所以这样回答,除了想再挖掘更深层的东西,更多的还是自己身上有事,怕酒多误事。 在喝酒这一点上,他要比晨桥控制力和自我约束能力强得多。 这也是菲春喜欢他的一个重要方便。 “煮水饺吧,煮好就端上来。” 客户跟老板说了之后,又端起酒杯和三嘎子喝了一杯。 然后,把剩下的一点酒根儿,平均倒在两个酒杯里。 “谢谢兄弟及时告知,鼎力相助!” 三嘎子不等水饺上来,端起酒杯和客户兄弟喝了一个底儿朝天。然后非常认真的看着对面的客户兄弟说道。 —————— 客户兄弟也有他的想法,他之所以要和秦老板套近乎,主要还是希望秦老板多多关照他。 他不仅养猪,还承包了不少土地,每年家里还收获大量玉米,而这些玉米大豆卖给了三嘎子饲料厂,秦老板除了在价格上照顾他,在除杂除湿运输等方面,也都非常照顾。 另外,对于生猪各种疾病预防,养殖技术等方面,同样得到秦老板的悉心指导。 他想,既然今天在这里遇到秦老板,就要及时告知。 除了点菜喝酒,更重要的是,这顿饭钱他是一定要付的。 不一会儿老板端来一盘水饺,他想吃完饭立刻去结账,谁知秦老板见水饺上来了,马上站起来前去结账。客户兄弟看到了,赶紧争着去结算。 “秦老板,这顿饭我请定了。” “兄弟,今天你已经帮我大忙了。这顿饭非我莫属!你别忘了,你这次是去我家半路上碰到了我。要是到了我家里,哪能轮到你请呀?是不是?” 三嘎子无论跟谁打交道供事,朋友们谁都知道,他是一个最实在最讲义气的人。 三嘎子把话说到这份儿上,客户兄弟也就无话可说了。 于是,他们相互打过招呼,又各奔东西去了。 一路上,三嘎子骑摩托车速度非常缓慢,他一直想不通晨桥为什么背后对他下黑手。 当三嘎子快要走到村东大土坡半腰里的时候,远远看见两个人,推着自行车一前一后正在向上爬坡。 看后影非常熟悉,可是因为远,还是看不清是谁。 他摩托车一加油门,蹭蹭蹭就到了他们跟前。 这时,他侧目而视,才知道是二芹和她的丈夫——硫铁矿宋主任。 三嘎子听人说,宋主任现在已经提前离岗,成了在家赋闲的人。 “老宋,你这是年前来看丈母娘呀?送什么大礼呀?” 他之所以这样不客气的叫他老宋,而不是宋主任,一是对他工作上不满意,二是对他挖走了他的二芹记恨。 二芹的突然出现,让他心里再掀波澜。 因为前面就是他与二芹诀别的玉米地。 他大脑里,现在都是十几年前玉米地里的画面。 十几年前,当晨桥通过招聘考试,成为乡镇合同干部之后,他知道晨桥不会理会二芹了,他利用当时他和二芹,都在硫铁矿上班的方便条件,开始追求二芹。 就在他一鼓作气和二芹快要谈成的时候,硫铁矿出现了一个宋主任,是他一下子搅混了这坛子水。并且混水摸鱼,牵走了他的二芹。 谁曾料想,二芹放着他这样的处男不谈,却看上了硫铁矿上已经结过婚的男人宋主任。 他大为恼火。 那一次,他们就是在这个大土坡前面拐弯的玉米地里,做了最后诀别。 他想采取破釜沉舟,生米做成熟饭的办法,把二芹弄到手。 结果,二芹就是不答应,最后他忍无可忍,对二芹下了狠手,用石头砸在她的脑后,差点要了她的性命。 最终,他三嘎子落了个鸡飞蛋打的下场。 二芹坚定自信地跟宋主任彻底好上了。 宋主任为了报复他,也为了给二芹讨回一个所谓的公道,他利用晨桥一篇宣传三嘎子的新闻稿件,大做文章,最终三嘎子不仅被硫铁矿开除了,就连晨桥的事也被抖了出来,终于除职归田。 “哎哟,怎么是你呀?” 老宋还没有搭腔,二芹抢先说了话。他们之间的事,毕竟都已经过去十几年了。 “呵呵,不是我还能是谁呀?” 三嘎子把摩托车停在二芹跟前回复道。 言外之意是,不是我,是晨桥呀?晨桥把你虐待成那个样子,你都不嫌弃,还居然敢拒绝我! 三嘎子本想说,不是我那是谁呀?你盼着看到的是晨桥呀? 因为那一次,晨桥在猪场和三嘎子喝酒,对晨桥和二芹才有了更深的了解。 二芹对于晨桥的谦让和宽容,已经达到了疯狂的地步。 那个冬季,她居然可以容留醉酒的晨桥! 晨桥从房顶偷偷下到她家里,在她院子里拉屎尿尿,并且还为他擦屁股上没有擦干净的屎,清理拉在院里的屎。 更不可思议的还有,她居然容得下这样一个人,擦完屎之后,继续钻她的被窝,开发她的高山,耕种她的自留田! “你这家伙,还是没有一句正经话。” 二芹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道。她这样说的目的就是麻痹他丈夫。 她知道三嘎子对她不满意,怕三嘎子揭她的老底儿,说不该说的话,让她在老宋面前下不了台。 三嘎子清楚自己喝了酒,怕停下来和他们说话多了碍事,言多必失嘛,所以,和他们夫妇客气了一下,又骑上摩托车先走了一步。 “贵友,慢走!” 老宋看到三嘎子心里就烦,根本不想搭理他。在硫铁矿的时候,三嘎子尽给他找麻烦。 可是,现在毕竟来到了郎家川村,二芹的家乡,一句话也不说,显得又不太妥当。 所以,他看三嘎子上了摩托车以后,回复了这句客气话,这也算是一种礼貌吧。 二芹毕竟不是年轻时的二芹,她现在对老宋的态度,发生了不小变化,不像以前那样事事依赖,言听计从了。 第一百八十一章 代价 自从老宋上次住院,特别是晨桥时隔十几年之后,又一次拍打二芹屁股的时候,老宋在她的心目中,就已经没有那么神圣了。 尤其是这几年老宋身体不好,又提前离岗闲赋在家,二芹更不把老宋放在眼里了。 四十来岁的女人,正是成熟优雅,风韵犹存,自我为主,自我享受,放纵自己的年龄。 因此,二芹这些年来,私人生活过得自由潇洒,丰富多彩。 老宋自知理亏,二芹又是处女嫁给了他,属于小媳妇,他也就默认这个漂亮的小媳妇,在他头上指手画脚,作威作福,甚至颐指气使,刚愎自用。 尤其是最近一些时日,她太放纵了自己,让晨桥给老宋批发了一堆姣好的绿帽子。 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些绿帽子可不是白来的,晨桥的付出也是杠杠的。 二芹年轻,老宋到了这个年龄衰老很快,尤其是对夫妻生活,有些力不从心。 这就让二芹在时隔十几年之后,再次对晨桥的威猛,发生了极大兴趣和超强引力,这便让她对晨桥无限贪婪。 别看第一次晨桥跟踪到她家那一次,她还有些羞羞答答,扭扭捏捏,半推半就,可是,体验了晨桥勇猛威武之后,与老宋形成了天壤之别,她还是选择了晨桥猛烈进攻的“军火”。 所以,这次回娘家尽管路程遥远,他还要照样陪着二芹跑一趟。并且是骑着自行车,托着一堆为娘家准备的年货。 老宋离岗这几年,膝关节发生了病变,走路时好时坏,甚至有些不稳,但是,他在二芹雌性力量的强大干扰下,不忍心委屈了二芹,还是选择了逆来顺受,忍受着关节疼痛的折磨,来到郎家川村二芹的娘家。 事有凑巧,她和老宋刚进村不远,也就是三嘎子刚刚立刻他们不久,他们就被在大街鬼混的晨桥撞见了。 因为晨桥和二芹上次相好,到现在已经快要半个月了,他们这次相见,相互吸引,分外眼红。 可是,他看到二芹身后是老宋,又像吹大的气球一样,一下子泄了气,成为老蔫皮。 他不敢站在大街上,跟二芹光明正大的说话,而是躲在旁边的一个厕所里窥视人家。 狡猾的张晨桥,使出浑身解数,在想好点子和二芹接触。 其实,老宋和晨桥并不认识,就在二芹看到他,他也看到二芹后,他才躲到一边的。 他一时想不起和二芹在一起的好点子,竟然拿脑袋冲着厕所的石头墙碰撞。 他觉得这次机会不能放过,原因是他每次去一趟县城,都要费时费事和二芹联系,而且还要找旅馆住宿,因为老宋已经退休在家,他常常担惊受怕,这次二芹送到嘴边的肉,他是一定要吃的。 倒底怎么才能吃到这块香喷喷的嫩肉呢? 他躲在厕所里给二芹发了一条短信。 大概意思是:我看到你已经进村了,不知道你是否过夜再走? 言外之意是,如果在娘家过夜,他们就可以再次享受一番人间美好。 “我看到你了,老宋跟我一起回来了,我们这次无法见面。” 二芹发出短信后,又有些后悔,因为,要是能在娘家和晨桥重温旧梦,那不是太享受了吗!这也是她最想要的。 可是,短信已经发出。 她忽然想起来,上次晨桥给她的银行卡还装在自己的衣兜里。 她怕时间久了,不还给晨桥,万一被菲春知道了,那不就露馅了吗? 短信刚回复了晨桥,她又一次发了一条:“晨桥,我可能不能住娘家,下午两点左右,你来我家东边的打麦场场房一趟,我把银行卡归还给你。” 晨桥一看二芹又邀请他,当下他的心就醉了。知道二芹又一次给他提供机会了。 那个打麦场的房子里空荡荡的,还是生产队打场时预防下雨用的。 那里相对偏僻,又在沟边,而且又赶在快过年这个节点,一般人不去那里活动,是一个理想的约会场所。 晨桥刚刚被石头墙磕过的脑袋,一下子不疼了,而且也清醒了许多。 他在心里暗暗佩服二芹的智慧和勇敢。 可不是嘛!这样的好地方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呢?晨桥开始埋怨自己是一头蠢驴。 晨桥兴奋不已,不知不觉嘴里哼起了小曲。 三嘎子和晨桥的心情不同。 他从那个客户那里得到了如此珍贵的消息,非常感激自己的客户兄弟。 他到家以后,躺在床上,头枕双臂,眼睛一直盯着天花板,翻来翻去,思考了好久好久。 最终,他的脑袋有些开窍了。 晨桥之所以不和他开明火,是因为他考虑到了乡亲关系,他肯定也不希望两个乡亲之间撕破脸皮,反目成仇。 这是其一。 第二,晨桥的主意很不一般,可能是受到了高人指点。因为,一旦把他三嘎子的饲料生产线瓦解了,一旦把他生猪养殖的生意断路了,那么,三嘎子就会失去经济来源,没有了经济来源,他三嘎子就会逐渐变为穷光蛋。 他对女人的理解是非常清楚的——没有哪一个女人会喜欢一个穷光蛋。 因此,如果能够断了三嘎子的财路,也就等于从根本上解决了他的婚姻危机。 菲春和三嘎子决裂了,那么,她一个四十来岁的人,不老老实实的跟他过日子,还有别的想法吗? 三嘎子一下子想通了,这是晨桥的万全之策,是上上策。 于是,他紧张的思绪一下子松弛下来。 他长长地虚了一口气! 晨桥啊,晨桥,你好狡猾呀! 三嘎子估计,晨桥的策略是,先找你三嘎子闹一闹,吓唬吓唬,随后再一步一步的来,最终扳倒你,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谁知道在具体执行的过程中,没有得到很好的落实,结果出了偏差,偏离了发展方向,被派出所知道了。 ———— 所以,和派出所打交道只是晨桥和粗脖子他们的临时挽救措施。 他们要让派出所知道,三嘎子不是一个真正的生意人,是一个大骗子。 而且还不是一个好良民,勾引良家妇女。 因此,他们开始在男女作风问题上,打起了三嘎子的主意。 他们要用男女关系和生意欺诈,两个车轮来碾压三嘎子的声誉和信誉,他们要三嘎子为男女关系付出沉重代价。 三嘎子终于想通了晨桥的真是意图和险恶用心。 因此,他开始担心起派出所民警的立场来。 上午老民警那种醉眼朦胧的眼神,模棱两可的态度和恶心难闻的酒气,三嘎子现在才想起来,派出所一定还会找他算账的。 估计这事年前是处理不清了。 第一百八十二章 克星 不出三嘎子所料,他刚刚想通晨桥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的手机就响了。 “秦贵友吗?我是派出所,刚才领导来电说,年底为迎接上级检查,对你饲料厂调查推迟到年后进行。” 这个电话应该是专业部们打来,怎么会是派出所呢?三嘎子有点想不通。 “是,我知道了。” 三嘎子刚说完这句话,那边又说话了:“别挂电话,还有重要的话要说。” “好的,请讲。” “你认为来一趟派出所,你的事就完了吗?让你回家是叫你反思的,你把上午给老民警交代的事——也就是你怎么和晨桥媳妇勾搭的,写成书面材料,下午五点交过来。” “什么?勾搭?谁勾搭了?为什么要下午五点?” 种种疑点让他紧张起来。 现在怎么又说是他勾搭晨桥媳妇呢?怎么和上午说得不一致呢? 他急忙追问了四个问题。气得肺就要炸了。 可是,他的追问已经毫无意义了,那边根本就没有听他说话就挂断了。 气得三嘎子喘不过气来,这不,又是要材料又是诬陷。 这可怎么是好呢? 他把路上遇见二芹的事,早已经扔到了脑后。 现在就眼前这个来电,他的脑袋已经膨胀得就要爆破了。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莫名其妙! 这不是秦桧给岳飞头上戴的的莫须有帽子吗?这可是天底下最冤枉的事了。 三嘎子越想越气,越想越烦。 他实在躺不下去了,干脆坐起来抽烟。 不一会儿,屋子里雾气腾腾,油烟味儿充斥了整个房间。 他想出去透透气。 除了吸收一下院里的新鲜空气之外,他还要排泄出在屋里吸附到体内的苦涩烟味儿。 他在院子里咳了几下,狠狠地吐了几口痰,顿时感觉舒服多了。 “秦老板,秦老板,你快去看看吧,猪场里好几头肥猪发烧了,还有口吐白沫的,情况有些严重。” 猪场里来的是一位年纪略大的饲养员,相对于别人,他可以说算是最有经验有技术的人。 他要是来报告,证明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了。 三嘎子不敢怠慢,他丢下眼前的所有思想,立刻跟着饲养员出了门。 刚走到门外边,他就看见晨桥急急忙忙向村东方向走去。 他一边走,好像一边查看四周的动静,像是去执行一项特殊任务,显得有些鬼鬼祟祟。 他猜测这家伙肯定又是干坏事去了。 三嘎子放慢了脚步,一直盯着他走到二芹家那边的路上,拐了弯儿不见了。 这时他一下子想起来,他上午十一点多钟,在村东大土坡半腰里碰到了二芹和老宋他们夫妇。 奥,明白了,明白了。 这家伙说不定又联系上那个小娘们儿二芹了。 不对,他敢去二芹家找她吗?估计他也没有那个胆量。 那他去那个方向干嘛呢? 他有些好奇。 于是,给饲养员打了一个招呼,说他临时有事,要拐一个弯儿,随后就到猪场。 他大踏步向晨桥去的方向走去。 他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这时即将下午两点钟。 他怕走路太慢了跟不上这个大流氓,于是,他在河边抄了一段小路,走了近道。 当他刚刚也来到那个拐弯儿处的时候,他正好赶上看到一个女人的背影,进了村东生产队打麦场的破房子里。 刚开始的时候,三嘎子没有想那么多,只是认识这可能是一个收破烂的女人。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他见到过一个中年妇女,经常在这一带捡破烂。 郎家川村人口不多,但是,村东大土坡两边都是壕沟,村里人从家里出来,都喜欢把垃圾带到这里扔进壕沟。 所以,经常有捡破烂的人在这里活动。 可是,三嘎子在那里找了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盯了足足有八九分钟,也没有见到晨桥的人影。 太神秘了,他能消失在哪里呢?他也是个人啊。 晨桥到底去了哪里?莫非他真的去了二芹家? 就在他不知何去何从的时候,那个破旧不堪的场房屋里,确实走出来一个女人。 他定睛一看,这个女人不是别人,正是郎二芹。 奥,明白了,真的明白了。 她后面一定还有一个男人,这个男人肯定是那个老流氓张晨桥。 他看二芹向这里走来,不好躲闪,就跑到了旁边一个破房洞里。 这时估计二芹已经看到他闪动的影子了,但是,他肯定看不清楚这个影子是谁。 处于一种好奇,二芹想过去看看。三嘎子看到,二芹站在那里待了几秒钟,在犹豫之后,还是径直向她家那个路上走去。 二芹想,本来自己去和晨桥偷情,再去别人跟前亮亮相,那不是自讨没趣吗?那不是主动暴露了自己吗?见了面多么尴尬啊! 这个时候,她最担心的就是晨桥的出现,晨桥一出现,什么问题就说不清楚了。只要晨桥一时不出现,她就可以安全回家。 三嘎子看到二芹犹豫之后,又向她家的路上走去,心里仍然打鼓。 怎么看不到后面晨桥的狗头露面呢?这个流氓混球去了哪里呢?不会仍然藏在那个破房子里吧? 三嘎子见二芹拐到她家里去了,就大大方方的从破房洞里站出来,继续向东走。 他想探一个究竟,也想抓他晨桥一个把柄。 于是,他洋装着在满天野地里瞎转悠,朝着打麦场方向走去。 就在他快要到打麦场沟边的时候,他看到晨桥远远的已经上了郎家川河的南岸。 晨桥这只狡猾的狐狸,他从西边进了破房子,没有走回头路,而是向河对岸溜之大吉了。 看到晨桥,他一切都明白了。 可是,晨桥不是正在暗中搞他吗?这样好的机会,三嘎子能不用上吗?这不是很好的证据吗? 此刻,他思想斗争非常激烈。 直接喊出晨桥的名字?或者喊出二芹的名字?…… 他感觉都不妥当。 这个丑事,既要让对方明白,又不能说得直白,这才是最高明的。 那到底有什么好办法呢? 三嘎子思来想去,最后,他冲着河水南岸,扯着嗓子唱起了山歌来: “酒杯杯那个矮呀,小妹妹那个个子高啊!美酒那个加美女呀,咖啡那个加佳肴呀……” 三嘎子这一招绝了。 正在猫腰爬坡的张晨桥,立刻停下脚步,站直了腰杆,转过了身子,扭过了头。 他远远的看到,小河北岸唱山歌的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日思夜想要报复的三嘎子。 一切完了! 一切完了! 一切完了! 晨桥心里立刻打起鼓来。 他想中午两点钟,这个地方怎么可能来人呢? 可是,此刻,偏偏遇上了他的克星——秦贵友。 他心里一紧张,一屁股蹲在了地上,向下划出去很远。 这个动作,被对岸的三嘎子看得一清二楚…… 第一百八十三章 旁敲 拉皂非常机灵。 他既不能错过照顾这个特殊女儿的机会,也不会耽搁竣工仪式的进行。 第二天他和黄林草在纯谭旅社起床后对视一笑,就马不停蹄的奔赴工作岗位。 他先把昨天设计好的整改意见,做了全面部署,并且全权委托给黄林草,由黄林草负责监督落实。 他自己跑到商场和超市,为领导们购买了不少过年的礼品和贺年卡之类。 他带着礼品贺年卡之类一一走访了各位领导。 在卫生局,他向领导汇报了中药材加工厂的正在进行的整改落实情况,并再次邀请领导参加第二天的竣工仪式活动。 当然,他也同样邀请了相关部门的领导参加。 临走的时候,他希望领导能够下午晚些时候,能够到中药材加工厂检查验收。 言外之意就是,检查验收结束,晚上是必须安排饭局的。收了大礼的领导们,心领神会,二话不说,就答应下来。 拉皂的顺利之行很快结束了,当然,也有没有见面的领导。 他从领导那里出来,对第二天竣工仪式上准备的各种东西,在大脑里理顺了一遍,把临时短缺的,需要补充购买的,都一一做了登记,随后,又沿街前行,做了充分的物质资料准备。 当他回到厂子里的时候,已经快要中午了。 黄林草看到他回来了,就“投机钻营”道:“拉皂,我想去看看住院的工人,昨天见了她怪可怜的。” 黄林草装出一副菩萨心肠,眼泪快要掉出来了。 其实,他提出这样的申请,也是思考再三,迫不得已。 她急切的想知道,这个年轻女子究竟是谁?和拉皂是什么关系。 拉皂看她说得可怜巴巴的,当下就答应下来。 有了这次机会,黄林草在心里做了各种设想,设计了各种不同问题,她要尽最大努力,一次完成对这个女人的调查。 只有清楚了这个女子身份,她才可以踏踏实实的跟拉皂在一起。她最担心拉皂朝秦暮楚,在关键的时候甩了她。 因为,她的家庭现在太需要他了,一刻钟也离不开他。 更重要的是,中药材加工厂的竣工投产,收益会呼呼的涨,往后的好日子,才刚刚开始呢。 她要尽最大努力搂住拉皂这根粗壮的大腿。 她也考虑了这个女人和拉皂特殊关系的假想,并且还想了很多招数,来应对各种不测。 她把自己手头上的整改进度,一一向拉皂做了交代后,就坐车出发了。 她的文化不高,但是,记忆里非常好,昨天只来过一次医院,今天她就很顺利的找到了那个女子病房。 “你好,还记得我吗?我来看你来了!” 女子一看是昨天跟秦老板来过的那个女人,就要坐起来,被黄林草劝说下来了。 “嗯,记得,记得!谢谢你又跑来看我!” 女子说话声音微弱,看样子病得不轻。 “医生说你的病是怎么回事儿?” 黄林草关心的问道。 她要声东击西,旁敲侧击,不急于了解情况,她要先把女子的心安顿稳妥,剩下的一切都好说。 “今天查房的时候,医生说是慢性肾病综合征。” 这时她看到了昨天输液的清单,拿起清单一边看,一边问:“每天需要这么多钱啊?钱不够用吧?” “够用,够用。他昨天回老家拿钱了……” 女子嘴里的他就是她的丈夫,她说话激动,声音微微颤抖着。 黄林草说完话,就去自己的提包里往外掏钱,这时女子的丈夫正好打饭回来,放下饭菜,一个劲儿的劝阻。 “使不得,使不得!” 看到这两口子诚实又可怜的样子,触动了黄林草,她执意要把钱留下来。 最终还是被女子丈夫装进她的提包里。 她再次拿起清单看起来。 因为清单上清清楚楚写着患者的姓名——黄小叶,她无须多问。 她知道,这是第一天的清单,昨天是看不到的。 这个女人怎么也姓黄呀?而且,我是草,她是叶,看名字她应该比我还大呢。 不对,要是一个辈分,那么她应该也带上一个“林”字,既然没带这个字,她很可能比我小一个辈分。 对了,小一个辈分就对了。 只有小一个辈分才符合她黄氏家族的特殊关系和特殊情况。 因为清单上的这个姓名,她的心脏再次加速跳动。 脑袋立刻膨胀起来。 她一下子迷惑了! 她知道自己的家世,莫非她也和自己的女儿一个命运吗? 好可怜的女人啊? “哎,你是一家庄的娘家吗?” 黄林草不由自主向黄小叶问道。 问话一出口,感觉又不妥,因为这句话给对方传递了一个信息,似乎自己也是知情人。 但是,话一出口是不能回收的,她也就咬牙坚持继续说话:“听说,一家庄下山之前,黄家生了不少女孩,是这样吗?” 小叶听了黄林草的问话,不知道怎样回答才好。 她和丈夫递了一个眼色,她丈夫应付了一句:“你怎么知道这些事呢?” 他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反而问起黄林草来。 黄林草这才知道,自己前面这句话问错了,根据对方的反问,应该是漏了馅。 “呵呵,这个你就别问了,我也是听说的呗。” 黄林草原来非常主动的态度,一下子变得被动起来。 这就像下象棋一样,一步走错了,往后就会失去章法,乱了阵脚,反而给对方提供了便利的致胜条件。 “这么说,你也是老乡?” 冷不丁小叶说话了。 这样直白的问话,黄林草始料不及,是说,还是躲?她的脑袋开始头疼。 “哦,哦。” 她吞吞吐吐的样子,更引起了小叶夫妇的注意。 “呵呵,没什么,我就是随便问问,随便问问。” 见黄林草迟迟没有回答,小叶只好自圆其说来应付。 “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你很像我黄家的那个大姐,我离开家早,后来又回了娘家,那时候大姐们都已经出嫁了。” 冷不丁,小叶又冒出一句话。 黄林草真的招架不住了。 假如小叶和她是一家,那么,被她丈夫装进提包里的钱,那是必须拿出来的。 由此,她把问题想到了拉皂身上——如果不是一家庄的人,他拉皂会这样用心用情来照顾吗? 想到这里,她激动不已,再次掏出提包里的钱,放在小叶的病床上,无论他们夫妇如何劝阻,她也没有再收起来。 “你就是黄家的那位大姐吗?” 小叶眼睛流着泪,她想立刻坐起来…… 第一百八十四章 相认 这个小叶越是提及大姐,黄林草越是含含糊糊,闪烁其辞。 因为,叫大姐的除了她们几个亲生姐妹,就是娘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同母异父小弟小妹们。 既然这个小叶叫她大姐,那么,就会把她推向一个非常尴尬的境地。 这个看上去比自己女儿还小的女人,竟然要女儿管她叫小姨。 并且,她从名字上也能猜出几分来——因为,他爹老黄氏给儿女们起的名字中,几乎都是就地取材,全都是大自然的枝枝叶叶,花花木木。 黄林草现在非常后悔来这里一趟,这倒不是说怕跑腿怕花钱,而是,她不好面对这种复杂的关系。 她要是早些知道一点点消息,打死她都不会跑这一趟。 她不敢直面现实,承认自己就是那个四姐。 更让她纳闷的是,这样的情况拉皂又是怎么面对的呢? 如果小叶知道拉皂是他亲爹,那么,今天他们夫妇也应该提一提啊,怎么自始至终没有提到一句呢? 黄林草心里想,拉皂又是怎么知道这是她的女儿呢?他主动认了吗?小叶会接受吗? 种种疑问,在黄林草脑海里翻腾着,就像大海里翻腾的浪涛一样,久久不能平静。 她要缄默,她要保守自己的秘密离开他们夫妇,保持自己清洁的身份不外露。 她要给自己一个适应的过程,她要等待适当的机会,适当的场合,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现在的形势非常清楚地摆在她的面前了——是该走的时候了。 如果再这样胶着下去,她就无法自拔了。 “好了,你们吃饭吧。看饭菜凉了,我的走了,厂里还有事呢!” 黄林草说走就走,她转过身没有再回头看他们夫妇,直接离开了病房。 “你把钱拿走!” 小叶在黄林草要走的时候,给她丈夫使了一个眼色,他的丈夫心领神会,立刻拿起黄林草丢在病床上的三千块钱,跟了过去。 黄林草一出门,就把病房门关上了,等小叶丈夫出去的时候,她已经走远了。 在回去的路上,她心里非常不爽,干脆在半路下了车,找了一个酒店坐下。 昨天酒喝的太多,起床有些晚,早餐在旅社吃得又仓促,她现在确实已经饿了。 但是,更重要的不是饿,而是心里堵得慌。 她恨自己怎么出生在这样一个封建家庭,她恨爹的一言堂,她恨爹为了自己生活安逸享乐,竟然不顾家人颜面,让妻女们一起为别的男人生孩子,她恨娘没有主见,给她造出了遍地的孩子,几乎走到哪里,背后都有人指指点点,自己的脊梁老实凉飕飕、冷冰冰的。 现在她要用白酒来暖热自己的脊梁,暖热自己的全身上下。 其实,说穿了就是要用醉酒来麻醉自己,逃避现实。 真是无巧不成书。 就在她酒喝得意识模糊,魂不附体的时候,被同在一个酒店喝酒的晨桥和他的同学朋友给缠上了。 晨桥这些狐朋狗友,没有几个是有良心有道德底线的人。 她被晨桥一干人马,用出租车带到了粗脖子临时的出租屋。 “我看这娘们有点意思,肯定遭遇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哥们儿,咱不能见死不救啊!” “就是嘛,别处没有温暖,咱们这里有得是热情啊!” “嘿嘿嘿,哥们儿,咱先不说咱们暖不暖,咱要先试试这娘们身上是不是有温度。” 说这句的是粗脖子,他一边说话,一只油渍渍脏兮兮杀猪的凉手,已经伸进了黄林草的衣服里。 几个狐朋狗友开始鼓起掌来,齐声说道:“热不热啊?多少度啊?光不光啊?” 见粗脖子占了便宜,高个子忍不住了,随后把手伸进黄林草的裤裆,晨桥和剩下的两个人,干脆帮着脱黄林草的衣服。 不知道是他们的手凉惊醒了黄林草,还是被这几个流氓一番折腾,她咯噔一下醒过来了。 “你,你们,流氓!干什么?要,耍流氓啊?” 这几个贼人,没有想到,这个老娘们并没有大醉,竟然被折腾醒来。 也许是因为黄林草老了一点,这几个流氓本来兴趣就不是很大,她这么一声喊叫,粗脖子和高个子赶紧从她衣服里抽出手来,其他几个人也都抬手推后了几步。 尽管喝酒不少,但是,她这么一个折腾,一下子打消了那几个流氓继续贪色的念头。 因为她一时不知道自己的确切位置,嘴里就自言自语念叨着:“这是在哪?这是在哪?” “哈哈哈,娘们儿,你正在洞房呢!看一看,相中哪个JJ?” 晨桥看着她好玩儿,就挑逗起来。 “洞,房,是洞房吗?他妈的一个个草包蛋,是,是洞房,你们还站着干嘛?来,来来快来干呀!干呀,干呀!” 黄林草显然醉得不轻,她一边蛊惑这几个流氓,也不知道提起被半脱下来的衣裤。 这几个贼人还以为碰到了女流氓,吓得一个个躲到一边去了。 黄林草干脆脱下裤子,蹲在地上就潵了一泡尿——她从上午出了厂门到现在还没有撒过尿呢,她已经再也憋不住了。 白亮亮的屁股露在外面,像是中午刺眼的阳光,几个流氓哈哈大笑,有的前俯后仰,有的已经直不起腰。 “卧槽,晨桥,你他妈的什么眼神?费这么大劲儿,也不上上这个骚货?轮着上一次好不好呀?” “这个浪逼你们也要上呀?赶紧打发走得了,最好再抓一个嫩鸟!” “对,对,扔出去,换一只嫩鸟!” 几个人几乎形成了一个共识,准备把黄林草扔出去。 本来粗脖子的屋子就不大,黄林草一泡尿一下子尿湿了大半个地面,他们一进屋,一股雌性的尿骚味儿铺面而来。 “卧槽泥马,真恶心!” 其中一个瘦个子走进去又退了出来,嘴里还不停的骂骂咧咧。 黄林草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尿完后只管提起裤子,扎好腰带,躺在了粗脖子的双人床上。 “我算服了!我算服了!天底下竟然还有这么不要脸的浪娘们儿!快来看,这贱逼又躺在我床上了。” 粗脖子不高兴的说道。 “你他妈的,怎么不知道好歹呢?这不,晚上再来一个嫩鸟,左右开弓嘛!” 晨桥向来管饭就多,说话也有底气,他半开着玩笑说道。 第一百八十五章 够狠 “啊呸,谁稀罕一个老娘们儿!有本事儿,哥们儿今晚真给老兄带一个小鲜肉!” 粗脖子动了心,扯着嗓子叫道。 这些年来,他来纯谭市年底小住几日已经成为他的惯例。 他这样做,一是显摆一下他这个大老板的实力,二是为了他个人所谓的爱好,他喜欢城市生活,喜欢灯红酒绿,喜欢交结朋友,更喜欢女人那几口。 他还有一个更能满足他内心世界里的虚荣。 他一旦租住到这里,就会呼朋唤友,来这里聚会聊天,把酒示威,在朋友面前充分展示他的“魅力”,以满足内心的空虚世界。 “走走走,先把这位老娘们儿扔出去,腾出床来,专门睡个嫩鸟!” 粗脖子现在心里最急的,就是把黄林草立刻扔出去。 几个流氓混球,很快憋住一口气,一起冲进屋里,有搬头的,有扯胳膊扯腿的,三下五除二,把又要睡觉的黄林草,一口气抬到出租屋外面。 旅馆西边正好有一个大理石台面,他们把黄林草仍在台面上,各自胡言乱语的说着,又回到粗脖子的出租屋。 经过这次折腾,黄林草又一次醒过来。 这时,她的手机响了。 “都几点了,怎么还不回来呀?还在医院吗?” 那边是拉皂打来的电话,是催她回厂的。 黄林草正要说话,那边又说话了:“听到了吗?医院没事吧?要不要我也过去看看?” 黄林草听得出拉皂关心小叶的语气,醉醺醺的回答道:“拉皂,快来救我!” “喂喂喂,救你!你在哪里?怎么没有走医院?” 拉皂一听救她,立刻警惕起来,急忙追问地址。 黄林草这时才从石板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站在地上,前后左右看了看。 那边电话一直不停的追问她地址。 “这,这个,是,什么春天旅馆这儿。” 黄林草看了好大一会儿,才找到这个地方标牌。 “好,你等我,马上就到。” 拉皂看了看手机,现在是下午四点多,中药材加工厂需要整个的所有问题,只差一步之遥,就要结束了,这个时候还在添乱,真是烦死人了。 那有什么好办法呢?谁让自己走上这条路呢?活该! 拉皂在心里嘀咕着骂自己。 他只好硬着头皮,很无奈地奔向寻找黄林草的路上。 一路上,他心烦意乱,有点要吐出来的感觉。 好一个黄林草啊,你怎么这么让人费心呢?让你去看病人,你倒好,不但没有给我解忧,反而给我添堵,真晦气! 黄林草从来就没有给拉皂带来过这种感受,这次让他真着急。 安排你黄林草全权检查落实整改进度,你倒好,不但一推六二五,溜之大吉,还喝起酒来。既不工作,又不照顾病人,一个人出来疯跑傻喝,简直把她给宠坏了。 拉皂万万没有想到,这个黄林草天性妒忌,尤其对比自己更年轻漂亮的女人。只是她的妒忌都是暗暗藏在心底,不轻易表露出来而已。 这一点,就连和黄林草睡了十几年的拉皂,也没有发现。 所以,有时候当拉皂和别的女人有情感表露的时候,黄林草会醋意大发,在拉皂面前刷刷性子,刷完之后,又担心拉皂不理她,随后一转脸,又是一副温柔可餐的模样,甚至有意勾引拉皂美餐一顿。 而拉皂平时对她的小脾气,并没有放在心上,他所感受到的全是黄林草的柔情蜜意和皎洁贴心。 当拉皂好不容易找到她的时候,她又一次在台阶上睡着了。 拉皂一下车就看到躺着的她。 这个季节已经是四九五九的天了,气温那么低,除了黄林草能野外露宿,还有第二个啥子吗? 他向司机招招手,以示他把车停靠在黄林草身边,他一把抱起黄林草上了车。 他没有去副驾驶就坐,而是一路把黄林草揽在怀里,尽量多地用自己的身体贴紧她,把能传导的热量,都传播到她的身上。 拉皂非常冻坏了的黄林草,尽管她喝酒已经不省人事,他仍然一如既往呵护着她。 “臭流氓,胆小鬼。” 在中药材加工厂的房间里,当拉皂把她放在床上的时候,她醒过来了。 她仍然认为自己还在那群流氓手里。 “小草,小草,你看到哪了?” 拉皂把手放在她眼前晃了几晃,这时,黄林草才看清楚身边站着的人是拉皂。 “我,我,我这是在哪啊?” 她仍然有些晕头转向。 “到家里。把你带到厂里来了。” “哦,哦,厂里?厂里?是那个黄小叶住的地方吗?” 拉皂看她一直有些迷糊,说话语无伦次,就端来一杯水给她喝。 拉皂一边喂她喝水,一边想,看来这个黄林草不是真正去看病人的,她是去打探消息去了。否则,怎么会从她嘴里叫出黄小叶的名字呢? 不错,这个黄林草还真是一个有心人。这次喝成这样,估计跟医院里住院的这个小叶有关。 “拉皂,你不是东西!” 拉皂水还没有喂完,黄林草就清醒了许多。 她厉声吼道。 拉皂想笑,又想恼。 他感觉到黄林草在埋怨他,没有告诉她真相。他也意识到了这个小叶身份,给她带来的困惑。 她说他不是东西,那一定说明她已经知道了小叶的身份。 “呵呵,小草啊,再喝点水吧,看把你冻的,喝点水暖和。” “不,不喝你的臭水!” “那就别说话了,在这里好好休息吧。我还要验收一下今天的整改情况呢。” “整,整,整改个屁!你的宝贝闺女住院呢,还不赶快去伺候她?” 拉皂听黄林草的话,越说越明,知道已经瞒不过她了,就干脆直说了事情的真相,并且,还要给她解释清楚,这件事当事人还蒙在鼓里,千万不要捅破这层毛头纸。 其实,黄林草这次说话,只是她主观猜测而已,不幸的是,这句话命中了目标。 “小草,你都知道了,我也就不瞒你了。我承认这是我的女儿,但是,你一定要替我保守这个秘密。不然电话,你我和他们都不好相处!” 拉皂不知道黄林草是猜测,他便无不担心地向黄林草解释。 “拉皂,哈哈哈,拉皂,卧槽泥马的,你够狠的啊!” 黄林草越来越清醒。 “我够狠?” 拉皂不由自主的问道。 第一百八十六章 验收 拉皂心里非常矛盾。 因为他还不能捅破这层毛头纸,这对于小叶来说是绝对不公平的,她肯定不愿意接受这样一个现实——爹和娘不是夫妻,在中药材加工厂里进进出出过程中,她似乎还看得出,爹和姐姐还有染。 当然,她更不希望周围的人知道这些内情和家丑。 拉皂想,眼下究竟怎么处理才更合适呢? 现在黄林草也知道了这个秘密,而眼下小叶还不知道拉皂和黄林草的真正关系,更不知道拉皂和她娘的特殊关系。 假如这一秘密被小叶知道了——黄林草也是她娘的女儿,这一家子乱七八糟的关系,她该怎么去面对呀?她有心思去理顺这种特殊而又复杂的关系吗? 也就是说,这个拉皂既是她爹,又是她姐夫,而这个黄林草既是她姐姐,又是她爹的情人。 另外,更让她无法接受的,还有她爹既和娘生下了她,又和她姐姐生下了那个卫校毕业的女学生。 这样的复杂关系,不知道她是否可以理清,假如她理出头绪来,她就会发现她的家庭是多么的另类——她爹同时跟母女俩都生过孩子。 这样的复杂关系,放在谁头上都是难以接受的,何况这个小叶又是一个体弱多病的女子。 黄林草喝了水,渐渐的恢复了正常状态。 拉皂也做好了应对黄林草刨根问底的思想准备。 不过眼下厂里人多嘴杂,隔墙有耳,再加上还有没有检查验收的活计,所以,拉皂铁了心要先把今天整改的进度进行到位。这样就不会影响第二天正常的竣工仪式活动。 她知道黄林草没有什么大碍,所以,他给黄林草又倒了一杯水,放在她跟前,随后向场房走去。 “有种的,你别走!” 拉皂刚迈开步,黄林草已经发话了,看来她想急切的了解更多的信息。 “小草,亲爱的小草同志,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这是在厂里,不是旅馆。懂吗?隔墙有耳啊!” 拉皂本来迈出去的脚步又退了回来,用手摸着黄林草的头发,哄着她劝说道。 “不行,老娘不管这是什么地方,你就要跟我讲清楚,不然我要去死!哈哈哈,我想喝酒喝死,可是,老天爷不公呀,她不让我走!” 黄林草说话越来越激动,拉皂露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摊开手对她说:“我的祖奶奶呀,你就行行好吧!等到了旅馆,我跪着跟你说还不行吗?” 拉皂急不得慢不得,一副作难的样子。 “那你要答应我,晚上继续喝酒!” 黄林草说这话,看样子似乎又像是脑袋发昏了。 中午都喝成那样了,怎么还要晚上再喝呀? “好,我的姑奶奶,晚上咱们接着喝,好不好?” 拉在耐着性子答应下来。 他现在还有那么多工作要完成,他能不急吗?所以,只要当下黄林草不闹不拦他,他什么事都可以答应下来。 拉皂见她一时不再说话,赶紧跑着离开房间,去检查验收他的整改项目去了。 因为,他邀请领导下午还要来验收整改情况。 黄林草见拉皂跑得飞快,再说什么,他也听不见了,只好一个人迷迷糊糊的呆在这个房间里。 “你这是怎么搞的?我不是跟你们讲过了吗?你们怎么把粉碎机安排在这个位置呢?重新归位,重新归位!领导马上就到了。” 拉皂跑出来的时候,心情非常糟糕,又遇见机器生产厂家,又安装错了位置,他着急的大声怒斥道。 “好好好,听邰总安排!兄弟们,赶紧拆下来,继续安装指定位置!” 那个矮个子小组长,向正在干活的三四个小伙计开始指手画脚起来。 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拉皂已经去了另一个场地。 天渐渐的有了暗影,光线越来越糟糕,工人们加快了安装进度。一个个手忙脚乱,根本顾不得说话,更没有打闹的,只听见机械做工时,发生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拉皂最后一个来到安装下水道的地方,这里基本完成任务,有的工人开始抽烟。 他仔细验收了一下,发现已经埋下的110塑料管道,竟然是开裂的! 他气愤的扬起手就要打人。 这下可把工人吓坏了:“饶命啊,饶命啊!” 有的工人已经包头跑开。 一个老工人自言自语的话:“这好好的管道,都已经埋好了,周围的松土也压实了,怎么又要返工呢?” 这个人也在抽烟,他看拉皂着急的样子非常奇怪。 明白着都已经埋好了,上面也试了水,一点问题都没有,不知道老板着什么急,更不知道工人为什么跑。 “你说得倒轻巧,你看看,这不是开裂的管道吗?你们怎么能把坏管道用在下水道呢?” 拉皂这才告诉他们自己着急的原因。 “哈哈哈,哈哈哈,老板,你看错了吧?现在天黑下来了,这哪里是开裂啊?这是窗户上那一个铁丝照过来的影子!” 那个老工人听拉皂这么一说,笑得前仰后合。 他赶紧给拉皂解释了原因。 拉皂抬头一看,那个铁丝果然还掉在窗户上。 他快步走到窗户跟前,拿了那根铁丝,下水管道立刻显出了本来面目。 拉皂也被大家逗笑了。 “老板,领导进来了!” 一个年轻人过来告诉拉皂说。 “知道了。” 他不好意思的向大家道歉说:“弟兄们,刚才是我的失误,错怪大家了!弟兄们辛苦了!” 然后急忙去迎接。 “邰总,光一个辛苦不行啦!那辛苦能当饭吃当喝酒吗?你看看现在都几点了?还不说管饭啊?” 经过工人们的提醒,拉皂立刻反应过来了。 可不是嘛,大家紧紧张张干了一整天,累死累活的,也该犒赏犒赏了。 “弟兄们说了算数,我拉皂是该管大家吃饭了!今天又是今年干活的最后一天,喝酒去!我定了!” 拉皂一边答应着去了外边。 工人们一听说老总要管饭,立刻奔走相告,不大功夫,整个厂里干活的工人,全都得到了老总管饭的消息。 工人们高兴了,拉皂上了愁。不是要在晚上安排领导吃饭吗?还有这半醉不醉的黄林草该怎么办?也要她再去喝酒吗?不让她能去行吗? 他抽了一个空,再次来房间看望黄林草。 “你不是说晚上要我管饭吗?你去吗?我已经都通知了。是所有的工人们都去!” 他有意逗她,看她有什么反应。 “马上去吗?给我穿鞋!” 拉皂突然发现,黄林草好像没有喝酒一样,说话清楚,动作利索。 他既意外又高兴,黄林草又可以给他挑担子了,他要安排黄林草和工人们一起去吃饭。 他立刻蹲下身子,给她穿上鞋,抱下床来。 因为他知道黄林草中午喝了酒,赶紧叮嘱了几句。 他更不敢带她去跟领导喝酒,他怕在领导跟前出了意外,那就真的太丢面子了。 第一百八十七章 从命 为了防止黄林草晚上继续喝酒,拉皂和领导临走之前,特意向手下两名得力干将做了交代。 因为,除了厂家工人之外,自己的工人还有七八个,并且都是年轻气盛的小伙子。 厂家工人和他们自己的工人不同,他们是有厂家制度约束,是不能在拉皂这里吃饭的。 退一步说,即便吃饭,也是自掏腰包,不能接受业主宴请。 拉皂对晚宴的安排特别用心,既不能把自己的工人和领导安排在一个酒店,打扰领导,影响晚宴兴致,也不能耽搁照看黄林草和为自己忙碌的弟兄们。 所以,他选择了相邻的两个酒店,一边安排一桌。这样安排,他可以灵活机动的指挥和照顾。 黄林草清醒了不少,她理解拉皂这样安排的用意。 为了回到旅馆,听拉皂给讲她想知道的家世,特别是小叶的身世,也为了犒赏鼓励工人们积极性,在拉皂两个得力干将监督下,刚开始,她只是象征性的倒了一杯酒,和工人们一一见了面。 按说,黄林草代表拉皂和工人们见了面,这次应酬的礼节已经到位了。 当地人民风淳朴,酒风醇厚,乡亲观念已经深入人心,所以,这些年轻人都是非常热情豪爽的弟兄们。 为了对公司的关怀表示答谢,等黄林草见面结束之后,他们非常尊敬,非常有秩序地提出,要轮番回敬黄经理。 这样的要求是合情合理的,是符合中华文化礼尚往来的。 拉皂手下干将非常纠结,这怎么行呢? 别说一人敬三杯酒,就是敬一杯,那黄林草也得喝上七八杯啊! 再加上她原来的见面酒,她能顶得住吗? 正在他们上愁作难的时候,拉皂推门进了房间。大家一下子都站里起来欢迎老板。 老板来了,这下可解脱了。 两个年轻人终于松了一口气。 “报告老板,黄经理跟大家刚刚见过面,现在正吵着回敬呢,这不,您来了,正好该您安排了。” 其中黄林草右边的年轻人介绍道。 —————— “好好,大家坐,大家都坐!” 拉皂招了招手,以示大家都坐下。 挨着黄林草左边的年轻人,赶紧给老板倒满一杯酒。 “今天天气非常冷,但是,我走进咱们房间,立刻感觉非常温暖。这是咱们身上的热情啊!” 拉皂端着酒杯,嘴里滔滔不绝叙说着工人们的好,意在和大家建立更深厚的友谊。 “但是,刚才我都听到了,大家愿意回敬黄经理,因为黄经理中午喝了不少酒,我再次跟大家见个面,大家这个情呢,算是我代替黄经理领了。在此感谢大家的理解!” 拉皂说话的语调很低,大家听得很认真,房间里静静的,像是只有空气存在。 拉皂说完话,和大家一一见了面。在离开之前,又特别交代,一定不要黄林草再喝了。 老板刚一离开,房间立刻沸腾起来。 “黄经理厉害,有这样的领导关怀,无比幸福啊!” “这下黄经理可高兴啦!” …… 大家七嘴八舌,评头品足,黄经理心里虽然热乎,但是,对拉皂拒绝她继续喝酒,心抱不平。 她觉得拉皂这样安排,是小看她个人能力,让她很没面子。 她脸上出现了各种大杂烩天气——阴晴冷暖,应有尽有。 有了老板的话,两个年轻人终于松了一口气,假如后面黄经理真的喝多了,那可是老板在酒桌上,面对着众人说的,到时候那可不能只埋怨他们俩人。 因为黄经理不说话,老板又没有交代让他们俩主持酒局,所以,他们俩只好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按照常规进行有秩序的操作。 有了老板的令,实在不好操作,那两个年轻人不置可否。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望酒兴叹,嘴流馋水。 黄经理看到拉皂走后的尴尬局面,心里非常难过。她是一个非常乐意和年轻人在一起的女人,看到大家不开心的样子,就产生了恻隐之心。 “大家别都愣着,该怎么喝还怎么喝呀!” 黄林草一说话,酒场气氛又活跃起来。 “黄经理,俺就想跟您先喝一杯,您是俺领导,俺不敬您,还能敬谁呀?” 有人牵头这样说话,其实一下子说到大家心里了,在座的几乎都是这样想的。 所以,这句话引起了一呼百应的效应。 黄经理非常难为情,大家再次把她推到了风头浪尖上。 这样以来,黄经理上也得上,不上也得上。真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黄经理,您可以不喝,我先敬您了!” 刚才说话的那个年轻人端起酒杯,冲着黄经理以示了一下,仰起脖子,一杯酒倒在肚子里。 黄林草刚才的恻隐心刚开始发作,经不起年轻人敬酒,也端起了酒杯,用嘴唇抿了抿,呷了一小口儿,慢慢的咽下去。 “来,我敬黄经理一杯。” 挨着另一人,也学着第一个人的样子,先干为敬。 他认为黄经理也就这样呷一小口,表示一下而已,不等黄经理喝第二下,他就一饮而尽了。 这下黄林草有些支撑不住了,把剩下的酒也一口气喝完了。 “好好好,好好好!” 大家看着黄经理也干了一杯,都激动得鼓起掌。 接着,黄林草又来了一杯。 “大家跟我干不容易,我就干了。这一杯才是你的。” 黄林草指着刚才喝酒的人说。 这是她喝的第三杯。 剩下的人,看着黄经理喝酒好爽,做人讲义气,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巾帼英雄,心里非常敬佩。大家纷纷端起酒杯和黄经理一一见了面,算是回敬了厂里的领导,也算是回敬了邰老板。 拉皂手下干将,现在慌了手脚,老板告诉他们,一定要监督控制黄经理喝酒,而现在的实际情况是,她又半斤多白酒喝到了肚子里。 如果此时再不控制,看来黄经理情况有些不妙了。 “你们俩是不是我的员工?” 黄林草指着还没有跟她回敬她酒两个年轻人说道。 其实,黄经理有所不知,他们不跟她喝酒,完全处于对她的保护,而不是不尊敬。 但是,对于不知情的黄经理来说,她却不那么认为。 所以,黄经理借着上了头的酒劲儿,给他们提了一个醒。 言外之意是,你们难道不尊敬我吗?为什么不和我敬酒呢? 第一百八十八章 达成 “你们二位咋回事儿?” 黄经理见这两个年轻人迟迟不端酒杯,就直接问道。 “我们,我们……” 他们俩其实想把老板的嘱托挑明了,可以,面对这么多人,他们又迟疑起来。因此有些吞吞吐吐。 “你们干什么呢?来来来,喝酒,喝酒!” 黄林草又催促道。 两个年轻人看是在躲不过,就先后端起酒杯和黄经理喝了酒。 —————— 人一旦失去了控制,失去了约束,就会像疯子一样狂妄自大,最终吃亏的还是自己。 一场酒下来,不仅拉皂醉得一塌糊涂,就连黄经理又一次找不到北了。 他们迷迷糊糊的指挥着年轻人,把他们送回住处。 半路上,黄林草又有些犯浑,不时的去摸年轻人的脸蛋,说着没边没沿的浪荡话。还偷偷抓了两次年轻人的裤裆。 年轻人知道她醉了,都没有在意她的举动是真是假。 回到旅社后,她跑到卫生间吐了又吐,差点把肠子吐出来。 等她清楚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夜里两点多钟。 她一下子想起了拉皂来。 于是,她穿着睡衣摸索到406房间。 还好,昨夜里他们没有带好门门是虚掩着的。 她进去后赶紧反锁了房门,回头一看,拉皂头冲床头里面,衣服也没有脱,趴在那里睡去了。 女人毕竟是一个女人,黄林草来到拉皂跟前,没有惊动拉皂,慢慢的试着给他脱去衣服。 因为拉皂人高马大,他实在难以脱下裤子,于是,趴在那里用力的向上抱。 拉皂经这么一折腾,可能是被惊动了,自己一下子翻过身来,就要坐起来,黄经理正好顺势脱下了他的裤子。 裤子和裤头是一块掉下里的。 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她面前,她赶紧爬起来,把被子给他盖上。 “来吧!” 其实,拉皂昨天夜里并没有喝的太多。他之所以装醉,那是一种策略。 在酒桌上让领导把自己打败,那是给领导留下了脸面。反之,问题就复杂了。 黄林草还没有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儿,拉皂已经把她拉上了床。 他急不可耐的脱去黄林草的睡衣,如饥似渴的在她身上朗诵起来,那声音娓娓动听,似潺潺流水,又如浪涛拍岸。 黄林草很快进入神仙模式。 “你个大坏蛋!咯咯咯,你个大坏蛋……” 大约十几分钟之后,拉皂的被窝里传出了“咯咯咯”的爽朗声。 拉皂躺下自己的身子,黄林草枕在他的胳膊上。 “哎,喜欢不?” 拉皂扣着她的隐蔽处,有些淫荡的问她。 “谁稀罕你个大~~?” 黄林草想说出口,但是,最终还是用“咯咯咯”的浪笑声代替了此处的几个字。 “得了便宜又卖乖!” 拉皂一个劲儿挑逗她。 “我怎么得了便宜呀?你说说我得了什么便宜啦?” 黄林草从不认输,继续说道:“俺不会卖乖,你给俺买一个乖,让俺看看?” “哈哈,你这逼娘们儿还真不认输啊?来,继续战斗!缴枪不杀!” …… 等他们实在累了,就静下来聊天。其实黄林草早就打算探明她想知道的真相,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夜深人静的,不像在厂里,人多嘴杂,隔墙有耳。 “拉皂,你是一头雄狮转世吧?太厉害了!” 当黄林草听完拉皂的讲述以后,发出了如此感叹。 拉皂最清楚,黄林草之所以鼓吹他厉害,是刚才他的真枪真炮实战演习太厉害了,而不是说他本身有多厉害。 “小草啊,我可不是什么雄狮,充其量我只是一支擀面杖而已!” “去你的!胡说八道!” 拉皂的选择和做法是对的。 这也是他日思夜想,想出来的一个唯一可行的好方法。 他如果在黄林草悲观伤心的时候跟她讲述她的家世,和拉皂本人与黄家的里里外外,那么,她很可能无法接受现实,而与他产生隔阂,或者更严重的什么。 现在选择的时机非常特殊,黄林草处在这种特殊的身心愉悦的状况下,就会欣然接受这些现实。 因为黄林草家世,基本离不开男女之事。 这叫以刚克刚,以柔克柔。 果不其然。 黄林草被他玩弄的飘飘欲仙,他说什么,她就接受什么! “你们家多爽啊,我太喜欢黄家人了!” 拉皂有意向这个另类的方向引领。 “拉皂,我要是一个男人,能同时享受母女三人,那是多么幸福啊!” 不出拉皂所料,黄林草终于说出了心里话。 现在看来,黄林草对于他先后和她娘米氏,她姐姐黄氏,她黄林草本人,分别睡觉,代生孩子的事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抵触心理,而是欣然接受,而且还说出了羡慕他的话。 今晚拉皂成功了。 因为只有成功,黄林草才能更好地照顾小叶。 “小草,你要懂得历史背景,你要理解你爹你娘的良苦用心。你也不要有什么心理负担,过去的)历史不是已经走过来了吗?政府既然做了处理,那说明一切都是过去了,我们都是现代人,都是要向前看的。每天搂着沉重的历史包袱,只能把自己累死饿死!” 拉皂怕黄林草过了这阵子又反悔。就借机给她做了更深入的分析,把利弊摆在眼前,给她一次正确选择的机会。 只有这次把问题说明了,砸实了,以后才不会出现新问题。 黄林草听了拉皂的分析,有了新的认识和提高,她不再掩饰自己,把昨天在医院里的经过告诉了拉皂。 拉皂听说她还给小叶丢下三千块钱,深受感动,再次把她拥在怀里。 拉皂知道黄林草的工作已经做通,她大闺女的工作,靠给她应该不是问题。现在最头疼的就是怎么告诉小叶。他要和黄林草做一个沟通,制定出一套完美方案。 问题是,他不知道小叶现在都已经知道了一些什么。 所以,他个人的考虑是先和丈母娘黄氏沟通一下,是她联系上小叶的,她一定清楚小叶已经知道了什么。等从郎家川村回来后,再和小叶沟通。 “等竣工仪式一结束,咱们就去郎家川村找你姐姐去。” 第一百八十九章 揪心 晨桥听到唱山歌的声音,立刻寻着唱歌的方向看去。 他远远看见一个男子,站在郎家川河的对岸,冲着他的方向正在高歌,他定睛一看,这个男人原来是三嘎子。 他腿肚子一软,正在向河南岸爬坡的他,立刻向土坡下滑去。 三嘎子呀三嘎子,你怎么像是幽灵一样的跟我做对呀?我走到哪里你就跟到哪里。 晨桥一边向下滑动,一边挣扎着站起来,这个动作被对岸的三嘎子看在眼里,不觉停下山歌,发出一阵阵狂笑! 哈哈哈,你晨桥不是号称“财神”吗?今天怎么表现得这么胆小怕事呀?老百姓说了,作贼心虚,你晨桥一定没有干什么好事! 二芹刚才从那间破屋里出来,就直接回家去了,你这只狡猾的狐狸,竟然为了掩人耳目,采取了声东击西的战术,想溜之大吉! 不巧呀,今天算是你栽倒我手里了。 活该! 算你倒霉! 你不是在派出所里要折腾我吗?这下我看你还有什么脸面再跟我作对?这事要是说给菲春,菲春肯定要和你小子离婚,这不是该我准备酒席了吗?到时候我八抬大轿把菲春迎娶到秦家,我看你晨桥的这脸老脸往哪搁! 三嘎子今天已经达到目的,于是,转身向自己的猪场走去。那里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晨桥上了南岸以后,坐在水渠上,看着二芹刚才在破屋里归还给他的那张银行卡发愣。 三嘎子这个王八蛋东西,怎么会跟踪到这个破屋里呢?难道我向二芹狂轰乱炸的时候,他就躲在外边?难道二芹归还我银行卡的时候,他的千里眼看到了不成? 完了,这下可完了! 完了,这下可完了! 完了,这下可完了! 他感觉自己像是一下子掉进一个无底的冰窟窿里一样,浑身发冷,全身打颤。 看来诬告他破坏我们婚姻的事,肯定不能再演下去了。 现在可以当做筹码的,也只有他的饲料厂了。 他从纯谭市里那些狐朋狗友那里得知,国家要对饲料加工行业进行严查和整顿,而且,以后饲料生产线都要升级换代,所以,他把报复三嘎子的希望,寄托在这个饲料厂。 他要利用国家严查和升级换代的机会,整垮三嘎子。 只要整垮他的饲料厂,他就失去了经济来源,没有经济来源,他三嘎子就会慢慢垮下,就会枯萎而死。 到了那个时候,他就只剩下哭娘的份儿了。 想到这里,他才感觉脸上有些温热,身上有了一些力气,身体也不觉得那么冷了。 他看三嘎子的身影消失在北岸之后,他起身迈过屁股下面用石头沙灰砌成的水渠,从一条弯弯曲曲的田间小路上,向村南方向走去。 三嘎子急急忙忙回到猪场。 他刚一进院子,就发现有石头即将出栏的黑色肥猪,已经气息奄奄的躺在猪圈外面。 还有另外只是发热,轻微哮喘的三头半大肥猪精神萎靡的靠着猪圈墙根,唉声叹气,像是吃了老鼠药那样,萎靡不振,苟延残喘。 三嘎子走到猪跟前蹲下来,伸手摸了摸肥猪的耳朵,哎呀,不得了,滚烫滚烫的。 他白来肥猪的嘴巴,看了看肥猪的舌苔,猪唾液流了他一手。他立刻感觉到肥猪嘴里发出来的酸臭味儿。 他把肥猪的唾液在猪身上擦了擦,又掰开了猪的眼睛。 他看到,猪的眼角里堆积了不少眼屎,眼睛又红又肿,还流着泪液。 三嘎子心里想,坏了,口蹄疫真的来了。 他赶紧返回屋里,找到了前天从市里拿回来了宣传页。 他对照肥猪发病的症状,一一与宣传页上所描述的情况进行对比。不错,口蹄疫真的发生了。 ————— 他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立刻按照宣传页上的提示,拨通了县家畜防疫部门的电话。 他希望能够得到防疫部门的积极治疗。 随后,他又给自己的客户一一拨通了电话,详细咨询生猪发病情况。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他了解到了大部分客户的基本信息。 看来这场猪瘟是躲不过了。 随后,他看完宣传页上的常识,又查了一些生猪养殖的有关资料,开始尝试着配合防疫部门进行有效治疗。 这一闹腾不要紧,时间蹭蹭蹭的过去了。 他忽然想起来,派出所打电话要他下午四点前把如何勾引菲春的书面材料交过去。 他根本就没有顾上写,那可咋办呢? 三嘎子有些作难了。 难道说非要我写吗?假如我既不写也不交,他们能把我怎么样。如果他们逼得急,我就把晨桥也揭发出来,看他是什么反应,到时候让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主意已拿定,他就没有动弹,原地里继续给猪治病。 防疫部门来了,他们做了情况登记,并就口蹄疫病防疫治疗,进行了手把手教学,而且还免费留下了不少备用药品。 大约五点钟的时候,天气突然阴沉沉的,像是要变天了。 但是,派出所仍然没有来电话催他交材料。 三嘎子有些纳闷,心里想,莫非是晨桥撤诉了不成?也许是派出所里又有了紧急情况,顾不上他的事了。 当他有些疲惫的从猪场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黑下来,他感觉自己的脸上时不时的凉一下凉一下的,知道空中已经下雪了。 天气的变化,更令他揪心。 如果口蹄疫病越来越糟糕的话,第二天大雪一封山,山路一断交,防疫治疗人员上不了山,真是那样的话,猪圈里的五百多头生猪,那不是在等死吗? 三嘎子越想越害怕。 他中午吃饭早,下午忙活了大半天,不仅没有喝一口水,肚子也饿得直叫喊。 他要回家先倒上一碗水,吃上一口热饭再说。 他想到这里,加快了回家的脚步。 他刚刚走到自家门口,就听得菲春家里闹腾的就像炸了锅。 只听见菲春嘶声裂肺的哭叫声,孩子们大声怒斥晨桥的责怪声。 “爹,你都多大年纪了?怎么还这样没准?” 儿子张佑严厉的目光,死死地盯着他爹,看得出咬牙切齿的恨劲儿。 “娘,别哭了,哭有什么用?你哭一年银行卡里的钱还能回来吗?” 女儿张沫一把鼻涕一把泪的正在劝解菲春。 倒底是怎么回事呢? 三嘎子没有犹豫,直接走进晨桥家里。 第一百九十章 盗卡 听到邻居歇斯底里的哭闹声,三嘎子没有犹豫,直接走进了晨桥家里。 他没有先说话,因为在进门之前,他已经听到他们夫妻之间闹矛盾的原因了。 当然,他还不会说出晨桥和二芹今天中午在破屋里的事。 他不能再给这个已经够乱的家庭添堵了,当然,他也清楚自己和菲春也不是什么正常关系,自己身上有短处,说话当然没底气。 他只知道晨桥和二芹中午肯定幽会了,肯定没有干好事。 但是,银行卡的事,对他来说还是一个谜。 “叔叔,……” 晨桥的儿子张佑见三嘎子进了家,就礼貌的叫了一声叔叔。然后,眼里的泪珠子一个接着一个滚落下来。 “佑佑,刚才怎么回事儿?” 三嘎子拍了拍张佑的肩膀,面无表情的问道。 “我爹把我娘银行卡里面的钱花光了!” 张佑年纪大一些,不愿意过多透露自家的丑事,一直没有开口。 泪流满面的张沫一句话解开了这个谜团。 晨桥在一旁站着:“去去去,孩子家知道个屁!哪里是花光了?分明还有七八千!” 这时,一直爬在床上哭闹的菲春,一骨碌坐起来,冲着三嘎子说道:“贵友,不怕你笑话我,这些年我攒下的七八万块钱,让这个王八蛋给我祸害光了!剩下的七八千块钱,你还有脸说得出口呀!不要脸的混账东西!” 菲春只顾得给三嘎子诉苦,已经不再哭闹。 晨桥在椅子旁边低头站着,一句话也不解释。 眼睛不断向三嘎子身上斜视,一种妒忌和醋意,不言自明。 处于大人之间,邻居之间的关系,他没有脸面撕破脸皮,和三嘎子直接计较。 “娘,你也太粗心了!你说这钱是供我们上重点中学用的,这下可好了,干脆我不上学了!我要外出打工去!” 张佑抹了一把泪,无可奈何的说道。 “学是必须上的!你娘给你们想办法!” 听儿子要辍学去打工,菲春接着说道。 三嘎子从他们谈话间了解到,原来菲春跟他说的,她自己手里有七八万块钱,可以投资经营图书生意,肯定说的就是这张银行卡。 他更印证了在外面都叫晨桥“财神”的来龙去脉了。 “事情既然出了,还能怎么样?天不早了,又开始下雪了,孩子们肯定也都饿着肚子呢,赶快做饭吃吧!” 三嘎子看晨桥不再说话,激烈的冲突基本结束,他不便多言,又不便多劝,更不便多留,说完话就走了。 菲春清楚,他们的家事不想惊动外人,等三嘎子走后,她叫上张佑和张沫一起回了娘家。 本来就要过年了,她不想给娘家人找麻烦,可是,这个不争气的晨桥,实在让她无法好好活着呆在这个家里。 这次回娘家,她已经打定主意,必须和晨桥离婚,以后各自成家,各找方便。 既然以这种态度回娘家,她也就不有各种纠结。 原来她只想离开晨桥,眼不见心不烦,到外面好好做生意赚钱,供养儿女上学。 自从得知银行卡被晨桥盗取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彻底死了。 其实,往年闹得厉害的时候,她也有这个想法,可是看在孩子份儿上,她都打消了这样的念头,这一次肯定例外了。 刚开始她还顾及弟弟弟妹回家了,照顾一下张家的面子,不回娘家,现在看来,这已经没有丝毫意义了。 “姐姐,你怎么这么晚才来呀?吃饭了没有?” 菲春带着孩子上了娘家东边的大陡坡,被正在门外劈柴的弟弟文菲看到了,他吃惊的问道。 “舅舅,舅舅。” 张佑和张沫说话间有些哭啼的声音,文菲一下子明白过来,一定是姐姐和姐夫又闹意见了。 文菲见外甥和外甥女都是一脸的不高兴,放下手里的劈柴刀,一手拉着一个,哄着他们进了家。 “好孩子,好孩子,咱们到家见了妗妗不要哭,记住了啊!看妗妗笑话咱们,听见了没有?” 文菲蹲下身子,冲着外甥外甥女,放低声音劝说着。 她没有领到自己的东屋,那里是他的爱人小辉。 他直接把孩子们带到了北屋姥姥姥爷那里。 “爹,娘,你们看谁来啦?” 二鬼子正襟坐在他的太师椅上抽着香烟,见外甥和外甥女来了,赶紧站起来去迎接。 “你们等着,你们等着,咱大锅里炖了好多猪肉,一会儿大块吃肉!赶紧过来暖和暖和。” 二鬼子把两个孩子带到自己身边的火炉旁边。 —————— 黄氏正在那里用一根筷子插在猪肉上。 她正在急着试验一下,这炖了一阵子的猪肉,是不是熟透了,只要这根筷子能插进去,把大块的肉插透了,就说明这猪肉已经熟了。 她要第一时间拿出猪肉来给孩子们吃。 借着不太明亮的灯光,在锅里的雾气中,她手里的筷子一下子插进一大块肉里。 “熟透了,熟透了!” 于是,她找了一个大盘子, 宝_书_网_w_w_w_._b_a_o _s_h_u_2_._c_o_m 从锅里捞出两块猪肉,放在二鬼子跟前的桌子上。 “现在太烫了,晾一晾再吃,别烫了嘴。” 菲春此时没有说话,娘看出来她不高兴。 其实,她知道菲春也进了屋,她在插肉、捞肉的时候,一直在想,这么晚才来,他们一定又闹别扭了。 以前闹别扭的时候,也来过多次,菲春对于她来说,早已经司空见惯了。所以,就没有那么在意她的到来。 毕竟张开顺对她太好了,她不希望让自己的老相好张开顺不开心。 她给两个孩子把肉放在盘子里之后,又捞出两块猪肉,用盘子端到东屋儿媳妇小辉那里,小辉很少回来,她要尽其所能,让小辉高兴满意。 自己的闺女一个村的,和儿媳妇不一样,闺女随时都可以亲,随时都可以骂,母女之间是彼此不会计较的。 “小辉,吃肉啦!” 小辉不知道菲春带着孩子们来了,婆婆走了之后,她只管一个人品尝着新鲜出锅的猪肉。 菲春一走,晨桥傻了眼。 家里冷屋子凉板凳,到处是一片凄凉景象。 自从菲春跟他闹腾,他一直都在恨自己大意,怎么会把银行卡掉在地上了呢,他感觉非常奇怪。 他知道花去的不是一个小数,可是,他钻进死胡同里,已经难以自拔。就像抽大烟、吸毒一样上瘾。 这些年自己在外面可是风光无限好啊! 他现在顾不得考虑那么多了,眼下的事已经够他呛了。 一个是面临离婚,菲春要离婚,他一定难受;他爹娘来教训他,他一定也不好受;三嘎子揭发他,他更惨了,那可是火上浇油啊! 第一百九十一章 悔初 菲春看着娘家人都在忙着炖肉,她也坐在锅台旁边,一言不发,开始默默地帮着添柴。 因为有心事,她一直默不作声,毕竟七八万块钱不是一个小数,她竟然不知道晨桥会是这样一个败家子,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居然拿去吃吃喝喝都给糟蹋光了,三嘎子已经联系好的图书生意可怎么做呀? 要不是自己心细,还认为地上是一个碎纸片呢? 当她看到是自己藏在立柜很久以前的银行卡时,知道事情已经发生了。 但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跑到银行查询余额,结果原来的八万五千块钱,居然只剩下七千多。 在事实面前,晨桥只得承认是他这几年干的“好事”。 这时,菲春才明白过来,这些年来,晨桥并没有干什么事,也没有什么收入,为什么他常常在外面花天酒地,风流潇洒,夜不归宿呢? 她一直认为,晨桥的消费是公婆给的,与她不相干。 她的生活原则就是,只要你晨桥不跟我要钱,我就没打算依靠你晨桥,就算是跟两个孩子一起过日子,有你也不多,没你也不少,你走你的风流路,我过我的辛苦桥。各自互不相干,各自相互安好。 谁曾想到,居然这么低的要求,自己都得不到满足。 这家伙居然处心积虑,千方百计盗取了她的银行卡!并且一下子把她这些年的辛苦钱都给糟蹋了。 晨桥在家里也不知道后悔,自己又拿起炒瓢,做了两个小菜——一个醋溜白菜,一个尖椒鸡蛋,又从菲春腌制的罐子里,取出几头刚刚腌制好的腊八蒜,就着小酒,一个人喝起来。 此时此刻,在菲春娘家,炖肉已经出锅,黄氏又炒了两道素菜,一家人围坐在桌子上开始喝酒。 张佑和张沫挨着坐,张佑左边是姥爷,张沫右边是姥姥。两个老人轮番给他们的两个外甥夹菜夹肉倒水倒饮料。 菲春坐在娘的右边,弟媳的左边,两边的菜肴也源源不断被夹到菲春的盘子里。 文菲和爹挨着,文菲不断给左边的爹倒水倒酒,给右边的小辉夹菜夹肉。 一家人互帮互助,气氛融洽。 菲春心里想,要是自己家啥时候有这样的气氛,那该有多好啊! “小辉,别只照顾我,你也快吃吧。” 菲春见小辉又把一块肉夹过来,就客气的说道。 —————— “姐,你以前说过我姐夫的事,我看上次来咱家吃饭喝酒,那不是挺好的一个人吗?” 弟弟把话题引导到晨桥身上,其实他是有目的的。 他不愿意直接问姐姐,为什么这么晚才来娘家,而且还带来了孩子。 文菲知道,姐姐这是和姐夫闹矛盾了。 “好个狗屁!这个王八蛋算是没救了!哎!” 菲春自从进了娘家,还没有正经的说过一句话,因为,她爹娘已经司空见惯了,也就爱理不理的。就没有给她诉苦诉冤的说话机会。 现在文菲既然把话点出来了,她就要借机发泄出来。 “姐,过日子嘛,谁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都不容易的!” 小辉劝导着大姑子菲春,因为之前,文菲也简单跟她提过姐姐婚姻的不幸。 “文菲,你都不知道你姐姐是怎么熬过来的!” 菲春说这句话的时候,眼里已经流出了泪水,声音也有些抽泣。 “姐,有那么严重吗?没有过不去的火焰山不是?来来来,喝酒,喝酒!” 菲春不愿意再跟爹娘说起,因为爹娘没有别的话,唯一的一句话就是:“娘家不能留下闺女,那样对不住婆家人!” 所以,借着这次弟弟和弟媳回来的机会,她要跟爹娘摊牌。 “别的不说了,远的不提了,就说今天吧,我在家里地面上发现一张银行卡,是晨桥大意掉落的。我跑到银行里一查,结果你说怎么啦?” 菲春一提银行卡的事,二鬼子和黄氏都瞪大了眼睛,侧着耳朵注意起来。 “银行卡不是一直在你手里藏着吗?” 她娘黄氏有些疑惑了,菲春以前跟她讲过,她知道菲春手里已经攒下八万五千块钱,这些钱都在菲春手里藏着呢。 所以,她非常关注菲春的银行卡去向。 “哎呀呀,这个混账东西,居然拿去吃吃喝喝,给我都糟蹋光了!” 菲春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了。 二鬼子忽地站起来,把手里的筷子一下子甩到了墙上:“找这个王八蛋算账去!” 说着就要往外冲。 菲春、黄氏、文菲和小辉立刻站起来拉住他。 “爹,快坐下,别冲动!听姐姐把话说完。” 文菲气喘吁吁地说道。 这事要是搁在平时,黄氏也不会发火。现在晨桥都把菲春过日子的钱拿去糟蹋光了。 等安顿下二鬼子后,黄氏异常生气地说道:“这次咱郎家跟他们张家人不共戴天!他也太欺负我们郎家没有人了!” 平时为了晨桥他爹,一般黄氏不和张家计较什么,这次张开顺的儿子竟然把她闺女八万多块钱给戳腾光了,那还了得?必须找他们讨一个说法! 见爹娘都着急的样子,文菲也坐不住了。就是嘛,你这个姐夫算什么男人啊,简直就是一个盗贼,强盗,诬赖,流氓,败家子,混账王八蛋! 文菲不自觉地攥紧了拳头。 菲春看得出这次事件和以往不同,两个老人和弟弟都十分生气,就借机把自己的想法吐出来了。 “爹,娘,还有文菲,小辉,今天咱们都在这,我这次把话要说绝了!不管你们以前对晨桥是什么态度,这次我不再给他机会了,我和孩子也不回去了,等过了年,我们就离婚!这事谁也别拦了,拦也不顶用,我决心已定!” 一家人听着菲春的话,一时都哑口无言。 还能说什么呢? 晨桥欺负菲春已经到了这种地步,还有缓和的余地吗? 大家都不再说话,除了两个孩子还在吃菜,其他人都静静地坐在那里发呆。 “嗨,悔不当初呀!” 二鬼子吧嗒吧嗒嘴,欲言又止的样子,他瞥了一眼黄氏,只说了半句话。 黄氏知道这是在说她,羞愧的低头不语。 “爸,怎么个悔不当初呀?” 小辉在家少,当年菲春结婚的时候,她还没有嫁给文菲,不了解家里的情况,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第一百九十二章 撑腰 “爸,怎么个悔不当初呀?” 小辉在家少,当年菲春结婚的时候,她还没有嫁给文菲,不了解家里的情况,就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来。 黄氏斜了小辉一眼,意思是,你小辉呀,小辉,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呀!这不是你公公要给你婆婆上课吗?这不是当面给你婆婆整难看吗?你怎么这时候说话呀? “当初,当初,” 二鬼子试探着说出了两个“当初”,看黄氏没有要阻止的意思,才接着说道:“你姐姐当初去省城打工,书摊主人是老乡,你姐姐和他侄子谈得很好,人家还托人上门来提亲,被你妈给拒绝了。你妈一个心思要把你姐姐嫁给这个晨桥,晨桥有什么好?整天就知道喝酒,一喝就醉,一醉就闹事,整日好吃懒做,不务正业,调儿啷当的!” 二鬼子说起来滔滔不绝,被黄氏一声咳嗽给提醒了。 黄氏想,你一个老公公,在儿媳妇跟前说闺女这么多丑事干什么?她担心老头子把菲春未婚先孕的事说出来,那不是家丑吗?这样的家丑,怎么可以让儿媳妇知道呢? 就在他们之间说话的时候,文菲早已经出了门,沿着东边的大陡坡向村里跑去。 三嘎子正在家里吃饭,忽听邻居似杀猪一样声音,他放下手里的筷子,快速奔跑过去。 还没有走近屋门,就听见里面相互撕打的撞击音。 他疾步走进屋门一看,顿时炸了脑袋——文菲骑在晨桥身上,把晨桥反手按倒在地,旁边扔着一把菜刀,看样子是文菲从晨桥手里夺出来仍在那里的。 晨桥的头被文菲的另一只手死死按在地上,晨桥嘴里叫出反抗的吼叫,挣扎着要翻身起来,文菲用力的双手鲜血淋漓,非常怕人。 满屋地都是散落的破盘子坏碗,残羹剩饭,连玻璃酒瓶也碎了一地。 “住手!你们要什么?” 三嘎子见势不妙,厉声呵斥道。随后用脚把菜刀踢开,又下手去拉扯文菲,解救晨桥。 文菲见三嘎子进来,只好松了手,喘着粗气站起来。 “卧槽泥马!” 晨桥嘴里一边骂着脏话,一边爬起来,冲着文菲去打拳头,文菲眼明手快,一把抓住他的胳膊,背过去又一脚把他踢倒在地。嘴里叫道:“你个王八蛋,我叫你再欺负我姐姐!” 这时,三嘎子看到,晨桥身上粘了不少文菲手上的鲜血。文菲的脸上衣服上也涂成了红色。 “文菲住手!赶快去找医生处理一下吧!” 三嘎子边说边硬把文菲拉开,推出门外。 被文菲再次踹倒在地的晨桥,见三嘎子推文菲出门,又一次爬起来怒吼着向外面追去。 三嘎子一出脚,晨桥被绊倒在地。文菲趁机向村里诊所跑去。 三嘎子看到文菲来揍晨桥,就知道菲春已经去了娘家。 这下他不再担心晚上还会有什么不测发生了。 “晨桥兄弟啊,不是我说你,你也太不像话了!这几年,你不好好干活挣钱,反而把菲春的辛苦钱糟蹋了,别说文菲要揍你,换了我恐怕也绕不过你!八九万块钱是多少年的血汗呀?就这样让你打了水漂!你好好反思一下吧!” 见已经给他们解了围,三嘎子呵斥了一阵子,转身回家去了。 在文菲家,二鬼子把菲春的过去简单提了提,菲春有些不好意思了。 “爹,别扯这些陈谷子烂芝麻了,都是什么年代了呀?” 菲春低着头说道。 母女俩阻止了二鬼子的瓦口嘴巴后,菲春一抬头已经不见了文菲。 她在心里想,也许是去茅厕了吧,但愿他没有去找晨桥,其实,她已经猜到了文菲的去向,只是不敢肯定他去了。 二鬼子和黄氏也发现文菲不见了。二鬼子先出了门,随后菲春和黄氏母女也出了门。 因为文菲走的时候情绪已经下去,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小辉也就没有多想,她只管跟两个孩子说话。 他们三人在外面厕所和其它地方,都没有找到文菲。 “不好了,文菲一定去教训晨桥去了,赶紧追,看出问题!” 他们母女三人立刻找去。 当他们走到张开顺门前时,听了听里没有动静,就继续去晨桥家。 二鬼子刚才差点被脚下薄薄的一层积雪滑倒,菲春和黄氏从后面立刻扶住他。 就在这时,菲春看到一个人影在前面拐弯处晃了一下不见了。立刻引起了他的警觉。 “娘,我看见前面一个人影,是不是文菲呀?” 菲春问道。 “傻闺女,这是哪儿呀?文菲怎么会去那个方向?” 黄氏不太相信菲春说的话。 “我追过去看看吧。” 菲春征求意见道。 “赶快去你家吧,说不定他们已经打起来?” 黄氏猜猜道。 于是他们很快来到晨桥门前停下脚步。 “娘,你听,怎么也没有动静啊?是不是刚才那个人影就是文菲?” 菲春无不担心地说道。 “既然来了,咱们进去看看吧。也许他们只是说说话呢!” 二鬼子不管三七二十一,径直向晨桥家里走去。 一进屋,灯光下地面狼藉一片,桌子已经被掀翻,晨桥头冲里面爬在床上一动不动。 看到这样的情况,二鬼子扭头就走,因为他知道文菲已经来过了。 他们不顾一切的又转身先去追那个人影。 不错,他们在村医那里见了面。 医生已经处理完文菲手上的伤口,正在包扎。 “爹,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傻孩子,怎么你一个人跑去了?吃亏了吧?” “没事的,我跟他夺菜刀划破了手,他要拿菜刀砍我,被我教训了一顿!” “来,别包扎,先让娘看看。” 黄氏心疼地让医生揭开伤口,只见里面又浸出血来。 医生赶紧又一次做了消毒,然后开始包扎起来。 回家的路上,文菲详细介绍了给姐姐出气,教训晨桥的情况。 菲春心里万分感激。 弟弟大了,支撑起郎家了。 她对弟弟产生了敬意和依赖。这时,她才意识到,前些年哥哥文芳也不在家,郎家闺女没有兄弟们做后盾,底气不足,在婆家受尽了委屈。 现在终于可以喘上一口气,扬眉吐气了! “走,进去,找他们老俩论理去!” 有了文菲撑腰,他们往回走到张开顺家门口的时候,文菲牵头冲在前面。 第一百九十三章 吊打 这一天下来,三嘎子忙得团团转。光是往晨桥家里就跑了两趟。 他第二次从晨桥家回来,本想缓和一下紧张的情绪,可是,他突然又想起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说的事,自己倒底写还是不写,他闲下来又开始纠结了。 他搞不清这里面究竟是谁在背后操纵。说是派出所的意思吧,那为什么老民警不让他在派出所写好留给他们呢?说不是派出所的意思吧,那电话怎么是派出所打来的? 既然人家安排好四点叫他去交写好的材料,为什么现在已经到了晚上,也没有人打电话过问呢? 这件事让他百思不得其解,他总感觉有些异常。可是就是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这样的事,他又无法打听朋友和熟人,所以他顾虑重重,只能忍受着无奈的煎熬和担忧。 带着这个疑惑他睡着了。 其实,自从中午三嘎子在破房那里遇见二芹和正在爬坡的晨桥之后,晨桥心里就后算账了。 他想如果继续威逼三嘎子写出和菲春的丑事,一是他名声不好听,别人会知道他头上这顶绿帽子,是三嘎子给他戴上的;二是三嘎子发现了他和二芹的秘密,他的把柄也在三嘎子手里,一旦把三嘎子逼急了,要是再反咬他一口,最后受伤的还是他自己,这是他自作自受。三是如果派出所知道,三嘎子给他戴了绿帽子,他又给别人戴绿帽子,恐怕以后也不会再给他卖力帮忙了。 因此,他从家里骑了一辆自行车,又和派出所民警进行了面对面沟通。他不敢电话里说,他不能确认对方那边还有谁在场。 即便是面对面,他也只好临时发挥,瞎编理由,最后协商确定,不再追踪三嘎子的书面材料。 现在晨桥无计可施,但是,又不甘心就这样草草收场,只好告诉派出所从长计议,年后再说。 派出所其实也在等他这句话,本来马上过年了,还是消停一些好。 谁知道一心要报复三嘎子的晨桥,回到家脱衣服的时候,衣兜里的银行卡掉在地上,他也没有发现。 他上床倒头就睡。一时疏忽,这次酿成了大祸。 晨桥他爹张开顺那里,现在已经炸开了锅。 菲春一家老少四口人,一齐出现在他家里,让他吃了一惊。 “亲家来了,来来来,快进屋里说!外面下雪了,冷得很啊!” 张开顺老伴赶紧东跑西颠,给他们又是倒水,又是从塑料袋里往外抓瓜子抓糖果。 “亲家?我看这次亲家恐怕当不成了吧?” 二鬼子一听张开顺叫他们亲家,气就不打一处来,上去凶猛地顶了一句。 “别着急,别着急!有话慢慢说,有话慢慢说!” 菲春婆婆急忙给他们手里递瓜子递水果,赶紧安慰他们几个。 这时她发现文菲的一只手是用纱布包扎起来的,就关切的问道:“文菲,你的手怎么啦?” “还能怎么样?是你晨桥拿菜刀砍的呗!” “晨桥?拿菜刀砍你了?这该死的家伙!没有大碍吧?” 张开顺这时接过话问道。他立刻明白过来,他们几个是从晨桥那边过来的。 在他问话的时候,他老伴一直给他们几个递瓜子和水果。可是,她的瓜子和水果,自始至终也没有人接,倒让她极其难堪。知道一定有了大事。 “你把晨桥叫来,还是去晨桥那边说?我已经教训过他了!” 文菲这次也不礼貌了,连一声伯父伯母都不叫了,直接跟他说起话来。 “晨桥?这个混账东西,这次又怎么啦?” 张开顺显然感到有些意外。 “你去问你不争气的儿子吧!” 黄氏看二鬼子父子十分生气,就跟在起哄道。 “哎!哎!这倒底是怎么啦?你们不说,这可急煞我啊?” 张开顺摊开双臂,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晨桥把我的银行卡偷走了,把里面的钱也花光了!” 菲春这时流着眼泪诉说道。 “菲春,里面多少钱?” 婆婆走到菲春跟前,拉住她的手,温和的问道。 “多少钱?结婚后我攒下的全部积蓄,八万多呢!” 菲春抽抽涕涕的说道。 “八万多块钱?花光了?反了,反了他小子了!我非揍死他不可!” 张开顺在菲春说话的时候,一直耐着性子把话听完,显得极其烦躁不安。 “好,好,这事我知道了。这个钱我来出,我来出!” 公公张开顺说着就去里屋里翻箱倒柜,不一会从里面拿出一张银行卡。 “给,菲春,这个归你了,里面十二万多块钱,你不是要去市里做图书生意吗?这个你就不要还我了,算是我的赞助了!” 张开顺说着就把手里的银行卡往菲春手里塞。 “孩子,接着吧。反正晨桥也是个败家子,咱以后全仰仗你了!” 婆婆用哀求的话,劝菲春拿上公公的银行卡。 二鬼子和黄氏相互递了一个眼色颜色,菲春也看到了,干脆接过来拿在手里。 “老张啊,咱可要把仇话说在前头,菲春已经说了,她要和晨桥离婚,这事以前也闹过,我和二鬼子都也劝过了,也忍过了。这次不一样,你晨桥太混账了,太不知道心疼人了,这次我们支持他们离婚,你要早点有个心理准备!” 黄氏本来和张开顺关系特殊,这次她这样表态,说明晨桥和菲春的关系,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了。 这些话,黄氏以前从来没有说过,今天的话重了点,可是那实在没有办法。 张开顺听完,心里更不是滋味,晨桥太让他失望了。 参加乡镇干部招聘考试,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前期做了昂贵的铺垫,才算通过。 每天看书抽现金/点币! 上班之后又被人揭发,晨桥被解除公职,回到了本村,结果前功尽弃,一事无成。 新帐老帐一下子涌上了他的心头,他一阵眩晕,差点背过气儿来。 菲春他们话也说到位了,钱也拿到手了,狠话也留下了,干脆在黄氏的一声催促下回到了郎家。 等二鬼子他们一走,张开顺从院子里拿了一条绳子,迫不及待的跑到晨桥那里。 当看到屋地上一片狼藉的时候,他气不打一出来。 于是,趁着晨桥睡觉,把他用绳子捆起来,吊在院里的那棵枣树上。 已经醒过来的晨桥,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被父亲五花大绑,吊在了枣树上…… 第一百九十四章 严重 腊月二十六。 郎家川村。 大雪纷飞。 第二天起来,果然是一片银色世界。 三嘎子没有接到派出所催他交书面材料的电话,他觉得有些反常。 可是,昨天几头发病的生猪还等着他去处理。 病猪是他最惦记在心的头等大事。一大早起来,他没有顾上扫雪,就从家里拿了一把扫帚,一边扫出一条小路,一边向猪场走去。 郎家川不大的村庄被大雪覆盖得严严实实,出门望去,只有星星点点的枯树惨枝和石头房子露在外面,就像积雪下面的柴草。 几只野狗在雪地里你跑我追,嬉闹不停,不时发出几声吼叫。 偶尔也能听见谁家黄牛撒野似的高嗓门叫声,似乎要吼破嗓子。 他沿着崎岖不平的小路,慢慢下了破,拐弯来到河边。 河里满是积雪,厚厚的冰层下面,只有不大的水流,发出咕噜咕噜的声响。 他搞不准哪里是路,哪里是河,小心翼翼的试探着,踏着河面厚厚的积雪过了河,登上了南岸。 他想拐到老家扫一下下了一夜的积雪,但是,雪仍然下着,大街上一个人也没有,天气还早,他不愿意因扫雪发出声响,影响四邻睡觉。所以,干脆直接绕过家门,向南岗猪场走去。 他刚到门口,一个小苍狗就欢快地从门缝里钻出来。 这是他最近才喂养的。 小苍狗又蹦又跳地跟在他身后进了猪场。 他先去看了被圈在另一个猪圈里的几头病猪。 这一看不要紧,三嘎子立刻傻了眼——昨天发病的几头猪,除了一头还在喘气之外,其余全部成了僵尸,四只腿直挺挺的伸出来,像是四根木棍子;整个肚子似乎被冲满了气体,膨胀得就要爆炸一样;猪舌头已经探出嘴唇很远,嘴里流出来的液体和地面脏兮兮连在一起;眼睛都还是睁开的,一副挣扎痛苦的残相。 看到这种情况,三嘎子心里非常难过,差点叫出声来。 昨天最担心的事,就是怕下雪,而天公不作美,竟然下了一夜,现在还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大雪封山,昨天联系上的防疫人员又无法及时赶来,附近也没有这样的兽医专家,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生猪一头头的死去。 三嘎子心烦意乱,欲罢不能。 他赶紧去看了另外几个猪圈,大事不好,又有几头猪发病了,如果不能及时救治,看来圈里的所有生猪都有被传染的可能。 他又一次打了防疫部门的电话,一直没有人接应。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可领! 也许这个时段人家还没有上班,也许口蹄疫严重,他们都已经下乡去了。 他一直等到八点多钟,才拨通了电话。 接电话的是一个非常热心的女同志,仔细询问了猪场生猪发病情况,死亡情况等,并做了登记。 但是,对方非常抱歉,郎家川村毕竟道路太远,又是雪天,他们无法来紧急救援。 眼下要做的只有隔空指导,他及时咨询了一些急救办法和一些土方子。 可是,有些措施是离不开药物治疗的,而这些药物就近是买不到的。说白了,还是只能望猪兴叹。 不过三嘎子上次去市里了解到了一些口蹄疫政策,其中就有国家赔偿这一项,好歹比白白损失要好一些。 他正在为口蹄疫作难上愁的时候,纯谭市里那个租赁房屋的房东打来了电话。 “贵友吗?我在等你呢?我已经回来了,你是不是准备好房租了?年前没有几天时间了,你抓紧交了吧。屁股后面一直有人盯着要租赁呢!” 这是房东秦大友打来的。 三嘎子答应人家不出一个礼拜,要交完租赁费的。现在早已经是第八天了。 “是的,秦哥是我,你看这鬼天气,本打算今天去呢,昨天夜里下了一夜的雪,我们这里大雪封山,这里已经不通车了,无法通行的。” 三嘎子灵活机动的应付着对方,他想在拖延几天,过了年再说,他真的不知道菲春现在是个什么状况。 但是他又怕惹得秦大友一不高兴,把房屋租赁给了那几个年轻人。 所以,他尽管心里急,也要压住火气,和人家和颜悦色,好好说话。 “贵友老弟,路通不通不要紧,只要你附近有银行或者储蓄所就行。我把银行卡号说给你,你记下来吧,到时候你把钱直接打到我的银行卡上就行了,非常方便的。” 三嘎子没有想到,人家秦哥要求把钱直接打到银行卡上就行了。根本不用往市里跑这一趟。这就没有办法再拖延了。 “好好好,我这就按照你说得去办。谢谢!过年见!” 三嘎子听秦大友这么一说,只好痛快的答应下来。 可是,剩下的主要任务就是筹钱,三十万啊,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原本菲春手里有七八万,她公公答应给她十几万,她娘还可以给她拿出五六万,加起来也就不差多少了。 现在可是情况不妙了。 菲春的八九万让晨桥这个败家子打了水漂,公公手里的钱给了她十二万,估计他也拿不出太多了,现在到了快过年的时候,贷款恐怕不是时候。 这样下来,还有不小的缺口。那可咋办?眼下自己的生猪又出了问题,恐怕还会越来越糟糕。 还不知道以后会是什么样的悲惨结局呢! 可是,已经答应了的事,是绝对不能反悔的,再说都已经跟秦哥和菲春都说好了,这是绝对不能改变的。 他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是上午九点二十四分。 他要立刻找菲春商量筹钱的事,他要及时把钱打入秦大友的银行卡里。 挂断电话,三嘎子本想直接找菲春,可是后来一想,菲春在他娘家,那个二鬼子在当年菲春未婚先孕的时候,对他怀恨在心,只想一下子杀了他。 他现在敢去见她吗? 他犹豫起来。 一袋烟之后,他想还是通个电话,把菲春邀出来说话更好。 他们再次相约在猪场,因为是年底了,工人们都走了,只有三嘎子一人在,说话很方便。 大约过了一刻多钟,菲春及时来到猪场。 三嘎子有意回避口蹄疫的事,他怕菲春知道了他的状况后,怕连累他而打退堂鼓。 “刚才房东打来了电话,催咱们交房租,知道你刚出了事,所以,把你叫来商量一下……” 第一百九十五章 脉脉 “哥,不用商量,这是咱们自己定下的事,那怕前面是万丈深渊,也要跳下去。现在晨桥已经这样,我也彻底失望了,只想明天就外出做生意去,在家里一天也待不下去了!” 菲春看着焦虑中的三嘎子,说话坚决果断。 这一明确态度让三嘎子深受鼓舞,当即伸出大拇指。 “可是……” 三嘎子又有些担心地问菲春,这钱可是……,意思是要赶快想办法呀! “你放心,我心里有数。租赁房屋的费用,你只管跟我说,我负责筹集到位。前期预订的图书,都是你的投资,大概有十多万吧?这已经让我非常感动了,不能再让你出钱了。” 看菲春说话的表情,三嘎子知道她一定有办法。 “现在公公给了我十二万多块钱,加上我银行卡剩下的,足足有十三万,昨夜里我娘说能给我凑十万块钱,还有六七万的缺口。” “这个缺口不大,就靠给我吧!” 三嘎子舍不得菲春一个人出门借钱,就拦在自己头上。 “不不不,哥,你听我说完,我弟弟文菲知道我要做生意,昨天就把随身携带的五万块钱给了我。他非常支持我做生意。他说深圳那边做生意才是主流,做生意才是中国人未来的发展方向。” “哈哈,这就好办了。这就好办了!” 三嘎子原来愁眉不展,现在已经有了笑脸。 “还有,我公公不是说过吗,他要给我凑二十万左右,现在我只需要他再给我拿出五六万就行了。” 菲春有些兴奋的说道。 “菲春,我看你公公不一定再支持你了。” “为什么?” “为什么?就是因为你已经提出和他儿子离婚了。他不会白花冤枉钱的。” “你的猜测错了,他昨天晚上和婆婆又跑到我家求和呢!只要不离婚,所有条件他都答应。他现在正巴不得你用他呢!” “奥,是这样啊?那,那……” 三嘎子的意思是,你菲春真的会和晨桥离婚吗? 和晨桥离婚是他三嘎子巴不得的好事,他已经等了十几年了。 “别急嘛!” 菲春知道三嘎子说话的用意,就上前抱住三嘎子撒起娇来。 “我能不急吗?” 三嘎子赶紧双臂拥住她。 “哥,咱们现在不是挺好吗?除了不在一个家居住,其他还有什么区别吗?我不是把身子都交给你了吗?” 菲春说着就去亲三嘎子的脸。 “那不一样的。” 三嘎子在感受菲春亲热的时候,也有些顽皮的说道。 “不就是一张纸吗?” 菲春轻描淡写的说道。 “春妹,说不一样就是不一样。我要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把你娶回家!我要堂堂正正的做你的男人,我要让你名正言顺的做我三嘎子的老婆!”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几句话,把菲春说哭了,她哭得非常伤心。 她想起晨桥对她的摧残和虐待,再看看三嘎子对她的温情,两厢对比,那可是一个在天堂,一个在地狱呀!那可是幸福与痛苦,快乐与折磨的强烈对照啊! 三嘎子看着心上人哭得如此伤心,赶紧松开双臂,腾出手来给菲春擦泪。 “干脆,你就借此机会罢婚算了!” 三嘎子一边擦一边鼓励菲春。希望她下定决心,坚决离婚! “图书生意你就包在我三嘎子身上,等你离了婚,咱们就一起去纯谭过日子。到时候把张佑和张沫都带到市里去上学。” 菲春停止了哭泣,破涕为笑,向三嘎子点了点头。 “那我还去借公公钱吗?” 一向要强的菲春,有了三嘎子的坚强后盾,一时没了主意,傻乎乎就这么问了一句。 “当然不去啦!” 三嘎子见好不容易说得菲春动了心,就立刻回应了菲春的问话。 本书由公众号整理制作。关注VX看书领现金红包! “嗯嗯!” 菲春在三嘎子跟前,又一次恢复了在省城时的那种初恋状态。 “你快去准备吧,等备足了租赁费,我们一起去镇上储蓄所,把钱打在房东的银行卡上。顺便再给你买件衣服。” 他们现在已经像是一对年轻的初恋一样,十指扣心,心田脉脉。 “哥,我有衣服,不要破费了,有你在我身边,啥都有了!” 菲春说完话,松开三嘎子的手,转身回家去了。 三嘎子一直把菲春送到猪场北边的大坡底下,而且目送菲春消失在巷子拐弯的地方,才依依不舍的转身往回走。 回到屋里,他热血沸腾,兴奋不已,嘴里唱起了:“大刀向鬼子们的头上砍去……” 他选择歌词里的“鬼子们”,有两层意思,一个是向晨桥挑战,晨桥会失败的;一个是向二鬼子挑战,二鬼子也是注定要接纳他这个女婿的。 他心里想,你晨桥不是背后整我吗?你二鬼子不是憎恨我吗?日后,你晨桥老婆就成了我三嘎子的老婆,你二鬼子就变成了我岳丈! 三嘎子露出了胜利者的微笑。 在这种心理支配下,三嘎子回到家,骑上摩托车,在漫天雪地的路面上,带着菲春向镇上驶去。 他不再顾虑重重,一路上,摔倒了他们就搂抱在雪地上打滚儿,遇到了上坡,菲春就在后面用力推着走。 到了储蓄所才想起来,从银行取款多了还要本人来,还要有本人的身份证件。 这下他们可傻了眼。 三嘎子和柜台服务员无论怎么解释,人家都不答应。 他只好把菲春留下来,费了好大周折,花高价租来了一辆出租车,回家把银行卡户主和户主身份证带来。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年底储蓄所没有那么多现金,无法一次支取。这可怎么办呢? “你们取这么多现金干什么呢?” 服务员问道。 “把现金再打到另一张卡上。” 菲春回复道。 “那很简单啊!你们转账不就行了吗?” 他们不是不知道转账,都是得意忘形惹的祸。 他们在储蓄所,把原来银行卡上的钱,一笔一笔的,凑了三十万打在房东银行卡上。 随后又让出租车把张开顺、黄氏和文菲送回家去。 他们只顾得高兴,在打完卡之后才想起来,他们多给房东打了三千块钱。 这三千块钱就是先前预交的房租订金。 这可怎么办呢? 菲春觉得眼下资金紧张,应该告诉房东自己的银行卡号,让房东再退到卡上。 三嘎子则认为不妥——因为他手里还有房东给他签字的订金收据。 人家不见订金收据是不会退钱的。 第一百九十六章 小条 送走黄氏、文菲和张开顺之后,三嘎子一定要带菲春去商店逛逛,菲春拗不过三嘎子的坚持,就进了商店。 因为外面雪大,又是天寒地冻的,这里购买东西的人并不多。 三嘎子知道菲春在猪场的态度之后,就想一下子把菲春娶到家。 他原本想给菲春买衣服,当他来到金银首饰柜台之后,他立刻改变了主意,因为上次赠送给菲春的是一副吊环耳坠,菲春现在最需要一副金项链了搭配才最合适。 他在项链和手镯柜台拉住了菲春,一定要菲春选择一件像样的金项链。 菲春的心里早已经有些过意不去了,本来外出考察、预订图书、和租赁房屋等等,三嘎子已经出了不少力,也掏了不少钱,况且那个晚上三嘎子已经给她赠送了一副吊环耳坠,再去买金项链,她实在于心不忍。 三嘎子明白了菲春的心意,就自己做起主来,菲春执意要去别的柜台溜达,被三嘎子死死拉住。 这个动作被柜台里面的人看得深受感动,纷纷把目光投向他们俩。 “这不是郎家川村的那个养猪专业户吗?” “那个女的是谁啊?” “哎,听说这个专业户还有一个饲料生产公司。” “可惜了,这家伙是一个光棍汉!” “尽胡说,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这不是人家媳妇吗?” “他呀?打了十几年光棍啦!” 知情的人,在私下里,你一言我一语的低估着。 他们距离三嘎子他们相对远了一点,菲春和三嘎子他们是不会听到的。 他们根本就没有在意这些人的议论和目光。 菲春不让三嘎子破费,所以,有些心不在焉。 只有三嘎子在专心致志地仔细选择。 最终他选定了一副,商标上标注了两个数字——18g和540字样的金项链。 他已经忘记第一次购买吊环耳坠的情景,这次购买项链,他认为这是一款18克重量的金项链,价格是540块钱。 他不好意思问服务员,这些数字是怎么回事儿。 就让服务员拿出来,硬是给菲春在脖子上试戴,菲春知道金项链是非常昂贵的,舍不得让三嘎子再破费,说啥都不肯佩戴。 于是,三嘎子说话了:“就是他了,结算吧!” 服务员马上开局了小条,让他去收银台交费。 三嘎子根本就没有看小条上写的价格。 “给,这是540块钱。” 三嘎子拿出钱交给收银台。 “同志,这是7740元的纯金项链,还差得多呢!” “什么?这不是明码标价540块钱吗?怎么会是7740呢?” 三嘎子一下子懵了。 “这位同志,请您搞清楚,这540块钱只是这副金项链的加工费!现在金价是每克400块钱!你自己看看单子吧!” 收银员说着把单子递给三嘎子。 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三嘎子知道,自己除了给房东打卡,身上就剩下三千块钱。 这事太玄乎了。 菲春还在那边等着呢。 “同志!您稍等,我马上回来!” 说话间三嘎子已经出了门,他丢下小条和菲春,极速跑到储蓄所。 他快速从银行卡上支出五千块钱——幸亏这家储蓄所距离商场很近,支取现金的人又少。 他一出储蓄所的门,就和外面的人撞了一个满怀,差点被撞到。 等两人站稳了才发现,对面被撞的正是在派出所审讯他的老民警。 “秦贵友,好家伙,你急什么呀?打算撞死我呀?” 三嘎子冷不丁在这里遇到了克星,心里一下子毛燥起来,不知如何是好。 “警官同志,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刚才急了点。没撞着吧?” 三嘎子从惊恐中醒来,抖了抖精神,回复老民警道。 “我倒是没撞着,不过,你小子……” 三嘎子一听老民警可能又要拿他说事,一时有些紧张。 “警官同志,有什么吩咐?” 三嘎子对警官的称呼,一直都是后面加“同志”二字,他不知道如何称呼警官才更合适,他怕叫错了影响办事效果。 “算你小子走运,赶在过年这个节骨眼上。知道吗?有人打了退堂鼓,你自由了!” 三嘎子立刻想到,晨桥这家伙太坏了,他以攻为守已经取得了胜利,而自己才是最大的失败者。 本来晨桥怂恿粗脖子和高个子带领一帮人给他闹事,而他的诉讼请求至今没有什么结果,要是这样不了了之,不是让晨桥讨了上挂,捡了个便宜吗? 难道说他不追究我三嘎子的过错,我就不再追究他们了吗? “我本来就没有错嘛,我要继续保持我的诉讼请求!” 老警官急着取钱,顾不上多说话,应了三嘎子一声就进去了。 当他气喘吁吁来到收银台时,菲春已经站在那里了。 她手里拿着七千多块钱的单子,说啥也不让三嘎子结算。 “菲春妹子,你还记得吗?上次买的是吊坠,这次再来一副项链,那才是绝配啊!在我心里,只有你才配拥有!” 菲春很感激,也很愧疚。 但是三嘎子执意要买,也就不如从命了。 从商店出来,菲春感觉这个世界比任何时候都明亮,这场大雪比任何一场都纯洁,此刻的天空比任何时候都更空旷。 三嘎子对菲春的爱是那么深厚,那么纯洁,那么热烈! 简直让菲春掉进了蜜罐里,一时不知如何是好。鲜明的对比,让她更加厌恶晨桥。 想起晨桥满嘴酒气,爬在自己身上,说着肮脏的话,干着龌龊的事,她只想把肚里的东西全部吐出来。 再回头看看三嘎子的表现,让她受宠若惊,呵护有加,倍感温暖!她恨不得回去之后,直接走进三嘎子的猪场。 尽管这里是饲养牲畜的地方,但是,她却认为,这里比她和晨桥的卧室还干净。 想起在猪场和三嘎子一对一做游戏,开水仗,搞穿越,飘飘欲仙,欲罢不能,那种甜蜜与幸福,她爱屋及乌,已经把猪场变成了她的迷人仙境和终身向往。 三嘎子当然知道菲春的心情,他很想寻找一间临时住处,借机再次对菲春展开一场肉搏,他想让菲春彻底成为自己的“俘虏”。 只可惜,他要保全自己的名声,镇上他来得多,认识他的人也多。 他也不希望自己心爱的人遭遇污名,他要菲春更清爽、更清纯、更有品位! 关于晨桥报复他的事,他不希望菲春知道,他从来没有告诉过菲春。 只有想了解晨桥相关信息的时候,他才会旁敲侧击,和菲春聊几句晨桥的事。 第一百九十七章 升温 七千多块钱一条金手镯,着实让人心疼。 这个价格是他没有想到的。 男人嘛,活着一张脸! 在菲春面前为了这张脸值了。三嘎子知道眼前需要花钱的地方很多,但是,他对于钱的理解是非常具体的。 钱是什么?眼下对于他来说就是把菲春娶回家,这是他的终极目标,任何时候钱都是为这个终极目标服务的。 从这个角度看,三嘎子的做法是对的,这就把菲春更拉近了一步。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眼下菲春已经提出和晨桥离婚,这是三嘎子最为有利的时机,他步步紧逼,势在必得! 他抓住菲春住在娘家的便利条件,开始尝试着和菲春尽量多的待在一起。 他在储蓄所出来,从老民警那里已经得知自己的事可以告一段落了。这又可以腾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来主攻菲春。 于是,他拉着菲春又来到镇上最高档的忘情水不夜城,这里装修非常豪华,都是四层高楼,分为南楼和北楼,南楼是不夜城酒吧,是招待宾客,吃饭喝酒的地方;北楼是KTV包厢,是酒足饭饱之后唱歌娱乐的地方。 菲春刚迈进酒店门,就又退了出来。 因为她看到了酒店的豪华与高端,想必一定是高消费,她不忍心让三嘎子再这样为自己消费。 今天的金手镯已经承受不起了,再这么下去,那不是蜕变成堕落分子了吗?自己一介平民,又是一个丑女,而且和三嘎子还不是正统的婚姻关系,这样做真有点大逆不道。 假如以后和晨桥离婚,然后跟三嘎子结了婚,生活在一起了,还有所交代。要是晨桥根本就没有离婚打算,公婆又极力劝和,以后和三嘎子根本就没有婚姻缘分,那对三嘎子是绝对不公的!那怎么行呢? 无论三嘎子怎么劝说拉扯,菲春就是止步不前,猫着腰一直向后退。 “要不这样吧?我们直接去南楼唱歌吧,在那里我们简单吃点。” 三嘎子改变了战术,他想和菲春躲进KTV包厢乐呵一番,就有意识的向那里引导。 只要到了那里,霓虹灯闪烁,靡靡之音环绕,小酒熨着,灯红酒绿,不愁调不高菲春的情感基因,一旦菲春全身迸发出激情,那干裂的火柴又怎能不越燃越烈呢? 那样的话,菲春不是又要投到自己的怀抱吗?囊中之物,随意滋润,把菲春的情感闸门打开了,那不是等于成功了吗? “不行!我听说KTV包厢一壶茶水80块钱,一盘瓜子50块钱,太坑人!不去!” 无论如何,菲春的工作就是做不来。 三嘎子只好转换了常规脑筋,他想把菲春引导在一个普通酒店,通过甜言蜜语,把菲春喝晕,然后再把她诱惑到KTV歌厅唱歌,那个时候,她肯定会更快地融入环境,也会更加放松。 她一放松,就失去了警惕性,到时候再补补深入,顺藤摸瓜,把她一举拿下。 主意已拿定,三嘎子就顺从了菲春的意愿,来到附近一家春梅酒楼。 这里都是普通民众,饭菜大众。三嘎子拿来菜单请菲春点自己喜欢吃的饭菜,菲春根本不看菜谱,张口就来,要的全都是素食。 三嘎子一看菲春这么节俭,全都给她推翻了。 “菲春妹子,你能不能来一个硬菜啊?” “不爱吃。” “服务员,我点了:红烧鲤鱼,软炸软排……” “还有糖醋白菜心,把软炸排骨去了吧。” “不能去!” “去了吧!” “坚决不能去!” “一定去掉!” 三嘎子还没有点完,菲春看他要的都是肉食,就打断他,自己要了一个素菜,并且非要去掉肉菜软炸排骨,两个人争执不下,服务员笑得直不起腰来。 “你们倒底要不要?” 服务员笑着又问了一遍。 这时三嘎子早已经把手捂在菲春的嘴上,菲春不能说话,三嘎子快速点了三道菜,请服务员离开房间后,他才松开菲春的嘴巴。 菲春看三嘎子对自己这样好,服务员刚走,菲春就一头扎在三嘎子怀里,眼睛里又一次浸满了泪水。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她太感动了。 和晨桥结婚十几年,晨桥除了知道夜晚变着花样,倒腾折磨她之外,她从来就没有享受过像三嘎子对她这样的待遇。 她的眼泪是对三嘎子的报答,是对晨桥的控诉,是对自己的安慰。 不错,正如三嘎子预期的那样,菲春顺从地跟三嘎子开始喝酒。 “小妹,这第一杯酒是压惊酒,晨桥把你银行卡上的钱花光了,他爹又多给了你四万多,这叫塞翁失马,因祸得福。” 三嘎子开始发挥他的三寸不烂之舌。 别看这几句话,把菲春说得感激涕零,愁云消散。 “这第二杯酒是祝贺酒。祝贺你迈出了离婚第一步。日后你的日子会锦上添花,花开富贵。” 菲春听三嘎子这样说,感觉有些别扭,又有些不好意思。就纠正说道:“不,是祝贺咱们新生活开启了第一步!” “好好好,好好好,干杯!” 三嘎子没有想到,菲春能把反面消极而又难听的话,变成了如此动听,如此感人的积极向上,鼓舞人心的鞭策话语。 菲春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脸色绯红绯红的,像是给小白鼠打了催情针一样,绯红绯红的脸蛋里面像是很多很多小白鼠在里面蠕动。 三嘎子抓住这一有利契机,接着端起第三杯酒。 “来来来,这第三杯酒是交杯酒。咱们新生活开启了第一步,那么这个交杯酒就是见证。” 说完,三嘎子就站起来凑到菲春跟前,拿出交杯酒的动作。 菲春俨然有些不悦。毕竟还没有达到那种地步。但是,三嘎子花高价给她买了金手镯,她又不能有特殊表现。 这一变化被三嘎子读懂之后,又不好意思撤回端起的酒杯。 正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菲春又说话了。 “哥,对不起,这个交杯酒咱先放一放,我看咱们是不是喝一杯庆功酒?” 机灵的菲春,顺口一说,把这杯酒的性质给变过来了。 “庆功酒?小妹呀,哪来的庆功酒啊?” 三嘎子有些诧异的问道。 “哥,这个庆功酒,也是致谢酒。咱们一起祝贺咱们的图书生意圆满成功!这不是庆功酒吗?” 菲春想到的是日后的发展,她已经把书店看成是她人生拐弯的重要一环。 也许书店为媒,日后成就他们二人的婚姻。 第一百九十八章 后脚 郎家川村。 二鬼子家。 拉皂原来跟小草商量着一起去见黄氏,现在他有些后悔了。 他觉得还是一个人去更方便。一是单独和黄氏说话没有什么忌讳;二是可以避免她们姊妹俩在一起的尴尬。 尽管黄氏年纪不小了,可是他拉皂也不再年轻。他已经好久没有跟丈母娘亲热过了,这次回来如果有机会亲热,带上她的妹妹小草,恐怕就不太方便了。 一方面小草在身边,不好意思向丈母娘表白想念之意,另一方面怕自己表现出与丈母娘亲热,让妹妹小草吃醋。 可是,这话已经出了口,怎么才能变过来呢?这让他非常烦恼,他后悔自己做决定时太马虎,考虑问题不周全。 毕竟小草既年轻又闷骚,是他几个女人当中最满意的一个,到时候真的吃醋了,他怕影响到他们日后的感情。 就在他不知如何是好,举棋不定的时候,小草的大闺女给她打来电话。 电话里说,家里已经购买了一些年货,这两天打算在家蒸馒头、做豆腐、做年糕,希望她当娘的能去帮几天忙。 小草知道闺女和女婿一直在他厂里打工,家里过年的东西多数还没有准备,现在给闺女帮忙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再过两天她也必须回一家庄老家去过年,她也要做一些简单准备。 闺女和女婿在中药材加厂一直干到竣工仪式结束,确实难为他们了,这个忙必须帮到底。 拉皂正在挖空心思,想办法把小草甩开的时候,正好她要去闺女家帮忙,这真叫老天助人啊。 “拉皂,好久不见姐姐了真想去看她,刚才闺女打电话要我去给她做年糕蒸馒头。我要去闺女家,只好让你自己去一趟了!” 拉皂见小草有些愧疚,其实,她不去正和她意,他在心里偷着乐呵。 没想到让他左右为难的事,竟然突然间解决了,他一下子舒展起来。 “好啊,还是你们母女俩亲啊!” 拉皂表面上拿出可惜的样子,心里却在偷着高兴。 “哈哈,那不是你的闺女呀?” 小草眨了眨眼睛,小声提醒拉皂。 “妹子说得对!马上过年了,我这当爹的也要表示表示才对。” 说话间,他从衣兜里掏出几张百元大钞,递给黄林草说:“拿着吧,给咱闺女买些年货。她还不知道我是谁,就有请你代劳了!” “好,那是你的闺女,我就不说客气话了!” 小草一副一家人的亲昵样子,收下钞票,装进她的棕色提包里,高高兴兴的离去。 拉皂把中药材加工厂需要安排的事项,都一一安排给门岗。自己回到旅社办理了退出手续之后,向郎家川村的丈母娘家走去。 说来也巧,当拉皂中午赶到二鬼子家的时候,黄氏正好做好了饭菜。 她正在寂寞的时候,抬头一看女婿拉皂突然站在她眼前,她万分惊喜。 “拉皂?宝贝儿怎么是你啊?你好有福气啊!快快过来让我看看!” 黄氏话没有说完,就兴高采烈的一把抱住拉皂。 “不行,不行,家里有人呢!” 拉皂担心被家里人看到,特别是怕二鬼子看到。 “傻冒!有人在我有这个胆量吗?” 黄氏矫情的说道。 “人呢?” 拉皂有些不明白。 “二鬼子前脚走,你后脚就跟着来了!” 黄氏兴奋的回答。 “这快过年了,去了哪里呀?” “还能去哪?去城里接文菲去了,恐怕这次一时半会回不来,” 黄氏一边说话,手已经不老实了。 “别急!别急!让我先插上街门去!” 拉皂知道进来时,还开着街门,就急促的说道。 黄氏见拉皂去插门,就爬到床上去找卫生纸。 拉皂见到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说时迟那时快,他一回到屋里就看到黄氏正撅着腚从床上拿卫生纸,马上一个饿狼扑食的动作,把黄氏扑在身下。 “着什么急呀?你又不是没有吃过!” 黄氏有意调逗他。 “这次都快半年了吧?” 拉皂迫不及待的伸出双手,去采摘那高原上已经换了季节,蔫了皮的老黄桃。 “别急,别急,衣服都还没有脱呢!” 黄氏一边配合,一边自己脱衣服。 “傻逼,还摸个啥哩,都蔫得剩下两张老皮了!还不快快来一场实弹演习?那才叫痛快呢!” 黄氏也已经好些日子没有享受过男人了,此时此刻的她,就像发情的老母猪,撅着腚去让公猪占便宜。 毕竟年龄大了,那种激情已经大不如从前。 拉皂感受到了,黄氏同样也感受到了,只是这二位骚情公猪和母猪,谁也不便说出来罢了。 他们怕说出来让对方扫兴。 “拉皂啊,你个王八汉子怎么瞧得那么准呀?莫非你能掐会算不成?大冬天的二鬼子整日整日的不出门,就今天接儿子去了,让你小子钻了空子!” 黄氏把拉皂说得神乎其神。 “主要是丈母娘有性福嘛!哈哈哈,浪逼娘们是不是盼着我来呀?” 拉皂呲牙咧嘴,拿出一副公狗配种的架势,逗着骚情的黄氏。 “盼你个屁!我现在都怀疑,俺芳春跟了你,是不是能天天享福哩!” 黄氏说着逗逼调情的话,用手去摸拉皂裤裆。 “就这?这就是拉皂?这就是拉皂吗?” 黄氏笑得咯咯咯的不停。 拉皂自知不如从前,就草草收了兵。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体能。 这些日子里,因为筹建中药材加工厂,几乎天天和小草去住旅社。 现金/点币等你拿! 他的身体早已经被小草掏空。在居住旅社期间,小草好色成性,几乎天天缠着他,早已榨干了他。 他现在才后悔来找黄氏之前,还让小草掏了一次。 拉皂这次确实雷声大雨点小,甚至只响雷不下雨。 云雨之后,拉皂把自己在纯谭市如何照顾小叶的情况说了一遍。 他既要让黄氏知道自己已经帮了小叶,又要进一步了解小叶的详情,他还要和黄氏协商,如何才能让小叶接受他是爹的事实,只有这样,才能名正言顺的把小叶当亲闺女看待。 “小叶的情况是这样的……” 黄氏不紧不慢的趴在拉皂胸腹上,开始讲述小叶的故事。 拉皂听完小叶经历后,希望得到黄氏从中调解,把小叶拉到自己跟前,当成亲闺女。 “哎呦,坏了,坏了,锅里的饭菜早凉了!” 他们只顾着乐呵,竟忘记了吃饭。 第一百九十九章 蜕变 拉皂自知力不从心,就急着打问小叶的情况。 黄氏先概括地作了介绍,拉皂这才明白过来。 “眼下我不知道怎么做,小叶才能认我这个当爹的,你有没有好办法?” 黄氏笑了笑,欲言又止。 拉皂看黄氏有些吞吞吐吐,就问道:“还有什么说不出口的事情吗?” 拉皂看到,黄氏把眼睛盯在他脸上,用质疑的目光看着他,这时黄氏脖子蠕动了一下,看样子是又咽了一口吐沫。 他知道黄氏肯定有些作难。 “我的娘啊!你倒是说还是不说啊?急死我也!” 拉皂越是想知道,黄氏越犹豫不决。 “这,这个,你要回家去问你的芳春!” 黄氏半晌才吐出来这几个字。 “为什么要问你闺女呢?” 拉皂有些质疑。 “唉,不愿重提旧事啊!” 黄氏心事重重地说。 “你说说看,是不是芳春可以帮我呀?” “那还用说吗!” “那就快快讲呀!憋的我都头疼。” 拉皂激情大燃,紧紧握住丈母娘的双手。 “芳春是我跟矿上一个和你情况一样的另一个男人代生的第一个孩子。 很不幸的是,他也是家里老人不同意领养女孩,他抱去不久就送回来了。 爹不想退回那男人六千块钱,可是,那男人非常作难,看样子,爹不退钱,他就会转手把孩子送给别人。 爹心疼孩子,就把芳春留下来继续谈。后来跟娘总算领到了一个带拌的,这才又补齐了一万块钱,把那个男孩抱走。 那时候芳春还没有名字,爹就给她取名小花。小花长到七岁那年,娘遇到了你,结果娘又生了一个闺女,这个闺女就是小叶。 你又放弃了抱养,小叶这才有了后来我说过的经历。 自从卖出去以后,小叶还是不受人待见,又走了小花的老路。 小叶三岁回来的时候已经懂事了,她们姐妹俩后来在一起玩的很好,是一起长大的。 后来我就被你这个二鬼子爹娶走了。我爹唯一的条件就是把小花带走并扶养成人。 小花后来改了名字叫芳春,是我取的名字。 芳春长大以后,你就按照咱们第一个夜晚的约定把她娶走,成了你的老婆。 以后这些事你都知道了。 芳春不告诉你小叶的秘密,那是怕你歧视她小看她,你要知道这是家丑。 她曾经多次和小叶来往,只是因为同母异父,她们姐妹俩没有公开交往。 当时从郎家川村娶走的时候,我们征求芳春的意见,看是否要和小叶交往,被芳春拒绝了。 当然,后来小叶嫁给那个邻村木匠,也没有告诉芳春,后来她们姐妹俩交往的也就少了。” 黄氏解密小叶,还离不开自己的老婆芳春,这让拉皂非常诧异。 他呆呆地倾听着黄氏的诉说,表情像天气一样翻来翻去的,时阴时晴,变来变去。 听完黄氏的故事,他长吁了一口气。站起来给黄氏深深地鞠了一躬:“谢谢母亲大人指点,女婿受教了!” 此时此刻,此情此景,拉皂被黄氏的家族命运感动着。 是啊,当年愚昧无知,贪图享乐的老黄氏一时糊涂,竟干下了这么多勾当,留下了这么多罪过,真是罄竹难书啊! 拉皂想,尽管是老黄氏救了自己,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可是,从另一个角度说,也是这个老黄氏把他带入了这罪恶深渊。 这一个小小的一家庄,这一个小小的黄氏家门,牵扯进去多少个男人和女人,又造就了多少个不幸家庭啊! 拉皂听了丈母娘的诉说,这次彻底醒悟过来。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将功补过,好好善待老黄氏留下来的每一个不幸的家庭,和每一个家庭里不幸的人,他要尽快扶持帮助这些家庭,从精神痛苦中解救出来,从生活贫困中解救出来,他要带领这样一些扭曲变形的家庭,走向精神富裕和生活富裕的阳光大道。 于是,他怂了怂肩膀,感到肩膀上从未有过的沉重。 现在,他已经没有心情再和黄氏调情言欢了,他端起黄氏给他盛好的饭菜,一口气吃完。 黄氏一直关注着拉皂脸上的变化,拉皂严肃的表情已经告诉她,拯救这些畸形家庭已经水到渠成。 “哎吆吆,我忘记打开街门了。让人撞见,这女婿和丈母娘插着街门,在家里能干出什么好事呀!我赶快开门去!” 只顾讲小叶故事的黄氏,一下子想起插着的街门,大声叫喊道。 “娘,不用劳驾您,我这就回家找芳春去,顺便打开街门就是了。” 拉皂从娶芳春以来,今天第一次叫了黄氏一声“娘”,而且,还第一次尊称黄氏为“您”。 黄氏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她又伸出双手拥抱拉皂,忽地又自己收了回去,眼眶的泪水转来转去。 最后,她拿出母亲的样子,对拉皂说道:“拉皂,在外面不易,一定要保重身体!” 拉皂向丈母娘点了点头。 “您也保重!我走了。” 拉皂一路走,一路回忆。 可不是嘛,自己从离开邰峪村老家,从来到煤矿下窑第一天起,自己一个山区农村的穷小子,硬是和一个又一个的女人睡觉,而且有的女人还给自己生下孩子,这简直是造孽啊! 现在回想起来,之所以走到这条邪路上,都是老父老母封建传统的陈旧观念在作崇,是传宗接代的老思想害了他。 要不是曹寡妇不生孩子,要不是爹娘逼着他和曹寡妇离婚,要不是他逃避现实,私自出逃,迷失了方向,饿昏在那一家庄附近的原始森林里,要不是遇见了老黄氏来救命,能有这么离奇百怪的事情吗?能有这些曲曲折折的经历吗? 他决心重新整理自己的心情,重新整理自己的思路,用实际行动将功补过,践行人生真谛。 【送红包】阅读福利来啦!你有最高888现金红包待抽取!关注weix公众号【】抽红包! 拉皂对他过去的生活进行了认真反思,对他未来的生活进行了重新规划,他要从芳春身边做起。 然而,究竟怎样做芳春的工作,她才能让自愿配合呢?她要是死活不承认自己认识小叶呢? 拉皂又一次陷入了沉思。 可不是吗? 这些年来,她一直质疑自己跟她娘关系特殊,不知道她是不是仍然记恨于心,耿耿于怀。 想到这里,拉皂的脑袋又头疼起来——看来一厢情愿是行不通的。 第二百章 解密 从二鬼子家里出来,太阳已经偏西。 拉皂迎着太阳,大约走了一个多小时后,来到了一个拐弯处。 这里地势险要,拐弯处正好矗立着一块磨盘大的石头,他有些累了,就坐在上面休息。 这时他看到了南边墙根处仍然留存了不少砂石土方。 他忽然想起来十几年前菲春未婚先孕,他赶着马车带她和黄氏,一起到他家坐月子那个晚上的情景。 那是夏季雨后的一个夜晚,当马车走到这里时,突然遇到道路塌方,挡住了前进的道路。 他让菲春和她娘远远的躲在马车后面,后来她娘心疼他一个人清理土石方太辛苦,就主动跑过来帮忙。 是他在没有月光的黑夜里,一边偷着吃丈母娘豆腐,一边清理砂石方,才打通了前进的道路。 那种艰难又甜蜜的时光,再一次给他留下了永远的记忆。 他不敢在这里久待,怕回家太晚。于是,刚喘了一口气,歇了歇脚,就跳下石头,向前走去。 一路上他怎么也想不出好办法来,倒底怎么说话,芳春才愿意给他说出小叶的情况。 他苦思冥想,仍然无果。 忽然他想起老婆有一副菩萨心肠,他想试探一下老婆这一心理。 于是,当他走到村南河边的时候,他有意弄湿了衣服,用河水洗了头,因为是严寒冬季,很快就会感冒发烧。 他就这么一副可怜相回到家,一进门就一溜小跑往屋里床上躺,口里还一边叫着:“难受死了,难受死了!” 他一边呻吟着就往身上拉扯被子。 芳春在里屋突然听见叫声,赶紧跑出来一看,多日不见的拉皂,回到家里怎么会这样狼狈呢? 她非常心疼丈夫,赶快按照拉皂中医日常使用过的普通食疗法,为拉皂熬制了生姜葱白红糖水。 他亲自端着碗喂他。 拉皂装出一副感冒非常严重的样子,哼哼的更加厉害,甚至嘴唇发抖,手脚痉挛,看得出他真的生病了。 当一碗姜糖水喝下后,老婆就给他蒙上被子,让他捂汗。 芳春刚要扯被子,就发现拉皂头是湿的,似乎衣服也是湿的。 于是就帮助拉皂脱去衣服,用热毛巾擦了身子和头发,又换了一床新被子盖上。 “哎呀,不对呀!拉皂,你怎么身子和头发都弄湿了呢?” 芳春心疼地问道。 “哦,哦,好吧,老,米氏,老黄氏,你怎么还,还要跟我喝,喝酒啊?哦哦,好吧!那,那就干了这杯酒!” 拉皂装出一副发高烧说胡话的状态,有意答非所问,结结巴巴,做出一副发烧迷惑的样子。 “哎吆吆,拉皂?拉皂?你怎么又说起胡话了呀?你可别吓唬我,我胆小怕事啊!” 芳春听见拉皂嘴里说着米氏和老黄氏的名字,心里非常害怕。 因为,这个米氏和老黄氏就是她死去多年娘和爹,准确的说就是她的娘和养父,按照辈分儿来说就是她的姥姥和姥爷。 他们家关系真的很乱很乱。 她是米氏和附近一个煤矿下窑的工人所生,卖出去以后,又被送回来,说是由老黄氏和米氏带大的,其实主要是由黄氏带大的,黄氏最后还把她以闺女的名誉嫁给了拉皂。 现在拉皂像是中了邪一样,不但答非所问,嘴里一直念叨着两个死人的名字,而且还和死人一起喝酒,这可吓破了芳春的苦胆。 她脸色苍白,神经紧绷,惊慌失措,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棘手问题。 因为天就要黑下来了,拉皂仍然不见好转,也不吃不喝。 这可把芳春急坏了。 她不敢让孩子们走近他,为了尽快解决问题,她不得不求助于村里的“仙姑”来驱邪。 于是,她没有惊动做作业的孩子们,而是悄悄一个人把拉皂锁在北屋里,跑到村西请来了“仙姑”。 交流好书,关注vx公众号【】。现在关注,可领现金红包! “仙姑”四十多岁,一脸的阴险,一头的乱发,头大脸长,趴鼻子圆眼。 她一进门就让芳春把家里过年时需要焚香燃烛的地方,全部安排到位。 然后,她手里拿了一把菜刀,在屋里正转三圈,又倒转三圈,还在拉皂身子上,用菜刀接近拉皂的身体,装出一副要砍杀的动作,闹腾了一阵子。 随后又让芳春拿出一瓶白酒,把白酒倒在一把笤帚上,把屋里屋外所有能撒到的地方,全部撒上白酒,一处不落。 “仙姑”的意思是,先用菜刀砍杀妖魔鬼怪,然后再用酒敬送,这样就会驱邪避凶,逢凶化吉。 最后,“仙姑”问拉皂:“好些了吗?” 拉皂回答:“我要芳春回答我的问题。” 芳春就在跟前看着“仙姑”的各种操作。 现在拉皂已经好多了,而且又开始说话了,她这才舒了一口气。 “怕是今天在路上碰到妖魔鬼怪了,这是恶魔附身,现在你看看,他说话清楚多了。” “仙姑”告诉芳春这些,就是来显摆她的“仙功”,说明白点,就是想让主家给个报酬呗。 芳春心领神会,把过年刚置办的二斤羊肉,一袋葵花籽,拿出来算是答谢。 “芳春,拉皂要是问你话,你必须如实回答,不得有误!” “是,不敢怠慢!” “仙姑”见芳春已经备好报酬,就急着要走。 于是开始安排后续工作。 “还有,你先去院里点一挂鞭炮,把恶鬼驱走。然后你就坐在拉皂身边,等着问话,记住了,一定要如实回答,不得有误!” “仙姑”这一系列安排好之后,一手提着羊肉,一手提着瓜子,得意洋洋地冲门外走去。 芳春恭恭敬敬送走“仙姑”以后,就按照“仙姑”的吩咐,坐在拉皂跟前,一五一十的回答拉皂提出的问题。 此时此刻,拉皂遇见此情此景,既想偷笑,又恨“仙姑”。 他想偷笑,是因为人世间竟有这种凑巧的事,好像彼此之间完全被同化了一样,配合的竟然如此默契,“仙姑”连他拉皂的心事都看透了,真是无巧不成书啊! 他能不恨这个“仙姑”吗?自己家过年吃的羊肉和瓜子,就因为自己一时糊涂,装聋卖傻,装病装逼,被她一句故弄玄虚的妖魔鬼话给骗走了。 不过,拉皂心里也明白,要不是芳春请来了“仙姑”,说不定还真的从芳春嘴里掏不出几句有用的话来。 十几年的夫妻毕竟彼此之间太了解了,所以才有今天这种凑巧和默契。 当问及小叶后来为什么不和她交往的时候,她才知道这是拉皂安排的一场骗局。 因为,拉皂提问的问题,都是她保密了十几年的最高机密。 拉皂问完问题,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 其实,芳春又何尝不放松呢? 十几年来,一直隐藏着这样的秘密,其实,她活得也够累了。 这下她终于活到现实生活中来了,再也不用那样神秘了。 第二百零一章 渐进 拉皂装神弄鬼这么一折腾,似乎变了一个人。 他对芳春的感情又深了一步。因为芳春对于他来说,再也没有秘密可言。 这样,往后的日子,他们会过得更踏实。 为了不让芳春知道自己是装出来的,他仍然装作感冒发烧,精神萎靡的样子,继续躺在床上休息。 不过,芳春的伺候更殷勤了,除了给拉皂姜糖水喝,还专门为他做了方便面荷包蛋。 拉皂知道自己饿坏了,可是,刚才这么一折腾,他又不能一次吃的太多,就装模作样的艰难的吃了半碗,并且还剩下了荷包蛋。 他推说自己还有些厌食,不想多吃,装出一副病怏怏可怜相。 “芳春啊,你这些日子一个人在家,辛苦你了!这个荷包蛋你就吃下吧!” 拉皂装出说话没有力气的样子,开始关照起芳春来。 芳春听了丈夫的话,心里热乎乎的,他觉得拉皂现在得病的样子,比任何时候都好看。 他放下碗筷,一头扎在拉皂怀里,呜呜地哭起来。 “拉皂,你别出去瞎跑了,外面太苦太累,你就安安生生的在家行医吧!我不想让你出去!现在丽莺丽燕高中快毕业了,儿子丽歌也都上高中了,剩下我一个人在家,太寂寞难熬了!” 芳春最近轻易见不到丈夫一面,这次好不容易搂住拉皂了,就哭诉起自己的烦恼来。 拉皂这次真的很心疼老婆,就安慰她说:“芳春,你从小生长在那样环境里,给我生了一双儿女,又吃了不少苦,我努力奋斗,就是为了咱以后生活更幸福。如果你实在不愿意在家,等过完年,我把你带到纯谭市里和我们一起生活,好不好?” 菲春感激涕零,点了点头。 拉皂的话里说“和我们一起生活”她都没有留意是什么意思。 拉皂其实在暗示她,他在市里也有个做伴的。既然她没有多心,拉皂也就省去解释了。 “那咱家的地咋办?” 芳春关心的是自家的耕地怎么处理。 拉皂不在家的日子里,都是芳春一个人下地干活,风吹日晒的,把本来细皮嫩肉的她,变成了粗糙的女人,这些年来,脸上也爬了皱纹,这都是日夜操劳的结果啊! 曹寡妇年纪大了,一直住在儿子矿上,也没有再回来种地,她已经把土地流转给了大户人家。 现在拉皂也想学着曹寡妇的做法,把土地流转出去。 “咱就把土地流转给大户吧,这样也会有不少收益。” 听拉皂这么一说,芳春心里一下子豁亮多了。 没有了后顾之忧,又可以去大城市生活,芳春精神焕发,激动不已。 她觉得嫁给拉皂值了。 拉皂想流转土地给大户,已经早有想法,只是不到眼下他不说。 现在是时候了。 “芳春,你算算账,丽莺丽燕和丽歌成绩都不错,早晚都要上大学,这要多少钱啊?光靠土地和行医能供给上吗?再说了,你今天也都告诉我了,咱们这个特殊的大家庭,谁的日子也不好过,咱筹建中药材加工厂,也是为了带动大家一起发家致富啊!我们要从长计议啊!有了工厂,那些穷亲戚都可以来咱们工厂上班,到时候不光咱有了效益,小草、小叶、小花她们也都会慢慢过上好日子的。” 拉皂有意把自己的想法,说给芳春听,这是先打一个预防针,防止到时候,芳春她们家的姊妹们进了工厂,她不理解,甚至阻扰。 另外,她有意提到小叶、小草和小花。 小叶是他重点照顾对象,小草一直参与了筹建。 那么他又单独提出小花是什么意思呢? 因为他今天已经了解了小叶,黄氏告诉他,小花就是芳春小时候的名字,他之所以这么说,就是让芳春知道,他已经完全了解了她的过去。 这样就会把她和小草小叶紧紧地捆绑在一条绳子上。 一个小企业,只有内部团结,没有二心,才能办得好。这是拉皂的明智之举。 “小花?小花是谁?” 芳春装出吃惊的样子问道——其实她心里是非常清楚的! “你这忘性真大呀!芳春,你刚才还说了,你小时候不是叫小花吗?哈哈,听说那时候你姥爷给孩子们起名都是花花草草的,你知道你娘小时候叫什么名字吗?” 拉皂说的她娘黄氏,其实还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姐。 这些乱七八糟的关系,已经不能再提了。拉皂想还是按照习惯来称呼。 “我娘?不是叫臭妮吗?” 芳春疑惑的目光盯在拉皂脸上问道。 “哈哈,这个你就不知道了吧?我告诉你,你娘小名也是你爹起的,叫小兰,兰花的兰。你娘春天出生,到处山花烂漫。” 拉皂说话间,一时忘了装蒜,露出常态来。 这时拉皂有了自知,而芳春只顾着听拉皂说话,竟然没有注意到拉皂的这些变化。 “哎呀,你怎么比我知道的都多呀?” 芳春仍然处在兴奋不已的状态,对拉皂产生的好奇。 其实,拉皂既然知道了芳春的秘密,他自己的秘密,也就不想再隐瞒芳春了。 他想把夫妻之间所有的秘密都全部坦诚一下,卸下压在头上多年的沉重包袱,轻装上阵,开创美好未来。 他已经在渐渐的引导之中。 他发现自己无意间回复常态,没有被芳春注意到,就又装出不舒服的样子,给芳春要来一条热毛巾敷在额头上。 “芳春,知道我为什么比你知道的还多吗?” 芳春傻乎乎的看着拉皂:“你说,你说。” “小叶就是我和你娘的孩子……” 拉皂放慢了语调,试探着说道。 “你和我娘生的?那不可能?” 芳春的脸唰地红了,她知道拉皂说的这个娘是黄氏,她为拉皂这样一个野男人,和她家母女三人有亲密关系而羞耻。 “那有什么不可能的……你不也是……” 拉皂接着讲述了他是何时何地开始与老黄氏家族命运连在一起的,一直讲到很晚很晚。 “哦,哦,我明白了!我明白了!” 芳春说的明白,是她结婚十几年来,一直烙在她心里上的一个疤痕。 她一直怀疑拉皂和她娘关系密切的有些反常,可是又自始至终没有抓到真凭实据。 怀疑了十几年的谜团,今天终于从自己的丈夫口里吐露出来了。 她感到意外而又羞愧难当。 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 她联系到自己,又立刻感悟过来,也许这就是我的命吧? 命该如此,无法逃避! 拉皂给芳春述说的时候,一直察言观色,他怕芳春一时难以接受而出现意外——特别是情绪失控,然而,这种情景并没有发生。 其实,原因非常简单。 这就是她在这样的家庭里早已经耳濡目染,习以为常了。 她觉得无论哪来的男人,只要得到老黄氏的许可,都可以像大自然的野风一样,很自然地钻进她们母女的被窝里,她已经完全可以承受起了。 拉皂见自己讲完后,芳春没有太大反应,就继续试探着讲述了与之相关的,所有芳春不知道的各人的秘密。 第二百零二章 提振 孩子们都很懂事,丽莺丽燕两个“双凤胎”并驾齐驱,都是班里的佼佼者。 丽歌尽管刚上高中一年级,也非常用功。 他们在屋里只管学习,两个老人的事他们根本就不知道。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叫他们吃饭的时候,他们才慢悠悠的挪开屁股,不情愿的来吃饭。他们的学习似乎到了废寝忘食的程度。 “丽莺,来快吃饭。” 又是芳春的一双筷子,又是拉皂的一声问候。 芳春常常先给丽莺往碗里夹上两筷子菜,才回过来照顾丽燕。 至于这个破小子丽歌,她根本就没有理睬过。 拉皂只要在家,每次吃饭都是先叫丽莺的名字。 只要是外出回家,他会首先把好吃的递给丽莺。 这让丽燕非常恼火。 “你是我的亲娘吗?” “你是我的亲爹吗?” 每次都会怀着无比“愤怒”的心情返回屋里。 芳春和拉皂总是嘿嘿一笑了之。情绪是一个乖东西,也是一个怪东西。 慢慢地丽莺的个子,高出丽燕半头来,后来上了高中的儿子,个头也没有跟上丽莺。 这让拉皂和芳春心里很是不爽。他们相信人的基因,根本没有考虑情绪的影响。 但是,他们夫妇都知道,芳春比菲春个子要高一些,拉皂更比三嘎子高出一头还要多,孩子怎么会出现这种特殊情况呢? 他们有时候也在心里谴责自己,有时候也会后悔当初给他们一双儿女带来的影响。 再后来他们就又麻木了,他们继续着传统的做法。 不仅他们儿女个子没有丽莺高,每次考试成绩也都是丽莺最高,而且,有时候还会高出很多。 “爹,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丽莺非常乖巧,每次总是抢在丽燕和丽歌前面主动跟爹娘打招呼说话。 因此她在爹娘心目中的位置,也渐渐的发生了偏差。 因为是菲春的孩子,她在家里的特殊地位,就这样慢慢的养成了。 养尊处优,事事优先,助长了她时时处处争取第一,争取优秀的个人品质,这也就促成了她学习上的优秀。 “丽莺啊,你们有所不知,你爹刚进门的时候,已经快要昏迷过去了。” 芳春无比担忧的回答说。 “爹,现在好些了吧?” 丽莺看着爹的脸,关心的问道,丽燕和丽歌也随和着问候了爹。 “听娘说,爹要在纯谭市开办一个中药材加工厂,爹,是这样吗?” 儿子插话道。 “是啊,你爹这次迈了一大步,都全是为了你们日后上大学呀!你们可要好好读书才是啊!” 芳春知道拉皂还不舒服,总是抢在拉皂前面说话。 “孩子们,爹和你们商量一件事。” 拉皂终于憋不住了,他想向儿女们宣布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事呀爹?” 孩子们不约而同的问道,都把目光集中在爹的脸上。 拉皂诡秘地和芳春递了一个眼色,芳春回应了一个微笑。 “明年咱们不种地了,趁着过年这几天闲工夫,把庄稼地流转给大户人家,咱们搬到市里去住,你们高兴不高兴呀?到时候你们上了大学,就不用跋山涉水,再往山里老家跑了。” 拉皂话一出口,孩子们立刻鼓起掌来,一致同意拉皂的这个提议,掌声持续了。 “明年啊,是牛年,咱们邰家也牛一次!” 看孩子们还要鼓掌,拉皂就补充了一句,来提振孩子们的信心。 “孩子他爹,你提起了牛,我倒是想起了咱家的枣红骡子。以后咱们要是把土地流转给了大户,咱还要牲口有用吗?还有咱家里的猪和鸡。这些长嘴的东西怎么办?” 芳春的心思一直在家里,里里外外她都要操心。 “咱既然不种地了,就把骡子卖了。等闪过年,正月十八镇里的庙会上我回来卖了它。圈里的肥猪干脆过年杀了吃肉。山后的柴鸡太多,咱们年前可以卖一部分,剩下的年后卖给收鸡的就行了。这都不是什么大问题。” 拉皂一口气说完了安排,芳春心里已经有了谱。 孩子们听得入了迷。 “爹,咱是不是自己也杀几只鸡?” 儿子丽歌非常喜欢肉食,一提前杀猪杀鸡,那就高兴得眉飞色舞,他希望爹能在年前多杀几只,那样家里的菜肴就会非常丰盛。 “儿子,是不是又馋了呀?今年咱就多杀几只鸡,让你们这些嘴里穷的学生们,好好改善改善伙食,好不好?” 拉皂话音刚落,又是一阵掌声。 “爹,要是再养几只山羊就更好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烤羊肉串吃了。” 丽燕因为看到娘买了羊肉,有意提到了养几只山羊。 “这个主意不错,我妹妹好聪明啊!” 丽莺听丽燕想吃羊肉串,就大加赞美。 丽莺从来不提及吃喝的事,她的主要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最近她的两篇散文和一篇短篇小说,已经刊发在《纯谭文学》上。未来她有望成为一位了不起的女作家和女文豪。 拉皂知道孩子们在学校的伙食不够好,就改变了主意,准备年前多宰几只鸡。 “姐,今天晚上是不是不睡觉了呀?我们等着看你的好作品呢?” 丽燕和丽莺开着玩笑,从侧面来抬举她的姐姐丽莺。 “姐姐,怎么又说起羊肉了呀?这才是中国最典型的小农生活,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 丽歌把话题,一下子扯到了政治经济学上,这让拉皂非常吃惊。 看来儿子真的长大了。 芳春没有什么文化,她根本不知道什么是自给自足,更不懂的小农经济的内涵。 她惦记的倒是晚上被“仙姑”拿走的二斤羊肉。 那可是一块好肉啊! 这块羊肉尽管不是太重,只有区区二斤,但是,为了这块里脊羊肉,她在买羊肉门店足足等了大半天。 “这个仙姑她太黑了,竟然一下子拿走了那么多东西,也不嫌把手累坏了!” 芳春还想再说点什么,可是一转眼就忘记了。 她最近发生过几次这样的事情了,她知道这是衰老的生理特征。 她最近还出现了一个明显的特征,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常常喜欢回忆小时候和姊妹们在一起玩耍的有趣往事。 她听老人们说,一个人一旦喜欢怀旧,喜欢回忆过去,那就是衰老的开始。 回想起刚结婚的日子,回想起菲春挺着大肚子来家坐月子的情景,她感慨万千。 这不,一转眼丽莺马上就要考大学了。 第二百零三章 擦边 “谢谢邰老板,谢谢黄经理!” 小叶看到拉皂和黄林草带来大包小包的年货,其中,有拉皂从家里带来的猪肉、白条鸡、豆腐、白馍等,还有黄林草从闺女那里带来的肉包、花卷、油条和年糕等,整整摆满了半个屋地,她在丈夫搀扶下,立刻坐起来致谢。 她只知道拉皂是她的老板,黄林草是她的经理。 她也在别处打过工,可是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热心厚道的老板经理们。 他们想得太周到了,不仅给她钱住院治疗,就连过年的馒头、花卷这么细小的事,都能考虑得这么周到,简直比亲人还要亲。 其实,他们夫妇有所不知,来看望她的一个是她的亲生父亲,一个是她同母异父的姐姐。 只是这样一层神秘关系,当下还不好捅破而已。 其实,他们夫妇有所不知,在来看望他们之前,拉皂早已经和黄林草进行了联系和沟通,他们商量好了各自方便携带的年货之后,才集中到一起看看望她的。 他们除了从家里带来这些年货,还从商场超市里,给他们的孩子又购买了新衣服、红围脖和一些红枣、水果等东西,他们专门跑到药店,又给小叶购买了生脉饮、蜂王浆之类的补养品。 拉皂懂得中医,所以他和黄林草商量,要想治好小叶的病,就必须从根本上提高小叶身体的免疫功能,只有提高了身体的免疫功能,才能预防外来疾病对机体的侵入,这在中医上叫做治标就要先治本。 拉皂认为小叶毕竟太年轻,孩子还小,必须治好小叶的病。 治好了小叶的病,就等于救了她一家子。 小叶夫妇见拉皂和黄林草赶在年前,准备了这么丰厚的年货,来医院看望他们,激动的热泪盈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最近几天没有来得及看望你,身体好些了吗?医生是怎么说的?要不要在医院里过年?” 拉皂真的把小叶看成自己的亲闺女,把所有的牵挂和疑问都已经挂在心上了。 “比刚来的时候好多了,医生说,通过这些天治疗,肌酐指数有所降低,但是,不能掉以轻心,肾病综合征最怕的就是反复和反弹。这样就会一次更比一次严重,有可能转向尿毒症。 因此,医生建议过年不要回家了,还要在这里继续接受治疗。” 小叶说话思路清晰,从头到尾把自己的病情介绍的非常清楚。 “奥,是这样啊。” 拉皂听完后,若有所思的说道。 “小草,小叶家里没有别的人能来帮忙,我看咱们是不是这样……” 拉皂和黄林草商量决定,拉皂和小叶丈夫一班,小草单独一班,他们二班轮流在医院照顾小叶。 “我和黄经理都有责任为你负责,你是我们工程的员工,我和黄经理今年就轮流在医院里照顾你了!” 拉皂这样一说,小叶夫妇立刻说话了。 他们觉得有病住院是他们自己的事,跟邰老板和黄经理没有关系,他们根本就没有义务为她付出那么多。 拉皂其实早已经和黄林草进行了沟通。 黄林草刚开始还有顾虑,担心这样的关系一旦传扬出去,恐怕会他们家族在社会上的声誉影响越来越大。 后来经过拉皂耐心的说教,给她指点迷津,她才答应下来。 拉皂认为,如果像小叶和她黄林草的闺女那样,继续在社会上穷下去,倒不如认了亲,相互帮衬,慢慢走上富裕的生活更好。 俗话说得好,狗咬的是破的。如果就这样持续下去,小叶他们就永远没有出头的那一天,那样才真正会导致人微言轻,社会地位底下,才会被人瞧不起。 要是能坦诚地,实事求是地把事情说清楚,求得彼此之间相互理解和支持,亲戚姊妹之间多拉一把,也许这个家庭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甚至会走向富裕。 人一旦有了富足的生活,也就得到了别人尊重,有了社会地位,在人前说话才会有分量。 如果经过我们帮助,小叶和你女儿她们都能走上富裕道路,都能得到社会尊重,那么,在社会上就不会被人瞧不起。 这样做正面正面影响就会发生作用,正面形象就会树立起来,那样就会逐渐消除原来的社会影响,进而变得一天天好起来。 这才是我们希望看到的。 这样的好事,我们又何乐而不为呢? 黄林草听了觉得有理,也就答应了下来。 这才有今天一起看望小叶的生动场面。 拉皂已经和黄林草商量好了,在给小叶相认的时候,最好拉皂和她分别进行面谈,刚开始最好能选择一个只有二人在一起的机会。 所以,这次住院治疗期间,他们认为是绝佳机会。 一个是在医院里,这里距离老家距离远,不会有熟人听见传播,影响面小,具有得天独厚的保密优势。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第二,小叶躺在病床上有求于我们,心存感激,这样的工作肯定好做。 第三,他们在医院照顾小叶的时候,尽量避开她的丈夫,留下两个人单独交谈,这样更方便。 于是,他们开始实施他们的计划。 “小叶,我看这样好不好?我和你丈夫一班,小草和你一班,我们分两班轮流照顾你。 年前,先让你老公回去收拾一下家务,照顾一下孩子。回来了,咱们就轮班。” 拉皂关心地征求小叶的意见,小叶一听说,老板和经理留下来照顾,觉得很不妥。 “邰老板,黄经理,你们记得俺就好,还专门买东西来看俺,俺就知足了。您二位老板待俺这么好,说啥也不能让你们再留下了照顾!” 小叶发出不情愿的信号。 “小叶,你听我吧,你还记得我上次来看你吗?你是小叶,我是小草,你还叫我小姨呢!我和邰老板,都是你的亲人,你就别拒绝我们的好意了!” 小草这么画龙点睛式的提示,让小叶心里非常激动,也有了新的想法——莫非小草…… 她从小生活在那样的家庭环境里,她对家族的事也有一些耳闻,上次小草来医院,差点认了一个小姨,这次真的把他们拒之门外,说不定会错过一段亲缘呢! 于是,她心领神会地点了点头:“好吧,这样也好,我就把二位老板当成亲人了!”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泪真的掉了下来。 “哎,小叶,这就对了嘛!我们本来就是亲人嘛!” 小草有意打了一个擦边球,有意无意的告诉她,我们两个在这里都是你的亲人,而且还是非常亲密的亲人。 小叶的丈夫在旁边听着听着就激动起来:“邰老板,黄经理,液体马上要输完了,中午我们一块去吃个饭吧?” 第二百零四章 诱入 拉皂和黄林草留下,在医院照顾小叶。 让她丈夫先回家一趟,收拾一下家务,置办一些年货,照看一下孩子。 她丈夫走了之后,拉皂立刻来到医务室,找医生详细咨询小叶的病情。 “医生,小叶的病怎么样了?很严重吗?” 拉皂想了解小叶的真实情况。 “这个不好说,这要观察她后期了治疗效果。” 一个中年男医生接待了他。 “这就是说,也有可能向严重处发展吗?” 拉皂十分关心小叶的病情,他为这二十多年没有照顾到这个女儿而自责,心里非常难过。 他想,假如自己当年把小叶抱回家,小叶就不会有这样的命运。说到底,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我拉皂不负责还有谁负责? 他想,退一步说,即便自己犯了错,没有抱回家,如果米氏和老黄氏把闺女放在一个富足家庭里,女儿也不会有这样的残酷现实。 可惜,这些假如和如果都不存在。 可惜,这些假如和如果都不能重复再来。 唯一可行的就是自己死心塌地的去面对现实,去积极治疗,去尽力补偿。 在拉皂自责反省的时候,医生已经打开了小叶的病历和各项指标结果。 “你看,这个数据显示,她的肾功能受到了一定影响,肌酐指数尽管降了一点,但是,下降不明显,整体情况还不理想,如果遇到不利条件可能有反弹。 你知道,肾功能是经不起来回折腾的。 现在最大的风险,就是防止肾功能衰竭,也就是尿毒症的发生。哎,我还没有问你呢?你是小叶什么人?” 医生给拉皂进行了详细分析,拉皂听得非常在心。 医生看拉皂对小叶非常在心,又是一个老板模样,就好奇的问道。 刚才医生的问话,拉皂竟然没有听清楚。 “奥,奥,没什么,没什么!” 医生见他支支吾吾没有回话,用“没什么”搪塞他,也就不再过问。 拉皂知道小叶病得不轻,心里非常焦急。 但是,怎么才能让小叶认他爹呢?一个普通女工和一个厂子老板,在外人看来,怎么可能有这么亲密的关系呢? 老板不但平时买这买那,关怀备至,出钱出人出力治疗,而且,连过年也在留在医院照顾,这不是有点太反常了吗?不知情的人会怎么想呢? 因此,必须及时捅破这层毛头纸,让小叶接受这个无情的现实。 他从医务室出来,没有进病房,而是跑到医院西南角的公共卫生间外面,点燃了一支烟。 他低着头,倒背着手,若有所思的样子,一边抽烟,一边在院里度步,谁都看得出他有心事。 他能不担心吗?过年了小叶连家也不能回,连孩子都不能照顾。 拉皂想起了那天晚上给黄林草做工作的情景。 那天晚上他和黄林草说明家庭情况的时候,就知道有风险。 他既怕黄林草得知真相后不辞而别,给他玩起了失踪或捉迷藏,又担心她一时想不开,出了意外,要不是充分利用了她太好色的特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让她飘飘欲仙,欲罢不能,那是根本说服不了她的。 小叶可是自己的亲生女儿啊! 又有什么好办法让她也能够顺利接受呢? 他手里的烟头还没有吸完,他就急于接下一支,他一脸抽了三支烟,这才向病房走去。 他走到病房外面,看到黄林草正要向外倒水,就躲在小叶看不见的地方等她出来。 “小草,我刚才看了病历,又咨询了医生,小叶的病情很不乐观,我觉得应该让她早点知道真相。” 拉皂神情严肃地看着小草说道。 “是啊,可是,我们有什么好办法呢?我也正在为这事头疼呢?” 小草似乎也有预感,知道这个事难办,她一直也很头疼。 “我看啊,咱们是不是这样……” 拉皂把自己的想法,合盘托出来。小草觉得有些道理,就勉强答应下来。 拉皂看小草接受了任务,就有意远离病房,让小草单独和小叶谈话。 “小叶,你还年轻,上次在这里和你谈了没几句话,我就离开了医院。这次我们俩正好都在这里,有的是时间,所以,我想,我想……” 小草想一下子直说出来,但是,转念一想,还是急不得。 她怕万一直说出门,小叶会五雷轰顶,夺框而出。 这样就会带来一些意外风险,更不利于彼此之间的沟通。 “来,吃一个香蕉吧,这是用热水泡过的。” 小草拿了一个在水杯里加热后的香蕉递给她。 “谢谢小姨,小姨对我真好!哎,你真是我小姨吗?” 小叶接过香蕉,眼睛看着小草,用怀疑的口气问道。 显然,她的语气中听不到有半点肯定。 “小叶,不瞒你说,我不是你小姨,你确定是在一家庄长大的吗?” 小草借着这句话,开始试探着刨根问底。 “嗯,咱就是一家庄娘家。你怎么又不是我的小姨了呀?” 小叶眼睛满头雾水,接着问道。 “我是老黄氏家的四姑娘黄林草,你娘不是米氏吗?” 小草一步紧逼一步问道。 “是啊……” 小叶终于吐出真言。 但是,她张着嘴,没有再说下去。 心里想,小草怎么啥都知道呢?她知道自己的身份,再也隐瞒不下去了,有些惊恐。 “小叶,既然你是老黄氏家的人,我可以直接问你一个问题吗?” 小草看了看四周,她怕旁人听见了,小叶更加难堪,就声音底底得说道,声音只有她们二人听见。 “当然可以啦!” 小叶从惊恐中尽量保持冷静克制。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 小草仍然保持住高度警惕,不敢轻易说出拉皂的名字。她有意给小叶预留出充足的时间。 “你怎么这么犹豫不决呢?” 小叶看着小草有些迟疑,其实,她不知道这是小草有意而为之,是专门留给她的焦虑思考时间。 “我,我,不知道说出这个人的名字,你是不是能够接受?你告诉我,你可以接受一个陌生人当爹吗?” 小草看留给她的时间已经不少,就慢吞吞的追问道。 “你说什么呢?先别说这些,刚才绕过了你,你就先说说你呗!” 小草听小叶的口气,知道她已经有些不高兴,而且已经失去了耐心,显得有些不耐烦。并且要她先说出自己的身份。 “小叶,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老黄氏家的四姑娘呀!” 其实,小草知道,小叶之所以这样明知故问,是不愿意接受她的另一个问题。 所以,她只好先把和小叶关系确定下来,拉上近乎,下一步让她认爹的工作,也许就更好做了。 第二百零五章 映衬 三嘎子打算跟菲春喝交杯酒,非常兴奋。 他满心欢喜的端起酒杯,要和菲春胳膊穿插,菲春却没有配合。 “哥,来,咱们喝一杯庆功酒!” 这时,菲春突然提出要喝庆功酒,三嘎子有些失落,更有些诧异。 他明白菲春的意思,她是有意回避这个交杯酒。 在菲春心里,这个交杯酒还没有瓜熟蒂落,水到渠成。 她觉得此时此地,还不适合喝交杯酒。在她心里交杯酒一定要等到洞房花烛那一天。 “庆功酒?哪来的庆功酒?” 三嘎子有些尴尬地有意追问道。 “托哥的福,咱们书店房租也交了,图书也订了,年后就开张,这不是已经大功告成了吗?秦哥劳苦功高,不该喝一杯庆功酒吗?” 菲春娓娓道来,有理有据,三嘎子不得不承认菲春的应变能力。 “菲春妹子,那是你的福气啊!说不定以后还要占你便宜呢!” 三嘎子话里有话,意思是你菲春早晚也是我的人,你的“便宜”我占定了。 说完,三嘎子主动和菲春碰了个响杯,然后一饮而尽,这杯酒也赶跑了一脸的尴尬。 因为菲春阻止了三嘎子提议的交杯酒,三嘎子原打算再去KTV唱歌,顺便再与菲春一起唱唱歌,亲热亲热,加深一下感情,现在他的想法已经改变了。 他改变想法的另一个原因是,天上的雪还没有停下来。他怕雪越下越大,回家又是上坡路不好走。 他因为饭前已经见过那位老警官,知道派出所已经没有大碍。 所以,他现在只想和菲春在这里多呆一会儿,也不想再让菲春喝那么多酒,毕竟也到了年底,不能再节外生枝了。 “哥,听说最近口蹄疫病挺厉害的,你圈里猪多,可要当心点!” 交杯酒一结束,菲春就关心起三嘎子的猪场。 是啊,已经死了好几头,这正是他最棘手的难题。 菲春这么一提醒,让三嘎子马上多了一个心眼。 他既然来到了镇上,那就等酒足饭饱后,立刻去找一家兽医,看看人家有什么好办法——尽管知道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谢谢小妹提醒,你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咱们饭后就找兽医去。” 三嘎子知道菲春一直牵挂着自己的事,就做了一个临时计划。 “好,我和哥一起去。” 菲春喝了三杯酒,说话有些飘。 “嗯嗯,我们一起去!” 三嘎子非常清楚,菲春喝了酒,那是一定要在一起的。 “哥,来,为你一年来红红火火的生意干杯!” 菲春知道自己没有跟三嘎子喝交杯酒,三嘎子心里不高兴,觉得自己亏欠了他的,就主动提议道。 “好,也祝福我们来年,双双鸿运当头照!” 说完祝福的话,三嘎子先干为敬,提前喝了一个精光。 菲春猛喝了一口,本打算一口喝下去,结果给喝呛了口,抢得桌子上都是酒水。 三嘎子赶紧站起来,蹴到菲春跟前,用纸巾擦去菲春嘴上的酒水,又去擦了擦她的衣襟。 然后,主动把菲春那边的红烧鲤鱼和自己边上的油炸软排,换了一个位置。 三嘎子借着刚刚喝完酒,又拿起筷子加了一块鱼肉,放在自己嘴里。 这一个细节,让菲春看得清清楚楚,也让她感激涕零。 “哥,亲爱的哥,你真好,我知道你从来没有嫌弃过我!” 因为刚才菲春已经在这个盘子里喷了酒水,而三嘎子不嫌弃菲春的口水,继续吃盘子里的鱼肉,这足以证明,三嘎子爱菲春已经爱在骨髓里去了。 菲春心里为有这么一位初恋情人而欢欣鼓舞,心满意足。 三嘎子知道菲春不胜酒力,他不敢再与菲春喝酒。 “菲春妹子,今天天气不太好,咱们早点吃饭吧。” 三嘎子看着一脸红晕的菲春,愈加美丽漂亮。 “哥,我这辈子在外边没有跟男人喝过酒,可是,我愿意一辈子和你在一起喝酒聊天。” 本来喝了不少的酒,菲春的话多了起来。 “哥,我想起省城时我们在一起逛商店,一起玩耍的情景了。那个时候多么单纯,多么美好啊!” 三嘎子没有说话,菲春已经滔滔不绝的说个没完。 三嘎子干脆叫了服务员,要了菲春最爱吃的牛肉大葱水饺。 菲春有些晕,干脆靠在三嘎子肩膀上,和三嘎子说起了过去,她对过去一直记忆犹新。 三嘎子被感动了,他左手拦住菲春,右手加了一筷子软排,喂到菲春嘴边。 菲春摇摇头,坚持不开口。 三嘎子有些疑惑。 “我要你像在省城里那样喂喂我。” 菲春的话,一下子提醒了三嘎子。可不是嘛,十几年前,在省城里他们一起谈恋爱的时候,他三嘎子不都是每次把东西放在嘴里喂她吗? 三嘎子再一次陶醉在年轻时代。于是,他干脆把筷子上的那块肉放在嘴里,慢慢喂到菲春嘴里。 菲春的矫情,撩拨起三嘎子的欲望。他干脆把牛肉大葱水饺,一个一口,一口一个,逐个喂给菲春——就像一只大鸟在喂一窝小鸟那样耐心呵护。 现在,他们吃完了,似乎也贴的更近了。 现在,他们彼此之间都想钻进对方的机体里,完全变成一个人。 现在他们彼此都已经感觉到像是在对方的机体里活着一样。 当他们从饭店出来的时候,大约已经到了后半晌。 三嘎子看菲春身体有些摇晃,就暂时取消了去找兽医的行程,直接骑着摩托车带菲春往回走。 路上他一再叮嘱菲春,要她搂紧他的腰身,防止掉下摩托车,还嘱咐她,尽力把头趴在他身后,预防凛冽寒风袭人。 尽管这样,还是出了问题。 当三嘎子要上大陡坡的时候,他要菲春抱紧他,可是怎么也听不到菲春的声音。 这时他才知道,坐在身后的菲春不见了。 他马上放下摩托车寻找,结果发现,菲春已经翻在后面路边的深沟里,正在往上爬行。 三嘎子开始责怪自己喝酒没准,一男一女竟然喝了一斤白酒。 他马上跑过去,跳到雪沟里把菲春拖上道来。 菲春不仅没有恼他,反而咯咯咯的笑。 看得出她和三嘎子在一起的幸福模样。 经过这么一折腾,菲春清楚多了,三嘎子拉住她的手,再次坐上摩托车。 “菲春,看来摩托车会把你弄丢的。我看该买轿车了,宝贝儿坐在轿车里肯定丢不了!” 菲春只顾一路的笑,也不说话,绯红的脸蛋映衬着美丽的爱情。 第二百零六章 除夕 除夕夜。 郎家川村。 二鬼子家。 “菲春,跟我回去吧!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吗?” 这是晨桥的祈求声,听起来可怜巴巴的。 菲春心里想: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呢? 其实,说实话,这是菲春的公婆用完计策之后,实在叫不来菲春,赶在除夕夜,把晨桥推出来,再博的最后一把。 假如菲春铁了心,不跟晨桥回家,那也就只好等到春节过后,再从长计议了。 张开顺和老伴,三番五次找到郎家,中间还托过几个人说和,特别是张开顺和黄氏也单独进行了面对面的交谈,但是,自始至终菲春就是不吐口,弄得黄氏和二鬼子都下不了台。 尽管张开顺和老伴,在他们跟前诉说,如何把晨桥用绳子捆绑起来,吊在院里的那棵大树上,这样那样的毒打,甚至打得皮开肉绽,连打带冻,昏死过去,也无法感动菲春和她的家人。 尽管说晨桥前些日子不来求菲春,是因为打得太狠,下不了床,也没有动摇菲春离婚的念头。 菲春不知道除夕夜晨桥也会来求她,所以,晨桥进了屋,她一点防备也没有。 他带来了公婆给她买来的很多年货,一进屋就跪地求饶。 菲春把一篮子东西给他提出去,放到了院子里。并告诉他,马上带上东西回家。否则,就在院子里跪着,不会有任何结果。 晨桥这次见菲春铁了心,动了真格的,就听从了爹娘临时的嘱托,按照二老吩咐,一步步进行着他们的计划。 他先是道歉,说好话,丢东西,下跪,因为这些在菲春这里都不好使,他就一直在院子的雪地里跪着,嘴里不断说着软话,喊出要痛改前非的誓言,然而,这一切对于菲春来说,都是无效操作。 菲春和她的家人,在屋里继续着他们的除夕年夜活动,像是家里就根本没有来过人一样。 因为二鬼子住在村西,除夕夜串门的乡亲好友,来的晚了一些。 早期晨桥在外面跪着,没有人看见,还不会太丢面子。 可是,一个多小时之后,来串门的人渐渐多起来,这时候晨桥的尴尬就来了,菲春的不近人情也就不好受了。 但是,为了祈求菲春回家,晨桥也就忍辱负重,豁出来了。 即便自己丢了人,但是,只要菲春能回心转意,跟他回家也就值了。 于是,晨桥依然如松般的跪在雪地里,串门的人,看到这种情况于心不忍。 这样的不对等关系,让几个串门的人有了说辞。 尽管来人都是看在老支书张开顺的面子上,替老支书的儿子张晨桥说话,但是,菲春根本不买他们的账。 此情此景给晨桥带来了无限的羞耻,晨桥在心里暗下决心,要是下跪求她也无动于衷,他就答应和菲春离婚。不过,他会用两种极端的方式的其中之一,来了断这桩婚事。 什么方式呢? 第一种方式,用随身携带的水果刀就地割腕自尽,以死相逼。 另一种方式,起身走人,以后暗地制造恐怖袭击,以达到报复之目的。 二鬼子经不起除夕夜乡亲好友们的劝说,只好把黄氏拉到里屋一起念叨了一番。 “我看咱们是不是先打发晨桥走开,要不这大过年的,显着咱们多么不仁不义啊。” 是啊,除夕夜里,女婿跪在雪地里求饶,你们一家人热热闹闹在屋里花天酒地的,对于外人来说,显得太残酷了一点。 二鬼子说的不是没有道理。 “那你说怎么办?” 黄氏因为有张开顺的人情,有乡亲们进进出出,只盼着早点让晨桥把菲春接回去,毕竟张开顺又给了菲春十二万。 “让晨桥先给咱们打一个保证,咱瞒着闺女先答应下来,过了这个除夕再说呗!这样最起码不让外人看咱们笑话了。” 黄氏认为二鬼子说的有理,就是觉得瞒着菲春有点不对头,日后万一女婿要人,菲春不听话怎么办?那不是欺骗女婿吗? “行倒是也行,关键是以后作难的仍然是咱自己啊!” 黄氏有些迟疑和顾虑。 “别再犹豫了,一会儿又要来人了,赶快做个了断吧。我的意思是先照顾眼前,以后咱再想办法呗!” 在二鬼子的促使下,黄氏终于配合二鬼子把晨桥安顿下来。 因为家里一直有人来,二鬼子就先让晨桥坐到屋里说话,首先避开了女婿的尴尬,同时也照顾了郎家颜面。 这时屋里有了外人,菲春也不好意思不让晨桥进屋。 他们躲开菲春,答应晨桥春节过后就把菲春送过去,让晨桥先回去,避免大家都没面子。 晨桥知道这是下台阶的机会,原本计划的割腕,只好搁置起来,不管菲春是否能回去,现在通过自己的争取,总算有了一个台阶,回家也可以向父母交代了。 于是,他就答应下来。 一篮子的东西丢下后,他就先行离去。 这事是背着菲春干的,所以当晨桥走了之后,菲春开始追问晨桥走开是怎么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儿?你们过了这么多年,哪能说离就离呢?我和你爹答应年后把你送回去,先让晨桥走了。” 黄氏应付着说道。 “不管怎样,我就是不回去,你们答应了也不算数。” 菲春的态度依旧强硬。 二鬼子夫妇想,菲春答应也好,不答应也罢,先让晨桥走开是对的。 所以,也不和菲春争辩,仍然和前来串门的人聊天喝酒。菲春也不好在说什么了。 这样一闹,过年又是串门最频繁的时候,不多时全村子人都知道菲春和晨桥离婚的消息了。 前去三嘎子家串门的人,早已经把消息带到了那里。 三嘎子听了只在心里偷着乐,他的手脚更加勤快了,只管和来人频繁喝酒。 最近几年三嘎子饲料厂和猪场挣了不少钱,成了村里的暴发户。每年他都会置办几桌丰盛的宴席,因为住在村东,串门的人来了,大都要在这里落脚,划拳行令,大喝一场。 另外,村里也有人看见过菲春去猪场找过三嘎子,还听说了他和菲春在省城未婚先孕的事,所以,有些人喝了酒,也就信口开河,拿菲春和他开玩笑,三嘎子只是笑而不语,一个劲儿跟他们喝酒。 其实,他心里早已经装着一个美梦,他在等待时机,准备把乡亲们的猜测变为现实。 到时候八抬大轿,风风光光的把菲春娶回家,大摆筵席,宴请乡亲们,大闹三天三夜。 张开顺早已经不是村干部,现在的村干部又没有什么魄力,所以私下里就有人催促三嘎子早日入党,争取早日接替了他大伯秦有星的班,当上村支书,带领村里人一起致富。 和三嘎子的人脉相比,晨桥作为老支书的儿子,又是三嘎子的邻居,他的门下就显得冷清多了。 第二百零七章 掺和 文菲几年不回家一趟,偏偏今年回来又遇上姐姐闹离婚,并且自己还亲手打了姐夫,心里有些不快。 可是,因为是姐姐,又不好站出来多说话,所以,也就只管和前来串门的乡亲们喝酒聊天。 串门的人因为很久没有见到文菲,也非常乐意和文菲多坐一会儿。 这样总算给二位老人腾出了应付晨桥的时间。 前来串门的人,把文菲当成了主人,礼尚往来,相互碰杯,俨然是过春节的氛围,这就冲淡了晨桥和菲春之间的矛盾和折腾。 为了给二位老人营造一个和谐氛围,文菲把个别多嘴多舌,爱管闲事的人也请到酒桌上,用饮酒碰杯来转移他们的注意力,这些人对文菲的做法也心知肚明,所以,尽管晨桥在这里,却也看不到闹腾的迹象。 小辉是一个贤内助,不多说一句话,只管默默地配合文菲倒酒倒茶上菜,一点也不怠慢。 在回家的这些日子里,小辉表现非常优秀,也非常得体,每次都能摆正自己的身份,说话做事,大方得体,合情合理。 只是一件事她有些疑惑。 既然菲春和三嘎子以前感情那么好,干脆让菲春直接离婚,和三嘎子结婚不就完了,又何必这样闹来闹去呢? 这样闹下去,这个婚姻肯定会越来越糟,这就叫当断不断必留后患,也可以说,现在需要快刀斩乱麻,把事情一次处理到位,省得日后惹是生非,闹出祸端。 久经外场锻炼的小辉,早已经看透了这步棋。 所以,当这次大姑子菲春回娘家,表达要离婚决心的时候,她从内心里是非常赞成的。 只不过自己这样的弟妹身份不宜多言而已。 所以,她一直冷静克制,不多过问。 她对菲春婚姻经历的了解,主要来自文菲,她非常清楚文菲给她介绍菲春情况的时候,也都经过了过滤,这背后肯定还有自己未知的东西。 另一个最新情况引起了小辉的更多思考。 这就是前几天文菲告诉她的,下雪天三嘎子骑着摩托车,带菲春去办理图书房屋租赁费的事情。 从这件事猜测,晨桥和菲春的婚姻生活,应该还有三嘎子掺乎其中。 自从上次三嘎子租车接文菲他们去镇上储蓄所那时起,文菲就知道菲春的事应该和三嘎子有关,问题的关键是,这个姐夫也太不像话了,居然把姐姐十几年攒下的八九万块钱给糟蹋光了,还经常欺负和虐待姐姐,说实在话,文菲真的非常丧气。 对于三嘎子来说,当爹娘的不过问,当弟弟的更不便多问。或者是爹娘已经过问,只是自己不知道而已。 那么三嘎子倒底掺乎了多大空间呢?是只有帮忙联系图书生意上的事情吗? 文菲夫妇有一个共同的预感,恐怕不久的将来,晨桥一定会成为这场婚姻闹剧中的失败者。 到时候吃亏的肯定是晨桥,而三嘎子一定会成为赢家。 假如姐姐真的离婚嫁给了三嘎子,尽管他其貌不扬,但是,他人好心好,特别是对姐姐是真心的,而且经过这些年努力,也是村里有名的暴发户,对于姐姐肯定是一件大好事。 他们因为之前已经有了这样的共识,所以,在除夕夜的闹剧里,也就会稳住阵脚,应付自如。 文菲和小辉的做法,当爹的二鬼子,当娘的黄氏,谁都不会埋怨,当姐姐的和当大姑子的菲春,更没得说。 文菲对三嘎子有新的看法,当然张开顺也不例外,只是他们俩的看法各不相同罢了。 张开顺一看三嘎子坐出租车来接他去镇上储蓄支取现金,替菲春卖力,就一肚子火气。对三嘎子的做法耿耿于怀。 你三嘎子算什么东西,竟然在菲春和晨桥的家庭里插一把刀。这不是明白着在拆散他们的家庭吗?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眼下这个不争气的儿子给他戳了大祸,自身难保,根本顾不上给三嘎子说事。 眼下只能顺从人家菲春的意图,只要人家高兴了,下一步能把人家从娘家劝说回来,就相当不错了。 后来张开顺也从侧面听说了菲春和三嘎子在省城卖书时的事,只是出于两种考虑,才让晨桥和菲春结了婚。 他和黄氏有特殊关系,又是黄氏从中调和,他抹不开这个情面。 更主要的原因是,晨桥这孩子太不争气,假如他继续在外面吃皇粮当国家干部,那肯定就是姜副县长的驸马无疑。 可是晨桥命运不济,偏偏犯了错误,走了背道,被开除公职回到了农村。这就怨不得别人了,哎!真是命该如此啊! 张开顺这样想,其实也不全是他的本意,他对三嘎子的出现已经耿耿于怀。 毕竟三嘎子又是晨桥的邻居,晨桥这孩子不争气,又常常东跑西颠,整日不着家,也许是这种特殊情况下,给三嘎子留足了时间和机会,当老人的总不能每天盯着儿媳妇吧。 女人嘛,最怕的就是寂寞,最怕的就是感情空缺。 而三嘎子和菲春之前有良好感情基础,又是邻居,太方便了。 他开始埋怨儿子晨桥无能和愚钝,可是,这样捕风捉影的事,又不好跟儿子讲,所以,只有这样一天天的熬下去。 尤其是这次三嘎子坐出租车来接他取款,更增大了他的怀疑。甚至给他一种不祥的预感,早晚有一天,晨桥会败下阵来,把菲春拱手让给三嘎子,真要到了那种地步,他张开顺的老脸真的就丢尽了。 他在心里已经产生了从未有过的紧迫感和危机感。 他心里最清楚儿子和菲春的感情,他知道他们夫妇实在经不起半点风浪了。 所以,菲春的离家,让他对晨桥下了狠手,这叫做恨铁不成钢啊! 他对儿子在村里的名声也有所耳闻,最典型的就是婚前对二芹的多次不轨,当然也有个别漂亮的少妇在内。 晨桥又常常喝醉酒,酒后又常常胡言乱语,对他和二芹的事,添油加醋,胡乱编造。 所以,给人造成了好色乱性,不务正业的坏印象。 如果这次菲春真叫不回来,恐怕儿子打光棍已经是板上钉钉了。 鉴于这种危机,他和老伴想尽了所有办法,使尽了所有计策,请托了村里村外,所有能请托的人。 实在没有办法了,最终才把晨桥在除夕夜,推进菲春娘家,争取年前的最后一次机会。 第二百零八章 夜问 菲春最担心的就是晨桥在娘家撒泼。所以,心里负担很重。 结果,晨桥却奇迹般地听了爹娘的话,悄悄地溜走了。这是万万菲春没有想到的,因为她太了解晨桥的脾气了。 其实,对于晨桥来说,要不是爹娘的“逼宫”,他也不会来这里低三下四的求人。再说了,爹娘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菲春照样无动于衷,这一点他心中有数。 今天他来菲春家这么一跪,奇迹就发生了,说心里话,他已经非常知足了。 他知道老丈人和丈母娘,最怕除夕夜来家串门的乡亲们,看到他晨桥跪在雪地上,他们二老的脸面没地搁。 这不,刚进来串门的人,他们就赶紧把他带到屋里,三下五除二,就答应年后把菲春送回家。 他认为,这个成绩来之不易。 这要比他爹娘多次祈求的效果都要好得多,这次菲春那里总归有了松动,有了回暖的迹象。这样回家也就能够交差了。 再说,正好除夕夜,他也需要去几个朋友那里走一走,看一看。 现在好了,除了给父母报喜之外,他也可以在大庭广众之下,直起腰杆,向朋友宣布自己的老婆很快就要回家了,除夕夜总算没有白在雪地里下跪。 菲春心里有一个老主意,不管爹娘如何应允,自己的事还是自己做主。 所以,她并不考虑那么多。 她知道自己年后就要去纯谭市里做生意去了。到时候,爹娘答应晨桥再好再爽快,也就不鞭长莫及了。 现在她满脑子都是三嘎子的影子。 她和三嘎子接触的多了,似乎三嘎子就是她的主心骨,就像是她老公一样,有时候说话一不注意,就想说串了嘴。 最近三嘎子不仅为她考察代办了做生意的前后工作,为她精心谋划图书生意的未来发展,以及垫付十几万预订图书的资金,而且还为她先后花去一万多元,购买了吊环耳坠、项链和手镯,几乎用纯金对她进行了全新包装。 三嘎子的付出,是实实在在的,和晨桥相比,那简直是千差万别了。 结婚十几年来,晨桥除了为她买过生日蛋糕之外,几乎没有给她任何付出和表示。 这倒不说,他还把自己辛辛苦苦攒下的八万多块钱,给糟蹋了一个底朝天。 等到前来串门的乡亲们都走完了,文菲拉着张佑去了西厢房,小辉和张沫作伴进了东屋休息去了,娘把菲春留了下来。 自从菲春回了娘家以后,文菲和张佑一个屋,菲春、小辉和张沫一个屋,他们只能这样安排夜晚睡觉。 “菲春,我问你几句话,这大过年的,你可要实话实说。” 黄氏忧心忡忡的对她说道。 “放心吧,娘,闺女绝对不胡弄您!” 菲春心里知道娘要问什么,她在心里早已经打好了草稿。 “你是真的要离婚,还是吓唬吓唬晨桥,给他一个教训呀?” 二鬼子配合着黄氏问道。 “爹,我不是已经说过了吗?说离婚哪还能有假?” 菲春有些生气。 “怎么个没假?你这是第一次提出来离婚吗?以前每次不都是假的吗?” 二鬼子抓住要害不放松。 菲春知道自己以前心软,都听了娘的话。 “那,那都是过去的事了。这次,反正这次我坚决离婚!” 菲春表明了自己这次回娘家的态度,说完后就要离开。 “哎?你这死妮子,怎么还没说完就走呀?” 黄氏拦住了菲春的去路。 “你爹还有话要问呢?” 黄氏知道菲春这次态度坚决,所以,把菲春的事都推到了二鬼子身上。 “有啥好说的,又不是跟人结婚。” 菲春冷不丁说出了结婚二字。 这也正是二鬼子要问的下一个问题。 “闺女,我再问你一个问题。那个三嘎子和你倒底是怎么回事儿?” 二鬼子把问题从晨桥身上,一下子转移到三嘎子身上。 这样的问题让菲春始料不及。 她最近尽管和三嘎子因为图书生意上的事,交流的比较多,可是,她还从来没有想着娘家人会问及这个问题。 “哦,哦,三嘎子?三嘎子怎么啦?” 她先打了一个哈哈腔儿,意思是等待观察爹娘下一步要问的问题。 “什么怎么样不怎么样的!你还打什么掩护呀啊,真是的。” 黄氏等着听菲春的想法,结果等来了一场空,心里非常不悦。有些发火,有些不耐烦。 “还能怎么样?三嘎子只是给我去打听了一下图书上的事。别的啥事都没有。” 菲春看娘有些发火,就直言不讳地说道。 “菲春,我把丑话先搁在这儿了。你给我听好了,以前不管发生了什么,你才十几岁,算是不懂事,我们做长辈的也都原谅了你。你现在都是两个孩子的妈,四十来岁的人了,可不能再办不长大脑的事了。咱绝对不能让乡亲们在背后戳咱的脊梁骨啊。” 二鬼子语气极其严肃地给菲春打了预防针。 “菲春,三嘎子这些年倒是挣了不少钱,懂得生意经,他帮帮你是好事,我们不反对,但是,你可别把这好事变成了坏事!” 二鬼子刚说完,还没等菲春回话,黄氏就抢先补充了一句,把二鬼子的话砸得结结实实。 菲春心里想,我都和三嘎子上过多少次床了,你们知道吗?乡亲们知道吗?我不仅把心交给了他,我也早已把身体交给了他。 我和他之间才是真正的爱情,他晨桥算什么东西。充其量不过是一个败家子外加流氓而已。我和他在一起只有恶心呕吐的份儿。 可是,她在老人面前,也只能强装贞女,把自己凌驾于圣女之上。 “二位老人尽管放心,你闺女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风流女子。好,没事了,我找闺女睡觉去了。” 有了菲春的表态和发誓,二鬼子和黄氏才放下心,开始了另一个疑难话题。 “菲春,我们还有话要说,你急什么呀?” “这明天不是得起五更吗?现在春节联欢晚会都结束这么久了,睡得晚了,明天还能起床吗?” 显然,菲春对老人的问话已经有些不耐烦。 “废话,过年又不干活儿,有啥早一会儿晚一会儿的?” 黄氏批评菲春道。 “好好好,我听你们的,快说吧!” 菲春耐着性子,等待老人的磨叽。 “菲春,咱们不是年前说好一家子要在初一这一天来咱家团圆吗?你看看,现在你唱得这一出好戏,明天大家都来了,本来咱两家现在闹成了这样儿,咱是不是还要晨桥和你公婆来呀?” 二鬼子等黄氏把闺女压住脾气之后,一边抽着烟卷,一边认真的跟菲春说道。 “不管,不管,你们看着办,你们看着办!” 菲春像儿时耍脾气那样,一边说着,推门和闺女作伴睡觉去了。 第二百零九章 拜年 春节。 郎家川村,二鬼子家。 菲春一个整夜没有睡好。 昨夜里她回到屋里回味爹娘说的话,她多虑了。 是啊,春节这一天,郎家姊妹们都会携家带口的赶来团聚,而唯独自家留下缺口,说起来也是一大遗憾啊。 要是我自己从嘴里答应了晨桥他们一家,那不是等于我变相承认服软了吗?我这次要是认输了,我日后的路又该怎么走呢? 太难了! 太难了! 无法抉择的事,那就听天由命吧! 根据爹娘昨夜的态度,干脆做出两手准备得了。 爹娘也许会有言不由衷的安排,让晨桥一家过来团聚。那样的话,自己就装模作样,先糊弄了春节这一天再说,毕竟这一天是春节,是喜庆的日子,是一家人团聚的日子。 这一天无论如何是不能发生冲突的。即便遇上让自己不满意,甚至想发火的事,也一定要忍住。 任凭他们在娘家为非作歹的过去这一天,这一天必须保持克制、喜庆、和谐、团圆、风平浪静。 也许会出现另一种情况,爹娘邀请了晨桥一家人,结果,他们反而自知理亏,因为多次央求郎家未果,失去了面子,不好意思再来郎家走动。 要是这样的话,那是菲春盼望的结果。 不过,菲春把这两个结果进行了反复比较,认为,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是出现第一种情况最好。最起码可以掩人耳目,不给自己添堵,也不给姊妹们添乱,保持一个平衡完整的家——尽管这个家已经支离破碎。 她正在迷惑的时候,小山村里的鞭炮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响起,而且一浪高过一浪。 她知道是起五更的时候了。随后,她就听到院子里有了骚动。 这是她爹二鬼子的脚步声,他正在从墙角里把第一天准备好的整捆的芝麻秸拆开,散落在院子里。 这是郎家川人当地的风俗。 院子里放一些芝麻秸,一方面预示着来年又是一个丰收年,日子就像芝麻开花一样,一节更比一节高,日子越过越红火。 另一方面起到了门铃的预告提醒作用,一旦外面来了人,只要一踩到芝麻秸上,就会发出咯咯吧吧的响动。 屋里主人听到响动,就知道外面有人进来了,这个时候,长辈们就要停下别的事,专门接受晚辈儿磕头敬拜,孩子们就要准备好糖果迎接前来拜年,祈福贺喜的人。 随后又看到娘在院子里点燃香烛发出的光亮来。 该起床了。 她刚坐起来把衣服披在身上,就听见院子里和大门外响起了鞭炮声,随后听到张佑和他二舅文菲的说笑声,儿子和弟弟已经起在自己前面了。 小辉经常住在南方,她没有这个起早的习惯,只想在被窝里多呆一会儿。 她见菲春坐起来,张沫也要起床,就把张沫劝说下来,和她作伴在被窝里躺着。 “菲春,怎么这么早起床啊?” 其实,小辉也想把菲春留下来作伴,只是看到菲春已经穿上了衣服。所以,也就只能嘴里说说而已。 不大功夫,院子里,大门外都热闹起来。 “拜年了,拜年了!” “大伯早!伯母早!” 院子里来来往往的人流,开始像走马灯一样活跃起来。 菲春知道娘五更天需要点燃香烛、烧纸拜神、做饭等非常忙活,她不懂得烧香拜神的事,就主动跑到锅台跟前开始烧水,准备煮饺子做饭。 来人都是一些晚辈儿,都要给二鬼子和黄氏磕头敬拜。所以,点燃香烛、烧纸拜神的事,都要赶在来人拜年之前完成。 黄氏也顾不得很多,只顾一个人做这些工作。 菲春一边烧火,一边留意外边前来拜年的人。 她知道本村的亲戚,每年都会赶在五更天来拜年,她特别留意晨桥是否也来拜年。 如果他来了,证明她昨天晚上猜测的第一种情况,可能成为现实。 这样的话,就比较理想了。 最起码晨桥还懂得盖一盖大场面。 假如这个五更天没有来郎家拜年,那就有可能成为遗憾。 等到姊妹们都团聚的时候,她还要考虑用什么话来搪塞过去。 可是,等到前来拜年的人差不多快要结束的时候,仍然不见晨桥过来。 她心里有些纳闷。 莫非晨桥除夕夜从她娘家出去后,又串门喝了一个酩酊大醉? “张佑,去看看你爹,叫他赶紧过来给你姥姥姥爷拜年,你就说是你姥姥让叫的。” 菲春心里经过了反复的斗争之后,还是选择了妥协政策。 儿子应了一声就出去了。 菲春认为,春节团聚是要脸面的时候,即便叫晨桥过来,也未必能表明态度。 昨夜里爹娘答应晨桥的事,我菲春也未必遵从,这个面子工程该“装修”的,还是“装修”一下更好。 郎家川村五十来户,人口不多,可是传统习俗还是非常有人情味儿的。 除夕夜串门要喝酒,五更天拜年也要喝酒。 这时,文菲串门还没有回来,二鬼子一直在北屋里陪着晚辈儿,四红喜、六六六,八匹马,五魁首比划着猜拳行令喝酒。 “娘,我爹没在家,不知道去哪了。” 张佑气喘吁吁的跑过来,给正在往锅里下饺子的菲春报告说。 菲春听儿子这么一说,刷的一下,整个篦子连同饺子,一块掉进大锅里。 菲春听到儿子的报告,也许太紧张,也许感到太意外,竟然没有抓牢盛着饺子的篦子。 她赶紧拿旁边的饭勺,在满是雾气的大锅里捞起篦子。 因为是五更,各自忙着各自的事,菲春这一动作,除了儿子张佑,没有旁人看到。 “我知道了,玩去吧。” 菲春话音刚落下,就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娘,给您磕头了。” 菲春扭头看去,晨桥扑通一声跪在她娘跟前,她吃了一惊。 “这孩子,还哄你娘呀!” 黄氏也听见了外甥张佑给菲春说的话,结果,晨桥就在眼前。 她还认为是外甥给闺女开玩笑。 张佑说完话就出了屋门,他是在院子里遇到他爹的,他没有搭理他爹,也没有理会娘刚才的话。 原来,晨桥是给秦有星拜年之后,才来郎家的。 秦有星家在村南,他晨桥家在村东,他和儿子张佑走的不是一条路。结果在大坡底下,他走在了张佑的后面,这才有了刚才的巧合一幕。 不管怎么说,晨桥总算来了,菲春焦躁的心,这才平静下来。 第二百一十章 心病 二鬼子和老伴年前做了充分准备,年货中尤其是吃货准备的最充足。 因为大儿子文芳一家的缺席,让本来兴奋的老两口,有点扫兴。 大约九点多种的时候,前来拜年的晚辈们都各自分散去了,腾出手来的二鬼子一家,开始准备中午的饭菜。 二鬼子和黄氏打算准备三桌,初步确定,男士们一桌,女士们一桌,孩子们一桌。所以,他们在年前就准备了不少的食材、盘子和碗筷。 菲春和小辉负责洗刷盘子和碗筷,黄氏准备器具和食料,文菲负责劈柴和烧火炖菜,孙子张佑、孙女张沫负责瓜子和糖果装盘,二鬼子负责凉菜装盘,外加炒菜,一家人忙的不亦乐乎。 主要凉菜也不少,鲤鱼、熏鸡、酱牛肉、猪肝、猪头肉等都是年前做好的,是二鬼子的拿手好菜;炸好的藕片、五香油炸花生米和腌制鹌鹑蛋等等,都是年底黄氏准备的特色素食,直接装盘就行了。 更多的是热菜。 在热菜当中,红焖羊肉、清炖鸡块等是二鬼子的拿手好菜,等凉菜装盘之后,再炖上这些肉菜。而红烧排骨、梅菜扣肉和羊肉丸子等,则需要等到厨师高手张开顺来了才能做。 现在有的是时间,二鬼子也不急,一道一道的慢慢进行着。 二鬼子和黄氏清楚,五更天晨桥来的时候,已经让他把话捎给他爹了,他们相信张开顺夫妇会提前到来。 可是,时间很快到了十一点钟。 大家手里的活计都差不多做完了,也不见张开顺夫妇过来,更没有看到晨桥过来。 这就奇怪了,难道家里临时来了客人? 几个人正在一起议论的时候,大闺女芳春和几个孩子赶来了,唯独没有见到拉皂。 “姐,不对呀?” 文菲奇怪的问道。 “什么不对呢?” 芳春反问道。 “我姐夫呢?你们是怎么来的?” 文菲继续问话。 “你姐夫呀,他在纯谭市里呢。他说他厂子里出了点问题,没能赶回来。我们坐本村一家拖拉机一起过来的。” 文菲觉得奇怪,问道:“姐,哪有初一串亲戚的?” “人家的儿子,认了咱村里张家的干爹。我们说好了,和他们一家一块回去。” 二鬼子在跟前没有说话,黄氏也有点不高兴。 因为到十一点了,除了儿子文芳一家来不了了,大女婿也缺席了,就连本村的亲家也没有到。这三闺女和四闺女也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到。 原来张开顺家里乱了套。 为什么呢? 晨桥串门喝醉了酒,又一次惹了祸。 除了和在酒桌上打了一架后,回到家里,居然又用笤帚从茅厕里沾了臭屎,抹在三嘎子的街门上。张开顺和老伴正在处理这起纠纷呢。 家里出了这样的事,张开顺哪里还有心思去二鬼子家呀。 张开顺对老伴说,晨桥不去也罢,要是到郎家喝醉了酒,说不定还记着文菲和菲春的仇呢。要是再打了文菲和菲春,那么,这桩婚姻可就要真的完蛋了。 他们老俩,好说歹说,三嘎子看在菲春的面子上,总算没有太计较。 晨桥简直无可救药了。 张开顺心里非常生气,心里简直在滴血。 这大过年的,把媳妇打回了娘家,把酒桌上的乡亲打了,又给邻居门上涂抹了臭屎。 为了稳住晨桥不再出门闹腾,他把老伴留在晨桥那边,自己赶快回家准备了礼物,急匆匆的来到郎家。 黄氏一看老相好脸色不对,心里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老张啊,怎么就你自己来了呀?” 黄氏试探着问道。 “嗨!丢死人了!丢死人了!不说了,不说了!” 张开顺低着的头一直摇来摇去。 “姥爷,我小姨他们来了。” 张开顺本来不想说,偏偏这时候菲文和芳文两家人一起作伴来了。 张佑的一声报告,身后已经进来了大批队伍。 为首的是已经退了休的孙局长和从企业退下来的芳文的公公。紧随其后的就是菲春在外打工认识的孙局长夫人“弥勒佛”和芳文的婆婆“贵妇人”。 再后面才是芳文夫妇和孩子们,菲文夫妇和孩子们。 这一下子来了十来口人,把屋子装得满满当当的。 二鬼子和黄氏两口子也笑得合不拢嘴了。 春节团聚的日子,总算看到了热烈的场面。 二鬼子、黄氏、张开顺、文菲、小辉、菲春,和先期到来的芳春,都忙着给客人搬凳子倒水,忙得不亦乐乎。 “大家坐,大家坐。” 二鬼子开始高嗓门叫着,希望大家很快安顿下来。 “姥姥,姥爷。” “大姨,二舅。” “小姨,小姨夫。” 孩子们也都相互打着招呼,场面一时热闹非凡。 丽莺、丽燕和丽歌是晚辈中最大的,带着头和长辈们一一见面打招呼。 因为张开顺来的晚一些,大部分酒菜已经备好。所以,大家七手八脚,很快把酒菜摆满了三张桌子。 大家就绪之后,尤其是孙局长看出了门道。 因为年前文菲刚回来的时候,他和张开顺以及他的儿子晨桥已经认识了。所以,就特意点了老张的名字。还追问老支书一家怎么没来。 这一问,让二鬼子和黄氏有些尴尬和紧张了。 “老张在呢!他做菜手艺非常棒,正在为咱们做菜呢。” 二鬼子应付道。 他没有提及女婿晨桥和老张的老伴。 孙局长是场面上的人,既然二鬼子不多说话,他也就不再多问。 大家开始共同举杯同祝春节快乐,迎福纳吉。 “老支书劳苦功高,这几道菜做得非常漂亮,有滋有味。来,我先敬你一杯。” 孙局长很快和张开顺对饮了三杯。 芳文的公公和张开顺接触的不多,干脆和他先喝了一杯见面酒。 “咱们俩接触少,喝酒的机会也不多,我看啊,要比老孙多喝三杯才对。” 张开顺因为儿子的事,现在已经不敢慢待二鬼子家里的这些客人,感觉根本抹不开这些局长和老板的面子,也就顺应了他们的要求。 除了平辈的几个老和他喝酒,还有几位晚辈儿也要同他喝酒,不知不觉中,他就多喝了。 喝了酒的张开顺,话越来越多。 二鬼子和黄氏最担心他在亲戚们面前提及菲春和晨桥离婚的事。 可是,因为酒力的作用,又因为张开顺的这块心病,他不断向众人提及儿子如何不争气。 这让菲春一家,包括菲春的父母和弟弟弟媳都非常尴尬。 最后,实在没有办法,二鬼子只好和文菲一起把张开顺送到了他家里。 第二百一十一章 鼻梁 文菲回家少,一般的事情不表态。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烦恼。 春节是不是让晨桥来他家,他没有参加意见,但是,从内心里讲,他是不希望看到这个混账姐夫的。 第一次接触的时候,感觉还可以,尽管和姐姐也吵也闹,但是,经历了糟蹋光了他姐姐八万多块钱之后,特别是把他气得打了这个姐夫之后,他就根本不想见他。 晨桥早起过来的时候,他正在外面串门拜年,幸亏没有看到。 真要是见到了,他感觉简直无法直面这个人。 庆幸的是,这个不争气的混账姐夫,春节一大早又喝醉了。 并且把事情闹大了。 不仅他来不了,还要牵扯到他的父母。 现在可好,因为他的过错,他爹不开心,也喝倒了。 他娘又要在那边照顾他,可怜的老头子,只能自己在家睡觉了。 二鬼子和文菲把张开顺放倒在床上,文菲给他盖了一床被子,二鬼子给他倒了一杯水,放在他床头。 他们父俩等张开顺睡熟了,就给他带上门,回到家来继续和亲家们聊天。 “姥爷,姥爷,不好了,我爷爷从床上摔下来了,一直叫着腰疼呢!” 大约一个小时左右,孩子们急忙跑来报信。 张佑和他大姨的儿子丽歌出门去河边玩耍,他们在冰层下面抓到了一条小鱼,直接去了他爷爷家。 他们俩一进家,就听见屋里有人在呻吟。 当张佑看到爷爷的时候,爷爷已经趴在地上起不来了。 他们两个少年,用足了所有力气才把老人抬到床上。 张佑的爷爷手按在腰部,一个劲儿呻吟着。 他们看着老人难受的样子,就快速跑来找姥爷和舅舅搬救兵。 二鬼子和文菲赶快往张开顺家里跑去。 随后,两个小闺女女婿和菲春也跟着跑了过去。 “老张,老张,感觉哪里不舒服?碍事不?” 二鬼子急切的问道。 他现在已经后悔,当初不该让这两个亲家和他喝那么多酒。这真是惹火烧身啊。 “兄弟,兄弟啊,坏事了,恐怕坏事了!” 张开顺睡了一觉之后,神志清醒了不少。 他知道这次摔到地上,怕是骨折了,他疼痛难忍。 “快,快快开车去,送医院!” 二鬼子一声令下,女婿家宁立刻跑回去,把车开到了张开顺家门前。 几个人七手八脚把老张抬到车上,留下芳文老公回家报信,剩下的人都上了车。 “真气人!都是你爸惹的祸,年纪都不小了,少喝点还不行吗?你爸倒好,跟人家一次喝六杯酒!六杯酒啊?那得多少酒啊?” 芳文把老公叫出来,低声的责怪道。 “媳妇教训的是!咱现在就别再待着了,咱们也去医院吧!要是问题不大,咱们再回家。” 看着老公态度老实,芳文的气也就消下去不少。 “走,我去跟菲文他们一家说去,咱们坐这个车一块回去。” 芳文说完就要去安排,老公立刻拦住了她。 “文文,这么多人车里肯定盛不下。我看先把长辈们送到医院去看看吧。又是雪天,路上不好走。” “好,这还差不多!” 于是,这些人走了之后,屋里只剩下纯一色的嫡系了——三个闺女和一个娘,剩下的是晚辈儿们。 当然,儿媳妇小辉是例外。 “丽莺丽燕,快过来,让姨姨们好好看看!” 不管走到哪里,只要是一对双胞胎,都会引起众人注意,不由自主地想多看几眼。 “哎,哎,你们发现了没有,丽莺和丽莺的眼睛不太像。丽燕的鼻梁随他爹,这丽莺的鼻子,既不随他爹也不随他娘。你们看是不是?” 本来这一家子其乐融融的,经过小辉这个“局外人”这么一说,还真的暴露出问题来。 这些年来,他们姊妹们都心照不宣,一直把她们姐妹俩,看成是真的一对双胞胎。 谁知道经常在外面做社交工作的小辉,见多识广,看人入木三分,竟然看出了这么大的破绽来。 丽莺的脸一下子红了起来。 其实,丽莺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直言不讳的直接告诉她和丽燕不一样。 她也听说过一些类似的话,比如,她的个头比丽燕高出很多,她的皮肤没有丽燕细腻,都是怀疑她和丽燕是不是双胞胎的话题。 她只顾学习,从来不把这些闲言碎语放在心上。 这次不同,这是二妗子亲口说出来的,她会信以为真。 那么自己的鼻梁究竟随谁呢?从此,她就开始注意起自己的鼻梁来,看能不能找到匹配的鼻梁来。 黄氏对小辉年前回来之后的表现,一直非常满意。 唯独这一次,她用厌恶的目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幸亏小辉只顾和菲文说话,没有看到婆婆的目光。 当然,丽莺在看二妗子的时候,用眼睛余光也看到了姥姥凶狠的目光,她猜测这里面肯定大有文章。 以前她从来就没有的想法,此时此刻,她一下子萌生出,要直接追问娘的念头。 而黄氏的举动被闺女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大闺女芳春。 芳春有着自己的想法,她也在等待时机,用适当的方式向丽莺自圆一下,她已经猜到的各种疑虑。 她也想在适当的时候,先做好丽莺的工作,时机成熟就把丽莺归还给菲春。 但是,让她最不能放心的是,菲春和晨桥感情不和,经常闹矛盾,如果把丽莺交给这个家庭,恐怕对丽莺的成长非常不利。 看来还是需要慢慢观察,慢慢等待有利的时机。 丽莺对于二妗子提出的问题,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内心里却埋怨她不该这么说话。 此时,在县人民医院,急诊室医生正在给二鬼子他们讲解张开顺的病情。 “谁是他家属?通过看片子发现,老人恐怕这辈子都要躺在床上了。” 医生非常严肃的表情,让周围送张开顺的人捏一把汗。 等话说完,菲春突然站出来说:“医生,我是他儿媳妇,这里我是他最近的人,有什么吩咐您就只管安排。一定要想办法把他救治起来!” 这时,芳文的老公带着车上的几位老人也赶到了医院。 他们一听说张开顺下身要瘫痪在床,一下子头上冒出了虚汗。 太大意了! 太大意了! 太大意了! 喝酒真不该这样实在! 他们说着后悔的话,心里非常难过。 “这事也不能全怨你们喝酒,主要是我没有照顾好!” 二鬼子一看,两个亲家都在自责,赶紧把责任拦在自己头上。 第二百一十二章 酒桀 从听说两个儿子过年要回来的兴奋,到后来接二连三的出问题,让二鬼子和黄氏夫妇心情变得特别沉重而烦躁。 这倒不是说以前的生活都是特别顺风顺水,而是,自从儿子文芳打电话说要回家过年之后,家里就接连发生了不少的事,一个比一个麻烦,一个比一个棘手。 先是文芳打过来电话,说他媳妇已经因病住进了医院,后来菲春和晨桥也不让他们消停,晨桥偷走菲春的银行卡,花光了里面的七八万块钱,把菲春气得一气之下会了娘家,又闹起了离婚。 这不,离婚的事还没有结果,晨桥大年初一就喝醉酒,还打了人,给人家门上抹臭屎。 这也就算了,现在他爹也喝高了,而且还碰出问题,住进了医院。 文菲心里也憋了一肚子气。 他过年轻易不回来一趟,和媳妇小辉一起回家过个年吧,姐姐闹离婚,姐夫花光了姐姐的钱,还让他揍了一顿。 这不,本来闹到这里也就算了,菲春大年初一给他留了面子,让他过来给老人磕头拜年。这个不懂号的家伙,偏偏又跑出去和乡亲们喝酒去了。 这一喝,又喝出问题来,尽给他们家找麻烦。 老支书本来是一个喝酒有准的人,这大过年让儿子气得,也喝多了酒,碰得鼻青脸肿倒不说,说不定他这下半辈子,比植物人也强不了多少了。 姐姐的命真苦啊。 因为张开顺的病情严重,需要住院治疗。 二鬼子只好把自己和菲春留在医院里伺候老张,让文菲回家去应酬一下亲戚和来客,顺便照看一下娘和媳妇,以及菲春的两个孩子。 孙局长和芳文的公公,自知这次喝酒出了乱子,老老实实的每个人又都跑了一趟老家,让儿子捎给张开顺各五千块钱。 说了一些赔礼道歉的话,耐着性子用温和的语气,安慰了一番老张。 两个儿子没有在医院里久留,就都开车又回到郎家川村去接他们的老婆孩子去了。 临走前,二鬼子特意做了交代,一是把文菲捎回家,二是把晨桥从家里接到医院伺候他爹,给晨桥他娘捎个信,报个平安。 说完之后,他们开车拉着文菲一溜烟下去了。 现在就剩下二鬼子菲春,他们父女二人照看张开顺了。 从家里到医院,时间不短了,检查的项目也都做完了,需要办理的各种手续也都办理完了。 菲春让爹陪在公公张开顺身边护理,自己到外面打饭去了。 “张兄啊,今天真的对不住你了,让你受罪了!” 二鬼子继续说着抱歉的话,给张开顺端来一杯白开水让他喝。 二鬼子知道,喝了酒的人,睡醒以后需要多喝水,才能稀释肚子里的酒精,醒酒快一些。 所以,他一边和张开顺说话,一边让他喝白开水。 “亲家啊,可别这么说!说实话,谁都不怨谁,要说怨谁的话,那就是我家那个混账东西。一辈子不让我省心呀!” 张开顺说起晨桥,尽管他们是父子关系,但是,他也是咬牙切齿的恨。 “亲家,你可别这么说。还是我不好。我不该放任你们这样喝酒。” 二鬼子想,哼!你这个儿子也太不争气了。弄得我这个当老丈人的脸往哪里搁呀?整天不干活也就算了,要么就像村里的老实人,每天稳稳当当的也就算了,可是,偏偏天天惹事,还经常欺负我家菲春。 他心里这么说,可是嘴上却说着一大堆违心的话,又把责任拦到了自己头上。 “亲家弟兄啊,我张开顺这辈子最不满意的,就是这坏小子了!他要是做错了啥,你就狠狠地揍他! 你说奇怪不奇怪?这混账家伙又不是没有挨过揍,你知道,上次文菲揍了他才几天?又要疯狂了。菲春给他离婚,他还要这样做。” 张开顺滔滔不绝给二鬼子道出了心里话。 说着说着他就激动起来,拉着二鬼子的手来回的摇晃着。 “是啊,这孩子太不像话了。你前几天不是才把他吊在树上,揍了一顿吗?这孩子都四十多岁的人了,就是不长记性!” 二鬼子又提及了张开顺揍他儿子的事。 因为菲春闹离婚,张开顺曾经多次跑他家里,说起自己揍晨桥的事。 所以,这次张开顺不好意思再提,二鬼子知道他的意思,就自己补充着说出来。 “弟兄啊,你说我这辈子是啥命啊?老辈子流传下来的话,还都是应了验了。叫啥来着?对,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你说说,这孩子不争气也都算了,怎么我也成了残废了呀?” 张开顺说起自己的病情,心情一下子低沉了很多,那种悲凉的神情就像阴云一样,密布在他的整个面部。 “张兄啊,你这么说就不对啦!你的身体不会有事的,只是一时扭伤了腰肢,过一阵子自然就会好的。你可千万别放在心里。” 二鬼子听医生说了,张开顺的病情很严重,估计恢复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是,为了安慰他,为了驱散密布在他脸上的乌云,他只能这样规劝他。 “爹,你看我买来啥好吃的了?” 菲春一手提着一个用塑料袋打包的饭缸,一手提着一包食物,在他们聊天正兴的时候,忽然进了门。 二鬼子问了一句:“是啥好东西吃呀?” 随后接过来放在床头前面的小桌子上。 菲春帮着她爹打开了两包东西。细细一看,嗨,还真是好东西。 菲春听说鸡汤补给扭伤效果最好,她就临时改变了买现成饭食的想法,来到菜市场买了一只老母鸡,她还给饭店出了一部分工钱,这才做出了鸡汤和鸡肉。 “哈哈,好香啊,炖的鸡汤,还有鸡肉呢!” 二鬼子兴奋起来。 “菲春真是一个好媳妇!” 张开顺脱口而出。 菲春对待公婆好,是村里都知道的孝顺媳妇,只是嫁给了这个抽不上墙的懒狗,实在是委屈了她。 从内心讲,公公和婆婆对待菲春,还真的比对待儿子晨桥都亲三分。 张开顺刚端起来菲春递给他的鸡汤,一口还没有喝,就听见了叫爹的声音。 “爹,儿子不孝,我来晚了!” 晨桥赶来了,他的身后跟着家宁。他是家宁开车把他带过来的。 “混账东西,我没有你这个儿子,你给我滚回去!” 张开顺看见儿子,气就不打一处来,用尽了所有的力气高声骂道。 他的骂声惊动了四周病床上的几个病号,都用吃惊的眼神盯着看他。 “晨桥既然来了,你就别再骂了,反正事都已经发生了。大伯,消消气,消消气!” 家宁看张开顺这样的烈性子,就赶紧把晨桥拦在身边,劝解道。 第二百一十三章 过滤 自从拉皂年前回了一趟家,除夕夜和大年初一,都是在医院里陪着小叶过的年。 因为小叶是他的亲闺女。这些年来,他一直没能照顾好。 当然,这些前面已经说过,并不都是他的过错。 但是,自从他得知小叶的情况后,他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 从十几岁去矿上下煤窑,到现在他在市里开办中药材加工厂,经历了太多的人和事。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对这个世界有了更深刻的理解,他对过往的生活有了更刻骨的体会。 他觉得做人首先要做一个真诚坦荡的人,做一个有担当有作为的人。 尤其做男人,就更要做一个顶天立地,堂堂正正的男人。 大半辈子过去了,不能再做偷鸡摸狗,龌龊投机的烂人了。 他从过去的反思中汲取能量,从身边人的生活中,领悟到自己的使命与担当。 他把自己过去的生活概括为“没出息三部曲”。 第一曲,没有把握好自己的婚姻,是最没有出息的开始。 第二曲,没有说服了父母的偏执,是最没有出息的关键。 第三曲,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欲念,是最没有出息的诱导。 通过对自己的反思,通过对生活的思考,通过对周边的洞察,他感悟到人性的弱点,体会到人性的贪婪。 一个个扭曲变形的龌龊灵魂,一个个复杂错乱的畸形思维,一个个唯利是图的光怪贪念,就像一块发酵酵母,正在搅动着人们日益贪欲成性的野心,一天天膨胀起来。 而他就是其中的一颗膨胀粒子。这颗粒子在周围强大的磁场操纵下,使得他一步步走向无底的深渊而不能自拔。 他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 假如再这样走下去,等待他的恐怕是法律的羁绊,道德的绑架,人性的爆炸。 他已经预感到,不久的他一定会一败涂地,粉身碎骨,身败名裂。 现在他已经想好,假如黄林草和小叶谈不下去了,他宁可给小叶下跪,也要完成让她认他当爹,因为他最清楚,这是他一手造成的罪孽。 令人难以接受的是,当小草把真实情况告诉小叶的时候,小叶竟然气愤得拔掉手腕上的吊针,一口气跑出了医院。 因为是年底,医院里几乎所有能出院的病号几乎都回了家,医院里空荡荡的,这样,小叶向前跑去就没有半点障碍。 当小草慌慌张张给拉皂打电话告诉他的时候,他正在卫生间里面方便。 他连屁股都没有来得及擦拭干净,抽起裤子就跑出了医院。 结果,他们一直找了大半夜,才在附近一栋正在拆除的破旧楼房房顶上找到了她。 “你们别过来!谁也别过来,你们要过来了,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听着小叶撕心裂肺的叫声,拉皂的心碎了。小草一个劲儿鼓足勇气,扯着嗓子劝解小叶。 小叶手捂耳朵,嘴里一直念叨着:“我不听,我不听,我就是不听!你们为什么要骗我?你们不是老板吗,老板就要骗人吗?” 拉皂在这个寒风凛冽的夜晚,心急如火,欲哭无泪,欲罢不能! 这时小叶的丈夫,从老家还没有回来,要是小叶有个三长两短,要是小叶想不开跳了楼,这可怎么向她丈夫和孩子交代啊? 拉皂心如刀绞,急火攻心。 小草之所以一直劝阻着,主要是小叶基本认可了她的身份,这是现在最有利的基本条件。 而在小叶看来,她和小草是一种血浓于水的亲情关系,而拉皂这个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野男人,怎么可能会是自己的亲爹呢? 因此,她的大脑立刻崩溃了,她的情绪立刻失控了。 现在的形势,一步步走向危险的边缘。 怎么办? 怎么办? 怎么办? 在这千钧一发时刻,又有谁能够力挽狂澜呢? “拉皂,我看这孩子要出事,咱们不能再这样下去了,这样太危险,夜长梦多,你赶快拨打110吧!” 小草看劝解不住小叶的激进行动,说不动她的心,就快步来到拉皂跟前与拉皂小声协商着。 拉皂觉得形势不妙,没有来得及回答小草的话,就直接拨通了110。 因为这里是市郊,更巧合的是,附近不远就是纯谭市西郊派出所。 不到一刻钟110就及时赶来。他们一看这种情况,立刻在楼前布置了防护网。 这里二层楼房,地势相对平摊,看样子不会出现大的意外。 三个民警紧急布置了防护措施之后,就从三个方向悄悄的包抄上去。 在包抄之前,民警让小草和拉皂继续维持劝解的状态,与民警里应外合,密切配合。 小叶听到了警车的声音,立刻紧张起来,她从来就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一时间傻乎乎的坐在那里不敢动弹。 结果,民警上去抓到她的时候,她的身体被吓得早已经成了一根面条。 总算有惊无险! 拉皂的心再次放在了肚子里,小草也松了一口气。 他们感谢民警鼎力相助,并在民警帮助下,乘警车回到了医院。 拉皂把这里的情况,有选择地向民警做了解释和说明,说了一番万分感谢的话语,送走了民警。 不错,拉皂在当时紧急情况下拨打了110,现在想起来他有些后怕。 要是面对民警说漏了嘴,那不是自投罗网吗?民警走了之后,他吓出了一身冷汗。 “小草,你知道吗?当时打110没有来得及纠结,是因为情况紧急,救人要紧。要是现在,打死我也不敢报警!” 拉皂的话一句都不假。 小叶是他女儿,黄林草是他情人等等,光是他和黄氏家族的复杂错乱,荒诞离奇的关系,就完全可以写一部电视剧,更何况他还有曹寡妇那个情人! 真是不寒而栗啊! 小草听了拉皂的解释,一下子毛骨悚然,怔怔地站在那里,足足有十秒钟没有回过神来。 可不是嘛,我和拉皂算是什么关系呀?说是情人关系,小叶却是他的女儿。而这个孩子不是别人,正是拉皂和娘生的人。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啊! 这理还乱的关系,不由地让她陷入了沉思。 难道不是吗?自己的女儿和娘的女儿年龄相差不多,可是,她们两个却都是拉皂的女儿。而自己的女儿还要称呼娘的女儿叫姨姨。 同样是拉皂的女儿,辈分儿竟然这么错乱,简直荒唐可笑,自古少见。 就是这样的关系,自己还经常厚颜无耻的和他待在一起,每天过着花天酒地,有失人伦的生活!这难道不是在颠倒乾坤,反叛伦理吗? 经过这次报警风波之后,小草的思想也渐渐发生了改变。 “拉皂,我们走得太远了!” 小叶困顿的昏睡以后,小草和拉皂进行了一次长谈。 而这次长谈,这次挽救小叶行动,成了他们感情的过滤器,成了他们关系的分水岭。 “是啊,我们走得太远了!” 拉皂无限感慨的回复小草。 二人四目对视,他们从对方眼里再也没有看到淫荡的眼神,他们从对方的脸上,再也没有看到对方的淫笑! 第二百一十四章 查房 腊月二十八。 纯谭市泌尿医院。 拉皂跟黄林草说好,等他回到医院后她就回家,他们二人交替护理小叶。 因为拉皂先回家分别找到丈母娘和媳妇,了解了小叶的情况,这样,黄林草实际上在医院里已经待了四天四夜。 拉皂回来后,黄林草本来可以早点回家,可是,做小叶的工作并不十分顺利,所以,她只好又拖延了一天。 说来也巧,正好小叶的丈夫小赵晚回来一天,要是黄林草走了,只剩下他和小叶两个孤男寡女的,恐怕会引起小赵误会。 现在看来,黄林草留下来是对的。因为没有她,昨天晚上小叶跑了,那可就更麻烦大了——既不好找人,又说不清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幸亏有小草在医院帮忙,才有了这样的好结果。 第二天他们正在商量着,继续做小叶工作的时候,小赵回来了。 他们知道这件事不能瞒着她丈夫,爽性就开门见山说给了小赵。 他们采取了先易后难的做法,先把黄林草和小叶的关系说了一遍,后来才诱导着慢慢的把拉皂推出来。 男人必定是男人,小赵尽管也是农村长大的,但是,他对小叶的身世也非常同情,对拉皂和黄林草的解释和做法表示非常理解。 小赵尽管了解不多,但是,在交谈中他告诉拉皂,小叶模模糊糊知道一些。 她之所以那样闹腾,是因为她没有预料到这件事来得这么快,而且居然还发生在她的身边。她现在半点思想准备都没有,一下子无法接受这种现实。 “小赵你回来了,孩子呢?家里过年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拉皂非常关心小叶的孩子。 “我把孩子送我姐姐那里去了。我姐姐也是一个村的,照顾起来很方便的。有邰老板和黄经理拿来的那么多东西,差不多都已经过年够用了。谢谢您的关心和帮助!” 小赵说话声音不大,但是很利索,声音有些嘶哑,可能是这几天累的熬的上火了。 “奥,这样我就放心了。现在谈不上什么帮助,日后,日后……” 拉皂意犹未尽,还想说什么,却又不好意思说出来。 黄林草知道拉皂是想提及小叶的事,又不好意思张口,就抢在了拉皂前面说话了。 “小赵,你要帮助我们做工作。邰老板没有恶意,就想认自己的亲闺女,他有自己的想法,希望以后能够更多的帮助你们。” 黄林草说完,看着小赵,希望能通过他,让小叶慢慢的消化吸收拉皂是她亲爹的现实。 “黄经理,您放心,我一定做好她的工作。小叶文化不高,理解问题慢,你们也别急,多给她留点时间,让她慢慢回头。” 小赵倒是一个没有心机,而且又非常爽快的人,从说话可以看出,这个人是很有分寸,他对黄林草提出的请求,既没有马上答应,又没有立刻拒绝,做事非常委婉而得体。 “小赵啊,历史总归是历史,都让它过去吧。我们都盼着小叶能够早日回头。她现在住院,正需要帮助,日后路还长,我想多帮帮她!” 从拉皂的话里,小赵听出了他的话外音。 他会意地向拉皂和黄林草笑了笑,表示完全理解。 “小草啊,小叶的工作,你是功臣,没有你,今后的工作还是一个难题。现在小赵回来了,你就该早点回去了,这些天你够辛苦的!我和小赵谢谢你。 已经到了年底,这大过年的,孩子们都在家里等着你呢。哎,别忘了把我给你拿的东西带上。” 拉皂考虑的非常周到,他给黄林草的孩子们每个人买了一套新衣服,还有很多好吃的瓜果食品,他知道黄林草喜欢喝几口,还特意为她买了两瓶好酒。 拉皂现在已经把黄林草看成了亲人,用兄弟姊妹的感情,来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好吧,你买的东西孩子们肯定非常喜欢。医院这里,就靠你们操心了,我会早点回来的。” 黄林草说这句,一个是说给拉皂听,也不忘记小赵在场。 黄林草走了以后,医生就开始查房。 “黄小叶,你怎么没有把液体输完啊?这次无论如何也得输完。听见了没有?你看看,你看看,你的眼皮怎么又肿了不是?以后可不能再乱跑了,好不好?” 医生严肃地提出了批评。 昨夜里自从小叶跑了以后,把值班医生也急坏了。 因为治病救人,救死扶伤是他们的天职,既然病号都跑了,那还怎么治病救人啊? 医生非常认真负责,一直等把小叶找回来。 可惜,小叶非常倔强,拒绝了医生输液。 其实,液体几乎也要输完了,只剩下一个瓶底而已。 但是,药物治病都是有剂量的,剂量达不到,就不会起到应有的疗效。 “嗯。” 小叶知道自己做得不对,又不愿意承认自己的错误,由于心情不好,又不愿意说话,就“嗯”了一声。 “谢谢医生关心,谢谢你精心治疗。” 小赵接过小叶的话,及时做了必要的补充。 “来,你看看这个是啥,非常好吃。” 等医生走了以后,小赵给小叶擦了擦手,从塑料袋里拿出一支油炸的麻花。 这是小赵村一带过年的传统习俗。每逢过年过节,都会油炸一些麻花、油条、小果、桃酥之类,看着形状精美,吃着香酥麻脆的油炸食品,这些都是男女老少最喜欢吃的。 “唉,麻花!” 小叶一直无精打采的表情,见小赵递给她一支麻花,她的脸上像是阴雨天空中,突然出了太阳一样,到处都是明媚的阳光。 拉皂在一旁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们小两口,寻找适当的机会说话。 “唉,怎么还把我当外人呀?小赵这么扣儿啊?” 他见小叶有了笑脸,就对小赵逗乐说。 这一句玩笑话,把小叶逗笑了。可是,小叶哪里愿意面对这样一个陌生的爹笑出声来呀? 她赶紧扭过头,背过脸去,原来那一片片乌云又重复罩在她阳光的脸上。 拉皂心里想,只要小叶不反感,不反对,就是胜利。这就说明在她内心,已经有了一个模糊的爹的概念。 现在的小赵,继续寻找小叶感兴趣的话题,在逗她恢复常态。 “小叶,我给你说个怪事吧。” 小叶听小赵要讲怪事,又侧过身子来。 “我在来的路上,看见麦地里一只野兔正向路边跑来,我就悄悄放下手里的包裹猛追过去。你猜出现了什么状况?” 小叶因为拉皂在旁边坐着,没有说话,只是眨了眨了眼睛。 “那只兔子差点被我摁在地上,这时候你猜怎么啦?这家伙放了一个响屁又跑远了。” 小叶没有想到这只兔子会出现这样的状况,噗嗤一下笑出声来。 随后,拉皂实在憋不住笑了,就捂着嘴快步跑出病房。 第二百一十五章 互探 看着他们小两口的默契,拉皂感到欣慰。 毕竟自己的女儿有一个关心她、呵护她的好丈夫,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丈夫小赵的一段精彩小故事,把小叶逗得很开心,也差点把他笑喷。 他借此机会跑出病房,其实不是完全为了躲出去笑,更重要的是,他想给小两口提供一次单独交流的机会。 因为,在这之前黄林草已经给小赵布置了一项特殊任务,因为这个任务由他去完成,要比拉皂单独谈话效果好得多。 他急忙走出医院,他要尽全力为小叶和她丈夫做好后勤服务。 于是,他向大街上走去。 因为到了靠近年三十,所以街上的行人并不多。 拉皂看着天气还早,打算顺便回一趟加工厂,为看大门的师傅购买一些必需品。 他这几天非常忙,除了在老家呆了两天,就是在医院里。 他要利用小赵护理小叶的机会,把加工厂年前的事情安排一下。 他在集市上买了牛杂、火腿、猪头肉、黄焖鸡等主要硬菜,因为素材门岗几乎都有,他就没有再买。他回头又到烟酒门市购买了两瓶本地白酒,在鞭炮摊位上,购买了一捆二踢脚,和一万响、五千响的鞭炮。 手里提着这么一大堆年货,叫上一辆出租车,直奔加工厂来了。 他不敢在那里久待,他怕小赵有事找他,所以,丢下东西,跟门岗师傅简单交代了几句,就坐着出租车返回医院附近。 他要为小赵和小叶再购买一些他们喜欢吃的东西。 这时他看了看时间,还不到十一点钟,就在大街上闲逛。 他要留足他们俩谈心交流的时间。 在人群中他忽然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这不是三嘎子吗? 这都腊月二十八九了,三嘎子怎么还在市里呢?莫非他也来市里做生意了不成?不会的。他家里那一大摊子就够他折腾了,他怎么还有心来市里胡闹呢? 他这样想着,就向靠近三嘎子的方向走去。 “兄弟,兄弟!” 拉皂远远叫了两声兄弟,见三嘎子没有听见,就直呼其名。 “三嘎子,三嘎子!” 三嘎子非常吃惊地东张西望,四处寻找叫他的人。 “稀客,怎么这个时候还有雅兴在市里逛街呀?走走,喝几杯去!” 这时拉皂已经走到他后面,拍了拍了他的肩头说道。 三嘎子猛一回头,原来是拉皂。 “邰医生?怎么是你呀?你叫我稀客,我看你才是稀客呀!你怎么也在这里?” 他表示非常吃惊的样子,眼睛盯着拉皂说道。 “我想来这里进点急需的药品,这不是要过年了嘛,我怕影响了乡亲们看病。你呢?不会是来购买生猪的吧?” 拉皂没有向三嘎子说出实话,就轻描淡写的说道。 “嗨,这话还真让你给说中了。不是购买生猪,也和生猪有关啊。我是为饲料厂准备一些添加剂之类的东西。老兄说得对,大过年的哪里还能光出来办货,你说是不是?” 拉皂这么一说,三嘎子原来打算告诉他实话,现在也打消了那个念头,就临时改口说道。 拉皂心里想,你三嘎子一个光棍汉,有的是时间,干嘛非要安排这么晚才出来办货啊?听丈母娘说,你三嘎子帮助菲春在市里租赁了房屋,要开什么书店,怎么还不说实话呢? 三嘎子心里想,你拉皂不是在市里开了一家中药材加工厂吗,干嘛不和我说实话呢?是有意在隐瞒我,还是另有隐情呢? 这两人心照不宣的相视一笑,停下话来。 不管以前怎么样,现在他们之间开始出现了不信任的信号。 “嗨,三嘎子兄弟,我怎么听人说,你在市里帮我小姨子准备开一家书店,有这事吗?当真吗?” 拉皂知道三嘎子有意隐瞒,就旁敲侧击的问道。 他死死盯住三嘎子的眼睛,似乎要逼着三嘎子承认这是真实的。 他拿出这一举动是为了给三嘎子一个提示,等三嘎子反应过来之后,拉皂已经掏出一支烟递在他手里,随后自己也叼了一支,打伙计“咔吧咔吧”给三嘎子点了火。 其实,这个过程是给三嘎子一个承认不承认的思考时间。 “老兄也点上。” 三嘎子看拉皂不急于点烟的阵势,可能知道了他的底细,赶紧摧拉皂赶快点烟。 “不瞒哥哥说,你说得确有此事。只是,这个生意,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三嘎子想,既然人家都揭发出来了,自己不说出来,未免太不够意思。就只提了提是有那么一回事儿。具体运行到什么程度,他不便多说。 他的意思也在看拉皂是不是有诚意,也给他透漏一丁点这方面的信息。只要有了这个信息,他日后来到市里去找他就方便多了。 “你小子还行,不怕晨桥吃醋吗?” 拉皂诡秘地笑了笑。 他心里想,这个小姨子非常有味道,可惜晨桥不会哄人,失去了享福的机会。看来三嘎子和菲春关系真的不一般。 他联系到自己,说心里话,他已经在吃三嘎子的醋了。 因为,他十几年前多次尝试着去和菲春亲近,可是,都被她拒绝了。 他在家养种庄稼的时候就知道,越是犟牛,干活越是利索。这个道理和人也是一样的。 现在看来,三嘎子已经把小姨子这头“犟牛”给彻底“制服”了。没有办法,谁让自己没有那个本领呢? “吃醋?哈哈哈,笑话!我和菲春光明正大帮帮忙,他吃什么醋呀?唉,我也听说你在市里做了大生意,有这事吗?” 三嘎子一点也不傻,拉皂既然知道了他的“秘密”,那就一定要让拉皂说出他自己的“秘密”来。 “哎,咱别站着说话,走走,咱们进去去喝几杯。” 拉皂见三嘎子要问他的“秘密”,看这个时间回医院还早,就要把三嘎子往返店里拉。 三嘎子心里最清楚,拉皂十几年前在一家庄附近毕竟帮了自己大忙,可以说是救命恩人,哪能让恩人请吃饭呢。再说了,他又是当哥哥的。要请也得自己掏腰包。 “是这样,我的货都在厂子里订好了,不能再往后拖了。改天过年了,我请大哥吧!哎,大哥,我问的事,是真的吗?” 三嘎子见拉皂想逃滑,继续追问道。 “呵呵,算不上什么大买卖。我告诉你吧,也就是一个小厂子,加工点药材。” 拉皂看三嘎子一直追问,就简单的一句话打发了三嘎子。 而这个消息对于三嘎子来说,那就是一场胜利。 因为有了这个不起眼的信息,日后他就会名正言顺地去中药材加工厂找他拉皂。 其实,三嘎子还有一个更大的野心,那就是等把菲春娶到手,和拉皂盘了亲,他会联手拉皂的公司,做一个大手笔生意。 他们之间的谈话,彼此之间都得到了满足,也就自然而然的散了场,各自忙各自的事情去了。 第二百一十六章 远虑 拉皂和三嘎子分开后,没有留意他的去向,而是径直去了小吃一条街。 他要在这里为小叶和小赵选择一顿可口的饭菜。 如果赶在十二点之前送回去,那一定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到了那时,输液一定会刚刚结束,这样小叶就会快捷地吃上热饭;另一个可以给小赵和小叶谈话留下充足的时间,这样会更有利于做好小叶的思想工作。 出门之后,他选择了一家从外观上看上去,最干净最讲究的饭店。 他是中医,除了对养生食品和环境卫生重视以外,他也要考虑小叶的口味儿。他尽管以前也给小叶买过吃的喝的,但是,那都是在紧急情况下胡乱买了一些。 这次则不同,一个是小赵正在做小叶认爹的工作,一个是自己有充足的选择时间。如果这次再马马虎虎随便买点啥,恐怕就说不过去了。 他知道自己每走过的每一步都是关键的步骤,半点也来不得马虎。 还有,这顿饭不仅是为了小叶考虑,也要为小赵多多考虑。毕竟这次的主要工作是由小赵做的,因此,处于一种奖赏的考虑,也要把小赵考虑进去。 这样以来,选择这顿饭菜就更加难上加难了。 当他进了饭店,站在橱窗门口向里面观望的时候,正好看到那个送饭菜的服务生,竟然把一块掉在锅台上的牛肉,正在用手往盘子里抓起。 这样的饭店,怎么能让自己的亲闺女和亲女婿去吃呢? 他有意咳嗽了两声,服务生听到咳嗽后看到了他。然后他就马上离开这家饭店,继续向前面找去。 他是这么有意咳嗽,那个饭店就一定会知道,顾客已经发现了这样的肮脏举动,他就会马上进行整改,这对于顾客来说,是一个极大的福音。 他这样做还有一个好处,就是避免了直接告诉人家带来的尴尬。 他绕来绕去,最后走到一家自助餐馆,停下了脚步。 从外面隔着玻璃望去,里面人山人海,场面非常热闹,并且在他身边还有一些人,也陆续走进这家餐馆。 中国有一句俗话叫做,流水不腐,户枢不蠹。 拉皂理解这句话的深刻含义,他出门在外吃饭的时候,非常注意饭店的客流量。大凡越是吃饭人多的地方,越是各方面做得比较好饭店。 首先,这家餐馆肯定干净卫生,价廉物美,最重要的是,这里的食材每天消耗量非常大,食材不积压,所以,做出来的饭菜一定新鲜,不会出现腐烂变质的情况。 其次,选择自助餐,主要考虑饭菜必须有热度,营养均衡。大多数自助餐都是现做现卖,流量大,又热又新鲜,又干净又卫生。 他走进去才发现,来到这里还是出现了问题。 来这里吃现成的倒是方便,可是要带走,就不好说了。餐馆里都是准备好的餐具,而这些餐具是不应许带出的。 他来到收银台前,和服务员磨破了嘴皮,然后服务生求得了老板的同意,才勉强答应他,交了定金才可以带走餐具。 这样就好多了,拉皂选择了一份银耳红枣肉粥和一份胡萝卜红豆薏米粥,还选择了几种极具营养的主食,包括鸡蛋、豆饼、燕麦糕、全麦面包等。 拉皂选完之后,又精心做了打包,这才快速回到医院。 他快要走到病房的时候,先观察了一下里面的动静。 这时他看到,小赵正在为小叶洗手,看样子液体刚刚输完,吊瓶刚被撤走。他觉得此时来得正是时候,不早也不迟。 小赵给小叶洗完手,正好吃饭。 他一边往病房里走,一边观察小叶的表情变化,不错,小叶的气色,看上去比昨天好多了。 现在是特殊时期,他要谨慎小心,必须看闺女脸色说话与行事。这个时候,如果出了差错,那可就前功尽弃了。因此,在闺女正需要他的时候,无论如何他也不能错过这次机会。 “小叶,小赵,输完啦?来咱们吃饭吧!” 拉皂看着小叶,把手里的包裹,小心翼翼地放在桌子上。 小赵上前帮着拉皂去解开包裹,一边说:“哎吆,买了这么多好吃的呀?味道儿不错,味道儿不错!” 别看小赵这个简单的表扬,可是管了大用。 因为,小叶一向信任小赵,小赵说好吃,那它一定好吃。 这时,拉皂看到小叶的嘴角微微动了一下,好像脖子里又咽了一下唾沫。他知道小叶不仅仅是饿了,对他这次饭菜垂涎三尺,更是对他这次行动的认可。 从另一个角度上讲,这是对他这个爹默认的前奏。渴望不久的将来,他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当亲爹了。 他的最大赚头还白白搭上了一个小赵这么优秀的女婿。 这也是拉皂最欣慰的地方。 他在心里已经给他们一对小夫妻做了新的安排。 小叶认真实在,小心谨慎,就把中药材加工厂的库房交给她。 因为,这个肾病综合征和别的病症不同,即便治愈了,也不能再出大气力干活了。 出力气干活,尤其是生闷气,都会导致肾病复发,对身体的伤害是最严重的,甚至是致命的。 所以,这份库管员的工作非常适合她来做。 而小赵呢,则适合做销售生意。 他不仅嘴好使,而且还冷静机警,善于处理突发情况。 脑子灵活,反应聪敏,说话做事又非常注意把握分寸,这是中药材加工厂最需要的销售人才,日后加工厂要想发达,离不开一批像小赵一样的优秀销售人才队伍。 拉皂想,如果这一设想能够实现,那就解决了小叶一家人的生活问题。如果加工厂发展的顺利,他的下一步计划是,把厂子里腾出两间空房子,把小叶的两个孩子也接到纯谭来生活。 这样,一家人在一起,既方便照看孩子,又方便厂里的工作。即便小赵跑外,回来后也不再往老山沟老家里面跑了。 等把妻子芳春接过来后,她还可以更好地给小叶一家帮忙。 等孩子大一点,到了上学的年龄,就在市里联系一所学校,供给孩子们在市里上学。这样做对后代的成长也是非常有利的。 他这样想着想着,忽然兴奋起来。这不是再给自己寻找得力的干将吗?这是不是自私了呀? 他在心里自嘲起来。 当他把目光转向小叶和小赵的时候,只见那一摞鸡蛋、豆饼、燕麦糕、全麦面包等所剩无几,就连坛子里的米粥也喝了不少。 拉皂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他知道,小叶能够吃下这顿饭意味着什么。 第二百一十七章 火急 三嘎子装作要去取货的样子,急急忙忙离开了拉皂。 他究竟是来纯谭干什么呢? 其实,他知道了菲春的临时困难之后,没有向菲春征求意见,就一个人只身来到市里预定了大量图书。 因为有两个因素,让三嘎子的预订工作进展非常顺利。 一个是和菲春提前进行了书目研究,对预订的各类图书早已心中有数;二是他已经和对方提前做了沟通,所以,业务进展非常顺利。 他之所以碰见了拉皂,是因为,他老娘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现在又是过年的时候,他要为他娘准备足够的药物。 他拿的药物也是从附近一家医院买来的。 要不是碰到拉皂,他早就打车去了汽车销售市场。 要是真的没事,他肯定会和自己的大恩人拉皂对饮几杯的。 只是他已经把购置汽车的计划,也提上了下一年度的议事日程。他希望早日拥有一辆属于自己的小轿车,到时候也装一装门面,把自己出门的行头,也提升一个新档次,他要包装自己的形象,他要让自己的形象提档升级。 他之所以这样做,除了自己做生意需要之外,更大的动力在菲春身上。 为了把菲春搞到手,他觉得如果有一辆轿车,那可是别人无与伦比的非常了不起的优势。 当然,他心里也明白,娶到菲春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的付出是心甘情愿的,并不是说,娶不到菲春,就舍不得给她付出了。那是一种无私的爱情,发自内心的爱情。 为了爱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他以前是这样的做到,以后也必然会一如既往地做下去。 冥冥之中,他认为菲春天生就是他的,只是老天爷给他开了一个不大不小的玩笑而已。 他觉得自己有的是耐心,不管太阳转到哪里,不管星斗北移还是南迁,菲春都是他心目中的那颗最璀璨的启明星。 他有这样的一种恒心,他觉得这也是老天赠与他的最大福利。 他为了菲春似乎付出什么,都是非常天然的水到渠成的事。 所以,购买一辆新轿车的欲望,在他心里越来越假膨胀。 那一次他骑摩托车带菲春,去办理秦大友房屋租赁费的时候,正好遇上大雪天气,让菲春吃了不小的苦头。 所以,他就萌生了购置新车的念头。 而且,这个念头像是一块酵母,在他心里不断发酵。 这就是他来纯谭市里的最合理的理由。 他要在年前打看一番,等年后晨桥不再闹事,口蹄疫不再蔓延,菲春把图书生意做起来以后,他就和菲春一起,去采购一辆让菲春满意的车型和品牌。 他在一家纯谭汽车销售公司,看了几款车。 在颜色上他倾向于银灰色,在车型上他喜欢一款越野式的,在品牌上他更爱价格在十万元上下的国产车。 不过,他只是走一走看一看,他原本没有年前购车的打算。 可是令他厌恶的是,公司销售小姐不厌其烦地和他唠叨起来,真是没完没了。甚至想把他拉进车里,试开一阵子。 他当时心烦意乱,脑袋发胀,眼睛看什么都感觉是模糊不清的。 于是,他不再在那里逗留,赶快跑出来抽一袋烟,透透气,恢复一下迷惑的神智。 让他不消停的是,销售小姐居然撵出来,追着他缠着他要他买车。 无奈之下,三嘎子就离开了这家公司,直接坐车到了另一家汽车销售点。 和上一家相比,这家还算稍微平和一点点。 他在这里只简单了解了一下车价和功能情况,没有再仔细观察颜色和车型。 他心里大概有了一个底数之后,就坐车回到了家里。 尽管猪圈里仍然出现死猪,他却一筹莫展,只能挨到年后再去处理。 令他厌恶的事,一件接着一件。 春节当天,这个不着调的晨桥,竟然酒后失去理智,给他家大门上涂抹了大量的臭屎,他知道来年不是一个好兆头。 怄气是没有用的。 老支书那种恳求好道歉,让他愤怒的心,平静了下来。 为了菲春,他也得平静下来。 再说家里还有两桌子乡亲,都在喝酒尽兴,说什么也不能打消了乡亲们的雅兴。 委屈只能自己硬撑着。 下午,郎家川村一下子静了许多。 喝了酒的男人们,大都回到家里,躺下来打着呼噜睡觉去了。 因为年前的无休止忙碌,除夕夜兴奋地玩耍,五更天串门拜年和花天酒地,着实把他们累得不轻,现在终于熬到了享清闲的时候了。 但是,三嘎子等中午喝酒的乡亲们走了之后,纠结得无法入眠。 初一很快就要过去,年前预定的图书很快就会到货,菲春是不是能够从医院里很快脱身,离开家乡到纯谭那里去忙活呢? 还有,那么多货架子的图书,图书目录,图书分类,图书摆放和图书登记等,工作量非常大,很急迫啊。 原定早点开店,因菲春公公又住进医院,看样子恐怕要推迟开张了。 原本打算利用春节休闲的有利时机,在村里或者通过亲戚朋友联系一部分书店员工,因为菲春家出了事,也只能拖延下去了。 更主要的是,菲春又和晨桥闹离婚,还不知道会闹出什么结果来。 这些都是让三嘎子头疼的事,几十万元都已经压在那里了呀。 本来他自己的生意就已经自身难保了,再加上菲春接二连三出事,这会更让他心中没有底数。 他现在急需和菲春见个面,把火烧眉毛的事,尽快安排妥当。可是,菲春又一天天住在医院里伺候公公。 他想在电话里交流一番,他又怕影响到菲春。 因为他不知道菲春此时此刻在医院里是否有空闲。他也怕晨桥听见,闹得火上浇油,不可开交。最终他怕伤害到菲春。 就这样,他在床上辗转反侧,不知所措。 他想直接给菲春联系,能够在书店里站柜台的人,可是,这个书店不是自己的,而是菲春自主经营,他感到做主安排人员,恐怕不是菲春所想。 用人的事,是做生意中最关键的头等大事。 用人不当,天摇地晃。这是做生意的大忌。 可是,万事俱备就欠东风。这东风究竟在哪里呀? 他实在憋闷的头疼,因为现在马已经踩到车了。于是,他不得不拿出手机联系菲春。 “菲春吗?张叔好点了吗?” 菲春见是三嘎子打来的电话,她看了看晨桥,把手里正在削皮的苹果,放在桌子上出了门。 “嗯,还在输液呢?只能慢慢治疗呗。你有事?” “是的,现在咱们用人的事,你要马上考虑。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书店是你开的,用人的事,还是你来挑选最合适。正月里人闲,看书的人多,最好过了初五就开张。初五以前,所有的准备都要到位。知道你忙,这才打电话跟你商量。” 三嘎子还想多说几句,他怕菲春在医院里事多,就捡主要问题说了一下。 第二百一十八章 选人 “贵友哥,这事还是委托你来做吧,真不凑巧,公公又住院了,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菲春用一种哀求的口气回答了三嘎子。 “菲春妹子,你还是再考虑考虑吧,书店开张以后,你是经营者,而我不是。用人的事是做生意最大的事。你可要三思啊!” 三嘎子用一种负责任的口气,回绝了菲春的委托。 这种否决,不是对菲春漠不关心,更不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发自内心对菲春的厚爱和坚定支持。 “那好吧,我相信哥说的都是对的。你容我再考虑考虑。我会尽快安排的。记着随时联系,有事说话。我没有你想得周到,你要多替你妹子操心哦!” 三嘎子的话,在菲春脑子里转了一圈,觉得不无道理。就立刻接纳了三嘎子的建议,她要重新考虑自己的用人问题。 挂断电话,菲春继续接着给公公削苹果。 “菲春,你也记得给自己削一个。” 菲春把削好的苹果递给公公,公公心里非常感激,就关心地让菲春也吃一个。 而此时的晨桥像是一只死狗,蜷缩在病床边的一个塑料凳子上,木讷的呆坐着。他既不说话,也没有动作,就那样傻傻的坐着。 这是张开顺骂了他之后的唯一动作。 他被父亲骂得狗血喷头,淋漓尽致。他不敢有半点动作,他不知道自己究竟怎么做才是对的。 当然,他的大脑里还装满了浆糊,除夕夜和五更天喝的酒,仍然在他身上示威肆虐,酒的依赖几乎把他折磨成了痴呆木讷的一尊雕像。 他现在的状态可以说是众叛亲离,老鼠过街,他已经到了臭名昭著,无人问津的地步。 爹娘为了他能有一个完整的家,拉下老脸,多次向郎家低头弯腰,献媚讨好,求情送礼,甚至搬出来中间人,多次撮合求和。 这倒不说,他喝醉了酒,和人家打了架,给邻居抹了屎,也要老人厚着脸皮,去给人家赔不是说好话,丢尽了颜面。 爹因为他,在郎家亲自下厨做菜做饭,喝酒之后还摔伤了身体,住进了医院;娘因为他自己喝了酒,还要在大年初一到他家照顾他。 即便是爹住进了医院,做儿子的竟然走在了儿媳妇后面。并且来了之后,像是支应公事,啥事也不干,还不如儿媳妇孝顺卖力。 家里的情况也不好过。 张开顺的老伴年事已高,本来已经是让晚辈伺候的人了,现在只能反过来伺候晚辈儿。 菲春和晨桥去了医院,剩下的孙子张佑和孙女张沫,只能由奶奶带着。 黄氏本来要这两个孩子在她家住,可是娘一走,孩子不习惯和舅舅妗妗每天在一起睡觉,又不能及时看书学习,因此,他们就回到了自己家,愿意和奶奶在一起,他们总认为在自己家里方便自在。 再说,这两个孩子非常喜欢看电视和读书学习,他们舍不得耽搁时间,他们回到家就一头扎在书堆里。 丽莺和丽燕吃晚饭就催着娘早点回家,她们的学习任务更重,过了年就面临高考。 芳春只得去找了那个乡亲,乡亲说越是干亲越要吃人家二顿饭。在郎家川村附近,流传着这样的不成规定的习俗——串亲戚都要吃二顿饭,不吃二顿饭的亲戚都不是正经亲戚。 因此,谁也不愿意把这顶“不是正经亲戚”的帽子戴在头上,哪怕是图一个虚名,拿一拿样子,也是要吃二顿饭的。 这就为难了芳春,本来坐了人家的车来的,又不好意思催人家,只好硬着头皮回来给两个闺女解释。 丽莺和丽燕眼看着不能早点回家,等菲春和菲文他们两家人走了以后,她们就和张佑姊妹商量着,一起去了菲春姨姨家。 他们一路沿着河岸,踏着冰层,便走便玩。 两岸高处碗口粗的垂柳倒挂着雪白的冰球。 丽莺看到,当张沫、丽燕走到大树底下的时候,张佑立刻跑到大树跟前,用脚猛踹树干,树上的冰球立刻刷啦啦掉下来,因为躲闪不及,冰球马上砸在她们身上,大家叽叽嘎嘎的笑一阵子,闹一阵子,兴趣横生,非常惬意。 要是往日,丽莺也会像他们一样,加入这个有趣的队伍里,和他们一起玩耍。 但是,今天则不同。 她眼睛看到的是他们在一起嬉戏,而大脑里播映的则是妗妗小辉那刺耳的声音: “哎,哎,你们发现了没有,丽莺和丽燕的眼睛不太像。丽燕的鼻梁随他爹,这丽莺的鼻子,既不随他爹也不随他娘。你们看是不是?” 丽莺陷入了折磨之中。 我的鼻子究竟怎么啦?为什么和丽燕的不同呢?并且妗妗还说丽燕的鼻子随爹! 这话说的非常清楚,那就好像我不是亲生的一样呗。 那么,我还有可能是爹娘从山沟里抱回来的不成? 她这样想着,脸上布满了愁容,眉宇间立刻起了皱纹。 联系到过去的一些风言风语——其实也是实际情况,她个子高出丽燕半头,皮肤微微发黑,不像丽燕那样白皙滑嫩,似乎她也清楚,她说话的声音,也不像娘那样细声细气的,而更像是大姨菲春的声音:微微发哑,声调较高。 “丽莺接招儿!” 张沫见丽莺不说话,独自一人若有所思,就把手里的雪球咂向丽莺。 冷不丁一块雪球砸在她头上,她才回过头来。 “死妮子,我也要砸你去!” 丽莺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急忙从地上抓起一把雪,在手里攥了一个实在,向张沫砸去。 她们一边打闹,一边向村东走去。很快来到张佑家。 张佑打开大门,院子里除了几行歪歪斜斜大人的脚印之外,还是一片雪地,春节当天晨桥就喝了一个大醉,院里院外,房上房下,到处都是积雪,没有半点扫过的迹象。 张佑本想带他们去大屋里,但是,他想起临走之前,爹娘闹腾留下的狼狈不堪,不知道爹是不是都收拾利索了,他干脆把人群分为两班做了安排。 “丽莺丽燕你们去我妹妹屋里吧,丽歌,来,跟我进屋吧。” 他像在学校一样,按照男生和女生的分类,给丽莺姊妹三个做了妥当安排。 医院里,菲春为了书店用人的事伤透了脑筋。 她听姐姐说,姐夫年后要带她去纯谭市里生活,姐夫在市里开了一个中药材加工厂。 那里一定用人。 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也可以纳入自己用人的范围。 于是,他拨通了姐夫的电话。 其实,拉皂本打算把黄林草的女儿女婿安排到厂子里,因为他们都是中专卫校毕业,见多识广,文化水平也高。 现在有了菲春的请求,又是书店用人,这个工作要比在工厂好多了。 他出于对自己亲生闺女的考虑,也是对菲春请求的支持,他立刻给她提供了这两个人的信息。 正好黄林草又做通了闺女的工作,真是生而逢时,时来运转啊! 第二百一十九章 恨种 菲春一个电话找来两个人,都是姐夫拉皂提供的,又都是中专毕业,并且还是一对年轻夫妻,心里非常高兴。 她对拉皂这个姐夫的帮助,也有了新的认识。 从通话过程中,姐夫没有像以前那样再调情捣蛋,废话连篇。而是以一种非常严肃认真的口气和她说话,通话期间没有带一个脏字,更没有调情胡诌。 她似乎能够感受到,这个拉皂已经不是十几年前背她过河,吃她豆腐的那个拉皂了。 她在心里想,或许是姐夫年纪大的缘故吧? 但是,无论如何,姐夫这次是认真的,给她提供的人选条件,也让她非常满意。 她只顾着自己找人,因为平时她对这个姐夫经常存有戒备心理,所以,她没有过问姐夫在干什么。 其实,此时的拉皂,正浸沉在小幸福的漩涡里——由于小叶丈夫小赵做工作,现在他的女儿小叶,已经吃过了他买来的饭菜。 此时,姐夫一个心思都花在他亲闺女小叶身上,根本顾不上了跟菲春这个小姨子调情开玩笑。他正在考虑晚上再怎么进行下一步计划,他现在想尽一切可以想到的办法,正在推动小叶尽快认了他这个亲爹。 菲春对拉皂的正面理解也是对的。 拉皂现在已经开始收起过往,金盆洗手,革新洗面,重新担负起一个父亲、一个丈夫和一个男人的责任。 菲春放下姐夫的电话,又继续琢磨着到别处找人的事。 她想,时代变得太快了,要是十几年前,自己开个书店,芳文、菲文都能帮上忙。现在情况真的一点也不同了。 妹妹们一个个都出嫁了,而且一个比一个嫁的好。 如今两个妹妹的日子,都过得红红火火。只有自己还处在水深火热之中。 自己除了经济条件跟不上这两个姊妹,更重要的是,在爱情婚姻生活上,过得一塌糊涂,一败涂地。 姐姐嫁给了拉皂,尽管这个姐夫沾化如草,风流成性,可是,人家在物质上经济上还是富有的。 芳文做美容生意,刚开始并不被人看好,甚至还有不少流言蜚语。可是,自从嫁给了富商公子,这一切谣言就戛然而止了。 菲文当初嫁给家宁,其实她也并不十分满意,她觉得自己应该嫁给一个懂得绘画艺术,有艺术细胞和艺术修养的男人。可是和家宁的日子过得久了,菲文也被打磨出来了,小日子照样过得风生水起。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这些都已经成为历史。 而她现在所需要的,是能够帮助她一起渡过难关的书店员工,是实实在在可以帮她开书店的员工。这样的人,姐姐家里没有,妹妹家里也没有,哥哥和弟弟那就更不用说了,远水解不了近渴。 这可难煞了菲春。 她开始把招人的目光,转移到郎家川村,她开始在村子里,挨家挨户琢磨起来。 可是一个小时过去了,在她的大脑里,仍然是一片空白,她知道村里有两个年轻的残疾女青年,可是,因为和人家接触很少,具体是什么情况,她一点也不清楚。 当她找到村里妇女主任的时候,主任给她及时提供了这两个人的信息。 这两个肢体残疾的青年人,本来在村里一家猪场帮忙养猪,因为最近口蹄疫传染严重,这家养猪场已经停工。 她们都是女同志,又有肢体残疾,在庄稼地干活不很方便,在家里又没有什么合适的事做。 这倒是一个好消息。 菲春又通过家人,了解到这两个人的家庭情况。 原来这两个年轻人,还都是初中文化,尽管都是小儿麻痹后遗症患者,行动有些不便,但是,卖书站柜台她们都行。 这两个家庭,一个是村南秦有星的邻居,邻村老周的外甥女秦小霞,一个是村东郎二芹的邻居郎小芹。 小霞家里三口人。有老娘和一个傻哥哥,她和这个傻哥哥都还没有对象,娘三一直生活在一起,家庭条件非常糟糕,急需有人伸出援助之手。 小芹家里五口人,父母都是盲人,弱智哥哥和一个伴有精神疾病的嫂子刚结婚不久,家庭收益甚微,小芹失去了养猪的工作,就等于断了她家的炊烟。 妇女主任向她推荐这样两个残疾女人,菲春并没有犹豫,而是满口答应下来。 她觉得自己已经吃尽了苦头,不能再让这两个家庭受累。她希望能够用自己的微薄之力,来帮助这两个不寻常的家庭。 眼下书店开张在即,有了这四个人,就挡住了她的心慌。并且其中两个还是本市人,她紧张的心情,一下子缓和了许多。 有了这四个人,她的书店已经万事俱备,只等开张了,她可以根据实际情况,日后再做用人打算。 晨桥这么一个闲人,菲春为什么不用呢?用老百姓一句话说,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她最担心的是,她在前面呕心沥血,废寝忘食的经营,后面的晨桥说不定什么时候,把自己辛辛苦苦筑起的牢固大坝,给你炸开一个大口子,让你一时措手不及,力挽不了狂澜,到最后后悔也就晚矣。 她要防微杜渐,避免蚁穴溃堤,避免炸弹袭击。 菲春对晨桥已经彻底失望,一张八九万的银行卡,他竟然敢糟蹋干净,还有什么他干不出来的事呢? 尽管晨桥身强力壮,四肢发达,头脑无疾,但是,她从来就没有把晨桥纳入她的劳动力范围,甚至一切可以介入的范围。 “爹,再喝点水吧!” 菲春一边考虑用人事宜,也不忘记伺候公公喝水。 她在联系用人的同时,也给公公凉了白开水。等公公一个苹果吃完,随后,她又把这杯不冷不热的水杯,又端到了公公的面前。 “菲春,辛苦你了。晨桥,你个混账王八蛋,还戳在哪干啥哩?一杯水也不会倒呀?真是个没用的东西!你看不见菲春正在忙呀?” 对比儿子和儿媳妇截然不同的表现,张开顺非常生气,菲春刚把水杯递到他手里,他就开始扯着嗓子骂起了晨桥。 晨桥身子微微动弹了一下,把头别向一侧,眼睛瞪得又大又圆,眼睛里发出的凶光,看起来像是杀了人发出的惊叹一样,非常瘆人,这种表情足以让人退避三舍之外。 晨桥的内心世界,在张开顺一句句谩骂声中,打上了记恨的烙印。 他不是把爹的教训,当做自己反思的动力,检讨的关键,行动的指南,而是当成了对自己的羞辱和嘲讽。 这是非常危险的表情信号,一旦种下了仇恨的种子,收获的往往是难以接受的苦果。 张开顺只觉得晨桥反正是自己的儿子,怎么喊叫,怎么打骂,怎么教训都不为过。他只管闭上眼睛,扯着嗓子瞎喊一气,并没有观察儿子此时此刻的心里变化和表情动作。 菲春是一个清楚人,对晨桥的反应立刻提高了警惕。 “爹,别说那么多了,有用吗?气坏了您身子,那可就不值了!” 第二百二十章 落定 图书生意开张在即。 菲春心急如焚。 公公还要住院很多天,而初六就要开张,这可如何是好? 怎么才能脱身离家呢?现在公公才住院不到一天,闺女和女婿今天刚来看过,总不能再把他们夫妇叫回来伺候吧? 她在心里对书店开张事宜,做了大致安排。 她不想把大姑子叫来伺候,那毕竟是她爹,让她看着办,用不着自己去请她来。但是,怎么才能提醒她呢? 菲春想了一个万全之策,不显山不露水的,不用提醒她,她就会不请自来。 她给爹捎了一个信,要爹初二这天去跟大姑子说一声,就说,菲春家里有事要离开几天,这几天由他爹在医院护理。 问问她啥时候去医院,去的时候看是不是能带上他爹一块去。 这样一个安排,就可以让她脱出身来,把自己图书生意先安排一下。 她不想隐瞒公公,她要在临走前把自己的安排告诉给公公,这样公公心里会踏实一些。毕竟爹和公公也是多年的老交情了,由爹护理,他是会放心的。 她心里最清楚,要是让娘来伺候,那更是公公期盼的事情。 因为娘毕竟比婆婆小了好几岁,而且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由来已久。 可惜,家里还有一家子人呢,再说了,弟弟文菲和弟媳小辉,还没有走,家里肯定是离不开娘的。 要是让婆婆来伺候,家里还有两个孙子孙女,她年事已高,身体又差,恐怕她是无法胜任的。 所以选择爹出面来护理,是再恰当不过的。 到时候,大姑子听说要爹去护理,那她心里能能安生吗?她肯定会于心不忍,这样,大姑子和女婿自然而然就成了首当其冲的最合适不过的伺候人员。 趁着大姑子伺候着,自己就抓紧时间先把书店打理好,再开起来。 等书店一旦开张就绪了,她再回来伺候几天。 她对时间进行了粗略安排。 初二在医院继续护理一天,把医院各种检查结果打理好,需要注意什么告诉给来人。 在护理期间,她先把书店工作人员通知好,都在初三上午赶到纯谭书店。 然后,从初三开始,利用三天时间,和三嘎子一起,把所有到货的图书进行分类、上架、登记,各就各位。对人员安排进行详细分工。 初六这一天,她要邀请所有可能邀请到的相关领导,和要好的亲戚朋友,都前来捧场祝贺。 如果她姐夫在市里,也把他叫来做个开业见证。 必要的时候,还要他来干活、捧场并指教。 三嘎子焦急不安。 因为书店预订的图书,搬运、分类、上架及登记,是一件非常精细,非常认真,非常耗时的工作,稍不留神就会出错。 而眼下才五六个人手,并且还有两个残疾女人,这样的员工,连搬运都成了问题,要想再赶进度那不是难上加难吗? 还有更棘手的问题。 三嘎子猪圈里的肥猪,正在经受着口蹄疫疾病的严峻挑战,弄不好就会土崩瓦解,全军覆没。 到了那个时候,真是连哭爹的份儿都没有,更不要说书店开张了,当然,要是那样,更会影响他和菲春的后续发展。 更要命的是,老娘已经九十三岁,年前就差点停止了呼吸,要不是弟弟贵良放假在家,娘更离不开他。 万一老娘在这几天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书店开张也就只能往后顺延了。 这些都是自己能够处理的问题,都不算是最难办的事。 还有更要命的事,在后面等着呢。 什么事呢? 三嘎子从纯谭市一个朋友那里已经获悉,国家开始严厉打击小型饲料加工厂。 因为这些小型加工厂粗制滥造,胡乱掺假,导致饲料市场混乱不堪,价格高低不一,质量参差不齐,对生猪生产带来很大影响。 这关系到老百姓的民生福祉及食品安全,必须严查严打,必须换代升级。 他听说这次要淘汰很多小型饲料加工企业,不达标者不准再上马生产。 要想生存下来,那就要更新换代。而更新换代,饲料厂的生产机械就要升级。 他已经委托朋友打问过了,购置这样一整套大型机器生产设备,就需要近百万的投资,这还不包括一些配套的其他小型设备和流动生产线的配套机电等。 他感觉自己现在就已经头疼得厉害。 他已经答应了年后和菲春一起去购置一台像样的家用轿车。现在看起来,这个计划恐怕又要泡汤了。 晨桥只顾着在医院伺候他爹,眼下派出所不会再来找事。 这是不幸中的万幸。 一旦派出所有了行动,那是限制人身自由的,那是身不由己的。到时候,根本无法抽身到图书生意现场指导工作,那能不耽搁书店开张的进度吗? 现在三嘎子顶着巨大的压力,担着最大的风险,为菲春支撑起这片蓝天。 他要尽最大可能把书店办好。 当书店开始逐渐步入正轨之后,他就可以腾出手来,做自己最急需要做的事情。 初三这一天,三嘎子起了一个大早,叫了一辆出租车,拉上菲春和同村的两个残疾女士,一同开往纯谭去了。 而就在初二下午,菲春的大姑子已经把她爹留在家里,和她丈夫一起赶到了医院。这些都是菲春预期之中的事,都非常顺利的完成了。 三嘎子也一样,这两天再也没有其他事情干扰,干净利索和菲春一起聚集到书店忙活着。 不出菲春所料,这一天姐夫拉皂和他找的一对年轻夫妇,也早早赶到了书店门口等候。 看来,天要成就你的时候,谁也拦不住啊! 尽管还是寒风刺骨的季节,但是,菲春的心里已经充满了阳光,脸上也已经荡漾起久违的微笑。 “你,来搬运这里,你,来负责上架,你,来管理分类,你,来登记好图书目录和价格……” 她已经手忙脚乱,想不起来这些员工的姓名,就开始指手画脚,在一大堆图书跟前指挥起来。 三嘎子和拉皂对视了一下,不约而同地加入了上架、摆放、分类、登记的行列之中。 等中午吃饭的时候,他们沿街向西走了不远,就看到一家刚刚上了招牌的书店。 这个书店房间不大,是一间的门店,名曰:“墨城书屋”。 菲春想进去走一走,看一看,被三嘎子拉住了。 因为三嘎子早已经得知,这家书店就是他最初在那家饺子馆吃饭时,遇到的那几个年轻人开办的。 他从房东秦大友那里得知,这几个年轻人,对三嘎子抢先租赁了他们已经看好的,秦大友的房屋耿耿于怀,怨气很大。 第二百二十一章 偷闲 姐姐的到来,让晨桥有了依靠。 他知道姐姐从小就对他好,什么事都让着他。 于是,他想借这次来县城的机会去找二芹热乎一会儿,释放一下紧张的情绪。 他从年前和菲春吵架,到年后喝酒闹事,再到爹住院,前前后后十多天里,在家里憋得有些难受,他想出去放放风,痛快痛快。 姐姐和姐夫是老实人,晨桥一说要出去一趟,他们马上就答应下来。 “站住,你小子出去干啥勾当去?” 他爹知道他不是什么好鸟,立刻警觉起来追问道。 张开顺不是怕晨桥不在身边,而是担心晨桥坏了菲春的图书生意。 他最担心的是,怕晨桥去纯谭那里找菲春闹事。 三嘎子给菲春帮忙的事,张开顺心里有谱。但是,他担心这个不知深浅的逆子,会找三嘎子算账,到时候假如再野一身骚,弄出个事儿来,那就更会加快菲春离婚的脚步。 现在好容易用自己受伤的身体,换来了暂时的安宁。可不能让这个臭小子再坏了这个稳定的大局。 “爹,不是我说你,我都多大了?我去哪里还用你操心呀?” 晨桥有些厌烦地反问张开顺——意思好像是,自己办事都是准头的,无需老人操心。 他已经忘记了春节当天,跟人家打架,给邻居抹屎,让老爹老娘贴脸磨皮的时候。 “你小子再说一遍?老子没听见!你小子这么说,那就是你小子有准,对吗?你他妈的,你有准去跟人家打架?你他妈的,你有准还去给人家门上抹屎!” 张开顺狠狠地教训了晨桥几句。晨桥立刻低下头,咬着嘴唇,不再说话。 “我还能去哪?我就去大街上,随便溜达溜达就回来。” 大约待了一分钟左右,晨桥终于在老子面前,表现出服软的样子。他老老实实地给张开顺说出了自己的去向。 其实,这是他一个声东击西,金蝉脱壳的技法,他就是利用这个时间段,继续和二芹去幽会,他要到二芹家潇洒一回。 “记着早点回来?” 姐姐见爹不再理他,一句话给他松了绑,把他放走了。 晨桥一出医院大门,急忙掏出一袋烟点上,招手打了一辆车,一边抽烟,一边向二芹家方向走去。 最近一段时间,由于没有了经济来源,晨桥变得很少出门,也不再像原来那样趾高气昂,飞扬跋扈。 今天虽然想着去看二芹,可是,衣兜里空空如也,他不知道见了二芹,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 于是,他先给二芹发了一条短信。 “二芹,我在县城,正在去看你的路上,你在家吗?收到请回复。” 车继续向前开着,晨桥一袋烟吸完,把烟头扔到窗外,哼着小曲等待二芹的回复。 “老宋和孩子去了他姑姑家……” 自从发出短信后,晨桥就每隔一两分钟看一看手机,看二芹是不是回复了他。 当他看到二芹短信说,老宋和孩子都去串亲戚之后,兴奋的有些安耐不住。他在心里早已经开始胡乱想象起来,想着和二芹见面后如何长如何短的。 “师傅,快,开快点,我有急事!” 不到十分钟,晨桥已经来到二芹门前。 其实,他不知道,在此之前,有一个大胖子刚从二芹家走了不久。 二芹开始找野汉子的事,也是最近的事,目前还没有别人发现。 二芹在小区是有名的一朵花,又是一个小媳妇,深得小区男人们青睐。小区里有一个大胖子和她年龄相仿,是她老公老宋单位里的员工,以前也经常来她家里串门。 说是大胖子其实并不很胖,大胖子是他的外号。 这个人的老婆长期在外地上班,他们夫妻两地分居已经多年,大胖子为此心里非常苦闷。 他常常在二芹面前表现的彬彬有礼,殷勤伺候,几年之中,从不跟二芹提出非凡的要求。 二芹觉得这个男人多好啊,比自己的臭老宋强多了。尤其最近几年,老宋身体不好,晚上根本伺候不了她。 二芹心里非常痛苦,可是又不能天天让晨桥来,尤其是现在,老宋又提前离岗在家,那就更不方便了。 于是,她希望能找一个能随叫随到,非常便利的男人。于是,她产生了要和这个大胖子相好的想法。 但是,处于人家对自己的礼貌,感觉无从下手,为这事她非常苦闷,火急火燎,束手无策。 前不久,机会终于来了。 小区里有人组织了一次外出旅行活动,老宋觉得二芹每天在家也挺辛苦的,就让二芹出去散散心。 二芹仔细看了看名单,里面还真有这个大胖子,于是赶快报了名。 这次是三天的旅程,在外住宿两个晚上。 二芹报了名之后,就开始琢磨着怎么和大胖子很自然的联系。她知道大胖子是单身去,于是,她设计了可能会让大胖子上钩的几个特殊动作。 第二天她早早上了车,当看到大胖子后,立刻向他招手把他拉到了自己身边。 一路上他们聊天非常愉快,大胖子还拿出自己随身带的东西给她吃。 当车走了一阵子之后,二芹看到前面要穿越一个山洞隧道,她推说自己晕车,干脆依偎在大胖子身上。 大胖子哪里受得了这样美丽女子的诱惑,他看了看车上的人都在闭目养神,就试探着用手去抚摸二芹的头发、额头和脸颊,关心地问:“感觉好点了吗?还头晕不?想不想吐?” 他一边问话,一边用手在二芹身上试探着动作。 二芹其实也在试探这个大胖子,看他对自己到底是什么态度。所以,任凭大胖子如何动手试探,她都装作头晕难受的样子,也不去阻拦,这就给了大胖子一个明确接受他的信号。 大胖子心里一下子有了底数。 其实,过了一段隧道后,二芹子的心里也有了底数。 他们这是在为晚上打前站做基础。 不出二芹所料。到了第一个目的地,太阳已经落山。 在分配房间的时候,男士和女士正好是对门,而大胖子正好和二芹是对门。 晚餐结束之后,小区里的人各自分散开来,只剩下了二芹和大胖子。他们沿着湖边,在月色朦胧的柳树倒影下,嫣然像一对亲密夫妻一样,漫步在这静谧之夜。 他们回到旅店已经是快要十一点钟了。 大胖子推说要送送二芹,就直接和二芹一块进了二芹的房间。 已经心照不宣的两个人,相互关照着洗了澡。 大胖子不说离开房间,二芹也不说撵他走,然后又心照不宣地上了床。 令二芹遗憾的是,这家伙别看人高马大的,干起活儿来非常差劲儿,甚至比老宋也不强。 二芹现在有些后悔。 怎么费尽心机,找来这么一个窝囊废呢? 大胖子只好向二芹解释各种理由。 其中说到,两大理由。 一个是长期两地分居,生理上受到了压抑,如果和二芹长期好下去,慢慢培养一下,就不会出现这样问题;第二个理由更充足,那就是二人首次亲密接触,太激动太紧张太刺激。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有了这两个理由,二芹也就信以为真了。结果第二个晚上,大胖子在半路提前吃了那种药,让二芹总算有了笑脸。 这次二芹瞅准了老宋串亲的有利时机,再次要了大胖子。 因为没有想到二芹会这么快叫自己,大胖子来的仓促,结果又让二芹非常失望。 就在二芹大失所望的时候,接到了晨桥的短信,她立刻打发大胖子出了门。 心里对晨桥充满了期待。 第二百二十二章 作浪 二芹看老宋和孩子走远了,就发短信约大胖子赶快进家。 大胖子感觉非常意外,这是他们一起旅行回来之后,二芹第一次约他进家。 他诚惶诚恐地来到二芹这里。 只见二芹宽松的睡衣下,依然透出婀娜多姿,苗条秀美的身材,她满面春风,香气迷人。 大胖子一进门就把她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抱起来扑倒在沙发上。 世界上的事,就是这么奇怪,越是希望大的时候,失望就会越大。 大胖子来到老宋家里,这次紧张超越了刺激,这万一老宋半路杀了回马枪怎么办?那不是找死吗? 过去老宋当领导的时候,经常来他家串门,那是为了让领导多多关照,而今人家退休了,自己来领导家串门,竟然是为了勾搭他的小媳妇,那算什么人呀? 平时老宋待他不薄,现在就是二芹勾引,也不应该上钩呀。 他转念又一想,这二芹也是骚情,这老宋前脚刚走,她就瘙痒,莫非她真的想自己不成?也许是吧,只是平日里老宋经常在家,没有给她二芹腾出风流的空闲来吧? 好歹这次是串亲戚,又带着孩子,一般情况是不会返回来的。爽性跟二芹干了这次再说。 问题是这次二芹打招呼太急,他根本没有半点思想准备,上次之所以让二芹满意而归,是因为自己半路里偷吃了那种有效药物,这次这么突然,不知道身体是不是配合捧场。 结果,他带着这样一种心态开始“施工”,当然二芹很不满意了。 这一次和在旅馆第一次亲密接触那样,让大胖子充当了一个翻云覆雨的失败者,任凭二芹怎样兴风作浪,而大胖子总是风平浪静。他没有驱散云雨,反而被云雨轮成了落汤鸡。 二芹一声长叹,把他打入了“地狱”。 老天饿不死瞎眼子雀。 二芹气得浑身发抖的时候,一个温暖的短信伴随着优美的铃声,悄悄钻进了她的手机里面。 她急忙打开一看,原来是晨桥发来的短信。 在她正如饥似渴的时候,晨桥突然来到她身边,她的欲望立刻像气球一样再次膨胀起来。使得她本来破灭了的希望,再次燃起熊熊烈火。她终于迎来了“翻盘”的大好时机。 因为他在已经领教过了晨桥的厉害。 自从十五六岁被晨桥“欺负”之后,晨桥一次都没有让她失望过。 这一次又正好赶在大胖子无能这个节点上,她把所有的赌注,全都赌在了晨桥身上。 说是赌,其实二芹明白,只要晨桥上来,她会一百个满意,一千个舒服,一万个痛快。 她和晨桥都会成为这次“较量”的赢家。 她明白这次是双赢,当然,她更明白自己是双赢中的赢家。 晨桥在医院里像一个病鸡,垂头丧气,萎靡不振,可是,他一进二芹家门,就立刻变戏法一样,换成了另外一个人。 从上次在破屋里和二芹亲热,到现在已经差不多半月有余了。在这期间,他还没有一次男女之欢,对于四十来岁的他来说,那绝对是一种煎熬。 这段时间,他把主要时间和精力,都放在了与纯谭市里那一堆狐朋狗友的吃喝上了,他有自己的肮脏打算。 他和粗脖子、高个子这些人鬼混了一些时日,而这些日子的开销大都是他报销的。期间他们遇见了喝醉酒的黄林草。 这些酒色之徒,在粗脖子租赁的房间里,趁人之危,对黄林草进行了百般的调戏和侮辱,并且声称,这家伙太老,是一个老太婆。 数九寒天,他们竟然把黄林草仍在出租屋外面的大街上。 他们来到歌厅里,对这里的服务生,还动起了手脚。并且由晨桥出高价,为这些哥们儿购买了高档服务,以此换取狐朋狗友的欢心。 随后他狗仗人势,狐假虎威,对三嘎子展开了猛烈的人身进攻。 他们诱骗煽动不明真相的养猪大户,纠集一帮打手,对三嘎子饲料加工厂进行了“讨伐”,对三嘎子本人进行了围攻和羞辱,暗地里还拉拢贿赂派出所,利用公权打压污蔑三嘎子。 其实,他并不是不想和菲春乐呵一番,只是菲春根本不吃他那一套。 无奈之下,他扒光了菲春的衣服,用绳子捆绑在床上,对菲春行非分之礼,结果,还是被菲春一脚踹开了。 这样折腾了几个来回,晨桥对菲春彻底失去了信心和兴致,只好草草收场了之。 因为他在家里经常得不到菲春的滋养,所以,对三嘎子更加咬牙切齿。 打压三嘎子的嚣张气焰,就成了他的当务之急。 他想利用自己认识的这帮狐朋狗友,彻底搞垮三嘎子的所有生意和名声,他要掐断三嘎子的经济来源,他要用经济封锁,把三嘎子扼杀在生意场。 这样以来,三嘎子就像被放干了全身的血液一样,从此失去了生机和活力,从此也就失去了和他晨桥竞争菲春的能力。这样做也就保全了他的家庭和婚姻。 后来由于思虑过度,他竟然没有藏好银行卡,被菲春捡起来之后,他的命运再次遭到一劫——这一次失误,菲春干脆不和他过日子了,带着孩子跑到娘家,并再次提出离婚。 这些突如其来的打击,更增加了晨桥对三嘎子的敌对和仇视情绪。 晨桥现在的想法已经有了更新的变化。 他追求的婚姻目标已不再是菲春,他想通过自己的努力,其中包括把银行卡留给二芹,供二芹随意消费等,把二芹的婚姻拆散,最终娶二芹为妻,把二芹作为原配夫人娶回家。 因为在晨桥心里二芹十五六岁就是他的媳妇了,只不过命运跟他开了一个不小的玩笑——让他出去干了几天公差,随后又把他打回原地。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来回,一个简单的折腾,让他永远失去了二芹。 而命运却像是捉弄他,居然硬把菲春捆绑在他的婚姻大车上。 更令他不解的是,菲春与他的性格与三观,完全格格不入。他竟然不知道,这就是他爹和菲春她娘密谋的结果。 因此,他又思念起自己的老相好二芹来。 他的另一个目标,就是要打击报复给他带来灾难的人。其中就包括菲春、三嘎子,甚至还包括二芹。因为二芹毕竟和老宋结了婚。 好歹现在二芹还念及和他过去的老关系,对他比较客气,又默许他亲近,晨桥这才对她稍微放松了一些。 晨桥进来的时候,二芹开门的手还没有关上门,就被晨桥一把抱了起来…… 后来只听见从里面床上传来,一阵高比一阵的叫床声。 第二百二十三章 佯装 晨桥人高马大,身材威武,长得笔挺,从外观上看去就是一条典型的好汉。 当晨桥第一次侵犯二芹的时候,她根本不知道啥是男女交往。可是,自从接受了晨桥的第一次,她就无法自拔了。 当然从妇女意志上说,她并不希望自己这么小就被人欺负。可是,自从遇到了晨桥,晨桥就给她及时输送了源源不断的呵护和关爱。她似乎找到了自己的靠山一样,被晨桥那带有温度的雄性关爱,死死地缠上了。 她要是不喜欢晨桥这样缠着她,恐怕也不会经过了十几年的历程之后,走到今天这种地步。 从小生在贫寒家庭的她,哪里经受得了晨桥,今天一只鸡,明天一只鸭,三天一百块,五天三百块,半月一条纱巾,半年一身衣服的物质诱惑,二芹慢慢地就由被动的接受关爱,变成了主动的迎合伺候,由自我做主,变成了任由晨桥摆布。 她稍微大了一些后,特别是来到硫铁矿上班,遇到了宋主任主动进攻她之后,她的思想才变得复杂起来。 这时,她才发现,原来晨桥这个家伙,不是在真心喜欢自己,而是在变着法的玩弄自己。 为了不再陷入晨桥为她设计好的陷阱里,她就自觉地有意地同晨桥保持了一定距离,甚至有意地躲开他。 而恰恰在这个节点上,晨桥在老爹运作下,又考上了公职干部,参加工作后不久,进而又抱上了姜副县长的大腿——与他女儿小姜谈起了恋爱,把二芹早已经忘在了脑后。从内心说,他准备等小姜答应下来之后,再提出与二芹分手。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二芹已经提前有了自己的准备。就是这个空档儿,在宋主任的积极攻击和拉拢下,二芹没有等到他的安排,就已经顺理成章地投入了宋主任的怀抱。 现在的二芹,对老宋早已经失去了激情,特别是这几年,她对老宋渐渐产生了厌烦情绪。这才在她身边出现了不能满足二芹,不能让二芹心花怒放,老宋同小区下属的那个大胖子。 现在的晨桥,对菲春彻底失望,对父母耿耿于怀,对三嘎子醋意大发,更要命的是,菲春已经把离婚提到了议事日程上来。 现在的晨桥,像是一个落水狗,像是一个过街老鼠,可是说,在生活上已经是,众叛亲离,走投无路。 二芹和晨桥这种巧缘,正好促成了他们的旧情复燃,烈火中烧。 晨桥激动地抱着二芹,在干净的客厅里,整整转了二十几圈。 连晨桥自己都被转得晕头转向了,二芹早已经眩晕得像是坐上了慢慢攀升的民航客机。 这时,晨桥喘着粗气,抱着二芹一块滚倒在软软的席梦思床上。 晨桥完全可以听得见二芹急促的喘息声。 就这样,他们俩相互盯着对方的眼睛,连喘息都还没有停下来的嘴唇,已经被对方死死地咬紧,直到彼此憋不住了,都要呼吸的时候才慢慢松开。 在滚爬亲吻的过程中,晨桥在二芹不注意的时候,手脚麻利的脱去了二芹的睡衣。 此时此刻,二芹还没有感觉走下飞机,晨桥就已经越上了二芹的航船。 晨桥在朦胧之中已经感觉到,二芹这只在航行中的大船已经开始摇晃和颠簸。 晨桥从朦胧中醒来,渐渐开启了高速运动模式,窗边的风景,似乎已经远远地抛在了身后。随即一个微弱的呻吟声由弱变强,二芹的头已经吊在床沿上,那呻吟的声音越加变得高亢起来。 晨桥甚至感到床头前面的沙发,也在一阵阵的颤抖着。像是大地震之前的多次余震一样,震得沙发碰撞床边发出了砰砰砰的响动,茶几上酒具和茶具,也相互碰撞起来,发出了清脆的磕碰声。 二芹预感到世界末日就要来临了,愈发疯狂地向晨桥发起了挑战。晨桥毫不懈怠,加进了对二芹的最后扫荡。他们之间很快进入了胶着状态。 菲春这边比二芹那边更忙活。 只见三嘎子抱起高高的一摞又一摞新书,从一楼抱向二楼,拉皂搬着没有开封的整箱书籍,一步一步艰难地向二楼搬动着。 小霞和小芹不顾身体残疾,除了在二楼分类和登记,也插空跑下楼梯,从一楼向二楼挪动着一包包的图书。 她们俩不甘落后,干脆让别人把一摞一摞图书放在她们的脊背上,猫着腰迈着一歪一瘸的脚步,颤颤巍巍的向二楼搬运。 拉皂的女儿和女婿,利用自己年轻身体好的有利条件,两个人配合着抬起,由三个整箱摞起来的图书,用力向二楼抬去。 菲春用最大的热情努力,全力指挥源源不断搬运到二楼图书的分类整理和堆放。 尽管是正月的天气,一个个脸上都浸出了汗珠子。 最让人感动的是拉皂,他是今天年龄最大的人。 为了菲春尽快完成图书整理和摆放,他半天连水都没有顾上喝一口,而且,还脱下了穿在身上的外套,和年轻人一比高下。 在搬运过程中,他一直留心每一种图书的分类,帮着菲春清点和整理已经搬到二楼的图书。 三嘎子在这里情况比他们熟悉,除了和菲春碰头清点整理图书之外,他更关注点外面的情况。因为他知道,正因为自己提前抢占了别人欲占的房东房屋,听房东秦大友说,才埋下了不安定的隐患。 三嘎子心里想,房东秦大友说的这种隐患,是明知道的隐患,那是不是还有更加隐秘的隐患也会出现呢?至于是不是还有别的潜在“敌人”,那只能慢慢地在运营过程中观察。 因此,他一直把心思放在了对外。他怕菲春在开张之前这几天出现域外情况。 他已经留心看到,斜对面那个书店,有人在暗暗观察这边的动静。 临近中午的时候,晨桥和二芹已经像是三天没有休息的泥瓦匠一样,一个个瘫软在席梦思床上。 晨桥看着二芹,二芹看着晨桥,彼此似乎陌生起来。 “嗨!你的意思呢?” 二芹忍不住开腔了。 因为这个晨桥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除了第一次醉酒后,尾随二芹那一次没有带礼物之外,从来没有空过手。 二芹等着晨桥的礼物呢。她知道快过年了,在年前已经把银行卡还给了晨桥。 这次晨桥一进门就抱起了她原地转圈,随后就上了床。 她不知道这次晨桥究竟为她带来了什么好东西。 “意思?什么意思?” 晨桥佯装糊涂,眼睛看着二芹光溜溜的香体说道。 “又在装糊涂不是?” 二芹一边训斥晨桥,一边用脚把他从床上往下踹…… 第二百二十四章 救我 “你的意思是什么意思?” 晨桥看着兴奋中的二芹反问道。 “你懂得!” 二芹微笑着回答道。 晨桥看到,二芹此时的脸蛋通红通红的,似乎像刚结婚的样子。 他现在比任何时候都更加喜欢这个二芹。 “呵呵,我懂得?我已经付出的够多了吧?” 晨桥试探着跟二芹说道。 他一边说话,一边看着二芹脸色的变化。 他最近跟菲春闹离婚,心情不好,又没有看到过菲春的笑脸。这次看到二芹红彤彤的脸蛋非常可爱可亲。 他本想说,我把一切都可以给了你,还需要礼物吗? 可是,他现在再也没有年前的经济实力,银行卡被菲春捡到后,菲春又闹了离婚,还回了娘家,这下他爹娘也不再支持他了。 所以,他身上除了年前留下的二三百块钱之外,他几乎再也没有了更多钱。 当然,没有了钱是万万不行的。尤其是遇到了需要你付出的时候。 二芹听晨桥这么一说,心里有些不舒服。 他知道晨桥对她一向大大方方,没有想到这次刚刚过了年,晨桥的衣兜里就如此羞涩。 最起码二芹知道晨桥的银行卡里面,还有七千多块钱没有花完。这七千多块钱足可以应付她一阵子的。 听晨桥的意思,似乎不再乐意为她付出了。所以,她更喜欢试探一下晨桥的真实意图。 “好啊,那我先谢谢你为我的付出。你是不是……” 二芹没有把话说完,晨桥就接了腔儿:“这次有我的爱在此,还不行吗?非要物质付出吗?你懂得,感情是无价的,感情上的付出更具有特殊价值!” 晨桥在二芹面前,从来没有提过感情长感情短的。这次突然这么一说,让二芹有点摸不着头脑。难道说晨桥也配说感情,或者对我有什么意图? 他说的感情,又指的是什么呢? 为了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二芹有意识地,把上次晨桥送给她的一副耳环,从耳朵上摘下来,递给了晨桥。 “别跟我谈感情!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谈感情啊?在玉米地里你怎么不跟我谈感情呀?你这不是正月十五贴门神,晚了半月了吗?” 晨桥没有想到自己好心好意给二芹说心里话,二芹却发起了无名火。他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二芹才好。 他赶紧坐起来,把耳环还给二芹,下床来到沙发上点了一支烟,默默地抽起来。 “不能抽烟!不能抽烟!” 二芹见晨桥娶抽烟,像猴子一样,光着脚立刻从床上蹦下来,跑到晨桥跟前,夺去刚燃起来的烟头,跑到卫生间扔到了下水道里。 “别这样急,不行吗?” 晨桥慢条斯理地对二芹说道。 心里想,你给我要礼物,我就在屋里抽烟。 他知道老宋一般情况下是不抽烟的。他想用抽烟来换取二芹的主张。 “那可不行!老宋不抽烟,他一进家就知道有男人来过。这要是追踪下来,我可是吃不了兜着走的。你难道要看着我去遭罪吗?” 二芹一边说着,一边光着脚跑到沙发边上,拉开了排风扇。 晨桥借机又一次抱住了二芹。 “亲爱的,我明白了。我不抽烟可以,这次没有给你带来礼物,你就别再追究了!年底菲春发现了我的银行卡,她已经给我没收了,还提出了离婚!” 二芹看晨桥表现的还算听话,又抱着自己亲热,只好嘴上说了软话。 晨桥见二芹很快归顺了自己,他随后开始了新的试探。 “二芹,我有一个新的想法,菲春既然要离婚,我也不想跟她过了,不知道你是不是能替我考虑考虑?” 晨桥话说话尽管委婉含蓄,还是让二芹产生了疑虑。 “晨桥,咱们多少年的老关系了,你就大胆地说吧。只要我能帮的,我一定竭尽全力,尽我犬马之劳。” 坐在晨桥怀里的二芹,非常动情地说道。 “那我,那我说出来,你可别恼了我!” 晨桥看着优雅的二芹,就想一下子把她娶回家。他仍然试探着不敢一下子说出来。 “没事的,你说吧,我不恼。” 二芹用手抚摸着晨桥的头发,声音低回的回答了晨桥。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说了。你知道,我长期以来对你有多好,咱们一起长大,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尽管你后来被老宋娶了去,我也娶了菲春。可是,这些年来,我受尽婚姻的折磨。听说你过得也不理想。我不想再这样过下去了。我想……” 晨桥看时机成熟,就结结巴巴地告诉二芹说道。 二芹听晨桥说到了关键地方,又停了下来,知道晨桥要说更重要的事。 她立刻从晨桥的怀里挣脱出来,站在晨桥跟前。 “你这人今天是怎么啦?不能好好地说话吗?我不是说了我不恼吗?” 显然,这个女人有些不耐烦了。 这时晨桥开始在心里骂自己,真不争气,错失了说出来的好时机。 于是,他听了二芹又重复了一次刚才说的话,就鼓足了勇气。 他也站立起来,把双手搭在二芹的两个肩膀上,眼睛盯着二芹,神情异常严肃。 “二芹,我不想和菲春过了,你看在咱们好了这些年的份上,跟我结婚吧!” 晨桥一下子把刚才憋在心里的话,直接吐露出来,然后心里一下子豁亮开来。 他不知道的是,二芹听了他的诉求,立刻恼了火。 “晨桥,你说啥?你刚才说了啥子?” 二芹这么一说,晨桥一下子懵了。 他没有想到二芹竟然会是这种态度跟他说话。 在他的心里,只要自己说出来跟她结婚,她一定会满心欢喜的来拥抱他。现在看来,事情远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 “二芹你怎么啦?不乐意吗?” 晨桥战战兢兢地问二芹。 “乐意个屁!晨桥,你长不长大脑啊?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也不动脑筋想一想,我的孩子都快要上大学了,老宋都已经退休了。再说了,你菲春也没有和你离婚啊?还有,你想两个人结婚就那么容易呀?你想想,就老宋这副残样,他会答应吗?我会离开他吗?我们离不了婚,和你又怎么结婚呀?你趁早别生这个心!这是万万不可能的事!”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二芹说完话,把晨桥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拨到了一边,自己回到床边坐下。 晨桥则原地不动地站在那里,低着头木讷起来。 二芹看晨桥苦恼无助的样子,有些心软,就把话纳回来道:“晨桥,抱歉哈,我刚才有些冲动!” 二芹温和的话语,点开了晨桥的双脚,他向二芹挪动了几步,来到二芹跟前扑通跪下了。 “二芹,这些年来,我知道对不住你。可你知道吗?菲春已经逼得我走投无路了。幸亏有你在,要不我就寻死去了。你嫁给我吧!你要是不嫁给我,我真要去寻短见了,现在只有你才能救我!” 二芹看晨桥一下子跪在自己眼前,她并不急于扶起他,而是静静地听完晨桥的诉说。 第二百二十五章 蹲坑 晨桥突然提出希望日后和二芹结婚的要求,让她非常吃惊和意外。 要是放在十几年前,那可是二芹求之不得的好事,而今天却让她二芹嗤之以鼻。 为什么这么说呢? 那个时候,二芹家庭条件不好,有一个得病的姐姐,爹走得早,娘身体又不好,弟弟还要上学。 而偏偏这个时候晨桥成了公职人员,竟然丢下她远走高飞了。 那一个时期,真的让她伤透了心。 现在轮到你晨桥走投无路的时候了,才想起我二芹的好? 二芹想到这里,气不打一处来。 “快走吧,别在这里嘚瑟了。我中午还要出门呢?” 晨桥一听,二芹不但没有答应自己的要求,而且还要在吃饭的时候,赶自己出门,心中一腔怒火立刻燃烧起来。 可是,这里不是自己的家,并且自己还有求于人家二芹,又不能当下发出来,在心里憋着这团燃烧的火,让晨桥痛苦万分,痛不欲生。 “二芹,走吧,咱们一块去吃一顿饭吧?” 晨桥认为二芹肯定是在糊弄他,没有把二芹说的话放在心上,就直接要和二芹去吃饭。 本来二芹怕他在家里继续纠缠着,提出要和她结婚的事,她是专门赶他出门的,这个时候哪肯和他一起吃饭啊。 “晨桥,你连我说的话都不信,还怎好意思和我谈论结婚呢?” 二芹说完这句话,差点把那个“哼”字带出来。 她知道自己的话晨桥也猜出了了几分,他一定意会到的。只是二芹表现的不露声色。 晨桥的第一反应就是二芹恼了自己,因此不能再在这里纠缠了。 他在心里想,以后没有别的地方去,还会再来找二芹的,现在还不是一下子堵死二芹家门的时候,应该把气氛缓和下来才对。 于是他表现出对二芹刚才说的话,满不在乎的样子,和二芹主动打了招呼,就转身离开了宋家。 他刚转过脸,就咬牙切齿地攥紧了拳头,心里对二芹立刻产生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厌恶和憎恨。 他在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让瞧不起我的人,付出沉重的代价。 离开二芹后,他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在单元楼附近,找了一个稍微隐蔽的地方,静候了三十几分钟。 他要观察二芹说的话是不是真的。 尽管他今天不想再回到二芹家里,他就是想知道,这些年来他在二芹心里倒底几斤几两。 他看了看手机,这时已经整整十二点,他最终还是没有等到二芹出门。 这下,他心里更加明白,二芹现在也不过是对他逢场作戏而已。他知道二芹现在已经不是十几年前的那个二芹了。 二芹的确已经变了变得越来越世故了,变得越来越老道了,变得越来越自私了。 他今天才忽然发现,自己每次欺负二芹,殊不知,是二芹同时也在欺负他。 现在二芹完全是出于对他的需要,而不是那种甜甜蜜蜜的情爱。 这时他才发现,他刚才跟二芹说了那么多话,二芹只是听听而已,只是当了耳旁风而已,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对于二芹来说,老宋不是他的负担,充其量只是他的一个护身符。 然而,现在这个护身符于她已经意义不大了。 因为她自己已经学会了保护自己和自我享受。 他在回医院的路上,思绪千万,感慨万千。 看来他才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他已经似乎失去了一切友谊和朋友。 当然也包括他的那几个狐朋狗友。他的那些酒肉朋友,能经得住事实检验吗? 当晨桥回到医院的时候,他看到文菲和小辉,还有菲春的老娘黄氏都在病房。 原来文菲要赶在初六以前回到深圳上班,他们的工作是不能耽误的。 他们和娘商量着在临走之前要到医院看一看晨桥的父亲。 “晨桥,都找你半天了,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这个时候才来呀?也不说跟文菲他们去吃饭。真是的!” 这是晨桥姐姐的声音。 因为上午是姐姐放他出去的,谁能想到这家伙一出去就跑得无影无踪,哪里都找不到。 本来家里来了客人,而且这些客人,都是菲春的娘家人,这不是正需要他晨桥献殷勤的时候吗?眼下菲春跟他要闹离婚,年前好说歹说,菲春就会不回家。 你晨桥要是略微懂事一点,你怎么能这样对待人家呢? 现在都已经快要一点钟了,你才回来。 难道你不知道姐姐不能离开父亲吗?结果害得人家也吃不好饭,人家能对你晨桥满意吗? “奥,姐姐,对不起了,我走得有些远了点,也忘记看时间了!” 晨桥自知理亏,在爹跟前不敢多讲,就向姐姐赔了个不是。 文菲斜着眼看了看晨桥,没有搭理他这个姐夫。 因为年前他刚刚揍了这个投花姐姐银行卡的混账姐夫。 晨桥自知在小舅子面前抬不起头来,也就躲在一边,不敢正视这个揍他的人。 “老张啊,咱们年纪大了,以后可要长点记性啊,不能再这样没准了。” 晨桥的丈母娘黄氏和老相好张开顺说着心里话。旁边文菲和小辉只好迎合着说几句帮腔的话。 “张叔,你多保重,我们两点多的车票,那我和小辉先走了,等下次来了再看您!” 文菲和小辉与张开顺说着安慰的话,慢慢离开了病房。 姐姐心里想,晨桥啊晨桥,你啥时候也能学成你这个小舅子的模样啊? 看看小舅子多会说话办事,再看看你晨桥算个什么鸟。 唉,你这个不争气的兄弟啊,让我说什么好呢。 “别挂念我,你们就安心去上班吧!” 张开顺扯着嗓子,向正在挥手的文菲和小辉他们回复道。 “医生是怎么说的?什么时候可以出院啊?” 送走儿子和儿媳后,黄氏又回到了病床跟前问张开顺。 “我已经跟医生说过了,反正这个伤一时半会儿也好不了,在医院也不过是输输液,扎扎针。我想回家去养着。不想在给孩子们添乱。” 张开顺和黄氏说话向来没有忌讳,都是有啥说啥。 “是啊,如果看准了症状,只剩下养着,那就早点回家养着吧。” 黄氏和张开顺一样,没有什么客客套套的话,都是一是一,二是二的,直来直去。这是几十年打磨出来的真诚和坦率,更是彼此的友谊和信任。 “大娘,您喝点水吧!” 晨桥的姐姐双手捧着水杯,递给黄氏一杯水。 而晨桥仍然像是上午走出病房前那样,傻傻的呆呆的坐在那把凳子上。 他现在脑袋里根本没有想着父亲,满脑子都是二芹。 第二百二十六章 开业 看着文菲走去的背影,晨桥恨得咬牙切齿。 自己一个堂堂正正的姐夫,竟然被这位小舅子揍了一顿,无论如何心里也过不了这个坎。 不见文菲倒好,见了他气就不打一处来。 此刻晨桥对文菲充满了仇视的情绪。他在心里已经把这个揍他的小舅子列入他的黑名单。 倒是这个丈母娘,对他总体上还算保持了相对热情的态势,可以说是丈母娘家对他最热情的一位。 他最怕的就是那个长相狰狞,门牙外露,左脸颊有三四公分长伤疤的老丈人二鬼子。 每次喝酒的时候,晨桥都不愿意坐在二鬼子的对面,他害怕老丈人的相貌,更不愿意看他的吃相,当然,他更怕跟这位老丈人喝酒。 他想巴结芳文和菲文两个富有的老公,可惜人家根本不尿他。 他是本村女婿,其他三个都是外地的,大女婿生活在远山里面,隔着一座大山,而且又不是本县人。 两个最小的女婿,除了书香门第,就是企业富商家庭,他们都是非常讲究的人,容不得他这个不着调的二流子。 只有他自己夹在中间,不伦不类,不上不下。其实,就连大女婿拉皂也不把他当回事儿。 要说他与拉皂有着非常相似的地方,那倒是真的,比如好色。 但是,他与晨桥的最大区别就是,拉皂嘴甜、勤快、孝顺,而且生意红红火火,还是一位治病救人的好中医,人家非常会哄媳妇,经常把家庭搞得风生水起。 晨桥则不同。 他除了好色,就是好酒好赌好抽好玩儿。就是不会勤快,不会哄媳妇,不会做生意,家庭生活死气沉沉,一派衰败的光景。 另外他还有一个最大的毛病,就是好吃懒做,不务正业,手段下流。只要谁妨碍了他,他就耿耿于怀,怀恨于心。 这样一个人有几个人会喜欢?因此,包括二芹在内,也都从门缝里看他。 拉皂倒是觉得三嘎子更像是菲春的女婿。 三嘎子和拉皂有着更多的吻合度——都是嘴甜、勤快、又孝顺,都爱做生意,而且他最大的爱好是养殖,都喜欢哄女人疼女人,都不是胡吃海喝的主儿,都不是不顾家的主儿。 他们还有一个共同特点,就是喜欢帮助别人,尤其是自家人。 这次菲春的图书生意,有了三嘎子,才可能有今天的热闹场景。 经过三天不知疲倦的劳作和打理,菲春的书店终于赶在正月初六开业了。 门前摆放了社会友人和亲朋好友们的各种花篮,自上而下挂满了热烈祝贺的标语彩带,整个书店充满了喜庆热烈的气氛。 大喇叭不停地播放着悦耳动听的歌曲,友谊进行曲,和经过精心挑选的经典音乐。 音响效果完美优雅,音质音频清脆动听,整个纯谭上空飘荡着美妙的旋律,书香弥漫了整个街道,市民们陶醉在这幸福的世界里。 菲春那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致辞,响彻在大街小巷,门前车水马龙,人们前呼后拥,驻足观看,欢呼雀跃,祝福声,喝彩声,经久不息,震耳欲聋。 “这是哪里人开的书店啊?眼光真不错!” “超前意识太强了!咱们怎么就没有想到呢?热门,热门!” “知道吗?这个书店的女老板可是小山村出来的呀!真是杰作啊!” “真了不起!这个书店需要多大的资本投入啊!真有气魄!” “是啊!这个老板真有魄力!连很多男人都不敢想的事,一个女流之辈,竟然这么出彩!太棒了!” 三嘎子和拉皂站在台下的人群里,他们听到,到处都是褒扬谬赞菲春的声音,到处都是鼓掌喝彩的声音,到处都是赞美与惊叹的声音。 书店终于如期开业了。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纯谭市宣传部、新华书店、市妇联、市残联等单位也都出席了这次开业仪式。 妇联和残联领导,对郎经理安排残疾妇女就业的做法,给予充分肯定和很高评价。 纯谭市委宣传部在纯谭日报和纯谭晚报分别进行了宣传报道。 据当天晚些时候统计的数据显示,开业当日销售各类图书四百六十八册,文化用品,字画作品近三百多件,直接收益近两千元。 面对这样一个成绩,有人高兴有人悲。 斜对面那个单间书店,看到菲春这家书店如此红红火火,再看看自己的收益相形见拙,老板立刻萌生了一些新的反制思路。 他们下午就紧急召集全体员工开会,研究下一步具体有效的应对措施,来制衡菲春书店。 当天下午,拉皂回到了中药材加工厂,开始着手加工厂开工的相关事宜。 三嘎子也及时返回来郎家川村。他已经至少三天没有顾及自己的生意了。 幸亏家里的员工,及时给他电话回报了生猪病死情况,要不是他提前知道了这些零星信息,要是他一下子接受了死猪合计数据总额,他一定会心惊肉跳。 就是这年前年后十多天时间,几乎平均每天要死亡三四头。 这是多么大损失啊! 要不是国家政策补贴,他的损失可能会更惨。 他这次回家途中,专门拜访了畜牧防御部门,并带来了专家和技术,这才有可能暂时控制住口蹄疫的严重状态。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时隔一天,上级来人查看了他的饲料加工厂,并带走了他的相关资料。 这下他心里紧张的不得了。 心想莫非真的如同学所说,饲料加工厂要换代升级吗? 如果真是那样,生猪养殖和饲料加工生意,都将面临倒闭的危险,损失会更加惨重。 哪来的一百万用于饲料生产线的更新换代呀?这不是要他三嘎子的命吗? 菲春那里的流动资金本来就不够,在这个节点上,别说给菲春帮忙,恐怕到时候又要自身难保了!弄不好年前预算的购车计划就要夭折了。 三嘎子想,菲春刚刚开业,不管自己多么紧张,多么难熬,也要全力支持她的书店,气只可鼓,不可泄!一定要把菲春推到一个新高度。 至于自己,再另想办法,另辟蹊径。 他觉得追求菲春,应该一鼓作气,一追到手,而不能轻易放弃,轻易说不。 因为把菲春娶到家里,才是他人生的终极目标。所有,一切都要服务于这个大局,任何时候都不能动摇。 人一旦有了自己的终极目标,就有了为之奋斗的动力和付出。 这样的人生才有意思,这样的人生才会出彩。 世上没有一个完人,但是,只要你是一个有追求的人,有目标的人,并为之奋斗着,直到有一天你圆了自己的梦,那么,你就会毫不夸张地对世人说,我就是一个完美的人! 第二百二十七章 出院 正月初八,张开顺出院的请求,得到了外科主治医生的批准,他就要出院了。 张开顺的老伴在他住院期间,一直照看着家和孙子张佑和孙女张沫,没能腾出时间来照看老张。 她对儿子晨桥和女儿都做了交代,她要等老伴出院的那一天,去医院接老伴回家。 初七这一天,他已经把屋子里院子里门外打扫得干干净净,收拾得利利索索,甚至她把老伴吃什么喝什么都准备得非常充分。 晨桥似乎对这一切都麻木了一样,他没有把娘的嘱托记在心上,也没有任何行动。 他认为一个六七十岁的老人,非要来折腾这一趟没有什么意义,不但帮不了忙,反而是一个拖累,儿女们还要来照顾他,这等于是给他们添乱。 他这个人从来都是从自己的角度着想,来看问题做事情。 而从来不会换位思考,从来不考虑别人。 他不会站在别人的立场看问题做事情。 他不知道老娘一辈子都和老爹生活在一起,这种想法和行动是对老爹的关爱与呵护。 还是年纪略大的姐夫,骑摩托车特意回了一趟家,把他娘接到了医院。 听到公公要出院的消息,菲春也要特意从纯谭市里赶回来,为尽一份孝心。 她从初三离开医院,到现在已经整整一个礼拜的时间了。 在她心里,公公婆婆和晨桥是两个不同的概念,是不能混为一谈的。 要不晨桥住院了,说不定菲春会不闻不问,更不会专门从远处来接他出院回家。 菲春这边刚刚开业,事情太多,头绪太繁杂,她要一下离开这个地方,真不点不放心。 可是,书店这么一大堆事情又靠给谁临时负责呢? 菲春想脱身,这些又都是新来的员工,对谁也不够了解,该怎么办呢? 菲春一时上了愁。 她想用本村的人,可是,她们从来就没有出过远门,对外面的世界一码黑,再说她们对社会的认识也比较肤浅,很容易上当受骗。 她们的能力也有待于考察认证,万一开不好局,这书店的买卖恐怕就会毁于一旦。 所以必须谨慎行事,认真对待,不能有半点马虎。 姐夫拉皂给她带来的这对年轻夫妇,看上去比较精干诚实。 他们又都是本市人,距离家也不远,如果能靠给他们,那该多好啊。 他们对市里的情况也较熟悉,人脉肯定要比其本村那二人要好得多,办事会更方便一些。 可是,姐夫只给她推荐了这两个人,并没有说明是什么关系。 从一般情况看,肯定跟姐夫关系不错,但是,究竟是什么关系,还是需要了解的,这样才会放心。 他思考过后,想给姐夫打一个电话,过问一下。 可是,她又怕姐夫多心多疑,但是,为了自己的书店,为了自己的一份事业,她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于是打通了姐夫的电话。 “喂,姐夫吗?我想向你打问两个人。我要赶在初八上午回去看公公一趟,公公初八就要出院了。 我想把书店的工作,临时靠给一个人。过去我没有跟本村的两个残疾人打过交道,不知道她们的为人处世怎么样。 再说她们都是山村里长大的,见识少,在这里也没有人脉,又不会处理事情,能力嘛,我更不了解。她们又但是残疾人,出门办事又不是很方便。 所有,我想打问一下,你给我推荐的人怎么样。 唉,对了,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呢?你能不能赶快告诉我?真有点急!” 菲春根本没有想到,拉皂给她推荐的人就是他的女儿和女婿。 因为姐夫和菲春娘的特殊关系,不到万不得已,拉皂是不会告诉菲春的。 不过菲春在成长过程中,倒是对拉皂和娘的亲密关系有所察觉。 她未婚先孕在姐姐家待着准备生孩子的一段时间里,她更是有所察觉。 老娘尽管年龄大了一些,但是,她完全可以和外甥外甥女睡在一起。 当然,她更可以和她睡在一起,然而,领她想不到的是,娘居然和姐姐姐夫睡在一起。 更让她意外的是,姐夫居然还睡在中间! 当时她就多疑。 可是,一个是姐姐姐夫,一个是娘,怎么好意思张口过问呢? 当然,其它时候也遇到过不同的情况,都能说明姐夫和娘的关系不一般。 急于对姐夫以前的多疑,这次姐夫带来的这一对年轻夫妇,她照样产生了怀疑。 无疑,她的怀疑是非常正确的,是合情合理的。 她正在忧虑的时候,姐夫那边说话了。 “菲春,你不用老实那样动脑筋想那么多了。我这样告诉你吧,你要是觉得他们两个人能力上没问题,那么我可以向你保证,他们夫妇俩人品绝对没有问题。 他们在市里生活了很多年,你说的没错,我不敢打包票说,他们可以为你独当一面,但是我可以这么说,你只管靠给他们,绝对放心。 打个不恰当的比方说,我和她的关系,就好像你和你家人的关系一样,你说,这样的关系能不放心吗?” 姐夫在那边把话都说道这个份儿上了,说明关系肯定不一般。 尽管拉皂在电话里没有点明他与这对夫妇的关系,但是,从他通话的口气上可以肯定,那是一种非常牢固的亲密关系。 所以,菲春在临走之前,把女子小莲和她丈夫小军叫到跟前,做了一番交代。 “你们夫妇都还年轻,又都是姐夫介绍过来的。我这次要回家一趟,需要临时把书店里的事情委托给你们,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胜任这项工作。 你们都是生活在市里的人,对市里的情况比较熟悉,各方面情况也比较了解,我走了以后,你们就临时负责一下,如果遇到什么作难的事,或者什么突发事件,你们尽管跟我电话里说。过两天我就会回来的。我相信你们会做好的。” 菲春还想在嘱咐一些什么,后来,因为是第一次和他们接触,怕说得多了,让人家多心,干脆就简单交代了一下。 这样的交代,完全可以让他们给自己应付这么几天。 真要是遇上了什么大事,自己不过来恐怕也不行。 她在省城做过这样的生意,知道里面的基本套路。所以,她会应付自如的。 第二百二十八章 长叹 三嘎子急忙从菲春的书店返回老家。 本想自己带来了专家,猪圈里的情况会好一些,谁知道,这些病猪不是一天得的病,而是这些天积累起来的,结果仍然不见好转。 尽管兽医专家做了扎针、注射、消毒等各方面工作,专家离开之后两天内,死猪的数量不但没有减少,反而增加了几头。 这下三嘎子可慌了神,他立刻给专家拨通了电话。 “我是贵友,感谢你能够跑到我这山里头来给猪看病!我有个问题还想请教您。” 三嘎子说话很客气,对方听了就急着追问什么问题。 三嘎子把最近两天的详细情况,一一反馈给专家。最后叮嘱道,有空了一定要再来郎家川村一趟,这里很需要他帮助。 他的话语说得非常急切。 “你说的情况,应该没错,其实,我不是临走之前也告诉过你吗?这种情况是前期积累导致的必然结果,不必大惊小怪。 只要你照着我给你讲的方法去做,过了这两天,一定会好起来的。如果我能腾出时间,我一定再到你那里去看看。” 那边专家显然非常忙,等回答完三嘎子的问题,三嘎子还想问一些问题,那边的电话已经挂断了。 三嘎子有些惆怅,有些失望。 他默默地沿着自己亲手垒砌起来的猪圈,如数家宝一样一个一个地数着。 他看着这些口蹄疫以来造成的残局——已经空了三个圈的猪棚,和其他圈里也都残缺不全,心里万分难受。 三嘎子粗略算了一下,他已经有五十多头生猪死去,减去国家补贴部分,已经损失了将近十万元,这还不包括他的预防和治疗等各种费用。 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猪场直接损失了他年前计划购置的一辆新车。这样的代价,他能不心疼吗?他在猪圈里不停地走动,不停滴地烟,心里已经万分苦闷。 这些困难告诉谁呢?自己身边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时他娶菲春的信心更加坚定了。 他已经四十出头,竟然连一房媳妇都没有娶到家里,弟弟贵良也和自己一样,至今仍然光棍汉子一条。 老娘已经九十多岁了,也没能看到老三和老四的媳妇进了家门。 这是多么悲催的事啊! 他之所以要抓紧时间去追求菲春,就是因为这个老娘,他要在老娘有生之年,把菲春娶到家里,带到老娘跟前,也好让老娘露出一个笑脸,也好让老娘走得更踏实一些。 天不作美,人不如愿。 口蹄疫这样的猖狂肆虐,菲春又一时走不到身边,他心急如焚,心如刀绞。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感觉手背凉凉的,这时才知道自己的几滴眼泪,已经滴嘀嗒嗒掉落在他的手背上。 此时已近中午,他没有半点食欲,心里满腔悲愤,只想一下子发泄出来。 “啊……啊……啊……” 他站在猪圈的一处高地,冲着北边的河川,发出了心中的呼叫。 三声长叹过后,他的心情才稍微平静了一点。 他开始重新考虑,也要把自己的生意搬到纯谭市里的打算。 他感觉在山里生存下来,有着诸多的不便,他试探着,想去城市里闯一闯去。 他这样的思考是有基础的,年前他已经考察过三四天时间,只是他的考察还不够成熟,他的一些条件还不够具备。 他要等待的是,饲料加工厂的顺利生产,和生猪养殖的顺利出栏。有了这些,他也就有了在城市打拼的资本。 他的投资不急,关键是要优先扶持菲春的书店,一旦菲春书店生意红火了,他不但可以抽回自己十几万元的投资,而且还可以得到菲春的资金支持。 这个时候,才是他三嘎子在纯谭市里投资的绝好机会。 但是,就目前的情势来看,事情并不是按照他想象的方向发展的,而恰恰是背道而驰。 他最疼的事也就在这里。 他现在最大的期盼就是,尽快让猪场好起来,尽管恢复生产,确保剩余肥猪不出问题,并如期出栏。这样经过一阵子的治疗和防御,他的猪场就会慢慢恢复到原来的生产势头。 在他开动脑筋正在思考这些大问题的时候,菲春突然打来了电话,他心里一惊,坏了,怕是斜对面那个书店来挑事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日后还真的需要做好防范工作。 “秦哥,我回来了,我回来了!你在哪儿?我想见见你,你啥时候方便呀?” 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打断了他的深度思考。 他接过电话,没有急于说明自己在哪儿,而是反问起菲春的经营情况,看这几天是不是哪里出了纰漏。 “菲春妹子,你回来了好。最近书店运营得怎么样?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吧?” 三嘎子接到菲春的电话,总是拿出一种无所畏惧的口气,并且总是一言一语,一顿一促,不紧不慢,显示出他的老道与果敢。 电话那头给菲春的印象,也总是踏实、靠谱、值得依靠和信赖。 本来菲春关心的是,他的猪场和饲料销售情况,现在她自己还没有说出口,三嘎子竟然先问起自己书店上的生意来了,这让菲春感到有点不好意思。 “秦哥,小妹总是让你这么操心,真是过意不去!我这里一切顺利,我回来之前,已经把书店交给了小莲和小军。 秦哥,我正要问你在哪呢,我想去见见你,听你说说猪场的事和饲料销售情况怎么样。不曾想,你倒是先关心起小妹来了。太感谢你了!哥哥!” 菲春称呼三嘎子都是秦哥,或者直呼其大名贵友,这次叫了一声哥哥,让三嘎子心里温暖了很多。他知道自己没有白白付出,他觉得这才是他追求菲春的刚刚开始,也是菲春发出的友好信号。 很明显现在他们的关系,已经有了新进展和新进步。 他心里又恢复到日前的那种状态。 “嗯,妹子,我现在还在猪场,你先别过来了,你放心,我这里很好。你一回来就往我这里跑,又该人家说闲话了。晨桥和你的关系处得也不太好,咱们是不是晚上见面更好啊?” 三嘎子每次说话,总是把菲春考虑到前面,根本不提自己。 这样的话,早已经让菲春记在心里,她知道三嘎子的心里永远没有别的女人,尽管自己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但是,他在骨子里一直爱着她,自始至终从未改变。 “好,咱们晚上见。不过,你现在必须跟我讲实话,你的猪场到底怎么样?只有你说出来,我才踏实!” 菲春急切的想知道,三嘎子生意究竟遭受了多大的损失。 第二百二十九章 搬家 三嘎子仍然重复着刚才说过的话。 他知道菲春书店刚刚开业,资金周转又比较困难,所以,他在菲春面前,只报喜不报忧,装作十分坚强的样子,意在鼓励和鞭策菲春继续努力,做好书店经营,绝对不能放弃。 有了三嘎子这些话,菲春知道他那里没有问题,也就不再急着见他。 她眼下急需处理的是,如何把公公接回家以后的生活安顿好。只有安顿好了公公的生活,她才能在纯谭那里踏实地开展工作。 她现在的思想,完全不再考虑晨桥的好歹,把全部精力都放在照顾公婆身上。 于是,她建议公公到她居住的新家去生活。 她这样安排是有自己考虑的。 首先,自己的新家水电暖一应俱全,做饭睡觉都十分舒适,要比公婆在老家,扒锅辽灶的生活要好得多。本来春天还没有到来,天气还非常寒冷,这里的取暖效果也非常好。 其次,公婆和孩子们住在一起,方便照顾和照应,双方有点事不用再来回跑腾。孩子们长大了,都能给爷爷奶奶做饭、炒菜、端水、倒茶,并且奶奶不在家的时候,爷爷也会有人照应。 第三,晨桥在家,反正他又不干什么事,干脆让他好好伺候着爹娘好了,好歹这也算是他对家庭的贡献,如果他表现得好,说不定菲春还有回旋的余地。 菲春这样安排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小心眼儿。 这就是把公婆和晨桥安排在一起,公婆对晨桥可以起到一个无形的监督作用。 她知道自己和晨桥关系不好,在夫妻生活上满足不了晨桥的欲望和要求,这家伙免不了会出去沾花惹草。 菲春和三嘎子关系那么好,晨桥在外面的“好事”,菲春不可能一点都不知道。只是她自己也和三嘎子好,又和晨桥感情淡薄,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装聋作哑。 尽管她没有想和三嘎子结婚过一辈子的打算,但是,现实他们已经早已是地下夫妻了。她觉得之所以要监督晨桥,完全是处于对自己、对孩子、对老人名声的考虑。 而她和三嘎子之间的关系,从来都是秘密进行的,可以说基本密不透风。 菲春思想问题都比较透彻,想得远,看得开。 这次安排公婆来她家里居住,还有一个不说自明的社会影响问题。 你想想看,菲春作为一个儿媳妇,能够主动提出来,让公婆在自己新家里居住,乡亲们会怎么看,亲朋好友们会怎么看,这不是一目了然吗? 菲春肯定是一个孝顺的儿媳妇啊! 有了这样的好名声,这不是在给自己贴金吗?这不是在给娘家人贴金吗?这不是在给他们张家人贴金吗? 其实,说一千到一万,最受益的还是她的一双儿女。 做母亲的对爷爷奶奶那么好,这不是在给孩子树立一个好榜样吗? 未来孩子长大了,能不效仿她的做法吗?这不是在传承良好的家风吗? 有了这些,对于孩子们的健康成长,有百利而无一害。 有了三嘎子晚上见面的电话,菲春就开始实施,她给公婆搬家的计划。公婆用过的日常用品,床上被褥,橱柜里的衣服鞋袜之类,全部搬到自己的新家。 其实,菲春的做法,得到了大姑子的一致赞成。 因为,有晨桥在家,又和爹娘住在一起,这就省去了她经常去娘家轮流伺候的麻烦。所以大姑子和女婿对菲春表现的特别亲近,他们夫妇也都积极加入到搬家的行列之中。 娘家人也为菲春的举动高兴。 因为女儿已经提出离婚,并且又表现得这么孝顺,在村里谁能知道他们小夫妻是在闹离婚?他们反而会认为菲春和晨桥关系处的不错呢?这样也可以掩人耳目啊。 所以,菲春的父母也加入了搬家的行列。 结果原计划一天搬清的活计,不到半天就完成了。 谢天谢地!张开顺在心里暗暗佩服儿媳妇的巧妙安排。有了这样的安排,即便菲春不在家,他也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现在大家对菲春的安排都高兴,唯一不高兴的就是晨桥。 张开顺可是他爹呀,媳妇都愿意这样安排,他为什么不高兴呢?他不高兴能说出来吗?在一般农村家庭里,像晨桥这种情况,有些人只担心媳妇不愿意,还没有像晨桥这样,儿子不乐意的。 晨桥不愿意大致有以下三个理由。 第一个理由是,失去了自由。这就正应了菲春安排的目的了。有老人日夜在家里守着,你晨桥能经常在外面疯跑吗? 第二个理由是,不能再把那些不三不四的狐朋狗友,带进家门了。爹身体都成这样了,他还好意思在家里吆五喝六,猜拳行令,吃吃喝喝吗? 最后一个理由是,不能趁菲春不在家,孩子去学校上学的机会,在家里胡作非为了。尤其是不能再把相好的小媳妇带到家里了。 基于以上考虑,晨桥的态度很消极,动作很被动。他在搬家过程中表现的也根本没有别人利索,甚至还赶不上他的丈母娘。 菲春安排得这样好,也有它不周到的地方。 因为,她考虑这些安排的时候,还是停留在住在娘家那个思路上。自己从纯谭回来了,晚上怎么办呢?晚上睡在自己家里还是睡在娘家呢? 公公不能自理,公婆又都搬到了自己家里。难道放下公婆不管,再回到娘家去睡觉吗?那样自己这次安排的影响效果,岂不是前功尽弃了吗? 三嘎子这边又传来了最新消息。 因为年前晨桥在暗地里捣鬼,要陷害三嘎子,而此时已经到了年后,晨桥因为菲春要离婚,爹又住院,没有再次要求处罚三嘎子,他的狐朋狗友——粗脖子和高个子,也不再现身,派出所征求了晨桥的意见之后,这事就算不了了之了。 可是,作为这个案件的另一方三嘎子,还没有得到这样的消息。 下午三点钟的样子,派出所传来消息,告诉三嘎子,这事就算完事了,看三嘎子本人还有什要求。 三嘎子本来不想把问题弄大,又因为现在闹口蹄疫,还有饲料厂换代升级,还有菲春的书店,还有对菲春的追求,所以,三嘎子咬牙表示不再追究。 这件事到此为止,算是派出所里的一个有头无尾的烂尾案件。这样以来,三嘎子就有时间和精力,专门搞好自己的生意和自己的追求了。 为了给菲春留出合理的时间来见面,三嘎子给菲春发去了一个短消息,意思是晚上何时见面更方便。 菲春得到这个消息后,立刻确定了晚上的见面时间。 第二百三十章 包装 为了和三嘎子约会方便,菲春提前做了晚饭。 等一家人吃完之后,她推说要去娘家看看,把洗刷锅碗瓢勺的事推给了晨桥,带上门就出去了。 她没有直接往南走,去三嘎猪场,她知道最近晨桥对她不放心,并且开始怀疑她和三嘎子之间的关系,年前还给三嘎子门上抹了臭屎,她怕晨桥在后面盯梢,出了门她就沿街一路向西走去,一直过了婆婆的家门。 因为此时正是村里人吃晚饭的时候,尽管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在街上逗留的人却很少。 她快要走到娘家东边大陡坡的时候,回头确认晨桥没有跟踪,她才改变方向,向南岸三嘎子老家方向走去。 上了南岸,又拐了两个弯儿,才来到三嘎子猪场。 三嘎子和她是邻居,但是,她很少去三嘎子家串门。 这里太危险,她怕被晨桥随时发现,到那时带给她自己的伤害是小,她最怕伤害自己的初恋情人三嘎子。 他本来没有媳妇就有些可怜,再让晨桥无端地猜忌他,甚至与他闹矛盾,那日后对谁都没有好处,更对不起年幼的孩子们。 因此,尽管三嘎子和她做邻居已经近十年,但是,他们之间的邻里关系,还是比较正常的。 当然,即便晨桥给他门上抹了屎,三嘎子清楚,那是在醉酒状态下进行的,在农村这种情况都不是事。也不会影响以后的正常交往。 这就是农民憨厚朴实的一面,也是善良本分的一面。 三嘎子知道菲春何时找他,他抽空回家简单吃了一口饭,就立刻返回了猪场。 他让看守猪场的郎叔,晚上回家去住之后,从院子里抱来一堆木柴,然后不停地给炉子添柴,火炉立刻亮堂起来,屋里立刻暖和起来。他要在菲春到来之前,把屋里烧暖和,他怕冻坏了菲春。 菲春来到三嘎子猪场,看到屋里面火光冲天,她不知道三嘎子的屋里倒底发生了什么,就快速向这里走过来,她最怕这里失火。 其实,这种担心是多余的,只能说明菲春在心里,非常在乎三嘎子。 当她撩开棉布门帘,迈步进去的时候才发现,原来三嘎子是在给锅子加柴火,是在提高室内温度。 她在心里想,三嘎子真有心,他一定是为了我暖和才加柴火的。 菲春站在那里有些吃惊,她并没有说话,而是看着三嘎子,用手在火炉里添加柴火的样子。 三嘎子扭头要拿柴火的时候,才发现菲春站在身边,他吓了一跳。 “哎吆,好家伙,你可把我吓坏了!” 三嘎子身子抖擞了一下,赶紧站立起来。 “妹子也不说话,刚才真把我吓了一跳!” 三嘎子一边说话,一边把菲春引导床边坐下。自己坐下来继续给火炉添柴。 “秦哥真是一片孝心啊!知道我要来了,就来添加一把火。” 菲春开始和三嘎子开玩笑了。 “孝心?呵呵,是啊!我当哥哥的照顾妹妹,那不叫孝心叫什么?那就是孝心嘛!” 三嘎子半开玩笑半认真的笑着回复菲春道。 “先说正事吧,听说猪场年前就出了问题,现在控制的怎么样?有损失吧?” 菲春看着三嘎子的眼睛,非常关心地问道。 “唉!猪场现在很不乐观。不过,我从纯谭回来的时候,顺便带来了专家,好在专家已经看过了,以后应该不会出现大问题吧?” 三嘎子听菲春问猪场情况,脸上马上严肃起来。 “有专家支招就好,目前损失不小吧?” 菲春和三嘎子一样,随着三嘎子的脸色变化,也跟着调整过来,她依然关心着三嘎子的损失。 “菲春妹子,这叫人算不如天算啊!老天不让咱发财,咱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三嘎子有些丧气的说道。 菲春听三嘎子的口气,知道三嘎子这里情况不妙。 就关切而又着急地追问三嘎子。 “哥,你还跟我打哈哈吧?一圈肥猪都打了水漂,还不赶快告诉我?你都急死我了!” 菲春紧皱眉头,焦急万分。 “妹子,国家有补贴,咱们不用担心的!” 三嘎子看菲春替自己担心的要命,就急忙安慰她道。 “国家补贴有限,一头猪卖几千块钱,才补贴几百块钱,哪能拿回损失啊?” 菲春大致知道一些国家政策补贴情况,就直言不讳的说道。 “唉,菲春妹子,咱们先不说这个,先说说你吧!” 菲春看三嘎子突然要说自己,心里有些吃惊。 “说我什么事呀?很重要吗?” 菲春也下了床,挪动到三嘎子跟前,三嘎子顺势给她屁股下面掖了一个木凳子。 菲春没有想到,三嘎子要拿木凳给她坐,一个屁股没有坐稳,斜倒在三嘎子这边。 菲春一下子侧着身子扑过来,脸正好碰到三嘎子怀里。 三嘎子赶快伸开双臂,把菲春拦在自己怀里。 “哎吆吆,哎吆吆,哈哈哈,哈哈哈!” 菲春被三嘎子抱紧后,仍然还在惊恐之中。 因为三嘎子的手指顶住了她的肋骨,她又转而开始哈哈哈地笑起来。 三嘎子顺势把手伸到菲春的脖子里,凉凉的手,让菲春忍不住咯咯的大笑起来。 “你看看,你看看,我就知道你啥不得戴,你就是还没有戴上。” 三嘎子把手伸进菲春的脖子里,是检查她是否戴上了年前给她购买的金首饰。他把手抽出来以后,对菲春说道。 菲春这时才明白,三嘎子说的是项链。 “哥哥买的,我哪里舍得戴呀?” 菲春看着三嘎子,笑嘻嘻的说道。 “菲春妹子,我这脑袋不够用了。在书店开业时,忘记让你戴了。因为现在你不再是一个普通民众了,你已经是纯谭书店的堂堂大经理了!所以,你有必要戴上,因为城市和农村不同,城市讲究这些。自我包装也很重要的。妹子,我的话你明白了吧?” 三嘎子不紧不慢,有条不紊,把戴首饰这件事说得非常到位。 菲春听完三嘎子的分析,感觉在理,也就欣然接受了。 是啊,以后就要经常生活在纯谭市里了,又是书店的经理,哪能像过去那样随心所欲,没有样子。以后金手镯、金耳坠和金项链一戴上,在做一个发型,换一套漂亮衣服,那才是自己应该有的形象。 三嘎子提出的重视自身形象非常重要,菲春私下里非常赞成。不是有一句俗话吗?人是衣裳马是鞍嘛!说得一点都没错。 自身形象对于书店日后发展定会起到独特作用。 “还是哥哥想得周到!” 菲春显出钦佩的模样,向三嘎子做了一个鬼脸! “别急,年前晨桥把你的银行卡糟蹋完了,说不定他早已经惦记上你的这些金银细软了呢!” 三嘎子提醒菲春道。 第二百三十一章 苦闷 菲春觉得三嘎子提醒得非常好。 是啊,自己只顾着忙来忙去,连包装一下自己都给忘了。 刚才三嘎子的多虑是有道理的。既然晨桥能悄悄偷走自己的银行卡去消费,就有可能偷走自己的金银细软去变卖。 于是,她开始后悔起来。 自己怎么这么不长记性呢?不知道现在这些宝贝还在了没有。人家都说,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难道自己被蛇咬死了,也不长记性吗?真是没用! 既然银行卡被晨桥糟蹋完了,就应该早点去打开看看金银细软还在不在,就应该想到马上把自己藏起来的金银细软,带回娘家去保管,那样肯定比现在安全多了。 现在这些值钱的宝贝儿,都还放在自家的立柜里面睡大觉,说不定早已经不翼而飞了,或许已经被晨桥给变卖了呢。 菲春自从把三嘎子给她购买的金手镯,吊环金耳坠和金项链,全都包裹起来,放进立柜之后,就再也没有打开过。 别到时候打开了里面是个空窝窝,又被晨桥拿出去给糟蹋了。 那可是好几万块钱的宝贝呢,真到了那个时候,也就太惨了点。 “菲春妹子,你不说话,又在想什么呢?是不是还在担心晨桥偷了你的金银细软啊?” 三嘎子猜透了菲春的心思,菲春也不好意思不承认。 “刚才你说得太对了!哥,我担心的就是这个结果!谢天谢地,千万别再给我出乱子了!” 菲春双手合一,拿出和尚阿弥陀佛的样子,做了一个自高而下的恭礼。 三嘎子看到菲春这个动作非常滑稽,心里只想笑出来。 因为毕竟年轻,她的动作半点也不像影视镜头里面的作揖动作,让人看了非常可笑。 她把双手举过了头顶,甚至要放在脑袋后面,真是一个异常的超级动作。三嘎子看了都想笑喷! “菲春,你不用担心,我只是给你提个醒而已。 这次晨桥绝对不敢再去偷了,你上次提出和他离婚,是很厉害的一招。 晨桥现在根本就没有离婚的想法,相反,他最担心的就是怕你离开他,就他现在的状况,好吃懒做,好色成性,不务正业,他爹又不再担任村支书,只要你和他离婚,恐怕他就只有一辈子打光棍的份儿了。 所以呢,你应该放下心来,我保证你的金银细软一件也不会少。” 三嘎子一方面是为了安慰她的情绪,请她不必过分担心,而另一方面是为了鼓励她去勇敢面对。 可是,菲春仍然认为,晨桥很可能偷了她的首饰。所以,心里非常气愤。只想一下子跑到家里查看一个究竟。 尽管三嘎子这么安慰她,她已经有些坐不住了。 “不行,我得马上回去证实一下,如果真的丢了,我也好早点查找啊!” 菲春说话时显得已经焦躁不安,六神紧张。 因为,这些都是她的宝贝东西,都是她与三嘎子相爱的见证。 晨桥从结婚以来,就没有给她购买过这些贵重的东西,她怕晨桥多疑闹事。 所以,她一定坚持要走。 三嘎子这才感觉刚才有些失误。他本想添加柴火,让屋里暖和些,能让菲春多陪他一会儿,甚至幻想把菲春留下了过一夜,现在因为一句话完了。 他知道菲春娘家只有爹娘在家,如果菲春不在家睡觉,肯定认为菲春睡在婆家,毕竟公婆搬家到她家里了,她不回娘家也没啥可说的。 他也知道,菲春不回婆家睡觉,晨桥和公婆也一定会认为,她去娘家睡觉了,毕竟她正在与晨桥闹离婚。 这样以来,菲春就处在两边都不占的节点上,这是一个绝好时机,必须牢牢抓住,再次重温他们初恋的青春旧梦。 三嘎子这么一想,胆子又大了起来。 心里想反正已经让郎叔回家去了,这里只有他们二人,乐呵一番那也是无人知晓的事。 因此,他极力劝阻菲春,并分析了他刚才这个想法。 菲春一听,三嘎子说得非常有道理,正好解决了她的各种借口问题,就想留下来亲热一夜。 毕竟他们至今也没有在一起过上一个囫囵夜,那种滋味儿毕竟是幸福的。 他们毕竟已经很久没有在一起亲密碰撞了。这次能住下了,肯定会擦出火花来。 对于菲春和三嘎子来说,都是干柴与火柴之间的关系。 因此,菲春也兴奋起来了。 三嘎子趁势把菲春抱起来滚倒在床上。 菲春觉得三嘎子给自己跑前跑后,费尽心机,从考察地点,租赁房屋,办理手续,到预订图书,搬运摆放,书店开业都费尽精力,出尽力气,而自己唯一可奖赏他的,也就只有献给三嘎子更多的爱了。 再说她这个年龄,也正是需求旺盛的好时候。 不仅给了三嘎子更多的爱,同时自己也得到了很好的滋润。这样的好事又何乐而不为呢? “菲春妹子,明天什么事也误不了,急性子吃不了热豆腐。你就住下来,等明天再找也不迟。不急不急,宝贝儿不急!” 三嘎子一边哄菲春安心,一边去下床插门。 菲春此时非常纠结,因为这个时候自己的行为非敏感。 她知道娘和公婆关系非常好,又喜欢在一起聊天,万一日后说起这个晚上,哪不就露馅了吗? 到时候在老人面前,还能做人吗? 以后恐怕大多时间都会生活在纯谭那边,如果想在一起了,那就去纯谭,那里又远离郎家川村,少了很多耳目,想怎么爱就怎么爱。 想到这里,她立刻从三嘎子床上坐起来,跳下床头。 “不行,我得回去了!” 三嘎子一把抱住她,仍然坚持要她留下来。 菲春只好给他做了一番解释,并答应他到纯谭去幽会,三嘎子这才恋恋不舍地送走菲春。 送到猪场外边,三嘎子还想和菲春亲热,就去拉住菲春的手,用力搓着菲春软绵绵光溜溜的小手。 菲春完成体谅三嘎子的用意,觉得就这样离开,委屈了三嘎子,因此,她爽性拉住三嘎子的手,引导着伸向自己的衣服里。 三嘎子心领神会,知道菲春不是有意躲开他,而是一种生活的无奈。 回到屋里,三嘎子无心再向火炉添柴,一直回忆着菲春刚才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的甜蜜。 当然,最痛心的就是惋惜,惋惜,惋惜…… 而甜蜜与惋惜过后,又是无奈的辛酸与痛苦。 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把菲春娶到家里啊?! 他的心再次苦闷起来。 老娘的形象再次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三嘎子啊,娘这辈子还能不能见到你媳妇呀?” 每次夜深人静的时候,老娘这句话就会像幽灵一样,搅动他的心房心烦意乱,焦躁不安…… 第二百三十二章 细软 三嘎子带着一个梦睡了。 梦中他和菲春手拉手坐上了婚车。 整个郎家川村沸腾了。 结婚的场面非常排场,大小车辆挤满了村里的大街小巷,高音喇叭播放着豫剧朝阳沟,其喜气洋洋的音乐,响彻在整个郎家川村的上空。 婚礼队伍中,响器班唢呐的吹奏声,高亢昂扬,直冲云霄;庞大的彩旗队列中,彩旗高高飘扬,迎风招展;媒人搬来一把老式圈椅,放在婚车旁边,等媒娘给新娘静完脸颊等一系列动作之后,他迎面抱起从婚车里出来的新娘,迎着一个个乡亲们的笑脸,把菲春抱进了家门;迎亲的队伍,一个个佩戴着红花,意气风发,精神抖擞,在热烈的欢迎声中,把菲春的娘家人一个个迎进洞房。 头发花白,精神矍铄,身穿彩衣的老娘,就坐在院子中央,和至亲们,等待着他和新娘的到来。 照相机交换着不同角度,不同方位,啪啪啪地拍照不停。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送入洞房!” 随着司仪的高声指挥,三嘎子拉着菲春的手,兴高采烈地向老娘跪拜过后,夫妻进行了对拜,随即便进入了洞房。 三嘎子看到老娘的脸上,荡漾着久违的微笑,嘴角流露出幸福的印记,心里甜蜜无限。 “不好!” 这时突然有人喊道。 三嘎子随着声音看过去,老娘已经一头栽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说时迟那时快,三嘎子一声高呼:“快救我娘!” 梦一下子被惊叫而醒。 醒来,三嘎子感觉自己好像还在高呼着,他咽了一口唾液,嗓子眼疼痛的一点都咽不下去。 这些日子,因为晨桥的捣乱,派出所的干扰,菲春书店的忙碌,猪场口蹄疫的折磨,追求菲春的煎熬,把他拖累得已经半死不活。 他从被窝里爬起来,定了定神,借着火炉里燃煤的微光,从旁边桌子上摸出一支烟点上。 他吧嗒吧嗒地抽起闷烟来,这一抽就接连抽了三支。 他看了看手机,这时正是子夜十分,他已经完全没有了睡意。 为了老娘,也为了和菲春结婚,他的心思已经完全集中在这里了。 他多么期盼着能早一天实现这一愿望啊! 老娘啊,我三嘎子一定不辜负你对我的期盼和渴望,您老人家这个小小的心愿,儿子一定想法让你实现。 不知不觉中,三嘎子的眼眶又湿润了。 他干脆披上衣服下了床,在屋子里来回度步。 火炉里的燃煤就要燃完了,他也没有发现。他只管在屋子里走来走去。 他的脑袋里又开始了一大圈事情的再度思考。 一想到饲料加工厂要改造升级,他就不寒而栗。 这改造生意的一百多万从哪里搞来啊? 如果这个机会失去了,就等于失去了自己的经济来源大动脉,那样,自己追求菲春的梦想就会成为竹篮打水一场空啊。 他越想越感觉危机四伏,心里不断打着寒战,他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牙齿已经咬得吱吱作响。 一种前所未有的紧迫感和危机感,像是一杯浓浓的咖啡一样,刺激的他兴奋不已。 不行,我得回去看看我娘,做了这样一个梦,可不知道是好是坏。 他把自己生意上的事和菲春的事,在脑子里盘算了一圈之后,他还是把重点集中到娘身上。 他立刻穿好衣服,沿着老家的方向,穿过村中央的那一条小河,直奔自己的新家去了。 菲春从三嘎子猪场出来之后,在路上一边走,一边思考如何把自己的金银细软取出来放在娘家,等临走的时候,再带到纯谭那里。 她走到河边的时候,还没有理出头绪来。 她一直拿不定主意,她在河边蹲下来,仔细琢磨起来。 她今晚的主要目标,在三嘎子提醒下,已经非常明确了——那就是无论如何拿回自己的宝贝。 她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九点多钟,在冬季,在正月里,这个点说早不早,说晚不晚,是一个让她纠结的痒痒点。 如果这个时间点去了自己家,那面对公婆,是住在这里,还是继续回娘家呢? 如果公婆非要她留下来,她又该怎么办? 难道说,时隔这么久不和晨桥同床了,今晚又要去同床吗? 想起晨桥的模样,想起晨桥做的那些缺德事,她就感到恶心呕吐。 难道这样的男人,以后还要天天晚上和自己睡在一起,天天取乐,天天享福吗? 这不是折磨人吗? 那又该怎么办呢?难道直面拒绝公婆的要求,打道回娘家吗?这种不近人情的做法,自己又如何使得出来呢? 就在他左右为难的时候,一个熟悉的人影,从他眼前不远处一闪而过。 他借着夜色,仔细辨认,原来这个人影进了公婆的老家,奥,明白了,莫非晨桥最近嫌弃家里太吵,他自己返回老家来住了? 哎,假如是这样,那不是正好给自己留下一个可乘之机吗? 等到了家里,如果公婆不提让她留下来的话,她就可以选择回娘家,假如公婆非要她住下来,那就住下来,给足公婆的面子,反正睡在家里也是自己一个人。 她这样一想,一下子又兴奋起来。 她马上跑过小河边,从北岸的老家门前悄悄溜过。 在过公婆老家的时候,她还操心看了看街门,街门是紧闭的。这就证实了她的猜测是正确的。 她的担子越发大起来。 后来,她还是多出一条心来,假如晨桥是去老家给公婆拿东西去了,等自己到了家,晨桥也随后进了家门,那又该怎么办呢? 她从老家路过之后,又有了新的担心。 她继续一边思考问题,一边向前走。 最终她确定,晨桥最好不要从回老家回来,这样自己可以有最完美的选择。 假如晨桥回来了,公婆又非要留下来,那就穿着衣服凑合着睡一个晚上,反正第二天就要到纯谭去了。 她这样想着,心里有了主意。 她感觉眼前当务之急,就是趁着晨桥现在不在家,把金银细软先找出来,隐藏起来。 回到家里,公公张开顺已经睡了,婆婆也准备上床睡下。 “我爹睡下了?” 菲春推开门,低声问婆婆。 “嗯,睡下了。” 婆婆把刚要解开的扣子又扣上,下了床。 她一边下床,一边给菲春说话,语气十分温和。 “娘,两个孩子呢?” 菲春接着问道。 第二百三十三章 失守 “张佑推碗就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应该是找同学玩去了吧?张沫刚从这里回屋看书去了。” 婆婆用温和的语气,回答了菲春的问话。 公婆住的是西屋,紧挨着孙女张沫。婆婆回答问话的时候,已经来到菲春跟前。 “菲春啊,你娘牙疼好些了吧?我听她说这两个天牙疼得厉害,肯能是上火了。咱家里没事了,你就多照顾照顾你娘!” 婆婆是一辈子的操心人,也是实在人,说话都是贴着心说。 菲春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因为她晚饭后去了三嘎子那里,一时有些心虚。 她也感觉有些纳闷,婆婆不是怕我回娘家吗?怎么又劝我照顾娘呢? 她不知道婆婆这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一向实在的婆婆,也许是在替菲春说话,也许并没想那么多。 菲春这样想着,也就没有仔细琢磨。她看婆婆不再说话,就想回避婆婆的问话,回屋里去收拾她的宝贝。 “娘,你早些歇着吧,我去屋里收拾一下。” 菲春故意不提回娘家的事,如果婆婆也不提了,那就找到宝贝悄悄回娘家去。 “菲春啊,你回来一趟不容易,又去过了娘家,既然回来了,就在咱家睡吧!” 菲春本想婆婆没有话说了,谁知道,就在她抬脚迈出门弦的时候,这些挽留的话,还是说出来了。 菲春不得不佩服,还是老姜辣啊! “哎,我知道了。” 菲春也学着婆婆的样子,说话很温暖。 她认为,晨桥很可能不再回家了,就爽快地答应了婆婆。 婆婆一下子笑出声来:“好好,这就对了嘛!” 菲春走出门外,还能听到婆婆发出喜欢的声音。 可不是嘛,菲春已经有好长时间没有在家住了,这次住下来对于他们小夫妻闹离婚来说,也是一个回暖的迹象啊。 所以,婆婆当然十分高兴。 菲春来到屋子里,打开电灯,什么也顾不得,首先打开立柜,翻箱倒柜,一番搜索。 她很快发现包着宝贝的包裹。 她把包裹放在沙发上,一层一层快速揭开,她惊喜地发现,里面藏着的几件珍品一样也没有少。 她兴奋地掐了一下自己的脸蛋,觉得很疼,这才知道,眼前心上人为她准备的金首饰,仍然原物未动,安然无恙。 她吊着的一颗心,立刻回落下来。 接下来,她又慌了神。 这些宝贝藏在哪里呢?晨桥是不是还会回来呀?如果她发现了又该怎么应付啊?她的大脑里立刻产生了诸多疑问。 她抱着这些金银细软,就像三嘎子在屋里,上愁给娘娶一房媳妇焦虑时那样,在屋里度来度去,不知道放在哪里更安全。 这时,她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四十多分。 正好这时她听到了儿子回家开门的声音。 她这才想起来,把这些东西藏在儿子那里会更放心。 本来晨桥惧怕儿子,儿子在他们两口子吵闹的时候,总是站在她这一边。 想到这里,她赶紧又把包裹一层一层地包裹好,抱着进了儿子的房间。 “娘,你怎么还没睡呀?” 儿子看这么晚了,娘还抱来了一个包裹,就惊奇地问娘。 “我出去了一趟,这些东西先放你这里吧,是给人家捎来的,明天还要带走。” 菲春跟儿子什么话都说,关系非常好。 儿子心领神会,也不过问,就把娘拿来的包裹,藏在一个大木箱子里。 这是他上学用过的箱子,放假他就直接带回家来。 这下菲春可是高枕无忧了,她嘱咐儿子早点睡觉,自己也就回到了房间。 她半坐半躺在沙发上,心里想象着三嘎子的模样,假如今晚不回家,直接睡在三嘎子那里,不是也挺好吗?有谁会知道呢? 婆婆认为她回娘家去了,爹娘认为她在婆家睡呢,儿子和女儿都早已习惯了,他们才不管他娘这么多呢! 更重要的是,晨桥也没有在家,她有些后悔她在三嘎子那里的判断。 要是睡在三嘎子那里,说不定这个时候早已幸福满满了。 无奈啊,现在晚了,说什么也不能再去了,况且婆婆和儿子都已经知道自己在家。 她后来做了这样一个自我安慰——三嘎子你放心吧,我不会亏待你的,咱们有的是时间,来日方长嘛,日后我会更多地邀请你到纯谭去,你到了那里,我一定会让你春风得意,潇洒疯狂。 她看着时间不早了,都快要十二点了,晨桥肯定不会回来了。 于是,她上好暖气炉子,脱下衣服睡下了。 她这几天可累坏了,不大功夫她已经进入了梦乡。 梦里她又回到了纯谭书店。 那里很多人围在柜台外面,争抢着购书购物,生意异常火爆,而对面那个小店冷冷清清,顾客寥寥。这样的对比,她在心里偷偷地乐呵着。 一会似乎又像是回到了三嘎子猪场,似乎有一个像三嘎子,又不是三嘎子,那样高高胖胖的男人,在轻轻地脱去她的内衣,并且急促地爬到她身上,她在梦里似乎已经嗅到了他身上的尼古丁味儿。 这个人快速地占领了她,并且动作越来越大,把她从梦中惊醒。 原来她的直觉是对的。 坏了,真的坏了,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晨桥正压在她身上。 她猛地翻身,一脚把他踢开。晨桥不做声,也不开灯,趴在那里不动声色,他似乎还想等菲春睡了,再次借机行事。 菲春多了心,赶紧开灯,起身穿起衣服。 菲春拿起枕头撞过去,气急败坏地吼道:“你个王八蛋,你个王八蛋!又欺负你老娘!” 她一边怒骂,一边用拳头去击打晨桥的脑袋。 晨桥发嘎成功,又得了便宜,只管躲在一边偷笑。这家伙终于用计谋占了菲春的便宜。 原来这家伙去老家,是在制造一个假象,因为老家是菲春从娘家到婆家的必由之路。 今天菲春出门时说了,要回娘家看看,并没有说必须住在娘家。 他知道菲春是一个孝顺的儿媳妇,所以,他乐观地估计,菲春晚上很可能要回来住。 因此,他进了老家不差,其实他一直在观察菲春的行踪。 当菲春从河边往回家的路上走去之后,他就一直盯在路上,见菲春一直没有出现,就知道已经睡在家里了。 为了顺利实现和菲春再次亲热的愿望,他只好熬了再熬,熬到菲春睡熟了,再悄悄地推门进屋,他今天晚上终于如愿了。 所以,不管菲春如何怒骂吵闹,他就是不吭气不还手——因为,他已经达到了目的。 菲春这次自认为做了一件蠢事,心里难受的要死。 第二百三十四章 帮补(求收藏求月票) 小叶终于在正月初八出院了。 作为小叶的亲爹,拉皂心里轻松了许多。 他最害怕小叶的慢性肾病,继续发展成为重症,甚至发展成为尿毒症,导致肾衰竭而丧命。 现在医生告知他们可以出院慢慢调养,这是绝好的消息。 这个结果让拉皂也有些惊喜。 也许这个结果和小叶的心理情绪有着不可分割的密切关系。 最初她的心理负担是沉重的:家里孩子都还小,并且日子过得也很紧巴,生活压力太大。 后来,还突遇认亲爹、认亲人的意外尴尬。这些都让她心理面临巨大压力,情绪以至于难以控制,甚至有些崩溃。 拉皂现在非常感谢黄林草前期对小叶做的预热准备工作。 如果没有黄林草提前预热,提前打基础,让小叶心理有一个缓冲的过程,那么,小叶认亲爹的事,恐怕也不会这么顺利,甚至还有泡汤的可能。 后来他又亲自上阵,面对面给小叶做工作,并且委托小赵还做了大量工作,这才有了小叶情绪上的缓冲,心理上的铺垫和接纳。 她既然接纳了这个亲爹和姐姐的事实,那么,证明她已经慢慢地迈过了这道坎儿。 人就是这样,一旦过了大江大河,日后的情况也就会顺利通畅。 小叶现在就属于这种情况。 经过年前和年后的心理调试和情绪疏导,小叶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而且,经黄林草和拉皂协商,又把小莲和小军介绍给她和小赵。这样,更加强了她认爹认姐的自信和动力。 因为,小莲认爹在前,小叶认爹在后,黄林草在女儿小莲认爹的过程中,发挥了主导作用。 这样,有了小莲的榜样,她也就打消了害羞和耻辱的念头。 随着心理上的放松和情绪上的缓解,小叶和小赵终于和拉皂及黄林草他们,组成了一个最大的一号家族。 出院的那一天,拉皂和黄林草特意把他们的儿女们也都带来,做了一个别出心裁的安排——拍照和聚餐两项活动。 他们把小叶一家和小莲一家拉进照相馆,合起来全员参加,拍照了一张最大最全的一号全家福。 然后,小叶一家和小莲一家分开,分别把拉皂和黄林草拉进家庭,又拍照了扩大了的两张二号全家福。 最后又分别为小叶一家、小莲一家各自拍照了一张,三号全家福照片。 在洗出来的照片里,拉皂和黄林草,格外引人注目。 他们二人俨然充当了这两个家庭的长辈儿,当然也正式成为了他们两个家庭的长辈儿。 为了日后生活和称呼方便,也为了给外人一个名正言顺的说法,他们对外一直以长辈自居,不再考虑小叶和小莲辈分的排列。 他们认为,由于特殊复杂的家庭原因组成的这两个特别家庭,毕竟是一个不正常的家庭。 如果安排实际辈分安排并称呼,那就会给这两个家庭带来负面社会影响,那是得不尝试的做法。 拉皂和黄林草想,他们两个家庭的孩子们都还小,这样的安排还不会给他们造成太大的影响,安排越早,其效果就会越好。 有了这两个成功的例子,拉皂和黄林草的心情,也就完全放松下来。 有了这些孩子们,和孩子们的孩子们,他们的干劲儿就更大更足了,精神也越来越换发了。 有了大人们这种不怕外人耻笑的强大心理,他们的路就会越走越宽广。 拉皂给小莲夫妇已经安排在菲春的书店工作,这样以来,他们这个庭就有了常规收入,解决了他们的温饱问题,和孩子们日后接受教育培养的问题。 但是,小叶这个家庭是不是也要尽快安排,成了他们今天要思考的问题。 刚住院的时候,原本打算等小叶出院了,就让她去中药材加工厂做仓库保管员,让小赵去做销售工作,现在看来未尝还早。 因为小叶应该遵照医嘱,在家静养一段时间。所以,黄林草和拉皂最后商量,让他们夫妇先入职,再回家去调养。这样就可以先给他们发工资了。 这一阶段正好是厂子筹备开业的过程,各项制度和员工分工都还不够完善,正好利用这一段时间,理顺好各种关系和各个岗位,这样也要一个来月才能完成。 等厂子开始正常运转了,估计小叶身体也就恢复得差不多了。 这样就让她一家人都搬进工厂里来住,既可以方便上班,又可以就近调养,养病和上班两不耽误。再把小赵安排到销售部,他即可以及时照顾小叶,又可以得到一份额外的销售收入。 这样的安排,就会让他们小两口的日子越过越红火。 有了这些安排,拉皂和黄林草各有分工,加快了筹备运转进度。 拉皂还有这样一个特别念头,他开始思考着如何帮扶一路上支持过、帮助过,与他有恩的人。 除了小叶和小莲之外,他还想到了岳父和岳母。 尽管他们年龄大一些,但是,可以把他们接过来,看看大门,扫扫院落,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临时性活计。 特别是黄氏给予他的付出最大,以至于难以形容,她不仅给他生娃,还把闺女许配给他。 岳父二鬼子也非常热情友好。 每次去岳母家,二鬼子总是热情地陪吃陪喝,又是猜拳,又是行令,俨然像是一对弟兄。 年轻的时候,自己无知无畏,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过。 还经常打小姨子们的主意,揩她们的油,吃她们的豆腐,现在想起来,这些都非常滑稽而过分。 幸亏菲春、芳文和菲文坚持贞节和把握底线,否则又会犯下更大的罪过。 现在想起来都已经成为沧桑烟云。 但是,这些浪荡的灰色过去,让拉皂心里总像是背负着巨大的历史债务和历史罪责,压得他常常喘不过气来。 现在他创造了这些有利条件,他要抓紧时间,一一反思,一一安慰,一一照顾。 他的思路就是,把自己曾经伤害过的人,与自己有恩的人,统统纳入照顾范围。 他和黄林草已经确定,中药材加工厂一概不对外招工,凡是自己伤害过的人,和与自己有恩的人,都必须纳入用工范围。 尽管他和黄林草是这样思考要安排的,其中已经有不少自家人,生活得要比他们还好,无须他来照顾。 比如像芳文和菲文这两个小姨子,她们的日子过得非常滋润。 反之,说不定人家也可能有帮补别人的想法呢! 有了这样的宏伟设想,有了这样的帮补雄心,拉皂和黄林草,早已经把旧日的男男女女,情情爱爱抛到脑后,开始轻装上阵。 第二百三十五章 据点 年前拉皂的中药材加工厂,已经举行了竣工仪式,现在需要做的就是由点到面全面铺开。 首先确定工厂领导人员组成。由邰拉皂本人担任公司董事长,黄林草担任总经理。 他们的主要职责也做了明确分工。 拉皂负责全面工作,主管人事,财务,产品研发、配方调试与试验及中药材采购等。 黄林草负责具体事务,主管职工招聘,岗位培训,加工生产与宣传销售等。 现在他们的当务之急是,首先建立中药材原材料长效保障机制,确保货源质量及货源供给。 二要及时招聘各职能人员。在人员安排上,首先启用与黄氏邰氏家族相关人员,在这一基础上,主要安排与拉皂长期合作的山区中药材大户及相关村贫困人员。 围绕以上两点开展工作,他们发现难度来了。 难度在哪里呢? 最大的难度就是稳定的中药材种植与收购。 如果工厂进入批量生产阶段,这些零星的中药材散户是无法保障原材料供应的。 拉皂这才想起来,自己这些年来,只懂得天天跑山区收购中药材,而忽略了自己种植和培育试验工作。 如果早几年下手,在家利用自己的庄稼地,做一些适合生长的中药材种植试验,现在可就排上了大用场。 但是,说什么都已经晚了。 那现在又该怎么办呢?工厂都已经筹建完毕,总不能停下来再去搞种植实验吧? 后来,他和黄林草又做了另外一种安排。 这就是两驾马车并驾齐驱,同时进行。 一驾负责分据点收购中药材,确保工厂当下开工生产加工需要。 另一驾负责分地域合作开发种植实验,建立一个稳定的中药材种植生产基地。 一旦中药材种植生产基地成熟,就兼顾第一驾马车,重点保留中药材种植基地这辆马车来运行。 这样既能确保高质量货源,又能保障加工厂正常生产加工需要。既能安排更多劳动力就业,又能增加这些种植户的收益,建立长效运行机制,搭建友谊互利互惠的双赢合作关系。 说高就干,立刻行动。拉皂和黄林草马上分头行动起来。 拉皂利用过去这些的老客户和老关系,与三家大客户签订了收购中药材合同。 分别设在中药材最集中的新一家庄村,郎家川村和他自己的老家邰峪村。 有了这几家大客户的中药材货源供给做保证,他的工厂就可以放心地生产和加工了。 只有这样,工厂的优质产品,才可以和医院商家等签订销售合同,这样才能够确保长期合作,长期供应,当然还有长期收益,长远效益。 有了效益才能确保工厂的成本核算、工人工资和奖金福利。 有了稳定的工资收益和奖金福利做保障,工厂也才能更好更快地扩大经营,发展生产。 围绕三个收购据点,拉皂又开始做起了文章。 干脆他在这三个收购据点,又开始动员中药材大户和自愿拿出土地来种植中药材的农户。 他要把成块成片的区域联合起来,做成规模化种植基地。 通过和收购据点大客户协商,把收购据点和种植基地捆绑在一起,全权委托给他们来代理经营。也可以分开经营。 新一家庄的任务,就交给了黄林草去协商落实,邰峪村和郎家川村由拉皂来落实。 黄林草利用这次提高本村乡亲们收入的机会,在村里召集中药材商户进行大面积集中宣传,又召集代表进行讨论交流和协商,在经过将近一个礼拜的考察协商之后,初步达成了合作意向。 收购据点老板由老者的儿子陈谷子全权负责。 初步确定每年收购中药材(种类待定)十吨以上,种植面积四十余亩。 在邰峪村,原来一起和拉皂一起给曹寡妇干活的老光棍茂财挑头,负责中药材收购。 拉皂安排茂财为收购据点老板。另外又动员茂财联系村民,组成中药材种植互助组,筹建邰峪村中药材种植基地。 郎家川村的工作,最让拉皂头疼。 他知道三嘎子精明又有能力做中药材生意,目前口蹄疫情况又非常糟糕,如果和他联合起来,他恐怕会高兴的不得了。 但是,三嘎子不太符合他的用人宗旨。 更主要是,这个村还有自己的岳父岳母在前面。总不能绕过亲家去和三嘎子讨论协商。 因此,他先找到了岳父二鬼子。他的本意是把他们老夫老妻也和媳妇芳春一样,都接到纯谭工厂里面去生活。 如果这个工作做通了,那么,就可以和三嘎子做一笔交易了。 因为他们毕竟年龄大了一些,恐怕力不从心了。 他试探着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二位老人家,上次我给你们商量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拉皂啊,你就别为我们操这份心了,我们哪里也不想去。” 丈母娘语重心长地告诉女婿。 “我只想让你们去工厂里操点心,做做杂活,顺便也是带你们去那里享享清福。到时候我把芳春也带过去,你们母女在一起多好啊?是不是?” 拉皂耐下心来解释道。 “不行,我们老了,恋家。家里养着鸡和猪,还有山场,文芳和文菲每年都给养老钱,挺好的。就不去了。” 二鬼子抽完一袋烟之后,咳嗽了几声,解释道。 “好,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你们啥时候想闺女了,我接你们去纯谭那里住上一阵子,这样总行吧?” 拉皂听老人都这样说,那肯定是不想离开家,于是他折中式的说道。 “好,好,你有这份孝心就够了!” 二鬼子笑嘻嘻的说道。 拉皂和二位老人解释清楚之后,才开始考虑三嘎子的问题。 吃罢午饭,他拨通电话联系了三嘎子。 “喂,我是邰医生,你在哪里呀?奥,你在猪场?好,好,我在你们村,我想找你商量点事,你稍等,我马上就到!什么?好的,好的!” 拉皂一个电话和三嘎子取得了联系。 拉皂之所以去和三嘎子合作,有他自己的考虑。 凭他个人对男女感情的判断,小姨子菲春肯定和三嘎子分不开,这次又听丈母娘说,她和晨桥闹离婚,弄不好三嘎子还会另有打算呢。 还有一个更为重要的信息,丽莺毕竟是人家三嘎子的亲闺女。 看在丽莺的情分上,也要拉三嘎子一把。 因为他知道三嘎子的生意正在走下坡路。 同样是人,晨桥暗地里在给三嘎子挖墙脚拆台柱,而邰拉皂则正准备找三嘎子联系新项目,扶持帮助三嘎子。 第二百三十六章 基地 “哎呦,怎么回事儿?” 拉皂来到三嘎子猪场的时候,吃惊地发出了惊叫。 猪圈墙根下大大小小五六头死猪,这些都是刚刚从猪圈里扯出来的。 “唉!邰医生来了?” 三嘎子犹豫不定的目光,一下子看到了拉皂的身影。停放着 三嘎子旁边还站立着给他喂猪的乡亲郎叔。 “专家啊,你可来了,赶紧支招吧!你看看死得多惨啊!” 郎叔听三嘎子叫拉皂邰医生,还认为是专家来了,就赶紧跑到拉皂跟前祈求,嘴里发出悲哀的求救声。 “郎叔,这是我的朋友,不是专家。你再去别处看看吧,再仔细查验一遍。走,进屋吧。” 三嘎子让郎叔继续检查猪场,自己和拉皂进了屋。 “你这里够严重的,怎么还没有遏制住呀?损失一定不小吧?”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 “邰医生,你说怎么会有这种病呢?到现在为止,我这已经死了几十头了。 前两天我从纯谭回来的时候,带来了专家,你看看,专家又有什么用。每天都有死亡。 我问过专家了,他说不可能一下子完全遏制住,需要一个过程。说是以后就会好起来的。这不,到了第三天还有死猪。” 三嘎子进屋给拉皂一边倒水,一边介绍猪场的情况。 “奥,是这样啊,已经看过了,应该不会再出现大的波动。唉,我看你这生意鼠末牛头,过年了,应该会好起来的!” 拉皂没有急于提自己的事,而是顺着三嘎子的话聊着天。 他要等摸清三嘎子的意向再做决定。 “邰医生,借你吉言了!我相信日后会好起来的。唉,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吗?什么事尽管说,我全力支持我的救命恩人!” 拉皂终于等到三嘎子说话了。 “兄弟啊,你今后有什么打算?要不要跟我合作一把?” 拉皂见机行事,顺便提出了合作事宜。 “合作?与我合作?邰医生,可别开玩笑。你那是医药,我这是饲料,两码事,我怎么会改行呢?都这些年了,恐怕不行吧!这隔行如隔山啊。我怎么能行呢?” “不是有这样一句吗?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说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 拉皂话还没有说完,三嘎子就接上了下边半句。 两人对视了一下,都哈哈哈地笑起来。 “邰哥你说,我洗耳恭听!” 三嘎子笑完,做了一个拱手。 “好,那我可就要说话了。请问,你想不想承包土地?” 拉皂先提出这样一个问题,这让三嘎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承包土地?就咱这里的山岗薄地,白给我都不要!” 三嘎子不知道拉皂说话是什么意思,就直接表明了态度。 “兄弟,你可别后悔啊?” 拉皂激将道。 “邰哥,我怎么会后悔呢?” 三嘎子听拉皂这么一说,又一次用怀疑的目光盯着拉皂反问道。 “是这样,我看最近口蹄疫吃紧,损失严重,想让你做一件有准的买卖。” 拉皂看三嘎子有心细听,继续说道:“咱这里的情况,我也很清楚。要说承包土地,那是人人摇头的事。其实,很多人有所不知,咱这边土地最大的优势,就是种植中药材。我给你三年时间,你种植多少,我就收多少,全部按照市场最高价。怎么样?” 三嘎子瞪着眼睛,也不说话,在心里盘算着这个生意。 “还有,你种了,有收益了,乡亲们都看着呢,你这有了收益,自然会带动一大片。到时候你就占据主动权。你想多包地也行,你想带动一大片散户也行,你收多少,我就按照市场最高价收购多少。这个买卖只赚不赔啊!” 拉皂说到这里,三嘎子中间插了话。 “邰兄,恕我直言,你可别三住两歇的,我扑腾开一个大摊子不容易,你那里别半路停产了,坑了你兄弟!” 做生意人,谁都会有这样的顾虑,三嘎子当然是人不是神,他的顾虑也是合情合理的。 “放心吧兄弟,咱们签约为准,一纸合约就是法律,我可不敢拿法律开玩笑!” 拉皂说话有理有据,令三嘎子十分信服。 “不光这些,兄弟,还有呢!” 拉皂继续诱导三嘎子。 “还有?还能有什么呢?老兄快说说看。” 三嘎子有些兴奋的追问拉皂。 “你看,我往年不是一直在咱们这里收购中药材吗?以后只要你干上了,我就只管在工厂忙活,村里所有的零散中药材收购,全归你名下了。干脆给你一个一锅端,给你一个垄断的机会。你看怎么样?你可以把你的猪场扩大经营,腾出一个收购据点。你这里就是一根汗毛大小的药材,我也要定了。” 拉皂把这些话,说得只要痛快,只要漂亮,三嘎子听了心里忽悠忽悠的。 “邰老兄,你这突然出现,让我受宠若惊,请允许你兄弟三思而行,过几天等我回话吧!” 三嘎子想留足时间,再仔细了解一番,再做一次精细推算,有把握了再告诉拉皂。 “这样吧兄弟,你也不要说几天时间了,后天吧,后天我们再碰头联系。” 拉皂身上任务繁重,他不能再这样等下去了。 所以,就给三嘎子留出来两天的时间。 “好,后天也行,容我考虑考虑。” 三嘎子答道。 因为拉皂想做一起有把握的买卖,感觉三嘎子有这样的意向,但是,还不敢确定下来。 所以,没有敢说毕竟急切,毕竟强硬的话。他怕这样做使得其反,把活生意做成了死买卖。 黄林草那里的工作,要比拉皂这里顺利一些。 最主要是这里的人,每年卖中药材的收益比较好,客户多,货源多,又是多年来的老传统。 另一方面,是拉皂在那里经营了多年,关系要好的老客户也比较多,积累了很好的群众基础。 所以,黄林草比较顺利地拿下了新一家庄这个据点。 三天后,拉皂与三嘎子也顺利地完成了合作事宜。 随后他们在工厂碰头,交流了各自的成果,讨论了遇到的问题,分析了下一步要继续完成的任务。 因为丽莺和丽燕都是高中毕业班,丽歌也是高一的学生,他们开学比较早,都上学去了。 家务也都处理的差不多了,所以,拉皂这次回厂,还带来了媳妇芳春来帮忙。 第二百三十七章 街遇 拉皂的行动非常快。 和三嘎子谈妥之后,就把芳春带到纯谭中药材加工厂。 现在工厂还没有正式开业,但是已经招聘了三个工人。 芳春负责采购食材,为他们做饭,负责职工们的吃喝拉撒睡。 她每天都要早起,到距离二三远的菜市场买菜。 这个菜市场和菲春的书店,也就隔了一道大街,菲春也经常到这里买菜。 说来也巧,芳春第一次买菜,就遇到了菲春。不过,这次遇到的菲春,把她吓了一跳。 她看着眼前的小妹,竟然不敢贸然去叫她的名字。 只见妹妹发髻蓬松,高高地盘在头顶,几乎看不到刘海,开阔的前额像是一座城市广场,两只细长的眼睛像是广场上的路灯,明亮而闪耀。 更加突出的是她身穿青色统装,白色翻领衬衣被一支显眼的红色领带,衬托得更加神奇,看上去气色优雅,形象靓丽,宛若富豪花园里一朵美丽的海棠。 更让芳春不敢相信的是,菲春这次一改往日农村妇女的普通装束,老板的形象脱胎而出。 她两只花朵一般的耳朵上,轻轻地点缀了两支硕大的24k吊环耳坠,以及同样是24k的耀眼的金黄色项链,悠然地挂在玉颈上面。 当菲春的手拉住姐姐手的时候,芳春清楚地看到,一副似滚动一般的金色手环挽,在手腕上像是一串串翡翠,流光溢彩。 芳春看到妹妹也长高了不少,她的高跟鞋锃光瓦亮,一尘不染,高高地把她衬托在清晨繁华的街市上。 因为在一座城市里,相貌轮廓相仿之人比比皆是。所以,她不敢上前贸然去认这个高端神奇的小妹菲春,她怕认错人之后的尴尬,和无地自容。 其实,菲春已经猜到了姐姐的这种特别心理,所以,她就先开口说话,芳春这才上前搭腔儿。 “姐姐,你怎么一大早在这呢?好生奇怪啊。” 菲春主动上前拉住姐姐的手,硕大的手环在手腕上晃荡不停。 “小春?怎么是你呀?这么高端惊艳,在这繁华都市,姐姐怎么敢认呀?” 芳春张着嘴巴,瞪着疑惑的眼睛,吃惊地看着菲春,这样神态让菲春看了直想笑出声来。 “是啊,怎么不是我呀?” 菲春装着若无其事的样子,笑嘻嘻的对芳春姐说道。 “我看你现在的样子,倒像是电影界一颗新星,哪里敢叫出声呀?从哪来了一个这么漂亮的妹妹啊?你啥时候成了这般模样,真让我不敢相信!” 姐姐憨厚而有些惊恐的样子,让菲春觉得好笑。 “走,走,走,去我店里看看去,早上去我那里吃饭去。” 菲春学着纯谭本地的普通话,发出了邀请。 “不行,不行,我还要回去给工人们做饭吃,不能误事的。” 芳春心里只想着干活,还没有像妹妹这样悠闲自在。 “姐姐,咱们这次不行,你一定要来我这看看,让你妹妹孝敬你。” 菲春比姐姐小好多岁,在她心里,一直把姐姐当做长辈一样,在她未婚先孕,遭受灾难的日子里,都是姐姐陪伴在她身边,而且,至今姐姐还替她扶养着丽莺,而丽莺今年夏季就要参加高考了。 所以,菲春把老姐比母。老姐对她恩重如山啊,她半点都不敢怠慢。 这里再顺便提一下,芳春和菲春也是同母异父,是黄氏在娘家时所生,后来黄氏又许配给了拉皂。 而芳春则不同,她照顾帮助菲春,从来都看作是自己份内的事,都是自己应该做的事。所以,从她内心里讲,还从来没有居功自傲的想法。 因此,她不觉得给了菲春多大的恩泽,就像君子之交淡如水一般,淡定而自然。 她们姊妹两个,一边说话,一边沿着菜市场买菜。 由于时间关系,等买好菜,她们姊妹两个只好相约日后见面,然后才各自回去,开始忙着给职工做早餐。 一路上菲春兴奋不已。 一直生活在山沟沟里的两个姊妹,终于一起走进繁华都市,过上了纯谭市民一样的生活。 她在心底里感激一个人,感激一个矮个子,长相丑陋,在人群里不显眼的一位男子汉,这个人就是她的初恋情人三嘎子,大名秦贵友。 从出主意到考察,从租赁房屋到书店开业,三嘎子为了她,付出的太多太多。 而现在三嘎子正在落冦之中,遭遇着前所未有的损失与煎熬。 一个口蹄疫,让他损失了几十万,一个晨桥,让他蒙受了冤屈,一个书店,让他垫资十几万,一个技改,让他投入百万巨资,这些沉重的负担,压得他喘不过半点气。 她想三嘎子了。她想践行她的诺言,她想邀请三嘎子来市里放松一下,释放一下沉重的压力,缓解一下紧张情绪。 她甚至想把丽莺的事告诉三嘎子。 芳春第一次买菜,又是步行,感觉这纯谭大街上,处处都是干净的,鲜亮的和美丽的,更是繁华的和噪杂的。 她刚来到市里,还有些不够适应。 她走在路的中央,然后,她开始紧张地躲闪着,前面过来的车水马龙。 她转身又躲闪着后面的喇叭鸣笛,似乎每一个车辆都在嫌弃她的出现。 她心里越加烦躁不安,慌慌张张起来。随后她看到很多人都走在大街的人行道上,她又稍微往路边靠了靠。 这样一靠,问题又出来了。 后面自行车的铃声,行人开道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她左右躲闪,前后照看,真的有些应接不暇,手忙脚乱。 有几次差点把提兜里面的新鲜蔬菜给撞出来。 此时此刻的她,脑袋懵得有些发涨,眼前一片混乱,脚步开始歪歪斜斜,她甚至需要小心翼翼找回来时的标记,她怕走错了方向,更怕走错了路线,回不到回家的路。 她第一次买菜,就像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前的一切都是陌生而复杂的。 回到工厂,拉皂已经站在门前等她了。因为,拉皂知道芳春第一次出远门,他有些不放心。 工厂职工的工作耽误不得,而最怕芳春做饭误事。 见芳春一步步走近,拉皂就上前去接芳春手里提着的大包小包。 他帮助媳妇提着蔬菜,直接来到厨房,不厌其烦地嘱咐她,一定要做好每一顿饭。 他告诉芳春,绝对不能把做饭当成小事,职工吃不好,睡不好,都会影响他们的积极性和创造性,都会直接影响他们的劳动效能。 而劳动效能就是工厂的效益,就是工厂的生命线。 芳春是一个重情重义的劳动妇女,拉皂的话她句句都记在心里。 第二百三十八章 决断 三嘎子送走邰医生之后,没有直接去看郎叔那里究竟又发现了什么新情况,而是直接回到屋里点燃一支烟,开始思考拉皂提出的新项目是否可行。 三嘎子心里早就有了探索新项目的想法,只是苦于没有新线索,没有非常适合的项目。 现在邰医生把新项目送到了家门上,那就很值得动脑筋来考虑一番。 他开始分析做中药材生意的各种利弊。拉皂说得收购中药材,建立收购据点,这些一定没为题。主要问题还是考虑种植中药材是否可行。 他分析认为有一下三个方面值得考察与研究。 第一,对于自己来说,中药材种植是一个全新的领域。 首先需要进一步学习中医药相关知识。这一点他不怕。因为,在省城几年时间里,他早已经养成了看书学习的好习惯。至今他家里还订阅了和饲料加工、生猪养殖有关的很多种类的书籍。 他感觉领域陌生不可怕,最可怕的是这个领域没有前途。 第二,他分析了本地做中药材生意的各种条件。 首先地理条件相对较好。所有山上都可以种植、生长。比如,漫山遍野长满了瓜蒌、柴胡、车前草、酸枣等野生药材;其次气候条件相对较好。比如本地农民种植的枸杞、金银花、王不留、黄芪等产品,长势良好,收益可观等等。另外这里是山区,山岗薄地多,种植面积大,可选择余地非常大等等。 在诸多条件里,最主要的是,本地最常见的几种中药材,资源非常丰富。 最后他考虑的是人的因素。 这里如果建立一个收购据点,是不是能够吸引更多的农民,加入到这一行列之中。他要多走访一下,多找人咨询一下。 他思考着如果可行,那就把家里张嘴的肥猪养殖砍掉。俗话说,家有千金,张嘴的不算。道理也就在这里。 有了以上三项思考,他就开始付诸行动。 他一边走访,一边考察。他走村串户进行一一走访,了解中药材资源究竟是否充裕,生意是否挣钱,到底每斤能挣多少钱。 他又要爬山越岭,随处查看中药材分布情况,他要从各类不同版本的中药材图书中,一一识别,一一鉴定,一一追踪。他要弄一个水落石出。 “三嘎子,三嘎子,你出来一下。” 郎叔见他送完邰医生就进了屋,知道他在屋里。可是,进屋这么久就是不见他出来,郎叔就在外面喊他。 三嘎子一听郎叔说话,知道猪圈里肯定又出事了。他收起刚才的思考,快步向外面走去。 “来,我在这里。你来这里看看吧。” 郎叔等三嘎子出了门,就带着他来到另一个猪圈查看。 三嘎子上前一看,立刻傻了眼。整整一圈将要出栏的肥猪,没有一个是站立的。他下了猪圈,一个一个进行检查,结果发现,除了一头还在口吐白沫,满眼流泪,哼哼直叫,苟延残喘,其余已经全部挺尸罢气了。 他挨着个儿,一一数了一遍,足足有十七头。 到现在为止,三嘎子肥猪已经死了六十一头,粗略损失在已经超过二十万。 无奈的三嘎子,看到这个烂摊子,又想到了自己的救命恩人邰医生,是拉皂又一次给他送来了及时雨,这才是雪中送炭呀。 他知道拉皂是一个能人,一辈子做生意没有太大的失误,尤其是做中药材生意,把家庭治理的丰富有余,几近小康生活。 在他生意进入低谷的时候,又是他想到了自己。 这不是又一次救了我的命吗? 尽管他还没有迈开走访考察的第一步,可是,在他心里已经奠定了,做好这块生意的思想准备。 他养猪这些年来,有着深刻的体会。张嘴的生意说赚就赚,说赔你也挡不住。 相对于张嘴的活物,中药材和他经营的饲料生意才是相通的。 尤其是中药材,他可以放心的转移搬运,可以放心地加工储存。不会出现大起大落的现象。 于是,他做出了一个决定,他决定把专家请来,为他的现存生猪,做一次最后的鉴定。 凡是没有半点问题的生猪,他都要以市场价或者低于市场价,及时出栏卖掉。不再一天天看着活蹦乱跳的活物,每天都有死尸出现。 这种场面给他带来的负面消极情绪,他已经受够了。 至于饲料生产,他还要慎重考虑。 关于是否要换代升级,他做了一个最后的论断——那就是必须换代,必须升级。 他从附近硫铁矿的发展过程中,早已经摸出了这一发财秘诀,这也是行业市场的规律——那就是,在国家提倡换代升级的关键时刻,你必须爬上去,而不是白白地被吃掉。 因为,在国家政策执行过程中,很多中小饲料场都会立刻下马。而做了换代升级的饲料场,则由于淘汰了更多的饲料场,给他们留下了足够的生产空间,这就让换代升级的饲料场成了香饽饽。 这就决定了饲料场必然会有一个非常好的发展前途。 权衡利弊之后,三嘎子做出了果断决定——保留饲料场,处理掉猪场,扩规经营中药材收购与种植新项目。 有了自己的决断,三嘎子心情好多了。他想借助于邰医生的实力,来壮大自己的生意规模。 “哥哥,你在哪里?快回家吧,咱娘不行了。” 三嘎子的心情刚有了好转,弟弟又打来了电话。这是一个和很坏的消息。 他没有跟郎叔说实话,直说家里有事,让他操点心,自己就急匆匆向河川方向跑去。 他上气不接下气地来到家。 他一进院子,就看到了屋里已经挤进去好几个人。 原来他二哥和二嫂,已经来到老娘病床跟前,本村的姐姐也已经赶到。几个上了年纪的邻居,正在和弟弟商量着给老娘穿衣服,静脸等事宜。 贵良见哥哥回来了,就哭着向三嘎子简单介绍了老年弥留之际的情况。 三嘎子为没能见老娘最后一面,而悲痛不已,泪珠子啪啪啪地一连串掉在衣襟上。 “给咱自家的姊妹们都通知过了吗?” 三嘎子问弟弟贵良。 “都已经打完电话了。你看咱是不是先给舅舅家里的人通知一下?” 贵良不知道亲戚们如何通知,就和哥哥商量。 “那是娘家人,必须先通知的!其他的都要及时通知!” 三嘎子回复弟弟之后,又一口气数遍了所有的亲戚。 他们弟兄们开始分头通知起来。 第二百三十九章 塌天 娘死了。 三嘎子悲痛欲绝。 按照村里的传统习俗,三嘎子弟兄四个商量,下葬日只能定在正月十三。 原来他们计划排五下葬,如果按照这个时间,那就要排在正月十五。 农村人有个说法,初一十五这样的日子是不能下葬的。因此才定在十三。 安排在排三,中间只有一天多的时间,所以安排起来非常紧张。 三嘎子本想给老娘用一口好棺木,可惜派人在三里五乡的木匠铺里找遍了,也不见有太好的棺木,所以,只好买来了一口材质坚实,木板厚实,做工精细的松木棺材。 当一家人把老娘静静地安放在棺木之后,按照本地惯例,由本家一位老者主持指挥,手里端着盛满硬币的杯子,秦家各兄弟姊妹以及全家所有晚辈儿,按照由大到小的顺序,依次从杯子里拿出几个硬币,然后撒在棺木里,这位老者提示,每个人撒完之后,手里必须留下一枚,直到最后一个人结束。 然后,再行盖棺之礼。随后全体孝子们可以放声大哭。 哭过一段时间之后,当三嘎子绕过棺木,要跟大哥说话的时候,棺木一角,正好碰在三嘎子的额头上。 三嘎子一阵剧痛,哎吆了一声,拿手去额头一摸,手上立刻沾染了鲜血。 姐姐和哥哥看到了之后,赶快拿纸去擦。 三嘎子心里最清楚,这是老娘死不甘心,恨三嘎子没能在她临走之前,娶上一房媳妇。 虽然人走了,她在那边还在提醒三嘎子,一定要娶上一房媳妇,成家过日子,传宗接代,只有这样,她才会安心的离去。 在当晚守灵的时候,三嘎子他们弟兄两个一组,在母亲棺木前面轮流燃烛焚香。 三嘎子不管这些分工,他自己要连续守灵两个个昼夜。 无独有偶,三嘎子坐在那里,要站起来插香的时候,又一次被棺木的前面的棺盖碰了额头,而且巧合的是,又碰在上一次那个地方,顿时鲜血如注,三嘎子和众人,轮流用了很多纸巾擦拭,才慢慢止住了血流。 三嘎子看到自己满手的鲜血,一下子把他忧郁的情绪带向了无限深渊。 此时此刻,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爽性扯起嗓子放声痛哭起来,直哭得地动山摇,山河同悲,草木落泪。 夜深人静,又是正月,这悲哀的呼唤老娘的声音响彻云天,一直在郎家川上空回荡,久久挥之不去。 三嘎子发出颤抖而痛苦的哀嚎,令人心酸而梦碎。 他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老娘,请您老人家放心,我一定要把菲春娶到家里做您的媳妇,并且我还要帮着弟弟贵良,也尽快找到一房媳妇,让你老人家在天堂里永远安心。 下葬这一天,菲春回来了,她换下来普通装束,摘掉了金银首饰,脱掉了高跟鞋。 她没有过问晨桥是怎么做的,只管自己行事。 她来到灵堂前面,向已经逝去的老人三鞠躬,并在乡亲们的记事本记下了一千元的大礼。 三嘎子叩头一结束,就站起来走到菲春跟前说话。 菲春看到三嘎子痛哭流涕的样子,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她不顾家人们的眼光,站在三嘎子身边,用宽心的话,一直安慰三嘎子,希望他多多保重,节哀顺变。 拉皂也来了,他在灵前给老人行了三鞠躬之礼,随后也和菲春一样,记下了一千元大礼。 在非常关键时期,他依然放下厂里的所有工作,专程来到郎家川村为老人送别。 郎叔等不到三嘎子回猪场,后来得知三嘎子他娘不在了,就立刻赶来了。 不过,他来了之后,端详了老人遗容,和老人说了一些告慰的话,行了一个送别礼之后,他就走了。 他心里为老人的去世痛苦,也为三嘎子的损失难受。 因为圈里还有不少肥猪需要他料理。 回到猪场,他看到一头头肥胖的大猪相继死去,又想起这位大嫂的离世,他放开嗓子,面对一堆死猪,哭得死去活来。 郎叔是三嘎子的本家,又是长辈,和三嘎子在一起时间最长,感情也最深。 他家条件差,可是无论遇到什么问题和困难,都是三嘎子跑前跑后,尽心尽力,把所有的问题和困难一个不落,全部解决了。 菲春这次回来,完全是巧合。 从表面上看,三嘎子毕竟和菲春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充其量就是邻居关系。 菲春这次回来,是想找三嘎子商量一件重要的事,没想到一回来就遇上了这样的事。 她最近遇到了一些麻烦事,既然三嘎子在处理丧事,她自己又无法解决,只能把事情推迟到以后再解决。 什么样的事呢? 一个是预定的图书被截留了,还有的是延缓到货。更难以接受的是,一些供不应求的畅销书竟然断档了。 菲春按照预定图书的地址进行了电话联系,回复的都是已经按时发货。那么这些货到底去了哪里呢?她真的百思不得其解。 因此,最近几天,菲春常常被噩梦惊醒,一整夜一整夜无法安睡,这些问题一直在她心里翻江倒海,弄得她精神恍惚,身心疲惫,甚至白天都会打盹发昏。 拉皂听到三嘎子老娘不在的消息,是从岳父二鬼子那里得到的。 他本来准备回村里找三嘎子,协商合作事宜的进展情况。 二鬼子告诉他,先别来了,三嘎子正在家里,处理老娘的后事呢? 再说了,二鬼子是不赞成女婿和三嘎子合作项目。 毕竟三嘎子在年轻的时候,搞大了三闺女菲春的肚子,弄得他在相亲们面前抬不起头来。 这不是欺人太甚么? 可是,他欺负了你,你还只能打掉牙往嘴里咽,干吃哑巴亏。 因为,被搞大肚子的毕竟是自家的闺女,名声传出去,吃亏的还不是自己? 更重要的是,三嘎子不是别人,而是他战友秦有德的亲侄子。 又是自己亲自托秦有德这个关系,把三闺女送去的。 有秦有德的老面子搁在中间,自己把闺女送到省城,这能埋怨谁呢? 因此,二鬼子对三嘎子恨之入骨,咬牙切齿。 这些事随着时代的变化,现在都已经成了过眼云烟,二鬼子这才情绪好了一些。 三嘎子和拉皂过去有交情,尽管二鬼子并不希望他来给三嘎子家吊孝,拉皂还是如期而至了。 这些年他和三嘎子的关系越来越好,越来越默契。所以,如果听了二鬼子的话,那就太不近人情了。 拉皂来的意思有三层。现在一层也不能交流了。 这三层意思是他和三嘎子初步打成协议后,才想起来的。所以,他想尽早告诉三嘎子。 第一层意思是,他要告诉三嘎子,如何识别中草药的质量等级。 如果能提前告诉他,三嘎子就会少走弯路,减少不必要的损失。 第二层意思是,他想告诉三嘎子,中草药如何种植。 他那里有专业的书籍,可以提供给他借阅及借鉴使用。这样做也会避免耽搁种植大事。中草药种植一耽搁就是一个季度,甚至一年,这会严重影响第二茬收成。 还有第三层意思,他想根据三嘎子这里的产出率,给三嘎子分出三个等级来。 也就是走一个量的浮动价格,产出得越多越好,价格就越高,优质优价,劣质劣价。 现在这样的场合是不能提的,他只能耐心等一阵子再谈。 第二百四十章 吊孝 二鬼子转辗反侧。 三嘎子的老娘走了,要不要去送这位老人一程呢? 按照村里的习俗,秦家有了丧事,朗家人是要冲锋在前的。这就和朗家人有了丧事,秦家人冲锋在前一样。 按照惯例,二鬼子是必须去的,而且礼节也不会少。 问题是这二鬼子和三嘎子之间因为菲春的事,在过去好长一段时间里,关系比较冷淡。 二鬼子想,不去上礼,让乡亲们知道了,像是自己不懂事,不近人情一样,甚至知情者认为他小心眼,要是去的话,他从心里是不情愿的,但是,又怕乡亲们笑话他。 这到底去还是不去,在他心里纠结了很长时间。 他真的上了愁,他的小心眼被黄氏看在了眼里。 “二鬼子呀,三嘎子他爹不在的时候,你都去过了,他娘不在了,你能不去吗?” 黄氏提到了三嘎子爹不在的时候,二鬼子还记忆犹新,那个时候他是憋足了怒气才去的。 “那个时候,菲春刚回来不久,很多人都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哩。” 二鬼子低着头给老伴解释道。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不是都看到了吗?最近一段时间,菲春和三嘎子交往密切,打得火热,他对菲春的支持有多大,你应该知道吧?这个情,你能不还上吗?” 黄氏结合孩子们之间的发展变化,又开始说服二鬼子。 “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个啥?我在三嘎子这小子这边,还真有点拐不过弯儿,迈不出这个坎儿。” 二鬼子满脸愁云对黄氏说道。 “依我看,菲春前一段时间和晨桥闹离婚,现在又和三嘎子这么亲密,说不定有一天,他们之间的事情,会有走到一起的机会。 你要是现在不去,到时候真有咱们后悔的。你还是去一趟好,去了把脸一摸拉,就当啥也没有发生,就当还是以前的那种乡亲关系。 更重要的是,这次秦有德肯定在场,正好你们见一个面,毕竟人家给咱办了好事,多好啊!” 老伴说了半天没有说在点子上,现在她忽然提起了秦有德,二鬼子听到了秦有德这个名字,心一下子软了下来。 “你不提秦有德,我倒是忘记了,可不是吗,还有秦有星啊,当年我和有星还一起当村部多少年哩,有星和开顺又都是亲家,还是老伴说的有道理!” 秦有德和自己是老乡又是战友,过去还给菲春安排了工作,还和秦有星是老搭档关系,和张开顺的亲家关系,那是必须去的。 于是,二鬼子似乎把以前的思考都抛在了脑后,起身往外走去。 “你这个家伙,火爆脾气,说走就走,你还没有拿礼金呢!” 黄氏一边提醒二鬼子,一边从兜里掏出来两张百元钞票递给他。 “两张?” 二鬼子看了看黄氏递到手里的百元票。 “还能少了呀?这都几层关系了?” 老伴提醒道。 二鬼子不再问话,就急急忙忙出了门。 “二鬼子,你记住了,到了那里你要好好表现,该忙啥你就忙啥,昂?听到了没有?” 等二鬼子走到大陡坡跟前,黄氏又急急忙忙跑出来,追加了这些话。 她怕二鬼子和上次三嘎子爹去世的时候,表现不一样。 “回去吧,我记得呢!” 二鬼子应了一声,嘴里叼了一支烟,身后冒出一股股烟雾,急匆匆下了大陡坡,向三嘎子那里走去。 张开顺的身体还不行,一直躺在家里,出不了门。 他得知三嘎子老娘去世的消息后,心里非常难过。 在他看来,这个女人很了不起。一个富裕家庭出身的她,因为老人戴了高帽子,出嫁成了问题,最后才算嫁给了弟兄多的秦有寿。 说来也巧,上一辈弟兄四个,他来到秦家,又接连生了四个儿子。 大儿子赶对了点,早早娶了一房媳妇,分门另过去了。 二儿子一看形势不妙,以自由恋爱的方式,做了人家的上门女婿。 让她煎熬的是,等了大半辈子,也没有等来三儿子贵友和四儿子贵良的媳妇。 这是她死不瞑目的遗憾啊。 张开顺看着这位老人经历的煎熬,心里总有挥之不去的忧伤。 他也曾和老伴试探着,把张家姑娘介绍给三嘎子,可是,他们之间没有那种缘分,也没有能管出脸来。 后来自己的儿子又走了麦城,从一个公职人员,一下子变成了一个农村青年。 他当大人的也已经听到了菲春和三嘎子的小道消息,可是,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晨桥,实在让他做了难。 如果不是他和黄氏关系密切,由黄氏亲自做主,才把菲春娶过来,说不定菲春也就成了她家的儿媳妇了。 他越是这样想,越觉得亏欠三嘎子这孩子。 他知道三嘎子已经四十出头,仍然光棍汉一条,真是好可怜的孩子啊。 于是,他决定给三嘎子家上一份大礼。 但是,他不能动弹啊,那该怎么办呢? “要不咱就让晨桥去吧,这不是一样吗?只要上了礼,一切都有了。” 老伴怕争强好胜的张开顺强行起身,就安慰他道。 “老伴啊,这个你就不懂了。上礼归上礼,人情归人情,一码归一码,不能混在一起。 现在咱们是邻居,出门就是灵棚,我必须亲自去吊孝,这才是最大的人情。晨桥顶个屁用。人家谁还瞧得起他呀!” 张开顺说起晨桥,气得满肚子都是气包。 “你这个老头子怎么去呀?我一个老太婆能架动你呀?” 老伴看着张开顺的惨相,不想让他行动。 “去把晨桥叫来,一块架着我。” 张开顺的话音刚刚落下,菲春在外面使了礼,刚走到院里。 这时晨桥见菲春回家了,也从外面跟着回来了。他是向菲春要钱的。因为他怕孩子上学回来,给他要钱。 “菲春?他爹,菲春回来了。唉?晨桥也回来了。你们回来正好,赶上架着你爹去吊孝了,咱们一块架着他去吧。这老东西,不让他去,他就要去!” 黄氏看着菲春解释道。 于是他们三个人,菲春和晨桥一前一后,老婆子跟在张开顺后面出了门。 张开顺的到来,让众乡亲大吃一惊。纷纷前来帮忙搀扶。 秦有德也看到了被一家人架着的老支书,他非常吃惊。他还不知道怎么变成了这个残相。 他回来之后,还没有来得及去看这位老书记,而老书记现在居然成了残疾人,心里很不好受。 他在心里盘算着,菲春这孩子不错,张开顺又是她公公,等嫂子的事情办完了,他要带老支书去省城里诊治一番。 三嘎子在灵前看到了这一幕,急忙上前去搀扶。 第二百四十一章 毛病 张开顺在众人搀扶下,行了鞠躬礼。 三嘎子百感交集,就给老支书搬来一条长板凳,请他坐下。 晨桥瞪了三嘎子一眼。心里想,我爹都这样了,你还乐意让他在你娘灵前守灵啊?你想得美。 他搀起爹就要走。结果被爹拦住了。 “行了,行了,你们不用管我了。就让我在这里坐坐吧。” 倔强的张开顺,晃动了一下双臂,以示菲春和晨桥还有乡亲们,你们都散去吧。 他这个动作激怒了儿子晨桥。 “爹,你都这样了,你还叫人放心不?赶快回家躺着吧!” 张开顺摇了摇头,摆了摆手,意思是请你离我远一点。 菲春看着公公要这样坐下来,心里也很着急。只是晨桥把话说在前面了,她不喜欢和晨桥同流合污,所以,她不好意思顺着晨桥说话。 等晨桥站在了一边,菲春就在公公耳边低声说了几句,然后,给晨桥使了一个颜色,他们这才把张开顺架着送到家里。 在他要离开的时候,秦有德挪动着笨重的身子,赶紧拉住张开顺的手一起送张开顺回家。 他一边走一边了解张开顺的病情。当得知情况后,他跟张开顺事先做了一个约定,希望老支书能听他的话,按照他的安排,近期到省城医院去做一个彻底检查。 秦有德告诉张开顺,或许省城医院医疗技术手段相对比较先进,能够解决他这个半身不遂的问题。 他告诉张开顺,人到了老年,最怕身体不能运动,特别是四肢骨折,颈椎腰椎伤害。不能因为这样久拖不治,影响了生活质量。 张开顺听了秦有德的话,心里非常暖和,表示十分感激。 菲春在一边连连称是,表示感谢这位大伯的关心与帮助。 多年不见的秦有德,菲春已经不敢相认了。 如今,他老多了,尽管腿脚走路没有大碍,但是,脚步明显没有过去灵便了,精神状态也不如从前。 他的外貌变化也很大,头上不仅增添了更多的白发,脸上也已经皱纹横生,似乎还有些哮喘的毛病,不停地咳嗽。 和十几年前相比,真是判若两人。 “菲春,这是你在省城的有德大爷。” 张开顺指着秦有德,给菲春介绍说。 “菲春,你就是菲春啊。哎呀呀,你看看我这记性,已经认不出你的模样了。哦,哦,我刚才还见到你爹了呢。刚才你爹还说起你来着。听你爹说,你也到外边开了一家书店是吗?” 秦有德有些老态龙钟的样子,用不太有神的眼睛,慢条斯理地说道。 秦有德听说是菲春,他立刻想起了当年给他看书摊的,那个十几岁扎着羊角小辫的姑娘。 当然,此时此刻,他也不会忘记她未婚先孕的事。 因此,他已经把话题扯到了她开书店的事上,以此来转移过去那个敏感而又尴尬的话题。 “是,大爷,我刚开不久。” 菲春简单地回答了一句,她不敢在大爷跟前班门弄斧。 他们一边说着话,已经走进了菲春的家。 张开顺告诉他,这是菲春和晨桥的家,因为自己身体被碰伤,就被菲春接过来居住。 秦有德看到家里到处都收拾的干净得体,就对菲春大加赞赏。 由于过去自己做错了事的缘故,菲春在秦有德面前不再提及在省城看书摊的事。 菲春便给秦有德大爷倒了一杯水,递到他跟前。 黄林草这里,在完成新一家庄的中药材收购据点筹建和种植基地合作任务之后,又开始了一项新的工作。 因为年前已经收购来的中药材都还是原材料,现在她开始组织三名工人,在中药材筛选车间进行仔细筛选。 中药材怎么筛选呢? 他们首先把干透了的和潮湿的药材区分开来,把潮湿的继续晾晒,把发霉的影响药效的剔除掉,然后,选择干透了的进行分类筛选——把中药材的根茎叶,分三个类别进行切割。 在加工车间进一步分类仔细加工,去掉粗糙,去掉杂质,然后,再进入粉碎车间加工。 他们现在是开业后的试运营。 对加工出来的中草药,根据不同的中成药配方验房,再做仔细配伍,从而研制出新的中成药制剂和中成药成药。 尽管拉皂事先和芳春进行了有效沟通,芳春知道了黄林草的真相,但是,由于芳春的到来,黄林草还是耿耿于怀,醋意满满。 所以,当拉皂告诉她,芳春只是做饭之余,也要来这个粗加工车间帮忙的时候,她心里非常抵触。 首先,芳春年龄比她大,她要叫芳春姐姐,她从口里叫不出来,即便有时候能够叫一声,可是,那就像学狗叫一样难受。 其次,自从拉皂去她家收购中药材,联系上她以后,拉皂就以收购中药材为名,和她交往频繁,特别是后来又协商合作办厂,更是天天住在一起,抱在一起,睡在一起,跟夫妻没有什么两样。 突然间来了一位监督她,夺她男人,夺她爱的大姐,她实在顺不下这口气。 还有一点,尽管拉皂和她已经步入到正常轨道上来,可是,从感情上,她仍然继续把拉皂当做自己的男人和依靠。 这种精神上的依赖,恐怕要伴随她今生今世。 她男人走得早,她又生长在那样的特殊年代,那种特别的家庭里,她养成了享受安逸,天性好色的生活方式。 最近一段时期,特别是她帮助小叶认了拉皂做亲爹以来,她和拉皂就分床分屋睡觉了。 从那时起,她和拉皂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亲密接触了,她每个晚上都非常渴望得到拉皂的滋养和浇灌,可是,还是理智控制了她。 不过,那段日子还好,毕竟在医院的时候,白天还可以经常在一起聊聊天。 而现在,这个大姐芳春一来,更打破了她的心里底线,现在连经常在一起聊聊天的机会都不多,她心里非常郁闷。 她每天晚上一个人躺在空旷的床上,胡思乱想,难以入眠。 她常常以自己和拉皂的浪荡方式,想象着拉皂和这位大姐的无限浪荡,而把自己抛到了九霄云外,心里像是一百个乱箭穿心一样疼痛难忍。 所以,她现在有着巨大的排她性,只要大姐一出面,她就会把她支到一边。她最不乐意芳春去她的车间干活,她最不希望见到芳春。 只要看到芳春,她就头疼。 她在心里已经有了自己的算盘,她要另开炉灶,再建一个分厂,然后把拉皂糊弄过去,把那位大姐留在这边,也好让芳春去守空房,去体验被冷落的滋味。 这样她就会幸灾乐祸,浑身痛快,她的老毛病又犯了。 第二百四十二章 谋划 三嘎子送走老母亲,按照原来的计划,联系了屠户,把圈里剩下的二十一头肥猪全部拉走。他和郎叔又把死在圈里的四五头,干脆拉到附近的地里进行了填埋。 一天下来,他尽管很累,但是,没有了生猪,他心里一下子轻松了许多。 这一天晚上,三嘎子把郎叔请到家里,丧事上剩下的蛋菜酒肉,他和弟弟贵良做了一大桌丰盛的酒菜,他要和郎叔痛痛快快地喝几杯。 他本想还把自家的叔叔大爷都叫来,因为他们年纪大了,又怕出问题,所以,只把大哥二哥叫了过来。 从年前出现了口蹄疫到现在,不仅自己不能消停,也一直牵挂着郎叔的心。郎叔和哥哥弟弟们,总是跑前跑后,精心照顾,精心治疗,甚至郎叔晚上把被子挪到猪圈里,和猪睡在一起。 要是没有郎叔的忙碌,没有弟兄们的操心,他哪里能够腾出时间外出考察啊?菲春书店的开业不都有郎叔他们的功劳吗? “郎叔,这些日子辛苦你了!来,侄子敬你了!” 三嘎子把就酒杯起来,恭敬地在郎叔的酒杯上,轻轻地碰了一下,然后,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三嘎子顿觉神清气爽。 “三嘎子啊,你多喝点,我平时不喝酒,今天总算把这张嘴的东西处理完了。别说你心里轻松了,我也感到松了一口气。今天呢,我也多喝几杯!” 郎叔喝了第一口,也许和三嘎子是一样的爽口感受,所以,平时不喝酒的他,今天也破例要跟侄子多喝几杯。 三嘎子看到了郎叔的爽快,知道他已经放下了沉重的思想包袱。 养猪生猪很不容易,白天忙,夜里还要操心,特别是口蹄疫期间,今天这头猪病了,明天那头猪死了,甚至一天下来能死亡五六头,这样沉重的心理负担,压得郎叔抬不起头来。 因为是给自己的自家侄子帮忙养猪,他不敢有半点怠慢和闪失。 只要有一头猪病了,或者死了,在他心里就像是一块巨大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让他久久喘不过气来。 现在这种状态已经一去而不复返了。 因此,郎叔也就敞开了酒量,要和老侄子多喝上几杯。 这天,三嘎子不仅叫来了郎叔,也叫来了两个哥哥。原来老娘在的时候,他之所以不这样做,主要是因为怕惊动干扰了老娘。 现在老娘去了天堂那边,他这才安排了这次酒局。 老娘的白事上,三嘎子没有让其他三个弟兄们出一分钱。他全部大包大揽,一人承办。 按照原来的想法,三嘎子准备了这么多酒菜,是想把老支书也叫去,考虑到他特殊的情况,也就只能委托弟弟,给他往家里送去了不少的酒菜。 按说他应该把邻居晨桥也叫来,他毕竟是自己的邻居。但是,他考虑到晨桥年前年后的种种表现,和他对菲春的折磨和蹂躏,再加上这家伙酒疯很坏,只好打消了这个念头。 他现在很想把菲春叫来,可是,这时的菲春已经在纯谭开始经营她的书店生意了。 他想把邰医生也叫来,可惜,拉皂早已经在中药材加工厂忙碌的不可开交了。 因此,他只有与朝夕相处的郎叔和弟兄们在一起相聚了。 四个弟兄们轮流与郎叔敬酒,郎叔已经有些晕。 三嘎子知道郎叔酒量不大,又为自己服务了多年,不能让郎叔喝多了酒,那样就不好了。 郎叔不提,三嘎子也清楚,现在圈里的生猪一下子处理掉了,郎叔最担心的事却出现了——是辞职回家,还是另外安排工作呢? 这是三嘎子叫来这几个人喝酒的另一个原因。 酒喝到一定程度,三嘎子把话题扯开了。 “郎叔,大哥,二哥,还有贵良,我今天把你们召集过来,不是只为了喝酒,我还有更大的任务要完成,有更上愁的事要与你们商量。你们可要给我好好地出出主意啊!” “什么任务呀?” “什么事你这么上愁呀?” 大家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 “是这样,我呢,已经和邰峪村的邰医生私下里达成了一个合作意向。什么合作意向呢?就是在咱们村设立一个收购中药材的据点,然后,再召集一部分人种植中药材,在设立一个中药材种植基地。不知道大家怎么想的,就像听听大家的意见。” 三嘎子随后点了题。 “以前不是那个邰医生每年都来收购吗?” 郎叔每年都会在闲暇的时候到山上采购一些药材,卖掉贴补家用,认识这个邰医生。 “这个我知道,只零碎的收购咱们村的,量太小,挣不了多少钱。要想多挣钱,就要扩大收购范围。” 大哥偶尔也和中药材打交道,就补充说道。 “邰医生在纯谭市里筹建了一个中药材加工厂,这不,他已经把收购的事交给我了。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事了。扩大范围完全可以,邰医生说了,我收多少,他就要多少。这个没问题。我是想不干则罢,干就干大。所以,我还想搞中药材种植。” “我听有人在地里种植过王不留和金银花。他们种的面积小,收益不是很理想。这个咱可以去打问一下。” 二哥的邻居曾经种过。所以,二哥想回去过一下具体情况。 “二哥你有邻居的电话吗?你现在就问问吧。” 三嘎子做事从来不拖泥带水,说做就做,从不推迟。 二哥在三嘎子催促下,立刻打通了邻居的电话。 不错,没有几分钟的功夫,三嘎子就了解了王不留和金银花的种植收益情况。 原来,这里的气候还是很适合生长金银花和王不留的。只是二哥的邻居才种植了两年时间,积累的种植经验还不足,不过据说,亩产要比种植粮食收益好得多。 三嘎子心里想,只要中药材收益不低于粮食的收益,这事就能干。老百姓种啥都一样,只要收益好,就可以扩大种植面积和种植规模。规模上去了,当然收益也不会错。 这件事大致讨论到这里,他心里已经有了谱。 “来来来,大家给我的信息很重要。为了这次生意成功,我提议,咱们干杯!” 大家一起端起了酒杯。 “来来来,第二杯酒继续干。我还有事要征求意见呢?” 看大吉都很兴奋,三嘎子开始烧第二把火。 “郎叔,猪圈里的猪卖光了,你也不用担心没事做。你呀,继续给我搞中药材生意行不行?” 三嘎子知道郎叔为下一步没事干上愁,就先把他作了安排,让他吃了定心丸。这样郎叔就可以轻装上阵了。 “老侄子说了算,你叫我干什么,我肯定老老实实好好干。” 郎叔当下表了态,借着酒力,他脸上出现了笑容。 “咱弟兄们,我也有事相求。我看是不是,都能在种植中药材上,都给我带一个头啊?” 三嘎子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确实弟兄们没有想到。 说是弟兄们,其实就是指大哥和二哥。因为三嘎子和弟弟贵良的地块都在一个户本上。 “没问题,你说咱们怎么个种植办法吧。” “就是,大哥种植多少,我肯定比大哥少不了。” 三嘎子见大哥二哥都表了态,心里非常高兴。 “谢谢大哥二哥支持我。咱们第一年种植,都不要太多了,这是试验阶段,我看最多三亩地,可以多种植几个品种,看哪个品种更适合咱们这里生长。” 三嘎子拿出了初步意见。 第二百四十三章 花聚 菲春在家也不闲着。 她跑到县城医院为公公拿来不少药物,又叫来村医给公公按摩,指导公公恢复体能训练。 她还跑到娘家,跟娘商量着带他们二老去纯谭市里小住,以便帮助他们做饭,和做一些后勤保障工作。 因为大女婿拉皂才说服他们去纯谭中药材加工厂,被他们婉言谢绝了。 所以,三闺女提出来这个问题,他们不能勉为其难,只好跟菲春打退堂鼓。 这样才好在菲春和大女婿中间找到平衡。 他们觉得子女们一天比一天中用了,都想带他们去享福,他们成了孩子们眼里的香饽饽。 二鬼子和黄氏整日心里都是美滋滋的。 黄氏也不避讳拉皂说的这些话,总是不包不瞒,实话实说。 菲春得知姐夫现在的进步,心里也蛮高兴的。 比起过去,这个践踏伦理道德的流氓家伙,已经是很不错的表现了。 她觉得人并不都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结论,只要内存善念,只要有一个重要节点,能够撞击出火花来,那就是人生最关键的拐点。 有了这个拐点,日后就会从错误的轨道上,扳回原来的正确轨道。 现在姐夫很可能就是这种情况。她想起姐夫过去对他动手动脚的肮脏行为,就恶心呕吐。 这样一个人,现在能做到孝顺老人,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有时候在她脑海里,也出现一种不祥的预感,那就是拉皂又想她娘了。他现在之所以让娘去他那里,只是为了和娘在一起更方便。 但是,她这种想法只是一闪念而已。因为娘毕竟都六十多岁的人了,不可能再有那种激情与他胡来了。 这样一想,姐夫的正面形象又凸现出来。 她在老家待了两天时间,就有些坐不住了。 她正在跟爹娘说话的时候,小莲又急促的打来电话说,书店又停水了。他们几个人用水成了问题,还要到对面的一家饭店提水吃。 菲春得知这个消息,又把前段时间图书推迟和断货联系起来,她隐隐感觉这里面隐藏了一个阴谋。 或许暗地里有人使坏。她不觉心中唏嘘不已。 自从书店开业以来,顾客盈门,业务繁忙,流量增大,书店生意,红红火火。 或许是有人眼红嫉妒,在背后开始使绊子。 这是摆在她眼前的首要任务,必须早日查清。一日不清,一日不宁。 于是,她跟爹娘打个招呼,就直奔纯谭去了。 快到县城时候,她接到了菲文的电话。 “姐姐,刚才听娘说,你在来县城的路上,今天正好礼拜天休息,我和芳文想与你一起去纯谭看看。 书店开业我们参加了,现在生意怎么样我们是不知道的,也不说再让我们去指导指导呀? 你可别忘了,你妹妹可是文化馆的主管,是专门管理图书的行家里手呢!” 菲春听菲文说她的身份,一下子提醒了她,她自认为自己干过书摊生意,自己什么都懂,却忽略了自己这个内行妹妹。 这次她去了正好给她出出主意,解决一些实际问题。 菲春听到两个妹妹要和自己一起去,心里非常高兴。 以前她只怕耽搁妹妹们的事,从来不敢打扰她们,现在她们找上门来,真是一件大好事啊! 山不转水转,妹妹前去指导,那倒再好不过了。怎么忘记菲文的文化馆馆长身份呢?真是越来越忙糊涂了。 “菲文,姐姐正在愁眉不展呢,欢迎馆长妹妹前来光临指导!我已经到县城了,你在家等我,我马上就到!” 菲春放下电话,急急忙忙来到菲文家。 她一推开屋门,哈哈,屋里不至一个菲文,芳文已经也在这里等候了。 她们姊妹两个是商量好的。在菲文给娘打通电话后,知道菲春要路过县城,就特意叫上了芳文。 正月里正是姊妹们串门的好时光,这是一件增加友谊和亲情的大好事。 “芳文也在这里,真好,真好!我们一起去。” 菲春一进门就答应下来。 “你不让去还不行呢!我们是商量好的。这个已经准备好了。” 菲春按照菲文手指的方向看去,在客厅里摆放了一对非常漂亮的花篮。 “哇塞!真漂亮!” 菲春睁大了眼睛,显出吃惊的样子赞美道。 “姐姐,就凭这对花篮,今天到了纯谭,除了法国红酒,什么都不喝。” 芳文嫁给了商家,说话就是不俗,口气非常大,张口闭口就是法国德国的。 “怎么样?怕了吧?” 菲文见菲春有些吃惊,就激将菲春道。 “哪个怕?威士忌,人头马,我都不怕,怕你个啥?” 菲春在省城时,经常看书,知道国外一些名酒洋烟,就夸口道。 “我姐行,我姐行!不愧是书店老板。郎老板,你好,你好!” 芳文转过身,伸出手去给菲春握手,嘴里继续调侃姐姐道。 菲春立刻伸手迎接。 “走,咱们行动吧,不然赶不上喝你的法国红酒了。” 她们姊妹三人一块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纯谭去了。 “你们到了,我再给你们推荐一个人,你们俩见了一定吃惊!” 上了车,菲春想,既然两个妹妹来了,那就把大姐也叫去,这样的话,郎家四朵金花就全了。 “叫一个人有什么惊奇呀?” 芳文不知道菲春说的这个人是芳春姐姐,说话显得有些高傲。 “芳文,你知道个屁,人家现在是大老板,这个人就是她的……” 菲文经常爱开玩笑,而且大多与男女关系有关。 她说道嘴边,又停了下来。 “这个人是谁呀?车上就咱们三朵金花,还要你藏着掖着呀?” 芳文现在已经学得伶牙俐齿,丝毫不给人留情面,就催促道。 “金,屋,藏,娇!” 菲文看芳文一直催促,就一字一字拉长嗓门说道。 俩妹妹都知道菲春与晨桥婚姻关系糟糕,总是幻想着菲春在省城野了心,菲文就有意挑逗菲春道。 “去你的!菲文,你再说,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菲春听菲文说她金屋藏娇,就嗔怒地用拳头去打菲文的肩膀。 “哎哎,停车,停车!” 菲春正要去打菲文,向外看去,正好到了姐夫的中药材加工厂,她想借机把大姐芳春也带上。 自从第一次见了大姐,只是相约而已,各自奔忙,至今未能见面。 今天正好趁着两个妹妹来了,带上姐姐,来一个“满汉席”。 “这是什么地方?” “怎么在这里停下?” 两个妹妹像是在云里雾里。 因为拉皂做中药材加工厂,从来就没有声张过,即便有人听说过一些风声,他们也不知道这个厂就建在纯谭,而且距离菲春的书店,只有一街之隔。 “走,进去你们就知道了!” 菲春带头和两个妹妹进了厂。 第二百四十四章 扬威 菲春是怎么知道这个中药材加工厂地址的呢? 她第一次在菜市场碰到姐姐买菜后,她也经常去菜市场逛逛,是姐姐告诉了她大概的方向。 她知道厂门口挂着这张,“邰氏中药材加工有限责任公司”,白底黑字招牌非常显眼。 附近二百多米处,有一个最明显的标志就是,一棵一搂多粗,树冠发达,枝叶茂密的老柏树。 很久以前这里是一座文庙,后来改成纯谭市第一中学,这是一所当地着名的规模最大的完全中学。 “你找谁呀?” 门岗一位老者见她们几个走过来,就上前盘问。 “菲春,怎么是你们来了?快进来,快进来!” 芳春听到老者问话,往外边一看,是自己的三个妹妹走进来,她手里拿着一把正摘的韭菜,已经从门岗屋里走了出来。 现在人手少,厂子把这里既当门岗,也做厨房。看样子姐姐已经准备做午饭了。 “大姐?你怎么也在这里呀?” “怨不得菲春姐说,要给我们惊喜呢,原来是大姐在这里呀?” 芳文和菲文,在这里见到芳春姐,感觉太出人意料了。 果真是一场惊喜。她们不由得把目光都投向姐姐芳春。 “大姐偏心眼儿,你怎么告诉菲春姐,不告诉我们俩妹妹呢?” 芳文又一语惊人,说话总是不饶人,什么话难听,她就说什么话。 “就是,就是大姐就是偏心眼儿,今天中午咱俩妹妹非把大姐灌醉不可!” 菲文的话尽管没有芳文说得犀利,但是,她也学会了围追堵截。 “什么灌醉不灌醉的?菲文,你们要拉我出去吃饭啊?咱这里正要做午饭,别走了,都在这里吃吧!” 芳春听菲文的意思是,要一起吃饭,就挽留姊妹留下来。 “谁吃你的粗茶淡饭呀?咱们今天去吃大户!” 芳文向大姐挤了挤眼,以示要跟菲春走。 “就是,就是,今天我们说好,要喝郎大老板的法国红酒。” 菲文也跟在芳文后边迎合道。 “大姐,我们今天就是来请你参加满汉席的!” 菲春看两个妹妹,你一句我一句的挤兑她,就干脆邀请大姐立刻行动。 “满汉席?” 芳春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她不知道这个满汉席是什么意思。她一脸懵逼的看着菲春,小声问道。 “傻大姐,满汉席就是我们姊妹们聚在一起吃饭呗!” 芳文把她手里的韭菜,夺出来放在一边,调侃大姐道。 芳春这次恍然大悟,傻乎乎地冲姊妹三个咋了咋舌,又“嘿嘿嘿”地笑了笑。 “大姐,时间不早了,你快快安排一下,咱们一块走,外面的车还等着咱们呢?” 菲春一说有车等着,大姐立刻跑去找黄林草交代去了。 她知道拉皂出门办事去了,中午饭是不能耽误的。 “黄经理,黄经理!” 她来到加工车间,看到黄林草正在指点工人做活,就低声叫道。 尽管黄林草和她年龄差不多,但是,论辈分儿她要称呼黄林草姨姨,黄林草应该是长辈儿。 因为芳春是黄氏和别的男人所生,黄氏是米氏所生的大闺女,而黄林草则是米氏所生的四姑娘。 黄林草知道芳春找她有事,有意和人说话,对芳春不理不睬。 她只好在那里一直等到黄林草说完话。 黄林草因为有一段时间没有和拉皂亲热,心里正在生气。 偏偏这个时候拉皂把她接过来了,并且天天晚上和拉皂搂抱在一个被窝睡觉,夺走了黄林草原有的幸福,所以,黄林草心里非常吃醋,非常生气,恨不得立刻找茬儿把她赶走。 所以她才对芳春不冷不热。甚至有时候只想抓住她的脑袋,往墙上磕碰。 夜晚的寂寞与孤独,让她变得异常暴躁,脾气越来越大。 “喊啥呢?喊啥呢?” 黄林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恨不得吃了她,非常烦躁地嚷道。 芳春本来老实,知道她有意慢待,念在一家人的面子上,她只好忍气吞声,任凭黄林草对她发威。 芳春赶紧小心翼翼地,给她做了一番解释。 黄林草觉得这是一个给拉皂告状的机会,就表面上答应了下来。 芳春这才大步跑小步颠地和三个妹妹,快速上了出租车。 车绕过菜市场,穿过一条大街,在书店门前停下来。 她们姊妹四人,先是站在门前,仰头观看了书店门面和四周环境,然后一边赞叹,一边向书店里面走去。 说实话,菲春向书店里面走去的时候,心里还有些慌张。 慌张什么呢? 她来这里之前,已经给三嘎子发出了邀请,希望他能来纯谭散散心,释放一下紧张的情绪和压力。 她不知道三嘎子是不是提前赶到了这里。 要是真的来了,那不就被菲文言重了吗?那不是真的落了一个“金屋藏娇”的罪名吗? 因为当初给三嘎子发出邀请的时候,并不知道她们要来这里。 所以,此时她最担心三嘎子突然出现。 “郎老板好!” “郎老板好!” 书店员工见老板回来了,都恭敬地给她打招呼。 她留意员工的变化,没有看到有人来找她的信息,在姊妹们参观书店的时候,她悄悄地钻进自己的小屋打扮起来。 她要像三嘎子提醒她的那样,戴上金手饰,穿上工装,打扮成老板的模样。 几分钟后,她出现在姊妹们身边,除了大姐在街上见过她这副打扮,两个妹妹看了,面面相觑,不敢相认。 她们俩不由自主地,把菲春和自己对比起来,菲春的打扮和装束,高贵典雅,风韵无限,令两个妹妹在她面前自感逊色。 两个妹妹,一个是富婆,一个是阔太太。 现在她们俩才领教了姐姐菲春的厉害。 这样以来,越发显得大姐的寒酸和土老冒。 芳春原来觉得菲春跟自己一样土里土气,没想到现在人家摇身一变,成了高贵典雅的大老板,而自己什么都不是,心里一番酸楚的滋味儿,油然而生。 再加上刚才出门前,黄林草对她大胆的斥责和冷落,她的自卑心立刻达到了极点。 “郎老板厉害!郎老板厉害!” 芳文第一个发出了感叹。 “令小妹佩服!令小妹佩服!” 菲文也发出了由衷的敬佩。 只有大姐抿在一个墙角里,默不作声。 “姊妹们,看我像个大老板的模样不?” 菲春谦虚的征求意见道。 三个姊妹笑了笑,伸出双手鼓起掌来。 “走,咱们喝法国红酒去!” 菲春耀武扬威,一边调侃着芳文,一边和姊妹们一起下楼去了。 “郎老板?郎老板?中午还是没有水呀!” 看菲春带着一帮姊妹出门了,小莲赶紧追出来问菲春。 “你们自己想办法,等我回来再说。” 菲春说话口气严肃,态度坚决,俨然一个老板形象。 第二百四十五章 稀奇 中午。 惠逢春饭庄。 郎家四朵金花。 菲春换了一身老板装,精神焕发,和姊妹们阔步迈向书店斜对面的惠逢春饭庄。 这里是菲春吃饭最多的地方。饭店老板和郎家川是邻村,因为老乡的关系,饭庄赵老板已经和菲春认识了一段时间。 这个赵老板四十多岁,胖嘟嘟的,和菲春高矬差不多,也就不到一米六的样子,态度像是身材一样和蔼可亲,一脸厚道模样。 他见老乡带来一大帮女人进了饭店,非常热情地打招呼,并安排在二楼的一个雅间。 房间尽管装饰的不够豪华,但是,装修风格非常有特色。 正面是一副郑板桥的竹画,另外两个墙面,装饰了与之不太协调的女人裸画,以展现饭店自由开放,清爽干净,而又温馨高雅的独特风格。 落座之后,服务生早已经把龙井冰糖茶水,一人斟满了一杯。免费的各色虾片和微波花生,分为两盘放在了餐桌上。 里面的食品尽管量不大,可是做工非常仔细。 虾片全是整个儿的,没有一片是半片或者碎片,花生米是自然口味儿,颗粒个个圆润饱满,到手的花生温度适中,只要两个手指微微一搓,花生碎皮就会悄悄脱落,放一颗到嘴里,清脆憨香,回味悠长。 从外观上看,不知道这个饭庄的,还认为是一个普通的地方,只要到过一次,你就会被这里吸引。 服务生的服务是一流的,一室二人,也非常到位。 只要有客人落座,服务生就会跟踪服务,微笑、开门、嘘寒问暖、引领、撩门帘、倒茶水、给客人搭折巾,一条龙服务,热情、细心、周到。 只要客人在桌面的玻璃缸投放一粒杂物,她们就会立刻放一个新的,把放杂物的玻璃缸清理掉。 还没有点菜,服务生已经倒掉了五六次杂物。 芳春见了十分稀奇。 “唉,你们干嘛不等吃完了一块收拾呀?这一趟一趟的,多麻烦啊!” 四朵金花,就属芳春年龄最大,只有她一人在说傻话。 她在老家从来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所以,她替这些服务生感到辛苦。 而服务生都是面带微笑,温文尔雅,不卑不亢。不需要回答的问题,她们只是报以微笑,继续她们的工作。 芳春见人家只是对她微笑,不理睬她,也就不再提问,老老实实只管吃自己喜欢的东西。 这时,服务生双手把菜单递给了菲春,菲春直把菜单推给坐在正坐上的大姐,希望她能点一个自己喜欢的菜肴。 大姐先是推脱不点,看菲春执意要她点菜,这才接过菜单。她一看菜单的价格,又立刻把菜单退给菲春。 “不点了,不点了,我眼睛花了,看不清菜单。” 无论菲春说什么,大姐就是死活不点。菲春心里非常难过,她欠大姐的太多太多了,她想犒劳一下大姐。 在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未婚先孕,在大姐家里住了两三个月,都是大姐忙前忙后,炒肉炖鸡的,并且又把女儿丽莺拉扯自己当年十六七岁的年龄。这需要付出多少心血呀?况且,她还带着她的丽燕和丽歌。 如今自己具备了条件,请大姐吃一顿饭,大姐啥菜都不点,菲春真的非常难过。她实在没办法,就请大姐不看菜单,随便点一个。 “好,我会随便点,服务员,那我就来一个韭菜炒鸡蛋吧。” 服务生看了看菲春,咧嘴笑了笑。 “我姐爱吃这个菜,咱就做这道菜!” 菲春知道,服务生看她的意思是,这个饭店不做酒菜炒鸡蛋。 因为菲春和赵老板是老乡,而且又来得多关系好,只好破例为大姐做这道菜。 芳文早已经想好了自己喜欢的菜肴,菲文也不例外,她们俩都是酒店里的常客,这些动作对于她们来说轻车熟路。 所以,等大姐的韭菜炒鸡蛋点完,其它七八个菜很快定了下来。 在点菜的过程中,大姐只是傻乎乎的听着,她们点出的菜名,她从没来就没有听说过,只是猜测着每一道菜的样式和味道儿。 虾片和微波花生还没有吃完,几道硬菜和芳文点名的法国红酒,已经上到饭桌。 “来,大姐,咱们干杯!” 两个服务生很快给四朵金花斟满了酒,菲春和两个妹妹,共同提议跟大姐干一杯。 酒喝下去之后,芳春感觉这进口的法国葡萄酒,真难喝,还没有自家院子里的葡萄好吃。 “这酒几块钱一瓶,真难喝,又苦又涩,还不如葡萄甜呢?” 看来大姐第一次喝这种酒。 芳文看了看菲文,菲文看了看菲春,菲春又看了看芳文,然后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小妹子,你们笑啥呢?这酒多少钱?还能值十块钱?” 芳春的价格是有根据的。 她早已经算了账,这一瓶红酒也不过用二斤葡萄,每斤葡萄两块钱,加起来才四块钱,一瓶酒加工费一块钱,这总算下来,一瓶酒才值五块钱。 在她大脑里从来就没有商标、专利、运输、储藏、关税、附加值之类的概念。 “大姐,你刚才喝的这杯酒,十块钱你也买不到呢!” 芳文见大姐实在不清楚这法国红酒的价格,就拿这一杯红酒举了一个例子。 这么一说不要紧,大姐干脆把酒杯推到了一边。 “不行,不行,我不喝了,不喝了!吓死人了,这么贵呀?菲文还说要灌醉我呢,那得花多少钱啊?” 她没有想到这一杯法国红酒,比她想象的一瓶酒价格还高。她干脆推掉酒杯不喝了。 “大姐,又不是你出钱,干嘛要心疼呢?喝吧,喝吧,这里有咱郎老板呢!” 菲文看大姐要停下来,就给大姐说宽心话。 芳文紧挨着大姐,她抢过大姐的酒杯拿在手里,举起来让菲文给大姐又斟满了一杯。 大姐听说这法国红酒又那么贵,她既想夺了芳文手中的酒杯,不再喝酒,又怕酒杯里的酒摇晃,她的手在半空中,左右为难,举棋不定,非常尴尬。结果让芳文另一只手按了下去。 这样,大姐又扭扭捏捏的喝了两杯。 她心里想,这法国酒怎么一点都不辣啊?是不是没有酒精啊? 菲文这妮子还说灌醉我,这酒喝饱了肚子也不会醉呀! 她刚这样想过,忽然感觉脑袋有些晕乎,眼睛有些恍惚,她不知道这是酒力作用,还是被吓晕了。 “郎老板,赵老板给您添菜来了!” 服务生话音刚落,只见胖嘟嘟的赵老板,笑容可掬地端着一盘龙虾,交给服务生放在了酒桌上。 “没能早点来陪大家,抱歉,抱歉!” 四朵金花齐刷刷站里起来。 第二百四十六章 取经 菲春见赵老板端着赠送的一盘龙虾进来了,顿觉受宠若惊。她心里暗暗佩服这个老乡的经营之道,他表现得完美得体。 这个从外观上看起来不起眼的饭庄,内部管理、饭菜质量却超乎人们的想象。除了硬性指标,他们的生意之所以红火,最重要最根本的还在于他们拥有一个高素质团队。 人的因素决定一切。 惠逢春饭庄,自上而下,都秉承了“谦虚、谦让、谦和”的“三谦”精神,与所有客户保持了非常亲密的友好关系。 这里的服务生,不但一个个容光焕发,笑容满面,礼仪考究,动作规范,手脚麻利,就连赵老板都是仪态大方,出手阔绰。从他身上最能体现“谦虚、谦让、谦和”“三谦”精神。 这些功夫的得来,全都是经典国学的功劳啊! 菲春只上过初中,学历不高,她所了解的,也都是在省城打工时,从国学书堆里学到的点点滴滴。这些微薄的国学底子,充其量也就算对经典国学略知一二。在赵老板面前,她深感压力山大,力不从心。 她联想到书店的经营,如何才能从近在眼前的惠逢春饭庄,学到这些经营之道呢? 她第一次来这里吃饭,就被这里浓厚人文管理氛围所吸引,不过,也只是像过电影一样,在大脑里闪过一遍而已,而这次则不同。 特别是赵老板赠菜的细节,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这就从内心勾起了她对赵老板的崇拜。 这一点,三嘎子过去也曾提到过,但是,从目前看,他的初步设想,已经远远落在了赵老板的身后。因此,菲春此时突然决定要在书店里,推进这种先进的经营理念和经营措施,而感到时间紧迫,力不从心。 她现在开始有些后悔当初招聘人员的标准太低了。 她当时只参考了村里妇女主任的倡议,尽力帮助安排那些家庭条件差,又有些残疾的人员了,而忽略了人的综合素质问题。 她一旦有了这种想法,就站起来把赵老板让在自己的座位上,服务生又搬来一个座椅,给自己坐下。 “谢谢赵老板,谢谢赵老板!请坐,您请坐!” 她也学着赵老板那种谦和的态度,先把座位让给他。 “郎老板客气了!” 赵老板躬身又一个大礼。 这个大礼折煞了菲春。因为,她给赵老板让座的时候,正是缺少了这个躬身大礼。 菲春在心里想,连自己用心学都学不成赵老板的样子,那怎么可以培训员工呢?她心里一直在给自己打气鼓劲儿。 “今天我呢,要拜您为师了,我要跟您好好学习经典国学的经营之道。这第一杯呢,是拜师酒,敬请赵老师喝下。” 这一次菲春行了一个躬身大礼,叫了一声“赵老师”,然后双手把服务生斟满的酒杯,递给赵老板。 赵老板看菲春表情肃穆,平心静气,一副谦和的神态,知道她不是一时心血来潮,是认真的。他立刻向菲春点头示意,双手接过酒杯,然后,左手罩在酒杯上,右手端起酒杯,一仰脖子喝了一个干干净净。 “谢谢郎老板错爱,鄙人才疏学浅,在众位姐妹们跟前献丑了!” 赵老板继续着他的一贯谦和风格说道。 菲春为了学习经营管理之道,在赵老板一再推让下,连碰了三杯。菲春看赵老板时间有限,就想打问一下书店停水问题。 “赵老板,最近书店里老是停水,给你添麻烦了。今天就给您把水费补上。老乡请教一下,咱们这里最近停水是怎么回事儿?” “老乡啊,这点忙我这老乡还是帮得起的,您就不要折腾了。说起水费了,我还正要问您呢,你们怎么会没有水呢?” 赵老板认为,生活用水非常正常,你们书店停水,可能有不通畅的环节存在。在交流过程中,赵老板道出了一个秘密。 菲春在家用水都是自给自足,是从来不收水费了。而城市用水是分类分等级的,不同用途水费价格是不同的。 像饭庄用水,比她书店用水的单价还要高,而书店用水,要比普通用户生活用水价格高一些。 另外她忽然想起了,当初三嘎子跟房东秦大友的水电费约定。她不应该把停水的事,反映到供水单位,而是要和房东去沟通。 她大致理顺了停水原因之后,因为耽搁了赵老板不少时间,在经营管理方便,她只好和赵老板做了约定,赵老板才委婉告辞,离开了雅间。 赵老板走了之后,菲春想和三嘎子先打一个电话,了解一下当时的情况,可是,面对这些姊妹们,她怕自己的事情漏了馅,又不好意思这样做。 所以,干脆和姊妹们继续喝酒,等把她们都送走了再问。 有赵老板在场,姊妹们都有些拘谨,特别是大姐表现的有些不自在。主要是她没有自信,从来不下饭店的她,不知道如何应付这种场合。 现在好了,赵老板一离开,大家马上感觉放松了许多,好像空气的都是活动的。她们四朵金花立刻又热闹起来。 “刚才菲春姐跟赵老板喝了不少,我看现在应该芳文姐和大姐对局了。你们都是沾了芳字的姊妹。” 菲文是活跃分子,因为四朵金花中,就数她最小。 大姐感觉似乎有些头晕,精神状态也稍微差了一点,她看四闺女非要这样安排,有些为难,但是,为了今天大家聚会高兴,也就勉强与芳文喝了三杯。 芳文与大姐喝完酒,感觉自己有些亏,就按照菲文的思路开了腔。 “菲春姐,我们带芳字的喝了三杯,你看下一步是不是这样喝更公平?我提议咱们姊妹名字中,带菲字的也来三杯酒,怎么样?” 芳文看着菲文,有些调侃的意味。 “芳文,你知不知道,你菲春姐刚跟赵老板喝过了。她要是喝醉了,今天你买单呀?” “这个嘛,要看那个人干不干了。” 芳文接过大姐的话,笑着看着菲春。大姐今天有些晕,刚坐下来的时候不说话,现在话也多了起来。 “就是嘛,你芳文姐就不要这样纠缠了,好不好?” 菲文脑袋转得快,知道大姐是为了菲春,而自己又从中渔利——最起码少喝了酒,嘴上赶紧迎合着大姐的话说道。 “唉,唉,静一静,我看有时候真理也掌握在少数人手里。大姐的心意我领了,菲文的意见我也不赞成。咱们姊妹四个就到一起不容易,今天我要带头喝。再说了,菲文本身最起码少喝了三杯酒,到了你二姐这里,二姐一定要一陪到底。” 菲春看她们争执不下,就敲了敲桌子说道。 “好,我赞成!” “好,我也赞成!” 菲文见大姐和芳文在偷笑,又看了看菲春已经端起了酒杯,她本想投机取巧,现在也没能实现,脸上泛起了红晕。 “喝就喝,我记住了,今天三个大姐姐,欺负我一个小妹妹!” 第二百四十七章 隐私 四朵金花在相互攀比中喝完酒,已经到了午后三点多钟,在大姐提议下,她们一起下楼走出惠逢春饭庄。 服务生仍然笑容可掬,嘴里发出糖一样甜蜜的欢送声,殷勤地为她们送行。 大姐芳春手里提着三个盛着剩饭剩菜的塑料袋,走在最后边。 这些剩余的饭菜,对于三个妹妹来说,都看不到眼里。但是,芳春尽管有些头晕,还是没有忘记光盘行动,给服务生要来塑料袋,全部打包带走。 她认为这才是真正的知道过日子。经过困难时期的人,都会珍惜这一粒米、一口菜。永远保持者艰苦朴素,勤俭节约的优良传统。 回到菲春的房间,一个个争抢着上床占据有利位置,结果,大姐进来最晚,只能坐在菲春的办公椅子上。 菲春看着一个个东倒西歪的样子,知道她们都喝晕了酒。 她干脆躲出去给三嘎子打电话去了。 “喂,秦哥,你还记得当时咱们租赁房屋时的约定吗?” 菲春开门见山说道。 “唉,唉,唉,菲春,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事了?” 三嘎子此时正在山上考察中药材种植项目,手机信号不是很好。 “是这样,我本想和你面对面说说这事,可惜你那几天正在大娘的事,我没能跟你商量,现在情况紧急,书店里已经几天没水吃了,你问问是不是该交水费了呀?当时确定是咱们交还是房东交啊?时间久了,我记不上来了,你亲过问一下吧。” 菲春把停水的事全部告诉了三嘎子。希望他说清楚当时的情况。 “喂,喂,菲春啊,是这样的,当时房东答应免除咱们的三年水电费呢。嗯,当时咱们给他打钱的时候,还多给了他三千块钱呢。这钱咱们一直没要呢。” 三嘎子一边和菲春通话,一边走向山岗的岗顶,他要到最高的地方通话,那里信号要好一些。 他把房东的事说得清清楚楚。 这下菲春也明白了。 “好,好,你这么一说,我心里清楚多了。我就不跟他说了,你尽快催催他,让他给叫了水费,不然我们还得外出挑水吃。另外,那三千块钱定金,你也顺便提一提吧,不然,时间久了,就不好意思再跟人家提了。” 菲春把自己能想到的事,干脆一股脑推给三嘎子,希望他早日办理,以免误事。 “菲春,你放心吧,这些事都靠给我,没问题。年前我打算和他办理合同手续,可是,那一次不凑巧,他在外地,我家里事又多,没能等着见他一面。咱们已经租赁房屋,但是,手里至今还没有拿到合同呢?这个事,我一块说给他,和他约定一个时间,一块办好。” 是啊,三嘎子和房东秦大友,尽管办理了租赁房屋的现金交易,但是,秦大友的租赁合同至今还没有拿到手。 菲春听了有些担心起来。 前一段时间书店里的预订图书,不能按时到货,有些图书至今都没有下落,莫非这里面还有什么秘密不成? 这怎么可能呢? 三嘎子和菲春都与房东没有什么恩怨,房东也不至于干出这种下贱的事吧? “好吧,这些事,你可要快快联系。唉,对了,见到我给你发的信息了吗?你最近够累的,希望你尽快过来散散心。顺便解决一些和房东的遗留问题。” 菲春把事情跟三嘎子交代清楚之后,准备转身回屋去,她一转身把她吓了一跳,因为不知道什么时候,菲文已经站在她身后。 “菲春姐,给谁说话呢?你妹妹啥都没听见嘛。没听见!” 原来菲文给大姐腾出一个床位,她自己就跑出来了,结果正好发现菲春打电话,就悄悄藏匿在她身后听起来。 她看菲春转身过来,就给她扮了一个鬼脸,笑嘻嘻的提醒她。 菲春没想到一直躲闪着的秘密,这次完全被小妹菲文听到了,她脸不变色心不跳,装作啥也没说过的样子。 “刚才我是给房东打电话,催交水费呢?” 菲春怕菲文多心,就从刚才的通话内容里,找出一句话来兑付她。 “别闹了菲春姐。你的事我都知道,你就别给我藏着了。你也是一个嘎崽子!” 菲文说着充她脊背上打了一拳。 她看了看周围没人,就把嘴凑到菲春的耳朵上,低声告诉她。 “你才嘎崽子呢!你知道个啥呀?” 菲春拿出啥也不知道的样子问道。 “你呀,该找就找呗,反正姐夫那样,你可别亏了自己。” 菲文嘴上说啥都知道,却有意掖着藏着不肯告诉菲春。 菲春听她说找情人,估计菲文可能知道了她的秘密,但是,她只是装聋卖傻。 “菲文,你别再胡说了。你姐还有啥秘密瞒着小妹呀?是不是?” 菲春不想让菲文说出来。她知道菲文说话声高,怕被屋里的大姐和芳文听到。 “菲春姐,那我这次就说给你吧。那年你从省城回来的那个晚上,你就怀上了三嘎子的孩子,是不是?就是现在的丽莺呗。还有,你偷偷和三嘎子好,我也是知道的。三嘎子好使不?过瘾不?最近他不是还帮了你一个大忙吗?还投了巨资吗?” 菲春听菲文说到这里,心里更加紧张。 她后悔那个时候年幼无知,竟然提前把自己和三嘎子好上的消息告诉了小妹菲文,这些事都过去十几年,连自己都忘了,怎么菲文还记忆犹新呢?。 看来学不会保护自己,早晚是要吃亏的。 “菲文!别再说了,你知道就行了。” 菲春看菲文酒有点多,怕她口无遮掩,赶紧让她闭口刹车。 “菲春姐,咱们都是姊妹,我也不瞒你说,我赞成你们结合。那个晨桥真坏透了。你知道吗?他在年轻的时候,还打过我的主意呢。我骂了他一个狗血喷头!后来他就不敢再纠缠我了。” 菲春一听晨桥这家伙太坏了,连自己的妹妹都敢下手,心里更加气愤。 不过,按说当小妹的,明知道晨桥是姐夫,还在姐姐面前乱说,肯定是醉酒了。 “菲文,又在胡说什么呀?喝多了吧?走喝水去。” 菲春先劝停她说话,随后跟她一块进了屋。 菲春表面上还要维护和晨桥名义上的夫妻。 对于外人来说,包括姊妹们,晨桥毕竟还是她名正言顺的丈夫——尽管这个丈夫在她心里什么都不是。 “姐,你这个地方不错,我以后退下来也要给你帮忙!” 菲文一边走一边说,也没有堵住嘴,不过,她的话题变了,不再提及。 菲春紧绷的弦,总算松了一口气。 第二百四十八章 胡诌 大家好,我们公众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年末最后一次福利,请大家抓住机会。公众号[] 三嘎子请郎叔和弟兄们喝了酒,一方面给郎叔吃了定心丸,答应郎叔继续留下来,帮他打理中药材生意,另一方面从弟兄们那里,又得到了信息和支持。 三嘎子用人的效率是非常高的,在用人之前他都会做详细研判,做到深思熟虑。 像郎叔这样忠诚可靠,从来不耍心眼儿,干活卖力,又出效果的人,在郎家川村,也是打着灯笼难找的。 当然,三嘎子也从来不会亏待这样的老实人。 他总是在统筹安排工作的同时,总能照顾到郎叔家里的闹心事和上愁事,还不等郎叔来求助,他就早已办妥了。 所以,郎叔也非常信服三嘎子,反过来对三嘎子更是效忠卖力。 这样就形成了人际关系中的良性循环,这种良性循环又促进了彼此之间的和谐,加深了他们两代人之间的感情友谊。 有了这样的例子,村里一些缺少经济来源,又没有挣钱手段的人,总会时不时地向三嘎子这边靠拢,希望在他这里能够分得一杯羹。 长期的努力,没有白费,村里的乡亲们听说,三嘎子又要搞中药材收购和种植生意,就争先恐后来他家里打听。 这不,三嘎子早已把要种植中药材报名人员的表格,打印出来了。 只要你来报名,你就填写表格上给你设计好的土地面积、具体位置、土壤性质、种植品种、出让年限等。 然后,他把打印出来的合同条款,每一项具体要求等,做成明白纸,放在桌子上,贴在街门上、村里办公室、各处路口等,供乡亲们方便参考。避免了一窝蜂,乱哄哄,把他围堵起来,一遍又一遍不耐其烦进行解释的局面。 看着乡亲们一个个奔走相告的笑脸,看着乡亲们一个个来到家里,填写表格的动人场面,三嘎子心里激动不已。 他感谢邰医生在关键时刻,雪中送炭,救他于水火之中——他的猪场毕竟赔了不少钱。 同时,他也深深地体会到,乡亲们穷则思变,创造条件增加收入的积极力量。 现在国家政策灵活中又有原则,给乡亲们致富奔小康,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调动了全体农民的火热干劲儿,激发了他们争先恐后的拼搏精神,亿万劳动农民的发展潜力是巨大的,也是持久的。 郎叔知道这个消息最早,他早已做好了各种准备,三嘎子刚一吐口,他就第一个站出来,把自家的六亩三地,全部划拔出来出让给了三嘎子。 三嘎子是郎家川村里,他最信赖的人。他觉得三嘎子这样的中药材生意才是最安全、最可靠、最有收益的买卖。 张开顺听老伴回来说,村里人都在三嘎子家里调表呢,到底是怎么回事,她一时也说不清楚,张开顺就让她去三嘎子家看看,看是不是能够拿些资料回来。 随后老伴就出了门。 她刚出门扣,迎面碰见黄氏正要来她家。她们先站在门口聊了一阵子,因为黄氏也是前来找张开顺,打问中药材种植情况的。 张开顺老伴告诉她,她正要受老伴委托,到邻居三嘎子家找些资料回来,三嘎子要是在家,再问一问详细情况。 她要黄氏和她一块进去看看。 黄氏有些犹豫,毕竟三嘎子是让三闺女未婚先孕的那个人。她推托去家里等她,就直接进了张开顺的家门,张开顺的老伴只好自己去了那里。 张开顺看老相好来了,就想侧身坐起来,结果“哎吆”了一声,还是没能坐起来。 其实他也清楚自己才去了一趟省城,不会那么立竿见影。 他只是感觉黄氏来看他,这个动作算是一种礼节表示。 黄氏见他要起身,立刻上前劝他躺了下来。 就这样,张开顺攥住了黄氏的手,失去往日光芒的眼睛,依然用欣赏的目光,盯着黄氏的面孔,犹如看到了她年轻模样。 黄氏的手就这样,任其紧紧地攥着。 “听说秦哥最近约你去了一趟省城医院,我过来看看你,最近好些了吧?” 黄氏看着往日风流倜傥的男子汉村支书,如今变成了这副模样,就用温和的语气,关心地问这问那。 “唉!去省城也是白看,我知道我的病。不过有德哥有心叫咱去,咱不能拨了人家的面子,凉了人家的一片热心。再说了,咱就死马当成活马医吧。就看咱的造化了,万一出现了奇迹,那不是咱的福气吗?” 张开顺开始慢慢地向黄氏解释自己的病情。 不一会功夫,老伴拿着两页资料回来了。 张开顺随即松开了黄氏的手,继续和黄氏说话。黄氏听到院里的脚步声,也顺势从张开顺粗大的手掌里快速抽了回来。 “这么快就拿来资料啦?” “拿来了。今天正好,亲家来咱家也是为了问这事,你先看看,顺便也给弟妹解释一下,像我们这些老太婆,还真的啥都看不明白。” 老伴一边说着,一边把两张资料递到张开顺手里。 “奥,原来是这样啊。” 张开顺看了一眼,突然感觉恍然大悟起来。原来一张是中药材种植,土地出让说明,另一张则是三嘎子设计的填报信息表格。 “都是啥事,你赶紧给俺俩说说吧。” 老伴看了看黄氏,急切地希望张开顺早点解释一下。 “你看,这里一共五条。咱们这里都是靠天吃饭的“望天收”,土地贫瘠,收成又低,这每亩地出让金三百八,可就不少了。” 张开顺从第一条开始说起。 “你是说,每亩地承包费是三百八十块钱?” 黄氏插嘴道。 “对,咱这里每亩地能落个吃个夏粮,就算不错了,秋季打下来的秋粮算是一年的土地投入了。这一亩地,一年能有三百八十块钱的收成,要比咱自己种庄稼合算多了。咱自己种庄稼家,需要那么多劳动力,还都不打数,要是加上工钱,这种庄稼还亏本呢?……” 张开顺逐条一一作了解释,老伴和黄氏听了连连称是。 他们三人只顾解释三嘎子出让土地的事,等解释完了,他们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晨桥已经坐在墙根的一把椅子上。 “要我说啊,你们老年人,别让三嘎子这鬼东西给忽悠了!别听他胡诌了,他从哪里一亩地能给这么多钱?他是想钱想疯了吧?他家养猪赔了不少钱吧?这家伙不安好心,这次从乡亲们身上搜刮民脂民膏,恐怕就是为了填补,他养猪戳开的大窟窿吧?” 晨桥一语惊醒梦中人。 他么冷不丁一个分析,让张开顺和两位老太太,一时糊涂的摸不着北了。 第二百四十九章 搅局 张开顺刚把三嘎子承包土地种植中药材的事解释清楚,晨桥却冷不丁给他们泼了一瓢冷水。 他的话咋一听,似乎很有道理。但是,他把三嘎子说成是养猪赔了亏空,要从乡亲们身上搜刮民脂民膏,来填补他养猪戳开的大窟窿,这是没有道理的。 因为三嘎子在村里和乡亲们共事多年,还没有出现一次这样的先例。 他的声誉和信誉都是响当当的。 尤其是郎叔就是一个最鲜明的例子。郎叔原来家里啥样,现在家里啥样,乡亲们都看的清清楚楚。 这才是最好的广告,这才是最好的信誉,这才是最好的声誉。 所以,他的话在爹娘和岳母的耳朵里,过滤了之后,还是没有起到半点作用。反而受到爹的数落。 “晨桥,你能不能少管点闲事,三嘎子啥样人谁不知道啊?还用你这张臭嘴瞎说呀?三嘎子养猪损失再大,他再没有钱,也没有见过他偷偷卖过一头死猪。倒是你小子不是东西,给人家往街门上抹屎。你说人家之前,先尿一泡尿好好照照你自己吧!” 张开顺话不多,句句戳在晨桥的心口上,晨桥知道自己只凭个人臆想,主观武断地给三嘎子传播坏名声,进而达到阻止三嘎子种植中药材,发财致富的险恶用心。 所以,爹的话说完,他只是斜瞧不起的眼睛,看着爹和岳母,进一步思考对策,而暂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晨桥除了农忙时节干一些地里活之外,他就是到处流窜,吃吃喝喝,搂搂抱抱,从来就没有把心思用在创业致富上。 他的思路就是走捷径发横财,从来不想如何做生意,如何靠自己的勤奋来发家致富。 因此,他看到别人做生意、跑项目,勤奋劳动,发财致富,他心里非常不平衡。 尤其是这个让他吃醋的三嘎子。这才是菲春跟他过不好,爹娘不拿他当一回事,乡亲们瞧不起他的主要原因。 晨桥看爹娘和岳母继续讨论着,没有人理会他,心里有些不快活。 他想离开这里,到外面去逛逛,可是,他看了看时间,已经十一点多了,出门去哪里呢? 现在已经过了正月十五,他经常去鬼混的几个朋友,人家除了去县城上班,大都到外面打工去了。即便过去跟他好过的小媳妇,也都成群搭伙,外出打工去了。 他在村里成了唯一一个闲着的中年男人。 他实在无聊了,就自己躲进屋里喝闷酒,睡大觉,玩游戏。 别家的男人忙里偷闲,也要见缝插针,辅导子女学习,而晨桥则不是。 儿子张佑上了初三,女儿张沫现在也已经上了初一,他压根就没有过问过孩子们的任何一道试题,一张试卷,一次作业。 因此,他完全谈不上是一位称职的父亲。 当然,他也谈不上是一个好儿子。 他尽让父母大人劳心费神,提心吊胆,担惊受怕,做些伤天害理的事。 更谈不上是一个好丈夫。 他除了对菲春肉欲发泄,蹂躏放肆,就是酒后家暴,各种虐待,对于老婆来说,他完全是一个反面人物,是一个无恶不作的恶棍和无赖。 什么爱情、温暖、依靠、关怀、呵护、疼爱,统统和他不沾边。 相反,他倒是小肚鸡肠,贪图享乐,好色成性,放荡不羁,小事记仇,大事报复。 大凡对坏男人能用的语句,都用在他身上也不为过。 他听三位老人热烈讨论的中心意思是,把土地也都承包给三嘎子。 这是他最不愿看到的结果。 所以,尽管老人们对他不理不睬,他还是要干涉老人们的事。 “你们就别在这里喋喋不休的絮叨了,半点用都没有。不信,你们等一年再说,到时候你们一定会看到,很多人会哭爹叫娘。真到了明年,你们就知道我说的话是对的!” 张开顺听到儿子说话,他们就停下来,看看这个儿子到底还有什么话要说。 等晨桥说了一大推理论之后,张开顺又向他开炮了。 “晨桥,这么说,你的意思是,我们错后一年再说呗。如果到时候真如你说的那样,我们不承包,也一定不吃亏。假如真的人家三嘎子兑现了他的承若,明年我们再承包给他也不迟,对吧?” 晨桥不知道爹说这些话,是给他上话听,反而觉得自己的话已经被爹接受了。 他似乎有些得意,继续回复爹的话。 “爹,你说对了,我正是这个意思……” 此时,晨桥看三位老人都在听他说话,自认为,他们已经入心如理了。 等他讲完,他爹炮轰的更加猛烈。 “去去去,你就少说几句吧。等乡亲们明年都挣了钱,咱可是白白耽搁了一年,分文不取呀。你这些话都是从哪里听来的,简直是就是对人家三嘎子陷害。赶紧收起来吧。你娘来了,正好一块吃顿饭。你马上做饭去吧!” 张开顺说的娘,是指晨桥岳母黄氏,他希望亲家能在他这里多陪陪他说话,平日里很无聊。 黄氏也不把自己当外人,张开顺既然说留下来吃饭,她没有吱声,当然也就默认了。 她认为自己到了闺女家,又不是外人,再加上张开顺又是他的老靠山,她的底气就更足了。 家里留下二鬼子,你就在家里将就着吃一口吧。 自从爹摔伤之后,晨桥学得和之前相比,多少有些进步,他会主动给老人做饭,或者配合娘一起做饭。 在此之前,这是不曾有过的事。 三嘎子只顾上山考察地容地貌地质地域,他看到乡亲们报名的积极踊跃,知道承包土地给他的人肯定不会少。 他要把承包给他的土地,进一步规划成几个不同连片的区域,这样更便于日后管理。 他在家里留下了说明,只要乡亲们有意把土地流转给他的,就在他家里填写一张表格,给他放在桌子上就行了。 他要把报名人员,统一纳入自己的承包范围,并进行划片分类管理。 这几天,他几乎跑遍了村里的所有山岗地块,初步决定分为三个区块管理——南区、西区和北区。 为什么不规划东区呢? 因此全村最好的土地,都留在这里。 他要给村里留下足够的粮食主产区。 这里的地块不仅平整肥沃,而且大都是丰产丰收的水浇地。 他知道,中药材的生长是不需要肥沃地块的。 第二百五十章 三区 晨桥尽管看了岳母的面子,听了爹的话,顺从地做午饭去了,但是,他的心里是非常不服气的。 他觉得别人家的土地,他只能劝停而已,而绝对不能拿自家的耕地支持三嘎子。 他认为三嘎子承包土地,不是完全为了搞中药材种植基地,而是把养猪的损失转嫁在土地上,是在搞阴谋。 他四处活动,目的就是不让三嘎子的阴谋得逞。 他从来不把三嘎子艰苦创业,埋头苦干,看作是正面的积极力量。 他之所以认为是阴谋,是有他个人考虑的。 什么考虑呢? 他认为三嘎子拼命赚钱,就是要霸占他的媳妇,把菲春占为己有,他现在的婚姻危机意识,比任何时候都更强烈。 这家伙早已经察觉到菲春没有把心放在家里,可是,他的计策总是跟不上菲春和三嘎子感情的变化和发展。 年前他联系了粗脖子和高个子等几个狐朋狗友,鼓动养猪大户,大闹饲料加工厂,就是要让三嘎子臭名昭着,就是要毁了他的生意,就是要掐断他的经济动脉。 三嘎子一旦失去了经济动脉,他的危机才会消除。 他还贿赂派出所民警对三嘎子进行了“审查”。 结果,由于自己借给情人二芹的银行卡,落入菲春手中,导致事情败露后,菲春要和她离婚,并且春节都是在娘家过的。 这次行动不得不以虎头蛇尾而告终。 既苦闷又无能的他,在春节那天借酒发疯,以给三嘎子街门抹屎的方式,发泄心中的愤懑与不满。 由于他偷盗菲春的银行卡,导致了一系列连环反应。 不仅菲春提出与他离婚,他又酒后跟人打架、抹屎,还招致了爹春节这天,心情不好,酒后摔伤,导致半身不遂,住院治疗。 爹住院治疗期间,他又跑到二芹那里亲热,结果二芹又发现他成了手无分文的穷光蛋。 他看菲春实在无望,就哀求二芹和他结婚,结果,出乎意料,又遭到二芹嗤之以鼻。 爹出院之后,灰鼻子土脸的晨桥,无处可走,只好每天从家里到大街上,又从大街上回到家里,心里苦闷无奈,好色成性的他,失去发泄对象之后,更加脾气暴躁。 和谁去乐呵呢? 他掏了掏衣兜,只好回家喝自己的闷酒去了。 与晨桥形成鲜明对照的是,三嘎子忙得不可开交。 他恨不得一小时当成一天来忙活,一天当成一个月来创业。 他承包土地的事,进展异常的顺利。 就连菲春的纯谭之约,他也只好一而再,再而三地往后推迟。 不出正月,他已经收到了十九份乡亲们填写的承包土地表格。 他简单做了一次整理,把不同地域、不同性质的地块,进行了集约型划分。 这时,一个中药材种植规划蓝图,已经出现在他的眼前。 除了村东肥沃的地块外,南边的山场荒地,总共收到了六份合同,涉及八户农民的二十一亩土地,而且这些地块都是他提前勘察好的,是非常适合种植中药材的。 三嘎子给这一地域暂时定名为南区。 西边是丘陵山岗,地块土质有些差,但是,三嘎子已经查看了地形,而且叫来县水利专家,已经勘察好三处深水井的位置。 等一切就绪之后,他完全可以把这里变成,比南区更好的地块。他粗略算了一下,这一片区共有五户人家的十七亩薄地。 三嘎子给这一地域暂时定名为西区。 北边的地块,向来容易丢失庄稼。 这里和北邻接壤,而北邻这个村里,因为百姓生活更苦,民风民俗不好,这就养成了偷盗庄稼的恶习。 所以,这里的地块尽管要比南区和西区的地块更好,北边有土地的农户,还是希望能够早一天承包出去。 他们当中差不多都有庄稼成熟后,一夜之间被盗干净的经历,其中不乏哭爹叫娘的人。 他合计着,这里一共有八户,二十三亩土地。 三嘎子给这一地域暂时定名为北区。 他把南区、西区和北区的农户加起来一算,总共二十一户。 而郎家川村只有五十来户,愿意承包给他的农户,几乎占到了整个村庄的一半。 他的承包土地工作,很快出色地完成了。 他又把这二十一户人家的地块加在一起,总计有六十一亩土地。 到现在为止,差不多已经初步搞定了承包任务。 下一步的主要任务,就是招兵买马,大干一场。 这么多地块,又那么分散,又该怎么管理呢? 三嘎子忙完承包任务之后,晚上躺在床上,开始了深思。 六十多亩地,毕竟不是一个小数目,而且还顶着巨大的承包费等各种费用的压力。 这六十一亩地块,每亩地三百八十块钱,每年光土地承包费,就要花去两万三千多块钱。 三嘎子初步核算了一下工费,每亩地按照三百五十块钱左右计算,人工费用又要花去两万一千多块钱。 仅这两项开支就接近五万块钱,这还不包括购置种子、种苗、肥料、技术、培训和包装、运输等费用。 以上费用,还抛开了自然灾害的影响,如果再遭遇自然灾害,那可更无法预知了。 每干一项事业,每做一件事,哪里都是心血,哪里都是汗水,哪里都是智慧,哪里都是风险,哪里都是收益。 当然,像郎家川村这种“望天收”的山岗薄地,还要靠运气挣钱。 老天不作美,你个人硬撑着,那就只有倒霉的份。 如何才能避让老天的惩罚呢?三嘎子也在做着一步步的设计。 他要确保自己承包的所有地块,都能够成为旱涝保丰收“人定胜天”的“聚宝盆”。 他一个整夜都难以入睡。 当天要快亮的时候,他又想起了自己找水利局专家,在西区勘察深井的事,他就顺着自己勘察深井的思路,继续向好的方向思考。 他忽然发现,自己当初之所以选择在西区做深井,主要是考虑这里的地块土质太差,要改善这里的土壤,而没有想到这里地势高的其它优势。 他顺着地势高的优势,继续向下思考,他发现自己的设计太到位了。 由于西区地势高,他照样可以把水引到南区和北区的几十亩承包地,把那里的几十亩土地,都变成旱涝保丰收的水浇地。 这样以来,土地增值的空间就会更大,收益就会更稳更高。 另外,他沿着深井可以浇灌的有利条件,还可以在每个地块,搞一些适当的间作。 他从媒体上看到了河北省太行山区,新愚公治理荒山的先进事迹后,感触非常多,他决定去那里认真考察一趟,学习一下新愚公的治山经验。 他这样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第二百五十一章 深耕 三嘎子在统计的表格里,发现了二鬼子和张开顺两家,他有些不情愿。 从内心讲,这两家一个是菲春的娘家,一个是菲春的婆家,三嘎子和菲春这种亲密关系,为什么不希望和他们两家打交道呢? 这并不是三嘎子不看菲春的面子,而是她娘家有个二鬼子,她婆家有个晨桥。 她爹二鬼子对于当年三嘎子侵犯菲春,并导致未婚先孕,至今仍然耿耿于怀。 而她丈夫晨桥则一直在背后给三嘎子使坏。 三嘎子不想和他们两家打交道,主要还是考虑,避免日后和他们两家,发生不必要的矛盾纠纷。 其实他们两家的地块,又多又分散多,管理起来也比较麻烦。 二鬼子保留了核桃树附近的山场和耕地,晨桥保留了南岗所有山场和耕地。 他们两家太奸诈,都是自己留下好地块,而流转给三嘎子的都是赖地块。 他们两家在老支书指导下,吸取晨桥部分建议,都把村北容易被邻村偷到的地块,流转给了三嘎子。 二鬼子家流转了村北老猫沟附近的四个地块,合计三亩二分地。 晨桥家则流转了村北郎家坟附近的四个地块,合计二亩八分地。 三嘎子看了以后,感觉他们两家流转面积总共才六亩地,心里多少还算可以接受。 晚上三嘎子思考用工的问题时,费了一番脑筋。 经过深思熟虑后他决定,谁家的地块,原则上还由谁家来承包管理。 他认为,这样可以让流转土地者,得到两份收入,更容易调动流转土地者的积极性,而且,还可以省去不少管理的时间和精力。 如果流转土地者,感觉用工价格不合理,或者不能接受,还可以临时进行个别调整,让能够接受的人,来负责这家土地的管理。 三嘎子分析其中的利弊时强调,无论是谁,也无论是哪一家地块,用工价格一旦确定下来,谁都不能讨价还价。 用工价格如果张家高,李家低,或者张家低,李家高,这是最容易闹意见的,也是绝对不能这样执行的。 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他的思路基本敲定。 剩下的时间里,就是需要与乡亲们协商,征求他们的意见,搞定一个合理的用工价格,和一个双方都可以接受的,田间中药材种植与管理细则,或者称作协议或合同。 这些范围内的条款,一旦确定下来,那么接下来的工作,就更容易执行了。 这就是他第二天的工作重点。 三嘎子认为,承包费不是问题。只要按照流转土地的亩数和价格发放就行了,用工价格也按照协商一致的条款来执行。 这样以来,他和流转土地者之间也就不存在任何问题了。 剩下的问题,都和邰医生有关了。 他知道邰医生的底细,也知道邰医生的为人,他对邰医生已经深信不疑。 承包土地种植中药材的初步安排,到现在为止,有了大致轮廓。 那么,接下来只靠他和郎叔两个人能管理过来吗?他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他又开始算账了。 这次算的是成本账和收益账。 假如以后用工,再用郎叔这样的长期工,每月发放工资,或者按照一定劳务发放工资,那就有些浪费成本了。 因为中药材也是区分季节的,有繁忙也有闲暇。如果用长期工就不合算了,所以只能雇佣临时工,或者计件工。 这样才会降低成本,提高总体收益。 他这样思考之后,他又想起了自然灾害,也就是天灾。 遇到天灾怎么办呢? 他听人说过,保险公司有一种新型农田灾害险。只要你每亩地叫上三五块钱,入了这个保险,一旦遭遇自然灾害,中药材种植影响了收益,保险公司就会在实地考察之后,按照保险条款规定,给予户主合理的赔偿。 他想利用这个险种,给土地再上一层保险。他要亲自去保险公司拜访,了解详细情况,办理具体手续。 经过近一个月的调查了解,考察走访,讨论协商,集体交流,他的中药材种植基地已经基本搞定。 经过一系列工作之后,三嘎子想歇歇脚,喘口气。 然后去菲春那里看看,还有什么问题需要帮忙。 他想起了菲春前几天的短信邀请,给菲春发去信息。 他想去纯谭书店看看之后,如果没有什么问题,他想邀请菲春和他一起,再从纯谭市乘坐公交车,去河北太行山那里,做一番游览和考察。 他要学习河北太行山上,新愚公治理荒山的先进经验,他要学习前南峪,他要学习富岗山庄。 他要学习这里的苹果套袋技术,和一百二十八道工序。 在他心里,套袋技术和一百二十八道工序,只是一种象征意义。 他要学习的更是先进技术和先进经验。 为了安民告示,他一次性支付了二十一户流转土地者,两年的承包费四万六七多块钱。 然后,途径县城水利部门,和水利专家见了面。 他和水利专家初步约定了二次勘察时间,在水利专家推荐下,他又和钻井队见了面。 他要在水利专家第二次去勘察的时候,叫上钻井队一起勘察。 让钻井队一起去的意思,主要是考虑根据钻井位置,讨论钻井价格等事宜。 这天非常不巧,刚出正月,钻井队就已经到村庄展开了工作。 他只好提前向纯谭市出发,等下次回来再去协调。 菲春书店用水问题,在菲春打电话不久,三嘎子就和房东取得了联系。 房东因为忙于出差,竟然忘记了水电费这档子事。 经过三嘎子的提醒,他正好也要出差结束,很快书店的吃水问题就得到了解决。 房东马不停蹄,又一次交了三个月的电费。 并且按照三嘎子的要求,等着跟菲春和三嘎子见面,三方面对面办理一下年前的遗留问题。 菲春知道三嘎子为了她,常常东跑西颠,忙前忙后,对三嘎子更加依赖,几乎快要忘掉晨桥了。 也许是一种预感,也许是有缘人的生物感应,这天,菲春一大早起来心情非常愉快,一心想去菜市场购物。 结果她买来了肉蛋菜奶,烟酒糖茶一大堆,差点提不回来。 大约十一点钟,三嘎子果然出现在她眼前了…… 第二百五十二章 畴外 菲春正在研究如何培训员工事宜,房东秦大友在小莲引领下,已经赶在三嘎子之前来到书店。 “郎经理好!一个人在忙什么呢?” 秦大友前脚还没有买进门,说话声已经到了屋里。 “欢迎秦大哥,没事,没事,我也在等贵友呢。快快请坐!贵友马上就到了,您稍等。” 菲春知道房东不知道贵友的小名是三嘎子,所以,她跟秦大友说话,总会提及贵友的长短。 “不急不急,贵友跟我联系过了,是的,他很快就要到了。” 房东见到菲春,眼睛一直不住地打量着菲春。 这次来,他看到菲春有些陌生。 他看到眼前这个菲春,和第一次见到的那个菲春,判若两人,有些诧异。 在他的印象里,开业时的菲春,披肩发,门楼头,身材短小,土里土气,相貌丑陋,说话磕绊,声音沙哑,仪态灰暗,不修边幅,是一个典型的丑妞。 而今天看到的却是,发髻高高耸起,脸庞光艳夺目,身材玲珑剔透,服饰高贵典雅,举止文雅大气,仪态自然大方,说话干净利索,声音甜美。 与第一次相比较,她似乎早已经,脱胎换骨,摇身一变,成为极具标准的真模样书店老板。 秦大友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这里或许是又来了一位副总吧,那就再等等郎总吧。 “秦大哥年后都忙些啥呢?也顾不得光顾您的雅居呀?” 菲春见到房东话语不多,句句都在秦大友的心上。她的问话里,包含了对秦大友的尊重和关心。 “嗨,新年刚开班,最近单位推销任务比较重,一直在跑华东市场,忙得真是有些不可开交呀!” 秦大友只顾着观察菲春,见菲春也在打量她,就赶快躲过菲春的目光,回答她刚才的问题。 菲春和房东接触的并不多,只是在书店开业那天,才见过一面。 要不是三嘎子提前告诉她,房东一会儿就到,她也不敢冒然相认。 上次参加书店开业仪式,秦大友还没有出门上班,身材和三嘎子不相上下,他也是穿了一身便装来的,土里土气的,没有做精细的打扮。 这次来则完全不同,他在纯谭市一家国营企业主打产品销售。 这次他刚从外面回来,还没有来得及卸妆,他长长的头发,干净的脸庞,西装革履,精神焕发,风流倜傥。咋一看上去,风尘仆仆,日光明媚,倒不像是五十开外的中年男人。 从穿戴装束到精神状态,他显得比三嘎子更具活力,更显得生龙活虎。 “请秦大哥喝茶。你们都是销售什么产品呀?” 菲春一边和秦大友寒暄,一边倒来一杯茶水给了房东。 “谢谢郎老板,我们厂专门加工生产果脯、鲜果、坚果之类的产品,尤其年前供不应求。正月里消费是最快的,许多大型超市和农贸市场就断了货……” 秦大友说起自己的销售生意,眉飞色舞,情绪激动,说起话来,滔滔不绝。 “嗨,你们都忙着聊什么呢?” 秦大友和菲春聊得正酣的时候,三嘎子风风火火的闯进来,打了一个招呼。 “秦老弟来了。我正在给郎老板讲外面的世界呢?” 秦大友说着站起身,这时菲春已经走过来,去帮三嘎子接过来身上的挎包。 “就是嘛,就是啊,贵友哥,听说你在家承包了不少土地,这下,咱这位秦哥又可以给你帮上忙了!” 菲春的心思总是为三嘎子考虑。 三嘎子的承包土地项目,刚刚有了一点眉目,这不,菲春对着秦大友已经给三嘎子下单了。 “哈哈哈,秦大哥?” 三嘎子将信将疑的看看菲春,又看看秦大友。 “没错,不知道你这承包地里要做什么,如果栽培嫁接果木,你大哥可以帮你找销路。” 秦大友看着三嘎子,趾高气扬地说道。 “唉,我想起来了,秦大哥是国企的销售科主任,没成想,你们销售这些山货呀?真是幸会幸会!” 三嘎子听了秦大友是推销山货的国企主任,心里异常兴奋。他立刻把手伸到秦大友跟前,像是遇到了救星一样,紧紧地握住秦大友的手。 “怎么样?你那里年产多少吨?” 秦大友信以为真,张口就向三嘎子要多少吨。 “哈哈,让大哥见笑了。我的地里现在还什么都没有呢。年后刚刚承包到手。我承包土地并不是为了栽培嫁接山货,主要还是从事中药材种植。经你们这么一说,我还有了新想法了。” 三嘎子听秦大友问话,脸上有些惭愧的样子。 不过,他转身一想,不是马上要去河北省太行山那里去考察学习治理荒山先进经验吗,说不准,这些土地还可以搞间作呢。这样不是更能提高土地的收益吗? “贵友哥,你的新想法给我们说来听听?” 菲春因为喜欢三嘎子,所以,她一直把话题冲着有利于三嘎子的地方引导。 “不怕咱秦大哥笑话,我承包的地块都是山岗薄地,并且也就不到一百亩的土地。我是先做一些实验。等大哥能帮上我的忙,恐怕要等三五年时间吧?我这次来纯谭,是想带上郎老板,一起去河北省的太行山深处的前南峪和富岗山庄,去考察学习那里的先进治理荒山经验。” 三嘎子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秦大友,意思非常明显,这叫先入为主,先给秦大友打一声招呼。他的眼睛和菲春交换了一下颜色说道。 “唉,秦老弟,你怎么想起来去河北呢?” 秦大友对三嘎子的考察安排,有自己的想法,他不了解河北的情况,有些好奇,就追问道。 “大哥,我也是从报纸和媒体上看到的。据说那里的苹果能卖到二百块钱一个呢!” 三嘎子就把他看到的消息,简单地给秦大友解释了一番。 秦大友听说一个苹果可以卖到二百块钱,立刻兴奋起来。 “你们什么时候去呀?也叫上我一块去看看。我考察之后,向单位也好推荐一下。” 秦大友立刻来了兴趣。随后继续追问三嘎子的有关情况。 “唉唉唉,都十二点多了,板门还没有办正事呢。” 秦大友知道三嘎子和菲春这次叫他来的用意,所以,他们二人不好意思说话,他只好自己老老实实的说出来。 “走,到对面的饭店去谈。秦大哥来一趟不容易。” 菲春及时提醒道。 第二百五十三章 合拍 在菲春提议下,秦大友和三嘎子一前一后,从书店出来直奔惠逢春饭庄。 菲春走在最后,她带上房门,跟小莲交代了一下,就急忙追他们俩去了。 书店内部没有添人,仍然是他们四个员工。 在菲春的主持下,他们几个人也做了简单分工。 经过几次实践考验,小莲赢得了菲春的信任,一直负责书店内部管理工作。 特别是菲春不在书店的时候,小莲就是书店里的全权代表,处理一些日常工作。 进货、出货、核算、卫生、打理、后勤保障等一应俱全,事无巨细,都由她一人负责。 即便菲春在的时候,也是依靠她来完成。 菲春是名誉上的书店经理,她要做的主要工作是,怎么样把书店生意做得更红火,如何扩大经营范围,获取更大的销售收益,实现利益最大化。 另外,她主要负责书店经营的外部环境打理,其中包括与上一级书店的关系处理,与本地宣传部门的积极配合,与教育部门的有效沟通,她要更多地争取教育部门的大力支持。 书店的主要利润,来自教育系统每一所学校、每个学期的学生教材、教辅用书及教辅资料等。 因为书店起步晚,学生教材、教辅用书及教辅资料等,都一直被纯谭市新华书店垄断经营。 她要千方百计跻身其中,分得一杯羹,这种难度是可想而知的。 她考虑的都是大事,包括书店员工的招聘和培训工作。 随着书店的不断发展,她已经做好了下一期职工的招聘工作,并且,参考职工全员培训书籍及其资料,开始着手自编自修新职工培训教材。 她还要处理涉外单位及部门的沟通与联系,建立长远持久的良好社会关系。 当然,作为书店经理,人事调整、财务投资等,也要更多地分散她的时间和精力。 平时小莲的丈夫协助她打理后勤工作。 比如重要节日,职工福利奖金采购发放,图书搬运清点,买菜做饭,水电维修,暖气维修,卫生清洁,下水道疏通等等,日常保运转工作。 老周的外甥女秦小霞,主要负责日常财务收支,每月工资发放,建立明细账单,对于图书购置,图书销售,文化用品,国画艺术之类进行分类、登记与使用等等。 二芹的邻居郎小芹,主要负责职工考勤,图书上架下架,图书借阅,折损赔偿,客户矛盾纠纷处理等问题。 有了这些具体分工,他们各负其责,各有侧重,工作热情,态度积极,都非常卖力。 三嘎子和秦大友这边,正在饭庄处理租赁房屋手续。 房东拿出租赁房屋,与菲春确认合同内容真实有效之后,开始签字画押。 “这是你打给我的定金收据,共计三千块钱,请大哥收好。咱们这就喝酒。” 三嘎子从提包里拿出年前房东给他签订的房屋租赁定金收据,双手交给秦大友。 “好,这个我收下。这是你当时交给我的三千块钱现金,请兄弟收好。咱们从此手续上算是两清了。” 秦大友也掏出年前三嘎子交给他的三千块钱,和他进行了交换。 然后开始点菜点酒,服务生开始忙碌起来。 等这些手续办理好之后,他们又讨论起去河北太行山考察学习的话题。 “贵友哥,你注意到河北那边是不是也在荒山上种植中药材?” 菲春关心的是三嘎子考察的重点,所以常常和中药材种植联系在一起,话题自然也就提到了中药材种植上。 “这倒是没有发现,这就是我要去考察学习的主要原因。他们和我们所处的地理位置,气候特征,土地资源和地理环境差不多,为什么没有发现他们那里有中药材种植基地呢?” 三嘎子听菲春又提出去河北太行山考察的事,知道她是在暗中要替他操心,心里非常愉快。 现在的他,已经送走了老娘,出门再也无牵无挂了。 他想利用去考察学习的机会,再一次加速他们之间的感情进度。 “咱们什么时候出发?” 菲春听说三嘎子邀请她出门考察学习,心里非常高兴。 她最近忙的焦头烂额,和三嘎子外出,正好散散心,减减压。 所以,她急于出门的心情,溢于言表。 “我这正要和你们商量呢。你什么时候腾出空来,咱们就什么时候去。” 三嘎子说话的口气,时时处处都为她菲春考虑,菲春心领神会,非常感激。 不过中间有秦大友在场,她不能只为自己考虑。 “那要看秦大哥什么时候有空了。咱不是说要一块去的吗?秦大哥你什么时候方便呀?” 菲春马上征求房东的意见。 “是啊,是啊,秦兄你什么时候有空去?” 三嘎子看了看菲春,又看了看秦大友,也紧随菲春妹子征询道。 “好,我现在都跟领导打电话联系确定,你们稍等。” 秦大友说完话,随身站起来出去打电话去了。 年后还没有在一起亲热过的菲春和三嘎子,看秦大友走出雅间,他们立刻站起来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菲春的身子在抖动,三嘎子喘着粗气,一种难以克制的冲动,像是一头雄狮。 但是,片刻后他们立刻清醒过来,赶快松手回到座位上,尽力克制着刚才的冲动。 “好好好,我跟领导打电话做了回报,领导说,他也注意到这则消息了,正考虑要去考察了解呢。这不正好,他说这几天脱不开身,就委托我代表他先去考察一番。好了,咱们明天就能出发。” 秦大友打完电话回来,神清气爽,有些亢奋的告诉他们俩。 “好,咱们一言为定,明天七点正式出发,请大哥准时来书店集中。来,为我们考察成功干杯!” 菲春坐在他们两个男人中间,她端起酒杯,左右示意了一下。 “来,干杯!” “来,干杯!” 三嘎子和秦大友异口同声,一样的动作,三支酒杯一下子碰在一起! 这时,惠逢春酒店赵老板,又是笑容可掬的,端着一盘纯谭盐水鸭赠菜进了雅间。 又是服务生接过盘子,礼貌地放在酒桌上,后退几步站立在一旁。 “各位领导,这是咱们惠逢春饭庄最新推出的特色菜——纯谭盐水鸭,是咱们饭庄赵老板的赠菜,敬请各位品尝!” 第二百五十四章 房东 菲春端起酒杯左右示意了一下,三嘎子和秦大友会意地举起酒杯,三个酒杯立刻碰撞在一起。 “干杯!” “干杯!” “干杯!” 三个人异口同声,一饮而尽,干了第一杯。 菲春这次喝的是白酒,与上次跟她姊妹们喝的法国红酒不同,酒力很大,一杯下去,菲春就感觉肚子里热乎乎的。 并且很快又涌上来,冲得脑袋有些发昏。 这时饭庄赵老板端着赠菜进来了,人也坐稳了。 “二位大哥,刚才服务生讲了,这位就是咱们饭庄的赵老板。谢谢老板厚爱,这道菜的确不错,我非常喜欢。” 菲春先向三嘎子和秦大友介绍了酒店赵老板,然后又指向秦大友。 “这位就是咱们纯谭市果脯加工厂销售科的秦科长。我身边这位和我是老乡,饲料加工厂秦老板。” 菲春向赵老板一一介绍了他们二位的身份。 “赵老板经营有方,材质品相非常好,佩服佩服!” 秦大友赶紧夸口道。见菲春介绍他们俩,他和三嘎子分别站立起来,向赵老板作揖还礼。 “就是,就是,赵老板做生意很有讲究,佩服之至!” 三嘎子接着秦大友的话,继续迎合道。 “久仰久仰,各位领导辛苦!我这里略备薄酒一杯,敬请各位领导赏脸。” 赵老板这次变了戏法,不仅带来了赠菜,而且还带来了赠酒。 “这是咱们纯谭市本地的五粮液——纯谭精酿,挂杯酒,窖藏十年。来来来,各位品尝一下!” 他介绍的时候,服务生已经给各位斟满了酒。 用本地的“五粮液”招待宾客,是纯谭市最高的礼遇。 足见赵老板做生意多么用心。 菲春是一个有心人,这里的一点一滴,每一个细节她都佩服。 然后留心记录下来,日后再融会贯通,活学活用到自己经营的书店里。 其实,三嘎子这是第二次进这家饭庄,尽管没有和菲春提起过,但是,他也非常留意赵老板的做法。 他认为,自己可以向赵老板学习的东西很多很多。 他之所以现在不告诉菲春,主要是因为菲春的书店刚刚起步,规模太小,管理刚刚起步,各方面还不到学习赵老板的时候。 水到渠成,瓜熟蒂落,到时候肯定会提醒菲春的。 他现在主要是参考赵老板的做法,在自己的经营范围内先行一步,等摸索出来一套行之有效的经验之后,正好菲春的书店生意也有了长足发展,到了那个时候,再结合书店实际,把自己相对比较成熟的经验,再搬过来活学活用,用于指导书店有更大发展。 “感谢赵老板盛情,我们三位一起敬赵老板一杯。来来来,干杯!” 其实,菲春感觉此时头昏脑胀,礼节上已经到位了。 没成想一直搞推销产品的秦大友,酒瘾大发,再次提议和赵老板干杯。 这让菲春有些意外,也有些为难。 三嘎子也担心菲春喝得多,更担心她有不雅举动,有份。 但是,人家秦大友和他们是第一次喝酒,而且又是他们的房东,如果不能取悦于他,主要怕日后不好相处,所以,还是忍了忍端起了酒杯。 菲春见三嘎子不说话,知道这杯酒该喝。 她憋住气一口喝了下去。 “好样的!郎老板好样的!” 不知道秦大友是有意试探菲春的酒量,还是另有想法,赵老板还没有表态,他已经吹捧起来了。 三嘎子和菲春相互传递了一个眼神,同时提高了警惕。 “是啊,郎老板,巾帼英雄,女中豪杰啊!” 秦大友话音刚落,赵老板就附和着开了腔,他们似乎建立了统一战线。 “不敢当!不敢当!羞煞我也!羞煞我也!” 本来菲春已经喝了两杯不同品类的酒,就已经晕乎,这次又勉强第三杯下肚,她的脸颊绯红绯红,说话也有些絮叨了。 “领导们慢慢喝,鄙人告辞!” 赵老板看他们酒过三巡,礼节已到,就起身离开雅间。 “郎老板平时不爱喝酒,酒量有限,大哥,我替郎老板敬你一杯!” 菲春已经喝了三杯,三嘎子知道,菲春再喝力不从心,他怕秦大友再请求与菲春喝酒,就主动给秦大友敬酒。 “贵友兄弟,我看这样不好吧?咱们三人一块喝酒,应该公平才对呀。怎么能丢下咱郎老板呢?” 秦大友喝了酒,借着酒劲儿,大有灌醉菲春之意。 三嘎子和秦大友在一块喝酒少,了解不多,不知道秦大友葫芦里究竟卖的是什么药。 拒绝了怕影响日后,不拒绝又担心菲春喝醉。 秦大友此话一出,他的头一下子懵了。 他心里暗暗想,莫非这个看上去文质彬彬的销售科长,也和晨桥一样,是一个好色之徒? 三嘎子从回忆和他交往的细节上判断,从搞推销的职业角度推理,这种喝酒风格,应该和他的职业有关,他和晨桥完全不是一路人! 借着酒兴,三嘎子脑袋飞转,感觉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 有了这个思维基础,三嘎子就改变了主意,放下了思想包袱,端起酒杯,示意菲春再坚持一下。 “来,听咱秦大哥的,咱们三人一块干杯!” 菲春不知道三嘎子是怎么想的,只能朦朦胧胧的意会三嘎子是对的。 菲春又一次憋住了气,一口喝下去,干了杯! “佩服之至!郎老板是我最敬佩的女人。不愧为巾帼豪杰!我服了,我服了!” 听了秦大友最后一句话,菲春和三嘎子又一次交换了眼神,尤其是菲春,对三嘎子的大胆决策,佩服的顶礼膜拜,五体投地。 菲春本想在中午喝酒的时候,给三嘎子提一提预订图书不到位的事,看了看是渠道不够畅通,还是另有隐情,因为没有想到喝酒如此意外,都喝高了,那就只好另择时机,研究解决了。 其实,三嘎子今天过来,也是打算解决这些问题,只是苦于秦大友是房东,不能太冷落了人家,因此,只好一拖再拖。 秦大友喝完最后这杯酒,又一次吹捧了菲春之后,三嘎子观察到,房东有昏昏欲睡的感觉,看样子这位大哥也已经喝到了峰值。 于是,他叫来服务生,赶紧订饭。 果然,菲春在点饭的时候,秦大友已经趴在酒桌上睡着了。 三嘎子和菲春借着酒兴,相互传递了一个爱意,然后,心有灵犀,对视而笑。 第二百五十五章 报警 三嘎子和菲春费了很大功夫,才把秦大友从醉梦中叫醒。 菲春把汤碗放在他跟前,三嘎子给他拿来菜包。 秦大友的确喝高了,他接过三嘎子菜包时,嘴里还叫着“再来一杯”。 其实菲春也头重脚轻,等吃完饭,秦大友走在最前面,他出门就摇摇晃晃,向达雅广场方向走去。 “秦大哥,你这是要干嘛去?” 三嘎子上前马上拉住他,菲春也跑过来抱住他的一只胳膊。 “秦大哥,别乱走,去我那里喝茶去,等清醒过来了再走!” 两个喝高了酒的人,一人架着醉鬼的一只胳膊,蹒跚着向书店方向走去。 “哈哈,我要去我的摩达酒楼,呵呵,我的摩达酒楼!” 看样子秦大友已经把菲春的书店,又当成了原来的摩达酒楼了。 “大哥说得对,走,我们马上到摩达酒楼了。” 三嘎子为了便于把秦大友拉扯到书店,只好假装糊涂,把书店也说成是摩达酒楼。 这样哄着秦大友,继续向斜对面书店走去。 就在他们快要迈上书店台阶的时候,北边正好走过来有一对男女。 “你们这是干嘛呢?” 由于秦大友上台阶的时候,一下子匍匐在地上,正好撞在一个身穿灰色风衣,正好路过这里的瘦高个子中年男人身上,结果两个人同时倒在地上。 “你他妈的长眼不长眼?” 中年男人从地上爬起来,一边骂人,冲秦大友上前就是一脚。 这一脚正好踢在秦大友的鼻子上,鼻子流血不止。 秦大友立刻清醒过来。 他尽管没有对方人高马大,但是,已经逼急了他。 他不顾鼻子流血,上前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襟,往后一推,再向前一拽,把对方弄了一个嘴啃地。 菲春一看双方打起来了,一时有些着急,上前就去给大友帮忙。 结果被对方的女友一把扯到了一边。菲春本来喝了不少酒,一时没有站稳,也被摔在地上。 一支吊环耳坠也掉落在地上。 菲春正要伸手去捡,却被蒙着粉色围脖女子一脚踩在脚下。 三嘎子看到这个女流氓如此嚣张,不由分说,一拳把女子打在地上。 “抓流氓,抓流氓。” 戴粉色围脖的女子,反应非常快,她没有半点羞辱,而是反咬一口,说三嘎子跟她耍流氓。 她躺在地上,耍起无赖。 而那个被秦大友打在地上的中年男人,趁着秦大友醉酒,在地上一下子抱住他的双腿,猛地一拽,秦大友不注意,上身失去重心,一个趔趄,栽倒在地上。 这时菲春看形势对他们几个不利,就拿出手机报了警。 “对,在达雅广场东二百米左右的书店门口。对,你们马上过来。” 因为她现在就像面条一样,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菲春迷迷糊糊,身体柔弱,她想立刻去帮忙,可是,腿脚不听使唤,怎么也站不起来。 那女子一边大喊,一边冲三嘎子抱过来。 “这家伙耍流氓,大家快来看,这个家伙耍流氓!” 女子有意抱住三嘎子,装出一副被欺负的样子。 她这个动作被正在拳打脚踢的中年男人发现。 他立刻转过身来,向三嘎子猛踢一脚。三嘎子“哎呦”一声倒地不起。 这时,在书店里面听到外面吵闹声的小军和小莲,马上跑出来。 他们俩一看是郎老板,和他的两位客人被一男一女所打,立刻前来援救。 小军怕他们吃亏,和小莲一起向这两个男女发起了猛烈攻击。 中年男人和那个女人都没有喝酒,他们力气十足,立刻和小军夫妇扭打在一起。 三嘎子也上前下了手。 菲春和秦大友仍然血流不止,她就摇摇晃晃去帮着秦大友擦鼻血,她把身上所有的至今都用完了,这次止住鼻血。 正在几个人乱作一团的时候,附近派出所民警赶到了现场。 他们大声斥责,不由分说,三下五除二,把他们拆散后,一起带到派出所审问。 “到底是怎么回事?” 派出所把他们分开,逐一进行审问,让他们各自做了笔录。 …… 因为醉酒,秦大友只知道自己被摔倒,被对方打出鼻血,至于对方是怎么打他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 还是菲春和三嘎子一起,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个清楚。 耍流氓的女子一看到警察来了,吓得屁滚尿流。 他们书店的人听到警车的声音,立刻出来观看热闹。 当他们刚看清楚热闹的事主,就是他们书店人的时候,已经被警察抓进了警车。 经过民警审讯才知道,原来他们以前就因为寻衅滋事,打架斗殴,被派出所拘留过三次,他们都有“犯罪前科”。 所以派出所民警,对三嘎子他们做了说服教育,而把中年男人和女人留在派出所。 当快要审问结束的时候,三嘎子从醉酒中清醒过来。 他发现这两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感觉面孔非常熟悉。 奥,想起来了。 这个穿灰色风衣的中年男人,和脖子上戴粉色围脖的女人,正是他年前考察的时候,在饺子馆吃饭遇到的那四五个人当中的两个人。 这就对了。 三嘎子心里一下子豁然开朗。 不错,后来秦大友也跟他提起过,他们就是要承包秦大友“摩达酒楼”的那些人。 因为三嘎子那天晚上,在饺子馆吃饭听到了他们的议论之后,趁机找到秦大友,提前交了定金,把秦大友的“摩达酒楼”租赁了下来。 结果是抢先租赁了他们也要租赁的房屋,所以,他们对秦大友十分不满,对三嘎子他们更不满意。 今天发生的事,恐怕是他们早有预谋的。 由此他联想到前一段时间,菲春给他提到的,预订图书不到位的情况。 他们没有抢先租赁秦大友的“摩达酒楼”,结果在“摩达酒楼”的斜对面,租赁了一间门脸,开了一个不起眼的小图书门面。 说不准这次打架,是他们有意的报复行为。 于是他和菲春、秦大友通了气之后,再次向民警做了反应。 在回来的路上,三嘎子和菲春都非常后悔,后悔当初不该喝那么多酒。 都是喝酒若得祸。 经过一个下午的折腾,大家都已经精疲力尽。 秦大友和三嘎子他们约好第二天去河北考察的事之后,乘坐租车车回家去了。 菲春和三嘎子也回到了书店。 第二百五十六章 小聚 小莲和小军夫妇,为了郎老板和秦老板的安全,全程跟着他们俩回到了书店。 小莲吩咐小军给他们送去了热水和水果,她自己留在屋里伺候。 菲春看出了小莲的意思,因为书店里缺少人手,没有留小莲在身边,而是请她去打理书店,小莲顺从地带上门出去了。 菲春和三嘎子说是头脑清楚,因为过量饮酒,其实还处在精神亢奋状态。菲春在屋里判断小莲走远了之后,她立刻插上房门,和三嘎子抱在一起。 因为屋子西边冲着一扇玻璃窗户,时间又是下午四点多钟,西边的太阳正把房间照射的暖洋洋的。 东边的白色墙体上,立刻影印了一双男女亲吻的镜头,而且像是蜜月里新郎新娘那样亲密,两个脑袋歪来斜去,斜去歪来,晃动着黏糊在一起。 随着墙体上影印的消失,这里可以留下巨大的想象空间。 随后听到了恰似维也纳音乐殿堂里,传来喘息与呻吟交汇在一起的动听音乐。 菲春很久没有得到爱的滋润了,三嘎子一直忙于家庭和生意,更是无法脱身,这次相聚,就像是邀请菲春进了维也纳音乐殿堂一般。 阳光照射下,他们彼此的脸蛋上,更显得得意洋洋。 小莲本想中间再去送点水,可是,当她刚走到郎老板门前时,里面传来的居然不是说话声。作为过来人,她懂得是怎么回事儿,随后又静悄悄的退了回来。 她第一次发现了郎老板的秘密,心里激动而又紧张。 她的脸一下子红到了腮帮子上。 她像做贼一样,鬼鬼祟祟地退到自己的工作岗位上,然后,伸出双手在脸上搓来搓去,搓去搓来,一直搓到砰砰的心跳平静下来。 有了这次见识,她开始猜测着郎老板的丈夫。 三嘎子在开业的时候来过一次,那时候她爹拉皂也来了。因为她刚认了拉皂为亲爹,所以,她立刻就猜到了三嘎子的特殊身份。 她压根就没有想,这个帮郎老板开书店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 但是,她知道这个男人和郎老板是的关系,也一定像她爹拉皂和她娘黄林草一样,属于那种高度亲密,几近夫妻一样的亲密关系。 但是,她不知道这一对男女,竟然在白天里也如此“猖獗作案”。 以至于让她脸红心跳,无所适从。 下一次什么时候去他们屋里更合适呢?看来他们一定很久没有亲热过了。 啥也别说了,今天下午就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岗位上别动弹了,特别是不能再去打扰他们的好事了。即便有事了,也只能等郎老板来叫。 郎老板的屋里,终于迎来了静静地晴天。 “小妹,你知道吗?娘在世的时候,我已经给娘许下了诺言,临终前一定要见到你。现在娘已经走了快一个月了。唉……” 三嘎子刚才还处于兴奋状态,现在跟菲春一提到老娘,脸上立刻挂满了泪滴。 他脸上的哀伤和无奈,菲春自然非常明白。 可是,菲春现在又能怎么样呢? “哥,小妹理解你的难处。可是,可是……” 菲春说到这里,脸上也布满了愁云。她不知道怎么安慰三嘎子才好。 “嗯,我也理解你的难处。” 三嘎子看着菲春一脸无奈的样子,只好做了妥协。 “可是,我现在的状况无法走开呀!本来年前就提出了离婚,等过了年就和晨桥一刀两断,办理离婚手续,然后过几个月我就嫁过来。 可是谁曾想到,晨桥他爹又摔伤住进了医院,你想想,如果这期间我离婚走人,别说良心和道德,乡亲们又会怎么去看我呀?唾沫星子淹死人啊!” 菲春说的非常到位,三嘎子听了也只好承认这种生活现实。 “唉,自古情郎命如雪呀!” 三嘎子随口感叹道。 “是啊,自古红颜均薄命啊!” 菲春受到三嘎子的影响和感染,也冒出这么一句感叹来。 两个无奈的情郎和情娘,紧紧地搂抱在一起。 “哥,我觉得咱们现在趁着这种糟糕的状况,还是一心创业吧。有了事业,我们不愁走不到一起。你说是不是?你试试看,如果我现在还在咱们村,咱们能有现在的幸福时刻吗?这还不是创业给咱们造的福吗?” 三嘎子听菲春这么一说,一语惊醒梦中人。当然,他更被菲春的话所感动。 “小妹说得对。咱们把全部心思都放在事业上,等事业红火了,所有的一切都会自然回归的。你说到这里,我到想起了一件事,咱们明天要是到了河北,再了解一下河北那边生猪生意怎么样。说不定他们那里还有更好的办法呢。” 三嘎子和菲春现在处于他们接触以来的感情最高峰。无论谁,说什么话,提出什么样的主张,对方都觉得是合心合意的,是高度吻合的,是重叠在一起的。 “嗯嗯,咱们到了河北,就多住上几天,多走走,多看看。不仅是咱们做过的,就是没做过的也都看看,打问打问,说不定那个小沟沟里藏着黄金呢!” 菲春听着三嘎子的话特别入耳,她现在几乎对三嘎子唯命是从,马首是瞻。 “菲春妹子,你说咱今天说给派出所预定图书的事,警察是不是会帮助咱们查找线索呀?我的预感似乎可以断定,是这帮家伙干的。” 三嘎子提到了预订图书迟迟不到位的事,菲春非常在心。他把年前考察时,在古都旅店附近饺子馆遇到了故事,又从头讲给了菲春。 “你想想看,他们一伙四五个人,都在那里谈做书店生意,我还听到了他们要租赁摩达酒楼的消息。因为,我根据他们说的达雅广场附近的摩达酒楼,只有咱们这里才是。而且,在预交定金的时候,秦大友也提到过有人要租赁的事,只是当时房东没有指名而已。 这可不是什么巧合,这是他们有预谋的制造事端。尤其是那个穿灰色风衣男人和那个戴粉色围脖的女人表现得最活跃。” 三嘎子有鼻子有眼的叙述,让菲春更加坚信这是真的。 时间过得飞快,很快到了下班时间。 小莲和小军在本市居住,每天下班都要回家照顾家里的两个孩子。可是,她经历了刚才的事,今天又无法去敲门,只好继续等待郎老板,无奈地延长自己的营业时间。 第二百五十七章 晚照 “小霞,小莲呢?” 菲春只顾和三嘎子说话,一看手机,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因为三嘎子要留下来吃饭,所以,她立刻想到了小莲。 因为菲春要求小莲每天都要在下班前见面,有事报事,没事保平安。 她认为早已经下班了,可能是小莲等不上她,提前走了。 菲春在柜台分工上,动了一番脑筋。 因为这里用了两个残疾人小霞和小芹。他不能把两个残疾人分在一个楼层,正好小莲和小军又是夫妻关系。 所以,正好也可以把他们夫妻分开安排。 于是,把小莲和小芹安排在一楼,把小军和小霞安排在二楼。 这样安排,他们之间可以更方便相互照顾。当然,也包括相互监督。 而菲春的办公室就安排在二楼的西边一角。因为小霞距离她这里最近,所以她叫了小霞。 “小莲应该还在一楼等你呢。” 小霞说着就要去一楼叫小莲。 小军知道她上下楼道很不方便,就走到楼梯口冲着楼下大声叫道:“小莲郎老板叫你呢!”。 小莲正等着郎老板开门呢,一听正好是她在找她,她立刻飞奔到二楼。 “来了,来了,来了。” 她一边向二楼奔跑,一边回着话,声音非常大,只怕郎老板听不到。 此时,她像看穿了郎老板一样,心里一直幸灾乐祸,她知道郎老板今天被滋润了。 但是,她又不敢把这种异常兴奋的表情,流露在在郎老板面前,所以,她憋住笑开始向郎老板汇报工作。 “郎经理好,我刚才看你没开门,就下来等你。今天没事,有六位读者来还书了,还有八个借书的,这个在小芹那里都已经登记过了。” 小莲向菲春做了简单的工作汇报,扭头就要离去。 “是这样,明天我和秦老板一大早要外出考察去,估计又要两三天时间,要是派出所有什么事找过来,你就给他们解释清楚。 对了,还有,你记着问问咱们预订图书的事,这个事在派出所已经报案了,他们审查那伙人的时候,估计应该有了结果。你千万记着问他们。” 菲春每次出门都要把自己手上的事,给小莲做一个交代,这样她就省心了,小莲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好,郎老板,我都记下了。没别的事,那我先下班了。” 小莲已经等了一个功夫了,现在是该回去的时候了。 在她下楼的时候,小军已经站在二楼的台阶前等她。他们小夫妇相互搀扶着下了楼。 菲春看着小两口亲密的样子,心里酸溜溜的。 晨桥啊,晨桥,你个乌龟王八蛋,你看看,谁家两口子不是那样亲密,就你是个大孬种! 然后,她又想到刚才跟三嘎子的亲密接触,眼睛里又放射出一种蔑视一切的目光。 晚上的饭该怎么吃呢? 菲春看小莲夫妇走了之后,趁着太阳的余光,她想和三嘎子一起到市里逛逛,找一找他们一起在省城时的感觉,顺便再找一家小店吃点什么。 所以,她告诉小霞和小芹,只管做他们的自己饭就行了。 随后,他们就下楼出了门。 菲春给书店职工制定了伙食标准。初步确定按照每人每天20元标准免费吃饭:早餐和晚餐各4元,午餐8元。 伙食管理都由小莲的丈夫小军负责。因为小霞和小芹经常住在书店,每天早餐和晚餐由她们二人负责。小莲和小军中午需要在书店吃饭,所以,午饭由小军负责。 采购食材及佐料等,都由小军每天路过菜市场时选购。 菲春在的时候,也会趁着早起闲逛,到菜市场购买一部分。 厨房右边是小霞小芹的宿舍,左边是卫生间,菲春的办公室安排在最左边。 菲春和三嘎子走在大街上,看着被夕阳拖长的影子,心情非常愉快。 “哥,你猜我又想到了什么?” 他们走过达雅广场,继续向西边晃悠,菲春忽然若有所思的问三嘎子。 其实,此时此刻,此情此景就像十几年前的场景一样,让她身临其境,她深有感悟地问三嘎子。 “是啊,那个时候我们多么惬意啊!千万别忘了年轻啊!” 三嘎子步入大街上,对身边的情景身同感受,正要向菲春提问这个问题。不想,被菲春抢了先。 所以,他们心照不宣,想到了一起。 当年十五岁的菲春和二十三岁的三嘎子,十几年前在省城给三嘎子的大伯看书摊时,他们就是现在这样,手拉手逛街,面对面交心。 “那个时候,咱们多么单纯啊,只有甜蜜,没有烦恼,只有开心,没有杂念,那是我们一起追梦的年代,那是我们一辈子都忘不掉的美好记忆啊!” 菲春发出了无限感慨,抒发着对过去的眷顾和留恋。 “是啊,要是顺利发展下去,又该多好啊!” 三嘎子有些怨恨地说道,心里有些酸楚,言语间透露着愤愤不平。 菲春从三嘎子的话里听出了画外音,她怕三嘎子不高兴,赶紧转移了话题。 “咱们去超市逛逛吧,准备些明天出门用的东西。” “妹子,咱们还是趁着夕阳晚照,先这样逛着吧,时间早着呢!” 三嘎子怕去了超市,丢失了过去的那种感觉,就用温和的语气,商量着跟菲春说道。 “我听哥哥的,咱们继续重温旧梦吧!” 菲春表示同意。 不过,此刻她的心脏开始隐隐作痛,一辈子有多少时光啊?自己已经是四十多岁的人了,混得如此悲催,如此狼狈,连自己的命运都无法主宰,连自己的心上人都无法选择,简直活在噩梦里! 她心里无限惆怅,又无限感慨。 错嫁晨桥是她一辈子的心结,如果没有三嘎子,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活到现在。 三嘎子看她说完话不语,一直处于情绪低迷状态,知道她在想心事。也不去打扰她,默默地跟她一起向前走着,任凭她思想的野马不停蹄的奔放。 “一天之中,除了太阳升起时最美,就属现在这晚霞夕照了。你说呢?” 菲春触景生情,突然说起话来。 “夕阳无限好,晚照近黄昏啊!我们剩下的日子,是该好好把握自己命运的时候了!” 三嘎子知道,菲春喜欢看晚霞夕照的风景,就顺延着菲春的话,继续开导菲春。 “哥,你还看到夕阳吗?晚照呢?恍惚之间,就这样都消失了。多么悲哀啊,多么惋惜啊!” 菲春和三嘎子一直沿着大街向西走,快要走出市区的时候,夕阳慢慢被一片灰暗吐去了,天开始黑下来,菲春发出了内心的悲叹! 第二百五十八章 亢奋 菲春和三嘎子陶醉在纯谭市区的马路上。 夕阳无限好,晚照近黄昏。 他们不约而同地发出这样的感慨,说明在他们心中,时间对于他们是何等的宝贵。 一路上,他们逆向太阳落山的方向,一直散步到身影慢慢的消失,夜幕悄悄的降临。 很快马路两边的路灯,代替了夕阳晚照,发出刺眼的光芒。 人们急急忙忙赶路的身影,立刻又倒立在公路上。 他们手拉手,彼此鼓励着对方的勇气,发出近黄昏的紧迫感,赶着趟儿地享受着当下的美好时光。并积极创造早一天在一起的有利条件。 “我听你说过,那一次你来纯谭,听到了做粮食期货这样发财致富的门路,可惜是我又一次拖累了你呀!” 菲春突然想起,三嘎子年前和她在猪场聊天时,曾经说过的话。 因为三嘎子帮助她预订图书,购买金首饰,还有饲料加工厂的投入,和口蹄疫疾病的损失,再加上三嘎子老娘的离世,三嘎子说过的粮食期货生意,一直推迟到现在,也没有抽出资金来做。 这中间还发生了晨桥偷偷花掉菲春银行卡上的万块钱,和晨桥他爹的摔伤住院等。 “菲春妹子,这事你就不要提了,咱们还是脚踏实地创业更好,这些投资都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生意,做着心里边踏实,要是真的一下子把几十万投到期货里面,总有一种虚脱的感觉。别说不挣钱,即便是挣了钱,也总是心里踏实不下来。” 听菲春这么一说,三嘎子知道菲春心里愧疚,就说了一大堆让菲春得以慰籍的话。 “哥,你话是这么一说,其实,那个钱来得太容易,只是我耽搁了你的生意。 下一步你又要承包土地,种植收购中药材,这哪里不需要资金啊!我看实在不行,以后咱们慢慢的拖欠一些我姐夫的钱。” 菲春听得出三嘎子是在安慰她,就直言不讳的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并且试探着给三嘎子想出投资思路。 “那可不行,生意人都要讲信誉才行,诚信是生意人的命根子啊!” 三嘎子倒出来生意人的秘籍,菲春听了很有道理。她在心里开始默默地私下想办法。 是啊,实在不行,那就动用芳文和菲文的关系。 她们都是富人家,要不就让她们每人拿出一部分,尽量把书店里三嘎子先期垫付的十几万资金,抽出来还给三嘎子,让他的事业有一个更好的发展。 因为菲春想到的这些事,都还没有把握,她不能做出什么姿态,所以,她只是听三嘎子说话。 “天不早了,咱们该回去了。” 因为话题越说越沉重,菲春就转了话题。 “菲春妹子,你看,现在小霞和小芹都是乡亲,咱们住在一起对你名声不好,今晚我送你回去后,我就顺便在附近找一家旅馆住下。” 三嘎子知道,书店里两个残疾女同志,都是郎家川人,不能给菲春添麻烦。 “不,不行。” 菲春听了三嘎子的话,立刻拒绝了他,她随后停下脚步,双手勾住三嘎子的脖子,眼睛色咪咪的盯着他一眨一眨的,看样子今晚她想吃了三嘎子。 “哥,你没看我发的短信是怎么说的吗?我是要你来散心的,我是要你来陪我的呀!你不和我睡在一起能舒心吗?这算是陪我吗?” 菲春说这些话的时候,似乎像是已经和三嘎子睡在一起了一样。 “小妹,那,那你也和我一起去住旅馆好不好?那样她们不易发现我们。” 三嘎子听菲春这么渴望和自己睡在一起,非常感到。 他又何尝不想和她在一起呢! 于是,他提出要和菲春一起去住旅馆。 “傻瓜!那不是一样吗?她们都知道你来,我不回去住,她们就不知道我们在一起了吗?那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道理一样。既然这样,我们何不来一个大大方方在一起呢?” 菲春的胆量现在看来,要比三嘎子更大。 看来晨桥这次真的把菲春惹恼了,菲春已经忽略晨桥的存在了。 她难道不怕自己的名声受到玷污吗? “小妹啊,你不怕……” 三嘎子刚要出口说话,菲春已经表态了。 “我怕个屁。哈哈,咱们那两个老乡早被我换了脑筋。就是借给她们一百个胆,她们都不敢说的。” 三嘎子听菲春这么一说,干脆抱起菲春,就地转起圈来。 菲春也没有闲着,就在三嘎子转动的时候,菲春发出了快乐的叫声“哎!哎嗨嗨!哎嗨嗨!……” 三嘎子看到菲春和自己在一起这样开心快乐,精神更加亢奋起来。 “走,我的宝贝儿,我们喝酒去!” 尽管中午喝了那么多,现在他们相遇了,兴奋了,又开始拿喝酒来开心。 第二天醒来,已经是六点钟。 他们浑然不知夜晚的疲惫,仍然处在甜蜜亢奋的状态。 三嘎子吻了一下菲春的额头和眼睑,然后找出菲春的精品乳罩和小背心,菲春躺着,三嘎子竟然能够一一给她穿上。 然后把她抱起来,开始从里到外,一件一件的给她穿好衣服。 就连刷牙洗脸水、牙膏牙刷、毛巾香皂,也是三嘎子伺候着。 不到七点,秦大友已经站立在他们眼前。 看着他们那种亲密无间的样子,秦大友嘴里直流馋水。 “二位老板,早上快乐!” 冷不丁一句问候,让菲春吃了一惊,仔细去看,秦大友装扮得像是一位新郎,已经站立在她的门口。 三嘎子有些害羞地向秦大友示意了一下。 “请,大哥,里面请!” 本来他们之间表现的热乎劲儿,已经被秦大友发现,所以,菲春故作镇静,看着秦大友调侃起来。 “大哥今天打扮得好帅,是准备去河北考察,还是要去那里约会你的情人啊?” 说完话,菲春看着秦大友一直在笑,笑得秦大友不由自主地,拿手指去挠头。 他是大哥,即便看得出菲春和三嘎子关系不一般,可是,他又怎好意思,跟弟弟和妹妹开玩笑呢。 “郎老板,过来吃饭吧。” 这时,小芹一瘸一拐的来到门前。 “小芹,你们吃吧,别管我们了,我们马上要外出了!” 三嘎子哼着小曲,一直帮着菲春收拾东西,也顾不得和秦大友多说话。 “秦老弟,真是勤快人呀!” 第二百五十九章 漠视 拉皂现在非常忙碌,中药材加工厂的事,几乎全都靠给了黄林草。 菲春她们四朵金花在惠逢春饭庄小聚之后,芳春喝了不少酒。 下午在菲春屋子里休息一阵子后,趁着芳文和菲文回家的机会,她叫来一辆出租车,打车一起去了她的加工厂。 她正好借此机会,把两个妹妹带到那里认一下门,熟悉一下加工厂的情况。 本来上午已经去过了,但是,大姐喝了酒,嘴里一直念叨着,要她们去,芳文和菲文只好答应,和大姐一起来这里看看。 菲春没有过来。 她这里正好赶来一批新书,需要上架登记。 菲春送走她们几个姊妹之后,心里一点也静不下来。 为什么呢? 她知道她们几个姊妹都喝了不少酒,尤其是菲文在楼道里听到了她的秘密,她恐怕她说话的时候,说漏了嘴,把她的秘密说给另两个姊妹。 要是那样的话,恐怕不久就会给她传扬开来,这是她最担心的。 因为,在上架登记的时候,两次出了差错,结果被小莲及时纠正过来。 在中药材加工厂这边,因为芳春是带着两个妹妹一块回去的。 所以,黄林草并没有什么大反应,但是,她早已经给芳春留下了隐患。 什么隐患呢? 你芳春不是负责中午职工们吃饭吗?你走了谁来做饭呀? 表面上她答应了芳春,要求别人帮忙做饭的请求,而实际上黄林草并没有安排别人代替她做饭。 结果工人劳动了大半天,肚子饿得呱呱叫,可是,等回到厨房一看,他们就开始大眼瞪着小眼,吼叫着闹腾起来。 厨房里空空如也。 芳春一把没有摘完的韭菜,仍然在锅台边的案板上放着,炉火也半死不活的。 更要命的是,一口空荡荡的大锅,里面连一口凉水都没有,更不要说有什么汤饭了。 蒸馒头的篦子,斜着摆放在锅台一边,像是很久以前这里就没有开伙一样。 工人们一下子乱了套。 他们在加工厂吹着流氓口哨,手里敲打着簸箕和水桶,叮叮当当,响彻云霄。 黄林草心里清楚,这是她一手导演的精彩剧情。 她躲在自己办公室里,假装非常忙乎的样子,一直留给工人造反的机会。 其实此时此刻,她更希望这几个工人把事态闹大。 因为闹得越大,她给拉皂添油加醋的机会越多,把芳春造成的影响,说得越加严重,罪恶越加不可原谅。 那样的话,等拉皂回来了,只要她两张薄薄的嘴皮子上下一碰,想怎么说,就怎么说,怎么说也不为过。 而拉皂听了,则肯定会大怒。 黄林草的目的就是,让拉皂最大限度地厌恶芳春,最大限度地迁怒于芳春头上,最终把她打回郎邰峪村老家,从此不再回来。 这个目的实现了,其实也就实现了她一人独霸拉皂,享受拉皂,乃至控制中药材加工厂之目的。 对于中药材加工厂,她并不十分感兴趣,但是,她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加工厂对于她的重要性,她是万万离不开这个加工厂的。 因为有中药材加工厂在,就有拉皂在。 加工厂就是拉皂的阵地,加工厂就是拉皂的生命。 控制住加工厂也就控制住了拉皂,她最终目的就是独享拉皂。 她独自占有拉皂,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让芳春来分享她的拉皂,她心里实在受不了。 正因为如此,她的排她性才如此强烈。 她要独享拉皂这道硬菜。 她在自己的办公室静观外面事态的发展和变化,任其继续膨胀,迟迟没有出来解决。 工人们吼累了,敲打累了,才想起来找她讨一个说法。 “黄经理,我们累死累活的干了半天,还让不让我们吃饭啊?” “我们不干了,立马给我们结算工资,我们走人!” “他妈的,还有这等事?你们管不管我们的死活呀?” 工人们激烈的争论着,蜂拥而至,把她围得水泄不通。 “好好,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听完我的解释再说,好不好?跟我黄林草做事,我向来不会让大家吃亏的。 我也是刚才知道的,今天中午大家没有饭吃,主要是做饭的人临走之前,没有安排好别人帮忙。 这个问题我们会处理的,我今天告诉你们,只要她厨房不做饭,我就带领大家去吃饭店。你们看这样好不好?” 工人们一听,原来不是黄经理安排上的失误,完全是厨房芳春的的责任。 工人们你一句我一句的又开始责怪起芳春来。 但是,一听到黄经理请大家去饭店吃饭,立刻又欢呼雀跃起来。 几个工人相拥着黄经理走出加工厂大门,径直去了饭店。 黄林草这个计策,精准打击了芳春的七寸。 既抓到了芳春的罪行证据,树立了她个人威信,有了向拉皂打小报告的第一手资料,又孤立了芳春,给芳春挖了一个一个不可逾越的大坑。 芳文和菲文,都是第一次进厂,对里面的一切都很好奇,也很陌生。 她们在大姐引领下,像是这里的主人一样,大摇大摆地在加工厂逛了一大圈。 当她们来到加工厂粗加工车间的时候,黄林草正在给工人指导操作要求。 按说拉皂媳妇带来的人,理应受到他们的热情欢迎,可是,对于她来说,她们的到来,似乎不存在一样,既不看她们一眼,更不和她们说话。 芳春有肺无心,傻乎乎的继续跟姊妹们瞎转悠。 她根本不明白,黄林草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 而黄林草心里比谁都清楚,她这是不给芳春留面子,是对芳春的蔑视和冷落。 芳春不知是计,还一个劲儿往黄林草的冷屁股上贴着热脸蛋儿。 “黄经理好,挺辛苦的。我和两个妹妹来这里走走看看。” 芳春表现出一种卑躬屈膝的样子,三步两步地跑到黄林草跟前,跟她说着可说可不说的话。 殊不知这个看似简单的动作,在工人们面前,却送给了黄林草一个大礼——助长了她的志气,而灭了自己的威望。 黄林草装作没有听见,似乎视而不见,一句话也不回,继续给工人们解说。 芳春显得越发没有面子。 “大姐,我们走吧。” 还是菲文看出了破绽,上前拉住大姐的胳膊,叫着大姐和芳文一起走出了车间。 第二百六十章 留客 芳春大姐特别憨厚,又喝了不少酒,等两个妹妹逛完厂子要回家的时候,她一个劲儿的挽留。 眼看天色已晚,如果时间再往后拖延,恐怕赶黑也回不到家。 这时,忙碌了一天的拉皂,从外边回来了。 “你们这是干嘛呢?大姐和小妹打架不是?” 拉皂看着她们之间相互拉扯的样子,站住脚跟开玩笑道。 “大姐,你快看,姐夫都从外边回来了,肯定不早了,再不让我们走,真的就赶不上公交车了。” 芳文看着姐夫回来了,就赶紧求助大姐放她们走人。 “姐夫,快拦住大姐吧,她今天喝了酒,非要留下我们。芳文可以留下,我是不能留下的,明天我还要上班呢!” 从内心讲,拉皂非常喜欢这两个小姨子,尤其是菲文。 以前他曾经梦想睡了她,几经试探,尽管豆腐吃了不少,但是,总归还是没能如愿。 他真的很想把她们俩留下来,只把芳文留下来,倒不是他的本意。 也说不上是怎么回事儿,他之前曾经想金盆洗手,改邪归正,开始新的生活。 可是,每当他一看到菲文,他的眼睛就发直,心里就泛起本已平静的波澜。 “菲文,你就和芳文一块留下来吧,你姐做得没错。这次来纯谭办厂,也没能跟你们打声招呼。 这次既然来了,那就多住上几日,一会儿我再把菲春也叫来。 你明天上班,今天请个假,领导不能说咱晚吧?你说是不是?” 原以为姐夫肯定会说好话,哄着大姐放她们回家,没成想姐夫也要把她们留下来。 菲文看了看芳文,芳文看了看菲文,一时谁都没有开口。 “好好,咱们说好了,都不走了。” 大姐见两个妹妹不再说话,觉得她们已经默认,就立刻把她们往屋里拉。 当然,芳文和菲文中午也都喝了酒,借着酒劲,半推半就被芳春推到屋里。 芳春不知道,她的这一动作正中拉皂下怀,拉皂心里暗暗叫好。 可是,他错了,就像芳春错了一样。因为,晚上黄林草还有大戏要他上演呢? 眼看天色越来越晚,就这么一个拉扯的功夫,太阳就要落山了。 “你们俩看看,这边太阳就要落山了,干脆留下来,我这就打电话把菲春叫来。” “姐夫,我们中午都见面了,再说又都喝了酒,我就不去了。” 菲春怕姊妹们留下来晚上继续喝酒,就拒绝了拉皂的请求。 “那不行,你不来,我就去接你!” 拉皂一听菲春不再过来,就有些着急,干脆发了最后通碟。 “好好好,我可经不起姐夫大驾,这就去,这就去!” 拉皂终于得到了满意的结果。 “你们俩刚才都听见了吧?菲春马上过来,既来之则安之嘛!你们轻易不出门,多待几日又何妨?” “那就则安之吧!姐夫高兴了吧?” 菲春给姐夫甩过去一个色脸,冲拉皂努着小嘴回复道。 菲文对姐夫的心思了如指掌。因为过去他们俩在一起的机会太多太多了。 只是菲文把握了大局,允许你吃豆腐,但是,拒绝不容忍你动真的。 拉皂得到菲文语言和举止的回复,心里已经乐开了花。 他立刻出门去邀请黄林草。 刚走到院里,一个新问题在他心里冒了出来——该不该给两个小姨子,解密黄林草的身份。 自从黄氏嫁给二鬼子,因为路途遥远,黄氏和小妹黄林草,基本就断绝了来往,只是说起话来,偶尔提及娘家人。 让拉皂最担心的是,芳春已经和黄林草相认了。 他怕自己不说,万一老婆在酒桌上说漏了嘴,那就太尴尬了。 他想,要不干脆不邀请黄林草参加得了。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黄林草突然从屋里冲他走过来。 “拉皂,你这是怎么啦?” 黄林草因为中午芳春做饭的事,早就盯上拉皂了。 拉皂在院里犹豫不决,来回走动,早已被她从门帘内看得清清楚楚。 她正在寻找机会,琢磨着怎么向拉皂告状呢! “哦,哦,没事,没事!” 拉皂因为做贼心虚,支支吾吾说道。 “拉皂,你真的没事吗?” 黄林草盯着拉皂的眼睛,投去犀利的目光。 “好,你没事,我倒是想跟你说点事。走,到我屋里去说。” 拉皂还没有拿定主意,就被黄林草稀里糊涂的拽进屋里。 “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黄林草给拉皂挪动了一下靠椅,请他坐下来,便开始添油加醋,把中午芳春如何丢下厨房不管,工人们没有饭吃,又如何宣泄不满情绪,如何造反搞破坏的事,说给拉皂。 拉皂还没有听完,气得已经坐不住了。 “反了她了!我好心好意请她来享几天福,她倒好,把自己当成娘娘了。” 拉皂一个暴躁,差点没把黄林草高兴得笑出来。 不过,已经经历太多的黄林草,还是在关键时刻忍住了笑。 “拉皂啊,为这点小事,你值得着急生气吗?伤了身子人家管你吗?还不是我心疼你呀?” 黄林草温水煮青蛙,不慌不忙,沉着冷静,除了贬低芳春冷血,还标榜了自己的关爱。 哪个男人受得了这个? 拉皂被黄林草撩拨的火烧火燎,一时失去了控制,立刻伸出双臂把黄林草拦在怀里。 “四闺女,我你真好!” 拉皂一不小心,因为心里想着四姑娘菲文,嘴里就把黄林草说成了四姑娘。 这让黄林草非常意外。 “怎么成四姑娘了呀?” 黄林草挣脱了拉皂的拥抱,吃惊的问道。 “就是呀,你不是黄家的四姑娘吗?我没有错吧?” 这时,黄林草才缓过神来。 是啊,她在黄家排行老四,可惜,自从她长这么大,还没有一个人称呼她四闺女呢。 拉皂这么称呼,让她深感意外,而又受宠若惊。 她得到拉皂合理的解释后,又反过来双手勾住拉皂的脖子,上前去亲他的脸颊。 拉皂尽管机智灵活,扭转了乾坤,让黄林草再次高兴起来。 但是,他心里非常清楚,他嘴里说的四闺女,并不是她黄林草,而是今天刚来的小姨子菲文。 这些年来,他之所以喜欢菲文,不仅因为她长得漂亮,更是因为她和黄林草一样,在家排行也是老四,她也是家里的四闺女。 第二百六十一章 暗斗 拉皂刚把黄林草哄的高兴,并介绍了她们四朵金花,难题就摆在他的眼前。 他想,要是进了厂门,先见到黄林草就好了。 或者黄林草在他规劝两个小姨子留下之前,告诉他芳春的事就好了。 可是,现在两个小姨子已经留下来了,晚上聚餐倒底还叫不叫黄林草呢?他在思想上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他最大的担心,就是怕他的暴露在别人面前,尤其是自己人面前。看来今天这个考验,就在他的眼前了。 如果今晚只把黄林草甩开,一帮人去吃饭,留下她一人在厂,那就太不近人情了,日后还指望着人家给卖力管理厂子呢? 看来即便冒着透露的风险,也必须带上黄林草。至于是否露馅,那就看自己的造化了。 因为芳春的挽留,拉皂的推波助澜,四朵金花晚上再次聚到一起。 拉皂带她们去了纯谭一中附近的一家酒楼。 这里装修豪华,酒文化气息布置的非常到位。 每一个房间都装有精美的壁画,恰似浮雕一般,活灵活现,生龙活虎,惟妙惟肖。 四朵金花一走进房间,就惊呼起来,然后由衷地发出一阵阵感叹,尤其是菲文。 “卧槽,太神了!真开眼界,卧槽,真过瘾!” 她的话说得如此痛快,如此露骨。她的惊呼和感叹引来了所有人的眼光。 “卧槽,真过瘾!卧槽,真过瘾!” 黄林草有意从菲文的话题里,挑拣出最敏感,最容易引起人们误会的两个词,重复了又重复,有意引起人们的注意。 菲文有些惊叹,姐夫厂子里怎么还来了这么一个浪荡娘们儿呢?看她和姐夫坐在一起的亲密劲儿,说不定这家伙跟姐夫还有一腿呢! 随后她看到姐夫的一只手,果真正在推她的腰肢。 所以,她就留意她们之间倒底有什么秘密。 她原本打算回敬她一句,后来多了一条心,挑明了不如暗暗的观察,还是多观察一下更好,毕竟自己对她还不够了解。 在安排座次的时候,三个小金花把大金花紧紧地围在中央,黄林草紧挨着菲春坐下。 这样坐下来,拉皂左边正好挨着黄林草,右边挨着菲文。 菲文等大家都已经坐下了,才发现自己是挨着姐夫的,她怕挨着姐夫吃亏,她怕趁她不备,被姐夫私下偷偷摸她扣她,吃她的豆腐,提出要和大姐换一下位置,因为这样安排他们夫妇就可以在一起了。 可是,读不懂她的意思的芳文和菲春,在两边搂着大姐胳膊,就是不松手,她只好作罢。 她看了看菲春的位子也不错,一边紧挨着大姐,一边又挨着黄林草,她正好多观察一下这个黄林草,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可是,她刚站起来提出问题,就被菲春拒绝了,因为菲春之前也常常被姐夫骚扰过,知道姐夫会动手动脚的。 姐夫看菲春不同意,随后又被他的大手掌按在椅子上。 在按压她的时候,她感觉到姐夫,手掌力气十足,把她一下子按住,就像老鹰抓小鸡一样容易,她立刻就无法动弹了。 她想到了丈夫家宁的手掌,那是一只文人的手掌,不仅短小柔软,而且没有半点骨感和力气。 她又联想起姐夫在她家帮忙干活时,那刚硬的体质,那扛麻袋的动作,那装车的力气,知道姐夫身体非常厉害,于是她联想到夜晚。 她在心里暗暗为大姐叫好,同时又暗暗吃大姐的醋,怨恨家宁的弱小无力。 她非常羡慕大姐,有如此强悍的男人伺候。 因为自己两次提出要求,都被姊妹们一一拒绝,她也就死心塌地挨着姐夫坐下来。 这时,服务生已经吆喝着让客人点菜,菲文看别人都躲躲闪闪,她依仗姐夫吃过她的豆腐,就主动拿起菜谱,狠狠实实地一口气点了六道硬菜。 她的举动引起其她姊妹们的注意,她们好奇地看着她发愣。 黄林草更是例外。 原本像这样的场合,都是黄林草站在前沿,是最受宠,她总是在点菜的时候拿一个大头。 没成想到,这次出风头的,竟然是酒桌上最年轻的菲文,她心里醋意大发,脸色不悦,一副失宠了表情。 菲文刚刚放下菜单,黄林草就抢了过去。 她要求服务生,又重复了一遍菲文刚才点好的硬菜。 “把红烧鲤鱼去掉,口感不行。把龙虾也去掉,不是你们主打的!另外加上……” 黄林草非常熟练地一一调整了菜单,砍掉菲文的两道硬菜,换成了两个普通菜,又增加了她喜欢的六道菜。 菲文觉得非常委屈,趁着服务生还在,其她三朵金花开始为菲文打抱不平。 “我也喜欢吃红烧鲤鱼,别砍掉了!” 大姐觉得小妹喜欢吃的,让黄林草砍了有些不妥,她以自己爱吃为由纠正了过来。 黄林草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又看了看拉皂,没有说话。 “哎嗨嗨,大姐你只管自己的喜欢,我还喜欢吃那个龙虾呢!服务员,你干脆把龙虾再添上吧!” 芳文其实也领会了大姐的用意,接着又把龙虾也争取了回来。 她们姊妹两个,经过这么折腾,又找回了小妹菲文的面子。 拉皂一看,这个简单的点菜过程,斗争还挺激烈的,女人们问题还真不少哩! 等她们拉锯战一结束,他就发话了。 “我看干脆这样,你们点过的一个也不能少,哪个也不要去掉了,红烧鲤鱼和龙虾继续保留。这样都有了!” 拉皂干脆来了一个折中主义,一边是四朵金花,一边是老情人,谁也惹不起啊! 他现在还能怎么样?只有折中才是他的唯一选项。 这边的服务生与惠逢春饭庄不同,她们没有经过培训,一个个来回攒动,房间里常常抓不到人。 好大功夫酒才上来,拉皂要的是本地的“五粮液”——纯谭精酿。 “有没有法国红酒?” 菲春和芳文几乎同时说出来。 “怎么啦?” 黄林草平时喜欢喝点白酒,她知道在点菜的时候,拉皂偏向于小姨子,而在拿酒的时候,优先考虑的是她。 所以,她首先站出来发声。 “中午我们喝了红酒,晚上还是喝点红酒吧,实在受不了了!” 迷迷糊糊的大姐,还是站在了姊妹们一边。 黄林草看了看拉皂,右手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她不希望拉皂这次再依了她们。 “既然中午都喝了不少,干脆咱们晚上换换口味,少来点白的吧?” 因为上次拉皂和黄林草,都默认了她们要回菲文点的两个硬菜,所以,这次拉皂坚持让她们喝点白酒,谁也不愿意再去否定了。 白酒刚刚拿过来,又看不到服务生了。 菲春干脆当起了服务生开始为各位斟酒。 她知道白酒厉害,她主动斟酒也是为了让姊妹们尽量少喝些。 所以,她除了给姐夫、黄林草和自己斟满外,给大姐、芳文和菲文少斟了一些。 第二百六十二章 圈计 拉皂看菲春把杯酒已经斟满,眼睛在酒桌上环视了一圈,张口来了一个开场白。 他先从左手边开始,一一向对方介绍。 “我先来介绍一下,在坐的诸位巾帼英雄:这位是咱们中药材加工厂的黄经理,黄林草女士,为建厂立下了汗马功劳。也是……老姊妹了;这位是纯谭郎氏书店的郎老板,郎家的二公主郎菲春,一手创办一个书店,真是一位名副其实的巾帼英雄啊;这位是郎家一号公主郎寨主,郎芳春,统领全局,哈哈,红色娘子军军长,端庄大方,无所不能啊;这位是咱们当地小芳美容院的郎老板,也是咱们郎家的三公主郎芳文,温文尔雅,聪明贤惠,堪称一流的美容大师啊;这位是咱们当地名噪一时的文化馆郎馆长,是咱们郎家最小最漂亮的四公主郎菲文,幽默风趣,德艺双馨,是赫赫有名的国画艺术大师啊!我的介绍完毕,下面为咱们今晚有幸相聚到一起,我提议干杯!” 拉皂经常跑江湖,练就了一张好使的嘴,嘴里生出了三寸不烂之舌,哗众取宠,夸夸其谈,溜须拍马,一路冒烟啊! 在他的鼓动下,一桌人的情绪很快调整到兴奋阶段。 大家高高地举起酒杯,齐呼“干杯!”喝光了杯中酒。 菲春继续站起来,给每一个酒杯再次斟满。 拉皂在介绍黄经理之后,一时没有刹住闸,他想说黄林草也是亲戚,怕几个小姨子刨根问底,就干脆临时改口说成是老姊妹了。 拉皂随机应变,为了讨好拍马三个小姨子,在介绍菲春的时候,他想说菲春是郎家川村老支书的儿媳妇,后来又觉得不能体现她的身份,就称呼其为书店郎老板和巾帼英雄。 在介绍芳文的时候,他想突出她富有,想说成是郎富婆,或者孙夫人,但是,转来转去,还是觉得介绍成郎老板和美容大师,更能体现她的身份和创业能力。 最后介绍菲文的时候,他想开玩笑说,她是当地文化局郎局长,又怕抬高菲文的身份,她一不高兴,要是给他整出事来,他连菲文的豆腐也吃不上。所以,也就实事求是的介绍成郎馆长和艺术大师。 当介绍完菲文的时候,他有意拍了拍菲文的肩膀,其实他的手指有意触摸了菲文的脖颈,扭过脸后,他色迷迷的看着菲文说道:“是不是啊郎馆长?” 刚才拉皂手掌的力量,手指的撩拨,让菲文心中立刻涌现出渴望的波浪来。 因为拉皂的动作自然大方,并没有引起芳春和黄林草的注意。但是,体验过这位大姐夫黑手的菲春和芳文,已经预感到菲文的危机。 这就是刚坐下的时候,这二位不敢和菲文更换位置的直接原因。现在狐狸尾巴果然露出来了。 所以,她们二位酒场上更加小心谨慎。 “我今天有个提议,不知道各位赞成不赞成?” 第一杯酒喝完之后,拉皂有了新安排。 “咱们每个人都用半杯酒见面好不好?” 黄林草认为,除了拉皂和她之外,剩下的全都是郎家姊妹,这次提议肯定是拉皂或者她自己,先和这四朵金花见面。 黄林草算了一下,每个人半杯酒,一圈下来也得两杯半。 “依我看,咱们见面一圈一杯也不少。” 大姐芳春为了几个姊妹安全,接过黄林草的话说道。 拉皂没有想到,这个提议是什么,都还不知道,就出现了不同意见,所以,他就像刚开始点菜那样,又来了一次折中。 不过在此之前,他没有让黄林草先见面,而是选择了菲文。 当然,他提出来的理由,也是无人可以辩驳的。 “你们都别先说喝多少酒,我看啊,谁见面谁说了算,毕竟见面的人一圈下来喝得最多,你们说是不是?” 拉皂很精明,他先不说让谁见面,而是先定规矩。 他知道每个人都爱面子,谁见面也不会少喝。 越是规矩宽松,越是灵活多变,可能和张三喝一点点,也可能和李四连碰三杯。 “好好,咱们就按照姐夫说的办。” 菲春倒完酒,觉得拉皂这个办法不错,试想啊,她们姊妹们多,彼此之间喝得少,反而是黄林草和拉皂要多喝一些。 菲春带头表示赞成,下面也就开始跟风。 在跟风过程中,这几个人突然愣住了,让谁第一个见面呢? “今天咱们喝酒搞一次例外。以往都是当大的先见面,咱们总不能每次都欺负人家当小的是不是?咱今天就从最小的一个开始吧!” 拉皂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笑眯眯的看了看各位。 “菲文,非你莫属了,开始吧!” 拉皂此刻最怕有不同意见,话音落下就把菲文点出来。 现在因为谁见面在先,谁见面在后,四朵金花也有自己的想法,她们共同的意见,就是不可见郎家姊妹,围着黄林草这样的外人转。 看姐姐们不反对,菲文端起酒杯,就先去敬大姐。 和大姐喝酒她不敢怠慢,说是喝半杯,其实差一点点就喝干了。 她的表现让倒酒的菲春,担心起来,大姐和芳文都劝她少喝点。 拉皂看菲文喝酒痛快的样子,心里一直偷偷地乐呵。 “来,菲文,咱们第一次见面,平时机会不多,干一杯吧。我先干了!” 黄林草中午没有喝酒,平时又喜欢喝白酒,这次该表现一番了,其实她不知道内情,她的目标不是菲文,她希望把芳春喝倒。 拉皂有着自己的想法,他已经好久和菲文单独在一起了。 尽管上次在医院和黄林草说好,一定要改邪归正了,可是,他一见菲文,眼就发直,嘴巴流馋水,心里就颤抖,呼吸就紧张。 他已经无法克制,发自内心的激动和亢奋。 “菲文,你看一桌人就属你最小,我当姐夫的肯定不能让你多喝,我先喝两杯,第三杯咱俩一起干杯,你看怎么样?” 一个大男人,三杯两杯酒不在话下,但是,对于菲文可就不同了。她一圈下来就要三四杯,如果酒喝到临界点,再喝半杯恐怕也不行。 既然已经喝到最后一个人,姐夫当大,又主动提出来喝三杯,自己喝一杯,说什么也无法拒绝。 于是,等姐夫两杯喝完,她也痛快地喝下了这杯酒。 拉皂知道菲文喝得差不多了,他就静观其变,等待菲文酒力发作。 这时他开始给菲文献殷勤,亲自为菲文夹菜倒茶。 菲文一边吃菜,一边喝茶,但是,她已经感觉到头晕的厉害。 不大功夫她的话就多起来,开始夸赞姐夫好来。 “你们看看,在坐的谁有姐夫对我好呀?又是夹菜,又是倒茶,哈哈,我看是不是该给我大姐抢老公了呀?哈哈哈!” 听菲文说要和大姐抢老公,把黄林草吓了一跳,她立刻张开了大嘴巴,吃醋地看着菲文。 而拉皂却心里像吃了蜜一样甜,他第一次听到菲文夸赞他。 看来,今晚这样安排是对的…… 第二百六十三章 野味 菲文喝完见面酒,有些晕头转向,话也絮叨起来。 她一直夸赞姐夫对她好,并开玩笑说,要和她大姐抢老公,内心世界开始混乱,幻想着姐夫多么威武力道,有朝一日自己也会尝到大姐享受的野蛮味道。 这让大姐芳春非常担心。 她不知道菲文的想法,倒不是担心小妹真会出格,而是担心她喝多了难受。 黄林草则不同,她是一个醋坛子,不仅吃芳春的醋,现在又开始吃菲文的醋,她感觉菲文和拉皂的关系有些反常,思想上开始胡乱猜忌,甚至把菲文想成自己的情敌。 但是,这两个女人的思维结果却完全相反。 黄林草看到菲文醉醺醺的样子,希望把她灌一个稀巴烂,让她失去正常的行为能力,这样她就不会在今晚和她竞争拉皂了,当然她什么也就做不成了。 而芳春则希望菲文停下来,不能再喝酒了,她当务之急需要清醒清醒。只有清醒了,才不至于说出傻话、做出傻事。 第二个见面的是芳文,她经常和老公应酬外面的场合,见多识广,她的喝酒方式既简单又高效。 她没有像菲文那样,一个一个来见面,而是采取三步走策略。 她先把大骨头啃掉。 在菲文喝酒的时候,她已经观察到黄林草喝酒如喝水,知道她厉害,所以就先拿她开刀。 “黄经理,刚才姐夫和小妹是三比一的喝法,咱们是不是也来一个效仿?咱们第一次喝酒,您又年长,您三我一如何?” 黄林草哪里经过这样的劝阻,感觉不妥,又不好意思说出来,只是显得有些犹豫。 “这样效仿合适吗?” 黄林草有些不情愿。 “黄经理,下次咱们见面了,我一定补上。” 芳文知道,这句话只是逢场作戏而已,时间久了谁还记得。 这就叫哄死人不偿命啊! “这个喝法实在受不了,要不和菲文一样吧,咱们一对一。” 话既然说到了这份上,本来她与菲文也是这么喝的,芳文也无话可说。 “黄经理是痛快人,一对一?我看干脆来一个两厢情愿得了!” 黄林草一听,芳文也要喝两杯,比菲文还多,就答应下来。 她端起酒杯像拉皂那样,和芳文连干了两杯。 然后论道姐夫。 她为什么要这样排序呢? 芳文打着自己的小九九,她打算和剩下的几个姊妹一块喝呢。 “姐夫,我酒力不如菲文,我喝半杯,你随意喝好不好?” 拉皂一听,感觉芳文真会来事。她这样安排,自己不用多喝,也方便了别人,何乐不为呢? 他想自己今晚无论如何也不能喝高了误了好事。 所以,芳文的计策正中他的下怀,他一下子又喜欢上芳文了。 “来,知我者唯芳文也!” 尽管让拉皂随意喝,其实芳文倒是喝了不到半杯,而拉皂却喝了半杯多。 原来拉皂觉得,只要能让菲文多喝点,别的人都无所谓喝多喝少。现在他有些改变,他也想让芳文多喝,他觉得芳文似乎比菲文更肉感更幽默,更富有弹性。 这两个大户喝过之后,芳文又端起酒杯,笑嘻嘻的看着姊妹们,她有些不好意思,她怕姊妹们喝得少,被姐夫和黄林草挑剔。 “来来来,咱们四姊妹来一杯,我干了,你们都随意!” 她有意把随意两个字说得语气重一些,目的就是为了让姊妹们积极配合她,而且再领她一个大大的人情——毕竟都少喝了不少。 四朵金花,心照不宣,四杯酒立刻碰在一起,绘就了四朵杯花。 这样,芳文一圈下来,一共喝了整整三杯酒,而菲文则喝了四杯多。 有了芳文的例子,菲春和芳春也要效仿。 黄林草不干了。 她觉得自己是长辈儿,又是经理,而且和拉皂关系特别,这样下去自己就吃了大亏。 她发现自己有一种被众人奚落的感觉,心里怏怏不快。 她一旦不高兴,就想把芳春中午不做饭,拉皂知道了也不过问的坏情绪发泄出来。 “哈哈,你们四朵金花,今天就这样欺负我老娘啊?” 众人一听,黄林草冷不丁说出这样一句话,心里立刻紧张起来。 她还想继续说下去,却被芳春打断了话。 “黄经理,你是长辈儿,我们都得敬着你不是?我们敬你酒没有错吧?怎么成欺负你了呀?” 菲春她们几个姊妹,一听大姐叫黄林草长辈儿,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她们大眼瞪小眼,面面相觑,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 拉皂有些着急,只怕老婆说出了自己秘密。 “黄经理开玩笑,开玩笑,黄经理,今天遇到四朵金花,那可是难得的机会呀?怎么会少喝呢?你海量啊!” 拉皂这么一说,黄林草才回过味来,原来拉皂说她开玩笑,其实是在为她打掩护,说明除了芳春,别人还不知道她是谁。 既然这样,那就忍一忍喝完酒再说。 等她见面结束的时候,差不多也要醉了。 因为拉皂外出,中午没有喝酒,晚上又喝得少,所以,他是酒桌上最清醒的一个。 一个个东倒西歪地回到了厂子。四朵金花回到了大姐房间,拉皂搀扶着黄林草进了她的房间。 一进门黄林草抱住拉皂,说什么也不让他走。 她已经憋了很久很久了,今天无论如何要和拉皂睡在一起了。 拉皂有时候也睡自己的办公室,芳春是知道的。 今天几个姊妹又在她那里,知道芳春也不找她,所以就在黄林草这里睡下了。 芳春看一张床睡四个人有些挤,等睡到半夜,就一个人悄悄的爬起来进了拉皂的办公室。 因为多喝了酒,她头冲着里面,趴在床上倒头就睡。 谁知道这时酒力发作,来不及下床,结果给拉皂吐了一床。 无奈之下,她又返回自己屋里睡觉去了。 其实,拉皂尽管被黄林草搂着抱着,他还是非常不满。 因为他心里已经打上了芳文和菲文的主意。 他在司机行动呢。 恰在芳春去他办公室的空档,他偷偷地摸到了芳春房间。 他认为,自己回到芳春身边睡觉,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结果他看到床上只有三个人,他借着酒兴,躺在了芳春的位置。 让他高兴的是,他左边睡着芳文,右边挨着菲文。 他今夜注定走了狗屎运! 第二百六十四章 鬼胎 因为是夜间,拉皂看不清哪个是芳文,哪个是菲文。 他小心翼翼地把头凑到跟前去辨认,这才按照发型辨别出来。 原来他左边睡的是菲春,右边则是芳文,太不凑巧了,菲文在哪里呢? 时间不等人,他上去就要下手。可是,先给谁下手呢?菲春还是芳文呢?他又犹豫了一下。 芳文脸蛋肉嘟嘟的,皮肤更细腻,尽管呼吸着带有酒香的气息,但是,她体内发出的香味儿更让他欲罢不能。 他慢慢的像小孩玩玩具那样,开始在芳文身上游戏。 芳文睡得很死,一点感觉都没有,她光滑细腻的肌肤,胖嘟嘟的肉感,更让拉皂陶醉和迷恋。 当他游走到深处时,才发现芳文的身上还背着姨妈呢。 他亢奋的状态立刻下降为五级。 他似乎把丈母娘的四朵金花,都看成了当年米氏的几个女孩,这个不行,再换一个。 他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年轻时代。 于是他正要转身去摸菲春的时候,菲春正翻身过来,正好把脸蛋留在他这边。 他怕菲春突然醒来看到自己出问题,于是他小心地爬起来,向左边继续摸索。 他仔细辨认后发现,睡在最左边才是菲文。 当他确认这就是菲文的时候,他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精神又一次亢奋起来。 可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芳文睡在最右边,菲文睡在最左边,那么,老婆芳春怎么不见了呢? 他忽然想起,原来他刚才挨着芳文的被窝,正是老婆芳春的。 那么芳春倒底去了哪里呢? 假如出去解手,回来碰上他这样做,那可就惨了。 他的心脏,像跳出来一样慌张而又胆怯起来。 眼看吃到嘴里的肉,就这样白白的丢掉,实在太可惜了! 这可怎么办呀? 他想没有什么好办法,唯一的办法,就是要抓紧时间下手。 于是,他壮着胆子挨着菲文,赶快躺下来。 他怕芳春回来了自己一时走不掉,连衣服也敢全脱…… 菲文比芳文喝酒更多,睡得更死,拉皂在短短的几十秒钟,战战兢兢,如临大敌,然后仓促离开,再次回到了黄林草屋里。 说来也巧,芳春给拉皂吐了一床之后,因为是夜间,她又喝了不少酒,干脆离开了拉皂办公室。 不过让她不放心的是,拉皂为什么不在自己屋里睡呢? 整个厂子没有更多的睡处,于是,她想到了黄林草。 她踮着脚慢慢试着,推了推黄林草的门,结果门并没有插,她悄悄进去一看,里面只要黄林草自己像死猪一样在睡。 于是,她放心地跑到厕所又解了一次小手,这才回到她原来的睡处睡去。 而就是这个过程,给拉皂留了钻空子的机会,拉皂又神不知鬼不觉地,回到了黄林草屋里躺下。 第二天芳春起床很早,她原来打算去给拉皂收拾屋里昨夜里吐的东西,可是,当她走到拉皂办公室的时候,他并没有在办公室里。 她感觉有些反常,她要看一看拉皂昨夜里究竟去了哪里。 于是,她站在黄林草和拉皂办公室之间的院子里,手里拿着一把梳子,一边等待拉皂的出现,一边梳理着自己的头发。 后来芳文醒来一直叫她,她只好从院里回到屋里。 当她为芳文找到纸巾,又一次来到院子的时候,拉皂却出现在他的办公室里了。 “拉皂,你昨夜在哪睡的?” 芳春见拉皂在屋里,就跑过去追问。 “哪也没去啊?我就睡在我屋里!我要去了别处,天打五雷轰。” 拉皂嘴很犟,打死嘴不蔫。他不承认去了别的地方。 “好,那我问你,你睡在床上还是睡沙发?” 芳春知道自己给他吐在了床上,就试探他。 “床上呗!喝了酒不睡在床上,睡在哪里啊?” 拉皂狡辩道。 “拉皂,你在撒谎,拉皂,你在撒谎,你知道吗?” 芳春听了拉皂的狡辩,气就不打一处来,拿起一个水杯,啪地甩在床里面。 “拉皂,你把水杯给我拿出来!” 拉皂不知道芳春的葫芦里,究竟卖的什么药,爬到床里面就去拿那个水杯。 “哎吆,哎吆!” 拉皂刚爬上床,就抓到一手芳春昨夜里吐在他床上的呕吐物。 “你不是说睡在床上了吗?你身上怎么半点呕吐物都没有呢?老实说,你睡哪里了?” 芳春见他抓了一手呕吐物,哭笑不得,仍然装作一脸严肃的样子,继续追问他昨夜里的行踪。 “我确实在自己屋里睡了。” 拉皂仍然咬住死嘴,不承认自己去了别的地方。 现在芳春才有些后悔,后悔昨夜里不该提前回屋睡觉,而应该继续寻找拉皂,或者在黄林草门外盯着。 她后悔刚才芳文叫她的时候,又一次给了拉皂钻空子的机会,要是再在院子里坚持一会儿就好了。 “拉皂,你不老实!” 芳春非常气愤。 其实,她不知道就在昨夜里,她去拉皂屋里的时候,照样让拉皂钻了一个大空子。 这个空档让拉皂仓促地沾了她两个妹妹不少便宜。 当然,这不包括和黄林草睡了一个囫囵晚上,而让黄林草借机发泄的淋漓尽致,毫无保留。 就在她和拉皂争论不休的时候,黄林草起床了。 其实,拉皂从她屋里一出来,她就起床了,只是她需要回味一下昨夜里的风流过程和细节,才出门晚了一会儿。 “好饿啊!不知道你们饿了没有?” 黄林草从屋里出来,听到拉皂屋里有人说话,就走了进去。 她说这话的意思,就是提醒拉皂,昨天芳春中午不做饭的事,该怎么办。 “芳春,昨天中午你怎么不做饭就走了呢?” 拉皂果然机灵,她一点拨他就启发开来。 “我怎么不做饭啦?我提前跟黄经理说了的呀?怎么啦?” 芳春知道自己出门前,把做饭的事一股脑都靠给了黄林草,没有想到会出问题。 “怎么啦?你问问黄经理!” 拉皂把皮球踢给了黄林草,他知道黄林草有办法对付。 “你不做饭,中午让工人们炸了锅,在厂子里大闹了一番啊!就差没有把厂子给砸了!” 黄林草对着拉皂和芳春,有意把问题描述的比原来更严重,心里偷偷的乐呵着。 “不可能吧?怎么会这样呢?” 芳春一脸懵逼的样子。 她听到这个消息有些吃惊和吃惊。 第二百六十五章 怨道 黄林草添油加醋,把芳春不做饭造成的后果,说得比原来单独给拉皂说得还要严重,是有她个人目的的。 首先是为了掩盖她昨晚和拉皂在一起的心虚。 她先声夺人,转移芳春追问拉皂的话题,是为了保护她和拉皂的个人。 其次是为了激怒拉皂,达到把芳春赶走,自己独霸拉皂的目的。 自从芳春来了之后,她还是趁着昨夜酒醉和郎家姊妹小聚的机会,第一次和拉皂单独睡在一起。 在此之前,她几乎是夜夜和拉皂睡在一起。 “芳春,你听见了吗?你这样可不行啊!我带你来是让你给我帮忙的,可不是让你来给厂子搞破坏的,你要是干不了,干脆回去算了。占着茅坑不拉屎!” 拉皂和黄林草是穿一条裤子的人,说话都是围绕着他们个人的目的。 芳春不来的时候,拉皂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便,可是,自从芳春来了之后,他总感觉到处都是芳春的眼睛,走到哪里都感觉不自在,像是有一双眼睛在暗处盯着他。令他浑身不舒服。 “拉皂,这话可是你说的,我今天就走,我现在就走!” 芳春一听,自己的老公竟然被一个野女人所左右,心里非常恼火。 她立刻转身回自己屋里去了。 她知道自己的出身不好,姥姥米氏和自己的几个姊妹们,都是被人戳着脊梁长大的。 她也听说娘黄氏也是一个特别女人,自己从小耳濡目染,潜移默化,不但没有得到良好教育,反而受到了家人们的不良影响。 她知道自己的丈夫,为了维持婚姻,逃避父母的逼婚,外逃迷路,后来和她们老黄氏家族的多个女人有染,并且还和她娘关系异常,更知道和黄林草的特别关系。 可是,自从拉皂和曹寡妇离婚,和她结婚以来,拉皂已经和老黄氏家族的女人断绝了来往。 谁知道如今黄林草又冒出来了。 按照拉皂的说法,他们在一起只是为了中药材加工厂的发展。 现在看来没有那么简单。 她现在的直觉告诉她,拉皂昨天晚上肯定和黄林草睡在了一起。 要不拉皂怎么连自己床上的呕吐物也没有发现呢? 想到这里,她觉得还是不能走。 说不准黄林草这样嫁祸于她,就是为了赶她走人,如果自己一赌气回了老家,那不正是他们一对狗那女盼望已久的事吗? 他们赶她走,说到底就是为了他们在一起方便而已。 有了这样的思考,她又一次给自己鼓足了勇气——一定要在这里坚持下去,活出样子来。 黄林草能做到的,我芳春为什么不能做到呢? 你没有文化,我也没有文化,一样条件比高低,我比你黄林草还多一个优势呢! 最起码拉皂是我的男人,厂子是我家的投资,你黄林草为什么要和我争风吃醋呢? 过去的事是由于各种特殊原因造成的,现在和以往不同了,该走的不是我郎芳春,反过来,倒应该是你黄林草走人才对。 黄林草并不认为,芳春的行动是赌气话,等芳春从拉皂屋里走了之后,她继续用各种亲昵动作诱惑拉皂。 她认为拉皂心里并没有芳春,而是一直把她装在心里。 所以,她回想起昨夜里,拉皂对她的猛烈进攻,都说明拉皂对她才是真心的。 “拉皂,你太傻了,怎么去我那里之前,不把屋门锁上呢?锁上门她怎么可能去你屋里呢?她不去你屋里,她又怎么猜测你的去向呢?” 黄林草一边说话,一年用手在拉皂脖颈上来回滑动,弄得拉皂怪痒痒的。 “我大意了,本想她们都喝多了,会早早睡觉。谁知道芳春能钻到我屋里呢?” 拉皂和黄林草的关系几乎是夫妻关系了,拉皂去黄林草屋里已经是轻车熟路了,从心理上也有些麻痹大意。 更主要的是,他们都知道芳春憨厚老实,又爱面子,这样的事她不会操心的,更不会来跟踪他。 “芳春还不是为了给妹妹腾出空间,让她们睡得更舒服?” 黄林草脑袋好使,一下子猜中了芳春的用意。 上班以后,拉皂和黄林草正在拉皂屋里讨论新上中药材品种加工,无意间看到芳春手里提着大小包裹进了厂子。 “芳春不是说回去了吗?怎么又回来了呢?” 拉皂自言自语的说道。 “奇怪了,芳春后悔了不成?” 黄林草听到拉皂说话,就隔着窗户玻璃向院子里张望。 “让她来厂子,孩子们都知道,她肯定是放心不下孩子!” 拉皂思索着回答了黄林草。 意思是,黄林草你不必多心,她一定不是为你而来的。 说句实话,芳春确实大度而又不易,在拉皂外出的时候,都是她把孩子们带大的,即便拉皂在家,他不是去出诊,就是在田间地头,要不就是去找曹寡妇,他把心思根本就没有用在孩子们身上。 时至今日,孩子们也只是见面叫他一声爹,仅此而已,他和孩子们的感情,远远不及芳春。 “拉皂,你的心太软,说话还算不算数啊?她来了就算来了?你不能让她再走吗?” 黄林草继续在后面督阵,看样子不把芳春赶走心不甘。 “好,我过去看看。” 拉皂心里想,刚把老婆带来不久,总不能就这样赶人家走吧。 人总是需要良心的。 他嘴上说是去看看,其实心里很软,他并不是黄林草想象的那样,说让谁走谁就得走。 对于芳春来说,确实给他付出太多太多了。 她不仅给他生养了儿女,而且还大度地接纳了菲春的丽莺,真的很不容易。 她在这个家里是第一功臣,功不可没。 另外当年丈母娘把芳春推荐给他的时候,芳春又比他小了将近十岁,也算是小媳妇了。 而且,他比谁都清楚,芳春也和他丈母娘一样内秀。 别看她不喜欢抛头露面,内心世界非常丰富,思想活跃而幽默风趣。 她还是床上的好助手。 别看他经常在外面沾花惹草,其实他心里最清楚,不管是曹寡妇还是黄林草,比起芳春的妖夜放荡,她们只能退后三尺。 所以,拉皂真的不愿意让芳春回到老家去。 只要芳春在这里,他就可以大大方方,心安理得地睡在一起,而且,比黄林草的功夫和诱惑,有过之而无不及。 “芳春,你买菜去了?” 拉皂走到芳春跟前的时候,芳春正要放下手中的塑料袋,拉皂赶紧伸手接过来放在厨房。 他只听到了黄林草的说辞,他还要具体问一问工人。 他是这样想的,其实芳春憋着气不走,也是这样想的,她要留下来把问题搞清楚。 第二百六十六章 理论 芳春不动声色,将手里的塑料袋放在拉皂手里。 “拉皂,你不是要把我这块绊脚石踢走吗?是不是我这块绊脚石太重了?你再用力也踢不动呀?” 芳春憋着心中的怒气,仍然继续跟拉皂理论。 拉皂一脸的沮丧和懊悔。 他知道芳春向来通情达理,伺候他又非常周到,他不敢直面反驳,就立刻堆起笑脸,在老婆跟前献殷勤。 “我的夫人啊,大人不记小人过嘛,干嘛发这么大火呀?我只是和你说说气话而已。” 为了缓和紧张的气氛,拉皂放下塑料袋,看着芳春严肃的面孔,用手摸着芳春的头发,低声下气的陪着不是。 芳春察言观色,看到拉皂的心软下来,就开始思考着如何以攻为守,保护自己,监督他人。 “拉皂,你既然这样说了,那我就提个条件,答应不答应是你的事,你看着办!” 芳春一说提出条件,让拉皂更感到意外。 一个老娘们,我把你带到厂子里来,你不老老实实地享福,还提什么条件呀。 “唉,芳春,你不走是为了提条件呀?你这不是得寸进尺吗?你连做饭都做不好,难道你还要当经理不成?” 拉皂把摸着芳春头发的手,立刻抽回来,放在自己头上开始抓绕起来。 他摸不透这个往日一直生活在山村里的老太婆,今天想干什么。 “经理我倒是看不上,我要当财务总监。” 芳春一语惊人,令拉皂瞪大了眼睛。 他原来想芳春是羡慕黄林草的经理职位,是想当经理来打压黄林草,现在看来,一切都超出了他的想象。 “我说夫人哎,这个财务总监可不是谁都能干的。你又没有文化,更不是科班出身,这个财务大权可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干的!不行!” 拉皂觉得老婆提出当财务总监,完全是胡来,完全是在搅局。所以,当机立断回绝了芳春。 “拉皂,你认为你是谁呀?你这个屁股大的地方,也不过盛个仨瓜俩枣,我提出财务总监是高看你了,你懂吗?你这个弹丸之地,每天能进出多少东西?难道几个简单数字我也算不清楚吗?你认为你是大型国有企业的老总啊?狗屁!人家那个企业才配有财务总监呢,你当我是傻子呀?我们这个加工厂,充其量也就是扶持扶持咱们几家穷孩子而已,你这点小心眼,当我看不出来呀?” 拉皂被芳春这些专业名称,专业术语,财务理论,搞得迷迷糊糊,晕头转向。 他知道芳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真不知道这些年芳春都干了些什么,他怎么啥都知道呢? 别看拉皂表面上对芳春这些说辞不屑一顾,其实听到她说的这些话之后,从内心开始对她刮目相看了。 原来,芳春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从孩子上学的第一天起,她都喜欢听孩子们给她讲课本上的故事。 她现在之所以懂得这么多,完全是和孩子们,经常相处关联密切的结果。 因为现在不仅丽莺和丽燕都要面临高考了,就连最小的骊歌也都上了高中。 九年义务教育,再加上三年高中教育,这里面的学问和知识可就太大太多了。 天长日久,耳濡目染,再加上悉数听课学习,跟孩子们交流,她的学识,早已经超出了一个在拉皂眼里是那个老太婆的范畴。 在孩子们感染引导下,芳春开始养成了自己看书学习的好习惯。特别是在农村里最流行的二十四节气农事活动,她更像是一个气象专家和农事活动专家一样熟悉。 她可以对每一个节气的经典谚语,出口成章,倒背如流,运用自如。 比如现在正是立春过后的第二个节气雨水。 她完全可以记住雨水这个节气的农事活动谚语:“雨水到来地解冻,化一层来耙一层”、“雨水清明紧相连,植树季节在眼前”、“雨水东风起,伏天必有雨”、“雨水有雨庄稼好,大麦小麦粒粒饱”等等。 特别是丽莺和丽燕上了高中,只要是节假日在家学习,就会跑到母亲身边,让母亲当学生来旁听。她们俩一直采用这种学习方式,来达到学习新知识,和巩固旧知识的目的。 孩子们认为,母亲识字不多,文化不高,只要她能够听懂,一定说明自己已经学会了。 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检验自己对已学知识的感悟能力和理解能力和掌握情况。 她们认为,她们所讲的内容,只要母亲能够听得懂,说明这些知识她们已经活学活用,灵活掌握了。如果母亲听不懂,或者没有听懂,那就说明自己还有需要努力的更大空间。 后来她们渐渐发现,书本上有太多的内容与现实生活联系非常密切,尤其是政治、地理和生物,这些都需要让母亲知道。 于是,这个习惯就一直坚持了十多年。 今年丽莺和丽莺正好要参加高考,本学期开学之后,已经进入高考倒计时阶段,进入了无法形容的紧张学习状态,孩子们顾不上回家学习了,芳春这才答应和拉皂来厂子干活。 芳春这些学习经历,都是整天在外忙碌的拉皂所不知道的,他感觉吃惊也是很正常的,他只是一时不清楚而已。 尽管拉皂说是真心实意让她来这里享福,她可不是这么认为的。 她在来纯谭之前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她知道自己身上的担子有多重。 她曾经算过一笔账,丽莺和丽燕假如今年同时考上了大学,两年之后,丽歌又考上大学,他们三个人一年下来的学费和生活费和各种费用,将会让她不堪负重。 还有毕业后的就业、结婚、购房等问题,没有足够的经济基础做后盾,那是绝对不行的。 所以,她来这里给拉皂帮忙,可不是满足于整天围着锅台转。 当然,她有自己的想法。 她之所以不急于提出新要求,只是处于初来乍到,需要一个了解熟悉过程的考虑,她绝对不会把自己当成一个旁观者而坐失良机。 本想再过一阵子她才跟拉皂提及,因为黄林草及早下手要打压她,要把她排除在外,甚至要赶她回老家,这是她万万不能接受的,这才引起了她的高度警惕。 这是芳春第一次跟拉皂长篇大套地理论,拉皂确实非常震惊。 他越发觉得把芳春留下来是对的,看来芳春不做饭的事,是有冤情的。 说不定黄林草这个女人在中间使了什么坏心眼儿。 第二百六十七章 藏娇 三嘎子放弃养殖生猪,改做种植中药材,是一个非常好的选择。 这种选择无意中戳穿了晨桥的野心。 晨桥纠集粗脖子高个子这些狐朋狗友,煽动养猪大户,贿赂派出所民警,其目的就是为了搞垮三嘎子的猪场。 而此时正值口蹄疫疾病流行阶段,又赶上拉皂来谈中药材种植基地事宜,三嘎子因口蹄疫受到损失,因此,在调查研究的基础上,他干脆当机立断,改弦易辙,处理完生猪,就改做种植中药材了。 三嘎子废掉猪场,正是晨桥想要的结果,而种植中药材又让晨桥嫉妒不已。 尽管张开顺和黄氏商量着把他们的土地流转给了三嘎子,但是,因为拉皂和晨桥是连襟关系,又都是黄氏的女婿,因此,黄氏联系拉皂,一直劝说他把这等事交给晨桥办。 为什么黄氏极力推荐晨桥呢? 她认为只要晨桥能改邪归正,有所作为,有可能再次挽救菲春的婚姻。 张开顺夫妇又一直找她劝和,不希望菲春和晨桥离婚,黄氏非常作难,就给拉皂推荐晨桥,希望他把中药材种植交给晨桥来办理。 尽管黄氏使着老脸央求拉皂,但是,他知道晨桥的样子,不看好晨桥。他怕到时候晨桥做砸了他的生意,误了他的大事。 尽管他们之间是连襟关系,他也不会主动和晨桥合作,他觉得三嘎子有这个能力,人品也好,最终还是交给了三嘎子。 黄氏和二鬼子都不希望拉皂和三嘎子合作。 尤其是黄氏,在联合张开顺夫妇一起做晨桥工作的同时,她想利用和拉皂的特殊关系给他施压,强逼他与晨桥合作。 拉皂很精明,还没有等他们施压,就快速闪电式的与三嘎子完成了签约合同。 黄氏和张开顺夫妇很无奈,只好作罢。 而此时硫铁矿宣布破产,贵良下岗后组织了一个施工队,张开顺就催促晨桥跟着贵良的施工队干活。 “晨桥,现在家里剩下土地不多了,你整天在家没事,又挣不了钱,你还是去跟贵良说说吧,跟他在施工队干也不少挣钱。无论如何你不能再这样走下去了。” “就是,你看现在菲春已经干起了书店,人家不理你了,你再不努力,恐怕婚姻难保啊!” 张开顺夫妇一直劝说晨桥,开导他积极行动起来。 由于承包土地的事落空,晨桥也只好接受爹娘的建议,去跟着贵良施工队干活。 此时正值县城盖房高峰期,贵良带领十几个人,一直在县城盖房。张开顺夫妇看三嘎子真的去了工地,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些。 “这孩子终于有了自知自明,谢天谢地!” 老伴对张开顺说道。 “唉!晚了,要是早点这么干多好啊!” 张开顺唉声叹气的回复道。 “他每天骑着摩托车跑来跑去,干一阵子后吃到了甜头,你让他停下来他都停不下来。” 老伴继续说着给他们老夫妇宽慰的话。 “你还不知道你儿子的臭毛病啊?说不准干几天遇上不顺心的事,又要卸套不干了。” 张开顺说这话的时候,中间有了停顿了一下,他的本意不是想说遇上不顺心的事,而是打算说他找娘们的事,他之所以中间改口,主要是考虑老伴的感受。 他怕说了这些泄气话,老伴失去了信心,老伴一旦不再鼓励晨桥,晨桥恐怕这一生就自废了。 每天一大早一群摩托车排起了长长的车队,浩浩荡荡,气气派派,沿着郎家川村向东边的大道,相互吆喝着,屁股后面冒着一阵阵青烟,驶向县城方向。 到了施工现场又是怪话连篇,荤素故事一个接着一个的讲述,一群人嘻嘻哈哈,倒也风趣痛快。 到了中午还有房东管饭,尽管不让喝酒,一盘子一碗的猪肉粉条熬菜,或者白馍油条,或者糖包菜包什么的,吃起来也算满意。 晨桥爱喝酒,有时候干了一天活累了,回家的路上几个兄弟凑到一起再喝一个痛快,也挺不错的感觉。 晨桥就这样慢慢适应了这个行当,爽性就跟着贵良干下去了。 因为是邻居的关系,贵良有时候也会把他当做助手,委托他联系一下施工队人员,做一些简单分工,或者提前去下一家看看施工现场,晨桥在这个过程中找到了一点点自我,同时也找到了一点点自尊和优越感。 随着时间推移,到了月底又拿了不少的工钱,心里豁亮了许多。 有一天,他们干活的工地距离二芹居住地非常近。 年后到土地解冻,他一直没有见过二芹面,他刚刚领了工钱,就想着联系一下二芹。 正巧二芹回话说,老宋身体不好,最近血压不稳,今天他自己去了省城医院,中午就她自己在家。 这天中午,晨桥推说要去见一个同学,中午下班后,他没有在工地吃饭,而是直奔二芹住处。 他走了一段路程,又下了摩托车给二芹打了一个电话。 “宝贝儿,你家里还需要什么吗?对了,你喜欢吃点什么?告诉我,我去的时候给你带上。” 晨桥想起了上次去二芹家的情景,他怕二芹认为他手里没有钱,是一个穷光蛋,所以,仍然愿意在二芹跟前显摆一下。 “你个穷光蛋,除了剩下一根黄瓜,你还能有啥好东西?” 二芹调侃他,说他一钱不值,是一个穷光蛋。 他虽然着急,但是,他知道有以前的基础在,他不怕二芹损他。 “我看你这个富婆啊,什么也不缺?就缺个我!” 晨桥巧妙的回答,让二芹一下子笑喷了。 晨桥在电话这边听得清清楚楚,看来这话说到这浪娘们心坎上了。 于是,他亲了一下手机,骑着摩托车一溜烟去了二芹家。 路上他想,反正现在每天都在县城盖房,干脆和二芹商量一下,只要二芹愿意,他这次就准备在县城租赁一个安静的地方,把二芹安顿在这里。 就像吃肉一样,买一大批肉放在家里,想什么时候吃,就什么时候吃,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他不想每次都冒着巨大风险,去二芹家鬼混,他怕有朝一日被老宋撞上。 老宋提前离岗休闲在家,留给他的空隙太少。 他想要自己的享受。 第二百六十八章 苦衷 晨桥去县城工地打工的消息,立刻在村里传扬开来。 “都说人晨桥没出息,没想到晨桥四十多岁了又去工地干活了,真是苍天有眼啊!” 黄氏激动不已,为了二闺女女婿的进步,走街串巷,津津乐道。 “晨桥这是大器晚成啊!” 也有人说话不客气,说话间带着嘲讽和调侃的味道儿。 “别急着传扬,干一阵子你们就知道了。他晨桥也能干了这个行当?每天累死累活的,鬼才相信呢!” 也有一部分人不看好晨桥的变化,他们的根据当然是晨桥以往的表现和秉性了。 不管怎么说,晨桥现在行动起来了,那一定是积极的动向。不仅张开顺有了笑脸,他的老伴也一天天高兴起来。 晨桥本人出门也不再被爹娘叱责他,到处胡跑乱串了,他出门堂皇的理由就是找干活的伙伴,然后轻松地出门去了。 菲春经营书店很辛苦,很少回来,即便有时候回来,除了看看公婆,大多时间都住在娘家。这样的日子久了,晨桥也就以出门找伙伴为由,又开始在村子里到处寻找猎物。 因为一时在村里找不到满意的发泄对象,他只能和二芹联系。从开始和二芹相遇到现在为止,他已经和二芹好了将近二十年,完全可以说是老情人了。 他们之间的营生早已经是轻车熟路,驾轻就熟了。 这天晨桥和二芹联系好以后,利用老宋不在家的中午时间来到二芹家。 二芹这次为什么又要和晨桥鬼混呢? 她不是上一次知道晨桥手里没钱了吗? 说起二芹来,那个同住一个小区的,老宋下属的那个大胖子,就在前一天才糊弄了二芹一把,结果惹恼了二芹。 因为年底的缘故,他老婆回家过了一个年,结果把大胖子的压榨的干干净净。 等她去外地上班以后,二芹和他取得了联系。 在电话里,他把自己吹嘘的像是唐代王朝里,那个和尚冯小宝似的,及大地渲染了他的本事。这些牛话,把二芹的越吹越大,二芹终于忍不住,趁着老宋不在家,冒着巨大的风险,主动给他送上门。 越大失望越大,这话不是说着玩的。 二芹抱着必胜的信念,使出最大的勇气,迈出了自己的家门,这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以xg导向为前提,去寻找一个丈夫意外的野汉子。 当他们相互在一起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又一次上当了。 原来被大胖子挑逗起来的冲天,刹那间分崩离析,顷刻间轰然倒塌了。 由于大胖子爱人的精心安排,他的库存早已经被老婆席卷一空,甚至连库房的墙体,也被腐蚀的糟糕透顶。 尽管大胖子在二芹临去找他之前已经服了药物,但是,由于透支过度,身体根本不听他的指挥调度。气得二芹双手狠狠地掐住他的脖子,她想一下子把大胖子掐死。 二芹在回家途中,双手捂脸,迷迷瞪瞪,大脑一片空白,嘴巴只想冲着老天,大叫不公平。 有了这次沮丧而懊恼的经历,她已经下定决心,和大胖子来一次彻底了断。 就在这个节骨眼上,传来了晨桥的声音。 她从十几岁开始领教晨桥的厉害,已经将近二十年了,知道他一直干脆利索,所向披靡,长盛不衰。 所以,就欣然接受了晨桥的联系,不再提晨桥是穷光蛋了,更不在乎晨桥给她带不带好吃的东西,只要晨桥这个活靶子到了,她觉得自己就拥有了人世间的一切。 一个人,有时候追求的并不都是物质富有的神气,也不是追求权重位高的贵气。拥有一份自己感情世界里最需要的东西,才是最最宝贵的,当然,也是最最昂贵的。 这种宝贵不是每个人都具有的,也不是高不可攀的,有时候他是最最普通的,有时候他就在你身边,你稍有放松他就会消失。 这种昂贵是世界上无与伦比的,是至高无上的,也是无价的。 这种昂贵在于你去发现,有时候他其实并不都是什么昆仑雪莲和人间宝藏,有时候他并不是比翡翠玛瑙、金矿国宝更难寻找的东西。 一个不起眼的土堆里,一个平常的石头缝里,一段普通的马路边,随时都会发现这种昂贵。 这种昂贵具有四个特性:偶然性、持久性、唯一性和排他性。 用一个恰当的比喻来说,就好像一个人买彩票中奖的概率一样。 也和在马路上寻找一支绣花针一样。当你走路突然间发现你的脚下,有一支绣花针的时候,你不要认为在马路上寻找一支绣花针就这么容易。 这个偶然的遇见是一种缘分,更像是一种老天的安排。但是,如果把这件事反过来思考,那就是两种截然相反的结果了。 现在命令你去马路上寻找一支绣花针,你试试看,估计你这一辈子都不见得能够找到。 “请晨桥同志先吃点东西,稍作休息吧!” 当晨桥推门的时候,二芹早已经站在门后面把门打开了,他像上次进去那样激动,想抱起二芹就地打转儿。 还是二芹提醒了他,先换上他准备好的拖鞋,然后,二芹搀扶着他的胳膊,踩过软绵绵的红地毯,走向摆满水果盘的茶几旁边坐下。 二芹主动坐在他腿上,从水果盘里拿出水果喂他。这时,晨桥感受到了来自二芹的心理压力,因为他懂得二芹这些动作意味着什么。 当然,晨桥也就利用了这一难得机会,向二芹提出在县城僻静处,为她准备租赁房屋的事。 二芹正在为这件事上愁呢?说瞌睡就来了一个枕头,二芹愉快地答应下来。 晨桥享受二芹给他甜蜜的同时,也不失时机地向二芹献殷勤送温暖。两个孤男寡女不到一刻钟,就已经滚到床上去了。 因为有大胖子的比较,二芹显然非常满意。 “晨桥,之前我从来没有给你诉说过我的苦衷,当下你让我很开心,我也就不再隐瞒你了。其实,老宋他……” 一个女人,一旦敞开心扉,开始向另外一个不是自己丈夫的男人,诉说其衷肠的时候,那她一定有自己的难言之隐,一定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煎熬和痛苦,一定到了苦不堪言、痛不欲生的时候了。 第二百六十九章 寻巢 “晨桥,之前我从来没有给你诉说过我的苦衷,当下你让我很开心,我也就不再隐瞒你了。其实,老宋他那个方面早就不行了!” 二芹向晨桥诉说的时候,表情非常严肃,看上去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什,你说什么?” 晨桥想问问具体情况,又不知从何处说起,欲言又止的样子。 “晨桥,你还记得那年你和老宋住在一个病房里的情况吗?” 二芹突然提起那一次出车祸住院的事。 是啊,那一次是晨桥和菲春结婚,二芹嫁给老宋后,时隔五六个年头,他们在晨桥同学家,因参加晨桥同学孩子的婚礼第一次相遇。 由于晨桥不知道二芹的住处,在多喝了酒的状态下,一直跟踪到二芹家。 当时晨桥要和二芹亲热,二芹说什么也不干,最后在晨桥强力劝阻下,才算勉强实现了他的愿望。 那个时候,二芹给晨桥的印象完全是一副高傲和拒绝的状态。 当他从二芹家出来,回家路上就遭遇了车祸住进医院。 巧合的是,就在同一天,老宋因为下乡没有回家,在酒吧外边也遭遇了车祸,并且他们又被安排在同一个病房里。 二芹的提醒,让他再次回忆起当年的住院情况。 “是啊,那一段时间,简直太他妈的倒霉了。” 晨桥不愿意提起那个不堪回首的过去。 按说菲春和他结婚才几年时间,正是新婚蜜月时期,正是甜蜜恩爱时刻。然而,菲春几乎每天把自己包裹在围城里,像疯了一样躲避晨桥,完全不像半点夫妻的样子,更谈不上恩爱和甜蜜了,这样晨桥陷入了无比的痛苦之中。 这次出车祸,不能不说和这段无情的寂寞姻缘无关。 “晨桥,你有所不知,自从那次出院之后,我比你更倒霉更痛苦,我是欲哭无泪,欲罢不能啊。” 二芹说到这里,声音沙哑,目光呆滞,情绪激动,眼里已经滚满了泪珠子。 原来晨桥只顾着自己回忆,述说着自己的郁闷和痛苦,并没有注意到二芹的情绪变化,当他听到二芹悲哀的述说,把目光转向二芹的时候,才发现二芹已经哭得泪流不止。他立刻伸出双手,用手指去给二芹擦眼泪。 “二芹,你这是怎么啦?不哭,不哭!” 晨桥看着二芹伤心流泪的样子,心里非常难过。知道二芹肯定说到了伤心处,她一定有她的苦衷和难言之隐。 他焦急万分,千方百计哄着她开心。 “晨桥,就是因为那次车祸,老宋他,老宋他,他就再也没有碰过我!我,我就像被生活遗弃的女人一样,孤独而无助,渴望而沮丧,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已经走到了绝望的地步。都是那次车祸惹的祸!后来老宋的身体就大不如前了!” 二芹被晨桥擦去眼泪,就止住了哭,继续向晨桥讲述老宋那次出院后的尴尬无奈的悲惨遭遇。 十几年来,二芹默默承受着无x生活的巨大压力和无尽折磨,每天都煎熬着度日如年,生不如死,饥渴难忍的痛苦生活。 当然,她也承认从此以后,她在家里就成了绝对的一把手,拥有了绝对的优越地位。 可是,那种无x的优越感,对于一个年轻女子来说,又能算得了什么呢?那可是任何一种东西都无法替代的一种悲哀啊! 说到这里,晨桥忽然明白了,为什么他第一次去二芹家的时候,二芹是如此的反感和拒绝,而后来接触她之后却一反常态,受到了热情迎接,享受了非常规的待遇。 是啊,一个女人,一旦敞开心扉,开始向丈夫之外男人诉说衷肠的时候,那她一定有了自己的难言之隐,一定受到了莫大的委屈、煎熬和痛苦,一定到了苦不堪言、痛不欲生的时候了。 这是一个女人的无奈之举,是对遭遇痛苦与绝望的无声控诉,更是对幸福生活的直接表露和无限渴望。 得到了二芹的绝密,晨桥无限感慨。在他眼里一直养尊处优,端庄典雅,高不可攀的贵妇人二芹,原来处在这样一个非女人生活的恶劣环境啊!真是糟糕透顶,悲催残酷啊! 看来自己的不幸和二芹的不行相比,还是好了一些。 啥也别说了,那就干脆去温暖二芹吧! 于是,晨桥开始利用在县城打工的机会,和二芹见面的机会又渐渐多起来。 他开始关心起二芹的生活和精神状态。这样相处在一起的时间越来越多,二芹终于再次得到晨桥的滋润,现在已经离不开晨桥了。 晨桥开始利用完工后闲暇时间,四处打听租住的房屋,他要和二芹长期厮守在一起。 婚姻就是这样,菲春和三嘎子原本可以结为良缘,冷不丁一个未婚先孕,上帝将他们立刻拆散,时隔十几年之后,他们又相互牵挂,频频回头。 晨桥和二芹刚开始本来就是胡闹,后来却让二芹产生了要嫁给晨桥的想法。 而此时恰逢县里招聘乡镇合同干部,硫铁矿也开始招聘女工,结果顺利考上公职的晨桥,迷恋上了姜副县长的公主小姜,冷面无情地放弃了对二芹的追求。 痛苦万分的二芹,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又鬼使神差地嫁给了一个,在硫铁矿上班已经结过婚的宋主任。 多年之后,他们之间也像菲春和三嘎子那样,各自都发生了感情迁移,彼此之间开始擦出火花。 现在他们要变偶发火花为常发火花,所以,急于寻找僻静的一处栖息之地。 晨桥为此足足寻找了半个月时间,从城南跑到城北,又从城东跑到城西,最终在县城的西北角一个不大的小区,找到了只有七十八平米一室一厅一卫一厨小户型住处。 他先是口头上和房东做了承诺,然后,又专门电话通知二芹,让二芹专程跑来把关验收。 “晨桥啊,这里地方不算大,不过我们不常住,凑合吧。” 二芹仔细查看了房间的各处。这里已经做了简单装修,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就答应下来。 “好好,只要你满意就好。” 晨桥想先租赁半年,房东嫌时间太短,他只好和房东签订了一年的租赁合同。 因为晨桥手头上不如从前宽裕,只好先交了半年房租,房东勉强答应下来。 第二百七十章 福祸 晨桥似乎更加勤奋。 每天起床也早,吃饭也利索,气色也不错,并且穿戴上也比以前讲究多了;每天起床洗漱结束,也学会了照照镜子,梳理梳理头发,整理整理仪容,有了个男人的样子。 张开顺夫妇看着晨桥这些变化,一天天高兴起来。 经过秦有德在省城医院的引荐和专家治疗,张开顺的身体渐渐有了好转,随着春天的到来,已经可以坐起来了。 这样的进步,让他们老俩又有了生的希望。 老伴经常帮着张开顺下床溜溜腿力,挪动两步。 躺了将近两个月的张开顺,刚一开始下床,大腿一点力气都没有。身材高大的他,孩子们又都不在家,她一个老女人是驾驭不了的。 张开顺自己想了一个办法,他让老伴给他找来一把平板木凳,他用双手拄着木凳,艰难地一步一步向前挪动着。 经过在院子一段时间的锻炼,他竟然可以松开手直立行走了。 奇迹发生了! 奇迹发生了! 奇迹发生了! 他们老俩兴奋不已。 儿子不再鬼混,儿媳开着书店,孙子张佑马上也要上高中了,孙女开始打工,现在张开顺身体又渐渐恢复了行走,也成了有自理能力的人,一家人非常开心。 唯一令人遗憾的就是孙女张沫。 张沫从小到大,在父母身边长大,由于菲春和晨桥的婚姻不幸,尤其是晨桥,除了酒后家暴,就是在家吵架打闹。他们不仅白天打闹,夜晚里也让孩子们不得安宁。 这样长久的闹腾,儿子张佑还好一些,女儿经不住这样长期的折腾,造成了严重的精神障碍,别说不能见自己父母不能吵闹,就是在外面见到外人打闹,她也会心跳加快,头晕脑胀,有时候还伴有呕吐等症状。 所以,初中没念完,就辍学了。 菲春在纯谭忙着经营书店,鞭长莫及,爷爷奶奶无论怎么劝解也不起作用,晨桥更是不闻不问,随其发展。 一个十二三岁的女孩子,不上学干什么呢? 刚开始在家里待了一段时间,整日不出门,也不知道在屋里都干了一些什么,老是沉默寡言的。 后来本村有一个不上学的女孩来找她,这才出了门。不久,她们二人作伴,在镇上一家服装加工厂干起了计件工。因为年龄小,不懂的针线活,工钱很低,爷爷奶奶非常心疼。 奶奶和爷爷看着孙女每天有了一个落脚的地方,尽管不再上学,也就放下心来。 张开顺这样开心的日子没过多久,晨桥又发生了一件事,再次把一家人拉在了火坑里。 这次不是找女人出了事,又是喝酒惹的祸。 这一天晨桥和伙计们干完工地上的活,像往常一样骑着摩托车回家。 原本他是和二芹联系好的,他要跟二芹在他租住的小区房里寻一个乐呵。后来二芹回话说,老宋的同事要来家里看望老宋,一时不能离开。晨桥没有了指望,就和几个下工的活计回家。 结果走在半路上,一个伙伴的车胎爆了,只好停下来维修。 “唉,伙计们,伙计在这里补胎,咱们在这里也别闲着。这里距离咱们老家还有二十多里路呢?再说回家晚了,还得让老婆做饭,咱们干脆在这里摊锅吃饭吧。每人三十块钱,钱用不完,我退给你们,钱不够了,都算在我头上,怎么样?” 晨桥看伙计补胎液需要很长时间,就提出了这个建议。 于是,在喜欢喝酒的晨桥组织下,大家积极响应,留下来的一共六个人,每个人三十块钱,三六一百八十块钱,很快凑到了晨桥手里。 晨桥又招呼大家,嘻嘻哈哈,走进了饭店大厅。 六个人要了六道菜,一人一菜,三荤三素。又要了三瓶白酒,开始吆五喝六的喝起来。 因为路远,有人建议速战速决,于是,加快了喝酒的速度。又是转圈见面,又是私下碰杯,三瓶酒很快喝完了。 这时候有人提出吃饭,有人提出喝酒。 晨桥是这次喝酒的牵头人,他只能满足大家伙的要求,再说他本身又喜欢多喝几杯,所以,还是听了喝酒人的话,又一次拿来两瓶白酒,同时也给不喝酒的人要了主食。 这时候,不喝酒的三个人端起饭碗开始吃饭。 补胎的人先去付了补胎费,然后把摩托车推在酒店门口,又继续回到大厅喝酒去了。 山里人一个最明显的特点,就是喜欢群聚,比较团结护群。所以,吃完饭就一直等着里面喝酒的人。 当大厅里喝酒的三个人刚喝完酒,准备吃饭的时候,又从里面雅间里走出了两个人。 两个老乡看他们都在,就主动要喝酒见面。 巧合的是,这两个老乡当中,其中一个人的儿子,正在和补胎这个人女儿谈对象,并且马上就要定亲了。 所以,两人见面格外亲热。 那个人就主动又要了一瓶白酒,和乡亲们继续喝酒。 一瓶白酒,你一杯,我一杯,很快就见完了面。 这时候差不多已经喝得醉醺醺的,有人没吃饭,有人胡乱吃了两口,就骑上摩托车一起上路回家去了。 尽管喝了酒,大家还是一股狼烟回到了家里。 第二天上午,那个补胎的乡亲,九点钟了还没有赶到施工工地。 大家开始胡乱猜测起来:有的说可能是为了女儿订婚的事,有的说可能是昨夜里喝得太多起不了床了,还有的说可能去了别的工地,也许是因为那个工地的工钱高等等。 他们谁也不曾想到,麻烦正在寻找他们的路上。 原来,这个人昨夜里本来就喝得不少,后来经不起男方家长劝酒,又喝了不少酒,就在大家都在发动摩托车的时候,他的摩托车是最后一个发动的。 当他骑着摩托车在距离郎家川村,只有三公里的那个村边路口拐弯时,连人带车一下子栽倒在路边的麦田里,脖子被死死地压在车把下面,因窒息造成了死亡。 因为他是最后一个,整整一个夜晚,谁都没有发现他,一直到天亮,邻村一位上班的年轻人路过这里,才发现了他。 这时他早已经失去了生命特征。 这个人通过郎家川村的朋友,立刻通知了死者的家属,这才把死者拉到家里。 那么,为什么死者一个夜晚不回家,家属也没有人找他呢? 第二百七十一章 化解 晨桥这个补胎的老乡弟兄八个,没有姐妹,因此外号老八,是兄弟排行中最小的,村里很多人都不知道他的学名。 这个人因喝酒死在半路上,为什么他的家属整整一个晚上都没有找他呢? 这个老八虽然已经六十出头,但是家里三个儿子,只有老大结了婚,老二和老三都还没有对象,大闺女刚谈了对象不久,家里还有一个小妹正在上学,经济负担很重。 所以,他干活从来不敢有半点放松。 平时他在县城工地上干活,晚上不回家,加班挣钱的时候也不少,因此,这早已成了家常便饭。 只要包工头有活找他干,比如室内装修,晚上亮着灯能干的活儿,或者室外挖基础、翻壕沟、挖下水道之类的活,他都会主动承揽下来,利用晚上时间再干一阵子,这样就可以多挣一些钱。 晚上不管什么地方,凑合着睡一会就行了,他特别能吃苦。 时间久了,认为他晚上不回家,家里人谁也会相信,他半路上会出了事。 直到早起有一个好心乡亲,急匆匆来他家敲门报信,家里人才知道他在半路出了事。 这才找自家人把他从邻村的麦田里拉回家。 为了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儿,他儿子随后开始联系,经常和他爹一起干活的本村老乡,秦贵良大概在九点左右接到了老八儿子的电话。 “我是贵良,什么?什么?你爹出事了?什么时候的事?昨天夜里?奥,奥,知道了,知道了。” 贵良接到电话的时候,脸色立刻凝固起来。 “伙计们,老八出事了,刚才他儿子打来电话问,昨天谁和他爹一块回去的,快点告诉我一声!” 贵良神情慌张,发出了颤抖的声音。 因为他知道,别看老八今年六十挂零,人家可是一把好手。 论力气年轻人比不上。 当年乡亲们和他一起外出包工建桥,二百多斤重的石头,两个年轻人抬起来放在他脊梁上,他一个人能背到桥洞上面。 论技术更是无人能及。 他不仅在垒红砖墙的时候是大工师傅,抹墙的时候是泥瓦匠,而且还是铺地砖,贴墙砖的一把好手。他不仅是村里有名的木匠,杀猪的屠夫,而且还是技术过硬的电焊工,他家拖拉机的拖斗,就是人家自己一手焊接而成的。 论干活态度,那叫实在呀。 他吃苦耐劳,少言寡语,为人忠厚,是村里有名的老实厚道人。村里无论哪个工程队,只要有活儿,总是第一个想到他。 他不仅白天干活儿,晚上还经常加班。在附近干活,往往会在半夜三更才回家;要是在远处或者县城干活儿,他就干完活儿,将就着在工地上睡一宿。 所以,他晚上回家和不回家是一样的,家里人是不会找他的。 “贵良,怎么啦?老八出什么事啦?” 伙伴们从贵良紧张的情绪和慌张的状态中,完全可以感受到老八出了大事了。 “大伙儿赶紧先停一停手里的活儿,来,都下来。老八昨天夜里死在半路麦田里了。快下来,咱们赶紧回家看看去。” 贵良看有人慢腾腾的,就催促道。 “贵良,啥也别说了,昨天夜里是我召集伙计们在一起吃喝的,啥也别说了,喝酒的几个伙计,咱们的想个办法,看怎么安慰安慰老八家人。” 晨桥听到贵良打招呼后,是第一个从高处跳下来的。 “兄弟们,行动快点,咱们昨天夜里一起喝酒的,先过来。” 晨桥着急地吼道。 不到一分钟功夫,喝酒的五个人,已经绕着贵良围了一大圈。 “老八死了,太突然了!” “就是,太可惜了!” “以后人家一家庄五六口人怎么过呀?全家人都指望着他养家糊口呢?” “啥也别说了,咱们一块喝酒的,活该倒霉。” “你这家伙,怎能这么说呢?老八人都死了,你还要说啥自己倒霉啊?” “就是,看看咱们怎么给老八大哥怎么赔偿吧?” “对,咱们应该冲着这个问题去想办法就对了!” 大家开始紧张激烈的讨论起来。 “依我看,即便我没有参加,就凭老八大哥的为人,我也要帮他家一把,我感觉至少要拿出一万块钱。人都死了,这事不是用钱来衡量的事,只能算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贵良因为以前也遇到过类似情况,所以他知道怎么处理更合适。因此,他首先表明了态度。 “要是贵良兄弟拿出一万,我晨桥是组织者,我至少要拿出两万。” 晨桥看贵良兄弟这么仁义,一时受到感动,就慷慨激昂地向大家表了态。 剩下在一起喝酒的这四位伙计,也都表示要拿出一万块钱来。 没有参与喝酒的伙计们,也都纷纷表示要在老八的葬礼上,为老八上一个大礼。 大家打成了一致意见之后,贵良告诉伙计们,先不要一块回去。 因为还摸不准老八家里人是怎么想的。 应该找一个德高望重的中间人去和他的家人见个面,摸摸底儿,趟趟路。防止一群人去了,人家一时着急生气,不给好脸色,最担心的还是怕人家闹腾。 选谁去呢? 贵良因为是工头,又没有直接参与喝酒,应该是最合适的一个人选,另一个找谁呢? 大家把目光都对准了晨桥,对了晨桥的父亲是老支书,德高望重,现在也可以走动了,应该是最合适的中间调解人。 晨桥和几个一起喝酒的人,不能先去,但是必须回家做好准备,等摸底回来,必须第一时间赶到。 这样既不耽误时间,也不耽搁礼节,是最佳安排。 一切讨论妥当之后,一干人马就骑着摩托车出了县城,向郎家川村老八家驶去。 一路上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又是唱歌,又是口哨,而是除了摩托车发出的隆隆声,再也听不到其它声音了。 到了郎家川村,贵良把一干人马安顿到各自家里去准备钱,并告诉他们准备好钱之后,仍然在他家集中,等候下一步具体安排。 然后,他和晨桥一人带着一万块钱,一起去晨桥家,向老支书说明情况后,请求老支书前去沟通。 他们距离老八家还有很远,就已经听到了孩子们的哭声。 因为三个儿子去接爹的时候,已经看过了爹出事的现场。这里是一个拐弯的地方,因爹拐弯时不小心摩托车开到了麦地里。爹的脖子把车把死死地压在下面,只能是窒息死亡。 三个儿子商量后没有报警,就直接把爹拉回家来。 当他们二人进了老八家的时候,昨天夜里和老八最后喝酒的,老八那个未来亲家与他做伴喝酒的人,早已经赶到这里,屋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 他向孩子们和老八家属,早已经介绍了昨天夜里喝酒的情况。 只见几个孩子们趴在爹身上,哭得死去活来,撼天动地,场面甚是悲哀。 大儿子被旁人拉起来,他见外面来了老支书和贵良,就拉着娘一起上前说话。 “节哀!节哀!我和贵良来慰问你们来了。” 大儿子把两个弟弟妹妹叫起来,他们几个仍然涕不成声。 “你爹走得突然,我们感到非常意外,心里很难受。不过人走了不能复生,不知道侄子们打算怎么解决?” 老支书声音低沉的说道。 “不行,我们要问清楚都是谁跟爹做伴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事不能算清,搞不清怎么回事儿,拒绝不能埋了老人。” 弟弟妹妹一直气愤的不停插话。看样子一时难以平静他们心中的气愤和冲动。 “来,借一步说话。” 贵良把老八的几个姊妹和嫂子叫到里屋,随后,老八未来亲家他们二人也跟了进来。 贵良和老支书向他们详细介绍了昨天夜里喝酒的情况,老八未来亲家和他的伙计做了补充。 第二百七十二章 枝节 “事情就是这样,这里面绝对没有任何异常情况。既然人走了,咱就自认倒霉吧。” 老支书和贵良给他们做了一番解释,最后,还是老支书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是的,昨晚我也在场,还是我原先跟你讲的,情况已经很清楚了。我看这样,凡是参与喝酒的,都给你帮帮忙,摊点钱把老人安葬好,俗话说入土为安,人总是要死的,你爹命已如此,谁也无法阻拦。” 老八亲家说着大家都要说的话,把话题扯到了参与喝酒的人身上。 “侄子,你有什么要求,可以给我和老支书说一声,单独和你这位叔叔商量一下也行,看这些参与喝酒的人,拿多少钱更合适。咱都不要考虑面子了。总得有个数才好办嘛!” 老支书说话了,他们是等待这个数据。人死不能复生,只能从金钱上说了。 贵良知道,这件事和别的事不同,只要主家说出来,就不要讨价还价了。一旦因为赔偿再发生一些不愉快,甚至纠纷,那就太难看了。 孩子们和家属跟那个叔叔去了没有多大功夫回来了。老八亲家过来和他们汇报商量的结果,其他人又都回到了老八身边。 老八亲家告诉贵良和老支书,他和他的活计当下已经分别拿出了一万和五千。根据初步协商的意见,组织者拿一万,参与者拿八千。 “谢谢,谢谢。这里是我的一万块钱,这个是晨桥的一万。我们先回去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去,也好让他们在点来安慰。” 贵良听了介绍,和老支书一起,先把她们二人的钱递给了老八亲家。 这样的事,又和其它情况不同,不管拿多少钱,只要出了手,就不能再找回了。按说是贵良是无需出钱的,老支书更不用出钱。 但是出于人文关照,贵良和老支书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了。 大约半个多小时后,晨桥和参与喝酒的人先期到达。 因为老八的几个弟兄们还有老八的个侄子,见晨桥来了,气就不打一处来。 抓住晨桥的脖领子,还没等晨桥反应过来,一群年轻人拳打脚踢,已经把晨桥和他后面的四个人打倒在地,一个个凶狠的拳头猛砸在他们的头上和身上。 “叫你祸害我爹,你给我爹偿命吧!” “打死这个混蛋,喝酒不要命的王八蛋。” “还我叔叔人命,一个个不要脸的东西!” 晨桥和这几个人根本没有预料到会发生这样的事,一个个仰面惨叫,哭叫连天,抱头鼠窜,像是过街老鼠,一个个狼狈不堪。 老八六十来岁的家属,听到了外面的打闹声,赶紧出来吆喝,但是已经晚了。 场面眼看就有失控的危险,这时,老支书一声怒吼,手里举起了拐杖。 “住手,这算什么事呀?我看谁载动手,我看谁再捣乱!” 听到老支书的怒吼,从四面八方,一下子围上来很多人,他们奋不顾身,一马当先,立刻加入到劝架的人群当中,有的几个人开始合力围堵,有的人抱住打闹者胳膊和脑袋,相互拉扯,相互牵制,最终制服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恶性殴斗。 贵良和老支书谁也没有想到,会出现这么个局面,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 本来都已经说得好好的,现在又这样的打打闹闹,让中间人很没面子。管也不是,不管也不是,骑虎难下,左右为难。 这时,挨了打的晨桥和几个伙计已经走在了撤退的路上。 老支书、老八亲家、贵良和老八大儿子再次召开了一次紧急闭门会议。会上,老八家属把这群孩子们妈的狗血喷头。 老八亲家、贵良和老支书,先后对老八儿子和侄子们的做法,数落了一番,声讨了一番,对他们的无理行径,进行了严厉的批评和愤怒的谴责。 “各位叔叔大伯,我爹刚走,兄弟们心里火气正大,结果见了他们没有忍住,动了手。情各位大伯叔叔多多理解,多多包涵!发生这样的事,都是我一时大意,这种事也是我爹在世的时候所不愿意看到的。他老人家一辈子老实厚道,从来没有和人红过脸。我们年轻人不懂事,你们别和他们一样,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原谅了他们吧!” 大儿子见进来的几个人,一个个面带厉色,严肃有加,气愤难平,一进门就赶紧道歉。 “这件事,要不是看在你爹老八的情面上,我们现在就走人了,任凭你们闹去吧,最终下不了台的,看看到底是谁。年轻人啊有点过了!” 贵良看着老八的大儿子,直言不讳地说。 “我在郎家川村六七十年了,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非常遗憾!知道吗?你们这不是打别人,是在打我们中间管事人的脸,懂吗?” 老支书一脸严肃的表情,语气气愤而又无奈地说道。 “大侄子,一定要再次叮嘱好你的兄弟们,千万不要再出现类似的情况。你们这样闹下去,别人不说你爹死得早,他们会说你们家族大,人员多,仗势欺人,懂吗?再说了,你们这样闹下去,死者又如何安息得了啊?这不是给你死去的爹再次添堵吗?” 老八亲家非常激动,把话说得非常实际,完全是站在这些孩子们的立场上说的。 大儿子低头哈腰,一个劲儿的点头认错,非常后悔刚才的鲁莽举动。 “我不是说你们年轻人哩,你们这么一闹,我看咱们原来协商好的事,恐怕会黄了,要是真的人家不出钱了,那你们不是损失更大吗?” 老支书也站在死者家属的立场上,无不担心地说道。 “没有什么好办法,你们还是回去做他们的工作去吧。” 还是老八亲家想得比较周到,如果这次贵良和老支书能把挨打的几个人思想工作做通,能顺利的拿出赔偿,那么,日后这些人和老八家里还是老关系,假如这次人家不赔偿了,那日后就一定会成了冤家。 所以,他急于让贵良和老支书去说服这几个人,把事情办得更圆全,毕竟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亲,避免日后留下后遗症,这样对谁都不好。 “你说的是,我们再回去试试吧!如果实在做不来,那就……” 贵良看事情已经说到了这份上,就答应下来,给自己留下一条活路,搀扶着老支书慢慢地向村东走去。 “晨桥啊,弟兄们都去哪里了?在我家呀?还有谁没去?你打电话通知一声,让他们马上去。好,好。” 贵良出了门就和晨桥取得了联系,结果,从老八家里出来,有两个人已经回到自己家去了,看样子是不想搭理老八家孩子们了。 第二百七十三章 波折 当贵良和老支书回到贵良家的时候,晨桥和施工队员们,也都提前集结在贵良家里。 “人全了吧?” 贵良看着一屋子人,他没有一个一个数人头就问晨桥。 “贵良,都来了。” 晨桥带头挨了打,一副狼狈不堪的样子,低着头闷声说道。 “我知道今天大家受惊了,挨打了,吃亏了,都是我安排得不好。我给大家赔不是了。等老八下葬以后,我请大家吃饭。” 贵良说了这些客气话,屋里静静的,暂时没有一个人回话。 “是这样,今天这事,他们打得不是你们,而是我和贵良。” 看大家都不说话,老支书点了一袋烟,严肃地给各位解释道。 “为什么这样说呢?我和贵良是在中间管事的人,大家一开始在一起谈得很好,什么都已经谈妥了,这才告诉你们,让你们前去。 如果这次他们几个弟兄不下手打人,老八的丧事肯定会非常顺利。当时已经说好了的事,他们一反常态,不守规矩,违反已经谈妥的口头协议,这不是在打我和贵良的脸吗? 所以,我们俩都和大家一样,心里都憋着一股气。本来不想再去管他们的闲事。” 老支书猛抽了一袋烟,然后,把烟雾吐了半屋子。 “不过呢?我和贵良也商量了一下。那个那个,老八亲家说得好。我们现在是骑虎难下,既怕自己丢了脸面,又怕人家把事情闹到法院,所以,在老八亲家的劝说下,还是再回来和大家碰碰头,看怎么做更妥当。” 老支书说明了这次和大家碰面的真是意图,话刚停下来,下面伙计们就开始活跃起来。 “老支书你说说,咱们好心好意借钱去给他家赔偿,反而遭到他们欺辱,换过谁能够接受这样的窝囊气啊?你们说是不是?” “就是,就是嘛,咱们家的钱又不是大风刮来的。送人家不但没有半点人情,反而受到了屈辱!真是的!” “他们只念他们的理,关键是他们打了人责任谁来负?” “依我看,咱们干净利索,该去干啥就去干啥。老八死亡下葬跟咱们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咱们之所以去赔偿,还不是看了老八的情份儿上? 他们倒好,依仗人多势众,是不是欺负我们呀?现在你们谁爱去谁去,我这就回家种菜去。” 贵良和老支书在伙计们说话的时候,一直听着,一言不发,他们就是想了解一下,伙计们的真实想法。 伙计们这种几乎是一边倒的想法,让他们不好开口说话。 贵良平时不爱抽烟,听了大家发言,也有些头疼。他见老支书又点上了一支,也顺便要了一支,一口一口的抽起来。 在要烟的时候,他们交换了一下脸色,贵良希望老支书继续接着说话。 他知道老支书张开顺说话的分量,也知道老支书处事老道稳妥,老支书看了心领神会。 “刚才伙计们都谈了自己的想法,你们的意见,与我和贵良的意见是一致的。按说他们打了脸,我们就应该立刻打住。不过呢……” 老支书处事老道就老道在这里,他先和伙计们站在一个立场上,与伙计们产生共鸣,然后再话锋一转,用自己特有的理论再去征服对方。 他的话让人知道,他和伙计们心是相通的,但是,仔细听下去,又变了调儿,而且,他有自己变调的正当理由。 “不过呢,咱们还要站在乡亲们的立场上,不能单纯顾忌一时,而放弃长远考虑,往远处看一看。 冤家宜解不宜结嘛!大家想想看,如果这次咱们能顺利的拿出赔偿,那么,日后和老八一家,一定还能维护以往的老关系,假如这次咱们不理睬他们了,那日后肯定会结成冤家。 所以,咱们要把事情办得更圆全更长远,咱们就得暂时忍一忍,毕竟咱们都是低头不见抬头见的乡亲们,谁也不希望在日后留下后遗症,这样对谁都不好,你们说是不是?” 老支书停下来,意思是给各位留下消化的时间,好好想一想,看是不是这个理。 “他们打人不对,我们不赔偿也不对,这两个不对一抵消,这不是正好平衡了吗?” 有人立刻提出了这样看似合理的观点。 “你听我说,人家为什么要打人?还不是咱跟人家在一起喝酒,人家老八死了吗?这不是咱们有错在先吗?这能埋怨人家打人吗? 再说了,人怕反想水怕倒流。咱们都换位思考一下,这个节点换了谁都会在气头上。换了咱自己,说不定咱们也会忍不住要打人呢? 咱们赔偿了,不欠老八的,心里更好受一些。要不等这件事过了以后,咱们又没有出钱,那才是咱们一辈子的缺憾呢? 真到了日后想清楚了,再去弥补,天下哪有这样的后悔药?到时候,后悔的还不都是咱们自己?” 在老支书停下来后,贵良接着老支书又做了更具体的分析,他设身处地,用换位思考的方法,和伙计们进行了有效沟通。 他把这些心里话说完以后,大家都不再像原来那样,叽叽喳喳说起没完没了了,而是相互观望,不再发表个人看法。 老支书看到时机已经成熟,就把在老八家说好的数据又重复了一遍,意思是希望大家早点明白,早点行动。 “刚才在我和贵良从老八家来之前,我和贵良都给老八家属交了一万块钱。我们说好的,参与喝酒的八千,谁是组织者一万。 我拿出的一万算是给晨桥交了,不过我希望晨桥拿出两万。谁让他组织了这场酒局呢?活该多拿,买一个教训吧,以后多长点记性! 老八那里排三下葬,今天是第二天,我看参与喝酒的今天都交了吧,越早越好。” 事情终于有了眉目,老支书说到这里,长嘘了一口气。 “对了,没有参与喝酒的伙计们,咱们都是乡亲,我建议最好明天下葬当天去,至于随礼多少,你们自己掌握,这算是给老八捧一个人场。” 贵良补充了没有参与人员的安排。这样,老八死亡赔偿工作就算告一段落了。 “贵良,我觉得还是有疑问。咱们是被人家打回来的,咱们还有脸再去吗?这不是让乡亲们看咱们的笑话吗?” 伙计们认为这件事结束的时候,其中一个人提出了这个问题,这也是在座人员的共同疑问,只是有人还没有来得及提出来。 “这个问题啊,我和贵良已经想到了。为了避免这种尴尬,你们今天就不要去现场了,都交给贵良吧,我们既然接管了这事,就要替伙计们着想。” 第二百七十四章 情理 晨桥听了爹的话,左手已经摸到头顶上,他在头上摸来摸去,被坐在他身边的活计看到了。 “晨桥,你爹不是替你交了一万块钱吗?怎么还要你再交一万呢?你亏不亏呀?” 那个伙计把头凑近他,在他耳边低声交谈着。 “是啊,这次你可亏大了。别说两万,我们拿八千都觉得委屈。你说咱们在一起喝了一场酒不差,谁喝酒不是自己端着酒杯喝进去的?难道是咱们把酒给他灌进去的?管我们什么事呀?” 另一旁一位中年伙计听了他们交谈,也凑过来埋怨道。 这个中年伙计家庭条件比较差,半毛钱他都不想出。 他的老婆孩子都等着他的工钱应急呢。老婆偏瘫,看病的钱都没有,两个孩子又都上学,本身日子就不好过,这样一闹腾,他又得往外拿出八千,心里非常不情愿。 但是,在一块喝酒的其他人不说不提,他自己也不愿意落下一个不仁不义的坏名声。 晨桥呢,他的情况更糟糕。 这次老子张开顺已经拿出了一万,要让他再拿出一万,只有一个字“借”!这让他伤透了脑筋,去哪里借呢? 这钱又要当天交给贵良,哪里有这么现成的现金呢?还去跟爹要去?他又不好意思。 自己手里也不过是贵良给他支取的一个月工资,况且除了与二芹租赁房屋那五百,吃喝又花去不少,现在手里也只有不到两千。 去找乡亲们借去? 他知道自己的名声和为人,恐怕不会有人乐意借给他。 他想到了丈母娘黄氏,知道黄氏手里有钱,也还比较心疼他。可是,他又拿不出这种勇气来。 他怕黄氏数落他,自己连一万块钱都拿不出,还怎么养活菲春和孩子们啊? 算来算去,只有向远在纯谭市的菲春去借了。 面对过去的菲春,他向来都是饭来张口,衣来伸手。 可是,他们现在处于矛盾白热化阶段,也算是冷战阶段吧。自从他偷花了菲春银行卡里几万块钱之后,菲春就已经向他发出了最后通牒——除了回娘家居住,还提出了离婚要求。 而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在纯谭的书店又开业了。 她离开郎家川村以后,晨桥就没有去过纯谭市。这样的夫妻关系,有谁相信菲春能借给他晨桥一万块钱呢? “你们就别再给我添乱了,我还不如你们呢,你们都能做了家属的主,而我呢,连老婆的人影都摸不着啊!你说,我爹替我拿了一万,我还有脸再去找爹借呀?我比你们更上愁呢!” 晨桥面色灰暗,心灰意冷,他看了看左右,摊开双手苦笑道。 晨桥说话的时候,其他人已经开始给贵良交钱了。 看样子伙计们被贵良和老支书说动了,一个个老老实实的,把原先准备好的钱交给贵良。 因为手里没有钱,晨桥只好坐在原地,看着人家一个个认真的清点和登记。 此时他没有心思和他们说话,他在留意给贵良交钱的人。 他在琢磨着,要是没有人向贵良借钱,他留在最后没人的时候,向贵良借一万块钱,等日后再从工钱里面扣除。 最让他头疼的是,他后悔租赁了县城的房子,早知如此,何必多此一举呢? 他看着爹离开了一会儿,那些没有参与喝酒的伙计,因为第二天才随礼,也都先后离去。 不到十分钟时间,参与喝酒的其他五个伙计,也都交完八千块钱离开了。 此时屋里只剩下了他和贵良。 “贵良,你看我爹已经替我交了一万块钱,有俺爹的面子在,一万还不行吗?那个老八的亲家交了多少,你知道吗?我看,我应该和他交一样多才对。你想想看,尽管这场酒局我是牵头的,但是,大家喝完酒谁也没事呀,要不是后来他们俩继续和老八喝酒,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你说是不是?” 贵良听了晨桥的说法,耳目一新。是啊,晨桥说得也不是没有半点道理。就是嘛,假如没有后来者与他们继续喝酒,这场悲剧很可能就不会发生。 可是,事先并没有把这层关系考虑进去,这可怎么是好呢? “晨桥,你怎么不早说呢?我看你说的在理,这个亲家今天已经给老八那里交了一万,我看你爹不是也交了一万吗?这样一想也对,我看你就别交了。” 贵良不让晨桥交钱,是出于两种考虑:首先他爹已经交够了,这已经不欠老八家的情了,没必要多交,这也是一个顺水人情。 第二他在为自己考虑,他知道晨桥留在最后是什么意思,他一定会向他借钱。 贵良不是不愿意借给晨桥,而是知道晨桥没准,好借不好还。 晨桥听贵良这么一说,非常满意。首先解决了他缺钱这一难题,其次又减轻了他的经济负担。 于是,他和贵良打了一个招呼,就要出门回家。 “晨桥,你是回家吧?你记着把你爹叫来,我们要到老八那里去一趟。” 贵良看晨桥要离开,就让他给他爹捎信。 “不用叫了,我来了。” 刚走在院子里的张开顺,听见了贵良的话,还没进屋就搭了腔。 “那正好,咱们现在就去。” 贵良一边打落着放在桌子上的一堆钞票,一边站起来给老支书打招呼。 张开顺一进屋,就用异样的目光看了看晨桥。 “晨桥,你把钱这么快就交够了?” 其实,张开顺心里早已经替晨桥想到了,他怕晨桥手里没钱上愁,从贵良那里出去,就是为晨桥准备钱去了。 他在家是等晨桥回家拿钱,他知道晨桥前一阵子,整日无所事事,手头拮据。 因为在家没有等上晨桥,这就急急忙忙又赶来了。 “贵良说,像我这种情况应该和老八亲家一样,一万块钱就行了。不用再多交那一万了。” 晨桥沾沾自喜,告诉他爹刚才贵良说的话。 “晨桥,你当这事我没有考虑到呀?你怎么找问题老实去抓尾巴呢?你怎么不说说是谁最早出的主意,是谁最早开的头呀?是开头重要,还是结尾重要呀?没有你牵头喝酒,你想想看,大家都回家和老婆孩子在一起吃饭,老八能这么死去吗?” 张开顺不紧不慢,切中要害,把晨桥牵头喝酒,导致老八死亡的事,说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把晨桥的责任说得入情入理,无懈可击。 贵良等张开顺说完,又借机再次向老支书做了一番解释。 意思还是不让晨桥拿钱,因为人家那边不提出新要求,咱自己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老支书罢罢手,没有说话。 他的意思是,你们的想法都是不对的,还是按照既定方针办吧,我干了一辈子村干部,不希望乡亲们背后说我不通情达理。 “晨桥,你身上还有多少钱?这是我借来的六千块钱,凑一凑看够不够?不够也差不了多少,就让贵良给你垫上,等下个月领了工钱,记着给贵良还上。” 第二百七十五章 神话 三嘎子、菲春和秦大友三个人坐了火车坐公交车,中间还要搭乘出租车,经过一天的奔波,终于来到了河北。 他们本想着一口气赶到太行山区农村,可是,无奈夕阳早已经被巍峨的群山拉去做客,他们也只好像夕阳一样去寻找自己的宿地,无法实现出发时安排的既定目的地。 他们只好在火车站附近,选择了一家旅馆住下。 为了提高外出考察的工作效率,三个人吃了晚饭之后,分成两个小组展开了行动。 三嘎子陪着菲春沿着火车站附近,寻找了两家书店做调研。而秦大友却去了市里的水果夜市和几家大型超市做调研。 三嘎子和菲春装扮成中学生家长,到书店打问学生配套的学习资料,不料一个中年妇女把他们从书店带出来,把他们领进了书店后院的另一个房间。 进门就听到印刷机印刷资料发出的声音。 他们害怕上当受骗,就小心谨慎的跟在她后面,走近一个大厂房一样的屋子。 他们进去才知道,原来这里是一个学生学习资料的加工车间。 只见三个年轻男女正在抓紧时间印刷资料。其中一个男士负责印刷,两个年轻女性手脚麻利的正在抓紧装订。 “你们这里都有那个年级的学生练习资料?我们买两套有优惠吗?” 三嘎子假装糊涂的样子,希望也能把各年级学生的练习资料都买上一套,回去学着他们的样子进行加工销售,这样只要买一套复印机器,就可以复印出更多的资料,这样肯定比买现成的资料,利润要搞得多。 “本学期已经开学了,你们这里还有下一个学期资料的吗?” 菲春趁机又加了一句。 “你们不是给孩子买练习资料吗?怎么又是要各年级的,又是要下个学期的呀?” 中年妇女警惕的看了看他们,有些怀疑的问道。 “你呀有所不知,我们俩合作开了一家辅导班,啥样学生都有,因此我们需要多做些准备,手头资料多了我们才能提高孩子们的学习成绩。再说了,我们也有自己的孩子,辅导自己的孩子也要很多学习资料才行。只有通过大量练习,反复练习,所学知识才能得到及时巩固和提高。” 三嘎子看着这个中年妇女,不急不慌,像是拉家常一样,认真的解释道。 那位中年妇女听他们说的在理,像是教师模样,看上去老实本分,就答应下来。 “你们尽管用,我们这里长期供应各种版本配套的学生练习资料,你们需要的话,欢迎随时再来,我们欢迎大家光临!” 中年妇女说着客气话,一直把他们送出车间外面。 “对了,我可以留下你们的联系电话吗?这样会更方便一些。” 走到门口,听这位中年妇女说完,菲春想还是留下联系电话,日后更方便一些。 他们又互相留下通讯方式,这才提着一大堆练习资料又进了书店柜台。 他们发现,人家这里早已经把书架摆放成了开放式的超市模样,顾客想查找什么书刊资料,完全可以近距离查看翻阅,非常方便。 而菲春书店里面,还是老式传统的摆放方式,顾客无法接近图书,翻阅起来也不太方便,每买一本书都要经过售货员的手,销售员和顾客都要费时费力,效率很低低,顾客又不太满意。 这是他们这次出门总算开了眼界,还是外面的世界精彩。 另外,他们看到人家夜间继续营业到晚上九点半,在显眼的位置都布置了非常精致的各种销售广告,还有细节上很多值得学习的地方。 “哥,这次和你出来,我还以为就是逛逛山岗呢,没想到今天有这么大的收获,谢谢哥!” 菲春从书店出来兴奋的脸色通红,一只手拦着三嘎子的胳膊,冲着他甜蜜的微笑着,又把头亲热的靠在他的肩头。 “小妹,你说说看,怎么个谢法呀?” 三嘎子借机诱导菲春道。 “哥,不用猜,你说了算数!” 菲春用手指在他鼻子上轻轻地划了一下说道。 他们像一对夫妻一样,继续挽在一起在路灯下,沿着明亮的街道向前寻找下一家书店。 等他们回到旅馆的时候,已经是十点五十分。 他们先去敲了秦大友的房间门,里面一点动静也没有,知道他仍然在外面闲逛。 菲春跟在三嘎子后面,走进了他的他的房间。 第二天,他们很早吃了早点,坐了公交车,走了蜿蜒崎岖一百多里地的盘山公路,才来到了河北太行山区。 他们先没有联系本地负责人,而是自己沿着山路一直向山岗上爬去,爬累了就从山岗上撇下树枝做拐杖,继续沿着山坡参观游览。 因为是刚刚开春,整个山坡上都还是枯枝烂叶。 但是,他们看得仔细,到了富岗山庄,从南山到北山,从东山到西山,所看到的都是满山的果林和果林里忙碌的身影。 “这里的地理气候,几乎和咱们那里不相上下,为什么人家这里都是金山银山,而咱们郎家川村则是穷山恶水呢?归根结底,是因为郎家川村的农业,离开了科技支持。” 三嘎子一边走一边告诉菲春。菲春陷入了沉思。 他们在富岗山庄看到,人家的果树不仅进行了科学修剪,每棵果树下面都通了滴水管道,进行随时加湿保墒,还有腐殖质高效养分做保障。 他们从宣传牌子上看到,人家还聘请了省级农科院专家教授,来传授果树栽培种植管理,每一个成熟的果实,都要经过一百二十八道工序及套袋技术的过程,才可以生产下树。 怨不得人家的苹果高官来做宣传,每个苹果可以买到二百块钱一个呢? 尽管还是早春,郎家川村人都还在闲逛大街,聚伙聊天的时候,这里的人们早已经爬满了山岗,一群又一群的果农们,每天都在围绕着农科院专家,学习果树的修剪及嫁接及管理技术,每天都在研究如何提高果树产量和质量问题,每天都在果树林里忙个不停。 对于他们来说,一年四季都是忙碌的季节。 更让三嘎子他们感到稀奇的是,这里还研究发明了“会说话的果实”,只要市场上人们需要什么样的祝福,他们就可以让红红的苹果上长出什么样的字样来,而且字体也可以随时调节,产出各种不同字体不同字形的苹果来。 他们来到河北之后,简直就是走进了神话里面,这里就是花果山,这里就是水帘洞,这里就是大观园,看到的听到的,都是根本想象不到的情景。 更令他们吃惊的还有,经过二十多年的奋斗,不仅这富岗山庄里面的农民,依靠种植果林,销售山货,发了家致了富,而且还带动了整个太行山区几乎所有的村庄,都已经走上了富裕之路。 第二百七十六章 折服 由于三嘎子是从报纸上看到的消息,所以只有具体地址,没有任何联系方式。 他们每到一处,先不急于找到本地负责人,他们要做的第一步就是实地考察和调研。 他们要先了解一下当地百姓的一些情况,掌握了第一手资料,再去和当地负责人座谈沟通。 他们从本地村民那里了解到,这里过去的情况和他们郎家川村是一样的状况,只是遇到了一个好支书,好带头人。 这些变化都是在党支部一班人马的带领下,全村人经过艰苦创业,开山辟地,流血流汗,才把一座座荒山变成了风景秀美的花果山,把残枝败柳变成了摇钱树,把一个个谷壑变成了聚宝盆。 后来,随着农业科技力量的技术支持,又把荒山薄地变成了金山银山。 感触最深的除了三嘎子,还有秦大友。 现在秦大友已经萌生了要与三嘎子合作的意向和冲动,他知道三嘎子那里已经做好了基础性准备,三嘎子一旦开工,就一定会获得成功。 荒山野岭的流转工作,三嘎子已经在前期完成,如果下一步真把河北太行山区这一套治理方法,搬到郎家川山区,那一定也是一项值得投资的好项目。 秦大友没有在众人面前表露出来,但是,他已经有了初步计划和设想。 “贵友,这里治理荒山的经验真的不错,值得我们学习和推广。可惜,人家做的是果林,而不是中药材。” 秦大友开始有意和三嘎子拉起话来。 “谢谢大哥为我着想。我看这里的苹果最适合你们公司销售。” 三嘎子接过秦大友的话,非常有信心的说道。 “是啊,我昨夜在县城逛夜市的时候,早已经了解了他们的市场价格,所以,已经看好了这里的苹果,咱们和这里负责人见了面,预定一些去年的苹果、板栗和柿饼先试销一下。” 秦大友总是考虑他的销售。 “依我看,咱们回去了可以先搞水利基础设施建设,你们留心了没有?人家这里尽管都是山场,但是这里的水利条件做得非常好。如果没有水,看来一切都无从谈起了。” 菲春一针见血,指出了郎家川村落后的关键原因。所以,就给三嘎子提了一个醒儿。 “小妹说得没错,我已经和咱们那里的水利专家说好了,回去先下手解决。我想还有一个关键地方,咱们还要想办法学到关键性的农林技术。 没有果树栽培、种植、嫁接及管理技术,别的条件再好,产量和质量也上不去。 所以,等咱们有了基础条件后,咱们也要去请专家教授,最好是来这里请土专家,因为他们跟着专家和教授都已经实践了二十多年,肯定是经验最丰富、最成熟的土专家了。” 三嘎子补充了自己考察认识。 “是啊,水是第一要素,咱们回去就解决,技术是第二要素,咱们待条件成熟就引进来,还有一点,我想在这里说一说,俗话说,物以稀为贵,人家这里早已经大面积推广开了,并且产品已经远销国内外,名声和产品早已经在水果市场抢占了先机。依我看,咱们最好还是再做一番实验,引进更占优势的稀缺品种。” 秦大友的话音还没有落下,菲春已经带头鼓起掌来,三嘎子也在一旁喝彩叫好。 就在这个时候,三嘎子的电话响了。 “三嘎子,你啥时候才能回来呀?上边领导看完咱们的饲料加工厂刚走,他们说要让你去找他们,我听他们私下说,如果咱们的机器不更新换代,恐怕就要停产了……” 这是郎叔打来的电话。 这时三嘎子才想起来年前他纯谭市里的朋友,给他传递过来的信息。谁成想这过了年还没多长时间政策就来了。 三嘎子心头一紧,原来说话时那种舒心和兴奋一下子消失了。 “嗯,嗯,知道了,我回去时顺便去跟他们联系吧。家里没有别的什么事吧?嗯,嗯,没有就好,没有就好。” 三嘎子放下电话,骂了一句:“他吗的,来得真他妈的快!” “怎么啦?发生什么事了吗?” 菲春看三嘎子接了电话有些不高兴,皱紧了眉头,就凑近问道。 “不错,年前刚把猪场砍掉,现在又要关闭饲料厂了。真他妈的倒霉。” 三嘎子拉着长脸,继续骂道。 “秦老弟,你不是已经承包了很多土地吗?干嘛还要继续做饲料生意啊?依我看,干脆把饲料也停了算了。所话说,不可三心二意嘛,是不是专心干一项生意更好啊?” 对三嘎子半点情况也不了解的秦大友,处于对三嘎子的安慰和关照,随口说了这些三嘎子不乐意听的话。 他不了解三嘎子的真实意图,是想借这次整顿小磨坊式的经营模式,要大干猛上,要上马一个数以百万计的大型饲料生产加工器械。 “不提这破事了,走,咱们找村干部去。” 三嘎子不高兴的说道,然后沿着曲曲弯弯的小路下山进了村。 “贵友哥,我们还忽略了一样东西,你们看,咱们脚下可不是郎家川的山道。人家这里整个山上都已经铺通了果林公路。 没有路这些山货运走不出大山的。要想富先修路,看来人家都做到了,真的好佩服啊!” 菲春越说越激动,早已经被富岗山庄的开发建设所折服了。 “你看秦老弟,这里像是一个村庄吗?公路这么宽阔,路边商品琳琅满目,一排排商场门店和县城没有什么两样,你看,这里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说是山村,这里却都是高楼大厦,这里的农民都已经住上了干净明亮宽敞的单元楼。你看看,燃气管道已经走进千家万户。简直太神奇了!” 秦大友走进富岗山庄大街,映入眼帘的一切,都让他激动不已。他已经对这里佩服的五体投地。 三嘎子也有同样的感触。 他已经暗暗下定决心,要把这里的一切都带到郎家川村,把一个落后的郎家川村,变成比富岗山庄还要美丽富饶的社会主义新农村。 他们一边议论,一边前行,不知不觉眼前已经出现村办公大楼。 因为第一次到这里来,没有联系方式,事先没有与村干部进行沟通,他们就试探着走进办公大楼。 接待他们的是村里一个支委委员,三嘎子说明来意后,这位委员热情地把他们迎进会客厅。 三嘎子希望能见一见村支书,这位委员介绍说,各位领导按照分工忙去了,村支书去省农科院争取另一个项目去了。 他们彼此握手寒暄过后,进入了今天的正题。 第二百七十七章 药谷 让三嘎子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即便是村里的一位普通支委委员,对村里的事也了如指掌,对果木管理讲解得头头是道。 看来这里的人个个都是果木管理的行家里手,聘请专家应该不是问题。 这位支委委员在交谈结束之后,又带着大家参观了老支书创业的纪念馆,这里一件件奋斗过的实物,一个个感人的故事,一桩桩刻骨铭心的记忆,无不凝结着富岗人的劳动痕迹和劳动血泪。 一个英雄的民族,一个伟大的灵魂,一个永恒的初心,一个沉甸甸的使命,把人们的心牢牢地团结在一起,凝结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开天辟地的力量,形成了巨大的治理荒山的力量,形成巨大的艰苦奋斗的力量。 富岗人的奋斗史就是一部战天斗地的创业史。 男女老少,一年四季,早出晚归,风餐露宿,迎风霜,战冰雪,才换来今天这样幸福美好生活。 三嘎子他们完全陶醉在这生态美、风景美、精神美、物质美的和谐共生氛围。 三嘎子想打问这里是否还种植中药材,几次想出口,都被眼前的动人情景挡住了。 他不忍心打破支委委员的现有话题,他不希望打断支委委员的讲解思路。 从历史的传统中走出来的支委委员,并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种,粗糙的皮肤,暗暗发黄发黑,穿戴不修边幅,一脸纵横的皱纹,操着一口浓重难懂的本地方言的农民,而是一副西装革履,满面春风,口若悬河,洋洋得意,讲一口标准普通话的新时代农民形象。 这些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些天壤之别的记忆,让三嘎子他们倍受鼓舞。 一直等这位支委委员一个流程下来,在喝茶的间隙,三嘎子才透露出自己的想法。 “您说得中药材基地也有,只是你们没有见到而已,我可以带你们去看看。” 支委委员说话柔和有度,态度和蔼,向三嘎子讲起了中药材种植基地建设。 这里很多年以前首先建成了酸枣仁生产加工基地。 酸枣是本地自古以来的传统植物,漫山遍野,风生风长,无人管理,无人问津,造成了资源浪费。 只是被神医扁鹊发现后,这种珍贵的中药材,才被真正开发利用起来。 酸枣是最具中医价值的植物,除了酸枣肉可以制成酸枣食品,在过去可以充饥,也可以当成饮品,到后来制成面饼,成为当地的一种天然美食,还可以开胃健脾。 酸枣仁更具有独特的药用价值,既可以安神养脑,又有助于催眠,治愈抑郁,全国各地,供不应求。 到了二十世纪八十年代,在村老支书带领下,又进行了大胆创新,给村民定规矩定民约,硬把零星散乱不成体统的酸枣树,规划起来,保护起来,科学嫁接,合理开发,这才形成了初具规模的酸枣谷地,最终形成产量稳居中国榜首的酸枣生产基地。 有了这些成功经验,老支书带领村民,又集中优势资源,开发种植新的品类。 村组织一班人马,团结带领村民,相继开发了知母药谷、苜蓿药苑、金银花中药材基地、王不留药谷等中药材种植基地。 为了节省时间,支委委员开车带他们一行三人,向中药材种植基地驶去。 一路上群山像赛舟一般,一个个从身边擦肩而过,呼啸的小舟立刻消失在群山中。 大约奔波了一刻多钟,汽车开到了村西最高的山峰上停下来。 极目望去,一望无边的山场,绵延百里,一块块用石头砌成的层层叠叠的梯田,展现在眼前。 支委委员指着最东边的地块告诉他们,这里是最大的王不留药谷,大约三百亩土地。 他又向北边指了指,介绍说,这里开发了知母药谷,比东边的王不留药谷还要大许多。 然后面向西边,指着一块块梯田,介绍说,这里的土地适合苜蓿生长,这里四百亩都是苜蓿药苑。 最后,他指着南面的山地,介绍说,金银花是喜阴植物,南边山场部分都是阴凉多,日照少的地方,所以安排在这里种植金银花,金银花采摘期一定不能错过,时间要求非常强,只有遵循这一规律,才可以采集到最优质的产品来。你们看,不用说这里的基地是四个当中最大的。 支委委员介绍了金银花之后,停下来,兴致勃勃的开始欣赏起来,似乎有些得意忘形。 三嘎子在办公室听支委委员说,还有酸枣生产基地,怎么四面八方都看来,也不见酸枣呢? 他有些纳闷,难道这家伙又在五吹六拉不成? 就在三嘎子张口要问的时候,菲春说话了。 “委员同志,酸枣基地在哪里呀?很远吗?” 菲春也陶醉在这还不见绿色的山场上,小声问道。 “哈哈,你们有所不知,我们这些药谷重地的酸枣树是受到村规民约保护的。你们留心看一看就知道了,这里一千多亩的山场,所有岗坡地埝都长满了酸枣树,哈哈,要说面积大,就属酸枣基地了!” 经过支委委员这么一个点拨和提醒,大家一下子恍然大悟。 原来这里才是最大的酸枣生产基地。 秦大友提议要去看一看酸枣仁是怎么加工的,支委委员一下子来了兴趣。 “这个加工嘛,你们不是都知道了苹果生产的一百二十八道工序吗?酸枣仁加工也要经过八十八道工序呢?去年收购的酸枣,年前刚刚加工完成。你们最好还是下次来参观吧。” 三嘎子对酸枣仁加工也非常感兴趣,他也希望去看看。 因为郎家川村一带,到处都是野生酸枣,也是风生风长,漫山遍野,缺少的就是管理与保护。 如果能够像富岗人那样,用心努力,加强保护与管理,相信不久的将来,又一个富岗山庄在郎家川村出现。 “唉,对了,你们看,向西边被大山遮挡住的后山,老支书还建筑了一座大坝,那里有常年不断的水库,所有药谷基地用水,都是那里出来的。 为了确保旱涝保收,村里还在南边和北边的半山腰,分别打了两眼深井。平时这两眼深井仅供应村民饮用水。” 支委委员说完,大家立刻鼓掌欢迎,掌声一直在山谷里震荡着回响。 第二百七十八章 回府 秦大友提出,要订购优质苹果,支委委员叫来库管员,打开冷库,让秦大友他们进去挑选。 只见冷库里面不同品类的苹果,早已经进行了包装和分类。 “我想定购你们这里,二百块钱一个的那种极品苹果两吨,优质苹果五吨。” “极品的两吨?还有优质的五吨?年后这两个品种都无法满足你了,非常抱歉!二百元一个的极品苹果,已经禁止大批量销售,极品存量严重不多,超过一顿需要老支书审批。优质苹果,在年后也要按规定出库,并且每次出库不能超过三顿。假如你年前定购的话,完全可以满足你的需求,现在是年后,只能安排村里规定办理了!” 库管员知道秦大友需要定购的数量无法满足,他面带难看的对秦大友说道。 “也好,那我就定购最高限额吧。” 秦大友想,这么贵的极品苹果能有市场吗?怎么会限量供货呢?想必冷库里一定会货满为患,堆积如山。谁能知道人家的极品不但没有半点挤压,反而还规定限量销售。他从获得的这些信息中得到了一个结论,这些苹果一定是抢手货,所以,他就定购了最高限额。 “请您到财务室办理结算手续,库房凭条取货。唉,对了,我们什么时候给你发货最好?” 库管员看到秦大友要去结算,就问他什么时候发货。 “越早越好,最好明天就发。” 秦大友正要走出库房,听库管员这么一问,他转身向库管员喊道。 库管员只管出货,今天是例外,因为他们都是外地人,需要查验一番货物。如果按照要求,那是必须先结算再取货的。 三嘎子和菲春看到此情此景,心里立刻萌生了创业梦和发财梦。他们恨不得一下子让郎家川村变成富足山庄,他们恨不得一下子让郎家川村所有村民,都摇身一变,成为腰缠万贯的暴发户和小康家庭。 有了这次出行,他们大开了眼界,开阔了视野,心里豁然亮堂起来,致富奔小康的拼搏劲头更加十足了。 “同志,现在可以预订新果吗?” 办理完手续之后,秦大友又想赶在新果下来之前,早做安排,就问财务人员。 “可以预订,不过只能预订数量,不能确定价格。” 财务人员回答道。 秦大友听得出,人家产品的畅销程度是何等的红火。 是啊,你可以预订,但是,价格由市场说了算。 因为是第一次销售这里的新产品,秦大友只好恋恋不舍的离开财务室。 他在心里盘算着,要说服单位领导,尽快再次来这里考察,下次来了,一定预订好新果。 办理完苹果定购业务,天色已晚,支委委员希望留下他们,到村集体食堂吃饭,因为他们急于赶下一站,只好婉言谢绝。 三嘎子一行三人很希望能够见一见村支书,可是,等到天黑,也没有等上村支书回来。他们只好和支委委员互相留下联系方式,急匆匆赶到村东,去坐公交车。 “菲春,咱们要是自己能够开辆来,那就方便多了。” 这是三嘎子第一次发出购车的感叹。 出门在外,尤其是偏远地区,坐车就成了出行的大问题。 没有车办事效率就会大打折扣,第一影响了考察的时间和行程,第二,影响出行的形象和身份。 所以,这次回家之后,三嘎子准备购买一辆新车。 这也是他年前对菲春的承若,这次出行尽管菲春嘴上不说,心里也清楚没有车带来的诸多不便。比如,来到河北第一天还要住县城,不能当天赶到参观富足山庄,中途购买的学生练习资料,还要提过来提过去的,十分不便。 这次坐车很凑巧,他们还没有走到路边站牌跟前,远远就看到一辆公交车,正在终点站拐弯挑头,看来是又要出发了。 根据天色他们判断,这辆车应该是通往县城的末班车。他们三步并作两步,急急忙忙向公交车方向赶去。 直到坐在公交车里面才安下心来,他们刚上来,公交车就立刻启动了。 他们要去考察的下一站前满峪,没有公交车线路,从这里不能直接到达。 他们只好回归到昨天夜里住宿的那个县城,第二天才能另外搭乘其它公交车,迂回曲折地赶到前满峪村。 因为,前满峪和富足山庄大同小异,在那里,他们并没有过多地停留,就直接打道回府了。 他们回到纯谭市已经是第三天的傍晚时分。 在菲春的挽留下,三嘎子和秦大友被菲春又一次邀请到惠逢春饭庄吃饭。 他们坐下来顾不上点菜,就围绕着前满峪和富足山庄的致富经,开始高谈阔论,一个个精神焕发,兴奋激动。 “贵友老弟,如果你愿意接受我,我愿意为你投资。我支持你的中药材基地项目。入股分红还是别的什么形式,只要能与你合作,这事我做定了。” 秦大友首先把这两天来考虑的结果,向三嘎子做了一个通报。 “好,欢迎秦哥投资。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菲春,干脆也加入吧。” 秦大友见三嘎子这么豁达爽快,想到以后自己的投资可以见到高额回报,脸上像喝了酒一样,红光满面,精神亢奋。 三嘎子因为有秦大友的投资支持,更加信心十足,原来因为担心资金不足造成的低徊情绪,又一次焕发了青春活力。 他想到了菲春,他要与菲春同甘苦共患难。 “贵友哥放心,小妹永远相信你,支持你。” 因为都要考虑问题,又连续跑了三四天,所以,这次菲春建议,吸取上次喝酒的教训,这次三个人只喝一瓶酒,然后,早点回去休息。 说是早点回去休息,其实,菲春知道这几天三嘎子的心思,主要放在了考察生意上,中间还有房东秦大友的陪伴,亲密接触的机会太少。 因为明天三嘎子就要回郎家川村,她想今晚多陪陪三嘎子。 说多陪陪又有两层含义,首先是好好聊聊天,把这几天看到的,想到的,感悟到的,相互沟通一下,研究下一步的具体实施措施。 第二层含义,那就是希望和三嘎子进行亲密接触,重温一下在省城里那种初恋时才会有的,甜蜜与幸福生活。 第二百七十九章 策划 因为这次菲春提出少喝酒,自然喝酒成了次要,而讨论沟通却成了主题。 现在菲春从内心很希望支持三嘎子,开发绿色高效环保的荒山项目建设,只是一时拿不出更多资金,心里有些急。 “贵友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支持你的。” 言谈之中,流露出对三嘎子的信任和鼓励。 “知道小妹现在手头紧,只要小妹内心支持我,我就心满意足了。嘿嘿,当然,资金投入越多收益就会越高的啦。” 三嘎子一下子想起这么说,是有他的道理的。因为此时他想到了菲春的两个妹妹和两个远离家乡的哥哥。 他们姊妹们在菲春筹建书店的时候,只有弟弟文菲拿出几万块钱,其他人还没有资金支持,如果菲春向他们张口,想必他们一定会鼎力相助,慷慨解囊的。 三嘎子现在考虑的是统筹安排荒山治理和饲料加工厂升级换代,两个大项目。 “哥,放心,我心中有数!” 菲春似乎已经懂得了三嘎子的心思,说话的时候显然是心中有数的,是轻松的。 不错,现在菲春的算盘上,就是正在考虑他们姊妹们的支持,并且在心里根据他们的实际情况,做了一个简单数量上的分工。 哥哥文芳,弟弟文菲都已经工作了多年,如果没有别的情况,都应该能够帮上忙的。 她初步计划从哥哥文芳那里争取八万,再从弟弟文菲那里争取三万。她感觉这个数字不大,应该都能支持。 芳文和文菲,手头宽裕更宽裕,只要她当二姐的一开口,恐怕她们会争先恐后来赞助的。 假如都能拿出十万来,那么合起来至少就凑够了将近三十万。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对于三嘎子来说,应该算是雪中送炭吧! 他知道姊妹们都不是那种抠抠索索的人,只要姊妹们之间谁有困难,她们都是会鼎力相助的。 秦大友这次尤其看好河北省太行山项目,还没有回到家,就已经憋不住内心的激动了,所以,半路上就已经给三嘎子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现在坐在酒店,他抑制不住激动又要重提了。 “贵友兄弟,你就伸展胳膊,甩开膀子大干一场吧。虽然你给我的租赁房屋费用,你嫂子都拿到银行存了死期,但是,只要兄弟什么时候用,我都会随时提出来备用,祝你一臂之力。另外我这几年跑外销,还有不少积蓄,可以一并追投进去。” 秦大友再次重复他的想法,足见他的考虑已经成熟了。 “好,大哥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只要需要投入,我首先给你联系。不过,我还要把话说在前面,你的投资和你的收益,一定会成正比的,我会按照股份大小给你分红和福利的。” 三嘎子和秦大友接触过几次,他知道大哥的为人处世还是比较厚道的。所以,及时回复了他,也好让他吃上定心丸,有一个心理准备。 当然,三嘎子最清楚,他要想搞好土地流转,提高开发荒山的高收益,那就要广泛发动群众,依靠乡亲们力量,争取知己朋友们的大力支持。 “贵友,我有一个个人不成熟的想法,在这里提醒一下兄弟。” 秦大友跑外销时间长,接触人多,肚子里的点子也多。 三嘎子听他说有点子有想法,就端起酒杯,提议三人一边聊天一边喝酒。 “谢谢秦哥费心,愿听秦哥高见!” 喝完酒三嘎子双手向秦大友作揖说道。 “好,那我就不客气啦!是这样,你看看历史,你再看看现实,大凡成就事业者,无一例外,都是集体力量产生的效果。没有一个是单打独斗成功的。一个好汉三个帮嘛,这话一点都没错!” 一杯酒下肚之后,秦大友开始卖关子了。三嘎子还是不清楚他要说什么。 “大哥,你的意思是?……” 三嘎子睁大眼睛问道。 “这样给你说吧,除了我们朋友之间相助外,我感觉到还应该有你们乡亲们的支持才更好。” 秦大友究竟是说乡亲们要土地支持还是资金支持呢,并没有说清楚。三嘎子有些朦朦胧胧,又想张口说话。 “如果小妹没有猜错的话,秦大哥的意思是,希望你能够成为郎家川村的带头人呗!对吧?秦大哥?” 这时,菲春听出秦大友话里的意思了,她把目光投向秦大友,用一种期盼给出肯定的口气问道。 “带头人?” 三嘎子有些疑惑的问道。 “是啊,就是希望你再努力一把,从现在开始,你要多学习,多向党组织靠拢,争取早日加入中国,然后成为党支部书记,也像前满峪和富足山庄那里的带头人一样,带领乡亲们共同创造财富,走共同发展之路。那样岂不是更好吗?” 秦大友看三嘎子有些疑惑,就爽快地解释起来。 三嘎子在村里的名声非常不错,信誉非常高。 其实,目前村民当中就已经有人在提醒他,希望他带领乡亲们共同发展,只是三嘎子感觉自己的力量还有些单薄,还不是带领乡亲们共同发展的时候。 三嘎子想,现在有了外出考察的收获,假如日后再多走走,多看看,多去发达地区学习学习,日后有了厚实的基础,再去发展郎家川村也不迟。 “贵友哥,秦大哥说得对,我支持你!来,为郎家川村未来的幸福,为贵友哥顺利成功干杯!” 菲春听秦大友分析透彻,给三嘎子指出了长远发展目标,更加信心百倍。 “大友大哥,菲春妹子,今生我贵友有幸结识你们这样的朋友,值了!我在这里敬你们一杯!” 三嘎子听了大家一席话,茅塞顿开,心里豁然开朗,他痛痛快快喝了一杯酒,说出了发自肺腑的心里话,万分感谢他们的坚定支持。 从惠逢春饭庄出来,三嘎子要来一辆出租车,亲自把秦大友送上车。然后和菲春向书店走去。 此刻菲春仍然希望,三嘎子能够提出来去马路上走走,她看三嘎子无意,就只好和三嘎子一起向对面走去。 “贵友哥,进屋太闷了吧?咱们是不是?……” 快要走到书店门口的时候,菲春忍不住还是向三嘎子提了个醒。 三嘎子拦住菲春的腰肢,用手向西边指了指…… 第二百八十章 故人 菲春提出要出去走走,嘴上说屋里太憋闷,其实她是想趁着三嘎子在,立刻去看一台复印机。 既然带来了每个年级的学生练习资料,那就得马上印刷出来,向客户销售下去。 三嘎子对菲春的理解,还停留在上一次的基础上,老实地认为,她又要去逛马路。 所以,他就机械地挽着菲春的臂膊,沿着马路一直向西走去。 “秦哥,咱们去哪呀?还去逛马路呀?是不是该去看看复印机了呀?” 菲春见三嘎子仍然往西走,就停下来把话挑明了。 “小妹,看我这个猪脑袋,我怎么把带来的学生练习资料给忘了呢?你说得对,咱们赶快看看复印机去,等购置全了,这些资料又可以赚一大笔钱了。” 三嘎子说话间流露出一些歉意,松开挽着菲春的手,摸着自己的脑袋,傻傻地发愣在那里。 “还不走,愣着干嘛呢?” 菲春有意用手指顶了一下他的腰肢,催促他继续向前走。 这时,她的手指,正好顶在三嘎子的肋骨间,触动了他的笑神经,逗得他躲在一边,弯下腰哈哈哈地笑起来。 三嘎子知道菲春在和他开玩笑,也放下一本正经的身价,和菲春逗逼起来。 他快速地把冰凉的手,一下子捅进菲春的后背里面,菲春滚烫的肌肤,被冰凉的手指猛地一触,立刻打了一个冷颤,顺势靠向三嘎子靠去。 “不跟你玩儿了,你这家伙太坏,凉死我了!” 菲春尽管嘴里说着三嘎子坏,可以,她的身体一个劲儿的靠近三嘎子,并没有采取任何实际行动来躲避三嘎子,三嘎子知道,眼前这个初恋情人,意在等他伸手去捣乱。 “这也叫坏呀?你再试试不?你秦哥让小妹体验一下什么叫做坏?” 三嘎子和菲春亲热了不知道有多少次,早已经摸透了菲春的脾性,对菲春这辆汽车的档位、制动、油门等,早已经驾轻就熟了。 说穿了他就是菲春的老司机,所以,他的手又不老实地转移到菲春的另一个档位。 “我的天呀!我的天呀!你这个坏小子,你这是挂了哪门子档位呀?” 三嘎子看着眼前的菲春妹子,嘿嘿嘿地肆意憨笑着,这已经不是他第一次搞这种动作了,很明显,他的套路是非常熟悉的。 菲春享受着三嘎子对她的亲密和热情,心里非常高兴。知道眼前这个三嘎子,仍然仍然还是当年的那个三嘎子。 三嘎子让她又一次找回了她十六七岁时,那种青春少女初次被少男宠爱的感觉。 不远处就是一个电器门市,那里的场景非常热闹,他们两个不敢在这里久留。 “来人了,快抽出来吧!” 菲春的眼睛非常管用,他远远看到有人在向他们这里看过来,知道不能在玩儿下去了,就快速躲闪开三嘎子,继续保持着原来的状态,向电器门店走去。 “走进去看看吧。”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店内。这里是一个联想电脑集团的专营门店,除了联想电脑,还有配套的各种打印机、复印机以及相配套的油墨、打印纸张、键盘、鼠标等各种耗材。 整个门店的商品摆放整体,服务员积极热情,态度和蔼。 服务员的热情,让他们有些不自在。 店里只有三个服务员,但是,他们的分工非常精细,各种介绍倒背如流,菲春对三位女员非常佩服。 其中有一个服务员是专门介绍打印复印一体机的,这个女人一边介绍,一边仔细辨认这个有些眼熟的顾客。 “请问您是那个菲春姐吗?” 这个服务员觉得自己的感觉应该不错,就向菲春说了话。 “你是?……” 菲春觉得纯谭这里自己几乎没有熟人,怎么会突然有人认出自己来了呢?一时有些吃惊。 她瞪大细长的眼睛,仔细第大量了一番。 “奥,你,你应该,应该是那个小姜姑娘吧?” 菲春思想的野马在大脑里快速地奔跑了一圈,当年她在姐姐家生下丽莺之后,第一次出门在纯谭市汽车站附近,一个小小餐馆打工时,认识的那个小姜姑娘。 “菲春妹子,我正是当年在汽车站附近餐馆打工的那个小姜呀。” 二人见面格外亲热。 这位服务生赶快端来茶水给菲春和三嘎子倒上,又是让座,又是递给店里的水果给他们吃。 “那年咱们遇上那个坏车主和坏司机,还多亏有你!今天晚上你一定要留下来吃夜宵。这么多年了,咱们要好好地聊聊天。” 是啊,当年小姜姑娘和菲春刚开始关系处的并不好,后来一块到了海鲜加工厂打工之后,关系才渐渐好起来。 她非常想知道,这位小姜姑娘后来又是怎么混到现在的。 “菲春姐,你现在也在纯谭打工呀?” 小姜姑娘看着菲春现在时尚的打扮,一时不知从哪里说起。 “哈哈,你这位大姐已经是咱们纯谭市郎氏书店的郎老板了!” 三嘎子看这位服务生看着菲春,仍然停留在二十多年前的打工档次,就及时补充了一句。 特别是把“郎老板”三个字拉长了声音,叫得响当当的。 “恭喜恭贺郎老板!原来你这些年也都一直在纯谭呀?总算老天有眼,再次让我们相遇在一起了!” 这位小姜姑娘说话间流露出对菲春的思念,她上前紧紧地和菲春拥抱在一起。 “大姐您稍等,我去请个假。” 泪花闪闪的小姜姑娘,已经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 她要去跟老板请假,要利用和菲春见面的机会在一起聚一聚。 “走,咱们聊一聊去。” 小姜从里面走出来,热情地拉着菲春的手,要出门吃夜宵。 菲春和三嘎子本来刚才已经和秦大友在饭庄吃过,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小姜姑娘如此热情,又不好拒绝。 三嘎子知道此时此刻菲春说话不妥,他只好替着菲春说话。 “真不好意思,我和菲春刚吃过,您看是不是先把郎老板要的复印机先解决一下?你们这里有售后服务吗?” 三嘎子的意思是,不能耽误菲春印刷资料,愿意先把复印机送回书店。 “这位?” 菲春只顾着和小姜姑娘说话,忘记介绍三嘎子,小姜不清楚他和菲春的关系,就问道。 “奥,这位是我的老乡,也是饲料加工厂的老板。你就叫他秦老板吧。” 菲春有些不好意思的解释道。 “秦老板,要是我菲春大姐现在需要,这事就包在我身上,我可以给你推荐一款技术最先进,质量最有保障的打印复印一体机。另外现在要论打印效果,激光式的要比针式的效果好多了。放心吧,明天一早我给你们亲自送货上门。” 菲春听小姜这么说,不好在说什么,价格肯定也高不了。 三嘎子对打印和复印一体机的售后维修有些疑虑,想多问几句,又觉得小姜这么热情,不好出口,经过思想斗争后,觉得还是问清楚更好。 “小姜啊,这机器假如以后出了故障,怎么解决呀?” 三嘎子觉得这样说出来,才能知道菲春在使用过程中出现问题后如何解决。 “放心,这里有售后服务保障书,随时可以免费上门解决问题。” 第二百八十一章 兼得 小姜姑娘执意要去吃夜宵,菲春和三嘎子只好一起陪同。 在她们的聊天过程中,菲春了解到,自从在海鲜加工厂分手之后,小姜又回到了纯谭市一家大型饭庄,继续做着服务员工作。 结婚之后,老公购置了一辆大货车,常年奔跑在纯谭到武汉的线路上,做着煤炭运输生意。 他们小夫妻前不久刚在纯谭市购置了一套新房。现在两个小孩都在纯谭市一中上高中。 她在家没有事做,这家联想电脑门店开张招聘服务员的时候,她才被应聘过来。 她们在一起交谈时才知道,原来菲春书店开业和这家联想电脑门店开业时间相差不多。 她们姊妹相互留了电话号码和居住地址,赶在门市关门前才分手道别。 道别前她们已经相互有约,日后交往一定会渐渐多起来。 这个意外遇见是菲春完全没有想到的。 菲春和小姜在交谈时,一定要小姜前去书店做客,并借机给菲春的员工,进行一些必要的电脑打印和复印知识培训。 小姜非常高兴的答应下来。 有了小姜做电脑的技术指导,菲春的资料印刷更有了质量保障。 最后菲春和小姜约定,明天九点前把打印一体机送到菲春书店,进行现场调试,并做一次系统的操作培训。 在回来的路上,菲春和三嘎子不再像以前那样,手拉手悠闲自在的谈情说爱压马路,而是迈开急匆匆的脚步直接回到书店。 他们急于要设计一个印刷资料的房间。 因为在此之前,他们根本就没有想到还要进行自我印刷加工资料。 菲春希望安排在一楼,因为那样可以减少她在二楼办公和休息的噪音,避免不必要的打扰。 三嘎子认为,还是安排在二楼比较好。因为一楼客户流动频繁,非常噪杂喧闹,工作人员容易分散注意力,容易轻易被打扰,容易出现印刷错误,不利于保证印刷资料的质量。 还有一点,如果在一楼设计出一间印刷房间,一楼原来的整体设计就会被打乱,也不利于书店的经营。 “好,那就听秦哥的,咱们到二楼看看去。” 菲春听三嘎子的分析很有道理,就和三嘎子一起上了二楼。 他们在二楼转悠了两三圈,也不知道如何安排。 因为根本就腾不出来这个地方。 “咱们这个地方狭窄,实在不行,只有做一次简单改造了。要不就得去外面租赁房屋。” 菲春提出来自己的想法。 究竟怎么改造呢?那不是更麻烦吗? 这时,已经睡下的小霞和小芹,听到了老板和三嘎子的说话声,也穿上衣服来到外面。 “老板,你们这是要做什么呢?要不要我们帮忙?” 小霞和小芹关心的问道。 “唉,你们不是已经睡下了吗?来来,既然起来了,你们就给参谋参谋,咱们准备设计一个印刷资料的地方,这不,怎么也找不出地方来,我不信一个两层楼,竟然没有这块小地方。” 菲春和蔼的和小霞小芹说这话。希望她们能相处一个好办法。 “要不这样吧?把我和小芹住的房间腾出来吧,我们可以到厨房那边去。厨房那边完全可以住下我们的。” 小芹看出郎老板作难的样子,干脆要腾出自己的房间。 “那可不行,你们来这里干活不容易,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睡厨房。” 菲春听了两个妹妹的话,心里非常温暖,但是,她对职工们都是非常亲热的,她不忍心这么做。 “是啊,你们腾出来不合适的。”三嘎子迎合着菲春说道。 “没有问题,你们看,这里完全可以放得下两张床的。我们做饭简单,占不了多大地方。” 小霞又要让出房间。 这次菲春和三嘎子没有说话,而是进了房间去看。 “我看这样也行。这卫生间和厨房隔断是临时安装的,干脆,咱们压缩一下卫生间就行了。” 三嘎子来到卫生间,看到这里与厨房是一个简单的隔断。 因为卫生间不需要那么大,只要容下一个人就行。 于是,就这样定了下来。 三嘎子知道,像这种改造工程,必须争得房东的同意,才可以改造,他直接拨通了房东秦大友的电话。 三嘎子非常会来事,他不但要争的房东同意,而且还顺便送他一个人情——请他介绍一个装修队过来装修。 于是,秦大友非常痛快的答应下来,第二天一大早,就找来一个装修队,三下五除二把这个问题,按照他们的要求解决了。 三嘎子因为不放心电脑门店的培训工作,一直等到小姜姑娘把一套复印机送过来,等培训指导完印刷技术后,才离开书店,踏上回郎家川的路。 有了学习资料,又有了打印工具,菲春心里非常快活。 三嘎子先去了县农业局,和主管局长进行了沟通交流,这位局长胆小怕事,借着当下口蹄疫留下的损失和阴影,把饲料加工厂的前途,说得非常暗淡,希望三嘎子放弃改造升级,争取其它更好的项目。 三嘎子心里很不高兴。 他要主打的就是饲料加工厂,他认为他的思维和判断是绝对正确的,他不想就这样轻易放弃。 于是他向这位局长做了详细陈述,并希望得到农业局的大力支持。 因为要去见水利局专家,还要和钻井队联系,他只好离开这里,向水务局走去。 三嘎子马不停蹄来到县城的水务局,再次和那位水利专家见了面。 他把去河北省太行山的见闻,简单地向专家做了一番必要解释,并表达了急于钻井,急切创业的强烈愿望。 老专家被三嘎子的闯劲儿干劲儿所感动,在三嘎子的请求下,亲自打通了钻井队队长的电话。 不大功夫,钻井队队长就赶到了这里。 这次三嘎子不用再打的上路了,而是水利专家开车,带着他和钻井队队长一起直奔郎家川村而去。 为了节省时间,他们一直把车开到了西山里面。 于是展开了紧张勘探工作。 因为有上一次的基础,这次最主要的任务是确定打井的具体地点。 在绵延起伏的高山峻岭中间,他们翻山越岭,爬向高出,具体查看什么地方最适合下钻。 下钻的地方一定要高,而且还要确保水源,更要兼顾以后的水利灌溉通畅。 第二百八十二章 水渠 钻井队长也和三嘎子一起查看了西山区地形地貌。 这个钻井队长,瘦长的个子,细细的腰肢,走起路来健步如飞,像是一个懂得轻身术的武功高手,这种特征,也许和他长期野外钻井有关吧? 他首先建议,把深水井钻在西山区阴面,那个像牛扣锁一样弯曲的地方。在他看来,这里是引发水渠线路,四通八达最便利的要地。 凭着他多年积累起来的钻井经验,他认为这里也是水脉是最丰富的源头。 水利专家为了给三嘎子看准位置,三番五次的跑来跑去,他查阅了大量的水文资料,费尽了脑筋,跑断了腿。 正在他为钻井地点犹豫不决的时候,经过钻井队长这么指点,也就把打井的位置确定了下来。 尽管三嘎子在这里承包的土地不多,但是,这里显然是一个非常有利的地理位置。 处于这样一处高位,就可以为灌溉南岗区和北岗区土地,提供通畅的便利条件。 三嘎子想借机在西山区高处,再打两口这样的深井,结果被水利专家否定了。 水利专家告诉他,这里本身就是一种水利资源枯萎的地方,水脉异常,不好确定,能找到一个口子,就已经相当不错了。 “这一口深井能够成功,就是你三嘎子这辈子的福气了,可别心太贪了。” 水利专家带有羡慕的目光看着他说道。 “我不贪行吗?我的南岗区和北岗区还有几十亩土地,这一口水井能管那么多地方吗?” 三嘎子跟在专家后边,无不担忧的说道。 “兄弟,这个你无需担忧。你可以根据需要,在深水井附近建一个巨大的储水池,平时多储水就行了。” 三嘎子只知道建水塔可以传导井水,并不知道还可以建设储水池,专家的提醒,让他恍然大悟,茅塞顿开。 是啊,只要自己有足够的储水能力,何愁浇不到田间地头呢! 随后专家又沿着三嘎子指定的方向,沿途规划了水渠路线。三嘎子一一做了详细记录。 中午的时候,他们一行三人已经考察到了南岗山场。 这里下面不远处,就是三嘎子原来的猪场。 三嘎子想带他们下去休息一阵子,可是,那里最近一直没有顾上收拾,早已经乱七八糟。 村里又没有一个像样的饭店,三嘎子一时有些作难。 三嘎子想,水利专家和钻井队长,能这样卖力为自己勘察现场,绝对不能慢待了人家。 因为下午还要从西山区钻井源头,向北岗区方向延伸勘察,三嘎子只好和他们一起下山,从村东向镇上方向驶去。他知道那里有相当不错的饭店可以招待。 于是,他们一行三人开车,来到镇上最高档的忘情水不夜城。这里是四层高楼,装修非常豪华。 高楼又分为南楼和北楼,南楼与北楼之间都有连廊搭建而通,不管风刮日晒,阴天下雨,南楼与北路连为一体,畅通无阻。 连廊尽是经典字画,以及各类雕塑造型等,各种不同文化装饰。 南楼是不夜城酒吧,是招待宾客,吃饭喝酒的地方;北楼是ktv包厢,是酒足饭饱之后,唱歌娱乐的地方。 专家一下车,看到这栋豪华酒店,立刻被感动了。 “哈哈,你们镇上挺厉害的,这家酒楼老板一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吧?” 专家发出了无限感叹。 “没想到你们镇上这么繁华,从酒店就可以看出当地人富有了。” 队长也赞不绝口,看得出他们对三嘎子的安排是非常满意的。 “是啊,这个酒量已经有几个年头了,老板是原来硫铁矿的老总。” 三嘎子一边介绍,一边和他们一起进了二楼一个单间。 三嘎子此时突然想起和菲春来镇上吃饭的情景。 上次来这里办理秦大友的房租,和给菲春购买首饰的时候,三嘎子就要和菲春来这里就餐。 他看到水利专家和钻井队长这么吃惊的样子,才真正了解菲春不愿意来此就餐的原因。 酒店装饰的太豪华了,往往也会使一部分人失去走进去的勇气。 菲春就属于这种情况。 尽管这里消费档次很高,但是,作为中年人,尤其是他们这样的专家和队长,并不会馋酒馋菜,过度消费,他们身上都有各自的使命担当。 简单吃过之后,三嘎子提出了要去北楼ktv包间娱乐,被水利专家婉言谢绝了。 这样做,就为他们下午顺利完成水渠勘察工作提供了充足的时间保障。 勘察完整个水利工程,天色已晚,三嘎子还要挽留他们一起吃饭,并且特别提到要娱乐一番,结果被他们婉言谢绝。 送走水利专家和钻井队长,三嘎子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这下可好,钻井队明天就开工了,看来这口深井有盼头了。 他异常兴奋,等弟弟贵良从工地下班回来,他已经做好了饭菜。 “贵良啊,今天你哥可累得够呛,今天钻井和水渠的事都定下来了,不过你哥也高兴坏了。咱们哥俩喝几杯,去去疲劳!” 三嘎子把自己一天来和水利专家,钻井队长的勘察情况,给弟弟讲述了一遍。 贵良听了既高兴又振奋。 “哥,钻井是人家钻井队的事,这好办。这么十几公里长的水渠,你能做好吗?除了沟壑就是山岗,除了河川就是大山,做这种伙可不是闹着玩的。” 贵良开始担心起哥哥的水渠工程,提出了质疑。 是的,钻一口深井容易,修一段水渠也不难。难的是从西山区深井源头开始,分两股水渠路线,又分别延伸到南岗区和北岗区。 对于郎家川村来说,那可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是宏大的水利工程。这与古人开凿红旗渠有何差异啊? 三嘎子不信这个邪,他要想出最先进的方法,实现自己的愿望。 并且他还要弟弟也参与其中。 “贵良,哥哥还没有安排你帮忙,你就吓成这样子了呀?我还打算让你来负责水渠施工呢!要是换了别人,我还真不放心呢!” 贵良正在为哥哥的宏伟蓝图畏惧不前呢,这不,哥哥把建设水渠的任务又落在了他的肩头。 贵良有些畏难情绪,可是,看着哥哥雄心勃勃的样子,他又不好意思泼冷水,只好咬牙答应下来。 “哥,你这么干,图个啥呢?一不是党员,二不是干部,这么浩大的工程,就连整个村都无法完成,村里换了多少届干部,你看看,有谁是你这么干的?你又何必难为自己呢?我看还是别搞了。 咱们这些年来,无论搞饲料加工厂,还是搞生猪养殖,咱们不是照样赚钱吗?” 贵良设身处地,苦口婆心一直劝导着哥哥贵友。 第二百八十三章 开场 弟弟贵良设身处地劝导哥哥,可是,三嘎子总是笑一笑,继续着他的豪言壮语,雄心壮志,继续和弟弟举杯把酒。 “正是看到了你说的困难,我才乐意下手的。迎着困难上,挑着重担走,干着前人从来没有干过的事业,人生才会放射出耀眼的光芒。 遇到困难,你不敢上,他不敢干,咱这穷山村,啥时候才是个出头之日啊? 我早已经想好了,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去争取早日建成,早日见效,造福郎家川村百姓,从今走向富裕道路。” 三嘎子一旦认准的事,哪怕是八匹马也很难拉回来。 其实,郎家川村的老百姓,心里都有一杆秤,自从三嘎子从省城回来,特别是开始搞生猪养殖和饲料加工以来,给村里带来了很多好处,收益人群正在一天天扩大。 他先后扶持了像郎叔那样家庭条件差的人,不下二十个。 光是免费举办生猪养殖培训班,就多达一百二十一场,还照顾了十几个家庭困难的养猪大户,允许他们先用饲料后交钱,或者继续分期延缓交钱。 让这些不具备养殖条件的人家,摆脱了家庭贫困,有的还走上了富裕道路,过上了幸福生活。 所以,他在村里的口碑是人人皆知的。有人说,他已经走到村里部分党员的前头了。 假如这次能打好深水井,筑好储水池,修好灌溉水渠通道,那么,根据初步估算,仅这一项工程,就可以灌溉一千多亩土地,直接经济收益将会突破四百万元。 这项水利工程建成后,将是郎家川村开天辟地最伟大的壮举。 秦贵友也注定会成为,郎家川村第一功臣。将是治理荒山第一个英雄,将是致富奔小康路上的第一个带头人和首位楷模。 贵良欣然接受了哥哥的委托,承揽了这一历史性工程。 眼看春暖花开的季节就要到来了,三嘎子的紧迫感和使命感一天更比一天强烈。 因为还有更多的工作需要他抓紧完成,他整日焦虑不安。 比如,如何选择果木树苗,如何挖掘树坑、更换土质、配比施肥,如何统筹安排南西北三区,中药材种植等一系列问题。 他把这一大堆复杂的问题,经过深思熟虑,归纳为三个大问题:一个是中药材种植问题,一个是果木种植问题,第三个是用工问题。按照这个思路,他开始有条不紊地一一推进问题的解决。 解铃还须系铃人。在中药材种植问题上,他先找到拉皂,请他想办法解决中药材选种问题。 有了中药材种子,剩下的就是种植过程中的用工问题了。这个问题可以根据拉皂的指导,他亲自组织实施。 果木树苗选择与运输问题,他又与前满峪和富足山庄村干部取得了联系,经过磋商和协调,前满峪村提供苹果树苗四千棵,富足山庄提高苹果树苗六千棵,这两个村为他提供苹果树苗一共一万棵。 有了苹果树苗,他又可以组织村民,按照他自己的设计施工了。 第一,挖坑——把岗坡地里的砂石土方挖出来;第二,填埋——换上一坑优质土壤;第三,栽培——再把从前满峪和富足山庄运送过来的苹果树苗栽上,第四,浇灌——用大罐车拉水一棵树苗一棵树苗的浇灌。 成活以后,他再把有关专家请过来培训。主要是培训如何栽培,如何剪枝,如何养护,如何滴管,如何进行花期管理,如何嫁接,如何坐果,如何套袋,如何储藏等各方面系统性技术。 因为现在春季施肥耕地播种的忙碌季节还没有到来,村民们都比较清闲,这时正是用工的好时候,而且工钱比农忙时还要低一些。 中药材种植基地,和苹果树苗间作栽培,就这样同时开工了。 本来村子就小,人口又少,除了老弱病残,和少部分上班打工在外人员不能参加以外,全村社员几乎全部参加到治水工程、中药材种植和苹果树苗栽培等,荒山治理项目上来。 一时间除了村东以外,村南,村西和村北,几乎所有岗坡山场,全都是郎家川村,乡亲们忙碌的身影。 三嘎子一天之内,仅出动用工将近二百人,每天支出的工钱不下一万块钱。 当然,这里面不包含已经支付的中药材种子和苹果树苗费用六万多块钱。 这里面也不包括钻深井及弟弟贵良水渠施工队的工料款。 村里人干活已经习惯了日工,当天干活,当天结算工钱。 树坑还没有挖好,中药材种植刚进行了不到一半,三嘎子的资金一时断了档,干活工人立刻就出现了紧张局面。 三嘎子心急如焚,这些伙计都是季节性的,如果错了这个季节,损失就惨重多了。 贵良那里修建水渠的施工队,听到三嘎子给不起工钱的消息,也都不再出工。 三嘎子整体工程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困难和挑战。 一连几天奔波,再加上眼下的上愁事烦心事,三嘎子一下子垮了下来。 他感冒了,他躺下了,发烧三十九度还多,一直说着胡话。 贵良看到哥哥的惨相,原来憋在心里的话又吐露了出来。 “三哥,那天我不是跟你说了吗,你何必给自己出难题呢?咱干脆打了退堂鼓算了。 现在停下来,无非损失十多万块钱,要是等整体做下来,那可就亏大了,真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你后悔都来不及呢!” 贵良苦口婆心,一直守在贵友哥身边,默默地替哥分忧解难。 “不行,这事既然搞了那就得搞好,绝对不能半路下车,让乡亲们看咱笑话。贵良,我是铁了心了,死不悔改了!” 听了哥哥非常志气的话,贵良也改变了主意。 “哥,咱们村多年的老规矩都是这样,不给工钱是不会出工的。实在不行了,我去找咱大哥二哥去,看他们能不能帮帮忙?” 贵良知道贵友哥的脾气,干不成大事,誓不罢休!所以就想出了向哥哥们借钱的办法。 “贵良,你就不要惊动他们了,他们也都不是什么大户,星星点点的也起不到什么作用。 等我好点了,我去收收销出去饲料的欠账吧,还有十几万,要是收回来了,还可以再顶一阵子。” 三嘎子躺在床上,已经一天多没吃啥东西了,说话有气无力,像是七八十岁的生病老人。 第二百八十四章 缓冲 三嘎子高烧不退,竟然说起胡话来,贵良非常着急。 是药物不起作用,还是本村的医生医术不行呢? 平时感冒都是这类药物啊,怎么到了三哥身上就起不到应有的作用呢? 无奈之下,贵良只好又把镇上挺厉害的老中医带了过来。 老中医对三嘎子的事情有所耳闻,知道三嘎子是休息不好,思虑过度和过分劳累引起的。 因此,老中医在开了普通用药之后,又多加了一剂安神药。 是啊,这个老中医确实是对症下药,他的药方正适应了三嘎子的病症。 搞荒山治理,需要调动各方面的力量。精神的、身体的,都需要全力以赴,甚至超负荷运转。 这样长时间持续发力,让三嘎子严重透支了体力和精力。 吃了老中医的药物,扎了老中医的针剂,三嘎子痛痛快快睡了一整天,体力和精力各方面得到了有效恢复。 天下的事情往往都是一个平衡体,谁破坏了这个平衡,谁就会发生问题。这种平衡破坏得越严重,发生的问题,就会越发突出。 三嘎子非常明白这个道理。 他的身体出现了不平衡,和荒山治理项目的不平衡是一个道理。你失去了经济支援,它就拖你的后腿,你给予它越多,它就更多地反哺你。 当然更和他身体付出一样,他长期超负荷运转,必然会让他生一场病,停下来休息一阵子。 他一觉醒来后,感觉身心一下子轻松多了,知道是身体得到了有效恢复。 于是,他趁着贵良去烧水的功夫,立刻起身驾上了摩托车,他要去讨要饲料厂的欠款。 “贵友吗?我是大友啊,你是不是把我忘了呀?这些天也不联系我,还让不让我投资入股啊?我这次回来,给你准备了三十万,现在是不是给你打过去呀?正好我休息在家呢!” 三嘎子刚刚发动了摩托车,就接到了秦大友的电话。 他本来打算把秦大友的投资用在深井钻探上,既然人家积极参与其中,并且积极赞助,他只好答应下来。 “好,秦大哥,非常感谢您的支持和参与,你的电话来得非常及时,我正在上愁资金问题呢,正想联系你呢!那你记一下我的银行卡号吧,我的银行卡号是6228……3756,三十万?你现在就办?好好,你支援我这么多资金,谢谢您,太感谢您了!” 三嘎子的运气随着身体的恢复,在不断好转,身体恢复的差不多了,资金也就这么到位了。 他想,既然发动了摩托车,那就出去讨要饲料厂欠账吧! 其实,他接电话的时候,贵良已经从外面回来。刚才他的电话内容,贵良已经听得清清楚楚。 看到三哥身体刚好一点,就要骑着摩托车出门忙碌,于是,他上前抢先拔掉了贵友哥摩托车钥匙,说什么也不让他出门。 “贵良,好好,我不出门了,我听你的还不好吗?那你就赶快去村里给我张罗几个小组长来,咱们这次干活儿,要承包给这几个小组长。这次干活要吸取上次用工的教训。” 三嘎子躺了三天,身体休息了三天,他的大脑一刻也没有闲着。 他对前期用工安排做了深度反思,这种老义工论天发工钱是不行的,这样仍然是生产队的做法,既窝工,又养了一批懒人。 下一步他要组建几个小组,他要这几个小组长对他负责,实行承包责任制。 他要把中药材种植和苹果树苗栽培,也像深井、储水池和水渠路线那样,针对小组承包出去,他要尽量压缩成本,提高资金效率。 他要把用工、栽培、种植、验收等各种工序,安排给每个小组长把关负责,他坚持跟踪过程检查,只在最后总验收总把关。 另外,根据弟弟贵良反应,修建储水池和水渠,尽管是自己人干的,但是也要修改一下原来的方案。 在储水池施工材料方面,他要改红砖为石头,他要就地取材,充分利用农村这些年,在新建房屋过程中,拆下来的闲置石头。 这样做既可以节省成本——仍在路边的废旧石头,没有人收钱,随便使用,又可以清理路边垃圾,改变村容村貌。 在水渠工程方面,他又有了新的方案,他想取消原来设计的两米五宽,一米五深的挖掘土方设计,改为地下管网式布局。 这样下来,挖掘水渠的土方减小了尺寸,用陶瓷管件取代混凝土和砖石结构,又省去了不少的用料成本和用工费用。是一举两得的好事。 为了解决中途浇灌问题,他设计出每间隔一千米或者五百米——根据山区地形地貌构造,酌情掌握尺寸,留出一个阀门——出水口。 这样以来,一切问题就得到了非常有效的解决。 贵良劝他放好摩托车,一起到屋里进行了探讨。 贵良听了非常赞同哥哥的设计。于是,他又帮着哥哥做了一些细节上的改动。 这种修改后新方案确定下来以后,他们又一起研究了承包责任制方案。 等这些设计研究成熟后,贵良走出家门,去挨家挨户找他们拟定好的小组长去了。 “贵友哥,你在没什么呢?家里中药材种植和苹果树苗栽种得怎么样了?是不是资金非常紧缺呀?我已经给你准备了十七八万,你看什么时候来拿呀?” 贵良出门以后,三嘎子刚倒了一杯水,就接到了菲春打来的电话。 这个电话同样是来支援他的。 三嘎子感冒刚好,这好事就接二连三的传来了。 三嘎子的心情更好了,精神也焕发一新。 “你是秦贵友吗?我是农业局呀?都这么些日子了,你考虑好了吗?最近几天,我局要进行全面检查和清理。对不达标的所有饲料加工厂,进行全面封杀。你可要做好准备啊!你的意见我可以保留,但是,以我的意思,还是主张你下马为上。” 三嘎子刚才接了两个利好消息的电话,正处在从未有过的兴奋之中。 他喝了一口水,还没有咽下去,手机又响了。 冷不丁农业局那位主管局长,却在这个时候,打来了电话,这让他刚刚兴奋起来的教师,又陷入了沉思。 真是一个扫兴的电话! “好,好,局长,我知道了。谢谢局长提醒。我正在研究准备,是上上下,日后再定,不会误事的!” 尽管三嘎子心里不赞成这位局长的主张,但是,嘴上却还是客客气气的回复了他。 第二百八十五章 精算 对于间作苹果树苗,三嘎子从来没有见过,他是自己在探索创新。 最让他担心的还是他亲口答应拉皂的中药材种植。 所以,为了确保中药材种植和生长需要,三嘎子不敢安排普通间作距离来栽培苹果树苗。 他怕这样会影响到中药材的生长和收获,他怕影响了中药材的产量。 如果产量达不到拉皂的需求,影响了拉皂加工厂的生产,那就对不太住人家了,那是绝对不能做的事。 因此,他把间作苹果树苗的直径,由原来设计的三米五一棵,改正为七米远一棵。 他做了精细的计算,因为前三年苹果树苗比较弱小,树冠不会影响到地面上的中药材生长,所以,一般而言,影响不到中药材生长。等三年过后,苹果树苗长高了,树冠也长大了,他在村里承包的土地也就多了起来。 到时候苹果树苗长起来了,苹果有了一定产量,那就把长势不错的地块,改造成前满峪和富足山庄那里的套袋苹果,然后再在原来设计直径七米的基础上,再栽培一半苹果树苗。这就达到了正常合理的苹果树苗间距了。 如果苹果产量和收益超过了中药材,那就继续以苹果为主业,继续扩大种植栽培面积。 如果中药材产量和收益比苹果产量和收益更好,那就选择适合种植中药材的地块,继续种植中药材,而把中药材地块的苹果树苗,再倒栽到适合栽培苹果树苗的地块里面。 这样搞一次自由灵活的设计,可以让三嘎子左右逢源,旱涝丰收。尤其是中药材种植,可以当年种植当年见效。 三嘎子现在要做的就是前人没有做过的事业,尤其是郎家川村前人没有做过的事业。 他这样设计,是土地流转利用率最高的一次尝试。 如果试验成功,那么带来的不仅是他三嘎子自己的收益,更是全村人的福祉和利益。 他接到秦大友和菲春打来的电话以后,因为有了经济支撑和资金后盾,让他想入非非,兴奋不已。 这一大堆畅想,让他从感冒发烧的状态中解脱出来。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多了。 这时,去外面找小组长的贵良,带着四位社员进来了。 “哥,我给你找来了。只是还差两位暂时过不来。他家里临时有安排,等他手头上把事办完了,他说马上就过来。” 贵良一边和哥哥说话,一边给带来的人倒水。三嘎子比较活跃,对乡亲们都比较熟悉。 “我让贵友把咱们几个叫过来,是想和各位乡亲商量一下种植中药材和栽苹果树苗的事,地块又多又分散,我一个人忙不过来,想承包给大家,请咱们几个过来,也是我和贵良商量好的,相信咱们几个都有这个能力。 等我把要干的事说清楚了,咱们觉得能干,回去就直接召集人马行动;咱们要是觉得干不了,那好,我只能另请高明了,到时候,咱们就干脆去给人家打工。” 三嘎子说话的深浅尺度,都听得清清楚楚。谁也不是傻子,因此,这他们并没有提出什么质疑。 三嘎子继续讲解他的具体分工和小组长责任。 “今天把各位请过来,我就是想跟各位把话放在桌面上。我是根据南岗区、西岗区和北岗区,这三个区的不同地形地貌和地质结构,做了不同划分和分工。” 他正要说下去了,后面两位乡亲也及时赶来了。 三嘎子一看,人都到齐了,他又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然后继续讲解。 “我和贵良已经把这三个区的情况做了分工。每个区两个小组,这两个小组,一个负责苹果树苗栽种,一个负责中药材种植。承包价格我们也预算出来了,到时候你们看抓阄好,还是一块一块竞争好。” 三嘎子故意留出时间,让他们思考哪种承包方式更合适,随后他把责任和要求又详细讲解了一遍。 因为只要把分工和要求说明白了,才能采取下一步具体措施,以及公布每一个地块的承包费用。 “好,如果大家对分工和要求没有异议,我就公布每一个地块的承包费。” 在三嘎子正要公布承包费的时候,有人提出了问题。 “贵友啊,你对这几个山岗上地貌结构熟悉吗?比如挖掘苹果树坑,要是遇到了片麻岩和坚硬石头怎么办?” 乡亲们的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郎家川村人谁都养种过庄稼,谁都在山上炸过石头,这样的情况也是非常普遍的。 “是这样,前一段时间我已经邀请县水务局的水利专家,来咱们这里勘察过现场了,对这里的地形地貌地质结构做了全面调查,哪里的土质情况和地质结构,心里是有数的。我之所以给出不同的承包费用,就是根据这些勘察情况得来的,大家不必担心。” 三嘎子把前一阶段勘察情况给大家做了详细介绍,这才打消了一些人的顾虑。 不过还是有人提出了问题。 “是这样,咱们谁也不是千里眼,地层结构也是看不见摸不到的,专家是专家,他们也有看走眼的时候,要是真的遇见这种情况怎么办?” 三嘎子心里想,乡亲能提出这样的问题,说明他们已经有心承包了,是一件好事,他们只是为特殊情况讨一个说法而已,应该积极鼓励,应该大力支持。 “好,我看这种情况也是存在的,不过没关系,大家真是遇见这种情况,咱们可以做一个试验,根据试验结果,制定一个合理的用工价格。如果咱们满意这个价格,咱们继续干,如果还是不满意,个别特殊地块可以留下来,我再另想办法处理。大家看,这样好不好?” 因为三嘎子把所有的情况都考虑进去了,并做了详细介绍,大家打消了各种疑虑。 “好,那我现在就公布承包费用:南岗区,中药材种植……” 三嘎子一口气念完了南岗区,西岗区和北岗区的承包费用。 “大家不用急于承包。可以先考虑一下,预算一下。” 三嘎子补充道。 “贵友,你就说明白点,咱们到底采用哪种承包方式呢?承包费用什么时候给?” 有人急于承包,就提出了承包方式问题。 “我先说说承包费,我这里都准备好了,大家只要承包到手,立即发放。关于承包方式问题,一个是抓阄,一个是竞争,大家看,咱们举手表决怎么样?” 三嘎子很随和,整个承包过程,几乎全部都是采取民主协商的方式。 “赞成抓阄的举手。好,赞成自己选择的举手!好,放下。” 三嘎子采取民主协商的方式,大家一直认为抓阄是最好最公平的承包方式,三嘎子宣布,采用这种方式,把整个南西北三个区地块,全部承包了出去。 乡亲们谁都清楚,采用竞争的方式,挣得脸红脖子粗的,很可能伤了乡亲们的和气。 选择抓阄是凭你每个人的运气,抓好抓赖是自己抓的,怨不得别人,没得说。 贵良早已经备好了各种手续,大家依次先签订合同,然后领取承包费用。 屋子里一时热闹起来,像是闹洞房一样。 第二百八十六章 烧拜 每个小组有了具体任务和分工,小组长私下已经主动找了人,第二天各小组就顺利开工了。 扛镢头的,拿铁锨的,背树苗的,牵牲口的,开拖拉机的,背种子的……唱山歌的,吆喝牲口的,发动机轰隆隆响的,男的女的,高的矮的……一时间整个南岗区、西岗区、北岗区以及储水池的工地上,已经人头攒动,到处是一派欣欣向荣的热闹景象。 因为整整一个下午,三嘎子和各小组长,已经跑遍了所有地块,并且提前和各小组长重复了,上午已经说好的具体任务和具体要求,又做了更具体的安排,所以,这一次社员们开工生产,他无需像上一次那样高度紧张,而且跑前跑后,跑断了腿,磨破了嘴,操碎了心,伤透了脑筋。 这一次开工生产,他是非常放心的。因此,钻井队长叫他过去,他就可以轻松的去那边查看情况。 今天钻井队叫他,这是因为自从深井开钻以来,在钻了四十多米的地方,第一次出现了最坚固的花岗岩石层,队长怕出现意外,特意提前向他做了汇报。 队长告诉他,根据以往钻井经验,只要遇到这种情况,十有会卡了钻头,报废了井筒。 三嘎子听了,非常担心这种情况发生。 假如真的出现这种意外,那后面设计的所有项目,都将化为乌有,那样他的损失就更惨重了,或将因此毁掉他的一生。 三嘎子来到这里,队长正在抓耳挠腮,他拿出钻头上带上来的花岗岩石柱,脸色严肃地递给三嘎子仔细查看。 三嘎子看了更加坚信了队长的话——“十有会卡钻,十有会报废”,这些话在他耳边一直盘旋着挥之不去。 他的心情又一次降到了情感世界的冰点,他的脸上立刻失去了血色,他的心脏频率加快,频幅膨胀,一种头晕目眩,恶心呕吐的感觉,立刻让他失去了眼前清晰的图画。 他差点晕倒在工地上。 队长看他脸色不好,走到他跟前,立刻把话又说了回来,及时转移了这沉重的话题。 “这事也说不好,毕竟还有十分之一二的希望呢!也许兄弟福大命大造化大,咱这眼深井就在这十分之一二里面。 凭我个人不成熟的经验,这里地势和地下构造,不属于花岗岩石层,这层花岗岩或许是片麻岩当中的一个夹层。 现在还摸不透这个花岗岩夹层的厚度,假如夹层不厚,连续钻几钻就可以钻透,那么,往下面再钻也就顺利了。 以前我也遇到过这种十分之一二的情况,也有成功的时候。我不是相信封建迷信,但是,我相信对土地的虔诚。 如果兄弟希望祷告平安无事,钻井顺畅,我建议你中午回去后,请一位信奉土地存在的老人,在你家土地上烧一烧,上三炷香,摆一桌子供品,虔诚地许一个钻井成功的愿望,让天神土神诸位神灵,都为我们助力,或许成功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哈哈,兄弟,你也可以不相信这套把戏。我在这里只是说说而已。让大兄弟见笑了哈!” 三嘎子此时此刻的心情,正处于最糟糕的冰点,经过钻井队长这么一说,他确实动了心。 他想,信不信是一回事儿,自己做不做又是另一回事儿。 上三炷香,烧一烧碎纸,摆一桌供品,祈祷几句吉利话,既简单又花不了几个铜板,干脆做了它又何妨。 既然人家队长这么说了,咱何必等到日后钻井不成功之后,再去后悔呢? 三嘎子在心里琢磨了之后,看着队长笑了笑,脸色也恢复了不少,精神状态也好了起来。 精明的钻井队长,从三嘎子的一笑中看出了他的心思。他立刻掏出一支烟,递给三嘎子。 三嘎子手足无措,慌慌张张的接过队长递过来这支烟,随后队长为他点上。 三嘎子过来以后,因为队长指出钻井遇到了巨大风险,而深陷沉思和焦虑之中,根本没有想起来给队长敬烟,心里非常内疚。 “谢谢队长!看我手忙脚乱的样子,竟然把给队长敬烟的事忘了个一干二净。不好意思啦!” 三嘎子借着队长点烟的机会,猛抽了一口,嘴里一边吐着浓密的烟雾,一边向队长解释。 “队长,马上到中午了,走,咱们回去喝一杯吧。” 三嘎子打算尽快回去准备上香的事,就急于邀请队长去吃饭。 “老弟,中午就免了,我们钻井队一旦开钻,钻机一天二十四小时是不能人的。你先回去忙吧。” 三嘎子的意思非常明显,自从钻井队来了以后,中午就没有管他们吃过饭,这次之所以要带队长回去吃饭,也是希望钻井队多多操心,多多用心,争取顺利完成钻井任务。 “好,既然你们回不去,那你们中午就别开伙了,等我把饭菜带到这里来吃吧。这样,咱们照样可以在这里喝一杯。” 三嘎子作为事主,已经把话说出来了,队长也只好从命,客随主便嘛! 三嘎子看了看手机,这时还不到十一点,和队长打过招呼后,他立刻骑上摩托车,急急忙忙下山回家去了。 一路上他在琢磨,究竟谁才是上香烧纸的合适人选呢? 让有星家大伯母? 不行,大伯是村干部,一辈子不相信迷信,家里过年过节从来不点香不烧纸。 要不请菲春她娘? 这个人倒是非常迷信,一年四季,不管是东山还是西山,不管是庙会还是庆典,她都会上香烧纸。 可惜,不知道这个“未来”的丈母娘是不是喜欢帮助他。 本来以前她对自己就有不小的成见,她要是不答应,到时候让自己下不了台,那可就太尴尬了。并且,还误了大事。 再退一步说,人家看在乡亲面子上,答应了自己,万一人家和自己不是一条心,在祈祷过程中出了什么差错,那不是在帮倒忙吗?还是不行! 要不请二芹她娘? 不行!过去自己曾经想和二芹成家二芹不从,中间曾经闹过误会,二芹她娘是知道的,这是万万使不得的。 作难的时候他再次想到了老娘。可不是嘛,要是老娘还在,这点事能难倒他这样的英雄汉吗?老娘一辈子好人,一辈子行好,一辈子烧香拜佛,最后,还是急匆匆离开了人世。 快到家的时候,他停下摩托车,蹲下来点燃一支烟,烟雾吐出来,弥漫在他的上空渐渐散去。 他开始仔细琢磨起来。 他的脑袋憋得越来越大,他思来想去,绞尽脑汁,终于想到了一个合适的人。 第二百八十七章 祷成 三嘎子苦思冥想之后,想到的这个人究竟是谁呢? “菲春妹子,这次又要麻烦你了,我这里遇到了一点麻烦,你能不能给你婆婆打个电话帮帮我?” 三嘎子抽完烟,拿出手机开始给菲春打电话。 他和菲春在一起的时候,听菲春说过,她婆婆不仅信奉烧香拜佛,而且,还是村里有名的所谓“明眼儿”。 村里谁家丢了东西,谁有个虚症什么的,她只要给你烧一烧,说一说,你的东西就会找到,你的虚症就会病除。 尽管菲春的公公张开顺是村干部,但是,他当干部要比婆婆烧香拜佛晚得多。 事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婆婆占了先机,老支书张开顺也就无话可说,他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含含糊糊,稀里糊涂过日子。 有了这样的人,三嘎子为什么还有那么多顾虑,还要通过菲春来沟通呢? 菲春的婆婆现在又在菲春这里居住,他们又是邻居,三嘎子为什么不去直接找菲春的婆婆呢? 三嘎子考虑最多的,还是要办一件准头事,因为钻井是他项目中最关键的一环,一旦这一环掉了链子,后面再好的项目,也只能是镜中的烧饼,看着中而不能充饥。 他听菲春说过,菲春和婆婆的关系是他们张家中关系最好,尽管不能说菲春的话,她婆婆要唯命是从,但是,最起码菲春说出来的话,她婆婆都要百分之一百二的去努力办好。 因为是贵良把她的儿子晨桥,拉到工地上干活的,不看僧面看佛面,还有贵良的面子在这里放着,只要三嘎子出面去找菲春的婆婆,她也是一定要办的。 问题的关键就是,三嘎子、菲春、晨桥这三个人的关系错综复杂,着实让三嘎子头疼。 尤其是他和晨桥不共戴天的关系,最让他担忧,母子连心啊,他怕老太婆在他这件事上出问题。 但是,有了菲春在中间,菲春说了话,她婆婆再有成见,再看不过眼,她也得踏踏实实的去办。 正是处于这样的考虑,三嘎子才打通了菲春的电话。 “贵友哥,什么事呀?神神秘秘的,怎么会用到我婆婆了呢?” 菲春刚才签了一笔学生练习资料的订单,送走客户,还没有回到书店里面,三嘎子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菲春感觉有些稀奇,怎么一个大老爷们需要求助于一个六七十岁的老女人老太婆呢? 菲春一边打电话,一边好奇地发出了笑声,只想笑喷。 “哎呀,菲春妹子,真的遇见了大麻烦,我简单告诉你吧,我在西山区钻井,钻到花岗岩石层了。 钻井队长告诉我,遇到这种情况,十有会卡钻,会报废井筒。 也就是说只要遇到这种情况,这口深井就算是报废了。 报废了一口深井是小事,问题是西山区这一带水脉不太明显,目前只发现了这一个井眼位置不错,别的地方都还找不到水脉呢!所以啊,这口深井无论如何也是必须保证钻探成功的。” 三嘎子说到这里,菲春在那边听出了一些眉目,但是她仍在云里雾里。 因为钻探深井和她婆婆又扯上哪门子关系呢?所以,菲春在中间就插了话。 “贵友哥,你的话我明白了一半,还有一半是糊涂的。你这口深井报废和我婆婆有何相干呀?” 菲春感觉这种事很蹊跷,她的好奇心促使她,忍不住要提前问一问这是怎么回事儿。 “是这样,妹子啊,你不是跟婆婆关系非常棒吗?刚才钻井队长给我出了一个迷信点子。 他说希望我能在今天中午找一个人,在自家土地跟前,烧一烧,上三炷香,摆一桌供品,祈祷一些吉利话,这样可以保佑咱们这口深井钻探成功。 咱不是相信队长说的封建迷信,而是考虑死马就当活马医,万一咱这眼深井,就是遇上了薄薄一个花岗岩夹层呢,这不是就顺利过关了吗? 如果咱今天错过了这个机会,日后是买不到后悔药的。你说,是不是这个理儿啊?” 三嘎子说到这里,菲春总算听明白了。 “贵友哥,你现在在哪里呀?在村口?好的,我马上跟婆婆联系,你等我回话。” 只要是三嘎子提出的问题,菲春总是第一时间去办。 “好了,你去吧,她在家正准备做饭呢!唉,你啥时候方便了,记着来我这里拿钱。嗯,嗯,再见!” 菲春不大功夫,就打来了电话,事情进展异常顺利。 这下三嘎子可高兴坏了。 他马上骑上摩托车一溜烟回到了家。他把摩托车放下,屁股没有着地,就来到了晨桥家。 他这时来晨桥家非常放心,他知道晨桥跟着贵良干活,也知道菲春的儿子上学去了,女儿在镇上打工,家里只有他们老夫老妻二人。 三嘎子见了菲春的婆婆,还没有说明来意,老太婆已经笑嘻嘻的开了腔。 “三嘎子啊,我知道你要干啥来了,你们年轻人也相信这个?” 菲春的婆婆嘻嘻哈哈的跟三嘎子开着玩笑。 “婶子,这事非你莫属了。你要是不给我办,我看这口深井就要报废了!救人一命胜造三级浮屠啊!” 三嘎子不失时机地拍着老太婆的马屁,他这样做也是希望这次祈祷能够更顺利更见成效,为的就是图个吉利。 菲春的婆婆让三嘎子先回去准备祈祷需要各种用品和供品,她说她随后就到。 一切就绪后,老太婆来到他家,让三嘎子跪在土地跟前,磕头作揖,虔诚许愿。 等三嘎子按照老太婆的要求做完之后,原地跪在一个麦秸蒲墩上,双手合一,拿出作揖的姿势,一直等着她烧完碎纸烧完,燃完香烛,念完佛语,等老太婆一声令下,三嘎子才敢慢慢的站起身来。 “谢天谢地,三嘎子啊,你福大命大造化大,这事有成啊。 恭贺你了! 你看这三炷香燃得这么整齐,都是齐齐刷刷燃完的,这就是平安的象征! 你再看看刚才的碎纸,在燃烧过程中,一直风平浪静,安安稳稳,这也是平安无事的标志。 现在有土神和井神为你保驾护航,你放心去干吧,我为你护佑着,保你钻井成功!” 三嘎子看到,老太婆在烧香拜佛的过程中,精神专注,状态良好,身心愉悦,念念不忘,祈福祷愿。 俗话说,心诚则灵,看来三嘎子钻井出现的花岗岩石层只是暂时的,过了这薄薄一层片麻岩夹层之后,就会出现新的转机。 三嘎子为了获取一个吉祥如意的结果,干脆把桌子上摆放的所有供品,全部用塑料袋包装起来,送给了菲春的婆婆。 第二百八十八章 牵挂 自从三嘎子在郎家川动工以来,贵良就开始帮助哥哥专门兴修水利工程。 说是水利工程,其实也只是一些储水池和开挖水渠一些小型施工,严格地说,贵良这种小活,根本算不上什么工程,只能叫做小型施工而已。 最近三嘎子三个区的工地上到处都是轰轰烈烈的热闹场景,晨桥因为和三嘎子弟弟贵良的关系,也加入其中的储水池施工项目,每天早出晚归,忙活的不亦乐乎。 他已经顾不上已经为她租赁房屋的二芹了。 二芹最近已经给他打过几次电话了,一直催促着他去县城见她。 晨桥并不是不想去,也不是舍不得去,而是一身忙活,暂时不能离身。 看在贵良对他不错的面子上,他不好意思旷工停业去看二芹。 眼看半个多月过去,二芹等得有些不耐烦了。 二芹毕竟刚刚四十岁,女人的本能正在旺盛阶段,所以,她只能和晨桥打电话,恳请他赶快来县城给她以滋润。 因为那个同住一个小区,老宋单位的下属大胖子,无法满足她的欲望,早已经被她一脚踢开了。 现在除了晨桥,她没有别的男人了。大胖子这个男性本能最无能的家伙,被二芹开除了她的情籍。 按照二芹的原来设计,大胖子和她同住一个小区,交往起来非常方便,就像两个邻居,自己家里饭菜不可口了,就去邻居家里端上一盘一样方便,谁曾想这家伙中看不中用,胖嘟嘟的高个子,看上去虎背熊腰,俨然一副剽悍的样子,让任何一个女人看了就眼馋,谁知这个无能的东西,竟然是一个驴粪蛋外皮光的玩艺儿。 二芹踹了他以后,好一阵子心里不痛快,有事没事就爱发脾气。她一发脾气就把老宋骂得里外不是人,老宋成了大胖子的替罪羊,成了二芹的出气筒。 老宋眼看着小媳妇给他发无名火,仍然无可奈何,只能忍声吞气,自甘接受。 他只当是二芹的更年期来了,其实他心里最清楚,二芹才刚刚四十岁,距离更年期还有好多年呢。 他好容易熬过了这一阵子——当然,这当中是二芹遇到了晨桥,晨桥还为她单独租赁了小区房,可是好景不长,二芹的脾气又犯了,又开始看啥都不顺眼,又开始骂他,甚至把他骂得狗血喷头。 这次她的脾气更大,不仅骂他,还挖他的脸,最近他脸上时不时的还会带上一道道的划痕。 他如果稍有不慎,说错了话,或者顶撞了她,她还会时不时地冲他动起拳头。 他不是打不过她,而是看在人家黄花闺女就嫁给了他这个结过婚的男人的面子上。 他认为二芹向他发起再猛烈的进攻,他也不会去欺负她,他觉得自己这样的条件,能够把人家娶回家里,这就已经非常知足了。 他知道自己早已经废了,他也曾四处打听各种配方秘方,也吃过中药西药,甚至是特效药,但是,他几次尝试都失败了。 他不愿意再让二芹带着希望再次收获失望了。因此,尝试了几次之后,他就彻底死了心。 但是,他对二芹并不是绝对放心,可是,他从来没有发现二芹有过一次对他不忠。 所以,对于二芹的抱怨和牢骚,歇斯底里和打骂,不管怎样,他只有忍让和忍受。 他想,二芹总会有老的一天,随着年龄的增长,她的脾气也会慢慢退化的,他现在只能对未来的老年二芹,抱有一线希望。 这一天浑身躁动的二芹,又拨通了晨桥的电话。 “你个死鬼,我不知道你给我租赁单元房是干啥的?你是不是希望我带另一个男人去那里亲热呀?你要是再不来,后果自负啊?你不能说我没有告诉你啊?” 晨桥接到二芹电话,听得出二芹那种无奈的躁动和心里的渴望,他似乎已经嗅到了二芹身上那种特有的女人香味儿,恨不得立刻飞过去见到她。 然而,眼下一整车水泥刚刚从山下拉上来,停在储水池旁边,七八个工人正在抓紧时间往下卸,他怎么能逃避这种累活呢? “宝贝儿,宝贝儿,消消气,消消气,你看这样好不好,今天晚上无论多晚,我也要赶回去见你,好不好?我现在去不了,这里正在紧张施工,离不开人手。每个人手里都有各自的任务,我走了,人家的活儿就没法干了呀!” 晨桥知道是二芹的来电,他看了看电话,没敢在现场接上,而是跑到旁边的一个小山沟里,把电话返了回去。 “好呀,我算是听明白了,你这是答应我找野汉子是吧?一个小小的工地,离开你就要停工?那是不是等你过来了,那边地球就不转了呀?你以为你是哪根葱呀?狗屁哩,你死了都没人哭呢。哼!” 二芹接到电话,把晨桥狠狠地骂了一通,挂掉了电话。 晨桥怔怔地站在那里,心里无限惆怅。 要是搁在以前空闲,别说二芹给他打电话了,就是没有手机那个年代,他还多次往二芹那里跑呢。现在倒好,二芹找上门来,他就不去。对了,他不是不去,而是有心去,却受到现实牵扯。 晨桥也不是个好鸟,你当他不想去和二芹亲热呀?那可就大错特错了。 晨桥不去,正是他仗义的一面,以前他破罐子破摔,但是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他对人讲义气,贵良对他好,他不能亏待了贵良。这才是他不去见二芹的真正原因。 但是,对于二芹来说,他可不认为晨桥是仗义,最近接二连三的给他联系,他老实推三推四的,二芹也就多了心。 她认为,晨桥是个花花肠子,说不定此时他又跟别的女人鬼混去了。 但是有一点是肯定的,她知道晨桥肯定不会和菲春在一睡觉。 这不是晨桥不喜欢菲春,更多的是菲春根本就不尿他。 她之所以发这么大脾气,又是骂爹又是骂娘的,在很大程度上是吃了晨桥的醋。 二芹挂断了电话,晨桥停了停,冷静了一下,又把电话拨了过去。 他连续拨了三次那边才接下。 “我的亲,无论如何我晚上赶到。你等着我!” 晨桥知道二芹不会容他多说话,就捡要紧的话说给她。 “废他妈的话,你不知道我晚上出不了门呀?” 那边一句话刚说完,电话再次挂断了。 晨桥知道二芹仍然在生他的气,只好等一等再说,他心事重重地上了山沟,赶紧跑着卸车去了。 因为他自己感觉耽搁了卸车时间,于是,他加快了干活的速度。 谁知道欲速则不达,就在他搬动第二趟的时候,一只脚一下子崴在小沟里,他应声倒地。 第二百八十九章 路人 正在搬运水泥的工人们,一看晨桥跌跤倒下了,就赶过来一块把他扶起来。 扶起来才知道,他的右脚已经疼得无法着地,整个人也无法站立起来了。 在伙计们搀扶下,他只好慢慢的坐在土埝上,把脚放在低洼的小沟壕里。 他暂时咬着牙坐下来休息。 还没有一袋烟的功夫,他的脚脖子已经肿胀得像是白萝卜一样,他的脚发出一阵阵剧烈的疼痛。 在扶起他的时候,有人跑去通知了给正在司机算账的贵良,贵良马上跑过来,非要把他送到医院。 晨桥心里想,真是老天有眼啊,你二芹太有福气了。 为什么老天会一直帮助她呢?我顾不上见她,老天却安排让我崴脚,这下还得去县城医院,既然去了县城,那不见也得见呀!看来我们俩福分儿还真不浅啊! 晨桥心里想,贵良啊,你哪里知道我的心啊?你们要是送我去了医院,我还怎好意思去见二芹和她亲热啊? 为了单独能和二芹见面,也为了表现出他的坚强勇敢,他咬着牙站起来,非要一个人走下山去。 这么多人都在,贵良怎么可能让他一个人走着下山呢? 贵良让大家留下继续卸车,他推来一辆摩托车,几个人又把晨桥扶到摩托车后座上,他骑上摩托车带着晨桥下山去了。 到家以后,贵良要和晨桥一起去县城拍片检查,看不是脚骨骨折了,晨桥没有答应。 在晨桥一再坚持下,他一个人借着贵良已经发动着的摩托车,径直向村东县城方向驶去。 下了村东大斜坡之后,他急于停下来给二芹打电话,说明他正赶在县城的路上。可是,他刚刚减了油门,摘了档,结果猛一刹车,油门也被憋灭了火。 他已经顾不得这些了,他需要在第一时间让二芹知道,他正走在去找她的路上,他是在乎她的。 “二芹,我真的很在乎你呀,这不,我实在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就下了狠心,崴了自己的脚,也要去见你。 不过,你需要稍等我一下,我要先去医院拍一张片子,看是不是真的骨折了。” 晨桥这样添油加醋的一说,二芹那边立刻传出了激动的声音。 “我说嘛,晨桥不是那种无情无义的男人,一定会听话的。好了晨桥,你路上注意点,安全第一。我就不去医院看你了,我在家静候你通知,拜拜!” 有了二芹的肯定,晨桥一下子就放了心。他真的非常担心二芹从此以后,真的去外面找野汉子,反而不再理他。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处境非常糟糕,现在已经没几个人能够看得起他,更不要说那些花枝招展的少妇少妻了。 有了二芹正面的回复,有了二芹的夸赞,晨桥原来紧张惆怅的心里,已经踏实了许多。 挂了电话后,他轻轻地亲了亲手机,然后装在衣兜里,就要去发动摩托车。 由于他是右脚受伤,在发动摩托车的时候,他试探了两次,脚疼得根本无法踩下操作杆。 他看看前面的路,又看看后面的路,路上一个人影都看不到,想找一个路人帮忙都非常困难。 于是,他把摩托车支起来,然后,一拐一瘸地绕到摩托车外边,用左脚去试探着踩下发动杆。 可是,谁知道他这样一踩,摩托车失去了重心,带动他的身体也摇摆不定,正好把摩托车也踩翻了,正好把他砸在了摩托车下面,压得他无法动弹。 他试着想用力从摩托车下面爬出来,可是由于脚疼的厉害,有劲儿也使不,更由于摩托车本身车身很重,把他压得根本抽不出身。 他只好“哎吆,哎吆”地叫个不停,希望路过的人听见,能够及时来救他出来。 可是令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半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里,从他身边路过的不下四个人,可是,当看到摩托车下面压的是他的时候,都当没有见着他一样,从他身边匆匆而过,没有人来救他。 他过去经常横行乡里,欺男霸女,无恶不作,得罪了不少人。还有他爹,在当村支部书记的时候,也得罪过人,现在人家谁还会打理他呢? 大概是等的时间久了,二芹又打来电话,催问他现在在哪里,他怎好意思说出实情,说出自己是这种狼狈相,路人见了也不救他。 他只好借口说,他刚到医院,排队检查的人很多,还没有轮上给他做检查呢,然后让她提前去出租屋等他。 挂了电话,他又一次咬着牙尝试着往外爬,刚要爬出来的时候,钻井队的队长正好有事要回县城去,路过这里。 “唉,这不是晨桥吗?你怎么压在摩托车下面啦?” 晨桥心里想,可算盼来了一个人,他斜着脑袋一看,这个人竟然是钻井队长。 因为晨桥喜欢喝酒,喜欢交往,在队长钻井期间,他知道钻井队里的人经常自己开火做饭,也喜欢喝几杯,所以,有时候中午不回家的时候就去那里混饭吃,去的时候,也不忘带上他从家里带来的酒菜。因此和队长混得很熟。 “谢谢队长!你要是不来,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爬出来呢!” 晨桥看队长慢慢架起摩托车,然后又小心谨慎地把他扶起来,就马上表示感谢。 “刚才贵良还担心你呢,让我在路上留个心,看不是能遇到你,这不正巧碰上了哈哈。你这是怎么搞的?” 晨桥站起来一拐一瘸的挪动着脚步,队长传达着贵良的牵挂。 “嗨,真倒霉,上午卸水泥时不小心,崴了一脚。贵良非要送我去医院检查,我看自己能行,这不……” 晨桥一脸的无奈,他看到队长有些疑问,就上前补充道。 “对了,刚才我接了一个电话,摩托车也灭了火,是发动摩托车时被压在车下的。你还得帮我发动一下。” 晨桥讲了被压原因,请求队长继续帮忙。 “你行吗?咱们一块走吧!” 队长是个好人,非常热心肠,非要送晨桥去医院。 “队长,你能把我扶起来,我就特别感谢您了,可别再说送我了,我能行,我能行!” 在晨桥一再坚持下,队长只好帮晨桥发动了摩托车。 半路上晨桥的手机又响了,他估计应该是二芹又在催他了。 他不想再停下摩托车,再去接听电话了。 第二百九十章 挠心 为了节省时间,晨桥一骑上摩托车就加大了油门,摩托车飞一般地在路上奔跑。 钻井队长眼看着晨桥呼啸而过,大喊不好。 他怕晨桥在路上出问题,用力喊了一声“慢点!”,摩托车已经从他身边消失了。 在超越队长的一刹那,晨桥听到了队长的喊话,他随即扣响了喇叭,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队长纳闷,晨桥这是怎么啦? 明明是受了伤,崴了脚,刚才又摔了跟头,怎么还不长记性呢? 其实,他不知道,晨桥这是马已经踩上车了。二芹早已经在出租屋里等得不耐烦了,他怕二芹一气之下,给他蹬蛋了。 从刚才他被摩托车压在下面,就知道他的为人了。如果他再失去了二芹,恐怕他再也找不到合适的女人了。 他要快马加鞭,从医院检查完以后,立刻向出租屋的二芹报到。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欲速则不达。就在他快要到达县城西郊的时候,一个躲闪不及,又一次装了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他的老朋友粗脖子。 事情怎么就这么凑巧呢? 原来晨桥这个狐朋狗友刚穿过县城,正奔向朋友的聚会的路上。 在这里撞上了老朋友,即便是磕磕碰碰的,谁也不在话下。粗脖子马上扶起晨桥,啥也不问,就邀请他一起参加。 “我的脚崴了,必须去医院。恐怕今天去不了。” 晨桥站起来,一心想着怎么去见二芹,他根本不想和朋友去喝酒。他不是不喜欢喝酒,而是怕失去了二芹。 他认为酒什么时候都可以喝,缺了他,酒场照样进行,下一次他还可以去弥补。 而二芹则不同,这次去不成,说不定她就要与他分道扬镳了。那是晨桥最不乐意见到的结果。 “去医院个屁!你当你哥没有崴过脚呀?五尺高的男子汉,这也算个事吗?真是笑话!” 粗脖子本来就大大咧咧,他并不认为,晨桥真的要去拍片检查,而是认为他有意回避,瞧不起人。 他死拉硬扯把晨桥扶到摩托车上,然后非要他掉头向朋友家去。 晨桥看人家态度坚决,只好先顺从着来,然后再司机掉头逃离。 可是,当他走出五六十米掉头的时候,一下子被粗脖子拦住了去路。 “你这家伙,真不够意思,邀你去喝酒,又不是杀你,何必这么胆小呢?” 粗脖子拦住他,就是不让他去医院。晨桥急火攻心,感觉心里只吐血。 我怎么会遇到这么“仗义”的弟兄啊?粗脖子呀,你能不能再薄情一些,把我放了呀? “粗老哥儿,你真不知道我要去干嘛呀?我跟你说了实话,你放了我行不行?” 晨桥实在不能跟粗脖子一块走,就央求他,哪怕说了实话,粗脖子让走开也行。 他在心里已经想好了,粗脖子实在不让走,就把去和二芹热乎的事说出来。因为,粗脖子找的女人也告诉过他。 “说句实话吧粗哥儿,我摩托车开这么快,就是有俊妞在等我。” 晨桥终于憋不住内心的想法,说出了口。 “呵呵,卧槽泥马,三天不见,兄弟们长出息了哈,是个俊妞吧?兄弟要是真的去泡妞,那老子也不去聚会了,咱们一起去泡妞吧。 谁不知道,,骑马气死骑牛,喝酒不如泡妞啊!泡妞才是天下第一幸事呢!” 晨桥听了粗脖子的话,气得肺就快要炸了。 我怎么交了这么一个不讲理的混账东西啊?难道我独享的女人,你也要分享啊?这是分享的东西吗?这可是知情知性的娇嫩女人啊! 把晨桥气得已经感觉不到脚疼了,抓住摩托车把就要上去。 他实在无法摆脱这个朋友的纠缠,想一走了之,任凭他在后面跟随。 他想用这种不乐意的表现,提醒粗脖子回心转意,继续去参加他的朋友聚会。 晨桥话音刚落,粗脖子立刻起了心,非要和晨桥一起去分享泡妞。 晨桥心里想,二芹这个妞可不是谁想泡就能够泡上的,她是有属性的,晨桥就是她的唯一专利——当然,按照常理说,这个唯一专利应该是她的丈夫老宋,只是这家伙失去了做丈夫的功能,只能徒有虚名了,而实质上,晨桥才是她的唯一专利。 趁着粗脖子不注意,晨桥不知道从哪来的力气,嘟嘟嘟,他忍受着脚脖子的剧烈疼痛,竟然发动了摩托车。 说时迟那时快,他连躲带拐,一下子窜出很远很远。 “粗哥儿,再见!下次我请你们!” 晨桥看粗脖子还没有回过神来,他立刻回敬了一句话,一加油门跑远了。 “晨桥你个狗娘养的东西,怎么这么不受驯化呢?滚他妈远远的吧!” 听到晨桥留下的话,粗脖子狠狠地骂了晨桥一通,然后气急败坏地向朋友家奔去。 晨桥半路不敢停歇,也不敢回头,他知道粗脖子的脾气,说不定他就骑着摩托车跟在他后面呢? 快到医院的时候,路边一个小小的广场,他有意跨过马路,绕着弯儿,用眼睛的余光向后边扫视了一眼,结果发现粗脖子竟然已经无影无踪了。 他得意坏了。 于是立刻把摩托车停下来,掏出手机。 不好,二芹已经打过三次电话了,闹不好正在生气呢! 他又看了看手机,现在已经是十一点整。 这个时间点去哪里呢? 去医院的话,就剩下一个小时了,说不准前面再有几个病号,恐怕去了也白去。 不去的话,下午去是不是来得及呢?要不现在先去见二芹? 由于这时候他的思想高度紧张,高度集中,感觉脚脖子已经没有原来那么疼了。 经过他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还是选择先去出租屋见二芹去。 他想,见了二芹,再加上男女在一起时的热乎劲儿,或许脚脖子就不疼了呢。 当他拿定主意后,立刻拨通了二芹的电话。 “亲啊,抱歉,抱歉!我一直在医院排队,人多为患嘛!这里说话不方便,所以,我一出来就给你回话。你稍等,我几分钟就到。” 晨桥看时间已经赶不上去医院了,就这样编了一套谎话,想直接奔向出租屋。 “野娘们养的东西,我二芹就这么贱啊?我还要死皮赖脸的去舔你屁股啊?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局长夫人啊!” 二芹现在有点后悔。 晨桥这家伙和别的男人不同,跟他热乎的时候,他不是给你一种温暖和幸福,而是采取各种虐待来戏她,至今在她胸肌和腿肌上,隐约还可以看到虐痕。 好在晨桥的内功不错,这才一直交往到现在。 第二百九十一章 情变 晨桥逃脱了粗脖子纠缠之后,来到距离县医院不远处一个广场停下来。 待他确认粗脖子没有追他后,他立刻掏出手机跟二芹联系。 一看手机已经有三个未接电话。晨桥不敢怠慢,马上给二芹拨通了电话。 其实此时他心里还很纠结。 因为此时已经十一点钟,这个时候去医院怕是来不及检查,要是去找二芹,又耽搁了检查。 在拨通电话的一刹那,他果断决定还是去见二芹,因为二芹比给脚脖子拍片更要紧。 接通电话,挨了二芹一顿臭骂,悻悻地骑上摩托车奔向出租屋去了。 因为这里早已经停止供暖,二芹穿得又薄,晨桥到来的时候,二芹穿着衣服,已经上床盖上了被子。 晨桥来到小区,在楼下草坪一旁放好摩托车。然后,一瘸一拐的挪动着脚步进了楼道。 为了减轻脚脖子的疼痛,他双手吃力地抓住楼梯扶手,一步一步慢慢地向楼上挪去。 因为他租住的是五层高楼,五层又是顶层,又没有电梯,他只好上一层就地坐下来歇一歇。 刚上了一层,他已经累得喘气了粗气,浑身的不舒服。 等他向二楼攀爬的时候,他仰头一看,上面站着一位身材苗条,描着浓眉,吐着口红,化了浓妆的美丽少妇,双臂岔在腰间,正在居高临下地看他狼狈的向楼上攀爬。 因为他向楼上攀爬的时候,已经占据了这位少妇下楼的位置。 因为他自己不常来这里居住,所以彼此并不认识。 他们之间没有打招呼,他也不敢去仰视,只是向楼上了了一眼。 似乎这个女人有些熟悉。 在哪里见过呢? 他此时发现,这个美丽少妇仍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看。 他知道自己该给她闪出一条下楼的路来,可是他仍然没有躲开。 因为,他不敢离开楼梯扶手,他怕离开楼梯扶手会摔了跟头。 然而,这个女人就是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他有点好奇,再次去仰视。 哇塞! 哇塞! 哇塞! 这个女人是谁呢? 她居然是他二十多年前的恋人——那个姜副县长的公主小姜。 他知道对方正在审视他,知道对方正在笑话他,当然更是在嘲笑他,蔑视他。 因为自己这副狼狈相,他不好意思上前去认她,并和她说话,所以,洋装毫不在乎的样子,给这位少妇留出一条下楼的缝隙,他拐到楼梯对面扶起墙体,让开一条道,自己继续向楼上攀爬。 那女人还是没有下楼,仍然好奇地看着他攀爬。 晨桥心里像几只猫爪子在抓,心里万分沮丧。心想,这么多年,我一直都是一副西装革履,英雄豪杰的样子,你看不到,今天唯一的一次狼狈,竟然被你居高临下看了一个痛快,真是窝囊透顶,倒霉不打草稿。 当晨桥上了二楼平台,和她站在一个平面的时候,这位少妇突然啪啪啪,一个小不点向楼下冲去。 晨桥心里万分惭愧。 自己为何在被开除公职以后,继续追她呢? 那个时候谈的如此痴迷,谈得如此顺畅,说不定人家并不嫌弃咱被开除了呢。 想到这里,他又就是堵心。 再也没有更大的力气向楼上攀爬。等小姜下了楼,他一下子瘫倒在楼道里,因为又紧张又慌张又累,他干脆坐在那里也不起来,就这样傻乎乎的坐着不动。 他的手机再次响起。 他没有接。 他的心情开始复杂起来。 二芹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人家小姜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在他心里开始不停地翻腾着较量着比较着。 这两位女人根本不是一个层级一个档次的人。 你看看,人家小姜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现在看上去仍然像当年他追求她时那样美丽动人,年轻漂亮。 二芹呢? 二芹早已经显得老态龙钟。 尽管她风韵犹存,骚情不绝,但是,她的皱纹已经爬满脸颊,她的机体已经完全没有年轻时候那样娇嫩和弹性了。 当然,更重要的是她的气质修养远比不上人家小姜。 小姜大学文化,官宦家庭出身,自幼耳濡目染,潜移默化,早已经洞察人情世故,虽然算不算社会精英,但是,绝对不会是二芹这样的一介草民。 于是他打定主意,准备日后有所作为,经过一番努力和打点,他要向小姜猛追过去。 他知道现在姜副县长早已经什么官职都不是了,以后在小姜面前虽然不能有恃无恐,但是,最起码也可以理直气壮了。 只是这些年来早已经把她忘了,从来没有打听过她的下落,也不知道她生活过得好不好,婚姻是不是幸福。 现在终于见面了,最起码知道她仍然那样年轻漂亮,而且也知道了她的住处——最起码知道她和自己住在一个单元,并且住在二楼以上。 以后有的是机会,等自己回复了形象之后,再做打算。 于是,小姜的形象再次走进他的心房,他已经小心翼翼的把她收藏起来了。 想到这里,他一下子又开心起来,似乎脚脖子已经恢复了原样。 他继续向楼上攀爬。 一刻钟后,他终于来到自己的门前。 他用钥匙悄悄地打开房门,轻轻地推门进去。 二芹听到钥匙开门的声音后,立刻用被子蒙住头,假装睡觉。 她现在早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她开始思考,晨桥对她是不是仍然真心。 如果是真心实意的对她好,那为什么这次这么久不来看她呢? 她了解晨桥的脾气性格,像晨桥这样放荡不羁,流氓成性的男人,难道能够坚持半月二十天的不泡妞吗? 她这样想着,越发对他不高兴,越发对他有些反感。 晨桥因为刚才看到了小姜,他的心仍在在小姜身上盘旋侦探,也没有急于向二芹靠近。 他进了屋,一瘸一拐的挪动了几步,就近坐在一个沙发上,开始喘息。 二芹在被窝里就已经听到了他的粗粗的喘息声,知道晨桥确实崴脚了,上楼真不容易。 不过,她还是想试探一下,晨桥对她到底是不是真心。 现在已经到了彼此之间相互试探的新阶段。 他们就这样相互僵持了足足半个小时以上。 二芹终于忍不住了。 因为晨桥毕竟是千里迢迢,带着伤来见她的。 “晨桥,你来了吗?” 她不好意思撩开直面晨桥,而是有意在被窝里,继续给晨桥打电话。 晨桥的手机立刻在屋里响起来。她听到铃声,赶紧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 她马上撩开被子,下床走到晨桥坐的沙发跟前。 “你这不是已经进屋了嘛!果真崴了脚?让我看看!” 第二百九十二章 画展 二芹知道晨桥不舒服,也知道他的脾气,看他进了门,就没有再像原来电话里那样骂爹骂娘,也没有急于埋怨他。 她帮着晨桥慢慢向下脱皮鞋,晨桥咬紧牙关,忍住剧烈疼痛,慢慢的一点一点的脱下来。 不错,虽然晨桥现在不叫疼了,但是,他的脚脖子,已经肿胀得快要把皮鞋撑崩了。 脱下来以后,因为没有皮鞋的管教,晨桥感觉轻松多了。 “哎呀呀,你怎么弄成这样了?这,这还能上床吗?” 二芹原来以为晨桥只是走路拌了一下,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谁知道这样严重啊! “你不是拍片检查了吗?你的片子呢?要紧不?需要住院吗?” 二芹终于忍不住关心起来。 “片子放在后备箱,不要紧的。歇几天就会好的。” 晨桥看二芹如此关心,就继续演绎着原来的谎言。 “你都成这样了,还不跟我说实话,回家好好歇着,你还邀请我干什么?你看看,你看看,这都是我的错,是我错怪你了!” 二芹表现出极大的歉意,知道晨桥这次来恐怕不行。 她想劝他回家休息。 “要不你现在就回家吧,好好歇着,养养身体。” 二芹看到晨桥这个惨样,已经失去了原来的兴奋和兴趣。 “二芹,我既然来了,就得对得起你,本来就是我的错嘛!这么久没来看你,真的很抱歉!” 晨桥看二芹态度温和又诚恳,只好把原来二芹骂他的话放在脑后,他不计前嫌,也开始向二芹道歉。 两个人相互致歉后,对视着笑了笑,二芹已经坐在晨桥一旁。 要是搁在晨桥身体好的时候,她是不会这么坐的。 因为,每次见到晨桥来,他总是先热情迎接和款待,然后借着交流互动的热度,乖乖地坐在晨桥腿上,或者被晨桥拥到他的怀里,和晨桥继续逗乐。 二芹拿起茶几上一个苹果,削去皮递给晨桥。 二芹想,既然晨桥已经去过医院,那就在这里大待一会儿。 今天老宋接受纯谭市书画协会的邀请,参加画展去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所以,她也不急于提及男女之事,毕竟晨桥已经受伤不轻。 她想多陪他一会儿,知道晨桥是为了能来看他故意崴了脚的。这个代价够大的,只能说明晨桥是在意她真心喜欢她的。 “谁也别这么说了,谁都不怨,只是老天没有及时安排咱们会面。这不,咱们不是又在一起了吗?” 二芹赶紧收起原来说的抱歉话,开始安慰晨桥。 老宋最近一个时期,感觉身体稍微还了一些。 他在出门转悠的时候,听已经退了休的老领导讲,人到了中老年以后,需要有各自的爱好,一旦钻进自己的爱好里,有助于身体健康。 所以,他最近也捡起来他三十多年前的书画爱好,加入了县城里由已经退了休的老同志组织的老年书画协会。 他参加了几次书画协会的画展和采风活动,感觉很有意思。 既可以修身养性,开阔视野,又可以结交朋友,提高书画创作水平,这是一件非常有意义的活动。 自从加入这个书画协会以来,他像是着了迷一样,兴趣盎然,废寝忘食,完全陶醉在书画作品的创作之中,把二芹和这个家几乎都忘掉了。 “晨桥,这些日子你辛苦了,你一定饿坏了吧?我出去给你买些吃的东西去。你先去床上躺会儿吧!” 二芹看晨桥难受的样子,就想出去给他买吃的,给他压压惊。 “二芹,你真好!你中午不赶回去行吗?别让老宋多想了。” 晨桥每次都惦记着老宋,这倒不是关心他,关键是怕被这家伙抓了现行,那他可就惨了,说不定他的小命就要没了呢,即便保留下来一个小命,说不定后半生也要在监狱度日如年了,到了那个时候,他可就真的太惨了。 “放心吧!老宋被纯谭市什么书画协会邀去参加画展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的。所以,我才今天急着给你联系呢!咱们今天可以好好地在一起快活一阵子了。只可惜你这臭脚太不争气了!” 晨桥一听老宋去了纯谭市,那里远着呢,老宋确实不会太早回来的,因此,也就不着急了。 其实刚才他问话的目的就是,如果二芹中午还得赶回家,那就省得让她出去买东西吃了,干脆先上床办完事再说。 现在老宋外出了,那可是他难得的横行霸道的时间了。所以,也就默认二芹外出买饭吃的请求了。 晨桥一边嘱咐二芹,二芹一边把他扶到床上躺下。 “二芹,给你钱,那麻烦你了,去吧,快去快回,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 晨桥赶紧从衣兜里掏钱,二芹看晨桥都这样了,哪里还乐意去拿晨桥的钱,干脆没有接晨桥的话,就出了门。 晨桥一躺下来后,马上感觉浑身轻松,然而,此时他的脚脖子反而比原来疼得更厉害了。 他用手慢慢的按摩着脚脖子,心里想,二芹中午在这里吃饭,下午恐怕也会陪着我,我可怎么抽身去医院检查啊? 他开始后悔上午说谎带来的不便,心里非常憋闷和烦燥。 因为他清楚,这次脚脖子崴得太严重了,恐怕会有骨折。 要是骨折严重,说不定还真的要住院手术呢! 再说了,他半路上除了被摩托车压在下面,还自己发动了摩托车,并且一口气又上了五楼,假如骨折,说不定这时候,骨折的地方也已经严重错位了。 真的要是骨折处再错位,那可不是一般的小手术了。 他这样一想,越发感觉问题严重,心里不免有些悲观。 但是,一切都晚了。 现在如果给二芹说了实话,那么,二芹肯定会感到自己受到了戏弄,那样的效果会更差。 他唯一的办法是,希望赶在下午医院上班之前,二芹在他身边的时候,有人给他打电话,电话里说有什么要事,然后他再借机逃离出租屋,直接去医院检查拍片。 有了这样的想法,趁着二芹买饭吃的时候,想着跟谁联系更合适。 他突然想起一个人,这个人就是上午刚刚撞上的粗脖子。 估计下午两点左右,粗脖子一定会吃完饭从县城路过,到时候让他帮忙一起去医院检查。 第二百九十三章 小姜 有了这样的想法,晨桥立刻拨通了粗脖子的电话。 粗脖子刚到朋友家准备喝酒,忽然接到晨桥的电话,心里非常高兴,赶紧跑出去和晨桥说话。 因为他一个小时前刚和晨桥撞了车,晨桥曾经告诉他,要去县城找个好地方,而这个好地方,他知道晨桥是去泡妞,因此,他判断这个来电一定是好消息。 “粗老哥儿,现在开喝啦?你兄弟有点小事,嗯嗯,小事,小事需要你帮帮忙。” 晨桥知道粗脖子求他一块喝酒他没有答应,可能有些不快,所以先试探着问道。 “马拉个巴子的,让你来喝酒你都不肯,还求个球啊?哎,是不是泡上啦?别忘了,咱们是朋友,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的朋友,你过瘾了,记着让弟兄们也别吃了亏。” 粗脖子一个心思想好事,看样子,如果说自己正在泡妞,他很可能会马上配合着找上门来。 现在为时还早,绝对不能让他这个时候过来,他要是过来了,别说和二芹的好事被耽搁了,甚至还会要管他吃吃喝喝,到时候照样会误事。 那又该怎么说呢? 晨桥立刻头疼起来。 他后悔刚才没有想好就打了电话,现在只好随机应变了。 只可惜这话是不能实话实说的,原因很简单,他怕这个混球会来找他搅局。 “是这样,我上午又在县城撞了人,这不,人家死活纠缠着不让走,刚给人家赔了钱,安慰人家回了家。 我的意思是,脚脖子还没有检查,身上已经没钱了。 你的帮我拿点钱,赶在下午医院上班之前就行,到时候你和我一起去检查一下。你来了记得给我打电话。” 晨桥一口气把脑袋里临时瞎编的谎话,全都吐了出来。 自圆其说之后,感觉理由不错,得意的哈哈大笑起来。 “你个鬼家伙,笑什么笑,你个狗东西,撞了人怎么还能笑得出来呀?” 晨桥得意忘形,看来把好事办砸了,那边已经听到他的笑声了。 “哎呀呀,你怎么连笑和哭你都听不出来呢?我能笑得出来吗?老兄啊,我这可是倒霉的哭了呀!” 晨桥立刻自圆其说,把刚才讲给粗脖子的话圆了场。 “哦,是这样啊,你小子怎么这么倒霉啊?老子喝个小酒,也不让消停!好吧,两点就两点,你在医院等我。” 粗脖子刚才真的没有听清楚晨桥这是在笑,还是在哭,经过晨桥这么解释,也就信以为真了。 晨桥这才挂了电话,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事情终于被搞定。他心里有了谱,剩下的事情就要妥善安排了。 这时候二芹正好推门进来了,左手提着饭菜,右手还提了一瓶白酒。 二芹知道晨桥喜欢喝酒,尤其是喝了少许之后,那种若晕不醉的状态,让她更能心旷神怡,流连忘返,乐不思蜀。 她准备陪着他喝几杯,喝得恰到好处,然后再上床娱乐。一来给他压压惊,二来让他痛痛快快的解解馋,三来还可以帮助他麻木一下脚脖子的疼痛。 她知道晨桥已经好久没有那样解馋了,她要把自己的一亩三分地无偿地交给晨桥来耕种,她要和晨桥一起收获丰收的兴奋和喜悦。 就在晨桥从外面上楼的时候,就在二芹从楼道里出去买东西的时候,第三双眼睛已经盯上他们了。 她是谁呢? 她为什么要盯上他们呢? 这个人就是晨桥在楼道里碰见的站里在楼道,一直盯着他看的那位少妇小姜。 小姜的经历也颇具悲壮性。 她父亲因为张晨桥等系列事件被撤职查办前后,她正好也经历了和晨桥从认识到热恋,再到无奈分了手的全过程。 其实,在没有了解晨桥过去生活之前,她从外表上已经喜欢上晨桥了。 晨桥一米七五的个头,那个时候,他正好刚通过招聘考试,转为国家干部,西装革履,英姿勃发,一表人才,一身豪气,脱产进修省委党校,后来又进了县委大院,成了笔杆子,更让她羡慕不已。 一种从未有过的狂热追求,从她内心升腾出来,很快她和张晨桥打得火热,并进入热恋期。 可惜好景不长,张晨桥招聘考试作弊问题被人揭发,她爹也受到牵连,接受了上级的处分。 从此,张晨桥更是下落不明,杳无音信。 当时她痛不欲生,恨不得去郎家川村把张晨桥抓回来,狠狠地扇他一记耳光,狠狠地揍他一顿。 只可惜自己是一个女孩子,又是副县长的千金,处于身份和名节的考虑,她才没有成行。 她失恋了。 她严重失恋了。 她已经被张晨桥害惨了。 她整日整日的焦虑不安,整夜整夜的寝食难安。 那一段日子,她几乎处于精神严重崩溃的状态,甚至出现了轻微了抑郁症。 后来,她最好的机关工作岗位也被别人顶替了。 那个顶替她的人,也许处于良心发现,又把她安排到县里最大的集体企业化肥厂办公室工作。 就这样,她开始从安静秩序的机关,来到了污染噪杂的企业,摇身一变,成了名副其实的办公室干事,那个时候,她并没有感觉到这种职业的危机感,眼看着上千号人马分三班,不分昼夜奔忙于又脏又累的车间,反而感觉自己养尊处优,而洋洋自得。 不久后,给厂长开车的这家企业司机——一个不久前刚从部队专业回来的退伍兵,向她表白了爱情。 在她人生最黑暗、最痛苦、最低谷的时候,遇上了一个知冷知热的英俊男人,而且这个男人的身材相貌、言谈举止等,几乎和张晨桥有着许多相似之处,因此,经过几个月恋爱过程之后,他们很快就结了婚。 谁知道,国家改革开放,打破铁饭碗,这个化肥厂很快就下马破产了。 他和老公一夜之间失去了工作,没有了生活来源,双双成了下岗职工。 为了维持家庭生计,他们不得不举债投资,早出晚归,干起了经营种子化肥和农药的门店生意。 正当她的门店生意,如火如荼,步入巅峰的时候意外发生了。 那是一次近郊野游。 因为孩子放假,又赶上门店淡季,老公就开车带孩子外出玩耍,她主动留下来照看门市。 孩子说,都已经上了初中,还没有看到过大山。 他听班里一个山区同学讲,他那里正在开发,风景不错,奇山异石,神仙洞庙,七夕鹊桥等,有好多美景欣赏。 老公带孩子去了。 可惜,这一去成了永别。 那天他们玩得非常开心,他们游玩了那里的所有景点。 中午吃饭的时候,天色渐渐灰暗下来,响了几声闷雷之后,大大的雨点开始落下。 老公赶紧开车往回赶。 当走到距离县城三十多公里下坡拐弯处时,由于雨大路滑,路面模糊,在绕过一处塌方时,没有控制好车速,尽管紧急制动,还是晚了一步。 眼看着连人带车慢慢滑到路边深谷,结果父子二人无一幸免。 当时她刚刚四十虚岁。 从此以后她没有再嫁,一直一个人独自生活。 她现在痛苦绝望,每天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她已经厌倦了生活,得过且过,孤独寂寞。 她开始记恨张晨桥的冷酷无情,她想找张晨桥算账,她把自己悲催的人生灾难和痛苦,完全归结在张晨桥的绝情上。 今天下楼,她突然看到张晨桥,她恨不得扒了他的皮,吃了他的肉。 只是看到张晨桥那副上楼的残相,才没好意思向他发难。 第二百九十四章 记恨 晨桥见二芹买东西回来了,就试着从床上坐起来,二芹看到后把手里提着的酒菜放在茶几上,然后赶紧过来扶他坐在床沿上。 二芹出门不仅给他买来了饭菜和酒肉,还为他买来了一瓶正红花油。 当晨桥坐好以后,二芹帮他脱下袜子,端来一盆热水帮他把脚擦拭干净后,把正红花油药水均匀地涂抹在他的肿胀处。 让二芹恶心的是,晨桥也许有半个月没有洗脚了,洗下来的臭水,差不多变成了黑色煤水,一股呛鼻子的臭脚气味儿,让她难以忍受,她已经感觉到肚子里的东西,一滚一滚地向嗓子眼翻滚,差点呕吐出来。 她跑着小步把这盆又脏又臭的黑水倒进了卫生间。 她在卫生间足足待了有五分钟,她用香皂把双手洗了又洗,擦了又擦了。 洗完双手,她感觉还是不对劲儿,似乎这些臭味儿已经跑到了脸上,她再次打开水龙头,又用香皂把脸洗了个干净,这才慢悠悠地从卫生间里面走出来。 这时,抹在晨桥脚脖子上的正红花油也晾干了。 她赶紧又帮晨桥穿上臭袜子,因为这里是他们的临时偷情居所,还没有来得及留下什么存货,更没有晨桥穿的鞋袜。 然后,她又开始帮他穿皮鞋,可是,他的右脚无论如何也穿不到鞋子里面,晨桥的脚脖子,已经肿胀得连皮鞋也穿不上了。 二芹立刻跑到门后边的鞋柜里,给他拿来一双棉拖鞋穿上。 因为有晨桥这双臭袜子,又换上了棉拖鞋,晨桥臭脚的气味儿仍然弥漫了整个房间,二芹四处寻找抽风扇,终于在一扇窗户下面找到了开关。 她立刻打开开关,把房间的臭气抽出去,让房间重新清新起来。 随后,她再次跑到卫生间洗了一个二次。 “哎呀呀,晨桥,不是我说你,菲春不管你了,你也得像个样子,自己也要讲究讲究卫生啊! 你看把这屋子里搞的,臭气熏天,还是人占的地方吗?下次你还是这样脏臭,你就别来了。 我不是说你,就你这德性,除了我,还有哪个女人喜欢你?” 二芹一闻到晨桥脚上的臭气味,和身上出汗留下的酸臭味儿,就立刻打消了原来的兴致,更不要说彼此亲热的动作了。 二芹原来打算和晨桥喝几杯,现在的兴致已经大打折扣了。 不过,午饭总还是要吃的。 于是,她搀扶着晨桥从床沿来到沙发上坐下。 二芹手脚麻利的把酒菜打开,一次性筷子掰开,又往纸杯里倒满了两杯酒。 “二芹,今天多亏了你,谢谢你了。来,这杯酒是我感谢你的。” 晨桥看二芹斟满了酒,就借着酒致谢二芹。 其实,二芹原本是想说为晨桥压压惊的,现在她没有心思,也没有兴趣,从嘴里说出这些话来了。 所以借着晨桥的致谢酒,她没有说话,端起来就喝干了。 然后,张开嘴呲呲哈哈地叫起来“辣啊,真的狠辣。” “辣吧?那咱们就快吃快喝,还是上床钻被窝里舒服,钻被窝里肯定不会辣了,对吧?哈哈哈,哈哈哈!” 晨桥满不在乎的跟她开着玩笑,然后,用手把她流海上的一绺头发向一边拨拉了一下,露出来她的光洁如玉般的脸蛋。 “二芹,你长得真俊,看见你就想吃了你!” 晨桥继续挑逗着二芹,说话间就去她胸前动手,因为刚才臭脚的关系,二芹仍然有些恶心,所以,很自然地向后面躲了躲。 “你个老流氓,又不是没有吃过,还是这么馋!” 二芹不笑也不恼,有些半严肃的样子,对晨桥嗔怒道。 晨桥把手缩回去之后,眼睛继续盯着她的下身看,因为她刚才给他换了拖鞋后,她又换上了睡衣,说话时那小肚子一鼓一鼓的,似乎在引逗晨桥。 “哈哈,你个贼东西,手老实了,眼睛还不老实,你在看什么地方啊?” 二芹知道晨桥确实喜欢她,就继续引诱他。 “呵呵,我呀?我在看那桃花盛开的地方!” 晨桥怕说这话被二芹动手,所以,说完话赶紧把上身向后倾斜了一下。 “你这个老色鬼,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吗?那可是生你养你的地方呀!” 晨桥没有想到,从二芹嘴里竟然说出了这样高水平骂人的话,把晨桥气得面红耳赤。 他上前抱住二芹的头,然后掐住她的脖子,一下子把她搂到他的怀里下了猪手。 令他们想不到的是,他们之间的挑逗早已经被第三双耳朵听得清清楚楚了。 此时此刻,一个女人正站在他们租住小屋的门外边。 这个人是谁呢? 她就是小姜。 小姜在晨桥进屋前,从看到他的那一刻起,就已经盯上他了。 在楼道遇见晨桥后,她看到晨桥继续上楼,就洋装不认识他,继续向楼下走去。 其实,她向楼下走去只是虚晃一枪,当她下到一楼的时候,她并没有往外面走,而是又偷偷的向楼上继续跟踪他,她要搞清楚晨桥来这里干什么。 因为晨桥脚脖子受伤,上楼很慢,她只好慢慢的跟踪到五楼,看着晨桥进了房间。 然后,她开始躲在一边偷听。 当她听到二芹要出门买东西时,又快速躲在一边,她要看了看晨桥的女人到底是谁,到底长得什么模样。 小姜现在一个人吃饱了全家不饿,她有的是时间。 她又盯着二芹买东西回来进了房间。她要搞清楚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在这里干什么! 她偷听到原来他们之间是情人关系,而且这个女人还是宋局长的夫人二芹。 她从小在县城长大,东家长西家短的,她能够像数星星一样,一个一个数清楚。 她过着孤独寂寞的痛苦生活,对他们偷偷多起来一起偷情享乐,深恶痛绝,醋意大发。 尤其是对晨桥这样忘恩负义,冷酷绝情的东西,恨得咬牙切齿,恨不得扒了他的皮,烧一锅开水炖了他,然后,一口一口吃他的肉。 此时此刻,看到此情此景,她的情绪已经坏到了极点。 而就在她又一次去听的时候,房间里又传来了急促的喘息声,吱吱的碰撞声和矫揉造作的呻吟声。 因为,晨桥还要提前离开这里,赶在下午医院上班时间,和粗脖子一起去做检查。 第二百九十五章 有耳 过了中午也不见晨桥回来,贵良担心他会出问题。 所以,他从工地回来以后,赶在吃饭之前,给晨桥打了一个问候电话,问他检查过了没有,脚脖子是不是真的骨折了,是不是需要住院治疗。 可是,他一连打了三个电话,晨桥那边总是没有人接听,贵良心里毛燥燥的,愈加担心起来。 莫非这个晨桥真的已经住进了医院?他在心里给自己打了一个不敢肯定的问号。 假如真的要是住院治疗,他还得去医院照料呢!尽管晨桥说不用管他,但是,人家毕竟是给自己干活的时候才受伤的。 要是真的不理人家,从良心上是说不过去的,绝对不能那样做。 而此时此刻,晨桥和二芹正在不务正业地进行着激烈的有氧运动,晨桥积极向上,二芹也不甘落后,他们两个争先恐后,排除一切干扰,生命不停,运动不止。 刚才电话铃声他们都听得一清二楚,可是,一心不可二用,他们还是选择了继续有氧运动,而暂时忽略了电话铃声。 对于晨桥来说,他一直认为这次电话肯定是粗脖子打来的,因为还没有到去医院的时候,估计是粗脖子在捣乱他,他想入非非,认为晨桥给他说的是实话。 因此,晨桥是不会去接听他的电话的。 更主要的是,他们正在紧锣密鼓,加大油门,处于爬坡阶段,只有一鼓作气,才是获得成功,他们怕再而衰再三竭。 二芹知道老宋不在家,肯定不存在麻烦问题,所以,她是心安理得的,是不是让晨桥接这个电话,根本不放在他的心上。 因此,她更不会让晨桥停下来去接一个无聊的电话。 等他们爬到坡顶以后,晨桥趁着喘息的功夫,才去查看了一下手机。这时他才发现,原来打电话的不是粗脖子,而是贵良。 于是赶快返了回去。 “贵良啊?嗯嗯,是的,我在医院,刚才我去了厕所,检查结果?嗯嗯,上午做得晚了,到现在还没有出来呢,嗯嗯,不用你来了,不用,我自己还行。好好,有事再给你联系。” 晨桥打完电话才知道,原来是贵良是关心他,仍然在惦记着他。他心里顿时热乎乎的。 他觉得不应该给贵良这样的好人撒谎,可是,事已至此,也只能将错就错了。 “谁的电话呀?” 二芹从非常状态中恢复过来以后,凑到晨桥跟前,一只手勾住晨桥的脖子问道。 “没事,是贵良打来的。” 晨桥无精打采的说道。 “你不是已经拍片检查过了吗?怎么会给人家说谎呢?你不是说,你的片子放在摩托车后备箱里面了吗?我觉得你不应该这样对待人家,人家关心咱是一片好心嘛。” 二芹突然想起来晨桥刚来进来的时候说的话,就从中作梗道。 “二芹,这事你就不要费心了。知道吗?如果我说已经做了检查,也拍出来片子,那还能和你在一起待着吗?” 晨桥这么巧妙的自圆其说,一下子感动了二芹。 “晨桥,还是你待俺好,咱这辈子都忘不了的!” 二芹说话时有些动情,声音也微微发颤。 晨桥看二芹亲热的模样,就把他抱在怀里,用手一边慢慢的拍打着她的脊背,一边轻轻地在他脊背上按揉。 二芹一动不动的任其在她身上活动,她只管享受这份呵护与关怀。 “二芹,饿了吧?走,咱们下床吃饭吧。” 晨桥显出十分关心的样子,其实是怕耽搁了他下午去医院的节凑,他怕耽搁了检查拍片。 另外,这次和二芹亲热已经大不如前,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这次他和二芹亲热的时候,脑海里总是出现小姜的影子。 似乎整个过程他都挥之不去。因为,小姜妖娆多姿的身材,实在让他时时着迷。 二芹其实也有不同的感受,总感觉晨桥在三心二意,并没有像以往那样,专心致志,一心一意。 她考虑的是也许真的是老了,或许是因为晨桥崴了脚的缘故,所以,尽管有这种感觉,但是,还是坦然面对了这一现实。 门外盯着晨桥和二芹的小姜,听到他们之间如此开心,如此狂热,心中更增加了几分羡慕与怨恨。 自从老公和孩子走了以后,她的心情没有一天轻松过,更谈不上有半点温暖和轻松。 她实在无法继续忍受他们的享受和甜蜜。于是,轻轻的像是做贼一样,慢慢的从五楼回到二楼她的房间。 房间里仍然死气沉沉,一片悲凉。特别是看到挂在墙上的照片,老公飒爽英姿,面带微笑,儿子调皮可爱,伴着鬼脸,而自己更是精神焕发,满脸光彩,一个完整的幸福的家庭,现在早已经支离破碎,只剩下她一个孤苦伶仃的老太婆。 那是何等的悲伤啊! 再看看床上,还没有叠起来的被褥,狼藉一床,床上仍然死气沉沉,老公的枕头依然挨着她的枕头摆放,那又是何等的悲凉。 她从自己的卧室来到儿子的房间。 儿子生前的所有布置,仍然保留了原来的样子,白色书桌上,摆放着儿子的初中课本和作业本,还有儿子最喜欢的一方积木,和一支精致的地球仪。 她走到书桌跟前,轻轻的抚摸着积木和地球仪,默默地为儿子祈祷,希望他在那边学习更进步,玩得更开心。 这样摸着摸着,泪水已经无法控制,她又一次趴在儿子床边,涕不成声。 哭了一阵子后,又来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 她从镜子里看到,她的脸色蜡黄,而且微微浮肿,眼睛也黯然神伤,一副颓废狼狈,像是一个落水狗的模样。 她感觉自己已经完全衰老,像是一位六七十岁的老女人,垂暮之年,无精打采,老态龙钟。 等回到客厅坐在沙发上之后,她的脑海里又出现了晨桥一瘸一拐的形象。 她发出了一声冷笑。 张晨桥啊,张晨桥,你怎么也落得个这副惨样?看来是上帝在替我惩罚你这个无情小人啊! 不行,他只是一时受伤而已,他仍在在偷情,他仍在在寻欢作乐,我要想办法置他于死地,我要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里已经放出凶狠的光芒,恨得咬牙切齿,拳头攥得吱吱作声。 张晨桥啊,张晨桥,我也要让你尝尝什么叫痛不欲生,什么叫生不如死,什么叫身败名裂…… 第二百九十六章 嫩对 小姜在县城长大,社会阅历相当丰富,对于晨桥和二芹的把戏了如指掌。 听了他们一次谈话,就知道他们是出来鬼混的一双情种。于是她要精心策划一场完全“没有硝烟的战争。” 她要让晨桥和二芹的关系,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虽然她没有直接和老宋接触过,但是,一说起老宋当过几年局长,现在又在书画协会的滥竽充数,她立刻就会想到这个人是谁。 尽管老宋没有和她当过同事,但是,老宋年轻的时候,也在化肥厂干过三四年的临时工。 所以化肥厂的同事,也不断提起老宋在厂期间的趣事,这些她小姜是有所耳闻的。 在小姜脑海里一记忆着老宋过去的几件趣事: 据说老宋年轻的时候,也是非常好色的男人,和原配媳妇结婚以后,在厂里临时住宿,他媳妇很快了解到他的这个爱好。 于是,经常留意他的去向。 可是,多少个日夜过去了,她的跟踪,也没有发现他的蛛丝马迹。 媳妇有些纳闷,老宋不是好色吗?怎么没有发现他和情人约会呢?难道他的手段太高明,做得太隐秘吗? 有一天,她找到一个好朋友房间,还没有进屋,就听见里面讲他老公的趣事。 她刚听了一句就脸红了。 原来在化肥厂洗澡的时候,有人几次发现,她老公有一个自我安慰的习惯。 为此媳妇听了非常内疚。 从此以后,除了老宋上夜班,其它晚上,媳妇都会劝老宋提前熄灯休息。 说是休息,其实说白了就是让老宋钻到被窝里解馋,希望老宋以后能够克服这种不良习惯。 只有这样她才感觉心里稍微宽慰一些,因为她误解了老宋很长时间。 有一次一个职工路过他们房间的时候,偶然听到他们正在新欢,于是悄悄地叫了几个年轻人来窗下偷听。 他们偷听到他们的夫妻生活和别人相反,别人都是女人呻吟,而他们家总是男人呻吟。 于是名声一下子传扬开来,全厂人都知道了老宋呻吟的故事。 还有一次,是他们在棉花地里的趣事。 秋季里,他们夫妻一边摘棉花一边挑逗,快要摘到地边的时候,已经迫不及待想演戏了。 怎么办呢? 媳妇告诉他,最好躺下来进行,老宋看了看地面上到处都是杂草野虫,怕脏了媳妇的衣裳。 他看了看不远处坟地边有一棵小柳树,于是让媳妇猫下腰双手抓住这棵小树,他在后面开始攻击。 谁知道到了不能自拔的时候,突然间一用力,把媳妇撞在前面的小树上,树枝也折断了,结果把媳妇的脸上,前胸上都划破了。 他们的举动,被正在高粱地干活的乡亲看了一个正着。于是,他们夫妇好色的故事,又在乡亲们中间传扬开来。 后来他媳妇得了重病去世了,化肥厂的老职工们和他们村的乡亲们,都说是怨老宋和他媳妇太好色的缘故。 小姜回忆着老宋夫妇的趣事,不知不觉思想放松下来,精神状态也好多了。 她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难道说老宋这个小媳妇,也继承了老宋原配的好色传统,也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浪荡娘们儿? 是啊,她应该是一个浪荡娘们儿,要不浪荡怎么会跑到这里找野汉子呢? 她想到职工们津津乐道的老宋旧事,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冲动。 她想到了晨桥。 根据今天她听到屋里的动静,知道晨桥也一定是一个了不起的雄风男士。 尽管过去谈过恋爱,但是,她终究还是没有吃到晨桥的果实,她现在已经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想要一次晨桥的冲动。 老公和儿子走了以后,她第一次出现这种反应。 奇怪了,怎么见了一次崴脚的晨桥,会有这种反应呢?难道说自己还喜欢着晨桥不成? 她忽然想起一位作家书里说的:恨之有多深,爱之就有多深。 难道说这些年来,自己对晨桥抛弃她的怨恨,原来就是一种浓浓的爱吗? 想到这里,她浑身感觉不自在,蜡黄的脸上,似乎出现了久违的红晕,干渴的感情世界里,也洒上了细雨般的湿润。 她冰冻的情感河流里,又一次出现了暖流,而且,这种暖流越来越大,不断融化河床里面的冰块,汇聚成一条长长的江河。 她发现冰冻多年的感情河床里,似乎盛满了融化的情水,她的感情奇迹般地突然之间复活了。 这时,她对张晨桥的怨恨,似乎也减少了几分。 甚至感觉,能够在这样的暗夜里遇见晨桥,就像遇见了一盏明灯。 暗暗长夜突然间灯火通明起来,眼前的路好像更加清晰了。 在这短短的不到一个小时时间内,她的感情世界已经被颠覆。 或者说,过去那种冷冰冰的感情似乎一直储存在冰箱里,此时此刻已经被拿出来,放在阳光下融化了,而且,被融化的情水在渐渐的升温。 于是,她的内心世界,开始了一次巨大调整——原来策划陷害张晨桥的计划几乎已经破产,取而代之的是,她要争取机会和张晨桥单独见一面,单独接触一次,了解一下张晨桥目前究竟是一个什么状态。 她又想起了孙子兵法上讲的“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看来几千年的兵书战法更适合爱情大战。 她要在爱情大战中立于不败之地,她要知己知彼,战胜这个叫二芹的老宋的小媳妇。 于是,她推翻了最初的设计,又一次开始了新的策划。 她想到的第一件事,就是不能让张晨桥知道她就住在这里。 因为她还有继续监督调查,他和老宋那个小媳妇的一举一动。 然后想办法制造一次和张晨桥意外相遇的场景,再约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去交流,进一步摸一摸张晨桥的底细——一个是家庭婚姻底细,一个是个人感情底细。 一旦了解到这两个底细,她就会像下象棋那样,继续向下看上好几个步骤,进而把他们“一网打尽”,让张晨桥成为她的俘虏,束手就擒,最终“将军”。 她知道这条路并不好走,但是,她要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段,看一段,在瞬息万变中随机应变。 她不能久坐在房间里,她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躲起来,去观察他们的最新动向,以便日后更好地对付他们。 第二百九十七章 刨底 二芹不想下床吃饭,她希望晨桥能够在床上陪她。 晨桥知道午后还有急需办理的事情,只好陪着笑脸,好言好语哄着二芹坐在沙发上。 二芹看到已经拗不过晨桥的执着,只好顺水推舟,接受了晨桥的主张,坐下来开始喝酒。 她觉得痛痛快快喝几杯,可以麻醉一下不愉快的情绪。 晨桥的心思没有在吃饭喝酒上,他在等着粗脖子打电话,来救驾脱身,因为马上就要两点了。 晨桥和二芹只管“躲进小楼成一统”,他们之间彼此分享着各自的快乐,哪里能知道隔墙有耳,外面正在有人监听啊。 “晨桥老弟,你个狗日的在哪里呀?我这就过去,大概需要二十多分钟吧,我到医院对面的二姑包子铺前面等你。” 晨桥在喝了第三杯酒之后,终于等来了粗脖子的来电。 “好好好,我知道了,咱们一会见!” 晨桥接了粗脖子电话后,从内心非常感谢这个不太正经,但是比较重注义气的老朋友。 他看二芹还没有吃饭,就立刻催促她吃饭,并且告诉她,有朋友找他有事,他要马上离开这里。 说完了之后,他脱去他的拖鞋,忍住脚脖子的疼痛,忍受着肿胀的压力,费尽浑身解数,才算把皮鞋穿到右脚上。 二芹好不容易抓住老宋去参加书画展的机会,可以和晨桥在一起多待一会儿,谁知道这个王八蛋又借口离开这里。 她心里闷闷不乐,可是,人家有朋友找,又无法挽留他,只好仓促的简单吃了几口,脱下睡衣,换上她的衣服,和晨桥一起出了门。 小姜先是给他们出门时拍了几张照片,随后她又快速地躲进她的车里,开始为他们分手拍照,然后发动了汽车,做好了随时拍照和追踪的各项准备。 因为二芹是骑自行车过来的,所以,出了小区门口,晨桥骑着摩托车先走了一步。 因为这次来,没有满足二芹的,所以,她表现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烦燥和惆怅。 她的表情动作,已经被小姜看到清清楚楚。 小姜猜测这很可能是他们之间闹别扭了,或者出现了不和谐造成的小误会。 这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小姜本来想追踪晨桥,可是,她看到二芹似乎有什么心事,因此临时改变了主意,开始在后面慢慢的跟踪起二芹来。 她认为现在有必要先搞清楚他们一对男女究竟居住在哪里,这样以来,她下一步更方便采取积极有效的跟踪追查,了解他们更多的内幕。 当晨桥急急忙忙感到医院的时候,他前面已经占了四五个来医院拍片检查的患者。 他只好耐着性子排队等候。 因为让粗脖子给他打电话,只是晨桥在二芹面前的金蝉脱壳之计,他并不急于在外面等粗脖子,而是先来到外科门诊排队挂号,等候检查。 粗脖子非常着急,他喝了不少酒,有些醉醺醺的样子。 刚到二姑包子门店就给晨桥打电话。因为此时晨桥正在医院做检查,没有接听他的电话。 粗脖子因为摩托车停放在人家门店门口,他又喝了酒,老板娘好心好意提醒他,把摩托车换一个不碍事的地方停放,结果他和人家大吵起来。 老板娘是北关人,在这里做生意多年,哪里吃他的那一套,上前和他抓挠起来。 老板娘人矮声高,踮着脚要抓他的头脸,扇他的耳光,很快老板带着几个弟子也下了手。 结果粗脖子被打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堪。 气急败坏的粗脖子抓来一条板凳,狠狠地砸向老板娘的脑袋,老板娘很快昏迷倒地,老板看情况严重,和几个店里的伙计,一起制服了粗脖子,把他反箭式的捆绑起来,由店小二看着,又和几个伙计快速把老板娘送进医院。 粗脖子被捆绑的结结实实,动弹不得,他哪里还顾得上和晨桥联系。 他刚才之所以非常蛮横,本想着后边有晨桥帮忙,谁知道他挨了揍,直到被捆绑起来,这个晨桥也没有赶上。 晨桥排队在门诊做完了检查,才出门给粗脖子打电话,他连着打了三个电话,粗脖子也没有接听。 晨桥以为粗脖子可能是贪杯,仍然喝酒,还没有赶来,他又跑到ct室内继续等待拍片检查。 这时他发现从外面进来一个紧急病号,直接进了急诊室。 这个女病号个子不高被人背着,身后还跟了几个人,看上去情况非常危险。 晨桥在这里排队,人家在医生引领下,插在他前面提前拍了片,又急匆匆去了病房。 当时他有些好奇,但是,他玩玩没有想到,这个伤员病号是粗脖子打的。 他拍片出来,仍然不见粗脖子,就向医院外面走去,他要看了看粗脖子到底来了没有。 他出门就向医院对面的二姑包子门前看去。这一看不要紧,把他吓得不轻。 只见粗脖子五花大绑,被两个年轻人在训话。 他赶紧跑过去打看什么。 “唉,你们为什么要帮我的朋友?还讲不讲理啊?有事说事,怎么能说绑就绑呢?” 晨桥口气坚决,立刻和年轻人叫起板来。 “这位叔叔,你知道这个胖猪干了什么吗?你没有看到啊?老板娘被他用板凳打得昏迷过去了,刚才背到医院去抢救去了,是死是活还很难说呢?” 一句话提醒梦中人。 哦,原来他在医院看到插在他前面,拍片检查的那个急诊女病号,就是被粗脖子打的。 晨桥一时吃惊而无语。 他看了看粗脖子,向他摇了摇。粗脖子仍然醉醺醺的和那几个年轻人理论。 而此时此刻,小姜开车已经来到二芹居住的小区。 她看着二芹把自行车锁在楼下,又给她拍了照。 并且下车跟踪她来到她的单元门前,躲在一旁继续拍照,然后悄悄地看着她打开房门。 小姜进一步证实了二芹居住地点:纯谭区三号楼一单元四层二号。 她跟踪结束,一下子松了一口气,立刻兴奋起来。 她没有想到,就这么顺利地查到了二芹的居所。 随后她又打问了这个小区的一个朋友,进一步证实了他在晨桥房间外面听到的情况是真实的。 不错,这个狐狸精就是宋局长的小媳妇二芹。 他只好耐着性子等医生检查结束之后才回复他。 第二百九十八章 取舍 拉皂不知道芳春从哪里学来这么多学问,居然给他提出来要厂里的当财务总监,居然要当他这个中药材加工厂的家,这让他出乎意料,也非常吃惊。 他心里暗暗想,幸亏我只让黄林草管理车间生产,没有让她管理财务,要不还没法协调处理呢? 他和芳春在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还真不知道自己的文盲老婆,居然是一个这么有修养有学识的文化女人,他立刻对她刮目相看。 原来丈母娘竟然推荐了一个这么优秀的女儿给她,他由衷地感谢丈母娘的良苦用心来,由此判断,芳春的亲爹,一定是一个聪明绝顶的优秀男士。 然后,他开始后悔自己昨天夜里的不良举动,真的是对不住这么优秀的老婆大人。 昨天夜里,他不仅和黄林草又睡在一个房间,而且半夜里,还偷偷的跑到芳春那里,占了两个小姨子的便宜。 他现在想起来这些行为,就只想扇自己几个耳光,揍自己一顿。他在内心暗暗警告自己,都五十多岁的人了,风流了大半辈子,玩弄女人少说也有一个加强班了,是该收手的时候了。 于是,他答应芳春先试探着管理财务,如果真如她所说的那样,能够独当一面,自己当老总,老婆管财务,这不正好吗?总算做到了肥水不流外人田,而且也比用旁人也更放心。 昨夜里菲文和几个姊妹们,从酒店里回到加工厂,一起进了姐姐的房间。 然后,她借口去卫生间,趁着醉醺醺的酒力和冲动,她想去院子里碰碰运气,看能否遇见姐夫,和姐夫来一把。 因为从记事起,姐夫就特别喜欢她,而且每次来了,都会带来好吃好玩的东西给她,总是特别关照她。 后来长大一些,他仍然关怀备至,在她十多岁的时候,还给她倒水端饭拿干粮,有时候不小心把东西洒在胸前,他总是用心给她擦来擦去,擦干净为止。 再大一些,她和姐夫一起上山打核桃,收割庄稼,姐夫总是让她干轻活儿,还常常给她开玩笑讲故事,让她非常开心。 自从她发现了姐夫和娘非常关系之后,幼稚的她,竟然异想天开,日思夜盼,也希望能和娘一样,品尝一下姐夫的味道。 她私下想入非非,设计了各种和姐夫接近的方式,来引诱姐夫上钩,其中有两次差点失了身。 一次是那个夏季的上午,姐夫让娘给他剥刺,因为娘眼花,看不清针眼,就把他支到她屋里。 谁知道姐夫竟然借题发挥,借娘的话,说娘她他来上她,因为当时芳文还没有从地里干活回来,幼小的她,本来就想学着娘的样子靠近姐夫的她,让姐夫钻了空子,要不是芳文及时回来,那一次差点失了身。 再后来就是和姐夫一起干活打核桃。 干活前说好了她和姐夫都上树打核桃,然后再下来捡拾。谁知道姐夫见她先上了树,他自己却变了挂,居然声称,他要留在树下捡核桃…… 一个穿着裙子的少女在树上,一个中年男人在树下,不用说,只要男人仰视,到处都是灿烂风光。 往事历历在目,菲文记忆犹新,晚上又喝酒,在酒力强烈刺激下,她大着担子,冒着风险,借口去卫生间,在院子里遛达。 姐夫大手的力量,让她无所顾忌地走进姐夫那间办公室里。 她把姐夫桌子上的所有摆放的东西,都瞅了个遍,然后又在床上滚来滚去,可是,仍然不见姐夫的身影,她有些气馁和失望。 她怕在姐夫屋里等久了被姊妹们发现,尤其是怕被姐姐发现,那样就糟透了。 所以,她又大摇大摆地从姐夫屋里出来,再次去了一趟卫生间。 其实她完全可以不去卫生间,她之所以去那里只是虚晃一枪,给她提供一个合理的外出理由而已。 随后她们在姐姐那里海阔天空,胡侃一阵。一个个六神无主,醉意朦胧,结果很快都睡下了。 其实,菲文酒力大发,一点困意也没有,当半夜里姐姐外出,姐夫进屋,她都清清楚楚。 她知道姐夫先躺在了姐姐睡觉的地方,就是芳文和菲春中间,她知道姐夫找的是她,她想姐夫马上就会来她这边。 她的直觉是非常敏感而准确的,不到一分钟功夫,姐夫果然摸到她身边躺下。 尽管姐夫不敢动真的,也许是怕姐姐及时返回来发现他,姐夫憋着粗气向她袭来,她还是第一次找回了青春少女时,被姐夫亲密的那种体验。 只是她不敢动弹,不敢说话,更不敢去动姐夫,她只能装睡,那才是一种真正的体验。 因此,第二天起床后,她的心跳怦然,不敢直面姐姐和姐夫。一直到离开厂门,她都不好意思和姐夫说话。 但是,在她心里已经有了一杆秤,而这杆秤的分量,远远超过了家宁这个文弱书生。 她和芳文在回家的路上,尽管也说说笑笑,但是,她心里一直回忆着昨天夜里的风雨,她好想那样和姐夫单独在一起。 这种心理已经在她心里留存了很多年,或许是小时候受到她娘的影响吧? 过了没有几天,菲春给她打去电话,她原本想一定是二姐又想她了,让她到纯谭去玩儿,结果二姐开门见山说,需要她的资金支持。 这个要求出乎她的意料,让她有些失望。 可是,菲春毕竟是她二姐,并且人家书店投资那么多,今天才第一次请求援助,她只好答应下来。 并且她听二姐说,芳文也在给她援助。 她知道芳文比她富有,可能要多拿一些,于是,她向二姐保证一定不会比芳文少拿。 菲春如此顺利得到了两个妹妹的支持,高兴的不得了。 于是她拿到钱,又向三嘎子伸出了援手,解决了三嘎子的燃眉之急。 最近菲春这里生意兴隆,顾客不少,尤其是学生练习资料这一块,销售异常火爆。 在短短的半个月时间里,她的印刷机印刷几乎没有停下来。 直接收益非常客观。 从此,菲春把主要精力放在了学生练习资料上。 她到处联系和纯谭市通用教材一致的,全国各地的练习题,练习册,单元练习,章节练习,模拟试题,月考试题等等,为了提高练习资料的产出量,满足用户及时需求,她最近又聘请了两位职工,分两班倒,专门进行学生练习资料的加工、印刷、包装和运送。 她整日忙碌的屁股不着地,水米不打牙。 结果被前来提钱的三嘎子批了一个痛快,说她只要东跑西颠,不要吃饭睡觉,说她只要金钱效益,不要生命健康。 第二百九十九章 连心 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已经临近高考,丽莺和丽燕一对双凤胎都进入了高度紧张阶段。 让人揪心的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学校突然给芳春打来电话,电话里告诉她,丽莺感冒了,高烧不退,而且还呜哩哇啦说着别人听不到的“外国话”。 芳春接到学校打来的电话,心如刀割,无法自安。她立刻告诉了拉皂,随后一起赶到学校。 “丽莺,丽莺,你爸妈来看你了,快醒醒,快醒醒!” 丽莺的班主任杨老师,知道丽莺的父母要来,她很早就来到女生宿舍等待他们。 芳春和拉皂到了以后,发现这个年轻的女老师,对学生特别好,早已经给丽莺备好了治疗感冒的各种药物,感冒颗粒,感冒胶囊,退烧药,食品、开水等一应俱全。 “谢谢杨老师,让你费心了!丽莺,丽莺……” 芳春和拉皂给杨老师说完客气话之后,芳春猫下腰,用手敷着丽莺滚烫滚烫的额头,继续叫着丽莺的名字,丽莺仍然没有说话,也没有睁开眼睛。 “姐姐,姐姐……” 听说丽莺病了,爹娘都来看她,丽燕和丽歌也都赶到这里,几个人轮换着围在丽莺身边,叫着丽莺名字。 看来情况非常严重,在校医和杨老师陪护下,他们几个人把丽莺送到附近的县人民医院。 丽莺在路上仍然呜哩哇啦的说着“外语”,这下可吓坏了身边人。 芳春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拉皂心里开始发慌。 他们辛辛苦苦把丽莺拉扯这么大,眼看就要考入大学了,怎么会出现这种严重状况呢?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他们大脑里一刻也不停,一个个过去的往事又浮现在他们眼前。 丽莺从小到大都是乖乖听话的好孩子,很少有感冒发烧的情况。 在上小学的时候,拉皂记得,也曾经闹过一次,好像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 拉皂回忆到,当时没有什么好办法,他就用了中医最土的办法,他拿来大葱和生姜,买来一包红糖。 她让芳春把大葱切成寸段,把生姜切片,并且把大葱根须洗净,和葱段、姜片、红糖等一起放入锅里熬水。 他自己又给丽莺喝了两包感冒颗粒,并且注射了一针退烧针剂。 等芳春的姜糖水熬好以后,趁热让丽莺喝下后,然后蒙上两层厚厚的被子,开始让她捂汗。 拉皂告诉丽莺,不要怕出汗,无论出汗多少,都不要掀开被子,这样容易二次感冒,直到汗水暖湿了被子为止。 丽莺很听话,但是,据她后来回忆说,那一次她感觉异常恐怖,非常担心这样一直出汗,会把她去捂死。 因为,被子捂得非常严实,在被窝里几乎呼吸不到空气,并且出汗以后,里面不仅潮湿憋闷,而且还有将要窒息死亡的感觉。 她后来悄悄对丽燕说,我在外面听人说,我和你不是双胞胎姐妹,好像是小姨的孩子,爹娘这样狠心,一定是想把我这个不是亲生的孩子捂死。 经过一番努力,按照拉皂的中医治疗方法,等丽莺出足了汗,才让丽莺先露出额头,仅仅让她露到鼻孔可以呼吸,然后才逐步一点一点的让她露出头,最后才揭去上面那条棉被。 这个时候,丽莺突然感觉浑身轻松多了,不过她也感觉自己像是虚的一样,又肿又胀,脑袋发昏,眼睛模糊,浑身无力,但是,嘴唇和脸上身上,似乎轻松了不少,精神状态也好多了。 然后摸摸额头,不仅不烫了,反而摸着是凉凉的,估计一定是退了高烧。 因为出汗过多,拉皂让芳春不断为她倒凉白开水,让她慢慢的一口一口的,喝了足足有三大碗白开水,后来竟然奇迹般的好了。 拉皂和芳春商量,如果在医院一天后还是高烧退烧,他就把丽莺带回家,继续实施他的中医治疗。 因为这个时期太特殊了,丽莺是耽搁不起的。 这可是人生中最关键的一个转折点啊!如果仍然留在医院,拉皂和芳春确实有些放心不下。 他们把杨老师送走以后,开始自己想办法。 医院医生在一起做了一次会诊,总算拿出了一套治疗方案,然后就开始分头行动。 结果到了下午,情况仍然不见好转,他们的心立刻毛了。 芳春也哭了。 拉皂一直在身边哄着她。 拉皂知道,芳春的哭有着几层意思,一方面她是丽莺的母亲,非常疼爱孩子,一方面担心孩子有个三长两短短的,她放心不下孩子,更重要的原因却是,她觉得丽莺病成这样,她对不住妹妹菲春。 这个丽莺毕竟不是自己亲生,而是菲春生下的第一个孩子啊! 妹妹这样的信任姐姐,当姐姐的没有照顾好妹妹的孩子,惭愧死了,她开始自责起来。 “芳春,你看现在丽莺仍不见好转,要不?” 芳春理解当时拉皂的心,知道拉皂又和自己想到一块了。 “嗯,现在丽莺这样,要不我给菲春说一声吧?” 芳春停下哭啼,掏出手机。 “妹妹,你,你……” 芳春刚要说话,鼻子一酸,竟然说不成话了。 她又哭起来。 她觉得没法张嘴,给妹妹打这样的电话。 “菲春,你赶紧来咱们县医院一趟,越快越好。” 拉皂看芳春这样伤心,只好从芳春手里接过电话。 菲春这边正忙得不可开交。 她正在纯谭市里一家汽车销售部和三嘎子一起看车呢,一听姐夫要她马上去医院,知道家里出事了。 因为,她不知道谁住院了,所以就和三嘎子一起,急匆匆离开汽车销售部,租来一车快速向医院驶来。 在路上她一直想,爹和娘的身体一直不错,这是谁住院呢? 难道是爹或者娘也像自己的公公那样给碰伤了? 她几乎完全把问题想反了。 她根本就没有想到,是自己的孩子丽莺病了。 因为丽莺是个年轻人,又是读高中的学生,怎么可能生病呢? 来到医院外边,她给老人买了不少食品,带着一起进了病房。 她推门进去,发现姐夫也在,知道问题严重了。 她沿着输液器向下看,丽莺,丽莺,是丽莺病了。 她提着快要掉落的心,急忙走上前。 “丽莺,丽莺!” 丽莺仍然高烧昏迷。 菲春立刻蹲在丽莺床前,双手捧着丽莺的脸颊,声音颤抖地喊着丽莺的名字,眼泪已经掉在病床白色的被子上。 三嘎子的突然到来,让芳春和拉皂五味具杂。他们脸上出现了复杂的表情。 三嘎子知道吗?菲春跟他说过吗?怎么和他对话呢? 第三百章 内疚 丽莺在临近高考的时候,突然住院,让菲春心急如焚,剧烈的情绪波动让她有些失控。 但是,她现在的身份是丽莺的大姨,而不是丽莺的母亲,因此,她的角色是很难拿捏的。 现在她蹲下来的身体有些摇摇欲坠,她的双腿有些发软,像是柔软的面条,有些支撑不住她的身体。 “菲春,菲春!” 姐姐芳春连叫了两声她的名字。 姐姐没有别的意思,主要是怕妹妹此时情绪失控,她不允许妹妹此时有半点闪失,这完全是处于对丽莺的保护与关爱。 因为菲春的情绪一旦失控,躺在病床上的丽莺就会遭殃。本来丽莺就处在高烧不退,严重昏迷的危机状态,如果让丽莺知道了事实真相,那带来的后果将会是非常严重的,甚至不敢想象。 而菲春这次来的时候仓促,还带来了三嘎子,这是就更严重了。 一旦菲春失控,丽莺又看到一个陌生的男人就在病床跟前,不用多说,她自然就会清楚这一切的。 拉皂也非常关注小姨子菲春的变化和动向,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好容易把丽莺养这么大,而且很快就是一个大学生,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个关键时刻出问题。 他看着菲春伤心落泪的样子,替她捏一把汗。 三嘎子看了菲春的样子,更是为她担忧,心里只想着急得上前去拉她。 可是,对于在场的人来说,他又是拿一根葱呢?他知道,他的表现此时此刻也备受关注。他的特殊身份更难拿捏,每一句话,每一个举动,每一个眼神,都需要非常小心。 这是拉皂的女儿,这是邰峪村人,这是菲春的外甥女,他和丽莺这一家子又是什么关系呢?充其量他就是拉皂和菲春的一个朋友而已,难道他能够顶替丽莺姨夫张晨桥的角色吗? 真的要是那样的话,芳春会怎样看他,拉皂又该怎样对待他? 其实,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既然打电话把菲春叫来,这里面不用说和菲春这不一般的关系。 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女儿丽莺,他的心情异样的激动。让他连半点思想准备都没有,突然间一个即将参加高考的考生,就是他的女儿?他有些诚惶诚恐,他有些紧张不安,他有些不知所措。 因为,他根本想不到他第一次和女儿见面,竟然是一种这样特殊的状态。并且他和丽莺谁也没有想到,竟然是他们的女儿丽莺住院了,还病得这样严重。 他手里还是和菲春一起买的东西,而这些东西是他们猜测菲春爹或者娘住院的情况下买的东西,第一次见面居然没有给女儿准备一个像样的礼物。 他有些内疚而不安。 他想自己有什么理由和资格来认女儿丽莺呢?难道仅凭着和菲春是初恋情人吗?你在孩子身上有半点操心和功劳吗?别人一把屎一把尿把孩子拉扯大,而你呢?你是一阵风一片云把女儿拉扯大的吗? 他尽管这样想,其实,他心里非常明白,这次见面距离丽莺相认说不定还会有多远的距离呢? 但是,不管怎么说,这二十多年来,他和自己的女儿,终于以这种别具一格的方式见面了。 他朝思暮想的女儿已经长大成人了,是那样的高高大大,是那样的白白净净,是那样的温文尔雅,当然,也是这样的令人担忧,这样的令人不安,这样的令人伤心。 女儿丽莺和自己不到一米六的个头,丑陋不堪,又瘦又柴的相貌相比,形成了巨大反差。 由此让他想起了菲春第一次给他讲述女儿丽莺的情景。 那是秋季快要中秋节的一个静谧夜晚,他喝了不少酒,正在沙发上迷糊着,突然被外面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于是他赶紧出去开门。 他的门还没有完全打开,一个人影蹭地从他腋下钻进院子里。他插住街门,立刻撵着那个人影向屋里走去。 他刚把前脚迈进屋里,猝不及防,这个人已经上前抱住了他,差点把他撂倒。 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一种特有的香味,立刻把他包围起来,他用情地做了一个深深的呼吸。 他激动万分,使劲儿回抱了她的腰肢,没有一句话,已经吻上了。 三嘎子在亲吻的过程中,感觉脸上被眼前这个女人的泪珠沾湿了,他隐隐感觉有点不对头,于是马上把她抱起来放在沙发上。 这个人影就是晨桥的老婆菲春。 这是她第三次深夜来猪场找他。 “菲春妹子,你这是又怎么啦?难道晨桥又欺负你了不成?” 菲春坐下后,三嘎子紧挨着她坐下来,一边给她擦泪,一边歪着头关心地问她。 “啥也别说了,我这辈子算是完了。命赖啊!” 菲春说话带着哭声,叹息道。 “难道我猜对了?晨桥又欺负你了?” 三嘎子心里非常焦急,继续追问她是怎么回事。 因为三嘎子知道,菲春前两次躲到他这里来,都是同一个理由——晨桥酒后严重家庭暴力。 自从菲春嫁给晨桥,她身上的伤口,要比二芹身上多得多。 菲春也不怕三嘎子看她的身子,第一次跑来的时候,她就脱下衣服,让三嘎子领略了晨桥的家暴杰作。 她身上的伤痕和二芹的最大不同就是,第一,所处部位不同。菲春的伤痕无处不在,而二芹仅限于前胸和大腿;第二,严重程度不同。她身上都是被晨桥抽打落下的血液淤积伤痕,而二芹身上更多的是,晨桥手指的划痕和烟头烫下的烙印。第三,伤痕数量不同。菲春身上所处可见,二芹则仅限于处。 因此,菲春早已经不把晨桥看成自己的丈夫,而更多地倾向于三嘎子。他已经把三嘎子当成当年在省城打工的那个三嘎子。 由于对晨桥咬牙切齿的无限憎恨,也因为对过去那个三嘎子的怀念,她最近已经先后两次把自己交给了三嘎子。 看这次躲进来的样子,应该是第三次了。 “晨桥这个混账王八蛋,喝酒成瘾,酒后闹事,真他娘的气死人!” 菲春经过一个低落的情绪之后,终于说出了躲出来的原因。 三嘎子清楚地记得,就是这个晚上,菲春给他吐露了衷肠。 而这次和以往不同的是,她从头到尾,完整地讲述了她被三嘎子的大伯秦有德“遣返”回来之后生育孩子过程和外出打工遭遇的各种不幸遭遇。 三嘎子就是从这一次开始,更加关心起菲春来。 他觉得自己这些年来,软弱无能,竟然连自己最心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让初恋情人遭遇了这么多折磨和苦难。 从此以后他决心尽最大努力,来保护和关爱菲春,这才有了后来的一切。 第三百零一章 转好 杨老师向学校详细汇报了丽莺的病情,引起了校长的高度重视。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的时候,杨老师陪同校长,和一个穿白大褂的中年男性医生来到房间。 杨老师向菲春和拉皂介绍了校长和这位中年医生。 原来,杨老师返回学校校校长汇报了丽莺的情况之后,校长亲自和县医院沟通,并邀请了他的同学——纯谭市医院这么中年医生请来一起参加丽莺会诊工作。 因为这位医生是有名的内科专家。 说来也巧,他们刚来到病床前面刚刚站稳,还没有说上几句话,丽莺奇迹般的睁开了双眼。 “丽莺,丽莺醒了,丽莺醒了!” 菲春和芳春几乎同时喊出了声。 菲春破涕为笑,芳春上前攥住了丽莺的手。 拉皂走到校长和医生跟前同他们分别握手致谢。 三嘎子站在一旁,只管低着头,慢慢地搓起了自己的手掌。 “是该醒来的时候了。” 医生指着躺在病床上的丽莺,对校长同学说道。 “丽莺,一定要尽快战胜病魔,重新回到学校。老师和同学们都等着你回去呢!” 校长立即猫下腰,用温和的语气鼓励丽莺。 原来校长准备等丽莺醒来的时候,来医院看望她。这是校长提前问过了他的同学,同学邀请他这个时间赶来看望的。 丽莺醒来看到满屋子的人,都在同一时间里盯着她,看得她有些不还意思。她不自觉的把眼睛转向上面的输液瓶。 然后,她感觉一直这样看着有些不妥,更有些不礼貌,于是,她又把眼睛调整到校长、医生和班主任脸上,她鼓足勇气,要向校长和老实致谢。 “谢谢医生,谢谢校长,谢谢杨老师。” 丽莺微弱的声音,从嘴里慢慢地吐出来,感动了屋里所有的人。 “丽莺,是你爸妈把你送到医院里来的,你应该感谢你爸妈才是。” 杨老师兴奋地指着丽莺的父母纠正道。 芳春和拉皂正要回敬杨老师的话,医生便开始向丽莺问话了。于是,一堆人立刻静了下来。 菲春看着自己的亲闺女醒过来了,她激动不已,但是,她没有说话,而是默默地去给丽莺倒了一杯热水,倒凉起来。 她知道孩子一定很长时间没有吃东西喝水了,一定需要先喝点水才好。 三嘎子默默地从菲春的提包里拿出香蕉,开始剥皮给丽莺吃。 “孩子,是学校把你送来的,是杨老师陪你过来的,你要感谢校长,感谢杨老师才是。” 拉皂听他们问话结束,就见缝插针道。 “丽莺,你可把你娘吓坏了。来,喝点水吧,你大姨给你倒凉水了。” 菲春立刻把水杯递给姐姐,随后,三嘎子也把剥好的香蕉递给了菲春。 医生和校长说了几句,看丽莺已经恢复了常态,给丽莺的父母嘱咐了几句,就和校长走出了病房。 还没有喂完水的芳春和拉皂、菲春、三嘎子一起,把校长和医生送到病房外面。 “大姨来也来了?” 菲春第一个回到病房,丽莺看大姨走进房间,脸上露出了微笑。 也许是血缘关系的缘故,丽莺非常喜欢和菲春在一起。 她和菲春在一起有太多的共同语言,菲春文化程度要比她娘高,说什么不用解释都能听得懂。 越是这样,她越是喜欢和大姨多接触,他们之间已经建立了最坚定的信任。 “丽莺啊,你这次发烧四十度还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你自己知道吗?” 菲春十分关心丽莺的健康,就急于刨根问底。 “大姨,没什么的。那天晚上我洗头的时候,温水不多了,就多加了一些凉水,凑合着洗了洗。谁知道晚上睡下后又刮风又下雨的,大家都睡着了,窗户没有关上……” 丽莺说话的时候,看上去不好受,声音也非常小。 “嗯嗯,大姨知道了。以后又要到外地上大学了,一定要学会照顾好自己才是!” 菲春听丽莺说话的时候有些无力,她知道了一个大概,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就在中间打断了她的话。 这时候芳春和拉皂、三嘎子他们都已经回到了房间。 丽莺看到了一个陌生的男人也在屋里,她有些好奇,一直在脑海里挖掘这个男人的形象,她要从过去的记忆里,找回这个男人的形象,她需要了解这个男人,可是她搜肠刮肚,自始至终也没有找到这个人的半点蛛丝马迹。 但是,对于这样的陌生男人,她作为一个上学的女子是不便多说话的。 于是她洋装毫不在乎的样子,就当他是一位父母的熟人,或者是大姨的朋友,做出了视而不见的态度。 她这样以来,三嘎子热乎乎的心里有些不高兴。 可是,他不是真的不高兴,而是因为自己的亲生闺女不能相认而悲观。 可是,那样又有什么办法呢? 谁让自己当年软弱无能,没有坚持自己的立场,向老干部大伯说不呢?他要是在那个时候立场坚定,态度坚决,勇敢地和大伯作斗争,再加上大伯的女儿在中间烧火加油,说不定这事早就成功了。 那么,这个女孩丽莺,也就早已经叫了他二十多年的亲爹了。 丽莺越是这样的态度对待他,他越是心里难受,越是在内心里狠狠的谴责自己,狠狠的踹自己的脚,骂自己的娘。 拉皂似乎看出一点点破绽来,干脆把三嘎子拉出门外的院子里去抽烟。 拉皂心里也是非常复杂的。 他和菲春都知道三嘎子是丽莺的亲爹,可是,他们不知道菲春是不是给三嘎子透露了这个关系,所以,只能小心谨慎地和他说话,凡事碍事的话他们一句都不敢多说。 “三嘎子,我靠给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拉皂自从和三嘎子签订了协议之后,还没有顾上追问这件事的下落,正好在这里碰到了三嘎子,所以,就借机打问一下。 “你可不是知道呢?我现在可是沾了你的光了,我的工程要比你想象的打的多了。” 三嘎子听拉皂追问这个问题,一下子来了兴致。 “我首先找到县水利部门,请了一位水利专家,又找了一个信誉高的钻井队,还有我弟弟贵良,这些人都给我帮了大忙了。 我现在在西山上钻的深井已经出水了,我让弟弟帮忙又给我建了一个储水池,正在向南山区和北山区修水道…… 我正在抓紧时间扩大土地流转的面积,准备把郎家川村的荒山薄地,变成前满峪和富足山庄那样的绿水青山,金山银山…… 还有,我最近还考察了河北两个治理荒山的典型山村,他们早已经走在我们前面了,我正在追赶的路上呢!” 拉皂看着三嘎子越说越带劲儿,心里非常高兴,他知道自己又一次选对了人。 “三嘎子,你真行!” 拉皂向三嘎子竖起了大拇指。 其实,三嘎子的话,说者无意,而听者有心。 拉皂听三嘎子这么一说,心里就打起了邰峪村的主意。 是啊,难道说邰峪村和郎家川村有什么不同吗?三嘎子能做到我拉皂又为什么做不到呢? 第三百零二章 情雾 菲春回到病房以后,急切地抢在姐姐前面来到丽莺床前。 丽莺醒来之后的那种激动心情,依然兴奋而高涨,只是精神略显疲惫,她的内心世界所有的聚合反应,都集中在她这张清纯而娇媚的脸上。 尽管丽莺还小,许多复杂而深不可测的感情她还不懂,但是,聪明的丽莺,其实早已经猜透了大姨的心思,因此,她的脸上也泛起了从未有过的激动与幸福。 她感觉自己是幸运的,更是幸福的。 幸运的是,周围有这么多亲人,都在关心她、呵护她、帮助她、照料她。自从小时候有了记忆起,她觉得自己就是一个幸运儿。 与丽燕同是爹娘的孩子,而且又是双胞胎,但是,待遇却是完全不同。 同样的情况,遇到她头上,爹娘都会宽容她、包庇她、宠爱她、似乎她就是全家的天,她就是家里的标尺,唯有她才是对的。 爹娘几乎没有责怪过她、更没有惩罚过她。 遇上好事,她又总是享受优先待遇、优厚照顾、优越对待。越是这样,似乎又给她造成了一种错觉——丽燕和丽歌也许都不是爹娘亲生的吧? 幸福的是,她上面的两个姐姐出嫁非常早,她几乎对这两个姐姐没有半点记忆。 她感觉她才是邰家的头大闺女,爹娘对于她的一切,几乎都是唯命是从,鞍前马后,保驾护航。好想其他姊妹都是为她而生,为她而活,她就是家庭中心。 总之,她就是邰家的宝贝疙瘩,她就是邰家的小公主、小可爱。 她这样的幸运着、幸福着。有时候她感觉自己幸运得有点离谱,幸福得有点迷茫。 相反,当她冷静下来仔细考量的时候,反而得到了与平时截然相反的结论来——她并没有感觉到自己是亲生的,相反,她倒感觉到丽燕和丽歌才是爹娘亲生的那样。 她在紧张的学习过后,尤其是礼拜天和节假日在家里的时候,这种对比愈加强烈而突出。 再加上她在外面听到的风言风语,此时此刻,她却深深地感受到,来自母爱的反而不是母爱,而是大姨。大姨的关怀,才是她心目中最伟大的母爱。 这种“错觉”在她心里已经埋藏了很深很久。尤其是今天她躺在病床上的时候,这种感受更加强烈,更加突出,也更加贴近,更加逼真。她的直觉告诉她,大姨才是她真正的母亲。 当然,她听到的只是有关亲生与非亲生之类的话题,而父亲的概念,在她心里几乎还完全没有建立起来,就连半点雏形都没有。 她觉得父亲是谁并不重要,而她又完全不知道她的亲娘对父亲的那种特别感受。 “邰丽莺对吧?来,测一下体温,这是你的药,你核实一下。记着按时吃药。” 她的思维正在高速运转的时候,一位身材纤细,说话细声细气的女护士,给她送药物来了,顺便再进行每天三次的例行体温测试。 护士把药物递给她娘,并嘱咐了药物的具体吃法,然后转身离去。 “谢谢!谢谢!” 丽莺和娘几乎同时说出了这句话。 就在芳春和拉皂正在查看药物吃法的时候,菲春轻轻地走出了病房,三嘎子眼疾脚快,随后跟着菲春出了门。 “菲春妹子?我心里好难受啊!这是咱们的闺女丽莺吗?” 三嘎子动情得几乎要哭出声来,菲春还没有走到走廊,他已经急不可耐的跟上去追问道。 当她转身来到菲春前面的时候,他惊呆了。 因为,菲春脸上的两行泪水,早已经随着脚步声扑簌簌地直往下掉。 受菲春影响,三嘎子已经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泪水几乎像秋雨,飞流直下。 菲春看三嘎子这样动情,怕被病房里面的姐姐和姐夫看到,尤其是怕被女儿丽莺看到,感觉这里不合适说话和发泄。她立刻拉住三嘎子,快速通过门诊楼大厅,向医院门外跑去。 就在他们通过门诊楼大厅的时候,菲春看见东边一个熟悉的人影,一瘸一拐地拐弯儿不见了。她判断一定是向东边ct室走去。 她从后影看着非常像晨桥,于是,她让三嘎子去医院门前等她,她自己悄悄地沿着东边走廊跟去,她要看一个究竟。 三嘎子认为菲春可能要去卫生间,当时并没有多想,听了菲春的话,一个人继续向外面走去。 菲春快走到走廊尽头拐弯的时候停下来,侧身向ct室外门看去,不错,果然是晨桥。 只见晨桥艰难地一步一步向前面挪动着脚步。 当时,她凭着妻子身份的本能,想马上过去搀扶他、帮助他去做检查,以尽到一个做妻子的责任。因为非常明显,丈夫的腿或者是脚一定受伤了。 然而,就在短短的几秒钟思想斗争过后,她选择了放弃。 因为,她已经隐隐感觉身体每一个部位都在疼痛,那是晨桥酒后家庭暴力的结果。 于是菲春被晨桥折磨和暴打的镜头,又一次映入她的脑海。 菲春也知道自己的丈夫不是一个好东西,经常在外面寻花问柳,花花肠子从来就没有停歇过半刻钟。 菲春想,晨桥一瘸一拐,也许是偷情的时候,被对方毒打的。 有了这样想法,就是打死菲春,她都不会去看晨桥一眼,更不要说去扶他检查了。 于是,她转身沿着原路准备返回。 结果她一转身,差一点被迎面急匆匆推过来的一副担架车碰一个正着。 她留心一看,担架上躺着一个男人,头上脸上还淌着血,一个女人正跟着担架车,在一旁擦拭。推车的一个个脸上露出恐慌担忧的表情。 看到后面一幕,菲春的心更加紧张起来。 莫非真的像她猜测的那样,难道后面的伤员,就是和晨桥一起干架的那位男士? 她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这可是孩子他爹呀! 唉! 真给孩子丢尽颜面了! 张佑和张沫不配有这样一个爹! 于是,她又多了一个心眼儿,掉头返回ct室一侧。她想进一步观察后者见到晨桥是啥反应。 然而,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晨桥和这个躺在担架上的男人,是两个互不相识的陌生人,他们之间半点关系都没有。 她这才松了一口气,感觉这次冤枉了晨桥。 但是,他究竟是怎么受伤的呢? 最近书店里很忙,她有一段时间没有回去了。所以,最近晨桥在做什么,她一概不知。她更不知道,晨桥正在跟着三嘎子的弟弟贵良,给三嘎子修筑储水池和水道。 这样的事,三嘎子是从来不给菲春说的,他怕有失菲春的身份。 第三百零三章 序吉 菲春看到在ct室做检查的晨桥和那位担架车上的伤员并不认识,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些。 但是,晨桥的伤是怎么来的,她一点也不清楚。 不过她现在想的更多的是亲生闺女的好歹,并没有把他晨桥放在心上。 既然不是和人家打架了,也许另有原因,但是,他已经伤透了菲春的心,他的伤对于菲春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于是,菲春转身按照原来的方向,又返回门诊楼大厅,继续向医院外面走去。 三嘎子出了医院大门,远远就看到在二姑包子铺门前,簇拥了很多人,看样子好像是在打群架。 只见好几个男女青年,和一个四十上下岁的中年男人扭打在一起。 中年男人看他们人手太多,已经没有多少招架之功,他得手后操起一个板凳,猛地向另一个年轻人头上砸去。 只见那个年轻人应声倒地,随后又有几个年轻人上前治服了这个中年男人。 而另外三四个男女,立刻把被打倒地的男子背起来进了医院的急诊室。 三嘎子看着被绳子捆起来的中年男人,一个劲儿的挣扎,并且扯着嗓子在大声叫骂,还有斥责。 看管他的年轻人只管站在一旁和他无休止的进行着口舌战。 他看着群架因一人受伤去了医院而终止。就继续向这个方向走去。 等快要走到对面的时候,他才看清楚这位中年男人的脸面,他这才知道,原来被捆绑起来的人是粗脖子。 于是他就停下脚步,在远处驻足观看。心里想凑得好,凑得痛快,再狠狠地凑一阵子才过瘾呢! 三嘎子心里想,这就叫做多行不义必自毙。 去年的时候,纠集部分养猪大户来他猪场闹事的正是这个混账东西。今天能遭遇这样的下场,都是罪有应得,命里活该。 他的心情很复杂,本想安静一下,冷静一下,可是,那边粗脖子的叫骂声不绝于耳,看样子这个粗脖子一定是喝了不少酒,要不喝醉酒,即便是有这几个年轻人,也是治服不了他的。 因为粗脖子不仅人高马大,虎背熊腰,而且力大无比,勇猛顽劣。 因为他的心情不在这里,所以,粗脖子的叫骂声,让他听了非常烦燥。 于是他又返回到医院附近去等着菲春出来。 “菲春妹子,我看到闺女,感觉亏欠她的太多太多了,我想现在就去买些东西弥补一下,你看合适不合适啊?” 三嘎子心里想着急,又用不上劲儿,所以显出十分烦燥和不安。他一直搓着两个手心,而手心直冒汗,他不知如何是好。 “哥,你还是用平常心对待她最好,现在还不是解密的时候,有一句话说得非常好,叫什么来着?瓜熟蒂落,对,还有水到自然成。 咱丽莺都二十多岁的人了,你这个父亲一下子出现在她身边,她能够受得了吗?人怕反想,水怕倒流,你想一想是不是这个理儿?” 菲春出了医院大门,心情比在病房里好多了,她已经能够冷静下来给三嘎子讲道理解谜团了。 “嗯嗯,那就听妹子的吧!” 三嘎子尽管想有所表达,但是,在听了菲春的解释后,他完全可以理解闺女丽莺的心情和处境。 要是真的在病房里,面对丽莺解开了这个谜团,丽莺听完会是什么感受,又会是什么反应,谁都难以预料。 再说了,现在丽莺正面临高考前最大的压力,精神高度紧张,注意力高度集中,根本不是解密的时候。 现在解密就等于是自毁女儿前程,就等于给女儿安排了一条死胡同,就是让女儿走上不归路,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哥,陪我去西边走走吧。那边更清净些。” 菲春的心事实在是太重了,她要在短时间内战胜这种心理是很难做到的。 于是,她只能让三嘎子陪着她,去一个安静的地方,暂时散散心,说说安慰的话,疏解一下当下的心绪。 菲春希望三嘎子和她去一个僻静的地方,还有一个特别原因。 那就是她知道晨桥正在等候检查拍片,一旦做完了检查,肯定会出来的。 她不愿意看到晨桥,当然,她更不希望晨桥看到三嘎子和她在一起。 可以想象得出,晨桥要是看到三嘎子和他媳妇在一起亲热的样子,他会做出什么反应来。 所话说得好,奸情出人命。那样的话是非常可怕的。 为了避免不必要的打扰和麻烦,菲春只好暂时躲避到一个安全地带。 因为,她和三嘎子从病房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到会遇上晨桥。 不过她在门诊楼里正好看到了晨桥,那才是不幸中的万幸。 她既然知道晨桥也在医院,她就有机会躲避起来。假如她没有丝毫防备,很可能出现被晨桥“活捉”的可能。 要真的遭遇了那样的情况,那可就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也就完了。 现在想起来,菲春能够及时发现晨桥在医院,那是她莫大的福报,那是她积德行善的结果。 她和三嘎子各自带着重重的心事,来到医院西北方向,当年在县里做水利基本建设指挥部的一个破旧厂房。 这里现在早已经荒无人烟,房屋破旧不堪,木制门窗腐蚀得很严重,玻璃几乎全部破碎,大多数的门窗都是敞开的。 他们在这里走着,偶尔还会遭遇一堆狗屎的困扰。这里确实人迹罕至,狗迹也不多。 他们从丽莺有病住院开始说起,又一次回忆了丽莺成长的全过程。 丽莺躺在病床上的情景时时出现在他们的脑海里。尤其是三嘎子,更是另一番滋味。 三嘎子建议,提前在纯谭市买好一辆轿车,等丽莺高考结束,就带着丽莺、丽燕和丽歌他们,去一次他们最喜欢的地方游玩。 以后要多接触闺女,逐步培养感情,慢慢等待转变。 菲春听了表示赞成。 菲春在三嘎子安排的基础上,又增加了新的内容:比如,在丽莺考上大学以后,给丽莺买一件或者几件像样的,丽莺喜欢的物品,并且开车带着姐姐和姐夫,一起把丽莺送到大学去等等。 他们在破旧厂房里待了一阵子,感觉晨桥已经离开了医院以后,他们才返回医院。 这时,天色有些灰暗,太阳已经西下,医院陪护人员开始出来为患者打饭…… 第三百零四章 祥瑞 菲春和三嘎子踏着夕阳的余晖,像一对情侣般回到了医院。 “你们去哪里了?我正要跟你们打电话呢?天不早了,让你姐姐在这照看丽莺,咱们吃饭去。” 他们走进病房的时候,拉皂正要出门给他们打电话,差点和菲春撞一个满怀。 拉皂赶紧退后几步,向他们问话道。 “刚才出门碰到熟人了,就这么说了几句话。” 菲春即兴编织了两句谎言,说起来脸不变色心不跳的,拉皂信以为真,看着他们仓促进来的样子,点了点头。 说完话之后,菲春快速来到丽莺跟前,握住丽莺的手,她立刻感觉到丽莺小手的滚烫,她马上又松开了她的小手,她怕自己凉冰冰的粗手,惊吓了丽莺的状态,把丽莺的手变凉。 “丽莺,好些了吧?你想吃饭吗?想吃什么,大姨给你买去。” 在短短的几秒钟,菲春的情绪又回到了刚进来时的状态。 她在跟丽莺说话的时候,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出来。她赶紧扭转头去看姐姐芳春。 “姐姐,你们一起吃饭去吧,我现在一点也不饿,让我陪陪丽莺,和丽莺说说话吧。” 菲春其实肚子早已经饿坏了,只是,她想单独和自己的亲生女儿在一起待一会儿,那样她心里会好受一些。 “不行,那可不行,还是你们一起去吧!” “姐姐,我刚才出门了,现在还是我留下好!” 芳春非要坚持自己留下,两个姊妹争来争去,最终由于菲春的倔强和坚持,芳春这才有些难舍的离开丽莺,和拉皂、三嘎子一起出了门。 等送走他们几个人,菲春像是亲娘一样,坐在床头,把丽莺拦在怀里,跟她扯东拉西,哄得丽莺非常开心。 “大姨,你得尽快问问我什么时候出院,现在我的复习计划已经完全被打乱,实在不能再耽搁了,说不定现在已经影响了我的高考成绩。 如果实在不能出院,你就去学校里找我的班主任杨老师,去把我的复习资料拿过来,我不能就这样停下来,现在正是百米冲刺的黄金时间,不进则退,就今天一天时间,说不定就有无数同学已经超过我了……” 菲春毕竟站在自己的立场,考虑自己的事情多,她已经开始着手把丽莺向着他们亲生父母相认的方向引导。 她忽略了丽莺心里的主题。 听丽莺这么一说,她立刻停下自己要说的话,改口顺应着丽莺的话继续说下去。 “好,大姨理解你的急切心情。只是,……” 菲春本打算说可能这是医生的安排,让她通过调整紧张的精神状态,来缓解感冒发烧带来的困扰。 可是,她刚把话说到了嘴边,又马上收了回去。 她怕那样说会让丽莺不高兴,她怕影响丽莺刚刚好起来的情绪。 “大姨,只是什么呀?没事的,我感觉好多了,如果医生今天不说话,我最多在这里再住一个晚上,明天必须返校复习。刻不容缓!” 丽莺的话还未说完,就听见外面传来了说话声。 “哈哈,谁说不让你复习了,这不,把你的所有复习用书和复习资料,都给你带来了,你想怎么学就怎么学,这样你总满意了吧?” 丽莺吃惊地向门外看去,只见杨老师和两个女同学,还有妹妹丽燕、弟弟丽歌跟在后面,她们都来看她来了,顺便给她带来了所有复习资料。 这下可把丽莺高兴坏了。 对于丽莺来说,最关键,最心急火燎的事情,莫过于高考前复习了。 她心急如焚,火烧火燎。 此时此刻,她最大的愿望就是,争取哪怕是早一刻钟离开医院也好,她要及时返回学校,把已经隔断的复习进度,继续衔接起来,巩固下去。 她昏迷的时候,嘴里屋里哇啦的,其实她真的是在背诵英文。 因为,她希望能够拥有一口流利的英语,为将来继续深造打下良好基础。 丽莺看妹妹和弟弟来了,眼泪又掉了下来,她趁着他们还没有看到她的时候,赶快背过脸,轻轻地擦了一下。 这个敏感的细节,其实被丽燕和丽歌已经看得清清楚楚。 他们俩马上走到姐姐身边,一边一个,头挨着头,肩挨着肩,把姐姐簇拥起来。 “姐姐,你可把我们俩吓坏了。可惜我们都要上课,不能随时陪你。今天吃饭的时候,杨老师刚通知我们来看你的。” 丽燕和丽歌你一言我一语的,跟丽莺说得非常热闹。 “我已经耽搁了,你们可不能再耽搁,一会儿抓紧时间跟杨老师一块回去。听话!” 丽莺用姐姐的威严,像是一位严肃的老师在谆谆教诲她的学生那样,开始给弟弟妹妹上政治课。 “听姐姐话,我们一定早点回去,明天再来看你!” 丽歌非常乖,就顺从了姐姐的话。 “你们还打算让你姐姐继续住下去啊?这地方我可住不起啊?我的天啊,我已经耽误了大事啊!” 丽燕知道丽歌说话无意中让姐姐不高兴了,就立刻纠正了原来弟弟说的话。 “姐姐,你说那里去了呀?弟弟的意思是明天来接你,是接你,不是看你,是把你顺利接回学校,懂了吧?” 丽燕随机应变,把弟弟丽歌的话,马上变通过来,丽燕脸上荡起了微笑。 “哈哈,只有你们姊妹说话的份儿啊?来来来,让你姐姐的同学和你姐姐说说话。” 杨老师看到他们的热闹劲儿,没完没了,就暂时给他们杀了车。把杨老师带来的丽莺班里的两个女同学引到丽莺跟前。 丽燕和丽歌俏皮地扮了一个鬼脸,探出舌头,松开姐姐的手,离开姐姐的床边,来到大姨跟前。 这时菲春先说话了。 “谢谢杨老师,刚才丽莺正吵着要我找您要复习资料呢!您想得真周到!” 菲春一边说着客气话,一边站起来给杨老师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这是菲春在培训书店职工时,早已经养成的良好习惯。 “杨老师,这是我大姨,在纯谭市开了一家书店,他就是郎氏书店的郎经理,她那里生意非常红火。” 丽莺借着大姨的话,不失时机地向杨老师推荐了大姨。 其实杨老师最需要和书店联系了,她太需要高考复习资料了。 于是,杨老师邀请菲春去外面的楼道走廊叙话,让丽莺和她的两个同班同学聊聊天。 其实,杨老师带来这两个同学,都是班里的尖子生,又都是丽莺的好友,这次来,不仅仅是让代表同学来看望她,更重要的任务,就是给丽莺传递一下这一天多来,丽莺落下的课程。 第三百零五章 走高 杨老师得知菲春书店里也有不少高考复习用书和复习资料,心里非常高兴。 她和菲春来到病房外边走廊,谈了大半天。 为了更好的了解复习用书和复习资料的质量和水平,菲春建议杨老师先看一下丽莺和丽燕手里的东西。 自从菲春做复习用书和学生练习资料以来,凡是和丽莺、丽燕、丽歌以及张佑、张沫有关的内容,菲春都会及时送给她们一套。 当菲春了解到女儿张沫辍学后,千方百计做她的工作,最终还是铁杵磨成了针——张沫听了娘的话,继续返回学校上课去了。 张沫这次辍学给了菲春一个深刻教训,那就是自己只顾做生意,而忽略了孩子们的教育。 尤其是女儿张沫的教育。她开始担心女儿张沫的未来。 她怕女儿日后走了自己的老路,犯了自己早已经犯过的错误。如果是那样,那么书店经营得再好也是失败的。 孩子的教育问题,除了她能够操上心,依靠晨桥和孩子的爷爷奶奶是根本不行的。 杨老师听菲春把话说得如此诚恳,干脆和菲春做了口头承诺。 答应回去以后统计一个数据,再看看丽莺手里的东西,然后让菲春给她发货。 杨老师告诉她,县一中高三毕业班,参加高考人数已经突破两千一百多人,是一个相当不错的数据。 她向菲春表示了感谢。 菲春机灵地也向杨老师的引路表示了诚挚的谢意。 杨老师和菲春这次谈话,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像是多年的老朋友一样。 彼此都有一种相见恨晚的感觉,她们之间有着更多的默契。 她们一起出来,除了谈复习用书和复习资料的事,更多的考虑是,让丽莺和她的姊妹们在一起多待一会儿,让丽莺和她的同班同学在一起多待一会儿。 病房里,丽莺他们几个年轻人也在忙碌着。 丽莺不停地用笔做着记录,丽燕和丽歌在旁边一会儿帮着她拿笔,一会儿帮着她拿本子,一会儿帮着她拿书,一刻也不停息。 丽莺两个要好的女同学,轮番上阵,从语文到数学,从外语到政治……又是口头传达,又是翻书帮她记录学习要点。 她们忙得把屁股底下的凳子都踢到了一边。 拉皂夫妇和三嘎子吃饭回来,见杨老师正在和菲春说话,赶紧上前去打招呼。 “杨老师辛苦了,让您费心了!谢谢!” 芳春走得快,她第一个来到杨老师身边,伸出手向杨老师表示了感谢。 拉皂和三嘎子在一旁也向杨老师点头致谢。 其实此时的菲春已经饿坏了肚子,她很想去吃点东西,但是,丽莺在这里忙着记录落下的课程,杨老师也在场,她只能选择忍着。 她要坚持到最后。 她要坚持丽莺的同学把问题解决了,丽莺记录完整了,她要和亲生闺女在一起吃饭。 她要亲自看着闺女一口一口的吃饭。 大约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孩子们终于完成了杨老师交给的任务计划,和杨老师一起离开医院,回学校去了。 “菲春,丽莺,我把饭菜给你们带来了。” 芳春回到病房,见丽莺仍在埋头学习,就催着她吃饭。 “我不饿,我想抓紧时间看看这些记录,你们歇会儿吧,别管我了!” 丽莺看上去如饥似渴的样子,着实让人心疼。 “不行,你大姨也没有吃饭呢,你要和你大姨一起吃。你看我带给你的饭菜是不是可口啊?” 芳春把从外面带来的两个大包打开,一股清香立刻弥漫了整个病房。 “哈哈,什么好吃的东西,真香啊!我可要吃了!” 菲春有意把饭菜的味道夸张一番,目的是让丽莺提高吃饭的注意力,引导她尽快吃饭。 可是丽莺没有吭声,像是没有听见一样,专心致志地看刚才她同学留下的复习记录。 “丽莺,快吃点,吃了饭才有力气学习!” 菲春看丽莺如此努力拼命,心里有点不安。 她怕丽莺这样下去受不了,她怕丽莺以后身体再出问题。 于是她一边劝说丽莺,一边开始给她盛饭。 芳春也和她一起帮忙。 拉皂他们买来了一份炒肉汤,一包红糖烧饼,还有两道硬菜。 等都打开盛好以后,菲春没有顾上吃,而是把碗端在自己手里,去喂丽莺吃饭。 丽莺一看,大姨这样端着饭要喂自己,这才不得不放下手中的资料。 三嘎子一直站在拉皂旁边,她不敢接近丽莺,也不能接近丽莺,那种心酸与难受可想而知。 见丽莺要放下手中的资料,他竟然忘记了自己的特殊身份,立刻前去病床下边拿毛巾香皂,他想帮着亲生闺女洗一洗手脸。 结果她的这一动作被芳春看到了,拉皂也主动去抢拿毛巾香皂。 因为拉皂和芳春对于三嘎子这种特殊情况,他们夫妇不好劝说他,所以只能自己去主动抢在三嘎子前面把事情做好。 三嘎子见丽莺父母都在争先恐后,他只好见好就收,乖乖地退让三分,又回到了原来的地方。 在这样的场合,他感觉自己是一个最不便说话和做事的人。 此时此刻,因为一句话出错,因为一个动作出错,对于他的将来都是致命的。 因此,现在的他,只能做到恰如其分,只能做到适合自己的程度。 既不能超越半步,也不能显出半点慢待,给人造成无法挽回的印象。 这才是他要的最理想状态。 这些尺寸拿捏得好,对于将来丽莺认他做爹意思万分重要。 当然,现在如果差之毫厘,未来丽莺认他当爹的路,就会失之千里之外。 所以,这一点他需要时刻把握着,不能有半点疏漏和闪失。 丽莺看爹娘还有那个陌生人都在为她忙这忙那,心里十分感激。于是顺口说了一句“谢谢!” 这句话明眼人一看,都知道是冲着谁说的。 因为爹娘之外只有三嘎子,所以,芳春和拉皂也感到有些意外。 难道说丽莺对三嘎子已经产生了好感吗? 最感动的就是三嘎子。 自从他上午急急忙忙和菲春一起,从纯谭市赶到医院以来,这是闺女丽莺给他发出的第一个明确信号,也是她第一次和他直接打招呼。 他听到丽莺的话,心里热血沸腾,脸上立刻出现了一种复杂而又单纯的表情。 说复杂是因为丽莺第一次和他说话,他内心世界的五味具杂;说单纯是因为丽莺对他说的话,直接反应在脸上了。 总之,这一天下来,他的心情从忐忑不安,诚惶诚恐,到平和惊讶,高兴激动,再到现在的兴奋和幸福,情感世界里,都是满满的亲情和热血。 第三百零六章 阔论 丽莺一句“谢谢”,虽然简单到只有两个字,而且是随意脱口而出,完全是一句客套话,不带任何感情色彩,当然,这里面更没有掺杂半点亲情因素,就是这么简单而随意,苍白而单调的两个字,足足让三嘎子兴奋了一阵子,幸福了一阵子。 人一旦把自己装扮在戏里,往往就会失去自我,往往就会得意忘形而难以自拔。 三嘎子真的想得太多了,他的兴奋和幸福,像是二万五千里长征只是刚刚迈出第一步而已,或者说连第一步也还没有迈出,只能说脚板刚刚抬起来而已。前面的路还很长,路况还很复杂,充满了很多不确定的风险和挑战。 丽莺尽管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变化,让他已经渴望了二十多年,期盼了二十多年。 这是一种何等的煎熬,何等的耐心啊! 三嘎子心中永远有一个信念,这就是,只有当自己拥有了足够的实力和充分的条件,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才有可能办到。 这一信念一直支撑着他,不管遇到什么样困难和挑战,他都会始终如一,久久为功,艰苦创业,艰难前行。 他暗暗在心里为自己下了一个重重的赌注,那就是,这辈子他要完成重组原始家庭的历史重任,和还原原始家庭的美好梦想。 而支撑这个赌注的背后,就是他梦寐以求成功的事业。 他认为,没有成功事业做支撑,一切都是空谈,一切无从谈起。 河北之行,让他视野更开阔,站位更高远,胸怀更广扩,干事的劲头儿更足,前进的动力更大。尤其是自从菲春那次提出让他积极表现,争取早日入党,秦大友让他参与村干部管理以来,他就一直抱定了这种信念。 他的努力方向更加明确。 他不仅要自己率先致富,更要带领更多人,走上富裕的生活道路。 不过,他最初并没有想到要入党,也没有想要成为村支书。他就想踏踏实实干点事,做一个殷实家庭里一名好男人。 然而,随着事业的顺利发展,生意不断升级,实力不断提升,社会声誉不断提高,他越来越发现,前面的道路越走越宽广,前途越来越辉煌。 他认为,身边朋友们的建议,是完全可以参考和借鉴的。 此时此刻的他,在闺女丽莺一句“谢谢”的鼓励和支持下,他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和牺牲,就是为了菲春和丽莺,他也值得为此拼命了。 拉皂看到芳春和菲春正在配合丽莺吃饭,就给三嘎子做了一个手势,他们一前一后走出病房,来到病房外面小广场绿地上。 这里安置了几件健身器材,他们随便选择了一个可以坐下来的地方,开始谈他们的生意。 第一次在病房走廊里谈话,主要是拉皂问三嘎子,三嘎子介绍自己的情况比较多,这次反过来了。 “邰兄,你加工厂进展怎么样了?” 三嘎子想多了解拉皂这里的情况,他要根据拉皂这里的需求量,来确定他将来要流转土地的亩数。 在向拉皂递过来一支黄果树香烟,继续提问。 “老弟,你尽管加大马力干吧,我这里的生产基本已经步入正轨。” 在说这句之前,拉皂想说,三嘎子,你怎么还在抽这种香烟啊?太扣了吧? 可是,他知道三嘎子的事业,正在爬坡升级阶段,正需要精打细算,正需要勤俭办事的时候,所以,这句问话滑到了嘴边,又被收了回去。 “我看啊,你那里除了生产中成药,还可以生产一些养生滋补品。这些滋补品在你们的生产范围吧?你那里应该可以生产吧?” 三嘎子说的滋补品,就是指他想要做的那些中药材加各种山果制作出来的膳食。因为,他不仅种植了拉皂给他参考提供的中药材,而且还学着河北,栽植了不少的果木树苗。 他希望拉皂先行研发试验,等一旦成熟了,他的果木树苗也就长大坐果了,果实也就有了更多的销路。 “没错,完全可以生产。不过,这一块我还没有考虑,半点市场信息都没有。你今天提醒了我,下一步我外出的时候,多留心一下这方面的信息。现在是市场经济,行不行咱们说了不算,起决定因素的是经济大市场。” 拉皂才开办加工厂一到一年,说话就一口一个经济,一口一个市场的,三嘎子感觉自己的发展和见识,已经落在了拉皂的后面。 他觉得拉皂的眼光是长远的,而自己才是鼠目寸光,只能盯着郎家川这个井底,自己简直就是井底之蛙。 农村的信息相对比较落后和闭塞,尤其是像郎家川村这样的偏远山区农村,更是山高皇帝远,信息跟不上社会发展。 当然还有交通通讯等各方面的其他条件,也比较落后。 但是,通过河北之行,他这种思维也被彻底颠覆了。 因为河北那里同样是山区,同样是农村,为什么他们行,我们这里就不行呢? 最后,经过艰难的思考,他发现要想获得成功,一切外在的条件和因素都是次要的。而最关键的因素不在外因,而在于人。人是成功的内在因素,更是成功的决定因素。 “邰兄说得好,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当然,也就更没有生产销售的可能了。但是,一定要记住,人才是成功的内在因素,要抓住人的关键性因素,调动人的全方位积极性,我看就没有做不了的事。” 男人们在一起的时候,不免也会像女人那样,多多少少会产生一些妒忌,都希望在对方面前逞能逞强一些,似乎只有这样做,才能显示出男人尊严和威力来。 “老弟啊,今晚就留下来吧,咱们好好地谈一谈。” 拉皂这样一说,三嘎子才恍然大悟,晚饭都已经吃过了,太阳就要落山了,菲春又不发话,这可怎么是好呢? 现在拉皂把问题已经提出来了,我该怎么回答呢? 答应住下,假如菲春一定要回家呢? 答应不住下,假如菲春一定要住下呢? 三嘎子的脑袋是机灵的,他感觉这个题不好回答,那就尽量回避再说。 “来来来,再来一袋烟!咱们去病房看看去。” 三嘎子随手从烟盒里又抽出来一支递给拉皂,然后赶快凑过去点上。 第三百零七章 骨肉 拉皂和三嘎子边走边聊,两三分钟来到了病房外面。 因为刚才在广场的绿地上点燃的香烟还没有抽完,他们二人立刻停下脚步,站在病房外边猛抽了几口。 原来清清爽爽的走廊里,马上烟雾缭绕起来,像是大山半腰里喷出的云雾,弥补在整个走廊。 等他们抽完点燃的香烟,掐灭了烟头,扔进了垃圾桶里,这才慢慢的推开门,只怕惊动了丽莺,拉皂和三嘎子一前一后才进了病房。 这时,丽莺和菲春早已经吃过晚饭。丽莺已经坐起来,开始专心致志地翻阅着她的复习资料,菲春和芳春姊妹二人远远的坐在一旁凳子上,正在促膝聊天。 菲春坐得靠里面,她正好面对着房门,首先看到他们二人走进了房间。 她马上站起来把凳子让出来,姐姐芳春见妹妹站起来,也站起来让出了凳子。 因为每个病房里安排了三张病床,每张病床搭配了一个凳子。所以,每个病房只允许保留三个凳子。 芳春坐的是丽莺这张病房自带的凳子,而菲春坐的则是中间病床的凳子。因为中间病床的陪护人外出买东西去了。 “你们俩坐吧,我们在外面坐了一阵子,还是站会儿吧。” 三嘎子和拉皂都表现出了谦让。 进了病房,三嘎子本想听菲春对于晚上的安排,可是,这样的事,这样的场合,他又不适合多说话,因此,他只能忍着,等着菲春发话。 因为在外面拉皂刚刚问过,他希望一进屋就能听到菲春的安排。 可是,从表象上看,菲春还没有半点要走的迹象。 拉皂非常清楚三嘎子的处境,所以,有些话只能从他嘴里说出来。 “菲春,时间不早了,有我们在,你和贵友回去吧。你到外面看看去,天已经黑下来了。” 三嘎子听了拉皂的话,心里热乎乎的。因为,拉皂终于说出了他想说又不能说,想问又不敢的话。 丽莺尽管仍在学习,但是,自从爹和这个陌生人进来的时候,她的精力早已经被分散了。 她第一次听到了这个陌生男人的名字——贵友。 再联想到之前自己客气过的一个“谢谢”,这算是丽莺与这位陌生男人对上号了。 按照几何数学上的原理,两点可以确定一条直线。在丽莺心里,贵友这个人算是由两个点,变成了一条直线了。 但是距离成平面,成几何图形,成美丽的立体图形等,还有很远的距离。 这样的距离,要看日后怎样来规划,怎样来描绘,怎样来巧缘,怎样来组合与穿插了。 组合好了是一副令人赞叹的美丽风景画,穿插坏了,那就是一副不规则的怪物,到了那个时候,也许会出现可悲的支离破碎的结局。 刚刚坐下来的菲春,看了看姐姐,又看了看姐夫。 好像在说,你们这是要赶我回去吗?你们要知道,丽莺可是我的亲生闺女呀,亲生闺女有病住院了,我是她亲娘,我能忍心离开闺女吗? “我不走,你们不走我也不走。啥时候丽莺出院了我再走。” 菲春坚决果断地回复了姐夫。 姐姐看妹妹这么坚决,张了张口,又合上了嘴唇。 丽莺在跟前,叫姐姐怎么说好呢? 这事能挑明码? 即便现在不挑明,丽莺住院,大姨也要住下来陪护,另外大姨还带来了一个陌生男人,这让丽莺去怎么想他们呢? 丽莺早已经有了不是亲生的小道消息。 再加上这种巧合的场面,丽莺能不多想吗? 于是,姐姐芳春用手指顶了她一下,顺便和菲春走出病房。 “拉皂操点心,我和菲春去一趟洗手间。” 芳春向拉皂使了一个颜色,边和菲春出了门。 三嘎子在一旁看得出菲春姐姐这一安排是另有原因。 是的,等走远了,芳春开始给菲春上课了。 “菲春啊,不是我说你,你知道你现在的状态吗?你现在已经走火入魔了,我知道丽莺是你的亲闺女,可是,这事也急不得呀! 你这样坚持自己的主张,恐怕对丽莺不利,姐姐劝你还是急不得,慢慢来吧!俗话说得好,着急吃不上热豆腐。 再说了,你这次又带来了三嘎子,这更得让丽莺多想,如果小妹不回避,恐怕三嘎子也得回避一下吧? 对于丽莺来说,总不能让三嘎子这个陌生的男人,也一直陪伴在她的身边吧?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已经是日落西山的时候了,既然你让三嘎子回去,还不如你和她一起回家好呢! 你是大人,可不能入戏太深,失去了理智,那样对你对丽莺,对三嘎子来说,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的!你相信你姐的话是对的,对你不会有害处的。” 芳春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和对菲春的轻重缓急等等,都耐心地解释得清清楚楚了。 菲春听了姐姐的话,心情非常沉重,足足有五分钟时间没有吭声,她自己在一旁默默地擦泪,芳春能够听得见妹妹的叹息和伤心。 可是,那又能怎样呢? 现在还不是解决问题的时候,所以,忍痛割爱也得理智对待,理智处理。 “姐,你的话我记住了。你说的没错,我心里也清楚,可是,我就是迈不开回家的脚步啊!” 菲春和姐姐说得其实也都是实话。是啊,眼看着自己的亲生闺女住在医院里,而自己心安理得地回家睡觉? 能坦然自若的睡觉吗?能睡得着吗? “菲春,我知道你心里不好受,可是,你为了丽莺以后多考虑一下,你就会发现,你现在离开她,比你在这里要好上一百倍。 你现在离开她则是最好的支持她和鼓励她,相反,如果你留下来照料她,其实就是分散她的精力,就是在害她! 你不知道她现在更需要什么吗?她现在最需要的就是安静,就是集中精力学习啊! 所以啊,姐姐还是奉劝你和三嘎子,今晚别在这里留宿!菲春,你理解一下姐姐,不,你最好理解一下丽莺,好吗?” 芳春说道最后,几乎发出了哀求的声音。 菲春沉默了一会儿,回头对姐姐苦笑了一下。 “姐,你说我的命苦不苦呀?本来和三嘎子这么心投意合,却偏偏嫁给了晨桥这样的混账王八蛋!眼看着丽莺又不能相认……唉!真是倒了八辈子霉了!认命吧!姐姐,我听你的安排!” 第三百零八章 道高 菲春得到姐姐的开导以后,尽管思想上接受了她的劝阻,但是,总是感觉在丽莺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医院,是一种负罪的感觉,是对丽莺的一种亏欠。 既然姐姐已经把话说得非常严肃,指明了她和三嘎子继续留下来的各种不利因素和严重危害,她只好暂时“改弦易辙”,另做打算。 于是,她在内心用力说服自己,克服对女儿丽莺的这种留恋和眷顾,答应了姐姐的要求。 “姐,你放心吧,你妹妹还没有到那个顽固不化的程度,我听你的安排,这就回去和三嘎子一起回家去,不过呢,我明天会提早过来的。” 菲春强忍着心中的不满,嘴上说的只要让姐姐满意。 她扭头看了看姐姐,见她上愁的老脸上,冒出了一颗高兴泡泡。 “这就对了嘛!菲春啊,不要急,来日方长嘛!我也会为你护佑和帮助丽莺的,请妹妹尽管放心!” 芳春这时说话的语气里,发出了非常和蔼的声音,她知道妹妹理解了她的苦衷。 当然,她更理解菲春的苦衷,所以才设身处地地,成功地说服了菲春。于是她站立起来,向菲春挥了挥手。 “时间不早了,你们该回去了。走,回病房和丽莺打声招呼吧。” 她们姊妹两个手拉手走进了丽莺的病房。 “丽莺,今天不早了,你要好好照顾好自己,大姨这就要走了,明天再来看你。” 菲春说话时带着恋想,带着歉意,带着关爱。 “大姨,谢谢你来看我,不过,我没事了,明天你就忙去吧,别再替我操心了。你的书店需要你呢!” 丽莺是一个非常懂事的孩子,总是设身处地的替别人考虑。 “不,我不忙的!” 菲春一边说着,松开了和丽莺拉着的手,便恋恋不舍的走开了。 “走,你们都别动。丽莺千万不要下床。” 她说的走,是给三嘎子打招呼的。菲春就要离开的时候,姐姐和姐夫要出门送她和三嘎子,这时菲春看到丽莺正用手支起身子准备下床送她。她赶快又返回病床前,把丽莺按压在床上。然后回头快速离开了这里。 出了病房,三嘎子的心,一下子踏实了不少。 尽管他也希望留下来亲自陪着闺女丽莺,可是,这种半点都不明朗的父女关系,又怎么可能允许他和菲春留下来呢? 现在说起来,他和丽莺还是那种名不正言不顺的,不沾亲不带故的普通关系,他怎么可能留下来呢? “我总感觉今天欠缺丽莺的太多,总认为应该用一种物质的,或者象征性的礼品之类,来表达一下我们对女儿丽莺的这种特殊关爱与呵护。 就这样离开丽莺,总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像是被谁挖空了五脏六腑一样不舒服,不踏实!” 三嘎子和菲春一边走一边说。总是意犹未尽的样子。 “你说的没错,你能有这种感觉就对了,说明你还是丽莺的父亲,确实是一个做父亲的感情体验。 我当然也有同感。不,我的感觉比你还要强烈的多!” 菲春对三嘎子刚才的一番话,表示了理解和肯定。同时也表露出自己对女儿的牵挂和关心。 三嘎子走出医院,远远看到一辆出租车,就伸手去拦截,菲春立刻把他的胳膊扒下来,按压在下边。 “不,不要车。咱们到处走走吧,去散散心。” 菲春一下子这样说话,让三嘎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菲春在医院里不是说要回家吗?为什么天这么晚了,还要到处走走,还要散散心呢?难道回家后不能散散心吗? “菲春妹子,咱不是说要回家吗?你这是?” 三嘎子有些不解的样子,让菲春看了后哭笑不得。难道说三嘎子还不明白她的心思不成? “哥,天这么晚了,咱回一趟家容易吗?这里距离郎家川村老家百八十里,就是距离纯谭市也不比郎家川村近到哪里去啊? 你想想看,咱们今天回去了,明天还来不来? 你想想看,丽莺这种状态,咱做父母的能袖手旁观吗?咱最起码也要等到她出院,然后把她再送到学校里吧? 要是这样做,咱何苦还要累死累活的,急急忙忙的,把时间浪费在路上呢? 咱现在到处走走,散散心,聊聊天,疏解疏解精神压力,比往回赶路应该不错吧? 再说了,从经济角度讲,这来来回回的车票多少钱?我看啊,干脆在这里住旅馆算了。 住旅馆既节省钱合算,又可以在明天一大早赶到医院,这样一举两得的好事,咱们又何乐不为呢?” 菲春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知道三嘎子老实厚道,没有歪歪心眼,没有花花肠子。 他这样一是一,二是二的,脑袋拐不过弯儿来。 她这样轻松的一个解释,三嘎子既可以理解她的心思,又可以反过来帮助她支持她。 这样该有多好啊! 三嘎子听了菲春的解释,心里豁然开朗起来。 “菲春妹子说的极是,看我这个笨脑袋真没有用!” 三嘎子哈哈哈笑出了声音。 其实,菲春的意思有两层。 第一,就是为了走一走,看一看,散散心,聊聊天,疏解一下压力。这个第二呢,也就是在走路散心的时候,顺便找一家合适的旅馆住下来,这不又是一个一举两得的好事吗? “嗯嗯,郎叔,我知道了,嗯嗯,我知道了!” 刚听完菲春的解释,三嘎子就接到了郎叔的电话。 郎叔在电话里告诉他,县农业局要他明天去局里一趟,是终于确定饲料加工厂去留的时候了。 明天农业局就要和他来一个了断了。 三嘎子的饲料加工厂是去是留,全在明天一天时间了,他听了心里有些紧张。 挂了电话,他一下子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当然,这次他听菲春的话,留下了是非常明智的决断。 明天他又可以少跑一趟回家的路了。否则他又要多走多少冤枉路啊? “哥,郎叔找你是不是有急事啊?要不要我去给你帮忙啊?” 菲春看三嘎子挂了电话,心事重重的不再跟她说话,知道他又增添了一些新的烦恼了,就关心地问他是怎么回事儿。 “是的,是饲料加工厂的事。” 三嘎子知道菲春这个时候最挂心的是女儿丽莺,所以,他不乐意透露自己的信息。 他怕分散了菲春的精力,让她再替他额外操一份心。 “那,是不是在说,这次饲料加工厂真的又要关停并转了?” 因为以前三嘎子跟她提到过饲料加工厂改造升级的事,所以菲春又操起这个心来。 第三百零九章 丰满 孩子是父母感情的纽带,许多家庭其实夫妻之间不一定有多么和谐,有的甚至裂痕斑斑,但是,由于孩子的关系而继续维系家庭婚姻的,大有人在。 丽莺住院刚刚一天,菲春的感情世界已经丰满出彩。 说她感情世界丰满,那是她的感情世界释放出了从未释放的激情和热情。 首当其冲的就是亲生闺女丽莺,她对于丽莺的感情投入,已经达到了她出生以来的顶峰。 令一个方向就是三嘎子。 为什么说是三嘎子呢?那是她在十六岁就把自己完全交给了他。 三嘎子是她有生以来,第一个和她亲热程度最高的男人,是她荒山野岭上第一个拓荒的男人,是她感情世界里唯一旗帜,是她人生路上遇见的最美风景和最重要的里程碑。 三嘎子作为一个普通男人,甚至说是一个连一般都不如的丑陋男人,但是,他懂得对女人身心的关爱,付出,呵护,贴心,奉献,牺牲,以及关怀备至,甚至精细到女人的一滴泪,一滴血,一滴汗水。 他懂得对女人荒山野岭的修剪,开垦,发掘,种植,以及全方位立体交叉服务,和全区域深耕细作开发。 他懂得对女人脾气性格的迎合,接纳,忍让,磨合,突击,发飙,以及翻云覆雨的耐力,战天斗地的冲力,一鼓作气的穿透力。 说她感情世界出彩,并不是说她有多么绰约多姿,她有多么壮美神圣,而是她把感情世界打造得如此纯洁,如此炙热,如此诚恳,如此坦荡,如此豪放。 在她感情世界里,已经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个东风就是她日思夜盼的菲春和丽莺同时回归她的怀抱,就像香港和澳门回归祖国怀抱时那样,让他惊喜,让他渴望,让他兴奋,让他幸福。 他们一起漫步在县城街头,菲春不急于浏览大街上的风景,也不急于寻找夜晚的住处,而是漫无边际,在马路上前行! 三嘎子作为这出戏的配角,一直陪伴在她身边,形影不离,体贴入微,更“助长”了菲春这个主角的淋漓发挥和登峰造极。 她们居然在聊天,回忆,探讨,畅想中来到县城西郊足足有三公里之外的一处酒楼。 因为一天来,他们只顾照料丽莺了,既没有吃好喝好,也没有休整好,所以,三嘎子提议去里面坐坐,得到了菲春的积极响应。 其实三嘎子一切都在围绕着菲春转,他对菲春太了解了。 他知道此时此刻菲春需要物质上的照顾,生活上的关怀,以及精神上的抚慰。 两个精细美味小菜,一瓶精酿烈性小酒,一对精致水灵酒杯,一对精美情合男女,双目对视,双杯对饮…… 饭至八成,酒过五巡,身体燥热,精神亢奋,恰到好处。 三嘎子早已买单,他挽着菲春腰肢,一步一个台阶,一步一个停顿,上了酒店三楼,推开预订房间。 这里是一处高地,推窗远眺,居高临下,整个县城夜景一览无余。 “妹子厉害,选择这么一处高地,简直太棒了啊!” 明明是三嘎子预订的房间,可是他仍然把这一切功劳,全部归结到菲春头上,这才是一个男人应有的胸怀。 菲春听了不拒绝,也不否认,只管享受眼前这美景,和美景里这个个子矮矮,相貌丑陋,十几岁就经营了她的男人。 这个夜晚,因为女儿丽莺的感情链接,菲春希望三嘎子这个丑陋男人,能够一如既往地继续对她“施加压力,实施暴力”,深耕细作,战斗到底。 她又一次想要找回自我,找回青春,找回青涩,找回他们在省城书摊生活时那种“撕心裂肺”的深刻记忆和感情寄托,找回谈恋爱时的那种甜蜜和 恩爱。 其实,自从接到郎叔的电话,三嘎子就六神无主,心跳怦然,心急如焚。 他之所以在菲春面前如此冷静,如此克制,如此仪态大方,那完全是出于对菲春深深的爱。 一个人一旦爱上了另一个人,对方的一切都是最重要的,对方的感觉都是最在乎的。 如果那个人在谈恋爱时没有这种感觉和体验,那么,提醒你一下,你已经到了认真检查和深刻反思的时候了。 反思自己,也包括审视对方。假若发现了蛛丝马迹,敬请尽快处理。 一方面努力修复,走向和谐,走向成功,一方面努力失败,走向分手。 郎叔告诉他,饲料加工厂改造升级的任务,已经火烧眉毛,十万火急,迫在眉睫。他上愁资金,上愁停产,上愁前途未卜。 三嘎子个子不高,却又顶天立地,他承诺买车的事,感觉已经不能再推了,必须及时兑现菲春。 他下定决心,要解决的水利基本建设任务,很快就要完成了。 随着他的果木树苗栽培,正在逐步扩大规模,加快了他的土地流转速度。 他的思想进步也在同步进行,他正在准备递交一份入党申请书。他的思想已经不仅仅是小富即安,而是装满了郎家川村这个大家庭。 三嘎子相貌丑陋,却又惊天动地,他的中药材种植基地是美丽漂亮的,他的饲料加工厂改造升级是一件靓丽工程,他的未来是靓丽多彩的。 他们在开心,舒服,惬意的夜晚体验中醒来了。 太阳正在缓缓升起,东方的世界令人向往。 菲春心满意足,三嘎子朝气蓬勃。他们已经走在去县人民医院的路上,他们赶在丽莺睡醒之前,要到达医院。 她们要再次给丽莺一个惊喜。 三嘎子明知道今天要去县里农业局,可是为了给菲春营造一个温馨舒适的专一环境,他一直没有说出来自己的任务。 他不希望因为自己干扰菲春。 当然,他考虑更多的也是亲生闺女丽莺,他希望丽莺也不会受到不必要的打扰。 “菲春,不是说了不让你们来吗?” 菲春推开门,姐姐已经看到了她,因为丽莺正在学习,她就出门低声给菲春说道。 “丽莺怎么样了?今天能出院吗?” 菲春站着走廊,开始了解丽莺的情况。 “不好说,昨天晚上值班医生说,最快还要再待两天。看丽莺着急的样子,恐怕等不到这两天。” 芳春焦急的样子,让菲春也很担心,半路上丽莺非要出院,这可咋办呀? “姐姐,正是考虑到这些,我今天才早早赶来的,你不要太过劳神了,有我在呢!” 菲春安慰姐姐道。 “对,有菲春在呢!” 三嘎子感觉,在这里一句话不说也不合适,就跟着菲春的话,无足轻重的补充了一句。 第三百一十章 道貌 晨桥跟着贵良打工,也是迫不得已,逼上梁山。 菲春的银行卡被他偷去花光之后,菲春回了娘家并提出离婚,后来又开了书店;老爹张开顺为这事又拿出自己的积蓄还给菲春,还把他吊在树上一顿毒了打;从此以后,他就没有了半点收入,而且他还要维持外面相好女人的关系。 现在他的情况变得更加复杂,身上的负担更加繁重。 前些年,村里相好的女人,都知道了他的底细,先后把他拒之门外。可是自从他跟贵良打工以来,又有眼尖爱财的女人,再一次盯上了他。 原来菲春不在家,孩子每个星期才回一趟家。所以,他可以随心所欲,把村里的女人带回家里消遣,可是,现在他的爹娘一直和他生活在一起,他的私生活确实受到了很大限制。 他想提出让二位老人继续回到原来的老家居住,可是,他张不开这张嘴,他怕老人数落他,也怕村里人笑话他,说他不孝顺,所以,每天他都闷闷不乐,心急火燎,希望有朝一日爹娘会主动搬回老旧家宅。 可是,从眼下情况看,二位老人还没有半点要搬走的迹象。 而村东二芹舅舅家里的那个苗条娇美的少妇小玲,在他屁股后面追得很急,希望他早日赶走爹娘,也好晚上来到他家幽会鬼混。 尽管小玲的老公长期在外打工,可是公婆和她住在一起,晨桥去她那里很不方便。即便偶尔有个机会,也会心惊胆战,提高警惕,更无法满足他们死守在一起的愿望。 晨桥确实上了愁,做了难。 把老人撵走这样的事,他不好亲自出面处理。 在经过了深入思考后,他终于使出了粗脖子在外面惯用的损招——骆驼入帐。 先是叫来村里以前和他一起鬼混的几个老朋友,有意把酒局安排在夜晚进行。 他们一起猜拳行令,不亦乐乎。几个人喊声一片,震天动地,震耳欲聋。等喝到晕天雾照,酩酊大醉的子夜时分之后,又开始音乐伴奏,跳起舞来。 这时,有的敲起了水桶,有的敲响了脸盆,有的拍打着铁锅,蹦跳声、吆喝声、敲打声、打击声,时而混杂在一起,构成一曲打击乐,时而又单打独斗,异军突起。 张开顺越来越老,根本经不起他们年轻人这样连续的折腾。 第一天半夜里,他还起身向窗户外面吼上几嗓子,可是第二天仍然上演着同样的剧种,他就只好耐着性子,顺其自然了。 老伴叹息着对老张说,现在天气非常暖和,也不需要烧暖气了,还是搬回老家更消停些。 有了这样的想法不差,他们二老希望第三天晚上会平安无事了,谁知道,第三天他们几乎折腾到天亮,老两口几乎一个囫囵晚上,都没有睡着。 张开顺唉声叹气的对老伴说:“算了,算了,就听了你的安排吧,咱们天一亮就搬回去。记住了,咱们谁也不惊动谁,悄悄的搬回去,让凭这混账的东西,在家里一个人横行吧!” 晨桥这里因为喝了不少的酒,又熬了一个晚上,一大早都在蒙头大睡。 张开顺夫妇趁着他们熟睡的机会,也趁着街上行人稀少的有利时机,很快收拾了主要行装和日常用品,先后连续搬动了两次,这才回到了原来的家里。 晨桥他们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中午,其他人先后起身离开这里,各自回家去了。 等其他人都走了以后,他有意走进老人房间一看究竟,这下可满意了:西屋老人的床上已经腾空,生活用品悉数清理。 看到这种情况,他的内心也曾升腾起一种怜悯来,感觉对不住生养自己的亲生父母。 可是,一想到村东那个风情万种、妖冶诱人的少妇小玲,他就情不自禁的掉进情窝窝里,而无法自拔,哪里还顾得上想那么多。 他现在开始自得其乐,大脑里想着和小玲在一起时的各种场景和画面,不知不觉嘴角里留出了馋水来。 但是,他一想起来做儿子的责任,就产生出一种负罪感,感觉自己对不住父母,在乡亲们跟前也挂不住脸。 大脑里这两种不同状况,展开了激烈的角逐,他想再次把老人接回来,可是,终止还是这个窈窕美女,占据了他思想领域的制高点。 他明白,现在的他用一个“道貌岸然”来形容,是再合适不过了。 其实,这只是他的自诩。 在外人眼里,用“道貌岸然”这个词,太高估他了。他连最起码的“道貌”都不配,更谈不上“岸然”两个字了。 如果有人非要用“道貌岸然”来形容他,那已经是对他最客气的顶级评价了。 晨桥为了做到“道貌岸然”,他顾不上收拾屋里狼藉满地的垃圾,顾不上喝水做饭,穿起衣服,洗一把脸,径直向老人那处老旧房子走去。 他走到门前停下了脚步——他要考虑怎么应付二位老人。 这时他的丈母娘黄氏走了过来。晨桥一看丈母娘来了,心里更加慌张,毕竟做贼心虚嘛。 “娘,这都快要中午了,怎么又出来了呀?您这是要去哪里呀?” 晨桥只怕丈母娘从他老家门前经过时,走进他的家门,最怕他的丈母娘发现了二位老人搬回了老家。 所以,他看到,这时候丈母娘距离他老家,还有二十米左右的距离,就一边和她说话,一边向她那里走去。 “晨桥,你这是回老家看看吗?” 丈母娘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了他一句。 “是,我想来这里拿点东西。” 晨桥躲躲闪闪的说着谎话,心里非常担心丈母娘的去向。 “那,真好,我就去你家找点东西吧,看你娘这里有没有小苏打?” 晨桥有所不知,丈母娘快要中午的时候,想起来还没有发面,她这是出来随便向谁家要一点碱面,即便赶不上蒸馒头,也可以烙成面饼。 现在见了晨桥,就省去了用别人的麻烦。 晨桥听丈母娘这么一说,简直慌张急了,他后悔了刚才的谎话。 于是赶紧改口说:“走,咱们一起去吧,我娘在家呢。” 晨桥这么一个改口,黄氏怔了怔,用怀疑的目光,盯着他上下大量了一下。 “晨桥啊,你这是哄你老娘呀?你还没有进家,怎么知道你娘在家呢?” 晨桥故作镇静,继续编下去。 “奥,是这样,我听我娘说的要来的。” 晨桥本来不想让丈母娘去家里,丈母娘已经迈开了脚步,他是无法阻拦的。 晨桥在前,丈母娘在后,一前一后进了门。 这时张开顺和老伴,早已经铺好了床上的被褥铺,把院子也打扫干净了。 黄氏在院子里向屋子里喊话道:“打扫这么干净,搬回来住吗?” 第三百一十一章 小玲 晨桥和小玲的关系,要追溯到他们一起上中学时期。 那时候上学小玲在他前排,晨桥每次考试,都让小玲给他帮忙。 每次考试都让小玲侧一侧身子,给他腾出可以看到答案的卷面,这样以来,晨桥每次考试成绩就会好一些。 回家后,父亲让他拿出试卷来,就不会教训他,甚至有时候还会奖励他,为此,晨桥从心里非常感谢小玲,也更佩服小玲。 刚开始每次考试结束了,晨桥总会从父亲给他的零花钱里,或者是奖励中,拿出三五块钱,偷偷地夹在她的书页里。 他知道小玲最爱好语文,所以,他总是把钱夹在她的语文书页里,并附上一封简单而中肯的感谢信,当然,多数情况下还会拍马她几句。 每次小玲都会照单全收,并且非常喜欢和晨桥谈天说地,交流互动。 晨桥见她一副清新脱俗,苗条健美,满面春风的样子十分诱人,每次考试结束,他都会尽最大可能犒赏她,拍马她,奖励她。 这样久了,问题就出来了。 有一次,他趁着课间旁边没人,又一次把三块钱夹到她书页里,从外面回来的同学,拿她语文书和别的同学打闹,结果把三块钱票子,打得飞出来散落一地。 几个同学非要追问小玲这钱是怎么回事儿,结果让小玲遭遇了非常尴尬的场面。 为了避免这样的事情不再发生,晨桥改变了原来的办法,开始给小玲购买一些女孩子喜欢的纱巾、手套、围脖、故事书和手帕之类的小东西。 小玲自认为帮了晨桥的忙,晨桥的赠与也来者不拒,欣然接受。 这样一来二往,他们之间便产生了感情。 晨桥当时身体开始发育,尽管有些清瘦,但是,身体开始长高,身材有些健美,长相比较出众,深得小玲赏识和喜欢。 于是,他们通过一张小纸条,开始传递感情信息,并开始偷偷到河边约会,偷偷拉手,偷偷亲嘴,偷偷恋爱。 本来小玲娘家是邻村的,初中毕业以后,小玲就不再上学,而晨桥又上了高中,他们各奔东西,几乎很少见面,所以这事也就算是完结了。 当时他们都很小,谁也没有想着要和对方成家结婚,时间一搁置起来就是五六年。 当二芹本村舅舅家儿子结婚时,晨桥才发现,原来娶到家里的儿媳妇,竟然是他朝思暮想的初恋情人——初中同学小玲。 他立刻萌生了要和小玲交往的想法,因为有上学时那种特殊经历和相互认可的感情基础,他们之间很快建立了暗线联系。 二芹家距离她家不远,二芹又喜欢到她舅舅家去找表妹玩耍,他去小玲家多了,自然就发现了更苗条、更年轻、更青纯、更俊美的二芹。 恰巧二芹家里因姐姐治病而致贫,爹又出了车祸,她家就成了村里重点资助的对象,而晨桥他爹又是当时的村支书。 这种巧缘,晨桥更加有恃无恐,第一次在玉米地里侵犯她的时候,才让她采取忍让的态度,敢怒不敢言。 二芹的懦弱和忍让,后来让晨桥的胆量越来越大,以至于酒后半夜里,从房顶爬到二芹家,钻到二芹的热被窝里。 在小玲家,晨桥没有这个胆量。一是人家条件比较优越,无需村里照顾,二是小玲和公婆住在一起,她公公比较年轻,劳力又非常好,他有点害怕。 小玲之所以乐意和晨桥建立联系,首先是有过去的感情基础,晨桥的父亲又是村支书,更重要的原因是,他老公常年在外打工,一年四季很少得到宠幸。 作为刚结婚不久的少妇,她哪里能够忍受得了这种煎熬、折磨和痛苦呢? 有了晨桥的积极配合,一下子缓解了她最苦闷、最烦心、又最享受的生理问题。 以前只能趁着天气好,经常在外面野地里约会,可是,冬天里怎么办呢? 因为苦于没有更方便的地方,他们都很烦恼。 在小玲这里,充其量就是在有限的机会里,得到一些简单而短暂的亲热与温存,因此,只要她确定公婆不在家,便约上晨桥偷偷进家。 可是,每次她总是把心提到嗓子眼上,只怕被家人撞见。 晨桥打工挣钱之后,又一次想和晨桥在一起的小玲,发现晨桥家里才是最安全的地方。 只是苦于他父母暂住在他那,后来她就催促晨桥解决这个问题。 现在晨桥终于想办法解决了这个老大难问题。 晨桥父母搬回老家以后,家里只要不过星期天节假日,便只有他一个光杆司令。 这样的环境下,小玲来了想怎么玩儿就可以怎么玩儿。 让小玲的主动诱惑,是晨桥在一次下班的路上。 可是,晨桥此时才刚刚遇见了县城那个姜副县长的公主小姜。 晨桥想,早知道小玲会这样主动,他就会暂时拒绝了小姜。因为他实在没有那个经济实力来供养。 本来二芹就够他满劲儿伺候了,半路却又增加了一个小姜和小玲,这让他微薄的收入,显得相形见绌,有些入不敷出。 为了达到他的目的,他只好刷出新花样来。 因为老人这里他已经不能再去打扰了。老人除了给他拿出欠下菲春的钱之外,最近还给他垫付了老八死亡的将近两万块钱。 而儿子张佑怎么样,女儿张沫怎么样,根本不放在他的心上,他的身心,几乎全部放在了野女人身上,包括他的全部打工收入。 上次女儿张沫之所以辍学在家,后来又去了镇上服装厂打工,他从来就没有过问过,究竟女儿是怎么原因。 其实,女儿已经不小了,她已经有了初步判断是非的能力。 女儿除了厌恶他们过去那种,吵吵闹闹,打打杀杀的生活之外,更重要的是因为,女儿遇到了两次最大的刺激。 而这两次巨大刺激,对于只有十几岁的她来说是致命的。 尽管上一次母亲成功劝导她,又回到了学校,但是,真实的原因,她一直藏在心里,羞于启齿。 什么样的刺激呢? 一个是,她从奶奶老家路过,见门是虚掩着的,认为奶奶在家,她就进去了。 结果她爹和小玲赤身露体,正在亲热的镜头,一下子映入她的眼帘,她捂住眼睛立刻跑出来。 她本来和小玲的女儿是要好学的同班同学,可是,自从碰到这事后,她开始疏远她,并且从心里厌恶她排挤她,她们已经形同陌路。 迄为止今,这是她作为女儿,看到父亲的最无耻、最龌龊、最脏口的恶劣行径。 她觉得自己有这样一个爹,简直丢人死了,她最初也曾经想到过结束自己的生命,可是,她的理智告诉她,也许是爹和娘长期感情不和导致的结果,尽管她从心里舍弃了去死的心思,但是,她仍然没有原谅这个混账父亲。 另一件事,涉及她自己,她更是羞于告诉别人。 第三百一十二章 魔掌 晨桥根本没有把女儿张沫放在心上,他只顾自己享受,而不顾家庭温暖。 因为两个老人都在他家居住,他感觉很不方便,再加上菲春远在纯谭,忙着书店生意,很少回家顾及他,即便回一趟家,也不给他一丝半点的机会。 晨桥最近又在本村三嘎子工地上,跟着三嘎子的弟弟贵良打工,后来在郎家川村西做水利基本建设——建筑储水池和铺设水道,完全顾不上去县城找二芹消遣。这样以来,把晨桥这个光杆司令憋得有些发疯发飙。 因此,趁着小玲空闲时间,从贵良的工地上,借口跑回来,大白天把小玲约到他的老家里去苟欢。 因为他忘记了这天是星期天,结果被去姥姥家路过这里的女儿碰了一个正着。 张沫看到了她爹和另一个女儿,正在床上赤身露体干着男女勾当。女儿非常吃惊和震惊。 没想到自己的亲爹竟然背着娘,和别的野女人鬼混,而且还把老娘们带到老家,简直无耻直至。 这件事在张沫心灵上造成了巨大危害,构成了严重伤害,从此之后,她开始逃学,逃课,后来就干脆辍学了。 尽管后来被母亲劝导复学了,可是她心里的阴影,已经刻骨铭心,挥之不去了。 无独有偶,就在这件事发生以后不久,张沫在学校里又发生了一件难以启齿的大事。 如果说前一件事给她打了一个不好的基础,那么这件事则是导致她辍学的直接原因。 那一天中午快要放学的时候,她的体育老师通过同学捎信要找她谈话,她并没有多想,就直接从教室去了老师的办公室。 因为张沫身材好,个子也高,体育老师把她叫来,是关于让她谈参加排球队训练的事。 刚开始她什么预感都没有,一直和老师正常的交流探讨,尽管她没有接触过排球,可是,她的身体条件被体育老师说得非常适合,因此,她就配合老师答应参加排球训练活动。 按说这事到这里就该结束了。 体育老师告诉她,因为谈的时间长,下学后学生食堂的饭菜都已经凉了,于是,老师借口张沫支持老师排球活动,就动员她和老师一起去学校附近的一家酒店吃饭,以示犒赏。 她听体育老师说,还有另外两个女生也参加,所以就答应下来。 谁知道到了酒店,一直没有等来另外两个人。 “张沫,咱们一块吃吧,不等她们了,她们俩可能临时有事了。” 体育老师向张沫解释道。 其实这是这位体育老师的一贯伎俩。这位体育老师利用这种手段,已经玩过好几届的漂亮女生。 只是张沫年幼无知,在老师面前还没有防备之心,又没有社会经验,所以,把老师说的话当信了。 “好吧,那咱们一块吃吧!” 张沫就随话答话,答应了体育老师的请求。体育老师非常热情大方,实在厚道。 他邀请张沫点了两道她最爱吃的西兰花和油炸大虾之外,又为张沫点了六道硬菜,并且还拿来了啤酒和饮料。 体育老师拿饮料是一个幌子,从表面上看,是希望女生喝点饮料,是对女生的关怀和体贴。 而实际上,等饮料和啤酒都拿上来以后,凭着他做老师的面子和三寸不烂之舌,每次总是劝导女生喝啤酒。 当然,女生因为敬畏老师的缘故,也总是和老师积极配合,往往会喝得迷迷糊糊,而被体育老师借机发挥,顺便带进宾馆或者带回办公室,实施他事先设计好的把戏。 处于对自身声誉的考虑,多数女生只能选择逆来顺受,或者借机和老师打得火热,来掩护自己的声誉。 张沫就是其中的受害人之一。 那天,体育老师显得尤其热情和殷勤,总是站起身给张沫夹菜、倒酒、倒茶。 张沫也和别的同学一样,刚开始不喝酒也不喝饮料,结果饮料瓶都没有打开,啤酒喝到迷迷糊糊。 这一点,也许是他父亲晨桥的基因起到了作用,她喝了三瓶啤酒,竟然没有晕乎乎的感觉,仍然像没有喝酒一样。 这让体育老师非常高兴,也非常好奇。因为其她女生,只要喝一瓶啤酒,脸就发红,话就多起来。 结果让体育老师多喝了好几瓶啤酒,才把张沫喝成他想要的那种状态——这种状态更便于实施他贯用的“猎狐计划”。 为了确保张沫能和他完成“既定任务”,在张沫略有晕乎表现的时候,他已经叫来服务员,结了午餐消费,又帮助他在酒店里定了临时房间。 体育老师看张沫迷糊的迷人状态,早已经垂涎三尺。借着张沫迷糊,好言相劝,连拉带拖,很快把张沫请到了三楼的房间里。 张沫尽管晕乎,但是,体育老师在她身上动手动脚,她也是有察觉的。只是苦于喝酒太多,没有感受到有那么强烈的侵袭而已。 所以,她在迷迷瞪瞪之中,知道这是体育老师在她身上游来游去,做着不该做的动作。 可是,在时间过了短短几分钟之后,她就有些清醒了。也许这是啤酒的利尿效应起了作用。她实在憋不住了,她要去卫生间尿尿。 尽管这样,体育老师非要坚持抱着她去卫生间,因为尿意催醒了她,她挣脱了体育老师,坚持自己要走过去。 让体育老师没有想到的是,她这一走,不是去了室内卫生间,而是直接带上房间门,急急忙忙逃脱了体育老师的追赶,直接向学校方向跑去。 她成功逃离了房间,逃离了体育老师的魔掌。体育老师追在后面,只好作罢。 体育老师本想张沫安守本分,任凭她随心摆布,即便去卫生间,也肯定不会出门的。 谁曾想,她竟然窜出了房间,他的“猎狐计划”即刻宣布夭折。 体育老师想着,这次不成下次来,谁知张沫从此不再上学。 这一辍学就是半年多。 晨桥只想着自己的事,而全然不顾一家人的喜怒哀乐,悲欢离合。 现在爹娘都已经搬回老家,又一次给他腾出了自由空间。 晨桥从老家回来,看老人回老家已经铁了心,就立刻给小玲发了一个短信。 在短信里,他沾沾自喜,故弄玄虚,把自己如何逼走两位老人的,说得玄玄乎乎,以示对小玲的无限服从。 第三百一十三章 协管 粗脖子被打之后,把怨气都撒在晨桥身上。 他认为如果不是晨桥约他来医院给他送钱,也不会出现这种“悲惨”结局。 于是,他把二姑包子铺老板,所有的检查、住院治疗以及附带的陪床误工费等,全部归结到晨桥头上。 那一天,二姑包子铺老板没有把他交给警方处理,而是狮子大开口,向他提出私下解决。 在经过几轮讨价还价之后,最终确定,除了发生在医院里的所有费用两万八千一百六十九块钱之外,再给二姑包子铺老板支付误工费、营养费等各种费用六千多块钱。 晨桥一听这个数据太吓人了,当场表示拒绝。其实他不清楚,这是粗脖子的攻心计,朋友之间也不可能这样推脱责任。 为了缓解他们朋友之间的关系,他们协商把高个子又叫来评理,高个子一听,问题复杂,不想出面协调。 他推说有事,不肯来和他们见面。晨桥约他单独见面,他才勉强答应下来。 “这事事关我的个人利益,又牵扯到粗脖子兄弟。从事件本身来说,我让粗脖子来帮我是真的,是事件的诱因。 不过责任不能全在我。如果他不喝酒,不逞强,那么也就不会发生与人家打架的事。 没有打架哪来的赔偿?所以,这次赔偿责任清楚明确,不是难管的事。 所以,只要你愿意出面协调,我作为兄弟,肯定会支持你的。绝对不能让你的话掉在地上。 以我个人观点,和了解到的其它类似案例,这种情况的处理非常适合四六开或者三七开,这要看事件的具体情况而定。不知老兄意下如何?还是等你先了解了双方意图再做定论吧!” 晨桥约他到酒店,一边吃饭一边跟他具体分析。 其实,高个子不是不管他们朋友之间的事,而是对这件事一无所知。他要给自己留下一个了解的机会和时间,所以他一直推脱。 有了晨桥的分析,他再听听粗脖子的意见,侧面再了解一下见证者的说法,最后再去医院做一些必要的核实,他才敢接手这种事。 “晨桥兄弟说得实在,我听了感觉非常有道理。至于赔偿比例嘛,让我再考虑考虑。” 他说的考虑,其实就是要去再做深入的了解,以便把情况了解清楚,处理得更公平合理。 粗脖子见晨桥没有了音讯,心里非常冒火,但是,考虑到朋友之间的关系,又不便斗破,所以,一直盼着高个子早点到来。 “老弟,是这么回事儿。二姑那里提出的住院治疗费用,那是医院里出的,肯定没问题。咱不能不给人家支付。 但是,我感觉他们计算出来的营养费和误工费里面水分不小。应该继续核实。 我是当事人,不好出门调查,希望你再做详细了解。看看他提出的标准和时间是不是合理。再把这些问题核实清楚了,再说我和晨桥的事。” 粗脖子很快等来了高个子。 高个子听粗脖子只提出和二姑包子之间的关系,没有提到和晨桥的关系。非常明白这里面的山山水水。 因此,他想了解粗脖子和晨桥之间的具体责任。 “粗兄,你看和晨桥之间怎么处理啊?” 高个子知道粗脖子挨了打吃了亏,又要赔偿人家,心里肯定不高兴。就简单的问了一下。 “和兄弟说实话,我也自认倒霉。本来打算把摩托车放在他们门前,可是偏偏摩托车没有放稳,砸了人家的东西。 啥也别说了,咱喝酒了,又气盛,先下手打了人家。活该咱倒霉呗!” 粗脖子绕来绕去,最终还是没有提到晨桥。 高个子知道,这个粗脖子是自己不想说,他猜测粗脖子很可能听他安排,假如他真是这样的想法,那么问题就好处理了。 “老兄别急,我先会会二姑老板再说。” 从粗脖子那里出来,他一鼓作气跑到二姑包子铺。 在做了自我介绍,说明来意之后,二姑老板热情的接待了他。 高个子把问题提出来之后,要求去法院或者律师事务所核实一下他们提出来的数据。 二姑老板阻止了他的行动。 “这位兄弟,我这样给你说吧,我现在把你手指剁下来,然后,发生的费用我全包了,你干不干?” 二姑老板这么一个比方,高个子一下子明白了他的真实想法。 他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去核实了。最后,在他的强力干涉下,二姑老板免去了六千后面的零头——八百二十七。 不管怎么说,高个子认为,二姑老板总算给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面子。 “谢谢老板坦诚,我会很快联系处理的!” 从二姑包子铺出来,他支起摩托车,蹲在地上抽了一袋烟,把事情的前前后后都捋了一遍。 等有了一个清晰的思路之后,又发动了摩托车,向粗脖子家驶去。 “粗兄,这次总算没有白跑一趟,人家二姑老板态度不错,给咱省去了八百多钱的营养费和误工费里面的零头。 那么剩下的两万八千多再加六千,也就三万四千多块钱。这些钱对于你和晨桥来说,问题不大。 以我个人观点,还是二八分成吧。毕竟人家晨桥不是主要因素。老兄喝酒太多,咱们年龄大了,不能一直这样喝下去了。” 高个子提出二八,是给自己留下了一个小小的空间。 因为晨桥已经给他亮出了底线——四六开。这样做中间还有一个缓冲的余地。 粗脖子倒是说话干脆。 “兄弟,这事你说了不算,我说了也不算,你给我再加一个点行不行?” 高个子终于跑在了粗脖子前面,等上了三七开这个中间数字。 “好,我答应你!但是,你听清楚了,是我——高个子答应了你,至于人家晨桥是不是答应,那你得等我结果。 还有一个问题,也非常关键。这个问题,你一定要听我安排。 不是二姑老板给你省去了八百多块钱吗?这事晨桥不知道,你也就别省了,事成之后,咱们喝一场酒,仍然是朋友。绝对不能因为这点小事,影响了咱们哥们义气!” 高个子心里非常高兴,但是他要吊着粗脖子的胃口。他知道,这样才好做人情。 不用说,他也用了同样的方式,在晨桥跟前说,粗脖子一直坚持对半开,最后才搞成三七开。让晨桥感觉他经过了艰苦卖力的工作,这里面有他一个大大的人情,为他争取了最大利益。 晨桥表示万分感谢。 让晨桥没有想到的是,高个子还要拉上他和粗脖子一起喝酒,不能断了朋友之间的情谊。 晨桥尽管对高个子非常满意,但是,一说拿出一万多块钱,他立刻上愁了。 第三百一十四章 凑钱 晨桥因为一个电话又要赔偿一万多块钱,心里非常着急。 这钱从哪里来呢? 尽管他碍于朋友的情面,答应给粗脖子补偿一万多块钱,可是,等高个子走了以后,他着实犯了愁,做了难。 上次给死去的老八当了两万当中,是他爹给他拿出了大头,这次他还能再给他爹张口吗? 所以,他心情异常烦燥,不知道从哪里才可以凑出这一万多块钱。 他陷入了沉思。 他开始从和他接触的人当中,选择适合借钱的对象。 他首先想到了爹娘,但是,爹娘已经够辛苦的了,并且最近才给他拿出钱。 他没脸向爹娘再张口了。 然后他又想到了他的姐姐,也就是三嘎子大伯秦有星的儿媳妇。他觉得应该可以从姐姐那里拿出一部分钱来,至少也得五千以上。 可是,他一想,姐姐最近才做了一个妇科手术,即使可以拿出一部分,也是紧紧巴巴的。 于是又想到了下一家。 他爹就弟兄一个,村里连一个姑姑都没有,实在没有办法。 他又想到了菲春的娘家。 菲春娘家倒是有几个好家庭,比如拉皂——也就是他的连襟,他不仅在村里建立了中药材种植基地,而且还在纯谭市筹办了中药材加工厂。如果去他那里拿出一部分,应该没有问题。 他想了,根据自己的收入情况,也不能多拿,拿一个三千五千应该是非常顺利的事情。 另外,菲春的两个妹妹都有钱。芳文是有名的富商婆,菲文又是地道的公务员家庭。 实在不行了,他还想到了菲春的两个外地的哥哥和弟弟。 文芳是干了多年的老职工了,文菲也已经是单位的骨干力量了。 这样的优越条件,何愁这区区一万多块钱呢? 于是他开始了新的电话粥。 凡是没有联系方式的,一律打问丈母娘黄氏——因为,在他心里除了丈母娘对他关系不错,还没有一个人可以和他说上话的。 晨桥的意思就是,不管白猫黑猫,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他开始拉下脸皮,一个一个通话联系。 “是拉皂姐夫吗?我是晨桥,现在遇到了临时困难,接你五千块钱可以吗?” 他开始从大到小一个一个挨着联系。 “不行,晨桥,你知道吗?我现在最需要钱,你可以给我增加一些投入吗?” 拉皂知道晨桥的脾气性格,也知道晨桥不正干,所以,他不怕晨桥不高兴,干脆来了一个当机立断,省得啰哩啰嗦。 “文芳吗?你妹夫临时出了一点问题,资金有些临时困难,你可以帮帮忙吗?” 晨桥又拨通了大舅子的电话。 “姐夫,我听姐姐说了,知道你临时的困难,可是,你要是提前半年说的话,我也许可以给你提供一些帮助,可是,现在绝对不行。因为,我这里拆迁,我要临时找地方新建房屋。” 这是文芳的电话。 晨桥听丈母娘说过,文芳最近要在贵阳市购置房屋,谁知道文芳居然下手这么早呢? 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硬着头皮继续一个一个的打问。 “芳文吗?我是你姐夫晨桥啊!我临时出了一点点故障,需要你帮忙,大约五千左右就行,你看能不能帮帮忙?” 晨桥变换了借钱的方式和口气,继续死皮赖脸的追问。 “你是姐夫吗?对不起,我的闲散资金除了投资之外,几乎都给姐姐菲春提出来了。 你要是用工三两千,我可以给你打过去,多了肯定暂时不行。” 芳文说话比较客气。 可是,这三两千块钱对于他来说,也是非常值得期待的希望。 于是他赶紧回复了芳文的宽容。 他的电话达到了这里,心里总算是没有一码光。 多多少少算是见到了一线生机和希望。 “菲文啊?我是你姐夫晨桥啊,我最近手头上的钱比较紧张,遇到了意外情况,想从你那里拿点钱临时用用,方便吗?” 他的电话一鼓作气达到了菲文的手机上。 “姐夫啊,你不知道吗?菲春前一段时间刚刚从我这里借走了十二万,你们不是一回事吗?为什么现在又要借钱了?你是不是背着我姐姐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啊?姐夫啊,我听说你这个家伙不够老实,也不够安分,这是事实吗? 你要是给我说了实话,我可以给你帮忙,可是呢,你要是给我说谎话,你就要小心我这个小姨子到我姐姐那里去告状去!” 菲文和芳文的性格不同,她大胆泼辣,敢作敢当,对姐夫也是玩于掌心。 因为,他被姐夫拉皂得什么损招都学会了。 晨桥听了小姨子尖钻刻薄的回复之后,像是吹大的泡皮一样,立刻发生了爆炸。 希望的肥皂泡彻底破灭了。 晨桥打完这一轮电话,完全陷入了一种恐慌之中。 他不用计算就知道,这次打电话的结果,只有芳文肯借给他一千块钱,其余人员都是没有结果的。 晨桥开始反思自己以往的不足,陷入了无限的惆怅之中。 经过一阵冷静思考,他觉得只有和自己睡过,并且愿意陪自己睡觉的人,才是最可信赖的人。 所以,他干脆转变了以前的思维方式,也可以说是颠覆了自己之前的思维方式,开始寻找和自己上床睡觉的人。 他第一个想到的是二芹。 因为二芹不但是他第一次干过的女人,而且是和他持续时间最久的女人,也是最不嫌弃他的女人。 他这时才知道,过去用牙咬人家的脖颈,用烟头烫人家的苹果和大腿等,都是非常不明智的选择。 他开始后悔自己的各种不良行为。 ”晨桥啊,你这个钱做什么用呢?是不是要拿我的钱去找别的女人啊?” 二芹回话道。 “哪里呀?二芹,你都说了哪里话呀?我这是真的,是我要朋友给我送钱时路上的事,绝对是真的。” 晨桥说话声音很低,二芹在那头听出了晨桥的可怜。 所以,她答应为晨桥提供一万块钱的帮助。 这样,晨桥立刻来了精神。 “二芹,你真好,我现在就想给你磕头作揖!” 二芹心里乐滋滋的,心里非常高兴。 晨桥知道和二芹租住的房屋就要到期了,他借着这次欠款,干脆一鼓作气继续借钱。 “小玲吗?我临时遇到了困难,你在哪?能给我三千块钱的帮助吗?请相信我,我一个月之内还给你!” 晨桥觉得,现在县城不光是二芹和他相好,现在又多出来一个小姜,所以,为了以后能更顺利的在各女人之间顺利行乐,他干脆借机向相好的女人多借一些钱。 “晨桥啊,你小子滑稽,我刚刚联系上你,你就粘糊我呀?” 小姜发出了疑问的声音。 第三百一十五章 借乐 “晨桥啊,你小子滑稽,我刚刚联系上你,你就粘糊我呀?” 小玲发出了质疑的声音。 “小玲啊,这次我可是急用啊,三两千块钱就行。” 晨桥不知道小玲手里到底有多少钱,可是,三两千她应该可以拿出来的。因此,他不好意思张大口。 “你小子真行,你怎么知道我手里有钱啊?” 小玲听了晨桥的数字只有三两千,所以,就放松下来。 这一个放松,在晨桥这里一下子暴露了她手里有钱。晨桥开始后悔自己刚才张嘴太小了,可是这话已经说出来了,说什么也不能再收回去了。 于是,他打算以后急需用钱的时候,再向她张口。 “当然啦,你老公外出打工,那不是把钱都给你打回来了吗?” 晨桥这一句话是临时想起来的,可是,就是这一句话,让小玲听到以后,感觉自己很有尊严,很有荣耀感,同时也满足了女人的虚荣心。 “好好好,晨桥,你过来拿吧。老头子和老太太都去地里干活去了。” 晨桥一听只有小玲自己在家,一下子兴奋起来。 他深刻领会了小玲让他去她家里拿钱的另一层深刻含义。这不是明摆着是在邀请他去她那里及时行乐吗? 晨桥感觉今天运气太好了,借钱竟然碰上了艳遇。这可是有生以来,第一次遇到的最棒的桃花运。 于是,他立刻穿戴整齐,洗漱打扮一番,直奔小玲家里去了。 因为小玲和晨桥是初中上学时期建立起来的友谊关系,所以,给晨桥准备三千块钱,那是一件非常容易办到的事。 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晨桥用急行军速度,快速赶到了小玲那里。 他进门就看到一个美丽窈窕淑女,从院子里向他走来,他没有顾上关街门,就已经黏糊在一起了。晨桥接近一米八的个头,身材魁梧,一下子抱起小玲就往屋里面走去。 “小玲啊,真的要谢谢你了!” 晨桥向小玲说着客气话就往她身上爬。 “停!晨桥,咱可说好了,这三千块钱你什么时候还给我?” 小玲是聪明人,她不会打无准备之仗,她要晨桥给她一个承诺。 晨桥看着小玲姣美的身材,直流馋水,有些急不可耐。上前就去解开小玲的衣扣。 小玲借机摁住他的手说道。 “小玲,我听你的,你不是让我三个月以内吗?” 晨桥继续挣脱小玲的手,接着解下一个扣子。小玲继续摁住他的手,不让他解开。 “晨桥,你只知道往我身上爬,也不知道关照我。你给我还这三千块钱的时候,怎么个还法?亲爱的,你应该懂得吧?” 晨桥和小玲说话的时候,手一直没有停下来。尽管小玲一直摁着,可是晨桥这时候已经解完了所有的衣扣,一副美丽的山水画卷已经让他望眼欲穿了。 小玲之所以这个时候给他提出这样的还款问题,是因为在这美丽画卷面前,几乎任何一个男人都会许下承诺的。 “小玲啊,快点来吧,要不看有人进来了!” 晨桥知道这个小玲是借机给他加码,故意回避问题,答非所问。 他一边说着,就往上撩开她的裙子,去里面扒裤头。 小玲双手立刻前去遮挡。句句紧逼晨桥。 “不行,你得先答应我的要求。还钱不能低于这个数,做不到赶快给我下来!” 小玲看晨桥迟迟不答应,就向晨桥伸出了五个手指头,意思是,晨桥必须归还她五千块钱。 她已经亮明了她的要求。 “太多,太多。这个数,这个数!” 晨桥看小玲的意思是借三千归还五千,有些过分,就立刻摁住她的大拇指说道。 “好,晨桥啊,看在咱们过去同学的份上,四千就四千。死鬼,快上来,必须让我满意啊!” 小玲对晨桥的要求没有别的,就是两个字——满意。 晨桥必须满足她的生理需求。 “小玲,放心吧,一定会让你飘飘欲仙的。咱以后有的是机会了——今天我已经把两位老人家安置到老家去了。我见了你也是为了告诉你这个好消息。从今天开始,你啥时候想我都可以去我家,痛快得很呢!” 小玲一听说晨桥听了她的话,给她腾出了空间,把她高兴的自动脱下衣服,把晨桥搂抱到床上打滚儿去了。 因为晨桥借钱的任务很大,在这里久了又怕被人发现,所以,云雨之后,很快拿着小娘们借给他的三千块钱,回家骑摩托车去了。 他下一步还要去县城继续借钱。为了尽快把钱给粗脖子及时打过去,他马不停蹄,没有等芳文联系他,就直接找上门来。 芳文也算是慷慨,说是两三千块钱,当晨桥来到县城跟她联系时,她已经给他准备好了三千块钱。 因为芳文这种特殊家庭,她没有让晨桥进家,而是把晨桥约到她美容院附近的一个十字路口,她怕惹来更多不必要的麻烦。 这些钱是她美容院里的收入,老公是不知道的。 芳文的意思非常清楚,她不希望因为给这个不争气的姐夫借点钱,而受到老公的质疑和不必要的猜忌。 在递过钱之后,芳文告诉晨桥,尽量在半年内还上,越早越好,并且要直接还给她本人。 芳文尽管把钱借给了晨桥,可是一提出来要半年内还上,并且只能还给她本人,晨桥听了还是有些不高兴。感觉芳文也太小心眼了。 菲文分文没有借给他,并且用狠话凶了他一阵子,他倒是心安理得。 这人啊,就是这样一个贱毛病。由此可见,人的毛病都是惯出来的。 有了小玲和芳文这六千块钱钱,他心里踏实多了。他接过钱装进衣兜里,继续和二芹联系。 二芹这时正在菜市场买菜,准备回家做饭。她不知道晨桥会来的这么快,所以,半点准备也没有。于是,赶紧带上蔬菜回家给晨桥准备钱去。 晨桥本想节省时间,一来到县城就给高个子打电话,让他把一万多块钱交给粗脖子。 可是,他怕芳文和二芹的钱没准,万一把高个子约来了,到时候给不了人家的钱,那样多么尴尬啊? 于是,他打算等拿到了二芹的钱以后,再和高个子联系。 二芹现在是一家之主,老宋的一切都要听二芹的安排。因此,二芹手里有多少钱,老宋只能有一个大概数字,具体多少,他是搞不清楚的。 所以,二芹即便借给他野汉子,老宋也是不会知晓的。 晨桥这次来县城主要是拿钱,由于小姜盯梢,已经知道了他的住处,所以,他不敢去原来和二芹约会的地方交接。 他庆幸只给了房东半年房租,更庆幸在那里无意中又遇上了久违的渴望的小姜。 二芹从银行取回钱,就直接来到了和晨桥约好的那家银行附近的一个咖啡厅。这时,晨桥已经给她要好了一杯尚好的咖啡。 第三百一六章 叠运 让晨桥庆幸的是,他和二芹租赁的那个小单元,只给了房东半年房租。以后究竟租赁还是不租赁,他有了更多的主动权。 事情的发展往往会超越预期。 偏偏他们在这里偷乐的几个月里,又发生了一些令他们根本没有想到的事情。 这种情况是好事也是坏事。 说是好事,那是因为这里远离郎家川村,对于晨桥来说,是一种潇洒和轻松——因为这里没有熟人和乡亲们看到他见不得人的行为。 这里是县城的西北郊区,同样也远离二芹居住的县城东南那个小区。这就让二芹可以甩开老宋,远离熟人的视线,来晨桥这里偷乐的时候,绝对不会被泄露秘密。 他们最近几个月里,总是舒舒服服,得意忘形,一天天过得相当痛快。 可是,后来发生了一件事,对于他们可以说是好事,也是坏事。 那就是晨桥在那里“无意中”遇上了久违的,让他非常渴望见到的姜副县长公主小姜。 可是,他不清楚现在的小姜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至于遇上了小姜会给他的人生带来什么,那都是意料之外的事情。这里按下不提。 二芹没有像往常一样穿着时髦,而是简简单单穿了一身由夏季向秋季过度的兰花格子筒裙,头发也扎了起来,看样子是从夏季过来以后,还没有来得及变换。 她挎着一个不大的精致的酱色小包。因为一万块钱太厚,无法挤进她的小包里面,她出门前带了一张报纸,从银行取出来以后,用报纸打了个包裹,就这样厚厚实实的一踏子毛票,被她像拿着一块面包一样,随意拿在手里。 从银行取回钱出来,她向四处张望的样子,让在咖啡厅里面的晨桥看得望眼欲穿。 等她的目光盯上了咖啡厅门店的时候,她似乎有些小小的激动,她把鬓角上的一流头发沿着她的右耳朵,向后边捋了捋,转身从银行门口向着咖啡厅门店走来。 晨桥从里面看到如此美丽的二芹以后,立刻从咖啡厅里面推开门,像是一直顽劣的小兔子,一鼓作气拦腰迎着二芹进了门店。 “谢谢我的宝贝儿啦!谢天谢地啦!咖啡给你凉好了,品一下,看看是不是合你的口味儿。” “晨桥,你个王八羔子,又惹了什么祸呀?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啊!” 二芹拿出贵妇人的样子,趾高气扬,说着满嘴损刮晨桥的脏话。 晨桥自从拿着菲春的银行卡露馅之后,他在二芹面前的地位,早已经一落千丈。 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他和二芹之间的地位,正好来了一个大反转。他原来在二芹面前的优越感,早已经荡然无存了。取而代之的倒是二芹成了她的霸主。 二芹一边损刮他,一边把手里的报纸包裹递给了他。 “谢谢我的老祖宗!谢谢我的女神!” 晨桥赶紧像是太监接过皇上的圣旨一样,拿出一副下人的嘴脸,接过了二芹给他从银行里取出来的一万块钱。 “混小子,叫我一声娘。” 二芹突然想着逗逗晨桥的乐子,就突发奇想,想借机沾沾晨桥的光。 “娘!儿子饿了,想吃奶呢!” 谁知道晨桥这小子竟然来了一个顺杆爬。 他不仅叫了一声娘,还把二芹也搭进去了。 “你个调皮的屁毛孩儿,懂个啥?你难道不是吃老娘奶长大的?怎么这么忘恩负义?我都怀疑了,你小子还是不是娘的亲生儿子!” 二芹的脑袋反应也非常快,再次把晨桥逼上不孝顺的路上。 “二芹娘,你这个娘经常和儿子上床睡觉,本身就不正经,还批评儿子不孝顺,你不嫌脸红吗?” 晨桥这话一说出来,二芹立刻摁住晨桥的脑袋就打。 “你个混账小子,看老娘不教训你!一天不爱收拾,都不知道吃的啥饭!” 她这么一闹,晨桥因为手忙脚乱,结果把包裹着一厚踏子现金的报纸,也给弄开了。红红的毛票从咖啡桌上飞落了一地。 “娘,儿子草鸡了,儿子草鸡了!” 因为咖啡厅都是独立的,晨桥并不着急去地上收拾钞票,而是借向二芹求饶之机,把手伸进了二芹的筒裙里。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去去去,你这个玩老娘的不孝之子,赶快把钱捡起来!” 二芹嘴上这么说着,可是身子却配合的更加积极了。 晨桥坚持着要向二芹进行下一步行动,被二芹拒绝了。 这里毕竟不是他们玩耍的地方。因为晨桥还急着给高个子联系,准备今天把钱还给粗脖子,所以,也就听了二芹的话,立刻把手从二芹的裙子里抽出来。 让晨桥没有想到的是,在一大堆男人朋友群里,以及各方亲戚当中,借钱是那么的困难,而借女人的钱倒是比较容易,而且这些女人还可以给他提供女人特有的友善温暖服务。 这下可把他乐开了花。 当他玩乐结束之后,他又开始犯愁了,他不知道这些钱什么时候才能还上。 不管怎么说,现在把自己惹的祸先处理完再说。于是,他掏出手机开始和高个子联系。 “高个子啊,你现在在哪儿?我把钱给粗脖子凑齐了,你什么时候能过来?嗯嗯,对对,我现在在县城,是的,你也在这里?好好,那我就在银行附近的咖啡厅里面等你吧?好的,不见不散!” 晨桥不乐意二芹知道他转手给别人钱,就推说有事,让二芹先回家做饭去了。 二芹也非常清楚,在这里时间不短了,她怕老宋给她打电话,所以也就没有再纠缠晨桥,就转身回家去了。 “好的,我大约一刻钟左右就到了,你等我。对了,我这就给粗脖子打电话联系,中午咱们喝一场!你放心,你个饭费不用你管,别怕,粗脖子已经答应了!” 高个子回应之后就挂了电话。晨桥听了感觉不错。 今天不仅顺利的借到了一万六钱块钱,刷了两个女人,而且这两个女人还是亲戚。 这不,中午的酒局也都定好了,真是幸运啊! 吃饭前,等高个子经手,把钱转交给粗脖子之后,他的心里总感觉空落落的。 因为他打工并不经常,时干时歇,他担心这一万多块钱,很难及时还上。 小玲那又敲了一千块钱的竹杠,总共加起来已经达到了一万七千多块钱。 平时还要应付这女人们的吃吃喝喝,他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因此,他又开动了脑筋…… 第三百一十七章 接轨 果然不出所料,三嘎子的深水井正如队长预料的那样,花岗岩石层只是片麻岩当中的当中的一个小小夹层而已。 在经过第三轮钻探之后,钻头已经顺利钻到了五十米深以下的片麻岩层。 这一新的突破,把三嘎子高兴得乐开了花。 他专门跑到县城,在购置食材和烟酒的时候,专门拐到水务局,把水利专家带上。 这一天正赶上拉皂来这里了解情况,查看三嘎子的中药材种植进度,加上钻井队三人,一共六个人围坐在一起,实实在在庆贺了一番。 在酒桌上,三嘎子首先给水利专家敬酒三杯,然后就是钻井队长和拉皂。 他由衷地感谢队长的善意提醒,由衷地感谢菲春的婆婆的诚心帮助。 是队长给他出了一个供奉土地的主意,而这个主意的实施者,就是菲春的婆婆——晨桥的母亲。在酒桌上,三嘎子赞叹菲春的婆婆神功有力,魔法成功——她在燃完香烛之后,断言花岗岩层肯定影响不了深井的钻探。现在果然应验了。 当然,现在三嘎子只是在酒桌上说说而已,并不是有意渲染这个封建迷信活动,而是借助这种行为,从侧面夸赞钻井队长罢了。这也是他要给队长敬酒的由头。 有了这么顺利的钻探,三嘎子整天精神抖擞的唱起了山歌: “红旗那个飘飘啊,迎风展, 郎家川来了个钻探探。 哎吆,哎吆吆,那个钻探探。 钻头那个尖尖啊,深井钻, 片麻岩来了个花岗岩。 哎吆,哎吆吆,那个花岗岩。 ……” 三嘎子西岗区的深水井,在队长和队员们的共同努力下,克服了各种意想不到的困难和阻力,苦苦熬了将近两个月的日日夜夜,总算呼呼地冒出水来。 这次,三嘎子没有等队长说话,而是自己偷偷地给菲春的婆婆,买来了纸香蜡贡品,以及表示感谢的劳务用品——一只鸡,一只鸭,一箱苹果。 他把菲春的婆婆邀请到他家里进行了二次供奉。这次供奉主要是表达三嘎子对土地的感激。 三嘎子这样和菲春的婆婆,一来二去的,也是为了缓解他与晨桥之间的关系。 在钻头顺利到达一百六十多米深得时候,钻井队长告诉他,根据目前的出水量,完全可以应付目前这些土地的浇灌,可以交付使用了。 三嘎子听了没有说话,而是静静地深思了半个多小时。他觉得既然深井成功了,水源也不错,按说应该没有问题了。 一种居安思危的思想还是再次提醒了三嘎子——他怕在遭遇了干旱年头,水位下降的时候,这口深井断供,因此,他和队长交换了看法之后,选择继续加深二十米。 他们认为,有了这个二十米的水位,即便是干旱年头,这口深井也会像往年那样,可以呼呼地源源不断地位土地提供水源。 当深井钻探结束之后,下管、密封、安装水泵、和储水池联通等一系列工作完成以后,贵良领导的铺设和地埋水道工作,也基本完工了。 三嘎子知道这个工作完工,一定是他日后发达的基础。这个水利是农业的命脉,郎家川村有了水,一切都会大变样的。 所以,已经推迟了半年多的购置新车计划,这时才提上了办事日程。 于是,他来到纯谭市和菲春一起去看车。 偏偏正在看车的时候,拉皂打来了电话。于是,他们又马不停蹄来到县人民医院。这时才发现是他们的女儿丽莺住院了。 这下可把他们慌坏了。 就在医院照料丽莺的时候,郎叔来电话说,农业局又要催促饲料加工厂升级改造的事。这下,再次打乱了三嘎子的计划。 他把菲春留在医院里照看丽莺,他又急急忙忙跑到了农业局,再次找到了那位主管副局长。 这位副局长递给他一张明白纸,上面安排了县农业局关于整治小型饲料加工厂的各种要求,时间进度和注意事项等内容。 三嘎子仔细看了看这些说明,心里有了一点底数。 从河北回来之后,他的思想发生了很大变化,他看这位副局长屋里没有别人,就和他聊起了有关入党的事情。 “我想你打问个事吧,最近有个老乡想入党,你能不能给帮忙介绍一下这方面的情况?” 三嘎子不好意思说是自己的事,而是绕到了一个老乡头上。 他认为说成是第三者,问话方便,回答也方便。 “那好啊,入党是件好事。你这位老乡很有思想,在农村入党可能要求的条件更低一些。贵友,你老乡要入党,像你这样的条件,为什么不要求入党呢?带领村民致富奔小康,你的贡献也不小啊!” 这位言谈之中,表露出了对三嘎子的高度认可与满意。 三嘎子心里想,我答问这件事,还能有别人吗,那当然就是为我自己打问啦。可是,他在心里偷着乐,怎么还意思说出口呢? “我的条件还很不生成熟,先为我老乡的情况介绍介绍吧。” 三嘎子谦虚地回复了这位领导的问话。 “你看贵友,现在正是我国大发展的有利时机,尤其是农村。过去经过了三四十年的改革开放和土地联产承包,现在随着改革的深入发展,农村土地流转正在如火如荼,加强农村党建意义重大,影响深远,因此,现在在农村发展党员是国家改革开放的需要,是农村改革发展的需要。当然,这更有利于农村干部年轻化,专业化水平的提高……” 局长滔滔不绝,侃侃而谈,把国内国际,城市乡村,当下的,前瞻性的,入党的形势、时机、意义、影响以及农村党建、支部机制与管理等,跟三嘎子深入进行了交流与探讨。 三嘎子听了开阔了视野,提高了认识,对他自己又是一堂深刻的教育,就像是进入党校上了一堂党课一样。 “谢谢局长介绍,你讲得真好,就连我自己也都受到了教育和启发。你可以为我提供一份入党申请书让我参考参考吗?有一份手头资料,我回去了也好给我的老乡传达和交代。” 三嘎子听局长这么一个介绍,他立刻感觉到了自己身上的担子更重了,进步的动力更足了,要继续干一番事业的决心也更大了。 第三百一十八章 通点 三嘎子从农业局回到了县医院病房,已经是正午了。 他刚进医院大门,迎面碰上了红红火火的拉皂,看样子好像有什么急事。 “唉,老兄你这风风火火的样子,这是要去干嘛啊?” 三嘎子看到拉皂有些急,就上前问道。 “丽莺这闺女啊,实在没办法,说什么也要出院,不想再在病房里待了。这不,谁都说服不了,芳春刚刚给她办理了出院手续,准备去外面找车出院呢?” 拉皂看上去非常着急的样子,他向三嘎子摊开双手,拿出一脸无可奈何的样子,感叹道。 “这孩子,谁的话也不听了?是不是再说服一下她呀?” 三嘎子也有些急不可耐,他根本不想让丽莺这么早就出院,万一有点闪失,又赶在高考前夕,这可咋办呀? “你有所不知,这闺女把她娘和她大姨都急哭了,说什么都哄不下。我只好又找了她的主治医生。主治医生看了她的病历之后,只好给她配上带回学校的药物,让她回学校一边学习,一边继续治疗。医生还让她本人和我签了字,这才放行呢!” 拉皂看三嘎子有些疑惑,又从头到尾简单地给三嘎子做了一番必要的解释。 他说话间透露出最大的阻力就是来自丽莺的固执。 他看拉皂急急忙忙的样子,不知如何是好,只好给拉皂让开路,让他出门去叫出租车,他一个人一边思索着向丽莺的病房走去。 他刚拐了弯,就看到了丽莺的主治医生手里拿着听诊器,急急忙忙的从他眼前路过。 他叫住医生,跟他打问了丽莺的详细情况后,告诉医生说,他刚回来和没有见到丽莺,他想再规劝一番试试,如果不行就算了,如果行,再继续住院治疗。 医生看了看他,有些不屑一顾的样子,心里想,她的父母都劝不了,你一个外人行吗? 不过,他给三嘎子这种印象,但是,他并没有这么回答。他只向三嘎子点了点头,意思是,你试试吧,试试也不管用。 三嘎子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越来越远,消失在拐弯处的医务室。 回头他向病房走去。 还没有推开房门,他就听见芳春和菲春一把鼻涕一把泪,还在劝导丽莺。 “孩子,生命只有一次,你可要珍惜你自己呀!学习和其它事情哪一件都没有身体健康重要,你一定要在医院里继续治疗。老百姓不是常说的一句话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啊!古人的话你也不听?” “就是嘛,只要咱身体好,今年考不好,明年还可以接着考!你要是身体出了问题,即便考上了清华北大,985,211又有什么用呢?” 三嘎子感觉这时候进去有些欠妥,他想在走廊里等一等,等她们一鼓作气把丽莺能说动了,那不是更好吗? 谁知道,不大功夫菲春无意中向外瞥了一眼,看到了他,就站起来去给他开门。看样子菲春好像有意让三嘎子再来试一试。 三嘎子顺从地配合着菲春轻轻的走进病房,这时芳春仍然不停地劝说丽莺。 三嘎子耐心地等待有利时机,好容易等到芳春讲完了话,拉皂也已经站丽莺的病床跟前。 看样子拉皂已经把车找好了。三嘎子感觉有些绝望。 他估计一个陌生人跟丽莺对话,恐怕更不会起到什么作用,所以,他不想再费口舌。 可是,他又怕菲春日后埋怨他对女儿漠不关心。因此,他又壮起胆子说了几句。 “丽莺啊,你看你爹娘和你大姨都说了不少,我还是劝你听话好。俗话说,听人劝吃饱饭。其实非常有道理。 为什么要听人劝呢?你看看,你身边的亲人,哪个比你不年长?哪个比你阅历不丰富?大人们都是过来人,经验要比你多得多。因此,听人劝绝对没有错。 那又为什么说,听了人家的规劝,又能吃饱饭呢? 我的理解是,这饱饭就是你要追求的理想和目标。 也就是说,只要你能够听信老人言,那么,什么清华、北大等名牌大学,一定会向你招手的!” 三嘎子感觉说的不少了,但是,他仍然意犹未尽,还想接着讲下去。 因为,他一边讲解,一边观察丽莺的眼神和态度变化。他看到丽莺在耐心听,没有原来那样歇斯底里的表现了。 “依我看,咱不能只想到不让丽莺出院,咱更要想到丽莺就是住在医院里,也不能耽搁每节课学习,这才是最最重要的,对吧丽莺?你是不是怕耽搁了学习呀?” 说一千道一万,刚才这句话才是丽莺最最关心的,三嘎子这句话说到丽莺心坎上了。 “依我看,咱们是不是这样安排一下更适合?丽燕不是也是毕业班吗?姐姐生病住院了,咱就麻烦她一下好了。 咱让丽燕每天抽空把当天的讲解内容,做一个录音或者录像带到医院来,反正在医院也不会有多长时间,坚持三两天说不定医生就会赶咱出院呢? 这样下来,课程半点也不耽误,丽燕的病也治好了,一举两得,咱何乐而不为呢?” 经过三嘎子一阵劝说,丽莺脸上发生了明显的变化,阴云渐渐散去,阳光已经露了出来。菲春和芳春也同时看到了这一可喜变化。 于是,她们上前把丽莺收拾在身边的书本,又放回原处,丽莺也不再阻拦。 说来也怪,三嘎子讲完以后,她们再去规劝,丽莺就乖乖地就范了。这一变化让她们姊妹俩和拉皂兴奋不已。 拉皂见到这一契机后,没有说话,直接退出病房,转身向医院门外退车去了——他要向出租车司机道一声“对不起”。 而菲春看到这一变化,立刻拿着原来办理好的出院手续,继续找主治医生重新办理住院手续去了。 三嘎子知道做人的工作,不能单纯去追求“堵”的效果,什么这样不行,那样也不中。而应该因势利导,积极敞开疏导的渠道。 也就是说,他们原来只顾着捂住丽莺,不让她出院,而忽略了丽莺对于学习的担心和诉求。 一旦解决了丽莺上课学习问题,在医院里学和在学校里学是没有两样的。 所以,三嘎子采取了更多的疏导措施,这才解决了丽莺最迫切的诉求。丽莺一旦这一诉求愿望得以满足,那么她住院治疗问题就会迎刃而解。 当然,三嘎子这次成功尝试,也为他在丽莺心目中留下一个好印象,奠定了基础,更为他们父女以后互认,做了必要铺垫。 重新办完住院手续,菲春回到病房,看着三嘎子那副丑貌,却是这样的光芒四射。 第三百一十九章 民策 “哥,今天你可是立了大功,只有你,丽莺才能留下了,谢谢了!” 安顿好丽莺之后,菲春一下子踏实了不少,她和三嘎子走出病房,想出来喘口气。 她对三嘎子今天的口才和机智表示由衷的赞叹。那种说话的口气,三嘎子深有体会,感受颇深。 “菲春妹子,这个不需要谢谢,这可是咱们的亲生闺女啊!” 三嘎子扭头看着旁边的菲春,动情地回答道。 “嗯嗯,哥,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菲春知道三嘎子上午去了一趟农业局,肯定是为他饲料加工厂的事,因此关心起来。 “还好吧,他们给了我半年的期限,我看不用急。只是我在思考着下一步具体方案。” 三嘎子所说的具体方案,主要是指他的饲料加工厂改造升级的时候,要采用的新方式和新模式。 他最近一直考虑整个郎家川村的人和事,而不是单独考虑自己的发展。 “具体方案?你不是自己干吗?还要什么方案啊?” 菲春瞪着疑惑的细长眼睛,脸上泛着红晕,有些不解的问他。 “妹子,过去啊,我一直考虑自己怎么搞,自从参观了河北太行山上的两个村庄以后,我已经改变了这种狭隘的认识与偏见。 一个落后的村庄,要想自己致富,就要和大家一起富,一个人富,再富也是穷啊! 自从听到饲料加工厂要改造升级的那一天起,特别是从河北回来以后,我就参考了国内好几家企业的做法,我想借饲料加工厂改造升级的机会,让郎家川村的老百姓参股分红,把三嘎子的饲料加工厂,改造成郎家川村的饲料加工厂。” 三嘎子把最近的思考,和菲春做了一次简单介绍。 菲春为三嘎子思想上的进步暗暗叫好,听了三嘎子慷慨激昂的解释,似乎也受到了巨大震动,居然双手用力猛地鼓起掌来。 她的激动失态,引来路人旁观者好奇的目光。 “好好好,我赞成,我完全赞成!还是我上次说的话,我支持你入党。你能够这么着眼长远,胸怀百姓,一定是好样的!” 菲春从三嘎子说话交流的字里行间,完全读懂了三嘎子的心思。 三嘎子变了,他变得更进步,更豁达,更有思想了。 “妹子,不说这些了。我看丽莺稳定下来了,不用咱们再操心了。趁着这个节点,咱们抓紧时间去纯谭把车开回来吧。到丽莺出院的时候,咱们就开着自己的新车送她回学校学习,让闺女第一个坐上咱们的新车。” 三嘎子丢下饲料加工厂的事,又把话题转移到丽莺身上,他现在最想给自己的亲生闺女做点什么。 她的提议得到了菲春的积极响应和热情配合。 “好好好,我看这样最好,咱回头告诉我姐姐一声,马上出发。” 菲春非常痛快的答应下来,并且雷厉风行,说走就走。 而就在他们一起路过银行旁边的那家咖啡厅的时候,刚刚坐下来要了两杯咖啡,正在等二芹进来的晨桥,隔着咖啡厅的窗户玻璃看到了他们,他突然发现他们两个人有些不对劲儿。 于是想拿出手机来拍照,留下证据趁机向菲春发难。 可是,这个时候他又发现二芹从银行旁边取钱出来,正在向他这边走来。 因为他急着解决粗脖子的一万多块钱,所以,他只好放弃拍照,推门迎接二芹。 他感觉自己立刻喝了一碗醋,在心里给菲春和三嘎子记上了一笔账,回头想从二芹身上找回来。 三嘎子和菲春哪里知道,这个神出鬼没的晨桥,居然在他们的旁边啊。他们只管急匆匆的赶路。 他们一路颠簸,连中午饭也没有顾上吃一口,就急急忙忙来到他们上次来过的那家汽车销售部。 为了节省时间,三嘎子从汽车销售部门外的门店里买来两块面包和两瓶饮料,平均分给了菲春。 他们原来打算购置一款吉利博越车,后来他们又发现一款朗逸车,菲春首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在经过了讨价还价之后,最终确定下来。 因为他们是全款,所以又节省了三千多块钱。 汽车销售部的员工们为了卖出一辆轿车,冲他们个人的业绩,也是拼了老命,不但跑来跑去,不厌其烦的找老板降低了价格,而且也顾不上吃饭,一直全程陪同他们把购车手续办妥。 三嘎子和菲春第一次驾驶自己家的汽车,心中油然而生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幸福感和自豪感。 在返回县人民医院的路,三嘎子打开了播放器,专门挑选了邓丽君的歌曲《甜蜜蜜》、《我只在乎你》、《小城故事》等歌曲,他们一路欢声笑语,一路甜蜜陶醉…… “哥,这新车是买上了,可是,我还是担心你的饲料加工厂。这个厂改造升级的费用你怎么筹措啊?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啊?” 菲春一路上除了欢声笑语,就是私下为三嘎子的资金操心。 刚把车停在医院的停车场,她就急切的问三嘎子。 “妹子,这个事你放心吧,我已经想的差不多了。” 三嘎子怕菲春为这个问题担心,就安慰菲春道。 “你怎么个差不多?” 菲春仍然不放心的追问。 “妹子,是这样:村里有几个生意大户,我和他们分别见过面了,我打算把自己的饲料加工厂办成股份制经营模式,这样做好处很多。 第一,省去了我的不少资金,解决了我的资金瓶颈问题;第二,造福一方百姓,我会敞开大门,尽收所有乡亲们的股份,只要他们乐意合作,我就会照单全收。 妹子,我这样做可以吧?因此,妹子啊,你就省省心吧!” 三嘎子的一席话,菲春又一次受到了启发,她开始思考自己的书店经营,是不是也要改革一番。 “哥,你这么一说,我就放心多了。不过,你千万别忘了,人多事多,你可要选好你的管理人员,股份制最大的危害,就是内部分裂,这是你最需要防范的地方。” 菲春尽管没有股份制的管理经验,但是,她凭着自己的经营经验和天赋悟性,发自肺腑的给三嘎子提出了警告。 三嘎子认为,菲春的提醒对他来说非常必要。她说得对,内部团结对于一个企业太重要了。 第三百二十章 占位 自从三嘎子和菲春与拉皂夫妇一起把丽莺送到学校后,他就着手谋划自己的事情。 他开始考虑自己的长远打算,思考问题的角度,也比以前占位更高了。他常常站在一个致富带头人的高度,安排日后的各项长远发展计划。 原来他承包土地是围绕着他自己如何发家致富来考虑,如今他开始思考把土地承包到手以后,如何让拥有土地的乡亲们,更快地提高亩产收益,进而达到逐步共同致富的目标。 原来他设计饲料加工厂改造升级的时候,考虑的是完全依靠自己的力量,等改造升级以后,如何获取更大的个人效益。 原来设计的依靠自己融资办厂计划,筹集资金的困难非常大,而改造升级过程中和过程后,风险又非常高。 现在他的思路完全改变了。 他在设计好改造升级各方面的数据和效益后,开始自由放开入股融资渠道,他把主要入股融资对象的范围,明确到郎家川村的所有乡亲们。 凡事有资金、有自信、有能力、有意愿合作的乡亲们,都可以入股投资,成为饲料加工厂的一个股东或者合作伙伴。 他根据股东资金数额大小,把乡亲们融入他饲料加工厂管理体系,参与工厂的经营与管理,入股与分成。 经过前期几个月的调查、了解、走访、交流和沟通,初步设计出了饲料加工厂改造升级的具体实施方案。 随后,他把通过了解调查过程中,有意向参与工厂建设的主要八个大户,集中起来进行认真的讨论沟通和修改完善。 通过征求各方意见或建议,筹建了郎家川村饲料加工厂改造升级组织,专门负责工厂的具体规划和操作,包括制定运营计划,制定各种制度,筹集办厂资金,办理各种备案手续,购置配套机械等各项工作。 有了具体分工,他就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考虑更长远更重要的事情。 同时他也没有忘记要求思想进步。他把从农业局主管局长那里拿来的入党有关资料,进行了认真研读和学习。 为了进一步提高认识,了解郎家川村的村史村情村貌以及郎家川村的发展优势,他又见缝插针,利用一早一晚的零散时间,和原来的老支书,大伯秦有星座谈,和菲春的公公张开顺交流,和现任的村支书张更新沟通。 他想和村里早期的村干部二鬼子进行交谈,但是,在二鬼子身上,他动摇了。 动摇的原因很简单,这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他年轻的时候,把人家的二闺女肚子搞大了。 这可不是一般的小事。 他认为二鬼子一定会记恨一辈子的,所以他从来不敢轻易越雷池半步。 自从他的大伯秦有德把他从省城“遣返”回来以后,直到现在这二十多年时间里,他从来没有单独和二鬼子在一起坐过。 他看到二鬼子那狰狞可怕,獠牙利齿的相貌,看到二鬼子左脸上和右臂上那两道深深的伤疤,禁不住直打寒战。更不要说和他单独坐在一起交流沟通了。 他也有自己的打算,现在他和菲春打得火热,而晨桥好吃懒做,无恶不作,流氓成性,酒后家暴,把一个本来好端端的家庭,搞得乌烟瘴气,支离破碎。 眼下菲春和晨桥提出了离婚,而且菲春又远离郎家川村,在外地创业,他们的婚姻形同虚设,貌合神离,同床异梦,说不定哪一天就要吹灯拔蜡了。 二鬼子对现在这个女婿晨桥,早已经厌恶之至,嗤之以鼻。 因此,三嘎子现在不想和未来的岳父二鬼子交流,并不等于以后不交流。 三嘎子考虑的仍然比较长远。 他觉得菲春和他结婚,那是迟早的事,从目前情况看,也许不用等到更长的时间。 一旦他和菲春的事,水到渠成,瓜熟蒂落,日后成了家,结了婚,还愁以后缺少交流的机会吗? 就这样,经过一段时间的了解,他发现郎家川村,也曾经辉煌过一阵子,只是当时村里干部出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而且在激烈暴发以后,上级了解到了情况,以村班子不团结为由,及时更换了村干部。 自从村里更换了村干部以后,上一任村干部留下来的富有朝气和活力的村集体经济,被糟蹋得一塌糊涂。 村集体遭受了这次重创之后,就再也没有了翻身出头的机会。 其实,乡亲们谁都知道,原来那个好班子好集体,他们宁可自己吃苦卖力,倾家荡产,也要把村集体搞好,付出了惨重代价,结果村集体的成果,不但没有继承下来,反而被挥霍一空。 乡亲们都看到了奋斗者的结局,感受到了这一深刻教训,因此后来再也没有那样吃苦卖力的村干部了。 尽管后来的秦有星和张开顺干的也不错,但是和之前那一届班子相比,那就根本提不到话下了。 三嘎子了解到这些信息之后,为自己小心谨慎的选择而庆幸。 “三嘎子,你大伯不瞒你说,刚才我跟你谈的村史情况,那只能借鉴而已。根据现在农村发展的好机遇,假如以后你接了班,一定不要有顾虑,一定要把原来郎家川村的荣誉夺回来,去争取更大的辉煌;一定要把郎家川村艰苦奋斗,争创一流的光荣传统发扬光大。” 三嘎子听了大伯的肺腑之言,陷入了深深的思考之中。 是啊,只可惜自己剩下的年轻时光有限,只可惜思想进步太晚,心胸太狭隘,要是历史能够再倒退二十年,从头开始那该多好啊! 从大伯秦有星家里出来,已经是满天繁星,他仰望郎家川村的夜空,是那样的明亮。 于是,他沿着村里已经铺好的村级公路,一个家门挨着一个家门的数着,嘴里念叨着这个家庭里的历史典故,念叨着这家人生生不息的奋斗故事。 可不是嘛,郎家川村有着天不怕地不怕的勇敢人民,有着敢于吃苦敢于奉献的奋斗精神,郎家川村何愁没有发家致富奔小康的光明前途呢? 一路走来,他已经胸有成竹,回到家里,他打开房门,拿出稿纸,开始在上面奋笔疾书。 他要把自己的满腔热血,全部智慧,所有积蓄,和浑身使不完的劲儿,化作带领乡亲们致富奔小康的强劲动力,化作征服郎家川村的力量源泉…… 第三百二十一章 仿效 拉皂不断完善中药材加工厂的管理体系。 经过半年多的运营,中药材加工厂已经初步形成了六大板块运营模式。 新一家庄、邰峪村和郎家川村三个中药材种植基地,都已经到了收获的季节。 一家庄的小陈、邰峪村的茂财和郎家川村的贵友,分别进入了集中收割和集中采摘阶段。 拉皂在整个种植管理阶段已经跑了很多趟,及时进行了田间管理和采摘收割等指导性工作,加上这一年风调雨顺,非常适合中药材的种植和生长,中药材获得了空前的丰收。 拉皂第一年大胆的承包制中药材种植实验,获得了巨大成功,顺利实现了既定目标任务。 现在的他,正忙于了解市场的动态信息,因为是第一次和这些承包大户打交道,他对每一步操作,都格外小心谨慎。 他既怕因把控不好市场行情,打击了承包大户种植中药材的积极性,又怕价格不稳,忽高忽低,给客户给自己造成不必要的损失。 所以,他苦思冥想,了解市场,到处走访,跑安国,下亳州,千方百计了解市场信息。 最终他采取了分类别分步骤的收购策略。他把中药材分成了以下三类价格进行分期收购。 第一类是刚采摘的绿茎叶,刚打下来的果实和新出土的根须,因为这类中药材刚刚收获下来,水分非常大,所以,价格定得也较低。 第二类是还没有晾晒好的半成品中药材,收购这种中药材,需要实际经验和技术,应该把控水分的不同含量,来确定一个适当的中间价格,而同样是中间价格,价格因水分含量不同而有所区别。 第三类就是秋后经过晾晒好的干货成品,这类价格相对前两个品类的价格要高处不少。 当然以上这三类情况,价格也是根据市场变化,在不断的调整当中,不会是一成不变的价格。 他之所以没有采取一次性全部收购,而是采取了分期分批进行收购。那是因为,这样做可以规避一定的风险——可以实时调控中药材价格,这样就可以避免,一个价格捋到底带来的潜在风险。 当然,这样做买较稳健,可是,也存在不利的一面。比如,在低价位时收购的少,随着市场价格波动,你可能会降低了这次收购的收益。一味的强调稳健,也会失去赚取大额利润的机会。 拉皂认为,现在加工厂刚刚起步,不能操之过急,急于求成,宁可适当减少赚取利润的空间,也要确保加工厂稳定发展。 因此,他认为这样的措施也是很有必要的。 现在每前进一步,都是摸着石头过河,所以,刚起步阶段,有必要追求一步一个脚印,稳扎稳打。等以后攒足了实力和经验,再做必要的调整也不迟。 因为在六大经营板块当中,中药材种植是首选,是原材料供应基地。所以,他在这一块特别费心费力,格外仔细认真。 不仅要做到手到、腿到、眼到、耳到、嘴到,而且还要不断跑市场,查行情,汲取经验教训,做到吃一堑长一智。 从三家基地生产出来的中药材品相来看,三嘎子这里的产品中,优等品最多。 由此可见,三嘎子的水利基本建设工程,起到了不可替代的决定性作用。 有了三嘎子这里的成功经验,拉皂再也坐不住了。 尽管时间到了秋后冬初时节,在中药材收购基本结束之后,他紧锣密鼓,跃跃欲试,开始学着三嘎子的模式,利用冬季人闲的人力优势,依靠茂财主要人等,展开了一场水利基本建设热潮。 他跑机关,找专家,除了进行深井钻探,修筑储水池和铺设水道之外,还做了一次尝试和创新——在邰峪村茂财承包的山岗,筑起塘坝,筹建小型池塘。 但是,他没有学着三嘎子做间作种植,他没有栽种苹果树苗。他认为苹果树苗长起来以后,可能会影响中药材生长期间所需要的光合作用,他认为阳光对于中药材成色有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 根据三嘎子那里的收益效果,拉皂除了在老家邰峪村干起来,又积极鼓动指导黄林草,希望她也能够把新一家庄村小陈承包的土地,变成三嘎子那里的崭新模式。 黄林草和拉皂一起跑过几趟郎家川村,知道三嘎子的新策略,对于拉皂的提议心领神会,积极配合拉皂,回老家做小陈的工作去了。 第二个板块是中药材粗加工。这里不需要很好的劳力,也不需要很高的文化技术,只要把收购过来的中药材再做进一步筛选就可以了。 一个是筛选中成药当中的杂草和杂志,一个是根据不同品种,进行分段分类处理,这一过程完全可以由机器加工完成。 因此,这一块工作相对比较简单。拉皂在这里安排了和老黄氏家族有关系的贫困人员,和亲戚、熟人、老乡当中的贫困户、五保户,以及需要帮扶的生活困难的群众。 这里表述一个插曲。 拉皂在老家收购茂财种植的中药材时,遇到了回家流转土地的曹寡妇。 因为各自的使命担当,他们已经有几年时间没有见面了,老情人这次在村里见了面,似乎产生了一种莫名的陌生感。 曹寡妇从儿子的矿上回来之后,脸上已经失去往日应有的鲜泽容颜,精神也大不如前。 看样子生活过得肯定不如从前得意,也许是离开了老情人拉皂后,失去了异性滋养的缘故,现在看上去已经变得老态龙钟。 在拉皂眼里,她现在已经完全变成了一个老太婆。 对于拉皂来说,这次见到曹寡妇,已经不像以前那样激动,失去了原来见面时那种激情和冲动,取而代之的,却是彼此之间的怜悯与牵挂。 经年沧桑,各自奔忙,人身衰老的规律,看来谁也难以违抗。人生不易,各自保重。 曹寡妇仍然热情的邀请他到她家里坐坐,久别如新婚的感觉,在曹寡妇的家里,再也找不到了。 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虽然风韵犹存,但是,看上去头上已经不再是黝黑发亮的头发,脸上也爬上了长长的皱纹。 现在的她已经也不再化妆打扮,完全是一副素颜简装。 她向拉皂倾诉了这几年和两个儿子在一起的艰难困苦…… 第三百二十二章 儿结 拉皂回到邰峪村收购中药材,正好赶上曹寡妇在家,这令他有些意外,曹寡妇不是和两个儿子都在矿上生活吗?怎么回家来了呢? 曹寡妇热情邀请他像往常一样,到她家坐坐。 两位好多年不见面的老情人,今天见了面,要说的话非常多,他们促膝交谈,倾诉了各自的生活经历和生活现状。 因为曹寡妇的不幸遭遇,拉皂也敞开心扉,向她讲述了曹寡妇丈夫在矿上那一段,不同寻常又鲜为人知的悲惨故事。 原来曹寡妇的两个儿子,虽然都不是她亲生的,但是,他们却都是她丈夫的亲生儿子。 当年她嫁给拉皂,那才是门当户对,性格相投的一对。 可是,不幸的是,四年下来她也没有给拉皂生下一男半女来。于是,受封建思想“无后为大”影响的两位老人,说什么也要让拉皂和她离婚。 拉皂无奈只好躲在上班的煤矿上,整日愁眉苦脸,心情焦虑,后来在煤矿附近的一片森林里迷失了方向。 由于心情不好,再加上过度饥渴,昏迷在森林里。 被居住在森林不远处一家庄的老黄氏相救,老黄氏知道了他的情况后,非常同情他。 因为这个老黄氏在此之前,已经让老婆和女儿为他人代生过孩子,所以,答应拉皂和他媳妇在一起生活一个月,等确认怀孕后,他可以在十月怀胎生了娃之后,再来领娃——男孩一万,女孩八千。 这些钱就是所谓的代生费用。 拉皂遇到这样的好事,心情非常激动,像是遇到了南海观音,开始和老黄氏的媳妇米氏住在一起。 令人不巧的是,他和米氏生下的小叶是一个女孩,抱回去以后,爹娘死活不认,非要他抱回一个男孩,才肯避免和曹寡妇离婚。 无奈之下,他又一次返回和老黄氏协商,结果又和米氏的大闺女黄氏——他后来的丈母娘,以及四闺女小黄——现在的黄林草,先后代生了两个女儿,结果又都是女孩。其中一个就是小莲。 他领养儿子的梦彻底破灭了。 拉皂先后付出了两万四千块钱的代价——实际花费早已经超出了三万块钱。 因为,他除了交代生费用的现金,还有每次购买的各种孝敬老黄氏和他老婆女儿的滋补品。 又两三年下来,还是没有得到男孩,最后他只得听从父母和曹寡妇离了婚。 同村里同姓同学比他大六岁,那时已经三十多岁,由于家庭原因仍然是光棍汉一条。 在好心人撮合下,曹寡妇不得不地下高昂的头,下架在邰同学家里。 由于不能生育,邰同学又和拉皂同在一起上班,所以,拉皂一次在酒后,告诉了他一家庄代生孩子的事。 于是,邰同学顺利的给曹寡妇带回家两个儿子。 邰同学原本只想要一个儿子。而曹寡妇保养了一个男孩后,还想再抱回一个女孩。 因为邰同学瞒着曹寡妇,说孩子是从矿上捡来的,谁知道,事与愿违,邰同学又从老黄氏那里带来了一个男孩。 邰同学隐瞒曹寡妇说,这个男孩是高级知识分子家庭里的孩子,一定非常聪明,所以,曹寡妇又收养下来。殊不知,后来邰同学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因为邰同学连续领回来两个孩子,花费了两万多块钱。为了早日还清所借债务,保证家庭正常生活,邰同学连续加班,没白天没黑夜的干。 出事那一次是他主动找到拉皂,要顶替加班,拉皂知道他急着挣钱,只好照顾了他。 谁知道这个班竟成了他们的永别! 就在快要完成任务,马上下班升井的时候,井下木头支架突然出现垮塌。在被砸的三个人当中,就有邰同学。 拉皂听到这个消息,非常后怕,也非常难过。 是邰同学替他保住了一条性命,要不是邰同学替班,恐怕他早已经不在人世了。 所以,从那以后他辞去矿上工作,回家开始收购倒卖中药材,遇到好中医以后,他又学习了中医。 尽管矿上给了她赔偿,邰同学生前借他的八千块钱,他不但没有向曹寡妇提及,反而在后来的日子里,更加关照起曹寡妇来。 当然,他们在长期的互动中,也建立起了情人关系。 曹寡妇的两个儿子也是拉皂帮她度过难关带大的,包括后来在矿上工作和结婚。 尽管拉皂和曹寡妇离了婚,但是,他总感觉这一辈子欠了她的。 这不曹寡妇又向他诉起苦来。 就在六年前,曹寡妇儿子所在的煤矿已经宣布破产,两个儿子从此一下子失去了工作,原来邰同学的赔偿费用,因为购房购车也花光了,因此,这让两个家庭一下子垮了下来。 原来老婆孩子都依靠他们男人生活惯了,一下子去大街摆摊做生意,怎么也不习惯。 况且收入不但少得可怜,而且还整日风餐露宿,披星戴月,早起晚归,没明没夜的。 大儿子媳妇闹着要离婚,二儿子媳妇又水性杨花。他们小夫妻也是打打闹闹,不可开交。 留下她这个婆婆在中间,怎么做也不是,还要经常看着两个媳妇的脸色,累死累活,吃尽了苦头。 她不管住在谁家,所有家务都是她的事,就这样哄着,迁就着,日子还向前挪不动。 他们的家庭眼看就要走到尽头了,她在那里实在住不下去了。干脆离开那里,回家清净几天。 拉皂听了曹寡妇的遭遇,禁不住再次动了恻隐之心。 “我的好妹子,你别怕,我不是告诉你了吗,我现在在筹建了一个中药材加工厂,正愁着招聘呢!妹子啊,你怎么不早点说呀? 要是他们因为经济问题闹脾气闹矛盾,我看干脆招聘程序也不走了,你尽快告诉他们,让他们拖家带口,明天就去我那里上班。工资待遇,我绝对不会亏待孩子们!” 拉皂听了曹寡妇的遭遇,心里非常难过。这些年来,他觉得不应该丢下她不管。 当然,曹寡妇也有难言之隐。 那一次茂财和几个跟拉皂一起干的光棍汉哥们,在她家一起喝醉了酒,快要结束的时候,拉皂进家看到了茂财他们和她醉耍的样子,非常气愤的走开了,她认为拉皂自从不再理她了,她再也没脸见他这个老情人了。 所以,后来就不再和拉皂联系了,遇到困难,也不好意思再向拉皂张嘴了。 其实,拉皂当时离开只是给她造成了这种假象。 拉皂的离去是另有原因的。 拉皂和邻村的那个叫张文芳的女人勾搭上了,是这个女人和他有个约会。 因为时间就要到了,拉皂不得不离开她,及时赶去约会了。 第三百二十三章 回暖 说来有些巧合,那个邻村张文芳和拉皂好上不久,他躺在床上不能自理的丈夫就去逝了。 后来她就带着十来岁的女儿,嫁到了距离他们县城不远的一个村庄,因为那里距离邰峪村很远,所以,自从以后,她和拉皂就失去了联系。 这时,黄林草和拉皂正在商量着筹办一家中药材加工厂。整天东奔西跑,忙忙碌碌的拉皂,也就没有顾上再去找她。 有了黄林草的天天陪伴,拉皂早已经乐不思蜀,每天浸沉在紧张忙碌而又充实幸福的氛围里,哪里还记得起那个张文芳呢? 这个张文芳正是三十多岁的年纪,尽管嫁了人,但是总感觉不太满意。 她曾经常常想起拉皂,也托人打问过拉皂,可是,怎奈那家男人形影不离,看管的严实,后来她又和他的男人生育了一个男孩,在家里一困就是半年多,因此,她就没有机会再来找拉早。 这样以来,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于这种生活,长期不再联系,也就渐渐的把想拉皂的心思放弃了。 而这些事情,都是曹寡妇所不知道的,因此,曹寡妇认为,拉皂不再理她。 她曾经在生活最困难的时候,也想着和拉皂联系,但是,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她怕在拉皂这里张开嘴巴合不上,所以,一直拖到了现在。 要不是这次回家碰上拉皂,她很可能继续着原来的生活。甚至她打算一个人孤苦伶仃的生活在老家。因为孙子孙女都长大了,上学了,不用她整天伺候着。 她不愿意每天在儿子哪里,看着儿媳妇的脸色生活,她不愿意整天看着他们小夫妻吵吵闹闹的烦恼苦闷的生活,她宁可回老家过自己的清净日子。 拉皂听了她的哭诉以后,答应把她的两个儿子拖家带口的,全部带到他的中药材加工厂,为成年人都安排一个工作。 这样就可以解决了他们因生活困难带来的争吵和家庭矛盾,就可以挽救两个不和谐的家庭。 曹寡妇听了拉皂的安排,心里非常感激。但是,她现在已经无法左右儿子们的事情,她要回到矿上给他们商量。 听起来拉皂的安排很不错,但是,她不知道自己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是否答应。 所以,她只能告诉拉皂,回到矿上以后,说给他们试一试。 他们煤矿尽管撤了,可是这里临近县城,他们都在这里购买了房屋,有了定居生活。如果他们两个家庭都去纯谭市里上班,孩子上学的问题怎么解决呢? 还有,他们到了市里的住宿问题又怎么安排呢?那么远的路程,总不能每天跑吧? 曹寡妇听了拉皂的安排以后,马不停蹄先来到大儿子家。 “我这次回老家,碰上了咱村里一个老乡,他说在市里开了一家中药材加工厂,那里正在招聘工人,工资待遇不错。 他问我有没有这样的合适人选,我就把你们的情况介绍了一下,他让你们明天就去上班。 这不,我就赶快回来问问你们。你们尽快考虑,能上班总比你们每天摆摊做生意要好得多。” 曹寡妇趁着晚上儿子儿媳都在家里的时候,把拉皂招聘工人的事告诉了他们。 大孙子已经上了初三,平时都在学校住宿,因此,大儿子夫妇一直表示赞同。 尤其是她的儿大媳,听到了他们两个人都可以去市里上班,不吵了,也不闹了。一个心思开始准备去上班的事。 曹寡妇从内心感谢拉皂救了大儿子一家。 曹寡妇又来到小儿子这里重复了拉皂招聘工人的话,这个年轻的儿媳妇本来就喜欢花花绿绿的世界,一听说去市里上班,更是心花怒放,喜形于色。 只可惜她的一个女儿,才刚上小学五年级,是走读生,每天都要接送。为此,她一直埋怨丈夫没本事,不能安排女儿进县办全封闭住宿学校学习。 那怎么办呢? 难道把孩子也带到纯谭市里上学?市里一个熟人都没有,能行吗?到了市里怎么吃住啊? 曹寡妇和孩子们都在发愁。 “娘,你再问问,看老板能不能让孩子去市里上学啊?” 曹寡妇觉得拉皂能帮助他们就业上班就已经不错了,不想再给拉皂添麻烦了。 可是,面对儿媳妇的问题,她在心里又犹豫了一阵子。 为了给小儿子一个完好的家庭,她只好硬着头皮给拉皂打了一个电话。 “拉皂,我告诉你一声,他们两对夫妇都愿意去你那里上班。只是还有一事相求。” 曹寡妇试探着,慢慢悠悠的有些难为情的说道。 “说吧妹子,啥事儿让你这么为难?只要我拉皂能办到的一定努力办好。” 拉皂在一头表明了态度。 “是孩子上学的事。” 曹寡妇接着向拉皂讲述了孙女的情况。 “那这样吧,我们附近就纯谭市第一中学,是一所完全中学,就是有初中班,也有高中班。 不过,现在肯定不是时候。再过四五个月他们就要招生了,到时候让孩子报考一下,看是不是能考上。 如果不行,我再想办法解决。暂时先坚持这几个月,让他们先来上班,你看这样好不好?” 拉皂把这里的上学情况给曹寡妇讲解了一遍,她及时告诉了儿媳妇。 儿媳妇听了,只好有求于她这个婆婆,希望婆婆能够继续帮助她再带几个月孩子。 人一旦有求于别人的时候,原来关系不怎么样的两个人,也会因为需求关系变得亲密起来。 这一变化让曹寡妇再次找到了尊重和自信,她在孩子们面前,又一次找回了往日的尊严。 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拉皂帮助和支持的结果。因此,她从内心由衷地感谢她的老情人拉皂。 自从以后,她的两个媳妇就被安排在加工厂的中药材粗加工车间,成为这里的工人。 大儿子学历高,成了销售部他女婿手下,一名中药材产品的推销员。 二儿子心灵手巧,在矿上就是机电科工人,来到这里后,拉皂仍然把他安排在后勤部,成为一名专业维修工。 曹寡妇继续留在矿上,专门伺候孙子和孙女上学。 孩子们都有了工作,有了稳定的收入来源,又都不在她身边,她的日子又一次归于平静。 孩子们待一段时间回家看看她,也都是大包小包的孝敬她,曹寡妇的幸福生活又重新开始了。 第三百二十四章 匡正 拉皂加工厂的第二个板块就是中药材粗加工,这里也是加工厂的第一个车间。这个车间一直由黄林草专门负责打理。 自从上次芳春的几个妹妹来厂之后,拉皂内心里一直十分愧疚。 因为,从那次小叶住院以来,拉皂就和黄林草约定,一定要把老黄氏家里,需要帮扶的人拉一把,并且,从那次以后不再和黄林草私下鬼混。 他要和黄林草一起,堂堂正正做人,踏踏实实做事。 可是,芳春姊妹们来过的那个夜晚,他还是没有把控好自己。特别是喝了酒以后,更是肆意妄为。再加上黄林草酒后失控,他不仅和黄林草又一次睡在一起,而且,半夜里,还偷偷摸到芳春姊妹们睡的屋里,去占小姨子芳文和菲文的便宜。 当他清醒过来以后,他对自己的举动,后悔不已,他也偷偷的躲在屋子里扇自己的耳光,捶自己的胸膛,罚自己下跪宣誓,恨自己为什么不能立刻改邪归正,重新做人。 他不想再这样下去,他不想这样祸害别人,又祸害自己。他由衷地从内心渴望自己也能像其他男人那样,做一个坦坦荡荡,光明磊落,顶天立地的男人。 因为,这次回老家遇到曹寡妇之后,他就有意提醒自己,再也不能像原来那样,情感冲动,挥欲如土,儿女情长了。 于是,他学会了理智,学会了尊重,学会了正道。 他开始从内心真诚地去帮助曹寡妇,处理解决她家庭生活中遇到的各种困难和问题。 这才有了曹寡妇两个儿子和媳妇在他加工厂上班的结果。 黄林草尽管口头上答应拉皂,不再继续那样男欢女爱,可是,她内心里对拉皂的帮助,仍然是感恩戴德。因为她又找不到合适的方式报答,再加上她天性好色,每次总是在寂寞的日子里,在酒后的时间里,在环境的影响下,很难一下子控制住自己,还是身不由己的要向拉皂缴械投降。 因为是你情我愿的历史原因,拉皂也往往被她的软磨硬泡,色情诱惑所迷惑。 所以,也就把控不好自己的闸门,而乖乖就范,身不由己地就成了黄林草石榴裙下的俘虏和败将。 因此,拉皂思考过后认为,本身把控严实还是很不够的,还要进一步跟黄林草约法三章,从实际行动上,约束她软实力的诱惑、侵蚀和演变。 在过去一段时间里,他已经和黄林草促膝长谈了无数次,并且,经过时间检验,已经取得了初步战果和成效。 也就是说,从芳春姊妹们来过之后的几个月时间内,他们之间已经保持了几个月的纯洁安静和高度克制。 拉皂认为,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开头,应该冷静下来,继续持久地保持下去。 为了鼓励黄林草继续克制她的欲望,拉皂在加工厂内部管理上,给予了她更大的权利和更多的便利。 凡事她提出的问题,和她遇到了困难,他都会尽最大努力,在第一时间内帮助她解决,并满足她的要求。 在粗加工车间正需要人手的时候,也正好赶上了曹寡妇提出了儿子儿媳的困难。于是,他又第一时间给她的车间增加了两名女工。 拉皂就是从另外几个不同途径,对黄林草进行关心和照顾,用这些必要的帮助和关怀,替代原来的不健康的生活习惯。 他希望把这种健康的生活方式和关心帮助,能够持久坚持下去,巩固下去。这样,就可以避免邪不压正,就可以避免死灰复燃,就可以挽救黄林草,挽救自己,挽救更多需要挽救的人。 他的这种策略是非常正确的,也是非常见效的。 这就需要他和黄林草能够继续保持坚定的理想信念,能够继续克服自己存在的最大障碍,能够持续推进这种健康的生活方式。 因为安排老婆芳春,做了工厂财务主管,他怕黄林草有不同意见,也常常从各方面开导她,把她的其她优势说足说够,而不提及她文化程度高低等劣势。 她不知道芳春是什么文化,因此,拉皂有意在她面前夸大芳春的财会管理能力,给她讲明企业发展与财务管理的重要关系。 这样就避免了黄林草对芳春的抵触和嫉妒,也更有利于她们之间的合作与团结。 拉皂认为,这个工厂成功在她们之间,失败也在她们之间。 只要她们之间和睦相处,和谐交流,和平生活,那么,这个工厂就是一个打不烂、摧不垮的钢铁长城,就会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最近一段时间以来,通过中药材收购核算,中药材粗加工销售等环节,拉皂发现芳春的表现非常突出,核算数据竟然能够精确到小数点后面的两位数,也就是精确到几分钱,而且没有出现半点差错和失误。 这些工作都做得非常完美,而且还给工厂节省了上万元不必要的支出,杜绝了各种浪费行为,建立了与客户和商户之间的诚信,赢得了客商们的广泛赞誉。 黄林草表现也很有特色。 她不仅和拉皂保持了几个月的清楚关系,做到了领导与领导的正常相处,做到了男人和女人的正常相处,做到了女人和女人的正常相处。 也就是说,做到了拉皂这个董事长和她这个总经理之间的正常相处,做到了她和拉皂分别作为普通男女关系的正常相处,做到了她和芳春分别作为两个普通女人之间的正常和平相处。 这样就避免了他们之间死灰复燃,邪不压正,欲壑难填。 同时也避免了她和芳春两个女人之间相互争风吃醋,互打互殴。 黄林草表现很有特色的另一个方面,还表现在她对工作的认真管理和高度负责上。 她整天坚守在车间和在工人中间,及时发现、纠正和解决工人们在工作中出现的各种困难和问题。 做到了既能够把控中药材加工的每一个过程,每一个细节和每一个要害,又能够及时有效的处理加工过程中出现的困难和问题。 做到了中药材加工高速运转,安全运营,质量过硬,效益突出。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越是看到了成绩,越是增强信心。拉皂把他自己这根邪心已经挤压到没有半点空间,他为自己的努力而高兴,他为黄林草的表现而庆幸,他为芳春的成绩而满心欢喜。 过去,拉皂几乎是一个大老粗,如今他也学会了日记月结,学会了记录分析研究成果,学会了记录市场营销策略,学会了记录产品研发专利,学会了记录产品宣传推介模式。 当然,他更学会了记录生活感悟和生活变化。 第三百二十五章 借人 拉皂这个每日反思的良好习惯,在日常生活和工作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也记录了他内心矛盾、斗争、反思与抗争的全过程。 随着加工厂的不断发展,他的工作日益繁忙起来,困难和问题越来越多,有时候压的他喘不过气来。 因此,这些困难和问题一起折磨他,困扰他,使他渐渐失去了对女人的兴趣,再加上年龄的变化,身体方面的变化,他对女人的欲望越来越淡泊了。 他把芳春接到工厂和他生活在一起,并且让她负责财会工作,从经济上,工作上和生活上三个方向对他形成包围。 这个措施更展现出他痛改前非,重新做人的坚定决心。 他把老婆带在他身边更能对他形成约束、监督和控制。 换句话说,身边有老婆在,并且芳春也和她娘一样内秀,对于男人的伺候,也是非常细心和非常专业的。 经过这几个月的生活,拉皂逐渐体验到老婆芳春的独特魅力和巨大诱惑力。 他在内心做着比较,发现自己过去忽略了老婆的存在,其实老婆远比她们其她女人更是有滋有味,更是女人当中的优秀分子——无论是整体素质还是伺候男人。 一身忙活的拉皂,现在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 他现在一头扎在实验室,把他多年来积攒下来的中草药验方和配方,进行反复研究、对比和试验,对这些验方配方进行各种试验和验证。 有时候在研究兴奋和关键攻坚阶段,他甚至会研究整整一个通宵,也常常通宵达旦,不分昼夜。 由于能够研发中草药的专业人员太少,还没有形成骨干团队,所以,最近让他感觉有些力不从心,常常熬的晕头晕脑,不知道东南西北。 为了解决这个人才难题,他在思想上进行了反复思考。 他想把菲春书店刚开业时送去的小莲和小军要回来,可是几次内心斗争之后,还是下不了手,说不出口。 他觉得把他们两个人要回来,就是给菲春书店里拆台,更显得他不够意思,挖人家的墙脚,嫉贤妒能,釜底抽薪。 因为这两个人在书店里已经成为菲春的左膀右臂和优秀骨干力量。 他现在开始后悔,当初只想着照顾小姨子菲春的书店经营,而忽略了自己对于专业人才的需求。 他后悔不应该把具有卫生学校毕业证书,和临床研究能力的亲生女儿和女婿,双双交给菲春。 芳春看到丈夫整日愁眉苦脸,整夜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样子,非常心疼,就开始关心起来。 “拉皂,你这是怎么啦?看你走不出实验室的样子,是不是又遇到什么困难了?” 芳春睡醒了看到拉皂仍然像猫爪子抓心一样,焦虑不安,就试探着问道。 “嗨,说实话,我当初做出了一个错误的决定,现在非常后悔啊!” 拉皂叹了一口气,回复道。 “你这个老不正经的,是不是又后悔娶了我呀?没关系,老娘现在就走人,给你腾地方还不行吗?” 老婆芳春从小生活在那种家庭里,心里对于男女之事非常敏感。 她听拉皂说现在非常后悔,马上理解为拉皂对她不够满意。 “老婆啊,你都想到哪跟哪啊?能不能想点正事啊?” “什么正事歪事的,还不都是你的那口味道啊?” “芳春啊,你真是不可理喻,你都快要把我急疯了!” “把你急疯了?是吗?真是一个天大的笑话!我还受着窝囊气呢!” 他们之间在谈话中不知不觉吵起嘴来,这是拉皂没有想到的。 拉皂看着再这样吵下去就要出事了,就赶快冷静下来向芳春做解释。 “芳春啊,别在胡思乱想了。我是在说小草的闺女和女婿呢!” 芳春一听不是自己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而是黄林草家的事,也克制住自己,屏住呼吸仔细听拉皂介绍。 她这才真正了解到拉皂唉声叹气,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的真实原因。 原来拉皂上愁作难,是为了研究中成药配方验方产品的问题。说到底是实验室缺少人手缺少人才的问题。 她还没有来厂之前,拉皂就给她说过,他把黄林草的闺女和女婿一块给菲春书店送去了。 因为,这一对小夫妻都是卫生学校毕业的,有专业研究的特长,是实验室里面难得的人才。 现在老公给了自己的妹妹,又碍于情面不好要回来。这才是他上愁作难的真正原因。 了解到这一情况后,她主动向拉皂请缨,由她亲自出面解决。 “你行吗?不怕你这个刻薄的妹妹给你出难题吗?” 拉皂知道芳春主动帮助自己是真心实意,后悔刚才不该和老婆吵嘴。因此怕老婆和小姨子闹意见。 “没问题,但是,你要答应我,给她推荐咱们这里的工人置换。” 芳春向拉皂提出了条件。 “置换?哈哈,你好聪明,我怎么只想着要回来呢?置换好,置换好!你要哪个工人都行!” 拉皂一心只想把小莲和小军要回来,忽略了给菲春书店输送新员工。经过老婆这么提醒,他才恍然大悟。 于是,天一亮芳春就起床去菜市场买菜,为的是碰到妹妹菲春。 很快她在菜市场熙熙攘攘的人群里看到了妹妹菲春。 “菲春?又碰见你了。来来来,我找你有事儿。” 菲春正在低头买黄瓜,听到有人叫她名字,她惊恐的抬头一看,原来是姐姐芳春。 “大姐?你也来买菜?” 菲春表示惊讶。 因为姐姐自从当上工人会计,就很少出来买菜了。 “不,我是专门来这里找你。” 芳春向妹妹述说了拉皂为工厂缺少科技研发人才上愁作难的事。 “姐,这事只跟我讲不行。” 芳春没有想到,妹妹上来第一句就把她顶了回去。 “怎么不行啊?你是书店经理,不跟你说跟谁说啊?” 芳春两只眼睛瞪的很大,疑惑地问菲春。 “你想象啊?人家在我这边小莲和你一样,是我们书店里的会计,她的丈夫还是后勤总管呢!他们两个去你们那里搞研究,还要从头学起,又没有身份,恐怕待遇也跟不上我这里。你想他们可能去吗?” 菲春一边说,芳春一边听,感觉妹妹说得也很在理。 这可怎么是好呢? 第三百二十六章 漏嘴 为了积极配合拉皂的工作,芳春知道菲春平时早起喜欢去菜市场买菜,第二天她起了一个大早,就去菜市场和菲春见了面。 当芳春说起要把小莲和小军,从菲春书店里要回中药材加工厂的时候,菲春给姐姐出了一个难题。什么难题呢?难道说她这个书店经理说话不算数吗? 这不是说话算数不算数的事,她要姐姐去和职工直接见面,完全是对她的员工们尊重。 原来菲春已经把小莲和小军,都已经培养成了她书店里的骨干力量。他们一个是书店财务主管,一个是书店后勤主管,他们是菲春的左膀右臂。 菲春要姐姐去和他们本人见面直谈,对于姐姐来说,面谈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因为她知道这两个人是拉皂的女儿和女婿,相信问题不会太大。 她担心的是,怕菲春不乐意。其实,菲春嘴上不说,心里还真的不乐意。有哪个老板愿意让别人挖走自己的骨干人才呢?所以,菲春精明地把这个皮球提到了小莲和小军身上。 “见面就见面呗,见了面他们也没话说,她爹让他们回去,能不听话吗?” 芳春说话直来直去,一时疏忽说漏了嘴,把拉皂和他们之间的关系一下子捅了出来。 “姐姐,你刚才说什么?这都是谁跟谁呀?我怎么越听越糊涂?小莲是你的闺女呢,还是小军是你的女儿?” 菲春听姐姐说拉皂是他们的爹,一下子吃惊的瞪大了眼睛。 她张开的嘴,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他们进了书店以来,姐夫从来没有和她提及过小莲和小军的事,她一直认为这两个人是姐夫的熟人介绍的,从来没有想到这中间还有这么一杠子事。 芳春看着菲春妹子吃惊的样子,认为是自己说漏了嘴,怔怔的站在那里,眼睛不住地盯着妹妹,嘴唇一张一合,竟然一时不知道怎么去应付这个妹妹。 心里想难道说,拉皂还没有向菲春透露过这个秘密? 要真是那样的话,那么,今天自己可是闯大祸了。 不可能! 不可能! 不可能! 她知道,拉皂打算把小莲和小军送到菲春书店的时候,就已经和自己说过了,这么久了,菲春半点消息也没有,这是不可能的。 “姐姐,你傻了呀?你怎么老是这样宽容我姐夫呀?你倒是跟我说个明白呀?” 菲春想说姐夫从哪里又给姐姐搞来了两个野种,可是一想到自己的亲闺女丽莺,也是未婚先孕,是姐姐带大的。她马上改了口气。 “菲春,菲春,你这个死妮子,怎么跟姐姐说话呢?你在损你姐姐呀?” 芳春好大一会儿没有反应过来,经过妹妹的一番教训,才搭了个腔儿,把原来的尴尬掩饰了过去。 可是丑闺女迟早是要见婆娘的。既然把话已经说到嘴边上了,反正妹妹也都听见了,干脆揭开这个谜算了。 芳春又仔细想了想,错了,尽管初心是对的,可是,像小莲这种情况,她又能从哪里说起呢?从哪里说起,才能说得清楚呢? 别小看这一个简单的解谜过程,那可是一下子能把她娘家人、娘家人的娘家人,一股脑都要倒腾出来的,那是要扒出他们娘家和娘家的娘家的祖宗三代的。 首先,第一代人就要涉及到拉皂和老黄氏与米氏的非常关系;第二代还要涉及到拉皂和老黄氏大女儿黄氏——也就是她娘的非常关系,以及拉皂和四闺女黄林草的非常关系,还有拉皂和自己的非常关系;第三代那就是拉皂和小莲及小军,小叶及小赵等的非常关系。 芳春要说的话,快到嘴边了,一想到这么复杂的非常关系,她只好又偷偷的咽到肚子里。 可是,她又不能不搭理妹妹菲春,那又该怎么办呢? “菲春,我不给你说了,我,我还得早点回去呢!差点忘了,有客户等我结账呢?我先回去了,我先回去了。” 芳春显得很不自在,编了一个谎话,急急忙忙离开了菲春,离开了菜市场,一边走一边说,像是真有那么一回事儿一样。 其实,这娘们也算是聪明,既然第一次犯了错误,发现了错误,她就能够及时刹闸,及时掩饰这种错误,避免再犯第二步错误。 这样下来,就是拉皂出来解决,也比说明白了更容易圆场。 菲春看着以前老老实实,傻傻乎乎,和蔼可亲的姐姐,现在变成了迷迷糊糊,装聋卖傻,神神秘秘的姐姐,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儿。 她看着渐渐远去的姐姐,摇了摇头,继续沿着菜市场转悠。 她的腿脚走在菜市场,可是她的心思早已经开始琢磨起,姐姐刚才透露出微妙的信息来。 姐姐芳春则一边往回走,嘴里一边嘀咕着别人根本听不懂的话。 她在心里开始笑话自己无能,本来痛痛快快答应丈夫,要来妹妹这里把小莲和小军带回去,结果,不但没有带回来这两个人,还差一点把拉皂的秘密说出来。 她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因为这次多嘴,不知道会带来多大的麻烦呢?越是这样想,她就越后悔,后来她竟然拿自己的右手,去拧自己的脸颊,拧得脸颊阵阵作疼,只恨自己嘴拙心笨。 还没有走到加工厂门口,她远远地就看到,拉皂已经站在门外和一个刚到厂的工人说话。 “芳春,你回来了?见到菲春了吗?” 拉皂见芳春有些狼狈的从南边走来,也不看看他一眼,甚至想绕过他们,从一旁走进厂房。拉皂知道她这次出师可能不太顺利,就立刻和工人停下说话,和她说话。 “哦,哦,见到了。” 芳春低着头,也不多说话,别着头仓促地从他们跟前进了厂房大门。 这位工人见厂长夫人回来了,也就和拉皂挥了挥手,向厂子里走去。 拉皂不知道芳春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就直接回屋里打问她去了。 “坏了,坏了!” 拉皂一进屋,芳春马上扑在他身上,非常歉意的说道。 “什么好了,坏了的?” 见菲春有些慌张,看样子是出了什么纰漏,拉皂一本正经的问道。 “还能有啥呀?我差点把小莲的事吐露出来呗!” 芳春脸上露出吃惊的样子,向拉皂咋了咋舌,显出一副愧对的窘态。 “没事,没事,你慢慢说,到底说了啥?” 拉皂见芳春这样紧张,不敢责怪她,而是哄着她,说清楚她到底说了些什么。 “其实吧,其实,我也没有多说,我,我只是说了一句,一句,她爹让她回去,她能不回去吗?后来感觉不对,又不知道怎么继续进行对话,所以,干脆跟菲春说了一句谎话,就跑回来了。看来,这事好像我妹妹还不知道,我办不了这事,还是你亲自出马吧!” 芳春回想着和菲春说过的话,向拉皂说了一遍。 第三百二十七章 回恋 拉皂听了芳春的话,心里咯噔一下,完了,这下可完了。 在过去的日子里,他在小姨子菲春面前,一直表现出一种道貌岸然的男子汉形象,如今自己的秘密一旦揭穿,那么,自己的良好形象就会在菲春面前轰然倒塌。 那可怎么办呢? 那可怎么办呢? 那可怎么办呢? 他的额头着急的立刻浸出汗珠子来,挫着手心暗暗叫苦。 他的这一举动,被芳春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芳春更加慌张起来。 “拉皂,这可怎么办啊?是我太大意了。我本想小莲和小军去了那里后,你已经跟菲春说过了,谁知道我的话一出口,就看到菲春有些不对劲儿,所以,我就马上刹车,找了一个借口回家了。” 芳春看拉皂有些紧张,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她的手在拉皂脸上擦拭了一下,发现她的手掌湿漉漉的,她知道自己错了,拉皂太紧张了,是自己给拉皂惹下大麻烦了。 芳春是一个大善人。 她见不得亏欠别人。 更见不得给别人带来麻烦。 她把湿漉漉的手掌在自己的身上抹了一把,又去擦拉皂的脸。 这时候拉皂的情绪缓和了一些,见芳春又一次向他伸手,就有意躲开了她的手掌。 “芳春,没事的,你不用太紧张,我有办法解决,你就放心吧!” 其实,就在芳春给拉皂擦拭的一刹那,拉皂已经想好了一个应对办法。 他一旦有了新的主意,腰杆子又硬了起来,他又一次挺起胸膛,笔直的站立起来。 “我的话都说到那份上了,你还能有什么好办法?唉,我这个不中用的窝囊废!还想着要把他们两个都给你带回来呢,我这个没用的家伙啊!” 芳春感觉自己给拉皂戳了祸,就一直埋怨自己无能。 “芳春别太自责了。你看昂,你不是说了一句他爹叫他回去吗?你又没有说明他爹是谁,对吧?我已经想到了,那是因为你当时说话的时候,秃尾巴驴子虚,在你心里,你认定了这个爹就是我,其实,你并没有给菲春说出来我的名字,对不对?” 拉皂回忆刚才芳春的话,又做了一番分析和推理,芳春听了表示赞同,心里稍微宽慰了一些。 “那又能怎样呢?你还能挽救回来吗?” 芳春满脸疑问看着丈夫问道。 “这个好办,芳春你不用太紧张了,你也不用跑腿了。今天我再去一趟,我仍然顺着你靠给菲春的竹竿子继续爬上去,我就说我交代给你的话,你没有听明白,也没有说清楚。然后我给菲春卖力压上,这事就成了。” 拉皂把自己的主意向芳春讲了一遍。 什么给菲春爬上去,给菲春压上的,把芳春听得有些糊涂。 “拉皂,你又胡说什么呀?你给谁爬上去,压上去呀?胡说八道!” 芳春听得有些不对劲儿,就着急的反问拉皂。 “芳春,你还没有听明白吗?我的意思是说,你不是说他爹让他们回去吗?我就按照你的话继续给菲春说出来,然后,我也这么说,这样的话,菲春就听明白了。她就会知道,这个他说得就是小莲他爹,而不是我。这就解决了菲春原来的误会了。你听明白了吗?” 经过拉皂的一番耐心解释,芳春这次才算明白过来。 “原来你这么说呀?” 芳春用她那肉乎乎的小拳头,狠狠地咂向拉皂的胸膛,转怒为喜,豁然开朗。 “哎呀,拉皂,那也一定不行的。菲春的意思,并不是说她说了算,她还要我去跟小莲他们说,她的意思是,要我们征求她的职工的意见,这样好表现她对职工的尊重。” 芳春想起菲春的话,又补充了一下。 “好啊,和闺女女婿说话更没有问题啊!我相信小莲和小军更喜欢来咱们这里上班呢!” 拉皂也放松下来,心平气和的给芳春说道。 “不行,那也不行!拉皂,你知道他们都是那里的骨干团队成员了,我想,菲春推给她的职工,那是一个借口,其实就是她不愿意。 当然,小莲是书店里的财务主管,小军也是书店里的后勤主管,恐怕他们也会说不的。 再说了,你这是挖人家的墙脚对吧?人家怎么会答应呢?人家用心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骨干力量都走了,人家书店损失有多么严重啊?说句实话,菲春不会干,人家小莲和小军也不会答应的,你知道吗?他们那样做了,那就叫什么,什么?背信弃义,对,就是背信弃义!” 芳春给拉皂说出了自己的担忧,拉皂则不以为然。 “芳春,我会有办法的。你只管放心好了。” 拉皂轻描淡写的回答道。 “我看不一定。还有,菲春和小莲他们看着亲戚的面子,就是答应了你,你也不能做得太不像话了,最起码你也得跟菲春推荐两个旗鼓相当的人过去,你千万别耽误菲春书店里面的正常工作。” 芳春说这话,不是替妹妹菲春着想,而是说了一句实话。 菲春那里之所以要她去跟职工谈话,恐怕意思也在这里。 “芳春,你真了不起!你刚才分析的很有道理。我要认真考虑。” 拉皂听芳春的思维越来越成熟,他现在已经由衷地佩服自己的老婆是这样的透灵,周身充满了秀气和智慧。 他不由得想多看一眼自己的老婆,他有好久没有仔细端详自己的老婆了。 他越看老婆越像是丈母娘黄氏,越看越美丽漂亮。 这次仔细端详过后,他才发现,芳春的美丽是全方位的。 她比她娘黄氏更具诱惑力,更不能和她的姥姥米氏相提并论了。 他越来越发现老婆芳春越来越年轻,这一点他已经和黄林草比对过了,黄林草现在不仅老态龙钟,脸上长了很多皱纹,而且,原来黝黑黝黑的浓密秀发,现在也已经变得白发骤增,发质枯黄涩乱。 而眼前的芳春,不仅满面春风,皮肤细腻,而且白里透红,诱色可人。 只见她秀发高耸,像是高耸的泰山,淡淡的眉毛清晰可鉴,眉毛下面的眼睛,呼啦啦地撩拨着他的心弦,黑黑的眼珠子里,流露出醉心的柔情蜜意,嘴巴一张一翕的像是在勾他的魂。 他已经被芳春吸引住了。 现在他已经对芳春表现出从未有过的内疚与歉意,诱惑与冲动…… 第三百二十八章 人选 实验研发部是拉皂精心打造的第三个管理系统,也是第三个管理板块。 为了充分合理的利用人才,发挥人才的最大才能,拉皂根据老婆提供的基本信息,和菲春进行了交涉。 “菲春啊,还记得你刚刚开业的时候吗?那个时候你多么需要人手啊?别忘了那个时候是你姐夫,千方百计做通了小莲夫妇老人的工作,才把他们带过来的。 这次呢,我这里和你当初遇到的情况一模一样,正是需要实验研发人才的时候,而且还必须是专门人才。 小莲和小军他们都是学医学的,又都是医学实验专业的优秀学生,如果他们继续留在你这里,就会把他们的专业荒废了,当然,这两个人才也都算是给浪费掉了。 我看啊,不如去我那里发展他们的特长更好啊!你说是不是?如果他们走了,你这里缺少人手了,我可以让你去我工厂里挑啊!” 拉皂的聪明之处就在于,即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他提醒菲春别忘了当时你开业在即,到处找人,而这个时候是你姐夫拉皂,给你提供了人才。 这次你姐夫遇到了和你同样的问题,你看着办吧。 他的意思是说,你菲春总不能不买我上一次的账吧?言外之意,你菲春是必须支持我的工作的。 “先别说要人的事。唉,姐夫,我怎么听我姐说,你是他们的爹?是吗?这又是怎么回事呀? 姐姐把我说糊涂了。 你到底是小莲的爹呢,还是小军的爹呀? 我姐走了以后,我想了大半天,怎么也想不出这里面的门道来。 你今天来了,正好给我解释一下,也好让我心里更明白。” 拉皂来的时候就想,要是菲春不提及芳春说漏嘴的那个隐私,他就尽量不提。他怕这件事为了解释,越描越黑,到最后弄得百口莫辩,说不清楚。 现在菲春既然不接他的话茬,而直奔这个问题来,他就有必要抓住机会把问题说透,避免她产生疑心和猜忌,造成不必要的误会。 “嗨,别提了,是我没有跟你姐姐把话交代清楚,都怨我,你姐可能理解错了,不是我是谁的爹,而是小军他爹!” 拉皂把这个爹很巧妙地进行了移花接木,很成功地进行了张冠李戴。这才让菲春明白过来。 拉皂丝毫没有放松对小姨子的警惕,他眼睛一直盯着她,怕她再提出什么刁钻,而又稀奇百怪的问题来。 菲春看姐夫目光坚毅,语气肯定,态度自然淡定,从脸上露出了男人的自信。 因此,也就不再过问这件事。她也感觉是那个晕晕乎乎,呆头呆脑的姐姐传错了话。 “奥,原来是这样啊!明白,明白!不过呢,还是我早晨给我姐说的,我这里没有问题,只要你再给我推荐两个能人来接班就行。但是,这事你要亲自去跟小莲和小军他们谈。” 菲春去掉了疑心和猜忌,只好顺从姐夫的意思。 “好,那就谢谢你啦!” 拉皂听了菲春的话,胸有成竹,他马上找亲生闺女小莲和女婿小军谈话去了。 这两个孩子对大人的突然“造访”,感觉十分意外,对拉皂提出的问题,躲躲闪闪,束手无策。 当拉皂把让他们去加工厂工作的事,告诉他们以后,他们脸上露出了从未有过的难堪。 一边是自己的主子,一边是自己的亲爹,怎么选择呢? “你们俩不用担心经理让不让去,她已经答应我了,现在就看你们俩的主意了。 奥,对了,这次让你们俩去,是为了参加实验研究部的新产品研发。 我记得你娘说过,你们上学时学习的就是这个专业,对吧?” 拉皂看出了他们心中的疑虑,就及时补充道。 “是,只是,只是搞新产品研发从来没有搞过,恐怕水平不行吧?” 小莲面带为难情绪,看了看小军,又看了看拉皂,犹犹豫豫的说道。 “这一点,你们大可不必操心,有我在呢,以前我收藏了不少民间中草药验房配方,你们都是科班出身,领悟得快,学得也快,我带你们一阵子就学会了。 我年纪大了,你们科班出身的,以后比我做得会更好。长江后浪推前浪嘛!呵呵!” 拉皂从小莲和小军口里听出了话外音。 他们不是不想来,也不是怕菲春不让他们来,关键是怕来了干不好。 为了打消他们这种念头,拉皂及时进行了有效沟通和疏导。 从目前情况,恐怕最不愿意的不是小莲他们,而是菲春自己。她从心底里不愿意让小莲他们离开。 毕竟他们对这里主管的一切,都已经驾轻就熟,了如指掌了。如果半路来两个生手,恐怕还需要培养很长时间才能适应。 菲春是非常聪明的。 于是,她向姐夫提出了一项特殊要求,她要先从姐夫的加工厂选好人选,然后,把合适的人选带回来,让小莲和小军带上半个月,等他们了解了工作,熟悉了操作工程之后,再把小莲和小军放走。 谁让拉皂是自己的姐夫呢?谁让当时姐夫在最需要的时候,帮助了自己呢?现在姐夫有了困难,自己能袖手旁观吗? 现在绝对不是拒绝姐夫的时候,如果拒绝姐夫,那将背负一个不仁不义,忘恩负义的罪名。 这个罪名也太沉重了,她是背负不起的! 就这样,拉皂又和菲春进行细节上的协商与沟通,等一切条件具备了,菲春这才勉强答应下来。 他允许小姨子面向加工厂挑兵点将,让菲春偷偷去工厂考察,精心挑选人才。 经过几次考察之后,菲春最后终于选上了两位满意的得力干将。 第一个就是应变能力强,文化水平高——高中文化,又能言善辩,身材苗条,脸蛋漂亮的,曹寡妇家的第二个儿媳妇琳琳。 第二个是曾经有过图书生意经历,年轻精干,中等身材,看上去略有丰满的车间工人欢欢。 小莲和小军都是纯谭市卫生学校的毕业生,有专业研究基础与特长,是研发新产品的最合适人选。 为了做好产品研发的长远工作,拉皂准备从大学毕业生中,再招聘几名优秀科研人才,参与新产品的研发工作。 经过一番努力,现在实验研发部人员基本到位,研发工作已经初步展开。 第三百二十九章 学堂 最近一个时期以来,特别是有了入党动机以来,三嘎子的思想境界得到了很大的提高。 他的提高得益于河北太行山之行,得益于菲春和秦大友的鼓励与提醒,还得益于他和拉皂签约的中药材种植基地,得益于他的升级改造中的饲料加工厂。 今年是拉皂指导种植和收获中药材的开局之年。 有了中药材种植基地,有了饲料加工厂改造升级的管理机制,他为郎家川村乡亲们的服务意识更加迫切了,为乡亲们致富奔小康的思想更加强烈了,他的思想占位也已经达到了相当高的境界。 有了这样的创业基础,有了这样的历史使命和责任担当,他突然发现,整个郎家川村变得越来越小了,郎家川村的乡亲们变得越来越少了,而且,他更发现了一个影响郎家川村发展的致命问题——各方面发展所需要的人才素质问题。 如何解决人才短缺问题,如何解决员工们基本素质问题,已经摆在他的眼前,成为他攻坚克难,带领乡亲们致富奔小康的重要任务。 尽管郎家川村有二百多口人,但是,他的饲料加工厂和中药材种植基地,每次选拔用人都非常作难。 有的是有体力没能力,也就是老百姓嘴上常说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那种类型。 还有的人看上去人模狗样,精明能干,而实际上则属于,眼高手低的那种类型。 在选拔管理人员的时候,他就更作难了。 他过去曾经用过几个人,来帮助他打理生意,可是,这几个人当中,不是简单粗暴,任性妄为,就是顾此失彼,丢东拉西,总是学不会十个指头弹钢琴。 为此,他苦苦思考了很多个日日夜夜。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镇里邀请他参加了一次,由镇里共青团组织的国学经典读书活动。 在这次活动中,他结识了县里第一中学的马校长。 马校长四十多岁,一米八三的个头,体质强壮,步态稳健,带一副近视眼镜。 他开阔的额头后面,是短短的平头,言谈举止,非常讲究,气质高雅,文质彬彬,看上去就是一位讲究礼仪的学者型人才。 马校长在这次活动中,做了题为《学国学经典,做礼仪使者》的读书演讲。 马校长在台上精彩的演讲,以及演讲开始之前和结束之后的,几个九十度的鞠躬动作,深深地打动了他,他对马校长油然而生敬意。 他认为要想让郎家川村的乡亲们,早日过上幸福生活,首先就应该从读书开始,从学习国学经典开始,从学习文化开始。 只有这样,才能让每一位村民成为懂礼貌,有文化,讲文明的合格公民。 也只有这样,才能为郎家川村的建设与发展,输送源源不断的各种所需人才。 而一旦有了这种人才,才能够让乡亲们更好更快地,奔向小康生活。 于是,这次国学经典读书活动活动结束以后,他和马校长相约在马校长的办公室,围绕着如何提高村民基本素质等问题,进行了一次诚恳的长谈。 从此,他以身作则,从我做起,利用一切可以利用的时间,开始学经典,悟经典,写读书笔记。 他从菲春书店里买来了《论语》、《诗经》、《道德经》、《庄子》、《孟子》、《孔子》、《左传》、《吕氏春秋》、《三字经》、《汉书》等国学论著。还特别挑选了两本助力读书使用的工具书——《辞海》和《新华词典》。 他不但自己带头学,还逼着弟弟学,他不仅读原著,而且还做了大量学习感悟笔记、圈点和批注。 为此,他和马校长建立了深厚的友谊。 每次马校长外出参加国学培训学习,或者国学论坛活动,只要他有空都要和马校长一起参加。 在短短的几个月时间里,他学习笔记就做了三个厚厚的本子。 他的学习效果,自我感觉良好以后,又把目光瞄向所有村民和孩子们身上。 在马校长的大力支持下,他和弟弟贵良,主动搬到原来的猪场居住,专门腾出自己的家,做为郎家川村的公益学堂。 在他家外墙上,写满了鼓励村民学习的各种标语,内墙上也做成了各个板块的板报。 进门影背墙的瓷砖上,也写上了“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八个金黄色大字。营造了非常浓郁的育人环境。 他把马校长和他的团队,也就是支援郎家川村公益学堂的部分优秀教师,邀请到郎家川村,组织了一场别开生面的国学经典报告会。从此,他的公益学堂就正式开业了。 他把自家的厨房,当成老师办公室,把正房做讲学课堂。 他亲自跑县城,购置了学堂需要的黑板、粉笔、书本、课桌、座椅等,他还为前来讲课的老师,听课的村民,准备了电扇、暖气、开水、午餐等,供他们专用。 随着学习的深入和需要,他又自掏腰包,购置安装了多媒体教室,语音笔,笔记本电脑等教学用品,提高了现代化教学水平。 他和马校长相约,利用每个周末和节假日时间,按照预定的教学计划和教学内容,分组前来授课。 授课老师都是自愿参加授课活动的,完全是公益行动。 既不收取听课村民的费用,也不收取三嘎子的任何报酬,完全是公益性质。 为了郎家川村后继有人,多出人才,出好人才,三嘎子经常挨家挨户做家长和户主积极参加听课活动的工作。 他要求村民,不但大人学,还要带着回家过周末和假日的孩子们一起学。 学堂老师还给村民学员,留下实践性作业。 比如,老师在讲学结束时,给每位学员发一张调查问卷表格。 表格内容都要及时填上,涉及到很多方面。 等下次村民再次听课时,都要面向全体学员,公开表格内容。 表格内容也很有特色。 比如,你家小孩不学习不听话怎么办;夫妻之间是不是很礼貌,多久没有吵架,吵架是什么原因;你多长时间向大人汇报一次学习情况,多长时间没有给父母端碗筷了等等。 这个公益学堂开班以来,已经吸引了周围十几里路的五六个邻村村民,开车或骑摩托车带孩子前来参加听课学习。 第三百三十章 借风 三嘎子的公益学堂开班以来,很快在十里八乡传扬开来,引起了不小轰动。 三嘎子自费办公益学堂,承包山地,种植中药材,栽培果树,推行股份制饲料加工厂改造升级,钻探深水井,修筑储水池,铺设水道,大搞山场水利基本建设,带领村民致富的善举,引起了地方媒体的注意。 他的事迹首先出现在县级媒体上,包括广播和电视新闻节目。 于是,镇领导和村干部坐不住了。书记镇长专门来到郎家川村,进行实地了解考察,并且和三嘎子进行面对面交谈。 考察活动结束之后,领导们对三嘎子治理荒山的具体做法,给予了很高评价。 村干部当面表示,要把村集体近千亩原来承包期二十年,已经到期的山场也交给三嘎子接手治理。 镇领导当场表示支持这一决定,并希望三嘎子,把村集体还没有完全开垦的荒山承包下来,响应国家“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号召,积极开发治理荒山,做郎家川村致富奔小康的带头人。 三嘎子正处在一个负重爬坡的关键时期,有镇领导和村干部的大力支持,底气更加足实。 他灵便的脑袋,借机向领导提出了人才支持和资金支持,两项可以保驾护航的具体要求。 “干事业不能空对空,口号对口号,希望领导给来点实打实的。 我目前铺开的摊子够大的了,如果继续扩展,恐怕需要领导们的人才支持和资金支持。希望领导优先考虑。” 三嘎子把话说得非常实在,没有半点官话、套话和客气话,每一句话,都是实实在在的干货。 “贵友你放心,现在国家已经提倡开发荒山,又开始鼓励致富带头人,带动一方人致富,我们一起努力,有国家政策扶持,有村镇领导支持,你只管放心大胆干就行了!” 镇领导的话,给三嘎子注入了巨大能量和信心,他感觉自己的努力方向没有错误,是非常值得为之奋斗的光荣使命。 有了领导的大力支持和鼎力相助,三嘎子的胸怀更加宽广了,胃口也越来越大。 他开始从人才的培养扶持入手,划阶段分步骤实施他的振兴乡村计划。 那么,如何培养扶持郎家川村,今后更快更好发展所需要的人才呢? 光靠第一中学马校长和他的几位优秀老师行吗?答案当然是万万不行的。 这些老师只能做一些基础性的工作,提高一下村民的基本素质,包括文化修养,文明礼貌,和谐相处,助人为乐,与人为善的做人的举止言谈之类。而要从根本上提高村民致富奔小康的综合能力,除了读书,还要有专业提高和社会实践活动能力的提高等等。 于是,三嘎子仿效马校长和他一起筹办的公益学堂模式,在村镇干部帮助下,又联系县市农林局专家和省农科院学者教授,未来还要聘请河北太行山上的农林专家,前来传经送宝,走到田间地头,手把手传授中药材种植和果木栽培修剪管理技术,以公益学堂为课堂,亲自教授农林生态田间管理的专业技术。 经过这些学习培训,三嘎子生态园里的职工,自身修养和专业能力等,都得到了很大程度的提高。 他充分利用有实际经验,又有文化基础,头脑又灵活的技术骨干力量,参与他的生态园管理。 他的小叔秦有福,经营了多年的中药材收购,是一把中药材种植管理和收购的高手,对各种中药材性能、特点、质量和药性等,都有独特鉴别手段。 于是,他把小叔聘请为他的郎家川贵友生态园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负责打理中药材种植基地的全部事宜。 在努力提高村民自身修养和专业技术的基础上,他和小叔秦有福再次协商,带领村民外出开开眼界,长长见识。 他采取了村民自愿参加的报名方式,多次搞全程吃住行免费的万里行考察活动。 整个考察学习活动的全部费用,都由“郎家川贵友生态园有限责任公司”负担,个人外出考察学习,不用花一分钱。 三嘎子提前和河北太行山上的前满峪与富足山庄两个山庄取得了联系,他们一起约定,分三个时间段进行考察学习。 第一次赶在春季施肥、修剪、浇水期间,重点学习修剪技术;第二次赶在坐果管理期,重点学习果实套袋技术;第三次赶在果实收获期,重点学习果实采摘与储藏管理技术,领略丰收景象,增强依靠果木发家致富的信心和决心。 为了更好地推销生态园里的果实,三嘎子每次都会约上菲春书店的房东秦大友参加考察学习活动。 他希望秦大友的果脯加工厂,销售渠道对他开放更加畅通,更多地收购他们成熟的果实,为村民争取更多实惠和利益。 第三次外出的时候,本打算让郎叔多操点心,可是,郎叔年龄大了,在他出门前又得了重感冒,郎叔的老年哮喘病已经有好几年,这次带队外出,着实有些放心不下。 临走前,他特意给郎叔找了医生,打了针,掉了瓶,开了药,又给他买了不少的滋补品,还特别嘱咐他的孩子们好好照料。 郎叔躺在床上,喘着粗气,仍然不忘记告诉三嘎子,西岗区的一个地块,被上次大雨给冲刷了一个大洞,沿着大洞又出现了大面积塌方,这块地需要及时添加夯实土石方,及时垒砌石头地埝加以保护。 三嘎子常常被郎叔的敬业精神感动着,要不是带领村民致富的使命在身,看到郎叔感冒这么严重,又外加哮喘,他就会留在家里,照料郎叔。 只可惜使命在身,责任重大,时间急迫,他只好依依不舍地离开郎叔,向着河北太行山方向出发。 他的弟弟贵良也不闲着,在三嘎子争取了支农资金以后,三嘎子的另一个环山筑路工程又开工了。 原来的贫瘠荒山,如今已经是金山银山,可是,山上没有路,这些产品又怎么可能运下山呢? 晨桥自从和小姜联系上以后,只想着要和小姜约会厮混,不想跟贵良打工挣钱了。 他三天两头的往城里跑,像是小姜勾住了他的魂儿一样。 最近一个时期,小姜在晨桥和二芹之间,已经顺利完成了挑拨离间计策,死死地抱住晨桥不放手。 现在着急的是,贵良这里工程工作量非常大,任务也非常繁重,又非常缺少人手,因此,晨桥只能白天干活,夜晚被小姜用车接到县城去享受。 因为晚上休息不好,贵良不是迟到,就是心不在焉,常常出错。 贵良不知道晨桥的夜晚生活,更不知道他晚上和原来的老恋人厮混在一起。 所以,他认为晨桥就是磨洋工,时间久了,在晨桥领工资的时候,他就下狠心扣了他部分工钱。 第三百三十一章 升级 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三年过去了。三嘎子除了顺利完成了股份制饲料加工厂改造升级外,还注册筹建了郎家川贵友生态园有限责任公司,分别筹建了两套管理体系和管理团队。 通过竞争的方式又承包了村集体到期的山场一千多亩,扩大了种植基地的经营范围和经营规模。 全村已经有接近三分之一的人成为他的职工和管理人员。 他本人经过入党程序,顺利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党员,并且成为郎家川村的一个支部委员。 自从以后,郎家川村的山场更绿了,村民更加勤奋了,腰包也鼓起来。 很多村民在改造升级后的饲料加工厂和他的郎家川贵友生态园有限责任公司,参加劳动领到了不少的劳动报酬,每年家庭收益几乎以翻番的方式出现新的增长。 这些年来,三嘎子免费带领村民二百多人次,先后到达河北前满峪和富足山庄,山东寿光蔬菜大棚,江苏昆山城市生态森林公园,陕西杨凌示范区等地,参观学习十几次,实地考察学习。 通过这样的活动,村民们思想更加开放,心胸更加宽广,视野更加开阔了。 也激发了村民们干事创业的积极性和创造性,为郎家川村日后更好更快的发展打下了坚实的思想基础和物质基础。 三嘎子把走出去战略和请进来战略,进行了有效的配合与衔接,给郎家川村的长远发展,插上了远飞的翅膀,增添了不竭动力,发生了巨大变化。 公益学堂开班以来,郎家川村打架斗殴的发生率,下降了百分之七十以上,偷盗现象几乎没有再出现。 村民们正气一个劲儿的上涨。原来因为邻里矛盾纠纷,夫妻之间闹离婚的时有发生,现在邻里纠纷少了,家庭和睦了,社会治安案例和离婚率明显下降,村民们都已经把心思完全用在了致富奔小康实际行动上。 以前三五一群,七八个人一伙,聚集酗酒是一种常态,这种现象,现在已经减少了几乎百分之九十以上。 现在的村民都在一个心思出工出力挣钱致富,都认识到酗酒既不能发家致富,又浪费钱财,既带来矛盾,又伤害身体,造成村民之间不合,夫妻之间不合的危害性。 村民空前团结了。他们通过学习,提高了认识,开阔了眼界,增长了见识,增强了致富奔小康的本领和实力。 村民之间在致富奔小康的路上,出现了你追我赶,争先恐后,不甘落后,劳动光荣,懒惰可耻,浪费可恶的新面貌新气象。 更重要的是,村里有百分之三十以上的家庭都住上了新楼房,洗衣机、彩色电视机、电冰箱,摩托车已经普及,新的家庭轿车数量也在逐年攀升。 村民们在三嘎子的指导下,已经建立了八个学习互助小组。 无论是公益学堂学习,还是外出考察,无论是中药材种植,还是饲料加工厂劳动,他们之间早已经营造了互帮互学,先进更先进,后进赶先进的良好氛围。 纯谭市电视台,纯谭市日报等各大媒体争先报道郎家川村的先进事迹。 其中就报道了这样一个家庭。 郎家川村公益学堂学习取得了非常好的效果。郎发财一家六口实现了人均收入三万多元。 郎发财的父母尽管年事已高,但是身体硬朗,他们都是贵友生态园里的管理人员。 他们两个老人学会了苹果栽培、修剪及套袋技术,成了三里五乡有名的技术能手,每年依靠管理技术,就能领到五万多块钱的劳动报酬。 儿子和媳妇除了在三嘎子饲料加工厂管理生产,还跟父亲学会了果木嫁接技术。 他们家庭最大的特点是全家集体学习,学习气氛异常浓厚。 外出考察学习带回来的各种视频和音频学习材料,他们一家每天晚上都要播放,观看学习。 他们掐断了家庭网络,专门静心观看和收听致富信息,并且长期做学习笔记。 而且还把几年来的学习笔记,分类整理,打印成书,印发给村民,免费学习。 郎发财家是郎家川村第一个筹建家庭图书室的家庭,他把三间配房腾出来做书房,收藏、订阅和购买了各地学习考察视频音频,国学经典书籍及视频音频讲座,各地国学经典论坛资料,农民日报,农村科技等各类报刊,家庭日常生活用品指南各种用书,农业林业管理,生态环境治理,家电维修实用技术,家庭食用油鉴定技术,化肥农药使用指南等各类谢谢图书和工具用书,共计一万八千多册,投资十万多块钱。 更需要报道的还有他的两个儿子。大儿子十一岁,上小学四年级。小儿子六岁,还是幼儿园的娃娃。郎发财每天都要给他们安排部分适合他们学习的《三字经》等内容的记忆和背诵,要求他们每天都要背诵记忆。 除了背诵,他还为大儿子安排了一项任务——每天写一篇不少于三百字的学习体会或者笔记,做一件有助于家庭和助人为乐的事。 晚上休息的时候,两个儿子都会按时来到他面前“交作业”。他验收合格孩子们才可以休息。 他媳妇负责中药材种植与管理工作,每天早出晚归干在山上。 他们六口之家,年人均收入三万元以上,整个家庭年收入突破了二十万元。 记者采访了郎发财一家,中午郎发财的父亲,希望三位同来的记者留下来,在他家吃一顿便饭。 中午他老伴做了记者们最爱吃的韭菜笨鸡蛋打卤面。 韭菜是他们自己菜园子里的,鸡蛋是他们家山坡上散养柴鸡下的蛋,都是无公害无污染绿色环保食品。 他们嘴里吃的面条不是小麦面,而是他们山区里种植的各种豆类做成的杂面。 这种杂面和韭菜鸡蛋是食品的绝配。平时只能吃一碗面条的杨记者,今天居然吃了两碗。 中午吃完饭以后,记者们和郎发财父亲闲聊时了解到,郎发财和马校长,村干部一行五人,正在北京参加一个国学培训学习,为期一周。 等他们回来以后,还要安排郎发财的媳妇和村里的其她几位妇女继续轮换参加培训。 中午休息的时候,记者提出来看一看电视,郎发财父亲非常抱歉的说,电视断网了,最近一个时期一直利用电视观看学习视频。 因为郎发财不在家,他们两位老人还没有学会投影,不能在投影上学习。 郎发财父亲介绍,这个投影设备是儿子郎发财,为了更好地学习外地先进经验,从北京买回来的。 第三百三十二章 结圆 三嘎子治理荒山三年来,在周边起到了引领效应。 路途最远见效最早的,要属湖北西部山区的移民新村一家庄,和陕西西口县邰拉皂的老家邰峪村。 因为这两个村庄也和郎家川村一样同属山区,同处在太行山地带,又都是邰拉皂的中药材种植基地。 所以,邰拉皂是第一个效仿三嘎子引发异地效应的。 所不同的是,这两个山庄开发的速度、规模、面积、效益以及开发力度,各不尽同,都远远跟不上郎家川村。 但是,开发的大体走向都是一个方向,效益也是非常明显的。这两个村庄都是发展中的村庄。 真正起到作用的是郎家川村所辐射的周边七八个村庄。 郎家川村不仅公益学堂辐射到了方圆十几里,而且山场开发,中药材种植,果木树栽培,水利基本建设,环山路铺设等,都像公益学堂的辐射那样,传播到七里八乡。 三嘎子生态园面积已经比当初翻了十倍还多。而且,他们开始注重细节管理。 在承包范围内,因地制宜,根据地形地貌和高低位置,加强了中药材酸枣树苗的田间管理,根据拉皂的建议和小叔秦有福的考察结果,增添了新的中药材种植品种。 在地块管理方面,他们采取了梯田式管理模式,不论地块面积大小和位置高低,逐步实施石头修筑地边计划,把所有地埝都用石块砌筑起来。 这样既可以有效预防大雨造成的土石塌方和土地流失,又可以便于浇灌和田间管理,提高单位面积的产量和收益。 三年时间,三嘎子最初从河北太行山上移栽过来的苹果树苗,现在都已经长成大树,结满了果实。 村民和秦大友的投资,已经开始逐渐回本分红。 就在三嘎子顺风顺水的时候,郎叔一个重感冒没有救活,提前结束了只有六十七岁的生命。 三嘎子心里非常悲痛。 郎叔是三嘎子自家堂叔,一生勤俭持家,吃苦耐劳,为人厚道。他是第一个与三嘎子合伙的人。 当年猪场之所以能够坚持了那么多年,多亏了郎叔的吃苦耐劳。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郎叔在猪场和猪仔睡在一起的时间,都在三个月以上,也就是说,一年当中,郎叔三分之一时间,都是和猪睡在一起的。 为了表达心中的悲痛,也为了慰籍郎叔的在天之灵,三嘎子公司做出了一个重要决定——把郎叔离去按照公职人员去逝待遇处理。 不仅多给了郎叔三个月工资,而且还参照郎家川村平均收入,又支付了十二个月工资,还按照丧葬标准,拿出了丧葬费等费用。 郎叔的葬礼待遇是按照吃皇粮的公家人进行的,这是对死者的最大尊重和敬畏。 有了郎叔这个活生生的例子,饲料加工厂和郎家川贵友生态园公司里的所有村民,更加努力了。 他们知道,这是三嘎子给予郎叔的最高评价和最高尊严。 “谢谢大哥!谢谢大哥!” 郎叔的孩子们也都在三嘎子的地里干活,看到大哥如此尊重他们的父亲,更是感恩戴德,成为三嘎子最忠实的追随者。 “不用谢,节哀顺变!只要大家好好干,谁都会享受这种待遇的!” 三嘎子握着兄弟的手,激动的说道。 整个郎家川村,五十多户二百多口人,都见证了三嘎子对待郎叔的态度和行动,他的威望在村民们心目中更高了。 在此期间,还有一户村民家里还发生了一件更离奇,更难以置信的事。 同样都是白事,同样都是父亲去逝,这家却闹出尴尬来。 这位老人有两个儿子。 最初土地包产到户的时候,老人给他们弟兄分了家。 当年大儿子已经分门另过,二儿子还没结婚,和老人一起生活。两家人共同喂养了一头牛。 有一年春天,因为雨后抢垧用牛种地,大儿子和父亲发生了争执,后来越闹越生分,大儿子干脆断绝了父子关系。 二儿子结婚以后,为了维持生计,不得不到附近一家煤矿工作。 可是,他只干了不到三年,因上班路上出了车祸,而提早离开了人世。媳妇觉得老公对她好,没有再嫁,而是又招了上门女婿。 现在父亲走了,只要大儿子是亲生的,可是,大儿子因为对当年父亲没有给他让牛,而心生怨恨,一气之下,断绝了父子关系。 无论是自家人亲戚们村干部,还是乡亲们邻居们,谁说话都不管用,他就是不管父亲的丧事。 看大儿子闭门不出,不管不理,好心人只好找到上门女婿商量,这位上门女婿非常孝顺,尽管过门不久,还是痛快答应下来。 三嘎子听说以后,觉得有些不妥。毕竟是两个儿子的事,大儿子岂能不管? 这门丧事一旦让这位上门女婿办了,那么,大儿子日后将会在郎家川村威信扫地,从此抬不起头来。 这就意味着大儿子日后,将永远背负着一个不孝之子的罪名,那样下去,他和他的后代将无法再在郎家川村生活下去。 三嘎子觉得这件丧事如果处理不当,将会毁了这个家庭。 尽管大儿子没有在三嘎子手下干活,但是,处于对乡亲们关心,他觉得应该去试一试。 当他来到大儿子门前时,同样吃了闭门羹。 无奈之下,他只好从邻居家房顶下到他家里。 大儿子夫妇听了三嘎子设身处地的开导,和这件事给他日后的家庭造成的可怕后果和深远影响,觉得三嘎子确实是为了他好,是为了他的家庭好,是为了他的后代好。 他被三嘎子说动了,觉得三嘎子说得在理,然后突然跪下来,向三嘎子磕起头来。 三嘎子一看这事有救了,心里非常激动,赶紧扶起他。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他事先准备好的五千块钱,放在他手里。 “拿着吧,这是五千块钱,听说你过得还不够富裕,这些钱你先拿去用,不行我再去拿。” 三嘎子说话的时候,已经把钱放在他手里。 “谢谢大兄弟啦!谢谢大兄弟啦!” 他接过三嘎子手里的钱,拉起媳妇,打开街门,和三嘎子一起出了门。 “乡亲们,我和大哥大嫂过去看看。大家也都去帮帮忙吧!” 乡亲们在大街上看到大儿子后,纷纷向三嘎子竖起大拇指。 第三百三十三章 魂牵 贵良不知道晨桥是什么原因,最近一个时期老是出问题。 在南岗以南山场上修筑环山道路的时候,晨桥不是上午来的晚一些,就是下午提前离开施工现场。 或者是在干活间隙休息的时候,昏睡不醒,每次都要有人叫他几次,他才能站立起来干活,看得出十分疲惫不堪的样子。 贵良心里想,晨桥是邻居,以前干活配合的还不错,即便偶尔来的晚一些,也情有可原。 就是偶尔睡熟了,也许是第一天晚上酒喝多了,没有休息好,或者有什么特殊情况熬了夜,也是可以原谅的。 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成了他的常态,贵良就觉得有些异常。于是,只好友好的提醒他,希望他能够和其他老乡一样,纠正一下他的问题。 晨桥态度不错,口头上也答应下来,可是,仍然会出现晚来早走现象。 贵良本不想扣他的工资,可是他又不听话,仍然我行我素,自由散漫。 贵良忍了几天以后,终于发出了最后通牒——如果再这样下去,提醒他下一个月就会扣他的工资,然后根据具体表现,如果一贯这样下去,劝他干脆离开这里,另谋高就。 晨桥身上最近因为粗脖子的事,刚刚背负了一万多块钱的债务,还有以前因为喝酒给老八赔偿的两万块钱,加起来足足有三万七千多块钱债务。 尽管这中间还了一部分债务,把惹不起的以及不想惹的,芳文的三千块钱,和小玲的三千块钱外加一千块钱利息,还清了以外,他仍然还欠了二芹的一万块钱债务。 他最近一个时期,把从芳文和小玲那里借来的六千块钱,差不多又都花在了小姜身上。 新的债务让人十分头疼。因此,在贵良提出警告后,他表示一定纠正错误,日后及时赶来,做到早来晚归。 回头他向小姜说明了这一情况,希望她不要再这样打扰他。 那么,前些日子晨桥为什么会出现这种情况呢? 原来这一切还得从小姜的出现说起。 晨桥和二芹在小区出租屋约会,时间久了,就被同时住在一个小区的小姜撞见了,小姜处于好奇,开始跟踪他们。 原来他发现晨桥居然和一位漂亮女子约会。这下她立刻来了兴趣,想打探他们之间的关系。 自从在门外听到他们说话的内容以后,她更是醋意大发,怨恨和妒忌一下子涌上她的心头。 于是她决定先了解打探他们的情况,然后再一网打尽。 上次她碰到晨桥,一下子激起了她对过去生活的波澜,又因为她丈夫和儿子出了车祸,自己孤独寂寞,所以,痛苦而又百般无聊的她,想再起追寻和晨桥往日的美好时刻, 因为,她经过认真考虑之后,决定采取必要的行动,实现她的愿望。 当她第一次偶遇了晨桥和二芹私下约会的时候,她没有及时跟踪晨桥,而是先从这个女人开始下手,她悄悄地跟踪了二芹,在短时间内了解了二芹的住处和她的家庭情况,她了解到,原来那个宋局长就是这位女人的丈夫。 于是,她开始利用这位女人和晨桥的不正当男女关系做文章,出点子,进而隔断这位女人与晨桥的特殊男女关系。 在给二芹动手脚的同时,因为对晨桥的近况一点也了解,于是她又采取了守株待兔的原始方式,在小区暗暗跟踪了解晨桥。 她很快从侧面打听到晨桥的家庭婚姻情况。 原来晨桥被开除了公职以后,和一个曾经在省城做过图书生意的,一个叫郎菲春的丑女结了婚。 据说这个丑女在和晨桥结婚之前,还同别的男人未婚先孕,生下了一个女孩。 她和晨桥的婚姻,是同床异梦,形同虚设。 她还打听到那个丑女去纯谭市开了一家书店,和晨桥正在闹着离婚,晨桥和她其实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当她了解到这些信息之后,她在一次跟踪晨桥的时候,造了一个偶遇的假象,和晨桥建立了联系。她知道晨桥非常喜欢她,然后开始和晨桥约会。 晨桥本身就非常好色,这次又偶遇了原来的心怡女人,并且向他伸出了橄榄枝,他立刻投入到了小姜的怀抱。 而小姜和晨桥打得火热的同时,又在暗地里抓住二芹和晨桥约会的有利时机,向老宋传递了二芹私下幽会野汉子的信息。 老宋迅速行动,及时逮住了二芹和晨桥,晨桥遭遇了老宋的毒打,又赔了钱,私下做了了断,从此不敢再与二芹联系。 这一切都在小姜的掌控之中,这样以来,小姜挑拨离间完成使命,达到了长期和晨桥幽会的目的。 然而,她这一损招,一下子害苦了二芹和老宋。 老宋得知和自己心爱的小媳妇二芹,原来很早就靠上了野汉子。和二芹闹腾了一阵子,没有多久就得了脑血栓,尽管及时进行了住院治疗,还是成了半身不遂,失去了生活自理能力。 二芹也被老宋打得遍体鳞伤,身心遭受了前所未有的打击,早已经精疲力尽,狼狈不堪。 两年以后,老宋和二芹在一次争吵中,突发脑溢血,不幸医治无效。 他带着晨桥给他做好的绿帽子,带着人生路上的遗憾,永远地离开了人世。 二芹经历了这场撕心裂肺的痛,和同样撕心裂肺的家庭变故后,一下子衰老下来,同时她的精神世界也彻底的垮了下来。 她的精神状态经常处于焦虑之中,常常寝食难安,精神恍惚,并且,又赶上了更年期。 老宋走了以后,她孤独寂寞,郁郁寡欢,度日如年。煎熬着生活的煎熬,痛苦着内心的痛苦。 自从那次被老宋逮住之后,晨桥惊魂未定,心惊胆战,只怕老宋再次反悔,把他扭送到大牢里去。 他更担心老宋突然又带着一帮人,到郎家川村老家,把他棒打一顿,让他身败名裂,生不如死。 这也就贵良要知道,晨桥为什么晚来早归的真实原因。 晨桥尽管和小姜又混在一起,可是,因为他不知道老宋和二芹的近况,又不敢去前去打听,所以至今他仍然心有余悸,整日谨慎小心,每天提心吊胆。 小姜之所以晨桥再次建立了联系,是有两个方面的考虑。 一是她一个人过着孤独寂寞的生活,需要晨桥给她做伴,陪她度过暗淡无光的日子。 另一个原因是她现在是单身,她想试探着找回年轻时和晨桥谈恋爱时的感觉,进一步加深友谊,培养感情,千方百计,破镜重圆。 因此,她常常主动开车到郎家川村外接晨桥上车,去酒巴来一次畅饮,去山庄来一次浪漫,去歌厅来一次潇洒,去舞厅圆一曲相思。 她已经孤独了很久,寂寞了多年,她要趁着更年期还没有到来的时候,尽情地享受甜蜜生活,尽情地享受人间温暖…… 第三百三十四章 后虑 小姜多年孑身一人,过着孤苦伶仃的生活,诺大的房间里,经常是孤灯一人,她的生活之苦可见一斑。 有时候她也会看着自己的房间出神,不知不觉中眼睛里放出一种幻觉来,他似乎看到了以前老公又出现在她的眼前——一身硬气,一身当兵人的骨气。 有时候她会在儿子房间里,亮着灯默默地看着,用手抚摸着儿子的照片出神。 一个不经意的打盹儿,醒过来以后却看到儿子在眼前,蹭蹭蹭的穿着滑冰鞋,由远而近,又由近而远,然后从她眼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时她就会下意识的站立起来,走到儿子床边,去抚摸儿子睡过的枕头。 然后就是叹息,然后就是哭啼,然后就是撕心裂肺的痛,痛得她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眠。 她悔恨交加,认为当年自己太傲慢,太被动,没有及时抓住晨桥这个“大坏蛋”。 后来严酷的现实证明,她已经错过了和晨桥生活在一起的良缘。 于是她走上了一条长长的,孤独无助的,寂寞难耐之路。 她把自己的命运完全归结到晨桥头上。她认为如果晨桥当年继续和她谈恋爱,也许她并不嫌弃他已经被开除公职了。 可是,正在走背道的晨桥,哪里知道她有这样的心思呢? 他一个八辈子农民的儿子,门不当户不对的,怎敢去高攀姜副县长的傲慢高贵的美丽公主呢? 那不是金花插在了牛粪上,懒蛤蟆想吃天鹅肉吗? 再说了,他哪里知道,一个副县长的公主,怎么会落魄到这种地步呢?怎么会是这样的命运不济呢? 尽管她的父亲后来犯了错误,受到了处分,那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呀! 如果非要把责任归结到晨桥头上,那也只能认命了。 父亲下马,让她的人生出现了重大转折,而正因这次转折,她才走上了后来悲苦的生活路上。 她知道,晨桥和她分手,成了她的心结。 从此她把这个心结牢牢地缠绕在她的心头,打了心结,这才是她对晨桥产生怨恨的根源所在。 按照她在小区第一次见到晨桥的想法,她看着崴了脚脖子的晨桥,怪可怜的,认为他也和她一样,过着不幸的日子。 她想放他一马,又因为好奇,又开始跟踪了他。 因此,一开始她并不想和晨桥发展到了现在这种黏糊程度。 后来才发现,这个晨桥不但没有她想象的那样可怜,而且,还过上了金屋藏娇的生活。 于是,她的醋意大发,立刻改变了对晨桥的认识。 因为她看到晨桥以后,就想起了他当年晨桥与她热恋时,突然和她分手的绝情情景,所以,她认为晨桥这个人,太冷酷无情。 因此,晨桥与她分手,成了她人生路上第一次遭遇的,最严厉的打击,也成了她刻骨铭心的苦涩记忆和最大怨恨。 当她再次遇到晨桥的时候,从内心里发出的第一感觉,就是立刻干掉他——也就是利用他和二芹的特殊男女关系,治他于死地。 可是,由于她自己孤独寂寞的原因,她突然把对晨桥的怨恨,一下子又转移到二芹身上。 她开始嫉妒二芹。 她认为,二芹这样的女人,都能偷着享受晨桥这样的帅小伙,而自己为什么不能呢?难道自己的身份还没有她优越吗? 她也曾想采取一箭双雕的策略,利用他们的男女关系,先打掉二芹这个狐狸精,再给晨桥一个下马威。 人都是有感情的,随着跟踪接触的日益频繁,和她思想认知上的不断变化,她对晨桥的各种怨恨慢慢的淡薄下来,取而代之的却是往日里对晨桥的那种美好印象。 她认为在时隔多年后,能够在自己的居住小区,再次遇见晨桥,也是她人生路上的一种缘分。 她要再次试探一番,晨桥是否还有回心转意的意向,算他小子走了狗屎运。 幸亏她老公和儿子已经走了多年,那种撕心裂肺的痛,已经被后来的繁杂生活渐渐抚平,她也渐渐地从心里阴影中走了出来,否则,晨桥是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的。取而代之的,恐怕就只有栽跟头倒霉的份儿了。 自从二芹这个骚狐狸,从晨桥身边消失以后,她常常以一种胜利者的姿态,出现在晨桥面前,她已经再次感受到来自生活的温暖,而这种温暖,足以让她重新拾起往日的幸福。 这种幸福美满的感觉,是她多年以来从未有过的体验,这种感觉又一次让她重新燃起了,对生活的信心和渴望。 在她心里这种感觉,要比当年和晨桥谈恋爱的时候,更加强烈而兴奋。 她现在独身一人,又是一个自由职业者,也学会了开车,还有她的化肥农药种子门店做坚强的经济后盾,身边还有晨桥的坚定支持,因此,她带着晨桥第二次重温了,她们当年去过的所有的地方。 晨桥是一个什么鸟,郎家川村的乡亲们谁个不清楚啊? 他就是天生的专门攻克异性的投机分子,是酒徒,是虐人狂,是家暴者,是乱性者,他的天性足以征服小姜这样的女人。 因此,这就叫天生的一对,地造的一双。金刚钻偏偏遇到了瓷器活儿。 如果可以拿电视剧里面的人物作比较,那么他们之间,其实也就是潘金莲遇到了西门庆——尽管不是非常妥帖。 大凡男人一旦拥有这种天性,他的对手就是会束手就擒,乖乖就范。更何况晨桥现在手里多少有些“闲钱”。 他现在不仅从贵良那里领到了高工资,而且,在赔偿粗脖子钱的时候,他有意多借了芳文和小玲六千块钱。 什么事说起来都是巧合。偏偏这个时候,小姜“偶遇”了晨桥。 晨桥给小姜消费,时常大手大脚,这让小姜一时摸不准他的底细到底有多强。 以前她在就知道,晨桥是郎家川村支书的公子,他爹和她爸是老同学,关系非同一般。 她本来年龄已经接近半百,现在又是孑然一身,所以,她开始为他日后的老年生活做打算。 现在她还不敢和晨桥提及日后怎么结合的事,眼下当务之急是,摸清晨桥的基本情况,理清楚日后和晨桥结合的利与弊。 因此,这才频繁往复的和晨桥交往。 她要从日常交往中了解,二十多年后的晨桥,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到底有多强的经济实力。 第三百三十五章 老妪 小姜为了搞明白晨桥的底细和实力,这才装模作样的和晨桥频繁交往,当然,这种交往是应付性的。 她要从日常交往开始,了解二十多年后的晨桥,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他的家庭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家庭。 她安排老宋捉奸在床这出好戏,起到了一箭双雕的效果。 首先让老宋彻底了解了二芹的婚外情,二芹已经伤痕累累。老宋也彻底垮了,并且还搭上了一条性命,这真是一个恶毒的女人计划。 老宋既然把他们捉奸在床,当然不会善罢甘休,他向晨桥张开了血盆大口,要晨桥五万块钱息事宁人,各自相安。 可是,晨桥哪里拿得出五万块钱啊?他现在自己不但没有钱,而且还欠了一屁股债。 于是,他千方百计和老宋进行协商周旋,最后确定赔偿老宋两万块钱。 为了及时还债,他只好把从芳文和小玲那里借来的钱,在给小姜消费剩下后的四千拿出来,又从贵良那里预支了三个月的工资,这才凑齐了老宋的赔偿钱。 小姜静观其变,晨桥知道现在已经失去了二芹,所以,对小姜百般呵护,他怕手里没钱影响和小姜的交往,干脆跑到菲春那里去借钱。 他的借口就是儿子张佑和女儿张沫需要钱。 菲春从来都不会为难孩子。 她知道平日里孩子们花钱,大都是爷爷奶奶给的。 她对公公婆婆非常敬重,所以,他从体贴照顾公婆的角度,给晨桥拿了一万块钱。 回来以后,他立刻先把小玲的三千块钱还上,准备赖着她那一千块钱的利息,日后再还上。 可是,小玲非常恼火。认为晨桥在刷她,不尊重她,不信守承诺,是地地道道的无赖流氓。 他经不住小玲的训斥,只好从衣兜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千块钱交给小玲,这才给自己解了围。 经过这么一个折腾,小姜并没有探出晨桥的底细。 因此,和晨桥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来往就越来越多。 这一天,她又一次开车跑到郎家川村东,拉上晨桥去了他们以前去过的崂岭度。 崂岭度海拔一千七百八十九米,是当地最高的一座山峰。也是他们当地开发的一家最著名旅游风景区。 他的主要景点有六个。 一个是阴森恐怖,令人发指山涧的魔鬼窟;一个是海拔高度在三百多米的冰川瀑布;第三个是非常陡峭,坡度六七至八十度不等的山上游戏滑梯;第四个是美丽在险峰的山峰顶部五星级娱乐城,从娱乐城向上不到五百米就是穷尽收眼底的崂岭度最高峰顶峰,从这里极目远眺,一切村庄和城市尽收眼底;第五个是半山腰凸出在山崖上的,狭路相逢,一路攀援九十级台阶上的九仙洞;最后一个在山下,是当地最大的财神及诸神文庙,这里每年都会聚集几十万人,前来祈求发财、平安、长寿、赐子等,花花绿绿的信男信女们。 今天这里正是一年一度的庙会,他们不辞辛劳,不远百里赶来祈福。 晨桥和小姜在神灵前面续了香烛钱,又磕了三个头。 在他们刚刚磕完头的时候,神灵前面坐着的一个负责收钱和祈福的老年妇女。 这位妇女是专门给人们在神灵前面替远道而来的信徒,祈福之人。 “老师傅,请您给我们两个说说吧,求个福禄寿康!” 小姜首先提出了这个方案。他事先并没有和晨桥商量,搞得晨桥一脸的懵逼和尴尬。 说什么呀? 说什么呀? 说什么呀? 他心里非常着急,可是他在神灵和妇女师傅面前又不敢多说,所以,显得焦虑不安。 他的一举一动被这位妇女师傅看在眼里。 “你们为什么要祈求福禄寿康呢?为什么不为孩子们祈福呢?” 老年妇女看了看他们问道。 “哦,哦,不是的,不是的,这里的福禄寿康,已经都包括在内呢!” 晨桥怕老年人看出破绽来,就抢在小姜前面说道。 “是这样的,看这位男士神色不定的样子,你们今天来了就不要到山上去了。那里对你们可能会有危险。” 老年人直言不讳向他们提出来警告。 其实,这位妇女已经在文庙待了半辈子,来这里祈福之人大有人在,对什么人她都能一眼识别出来。 不让去登上? 那我们来这里干什么?不就是登登山,观观光,娱乐娱乐吗? “唉,您这么一说,我们这一趟不是白跑了吗?” 小姜略显紧张的赶紧反问道。 “你们是明白人,我的话请你们记在心见吧!只会有益,不会有害的!” 老年妇女说完了之后,就不再跟他们说话,开始呜哩哇啦的为他们祈福。 其实这位妇女师傅明白,大凡不是一对配偶的到此一游,几乎都会去登上游玩娱乐,一旦上了山,他们似乎认定这里已经是世外桃源了,所以,往往会把一切都放在脑后,干出一些不文明的出格的事情来。 警告他们不能上山,也是处于对他们的善意提醒和保护。 可是,许多人带着自己的野男人来,大都不会听信他的说辞,认为她这是妖言惑众,给旅游景区帮倒忙,甚至有些人认为,她这些言论是对旅游景点不负责任。 有的人还认为,可能是旅游景区对她不友好,甚至认为她是一个另类。 晨桥和小姜也是这么认为的。 因此,等这位妇女师傅给他们祈福完毕之后,他们在这里依然手拉着手,向崂岭度最高峰出发了。 “你信这个老太婆的话吗?” 小姜一边和晨桥说话一边上山走路。 “信个狗屁!我看这个老妪也不是什么好鸟。她的眼睛让人看了生厌。你看看,当咱们跪下来以后,她那贼一样的小眼睛,就盯在我们的脸上了!真可恶!” 晨桥用非常厌恶的口气,回答了小姜的提问。 “英雄所见略同嘛!晨桥,你知道吗?依我看,这个可恶的老女人,一定是发现了我们的秘密?” 小姜走在晨桥前面,上坡的时候,晨桥不断在后面向上推送着她那肥大圆润的屁股。 小姜回头向晨桥办了一副鬼脸说道。 “就凭她的眼光?秘密?什么秘密?” 晨桥不服气的说道。 “呵呵,你还别不服气,她知道我们不是夫妻。我感觉这个老妪身上一股仙气,你没有察觉吗?估计也是一个半仙儿了!” 小姜鼓吹道。 “还半仙儿?我怎么没有看出来?” 第三百三十六章 攒动 小姜和晨桥沿着弯弯曲曲的山路,慢慢地向上攀爬。 小姜只挎着她的精致小包包,轻装上阵,晨桥则背负着装满食品和饮品的大背包,一路负重。 “是啊,就凭她的眼光!这个女人太老道了,她已经洞察了我们的一切。” 小姜回头向晨桥故弄玄虚,夸张道。 “一个山沟沟里能出什么能耐人?更何况她还是一个老女人。” 晨桥向上推了一下小姜,不服气地说道。 “呵呵,咱们今天实践一下,验证一下,看她的话准不准。她不是说不让咱们上山吗?咱这不是正在上山的路上吗?等我们活动结束,看看是不是她的话灵验。这样就可以推断,她是不是一个半仙儿。” 小姜听了晨桥的话,既没有反驳,也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选择了验证。 是啊,究竟是不是那么回事儿,一天下来,活动结束,没有出问题,那就证明这个老妪,纯粹是胡说八道。假如真的出了问题,说明这个老女人还真的有两下子,应该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半仙儿老妪。 他们要去的第一站是魔鬼窟。 这里距离山脚下只有不到三公里的路程。大约走到一公里多的时候,山体才慢慢的陡峭起来。 因为他们路远,又在文庙里游览了一段时间,他们刚刚攀爬到陡峭山体不远处,第一个小亭子的时候,已经接近中午十分。 这时小姜突然惊叫了一声。 “晨桥快看,那边肯定出问题了。” 小姜因为比晨桥站的高一些,她刚走到那个小亭子处,一眼望去,在不远处的一个山体弯道处,很多人都在上下攒动,忙碌不停。 晨桥随后跟上来,沿着小姜指着的方向看去,糟了,肯定是出了问题。 他在分散的人群中,除了看到穿着普通服饰的人员以外,还看到了身穿红色服装,头戴黄色头盔的消防救援人员也在其中。 “坏了,那里山体太陡了,又是一个拐弯处,肯定有人在拐弯处掉入山崖那里了。” 小姜和晨桥都来过这里,对这里的山体路况,地形地貌等十分熟悉。 小姜无不担心的说道。 “別歇脚了,咱们赶紧赶路吧,过去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晨桥看小姜停下了脚步,只顾着远眺,就催促她。 “好,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吧。” 小姜听晨桥这么一说,立刻迈开步伐,猫着腰,一只手插在腰肢后面,向前匍匐着前行。 晨桥在后面看到,这个很久不出远门,也不喜欢锻炼身体的小姜,实在是走累了。 要不是遇到了这种特殊情况,晨桥一定会和她在亭子下面坐下来,好好歇一会儿。 眼下远处有了危险,也就只好委屈了小姜。 他们都知道,其实这个小亭子距离出现危情的地方,也只有一公里多一点的路程。 所以尽管小姜已经很累了,但是她还是咬牙坚持着向前面陡峭的山路走去。 而魔鬼窟就在那个出事地点的下方,他们到了那里,也就到达了他们游览的第一站。 他们艰难地前进着,晨桥在后面不时地用力向上推送着小姜的后体,小姜从内心里非常感谢晨桥的细微关怀与呵护。 “给,看你累得满头大汗的,脚步不停,咱们也可以补充一下水分。” 晨桥从背包里掏出两瓶矿泉水,打开瓶盖,上前递给小姜。 他自己也留下一瓶。 他们一边喝水,一边前行。 一个不小心,正在拿着矿泉水瓶喝水的小姜,突然马失前蹄,没有站稳前面攀爬的一只脚,立刻向后面滚落下来。 晨桥的身后就是很深的山沟,他被小姜狠狠地咂了下来。 他立刻蹲下身子,弓起身,双脚牢牢地用力抓住地面,把小姜稳稳地拦截在他的身前。 “哎吆我的娘哎!” 小姜话音未落,就已经瘫软在晨桥眼前。 她手里拿着的矿泉水瓶,早已经随着身体的翻滚,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就连晨桥的瓶子也滚落到山沟里去了。 这时小姜的心脏眼看就要跳出来了。 晨桥抱住她想在这里稳稳神,谁知道,就在这里时候,几个人簇拥着两个抬担架的消防人员,正好路过这里。 “快,赶紧让一让,赶快让一让!” 走在最前面的两个消防救援人员,神色慌张,脚步急促,声音颤抖。 看样子问题出大了。 他们惊魂未定,赶紧提前挪开山体小路,趴到距离路边三米多远的地方,仓促观看。 这时,抬担架的人已经开始路过这里。 他们只听见旁边的人低估着说着什么,他们屏住呼吸,仔细听来,原来其中一个人向另一个人小声说,看来这个年轻人没救了。 另一个人小声说,已经提醒过他了,下山是不能跑的,不听话真要命啊! 等这帮人离开这里以后,他们没有立刻起身前行,而是选择现场休息。 “晨桥,你发现了没有?这位老妪的话已经应验了。我真佩服她的神奇!” 小姜从惊魂未定中缓过神来,瘫软在软绵绵的草地上,向晨桥低声说道。 晨桥又重新拿出一瓶矿泉水,递给小姜。 “照你这么说,我们这算是一劫了。以后不会再出问题了。吉人自有天相嘛!” 晨桥自己又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喝了一口回复道。 “你说神奇不神奇,不幸被老妪言中了,所以,她就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半仙儿!” 小姜继续强调她的推断是正确的,继续推崇她心目中的半仙儿。 “咱不是让人家保佑了吗?一定不会再出问题了!” 晨桥现在没有别的想法,只想着不出问题,安全第一。 这时,从山上又下来几个人,他们一字排开,手里拄着一个粗细长短不等的木棍,慢慢向下走着。 “你听到了吗?法医已经发话了,抢救归抢救,没有指望了。” “好端端的一个小伙子走了,听说还没有对象呢!” “哎吆吆,他父母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不得活活气死呀?!” “据说他的几个伙伴说,下山前都已经提醒不能跑了。出事地点是一个斗破加急转弯,速度稍快就会出事的。” 过路人一边走路,一边一轮着。 小姜和晨桥听了心惊胆战。 “前面暂时没人,咱们先赶路吧,防止人多路窄不好走。” 晨桥扶起小姜提醒道。 第三百三十七章 掐她 小姜很久没有玩过刺激的东西了,这次从魔鬼窟走了一遭,浑身都像长了刺一样,走出洞口还心有余悸。 因为长期自我封闭的原因,她的日常生活,一直处于同一频幅的波动状态。 这次魔鬼窟之行,一下子把她的生活波长,拉长了几百倍上千倍,她经历了很久都没有经历过的鬼神刺激。 她那种见了鬼心脏都要从肚子里蹦出来的感觉,尽管心惊胆战,令人发怵,但是,她还是满心欢喜地接受了这样的体验。 对晨桥这次魔鬼窟安排,她是非常满意的。 经历了这次刺激,把她多年来聚集在身心上的所有不快与苦闷都吓飞了,飞到九霄云外去了。 从魔鬼窟出来,她感觉周身轻松,精神振奋,身体也比原来更有力气了。 这种感受,她发现要比大病痊愈的感受爽快得多,舒服得多。 她自我嘲弄着,感觉这次刺激过后,之前所有的霉运和晦气,全都烟消云散了。 她突然发现肚子像是被掏空了一样,很饿很饿的。 她没有把这种感觉告诉给晨桥,而是只管拿出手里的矿泉水瓶子,猛灌了一阵子清水。 清水在肚子里晃荡着,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动,像是古代单人推车跑在高低不平的土路上,发出来的声音一般。 也不知道是由于饥饿,还是喝了这瓶清水,她突然感觉异常内急。 甚至感觉已经憋不住了,很快就要尿裤子。她在魔鬼窟外面四处寻找茅厕,可是哪里也看不到。 眼看内急就要决堤了。 这可如何是好? 这可如何是好? 这可如何是好? 她看了看身边的晨桥,晨桥的眼睛,正在盯着不远处一位美女。 她心里有些泄气。 这才知道原来晨桥是多么的好色。她一个人非常败兴地离开了洞口,向魔鬼窟西南方向的一处树林走去。 她感觉越来越内急,似乎就连树林里也走不到了。 于是,她急速跑了几步,一边小跑,一边去解开衣裤。 结果,衣裤还没有完全解开,身子刚进树林的第一棵树后,她就已经蹲下来了。 她那白亮亮的屁股,头冲里面,冲着东北露天的方向,痛痛快快地散了一泡尿。 当她提起衣裤捆腰带的时候才发现,她的部分裤腰,早已经被黄色尿液尿湿了一大片。 当她捆好腰带的时候,不自觉地把手从裤腰里面抽出来,回放在自己的鼻子上嗅了嗅。 那种臭酸无比,腥臊难闻的气味儿,差点把她呛的吐出肠子来。 原来自己的裤腰上和手上,这么脏啊!那可怎么得了啊。 她回头赶快去寻找晨桥,希望晨桥用随身携带的矿泉水,给她认真的冲一冲,洗一洗。 就在这时,她发现小树林周围早已经有人在那里溜达了。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于是她羞愧难当,一下子涨红了脸。 她在心里想,幸亏是把屁股冲着外边的,要是头脸冲着外面,大伙儿都看清楚是我这个不知羞耻的女人,在这露天处撒尿,恐怕会笑掉大牙的。 于是她准备把双双捂在脸上,这双手还没有挨到脸,那种酸臭腥臊的气味儿,再次向她袭来,她不自觉得再次放下双手,急速去找晨桥去了。 遗憾的是,当她来到魔鬼窟洞口附近时,已经不见了晨桥。 她开始在高高低低,上上下下,熙熙攘攘的人流中,搜索着晨桥的身影。 可是,她搜索了大半天也不见晨桥。这个死晨桥,到底去了哪里呢? 难道他跟着原来他盯着的那位美女,私下里跑了不成? 不可能,这里距离县城一百多里,怎么可能那么巧合地遇到他的相好的呢? 那么,他到底能去了哪里呢? 她不敢怠慢,开始到处寻找。 因为晨桥一时分心,开始专注于他旁边的一个美女,忽略了小姜在自己身边。 当他把视线转移回来的一刹那,小姜突然不见了。 他四处打看,也不见人影。 他认为一定是小姜看到了他专注那位美女吃醋了,躲起来了。 因此,他带着一丝丝的愧疚,赶快向东北广场附近,人多的地方找去。 这下,他们之间可是背道而驰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小姜越是不能闻手上的腥骚味儿,越是不见晨桥的踪影,心里越发着急。 再加上她肚子里饥饿难忍,咕噜咕噜地发作,她就一屁股坐在魔鬼窟门外,旁边一头石狮子脚下,不住地喘着粗气,只感觉头昏研发,脑袋发胀,一下子晕了过去。 她的这一症状,恰好被路过这里的一位中医男子看到,他赶快上前掐人中,掐指尖,还给她嘴里喂巧克力。 正在这个时候,晨桥远远看到了这一现象。 他判断这里可能出事了,赶紧从远处跑过来。 这下可不好了,他只见这个中年男人,正在触摸小姜的脸蛋和手指。 一气之下,“啪啪啪”,他连扇了这个男人三个响亮的耳光。 还没有扇完,小姜已经醒过来看到了晨桥的鲁莽行为。 “晨桥,你干嘛?是人家救了我呀!” 小姜在喊话中坐了起来。 晨桥非常气愤,猛烈的动作一时难以停下,最后一个耳光又响亮地扇在这位男子脸上。 当晨桥听到小姜的叫声,想停下来的手,还是不听话,多了一个动作。 “没事了,没事了。救过来就好!” 男人若无其事的说道。 这位男子,看上去非常有涵养,他摸了摸被扇红的脸颊,颔首向小姜笑了笑,然后回头又看了看晨桥。 “这位同志,你是她的丈夫吧?对媳妇太不负责任了。你怎么把媳妇养成了低血糖呢?回家给你媳妇好好看看去吧!等看好了再来游览也不迟的。” 听这位男子一说,晨桥顿时傻了眼,急忙上前道歉。 “抱歉,实在抱歉!打出的巴掌已经收不回来了。要不你也扇我几个耳光吧,这样咱们就扯平了。” 晨桥话是这么一说,其实,他也怕这个男子来认真的,然后,面对众多游客,再回扇他几个耳光。 于是,从衣兜里掏出一叠钞票,一直向这位男子手里塞。 “算了,算了,我不能要的。你赶紧带你媳妇下山吧,我还有事,也该走了。” 这位救了小姜的男子,不但没有扇他,也没有要他的钱,径直离去。 “别走呢,这位大哥,你是哪里人,我要留下你电话。回头找您报恩去。” 在一旁没有说话的小姜,见这位男士要走,就留住他要了这位救命恩人的电话号码。并且多次表示了感谢。 “小姜,真的对不起你了,你跑到哪里去了?害得我到处找你。” 晨桥自知理亏,就表现出一副关心的样子问道。 “先给我倒点水来,让我洗一洗手。” 小姜一闻到手上沾满腥臊味儿,心里就只想呕吐。 第三百三十八章 识人 晨桥和小姜目送救命恩人走了以后,晨桥立刻打开一瓶矿泉水,给小姜认真的洗了洗手。 “晨桥啊,你都四五十岁的人了,怎么不分青红皂白,上去就扇人家的耳光呀?做事也太鲁莽了吧?这可不行,往后的日子长着呢,我不希望看到你再有第二次!” 晨桥边倒水,边听小姜给他唠叨着。 “今天实在太鲁莽了,对不起啊,小姜。我以后一定改正!” 一瓶矿泉水很快冲完了,小姜举起手放在鼻子下边再次嗅了嗅,仍然感觉有一种异味儿,但是,和原来的味道相比较,已经好多了。 小姜清楚,其实手上已经没有味儿了,这可能是心里作用而已。 “这位男子不一般,好像是懂得医学。要不,他怎么知道我是低血糖呢?咱们回头要好好感谢人家。” 经过这么一番折腾,小姜稍微好了一些。她对这位男子的表现,产生了一种由衷的敬意来。 “是,咱们必须去看看他,人家救了你的命,我却扇了人家耳光,成何体统呀!简直不是人干的事!” 晨桥听了小姜的话,表现出深深的歉意,他早已追悔莫及,悔不当初。 “晨桥,你说咱们继续游览,还是回家好呢?” 晨桥从小生活在山区农村,对于这些医学常识,他知之甚少。 他根本不知道低血糖会导致暂时眩晕和休克,更不知道低血糖是一个什么概念。 小姜这么一问,他又不知道怎么回答。 “我看还是赶快听刚才这位大哥的话,直接去县医院看看吧。” 他知道他说这样的话,肯定不会有错,于是,有选择地迎合着说道。 “我没事的,咱们继续游览吧。你把我准备的巧克力拿出来吧,吃一些巧克力就没事了。我没有化验过,不知道自己低血糖,但是,有时候确实会出现眩晕症状,所以,我外出的时候,一般都会带些巧克力备用。” 小姜耐着性子给晨桥说道。 “巧克力?这又不是药,能管用吗?” 晨桥一边翻着背包,往外拿巧克力,一边好奇地反问道。 小姜听了晨桥这句愚蠢的话才知道,原来晨桥确实是一个连基本医学常识都不懂的男人。她心里着实有些发凉。 要是把自己交给晨桥,这往后的日子晨桥行吗?她在心里为自己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晨桥找到巧克力递给小姜,随后,他看到小姜的脸上有些不高兴。 可是,他不知道小姜的不高兴是从哪里来的。 “小姜,你,你的,你的脸色有些不对劲儿,是不是哪里又不舒服拉?咱们还是早点回看医生去吧。” 于是,他伸手挠了挠头皮,吞吞吐吐的问道。 刚才的不高兴刚刚挂在脸上,晨桥突然又说了这么几句关心的话,她又一次喜上眉梢。 她觉得晨桥除了不懂得基本的生活常识之外,其实还是不错的,最起码他懂得心疼人,关心人。 晨桥的话音刚落,见小姜又转阴为晴,心里咯噔咯噔的,开始拿不准主意来。 回家看医生,他怕不是小姜的本意,在这里继续游览又怕小姜说他不会心疼人关心人。 最后,他只得征求小姜的意见,看小姜的脸色行事。 一个缺少生活常识的人,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个人没有主见。 这就和平日里说的,不怕人穷,就怕志短,是一个道理。 “晨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越吃越饿得慌呢?咱们是不是该去吃饭了?吃完午饭咱们再去上山吧。” 小姜刚才说越吃越饿,又是一个糖尿病常识。晨桥不懂的这些,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走,咱们找地方吃饭去。” 说实话,这时的晨桥,确实想念起二芹的好来。 二芹最起码没有这样那样的琐碎事,说走就走,说停就停,说吃就吃,说玩就玩。 看来二芹的身体,要比小姜强很多。 小姜看晨桥真的要去找地方吃饭,知道他对糖尿病的常识半点也不了解。又一次开始怀疑自己的选择是否妥当。 她正在思考,要不要把晨桥再次归还给他的老情人二芹。 她知道,老宋早已经离开了人世,把晨桥还给二芹,那可是手到擒来的事,恐怕二芹也一定会心花怒放的。 她现在所不知道的是,二芹到底是不是还喜欢这个缺乏基本常识的晨桥,她是不是真的嫌弃晨桥这一点。 “我最近没来过这里,记不起哪里有饭店了,这半山腰应该没有吃饭的地方吧?” 小姜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外出了,她对这个景区后来的建设与发展不太了解。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公众号看热门神作,抽888现金红包! 因此,有些担心的问晨桥。 “有,有饭店。这个饭店就在魔鬼窟下边的谷底。不远,下坡路好走。一会儿就到。” 晨桥最近来这里要比小姜多一些,所以,在这里他要比小姜更熟悉一些。 于是,小姜听了晨桥的话,开始向谷底那里饭店的方向走去。 过了小树林,再向下边就是比较陡峭的山坡。 “小姜,你在这里等等我,我帮你去折一个木棍,下山危险,手里要有拐杖才更安全。” 小姜很听话地坐在路边一处草坪上,静静地等待晨桥把木棍给她折回来。 晨桥爬上一段山坡,在一棵碗口粗的树上,干净利索地折来两支木棍拐杖,回到原地递给小姜。 小姜发现晨桥虽然有其它不足的地方,可是,他也有不错的一面。 他不但会关心人,而且,遇到他们山里人会干的活儿,比如折木棍,是非常内行的。 有了木棍做拐杖,他们下坡的速度明显加快了一些。 拐过弯弯曲曲的山涧小路,大约十分钟左右,他们已经抵达目的地。 不巧的是,这里大门紧闭,没有半点烟火,因上午摔伤下山人员而已经临时关门歇业。 上午摔下来的那位担架上的年轻人,就是从急拐弯的高处,摔在这家饭店房顶后,又翻到院子里的。 这里的生意,以前门庭若市,异常火爆,如今却只有几个年轻人在这里临时逗留。 门外小广场上只有店主的那辆汽车停放在那里,到处是一片冷清和荒凉。 晨桥和小姜见到这种惨淡的状况,只叹自己运气不济。 “嗨,今天真不该来这个鬼地方。不听路人言,吃亏在眼前啊!我越来越佩服,文庙里那位老妪师傅了!真牛逼!真灵验啊!” 小姜饿得一点也走不动了,坐在门前一个长板凳上仰视长叹。 “是啊,我们今天算是倒霉死了。你先躺一会儿,等有了力气,咱再也不上山了。好容易走到这里了,咱们干脆下山给你看病去。” 晨桥迎合着小姜的话说道。 “这都啥时候了?就是回到医院也做不了检查的。人家要求都是空腹检查。只能等到明天了。” 小姜再次证实了晨桥的确缺少医学常识,他就连空腹检查的事都不知道,真可悲啊。 第三百三十九章 失学 三年时间一晃而过,在这三年当中,发生了很多事情。 如今,三嘎子已经身兼数职。 他既是郎家川公益学堂的兼职校长,又是郎家川贵友生态园有限责任公司的董事长;既是郎家川贵友饲料加工厂的厂长,又是郎家川村的支委委员。 他的弟弟贵良,也已经华丽转身。 他已经被哥哥提携为郎家川贵友饲料加工厂的总经理。不过,他仍然保留着他的施工队队长头衔。 也就说,现在贵良有两重身份,既是加工厂的总经理,又是施工队的大老板。 除了厂务工作,他仍然抽出时间,到县城和乡村承揽房屋建筑、水暖安装、道路维修、管网铺设等工程。 当然,他哥哥三嘎子加工厂和生态园里的所有活计和工程,也是他份内的事。 这样下来,他也是每天披星戴月,没明没夜,没有停歇的时候,这就给晨桥制造了很多挣钱的机会。 晨桥后来选择跟了贵良,算是他走了大运。 按说,菲春开一个书店,他又跟贵良干活,还有一双儿女——儿子张佑考上了省公安警察学院,女儿张沫也要就读高中了,这是多好的一个家庭啊。 可是,他放着这些福分不享,反而整天不干正事,不是和小姜疯跑,就是把小玲带到家里胡闹,之前还和二芹厮混。 菲春和他提出离婚,也并不是因为他不干活。 更重要的是,他尽干一些不着边际的事。 不是在外面胡吃海喝,酒后闹事,就是在家里对菲春拳打脚踢,实施家庭暴力。 菲春认为,这些事倒也勉强能够承受,更可恶的是,他经常和一些狐朋狗友往来,并且还千方百计搜罗家里钱财,挥金如土,混天度日。 再退一步说,就算有这些毛病,能改掉也算是好样的。谁知道,他竟然还是一个屡教不改的惯犯,我行我素,谁的意见也听不进去。 最严重的要属他的生活作风问题,更是日趋严重。 这是菲春家庭生活的底线和红线,这是一辈子都不能触碰的事。 可是,他不仅和二芹保持了多年的男女关系,还和小玲好上了。更不能容忍的是,居然又一次和小姜亲热到一块去了。 自从上次女儿张沫被那位体育老师欺负了之后,张沫选择了辍学打工。还是母亲菲春,耐心做通了女儿的工作,这才又复学上课。 在这期间,由于晨桥与小玲又取得了联系,于是,晨桥采取不当手段,把父母赶回了老家居住。 这样以来,只要小玲有机会,晨桥就会把她约到家里,及时行乐,风流快活。 结果,再次被女儿张沫撞见,这次撞见距离上一次在她爷爷家里撞见,只有不到两年的时间。 张沫还没有抚平的伤口,再次被他撕开。 这样的事,对于成年都难以接受,更何况是一个女学生啊。 张沫眼看就要初中毕业了,复学以后,她排除各种干扰,驱散各种私心杂念,力争也像哥哥那样,考取县里做好的重点高中——第一中学,遇到父亲和小玲的事以后,再次打乱了她的生活和学习计划。 本来有望考上一所好学校的,可惜在最后三个月的赛跑比赛中,她败下阵来,没能跑出理想的成绩,考上满意的高中。 因为这种事对她的影响是根深蒂固的,更是致命的。 她已经不愿意继续回到这个家庭生活。 她对这个家庭产生了反感,形成了条件反射。 只要一走进这个家门,她就仿佛看到了父亲和女人在自家床上的镜头。 只要一走进这个家门,她的头就大,脑袋就晕,心里只想呕吐。 她已经完全不能适应这个家庭环境了。 可是,这事能告诉自己的母亲吗?不能啊!母亲知道了,那可是要发疯的,要出故障的。 于是,她向省里妇联主办的青春期刊写信求助,又向当地电话咨询。 结果,回信和回电的内容都是类似的,那就是保持平常心态,做到自我克制,尽量多的参加积极向上的文体活动,以及自己喜欢的事情,以便分散由于父亲造成的心理压力和心理负担。 他们的回复并没有鼓励她勇敢地站出来,她刚开始不理解他们为什么要她这么做,后来经过她的反复思考才认识到,他们也是处于长远考虑,目的是为了挽救她和她的家庭。 她已经经不起父亲一而再,再而三的折腾了,她的稚嫩纯洁的心灵上,已经被父亲糟蹋得一塌糊涂,一无是处。 她的心里发生了巨大变化,同时产生了挥之不去的巨大阴影。 她的大脑里整天都是父亲和那个野女人的风流韵事,完全不能集中精力,专心学习。 结果,考试成绩和高中录取分数线差距太大,失去了升学的机会。 尽管爷爷张开顺也托了人,找了关系,可是,时过境迁,一个七十来岁的老头子,还是碰了壁,吃了闭门羹。 菲春也希望张沫能够和丽莺丽燕那样,在高中阶段好好学习,考上一所理想大学。可是,女儿张沫上学的事,还是给耽搁了。 菲春不知道女儿为什么成绩一降再降,她的中考成绩完全出乎她的意料,考的如此糟糕。 并且,她根本不知道女儿张沫已经铁了心,不在愿意上学。 尽管第一中学没有疏通,不能去上,可是,其它学校她还是可以选择的。 可是,女儿说什么也不去。 无奈之下,菲春和她的爷爷奶奶只好放弃了女儿上学的想法。 女儿考学这段日子里,晨桥除了在贵良手下打工外,就是到处乱跑。 为了满足接触不久的小姜的要求,他甚至会在贵良工地施工非常紧张的情况下,他仍然坚持请假外出游玩。 因为挣钱的事是人家自愿的,贵良多次劝阻止了他无效的情况下,也只好允许了他。 这样他才有了和小姜去崂岭度风景区的游览,去文庙遇见老妪半仙儿,去魔鬼窟的体验,去爬山途中的见闻…… 他哪里会给自己的亲生闺女操心啊?张沫根本不在他的心里装着。他的心里早已经装满了外面的女人。 菲春早已经不再把他看成自己的丈夫,他完全成了她心中的一个局外人。 万般无奈之下,菲春只好把女儿暂时安排到自己的书店来帮忙。 第三百四十章 彼此 自从丽莺从医院回到学校以后,得到了班主任杨老师,和所有任课教师的大力支持和帮助。 尽管住了几天医院,成绩并没有受到多大的影响。 高考复习顺利推进,临场发挥又非常突出,所以,她如愿以偿的考上了理想的大学。 丽燕学习刻苦努力,成绩优秀稳定,做到了正常发挥,也被全国一所知名高校,提前批本科院校录取。 芳春和拉皂兴奋异常,脸上挂满了喜庆。 他们奔走相告,为丽莺和丽燕举办了家庭庆祝会。 菲春和三嘎子为这两位优秀考生,特别是丽莺,准备了两份非常特殊的礼物——菲春把三嘎子为她购买的吊环耳坠赠给了丽莺,把24K项链赠给了丽燕。 另外,她还给她们“双胞胎”姊妹们,每人送上了六千块钱的生活费用。 她知道项链比耳环更贵重,但是,姐姐一家为丽莺付出了太多太多,她不能袖手旁观,熟视无睹。 平时姐姐一家,待丽莺特殊优厚,这次,菲春说什么也要给丽燕有所表示。 她现在似乎在女儿和姐姐身上寻找一种平衡。 但是,她知道这种平衡是永远也找不到的。 可是,她宁愿以这种方式传达一下自己的感恩心怀。 正如三嘎子和菲春在丽莺住院期间所说的那样,他们一起驾车分别把丽莺和丽燕送到了大学里面。 和这种喜庆氛围相比较,菲春和晨桥的亲生女儿张沫却失学了。 异常暗淡无光的张沫,尽管也参加了两位姐姐的高考庆祝会,可是,她的心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再次想起了爹和那个女人的风流韵事,想起来那种龌龊的乱七八糟的场景。 第一次是在她爷爷老家,那种无法用语言描述的赤裸裸的男女关系。 第二次是在她自己家里,爹和那个女人那种放荡不羁的怪叫声和呻吟声,还有那无法进入画面的低俗场景。 她由此又联想起学校那位体育老师的龌龊举动。 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她希望母亲能够给她以慰籍和温暖,她希望把书店当做她的家。 从此她不再回到郎家川村那个肮脏无耻的家。 曹寡妇的儿媳妇琳琳和从中药材加工厂车间里过来的欢欢,把她捧在手心里,当成感恩菲春的宝贝儿和依托。 她们两个经常给她购买她喜欢吃的、用的和玩的东西。并且还常常带她外出散步游览,看电影,吃夜宵。 她们很快混在一起,已经成了难分难舍的“亲生姊妹”。 张沫不喜欢和本村的两个残疾女人小霞和小芹在一起。 她并不是不喜欢她们两个人,而是感觉和她们走在一起,尤其是走在大街上,她怕衬托出她们两个的残疾形象,因为她们毕竟不是能够正常走路的女人。 她听母亲说,这两个老乡在书店非常卖力,非常操心。 她从内心非常感激她们的努力和牺牲,为她们的奉献精神深深感动着。 不过,她在这里没有多久,就发现了这里面,也有一些不对劲儿的地方。 一个是母亲,一个是琳琳。 她们两个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呢?她为什么对她们两个产生了怀疑呢? 原来,在一个傍晚,她和往常一样,依旧和琳琳一起迎着落山的夕阳在大街上漫步。 就在她们快要走到市郊的时候,她突然发现一辆黑色朗逸轿车,停在不远处的地边。 她们好奇地向那辆轿车靠近。 当她们走到车门旁边的时候,却发现正驾驶和副驾驶座位上都没有人。 她们两个还认为这辆车是有意停在这里,主人到附近办事去了。 谁知道再向后座看去的时候,里面竟然有两个模糊身影晃动着。 她们没有想到车里面竟然有人在偷情。 她们并没有多想,一直认为是一对年轻人在谈情说爱。 她们怕打扰他们,赶快离开这里,继续向前面走去。 她们大约走了七八分钟的路,见太阳就要落山了,就赶快返回来,沿着原路的另一侧往回走。 这时,原来那辆轿车的车门打开了,从里面下来一男一女两个成年人。 他们在车外伸了伸懒腰,又各自做到前面的正副驾驶室。 “唉,你快看,前面那个人,好像是郎老板。” 张沫在琳琳说话之前,也刚刚看清是自己的母亲和另一个她并不陌生的男人。 她知道这个男人就是她的东边邻居三嘎子。 但是,这种情况下,她又怎么会承认是自己的母亲呢?那有多么尴尬啊。 她只感觉有些羞愧难当,但是,她又不便多说话什么。 “模样相像的人多着呢!我娘怎么会在这里呢?肯定看走了眼吧?” 她接过琳琳的话,只好大胆地为母亲打着掩护。 她相信这个琳琳是肯定认不出她的邻居三嘎子的,因此,她完全可以瞒天过海,掩饰一下当下的真实情况。 她说话的时候,有意远远地放慢脚步,希望他们尽快开车离去,让她刚才说的话赶快落到实处。 而她自己却默默地记下了这辆轿车的车牌号码。 这时候,也许是她母亲发现了前面的她们,伸了伸懒腰之后,没有敢继续停留,立刻加上油门,掉过车头,一阵风一样快速向远市区驶去。 琳琳和她沿街漫游着,一会儿钻进一家超市,一会儿又驻足观看临街门口的舞蹈表演,停下来吃路边烧烤。 一个来回下来,她们吃了喜欢吃的美食,也购置了生活所需的和自己喜欢的东西。 她们相约着回到书店里的时候,已经是夜间十点多钟了。 她看到书店对面停放了一辆黑色朗逸轿车,她瞒着琳琳偷偷看了看车牌号码,不错,就是她们在市郊看到的那辆车。 她想,三嘎子一定是找娘有事商量,现在也许去了酒店休息了。 她们谁也没有在意这些,就快速回到书店,洗漱完之后上床睡觉去了。 当第二天一大早醒来后,她们又开始忙着洗漱,收拾房间。 她刚要出门去洗手间,只见三嘎子从洗手间出来,向她母亲的房间走去。 她的脸刷地红了。 她赶紧看看房间里的四个女人,还好,这几个人都还在房间忙活着各自的事。 她紧张的心才缓和了一些。 她在心里暗暗祈祷,他们之间千万别再像她爹晨桥那样,乱七八糟的没个正形。 可是,她的心就像按下的葫芦一样,不大功夫又飘了起来。 她思考着娘为什么自己睡一个空荡荡的大房间,而让她去和三四个人去挤一间房子呢。 爹这样,难道娘也这样吗? 我该怎么办呢? 假如这事是真的,我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还能继续生活下去吗? 她的心结,再次被拴的结结实实。她似乎已经喘不上气来了…… 第三百四十一章 南下 张沫当初刚来到书店里的时候,娘把她带到她屋里,很明显,娘是一个人住了一个大房间,而且也是一张双人大床,她寻思着娘肯定把她安排在她的屋里,让她和娘睡在一起。 娘从小到大对她溺爱有加,把她看成掌上明珠,娘在她心里是非常神圣的,也是非常权威的。 她从来没有想过,娘今天会变成这种人。 联想到过去她和爹经常大吵大闹,“战争”不断,娘的身上也时常被爹打得遍体鳞伤,她当时还非常心疼娘,为娘打抱不平。 现在想起来,或许是爹知道了这一切。 三嘎子是邻居,从自己记事起,他和娘之间从来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情,更没有见过有什么亲密接触。他们怎么会突然间睡在一起了呢? 他们之间是什么时候走到一起了呢?怎么连半点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呢? 从她来到书店那天起,娘宁可自己大房间空着,也要她和小霞、小芹、琳琳和欢欢她们,去一个和她同样大小的房间里挤。 这里面的猫腻很快被她发现了。看样子娘和三嘎子已经不是一两天的关系了,她们似乎是多年的夫妻关系一样,如漆似胶,恩爱有加。 爹这样乱性,难道圣洁的娘,也同样走到这一条路上了吗? 那么,她和爹之间的夫妻关系,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剪切掉了呢?娘和三嘎子之间的暧昧关系,又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粘贴在一起的呢? 这些问题,一直在她大脑里面不停地搅动着,翻滚着,折磨着,煎熬着,撕裂着。 她陷入了无限的痛苦之中。 我该怎么办呢? 我该往哪里去呢? 我该不该出面,调和她和爹的关系——让她们重新粘贴在一起呢? 我又怎么可以把她和邻居三嘎子的关系剪切掉呢? 这么多真真切切的事,怎么一下子都发生在我的眼皮子底下呢? 往后的日子,我还能够继续生活下去吗? 我一个刚刚初中毕业,十几岁的姑娘,有能力劝解他们吗? 我是不是要远走高飞,离开他们呢? 她这样反复做着权衡,她似乎已经喘不上气来。 自从她来到书店以后,娘就给她分配了一项工作——每天早上帮着欢欢一起去菜市场买菜,回来后帮着做饭,打扫卫生,做一些后勤保障性工作,没有具体约束。 这是小莲和小军走了以后,娘给欢欢分配了小军原来的工作。 因为和欢欢一起来的那个琳琳,显得精巧伶俐,能说会道,高中文化,又非常喜欢巴结人,奉承人,所以,娘就让她替补了小莲的财务主管工作。 琳琳不知道郎氏书店和斜对面那个墨城书屋的关系,闲着没事的事,她一个人总喜欢跑到那里去看看。 日子久了,那个书店的高个子男老板,一来二往的也就和她交往了朋友。 天性喜欢打扮,爱慕虚荣,又水性杨花的琳琳,不久就和这个叫花豹子的男子好上了。 并且,她对张沫什么事都说,有时候她和花豹子一起到酒店吃饭,到KTV唱歌,到舞厅跳舞的时候,也总是拉上张沫。 张沫在感受到来自爹和娘的双重感情纠葛的背景影响下,和精神思想的重重压力下,也希望能够以这种消遣方式来放纵自己,模糊自己,麻痹自己。 看到花豹子在她面前,仍然对琳琳无所顾忌,肆无忌惮,她不但没有感觉厌恶,反而洋洋自得,感觉非常刺激。 后来,她去墨城书屋多了,还认识了书屋里的那个围着粉红色围巾倩倩。 其实,这个叫倩倩的女子和花豹子是同班同学,都是从贵州那里过来谋生的人。 他们之间在一起上初中的时候,就已经好上了,他们一起出来打工,也是一起商量好的。 花豹子背地里和琳琳偷偷约会,倩倩是不知道的。 她和倩倩相处的多了,她渐渐发现,她和倩倩相处的十分融洽,共同语言也非常多,而且还有在学校被老师亵渎的共同经历,她们两个碰到一起,好像是彼此之间都找到了多年的知音一样。 有一天她经过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觉得自己知道的事,不告诉倩倩,好像是对朋友最大的亏欠似的,所以,她鼓足勇气,勇敢地告诉了倩倩。 “真的吗?啥时候的事?” 倩倩睁大眼睛,满脸疑问盯着张沫问道。 “好姐姐,别问啥时候的事了,你傻呀?都发生那种关系了,你说还能是啥时候呀?” 此时此刻的张沫,和倩倩已经到了无话不谈的地步了。 所以,她就掏心掏肺的全盘托出了花豹子和琳琳的丑事。 这样以来,倩倩和花豹子大闹了一场,决定不再继续相处。 “张沫小妹妹,我和花豹子闹翻了,不能再在这里待了。他给了我一些补偿,我想回老家去。” 倩倩跟张沫把他们之间的摊牌,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并且说出了要回老家的打算。 “姐姐,我也想跟你一起去,你可以带我去吗?” 倩倩平时和张沫聊的多,知道张沫这是在逃避现实,逃避爹娘。 “妹妹,你可要想好了。这里距离我们贵州还远着呢!来去一趟是很不容易的。” 倩倩提醒张沫认真考虑。 “不用多想了,我就愿意去你们南方看看,我喜欢南方。” 张沫说话态度明确,语气坚定,没有半点犹豫,就像一个奔赴战场的士兵。 就这样,她们约定了去贵州的时间,又一起到纯谭车站购买了南下车票。 张沫回到书店,见娘没有在房间,就悄悄地从娘那里取来笔和纸,插上们躲在宿舍里,开始给娘写信。 “娘,我的亲娘: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南方的火车,我喜欢南方,就想去那里看看,仅此而已!你不用找我,也不必抱怨我! 因为,我踏上的不是寻求刺激的道路,而是在追随我心中的梦! 我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请您相信我,我会生活得更美好! 不必告诉我爹了,他根本不在乎我的存在! 你的女儿张沫。 再见! 三月三日。” 张沫不假思索,一气呵成。 第三百四十二章 藏信 张沫写完给娘留下的书信之后,认真的反复的审查了一下,觉得似乎意犹未尽。 可是,她又翻来覆去的看了三遍,又感觉不知道如何修改才更合适,因此,干脆就不再修改了。 她感觉这封简短的信里,最得意之笔就是“我踏上的不是寻求刺激的道路,而是在追随我心中的梦!” 尤其是前半句里“寻求刺激”四个字,更是点睛之笔。 这里明着说自己,而暗暗地提醒了她的母亲。 她在最后落款的时候,想在“你的”后面加上“不孝的女儿张沫”,可是,面对这样一个家庭,经过反复思考,她干脆不再画蛇添足,就直接写上了“你的女儿张沫”。 她在“你”和“您”两个字上,停顿了一下,最终还是用了“你”字。 她原来想把这封信就放在娘的办公桌上,她怕娘一进屋就发现了这封信,然后去车站找她,那样她就走不掉了。 她在房间里转来转去,寻找一个既可以一时不会让娘看到,又会很快就会被娘发现的地方。 她把写好的书信,又藏在母亲的床铺褥子下面,然后觉得这样娘又有可能很久看不到。 她把放进去的信件,立刻又拿了出来。 到底要放到哪里呢? 她现在心里非常紧张,她怕娘随时就会回到房间,发现了她的诡秘行动。 于是,她的心跳加速,几乎整个脸颊都成了紫色。 要不就放在娘的抽届里吧。 她看了看三个抽届,其中有两个是上锁的。 她想拉开那个没有上锁的抽届放进去。 可是,当她拉开的时候,三个厚厚的日记本一下子映入她的眼睑。 处于好奇,她立刻伸手拿出最上面的一个本子打开。 只见扉页上写道: “献给美丽天使郎菲春姑娘……” 原来这是别人留给娘的爱情日记。 她急忙找到落款看去。 “永远爱你的哥哥秦贵友! 一九八七年九月八日星期二 农历闰六月十六日寒露。” 奥,她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这个邻居三嘎子就是娘二十多年前的初恋情人。 她把第一本日记,草草地翻阅了一遍,立刻又去抽届里翻找第二本。 因为,第一本的扉页上写着“(一)”,很明显应该有第二本,第三本…… 张沫有些颤抖的手,终于拿到了第二本,随后又查到了第三本。 这三个本子封面、规格、纸质和厚薄等各不相同。 当然,她看到的一个共同特点就是,这三个本子都是红色塑料的,只是颜色和样式略有不同。 第一本是粉红色的,封面上是一朵非常鲜艳的玫瑰花,象征着火热纯洁的爱情。 这是最厚的一本日记,都是文字。 可能是翻阅次数较多,页面有些毛糙了,记录的都是三嘎子对菲春的追求过程,心里感受和对菲春的爱慕。 第二本则是中国红,封面图案是一对鸳鸯鸟,寓意一对年轻人喜结连理,比翼双飞。 从这本日记的第一页开始,每一篇日记的不同方位,都精心绘画了和日记内容相协调的,各种精美图画。 第三本是紫红色,封面图案是大自然风景里一栋欧式建筑风格的古朴典雅的别墅,寓意他们成家立业,幸福美满。 这是最厚的一个日记本,但是,只有开始的三篇日记。 因为才写了没有几页,所以,张沫由此判断,这是分手的时刻。否则,这本日记一定更加精彩。 因为从这一本开始,每一篇日记都配上了菲春和三嘎子的生活照片,这是非常真实的生活写照。 由于时间原因,张沫不敢再在娘屋里就留,她怕被娘发现。 她收回刚才看爱情日记的心思,立刻重新寻找她放书信的地方。 她想放到上了锁的抽届里,可是,她又不知道娘多久才打开一次。 选来选去,最后她把书信夹在了第一本日记的扉页上。 她又按照原来的先后顺序,把三个日记本放回远处,出了门。 她走了没有几布,转身又返回母亲的房间。 她又后悔自己书信放的不是地方。因为,放在爱情日记本的扉页上,就证明自己知道了娘的隐私。 她思来想去,还是从抽届缝里放到上了锁的抽届里更合适。 毕竟这次出门不打算在短时间内回来,娘什么时候发现,什么时候算,知道的早与晚,没有什么重要影响。 拿定主意后,她手脚麻利地放好后,给母亲带上房门出去了。 这次她走得非常踏实。 因为,这封书信是锁着的,不一被人发现,自己在南下的路上也不易被人追赶。 尽管放心大胆地远走高飞。 她和倩倩购买的车票是上午七点三十八分,这个点书店里还没有上班,是她最容易溜号的节点。 等八点她们都上班了,即便发现她不在书店,她也不用担心她们会追上她。 因为这时的列车早已经驶出火车站几十公里以外了。 不错,尽管她年龄不大,但是考虑问题非常周全。 早起吃饭的时候,谁也不见张沫回来,还认为她一大早去了菜市场还没有回来呢。 可是等大家吃晚饭,仍然不见张沫的人影。 经常和她在一起的琳琳着了慌,因为老板知道她和张沫在一起的时候最多。 她怕菲春追问张沫的下落,于是借了一辆自行车,立刻去北边的菜市场去寻找。 可是,当她到了菜市场才知道,早市已经结束,这里的人大都已经疏散了。 她又沿着菜市场四周走了一遭,仍然不见张沫的踪影。 她的心跳开始加速。 莫非这个小姑娘被那个好色的花豹子给藏起来糟蹋了? 一种不祥的预感,立刻爬进她的心窝,她如履薄冰。 她又专门跑到墨城书屋,花豹子在店里,花豹子说,他们那里也不见了倩倩的踪影。 琳琳有了这个消息,心里才稍微宽慰了一些。 因为她知道张沫也非常喜欢和倩倩在一起,说不定这个时候,她们两个在哪家超市闲逛呢? 原来她打算告诉老板娘一起去寻找,结果发现墨城书屋的倩倩也不在,因此,她就回到书店工作去了,没有向老板娘反应这个问题。 菲春只顾着忙活书店里的生意,她知道女儿每天都在书店里,非常放心。 可是,今天可是一个特殊的日子啊! …… 第三百四十三章 张沫 从早晨起床到八点正式上班,谁也没有见到张沫的踪影。 这就奇怪了。 张沫究竟去了哪里呢? 琳琳回忆,张沫是一大早起床之后消失的,应该另有原因。 她暗地里骑自行车找了一个早起,都没有找到张沫,她知道倩倩也不在她的书屋里,还认为是和倩倩一起玩耍去了呢。 可是,这都快到了上午十点,还不见她的踪影,那肯定是出了问题。 她认为,也许张沫和倩倩没有在一起,也许是她被老板娘安排去了执行任务去了。 或者是临时指定她外出办一件特殊的事去了,于是,她并没有急于追问老板娘。 一直到上午快要下班的时候,她仍然没有见到张沫,她这才感觉有些不对。 她再次跑到墨城书屋,结果那里的倩倩,也仍然没有在书店。 这也才引起了花豹子的主意。 花豹子立刻派人去市里倩倩最爱去的地方找人。 琳琳也快速返回书店,把不见了张沫的情况向老板娘做了汇报。 “老板娘,您是不是安排你女儿外出了呀?” 琳琳见老板娘正在屋里算一笔账,就急切的问道。 “怎么啦?没有见到张沫吗?” 老板娘一边算账一边随便问了一句,眼睛都没有向琳琳这边看一眼,继续低头算账。 “没有啊,我还以为是您把张沫安排外出办事去了呢。这就不对了。张沫一大早起床之后,我只见了一面,到现在还没有看见过她呢,我也到菜市场和斜对面的墨城书屋找过了,还是没有见到她。不会出问题吧?” 琳琳把自己一大早看到的一五一十的说给了老板娘,心情开始有些紧张,说话的语气里有些焦急。 “你确定从一大早,就没有见到她吗?” 老板娘刚开始并不紧张,还认为张沫年幼,贪玩心太大,说不定和谁玩去了。 老板娘从琳琳说话的语气里,感觉有些不太相信琳琳的判断。 “对,这和以前比较,是有些不对头啊。” 琳琳补充说道。 “哦,不对头?她能跑到哪里去呀?” 老板娘继续低头算账。 “您先停一停吧,我感觉您还是想办法找找她吧。刚才我从墨城书屋那边过来,他们那里的倩倩也不见了,墨城书屋的花豹子也已经派人出去找人了。” 琳琳有些沉不住气,因为,她跟张沫关系最好,在一起玩得最开心。 老板娘听到琳琳这么一说,才抬起头,看了看琳琳。 “你把欢欢和二楼的三个人都叫过来,都这么晚了还不肯回来,说不定真的有事了呢!快去叫人吧。” 老板娘听琳琳说到这里,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于是,她开始吩咐琳琳,集中人员开始到处搜索寻找。 琳琳和老板娘菲春,急急忙忙沿途向西边的大街,直接向火车站方向跑去。一路跑着,一路打问张沫的下落,一路留意旁边的门店。 欢欢和另一组分别向东边和北边方向找去。 因为南边快要挨着市郊了,一般情况下,她们是不会去那里玩耍的。 菲春要求,不管是哪一个小组,只要有了张沫的消息或者见到了人,必须第一时间和她联系。 “你们见到一个十几岁的女孩了吗?她个子高高的,嘴巴比较大,肩头比较宽,眼睛比较长。” “你们见到一个长长眼睛,高高个子的女孩吗?” “你们早上到现在,见到过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了吗?” 她们开始沿街见人就问,到处打听张沫的下落和消息。 可是,已经过了十二点半钟,仍然半点消息都没有。 这时菲春才认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心里有些焦急起来。 “小霞,你和小芹在书店多留点心眼儿,只要张沫一回到咱们的书店,你们就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菲春外出的时候仓促,没有顾得上跟她们村这两位残疾姑娘详细说明。 这时才想起来叮嘱她们两个。 “郎经理吗?张沫怎么啦?她早起不是在咱们的书店里吗?” 小霞接的电话,她听到老板娘的话,有些迷迷糊糊,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于是就担心的问了老板娘菲春。 “你们是不是也是在早起的时候,见了张沫一回,起床之后就没有看到啊?” 菲春怕张沫在书店里或者书店附近活动,就追问了小霞她们。 “是啊,就是在那个时候见到的,从起床之后,就没有再见到她了。” 小霞看了看小芹,小芹向小霞摇了摇头,表示没有见到过。 “那就怪了……” 小霞这边还在听着电话,老板娘那边一边发出疑问,一边挂了电话。 小霞和小芹听老板娘这么一说,一下子着了慌。 她们两个拖着一瘸一拐的腿,开始在书店里到处搜索。 由于二楼既有书架、卫生间,又有厨房和宿舍,她们费了好大劲儿才找遍每一个旮旯胡同。 当她们确认二楼没有人之后,就气喘吁吁的向楼梯口走去。 结果,小芹在小霞前边,还没有下了一半的楼梯,就从楼道里跌了一跤,然后滚落下来。 “小芹,慢点!慢点!” 一楼的人赶紧去扶起小芹。 小霞见小芹向下滚动着身体,心里非常焦急的大叫起来。 尽管叫着慢点,慢点,小芹还是霹雳啪嚓,从楼梯上摔下来了。 “哎吆,哎呦,哎吆吆!” 小芹被摔得呲牙咧嘴,也大叫起来,看样子摔得不轻。 小霞干着急没有办法去扶她。 她只好一步一步地,艰难地向下挪动着残疾的双腿下楼。 当她挪下楼梯的时候,小芹早已经被人从地上扶起来了。 她从小芹痛苦的脸颊上,看到了小芹的难受和疼痛。 “小芹一定把你摔痛了吧?让我看看,碍事不?” 小霞慢慢挪动着脚步,向小芹跟前走去。 “没事的,没事的!” 小芹坚强地回答道。 其实,这时小霞已经看到,小芹的嘴角里已经浸出血来。 “还是没事呢,你看看,你的嘴唇都被磕破了。” 小霞赶紧从自己衣兜里掏出一下手纸,给小芹慢慢的擦拭着。 火车站的监控室里,管理员正在忙着给老板娘,调出当天的监控录像。 一小时,两小时,三小时,仍然不见张沫的踪影…… 第三百四十四章 迷离 事情的发展出乎了菲春的意料。 三个小时过去了,视频监控里仍然不见张沫的踪影。 难道说这个女儿没有坐火车?难道是去了汽车站不成? 那么,张沫为什么要偷偷的走呢?究竟遇到了什么样的事情,才促使她远走高飞呢?她不是在书店里待得好好的吗? 她的心在砰砰砰地跳个不停,这孩子是不是上了火车呢?别到时候打扰了火车站半天,结果女儿没有坐上火车,那可就尴尬多了。 她的思想在矛盾中犹豫不决。 一种揪心的感觉让她无法喘息。 琳琳看得出老板娘的急切和焦虑,顺便把自己手里的矿泉水递给她。 菲春由于心慌又口干舌燥,接过矿泉水瓶子,仰起脖子咕噜咕噜往肚子里灌了一气。 这时,心里才稍微好了一些。 冷静下来的菲春,怕最后在监控里找不到女儿尴尬,只好向火车站管理员道了歉。 “抱歉了,实在是抱歉了,打扰你们了。这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请你们收下。” 菲春在找张沫的路上,专门买了食品和饮料之类的东西,她知道女儿可能还没有吃饭,这些都是给女儿张沫准备的。 现在已经在监控跟前查阅了三个多小时,仍然不见她的踪影,只好宣布不了了之。然后,把这些食品留给管理人员,也算是一种对于帮忙查找的回报了。 “没什么,这是我们职责范围内的事,无须客气。这些食品请你们带走,你们的心意,我们领受了。” 火车站有着严格的规章制度,他们没有留下这些食品,这让菲春感觉非常歉意。 她们一边说着客气的话,一边走出火车站。 “哎呀,这闺女到底去了哪里呢?” 菲春走出火车站,长长地虚了一口气,感叹道。 这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钟。 菲春直到此时,也没有收到来自其他两个寻找小组的任何信息,心里焦急万分。 可是,那又怎么是好呢? 这七八个寻找张沫的人都还饿着肚子呢。 于是,她给欢欢和另一个小组打去了电话,询问她们查找的最新情况。 然而,她们都是清一色的回答:“没有查到任何信息。” 于是,她又通知她们,就近找一个吃饭的地方,赶快吃饭,吃晚饭之后,继续寻找。 她打完电话,和琳琳等人来到火车站附近的一家餐馆,要了二斤牛肉大葱水饺,分两份端来上来。 大家狼吞虎咽,仓促地吃完午饭,急急忙忙继续沿着火车站北边的方向继续查找。 “老板娘,实在不行了,咱们尽快报警吧,预防夜长梦多。” 琳琳非常担心张沫出什么事,就提醒老板娘。 “唉,琳琳啊,你不是说倩倩也不见了吗?你给那边联系一下,看那边是不是找到人了。” 菲春突然想起来琳琳上午说过的话,赶紧让琳琳给花豹子电话联系。 “好,我马上联系。” 琳琳赶快掏出手机和花豹子取得了联系。 “老板娘,不行啊,那边花豹子正在着急呢!他们也正在找人,一点线索都没有。” 琳琳和花豹子联系完,就立刻向老板娘回报。 看样子,这个倩倩和张沫肯定是出问题了,也许她们两个是在一块的呢。 “张沫没有手机,那个倩倩应该有手机吧?怎么样?他们联系了倩倩的手机了吗?” 菲春忽然想起了这些,就赶紧给琳琳说道。 “花豹子打过了,手机是通着的,就是没人接听呀!” 琳琳回答了菲春的疑问。 “这么说,她们应该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也许会回来的。” 菲春在心里祈祷着,自言自语道。 “对对对,应该是遇到了什么特殊情况,她们一定会回来的!” 琳琳附和着老板娘的话说道。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太阳落山的时候了。 菲春只好通知其他小组立刻赶回书店,另想办法。 其实,时间到了傍晚,琳琳有些沉淀的心里,似乎多了一些清醒的认识。 她坐下来,开始捋着她和花豹子交往的经过来。 她和花豹子刚交往的时候,花豹子告诉她,那个长得苗条漂亮的姑娘倩倩,是他们在一起上学时的初恋对象,正因为关系密切,才一起出门打工的。 她和花豹子,在经历了半年多的交往以后,花豹子开始喜欢上了她,这时,就开始疏远了倩倩。 她高兴了,舒服了,可是,倩倩却陷入了无限的痛苦之中。 为此,她开始和花豹子闹别扭,耍脾气,搞恶作剧。 越是这样搞来搞去,花豹子越是不待见她。 他们之间的那种甜甜蜜蜜的亲密关系,开始渐行渐远。 听花豹子说,他们最近闹到了分手的地步。 在倩倩最作难,最痛苦的时刻,张沫正好从老家来到了这里。 这样,她们的关系相处的就非常好。 莫不是这个倩倩悄悄地和张沫商量好,一起到某个地方打工去了? 琳琳越是这样想,越是沿着这样的思路捋下去,越觉得这种推理非常合理。 莫非她们两个人真的又去了另外一个地方?那么,张沫不管去了哪里,也应该告诉自己的母亲啊,怎么可能一个人悄悄消失呢? 她又联系到花豹子最近跟她讲过的,他给了倩倩两万多块钱的分手费。 那就对了,很显然他们两个分手后,已经不可能再在一起了。 那一定是倩倩另求高明去了。 她很有可能在走之前,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年幼无知的张沫。 张沫刚出门,没有半点社会经验,再经过倩倩的劝导和说教,很可能她们一块走了。 她转念又一想,这样的推理也不太妥当。 因为,张沫在她娘的书店里,生活和工作都非常满意,又自在又舒服,她又何必和倩倩远离家乡,自寻苦恼呢? 琳琳在这种推理下,自相矛盾,犹豫不决。 她不知道究竟把这种想法告诉老板娘好呢,还是不说出来更好。 她这种纠结的心,也把她折磨得痛苦不堪,疲惫无奈,心里像是猫爪子抓挠一样难受。 此时此刻的菲春,本打算把这个坏消息告诉晨桥,可是,他一想起晨桥心里只想呕吐。 她也想让公婆和爹娘知道,希望他们在郎家川老家里,帮忙给找一找。 可是,她知道公婆最近身体大不如前,特别是公公,又快要站不起来了。 上次回家时,她才知道,爹的身体也有些糟糕,最近老是恶心呕吐,娘的饭量也大不如前。 于是,她选择了沉默和自己承担。 第三百四十五章 磕碜 二鬼子的身体消瘦下来。 本来就很瘦小的他,看上去可怜巴巴的。 他的脸颊几乎成了两张合成的牛皮纸一样,除了蜡黄蜡黄,就是干瘪干瘪的,看上去没有半点血丝和水分。 就像郎家川村老百姓房顶上,晾晒的白萝卜丝一样,干瘪而脆弱,苍白而无力。 黄氏看着二鬼子的变化,也有些担心。 于是,他们瞒着子女,瞒着晨桥的父母,悄悄地来到县人民医院做了一次检查。 医生说,这种情况往往不是什么好征兆,希望二鬼子能够做一次胃镜检查。 因为十有八九会和肠胃消化系统有关。 因为他们谁也没有做过胃镜检查,听医生的解释后,非常担心。 但是,为了看病,也没有什么好的选择,于是他们做了第一次胃镜检查。还别说,真的让医生给说中了。 医生说二鬼子是慢性胃炎,局部有胃溃疡现象。于是,给二鬼子拿了一些治胃病的药物,就回到了老家。 可是,等所拿药物所剩无几时,二鬼子的胃病,不但不见好转,而且,越来越加严重了。 吃饭也有些吃力,而且饭量也减了很多,并且还实时伴有呕吐。 为了彻底了解二鬼子的病情,黄氏继续带着二鬼子,来到县医院做了第二次检查。 说来也非常巧合,这次坐诊的还是上次给二鬼子看病的那位医生。 医生临床经验是非常丰富的,听他们把病情的发展一说,医生立刻让他们再做一次胃镜检查。 这次检查的结果,确实不比上一次好。 医生拿着片子看了又看,然后,用异样的目光看着二鬼子。 “你的病有些严重了,要不,住院做一个手术?” 黄氏一听说要做手术,一下子傻了眼。 身上也没有那么多钱呀。 怎么办? 告诉孩子们? 还是自己想办法? 是在县医院做?还是去纯谭市里做?或者到省城去做? 黄氏一直是家里的主心骨儿,这会儿也成了六神无主的老女人。 她心灰意冷,心慌意乱,此时此刻头有些发蒙。 “我说老伴啊,咱们先回家再说吧。想好了我再做。最好跟孩子们打一声招呼,防止到时候他们埋怨我们老俩。” 医生只说让二鬼子做一个手术,没有告诉二鬼子的真实病情。因此,二鬼子并没有感到十分的紧张,黄氏也只是为在哪里做手术而作难上愁。 于是,他们跟医生说了一些客套话,医生就放他们回家去了。 文芳和文菲两个儿子,几乎同时接到了爹打给他们的电话,希望征求他们做手术的意见。 两个儿子和姊妹们约定了同一天时间及时回到了家里。 芳春和菲春接到了爹的电话第一时间回到了家里。 芳文和菲文接到了爹的电话,互相联系了一下,芳文开车和菲文一起来到了郎家川村娘家。 因为二鬼子在打电话的时候,一再嘱咐他们,不能说是为了他得病的回家,只能找一个其他借口。 所以,他们都是单身回家的,谁也没有带上家属。 “孩子们,你爹不让告诉你们,可是,这词检查结果出来后,医生要你爹做手术,这才不得不告诉你们。你们来了,一起商量个办法吧。” 文芳拿着检查的片子,让几个姊妹们传阅查看。 看了以后,都一直摇头,不知道如何才好。 因为,片底的结论并没有说得那么清楚,其实,这里的用词已经暗暗指定是一种不好的病症。 文芳看其他几个姊妹不够清楚,他又不便对着爹和娘说得太明。 “以我个人看法,还是去大医院再做一次更仔细的检查,做手术要紧,但是,一定要搞清楚病症,才能对症下药。说不定还真的不用做手术呢?” 他这样说的很轻松,其目的是不让一家人太紧张,其实,他心里早已有了底数。 于是,他只好用自己的口气说道。 “是啊,县医院技术水平一般,咱们还是去省城吧,既然检查,就要到最好的医院去。绝对不能因为检查耽搁了病情。俗话说得好,对症下药,只有确诊了病情,才能做最好的治疗。” 二儿子文菲因为在大都市上班,见多识广,非常赞成哥哥的意见。 剩下几个闺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愿意表态。 因为,他们毕竟知道的没有文芳和文菲的多。 “你们几个闺女啥意见?” 黄氏看出了她们的心事,就不失时机的追问道。 “就按照刚才说的办吧。这是我回来时临时带来的一万块钱,娘,你先丢下吧。” 菲春看姐姐和两个妹妹还没有说话,就抢在她们前面说了话,并且把事先准备好的一万块钱拿了出来。 “菲春拿钱来了,我不知道你们到来了没有?” 芳春看妹妹都说话了,就赶紧拿出老大姐的姿态,看着两个最小的妹妹问道。 “姐,我们俩也带来了。” 芳文见姐姐问话,因为她和菲文拿钱的事是商量过的,所以,就代表菲文说了话。 “那好,咱们都拿来了,就留下吧。” 姐姐芳春看了看几个姊妹们说道。 “娘,拿着吧,我这里两万。” “娘,我这里两万。” 因为芳文和菲文拿的多,没有好意思大声说话,怕给两个姐姐听见了。 芳春也把和菲春商量好的一万块钱交给了娘。 菲春心里清楚,她不是没有钱,而是来的时候手头上只有这些现金,都在投资里面,假如住院治疗,后续还要缴费,到时候再多拿一些也为时不晚。 “文芳和文菲他们都带来了五万块钱。是这样,估计这十万块钱也用不完,闺女们的钱,先在娘这里存着,等出院没事了,我再还给你们。” 黄氏是非常聪明的,她明知道两个儿子都拿来了钱,可是,还是不声张,不张扬。 等闺女们悉数给她交了底儿之后,她才最后说话。 真可谓老姜辣矣。 二鬼子看到一个个孝顺的儿女们,心里非常高兴。只是他的病情严重,一直折磨着他。儿女们从脸上半点也看不到他高兴的样子。 “孩子们都挺孝顺的,你们有这个孝心,这次就是我走了,也就非常知足了!” 二鬼子知道自己现在这个磕碜的相貌,打动不了儿女们的心。因此,他只好把自己的感激从嘴里一句一句地说出来。 “老头子,你对着孩子们又胡说什么呢?老没出息的样子,嗯?” 黄氏听二鬼子这么一说,立刻向他嗔怒道。 第三百四十六章 晚期 因为搞不清楚自己的病症,二鬼子和黄氏两口子,把孩子们都召集到家里来。 这是一次难得的一家人团聚的机会。 文芳作为长子,心里早已经想好了老人日后的生活。他和弟弟文菲商量着,等给父亲做完了手术,就让老人家回家里多享几天清福。 怎么样才能让老人享福呢。 首先,他们弟兄二人凑上钱,把老人居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拆掉,然后,翻盖成水泥浇筑结构的新房子。 在房间里也铺上地砖、墙砖,装上电视墙,安装上空调和暖气,家用电器全部更换一次。 再把厨房、洗漱间和卫生间等都改在房间里面,这样老人年纪大了,生活起来就更加方便一些。 还要为老人购置一张好床,让老人舒舒服服安度晚年。 在和老人看病的过程中,他们一直探讨着这个话题。 当然,这样的事,他们弟兄们协商的时候,是不希望闺女们知道的。 因为,他们作为儿子,常年在外地工作,回家时间不多,伺候老人的事,大都靠给了闺女们。 所以,他们决定给老人盖好了新房子,日后还是依靠闺女都多来照顾。 闺女们整日看着他们弟兄们嘀咕来嘀咕去的,心里都在犯了嘀咕。 平时他们回家不多,怎么见了面就有说不完的话呢? 然而,让闺女们没有想到的是,他们所有的作为都是为了孝顺老人。 “你们嘀咕什么呢?爹就要做手术了。” 芳春见他们俩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就提醒他们说道。 “知道了姐姐,我们在谈论爹的病症呢。” 他们来到省城医院,先是挂号排队,等门诊医生看病。一切完成以后,到了等待出结果的时候。 当文芳拿到结果的时候,顿时傻了眼。 爹已经是晚期胃癌。 那可怎么是好呢? 为什么在县医院那个医生不说清楚呢?吞吞吐吐的,也不怕耽搁了爹的病情。 文芳没有让爹和娘知道这个结果。从胃镜室出来,他们几个姊妹们凑到一起,仔细听了文芳对检查结论的最新判断。 “是这样,我看呢,咱们都在这里也不妥当。等手术做完了,咱们在这里轮流伺候着。你们闺女们带着娘先回家,这里有我和文菲呢。你们照顾好娘就行了。” 文芳第一时间对爹住院后的情况作了具体安排。 “这样可使不得,俺们闺女也得留在这里。你们两个怎么能行呢?” 菲春看出了文芳和文菲的心思,就争取伺候爹的机会。 “就是嘛,爹是你们的爹,也是俺们的爹,你们说对不对?” 菲文结果姐姐菲春的话,面对几个姊妹们叫板道。 “你们都争论什么呢?还没有做手术就争上了呀?” 黄氏听孩子们热烈的争论着伺候二鬼子,心里非常高兴。 她最担心二鬼子的病情,还不知道手术最后能做成什么程度呢。 文芳他们和爹一起来到医生这里,医生给他们办理了住院手续,然后让他们到病房留下观察,等待手术时间。 这时文芳才知道,原来单子上写的手术时间,还要再等三天。 这下可让他们着了慌。 这么一家子人,都要在这里煎熬三天三夜,这可怎么是好呢? 自从毕业以来,他们两个儿子都在南方工作生活,这里是北方,他们都不知道,这家医院里是不是有熟人。 于是,他和菲文开始找同学进行了联系。费了很大的周折,终于有了眉目。 原来文芳的一位高中同学,是省医科大学的毕业生,就在这家医院负责外科手术。 这个时候能够得到这样一个消息,真是非常难得,应该十分珍惜。 于是文芳立刻跑到外科医务室去联系。 “请问,你们科里有个叫庞燕的医生吗?” 文芳急急忙忙来到医生办公室,见一位年轻的女护士在值班,就上前问道。 “庞主任,有人找您呢!” 女护士没有接腔,直接冲着那边房间叫道。 听到女护士叫这位同学主任,他才明白,原来这位老同学已经是外科主任了,那不是更好办事吗?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立刻向女士叫的方向跑去。 话音刚落,那边病房里就走出来一位身材魁梧,非常健壮的中年人。 “老同学,还记得我吗?我是郎文芳呀!” 文芳走到庞燕跟前,他怕多年不见的老同学不认识,于是,先做了自我介绍。 “文芳啊?怎么是你呢?一定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吧?” 经常在医院工作的人,对于这些基本常识,他们是非常清楚的。既然熟人、朋友和同学找上门来,多半都是因为看病的事。 “哈哈,多少年不见了,老同学发福了。” 文芳本想直奔主题,但是,看到眼前陌生的同学,还是做了一些必要的铺垫。 “文芳,听说你大学毕业就留在贵阳工作了,对吗?走,屋里说,屋里说。” 庞燕同学看出了文芳的模样,就把他迎进了屋里。 “是啊,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咱们老同学见面机会就少多了。” 文芳觉得一进屋就直言,还是有些不妥,就又和老同学说了一些客气话。 这时,老同学有些等不及了。 “老同学,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快说吧,说不定再过一刻钟,我就要上手术室了,进了手术室,一待就是你八九个小时呢。” “好,好,那我抓紧时间说。这是我爹的检查结果。这是片子。” 他一边向老同学讲述着爹的有关病情,一边把检查结果递给了老同学。 庞医生看了看,皱了皱眉头。 “你爹前期没有什么反应吗?怎么等到了这个时候?” 庞医生看了以后,很显然有些紧张。 “老同学,我有啥说啥了,你爹这是到了晚期,你要做好充分准备呀。” 庞医生看了结果,直接给了文芳一个警告。 “老同学,怎么成了晚期?那你可要多费心了。正因为病情严重,做手术又需要延后三天,所以,我这才来找你呢。” 文芳这才把找老同学的真实想法告诉了庞燕。 “文芳,是这样,我手头上有一个慢性病患者,你要容我跟人家商量一下,如果可能,我就把这个患者和你爹调整一下。你住几号病房?我一会去找你。” 庞燕很忙,说话间就已经有三四个人在找他。 于是他告诉了庞燕的病房号码,立刻告别老同学,回到了爹的病房。 第三百四十七章 协作 文芳回到病房,把找到老同学的事告诉给了爹娘和姊妹们。 “你爹今天是不是能排上号?” 他娘在一旁插话道。 “娘,爹的病是急了点,不过,就是正常安排,恐怕今天也做不了。做手术,尤其是我爹这样的大手术,恐怕各项准备工作也得两三天时间。需要检查化验各项指标是否正常,他具备了做手术的条件以后,才可以上手术台的。 我同学正好是这个外科的主任,他在积极调整我爹的手术时间。现在正在协调,等协调好了,他就过来告诉咱们。” 文芳看了看娘焦急的样子,又看了看姊妹们,慢慢解释道。 “这个时候才协调,还不知道啥时候才能协调好呢?” 菲春有些焦急的问道。 “你这妮子,你哥哥好不容易才容易找到了熟人,你怎么可以这么说呢?假如咱们没有熟人,不是也要等三天吗?” 黄氏见菲春这样说话的口气,有些不大对头,就冲着菲春不高兴的埋怨道。 “娘,你可别怪我妹妹,她是救我爹心切呀!” 文芳听娘这样说妹妹菲春,感觉有些不妥,就立刻纠正道。 “咱别都在这里等了,看看做手术前,还需要做哪些准备工作,咱们分头行动,先准备一下吧!” 文菲见大家都在争论同一个话题,就提出来准备要做的工作来。 “就是,就是嘛,看看,做手术都需要什么,赶紧备好了。” 芳春也变了口气催促着说道。 “我和菲文去准备些卫生纸,咱们常用的东西。你们再想想还需要什么别的东西。” 芳文和菲文拉起手来,一边说着话,一边走出了病房。 “我去催一下主治医生的手续该怎么做?” 文芳是做主要工作的,一切治病程序上的安排,都是由他操心的。所以,他紧紧盯着手续不放松。 “我去看看缴费情况,需要什么时候交费了,咱们早点办理好。” 文菲也跑出了病房。 此时病房里就剩下芳春菲春和娘三个人。 “娘,咱是不是该早点给我爹换一下身上的衣服啊?预防到时候叫我们做手术仓促。” 于是,黄氏打开从家里带来的两个包裹,从里面拿出来几件衣服,他们也不害羞地,在旁边帮着爹一一换上。 当然,这里面的内衣内裤都是由黄氏一手换下的。 当她们娘三个正在收起换下来的衣服的时候,文芳回到了病房。 “办好了,办好了!我刚才在走廊里碰见老同学了,他说已经和那个病号协商好了,而且也和爹的主治医生联系好了。今天马上安排各项检查和化验,等明天出结果没有问题,就马上进手术室。” 芳春菲春她们一边收拾爹的衣服,一边听文芳解释。 “这样好,这样好,这样就不误事了,也不耽误时间。” 黄氏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就是,这样爹就会提前进入手术室了。” 菲春也激动起来,含着泪动容地说道。 “爹,到时候,你啥也别想,一心想着健健康康,从手术室出来就行了,听到了吗?” 芳春见一个个激动的样子,都把做手术的主要角色——爹,给忘了。 因此,她特别嘱咐了爹几句话,让爹宽下心来,好好配合医生做手术。 正在这时,文菲也回来了。 他见哥哥已经回来了,就问哥哥。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他有些担心的看着哥哥问道。 “文菲,刚说过了,一切顺利的话,明天一出结果,就可以进手术室了。这样就不用硬等着了。” 文芳又不放心的问道:“文菲,手术费你交了多少?第一次多交点吧!第一次费用最多。” 文芳的话,其实文菲心领神会。他已经先期一下子交了十万块钱。这是与非常哥哥的思路非常合拍的。 不大功夫,芳文和菲文从门外进来了。 她们两个大包小包的提了一大堆,把想到的能够购买的食品和用品全部买了回来。 “累死我了,累死我了!” 菲文进了病房就把大包小包的东西往地上放。 芳春和菲春见菲文要往地上放,芳春赶紧从手里接过菲文的包包,提在手里,然后放在桌子上。 芳文尽管没有大声叫着,但是,也看得出她非常辛苦。 菲春看姐姐去接过了菲文的包包,她也就赶快从芳文手里接下包包来,放在就近的凳子上。 “两个小妹妹辛苦啦!办货真不少嘞!” 文芳带头激励的话语,让两个小妹妹心里非常温暖。 “你们都还在这里呀?事情都办的怎么样啦?应该没问题吧?” 芳文看姊妹们已经到齐,就好奇的问道。 “是的,一切安排妥帖,就等明天手术了。如果不出意外,明天手术应该是非常顺利的!” 文菲像哥哥那样,拿出男子汉大丈夫的气魄,用骄傲的口气回复道。 “这样好,这样就省去了咱们的不少麻烦。明天就要做手术了,大家一定都要在。谁也不能走的!” 菲文最小,遇到这样的事还是头一遭。 她担心轮到自己在这里,不知道如何应付处理,就向姊妹们提出来,无需提出的要求。 几个姐姐和哥哥们,听了都暗暗发笑。 然后,面对爹这样的病情,大家是不可能肆无忌惮的哈哈大笑的。 “我别的不用担心,最主要的是怕爹化验结果出问题,这个结果出问题了,那就只能往后推迟了。” 文芳若有所思的向大家解释自己的心里话说道。 “不会有意外的!爹福大命大造化大,咱村里多少别人不敢做的事,不是都是爹亲自出马完成的吗?这是积了大德的呀!好人一生平安,好人自有好报的!” 文菲想起爹在村里的各种英勇表现,向大家解释得合情合理。 是啊,二鬼子是当兵出身,身经百战,胆量无比,他帮助村里解决了很多头疼难办,甚至根本办不到的事情,这次住院治疗,一定会顺风顺水的,一定会度过难关的。 “二十三号,该去检查了,抓紧时间。” 他们正在议论的时候,外面的女护士催二鬼子做检查来了。 她看病房里人多,没有进门,在门外高声提醒道。 “好的,知道了,马上就去!” 文芳立刻搭了腔儿。 第三百四十八章 术前 正如文芳预料的那样,二鬼子检查化验结果全部合格。 医生宣布,根据二鬼子病灶情况,需要切除三分之二的胃。 “哎呀呀,这可是天大的手术啊!老头子你可要多保重啊!” 黄氏一听说要做这个手术,一下子张大了嘴巴。 “放心啊老伴,我能顶得住!你可别忘了,我是上过战场,打过仗立过功的人。我啥都不怕,更何况这个小小的手术啊!” 二鬼子怕老伴担心,就使出全身力气,拿出当年上战场的勇气,给安抚黄氏道。 “爹,你别担心,术前全身麻醉,到时候你不会有啥感觉的,尽管放心就是了。” 看着爹和娘紧张的样子,文菲及时向二位老人,简单解释了手术情况。 “娘,爹这么大手术,我看现在应该告诉姐夫妹夫他们了。” 文芳一直考虑大问题。 现在马上就要进手术室了,说句不好听的话,手术是不是成功,现在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呢! “是该告诉亲戚的时候了。 爹万一有个三长两短的,咱不告诉人家,恐怕会落得个不懂事理的罪人。是啊,娘,是告诉亲戚们的时候了。” 文菲也附和着哥哥的话说道。 “娘,我看现在趁着爹还没有进手术室,是个空闲的时候,咱们现在就各自通知去吧。” 黄氏一看,儿女们都在劝说自己,也就顺应了儿女们的愿望,让各自给他们的亲戚,打电话联系去了。 但是,别忘了,子女们的亲戚是远远不够的。 “文芳,你给你姨姨家也说一下吧,省的日后他们知道了埋怨。” 黄氏想了想,既然通知亲戚,干脆一下子都通知一下得了。 “娘,姨姨那里就免了吧,毕竟咱们和姨姨家来往不多。我看现在最好不联系。如果愿意联系,那得等到我爹出院回家了再说。” 文芳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是啊,咱现在只通知这些直系亲属,这是血缘关系最直接的最近的,姑姑家姨姨家的就免了吧。” 芳春也赞同文芳的说法,她看了看文芳,又看了看娘,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错了,我的大哥哥,大姐姐,你们别忘了,咱们之间是直系关系,娘和姨姨,爹和姑姑也和咱们一样,也都是直系关系。按照你们的理论,这种亲戚关系远近是一样的,彼此彼此的!” 菲春仔细听着他们的发言。 忽然发现,这里面的听起来都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可是这种特殊关系,是经不住推敲的。 因为,一旦推敲起来,那就是一样的关系。 “对,我姐说得对。就是嘛,一样一样的!” “对,我姐姐的意见非常正确,都是姊妹们之间的亲缘关系,都属于直系亲属关系。” 最小的两个妹妹芳文和菲文,异口同声,一直赞成菲春的意见。 弄得娘和大哥文芳,二哥文菲有些尴尬。 他们互相传递了一下眼色,噗嗤笑了出来。 “你们这是没理绕三分啊。怎么可能一样啊?他们多大年纪了,咱们才多大?这能比较吗?这个根本就没有可比性。” 大哥继续纠缠着说道。 “大哥,咱们可是理论亲缘关系的啊,这和年龄有什么关系呀?这个关系和年龄根本不沾边啊!” 菲文继续支持菲春姐姐的观点,继续力挺菲春说道。 “二十三号,二十三号,病号二十三号姓名?” 他们还没有争论结束,两个女护士已经来到病床前,她们是做身份验证和术前准备的。 “郎鬼子。” 文菲赶紧给女护士回复道。 紧接着她们就开始让二鬼子脱衣服、备皮等细节工作。 “闺女们先出去一下吧。” 黄氏见女护士要脱二鬼子衣服,进行备皮,就立刻把几个闺女支了出去。这场没有结论的争执,暂时搁置起来。 “姐姐,咱们先电话联系吧,不管怎么说,咱们是必须联系的。咱们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 菲春刚走出病房,就和姐姐商量告诉家属的事。 “菲春,我们都好联系,你怎么联系呀?告诉晨桥,还是告诉你公公呢?” 姐姐没有及时回复菲春的话,而是替菲春担心起来。 可不是嘛,菲春和晨桥已经闹了很长时间的离婚,和晨桥的婚姻早已经名存实亡了。 菲春该怎么联系呢? “这个好说呀,告诉晨桥呗!不管怎么说,只要一天不离婚,他就是我法定的丈夫,他就有责任有义务,来伺候孝敬他的岳父岳母嘛!” 芳春的担心确实有些多余,不过当姐姐的毕竟是要这么考虑的。她的考虑也是合情合理的。 “我姐姐厉害,哈哈!” “我姐姐就是牛逼!” 两个妹妹你一言我一语的,一唱一和,甚是团结一心。 “菲春,你姐姐多虑了!好吧,要是你这样想就对了,那咱们就先通知吧。姨姨和姑姑那边,等一会儿和文芳文菲会面了再说,咱们先把自己的事办好再说吧!” 芳春拿出当姐姐的姿态,向几个小妹妹发出了指令。 她们刚联系结束,只见文芳和文菲帮着两个女护士,已经把担架车推出了病房。 二鬼子身上盖了一件医院里的绿色被单,女护士手里拿着必要的用品工具,向电梯口推去。 几个闺女赶紧凑到二鬼子跟前,跟爹说了几句安慰的话。 他们一起上了八楼,看着担架车进了手术室。 文芳和文菲他们恋恋不舍的离开担架车,目送着爹消失在手术室里。 是啊,爹不知不觉已经老了。 他现在已经完全不比当年了。 黄氏看老伴进了手术室,就背过身一个人在悄悄地抹着眼泪。 菲春见娘背过了身子,就快步来到娘跟前。 “娘,你可不能哭。你是咱们家主心骨,你哭了,我们做儿女的都不知道该咋办了呀!” 菲春好言好语的哄着娘。 芳春也来到娘的跟前,她们四朵金花把娘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就是嘛,娘,你说,你是一家庄的,那么远的路,我爹怎么就找上门了呢?” 菲文藏在心里的谜,一直没有机会揭开,看着娘动情的样子,不由得想起了娘的故事。 “你这死妮子,怎么问起娘这个来了呢?” 芳春听到菲文问这个话题,看了看娘,立刻用胳膊肘子顶了一下菲文的后背。 她把嘴放在菲文耳边,悄悄说道:“文芳和文菲都在这里呢。” 第三百四十九章 利剑 菲春、琳琳和欢欢她们分了三个组,找了几乎一整天,可是,连张沫的影子也没有发现。 菲春心急如焚。 回到书店,她想起和晨桥结婚后的悲惨生活,以及在这种特殊环境下长大的张沫,她鼻子一酸,差点掉下眼泪来。 这时外面传来了敲门声,她赶紧做了一个恢复常态的表情,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打开房门。 原来是琳琳和欢欢。 因为她们两个和菲春一起在外面吃了饭,回来的早一些。 她们担心菲春一个人在屋里胡思乱想,所以一起来到屋里,想和菲春一起回忆一下,张沫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老板,您跑了一天,一定累坏了吧。喝点水吧。” 进屋以后,琳琳给菲春到了一杯水,递到菲春手里。 欢欢则是把自己从家里带来的苹果掏出来,一人发了一个。 菲春顿时感觉心里热乎乎的。 “琳琳,你回来以后去过墨城书屋那里吗?有倩倩的消息吗?” 菲春仍然一直关心着女儿的去向。 “老板,我去过了。花豹子说,他们也找一天,半点消息都没有。也正在作难呢!” 琳琳看着菲春心里难受的样子,她说话声音很低有些沙哑。 “琳琳,今天辛苦你了,嗓子都叫哑了。赶快喝点水吧。” 菲春听琳琳嗓子有些沙哑,就站起身要给琳琳倒水。 琳琳赶紧把菲春按下来,自己快速倒了一杯水。 欢欢的心情非常糟糕,看得出她对寻找张沫非常悲观。 “老板,有些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或许我说出来对寻找张沫有好处。” 欢欢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话。 菲春不知道她说的是哪些方面的,就积极鼓励她说出来。 “你说吧欢欢,看看你说的是不是有所帮助。” 菲春看着欢欢严肃的脸色,认真的听起来。 “最近张沫和倩倩在一起玩儿得多。她们又同时不见了。说不定她们两个真的在一起呢!” 欢欢慢悠悠的说道。 “你继续说,你还听到什么了?快快说出来。” 菲春急不可耐的追问道。 “是,老板,我和她们一起玩过几次。我听张沫说,她想去南方看看,她非常向往南方的生活。而且,那个倩倩还说,希望和她一起去四川呢!当然,前几天我只是当做她们两个在开玩笑。谁知道她们竟然这么快就走了呢。” 欢欢用推测的口气,带有肯定地向老板解释道。 “她们两个当真说过这样的话?是谁先提出来的?” 菲春急切的刨根问底道。 “是张沫。张沫说,在老家没人疼她,整天无聊得很。在书店里按说挺好的,可是,她说书店里太刺激,她也不想在这里待了,她只想一个人出去打工。她说,什么,什么,眼不见心不烦!我不懂她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欢欢回忆起她和倩倩与张沫在一起的时候,张沫说的一些话。 因为当时都没有在意她这些话,所以,也就不知道这些话都是实话。 “明白了,明白了!” 菲春突然叹了一口气道。 她明白了什么呢? 当然,张沫现在出走的原因,谁也没有她清楚。 是啊,张沫在家里没有得到关心和温暖,所以,成绩不好,再加上晨桥和那个女人在家里的影响,还有那个体育老师的骚扰,张沫确实在家里待不下去了。 本想跟娘来到书店会好一些,谁知道,她和三嘎子在车里亲热的时候,竟然又被她遇见了,而且,那天晚上三嘎子和她睡在一起,这一切,恐怕张沫都已经知晓了。 正因为有了这些,她才会感觉刺激,她才会感觉无地自容。 她觉得她的颜面在书店伙计面前已经丢尽,所以,她只想着一心离开书店。 再加上花豹子和倩倩分手,倩倩要离开这里,这当然就成了张沫远离她的最好时机了。 菲春想到这里,恍然大悟。 不错,正如欢欢所言,张沫一定和倩倩在一起。 原本想及时报警的她,现在心里总算踏实了不少。 她现在知道,闺女张沫至少当下应该是安全的,或许和倩倩到达了目的地之后,会往回报一个平安消息的。 有了这样的信息,菲春原本打算告诉老家的爹娘和公婆,现在她已经改变主意了。 她只好继续等待张沫的消息。 她心里有了谱,就让琳琳和欢欢回去休息了。 她一个人干脆躺在床上,开始从头到尾捋着一天来发生事件的来龙去脉。 “老板,老板,我是琳琳,开一下门。” 琳琳的敲门声,一下子打断了她的思路,她心里有些不爽。 “有事吗?明天说吧。” 琳琳突然又来敲门,她的心里有些厌烦。 “还是现在说说吧老板!” 琳琳坚持要进去,又重重地敲了一下门。 这时菲春的门已经打开。 “老板,我回去躺下怎么也睡不着,我刚想起来,你搜一搜你的屋里,看张沫是不是给你留下个纸条什么的?” 菲春看了看琳琳,感觉琳琳有些走火入魔。 “她是偷偷走的,怎么可能再留纸条呢?她要是留纸条,还不如直接给我说一声呢!” 菲春有些不相信的回答琳琳。 她嘴上这么说,其实,她的手并没有闲着。 她开始翻箱倒柜,到处搜索。 床铺下边,书柜子里,都翻遍了还是没有。 她又拉开一个开着的抽届,她怕琳琳看到三嘎子写给她的爱情日记,她侧过身子迎住琳琳,草草翻了一遍,仍然没有。 她只好拿出钥匙,打开锁着的两个抽届。 这时,一个不大的纸条在中间那个抽届,一下子映入她的眼帘。 不错,琳琳好聪明啊! “琳琳,找到了,找到了!” 菲春有些激动的大声叫着。 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纸条,上面赫然写着: “娘,我的亲娘: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踏上了南方的火车,我喜欢南方,就想去那里看看,仅此而已!你不用找我,也不必抱怨我! 因为,我踏上的不是寻求刺激的道路,而是在追随我心中的梦! 我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请您相信我,我会生活得更美好!……” 尤其是:“你不用找我,也不必抱怨我! 因为,我踏上的不是寻求刺激的道路,而是在追随我心中的梦! 我有追求幸福的权利,我有自己的生活方式。” 这几句话一下子戳疼了她的心窝。 其中非常明显的提到:“我踏上的不是寻求刺激的道路,而是在追随我心中的梦!” 这句话里“寻求刺激”四个字,很明显就是冲她而言的,像一把利剑出鞘,直刺她的心脏。 第三百五十章 冰寒 菲春得到女儿张沫留下的纸条,剜心一样的难受。 是啊,晨桥在老家不关心女儿,自己又在书店这里犯下了不可饶恕的罪行。 她只感觉和三嘎子相处与交往,在纯谭这里是隐蔽的。谁知道一时疏忽,竟然耽误了大事。 她送走了琳琳和欢欢,自己在里面插上门,坐在书桌前,看着女儿写给她的纸条,发呆发愣发傻。 她大脑里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从什么地方想起。 仔细数一数,自从自己来到纯谭开书店,少说也有五六年了。 而自己竟然对儿女不闻不问,几乎全部拖给了公婆照顾。 公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注意力也跟不上,他们对孙子孙女肯定有照看不到的地方。 再加上那个死鬼晨桥,整天除了吃喝玩乐,就是追逐女人,他才不知道怎么照顾孩子呢。 她从凳子上站起来,在屋里来回渡步,胡乱思想着。 她开始从头到尾,认真分析张沫出走的原因。 人们常说,冰冻三尺,飞一日之寒。 张沫这么突然出走,她肯定不是仅仅看到了她和三嘎子在一起,而出走的。 偶然背后一定存在着必然的原因。 可是,这个必然原因又是什么呢?她开始从脑海里翻箱倒柜,可是,任凭她怎么想,也只能从张沫的生长环境上寻找理由。 这恐怕是最基本的、最基础的原因。当然,只是因为这些原因,恐怕也不至于促成,她下定决心外出。 这里面肯定还有更深层次的原因,只是因为自己暂时不知道而已。 比如,上次女儿为什么会半路辍学,为什么女儿不喜欢回老家等等,这些都应该是值得她去探究的直接原因。 另外,她也想到了学校方面的原因。 但是,她想到的不是体育老师那种肮脏的行为,她更多的是女儿和同学之间的一些敏感问题——比如早恋造成的感情纠葛与波折,与人相处不够和谐等原因。 她这次的考虑是欠情欠理的。 因为,她只是思想上这么想,具体情况她是不会知道的。 就在她搜肠刮肚,认真考虑女儿问题的时候,她哥哥文芳突然给她打来了电话。 “菲春啊,咱爹身体不好,刚才咱娘给我打电话了。她要我通知一下姊妹们,咱们后天都回一趟老家,后天我赶在早上就会到的。你早作准备吧。我挂了,还要通知两个妹妹呢。” 文芳在遥远的贵阳,给菲春打来了电话。 听他的口气,爹肯定病得不轻,否则娘不会那么远,把哥哥也通知回来。 “好的,我知道了,你联系她们吧,我明天就回去。” 菲春挂了电话,心里非常焦急——女儿的问题,刚有了一些眉目,爹又出了问题。 这可怎么是好呢? 她总结了一下自己走过的路,最终得出了一个简单的结论: ——婚姻如同脚上的鞋子,合不合适,只有自己最清楚。 ——婚姻是自己争取来的,不是爹妈给的。 ——爹妈只能给自己的身,而不能给自己的心。 …… 她好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认真思考人生了。 她现在这样想,和前些年的想法,早已经大相径庭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 她知道自己嫁错了郎,而造成过错的不是爹娘,而正是自己——是自己不够坚强,不坚持自己的观点和路线。 她现在才发现,只有自己主宰的婚姻,才可能是货真价实的幸福婚姻。 可惜,这一过错,永远也不好纠正过来了。 她曾经想和晨桥离婚,和三嘎子结婚。可是,除了考虑儿女感受,她更多的是迫于舆论的压力。 她知道爹和娘都赞成这门婚姻,她知道公婆待她不薄,她的想法也只能和姊妹们说一说。 她一拖再拖,始终下不了这个决心。 时光荏苒,马驹过隙,一晃眼,前半生已经走过来了。 过往的烟云,都已经成了经年沧桑,煎熬与心酸,惆怅与悲凉。 现在三嘎子已经入了党,是村支委委员了,下一步很可能走上村支书的岗位上。 而晨桥在考取公社合同干部的时候,他爹张开顺就已经给他解决了组织问题。 然而,这个抽不到墙上的赖狗,至今还是屡教不改的无赖流氓。 他半点记性都不长。 最先是出车祸受伤住院,后来又偷菲春银行卡,挥霍去了七八万块钱。 他不仅几次挨爹的毒打,而且,还被小舅子文菲教训了一顿。 他不仅失去了爹为他打通关系,安排的国家公务人员身份,而且,还被狐朋狗友粗脖子讹了他一笔钱。 他挣来的钱和自己倒腾来的钱,不是用在老婆孩子身上,不是用在老人身上,而是全部花费在女人身上,花在酒肉朋友身上。 总而言之,他这些年来,不仅一事无成,而且罪恶累累,恶贯满盈,罄竹难书。 菲春越想越气,这个夜晚,她完全失眠了。 她想到伤心处,干脆停下来,去想和三嘎子在一起的愉快时光。 她想着想着就睡着了。 她被一阵阵电话铃声惊醒。 “菲春,吃饭了吗?昨晚文芳给你说了吧?咱爹身体不好,你赶紧过来一趟,咱们一块回家去。” 她听到了姐姐急促的声音,这时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二十八分。 原来,自己一个晚上都没有合眼,只是在黎明十分才迷糊了一会儿。 “嗯,姐姐,我知道了,现在马上过去!” 她下意识的起身下了床。 她来不及从衣柜里拿出干净衣服换上,干脆穿上昨天穿的脏衣服。 昨天跑了一天的皮鞋,早已经脏兮兮的,可是,她没有来得及擦洗,又一次穿在脚上。 穿戴好以后,她看了看时间,她才用了三分钟。 她稍微犹豫了一下,又跑到卫生间,简单的洗了一把手脸,连半点淡妆她都没有顾上化妆,就回到屋里。 她把抽届里现有的一万多块钱现金带上,就出了门。 “琳琳,欢欢,快过来一下。” 她一走出门就高声叫道。 琳琳和欢欢听到老板叫她们,立刻跑到她身边。 “老板,有什么吩咐?” 琳琳第一个抢先说道。 “老板,你这是不是又要出门了呀?” 欢欢接着又欢实的问道。 “你们两个多操点心吧,我爹病了,这次是回老家,可能要多待上几天。有事随时电话联系。” 菲春心事重重的对她们说道。 随后就下楼出了门。 第三百五十一章 掩谜 二鬼子被两个女护士,用担架车推进了手术室。 进入手术室,他的心里开始紧张起来。 他双目紧盯着手术室里的天花板,天花板像一片片白云一样,从他眼前匆匆游漂过。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耳旁响起了,担架车推进过程中摩擦地面,发出咕咕噜噜的巨大噪声。 他有些怕,不由自主地攥紧了拳头。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他喘不过气。 此时,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 他感觉这不是在推进手术室,而且在推进火葬场的路上。 他心里非常沮丧,非常害怕。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次进来恐怕凶多吉少,说不定手术还没有结束,他就会死在手术台上。 他感觉手术室里的走廊很长很长,似乎担架车摩擦地面的声响,一直伴随在他的耳旁,没有要停歇的意思。 此时此刻,他感觉非常绝望。 过去生活的影像,开始像电影一样在他脑海里翻腾。 他已经戴上了大红花,站在一堆参军的人群里。 人群里欢呼雀跃,亲人们和自家当兵人亲热告别,依依惜别。 而他家没来一个人为他送行。 他爹病得一塌糊涂,只在出门前叮嘱了他几句;他娘在他刚上小学时,就已经到野外看护庄稼去了;一个妹妹才十二三岁,还是一个不懂事娃娃,并且还要照顾病重的爹。 他已经立下了赫赫战功。 他已经参加了十几场战斗,打死日本鬼子无数,缴获了敌人大量的枪支弹药,还有几匹战马。 他转业后回归故里,成为一名“孤儿”。 一个颓废的家庭,已经完全不像是一个家。 杂草藤蔓已经占据了整个院落,破旧的门楼差点就要倒塌了。 正房里面的屋地面上,已经被漏雨水滴穿下了一个个马蜂窝一样的洞洞。 整个小院已经人去楼空,荒凉无比。 妹妹把他爹送走以后,经人介绍,早已经远嫁到陕西去了。 他连做饭的工具都不全,更没有半点粮食吃。 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呀? 总得有个安乐窝吧? 他实在没有办法,只好找到了当时刚当上村支书的秦有星。 从此他和有星结下了深厚友谊。秦有星帮助他重整旗鼓,振作精神,重建家园。 他感受到了来自村集体的关心,感受到了党和政府的温暖。 于是,他开始了长期的单身生活。 为了挽救村里的一个重病号,他背上借来的一支猎枪,开始上山寻觅猎物,滋补病人身体。 因为他十分爱好猎杀,于是,他沿着山脉到处游走,寻找要猎杀的动物。 有一天,他出门太远,对于那里的地理情况非常陌生,误入了一家庄。 这时,一家庄老黄家正在遭受前所未有劫难。 因为老黄氏长期让媳妇米氏和闺女小兰(就是后来的黄氏)、小草(就是后来的黄林草)等四个姐妹,为他人代生孩子,从中收取高昂的费用,正在接受政府的惩处和教育。 当他无意中遇到了这个老黄氏时,老黄氏一家人都在一筹莫展。 他是当兵出身,懂得一些道理,就给他出了一些主意,帮了一些忙。 结果政府惩处他一家的时候,从轻发落,只做了罚款和教育。 老黄氏感激遇到了他。 因为天色已晚,就把他留下来吃饭喝酒。 在聊天过程中,老黄氏了解到他还没有结婚,就把大闺女黄氏的情况介绍给他。 他和黄氏一见如故,十分钟情。但是,这个黄氏当时已经为他人代生了三个孩子。 其中一个最大的孩子是女孩芳春,因被主家退回来,一直和黄氏一起生活。 为了减轻家庭负担,她提出来和他结婚可以,但是,前提条件是必须带上这个闺女。 而这个闺女正是她和拉皂约定好以后要嫁给拉皂的那个女人。 因此,这就有了拉皂和他一家人的渊源。 拉皂是一个非常孝顺的孩子,由于他不敢违抗父命,只好先娶了曹寡妇,巧合的是,这个曹寡妇嫁到他们邰家四年都没有生育,邰家父母只好逼迫拉皂和她离了婚。 而离婚之前,拉皂为了逃避家庭逼迫离婚,又被老黄氏救了一命,他先后和米氏、大闺女黄氏和四闺女小草,生下了三个女孩。 而拉皂和黄氏的关系,以及和黄氏一家人的复杂关系,二鬼子是一无所知的。 因此,这才有了后来的女婿和丈母娘偷情的故事。 并且,他们之间已经偷情几十年,堪称名副其实的老情人。 “你不必害怕,这次手术是全身麻醉的,不会有啥感觉的。” 当麻醉师给他注射了麻醉药之后,安慰他道。 其实,麻醉师给每一个手术病号,都说这种安慰的话。 每次这些话说出来后,病号很快就会失去意识,暂时进入休眠状态。 二鬼子听到麻醉师的话,刚打破他的回忆,随后就睡着了。 现在他已经什么也不知道了。 手术室外边,闺女们正围在黄氏身边。 “就是嘛,娘,你说,你是一家庄的,那么远的路,我爹怎么就找上门了呢?” 菲文从小就感觉爹和娘的结婚非常蹊跷,她非常好奇。 现在爹进了手术室,她就把藏在心里多年的谜,说给娘听。 她一直没有机会揭开这个谜团,现在她看着娘动情的样子,不由得想,让娘把她的故事讲出来给子女们听。 “你这死妮子,怎么问起娘这个来呢?” 芳春听到菲文问这个话题,看了看娘,立刻用胳膊肘子,顶了一下菲文的后背。 她把嘴放在菲文耳边,悄悄说道:“文芳和文菲,两个哥哥都在这里呢。” 其实,除了芳春自己和爹娘知道她的身世以外,其余的姊妹们谁都不知道。 她看起来是在保护娘,其实还是在保护她自己,她不希望把自己的身世公布于天下。 那样,她的颜面将会受到无法想象的打击。 “我想听,我想听!” 四闺女仍然坚持自己的意见。 “菲文,不许捣乱!” 菲春似乎也了解一些娘的故事,她不希望娘这种隐私大白天下,那样对家庭里的每一个人都会产生负面影响,因此,她厉声制止了菲文的扯淡。 菲文本来想着拿娘开涮,不仅大姐阻拦,二姐也极力反对,她尽管心里不高兴,还是没有再继续追问下去。 第三百五十二章 前瞻 三嘎子经过了口蹄疫时期的沟沟坎坎之后,一路走来,一派生机盎然的美好景象。 西岗区深水井成了他的聚宝盆和摇钱树。 他的中药材种植基地,不仅在每年干旱时期,可以得到及时浇灌,而且,他的梯田式种植基地,成了他的稳产高产的宝地,确收保了旱涝保收。 他邀请来省市县三级专家,及时纠正中药材种植过程中,出现的突出问题和疑难杂症。 克服了山区里气候变化,土壤贫瘠等带来的一系列不足和影响,中药材品种不断增加,产量不断攀升,质量不断提高。 同样的中药材,拉皂给出的价格,要比新一家庄和邰峪村种植的都要高,而且没有出现挤压囤货现象。 同样,深水井也让他在果木树滴水灌溉技术方面,有了创新与发展。 他学着前满峪和富足山庄的样子,在间作的每一棵果木树上,统一通上了水管,把滴水灌溉技术,非常有效地运用到郎家川村的每一个山场地块。 他又成功地与七八个邻村农户,签订了合作协议。 因此,他的种植范围,从原来的几十亩,几年时间已经猛增到五千多亩。 除了单纯的中药材种植基地,以及中药材和果木树间作基地,他还开发了单纯的苹果种植基地、樱桃种植基地、柴鸡养殖基地和黑猪养殖基地。 他利用大面积片麻岩,不能种植植物的荒山野岭,开发了柴鸡和黑猪养殖项目。 他又一次发挥了他特有的养殖优势,把这些荒芜之地充分利用起来,建成了养殖基地,扩大了经营范围,提高了土地利用,收到了巨大效益。 他利用不同的地形地貌,开凿山洞,构建网格式鸡舍和栅栏式猪场。 他散养的本地黑猪,都是食用粮食和青饲料,从来不使用饲料添加剂之类的饲料,每个季度出栏至少二百头以上,深受屠户和老百姓喜爱。 他散养的本地柴鸡,不仅产蛋量高,而且无公害,无污染,营养价值非常高。十里八乡的乡亲们,纷纷前来购买。 而另一个大头生意,他搞得更是如火如荼,风生水起。 这就是在口蹄疫时期,很多人都没有看好的,郎家川贵友饲料加工厂。 当年菲春也担心他会出问题,农业局那位副局长也不赞成他改造升级,就连他的弟弟贵良也咬紧牙关,替他捏一把汗。 当然,当时上马时,需要一次性投资一百多万,更是让很多人都闻风丧胆。 但是,三嘎子采取了前瞻性股份制措施,及时化解了资金危机,度过了一个最艰难的历史时期。 三嘎子的头脑是非常清醒的。 对于乡亲们来说,他的很多奇奇怪怪的想法,如今都已经产生的巨大效益。 三嘎子分析,那个关并停小型饲料加工厂阶段,正是承前启后,继往开来的大好机遇,稍不留神就会错失良机。 因为,全国各地都是按照这样的政策执行的,所以,这样执行的必然结果,直接会导致更多的小型饲料加工厂下马。 这样以来,原来以小型饲料加工厂为主体,供给各地的养殖户的产供销平衡模式,就会被打破。 如今要把这些作为主体的饲料加工厂全部统统砍掉,那么,养殖用户的饲料供应从哪里来?谁来给他们供货呢? 供应链不能有效链接,那就是打破了原来的供需平衡,在市场经济时代,这是致命的硬伤。 未来,能够改造升级的饲料加工厂毕竟只是少数。 而少数改造升级后的大型饲料加工企业,要想满足各地大量养殖户的需求,那就得加足马力,全天候生产。 说不定这样紧张加工生产,还满足不了养殖户的需求呢! 三嘎子有了这样的理性判断和前瞻性思维,才下定决心,排除万难,采取股份制经营模式,实现了改造升级。 因此,他现在的饲料加工厂生意,正如他事前预料的那样,如火如荼,风生水起。 即便当时采取了股份制合作方式,但是,饲料加工厂的生意,照样取得了更高效益。 效益好了,收益多了,当然股东们更增加了信心和干劲儿,这个股份制经营模式的饲料加工厂,充满了无限生机和活力,也达到了空前的团结与和谐。 现在郎家川村除了少数农户外,大部分农户都加入了贵友的生态园建设。 村民每年的收入都在以翻番的速度递增。 经济收益上去了,精神状态也发生了巨大变化。 由于公园学堂的明显效果,为他的生态园和饲料加工厂,输送了源源不断的各类需要的人才。 由于他积极邀请各级各类专家学者,来郎家川村手把手现场及时指导,更由于县乡政府的政策扶持,以及他带领村民免费外出参观学习,不管是他的生态园建设还是他的饲料加工厂建设,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得到了长足的发展。 各级各类传统媒体和网络媒体等,纷纷前来采访报道,三嘎子参与村集体管理的呼声,也日益高涨起来。 三嘎子是聪明人,在接受记者们采访报道时,也不忘把他的救命恩人拉皂举在他前头。 这就叫吃水不忘挖井人,幸福来得不容易。 是拉皂在他最危难的时刻,亲自找到他,给他送来了一个大大的礼包。 当年三嘎子被口蹄疫折腾的苦不堪言,甚至死的想法都有。 他当时并没有非常看好拉皂提出的生意。 他的简单想法就是,临时不再搞生猪养殖,而能够可以替代生猪养殖的项目,又是一片空白。 因此,当拉皂找到他,要他搞中药材种植基地以及中药材收购的时候,他就模棱两可地答应下来。 只有自己走过的路,才知道这条路是否好走。 现在他终于尝到了拉皂给他送来的“甜蜜”和“幸福”了。 他现在获取的,不仅是他个人的财富和声誉,他更为郎家川村民办了一件天大的好事,给郎家川村民带来了巨大的经济利益。 他虽然还不是村支书,但是,他实际上已经成为,带领郎家川村民致富奔小康路上的带头人。 第三百五十三章 水灾 三嘎子的郎家川贵友生态园有限责任公司和饲料加工厂,成为他人生路上的两条腿和重要舞台,为他赢得了巨大利益和社会声誉。 同时也为郎家川村民带来了福祉,获取了红利,从而赢得了郎家川民心。 然而,让他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地多年风平浪静的日子,这一年突然失去了往年的风采,而变得狰狞疯狂起来。 此时此刻,郎家川村的中药材种植基地,果木繁茂,硕果累累,一派丰收景象。 已经到了秋季收获的季节。 这时,老天像是遇到了什么不顺心的事,大发雷霆,暴跳如雷。 整个天际都是黑压压的乌云,炸雷轰鸣,雨如倾盆,一场浩劫立刻席卷了整个郎家川村,也席卷了鄂豫陕接壤的大部分地区。 这场突如其来的自然灾害,要比当年菲春被秦有德“遣返”回老家时,那一场雨还要大得多,而且持续时间更长。 二鬼子门前的郎家川河水已经像是凶猛的野兽一样,很快把川河两岸的泥土冲刷了下去。 二鬼子门前沟边上的猪圈和已经闲置下来的马鹏,都被河水洗劫一空。 猪圈里的三头肥猪也被洪水吞噬得片甲不留。 二鬼子本来手术还在恢复期,听黄氏慌张的给他回报情况后,他的情绪一下子糟糕透了。 病情愈加严重起来。 三嘎子已经整整三天三夜没有合眼了。 他实在无法入眠。 大雨、暴雨、小雨,相互交织,互为衔接,一天、两天、三天,老天仍然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 他心急如焚,摇首顿足。在心里默默祈祷老天赶快停下来吧。否则,一切的一切都完了。 在雨水变小的时候,他和弟弟贵良,曾经三番五次地,撑一把雨伞,穿一身雨衣,穿一双胶鞋,向南岗区、西岗区和北岗区查看洪水灾情。 这种行为是非常冒险的。 因为整个山场和岗坡,如今都已经树木成林,高大繁茂,还有到处铺设的电缆和管道,梯田式的石头地埝等等,老天一直雷鸣电闪,稍有不慎,就会被雷电击中,或者被洪水冲走,被泥石流掩埋,随时都会出现生命危险。 可是,他这个负责人的人,怎么可能安静地坐在家里呢? 他每天都会在雨小的时候,跑到山场查看灾情。 这些中药材眼看就要收获了,这些果实眼看就要下树了。 还有山上养殖的很快就会出栏的五百多头黑猪,八百多只下蛋的柴鸡…… 也就是说,这些即将变成财富的动植物,随时都会变成肥皂泡影。 他焦急万分,心疼难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沿着山上的沟谷看去,一簇簇成熟的中药材和各种杂草植被成堆成群,塞满了每一个河川;一棵棵挂满了喜庆果实的果木树枝,翻腾着咆哮着沿着山道河川,向山下凶猛地冲去。 尽管樱桃早已采摘,但是它的树干也难逃劫难,一棵棵粗大茂密的树枝,也被洪水毫无情面地洗劫一空。 在河川里还翻腾着,一个个被大水泡成大肚子的黑猪和柴鸡。 三嘎子早已经伤透了心。 弟弟贵良除了陪他查看灾情之外,更重要的任务就是,怕哥哥在这史无前例的劫难中,寻求短见。 这场大雨一直下到第四天的傍晚才停下来。 三嘎子终于松了一口气。 可是,他心里清楚,这下可完了,损失已经大了去了。 面对灾难他又该怎么应对呢? 经过几天紧张的摸排,他心里初步有了这样的几组数据。 中药材损失最为惨重,不包括邻村农户,仅仅郎家川村,大约就有多达近二千亩损失,这是最致命的打击。 每亩中药材按照成本和收益八百元计算,仅仅这一项就会损失接近二百万元。 再加上果木树四百多亩,黑猪八十多头,柴鸡三百多只,恐怕至少又要损失一百多万元。 放下这些不说,由于大雨冲刷严重,直接造成了大面积梯田损毁,水土流失严重,一场大雨失去了几乎全部土地、植被和山场上的基础设施。 铺设的运送山货的公路,不同程度损坏,从西山区输送过来的大部分地埋水管被破坏,梯田式石墙大部分被冲垮。 以上损失已经无法估算,简直太惨了。 重建家园,任重道远。 原本顺风顺水的三嘎子,一下子陷入了无限的痛苦之中。 他经不过这种无情打击,身心再次被严酷的现实击垮。 他很快被弟弟贵良,送往县医院住院治疗。 他住进医院,整个郎家川村山场,却失去了往年的繁荣景象,留下来的到处都是一片狼藉,一派惨淡的世界! 医院里人来人往,前来看望三嘎子的人接连不断。 村支书带着镇干部来了…… 村里的乡亲们来了一波又一波…… 县里农林局、水务局、民政局、宣传部、扶贫办、妇联、残联等部门的领导来了…… 拉皂夫妇开车和菲春一起来了,他们是赶在雨后回家看望二鬼子的。 二鬼子自从大雨过后,病情一天比一天严重。 他已经不能吃东西了,现在已经没有了人形,瘦得像是一根干巴的树枝摆放在床上一样,眼睛几乎成了下陷的水井,看不到半点眼神来。 黄氏在大雨停下来的第一时间里,就已经向大儿子文芳,二儿子文菲,以及除了三妮子芳文之外的所有闺女打了电话。 在二鬼子做完手术回到老家之后,两个儿子走了以后,他们几个姊妹们就开始分工合作,轮流值班,伺候二鬼子老爹。 这次下雨天,正赶上芳文值班。本来说好了每人值班三天,可是芳文赶上了大雨天气,就只好多待了一天。 可是,偏偏就在这个时候,爹的病情突然加重,她只好继续留在爹的身边。 拉皂夫妇和菲春在医院里待了不大功夫。 菲春向拉皂汇报了她爹的病情加重了,需要及时赶回老家探望,希望三嘎子不要气馁。 “三嘎子,你一定要顶得住,一定要战胜自己。只有当你战胜自己的时候,才有可能去战胜这次突如其来的洪水灾难。” 菲春在姐夫姐姐面前不敢称呼三嘎子为“秦哥”,就直呼其名道。 “谢谢,谢谢你们大远里来看我。我没事的,请你们只管放心好了。我会好起来的。” 三嘎子想挣扎着坐起来,被一旁的拉皂按下来。 “三嘎子,你千万不要忘记当年是怎么创业的。你一定要继续拿出当年创业的勇气,把包袱变成动力,重建家园,重整旗鼓。我盼着这一天的到来呢!” 菲春的话,越说越激动。 第三百五十四章 惨重 三嘎子住了两天医院,他实在无法呆在这里了。 他偷偷找医生要出院,被医生劝了回去。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趁着贵良外出买东西的机会,悄悄地开着车,溜之大吉。 当弟弟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已经不见了他的踪影。 贵良问病房里的其他病友,都说他可能去了卫生间。 可是,别说卫生间,就是医院的其它地方,他都找遍了,也没有发现他三哥的影子。 贵良非常焦急。 这去哪里寻找呢? 他忽然想起了他们来医院的时候是开车来的。 他立刻跑到医院外面的停车场,不错,果然那一辆朗逸轿车不见了。 于是,他一下子明白了。 这是三哥趁着他外出买东西的时候,开车回家去了。 “三哥,你怎么没在病房里呀?你去了哪里?我怎么找不到你啊?千万别离开医院,你的病很重,知道吗?” 贵良立刻焦虑不安的打电话与三哥取得了联系。 “我已经到家了,你赶紧给医院结帐回家吧!我没事了。你结完账也快点回来吧!” 三嘎子接到贵良电话的时候,已经开车上了郎家川村东的大斗破。 因为村里要过河,河水已经淹没了村中央的道路,他就绕道南岗区,从村南一条水泥路上向西岗区驶去。 可是走了没有多远,刚刚绕过村西,那条水泥路也被洪水冲垮了。 汽车再向前已经挡住了去路。 他下了车,沿着附近的山岗到处查看,可是,哪里还有原来的路线呢?这里早已经被洪水冲得支离破碎了。留下的只是残砖乱石,杂草藤蔓,沟沟坎坎,泥泞无比。 实在没有办法,他只好把车停在断了头的路边,来到他苦心经营的西岗区主要阵地,他要再次详细了解这里的灾情。 只有彻底全面掌控洪水灾情,才能为重建家园做更长远的考虑和安排。 他先冲着西南山脚下,储水池的方向走去。 那里地势是西岗区最高的,基地又都是山石做的基础,因此,他远远望去,只见那座高耸的椭圆形储水池,巍然屹立在村西山巅,像是一座永远也攻克不了的战斗堡垒,高高耸立,岿然不动。 这是几天来让他看到的,最大惊喜,也是最大安慰。 他知道,这里的工程是弟弟亲自督阵完成的。 他对弟弟的高质量建设,表示赞叹,对弟弟的艰辛付出,充满了感激。 在他心里弟弟贵良,已经成为他自身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现在保留完整的这座储水池,不仅为他日后重建家园提供了基础性保证,而且,还为日后各个区域的修复和灌溉,提供了有利条件,节省了不少的宝贵时间。 这对于加速重建家园建设具有非凡意义。 除了这座储水池巍然屹立,其它十几年的付出,几乎全部遭到了史上最严重的损毁。 他绕过一个不太深的山沟,从西边高处下了一个陡坡,来到他猜测是深水井的地方。 望着已经被泥石流掩埋的深水井上面,横七竖八的石块和树枝,望着满地狼藉的杂草淤泥,望着被洪水冲断了的裸露的地埋水管……三嘎子心中充满了无限愤慨。 他向着西边的天边,嚎嚎大哭起来:“老天爷啊,你可要救救我呀!你看在我都四十多岁的人了,仍然是光棍汉一条的份儿上,你给我行行好吧!…… 老天爷啊,你怎么会这样无情呢?还给不给我三嘎子一点点面子呀?我这里可是水利基本建设的重点枢纽工程啊!……” 梯田式石墙地埝冲垮了! 中药材种植基地的土壤被冲掉了! 即将成熟的中药材被冲走了! 果木树种植基地的土壤被冲掉了! 挂满果实的果木树被冲走了! 养猪场的栅栏被冲散了! 肥大圆润的黑猪被冲走了! 养鸡场的网格被冲没了! 正在产蛋高峰期的一群柴鸡被冲走了! 通向南岗区和北岗区的地埋水管,到处都是破裂了残留! 通向山上的水泥路,被冲成了几段断头路! 现在这里的深水井,也被泥石流掩埋得严严实实! 这可怎么办呀? 他望着山沟里仍然混浊不停的水流,心如刀割,哀声长叹! 这眼前流出去的是雨水吗?那分明是白花花的银两啊!那可是多少年的辛劳付出啊! 眼前这场灾难,相当于让他三嘎子倒退了十几年,说得严重一点,那就是相当于让他三嘎子从头再来啊! 那可是上千万的巨大投资啊! 更重要的是,他眼下面临着被乡亲们讨债的残酷现实啊! 今年下来,除去山场投入的巨大成本,更多的是要赔偿乡亲们土地里的承包费啊! 现在唯一值得三嘎子心里宽慰的,是他改造升级后的饲料加工厂安然无恙。 经过了这次洪水灾难的考验,他的饲料加工厂,毫发无损,可以继续生产,这样就可以源源不断的为他日后发展提供基本保障。 这就进一步印证了他当年一定要坚持改造升级,进行股份制改制的思维判断,是具有前瞻性的,是一个非常正确果断的决策。 有了饲料加工厂源源不断的产出,让他在这场大灾难中本该大换血,甚至牺牲全部的现实,得到了有效缓解,也为他后续发展提供了有利条件。 饲料加工厂,也是维持他继续活下去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他站深水井旁边,眼睛望着整个山场上的一草一木,有一种说不出的悲凉。 乡亲们每年秋后,都会收获那么多,今年如何向乡亲们交代呀?和乡亲们可都是一份重重的按了手印的协议书啊! 拉皂那里又该怎么办才好呀? 合同上可是没有自然灾害这一条款啊!那可是白纸黑字,经过签字画押的真凭实据啊! 对了,还有郎家川村集体的那一千多亩山场,又该怎么向村集体村干部交代呢? 尽管没有承包邻村农户的土地和山场,可是,那个收购合同也是一张有效协议啊! 三嘎子想着想着,心头一下子沉重起来,这些负担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是一个有责任心,有担当的男人,他要想办法尽最大努力,把洪水灾害的损失降到最低程度。 他要第一时间全面统计山场上各种损失,做好统计,及时上报,他要争取上级有关部分的大力支持和积极帮助。 第三百五十五章 小叔 三嘎子此时非常想念一个人,这个人就是几年前已经去世的郎叔。 他认为,如果郎叔还在,他一定会第一个上山去给他忙活一阵子。说不定这个时候早已经把损失情况统计完了。 他由于地向郎叔的坟地方向望去。那里是一片葱绿的树林。 后背紧靠大山,前面就是洪水奔涌的郎家川河。 左边是南岗区的绵延山场,右边是蜿蜒起伏的北岗区中药材种植基地。 左右两边像是雄鹰的两只巨大翅膀,顷刻间,他感觉自己好像被一只展翅高飞的雄鹰托起来一样,在半天空忽悠悠的旋转着。 他已经把自己的感觉当成了真相,他已经陶醉在这种特殊的环境里。 他似乎看见了,正在前面干活的郎叔。 郎叔衰老的身影,勤快的手脚,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其实,让他不知道的是,这次感觉完全是他的一种错觉。 那是他真的病的厉害,已经昏迷在西岗区的山涧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的小叔秦有福率领骨干力量,在第一次统计完地里的洪水灾情后,为了进一步核实数据,再次来到西岗区的时候,发现了已经昏倒在地边的他。 于是大家三下五除二,一起把他抬到车上,又一次送到了医院。 当时的情景非常危险。 因为这时的天气已经完全不像夏季那样,冷风已经吹了,雨后的气温已经骤降,他又是大病初愈,身体免疫力非常差,再加上他精神紧张,体力不支,他的生命潜在着非常危险的信号。 主治医生非常着急。 因为,他已经瞒着医生悄悄的走出医院。并且,弟弟贵良也办完了出院手续。 秦有福在半路上碰到了侄子贵良,贵良给他介绍了三嘎子的情况后,秦有福也非常着急。 怎么会这样呢? 三嘎子也太要强了,要强到不要命的地步了。 秦有福和贵良他们,只好硬着头皮,陪着笑脸给主治医生赔不是说好话,拜托医生采取更好的办法,赶紧让三嘎子恢复意识,清醒过来。 经过医院紧张的操作治疗,大约一个小时左右,三嘎子才缓缓地动了动手指,动了动嘴唇,睁开了一双眼睛。 “刚才我不是在山上吗?我这是在哪啊?怎么又回到医院了啊?” 三嘎子一睁眼就看到身边一大片人影攒动,就意识模糊的问话。 “三哥,是小叔把你送医院来的。先别急着说话,等恢复好了,我再说给你听。” 贵良看三哥醒过来了,不敢给他多说话,就赶快让他好好休息。 “我没事了,我没事了。你们说吧。” 三嘎子声音很低的说道。 其实,此时此刻的他,心里早已经清楚,自己是晕倒在山上,是被小叔秦有福他们找到后,送到医院的。 可是,他想知道具体情况。 贵良给他倒凉了一杯水,让他慢慢喝下,然后才告诉了他当时的情景。 “三哥你知道吗?你这次可不该离开医院。医生说你的病很厉害,你就说不听话。现在明白了吧?我不是小叔他们及时发现了你,把你及时送来,唉,说不定你早就没命了呢!” 贵良急切的向三哥诉说道。 他心里非常害怕,说话时嘴唇已经开始颤抖起来。 他非常后怕,三哥一个人在大山深处昏倒在地,假如小叔和他人没有发现,那不是三哥已经丢了性命吗?那是何等严重的后果呀?谁能承担起这种残酷现实啊? “贵良,你也别太伤心了,你三哥这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这就好,这就好!” 小叔秦有福见侄子贵良动了情,赶紧向贵良看了看,用一只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 “小叔,今天要不是你救了我,恐怕我现在已经就是阎王爷那里的人了呀!真可怕!” 三嘎子看着小叔严肃的面孔,一本正经的说道。 三嘎子说的可是一句大实话,在雨后到处一片狼藉的西岗区,哪里会有人去呢? 他昏迷过去,很可能得不到及时救治,那一定会一命呜呼的。 小叔秦有福感觉侄子的话,有些悲凉,不想再提起不高兴的事,就有意转变了话题。 “三嘎子,这次也算是我害了你,我和伙计们把地里的受灾情况统计完了,想着你正在住院,没来得及告诉你,让你费心了,跑了腿。可是老天保佑,上帝又安排我救了你。这算是叔侄两清了。这次去西岗区完全是为了核实数据,谁知道就这么救了你一命呀!这才叫天作之合呢!” 小叔秦有福看三嘎子心里沉重,就半开玩笑道。 “天作之合倒是真的。这哪里是两清了呀?那分明就是小叔您救了我一命啊!” 三嘎子听了小叔的话才知道,原来自己要找的郎叔又回来了,这个郎叔不叫郎叔,而改成了小叔秦有福。 是小叔把他的事业当做了自己份内的事,是他在自己住院的日子里,及时查看、登记并且核实了洪水灾难造成的生态园灾情。 他从内心万分感谢小叔的帮助和支持。 “侄子,你就放心治病吧,村里的生态园有我呢,啥事儿你只管吱一声就行了。” 小叔及时把受灾情况向三嘎子做了详细说明,听完小叔的说明,三嘎子心里立刻亮堂起来。 通过这次洪水灾害,他不但找回来一个郎叔,而且还找回来一个比郎叔更会精打细算的小叔。 “小叔啊,这次多亏了你和伙计们。回去后给我捎一个口信,一定要把我的问候和感谢带给他们。唉?对了,你们都是什么时候查看统计的?我怎么没有见到你们呀?” 三嘎子十分动情,说话时眼神一直盯着小叔。 在四天的大雨期间,他和贵良尽管也多次去了山场,可是,他们没有见到小叔的身影,错误地认为小叔不像郎叔那样勤快操心。 可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其实小叔也早已经叫上几个生态园的伙计,也多次实地调查了每个片区的损失情况,只是他们没有走到一起,没有打上照面而已。 这些工作,小叔认为,自己作为三嘎子的长辈,是没有必要告诉他的。 现在既然侄子问起了这些事,那就得向三嘎子说一个清楚。 于是,他把自从大雨以来的情况,都一一向三嘎子做了回报。 三嘎子听了激动不已,热泪盈眶。 心里暗想,看来我这次真的是用对人了! 第三百五十六章 倒下 在三嘎子第二次住院后,为了准确了解他的病情,贵良和小叔秦有福来到了医生办公室。 “医生,我想了解一下贵友到底是什么病症。他一心想回家,您看他需要住多久医院啊?” 贵良瞅准了医生一个小小空闲,看着医生脸色来到他跟前,小心的用试探的口气问道。 “是啊,医生,上次他是偷跑回家的,他一点都不愿意住在这里。您看是不是给他用药狠一点?速度快一点?” 小叔也凑过来给医生说好话。 他的意思是,不希望贵友第二次从医院再次跑回老家去。 “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可是,治病和吃饭都是一个道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药要一片一片的吃,输液也得一瓶一瓶的输。 咱总不能把住院的所有药物,一次性注射在病号身上吧?你们说是不是? 至于是什么病症嘛?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吧? 贵友这人干事太认真,恐怕是因为长期劳心费神引起的吧?是各种压力和负面情绪把他累垮的。 这次即便是治好了,恐怕也需要他做长期的休养。 从目前情况看,他即便出院了,也不宜再像以前那样操心劳神了。 最起码短期内不能这样做,你们可要回去好好劝劝他吆!” 主治医生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士,体格健壮,相貌威武,态度和蔼,说话时总喜欢露出男人特有的微笑。 他的眼睛总是在对方的眼睛里搜索着什么,似乎永远都想了解对方的内心世界,似乎永远都想把对方的心事装进他心里。 他的话并不很多,但是,总能起到画龙点睛的效果。 他既能节省不少精力、时间、和口舌,又可以让对方短时间内清楚明白。 总之,他就是一位说话利索,口气温和,做事果敢,效率非常高的那种内科医生。 “您真是料事如神啊!是的,贵友这人是俺们村第一大忙人,也是最挂记村民的一个人。 分内事他要抢着干,份外事他也当仁不让,总是挣着干。 是啊,他是累坏的。 谢谢您给我们解释。 您看是不是能告诉我们,他大概需要住多少天医院啊?” 贵良和小叔听了,相互递了一下颜色,然后,小叔又补充道。 其实,他们来找医生的最终目的就是,想知道贵友是什么特别病症,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出院回家。 因此,小叔秦有福临走前又追问医生道。 “刚才不是都说了吗?那得边治疗边看病症发展情况嘛。一两句话也说不好。不过,最少也得一周时间吧!” 主治医生听到小叔又追问这种话题,显然有些不耐烦。 他停顿了一下,没有及时回答小叔的问题,似乎是在给小叔一个小小的警告。 大约待了半分钟左右时间,他才搭腔儿回复道。 “医生,我们明白了,我们明白了!” 小叔和贵良都已经分明感觉到,小叔刚才这句话有些多余,惹得主治医生脸色难看,心中有些不快,他们两个都有些后悔。 他们在心里都在暗暗对自己说,要是没有刚才这句问话,提前离开医办室就好了。 现在,他们做了个画蛇添足的把戏,只好灰溜溜的离开主治医生,向外面走去。 他们没有及时返回病房,贵良在走廊里拉住了小叔的胳膊,劝他立刻停下来,准备和他协商怎么兑付三嘎子的具体办法。 小叔知道贵良拉他胳膊有事,就心领神会地在走廊里,停下了脚步。 “小叔,你是长辈,回到病房以后,一定要多劝导劝导我三哥,他一定会听你话的。 我说的话,他是根本听不进去的,上次他趁我去买东西,自己开车给逃跑了。 他本根不在乎我。我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真上愁啊!” 贵良拉住小叔的胳膊,在他耳边一个劲儿的说个不停。 他的主要意思就是,希望小叔多开导三哥,千万不能让他像上一次那样,从医院里跑回老家。 “贵良,你哥的车钥匙在你那里吧?这次你先拿好车钥匙,千万别让他找到。剩下的事你就老给我!” 小叔一下子像是想起了什么,冲着贵良急忙问起车钥匙来。 是啊,这次必须吸取上一次的教训,最起码他三嘎子拿不到车钥匙,是绝对不会开车逃跑的。 “好吧小叔,这次车钥匙在我手里,我不会给他的。” 他们叔侄商量了对策之后,就来到病房。 此时此刻,菲春也得到了三嘎子再次住院的消息。 因为菲春父亲做了一个胃部切除手术,张开顺夫妇感觉,这是一个扭转菲春与儿子婚姻关系的大好时机。 于是,他得到了二鬼子在省城住院的消息以后,就立刻让晨桥把他们夫妇东倒西借凑到的两万多块钱送到了医院。 在二鬼子从医院回来以后,他们夫妇和晨桥向二鬼子家里跑得就更多更勤了。 这天,晨桥从家里把小玲送走不大功夫,只见贵良和他小叔等人,从车里下来,不知道回家拿了什么东西以后,就急匆匆上车向村东奔去了。 在门外他听到了两个帮忙的人对话。 “三嘎子太敬业了,要不怎么会半路上跑回来呢?” “嗨,这倒好,这下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才能苏醒过来。” “也是,换过咱们有病了肯定会安心住院治疗的,三嘎子真是不要命了。” “是啊,这不都是为了生态园里的老百姓吗?” …… 晨桥听了才知道,原来三嘎子住院期间,自己逃跑回来了,结果病情加重,给昏迷过去了。 看他三嘎子以后还在郎家川逞能,活该! 晨桥听到这个消息心里暗喜,并且不断诅咒三嘎子。 他很快跑到父母那里,向父母传扬开来。 结果,张开顺夫妇今天又去陪伴二鬼子,把这次三嘎子从医院里逃跑回来,又昏迷过去的事,告诉给了二鬼子夫妇。 站在一旁伺候爹的菲春知道以后,心里非常焦急和难过。 她看公婆和娘都在家里伺候着爹,就推说有事出了家门。 不行,我的马上赶去医院。 不行,我不能去!那样让乡亲们看到了多不好意思啊! 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呢? 三嘎子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帮助了我,难道这个时候我要做缩头乌龟吗? 不能! 绝对不能! 我得马上行动! 第三百五十七章 探视 菲春听到三嘎子住院期间,从医院里逃跑回来又昏迷过去,二次被送往县医院的消息以后,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非常焦急难受。 她看公婆都到娘家来了,娘也在家,姐姐和姐夫也都在,就告诉娘一声,转眼之间,向县城方向驶去。 因为三嘎子买车的原因,菲春对驾驶汽车也非常感兴趣,不久她就学会了开车,拿到了驾照。 她最近在三嘎子陪同下,也购置了一辆崭新的朗逸轿车。 因此,去县城看望三嘎子非常方便,说走就走。 因为前两天她和姐姐姐夫刚看过他,所以,她买了三嘎子喜欢吃的猕猴桃和香蕉,还特意为他买了一支保温桶,就急急忙忙去医院里找到原来的病房。 当她从病房窗户向里面看的时候,她怎么也看不到三嘎子,更看不到一个让她熟悉的人。 她有些纳闷,难道说三嘎子又去了别的医院吗? 莫非他这次严重了?她听说过二次感冒死人的病例,因此,她的心跳一下子加速了很多,精神状态也高度紧张起来。 她在心里开始默默的为三嘎子祈祷起来——苍天在上,老天保佑我三嘎子平安健康…… “请问一下,有个叫秦贵友的男子在这里住院吗?” 她急忙来到护士站,向一位漂亮的女护士问道。 “在那边!” 女护士听到菲春的问话,立刻站起来,从身边的住院分布图中查找了一下,向西南方向指了指。 “谢谢!” 菲春看着女护士所指的方向,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 她已经看到了那里病房上的门牌号:重症监护室。 她经过女护士这么一个提醒,忽然发现自己一时犯了傻。 既然三嘎子是昏迷过去住院的,那肯定不会在一般的病房啊! 为什么自己连这么一点点常识都不懂呢?简直太愚钝了,这不又让人家女护士看了自己的笑话不成? “嘟嘟嘟” 三下敲门声把正在给三哥擦手的贵良的目光引到了病房门口。 贵良赶紧放下三哥的手,手里拿着一条热毛巾,去给她开门。 “来来来,坐在这。” 尽管贵良和菲春是多年的邻居,可是,这些年来,因为菲春经常在纯谭市工作的缘故,他对菲春有些陌生感。 三哥第一次住院菲春来看他时,因为三嘎子是清醒的,又因为几个人一起来看望,因此,他倒也没有感觉有多么陌生和紧张。 而这次则不同。 一是因为菲春这次来看望和上次看望时间仅仅隔了两天,从时间上讲确实有些短了一些,所以他从感情上讲,感觉有些异常。 二是因为尽管她和自己是邻居,但是,她是异性邻居,该来的应该是晨桥,或者是他爹张开顺,而不应该是她一位妇女。 贵良过去对于三哥和菲春的传说,也曾经有所耳闻,并且菲春的丈夫晨桥也明里暗里和他三哥抵斗过。 可是,他从来没有想过这是真的,他从来认为,那些针对三哥的传说,都应该是谣言。 今天看来,这些谣言或许还真的有些实在的成分在里面。 既然她和三哥有了传说中的那种亲密关系,那么,他更不能慢待了这位女人,因为,站在他眼前的这位邻居,还有可能成为自己未来的嫂子。 “你哥又怎么啦?” 因为三嘎子身边只有贵良自己,他的小叔和几个伙计已经回家进一步核实洪水灾情数据去了,菲春看着他有些拘谨的试探着问道。 “都怨我没有看住他,让他从医院里跑回老家去了,这不二次感冒混过去了。原来醒过来了,医院用药了又睡着了吧。” 贵良示意菲春坐下,他一边向她介绍三哥的情况。 三嘎子在睡觉中迷迷糊糊感觉有人来了,而且还听到了女人的说话声。 “谁呀贵良。” 他似乎仍然有些意识模糊的像是说梦话一样,问了贵良一句。 说话的声音很低,似乎只有贵良才能听见。 心有灵犀的菲春,菲春敏感地听到了三嘎子的说话声。 “是我,菲春来看你了。” 贵良正在上愁用什么称呼回答他,还没有来得及开腔儿,菲春已经答上话了。 贵良顿时放松了许多。 菲春的到来,让他感觉非常意外,他也不知道怎么称呼她更合适,所以,就很生硬的把她让进病房,搬来一个凳子请她坐下来。 贵良一看,菲春一说话他就听见了,足见菲春的到来对于他来说有多么重要。 他看到三哥醒来,和菲春说话,就立刻把热毛巾到洗手盆里涮了涮,又拧了一把,继续擦洗三哥的手。 他心里非常明白,他现在在这里是非常多余的,所以,他尽快给三哥擦洗了手之后,就推说要外出买东西,三步并作两步走出重症监护室。 “菲春啊,你怎么又来了呀?我没事的。” 等贵良出了门,三嘎子用非常微弱的口气向菲春说道。 菲春看到他说话的时候,眼角里的泪水在光线照射下,泛出晶莹的光芒。 “还说没事呢!没事怎么会让你住进重症监护室啊?你呀真不让人省心!本来住院治疗最好,你却偏偏逃跑回去干嘛呢?也真是不要命了!” 菲春等贵良走了以后,立刻把凳子挪到三嘎子病床跟前,摸着贵良刚刚给他擦洗干净的手,动情的带有嗔怒的口气说道。 “菲春啊,有你在身边,我怎么舍得没命呢?” 三嘎子看上去非常不舒服,刚才说这话的时候,有些开玩笑的意味,似乎和他当时的心情有些不够匹配。 “亏你还记得我,听说你昏倒了,你都不知道我心里有多么难受!” 菲春说这话的时候,鼻子一酸,声音变得有些颤抖,看上去似乎有些抽泣。 三嘎子知道菲春此时此刻非常的挂记他,于是他反过来用双手紧紧握住她的小手,用力地上下摇动了几下,嗓子有些哽咽,想说什么话,可是又没有说出来。 菲春心领神会,立刻配合着三嘎子,又把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上,一起摇动了几下。 “喝点水吧,你现在需要水,我给你晾上一杯水,奥,水太烫了,你还是先吃一个猕猴桃吧。” 菲春先给三嘎子倒了一杯水,然后又从手提袋子里掏出猕猴桃,给他剥去果皮,拿在手里给三嘎子嘴里送去。 芳菲剪切 第三百五十八章 利诱 菲春因为爹做胃部切除手术,还有三嘎子住院治疗,这些日子几乎很少顾及她的书店生意。 远在纯谭市,她的财务主管琳琳,也就是曹寡妇的小儿子媳妇,就成了郎氏书店里的临时管家。 自从菲春离开书店以后,她和花豹子在一起的时间就更多了。 又因为倩倩和花豹子分手以后回了老家,这就给琳琳提供了一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花豹子的初恋情人走了,不但花豹子大胆地开始和琳琳在一起鬼混,而且,琳琳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抓住有利时机向花豹子展开了猛烈进攻。 尽管琳琳年龄比花豹子大两三岁,并且已经结婚生子,但是,花豹子似乎半点也不嫌弃。 他们之间的接触,起初也就是彼此寻求刺激。 那个时候琳琳在下班之余无处可走,就在大街上溜达,在溜达过程中发现了墨城书屋。 她无意中走进了这个书店,她的苗条身材,窈窕身姿,漂亮脸蛋,立刻引起了花豹子的注意。 花豹子就上前和她搭讪,这才知道原来她就是郎氏书店的人。 花豹子正愁这些日子以来,无法复仇呢! 这次机会终于送上门来。他要千方百计尽一切所能套死套牢这个美女琳琳。 他主动邀请琳琳进里屋他的办公室,又殷勤地给她倒水倒茶,这些举动着实让琳琳非常感动。 从此以后,他们遍有事没事的经常联系走动起来。 可是,琳琳到书店上班时间比较晚,不了解墨城书店和菲春的郎氏书店之间的恩怨。 她哪里知道花豹子竟然和菲春之间还有不可调和的矛盾呀! 她不知道花豹子因为菲春抢先租赁了,他已经看好的摩达酒楼——也就是秦大友的这个房屋,花豹子早已经对菲春他们耿耿于怀了。 花豹子的所作所为,是有心机和预谋的,他表面上装作出来的是,诚心诚意的对琳琳好。 这里的一切,对于琳琳来说,她是闷在鼓里的。 因此,她一直感受着来自花豹子的关怀备至,精心呵护,关爱有加。 他们之间不久就发展成为亲密无间的情侣关系。 当然,花豹子的小恩小惠,让琳琳倍感亲切,得意忘形,整日陶醉在这种甜蜜而幸福之中,也早已经把丈夫孩子放在一边了。 凡事琳琳喜欢穿的各种颜色、样式的女子时尚服饰等名牌货,花豹子一概买下送给琳琳。 而且,平时不断带她去超市、酒店、娱乐场所、旅游景区等消费游览,以满足琳琳作为少妇的虚荣心。 后来菲春不在书店的时候,琳琳竟然偷偷跑到花豹子那里过夜。 他们之间已经发展成为如漆似胶,形影不离的地下夫妻关系。 花豹子看时机已经成熟,便开始了他的预谋和计划。 刚开始他以店铺资金周转紧张为名,偶尔向琳琳三万两万的借用一次。 而后,他却以琳琳给他帮了大忙为由头,待“资金宽松”的时候,给琳琳返还高额的资助费用。 比如,琳琳借给他三万块钱,他会在三两个月以内,返还琳琳两三千块钱。 琳琳感觉花豹子给她的钱来得也太容易了,而且又不显山不露水的,自我感觉又非常安全。 于是她的胆量越来越大,她开始瞒着菲春给花豹子提供一些必要的帮助。 她根本不知道这是花豹子给她挖的大坑。 她总认为花豹子在变相照顾她,关心她,爱护她,她根本不知道这是花豹子处心积虑已久的阴谋和伎俩。 而每次多出来的钱,背着菲春和欢欢等其他职工,理所当然的就完全归她个人所有了。 琳琳本来爱慕虚荣,喜欢打扮,喜欢烫头,喜欢吃喝,喜欢购买各种时尚服装,高档化妆品,以及各类女式皮鞋、饰品、名牌夸包等物件,花钱如流水,视金钱如粪土。 所以,对于花豹子的恩惠来者不拒,完全笑纳。 其实,花豹子自从和琳琳“真正”好上以后,就做了一次精心策划。 他把这次策划作为打败菲春——破釜沉舟的一次重要演练。 现在他正在步步为营,按部就班落实他的大阴谋和大计划。 因为有了前几次借钱顺利的基础,当然,他也做到了对女方琳琳的好,他要把琳琳牢牢地套死。 在确保琳琳对他深信不疑的情况下,他在背后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用借用菲春书店大量资金的方式,做这大撤离的逃跑计划。 他现在已经完全相信琳琳可以办到。 为了确保最后一次彻底胜利,他有意安排了一次预演,主要目的是考验琳琳是否真的配合他。 “琳琳,这次我又遇到资金周转困难了,还得请你帮帮忙。” 花豹子把琳琳请到酒店酒足饭饱之后,又把她带到KTV歌房唱歌。 在歌房他及时向琳琳请求道。 “花老板,多少钱?你说一个数吧!看我能不能帮上你。” 琳琳端起水杯喝了一口水,看着一脸愁容的花豹子,天真幼稚的问道。 “琳琳,这次可是一个大头啊!” 花豹子说话之间伸出了一个手巴掌。 “怎么啦?又是五万啊?” 琳琳猜测道。 “NO,NO!” 花豹子一直摇头。 “那会是五十万吗?” 琳琳有些不相信的看着花豹子问道。 花豹子点了点头。 “别开玩笑了,哪有这些借钱的?也太多了吧?我老板知道了可是要我脑袋的呀!” 因为琳琳给花豹子借钱的次数多了,思想上有些麻痹。 可是遇到五十万这个数,她还是第一次。 她怕因为借出去这些钱以后,菲春在此期间临时用钱漏了馅。 “那就四十万吧,再少了就影响我进货了。这次借你的钱多,我先给你三万,事成之后我再给你三万怎么样?” 花豹子试探琳琳不成,就改了口,减少了十万块钱。 琳琳经常接受花豹子的恩惠,她看花豹子退让三分,自己也就默认下来。 不过有一点她是不满意的。 那就是这次给她六万块钱的好处费太少了。 她希望花豹子能够再多一些。 不过,鉴于过去的老情面,她又说不出口。 花豹子看出来她的的心思以后就补充说道。 “要不这样吧,你再多借我五万,我把多余的五万也给了你,这样总可以了吧?你算算看,我总共借你四十五万,给你就是十一万,这次说什么也要办个漂亮事吧?” 花豹子心里最清楚,我拿你菲春的钱,再还给你琳琳,我是半点损失都没有啊。 因为我这次准备做最后的撤退,我手里借到的四十万,全部归我自己啦。 这次,他知道菲春回家只顾着照顾她做了手术的爹,顾不上理睬书店,他以本次预订图书大量为由,向琳琳借来四十万块钱,并答应事成之后,给琳琳十一万好处费——算是报答琳琳的救助之恩。 琳琳之前没有办过这么多钱的手续,心里有些发慌。 但是,一想到这十一万块钱,三五个月就要变成自己的了,仍然心跳怦然。 芳菲剪切 第三百五十九章 赌债 最近晨桥又摊上了一件大事——他和粗脖子在纯谭市一家地下赌场赌博,一下子输掉了二十万。 这件事菲春不知道,他爹娘也不知道,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是,赌场老板已经来他家一次了。 因为是他自己居住,只有找他干活的贵良一个人知道这件事。 “张晨桥,钱和人皮,今天我们无论如何都要带走一件东西。” 老板像一个剪发头装扮的妇女一样,无名指上带着一颗硕大的钻石戒指,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说话的时候,根本看不到他的嘴唇在蠕动——他的嘴唇上下已经被黑色浓密的胡子遮掩住了。 他的声音非常低,低的有些令人发指,低的令人毛骨悚然。 他的眼睛比灯泡还明亮,发出一束束逼人的强光。 他坐下来说话的时候,一把匕首已经插在晨桥的桌子上。 晨桥见状立刻从沙发上站在他面前,下跪求饶。 “宽容我几天好不好老板?今天我手里实在没钱了,容我再借借行不行?” 晨桥一副卑躬屈膝的样子,声音颤抖,双腿抖动着跪在老板面前祈求道。 “张晨桥,你不要赖账了,我把话给你挑明了吧,两样东西——要么带走钱,要么带走你的人皮,我让你二选一好不好?” 晨桥一听老板这话,吓得几乎尿了裤子。 人家这次来讨债,看样子是不给钱就要命。 这可咋办呀? 这可咋办呀? 这可咋办呀? 晨桥听老板这么狠心的话,已经吓得六神无主,屁滚尿流,心惊胆战,差点昏迷过去。 “那,那,那老板您就把,把,我的房屋,房屋评,评估一下,一下吧!您,您看值,值多少钱?您,您给,给个价!” 晨桥听老板语气坚决,又怕老板要他的性命,就结结巴巴的说出了一大堆糊涂话。 他要把他爹娘辛辛苦苦攒下一辈子钱,给他盖起来的一处新家卖给赌场老板。 就在他们僵持不下的时候,他突然听到外面贵良高声叫他的名字。 “晨桥,晨桥,在家吗?赶紧给我上山干活去,正缺人手呢!” 贵良一边说话,像平时一样走进了晨桥的屋里。 因为晨桥胆怯,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即便贵良来了,吓得他也不敢站起来。 贵良见他跪在地上,旁边的凳子上还坐着一个人,这个人身边还有两个彪形大汉的保镖,特别是看到桌子上插着一把尖刀,禁不住出了一身冷汗。 贵良长到四十来岁,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场面,一时慌了手脚,不知所措。 “这,这……” 贵良一心一意想救他,可是,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一无所知,于是,他只好试探着“这,这”想问问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他一进屋两只脚就站在那里,像是鞋子底下粘了胶水一样,已经一动不动地固定在那里。 尽管这事跟他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但是,他第一次遇到这种场面,他的腿肚子似乎已经开始抽筋了。 “这这什么呀?你让这个混账东西,给你说说吧。” 老板看出来贵良惊魂未定的样子,就接过话茬,让晨桥说话。 晨桥吓得没有老板发话,连话也不敢说了。 “贵良,你可要救我呀!” 听到老板发话后,晨桥仍然跪着,只是把身子扭转向贵良的方向,用颤巍巍的声音祈求贵良道。 “晨桥,别急,你慢慢说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贵良见晨桥扭转身子,就上前去搀扶晨桥的胳膊。 老板只是为了收钱,别的他并不在乎。 现在看到贵良似乎要扶他起来,也就顺势发话,让他站立起来,继续和贵良说话。 “我不是人,我不是东西!” 晨桥听老板发话让他站起来,就在贵良跟前慢慢地站起来,然后用手在自己的脸上左右开弓,一边诅咒自己,一边扇自己的耳光。 “先别这样,有话好好说嘛!” 贵良赶紧上前摁住他的手,要他从头说来。 “贵良兄弟,我赌输了,赌输了很多钱啊!” 晨桥说话的时候,几乎哽咽过去,贵良这才明白,原来人家是来讨债的。 “你快说呀,到底输了多少钱?多少钱?” 贵良急切的追问道。 贵良看到桌子上插进去的那把尖刀,就知道不是一个小数,否则,人家也不会把刀插在他桌上。 因此,他急切的想知道他究竟输了多少钱。 “二,二,二十万!” 晨桥在贵良面前低着头,声音非常低的吞吞吐吐给贵良说道。 “多少?二十万?二十万?你疯了吧?” 贵良一听晨桥说出二十万,就气不打一出来。 他只知道晨桥不务正业,混天度日,吃喝成性,又经常和女人鬼混,没有想到他现在又“进步了”,居然学会了赌钱。 一气之下,他的拳头一下子把晨桥打倒在地。 “你个混账东西,怎么会做出这种事呢!?” 贵良看着晨桥在自己眼前倒下,也不去拉他。 晨桥自知理亏,又希望贵良救他的命,他大气根本不敢出,就着倒下的机会,又一次跪着爬到贵良跟前。 “贵良兄弟,你可要就我一命啊!” 老板看着晨桥的一副奴才相,掏出一袋烟点上,脸上发出一阵冷冷的奸笑。 “还不赶快出门借钱去?在家里等死呀?” 贵良知道老板要钱心理急切,又怕晨桥在家里再出什么意外,就借机把晨桥支出家门。 晨桥有些发慌。 他还指望着贵良给他帮助呢!谁知道贵良却要赶他出门。 他对贵良似乎有些怨恨,他不知道贵良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一心救他的贵良,在他心里却是一笔糊涂账,甚至他冤枉了贵良的苦心安排。 “张晨桥,让你这位大哥留下了说说话,你记住了,你要是跑了,我就拿你这位大哥开刀,明白吗?” 老板看着贵良要放晨桥出门,就立刻发话道。 他怕贵良借机有意把晨桥放走了,他要把贵良留下当人质。 如果你张晨桥敢逃跑的话,那么对不起,你的大哥贵良就算是倒了大霉了。 你张晨桥的账,我就只好算在这位大哥身上了。 贵良非常明白老板这样安排的苦心和用意。 他既然让晨桥出去借钱,其实早已经心中有数了。 即便老板不说把他留下来,他也会留下来和老板好好谈一谈。 “放心吧老板!既然我让晨桥出去借钱,我不会走开的。做人嘛,就要有个做人的样子。” 贵良接过老板的话,不紧不慢的回复道。 言外之意是说,你老板也是人啊,千万别逼得太紧了,得饶人处且饶人嘛! 晨桥出门借钱去了,贵良坐下来开始和老板长谈起来。 芳菲剪切 第三百六十章 惊弓 菲春这些日子有些焦虑和憔悴。 婚姻成了她的心病,晨桥成了她的累赘,爹成了她的牵挂,女儿成了她的心痛,三嘎子成了她的煎熬。 晨桥不仅从她书店拿了不少钱,而且,照旧我行我素,不思悔改。 菲春从他身上看不到半点变化,更看不到半点长进。 因为菲春她爹做了胃部切除手术病在床上,在张开顺夫妇的催促下,晨桥这才勉强地隔三差五,到她爹那里去看看。 他假惺惺的姿态,哄过了黄氏,还是没有逃过菲春的眼睛。 菲春最近接连三四天,没有见到晨桥的踪影,就对他多了心,她要回家看看这个好吃懒做,不务正业的家伙,到底在家里干什么。 她知道晨桥一直跟贵良在工地或者山场干活,可是,就是每天干活,也能抽空去看看她爹啊。 于是,她把手头上的事,安排妥当以后,就出门沿着大陡坡,向村东家里走去。 当她来到她家门前小广场的时候,发现有一辆宝马车停在那里。 她好生奇怪,莫非三嘎子把朗逸车换掉了?不可能的。 如果是三嘎子换了一辆豪车,他也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她的。 那么这俩车会是谁的呢? 贵良买车了? 可能性不大。 因为按照贵良的脾气性格,是不会购买这么昂贵豪车的。 他三哥的朗逸车,在郎家川村已经算是不错的了,他是不可能超越他哥哥的。 假如购置豪车,那也一定是三嘎子。 在菲春眼里,三嘎子购置了豪车,很有可能把他不玩的朗逸车,送给他弟弟贵良,贵良绝对不会自己出钱购置这种豪车的。 她带着这种猜测和疑问,迈进了家门。 街门是打开的,进了院子还听到屋里人的说话声。 她赶紧放慢脚步,偷偷来到窗前听他们对话。 “你看在晨桥住在山区农村的份上,别逼得他太极。大人不计小人过,他一个农村百姓,从哪里能一次拿出这二十万块钱啊?” 她一听就知道,说这话的是贵良,可是,这个二十万块钱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她想听到晨桥说话的声音,可是,她只听到了令一个男人的对话声。 “那不行!他已经拖了六七天时间了,我不是没有给他留时间去借,这个混账东西就是不老实,他想赖账没门!” 菲春听这个说话男人的声音非常陌生,开始在全村子的男人中对号入座,可是,无论如何她也对不上号。 这个男人的声音也太陌生了。 但是,她一听这个来讨债的男人,就知道是冲着晨桥来的。 她一听二十万块钱,就气得想吐血。 可是,他想确认一下,这个欠账的男人是不是晨桥,却怎么也听不到晨桥的说话声。 这个晨桥到底去了哪里呢? 为了了解一下屋里究竟都是什么人,她悄悄从门边向里面看了一下,不得了了,桌子上还插了一把匕首。 她吓得腿都软了。 她不敢贸然进去,小心翼翼的从院子里退了出来,在这个过程中,她的心跳几乎要崩溃了。 她在心里告诉自己,一定要尽快把这件事告诉给公婆。 她急忙向公婆那里跑去。 尽管这里距离公婆家足足有二里地的路程,她感觉五分钟时间就跑到了那里。 然而,令她揪心的是,公婆家里的街门是上了锁的。 他们究竟又去了哪里呢? 她第一时间确认是去了自己娘家,因为自从爹做了手术回到家以来,公婆三天两头都会去看他。 于是,她上气不接下气的,一口气跑上她门前的大土坡,进了家门。 她一进门就看到公婆确实在这里,黄氏眼尖,看到菲春神色慌张,上气不接下气的,就知道发生了大事。 “菲春,看你紧张的样子,怎么啦?出什么事了吗?” 黄氏说话间已经来到菲春跟前,她看到菲春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就更担心起来。 这时,菲春的公婆也注意到了菲春的脸色和眼神不对,就赶紧围在菲春身边问话。 菲春知道晨桥一定发生了大事,爹又刚做手术不久,她怕爹知道了这个消息会生气,影响疗养,就把公婆和娘叫到院子里,把刚才回家看到听到的情况,一一告诉给她们。 “爹,娘,这可怎么办呀?我听来人说,不拿走钱,就要剥了晨桥的人皮带回去。太嚣张了,太吓人了,我没敢进屋,就赶紧跑回来告诉你们。” 菲春说了自己回家的见闻后,又补充说道。 “亲家,你留下来照顾兄弟。走,咱们赶紧到那边看看去!” 张开顺听菲春这么一说,立刻拉起老伴出了门,菲春紧跟其后。 “对了,我没有听见晨桥说话,也没有看见晨桥在屋里。只听到贵良正在和他们交涉。” 菲春一边走一边和公婆继续介绍看到的情况。 “这个混账东西,真是狗改不了吃屎啊!怎么又赌上了呀?这次可惹大麻烦了!” 张开顺听了菲春的话,着急地跺着脚,咬牙切齿地骂道。 “我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逆子呢!上辈子我们造了什么孽啊?这个混账不在家,他干嘛去了呀?” 菲春的婆婆听老伴骂晨桥,也跟着骂了起来。 “去哪儿了?还不是给人家借钱去了呗!” 张开顺没好气的回复老伴,然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爹,走不动了就歇歇吧。反正事情已经成这个样子了。” 菲春看着公公张开顺,紧张地走了一段路程,有些喘不过气来,就心疼地安慰公公道。 “走吧,别歇了,站一站二里半,咱们快点赶到那里吧,看人家着急了。开赌场的人都心狠手辣,万一出了意外,那可就没救了呀!” 张开顺气喘吁吁的回答着菲春的提问,一边坚持要继续走。 这时菲春看到路边正好有一堆树枝,她立刻跑过去,折了一根木棍,递在公公手里,让公公拄着木棍走路。 有了这根木棍走路,公公走得更有仗势了。 他们很快来到菲春的门前。 “你们看,这个宝马车就是讨债人开的。” 菲春指着宝马车给公婆他们看的时候说道。 “走,赶紧进去吧。记住了,菲春,你和你娘尽量不要说话,让我来和他们交涉。” 临进家门的时候,公公怕菲春和老伴说话碍事,就嘱咐她们道。 芳菲剪切 第三百六十一章 活该 张开顺嘱咐老伴和儿媳妇到了家里,见到讨债的人以后,一定要小心谨慎,谨言慎行。 然后他们一字排开,就往家里走,公公在前,婆婆在中间,菲春殿后。 公公刚走进院子里,就向后边使了一个手势暗号,他摆了摆手,让后面她们两个人,学着他的样子,蹑手蹑脚来到窗前偷偷听一听里面的谈话。 可是,大约过了三分钟,里面竟然静悄悄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他有些奇怪,莫非是贵良把他们打发走了? 不可能。 二十万块钱,他晨桥能拿出那么多钱吗?拿不到钱,他们会自觉的走吗? 正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里面传来了说话声。 “贵良,张晨桥什么时候能拿来钱?我可不是专门伺候他的。你打电话催催他。” 那个讨债的人终于先说话了。 “别急别急,晨桥肯定也在抓紧时间借钱呢,一定不让你们饿肚子的!” 贵良紧接着立刻回复了刚才的问话。 张开顺一听里面传来了说话声,并且是在催促贵良给晨桥打电话,说明晨桥确确实实被讨债的支出去借钱去了。 他们为什么敢让自己的儿子晨桥外出呢?肯定是把贵良当成人质了,否则他们不会放走晨桥的。 他能放心晨桥外出借钱吗?他能不怕晨桥给他玩失踪吗? 归根到底还是有贵良这个人他身边。 贵良也是一个大忙人,山场下雨被破坏的十分严重,他有空闲了肯定在山场忙活的,不可能一直陪着他们在家里的。 于是,他不想再耽搁贵良,想马上进去替代贵良出来。 可是,既然他听到屋里说话了,就想再多听一会儿,想了解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种思想矛盾的结果,他还是觉得先进去更合适。 因为,他完全可以面对面进行交谈,当讨债的知道他就是晨桥父亲的时候,肯定会向他详细解释。 想到这里,他向她们两个人又一次摆了摆手,他先带头进了屋。 “你们来了,喝水喝水!” 张开顺在进屋之前,就想好了进去以后怎么应付他们。 于是,他先声打了招呼,到了茶水。 他懂得这样一个道理,礼多人不烦。 “这就是张晨桥的父亲,他是村里的老支书。这位是晨桥他娘,这位是晨桥的媳妇。” 贵良正在和讨债的人说话,见老支书进来了,就赶紧站起来向老板介绍他们。 随后介绍了这个讨债的老板。 “叔叔,婶子,菲春嫂子,我介绍一下,这位是前来给晨桥要钱的大哥,晨桥在他那里赌输了二十万块钱呢!这不,我已经让晨桥出门借钱去了一会儿,恐怕快要回来了。” 贵良看着晨桥的家人,把讨债人介绍了一下。 张开顺他们听了连连点头。 张开顺见过世面,他看到桌子上插着一把尖刀,并没有表现出大惊小怪。 “怎么把刀子插,插在这里了?你看看这不是扎坏了咱家桌子吗?” 可是,老伴和儿媳妇就不同了,菲春捂着脸,不敢去桌子上看,老伴指着桌子上剪刀大叫着。 “这位大哥,既然晨桥借钱去了,就把这把刀收起来吧。” 贵良看着晨桥娘有些惊恐和担忧,就借机拔下这把刀,向讨债的大哥请求道。 刀子很快拔下来,交给讨债的老板收起来,晨桥他娘和媳妇这才敢坐下来。 “这位老板,你先抽我一袋烟吧,有话慢慢说,我是晨桥他爹,别再让贵良在这里了,他山上正忙着呢!” 张开顺知道贵良已经帮了大忙,不想再耽误人家干活。 可是,他不知道贵良在这里的用意。 贵良主要是了解晨桥的为人,即便他出门借钱去了,可是,就凭他在村里的个人威信,恐怕也借不到几个钱。 他尽管也埋怨晨桥出工不够经常,可是,晨桥总体上来说,还算比较卖力的人,他又是邻居,因此,他是等着晨桥借钱回来以后,给晨桥拿钱打圆场的。 “老支书,这样吧,我去找找晨桥,让他尽快借钱拿回来。” 所以,贵良接了张开顺的话,顺便出了门。 “你这人怎么开赌场啊?你不开赌场我儿子会输钱吗?你不知道开赌场那是犯法吗?” 贵良刚走,晨桥他娘就为儿子打抱不平。 意思是你们开赌场对吗?怎么还有脸来家里催债?真不要脸! “你再说一遍?欠钱还债,天经地义!这次拿不到钱,我们要提着晨桥的人头走。” 老板坐在凳子上没有说话,旁边的两个保镖,听了晨桥他娘的话有些不对头,一左一右,上前扭住她的胳膊向后一背,把她的头向下一摁,其中一个保镖把刀子已经架在她的脖子上,另一个保镖放了狠话说道。 这个场景一下子把她吓得差点昏倒在地。 “有话慢慢说,别着急,别着急!你们千万不要和妇道人家一模一样。” 张开顺看到这样架势,他心里也非常紧张,本来老伴胆量就小,这样一折腾,他怕老伴受不了,就赶紧上前劝阻道。 这时菲春在一旁也看傻了,不知如何是好。 她见公公出面和他们交涉,自己也加入到了公公的队列。 “咱们有事说事,千万不要做出出格的事情来,既然晨桥欠了你们的钱,我们一家就是砸锅卖铁,也一定还上!” 菲春装做一副冷静的样子,拿着强调说道。 这时,老板抽完张开顺的烟,把烟头在鞋底上按了一下,火星四溅,他向两个保镖摆了摆手。 两个保镖这才挪开匕首,松开了晨桥他娘。 张开顺见他们松了手,就狠狠地瞪了老伴一眼。 意思是,我在进门时已经告诉过你了,不让你们多说话,你却偏不听话,这倒好,人家给你来一个下马威,你有什么办法呢?不是还得向人家说好话,屈服于人家吗?真是自作自受啊! 张开顺见他们放松了下来,这才和他们慢慢攀谈起来。 从老板嘴里了解到,晨桥赌钱已经快半年了,而且这些欠下的赌债,是最近两次的积累了。 菲春听了刚才老板的解释,这才明白,原来晨桥以前打着给孩子借钱的旗号,几次向她借钱,都是为了到赌场赌钱。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晨桥和贵良一块回来了。 晨桥一看爹娘和媳妇都在,一下子跪在爹跟前,一边骂着自己,一边扇起了自己的耳光。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晨桥痛哭流涕的向家人陪着不是儿。 “晨桥这是怎么啦?撞了南墙才知道疼啊?活该!” 张开顺气愤地用手指摁着他的额头,无可奈何的说道。 芳菲剪切 第三百六十二章 训话 张开顺见儿子回来了,心理非常复杂。 他既怕儿子想不开出问题,又恨儿子不争气尽是胡闹。 现在终于看到这个儿子活着回来了。 他恶狠狠地摁着晨桥的额头,恨不得一下子把他摁到地面下面,永远不想再看到他。 嘴里还一直骂着“活该!” 他老伴有些受不了了,扯着大嗓门,一边叫着哭着骂着,一边抓挠着儿子的头发和衣领。 从感情上讲,对于晨桥来说,菲春的心早已经死了。 可是从金钱上说,晨桥已经从她书店那里骗取了五六万块钱,这次人家赌场老板非要找晨桥带钱回去的话,恐怕菲春又要拿出一个大头了。 因此,菲春恨得咬牙切齿。 她不由地握紧了拳头,咬紧了牙关,眼睛里发出了憎恨的凶光。 她见公婆都如此激动,手舞足蹈,满口谩骂,向晨桥发出最强烈的怒吼。 她只好强压住怒火,临时强制自己冷静下来,没有向晨桥出手。 “这是晨桥刚才借来的五万六千块钱,老板数数,您别嫌少,先收着,容他分期付款吧,他实在借不到了!” 贵良看着晨桥家人如此激动,只怕造成太混乱局面,等家人发泄的差不多了,他就赶紧拉起晨桥,来到老板跟前,把钱双手递给了老板,嘴里还不断给晨桥说着好话。 “张晨桥,你父母和媳妇都在这里求我,我今天把话给你说开了,今天只要你给我凑够十万,也就算了。等这十万块钱凑齐了,咱们再做下一步安排!我们今天既然跑了这么远山路,至少也得拿回去一半吧?你说是不是?” 赌场老板知道,拿回去一半,这是他临行前的底线。 他眼睛眯缝着,只顾自己抽烟,根本就没有看着他们说话。 “老板,你就让一让吧,能借来的钱都已经借了,借这些钱已经非常困难了,再借恐怕没去处了。” 晨桥借钱过程中知道异常困难,这五万六千块钱来之不易啊,确实已经没有地方去借了,所以等贵良说完以后,他立刻央求老板道。 “你们这么大一个村里,我不相信再借四万块钱也困难!去去去!你们不要考验我的耐心!” 老板一边没有好气地回复着,一边拿出去身上摸匕首的动作。 晨桥和贵良看着老板严肃的神态,吓得不敢再说什么,只好不再说话。 他们相互会意地对视了一下,只好转身出门借钱去了。 其实,尽管这些钱不多,这也是贵良给晨桥出的主意。 贵良外出找晨桥的时候,就告诉他,这些钱确实不能一次拿出来太多了,那样就会诱导老板催促的更急,到时候真的没有了借钱去处,那样危险可就更大了。 现在这种情况,老板也已经看到,晨桥半天时间才借出来这么多,说明借钱也太难了,这样就会促使他发出恻隐之心,尽量凑够十万块钱,已经算是他们的幸运了。 “好好好,那我就再出去借一借试试,真的已经不好借了!” 晨桥说话的时候,拿出一种无法借到的样子,犹犹豫豫地向门外走去。 贵良随后也跟着他出了门。 此时此刻菲春的心情非常复杂——不去帮助晨桥吧,他是自己的丈夫,去帮助他吧,一想起晨桥虐待她,折磨她,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既吃喝嫖赌抽,又一事无成的样子,她真的懒得去理他。 现在邻居三嘎子弟弟贵良,在他公婆面前如此卖力的跑前跑后,她再不行动起来,就显得有点说不过去了。 于是,等他们两个人走出院子的时候,她向公婆说打了一声招呼,就立刻跑出去追赶他们去了。 “贵良,贵良,等等我。” 她跑出家门,见他们已经下到南边的小河边,就大声叫着贵良,让他们等一等自己。 她看到晨桥就心烦,不喜欢和他说话,也懒得搭理他,他们之间已经如同陌路。 “好嘞,嫂子。” 贵良听到菲春的话,立刻停下脚步,回头看着菲春从大坡上小步跑下来。 晨桥半死不活的僵持在那里一动不动,也不向菲春这边观望。 他现在已经没脸在菲春面前混了,他已经把从菲春这边借来的钱,都折腾光了。 这五六万块钱,晨桥除了花在小玲和小姜身上,剩下的都赌在赌场里了。 他现在从内心里已经不再指望着菲春给他帮助了。 可是,看在情况危险而又紧急的份上,看在晨桥还是张佑和张沫他爹的份上,看在公婆对她不错的份上,也为了她自己的安全,她觉得这次必须帮助他度过这一难关。 “走,到我娘家去吧。” 菲春向他们发出了邀请。 因为她知道,她爹上次做手术时,几个姊妹们拿过来的钱,还存放在她娘这里。 这些事贵良和晨桥是不知道的。 “现在我家里的三万六千块钱,已经全部拿出来了,要不然,我再去镇上银行里再拿点?” 贵良这么一说,菲春才明白,原来晨桥只借到了两万块钱。 其实,晨桥没有几个借钱的地方,他的两万块钱,是从小玲那里拿出来的。 此时晨桥听贵良说出了数字,只怕菲春追问他,这两万块钱是从哪里借来的,吓得他大气不敢出。 菲春早已经不把他当回事了,根本没有心思问他这些。 “谢谢你贵良,你可帮我们大忙了!” 菲春一边走一边和贵良说话。 晨桥低着头,默默地跟在他们后边,一言不发。 “贵良啊,是这样,晨桥你跟贵良先去咱老家等我,我回家拿了钱就来。这次呢,咱们不能去的太早了,免得让他们感觉我们借钱太容易,让我们继续加码借钱,那样就糟糕了。” 菲春知道这件事必须瞒着爹,她怕爹知道了影响他的疗养效果。 晨桥带着贵良,来到他老家坐下来闲聊,等着菲春拿钱过来。 “晨桥,知足吧,别再胡来了,我嫂子多贤惠呀!又会挣钱,又会持家,待人大度,你去哪里能找这样的媳妇啊?别再放着福不享,尽找罪受了,何苦呢?!” 贵良看着晨桥苟延残喘的样子,借着这次赌输钱的机会,开始一字一句的开导起晨桥来。 晨桥依然低着头,搓着两只手掌,脸上火辣辣的,一副无地自容的可怜相。 第三百六十三章 臭肉 菲春在回家的路上,心里告诉自己,我这样拿钱管晨桥,到底对不对呢? 自从和晨桥结婚以来,他对家庭几乎没有什么付出,为家庭几乎没有创造多少财富。 与此相反的是,他除去偷菲春银行卡,糟蹋掉七八万块钱之外,又因为参与喝酒,喝死了本村老八,又赔了两万块钱,后来还因为崴脚去医院检查,又赔了粗脖子一万多,他还为小玲和小姜等女人花去了不少钱,他平日里大钱小钱也不断的花销。 这一次赌债一下子又输掉了二十万,这些年来,仅晨桥他一个人至少要搭进去三十万以上。 尽管他最近跟着贵良也干了几年活,但是,他的收入永远都赶不上他糟蹋的钱多。 他家里的支出和花销,以及孩子们上学生活费和学费等支出,差不多都是他爹和菲春书店里挣来的钱。 每每想起这些,菲春总感觉这是命运在捉弄她,折腾她,她感到异常的难受和委屈。 她想给娘张口借钱,又怕娘笑话她——因为她早已经提出和晨桥离婚的事好久了,可是,时至今日,她不但没有和晨桥离婚,反而又积极的帮助他来借钱。 难道说这不是在支持晨桥吗? 既然是支持晨桥,那又何必提出离婚呢?这不是自相矛盾吗?这不是让娘抓了自己的把柄吗? 假如日后晨桥老毛病不改,再次犯错误,再次欺负她,她还有脸再去跟娘家人,尤其是跟娘诉说冤情悲苦呢? 既然不能叫冤诉苦,那么和晨桥离婚的事,还会得到娘家人的支持和帮助吗? 她这样思考着未来这些不确定的事情,不知不觉也就放慢了脚步。 但是,既然已经给贵良晨桥他们说了借钱的事,那么,开弓没有回头箭,无论如何也是必须把钱拿到手的。 她想,现在只要自己站得稳,身正就不怕影子歪。 因为这次借钱属于特殊情况,赌场老板在屁股后面逼债,情况紧急而又危机生命,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钱是必须借的。 因为娘当年喜欢晨桥,才使得她嫁给了晨桥。 因此,她相信娘这次一定会,理解和支持她的特别行动。 果然不出所料,当她提出拿钱的时候,娘二话没说就立刻如数给了她,并且还关心地问这问那,刨根问底,显示出十分牵挂的样子。 这样菲春也就放心了,她不再担心刚才在路上的想法会发生了。 她来到晨桥老家,还没有进屋就能听到,贵良一个劲儿夸奖她是贤妻良母,有能力,有出息,还听到他用教训的口气,向晨桥训话。 她心里一下子热乎起来。 “说曹操曹操就到,这不刚才正给晨桥训话呢!这家伙放着贤惠媳妇不知道珍惜,尽搞歪门邪道的勾当,真的太对不起嫂子了!” 贵良见菲春进来了,就把话题转移到菲春身上。 “贵良,你说这些都是对牛弹琴,老百姓不是常说嘛,狗改不了吃屎。可是,你看看,现在的狗都吃上大鱼大肉了,那家狗还吃臭屎啊?狗都已经改了,可怜啊!某些人就是改不了!” 菲春指桑骂槐,她说这话的意思非常明显,就是明说晨桥连狗都不如。 她已经想好了,她要借机狠狠地数落晨桥一顿。 这样的数落要是放在平时,晨桥早就翻天了,要是搁在酒后,那可就更疯狂了,说不定菲春又一次遭到毒打。 可是今天的晨桥自知理亏,像是吃了药的耗子一样,蔫塌的一言不发。 平时菲春难得有机会和晨桥面对面对话聊天,今天为了给赌场老板拖延时间,又有贵良在一起,总算遇到了一个给晨桥上课的机会。 菲春从头到尾,像屠夫杀鸡一样,拔毛,剥皮,屠宰,分割,砍头,剁尾,剔除五脏六腑,直把晨桥剥杀的七零八散,骨肉分明,一败涂地。 晨桥从来没有见过老婆这种架势,从来没有接受过老婆这样严厉的教训,菲春这一课上得他大气不敢出,到了嗓子眼的嗝儿不敢往上翻,到了肛门下面的屁不敢放。 她彻底领教了老婆的厉害。 要不是这次菲春的训话,这些年来,晨桥对于菲春的看法,一直还都停留在他原始的看法上。 在他眼里,菲春是一个软弱无能,逆来顺受,胆小怕事,无文无德,下贱屈节的一般村妇。 殊不知,菲春绝非如此。 她不但懂得三教九流,经济基础,上层建筑,人际来往,礼仪仁智信,东西南北中,而且还懂得经营生意,明修栈道,暗渡陈仓,孙子兵法,历史典故…… 这下晨桥一下子傻了眼。 他开始后悔自己从门缝里看人,把媳妇看走了眼。 现在他开始怀疑自己申请当菲春的小学生,菲春是否会收他。 他压根也没有想到,媳妇竟然是这么优秀内敛的女人。 心里想,这下可完蛋了。 他回想起过去的所作所为,自己简直就是,连臭屎和响屁都不如的东西。 他不敢相信自己,这些年来竟然变得如此放荡不羁,低级下流,卑劣无耻。 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娶到了这么好的女人做媳妇! 他开始反思过去,为什么自己没有看好,而爹娘都看好了二鬼子家的这个二闺女。 婚姻生活过了二十多年,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了。 他感觉媳妇立刻伟大起来。 这些年来,他给了菲春那么多的罪受,她都能够容忍的了,她简直比大丈夫还大丈夫,她的心胸如此宽广,简直让很多优秀男人都感到汗颜。 她为家庭付出的太多太多了,她为家庭忍辱负重的太多太多了,她为家庭艰苦创业挣的钱太多太多了。 她的生活勇气,她的生活自信,她的生存能力,她的交际能力……她的一切的一切,都让他羞愧难当,都让他望尘莫及! 尽管她长得丑了一些,可是她绝对是内秀。 她的内秀,并不是她娘黄氏那种内秀,而是兼顾了很多男人最优秀的性格品质。 她的优秀,可以冲破一切前进路上的障碍,可以冲破一切艰难险阻,冲向美好生活的巅峰。 菲春联系到现实生活,联想到历史典故,引经据典,切中要害,滔滔不绝的谈话,让晨桥听了,就像是把他用绳索五花大绑,捆在了绞刑架上一样。 他完全成了历史的罪人,家庭的罪人。 他似乎感受到菲春正在用剔骨刀,一块一块地割掉他身上的肉一样,浑身都是难以忍受的疼痛。 现在他感觉到,他的身体就像是剔骨之后没有了筋骨,瘫软在那里的一堆臭肉。 他立刻意识到自己这堆臭肉,散发着浓烈的呛鼻子的臭味,连平时喜欢吃肉的野狗,见了这堆臭肉,也都吓得跑远了。 第三百六十四章 敬意 菲春并不想对着贵良教训晨桥,因为,她对晨桥早已经完全丧失了信心。 菲春想,她和晨桥维系的婚姻关系,只不过是表面现象而已。 正因为是表面文章,她才要继续做下去。 她知道,贵良大概也能看出来,她和他三哥三嘎子非同一般的关系。 因此,在这个关键时刻,自己的老公,戳了这么大的篓子,自己再没有半点反应,那才叫做婚姻不正常呢! 贵良其实并没有过多注意到,她和他三哥的关系,这是菲春的感觉。 贵良是一个老实人,属于吃饭干活,啥事也没的那种。 他长到四十多岁,在乡亲们嘴里,还真没有听到过他的半点闲话故事来。 他是一个忠实可靠,没有闲话故事的人。 这一点菲春并没有多少了解。 正因为她不像了解三嘎子那样了解贵良,这才在贵良面前,开始装模作样,一本正经地给晨桥上起政治课来。 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向贵良传递一个她和晨桥婚姻关系和谐的假象。 她倒不是做这些只让贵良看,而是希望通过贵良,向乡亲们传递一个他们仍然是正常夫妻关系的明确信号。 因为她经常在纯谭那里上班,又是一个书店经理,在乡亲们眼里,她早晚是要甩掉晨桥的。 而这样的信息,已经通过不同途径,传到了菲春耳朵里。 当然,这和她那一年底与晨桥闹离婚,又留在娘家小住有关。 对于乡亲们来说,那是他们婚姻不合的开始。 有了这个开头,才有了后来的不良信息,这才是前因后果关系。 菲春虽然并不在乎乡亲们怎么个看法,但是,她更多的是为一双儿女考虑,也是给他老支书公公留足情面而已。 不知不觉中午时间到了,晨桥心里有些沉不住气了。 赌场老板找他要账来了,他总得让人家吃饭吧,吃饭的时候,总得给人家一个交代吧。 那么,见了人家怎么交代呢?把菲春从娘家拿来的四万四,给了人家吗? 既然晨桥你这个家伙,一个上午就能借到十万块钱,那好,赌场老板人家不走了。 为什么呢? 人家如果下午再等半天,你晨桥不是又可以给人家借到了剩下的那十万块钱吗? 这样人家跑一趟不就拿走了他二十万块钱吗? 人家何乐而不为呢? 那该如何是好呢? 晨桥说,总不能在中午时间,不和人家见个面吧。 贵良认为,晨桥去不合适,要是去也应该他出面去。 去了给人家安排一顿丰盛的午饭,再拿出好酒好菜,热情的招待一番,或许人家会对晨桥更客气一些。 等他们两个人议论的差不多了,菲春才冷静地拿出了自己的一套方案。 什么方案呢? 菲春认为,既然赌场老板把我们推出来借钱,他就不会计较我们中午和他们见面不见面。 赌场老板的重点在于借钱上面,只要能把钱借出来拿给他,那才是他们的真实想法。 因此,她建议,他们三个人不宜回去见赌场老板。 只有这样做,赌场老板才会明白,由于他们忙于借钱,钱又不好借,这才顾不上管他们吃饭。 再说了,家里有公婆陪着他们,肯定不会让他们饿着肚子。 有两个老人在家,吃好吃差,他们半点办法都没有。 菲春这么分析,晨桥瞪着眼睛咬着牙齿,傻乎乎的发傻发呆。 贵良则思考了几秒钟,然后鼓掌支持。 他说,还是菲春嫂子想得周全,因为只有这样做,赌场老板才明白,我们是诚心诚意,真心实意为他们借钱去了。 借钱有远有近,或者跑到很远的外村,到亲戚家借去了,何时能回来也许是一个未知数吧? 晨桥听了贵良的分析,心里非常赞成。 因为菲春在跟前,他的嘴上脸上又不敢笑出来,看得出来,他那种随和赞叹而又难受憋闷的窘迫相来。 主意已定,菲春看在贵良的面子上,提议让晨桥去村里小卖部买些馒头和青菜来,就在婆婆这里凑合着吃点。 菲春知道,这顿午饭也不能太寒碜了,因为贵良毕竟在今天帮了大忙,他是张家的功臣。 但是,她知道今天是特殊情况,规定谁也不准动酒。 不是因为贵良不喜欢喝酒,也不是因为晨桥爱喝酒,而是怕酒后误事。 她怕在下午晚些时候,见到赌场老板闻到了酒味,那可就又惹出麻烦来。 他们谁也不知道,晨桥的父母是不是中午让讨债的老板喝酒,假如人家没有喝酒,而出去借钱的人喝了酒,恐怕赌场老板会变着法儿的刁难他们。 菲春把喝酒的事当成了今天的底线和红线,这是谁都不能碰的。 因此,她决定不再回娘家吃午饭,他要和晨桥贵良他们一起做饭,一起吃饭,主要目的就是监督他们禁止喝酒。 吃了午饭以后,晨桥认为菲春给他凑够了钱,可能给赌场老板交了差就没事了。 因此,他提出来希望贵良去山上指挥他的工地。 贵良看了看菲春没有说话。 菲春知道贵良的意思,她怕大意失荆州,傲慢失街亭。 贵良为他家的事耽搁了功夫,他家人会念及着贵良的好,即便工期往后推迟半天,也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而在他们张家待上这多半天,那意义可就非同一般了。 因为,这才是人命关天的关键时期。 俗话说得好,不怕你小事清楚,就怕你大事糊涂。 今天赌场老板的匕首,都已经插在桌子上了,那可是要命的天大的事啊! 菲春听了晨桥的话,在贵良跟前他没有着急,没有发火,而是心平气和地摆出了个中的利害关系。 晨桥和贵良听了之后,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错,菲春的分析绝非危言耸听,这可不是吓唬人的。 假如只有赌场老板和晨桥一家人,没有一个中间人在场,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万一一言不合,或者一事不通,没有一个中间人来协调和解,恐怕会闹出一场大乱子来。 要是等闹出人命来,才找中间人协调和解,那不是正月十五贴门神,晚了半月了吗?! 上午菲春对晨桥的说教和训斥,再加上午后的分析预判,晨桥对菲春开始刮目相看。 他不由地从心底里暗暗佩服起老婆来,对菲春产生了由衷的敬意。 第三百六十五章 喜讯 由于上次住院三嘎子逃跑已有先例,因此,这次住院小叔秦有福和弟弟贵良特别留心他的动向。 三嘎子醒来以后,大脑里全部都是山场上那种狼籍不堪的场景。 这些惨状像是一幅幅清晰的图画,深深地刻在他的心上。 他睁眼看到的是洪水泛滥,冲刷成灾的残局,闭目仍然是挥之不去的,田间地头那东倒西歪的果木树枝,中药材和杂草,以及被洪水冲刷之后,留下来的沟壑乱石。 他的身体躺在医院病床上,可是,他的心每一刻钟都在田间地头,重建家园的思想,已经充斥着他的整个脑门。 “小叔,你侄子彻底完蛋了!唉!唉!老天怎么会这样不公呢?才照顾我这些年,就不想照顾我了呀?我可是没有做过一次伤天害理的事啊!” 三嘎子不能及时回家重建家园,心里万分憋屈,他几乎每天都要重复这类话。 就在三嘎子二次住院的第三天,村支书老唐又来医院看望他。 一进病房,三嘎子就看到老唐脸上露出异常的兴奋和微笑。 三嘎子知道,这是好事来了。 小叔赶紧把他迎进房间,给他搬来一个凳子让他坐下。 “唐老兄坐吧。” 小叔在放下凳子后说道。 “老唐啊,什么好事啊?” 三嘎子精神比前两天好多了,他也激动起来,就从病房上坐起来问道。 “三嘎子啊,你总是想好事!哪有那么多好事啊?” 老唐诡秘地冲着三嘎子笑了笑,然后看着秦有福反问道。 “唐老兄啊,你的好事都写到脸上了,哈哈哈,这个简单的表情,连小孩都能看出来。” 秦有福接过老唐的话,非常机警的回复道。 “哈哈,莫不是你们叔侄想好事都想疯了吧?好好好,那你们就去做好梦吧!” 老唐看秦有福也似乎明白他的来意,就绕圈子逗着回答道。 老唐的话一说出口,三嘎子立刻紧张起来。 他在心里有些埋怨小叔多嘴。 可是,他和老唐打交道这么多年了,知道老唐也不会害他,于是赶紧把自己的话拿回来。 “老唐啊,我这人喜欢开玩笑,你老唐不是天天都这样高兴吗?我只是逗一逗你罢了,哈哈哈!” 三嘎子没有看小叔,而是把眼睛都盯在老唐的脸上,他要把老唐这次来的目的揣摩透。 “老侄子这话我爱听。我老唐活了六十年,差不多留给乡亲们的都是微笑吧?有谁见我苦瓜脸呀?哈哈哈。” 老唐是一个乐天派。 他家庭的日子过得非常普通,和乡亲们一样,既没有什么官架子,也没有什么鬼心眼儿。 他总是每天乐呵呵的过着普通人的生活,从来没有搞过什么轰动一时的爆炸性新闻。 因此,张开顺把村支书交给他,其实也是看好了他这些。 他人缘非常好,又不喜欢贪这贪那的,他唯一的不足,就是没有太强的上进心。 他在村里干了快十年村支书了,可是村集体的底子几乎没有什么变化。 要说变化来,那也都是三嘎子的功劳。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谁让他赶上了三嘎子的风光时期呢? 他之所以三天两头来看望三嘎子,并且什么好事都落不下三嘎子,一个主要原因就是,他的功绩全靠三嘎子来给他陪衬摊子。 对外来说,老唐总是拿三嘎子的贵友生态园和饲料加工厂来包装郎家川村和他这个村支书。 在一定意义上说,三嘎子就是郎家川村的明信片,三嘎子就是他村支书的脸。 不论是镇里县里,还是市里省里的大干部来了,三嘎子的生态园和饲料加工厂就是他最得意的招牌和底牌。 并且领导们每次来了,总是对着他竖起大拇指,似乎这些成绩都是他老唐的功劳。 其实说透了,他就是躺在三嘎子功劳簿上吃老本的家伙,也可以说是不劳而获。 “老唐叔,别再兜圈子了,有啥只管说吧!” 三嘎子其实并不喜欢老唐这样油腔滑调的绕来绕去。 他是急性子,有些等不及了。 毕竟这次洪水造成的损失太大了,有这么大的重建任务压着他的心,他怎么能有闲情逸致来扯淡呢? 于是,他急切的想知道老唐究竟要说什么好事。 “三嘎子,咱们县里最近不是发了洪水吗?上级有通知了,让咱们最近几天赶紧统计上报损失情况,听镇里说,县里正在评估这次洪灾的损失。 据可靠消息,这次县里根据损失情况,会重点照顾带领村民致富奔小康的先进人物。这不是天大的好事吗?咱们县里谁人不知你三嘎子啊?不,是秦贵友同志。 你既是县里的先进人物,又是市里省里的劳动模范,还是省里的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这次县里的帮扶对象,恐怕少不了你的呀!” 老唐是有些兴奋,他一口气把知道的,听说的,猜测的,都毫无保留地,一盘子托了出来。 “谢谢老唐叔!那敢情好啊!我这些天正为这事头疼呢。现在你总算送来了一个大大的安慰,我终于可以放心了。还是共产党好,还是社会主义制度好啊!” 三嘎子听了村支书老唐的这些话,顿时身心放松了许多。 他从内心里感谢共产党,感谢社会主义制度,感谢各级领导体察民情,为民着想。 “小叔,咱们统计了以后,又核实的差不多了吧?一会儿让贵良来替你,你赶快把这些数据报上去,免得报的晚了落下。” 三嘎子得到这样的惊喜,激动万分,就像扎了鸡血一样,一下子从病床上跳下来,光着脚丫子和老唐叔来了一个紧紧的拥抱。 “老唐叔,我没有说错吧?你一进病房,我就看到你是带着惊喜来的!哈哈哈,我终于有救了!我终于有救了!” 三嘎子激动地把笨重的老唐叔用力地抱起来,在病房里就地转了三圈。 由于他多日身体虚弱,这一下子出了大力,身体有些不适应,顿时感觉眼前一阵眩晕,他立刻松开手,把老唐放在地上。 老唐叔因为年纪大了,三嘎子又抱着他转了三圈,他落地时闪出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在地上。 小叔秦有福见状赶紧上前扶起,他刚抓住老唐,又看到三嘎子也向后退了几步,差点昏倒。 他眼疾手快,又急忙松开老唐的胳膊,跑到侄子身后,一把拦住他的腰身,把侄子扶在病床上。 第三百六十六章 释疑 就在三嘎子出院的第二天,郎家川村来了县里核查洪水灾害情况的领导小组。 陪同核查小组一块前来检查的,还有镇领导一行三人。 一个是马镇长,一个是主管南区的冯副镇长,还有一个是分包郎家川村的王区长。 村支书老唐理所当然地,排在核查小组其列。 老唐对于村里洪水灾害造成的损失情况,说到底并没有三嘎子心中有数。 核查小组长来到南岗区山场上,看到了损坏情况严重,对这一片狼藉的地块,按照村里上报的数据,进行了例行抽查。 这一抽查有了新的发现。 整个南岗区地块受灾面积,竟然多出了将近五十亩。 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三嘎子和小叔应老唐之邀,也一起参与其中。 “马镇长,多出来这四十六亩地,是怎么回事儿呢?” 核查小组长扭过脸问马镇长。 “老唐,这是怎么回事儿呢?” 马镇长在人群中寻找着老唐的身影问道。 “唉,我在这呢。” 老唐从三嘎子屁股后面钻出来,快速跑到马镇长跟前,扯着嗓子叫道。 “老唐,还不快回答马镇长的问题呀?躲在后面干嘛呢?” 在旁边查看灾情的王区长,脸上有些挂不住了,急忙追问老唐道。 这时,老唐的手机响了,老唐跑到一边接电话去了。 “小叔,你看,在咱承包农户的地块和村集体山场地块之间,留出来的那一大片平整的地块,大概有多少亩?” 这时,三嘎子听到多出面积之后多了心,就私下小声问秦有福。 “差不多有四五十亩吧?” 小叔低声告诉侄子。 秦有福立刻明白了三嘎子问话的目的。 不错,这里有四五十亩地是他们郎家川村最大最平整的地块,因为这里地势比较平坦,所以几乎没有受到洪水影响。 “是不是老唐把这里加上了呀?洪灾损失是有补偿的。 老唐是不是虚报这里了?这可是欺上瞒下,弄虚作假呀。这个黑锅咱可不能背啊?” 三嘎子继续私下和小叔交流,他在琢磨怎么和核查小组解释。 “三嘎子,这是村里的事,跟咱不帮边,咱可不要揭老底子!那是得罪人的事。 你是知道的,老唐这些年对咱不薄,咱可不能做对不起人家的事啊。” 秦有福毕竟年长,做事向来稳妥,所以,他不希望三嘎子把得罪人的事捅出来。 “小叔,这里多加的地块,返回来的补偿,一定都到他老唐手里了吧?那可是国家的损失啊!你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损公肥私!” 三嘎子和小叔说话时,脸上流露出不满的情绪。 秦有福完全能够从侄子说话的语气里,听出他心中的气愤。 “大侄子,你听我的没错,有领导在,这事早晚会有分明的,咱们没必要这样多此一举。万一出了问题,咱可是里外不是人啊!” 秦有福特别叮嘱三嘎子,千万不能吭声。 三嘎子心中有些不服气,可是碍于秦有福长辈的情面,他只好选择沉默。 “你们叔侄俩在低估什么呢?唉,你们知不知道这里是怎么个情况?” 王区长来村里最多,对三嘎子和秦有福非常熟悉,见他们叔侄俩一直在嘀咕说话,就侧身问道。 “什么呀王区长,刚才我们说话来着,没有听见你们在说什么。” 秦有福抢在三嘎子前面,装聋作哑的开了腔儿。 “算了,算了,还是问问老唐吧。老唐,老唐,来来来,给咱领导解释解释。” 其实,就在他们叔侄俩说话的时候,王区长早就向老唐问话了,只是他的话音刚落,老唐就来了电话。 老唐知道问题棘手,就立刻跑到一边接电话去了——其实也是在想对策。 刚才王区长正要让他们叔侄俩回答问题,他正好看到老唐打完电话,回到了人群里。 “抱歉抱歉!我刚才接了一个电话。王区长问我什么来着?” 老唐揣着清楚装糊涂,嬉皮笑脸,又一次追问王区长。 “你这家伙刚才没听见呀?组长刚才问了,这里多报了四十多亩地是怎么回事儿呢?” 老唐的装聋卖傻,让王区长很无奈,他只好又重复了一遍。 “奥奥,是这样,是这样。你们看看吧,尽管那一片平整地块没有多大灾情,可是,你们想想看,它的北坡、东坡和西坡都是沟谷,那里尽管没有形成泥石流,没有塌方,可是,这三个方向水土流失太严重了,现在这块平地三面都被洪水冲刷严重,少说比原来也缩小了五亩地。 如果把这五亩地重新填埋新土,再平整完好,然后再用石头砌墙,那个工程造价,可要比其它地方的代价更大啊!你们说是不是?” 老唐站在地边解释完之后,在场的人一个个哑口无言,一时出现了冷场。 “大侄子,听到了吧?老唐说得多在理呀!你要是公开跟核查小组捅出来,那不是自讨没趣吗?到时候你还怎么和老唐相处呀?” 秦有福听完老唐的解释,一下子明白过来。因此,他赶紧小声提醒三嘎子,说话还是谨慎点更好。 “马镇长,刚才老唐分析的对不对呀?” 核查组长没有表态,而是把马镇长抬举出来。 核查组长把对上级补偿洪灾精神的理解当做皮球,一脚踢给马镇长。 “依我看,老唐解释得好。不是国家要补偿吗?重建家园那就得恢复地形地貌。只有恢复了原貌,才能把过去的损失夺回来!大家说对不对?” 马镇长心里非常清楚,上报的损失面积越多,得到国家补偿越多,越有利于恢复原貌重建家园。 “有道理,有道理!” 大家异口同声,纷纷发声。 然后,一行人马前呼后拥,又急急忙忙向西岗区方向走去。 从面部表情看,核查组长说话不多,每一句话都是画龙点睛。 他脸上似乎永远定格在严肃的冰河里。 他对于一些吃不透,拿不准的政策问题,从不多言多语,宁可守口如瓶。 他对于发现的新情况新问题,总是默默地记在心里。 他有自己的想法。 他永远都不会在众人面前,说一些既不准确又没有把握的事情。 他认为,那样一会有损国家公职人员的形象。 他知道,回到单位以后,完全可以带着问题查阅相关资料,虚心学习国家政策,虚心向有关领导请教,把基层出现的新情况和新问题解决好。 第三百六十七章 参谋 送走核查小组,三嘎子一直坚持要和小叔秦有福到村北苹果园检查劳动。 但是,秦有福看到三嘎子身心疲惫的样子,没有让他一起去,一直把他往家里劝,希望他好好休息。 “磨刀不误砍柴工,三嘎子啊,只要你身体恢复了,健康了,你干啥我也就不干涉了。现在你必须马上回家休息!” 秦有福拿出长辈的样子,向三嘎子发出了命令。 “好好好,小叔,那就全靠你了!” 三嘎子看拗不过小叔,只要低头认输,乖乖地起身往村里走去。 本想继续到工地检查劳动的他,由于奔波了大半天,几乎走遍了郎家川村的所有山场岗川,实在挪不动脚步。 他开始从村西北方向,沿着弯弯曲曲,沟沟坎坎,被大雨冲坏的山路,向村里走去。 他走了大约一刻钟功夫,想坐下来休息一会儿,可是,路边都是湿漉漉的泥泞地面,没有一个可以坐下来的地方,他只好慢慢地往前挪动着脚步。 当他快要走到二鬼子家西边小广场的时候,他远远看到广场边放着几块硕大的石块,他赶紧打起精神,迈步过去。 走进了才发现,那是做盖房地基用的石块,他本想把石头搬到地埝高处坐下,可是,这样埋在土里很深的大石头,他根本搬不动。 于是,只好就着低矮的石块,委屈着腿关节和屁股,慢慢的坐在上面。 他刚坐下来休息,就赶紧屁股底下透凉透凉的,他怕凉坏了肚子,马上又站起来。 这时他抬头发现菲春居然也在老家住着。 此时她刚刚走出家门,看样子好像心事重重。 因为,她在门前度來度去,一副思考问题的模样。 当他正要和菲春打招呼的时候,菲春也看到了他。 “秦哥,什么时候回来的?你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菲春看到他,立刻跑到过来,一副十分关心的样子问道。 “我昨天刚回来,没事的。” 三嘎子激动地回答着菲春的问题。 “唉,你爹身体最近怎么样?恢复的不错吧?我衷心地祝福他早日康复!” 三嘎子开始关心起她爹身体来,就急切的问道。 “还行吧哈哈,借你吉言了!” 菲春赶紧接过他的话,然后拿出欲言又止的样子,四下看了看,继续和三嘎子说话。 “哎呀呀,你知道吗?我的祖奶奶又惹了大祸啦!” “晨桥?他又怎么啦?” “怎么啦?你可不知道哩,他和粗脖子跑到纯谭市里去赌场赌博了。有哎呀呀,输掉了……” 说到这里,他又一次看了看四周,见四下无人,就继续说话。 “他一个人输掉了二十万啊!真要命哩。赌场老板前天来家里要账的时候,把匕首都插在我家桌子上了。你没有看到那种场面,见到了吓死你!” 菲春说着说着,就有些害怕紧张,她脸色苍白,继续和三嘎子说话。 “你都不知道赌场老板是怎么说的。人家只有一句话,要么带走钱,要么带走人皮。你说说,吓人不吓人?! 你弟弟没有跟你说吧?是我祝福他不让说的。怕乡亲们知道了羞耻。这次可沾你弟弟光了。贵良给拿了三四万呢!” 菲春见了三嘎子话特别多。 说到这里,三嘎子感觉非常吃惊,晨桥居然又染上毒瘾了,那还了得?看来菲春和晨桥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 不过,他在菲春面前必须拿出一副慈善家的胸怀。 “后来呢?钱凑够了没有?” “凑够?等着吧!就这么一个小山村,就这么几户人家。晨桥又是那样的人品,你想能借到那么多吗?” “那不是要晨桥的命吗?” “说来话长,总之还是贵良帮了大忙。是贵良开动脑筋,磨破嘴皮,才感动了赌场老板。 后来赌场老板答应分两期交钱,每期十万,这次把人家打发走。” 菲春说到这里,三嘎子紧张的心才稍微缓和了一些。 “你怎么不联系我呢?这钱早晚是要归还人家的。早还比晚还好,看人家给咱们加码。你懂吗?” 三嘎子对菲春不放心,怕这事殃及到菲春,就设身处地的向她解释道。 “秦哥,晨桥这样丢人的事,我怎好意思向你开口呢?再说了,你的生态园遭受了那么大损失,你又生病住院,我不能在身边伺候你,怎忍心去打扰你呀?!” 菲春说话的时候非常动容。 “赌场老板临走的时候没有说这么吧?” 三嘎子仍然担心问菲春。 “人家直说记着攒足了钱。” 菲春停了几秒钟,像是回忆着说道。 “奥,攒足了钱是什么意思?看来这人太狡猾了!他越是不明说,这事就越麻烦。” 三嘎子若有所思的回复着菲春。 “秦哥,咱不说这些烦人的事了,管他呢?死都死,活都活,谁让他不走正道呢!活该!” 菲春显然菲春气愤。 三嘎子听到菲春这样说,一时陷入了沉思之中。 “菲春,你们毕竟是一家人,上有老下有小的,还是先把安全放在第一位吧。钱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赚。不要把钱看的太重。 原来我也想,我的生态园完了,这次洪水把我打垮了。你知道吗?今天县里核查小组来了,是核查咱们村上报灾害情况的。 国家补偿就要来了,国家大力支持重建家园建设。这下我又有救了!我真要感谢共产党,感谢祖国啊!” 菲春看三嘎子说得激情四射,也兴奋起来。 “秦哥真是福中人啊!” 菲春流露出羡慕的神情。 “所以啊,洪水是打不垮我们的。因此我建议你,还是早些把钱还上吧,免得夜长梦多,也免得人家给咱变本加厉。到时候吃亏的还是咱自己啊!” 三嘎子对于菲春的爱,已经达到了爱屋及乌的地步。 他已经摒弃了晨桥的前嫌,不顾一切,一心一意地为菲春着想。 他只怕菲春有半点闪失。 “秦哥,你说人家都已经走了两天了,咱再追着人家还债合适吗?” 菲春也像三嘎子那样,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 “人怕反想,水怕倒流,咱是积极主动给他还债,事主不打送礼人嘛!你想想看,假如咱是赌场老板,咱会怎样做?这不是都清楚了吗?” 三嘎子设身处地,把问题分析的入情入理。 “嗯嗯,秦哥分析的在理。” 菲春由衷地赞叹道。 “你这些日子在家时间多,书店那里没有问题吧?” 三嘎子一直为菲春书店操心。 这些年来,菲春不但还清了三嘎子的十几万块钱,还给了他不少分红。 第三百六十八章 不幸 菲春觉得三嘎子说得非常在理,万一赌场老板真的那么做了,说不定晨桥又要拿出多少钱呢! “那可怎么是好啊?这钱总不能现在就送去吧?那样不显得咱太软弱无能了吗?” 菲春有些迟疑的问三嘎子。 “怎么不能呀?晨桥不是有他的手机号码吗?让晨桥自己给他说,就说他走了以后,为了给他借钱,这两天他一直在筹钱,刚把钱筹到手,就给他联系。 这样以来,赌场老板不但不会怀疑,也不会认为咱软弱无能,反而会非常感激,认为咱们非常有诚心。 他会认为晨桥非常是一个非常靠谱,非常有担当,非常有责任心的男人。 这样做了,咱们日后就不会滋生别的麻烦事,也就不会给赌场老板留下节外生枝的机会了。 一次性杜绝后患,要比分期还债的效果好上一百倍呢!” 三嘎子给菲春费力地出着主意想着办法。 其实,菲春此时想,三嘎子要她这么做,不是和贵良唱反调吗?可是,她心里这样想,嘴上却说不出来。 三嘎子从菲春的脸上看出了菲春的迟疑。 “怎么啦?你认为这样做不妥吗?这样做毕竟不会有后患啊!” 三嘎子猜的没错,菲春确实有些犹豫。 本来刚刚打发走赌场老板没过两天,你这么一处,不是又把赌场老板召唤回来了吗?那不是自讨苦吃吗? 再说了,这样肯定会增加晨桥借钱的难度啊!贵良之所以让晨桥分期还赌场老板的债,还不是因为一下子还清了,钱不好凑吗? 人家的做法也没有错呀。 “秦哥,这样继续凑钱,现在晨桥已经没有借钱的门路了。这么多钱,总不能都让你我拿出来吧?” 菲春确实为这些钱上愁。 她愁的倒不是拿不出这些钱,而且,这样怂恿晨桥犯错,是绝对不应该的。 其实,她现在还没有明白三嘎子之所以这样做的用意。 “菲春,你还没有明白我的意思吧?你知道我为什么要你立刻还上赌场老板的借债吗? 我现在就告诉你吧,我这样做不全是为了晨桥,完全是为了你不受伤害呀!为了你的安全,我宁可倾家荡产,粉身碎骨啊!” 三嘎子说到这里,激动的站立起来,拍了拍菲春的肩膀。 “秦哥,看我这混球,你太让我感动了!你这么一说,我彻底领悟过了!” 菲春听了三嘎子这样解释,一下子豁然顿悟。 她感觉三嘎子拍在她肩头的不是手,而是一份沉甸甸的爱,一份暖洋洋的呵护,一份责无旁贷的责任,和一份严肃认真的担当。 “哈哈,你终于明白了,我的宝贝!” 三嘎子看着有些羞答答的菲春,半开玩笑地说道。 “好,你这里钱不够了告诉我一声,我给你凑上。我的回家去了。” 三嘎子一边说着话,一边向菲春门前走去。 “嗯嗯,我听你的安排!” 菲春也跟着三嘎子一同走去。 等三嘎子快要走到大坡上的时候,菲春好像又想起了什么。 “秦哥,我可以再晚一天去还债吗?我想回纯谭书店那里一趟。” 菲春说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她不敢再去动用娘家的钱,她要立刻去纯谭书店拿自己的钱,先把从娘家拿来的钱还上,再凑足晨桥要还债的那十万块钱。 因此,她又问了三嘎子。 “可以啊,这两天不是都已经过来了吗?这事是急了一点,可是,这不会有那么苛刻的要求。” 三嘎子听到菲春的问话,立刻扭转身来,向菲春招手回复着。 菲春看着三嘎子的身影,在大坡下慢慢消失以后,又在门前回味了刚才三嘎子的情话,心里充满了无比的幸福和自豪,她心里想,晨桥要是像三嘎子这样的男人,该有多好啊! 三嘎子路过晨桥老家门前的时候,他看见大伯秦有星,蹒跚着晃悠悠的从张开顺家里挪动出来。 “大伯,你来看看我张叔?” 三嘎子看到大伯,赶紧向他跟前走去,一边走一边说话。 “三嘎子?你这是要去哪里呀?” 大伯听见侄子说话,就亲切的问道。 “我刚从地里回来,上午领导来咱们村查看灾情。我陪着他们转了转。大伯,我张叔还好吧?” 三嘎子赶快回答大伯的问话,然后也不忘打问一声张开顺。 “好?哼!好个屁哩!” 大伯秦有星平时说话,总是文质彬彬的,今天突然冒出一个屁来,这让三嘎子立刻心生猜忌来。 这张开顺又怎么啦? 总不会和上一次一样,喝酒碰坏了身子吧?是菲春又给他儿子提出离婚的事了?莫非晨桥又给他老人家戳祸了? 几个问号从三嘎子的脑海里,一连串的冒了出来。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呀大伯?” 三嘎子接着急切的问道。 “走走走,去一边说去。” 大伯秦有星压低了声音,把嘴几乎凑到了三嘎子的耳朵上,悄悄地给三嘎子说道。 三嘎子心领神会,继续和大伯肩并肩,沿着小河川北岸向东边走去。 一边走,三嘎子一边猜测着晨桥老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当上了一个小坡,又拐过一个小街,走进巷子深处时,大伯才开了腔儿。 “晨桥这孩子太不争气了。他又在外边戳祸了。” 大伯说话时,三嘎子就能感受到他心中的无限气愤。 “是这事啊?那是不是张叔又发脾气了呀?” 三嘎子显出十分关心的样子,继续追问道。 “这次可坏事了。你张叔又把晨桥打了。可惜老人年纪大了不由人啊!你张叔那把年纪已经力不从心了。 他本想用尽力气好好收拾一顿这狗日的东西,结果你猜怎么样了?晨桥倒是安然无恙,把你张叔给气倒了。 他连出力气带着伤心,现在又躺在床上站不起来了!这次可找到大麻烦了。 唉!人老了,真的不中用了呀。连自己的儿子都打不动了!” 大伯秦有星说话间,声音颤抖起来。 “看来张叔这次病得不轻啊!回头我得去看看他老人家。” 三嘎子听了大伯秦有星的情况介绍,心里沉甸甸的。 心里想,晨桥啊晨桥,你真能啊!看来你早晚得把你老子气死! “嗯,是该去看看他了。你张叔一辈子不容易啊!就这么一个宝贝疙瘩,还到处惹事。你张叔真是家门不幸啊!” 芳菲剪切 第三百六十九章 竭力 三嘎子要把对张叔的好,做在面子上,他要让包括大伯秦有星在内的每一个人都知道。 他在大伯跟前表态,要求看望张开顺,他还希望大伯给他多加传扬和传播。 他之所以这样做,有三个不同的原因。 第一,当时他和大伯在商量他本人入党问题和加入村干部班子问题过程的中,曾经提到过张开顺,并希望得到老支书的大力支持。 张开顺尽管多年不当村支书了,但是,他毕竟在村支书岗位上干了多年,他仍然有一定影响力和人脉关系。 首先他在村里的影响,还没有完全消失,以后入党和当村干部,都离不开他的支持和帮助,这是推荐和选举时的人脉和投票。 其次他又是党龄非常久的老党员,在入党教育引领方面,一定会给他助力的。 三嘎子担心的是,老支书儿子晨桥比他党龄长得多,晨桥在考公社合同干部之前,张开顺就把他发展成为正式党员了。 他怕晨桥改邪归正之后,张开顺还有意在村里栽培他的儿子。 到时候晨桥又成了他的竞争对手,并且加上他老支书的影响力,恐怕对他以后的发展十分不利。 一旦他制造起障碍和困难来,本来村子就小,人口又少,他再跟他对着干,那不是得不偿失吗?那还有他的好吗? 还有,老支书的儿媳妇菲春也夹在中间。 毕竟菲春给他的付出已经够多了,爱屋及乌嘛,现在他公公又病倒在床,不去看看他公公,从情理上也过不去啊。 另外他和老支书尽管不是邻居,可是,他和老支书的儿子晨桥,可是多年的老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哪有邻居有困难有疾病不去帮衬之理啊? 从多个方面考虑,去看望老支书,那是必须要做的事,那也是一件非常值得做好的事。 第二个原因,主要是考虑他大伯和老支书的亲家关系。 他要为当村支书打好人脉基础,他要充分合理的利用他们这种裙带亲戚关系。 在农村最注重这种裙带亲戚关系。 如果一个大家族中的一个家庭,和村里有多个亲戚关系,那么,这个家族其他人,也就和这些亲戚构成了相对亲密的关系。 再加上亲戚串亲戚,亲戚连亲戚,亲戚连亲家等等,这样就构成了一个错综复杂的农村人际关系网络。 千万不要小看这种关系网络。 其实很多农村搞得好不好,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这种关系的团结力、凝聚力和向心力。 如果以上三种力发挥得好,那么,即使你这个村支书躺在床上睡大觉,这个村子照样正常运转,照样正常发展。 当然,反之,不属于这种情况,除了特殊情况外,则这个老支书距离下台已经不远矣。 说到第三个原因,三嘎子应该有自知之明。 这就是,他要和老支书张开顺家庭成员中,除了晨桥以外——或者也包括晨桥在内地,所有家庭成员都搞好关系,建立起长久的诚信和友谊关系。 他这样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那就是“火中取栗”。 如果不明白,再说具体一点,这个“火”就是张开顺这个家庭,而这个“栗”就是菲春。 那就是在适当的时候,把菲春从他张开顺家这个“火”中,“娶”出菲春这个“栗”来,然后放到他三嘎子家里——成为他秦贵友名正言顺的妻子宝贝。 这是一个非常艰难的过程。 他要像温水煮青蛙那样,做到水到渠成,瓜熟蒂落。 他要在张开顺家庭成员中做工作,他要采取“各个击破”的“战略战术”,他要采取“打一枪换一个地方”的“战略战术”。 这就是,等他在娶菲春之前,做好老支书的工作,做好老支书夫人的工作,做好大伯儿媳妇——张开顺闺女的工作,甚至做好晨桥的工作。 他要让他们心服口服,无法阻挡菲春向他家迈进的脚步。 有了这种思考,就有了争取菲春的强大动力,他要不失时机地围绕着菲春做好各种准备工作。 “是啊,去看看他吧,怪可怜的。你说,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就生了一个这么不争气的儿子啊?真得不可思议啊!” 他大伯非常遗憾的摇着头,咋着舌,向他的侄子三嘎子叹息道。 “是啊,我也想不明白,晨桥为什么会是这样一个人。真的好遗憾!为我张叔悲哀啊!” 三嘎子接过大伯秦有星的话,不住地发生感叹。 “大伯,走,到我家里坐坐吧,我现在没事了,这不又到了中午吃饭时间了。” 三嘎子邀请大伯进家吃饭,也有他的想法。 他现在身体还不是太好,他不能歇着,他要利用身体虚弱的日子,利用大伯的空闲,向大伯继续了解一下村里的情况,顺便向大伯请教一些有疑惑的问题。 “孩子,你们都挺忙的,我就回家好了。” 大伯说话间就要往河边走,他要过了河,去南岸他的家里。 “大伯,还是去我那里坐坐吧,我还有问题要请教您呢!” 三嘎子看大伯执意要回家,就赶紧找出这个要求教大伯的合理理由来。 三嘎子是聪明人。 他知道大伯一定会帮助他解决问题的,所以就这么说道。 “好,那就和你一起走吧。” 大伯本来就没有什么事,这样以来,三嘎子和大伯在一起吃吃饭,叙叙话,更加深了他们大伯侄子俩之间的关系。 三嘎子看中的就是这些。 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把可以团结的力量都要团结在一起,把可以调动的因素一并调动起来,把一切可以利用的资源,毫无保留的都利用起来。 他感觉自己的年龄已经不小了,能干工作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因此,他格外珍惜他身边的一切人脉,一切关系,一切力量,一切资源。 他要把这些人脉,这些关系,这些力量,这些资源等,统统变成他向前发展的有力因素,化作他勇往直前的力量源泉,做郎家川村乡亲们脱贫致富奔小康的带头人。 于是,他高兴的缠着大伯的胳膊向东边自己家里走去。 芳菲剪切 第三百七十章 过世 “三嘎子啊,你看看你大伯,现在走路都走不动了。郎家川村以后的日子,就靠你们了。” 大伯颤巍巍的脚步,让在一旁搀扶的三嘎子,感到九十一岁高龄老人的危机。 “大伯,你放心,现在有你在身边,我心里非常踏实。” 他们慢悠悠的进了三嘎子的家——此时,三嘎子的家早已经不是公益学堂了。 三嘎子已经在原来的猪场,盖起了新的学堂,专门用于乡亲们学习和接待农林专家学者以及下乡视察工作的各级领导。 这里还兼顾了生态园办公室和饲料加工厂办公室。 公司工厂有什么重要会议、重大事项以及党员学习、先进分子学习等,都安排在这里进行。 他之所以这样安排,主要还是考虑到了菲春。 为什么这样说呢? 因为,他和菲春相处的关系已经达到了比较理想的境界,说不定有朝一日会立刻八抬大轿,把菲春娶回家呢! 虽然他没有进行精细的装修,但是,自从公益学堂搬走以后,他让贵良找来了专修队,还是进行了粗线条的简单装修。 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以后精装修打下良好基础。 已经有至少半年没有到过三嘎子家的秦有星,见了三嘎子装修一新的新房,也来了精神。 “三嘎子啊,你这是不是要结婚了呀?是谁家的姑娘?应该快结婚了吧?” 大伯看到这焕然一新的家庭环境,不免会这样想。 所以,也就随便开口问三嘎子。 “大伯,你想哪里去了呀?我都这个年龄了,谁家姑娘还能看上你这个侄子啊?我自己住着也乐意收拾收拾啊。干干净净的住着舒服!” 三嘎子赶紧跟大伯做着解释。 他心里想,只要菲春一天不进他秦家门,他也不敢夸口说菲春就是他的媳妇啊。 因此,他只能装作一个老光棍的样子,用单身的口气回复大伯的问话。 “应该抓紧时间了,你大伯还等着吃你喜糖喝你喜酒呢!你说说,我还等上等不上啊?” 大伯说话有些气喘,但是,吐字非常清楚,耳朵也不聋,三嘎子的说话,他都能听得见。 “等上的,一定等上的!” 三嘎子听大伯这么说,赶快回答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不吃你的喜糖我是不会走的。” 大伯说话非常幽默,三嘎子听了向大伯笑了笑。 “大伯,你坐在这里,我要做饭去。今天你侄子炒几道拿手菜,让大伯享一下口福。” 三嘎子把大伯搀扶在北屋的沙发上坐下,他跑到厨房做菜去了。 他刚从冰柜里拿出一条鲤鱼,准备做菜,他的手机响了。 “三嘎子啊,你大伯不行了,我这里只有你的电话,你给咱家里人都通知一下吧,你给咱大伯和咱小叔都通知一下。” 三嘎子知道,这是省城里姐姐秦桂芝打来的。 姐姐电话里说话委婉,她没有直接说是住院了,还是病情严重了,她直说不行了。 三嘎子立刻猜测是大伯秦有德出问题了,并且肯定非常严重。 “我大伯到底怎么啦?住院了吗?” 三嘎子自觉的追问了一句。 就因为这么一句话,他立刻听到电话那头抽涕起来。 “你,你大伯他走了。” 姐姐那边已经说不成话了。 三嘎子鼻子一酸,眼泪马上掉落下来。 “姐姐,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大伯前一段不是还好好的吗?怎么说走就走了呢?” “今天一大早,他去卫生间,可能是便秘造成的脑出血吧?当我们发现了,他已经昏迷不醒了。” 姐姐桂芝,暂时停下抽泣,向三嘎子简单介绍了这个一下情况。 “姐姐节哀保重,我马上通知家人。” 三嘎子挂断手机,心情异常悲痛,在晚辈当中,大伯秦有德对自己最好,他在大伯身边时间也最长,感情上实在无法接受这样的既定事实。 当他眼睛看到手机的时候,他发现自己手上鲜血直流,已经染红了他的前襟和地面。 原来,当他第一时间听到这个不醒消息的时候,他正在拿刀剥鱼,是一个不小心被菜刀切伤的。 他赶紧用水管里的清水去冲,等冲干净了血液,他又作难了。 大伯秦有星这么长时间没有来家里吃饭了,这次正好巧遇,好不容易才把他请进家,怎么好意思给他说出这样的坏消息呢? 再说了,大伯秦有德又是家里这个大伯的亲弟弟,如果一下子说出这个不幸的休息,他能够吃得消吗?于是,他开始琢磨着怎么才能委婉的告诉他。或者说,暂时先不告诉他。 他在厨房待了几分钟以后,觉得还是先不告诉他。 但是,可以把话题扯到大伯秦有德那边,让他先知道一下这个大伯最近身体不太好,给他一个缓冲的机会。 注意拿定,他就加快了做菜的速度,又比原计划减少了一道菜。 这样以来,很快炒菜和午饭就上桌。 就在这个时候贵良也回来了。 他让贵良陪着大伯吃饭,他立刻出门捎信去了。 叶落归根,人老回归故里。 家里很快去了人,秦有德的骨灰在儿女们和家人们护送下,很快回到了郎家川村。 秦有德老家门前很快搭起了灵棚。灵棚前摆放着秦有德的遗像。 前来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花圈早已经排满了三嘎子老家一条街的两旁。 因为,这里从东到西几乎都是他们弟兄四个的家。 老支书张开顺得到了秦有德去逝的消息,躺在床上老泪横流。 思想的野马早已经飞奔到过去和秦有德相处的时光。秦有德那魁梧高大的形象,再一次出现在他眼前。 他嘴里骂着不争气的混账儿子,手不停地拍着床边,一个劲儿的叫着喊着要去村南岗上,去给秦有德吊唁。 “晨桥,晨桥他娘,你们都是白痴呀?赶紧想办法把我架起来,我要去给有德大哥见最后一面。快点!快点!” 张开顺有些歇斯底里的吼叫着。 晨桥刚被爹狠狠地打过,身上到处疼痛的不舒服,可是,他面对爹的怒吼半点办法都没有。 他心里非常担心他爹。 因为爹刚刚因为他赌债的事,生了一场大气,他本身就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哪里还能够出得了门呀? 可是,现在爹这种悲痛状态怎么才能制止呢? 第三百七十一章 肃穆 晨桥面对爹的歇斯底里,一点办法都没有,可是,他又不能不理会他爹。 这就非常难办了。 他娘气得只想吐血。 “老头子,你行行好吧!别这样折腾了。人死如灯灭,轮到谁头上都是一样的。 想开一点吧,你在家里这样闹腾,就能把秦大哥救回来吗?要是能,那你就哭吧闹吧!” 晨桥他娘见老伴这样伤心,一时也不知道怎样安慰才更合适。 她只好打个比方,从现实出发给老伴说一些宽慰的话。 “老伴啊,不管怎么样,你们务必想办法让我去见一见大哥。” 张开顺闹一阵叫一阵,又说一阵。 “爹,人家城里人早就火化了,哪里还能见到人啊?你去了也不过看到一个骨灰盒而已。” 晨桥见爹执意要去,向爹认真的解释道。 “那也是你秦大伯,我就是看一看骨灰盒也安心了。” 老支书坚持一定要去,继续在家里闹腾着。 实在没办法,晨桥就背起爹,娘在后面扶着,放在院里已经支起的摩托车上。 晨桥在前面推着摩托车,娘在后边扶着老伴出了门。 刚出门正好碰见菲春来家里看公婆,她见状赶紧扶起摩托车上的公公。 “娘,我来吧,你大年纪大了,别去了,赶紧回家歇着吧。” 说着就拉了婆婆一把,把婆婆留下来,她和晨桥一起推着摩托车,向灵棚前走去。 婆婆有些不放心,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们,把老伴送到河对岸,然后上了坡,拐了弯儿,她才扭过身子往家里走去。 三十岁以前,看长辈儿敬晚辈儿,三十岁以后,看晚辈儿敬长辈儿。在城市是这样,在农村更是这样。 今天是个例外。 今天要是乡亲们看着晨桥的情面,敬老支书,那就大错特错了。 其实,乡亲们看到老支书都不能下床了,还坚持过来给秦有德吊唁,那是因为,大家都已经被老支书这种重情重义的行为所感动,一个个才会前呼后拥的,把老支书从摩托车上帮忙卸下来。 这里可以说没有晨桥的半点功劳,因为,他根本配不上他爹在郎家川村里的威望和影响力。 “谢谢,谢谢乡亲们!” 菲春和晨桥嘴里不住地说着感谢的话。 菲春心里清楚,她之所以来婆婆家,也是想到了公公和秦有德那层亲密关系。 而在她出门前,她爹二鬼子表现得也非常激动。 听说秦有德这天要下葬,他一点也躺不下去,他的心早已经飞到秦有德的葬礼上了。 在二鬼子的强烈要求下,菲春答应去婆婆家回来,就把他带到那里,菲春是答应了爹的要求,才来到婆婆家的。 因此,菲春看公公已经安顿在那里,并且有晨桥陪伴,她没有和晨桥说话,而是跟公公打了一个招呼,立刻返回了娘家。 她一进门,见爹已经下了床,在屋地下十分焦急的来回走动着,看样子是有些等不及了。 “二闺女,快点来,快点来,看把你爹都急成啥样了,赶紧帮着把他送去吧。你再不来,我就阻止不住他了。” 黄氏看菲春回来了,有些着急的说道。 二鬼子身体恢复得不是很好,他毕竟切除了三分之二的胃,又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既伤了元气,又受尽了病痛的折磨,他的力气已经非常微弱。 菲春和黄氏十分担心他走不到南岸的葬礼上。 于是,菲春把从省城回来时,新买的那辆轮椅车推出来。 二鬼子一看到轮椅,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们干嘛呢?看我不能走路啊?你们不知道我是一名退伍老兵吗? 你们在战场上看到过轮椅吗?坐轮椅哪有战士的风采啊? 你们放回去,我要走着去见秦有德大哥。” 她们母女俩一看二鬼子发火了,心里都非常焦急。 “你这老头子,都什么年代了?现在还是那个战争年代吗?你还是当年的那个你吗?别再逞能了。真的把你摔倒了,我看这可咋整?” 黄氏见二鬼子执意要走着去,就开始向他解释。 “啥年代都一样。谁还能改变了我这个退伍老兵的身份吗?当兵就要有一个当兵的样子嘛!” 二鬼子仍然坚持他的主意。 “爹,你刚才有两个地方说错了。你听我给你说,你说战场上没有轮椅对吧? 可是,你别忘了,你在战场上负过三次伤,是怎么下了战场的?不是用担架把你抬下来的吗? 这担架和轮椅不都一样吗? 第二句错话是你的认识。你认为战争年代与和平年代一样吗?打仗是为了什么?只是为了打败敌人吗?和平年代是为了什么?还有像战争年代那样受罪吗? 爹,你还没有搞清楚打仗是为了什么呢?老百姓不能过上安稳好过的日子才打仗呢! 打仗就是为了更多人过上安稳好过的日子。这就是战争年代与和平年代的区别。所以啊,你还是坐在轮椅上去做合适。” 菲春看爹不听娘的话,就找出他的错话,开始头头是道的给他分析,让他明白,让他归顺她们母女俩的安排。 “反正我说不过你们年轻人。走走走,快点吧,要不就晚了。” 二鬼子听菲春这么一个劲儿的跟他摆事实讲道理,他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唠叨下去了,他急着要去葬礼上,因此,也不说自己走着去还是坐在轮椅上去,就立刻催促她们母女俩。 这时菲春给黄氏使了一个眼色后,菲春就去架二鬼子的胳膊,她母亲见她这么做,也上前架起二鬼子的另一支胳膊。 她们母女二人一人架着二鬼子一支胳膊,小心翼翼地把二鬼子摁到了轮椅上。 “老了,老了。是该死了呀!” 二鬼子看自己走着无望,就发出了无限感慨! 轮椅上的二鬼子,嘴里不停地给老伴黄氏和闺女菲春,说着往日里和秦有德的故事。 当说到秦有德安排菲春去省城书摊的时候,黄氏在后面戳了一下他的脊梁,她立刻改变了话题。 “爹,秦叔待我真好。我都要五十的人了,说吧没事,娘,你让爹想说啥就说啥吧。反正已经不是小孩时候了。” 黄氏不知道二闺女现在仍然和三嘎子保持着“地下夫妻”关系,就阻止二鬼子说出,秦有德帮忙让菲春去省城的事。 现在看来是多余的。因为,菲春早已经和三嘎子是地下夫妻了。 现在菲春并不计较爹说这些话,相反,她倒是想听一听那个年代甜蜜而又苦涩的故事。 这是她一生中最甜蜜的时期。 当他们下了大坡,过了河,又上了一个大坡,快要到达葬礼现场的时候,他们看到葬礼附近,已经停了不少外来的车辆。 本村的,外地的,乡亲们,亲戚们,朋友们,以及秦有德的生前好友及同事们,一个个有秩序地,表情严肃地,正在肃穆的灵棚前面默哀吊唁。 哀乐低回,哭声一片…… 第三百七十二章 惊呆 因为邰峪村和新一家庄村距离郎家川相对较远,所以,这两地并没有像郎家川这样洪灾严重。 相反的是,这两个村的中药材生长非常好,基本满足了拉皂中药材加工厂的生产需要。 自从曹寡妇的两个儿子和儿媳妇进厂以来,得到了邰拉皂无微不至的关怀。 后来,拉皂还通过个人关系,把曹寡妇孙女介绍到纯谭市第一中学上学。 这样曹寡妇也就不用在矿上照顾孙女上学了,因此,拉皂把曹寡妇也接到了他的中药材加工厂工作。 中药材粗加工没有多少技术含量,所以,曹寡妇来了以后,就在这里干了下来。 曹寡妇尽管年纪大了,可是对于拉皂仍然痴心不改,总是对邰拉皂含情脉脉的暗地里关心照顾。 可是,自从拉皂那天晚上偷偷跑到小姨子房间,特别是在自我约束期间又和黄林草睡在一起,仍然做了出格的事情以后,就下定决心不再做出非常规的事情。 所以,尽管曹寡妇不失时机的向他示好示爱,可是,他克服了常人难以克服的困难和诱惑,还是顶住了来自曹寡妇和黄林草的各种诱惑。 曹寡妇及两个儿子和大儿媳,在他的加工厂安分守己,每天按时上班下班,为各自小家庭积攒了不少的储蓄。 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起来。 二儿子的媳妇现在已经是菲春书店那里的财务主管。 曹寡妇发现,这个二媳妇琳琳,最近有些反常。 可是,她又不好张口说话,因此,她心生疑虑。 于是她找了一个合适的机会,来到拉皂办公室,试探性的向拉皂反映了一些情况。 “拉皂,我有点事不知道是不是该给你说一声。” 曹寡妇冷静严肃的向拉皂反映道。 “说吧,看你严肃紧张的样子,好像不是什么好事啊?” 拉皂有些吃惊的反问道。 “嗯,我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好兆头。你听我给你说。” 曹寡妇看拉皂认真起来,就开始一五一十地把她的猜想和推测说给拉皂听。 “你不是把琳琳和小莲交流了一下吗?你看现在琳琳的派头、打扮和消费,和你调到咱这里来的小莲差别可大了去了呀!” 曹寡妇瞪着眼睛看着拉皂说道。 “你说的话我没有听明白,怎么个派头打扮,怎么个消费来的?小莲出了什么问题吗?” 拉皂被曹寡妇说得一头雾水,他晕头转向,一时摸不着头脑,他还认为曹寡妇在揭露小莲出了什么问题呢,就疑惑的问道。 “拉皂,你想到哪里去了呀?不是小莲出了什么问题。是我家的琳琳。” 曹寡妇听出拉皂问话里出了错,就及时纠正道。 “琳琳?你儿媳妇?她又怎么啦?她在书店那边不是挺好的吗?” 拉皂知道书店那里工资待遇不错,就说道。 “是啊,是挺好的。不过,好得我都有些怕了,这才想跟你说说。你可要多操点心。千万别让她在书店那边犯什么错误啊!” 曹寡妇这么一说,拉皂觉得有些吃惊。 “曹妹子,你这是怎么啦?哪有自己家人给自己家人揭短的呀?谁不知道家丑不外扬啊?这个曹寡妇今天怎么啦?是不是老糊涂啦?” 拉皂听婆婆要揭儿媳妇的短,就连问了曹寡妇几个问题。 “拉皂,你先别这么说我,你听我把话说完。 我听儿子说,琳琳最近发财了,她的一件衣服就一千多呢,她的一个小包包就花了一万多块钱。 她还戴上了三金,儿子追问她的钱是怎么来的,她支支吾吾说不清。 后来说是拿自己的工资做期货挣得钱。做期货能这么发财吗? 我怀疑琳琳她……,她,是不是贪,贪污了? 她本来就水性杨花,喜欢勾引男人,我怀疑她是不是,是不是走了邪路。你可要把她给我看紧点!千万别让他跟别的男人跑了。 对了,儿子还说,她最近和儿子在一块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并且还经常数落我儿子是笨蛋什么的。看来,他们之间肯定出了问题。 你把我们一家人安排了工作,我非常感谢你,可是,万一我们家里半路上掉了一口子,那可怎么办呢?那不是得不偿失吗?” 曹寡妇平时很少和拉皂在办公室待这么长时间,今天就是一个例外。 拉皂听她反应的问题确实不是小事,所以,也就耐心的容她把问题说完。 “曹妹子,刚才你说的问题我记下了,回头我私下问问书店那边的菲春,顺便我再了解一下她的同事。放心吧,我一定把你提出的问题搞清楚。说什么也不能让你们家庭成员掉队!” 曹寡妇听了拉皂这些话,心里才稍微放松了一下。 她刚要站起来出门,拉皂也走出到了办公桌外边,准备送她出门。 就在这时,曹寡妇突然一个转身,扑到拉皂怀里,央求他一定要把琳琳的事调查清楚。 “拉皂,你看……” 偏偏就在这时,黄林草走了进来,撞了一个正着。 她是来找拉皂征求他对加工车间里改进意见的。 黄林草一推门看到了这么亲密的一幕,嘴里说着抱歉的话,赶紧退后几步,推出门外。 她心里想,你好一个道貌岸然,明一套暗一套的拉皂。你不是和我说好了,从今以后改邪归正吗?原来你这是在耍我呀? “小草啊,快快进来,看看进来。” 拉皂见黄林草产生了误会,就迫不及待的出了门。 他一边叫着黄林草的名字,一边追出了门外。 曹寡妇因为背冲门外,看不到是谁进来了,她只听见门外有人说话,于是立刻松开了拉皂。 此时,黄林草已经跑到她自己的房间,她气急败坏地把地上的一个木制凳子,一脚踹到了墙根。 只见这个木凳像旋风一样,一股脑儿飞了出去。 她看到桌子上什么都不顺眼,双手上前一拨拉,把桌子上的茶壶茶碗之类的东西,一下子散落了一地。 拉皂也顾不得曹寡妇,立刻追进了黄林草的房间。 看到狼藉一地的东西之后,他惊呆了。 第三百七十三章 告诫 曹寡妇初来乍到,对于拉皂以及拉皂身边的情况还不够熟悉,因此,她看到黄林草这样做,有点茫然失措。 她傻傻地站在拉皂门里,一动不动的看着拉皂急匆匆去给黄林草解释。 她不知道黄林草是何许人,更不知道她和拉皂是什么关系。 她知道拉皂媳妇芳春也在中药材加工厂上班,并且还是财务主管,但是,她不知道他们三人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大约过了一刻多钟的功夫,只见拉皂非常气愤的从黄林草房间里出来,向加工车间走去。 她知道他们之间已经发生了误会,自己又不知道如何去中间做工作,因此,她只好回到了自己的岗位去工作。 “你都这把年纪了,还吃什么醋呀?这醋有什么好吃的? 小草啊,你可别忘了当年我在你家的时候啊? 那个时候我跟你睡之前,不是和你娘和你大姐都睡过了吗? 那个时候你还不到二十岁,你都没有吃醋,怎么会越大越吃起醋来了呢? 你有所不知,这个曹寡妇是我的乡亲,她很早失去了丈夫,要不叫人家曹寡妇嘛。 她跟孩子在矿上日子过不下去了,才投奔我们来的。 她已经够可怜的了。我是看她带大两个儿子,又给他们盖了房,结了婚,这才照顾他们一家过来的。 她刚才说到了伤心处,才爬到我怀里的。你可千万不要多心。” 拉皂走进黄林草房间的时候,想用平时说话的方式把她哄高兴,可是,那种口气已经行不通了。 他只好临时改变了思维方式,开始把曹寡妇的家庭给她介绍。 他认为这样做一定会打动她,谁知道她竟然不吃拉皂这一套。 拉皂只好灰溜溜的从她房间里跑出来,去车间看她提到的情况。 黄林草之所以不高兴,并不是完全因为曹寡妇的原因。 现在拉皂想起来,可能还有其他方面的原因。 一个是她到了更年期,这次和他闹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以前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苗头。 他记得上次就因为更换一个机器零部件,就和他较量了一番,最后还是拉皂做了最后的妥协,这事才算过去。 后来又因为她看到拉皂给他老婆买了一件风衣,和他大吵大闹了一阵子。 当然,她闹腾的时候,也是找一个合适的机会,她不会随便闹腾的,她更不会让芳春看见或者听到。 这次也是一样。 芳春回到娘家去看望她父亲去了,她这才和拉皂闹腾起来。 黄林草看拉皂不理她,更不高兴,于是她想去车间找拉皂论理,可是,她又怕丢了她的总经理身份,于是,只能闷在房间里生闷气。 她知道,这样的事要是放在以前,拉皂会主动到她房间把她拨拉下来的和已经摔碎了的东西,统统给她收拾干净,而这次非常例外。 她知道拉皂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她,他们之间已经不是以前那种亲昵关系了。 她想哭出声来,又怕别人听见了笑话她,她想再摔打一阵子,可是,房间里几乎没有可以摔打的东西了。 她实在感觉无聊,就想躺下来睡觉。 但是,她转念一想,自己作为一个堂堂正正的中药材加工厂总经理,这大白天里睡大觉,又成什么体统呀? 这样折腾过来,又那样折腾过去,她心里充满了各种不同的矛盾而无法发泄,于是,她感觉到胸口里一阵子的剧烈疼痛。 干脆,她不再这样想那样思了。她爽性痛痛快快洗了一把脸,又涂抹了一些饰粉,然后,拿出一副总经理的姿态,向车间走去。 拉皂看了加工车间的情况后,做到了心中有数,然后,转身出了车间的门。 他刚要推门,那边黄林草正好要开门,他们在这里不约而同地又撞了一个满怀。 这个满怀完全可以避免,只是黄林草一肚子的气,见到他是有意撞上去的,这是在给他展示出一种抗议的姿态。 拉皂只好放下脾气,躲闪了一下,先把她让进车间,然后,自己才从门缝里挤了出来。 出了车间门,他长长的嘘了一口气,深感黄林草的厉害。 他现在最急盼解决的就是曹寡妇给他说的事。 于是,他马不停蹄来到菲春那里的书店。 他想直接上二楼去找菲春了解琳琳的情况,可是,他一进楼口就碰到了琳琳和欢欢。 因为她们一起出现在他眼前,他只好装作没事人一般,和她们二人打了招呼。 “你们郎经理在不在?” 拉皂面对她们二人,不好只向其中一个说话,就这么没有称呼的问道。 “邰老板,郎经理回老家伺候他爹去了。” 琳琳先声夺人的说道。 “邰老板,这次郎经理已经有六七天没有来了,是不是他爹病得很重啊?” 欢欢说得更具体。 “奥,我不是很清楚,最近我没顾上去。要是你们说的,她都已经好几天了没有来了,我也得抽空去看看他爹去!” 拉皂随话答话道。 他在说话的时候,有意观察琳琳的衣着打扮和她的每一个表情。 不错,正如曹寡妇给他说的那样,这个琳琳似乎变了一个人似的。 她开始涂脂抹粉,浓妆淡抹。 他仔细辨认后发现,琳琳现在的状况要比曹寡妇说得更为严重。 她不但穿上了名牌服装,还戴上了明晃晃的金银首饰,手腕上分明带了一款女式明表。 他又看了看琳琳的脖颈,不错,那款项链恐怕也要超过一万块钱了。 令他没有想到的是,琳琳还戴上了脚链。 她的发型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原来的普普通通的披肩长发,现在已经做成了一座“富士山”,嫣然一副老板娘的派头。 她这种打扮和装饰,再加上她长得非常美丽,身材苗条,个子又高,人们一眼便能看出她就是这里的老板。 她那清澈明亮,柔情似水的一对杏眼,和孙俪一样典型的瓜子脸,微微翘起的稚嫩的弯弯的鼻梁,以及涂抹适宜的樱桃小口,都能有利地证明她作为一名女士的无穷美丽。 拉皂在心里暗暗告诫自己,这个女人要小心了! 第三百七十四章 目送 拉皂听琳琳和欢欢她们说菲春回了老家,心里有些后悔。 他感觉自己的行动有些盲目,应该在来书店之前给菲春联系一下才好,省得这次又跑了冤枉路。 可是,既然来了,就不能白跑一趟,那么,采取什么方式了解一下这个花里胡哨的琳琳呢? 他一边和她们聊天,心里一边问自己,总不能直接把琳琳叫到身边单刀直入吧?这怎么好意思开的了口呢? 他心里想还是不能太莽撞了,免得打草惊蛇,免得人家骂自己的亲娘。 他思来想去,最后只好选择旁敲侧击的方式,从外围去逐步了解她。 “琳琳,越来越漂亮了嘛,哈哈,这身衣服肯定不便宜吧?” 拉皂开始学着狐狸说话了。他首先选择琳琳本人的衣服开聊。 “谢谢邰老板夸奖。要不是邰老板的推进,我可不会这么漂亮。” 琳琳客气的回复着。 “邰老板,你知道吗?琳琳这套衣服可贵了!一千八百多块钱呢?” 欢欢立刻在旁边插话道。 其实,欢欢说得都是实话,因为是欢欢陪着琳琳一起买的。 当时琳琳还劝欢欢也买一套,欢欢嫌贵,推说这身衣服不适合自己,没有舍得买下。 拉皂一句话了解了琳琳一套衣服的价格。 “哈哈,厉害了,琳琳有眼光!你们郎经理一定给你们提高工资待遇了吧?” 拉皂故意把话题扯到待遇上,这样就可以知道,她们在购买这套衣服之前,是不是考虑到了本身的承受能力。 “借邰老板的吉言,最后郎经理下个月给我们长工资。” 琳琳看了看拉皂,向拉皂投去一个眉眼,油嘴滑舌的回答道。 “找你们这么说,郎经理没有给你们长工资呀?现在每个月多少?还是最初的两千五吗?” 拉皂故意把琳琳她们的工资数字搬出来。意思是,你们每个月挣这么一丁点钱,也敢传上这样的衣服吗? “是啊,所以说要借邰老板的吉言嘛。” 欢欢有一句话没一句的答道。 拉皂还想再问一些问题,可是,两个不懂事的女人,竟然没有注意到她们原来的老板,还站着说话。 “哈哈,你们就让老板这样站着说话呀?” 拉皂摊开双手,眼睛只盯着妩媚动人的琳琳,半开玩笑说道。 琳琳听了拉皂的话,立刻把手伸进他的胳膊里,缠着他坐在旁边的一个塑料凳子上。 拉得拉皂有些不好意思。 琳琳与他近身的空挡儿,拉皂立刻嗅到了女人身上特有的芳香,差点被琳琳的体香所迷惑。 这种特有的芳香,立刻让他想起了青纯少妇的味道。 他犹犹豫豫感受到,琳琳身上一种特有的风骚气场给他带来的巨大诱惑和痴醉。 借着这种迷惑的意思,拉皂坐下来继续和她们聊天。 “琳琳身上特有的芳香,足以证明琳琳一定会大富大贵啊!” 他夸口琳琳的同时,感觉也应该夸一夸欢欢,他怕欢欢不高兴。 “欢欢来到书店工作,也变得美丽动人了,你们两个一个比一个漂亮嘛!” 拉皂继续编织者夸口女人的谎言,把两个美女夸悦得浑身不自在。 “邰老板啥时候学会夸人了?是不是最近屁股后面有美女在猛追呀?” 拉皂几句话,就把琳琳撩拨的青春荡漾,她那妩媚动人的姿态,色咪咪的情话,已经慢慢进入了舞台表演阶段。 拉皂逐渐认识到,这个琳琳很可能是受到了另一个男人的贿赂,才有了这些打扮和表演的。 这就进一步证明曹寡妇说她水性杨花的本性是正确的。 “哎呦,琳琳啊,我刚才看到你脖子上的项链,一定不便宜吧?好像是纯金的吧?” 拉皂继续夸赞着琳琳。 “邰老板呀,琳琳这个项链24K的呢,你猜多少钱?这个数+这个数+这个数。” 琳琳还没有说话,欢欢已经抢先做了手势。 “一千八百八十块?” 拉皂看到欢欢的手势,故意往低里说。 这时,琳琳怕邰老板知道了真是价格,就私下踩了一下欢欢的脚尖,欢欢立刻发出了一声惊叫。 “怎么啦欢欢?” 拉皂听到欢欢尖叫,马上紧张地站起来去搀扶她。 “刚才一个毛毛虫从我脚上跑过去了,把我吓坏了。” 欢欢反应很快,她借口有毛毛虫从她脚上跑过,巧妙地掩饰了琳琳踩她的事实,同时也回复了拉皂的问话。 其实,拉皂在扶她时,已经看到了琳琳正在回撤的那只脚,只是不便说透而已。 此时拉皂心里暗喜,他已经知道琳琳脖颈上的项链的确不便宜。 有了衣服和项链的事实,他无需一一了解了。 有了这些情况,就足以证明曹寡妇没有说谎。 至于琳琳是不是另有大额存单之类的事,那就不是通过旁敲侧击这么简单的方式所能解决的了,那一定要通过其它渠道深挖。 拉皂并没有像其他老板那样趾高气昂,对自己的员工居高临下,而是和她们闲扯了一阵子,这让琳琳和欢欢从心里非常喜欢他。 拉皂知道自己的聊天已经完成了使命,喝了最后一口茶,起身要离开书店。 “你们在这里好好干,郎经理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的。我还有事先走了,等你郎经理来了,一定替我向她问好。” 拉皂说完话,就要向外面走。 “邰老板,我们想请你吃饭。” 琳琳上前拦住拉皂说道。 “邰老板,你把我们两个介绍到这里来,还没有感谢您呢。这次权当是拜谢老板了。” 欢欢截过琳琳还没有来及说出的话,痛痛快快的说道。 “二位美女,你们的心意我全都领了,今天确实有事。” 拉皂微笑着称呼二位美女道。 琳琳和欢欢看邰老板执意要走,也就不再阻拦。 “欢迎邰老板多来看我们。” 琳琳用引诱的语气说道。 “邰老板有空了一定多来看我们,我们下次管你吃饭。” 欢欢总是能够把琳琳一时没有说出来的话,补充得完美得体。 二位美女目送邰老板,远远的消失在街头。 芳菲剪切 第三百七十五章 鼓舞 “邰老板真有意思,真是一个好人啊。” 送走拉皂,琳琳被他夸的心旷神怡,心情异常激动,对着欢欢夸赞着说道。 “琳琳,你是不是后悔来这里了,你要是还在中药材加工厂那边,邰老板是不是就已经扑倒在你的怀里了?哈哈哈,哈哈哈。” 欢欢看到琳琳说话的语气,和脸上荡漾的微笑,就有意逗着琳琳说话。 “欢欢,你这家伙真坏。你是在说你自己吧?是你后悔了吧?依我看,邰老板现在已经瞄准你了。你就准备让邰老板的子弹打吧!嘿嘿嘿,嘿嘿嘿。” 琳琳嘴里说得更露骨,竟然把邰老板的子弹都说出来了。 欢欢听了有些害羞,琳琳一说出子弹,她的心脏跳的就厉害。 她们两个女人说到底,一个比一个骚情。 只是一个表现的“张扬”,一个表现的“内敛”而已。 其实,说都不知道,这个欢欢也是一个比黄氏更“内秀”的娘们。 但是,她从来不外露。 结婚以后不到两个月,她就和她的初中同学同床了。 她家就在纯谭市区,她和她的初中同学是初恋情人。 尽管中学时代没有敢吃禁果,但是,刚结婚她就已经受不上了。 当时她的初中同学比她小两岁,看上去好像还是一个嫩嫩的娃娃。 她为了吃嫩草,在他同学的一次约会上,她主动缴获了他同学的“子弹”。 从此以后,她一发而不可收。 她是闷骚,每次和初恋情人做那事,总是躲在一个非常隐秘的角落,既享受人间甜蜜快乐,又不易被人发现。 所以,有着偷情经验的欢欢,一直和琳琳撩拨着情感世界里的故事。 令人巧合的是,琳琳好色成性,又表现的非常张扬。 尽管欢欢从来不说自己的情事,而琳琳外向,总是在每次和花豹子昨晚男女之欢以后,给欢欢描述一番,挑拨的欢欢总是朗声喋喋。 她们之间也像男人一样,经常聊一些花花故事。 这次邰老板的到来,又成了她们聊天话题。 琳琳认为邰老板看上了欢欢,而欢欢则认为琳琳和邰老板更亲近。 她们二人互相鼓励着去有意接近邰老板。 其实,自从来了琳琳和欢欢,他拉皂心里也是一阵骚动。 当初心里有些发痒。 都是,她们都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黄林草和芳春都和她们在一块,如果真有点动作,恐怕就会被及时发现。 这时他那里正好需要菲春那里的小莲和小军,所以就把她们二人互换了一下。 这样安排不仅有利于工作,而是更有利于避开黄林草和芳春的目光。 当然,更有利于他和这二位美女偷情。 现在拉皂不得不承认,他当初安排是抱有这种想法的。 可惜的是,他的思想后来得到了净化和转变,他不仅不再和琳琳欢欢她们有这种想法了,就是黄林草和曹寡妇,他也开始拒绝了。 他要学着正人君子的模样,在后半生做一个堂堂正正的人。 因此,他拉皂这次为曹寡妇卖力,也是为了琳琳以后走得正,站得稳。 琳琳和欢欢她们是幸运的,她们来加工厂上班,后来又到书店工作,都是错过了拉皂色魔收敛的特殊节点上了,否则,她们二位美女恐怕就会钻进好色拉皂的被窝里,成为拉皂一道美食。 回到中药材加工厂,拉皂心里还惦记着这两个美女。 他的思想因为刚才和二位美女聊天而漂浮不定。 他的又想从身体里冒出来。 尽管他年纪大了,可是,那俊美的琳琳,那内秀的欢欢,都是他非常喜欢的类型。 他的思想展开了激烈的斗争。 “这可不行,我不能半途而废,我要坚持,坚持,再坚持。” 他在内心里压抑着自己的情感,为的是不让那种激动冒上来。 “哎吆吆,不知道琳琳和欢欢这么可人如玉,真的好像吃了她们。她们一定比鲍鱼和燕窝更好吃,更有滋味儿……” 他在思想上又开始动摇起来。 “不,我是一名老人了,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不,我是老板,她们是职工,我不能这样去欺负她们。 不,我已经和黄林草发过誓,从那以后一定改邪归正,不再做邪恶之事了。 不,我不能再……” 拉皂不再去多想琳琳和欢欢如何漂亮,如何诱惑,而是更多地把思维放在一个“不”字上。 可是,放着“美食可餐”的美女不用,他的内心异常挣扎着,是非常痛苦的。 “拉皂,你去哪里了?怎么看你脸上这么红润呀?” 他一进厂门,就碰上了正在车间外面溜达的黄林草。 黄林草现在也和拉皂一样,经过了思想上的挣扎和斗争,现在已经战胜了情感,走向了理智。 不过,一向男女经验非常丰富的黄林草,一眼就能看出拉皂是被色相诱导上了。 她在心里开始猜测拉皂是被哪个女人勾上了。 所以,说出了刚才的话。 “是吗?我怎么不觉得呀?” 拉皂一听黄林草这么说话,心里就开始发慌,他确实非常担心黄林草继续纠缠他。 因此,故意克制地向黄林草反问道。 “老色鬼,还怕我追根问底呀?我早就没有那个心思了。” 黄林草嘴上这么说,心里可是醋意大发。 拉皂明白她的心思,可是,拉皂是爱过她的,因此,还是在内心里产生了恻隐。 他觉得黄林草太知情知性了,和他太默契了。 他要在内心里把她放在一个高位上,永远记住她对他的好,她对他的付出。 “我告诉你个好事。我的二闺女夫妇和儿子儿媳从共京回来了。我想请你看看他们。和他们认识一下。你看好不好?” 不错,黄林草的大闺女小莲,女婿小军都在他们工厂上班。 可是黄林草下面还有两个孩子。 这些年来,他们非常努力,表现的非常优秀。 二闺女小颖现在已经是共京市外企的一名人事部经理,女婿小郭也在共京市入编当地公务员,成为规划局一名科长。 她的儿子小哲大学毕业留在共京学院成为一名外国文学教授,儿媳小杰和儿子在同一所大学任教。 拉皂一听,原来黄林草不是为了他高兴,更是为了她孩子们的到来而欢欣鼓舞。 他非常爽快地答应下来。 第三百七十六章 鼓里 拉皂答应了黄林草的请求。 黄林草为她的二闺女和儿子骄傲,这两个孩子多亏了拉皂的支持与帮助。 可是,拉皂这些恩惠只有她黄林草自己心里清楚,她怎么才能让二闺女和儿子知道呢? 黄林草想了很多,总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可是,她又非常不甘心。 她不甘心就这样在儿女面前,埋没了拉皂的历史功绩。 她这次邀请拉皂和他们孩子们见面,就是想试探着把拉皂逐步拉到他们的生活圈子里。 只是没有一个像样的正当理由,让他们见面后知道这一切。 现在试着跟拉皂这么一说,拉皂答就应了下来。 那么,下一步又该怎么走呢?黄林草有些作难。 拉皂答应了黄林草,是因为之前曹寡妇拥他在怀里的举动,让黄林草吃了醋。 他并没有过多考虑,认识了黄林草儿女之后下一步怎么走。 这事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回到办公室,拉皂立刻把思维调整到刚才与琳琳和欢欢见面的事情上。 说到她们二人的事情上,其实,她们二位美女的音容笑貌,立刻出现在他的脑海里,尤其是琳琳那种风情万种的姿态,让他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他是情场老手,对于欢欢也念念不忘。 他一眼便能看出欢欢是一个非常内秀的骚情女人。 要是理论床上能力和魅力,欢欢根本不在琳琳以下。 尽管琳琳表面上眉眼如画,情骚优佳,而真正抡起女人功夫,那非欢欢莫属。 拉皂内心的浪花,因为遇见这二位美女而荡漾。 拉皂有些把持不住自己,他想继续他们上一次的聊天。 其实,聊天不是目的,只要他向她们二人当中的任何一位投去一点点喜欢,那么,她很可能就会自愿上钩。 越是这样想,拉皂心里越是瘙痒难忍。 他很长时间没有这样浪情四溢了,今天从书店回来后,不知道是何缘故,他的这种浪情已经达到了情不自禁的境地。 他无法坐下来思考其它问题,满脑子都是琳琳和欢欢的画面。 他想迈出屋门,再次寻找一个借口去那里和她们攀谈。 他刚迈出屋门一步,就立刻退了回来。 他的内心深处已经产生的免疫功能,而这种脆弱的免疫功能勉强地把他叫回屋内。 这时,他知道自己又想“犯错误”,因此,他伸出右手狠狠地冲着自己的额头,就是两记耳光。 这两个耳光,立刻把他拉到了正常思维轨道。 这时,他看了看外面,黄林草正好去了她自己的办公室。 于是,他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中药材粗加工车间,和曹寡妇打了一声招呼,曹寡妇应声跟他出了车间门口。 “曹妹子,你说的应该是事实,我上午去了书店,可惜老板菲春没有在。 不过还不错,我和你儿媳妇琳琳还有那个欢欢一起聊了天。 从聊天中我旁敲侧击地印证了你说的情况。 看来,这是真的。要想得到更深的了解,就要等菲春来了以后,再让她做仔细的工作。 看看她有没有想法,了解琳琳更多东西。” 拉皂知道曹寡妇心急,见了面就干脆利索,从头到尾,把琳琳的情况介绍给她。 “好,谢谢你拉皂。我等着你的消息。我去车间了。” 曹寡妇认真听完拉皂的解释,说了一声感谢的话,没有其它一句多余的话,就要回车间。 “等一下,曹妹子。你怎么也不问问黄林草为什么会和我发脾气啊?你是不是也想知道点什么?” 拉皂见曹寡妇这么快就要回去,就主动问起曹寡妇的话题。 “那还有什么好说的?不就是吃醋吗?我和你亲热碍她什么事?” 曹寡妇很爽快的回复着拉皂,没有半点遮掩。 拉皂听曹寡妇是明白人,就没有再说什么。 他知道,自己和黄林草的事,她曹寡妇是半点消息也不知道的,因此,他也没有必要让她知道那么多,女人嘛,是非太多。还是少知道一点更好。 “这就好,你是明白人,那就省的我多嘴多舌了。曹妹子,我就是佩服你这一点。 不过呢,人家毕竟和我是大伙计的。她尽管吃醋就是了。 你放心,我不会理睬她的。去吧,上班别太累了。” 拉皂就是这样安抚人心的。 他你不让你生他的气,也不得罪你。总是里里外外把事情处理的严丝合缝,恰到好处。 等曹寡妇走了,他也没有见到黄林草出门,这样黄林草就不知道他这次又和曹寡妇见了面。 这样以来,就避免了他们三个人之间再一次发生冲突和矛盾。 他知道黄林草回到她自己的房间,很可能会想着向他屋子这边看着更方面,那样,如果让曹寡妇再次进了他的办公室,那样黄林草看到了恐怕又要出问题了。 拉皂此时也是非常痛苦的。 这样的事,他既不能跟老婆芳春说,更不能跟黄林草和曹寡妇说,他只能闷在心里慢慢消化。 如果一时消化不良,那么,一旦出现“胃疼”,受罪的也就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为了尽快解决曹寡妇提出的她儿媳妇琳琳的问题,他思来想去,还是想拨通菲春的电话,把情况和菲春事先做一次通报,免得菲春一直蒙在鼓里。 更重要的是,他要为菲春的书店负责,他要为自己跟菲春调换的职工负责。 这样的事,最好提前下手,搞一个水落石出。 这样才能避免菲春书店遭受巨大损失。 有了这些思考,拉皂做了思想斗争之后,就拨通了菲春的电话。 “菲春,爹好些了吗?” 他知道和菲春通电话,第一个要说的就是她爹的病情,因为,此时此刻,对于菲春来说,这才是天大的事。 “嗯,本来好些了,可是……” 拉皂听到,菲春回话的时候,有些哽咽,知道她心情有些低落,并且,他老丈人病情肯定不好。 “可是什么?爹最近恢复的不好吗?” 拉皂和菲春说话,总是一个爹一个爹的叫着,显得非常亲切。 “你还不知道吧?前几天三嘎子大伯秦有德去逝了,爹身体不好,可是非要去参加有德大伯的葬礼,他经不起这样折腾,又伤心欲绝,结果,回家后病情又严重了。” 菲春说到这里,拉皂听到了她的哭啼声。 第三百七十七章 窒息 拉皂本想给菲春打一个电话,了解一下琳琳的情况,可是,他还没有来得及问话,菲春那边已经哭啼起来。 看来二鬼子一定病得不轻。 遇到这种情况,他感觉有点不对劲儿。 因为他老婆芳春此时也在娘家,说不定还在菲春身边呢。 老婆也在娘家,一个姐夫给小姨子打电话过问老丈人的病情,这本身就有些反常。 他这样一想,不对。 不能只给菲春打电话过问老丈人的病情,还必须说点别的。否则肯定会引起老婆的注意。 本来老婆就知道了他和黄林草等人的非常关系,如果这次再让老婆误解为和菲春也有男女关系,那以后他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尽管菲春不高兴,他还是试探着问了她一些事。 “菲春,先别哭,姐夫想给你打问个事。” 拉皂说到这里,专门停顿了一会儿,他的意思是希望菲春能够心平气和的听他说话,能够避开他老婆芳春。 “嗯,你问吧,有什么事?” 菲春止住了哭啼,在电话里听到像是挪动脚步的声音。 “是这样,前几天琳琳的婆婆找到我,反应了琳琳最近的一些反常情况。 据她婆婆说,这些反常情况是琳琳的老公向她婆婆说的。 我感觉有些可疑,有没有和你打招呼,就去书店找你了解琳琳的情况。 结果你没有在,我就和琳琳欢欢她们一起聊天。 从聊天里面,她婆婆说的其中有几点得到了充分验证。 据她婆婆说,这些情况只是表面现象,背后很可能有更大的潜在风险,希望你认真查一查。 琳琳是你的财务主管,这一关很重要,你必须小心谨慎的把好这一关。 要是这一关出了问题,恐怕对你书店的破坏是非常厉害的。” 拉皂说到这里,还想继续说下去,结果被菲春打断了。 “姐夫,你说了半天,琳琳婆婆说的什么事啊?你到了书店又和她们二人谈了些什么呀? 你的话怎么让我糊里糊涂的呀?快快说给我,让我想想是怎么回事儿!” 是的,拉皂只顾着向菲春诉说事情的经过了,而却忽略了最要紧的事情——琳琳的婆婆到底说琳琳什么情况反常啊? “对对对,菲春,是我太性急了,只说了过程,忘了说关键事件了。 琳琳呀,最近像是发了大财,她呀,身上穿的都是名牌服装了,欢欢透露说,她的一套衣服一千多块钱呢? 还有,她的发型也变成了富士山,装扮的比你高贵多了。 对了,还有那些金银首饰,她脖子上的项链一万多呢,还有耳环、手镯、脚链等,欢欢介绍说,她的……嗨,算了不说了。 你先照顾爹吧,等爹好些了,希望你尽管查一查,千万别出大事,要是影响了你书店运营,那可就晚了,当然,你也就完了。” 菲春还想再听,拉皂忽然挂掉了电话。 因为,他从窗户里已经看到黄林草正在向他这里走来。 菲春不知道,为什么姐夫似乎还没有说完话就挂断了电话。 她想再次打过去追问一些问题,可是,她转眼一想,姐夫那边肯定遇到特殊情况了,当下打过去恐怕会干扰他的。 于是,她手里拿着手机,开始思考拉皂向她反应的问题。 “菲春,菲春,菲春……” 她的思路还没有完全打开,屋里老娘那急促的叫声,就已经钻到她耳朵里。 她赶紧收起活跃度思维,赶紧跑进屋里。 “菲春,快快过来。” 芳春见菲春过来了,就指手画脚的让菲春去另一边,她们娘仨翻动着二鬼子的身体。 只见二鬼子把脸颊别的通红通红,嗓子里的还是咳不出来那一口痰。 他仍然不断地咳着。 芳春在一旁开始为他捶背,黄氏用一只手慢慢地在他胸前理顺着,抚摸着。 菲春赶紧给他到来一杯水去来回倒凉,希望水杯里的水早点降温。 经过一阵子折腾,二鬼子那口痰终于吐了出来。 自从二鬼子做了胃部手术以来,他的咳嗽就没有停止过,经常大一阵小一阵的。 后来她们咨询医生说,这是由于二鬼子做完手术以后,在重症监护室里,没有听医生护士的建议,没有用力把术后滞留在腔体内的杂物咳出来,导致了后期咳嗽的困难。 二鬼子明知道该咳出来,为什么又不舍得咳出来呢? 那一定是术后身体虚弱,又疼痛难忍,特别是在咳嗽的时候,更是疼痛。 因此,留下了这样的病根。 医生还嘱咐她们,必须时刻注意他咳嗽的新动向,如果咳嗽情况严重,很有可能一口痰会断送了老人家的性命。 因此,菲春她们姊妹之间,才开始安排两人一起伺候病人。 黄氏这几天一直唉声叹气,萎靡不振。 她知道二鬼子的脾气。二鬼子是一个非常义气的人,秦有德的离世,对他影响太大。 本来就是胃癌晚期,又刚做过手术不久的他,怎么可能吃得消这种打击呢? 因为这次芳春去郎家川伺候老娘,还没有回来,最近几天他们夫妻忙活的也没有顾上通话,所以,拉皂对这里的情况一点也不了解。 不过,他听菲春接电话的状态,知道二鬼子大势已去,恐怕不会活得太久了。 于是,他想趁着老爷子还活着,去看看他。 “拉皂,那个曹寡妇是怎么回事儿?我还是有点想不通。你能再给我解释解释吗?” 黄林草眉头紧皱,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着实让拉皂有些动心。 他没有想到,已经事过几天,黄林草对曹寡妇拥抱拉皂,仍然耿耿于怀。 “小草,你又怎么啦?怎么又想起问这事了?” 拉皂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黄林草问道。 “拉皂,我,我,我实在受不了这种孤单和寂寞,不是芳春回娘家去了吗?今晚你就破例一次吧!我实在想你了,我快要想疯了。” 黄林草跟拉皂说些这话的时候,她已经忍不住从后面双手抱住了拉皂的腰。 这次拉皂没有反抗,因为,他知道黄林草进屋就把他的房门反锁了。 “小草啊,想我,和曹寡妇有什么关系吗?” 拉皂摸着黄林草搂抱过来的双手,不解地问道。 “有,我猜想她已经把你的魂勾走了。我害怕你离开我。” 黄林草说话时,搂抱的更紧了,拉皂感觉有些窒息。 第三百七十八章 撩拨 “哪有的事啊?你尽搞一些捕风捉影的事。我之所以照顾曹寡妇,主要还是因为,她男人生前和我都是煤矿工人,又是一个村的发小,她男人在一次矿难中走了,如今日子不好过,她找到了我,你说我能不管吗?” 拉皂表现得很平静,耐着性子向黄林草作着解释道。 “拉皂,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个女人肯定和你睡过了,你要和我说实话。有时候我的第一感觉非常灵验。就像上次我猜测你去医院看望小叶那样。 其实,当时你偷偷去医院看望小叶,我在心里就打定主意,你们两个关系不一般。 结果怎么样?小叶还真的是你的女儿!这样的结果,真的让人难以置信。 可是,那可都是不争的事实啊!现在又出现了一个曹寡妇,看她见到你那副色相和德性,就知道她抽过你的旱烟袋。哈哈,你别糊弄我了,快快交出你的底子吧!” 黄林草把过去遇到的一些事情,和现在的曹寡妇相比较,并加一推论,演绎出这个曹寡妇早已经就是他拉皂的情人了。 不知道什么缘故,也许人经历的多了,冥冥之中也会出现这种幻想吧?不过,黄林草这次“幻想”完全属于真实情况。 拉皂惊讶地看着黄林草发愣发啥发呆,他心里想,女人莫非真的具备这种特异功能吗? “小草啊,说你脚小,你还真的要表演舞蹈了。哈哈哈,你这是在梦游吧? 这都是哪跟哪啊? 你完全凭借着一次拥抱,就由此判断她和我有着偷情关系,这也太不靠谱了吧? 照你这么说,你们粗加工车间里,两三位彪形大汉都对你垂涎三尺,难道说,我也按照你这么推测,说你也都抽过他们的旱烟袋不成?哈哈,太可笑了吧? 小草啊,还是省点心,攒下点精力吧,那样才会有助于睡眠和长寿呢!” 拉皂怕黄林草继续死搅蛮缠,就拿车间里的男人跟他比较。 黄林草听了感觉无比的尴尬。 “算了,算了,拉皂,我算说不过你,就算你和她没有那种事,我希望以后你也少和她在一起。免得干柴遇见了烈火。 这火要是燃烧大了,那可是不好灭火的。别到时候引火烧身啊!哈哈哈,对吧,拉皂? 不过,她跟我情况不同。你说是不是?咱俩配合的多默契啊?你说是不是? 不信的话,咱们现在再试一次!别看我年龄大了,可是,完全可以让你乖乖的缴枪不杀!” 黄林草越说越来劲儿。 现在不仅只是说说而已了,她的手已经伸进了拉皂的衣服里,胡乱抓摸起来。 本来拉皂被上午琳琳欢欢撩拨的春心荡漾,现在黄林草又手把手在他身上做实验,他真的有些招架不住了。 黄林草很快把他的衣服甩在了沙发上,她自己也开始脱衣服了。 拉皂眼看就要被淹没在这湖水中了。 “小草,别这样好不好?这大白天的,哪能这么老不正经啊?” 拉皂嘴上这么说,春心却瘙痒难忍了。 “你放心吧,门我都反锁了,你还担心什么呢?” 黄林草趁着拉皂犹豫不决,顺势抱住拉皂光溜溜的身体,就往床里面翻滚。 “不行,还是不行,小草,你松开手,我不能这样。” 拉皂有些被动的任由黄林草摆布着,现在眼看就要合而为一了。 “拉皂,你都往我身上上了多少次了呀?你就差这一次吗?你这家伙,抽起裤子就要当好人啊?你想有那么容易吗? 你不也闻闻你身上有多少女人的肤香味儿呀?难道偷了女人还要立牌坊呀?” 黄林草步步紧逼,已经把拉皂逼上梁山了。 并且不时地用语言和动作继续勾引他。 这时,拉皂听出来她说话的漏洞,就急忙以反驳她的漏洞为由,借机从她身上爬起来。 “小草啊,没文化真可怕。你刚才说什么了呀?男人偷女人还要立牌坊呀,哈哈哈……” 拉皂挑出黄林草话里的一个毛病,一边说着,一边趁着此时身体已经离开了小草的大好时机,立刻穿上了衣服。 “拉皂,你个不珍惜幸福的大坏蛋,敢在这里耍你老娘。好啊,我要罚你去我房间连睡三个晚上。” 黄林草看拉皂主意已定,就只好气急败坏地向拉皂发出了狠话。 然后,她撒娇似的向拉皂发出了眉眼。 “拉皂,过来,再近一点,再近一点!你不要我可以,现在帮帮我穿衣服吧!” 黄林草就是这么缠绕着拉皂。 你既然无心和我睡了,那你也得帮我穿好衣服。 拉皂看黄林草有些妥协了,只好委曲求全,仔细地给她穿衣服。 黄林草在拉皂给她穿衣服的时候,仍然表现出不老实的动作。 她借着拉皂靠近她的时机,把她那散发着浓烈女人味道的桃子,时不时地甩给拉皂,有时候还有意识地蹭到他脸颊上,鼻梁上,额头上,手背上…… 本来已经相好几十年的关系了,只要不动真格的,拉皂也就没有再躲闪什么。 他最担心黄林草说他对她不好,说他嫌弃他。 书店这边,在拉皂走开之后,琳琳和欢欢更是欢天喜地。 她们二人认为,拉皂明知道郎经理在家伺候老爹,还来书店瞎逛哒,也许他不是真心来找郎经理,而是想和她们二位美女套近乎。 于是她们二位美女开始了有趣的探讨。 “邰老板能不知道郎经理不在书店吗?我看呀,他十有八九是拿郎经理作挡箭牌,来专门和你这位大美女套近乎的吧?” 欢欢看着得意忘形的琳琳,内秀的心,一直扇动她的情怀,一点都不老实。 “欢欢,你那确认他就是冲我来的吗?真是那样的话,我到希望他继续加油!邰老板多厉害啊?尽管花豹子年前,但是,邰老板要比那个他强一万倍!” 琳琳在欢欢面前没有丝毫的掩饰,总是大大方方说出自己的心里话。 “我的好大姐啊,你也不替你小妹妹想想啊?你小妹可是如饥似渴了呀!你小心我给你竞争吧!到时候她老板要是倒在我怀里,我非让你着急不可!” 欢欢内秀的心也不示弱。 “唉,听说邰老板非常好使,他都被好几个女人使过了。” 琳琳口无遮掩的诱惑着欢欢。 “是真的吗?那我更要试试!” 欢欢被琳琳这么撩拨着,琳琳又被欢欢这么缠绕着,两个美女早已经春心荡漾起来。 第三百七十九章 根须 拉皂又一次摆脱了黄林草的纠缠和诱惑,他知道黄林草没有恶意,也不会伤害他。 但是他心底里的正义已经扎了根——尽管这根须还处于幼年时期。 连续几次的诱惑,连续几次的拒绝之后,拉皂心中这根须生长得越发健壮。 “欢欢,你有什么好办法把邰老板请到咱们这里来呀?” 琳琳和欢欢聊得春心荡漾的时候,琳琳突然诱导着欢欢说道。 “琳琳,你不是经常跟花豹子约会吗?你的办法肯定比我的管用。还是你出面约起邰老板吧。” 欢欢知道琳琳和花豹子约会的事,就借题发挥道。 “欢欢,这个你就不懂了。我们是情人关系,咱们和邰老板是上下级关系,这能一样吗?” 琳琳狡猾的辩解道。 “怎么个不一样?只要有心让邰老板投降,他早晚不也是情人吗?一样一样的。你就冲在前面吧!你比我长得漂亮,吸引力强。” 欢欢总是把琳琳抬举得高高的,让琳琳冲在前面。 “那不都一样吗?你比我长得一点也不差。再说了,你不是说过吗?你比我更内秀啊!哈哈哈,哈哈哈!说不定邰老板一睡觉就把缠上了呢!” 琳琳也不示弱,把欢欢聊得心花怒放,跃跃欲试。 “好,你看咱们这样行不行?你装病,咱们郎经理不是不在吗?这样我就可以堂而皇之地给他打电话求救,你看怎么样?” 欢欢终于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想出了办法。 “欢欢,你才生病了呢?本来俺好好的,干嘛说俺生病了呀?” 琳琳有些不高兴的冲着欢欢开玩笑地反驳道。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总得找一个合适的理由吧?要不你说说看?” 欢欢试探着给琳琳说道。 “要我说,咱们不能忘记是怎么来到书店的。这不是咱们邰老板的功劳吗?要不是人家给咱们牵线搭桥,哪有咱们这样的好工作呀?” 琳琳一本正经的开始说起来。 欢欢听得有些不耐烦,琳琳说了一大堆话,也没有说出到底该怎么办? “琳琳,少罗嗦,你就说咱怎样才能把邰老板请过来吧!” 欢欢忍不住对琳琳发话道。 “哈哈,你急什么呀?这会儿你想吃邰老板了吗?那你现在跑去吃他算了。还约他出来干什么?” 琳琳不服输的反问道。 “你这浪逼,我才不相信你不痒痒呢?” 欢欢把话说得更加直白。 “欢欢呀,你别说这么难听好不好?” 琳琳责怪她道。 “我这不是比你想办法吗?” 欢欢把话又说回来了。 “你这浪逼就是不明白,既然我说邰老板给咱们调整了好工作,那就是说,要邀请邰老板和咱们一起吃饭,表达一下感谢呀?你脑子怎么这么笨猪啊?” 琳琳继续调侃欢欢道。 “看我这混球,看我这混球!” 欢欢终于服软。 于是她们商定今晚请邰老板在书店对面的惠逢春饭店吃饭。 话说拉皂摆脱了黄林草纠缠之后,心里有些不够踏实。 因为,黄林草已经发话说,有他从今晚开始连着陪她睡三个晚上,这让他心里非常苦闷。 这不是要划清界限吗?怎么又要混合到一起呀? 正在他为晚上摆脱黄林草没有借口的时候,琳琳很意外的给他打来了电话。 “邰老板,我是琳琳啊!您晚上忙不忙呀?不,不管您晚上忙不忙,您得给我女人一个面子,我和欢欢说好了,晚上一定要邀请您来惠逢春饭店吃饭。” 琳琳在电话里娇声喋气的跟邰老板说道。 “琳琳啊,你和欢欢就省省吧,都是拖家带口的人,挣钱不容易。再说你们也没有理由请我呀!” 说实话,拉皂从内心里非常希望和这二位美女在一起,可是,他实在没有理由呀。 现在二位美女有了邀请,那可是巴不得的大好机会啊! 但是,作为男子汉,作为一个加工厂的老板,他还不能马上答应下来。 “邰老板,别开玩笑了!我们两个美女邀请您吃饭没有理由? 我们的理由充足着呢?你让欢欢告诉你吧!” 琳琳非常聪明,她不仅自己遇事主动,而且还总是不忘把人情送给欢欢。 欢欢心领神会,就接过了琳琳的电话继续回复。 “邰老板啊,半天不见,十分想念啊!” 琳琳听欢欢第一句话竟然这样恭敬邰老板,这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 她此时此刻有些后悔把电话和机会让给欢欢。 “邰老板,是这样,琳琳告诉我,今晚邀请您是为了感恩您照顾了我们的工作。我们来这里时间不短了,是该感谢您的时候了。您一定要给我们一个面子!” 琳琳在心里的后悔刚开始,她又听到了欢欢的第二句话。 欢欢说这场安排是她琳琳的意思,这下她又有些后悔了。 她后悔不该在欢欢说第一句话的时候,自己不高兴。 现在看来,欢欢这个朋友太好了,时时处处总是想着对方。 “好好好,那我一定去,那我一定去!咱们不见不散!” 拉皂一听,又是琳琳,又是欢欢,两个美女争相着邀请他晚上吃饭,他的心立刻开了花。 “我把电话给琳琳了,琳琳还有话给你说,她说,自从您离开书店,她就开始想您了。” 哈哈在交给琳琳电话的时候,也不忘在邰老板面前,说几句话琳琳的好话。 “别听欢欢这浪逼瞎说了,我想您是真的,但是,也不是她那样夸我的。嘿嘿嘿,见笑了邰老板,我们晚上不见不散。拜拜,拜拜!” 琳琳使出浑身劲儿,发出了嘴甜的声音,说出了最甜蜜的话语。 拉皂在那边听了完全陶醉在情海之中。 “拜拜!拜拜!我们晚上不见不散!OK!OK!” 拉皂被琳琳和欢欢感染得,也说起恋恋不舍的话来。 他知道这样答应下来,达到了非常理想的效果——既能摆脱黄林草晚上的纠缠,又能开垦和拓展女人新领地。 这二位美女可都是年轻漂亮,风情万种的主儿啊。 他这样想过之后,感觉又一次违背了他还黄林草正义的约定,因此,他伸出手狠狠地给了自己一记耳光,责怪自己抑制不住女人的诱惑。 可是,因为怕黄林草晚上纠缠,已经答应她们的邀请,又怎好意思再拒绝呢? 他只能硬着头皮去赴约。 第三百八十章 暗叫 也许是一种巧合,也许有秦有德去逝的影响,郎家川村里最年长的三位老男人,都已经到了告急的地步。 情况最糟糕的莫过于二鬼子。 自从上一次被噎了以后,他开始反复出现这种情况。 就在昨夜里,二鬼子因为一口痰几乎要了命。 他因为最近咳嗽严重,已经影响了他的病情。 现在他不想吃,不想喝,只想吐,而且,恶心头晕,天旋地转。 菲春知道爹的病情给他们子女发出了警告,就和姐姐芳春商量,准备把弟兄姊妹们全都召集在爹的身边,在最后的日子里,多陪陪这位快要九十岁的老人。 排在第二位的应该是晨桥他爹,老支书他已经起不了床了。 这要怪罪于晨桥欠了赌债和秦有德的去逝。 本来晨桥赔了二十万块钱,已经让他急火攻心,又气急败坏地用力惩罚了晨桥,他的身体怎么能够吃得消呢? 因此,是晨桥的赌债把老支书气倒的。 就在他病得严重时,本该好好休息,又不能太伤心的他,偏偏又赶上了秦有德的去逝,这就让他的病情雪上加霜,难以招架。 现在他自己感觉也就剩下耗尽身上水分了。 因为他彻底感受到,他的身体似乎就像一团棉花那样轻飘飘的。 第三位就是秦有德的哥哥秦有星,他是这三位长者中最为年长的一位。 他之所以躺下了,并不是因为他以前病得严重,而是大自然规律所造成的身体脏器以及各种器官老化所致。 自从他弟弟秦有德去逝后,他就没有出过门。 不几天时间,他感觉到自己浑身疲惫,没有半点力气。 只有在家人的搀扶下才可以勉强的下床站一站。 即便这样的日子也没有几天,他连下床的力气也没有了。 这里,在他们三个家庭中,最忙的还是菲春。 现在菲春别说去打理纯谭书店了,就连娘家和婆家都忙不过来。 她恨不得像孙悟空那样,能够分身照顾两边的老人。 自从姐夫拉皂给她透露了曹寡妇的儿媳妇琳琳,在财务管理上有各种嫌疑以后,她本想抓紧时间去纯谭书店做一次彻底调查,可是,现在不但爹病情厉害了,而且公公也不能下床了。 更不要说调查琳琳的事了。 而琳琳和欢欢这边,菲春不在书店,她们二人就是书店的天。 她们一个管理财务,并且临时受命,总管郎经理的书店全局,一个又是后勤保障主管,负责书店其它财务支出。 因此,琳琳和欢欢就是山里的老虎。 这天晚上,她们早早开始设计着如何让邰老板缴械投降,乖乖地做她们二位美女的俘虏,进而达到她们好色之徒的目的。 “琳琳,你准备怎样让邰老板举手投降?有没有什么妙计可使?” 欢欢怂恿琳琳道。 琳琳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可爱的欢欢,发出诡秘的微笑。 “你笑什么?赶快想办法吧。” 欢欢被琳琳看得有些不好意思,脸色绯红的问道。 “欢欢,你傻呀?咱们女人俘获一个男人,还需要其它秘密武器吗?” 琳琳狡猾地向欢欢传递着不可言喻的信息。 言外之意就是说,女人本身就是武器,并且还是世界上最最好使唤的秘密武器。 “呦,明白,明白。你是说我们身上的武器吧?哈哈哈,哈哈哈!” 欢欢有些就是这样傻得可爱。 她明明知道了这样的道理,还要装聋卖傻地说道出来。 她的一副憨厚相,让人看了就有几分亲近。 “欢欢,你要见机行事,随机应变,懂吗?” 琳琳教唆着欢欢如何如何才能俘虏这个快要到手的邰老板。 “琳琳姐,敬请不吝赐教!” 欢欢拿出一副女奴才的样子,在琳琳面前作了个揖,逗得琳琳笑得前仰后合,眼角就要浸出泪水来了。 “好,那我就叫叫小妹了。你看过水浒传吗?你看过潘金莲吗?那个刘妈交给潘金莲的那一套学会了,基本就把邰老板搞定了。” 琳琳诱导着欢欢继续说教。 “那个一样吗?那个西门庆可是一个男士的。” 欢欢听出了琳琳说教的漏洞,就反问道。 “啥逼娘们,西门庆不就是邰老板吗?咱俩只管学着潘金莲就行了。其它的你就别管那么多了。” 琳琳诱导的神态,让欢欢看了只想发笑。 “浪逼,你能不能说具体点?” 欢欢逼着琳琳继续教唆。 “唉,对了。话是这么一说,做起来可不容易。 咱们首要的是先灌醉他,他醉了就可以任人摆布了!” 琳琳开始说具体的操作了。 “那可不行,我不赞成!咱们把他灌醉了,他就像面条一样,软绵绵的那可怎么用呀?那不是白白忙活一场吗?” 欢欢这么一说,一下子暴露了她的野心。 “哈哈哈,哈哈哈,邰老板还没有来,你这浪逼就想用了呀?太实用主义了嘛!哈哈哈!” 琳琳调侃道。 不过,琳琳听欢欢这么一个提醒,感觉还是有点道理,就想补充她的话。 “我不是说了吗?要见机行事,灵活掌握,咱必须保证他恰到好处才是。” 琳琳又说道。 “还说我呢,哈哈哈,你这娘们儿,不是也想用吗?” 欢欢听到琳琳这样说,知道她心里也很嘎,就讥讽她道。 “琳琳,欢欢,我来了!” 她们正在谈论邰老板的时候,拉皂已经迈进书店的大门。 听到邰老板的说话声,看到邰老板潇洒的身材,知道他已经站在她们面前,琳琳和欢欢都吃了一惊——这不,说曹操曹操就到吗? “还是邰老板守时守信啊,不愧是加工厂的一把手。” 欢欢见到邰老板,抢先夸了一句,琳琳又有些醋意。 可是,她的嘴巴和眼睛总是跟不上欢欢的节奏,她每次几乎都是慢半拍。 “欢迎邰老板光临赏脸!” 琳琳毫不示弱,也向邰老板做了亲密表示,并且,她第一个伸出右手和邰老板握手。 她心里想,我说话没有你欢欢快,可是,我要赶在你欢欢前面,先摸一摸邰老板的肌肤,这一点才是最实质的东西。 “谢谢二位美女邀请我!” 拉皂礼貌地还了一句。 “走惠逢春饭店去!” 琳琳听邰老板的话音刚落,就抢在欢欢前面说了话。 这下,她心里暗暗叫好,这次终于抢在欢欢前面了。 第三百八十一章 幽怨 三嘎子面对大伯秦有德的离世,心情有些复杂。 他一方面陷入了无限的悲痛之中,另一方面,他则幽怨颇深。 他的悲痛欲绝是有原因的。 因为大伯秦有德在他初中毕业后,首当其冲的选择他去了省城。 他爹弟兄四个,下面有很多孩子,而且又都是他秦有德的侄子侄女,大伯秦有德能看上他三嘎子,那可是他莫大的福气了。 刚来到省城的时候,大伯经常带他去各个好吃游玩的地方,又是买衣服鞋帽,又是买各种好吃好喝的,更重要的是,他还管他学习。 大伯尽管文化不高,但是,他多年的干部历练,让他这位饱经沧桑的老人,有着无比丰富的经验积累和为人之道。 三嘎子从他身上学到了不少宝贵的东西,为他日后发展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没有大伯秦有德的栽培,就没有他三嘎子的今生今世。 但是,唯一让他遗憾终生的是,他大伯在发现菲春怀孕的问题上,表现得尤其严肃。 不仅把他和菲春“遣返”回家,更重要的是,还向他们老人讲述了他们的“罪行”,这样以来,他就变成了一个十恶不赦,罪恶累累的“罪人”。 这可让他饱受了身体上和精神上的折磨与痛苦。 这还不算,最最重要的是,大伯这么一个折腾,竟然把他的心上人——初恋情人给折腾跑了。 从此,菲春走上了漫长的煎熬而痛苦的生活,受尽了各种非人的折磨与耻辱。 而他三嘎子从此再也没有娶上老婆,到现在仍然孑然一人,过着孤独而寂寞的生活。 因此,他对大伯秦有德的表现,发生了两极分化。 他闲下来反思的时候,常常为大伯秦有德的这次行动而恼火。 他认为,如果没有他大伯“多管闲事”,那么,他和菲春如今一定把日子过得红红火火,风生水起的。 当然,他在抱怨他大伯的时候,也反思他自己。 每当他想到自己和菲春做了出格的事,让菲春未婚先孕后,也对自己恨得咬牙切齿。 他恨自己年轻无知,寻求了一时痛快和刺激,而耽误了一辈子大事。 每当他这样想的时候,他都会拿手掌击自己的耳光。 在这个时候,他忽然又对大伯秦有德产生了无限敬意。 他认为,大伯秦有德站得正,做得对,这时他就会看到一个高大魁梧的大伯,站在他跟前。 于是,他又开始佩服大伯这个精神品质来。 此时此刻,三嘎子坐在大街搭建的灵棚里,无限悲伤。 他的堂姐桂芝,趁着他守灵的空闲,从女孝子那边专门跑到他身边,和他聊起了菲春的情况。 “三嘎子,我回家少,自从你回来以后,这一晃就是三十多年,那个女孩叫什么来着?她现在和你有没有来往呀?她现在过得还好吗?” 桂芝怕旁边其他孝子们听见,就趁着响器班子热闹的时候,和三嘎子嘴对着耳朵,秘密交谈起来。 “大姐,她叫郎菲春,现在在纯谭市开了一家书店。” 三嘎子第一次向堂姐透露了菲春的消息,他说话的神情显得有些骄傲。 堂姐看得出他表情的变化,猜测着这位堂弟一定和菲春仍然保持了不一般的关系。 “奥,对对对,就是叫郎菲春,就是这个名字。她在省城没有白学图书经营。厉害了!她现在当上书店经理啦? 你一定要陪我去看看她。这闺女真不错。可惜我爹把你们给拆散了! 唉,我说三嘎子,现在你是不是还和菲春有接触?你们莫不是搞成了地下夫妻吧?” 堂姐从三嘎子表情里,从他的眼神里,似乎看到了什么,就这么大胆地猜测道。 “姐,你可别大声这么说,小声点。这事还真被你猜中了。” 三嘎子摆出一个手势,希望堂姐压低声音,预防旁人听见,表情神秘地对堂姐说道。 “实话告诉你吧,我和她交往已久了,感情如初。只是还没有机会把她娶过来。” 三嘎子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有些严肃而骄傲。 “我的堂弟呀,真是这样的吗?大姐支持你们结婚。 唉,对了,你说说你是怎么又联系上她的,后来怎么又搞在一起了呀?” 堂姐看了看灵棚外面,现在没有什么事,就继续追问道。 “孩子没娘,说来话长啊。菲春回来后,把孩子生下来了,是个女孩,现在就要大学毕业了。 她现在的丈夫是原来村支书的儿子张晨桥。晨桥这个人非常糟糕,每天就知道吃喝玩乐。酒后经常实施家庭暴力,菲春已经难以继续忍受下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我给她出了一个点子,还为她出资帮她在纯谭市开了这家书店。 此那以后,菲春就躲开了他丈夫,当然,也就和我在一起的日子多了。唉,不说了,不说了。” 三嘎子说到这里,感觉话说得有些多,就赶紧刹住闸。 这时,堂姐正听得入迷,三嘎子这么猛地停下来,让她多少有些失望。 她用眼睛盯着三嘎子的脸,看了又看,看了又看。 “三嘎子啊,我的堂弟呀,怎么我从你的脸上,一点也看不出来你的那种本领呀?兄弟啊,真的长本事啦!” 正在这时,三嘎子看见菲春和晨桥用摩托车把老支书张开顺带到了灵棚外面。 “唉,堂姐你快看,你快看。前面就是菲春和她的女婿晨桥,那个摩托车上的两头就是菲春的公公,原来的村支书。” 堂姐沿着三嘎子所指的方向看去,不错,这个女人如今确实妩媚动人。 桂芝仔细一看,厉害了。 这个女人完全和她在省城时候不同了。 那个时候一副小女孩模样,说话做事都非常拘谨,如今再看,她落落大方,气质超人,仪态超然,怎么看也不相信,这个女人就是三十多年前的那个瘦小姑娘。 “兄弟呀,你可要抓紧时间啊!争取早日结婚。我看好这个女人,我也要和她交往。” 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堂姐居然也被菲春的魅力吸引住了。 现在,她强烈希望能够和这样的女人交往。 “大姐,不急,估计距离你等待的那个日子已经不远了。” 三嘎子神神秘秘的看着堂姐,低声向她说道。 芳菲剪切 第三百八十二章 淋雨 桂芝按照三嘎子指点的方向,又一次仔细打量了一番菲春。 不错,菲春的形象确实不错。 她正要让三嘎子带她去和菲春说话,结果,她刚刚站起来,还没有迈开脚步,只见菲春又消失在往北边的大坡底下。 她已经离开了灵堂,向河边走去。 桂芝认为她肯定回家不再来了,谁知道不到半个小时的时间,她又一次出现在灵棚外面。 这次她推着的是轮椅,轮椅上坐着一个非常干巴而且还有些佝偻的老人。 这个老人就是菲春的父亲二鬼子,原来菲春一直在做着伺候病人的事。 桂芝见她又来了,就准备走到灵棚外面和她打招呼。 可是,就在这时,省城里来了几位她爹生前好友,她只好去接待他们。 等她忙完了再去找她时,已经看不到她的影子了。 等远道而来的朋友、亲人和生前所在单位领导等都到齐了以后,村支书老唐手里拿着致悼词的稿子和话筒,站在灵棚前面,高声叫停了响器班唢呐的嚎叫和锣鼓喧天的敲击声,一时葬礼上静了下来。 这是老唐在为三嘎子大伯秦有德做致悼词的前奏。 “各位领导、女士们、先生们、乡亲们、朋友们: 今天是我们郎家川村的大恩人秦有德葬礼,在这里我们为他举行隆重的追悼大会,以纪念他对郎家川村做出的杰出贡献。 秦有德同志,生于……” 他详细介绍了秦有德同志的生平事迹,成长经历,战斗过程,和在社会主义建设时期,做出的主要贡献等。 说来也巧,就在老唐念致悼词的时候,天气突然刮起了大风,远处的雷声也赶来凑热闹,这风雷声喧宾夺主,葬礼上一时被这巨大的风雷声所包围,人们开始骚动起来,有的人开始向墙根下靠近,有的人抱起了头。 老唐咬着牙关使出浑身劲儿,高声叫着念完了秦有德同志的致悼词。 他刚停下来,雨就开始轮番登场了。 他主持着葬礼,维持着葬礼的秩序,宣布正式起灵。 山区农村的道路本来就被洪水冲刷的严重,很多地方还没有来得及修复,给葬礼上运送灵柩带来了巨大困难。 怎么办? 是推迟起灵,还是按照既定方针办呢? 老唐征求了秦有德大儿子的意见后,决定一鼓作气,让老人入土而安。 于是,锣鼓声唢呐声继续响起,乡亲们,尤其是年轻人一起上阵,用传统的方式八个人一组,轮换抬着棺木,沿着高低不平的山路,向西南山坡上走去。 灵柩快要抬起的时候,晨桥和菲春就急着劝张开顺给二鬼子提前离开葬礼。 可是,这二位老人哪里听得进他们的话呀,他们要送秦有德最后一程。 可是雨下得越来越大,在劝解无效的情况下,菲春和芳春力劝黄氏提前离开葬礼,她怕上了年纪的老娘,路上出问题。 老娘不听她的劝阻,执意要帮她一起推轮椅上的老伴,菲春和芳春气急败坏,歇斯底里,用最大的声音怒吼着吆喝着把老娘赶走了。 黄氏一看不听话不行了,也就顺从地向村西走去。 随后她和姐姐又强制推起了轮椅上他爹,在乡亲们帮助下,冒雨向村西走去。 晨桥更是有些丧心病狂。 他和爹的衣服很快就被大雨淋透了,在雨中他推起摩托车上的父亲,在乡亲们扶持下,急匆匆向小河北岸走去。 他和菲春一样,不敢走得太快,他们怕把老人磕碰坏了,也不敢走得太慢,免得被大雨淋坏了老人的身体。 可是,两天不眷顾他们,那是没有办法的事。 二鬼子刚一进家,黄氏不顾自己已经湿透了的身体,先给二鬼子找出了干净的衣裳换上。 可是,衣裳还没有穿好,二鬼子就连三拐四地打了好几个喷嚏。 菲春赶紧找来感冒冲剂,用开水冲开,在两个大碗中倒凉着。 她想让爹最快的喝下去。 她要用感冒冲剂赶跑爹身上的寒气和病灶。 等倒凉好让爹喝下以后,就把她爹扶上了床。 黄氏和她一起给二鬼子盖上了厚厚的被子,让二鬼子暖暖身子,出出汗。 可是,二鬼子的身体哪能经得住这么猛烈雨水的冲击呀。 很快二鬼子已经发烧感冒了。 再加上对秦有德去逝的过度悲伤,他这次病得不轻。 菲春和黄氏担心二鬼子感冒的事还是发生了。 因为她们知道,病人是最怕感冒的,一旦感冒了旧病就会复发。 二鬼子的旧病一旦复发,后果将会非常严重。 张开顺家里像是炸了锅。 晨桥本来就是一个暴躁的坏脾气,再加上爹不听话,只把他气得吐血。 他耐着性子把爹放在凳子上,把娘从立柜里拿出来的干衣服换上。然后把他爹扶到床上躺下,盖上厚厚的被子。 张开顺在被窝里喘着粗气,一口一个秦有德,一口一个秦大哥地叫着。 老伴在一旁劝他他也不听,只哭的伤心欲绝,天昏地暗。 菲春把爹送到家里,交给娘和大姐芳春,随后撑起一把伞,淌着大街上早已流淌的雨水,来到了公婆家。 她也非常担心公公的身体。 她要立刻去看看公公现在怎么样了。 当她走进家门,还没有进屋就能听见公公的嚎叫声。 她在心里想,看来这个公公和秦有德关系很不一般,否则他不会你们伤心欲绝。 于是她加快脚步来到屋里。 “菲春?下这么大雨,你怎么来了?你爹怎么样了?” 见菲春来了,晨桥没有说话,还是他娘先打了招呼。 “没事了,我是担心爹身体吃不消,过来看看。” 菲春关心地说道。 “你爹没事了,刚给他换了衣服,盖上了被子。” 婆婆向菲春回复着她的关心。 “我爹吃了感冒药了吗?被这么大雨水淋了一路,应该喝些感冒冲剂才好。” 菲春关心的就是怕晨桥他们不懂这些常识,可是,这家人还真的没有那么做。 “还没有呢。” 这时晨桥冒出来一句。 菲春听了他的话,立刻去抽届里查找感冒药。 “别找了菲春,家里用完了,让晨桥去再买些吧。” 婆婆看菲春这样热心,马上从凳子的站起来,指使晨桥去买。 “算了算了吧,医生家那么远,还是我回娘家那去吧。” 菲春担心什么,晨桥那里就会发生什么。 菲春非常无奈的离开了张家。 芳菲剪切 第三百八十三章 脱壳 琳琳和欢欢二位美女把邰老板热情地迎进惠逢春饭店。 饭店赵老板笑脸相迎,把他们安排在上次四朵金花那个房间。 拉皂一走到房间,看到墙壁上的书画,立刻想起了那天他和四朵金花一起吃饭的情景。 他仿佛看到了坐在这里的菲文和黄林草她们。 “邰老板,看样子你对这里很熟悉啊。莫非?” 欢欢机警的发现拉皂眼睛里的心事。 她知道菲春带着姐夫拉皂在这家饭店吃过饭,但是,她不能确定是不是在这个房间。 “欢欢,你有所不知,这个房间我已经来过了。不过……” 拉皂说到嘴边又停了下来。 “不过什么?邰老板感觉不满意吗?” 琳琳接过老板的话疑惑地问道。 “哈哈,没事的,没事的。” 拉皂知道她们都是菲春的员工,不想在这里说那么多话。 “不行,邰老板必须说出来,要不,欢欢和琳琳会不高兴的!” 两个美女分别围在他左右。 琳琳刚说完,欢欢又来了攻势。 她说话的时候,已经把她的小手搭在拉皂肩膀上,手指头勾着邰老板的腮帮子来回磨蹭着。 “就是嘛,邰老板在美女面前好想保留秘密吗?” 欢欢手指上的动作,很快被琳琳发现,琳琳也不示弱地端起水杯递给拉皂,顺便在他手背上摸了一把,十分柔情的说道。 “好好好,那我就把我的秘密告诉你们二位美女。 上次在这里喝酒,有五朵金花陪着呢!那个叫痛快呀!” 拉皂故作玄虚眉飞色舞地说道。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琳琳和欢欢心照不宣,心领神会,彻底领悟了邰老板说这话的用意——肯定是希望她们二位美女,也像五朵金花那样陪着,让他痛痛快快,舒舒服服。 “邰老板,放心吧,我们保证完成任务!” 琳琳和欢欢兴奋地齐声说道。 “哈哈哈,你们完成什么任务呀?怎么也不问问这五朵金花都是谁呀?” 拉皂装模作样,神神秘秘的发出了质问。 “邰老板大富大贵,美女如云,我们无需多问吧?” 欢欢又开始拍上邰老板马屁了,琳琳一听立刻吃起醋来。 “邰老板,天下美女千千万,不如琳琳和欢欢!这里有曲念着呢!” 很快酒菜都来了,他们一起进入了交酒模式。 琳琳和欢欢不断传递眼色,不断私下里搞着小动作,她们二位美女决定用适当的美酒,俘获这位“非常好使”的邰老板。 今天她们想和邰老板消遣一个囫囵的夜晚,真正体验一番邰老板的优男魅力。 就在菲春家里乱城一团糟的时候,就在三嘎子为大伯葬礼忙活的时候,就在美女琳琳和欢欢与邰老板酣畅饮酒的时候,花豹子加大了对菲春书店的攻势。 他正在做着两手准备——一个是内线计划,一个是外线计划。 他的内线计划是金蝉脱壳。他的外线计划就是征服琳琳。 他要尽快从琳琳那里得到一笔更大的钱,他要变更他书店的法人代表,一旦大钱到手,他就金蝉脱壳,不翼而飞。 他知道倩倩一定不会再回来了,就在内部管理上做了调整。 他让小梦代替倩倩做了他书店的财务主管。 这次他和小梦商量了一个万全之计——让小梦继续留下来,顶替他代管书店。 实际上他已经完全抽身出来,他把书店盘点给了小梦。 这样以来,即便他从琳琳那里骗去了菲春书店那里的大量钱财,琳琳和菲春一时也不会发现。 就在他和琳琳办好了四十五万借款之后,他和小梦就开始了行动。 他的书店房间面积小,房租只有五万五千块钱,并且明年才到期。书店那里各种书籍资料等,折合一十三万六千七百多块钱。 两项合计不到二十万。 花豹子告诉小梦,只要小梦按照他的意思办,这个书店以十万块钱的低价转让给他。 先期办理好各种手续,把法人代表的身份由花豹子改为小梦。 但是有一点花豹子反复强调:在名义上还必须打着花豹子的牌子,所有的员工一个也不能辞退,待遇不变,向所有员工保密,对外宣称仍然是花豹子的书店。 小梦感觉这不是换汤不换药吗?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愉快地答应下来。 小梦感觉好像做梦一样,自己竟然这样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一个正在经营的书店。 其实他不知道这是花豹子的大阴谋大计策。 于是,这些天花豹子和小梦以及所有员工展开了清理盘点工作。 员工们都还认为这是给花豹子工作,谁也没有多心。 这一句话很快完成了。 随后他和琳琳做了一笔生意。 原来琳琳借给花豹子的四十五万块钱,花豹子用了不到两个月就已经偿还给了琳琳。 并且还特意送给琳琳十万块钱。 琳琳心情异常激动和兴奋,她趁着菲春不在书店,和花豹子在一起睡了三天三夜。 十万块钱啊! 琳琳做梦都不会想到,这十万块钱来的竟然如此快捷,如此顺利,而且她认为半点风险都没有。 这书店里的钱在哪里都是放着,可是放在书店里,她一分钱的利息都得不到,而放在花豹子那里竟然可以有如此丰厚的酬金。 她何乐不为呢? 可是,时隔不到一个月,花豹子又开口了。 这次他张口很大:他要一百万,用时半年。 并且答应事成之后,一次性给她二十万,百分之二十的回报率。 这次让琳琳更动心。 可是,她不知道一个无形的大网正在向她袭来。 她根本不知道花豹子早已经做好了金蝉脱壳的逃跑计划。 花豹子这次是铁了心的要把菲春书店搞垮。 因为菲春这阵子老家事多的原因,书店里的经营变成了只营销不购置模式,所以,琳琳这里的收益只进不出。 琳琳查了一下账目,上面已经爬了连本带利将近二百万的积蓄。 现在花豹子提出来要借用一百万应该不成问题。 关键是这次花豹子用时半年,时间有些长,让她有些放下不下。 她主要怕中途菲春用钱的时候发现,那样不好向郎经理交代,要是郎经理发现借给了花豹子,那可就完了,说不定自己这份工作就要丢了。 可是,她又反过来想了一番。 假如真的被郎经理发现了,自己原来的十多万,再加上这次的二十万,就有将近三十万。 即便被郎经理开除了工作,她拿着这些钱照样可以做生意,并且还可以自己当老板。 这不是更好吗? 要是真的实现了自己当老板的计划,那挣钱可就更多了。 她越是这样想,胆量就越大。 于是,她咬紧牙关,一口气给花豹子转账一百万。 芳菲剪切 第三百八十四章 去兮 琳琳转账一百万,到花豹子账户以后,心情异常复杂。 她是胆怯的,她是惊恐的。 因为,这一百万一旦出手,那种潜在的风险立刻就会生效。 或许因为这一百万会被郎经理发现,那个时候,她的人生走向就会指向另一个歧途。 到时候,伤害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她的丈夫和孩子。 更重要的是,假如这次转账一百万之后,无法及时收回,那将直接影响到郎经理书店的发展,甚至会停止其运营,走向破产的边缘线上。 最让她无法入眠的是,这将是她一生中最大的污点,这个污点将会成为她后半生的心结,时时处处影响着折磨着她的内心世界,让她永生不得安宁。 其实,从一百万转出的一霎那,她就已经成为惊弓之鸟。 她整天惶惶不可终日,吃不好,睡不香,心里一点都不能踏实下来,甚至会被噩梦惊醒。 她是激动的,她是兴奋的。 但是,每当她一想到这一百万出手之后,不久她就可以顺利拿到,花豹子返还给她的二十万块钱帮忙费,她那种胆怯和惊恐的神经,就会立刻被麻醉。 麻醉过后就是激动和兴奋。 她一想到过几个月花豹子又一次返还了本息,神不知鬼不觉的让她从中获取二十万块钱,并且还不被郎经理发现,她就像喝了一杯浓浓的咖啡,刺激的无法安静下来。 她一想到拿到其中二十万之后,即便被郎经理发现,她仍然可以离开书店,干自己想干的事,做自己满意的老板,那种胆怯和惊恐的状态,早已经不复存在了。 取而代之的是,她完全淌洋在激动、兴奋、愉悦和幸福的幻觉氛围里。 她对于自己的所作所为,不但不认为自己是监守自盗,人在曹营心在汉,没有半点羞愧之心和良知发现,反而产生了一种成就感和自豪感。 她认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有能耐的人,最有诱惑力的人,最光荣伟大的人。 她认为老子天下第一,谁都比不上自己。 “花老板,你可别骗了我。你知道,这次转账一百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可不能拿着这一百万块钱给我开玩笑!那是要掉脑袋的!” 她在大脑里反复印证,当初她给花豹子语重心长的叮嘱。 而花豹子拿出玩世不恭,不屑一顾的神态,非常坦然的看着她神秘一笑,转身离开了她。 就在三嘎子大伯秦有德走了还不到两个月,二鬼子就因为一口痰没有吐出来,被突然噎死。 菲春哪里还顾得上打理书店那些事,这样一晃,就是五六天。 原来琳琳胆怯而惊恐,激动而兴奋的紧张状态和复杂心情,经过这几天的煎熬之后,又渐渐恢复到原来的自然轻松状态。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花豹子这次已经完全不比以往,他已经顺利完成了金蝉脱壳的全部程序。 他开始按照自己的事先设想,从纯谭市出发,带着琳琳转到账户的一百万块钱,远走高飞。 他已经悄悄的藏匿在另一个陌生的城市,开始着手发展他的崭新事业去了。 而他的墨城书社,继续由小梦指挥着,操纵着,全部人马手忙脚乱地运营着,依然人模狗样的照例开业,达到了瞒天过海的目的。 从表面上看,花豹子离开书店以后,神不知鬼不觉,半点逃跑藏匿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花豹子的消失,就像天空中飞走了一只小鸟一样,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和察觉。 因为花豹子在拿到琳琳的钱之后,连续和琳琳玩了一阵子,让琳琳对他产生了一种绝对信任,他的烟幕弹早已经麻木了琳琳的神经。 而这些日子里,琳琳和欢欢又恋上了邰老板,她们一心扑在邰老板身上,和邰老板打得火热,所以,在随后的日子里,她并没有把心思放在花豹子身上,所以,尽管花豹子离开了一些时日,可是,她并没有半点察觉。 这样就给花豹子留下了充足的藏匿和逃跑的时间。 由于花豹子前面多次使用琳琳给他提供的大数额资金,每次都是提前归还,并且也不忘照顾她,这样准确的操作,让她对花豹子深信不疑。 二鬼子的突然离世,让黄氏痛不欲生,闺女们为了安抚黄氏的悲痛情绪,留在娘家,陪伴着老娘又多住了一些时间。 什么事情,好像是老天安排的那样,黄氏的悲痛情绪刚刚得到了缓解,她的公公张开顺又在睡梦中去了马克思驻地。 当晨桥第二天叫爹吃饭的时候,爹仍然在睡眠之中。 他叫了第二声第三声,爹仍然是原来的状态。 他有些奇怪,就上前去拉扯爹的胳膊,这一拉扯才发现,爹的胳膊有些硬邦邦的。 他的心脏陡然猛跳起来,心率加速,有些发慌。 他下意识地去摸爹的脸和脖子,不对劲儿,怎么都是冷冰冰的呀? 他马上又把手伸向爹的鼻孔,试探着爹的呼吸。 他的手指半点都没有感觉有呼出的气体,这才大声哭着叫起爹来。 他的叫声非常大,而且有些颤抖,被在厨房舀饭的老娘听出了异常。 老娘迈着颤悠悠的小脚,来到屋里,这时晨桥哭得已经涕不成声。 老娘见状一切都明白了。 “老伴呀,你怎么这一睡就去了呢?!呜呼呼,呜呼呼……” 晨桥老娘趴在老伴张开顺的头上,嘶声裂肺的痛哭起来。 听到哭声的邻居们,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前来看个究竟,贵良是第一个进来的,当他和乡亲们得知老支书去逝了之后,立刻把晨桥叫到一边,商量着老人的后事安排。 时间不长,贵良的三哥三嘎子,村支书老唐,生态园经理秦有福等先后赶到张家。 冥冥之中老天总是这样“照顾”他们一班老年人,在很短时间内走到了另一个世界里。 也许是老人们生老病死的自然规律所致,也许是秦有德、二鬼子,张开顺他们同龄人心有灵犀,惺惺相惜的必然结果,他们永远定格在同一个天堂世界里。 一大早,菲春得到公公去逝的消息,心里非常吃惊。 公公尽管被晨桥气得厉害,尽管被她爹和大伯秦有德的去逝悲痛着,可是,他怎么会这么快就去见他们了呢? 公公的去逝,菲春又要在郎家川多待几天,琳琳的日子过得更加潇洒自如…… 芳菲剪切 第三百八十五章 街议 三个月时间郎家川村先后死去三位老人。 村子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有些迷信人士开始借机造谣生事。 “你们知道为什么村里一直死人吗?我告诉你,这是咱村西边那眼深水井钻到了神仙肚脐眼上,激怒了神仙。不信你看看,因为自从村西钻这眼深水井以后,村里就没有过上安稳的日子。不是洪涝灾害,就是死猪死人!” 在街头巷尾总有一些人在悄悄议论着。 “唉,就是啊,你不说我还没发现,这事怎么这么巧合呢?你看看,到现在他三嘎子的破地还没有修好呢!” 另一个人赶紧帮着腔儿说道。 “其实,也不都是深水井钻了神仙肚脐眼儿,还有那个储水池修造的也不多地方。” “还有这等事吗?你说说那又是怎么回事儿?” “像咱们这个年纪都不知道,那个储水池修造的地方,上辈人都记得,当年那个地方是一个龙王庙。” “是吗?那个龙王庙怎么又消失了呢?” “那是特殊时期,在村干部怂恿下拆除的。” “哎呀呀,你这么一说,他三嘎子胆子也太大了吧?他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是啊!要不说他三嘎子的生态园激怒了老龙王,老龙王一怒之下发了一场大水,都给他冲垮了!知道吗?这叫罪有应得!” “你知道二鬼子和秦有德是怎么死得吗?” 另一个人又扯到了死人身上。 “人家不是有病做了手术吗?” “错了!村里的老人都知道,当年是他二鬼子和秦有德依仗着自己当过兵打过仗,是他们两个人带头把龙王庙砸烂的。” “还有这样的事吗?” “那当然啦。你们知道二鬼子的外号是怎么来的吗?” “不知道。人家名字不是郎鬼子吗?” “错,他的二鬼子名字就是从他砸烂龙王庙开始叫起来的。因为上级有任务,要村里限期拆除,可是,村里没有一个人敢第一个动手,是二鬼子先下手的。后来乡亲们都知道他胆大,就给他起了这个二鬼子的外号。” “那秦有德呢?” “秦有德?他秦有德不是也要外号吗?村里人不是都叫他三牛吗?为什么叫他三牛呀?是因为他拆龙王庙能够顶得上三头牛的力气呀!知道了吗?” “高见,高见!” 一伙人你一言我一语,讨论非常热闹。 说到这里,有人想起了老支书张开顺也死了,这人怀疑那些人的议论,就继续拿张开顺提问题。 “照你们这么一说,那老支书张开顺不是也死了吗?张开顺总不会也和神仙洞龙王庙有关系吧?” “没有关系?那可能吗?你们有所不知,当年带领人马堵住神仙洞的是他,砸烂龙王庙的指挥者也是他!怎么个没有关系呀!?” …… 这些不利信息,很快传到了三嘎子的耳朵里。 当然,现在的村支书老唐,也同时听到了。 刚开始,三嘎子为这些闲言碎语不屑一顾。 后来他进行了认真思考,发现在群众当中传播这样的封建迷信,不利于村民团结,更不利于新农村的村民教育成长,更不利于年轻人人生观、价值观和理想信念的形成。 他及时找到老唐,把自己的想法和村支书进行了交流沟通。 “兄弟啊,我也听说了这些空穴来潮,无中生有的是是非非。 不过,我没有你思考的深刻,你的思想占位很高,你的政治敏感性非常强,你的分析判断非常正确。作为一村之主,我感到非常惭愧。” 老唐听了三嘎子的分析预判,对他的此举给予了很高评价。 “老兄抬举了。老兄抬举了!” 三嘎子双手合一,向老唐还礼道。 “三嘎子啊,我现在的想法和你不一样。他们给我传递了这些信息后,我想不声不响,不去争执,让谣言自我消亡。没有想到,那样不但不会解决问题,反而会助长了自由主义和封建迷信思潮盛行。 这些不健康思想的存在和盛行,必然会挤占打压正义的力量,必然会削弱年轻人的政治信念和远大理想。这些都是非常危险的。 如果作为一村之主,对于这些不健康的东西,不闻不问,任其泛滥,那将不像个村子了。 如果中国每一个村都这样了,也就会产生很大影响,最终导致出现严重问题。这是必须时刻提高警惕的!” 三嘎子认真听取村支书老唐的分析预判,他认为,老唐的政治修养和理论水平,还真不错。 他能够把对于普通村民的思考,上升到一个更高的国家层面,以及年轻人的理想信念等至关重要的大问题上,心里安安佩服。 他对自己发誓,一定要向老唐这样的先进思想看齐,一定要学会洞察秋毫,严格要求自己,从细处做起,从高处着眼,一定要把自己锻炼成为一个优秀的村干部,充分发挥政治引领作用。 没钱看小说?送你现金or点币 限时1天领取!关注公 众 号【】 免费领! “老唐兄弟,不愧为多年的村支书,小弟领受了!” 三嘎子谦虚地对老唐说道。 “三嘎子兄弟啊,你可千万别这么夸我!要不是你来反应问题,要不是你的提醒,我哪里会理会这些芝麻小事啊?归根结底还是你的政治嗅觉灵敏,思想占位高! 今天既然咱们做了交心,那么,我也不再避讳了。我还有一个想法,想和你沟通。” 老唐从兜里摸出香烟,递给三嘎子一支,他往自己嘴里叼了一支,三嘎子眼疾手快,已经起火给他点上,他自己也燃起来。 “老兄有话只管说吧,我洗耳恭听!” 三嘎子从嘴里连续吐出了三个烟圈,眼睛盯着慢慢膨胀的烟圈说道。 “是这样,我已经在县城买了房,并且朋友有一个项目也需要我,村里的事呢,我想脱身。所以呢,今天先给你打个招呼,也好让你有个思想准备。 当然,今天咱们这个话题,我还是想和你沟通一下,然后制定一套切实可行的办法,来及时解决问题,绝对不能任其发展下去。” 老唐眼睛眨巴眨巴的,看着他吐出来的烟圈慢慢散开,向他交心道。 “不行,不行,我和你相比还有很大距离,还是你干更合适。 至于乡亲们的迷信问题,我已经想了一个办法。不知道是不是合适。这不,就过来和你商量来了。我想继续利用公益学堂功能,来解决这个问题。你看是否妥当?” 三嘎子嘴上这么说,心里确实想尽快接过老唐的重任。 “兄弟谦虚了。不过,村支书换人需要一个过程,你一定要听我的话,我是真心实意的,我这话是推心置腹的! 关于村民议论问题,这是一种迷信,我看公益学堂解决非常合适!” 第三百八十六章 划拨 为了解决乡亲们不正确的议论,三嘎子专门和马校长商量,从县第一中学派来了两位高级教师,就郎家川村的一些议论和需要提醒的一些问题,连续做了多次演讲。 三嘎子和村支书老唐商量确定了明确的主题——围绕郎家川村史,针对封建迷信思潮,从政治站位的高度,从理想信念的角度,从科学现实出发,做了不同角度不同层次的精彩的报告。 报告列举了许许多多现实生活中的实际例子,引经据典,查摆事实,给郎家川村民上了一系列政治教育大课。 他们在讲解村史过程中,有针对性的不断增加新内涵。 做到了心中有数,就会有针对性强的措施和策略。 从而也教育挽救了不少年轻人的心。 为了更好地说服教育,三嘎子督促贵良又加快了施工进度,开展了保质保量大比拼。 工程进度每天都有明显变化,务实的和务虚的齐头并进,公益学堂不听课,山场工地不停工。 一阵不平静的迷信风波很快得到了平息。 贵良是最苦最累的。 他除了及时查看洪水灾情造成的不同程度的破坏,而且还要及时做好重建家园的修缮工作。 整日忙碌的顾不上吃饭,顾不得谁觉。 最近他已经消瘦了不下十五斤,现在他的脸色因为劳累而显得有些苍白。 再加上村子里一连过了三个白事,对工地修复建设产生很大影响,工期至少会延长一个多月。 现在是赶进度的时候了。 贵良在三哥三嘎子参谋下,从邻村和县城里的工地上搬来“救兵”,贵良给他们又分配了不同区域,不同山场,不同路段的工作,实行包工到队,包工到人的策略,提高了劳动强度,延长了劳动时间,灾后重建工作做得风生水起,效果非常明显。 这样以来,用事实说话,最具有说服力。很快平息了最近一个时期的歪风邪气。 “贵良,辛苦你了!” 三嘎子在家里也做起了后勤保障工作。 他亲自下厨炒菜做饭。 这些天他非常勤快的做着后勤保障工作。 “三哥厨艺不错,有点大师的味道了,我需要好好向你学习!你看看我自己笨手笨脚的样子,从来做不出这么好吃的美食来!” 贵良看着三嘎子这样照顾自己,心里非常感激。 “来来来,我今天犒赏兄弟了,我们喝几杯好酒。这是五粮液酒厂的上品,是浓香型的挂杯酒,芳香四溢!” 三嘎子打开一瓶酒,给弟弟贵良倒了一杯酒,自己也斟满了一杯,然后,他端起酒杯与贵良狠狠地碰了一个响杯。 “哈哈,酒不错!味道儿真的非常不错!” 贵良喝完这杯酒,兴奋的对三嘎子说道。 “三哥真牛,我只知道自己应该怎么修建,不知道去外面借人,太愚钝了!” 贵良和三嘎子又碰了一杯,夸奖他三哥道。 他们弟兄二人正在说话,三嘎子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三嘎子,我是老唐,请你尽快去办理一下咱们县财政局划拨的洪水灾害救济款,越快越好!” 三嘎子一听是老唐的声音,立刻兴奋起来。 “唐老兄,知道多少钱吗?到财政局找谁办理呀?” 三嘎子随后又补充着问道。 “这个你放心,肯定少不了!我不知道具体多少,我听说就咱们村恐怕也要有二十万。 你去了直接到财政局三楼找李科长,他会很快给你办理的!” 老唐在电话那边,不紧不慢的说道。 “好,我现在就去!” 三嘎子一听是财政局划拨资金的好事,他立刻回复了老唐,随后又告诉了弟弟贵良。 “三哥,你怎么现在就去呀?你喝酒了能去吗?别让交警抓了你酒驾,说不定又要扣留和惩罚你呢!” 贵良知道哥哥喝了不少酒,如果出行上路,那是非常危险的。 再说了,半路上如果出了车祸,那种责任和损失,真的有些让他担当不起呢! “没有事,我没有喝多少酒,不会发生危险的。” 三嘎子看了看贵良,语气坚决,非常自信的回答道。 “可不要去冒这个风险,一旦出了事故,到时候你会后悔一辈子的!就是我会开车,今天也帮不了你的忙,我也是最怕酒驾的。” 贵良及时给哥哥分析预判了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那怎么办呀?老唐已经给咱们说了,要是再错后几天就好了!” 三嘎子似乎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怎么办?你现在的状态,只有找代驾了。代价来的是最安全的。” 贵良给他出了一个好主意。 三嘎子仔细,也只好这样了。 那么去找谁代驾呢? 他脑海里立刻转动起来。 谁?村子里车子不少,可是真正在家闲着的人倒是有限。 他转来转去,最后还是落在了菲春身上。 因为菲春的公公公公去逝没有几天,她仍在家里处理后事。 好,就这么定了,继续给菲春打电话。 “菲春吗?我是三嘎子,我想今天下午请你给帮忙代驾。你能不能抽出时间来?” 三嘎子说话的时候,语气有些急促,他直截了当说道。 菲春听了以后,知道三嘎子肯定是因为开车的事做了难。 “好吧,你现在在哪里?我去哪里找你?” 菲春听得出三嘎子用车的急切心情,就痛痛快快答应了下来。 “好,就现在出发可以吗?我就在家里。” 三嘎子及时回复道。 “好,我也在家呢!” 菲春赶快说明她就在晨桥了解这里。 菲春说完,就快速地跑到大街上,三步并作两步,不到一刻钟就出现在三嘎子面前。 “菲春,脚步真快!来,先坐下,我带上有关证件,马上开车。” 三嘎子一见到菲春心里就跳跃的厉害。 他看了看菲春那魅力脸庞上,那一双细长迷人的眼睛,语气温和的对菲春说道。 “我不坐了,你把车钥匙拿来,我先去外面开车掉头,准备立刻出发!” 菲春知道最近家里事情比较多,她想早去早回。 三嘎子猜到了她的意思,马上把车钥匙给了菲春。 “辛苦你了!” 三嘎子也不忘安慰一下自己的初恋情人。 第三百八十七章 反差 菲春见三嘎子出了门,她立刻发动了轿车,一脚油门出了村。 “小妹,最近日子过的可好?” 三嘎子坐在副驾驶座位上,开始和菲春聊天。 “还凑合吧!” 菲春两眼目视前方,只管看路,而没有机会直视三嘎子。 “凑合?你也真会凑合呀!” 三嘎子一听菲春这么说,心里就不是滋味儿。 他知道菲春自从和晨桥结婚之后,她一直违心地过着同床异梦貌合神离的婚姻生活。 可是,她的嘴里却一直叫着凑合。脚上穿的鞋,是不是合脚,那就只有她自己清楚了。 其实,菲春说凑合,三嘎子是非常理解的。所以,他不愿意再听菲春这样说话。 “唉!那有什么好办法呢?” 菲春又回复了一句。 “妹子,我看现在到了考虑你自己幸福的时候了。 你想想看,你爹走了,你公公走了,闺女张沫又远走高飞了。你再和那个混球混在一起,还有意识吗? 依我看,你早一天离婚,就会早一天解脱,早一天幸福。 我实话告诉你吧,我一切就绪,只等你一句话了。 郎菲春,郎菲春,你浪费的青春还少吗? 以后千万不要再糟蹋自己了。 你都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应该会看开这些吧?” 三嘎子知道自己的年龄不小了,婚姻问题已经不能再一直拖延下去了。 所以,就把话给菲春挑明了。 意思是你快快趁着年龄尚可,早早嫁过来吧。 “秦哥,你都已经等了二十多年了,还在乎这几年吗?你不要气馁,你要等到我儿子和闺女都结婚了,好不好? 本来晨桥赌债还没有换上。再说了,我婆婆最近身体也不如以前,婆婆待我不错,我不能丢下婆婆离开而去啊!” 菲春考虑着自己的事情,她希望张佑和张沫都结婚了,婆婆身体健康了,她才有可能去做这些事。 三嘎子听出了菲春的意思,他知道,菲春刚才说的想法,还和他自己的想法还有相当大距离,因此,他从内心里有些不快。 “小妹呀,这可不行!你有这样的想法,就害苦了。 我规劝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最好你做好思想准备,尽最大努力,在最短时间内嫁给我! 你这样会有四大好处。第一个好处最直接——可以随时脱离苦海,来到我身边;第二个好处是我们可以名正言顺在一起创业干事;第三个好处是自从你无需再担心,在家里受到伤害和家暴;第四个好处是咱们可以随时把女儿丽莺接到身边,组成我们有滋有味原汁原味的一家人。 我给你说这些,并没有别的意思,完全都是为了你好。” 三嘎子把菲春嫁过来的好处,一个接着一个,慢慢地都说了出来。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明确地给菲春这样说话。 他之所以要这样说,就是想让菲春尽早了解他的思想,尽早做好准备工作。 说话间,车已经走了一大半路程,这时已经走到了宽阔的省道上,菲春的车速更快了。 三嘎子在心里一直思考着,晨桥和菲春的婚姻问题,他想尽快揭穿晨桥的“罪恶”,以最快的速度让他们的婚姻走到尽头。 可是,这话如何才能让菲春接受呢?自己说出来好呢,还是让菲春彻底自觉的醒悟过来好呢? 他思来想去,最后下定决心,还是趁着今天单独在一起的时机告诉她。 “小妹,晨桥这个人确实不行。这并不是说他坏话,他就是一个不争气的家伙,老百姓说的——狗改不了吃屎。 你从头到尾你数一数,查一查,他办了多少没准的事?又干了多少缺德事?玩了多少娘们?赔了多少钱?遭到了多少次家庭暴力?一件件,一桩桩,都想把你累死压垮,你怎么会有耐心生活在一起呢?” 三嘎子只想把晨桥办过的坏事,没准的事,缺德的事等一一捅出来。 这样他还不解气,他还想预测他的未来。 菲春只管开车,继续听着三嘎子的议论和预判。 “依我看呀?首先声明,我不是在诅咒晨桥,更不是在有意贬低他,他呀,迟早会出问题的。 并且,他很可能在这两个方面出问题——一个是继续赌博,一个是继续偷女人。 你看我给你分析一下对不对,说他以后继续赌博是有心理推理的。因为他灾在赌博上二十万,他总会想办法从这里面再次捞回来,这样以来,要说钱来得快,他认为赌博才是捷径,任何人任何事情的发展,都是以经济利益为驱动的。 第二个问题。他一定会继续找女人。找女人最直接的危害就是奸情出人命。也就是说,你必须反复给晨桥喝醒酒汤。 不过,就你们目前的感情关系,恐怕他也不会听信你的说教和劝解。 这样预测以后,你就会发现,他必然要栽在这两件事情上。 所以建议你长痛不如短痛,快刀斩乱麻,早日远离他,早日解决自己的问题。 菲春,我今天的话,说的很直白,也很痛快,目的还是希望你痛下决心,尽早考虑自己的幸福生活。假如你不赞成我的分析和预判,那就另当别论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实在舍不得离开,我是半点办法也没有。” 三嘎子凭着他对菲春的高度信任,从好坏两个方面都做了详细解释。 因此,这些解释在菲春那里能够起到多大的作用,那就只有菲春自己心里清楚了。 人都是存在侥幸心理的。 菲春的侥幸心理,现在只能有一点——那就是相信嫁给三嘎子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晨桥的侥幸心理,现在可能有两点,甚至更多——一个是菲春和他过一辈子都不会离开他,一个是依靠赌博再把赌债捞回来,一个是希望和小姜或者是小芹重新组合一个只认为幸福的家庭。 三嘎子认为,菲春的想法应该是真实的,完全可以实现的,而晨桥的侥幸心理,第一点让菲春和他过一辈子是不现实的,其它也许有可能吧? 从郎家川到县城近百里的路程,他们聊着聊着,不知不觉已经开进了县城里面。 在财政局大院一下车,三嘎子就急不可耐的想一下子把钱取到手里。 可是,尽管老唐已经电话说好了,但是,那个科长临时有事,还是外出了。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 x【】推荐你喜欢的小说 领现金红包! 三嘎子心里非常失望,和刚上车时的心情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第三百八十八章 死心 三嘎子从郎家川村来到县城,走了近百里路程,很容易来到财政局,谁知道那位科长临时出门了。 菲春把车停在财政局外面的车位上,慢慢等待三嘎子的到来。 这就给菲春提供了一个非常好的机会,她完全有时间可考虑刚才在车上三嘎子给她说的话。 于是,她开始从头到尾慢慢过滤起来,她翻来覆去的思考着如何走好下一步。 她认为三嘎子说得很有道理,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 她在集中分析研判之后,总结了五个方面: 一方面表现在晨桥的个人品质上,他绝对不是一只好鸟。 一方面表现在儿子张佑和闺女张沫上,如果没有她和晨桥的家庭矛盾和吵吵闹闹,也不会导致女儿张沫辍学和外出,更不会导致公公去逝的你们早。 还有一个方面表现在三嘎子的个人品质上,三嘎子的个人品质和张晨桥的个人品质相比,简直就是一个正面典型,一个反面典型。 第四个方面表现在家庭现实生活中,因为现在的菲春已经不必往日。她既没有了父亲二鬼子的阻力,有没有了对于公公的亏欠,剩下一个苟延残喘的婆婆,对她已经完全构不成威胁了。 最后一个表现在时代的变化上,如今已经进入改革开放将近三十年的新时期,人们的思想观念和对人生观、价值观以及婚姻观的认识,已经发生了深刻变化。 这些条件都说明三嘎子在车上的分析是完全正确的。 她现在的所思所想,主要考虑了孩子们的感受,她唯一担心的是,她和三嘎子的婚姻,让孩子们受到消极的负面的影响。 在她的孩子当中,她最担心的还是她和三嘎子的亲生闺女丽莺。 因为此时丽莺已经考上了研究生。她要等到丽莺学业有成的时候,才考虑与三嘎子的关系问题。 当然,她也会考虑张佑和闺女张沫的情况。 她当然希望闺女张沫能够早日从外地回到她的身边,更希望张佑早日学成毕业,然后托关系让儿子张佑成就一番事业,以及早日结婚。 就在菲春在外边思来想去的时候,三嘎子也没有闲着。 他除了在等待科长到来的同时,也在积极想办法和科长联系与沟通。 后来他从一位副局长那里得知,科长于前三点半钟左右会回到机关的。 因此,三嘎子兴奋不已,他终于找到了科长的下落。 他去哪里等他呢? 三嘎子考虑,为了确保这次工作顺利,资金办理很快能够到账,他只好在科长的主管局长那里,和这位主管领导聊天。 他一边聊天,一边从这位副局长那里打探其它有用信息和实惠政策。 只要咱们自己不歇脚儿,郎家川村的收益就会越来越好。 他在和副局长聊天的时候,就详细打问了手续办理和各种优惠照顾政策等情况。 这让三嘎子感到非常意外,也非常兴奋。 这次洪水灾害,国家除了有几本农田的破坏性现金补偿意外,还有另外的几个特殊补偿情况。 一个是化肥农药的支持,一个是优良品种和农机具的配给。 为了争取上面的资金和物质支持,他立刻找到了局长。 “局长,听说这次洪水灾害除了国家的资金补偿以外,还有物资上的支持。 你看是不是也能给我们郎家川村一些物资上的优惠啊?” 三嘎子拿出求人的口气央求道。 “你们在这之前申请了没有?这些物资补偿都是有头有向项的,都是戴帽下来的,那可不是随便要的。” 副局长态度和蔼,非常认真的一五一十的,向他解释道。 “照你这么说,我们没有申请就没有我们的了吗?” 三嘎子听副局长这么一说,心里有些火气,他想大声和副局长争论一番,可是,他知道争论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所以,她也就不再追根问底了。 “是的,你们村当时为什么没有申请呀?这肯定是你们村里的失误,和我们机关没有半点关系。” 副局长向他解释道。 “你再仔细查一查,看是不是给我们落下了呀?” 三嘎子希望副局长,能够从检查的项目中,找到他们郎家川村的有关数据来。 可是,这个副局长几乎翻遍了最近一个时期所有的账本,也没有发现郎家川村的账户数据。 “贵友同志,我们已经尽力了,实在抱歉,确实没有找到这些数据。没有申请的数据,我们的其它数据库里确实没有发现你们村的申请。” 副科长这么一说,很轻松的把问题说清楚了。 可是,三嘎子却傻了眼。 他在大脑里一直思考着,物资上的支持和帮助,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难道说,是村支书老唐给漏报了不成?不对呀!怎么从来没有听老唐提起这件事呢? 老唐这里又是在刷什么阴谋? 难道他要混水摸鱼? 难道他想把这件事据为己有吗? 这也不对呀? 如果是他个人问题,那也应该有数据才对。 三嘎子一直琢磨着这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但是,就目前的具体情况来看,是无法得知这一实情的。 要想知道这里的情况,他必须首先给老唐打电话,才能把问题搞得那么好。 “老唐兄弟吗?我想咨询你一个问题,我现在在财政局。我刚才又了解了一个新情况新问题。 咱们村为什么没有申报物资补偿吗?那也是一种补偿方式啊! 这里里外外可都是钱啊,物资补偿怎么啦?那不照样可以给我们吗?那不照样也很实用吗?” 三嘎子把情况立刻直接反馈到村支书老唐那里。 “三嘎子啊,这些情况你不了解吧?不是我们村里没有申请,而是,人家的申请是有前提条件的。 我们是山区,山区有咱们山区的特殊情况。 国家给予咱们山区农村的补偿款相对多了一些,所以,就把物资补偿这一块砍下来了。 这个问题明白了吧?你要相信咱们村,你要相信咱们村里的干部,这些都是群众利益,我们不是不争取,而是国家有原则规定的。” 老唐打电话没有半点含糊。 三嘎子听了村支书老唐的解释,总算死了心。 第三百八十九章 理由 三嘎子从老唐嘴里知道了资金补偿的来龙去脉,心里突然开朗起来。 当他正准备去车上和菲春聊天的时候,他从窗户里看到了科长。 这时,科长准时回来了。 “科长好,你总是这么忙碌啊?辛苦啦!” 三嘎子从局长那里出来,在楼道里和科长寒暄了几句,就和科长进了他的屋。 “贵友,又有什么贵干?” 科长面无表情,也不看三嘎子一眼,冷冰冰的说道。 “是村里洪水灾害资金的事,老唐托我来找你。” 三嘎子看科长比局长的脾气还大,就口气温和,战战兢兢的向科长解释道。 “老唐算什么鸟?他派你来能干什么?你当这里是电影院呀?看完电影拍屁股就走?没那么容易!” 科长一进屋就有机关的人找他,科长损了三嘎子几句话,后来三嘎子就再也没有机会“挨训”了。 三嘎子看着一波人进进出出的忙碌相,只好老老实实的站在门外面等待。 三嘎子心里想,如果事情能够顺利办成,自己宁可挨训挨批,甚至打两拳都行。 老百姓都说,县官不如现管,三嘎子这次是彻底领教了。 自己想挨损都排不上队呢? 机关里的人和外面来的人,他一时也搞不清楚了。 原本只有两三个人,不大功夫,从四面八方各个房间里,一下子涌出来七八个人。 三嘎子本来是排在第一位的,因为机关里来人,科长把他帅到了一边。 而当他再去排队的时候,早已经拍到了第七位。 原来这些来人大都是来办理洪水灾害资金补偿问题的。 当他站在那里等待的时候,无意中发现过去那个带头到他猪场闹事的粗脖子也在队列其中,并且还排在了他前面的第五位,中间和他隔着一个人。 看样子他前面这个人和粗脖子非常熟悉,他们已经开始聊天了。 三嘎子默不作声,只管偷偷的听他们之间谈话。 原来,这个粗脖子在他们村当村支书已经很多年了,那个人直接称呼他老支书。 三嘎子心里有些纳闷,这样的人竟然能够被村民选举为村支书! 这样的村干部能带领村民致富吗?他应该是德不配位吧? 根据以往的经验,三嘎子判断,这个粗脖子一定是他们村里有家族势力的那种人。 否则,还有谁乐意选举这样的人进入村委班子呢? 他继续侧耳倾听他们的谈话。 原来这个粗脖子是一个“有背景”的人。他的父亲就是村里的老支书,他是子继父业接班的。 从谈话中他还知道了粗脖子是村里的大户。 他们村一共才二百多户人家,他们一个家族的就占去了四十多户,他父亲就是依仗家族势力当上村支书的。 看来这个粗脖子和他父亲一样,都是依仗家族势力当上村支书的。 菲春在外面一直等了三嘎子将近一个小时,也不见三嘎子出来,她仍然在思考着下一步计划。 她坐在车里不断向外面观看外面大街上的人流。 财政局才搬到这里办公不久,建在县城西南郊区。这里公路特别宽阔,路边也是垂柳茵茵,路人匆匆的靓丽风景。 沿着西南方向不远就是一条围城运河,这里常常是男男女女们谈情说爱的好去处。 运河边上就是一个很大的公园,似乎这里就是唧唧我我的天堂。 菲春看到路上的车水马龙,非常热闹,有意无意的就把注意力放在了大街上。 忽然一辆轿车从她眼前缓缓驶过,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看样子好像是车上的人正在商量行走路线一样。 可是,令她想不到的是,距离她车辆比较近的副驾驶上坐着一个她十分熟悉的人——晨桥。 她仔细看去,晨桥左边竟然是一个女司机。 因为是侧面而过,她一时看不清楚这个女人都模样。 她立刻开车跟在那辆车后面,她要看一个究竟。 平时她根本不在乎晨桥这个那个的胡来,那是因为自己没有时间和精力跟他纠缠。 今天正好等着三嘎子也是等着,那就要看一个明白,他晨桥到底在外面都干了些什么。 本来前面的车辆是缓慢的,也许是晨桥从倒车镜里看到后面跟踪的缘故,这辆车突然加速向县城外面驶去。 因为晨桥知道三嘎子的车辆牌子,他刚开始还认为是三嘎子在盯他的梢,很快她就发现车上是他的老婆菲春,而不是三嘎子。 他作贼心虚,一溜烟下去了。 而菲春后悔当初跟得太急,让人家发现了自己。 本来晨桥心里就慌张,他从内心深处,还是非常害怕菲春跟她闹腾的。 最起码在这个时候,他绝对不会让小姜目睹即将发生的一切。 因此,她编造理由,哄小姜加速前行。 原来,他得知菲春出门以后,自己因为老人的关系,和菲春在家的缘由,很久没有和小姜热乎了。 他想趁着菲春离开郎家川的时候,跟小姜热闹一番。 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走得很近,因为小姜还没有彻底了解晨桥的人品和好恶。 晨桥赌债那么大,都是贵良和他家人帮他解决的,包括后来的十万块钱,也是菲春帮他解决的。 所以,这些赌债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压力。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 众 号【】领取! 因此,他仍然一如既往的我行我素,他才不会体谅家人的难处呢! 父亲才走了没有多久,他就又开始到外面寻花问柳来了,他才不会念及,他老娘在家里是怎么生活不便的呢! 菲春本想一跟到底,可是,她只追了一刻多钟就接到了三嘎子打来的电话。 因为出门主要是为三嘎子办事的,再加上开的又是三嘎子的车,就是追上了晨桥又能怎样呢? 假如晨桥反咬一口,说她和三嘎子开一辆车出来鬼混,自己能说的清楚吗? 因此,她思来想去,再加上电话一直响,她只好慢慢停下来,掉头回转。 菲春是非常聪明的。 她尽管没有继续跟踪,但是,她已经拍了照,不仅拍到了他们二人的背影,更重要的是,她拍到了这辆车的车牌号码。 有了车牌号码,她有的是时间,有的是机会,不愁找不到她。 多少年来,其实菲春早已经不在乎他晨桥这些了,现在之所以在乎,其实还是为了她和晨桥离婚做准备。 只有有了一定的证据和理由,才不会让乡亲们笑话自己。 第三百九十章 支票 菲春在财政局外面等待三嘎子的时候,发现了晨桥的蛛丝马迹,她及时进行了追踪。 原来晨桥在和一个女人厮混。 以前她只听说一些晨桥的绯闻,而今她是第一次亲眼目睹了晨桥的胡作非为。 因为三嘎子在路上和她谈话的缘故,也因为她对三嘎子的谈话比较认真的缘故,这次她采取了积极的行动。 她追出去很远,并且拍下了晨桥的很多照片。 她特别留心拍下了这位女士所开轿车的车牌号码。 这样就为她日后追踪,提供了准确的信息。 现在的菲春,开始着手提取和保存晨桥的劣迹了。 这是她靠近三嘎子,远离晨桥迈出的第一步。 三嘎子打来电话以后,她不得不停止追踪,掉头回转。 当她开车回到财政局外面的时候,三嘎子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菲春,你的脸色有些不对,你刚才干嘛去了?” 三嘎子一上车就发现菲春脸色绯红而严肃,眼睛里透着凶凶的光芒,似乎嘴唇也被牙齿咬住了。 于是他急切的问她出了什么问题。 “没事没事,是我开车快了点。” 她支支吾吾的回复着三嘎子。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 众号【】 看书还可领现金! 三嘎子在她回复他的时候,眼一直盯着她的眼睛。 三嘎子能够从她的眼睛里发现不一般的问题。 “菲春,眼睛是心灵的窗户,你就别哄我了,我知道你遇到了事情。有什么不能说的吗?真的是你个人隐私的话,需要保密的话,我就不再过问了!” 三嘎子不紧不慢,欲擒故纵,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其实他是想知道她的秘密。 “唉,这个该死的东西!” 菲春见三嘎子这样瞪着眼睛对她说话,她心里有些不够自在,她这样瞒着三嘎子有些于心不忍,便叹了一口气说道。 三嘎子看着菲春这样叹息,又骂“该死”,“不是东西”,知道她七七八八的应该是遇到了晨桥,并且是遇到了她不愿意看到的场景。 “你不是遇见晨桥了吧?” 三嘎子看着菲春生气的样子,暖心的问道。 “秦哥,你看!” 菲春从内心里早已经把三嘎子当成知己了,因此,她也不再避讳,就把刚才追赶晨桥时拍下的照片,拿出来刚三嘎子看。 “这家伙真不是个东西!他……他竟然背着老婆这样干?!” 三嘎子的手和菲春拿着手机的手,重合在一起,看着菲春刚才拍下的照片,心里非常气愤的骂了晨桥一句。 三嘎子在骂晨桥的时候,非常留心菲春脸上的变化。 他发现菲春对晨桥已经彻底绝望了。 “走,他向哪里跑去了?找这个王八蛋算账去!” 三嘎子为了安抚菲春心中的怒火,拿出男子汉大丈夫豁出去的姿态,对菲春说道。 这时,菲春已经收回了拿着手机的手,趴在方向盘上呜呜地哭起来。 三嘎子刚才说的话,她像没有听见一样,一直呜呜地哭啼不起。 三嘎子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如何应付才好。 因为她的父亲和公公去逝不久,她的哭啼已经哽咽了。 她哭着哭着就想起了死去的爹和公爹,再加上刚才看到晨桥时心中发起的怒火,她撕心裂肺的哭声,让三嘎子一时无错可使。 不知不觉中,三嘎子想起了老娘去逝,想起了大伯秦有德去逝,又想起了老娘临终前给他说的话——一定给个媳妇给她看,想起了自己的苦难身世,想到痛处,他也止不住掉下了泪水。 “菲春,你也不必这样生气了。我不是早就告诉过你吗,晨桥就是那个熊样,一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变化的。 你为这样的人生气值得吗?干脆,你就把他剖到脑后算了!有他就当没他一样,每天过好自己的生活那才是自己的。别管那么多了!” 三嘎子毕竟是男子汉,他擦去泪水,继续心平气和的劝导菲春。 她把手伸向菲春的肩膀上拍了几下,然后把她的头扶起,用纸巾慢慢擦去她脸上的泪水。 菲春就像一个懂事的小孩一样,任凭三嘎子在她脸上擦来擦去,直到擦完。 “秦哥,你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是谁了,依我现在的心情,我真想用刀一下子捅死他,然后我就自杀算了。 这个混账东西,真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你说说,这才给他还了赌债几天?他就又鬼混去了!过去有他爹在,还有一个管教,现在谁还能够管得了他?真可恨啊!” 菲春被三嘎子擦去泪水后,一咕噜吐出了这么一大堆无奈而又伤心欲绝的话,看得出她已经彻底绝望了。 三嘎子知道,这个时间点是菲春情绪的最低谷,他本想趁着菲春伤心欲绝的时候,向她表白,向她进攻,乘虚而入,那一定会命中目标。 可是,三嘎子最明白,这就趁人之危,这是做人最大的忌讳。 他是不会说这些糊涂话的。 他现在需要做的有两点,一个是继续安抚菲春,让她尽快恢复自然状态,一个是尽量说服她,让她转移注意力,把主要精力放在其它事情上。 于是他和她说起了儿子张佑大学毕业以后的事情。 “妹子,咱不提这个混球了。咱是不是明年就大学毕业了呀?你打算让向什么方向发展?” 三嘎子说这话的时候,从衣兜里掏出一块口香糖,去了包装后,没有递在她手里,而是直接放在她的嘴里。 他的意思是,你别一直想着坏事,你就把主要精力放在儿子张佑身上吧!未来儿子一定非常优秀,你未来的生活,一定比口香糖还要甜。 “我没有什么想法,张佑说将来会成为一名警察,专门打击他爹这样的坏人。” 菲春提起儿子张佑,脸上就换了神情。 但是她的话题仍然没有离开晨桥,她要让儿子去惩罚那些像他爹那样的混球坏蛋。 “菲春,儿子这么优秀,你一定会有后福的。 张佑说得对,就让他去参加公安警察考试,让他在公安战线成长为一名优秀的警察吧! 如果有可能,我也会助他一臂之力的!” 三嘎子看着菲春的神情慢慢地好起来,就继续鼓里菲春说道。 “秦哥,咱们该去哪?没有误了你的事吧?” 菲春忽然想起来今天是在给三嘎子办事,就带有抱歉的口气向三嘎子问道。 “走,咱们到银行支钱去,财政局给了一张支票。” 三嘎子接着菲春的话题,把刚才从财政局开具的银行支票,向菲春亮了亮。 第三百九十一章 车牌 三嘎子看着菲春渐渐地恢复了平静,他向菲春亮出了从财政局拿来的一张支票。 菲春意会地发动了马达,向银行方向驶去。 当快要接近银行的时候,菲春和三嘎子同时发现了运钞车已经停在银行门前。 两名持枪的护卫,向边境站岗的士兵那样,机智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不敢有丝毫放松。 “晚了,我们晚了。” 菲春看到这种情况,知道银行就要下班了。 “咱们来一趟不容易,我下车去试试吧。” 三嘎子说话间已经打开车门下了车。 他向菲春使了一个眼色鬼脸,菲春心领神会地把车又一次挪动了位置,她要把车停到路边的车位上。 “去吧,估计你是白跑腿了。” 等三嘎子下了车,菲春像是自言自语的说道。 她不知道三嘎子是否可以听得见,但是,她这话好像是对自己说的。 因为,在她的思想意识里,只要运钞车已经来了,恐怕十有八九银行内部就不在办公了。 她之所以不阻拦三嘎子去银行里面试试,主要还是不想让三嘎子错过这次只取现金的机会。 她知道,这个时候三嘎子只有跑一趟碰了钉子才肯罢休。 跑这么一趟,要比她这阻拦他的话更管用。 果不其然,菲春看到三嘎子连银行的大门都没有进去,就被银行保安从门口劝返回来了。 “银行他妈的真混球,这太阳还没有落山就不办公了,还让不让老百姓活呀?” 三嘎子碰了钉子,自知无趣,就乖乖的返回来上了车。 然后,他一边自言自语的骂着银行,一边自我安慰的说道。 他的话似乎是自言自语,又像是给自己找台阶,他并不在乎菲春听没听见。 回到车上,他的脾气有些坏,菲春看得出他一直在克制自己。 因为三嘎子知道,现在不是在菲春面前耍脾气的时候,他知道菲春因为刚才碰到晨桥搞女人而心情不好。 他不忍心再让她不高兴。 “是啊,银行真不该有这种规章制度。老百姓多不方便啊?” 菲春看得出他不高兴,于是就顺着他说了一句。 这时,她发现三嘎子咧嘴笑了笑,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 “这可怎么办?明天再跑一趟?真是劳民费时啊!” 三嘎子不像冷落菲春,在菲春身上搂抱了一下,无可奈何的说道。 “秦哥,我明天正好也要来县城,要不咱们还一块来一趟吧,我娘最近身体不好,我想带我娘检查一下。” 菲春非常贴心的关注着三嘎子的关注,就替着三嘎子着想起来。 其实她娘的咳嗽老毛病,都已经很长时间了,一直在家用药,只是为了陪伴三嘎子出行,她才想临时这么安排。 三嘎子一听,明天正好又可以和菲春在一起了,尽管地里忙成了一团糟,他还是乐意和菲春在一起。 “妹子,真的吗?你爹走了,一定要把你娘照顾好啊!好,明天就明天吧,明天你正好给了我一次和岳母大人接触的机会,机会难得呀,我一定要珍惜,对了,不是光知道珍惜才行,应该好好表现一番才好啊!哈哈!” 三嘎子一听菲春说带着她娘去看病,一下子来了精神。 【领红包】现金or点币红包已经发放到你的账户!微信关注公 众 号【】领取! 他一开始还称呼是菲春她娘,在激动之余,他忽然改口称呼她娘是岳母大人,一下子拉近了和菲春的距离。 只是菲春不好意思地嗔怒了他一下。 “去你的,不许改口!” 菲春刚说完,自己就笑喷了! 因为,她忽然想了三嘎子以前给她说过,她爹夜里和他“交火”的事来。 那一次三嘎子晚上去她家房顶上了解她的去向的时候,不小心让他爹盯上了,半夜里他爹追他到大坡底下的时候,他们发生了近距离的“交火”,结果他一脚踹在二鬼子裤裆里,才得以逃脱。 三嘎子这不经意的一句逗话,把菲春逗乐了。 三嘎子借着菲春此时的好心情,就随机应变,安排了提前一起吃晚饭。 他知道,自从今年发了洪水灾害以来,他一直忙个不停,也不下顾及到菲春。 这么长时间了,对菲春有些冷落,因此,他提出来安排菲春到酒店一起吃饭。 菲春看天色不晚,就没有拒绝。 事有凑巧,他们就餐的地方就在小姜小区附近的一家餐馆,这是一家以菌汤类涮锅为主的餐馆。 他们一起下车走进了餐馆。 晨桥自从被小姜揭穿了他和二芹的男女关系之后,二芹就被宋局长狠狠地教训了一番,宋局长本来身体就不好,从那以后,宋局长就被二芹气得一病不起,不久就撒手人家,驾鹤西游去了。 从那时起,晨桥就把这个小区里临时租赁的房屋给房主人退了。 当他得知二芹的情况之后,不得不和小姜火热起来。 而小姜正是这个小区的一户人家,家里又只有她自己,因此,后来晨桥来县城,也就顺理成章的住在了小姜这里。 今天下午,菲春之所以能够发现他和小姜在一起,主要是晨桥也好久没有和小姜热乎了。 他也是趁着菲春不在家的时候,偷偷的跑出来和小姜约会。 这次和以往一样,仍然是晨桥联系小姜后,小姜开车来到郎家川村头接他出门的。 他们一起来到县城郊区公园那边快乐去了。 县城的人们都知道,那个地方就是男女恋爱寻觅情人的好去处。 三嘎子怕菲春牵挂家里的老娘和婆婆,没有敢在那个餐馆久留,只是要来菌汤火锅,简单的吃了一顿,就急匆匆离开了。 他们出来的时候,太阳刚刚落山,晚霞的余光还可以看清楚,大街上的行人车辆。 菲春轻车熟路,上了车,发动了马达,打转了方向盘。 她刚好把车调整到正路上的时候,迎面是来了一辆轿车。 她在刚打开的车灯照耀下,清楚地发现了一个熟悉的车牌号。 不错,就是她,就是她! 当她仔细看去的时候,发现这辆车上少了一个人。 晨桥已经不见了。 菲春判断,也许是她把晨桥送回郎家川去了。 她没有停车,而是跟着这辆车减速前行。 “妹子,走错路了!” 三嘎子一看,本该向南边驶去,菲春这么一下子向北边驶去了呢? 于是急忙提醒菲春道。 菲春也不说话,继续向前跟着前行。 当她看到这辆车驶进附近这个小区后,她远远地把车躲在一边,一直看着这辆车主人下车走进了楼房里面。 第三百九十二章 顶住 琳琳最近几天非常兴奋,又非常担心。 她兴奋的是再过一段日子,花豹子又一次可以给她返还二十万的好处费了。 这二十万块钱要她多少个工作日才可以挣到啊? 这不费吹灰之力就可以轻易到手,因此她对花豹子已经产生了依赖和信任。 她坚信花豹子这次也和前面几次一样,顺利地按时按照事先说好的钱数,如数点给她。 可是,她这次错了,她失算了。 花豹子之所以能够在她身上屡试不爽,那就是为了最后来一次最大的骗局。 这一点,一向信任花豹子的琳琳,这次走了眼。 她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样准头的人,自己把全部身心都交给了他的人,也会如此狠心地骗她耍她,而且是狠狠的骗了她,狠狠的耍了她。 此时此刻花豹子已经有了稳定的居所。他暂时没有做出任何投资决定,而是来到另一个城市租赁了房屋定居下来。 他要在此地躲避一阵子,等风声小了,事情过去了,他再考虑下手投资。 因为为了掩人耳目,他把他的原班人马全部留在了纯谭市书店那里,此时他身边还没有一个可以帮忙的人,他现在正在考虑向哪一个方向投资,也在认真仔细的思考,从哪里再雇佣几个非常可靠的帮手。 在这期间,他心里很累很紧张,但是,从外观上谁也看不出来他的表现。 因为他借这一段时间不干生意的机会,他总是到处走走看看,在附近一些地方,游山玩水,吟风弄月,潇洒自如,似乎在他身上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知道这次骗了菲春一百万,是琳琳的功劳,他也觉得应该多给琳琳一些补偿,可是,这次他既然打定了主意要整垮菲春书店,要把菲春从摩达酒楼里赶出去,他又不得不下了这个狠心。 他料定琳琳不会告发他的。 因为,以前每次琳琳帮忙,都没有亏待她,几次下来,至少给了她琳琳十几万。 对于一个月只能挣到两千多块钱的琳琳来说,这已经完全足够她的了。 所以,他就下定决心,心里狠了很,最后做出来艰难而残酷的抉择——携带巨款逃跑到异乡他客。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 x【】推荐你喜欢的小说 领现金红包! 小霞和小芹本来都是残疾人,又是菲春的老乡,平时只管吃饭干活,并不知道其中深层次的问题。 即便想给老乡菲春卖力,可是鉴于书店里的具体分工,她们二人也没有机会发现琳琳的违规操作和背信弃义的心机。 她们二人都是老老实实一本正经的实诚人,没有那么多花花肠子。 因此,即便想那样拼死拼活的去给老乡卖力,她们也不会有什么大的作为。 她们二人就是安分守己的吃饭干活,没有什么闲话故事,也没有什么别的发现。 最近一个时期,书店里的经营方式非常简单,就是每天销售的流水账单。 而不是像以前那样,三天两头进货购书,这样以来,她们书店里的职工们,明天进货购书的搬运过程,也就感觉比较轻松起来。 菲春第二天和三嘎子到县城,顺利地支取了银行卡里面的二十万块钱补偿款。 有了这些资金周转,三嘎子倍感轻松。 他原来欠下的很多账目,现在就要一一兑现了。 他知道贵良最近的难处了。 因为,最近一个时期以来,贵良越来越感到了自己身上的压力。 因为,这次争取到的二十万块钱,仅仅通过弟弟贵良的手,就要分发乡亲们的工资十一万五千六百多块钱。 还有他自己购置各种施工原料成本,合计八万七千四百多块钱。 别的一概不算,仅这两项开支就会把这张银行卡一刷而净,并且还留下一个小小的缺口。 其实,三嘎子这样算账也有他的道理。 他其他地方找不到钱,就只有把饲料加工厂的钱往里面填。 因为后期修整的任务还很大,需要支付的用费有非常多,他打算不够用的情况下,向菲春张口借一借。 他知道这些年来,菲春的书店经营一直都非常顺利。 也知道菲春书店挣了钱。 于是,就在第二天去县城银行支取补偿款的时候,他向菲春提出了要借用菲春十万块钱的想法。 菲春则认为,要不是当年三嘎子又是跑腿外出考察,提前租赁了房屋,叫了押金,提前预订各种图书及资料,又是把他自己养殖挣来的钱,大部分都投资在她的书店里,尽管菲春给了他一些分红,但是,总体上来说三嘎子对她的支持力度是最大的,也是绝无仅有的。 所以,现在三嘎子承包的山场被洪水冲刷了,造成了巨大损害,她菲春没有任何理由不借给他,不支持他。 于是,她马不停蹄,在第三天就来到纯谭书店。 她并不知道琳琳早已经把书店里的钱借给了花豹子,因此,她理直气壮地向琳琳发出号令。 “琳琳,你尽快给我支取十万块钱,我需要急用。” 她来到书店,第一件事就是把琳琳叫到她跟前,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嗯嗯,好的,好的!” 琳琳突然听到郎经理要钱,一下子慌了神。 说话也不够从容不迫了。 她嘴上说“好的,好的!”可是,她心里已经有些发毛。 尽管郎经理要拿到的钱只有十万,可是,她知道郎经理一来书店就要钱,就不是一个好兆头。 很可能下一步就要大批量订购图书,到了那个时候如果花豹子借的钱还没有还上,那就有可能被郎经理发现。 这可是要命的事啊! 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 琳琳心里已经火急火燎的了。 “最近书店里的经营情况怎么样?有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呀?最近有张沫的消息了吗?” 菲春说完要钱,又关切地向琳琳询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郎经理,书店运营情况良好,对了,咱们因为一时没有跟上订阅,有三四个图书分类没有订上,下一步需要赶紧追踪补订一下。 另外,我和咱们书店里的人,都非常主意留心打问张沫的消息,可是,时至今日,仍然没有半点信息。” 琳琳说话的时候,心跳估计早已经超过了一分钟一百二下。 她私下里暗暗对自己说,一定要沉稳,一定要顶得住,一定要顶得住! 第三百九十三章 探实 作贼心虚一点也不假,菲春这么随便一问,琳琳除了心跳的厉害,头上也冒出了汗珠。 她说话有些怯生生的样子,引起了菲春的警惕。 菲春忽然想起来前一段时间,她的姐夫拉皂给她打电话反映的问题。 不错,既然拉皂说她婆婆对她就不够放心,我菲春为什么这么信任她呢?是不是我在用人问题上出了纰漏? 菲春这么一想,一下子多了心。 但是,她为了稳住这个“不太靠谱”的琳琳,没有直接向她问话。而是让她就近期的财务收支情况做了一个简单汇报。 “琳琳,我是不是快一个月没有在书店里了?你简单汇报吧,这样我心里就有数了。” 菲春的话不轻不重,自然亲切。她的表现非常平淡,既没有太热情,也没有太冷落她。 “嗯,好的。郎经理,你看从哪个日期说起?” 琳琳听菲春这么一问,心里就开始打起鼓来。 她因为心虚,此时此刻,她一直认为郎经理已经知道了她的什么,所以,才一步一步这样问话的。 她尽最大努力保持自然普通的良好状态,可是,无论如何,她也无法做到自然大方,回复得体。 所以,她就临时想起问郎经理的汇报日期。 “我第一次回家去省城给我爹看病是什么时候啊?应该从那个时候开始吧。具体日期我已经记不清楚了,你查一查日期吧。” 菲春看琳琳仔细追问汇报日期,也就说了这么多的话。 琳琳赶紧翻阅手机上的日历,她平时就喜欢在手机记事本上记录备忘内容,因此,她竭尽全力,在手机上搜寻,竭尽全力在大脑里回忆。 最终,她查明了菲春她爹到省城住院的时候,是过了“十一”以后的事。 她再从手机短信中,找到了具体日期,是阳历十月二十一日。 “郎经理,我记起来了,准确的说,就是从十月下旬开始的。 这个日期到现在已经经历了将近四十个日日夜夜。 在这些日子里,书店里的经营情况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最突出的最大变化就是减少了支出,或者说就没有支出了。 这是一个非常不正常的现象。 因为咱们最近的特殊原因,所以,我只好慢慢来说给你听。” 这样以来,她立即向郎经理做了说明。 “好的,那你就快些说说。” 菲春急切的回答道。 “好的。你看看我这个账目,我把最近情况分为三类来向你汇报一下。 从十月二十一日到本月底,这个月从账目上看有收入有支出。支出部分就是各类预订图书的到货付款。这部分数字是十二万六千九百四十五块钱。收入是十八万一千三百六十三块钱。 然后是第二个阶段……” 菲春看琳琳把数据列举的清清楚楚,头头是道,听完了第一个阶段的汇报后,就没有再往下细听。 她知道,在数字上肯定没有太大的漏洞,否则,琳琳她不会回报的这么自然利落。 “好好好,你这个问题先到这里吧!下一步先解决预订付款问题。” 琳琳还没有说完话,菲春已经截住了她的絮叨。 她一听菲春又要提预付款的问题,心里又一次紧张起来。 “琳琳,咱们不是一直预订着这些图书吗?怎么会断档了呢?” 郎经理发现以前不是一直在正常运转吗?怎么会在中间断档呢?这里面肯定有猫腻。 于是随便问了一下。 琳琳准备不足,一时没有回复郎经理的问话。 菲春更是感觉琳琳有些异常。 “琳琳,这个账目上会有断档这种事呢?” 她继续追问道。 琳琳听了,知道这些问题是指向她的。 “郎经理,您大意了吧?没有您的大笔一挥,谁敢做主动用现金呢?既然您没有在书店,你们,这些事也就没有人动了。 因此就出现了断档现象。” 【书友福利】看书即可得现金or点币 还有iPhone12、Switch等你抽!关注vx公众号【】可领! 郎经理本想把罪怪罪在琳琳头上,谁知道琳琳脑袋转的飞快,很快把菲春提出的问题,解释的顺理成章,无懈可击。 其实琳琳自己最清楚,在前几次开始向花豹子借钱的时候,她是完全背离了书店规章制度的,她这种偷偷摸摸的行为,在书店规定里面,一定都是最严厉的处分,甚至是清退你的工作,并且加倍赔偿。 然而,她的所作所为是郎经理所一概不知的。 俗话说得好,不知者无罪。 尽管琳琳是这样想的,可是她的心里是非常忐忑不安的,是不够踏实的。 不过,菲春刚到书店,还没有完全进入工作状态,也不便一下子把她揪出来,所以,这就给她留出来一定的自由空间。 让她临时喘了一口气。 菲春心里是非常清楚的,眼前这个琳琳,的确如她姐夫拉皂所说,她亲眼看到了姐夫拉皂给她说所的情况。 只见琳琳面对郎经理,在穿衣打扮上一点也不低调。 三金的饰品——项链、耳坠、手环和让菲春非常震惊,脑袋上高高耸起的“富士山”,足以让她把郎经理比得狗屁不如。 还有身上穿的浅色品牌风衣,一直把她装扮的像是一个香港的华侨。 不管怎么说,菲春毕竟希望她是真诚的可靠的。 但愿她不会给书店和她自己的家庭,带来意想不到的结局。 菲春有些疲惫,她想先简单了解一下书店里面的情况,她想等缓过神来再另作打算。 眼下她要做的主要工作是,尽快理清书店里的家底,也好为三嘎子集资助力做出积极努力。 她知道三嘎子正在作难。 她打算为三嘎子提供,除了维持她书店里正常运转的资金之外的所有资金。 她要尽自己的最大努力,拿出作为一名女性百分之二百的付出,帮助三嘎子解决洪水灾害带来的一切损害。 三嘎子此时此刻最头疼的也正是资金周转资金短缺问题。 因为,财政局拨付的洪水灾害补偿款,对于三嘎子来说,那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自从给菲春创办书店以来,三嘎子都是为菲春付出,这是他第一次拿定主意要让菲春帮助他。 第三百九十四章 糖衣 菲春对三嘎子的帮助铭记在心,要是当初没有三嘎子出主意想办法,又出资帮她创办书店,哪有她今天的辉煌成就啊? 因此,现在三嘎子向她提出了帮助的请求,她责无旁贷,义无反顾。 她想起来这些年没有三嘎子为她指路,帮她度过最艰难的时期,她哪有现在这样的生活? 越是这样想,她帮助三嘎子的冲动就愈加强烈。 她让琳琳汇报结束的时候,向琳琳提出了一个非常要求。 “琳琳,我需要三十万的活动资金,你明天上午帮我办理一下。我急用呢!” 菲春看着有些怯生生的琳琳,发出了最迫切的要求。 琳琳汇报的时候,在心里默默的祈祷,郎经理千万别提使用资金的事! “明天吗?嗯,嗯,好好,那就明天吧。” 于是,她的心理上是非常紧张的,她战战兢兢的回复道。 她知道自己书店的账户上已经不足三十万块钱了。 可是,她是不能实话实说的。 现在她的想法就是,能推一个月就推一个月,能推一天就推一天,能推一小时就推一小时。 说不定郎经理这次用了,很可能几个月也不用呢,到时候,花豹子把钱还上以后,她自己不但得到了不少的好处,而且,也会出现最安全的局面。 但是,她心里已经打底了——她要把书店账户上的十几万取出来,然后再把前几次花豹子给她发的好处费十多万填进去,她就可以完成郎经理的资金需求。 所以,她这才敢大大方方的,把菲春提出支取三十万的想法答应下来。 “好吧,没有事了,你下去吧!” 菲春尽管心里对琳琳有意见有看法,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看到琳琳的特别言行,也就没有再去往深处挖掘她。 这时已经是下午下班做晚饭的时候了。 菲春想安排涉外单位有关人员吃饭,可是,她在家里这些日子,已经把她累得趴下了。 她一点也打不起精神来,浑身像是散了架一样,除了劳累疲惫,更多的是无力懒惰,只想在自己的小屋里面偷个懒,然后四平八稳的躺在床上修休几天,甚至想一下子谁上七八天,等自己的身体恢复了体力,思想上恢复了该有的精力和智慧的时候,她才乐于去和相关人员进行交流沟通。 于是,晚饭她只吃了一小碗小霞和小芹做得西红柿炒蛋打卤面。 吃完之后,她也没有像平时那样到街上起散步。 而是继续接着躺在床上闭目养神,养精蓄锐。 琳琳听郎经理和她谈话结束,忐忑不安的心情,才稍微得到了一点点安慰。 她的心脏又恢复了平常的心率跳动,她的脸庞上,又显示出了往日的喜笑。 走出郎经理的办公室,她长长地嘘了一口气。 她的脚步也快了,手脚也麻利了不少。 就这样,琳琳这天晚上踏踏实实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她很听话的也很自然的去按照郎经理的要求去取钱。 因为她的钱是相对独立的,她的丈夫一概不知,所以,她也不需和老公协商。 这样做下来就十分顺利。 她在内心里暗暗想,幸亏郎经理要她准备的钱少,她自己能够想办法凑到,假如要是郎经理张了大口,要得也很多,不如要个一百万二百万的。 那个时候,她感觉才会真正的紧张起来呢,真的到时候拿不出这些钱,那不就露馅了吗? 她越是这样想,越感觉今天的事情有些蹊跷。 而菲春这个夜晚也睡了一个好觉,一直睡到天大亮了,才被小芹和小霞先后叫醒。 醒来她就感觉肚子饿的已经开始在打颤拧绳,一种隐隐作痛的感觉。 她立刻先倒了一杯白开水,倒凉好了后,一口气喝了下去。 然后她就照理去洗漱打扮一番。等一切利利索索之后,她已经有了新的想法。 她看琳琳取钱去了,欢欢也在楼下,她就轮番叫了小霞和小芹。 她要从她们二人的口里,挖出琳琳的蛛丝马迹来。 “小霞啊,你没有发现这个琳琳穿戴打扮的反常吗?她是不是偷偷摸摸的搞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搭啊?” 这是菲春向小霞的问话。 她在问话的时候,她那种细长迷人的眼睛,不断发射出透亮透亮的光芒,像是见人入木三分的感觉。 “郎经理,这个情况只有琳琳自己知道,我们都是行动不便的人,又都在二楼,和琳琳接触的很少,这个事真的一点都不清楚。” 交谈了很长时间,菲春从小霞身上,也没有掏出来半点有效的信息来。 于是非常无奈的去动员小芹。 令她想不到的是,小芹和小霞如出一辙,一问三不知。 无论如何,她从这两个老乡嘴里半句有用的话也没有掏出来。 她只好悻悻地让小芹把楼下的欢欢叫到她的办公室里。 “欢欢,来来来,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薄皮核桃,还有这个。” 菲春从小霞和小芹二位老乡那里什么也没有得到。所以,当小芹把欢欢叫过来的时候,她立刻改变了战略战术。 菲春最后说的“这个”是指她特意从超市买回来的非常好吃的猕猴桃。 说话间她已经把一大把核桃和一个猕猴桃递到欢欢手里。 她要用“糖衣裹着的炮弹”,来和欢欢套近乎,以此博得欢欢的好感,进而从她嘴里得到更多更有用的信息来。 “谢谢郎经理,谢谢郎经理!” 欢欢和小霞小芹不同,欢欢是一个见机行事,随机应变,非常讨人喜欢的那种类型女人。 她嘴里一边向郎经理致谢,眼睛一直打量着郎经理,她已经意识到郎经理现在要找她的用意了。 她站起来双手接过郎经理递过来的薄皮核桃和猕猴桃。 “郎经理,最近一定累坏了吧?您可要注意身体啊!” 她谢完之后,随口表示了对郎经理的关心。 这一声简单的问候,一下子让菲春心里倍感温暖。 “欢欢,你出门在外,也要多注意身体才是!” 欢欢的话总能得到对方的回报,这不,菲春已经身同感受了。 “欢欢啊,我叫你来有话要说,你可要把你知道的如实告知我啊!” 大家好 我们公众 号每天都会发现金、点币红包 只要关注就可以领取 年末最后一次福利 请大家抓住机会 公众号[] 菲春不愿意一下子直入主题,她怕这样做会让对方一下子无法接受,她要分步骤慢慢来。 第三百九十五章 摸瓜 欢欢头脑非常冷静,运转起来也非常快。 郎经理给她说的话,她眨了眨眼就一切明白了。 “郎经理,您放心吧,你问啥,我就说啥,绝对不敢有半点马虎。你就直说吧。” 欢欢看了看菲春的脸色,知道郎经理要问的问题是一个严肃的话题,并且,她从郎经理的语气里,听出了问题。 “那好,我就不拐弯了,有话直接说了。你和琳琳在一起时间比较长,了解得比较多。你最近发现琳琳有什么异常了没有?” 菲春看欢欢拿着核桃和猕猴桃没有吃的意思,就劝她吃。 她一边劝阻,一边说话。 “郎经理,你的意思是?” 欢欢机警的问郎经理,意思是在探路,她要看看郎经理有什么反应。 菲春仍然保持了原来的状态,以不变应万变,因此,欢欢就这样冷不丁问了一句。 她是想从菲春的表情变化里去寻找答案。 当她看到菲春一切照旧的时候,她心里非常失望。 “欢欢,你是知道的,不需要在打探我的意思了。” 郎经理没有直接告诉欢欢的问话,而是这样回复了她一下。 欢欢知道从菲春那里得不到什么结果,就只好收回原来的心理,开始寻思着如何回答郎经理提出的问题。 “郎经理,我不知道现在我要说的,是不是你的本意,我就瞎说吧。琳琳最近是有些异常,不过我说的异常,不一定和你要的一样。” 欢欢又试探着回复着菲春。 菲春非常冷静的看着欢欢,她没有说一句话。 欢欢知道菲春的脾气,这个时候,是她需要说真话的时候了。 可是,她需要琳琳这样的开心果式的朋友,她不想得罪这个朋友。 可是,老板的话又不能不回答,她只好轻描淡写的猜着菲春的心理说话了。 “琳琳这个人,最近确实显得怪怪的,和以前相比较,好像比原来爱打扮,爱阔气了。 她总是喜欢喜欢花大价钱购物,尤其是衣服,包包和首饰。 你信你去看看,她的一个项链就一万多。也不知道她的钱都是从哪里来的。你说怪不怪。” 欢欢话匣子一开,滔滔不绝的讲了一大通。 菲春听了感觉有点内容,就继续鼓里她介绍琳琳的情况。 “这些东西都是她老公给她购买的吗?” 菲春看着欢欢没完没了的话匣子,立刻中间插话道。 “她老公?哼,郎经理你可高看了的老公。她老公才不管她那一套呢!据她说,她老公非常让她气愤,每个月的工资,几乎都用在了两个孩子身上,几乎就没有什么积蓄。 因此,她老公是绝对舍不得她这样大手大脚花钱的。这一点我管绝对保证。” 菲春看到欢欢说话语气非常坚决,就像往深处开发。 “欢欢,琳琳有没有外面的男人啊?” 菲春听欢欢一下子说了这么多,就把话题引向了深入。 她怕误解了琳琳,如果琳琳外面有这么一个野男人,那么,她的这些消费,就有可能是她的情人给她购买的。 “嘿嘿嘿,嘿嘿嘿……这个,这个嘛,这个……” 说到这里,欢欢噗嗤噗嗤的笑起来。 “郎经理,这是人家的隐私,我可是无权奉告的啊。” 欢欢做出了一个诡秘的动作,向外面探出了红润的舌尖。 菲春立刻明白了欢欢的意思,那还有假吗?那一定说明欢欢是诚实的,她既没有说谎话,也没有直接回复。 郎经理暗暗为欢欢这样的表现叫好,心里想的已经和欢欢说的拉上了手。 “有什么不能说的,这是对她的关心啊。你就说出来吧。哪怕说的简单些也好。我郎菲春一定为你保密一辈子。你也知道,我这个人只会压火,绝对不会点火,更不会引火烧身。我这个人的信誉还需要担保吗?” 菲春这些话,让欢欢有些紧张,又有些为难。 如果不告诉郎经理,她感觉有些对不住她,假如要是告诉了郎经理,感觉又有些对不住和自己朝夕相处的姊妹们。 这些问题在她心里纠结了大半天,她最后一咬牙,还是告诉郎经理好处多。 因为,郎经理毕竟出于公平合理的考虑,也是对她琳琳的关照和。 再说了,自己一个无名小卒,不听经理的话也是不对的,况且郎经理还拿着信誉做担保呢? “郎经理,我说出来你可要真的为我保密啊。我们俩关系这么好,千万别说漏了风声,到时候成了仇人。” 欢欢终于说出来她担心的问题来了。 “你还是不信我对吧?那我就去亲自调查好了。” 菲春严肃的说道。 “郎经理说到哪里了?我怎么能不相信郎经理呢?我一切听从郎经理安排。我说,我现在就说。 你可能不知道吧?琳琳很早就和对面书城里面的老板花豹子好上了,花豹子也肯给她花大钱的。” 欢欢终于说出来琳琳外面的男人来。 菲春心里非常激动,也非常感谢欢欢的真诚回复。 “欢欢,你不用担心,我是绝对不会泄露信息的。我会为你保密的。还有什么你知道的?” 菲春得到了这个消息,如获至宝。 她亲自为欢欢砸开薄皮核桃,亲手为欢欢剥开外壳,又把猕猴桃剥了皮,让欢欢又是吃核桃,又是吃猕猴桃。 这是菲春对欢欢的最大鼓励。 “主要就是这些,不过,我怀疑他们背后还应该有什么特殊的交易,否则,琳琳不会变化的这么快。她的钱从哪里来啊?还不都是这个花豹子给她的吗?” 欢欢又配合菲春说了一些信息。 “谢谢欢欢这么忠诚!来来来,吃核桃,吃猕猴桃!” 菲春从欢欢这里得到了琳琳野男人的信息最满意。 因为,她在乎的不是这层男女关系,而是这个男女关系之外的合作关系。 而这种特殊的合作关系背后,一定会隐藏着更大的阴谋。 菲春的估计是对的。 只是她现在仍然需要宝贵的第一手材料。 有了这些信息,她就可以顺藤摸瓜顺水求源,寻找到她想要的结果来。 也就是说,她会从琳琳的野男人那里,得到琳琳表现异常的秘密。 第三百九十六章 拐角 菲春非常冷静的和欢欢进行了长时间对话,并且,用鼓励的方法得到了不少信息。 这些信息需要她做进一步分析,她要在推理中演绎推理,她要在演义中推理演绎。 她要声东击西,她要触类旁通,她要权衡其中的利弊。 琳琳已经开始按照郎经理的吩咐,为老板准备好她急需要使用的三十万块钱。 昨天晚上她一直没有休息好,她在考虑自己的策略是不是妥当。 按照她原来的想法,除了把书店账户上的二十多万块钱支取出来以后,她还要自己想办法给老板凑够这十万块钱。 她原来想先拿出自己的钱来应付一阵子,随后她就改变了主意。 琳琳这个人也是一个见利忘义之人,一旦大钱到手,就不会轻易的放出去。 她是手巴掌非常紧的那种类型女人。 都是男人是耙子,女人是匣子,这句话对于琳琳来说,是再恰当不过了。 琳琳就是一个典型的匣子。 这样的人就是这种脾气性格,是老天爷也改变不了她的那种特殊性格。 她感觉这到手的钱再拿出去,那就是破财,那样日后就不会轻易发财。 她前思后想,总感觉这样太不合算,于是,她开始搜索其他一些折中的办法。 什么办法才可以折中呢? 她费尽了身心所有力气,也没有想出办法来。 最后,她感觉自己最大的恩人就是花豹子,于是,她立刻给花豹子打去了电话。 她第一次打,听到的是“无法接通”的提示音,她又打了第二次电话。 这次电话里面传来了电话停机的信号,这下她一下子慌了神。 她感觉她的心跳,立刻加速了十几倍。 她暗暗在心里叫苦:坏了,坏了,真的坏了!肯定是花豹子骗了她。 她马上从衣橱里拿出出门在外穿的浅色风衣,又在脖子上加了一层厚厚的围脖,这才赶紧走出了家门,向花豹子那边的跑去。 当他拐了几道弯,从远处看见花豹子那边书店里仍然在运营,心里一下子好了许多。 因为,她最担心的是花豹子和他的书店撤走了。 现在她看到花豹子的书店还在开展业务,心里总算知道花豹子的书店和员工都还在运营和上班,这样以来,书店的存在,让她的心跳和原来相比,应该是好多了。 于是她立刻冲着花豹子的书店方向跑去。 “你们花老板娘?” 琳琳实际上心脏跳得非常厉害,但是,在花豹子的书店里,面对店里的职工,她只能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不能有半点马虎。 “你是说花豹子吗?他已经走了两三天。” 其中一个小个子职员站在书店最外面,她声音不大,奶声奶气的回复着。 “他去了哪里了?是回了老家呢,还是和朋友一起喝酒去了?” 琳琳猜测着这位职员应该知道花豹子的下落,于是紧接着急切的问道。 “你找他有事吗?他现在去了哪里,我们恐怕谁也不知道。” 对方态度坚决的回答道。 “怎么可能呢?花豹子不是经常去大街上散步吗?你们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琳琳用非常怀疑,非常生气的口吻说道。 因为事先花豹子给他书店里的职工,早已经做了交代,无论是谁来他店里,都要认真保密。并且他还要求,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不能说出他离开纯谭的事。 “我们确实不知道,咱们都是老关系了,谁也不会骗你的。” 书店里的人仍然一口咬定,一问三不知。 琳琳这时非常着急,因为郎经理正等着用钱呢! 她知道自己有足够的钱,可以满足郎经理提出的要求,但是,刚才已经说过了,她不希望掏空自己腰包。 俗话说得非常好,肥水不流外人田,这些靠谱的事,怎么可能变得自己出钱呢? 眼下既看不到花豹子,又找不见他的其它联系方式。 这该怎么办呢? 她只好试着打通了倩倩的电话。 “你是倩倩吗?我是琳琳。你现在在哪里?我想和你说说话。” 琳琳是聪明的,他要想办法把花豹子的联系方式找到,或者根据她提出来的线索,能够找到花豹子的下一个生活地址。 “琳琳啊?你怎么光知道给我添乱添堵呀?老是那一把壶不开专门提那一把壶不开?你不知道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吗?我们既然早早就分手了,你还专门在我这里提起他干什么?我怎么可能告诉你呢?” 琳琳听倩倩说了这些话,心里有些急。 因为,听倩倩的话匣子里,根本和花豹子就是不共戴天。 琳琳现在非常失望。 送888现金红包 关注vx 公众号【】 看热门神作 抽888现金红包! 其实琳琳不知道,自从花豹子离开纯谭以后,花豹子就和倩倩取得了联系。 花豹子要联系的意思非常明显,这就是要恢复他们两个人之间的情侣关系。 从倩倩心里上讲,她是非常喜欢花豹子的,尽管花豹子和她分了手,但是,花豹子真正爱的,想的最多的还是倩倩。 因此,他们后来又联系上了。 并且,花豹子和倩倩约定,他已经不再使用原来的手机卡号。 琳琳哪里知道,这个倩倩还在预防着她。 琳琳是自信的。 她始终认为,倩倩是不知道花豹子和她的情侣关系的。 她是按照正常思维来的。 “倩倩,那就算了。不过以往你们之间的关系,不是铁得杠杠的吗?怎么一下子说变就变了呢?” 琳琳又疑惑地加上了这么一番话,向倩倩追问道。 “非常抱歉,我让姐姐失望了,我这里确实不知道花豹子的下落。你找他有事吗?如果你有急事,那就不防打打这个电话试试:131……0637,应该没问题的。” 琳琳一听倩倩这边说出了花豹子的另一个电话号码,她立刻激动起来。 她赶紧从旁边找到一只铅笔,在废旧报纸上记下了花豹子的新的手机号码。 “谢谢你了,倩倩。我先打一下试试。拜拜!” 因为知道了花豹子的新的手机号码,琳琳说话的口气也变得轻松多了。 她挂断了倩倩的电话,立刻打通了花豹子的新的手机号码。 第三百九十七章 痛悔 纯谭市中药材加工厂经过一段时间的发展,现在产品研发有了新的突破。 自从小莲和小军来到中药材加工厂以后,拉皂有了可靠的专业的有力助手,再加上他又从社会上招来了两位中医学本科生,使得中药材加工厂如虎添翼。 首先新增了本地特产酸枣饮品。这种饮品和普通的酸枣露饮品不同,这是一种从民间收藏中得来的秘方。 这种饮品是在从酸枣肉中提炼出来的液体基础上,在加入由酸枣仁和银杏叶、桑叶等几味中草药组成的中成药。 这种饮品的最大特点就是中成药,这也是和普通酸枣露饮品的重要区别。 这种饮品专治中老年失眠健忘,厌食,消化不良,打嗝儿,精神萎靡,便秘等症状,产品一经上市,就得到了普遍认可和高度赞誉。 仅仅这一项发明,就让他的中药材加工厂新增了百分之十一点六的纯净收益。 拉皂和研发部的职工们,夜以继日,废寝忘食,甚至达到了忘我的程度。 事业上的忙碌,年龄上的差距,让他完全变了一个人。 以前那种沾花惹草的恶习,这花看着那花香的时代已经过去。 他对中医药的研究几乎达到了痴迷的程度。 他与人谈话的主题也大都变成了中药材,中医药,中医研究上。 他的文化水平不高,但是,他的从医经历复杂,经历的病例多,病号多,临床试验多,因此,他的中医药研究经验是最丰富的。 这正好和小莲,小军以及本科毕业生的先进理论和精深专业结合在一起,对于中医药研究更是恰到好处,更是如鱼得水。 他眼看着一个个新产品不断问世,一个个验方配方变成了实实在在的中成药,并很快通过申请获得了中成药专利,而这些专利又快速地转化为看得见摸得着的新产品。 最让他高兴的是,这些专利变成了新产品以后,得到了社会和患者的广泛认可和高度评价。 他开始奔走相告,他为自己能够找到解救疑难病症患者痛苦的良方而激动不已。 他现在每时每刻都能够体验到,自己就是这个世界上的救世主,活菩萨。 为了调动职工们研究新产品的积极性,他决定先从科技方面给职工们涨工资。 以前,他不懂得也不理解什么是科学技术,更不知道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的深刻含义。 现在,他通过研究中成药新产品的过程和实践活动,他对于科学技术这个概念的理解更加清晰了,他对于科学技术就是生产力的理解更加深刻,他的中药材加工厂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证。 为了做好传帮带工作,为了中药材加工厂的未来发展,他把培养年轻的科技研究人员,作为他的治厂之本。 小莲已经担任这个中药材研究院,中成药研究所的一名主要负责人。 小军作为小莲最得力的助手,坚决支持小莲把研究新产品当做第一要务的做法,坚持不要二胎,也一定要研究新产品的新主张。 他们夫妇吃住在中药材加工厂,对于他们夫妇来说,几乎就没有上班和下班的概念。 拉皂曾经在全厂职工大会上表彰他们说,他们的敬业精神和实干劲头,堪比居里夫妇。 这是拉皂作为中药材加工厂董事长给予他们夫妇的最高荣誉和最大奖赏。 于是,这个只有五个人的研究所,成为工厂轰动一时的明星科室。 小莲和小军就是明星科室里面的指路明灯。 与研究所相比较,拉皂的另一个女儿女婿——小叶和小赵也不甘落后。 尽管小叶的身体曾经出过毛病,但是,她在她爹这里得到了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顾。 首先在生活上和精神上都是体贴入微的。再加上拉皂懂得很多中医养生之道,小叶的身体渐渐恢复了体力,原来肾病综合征的病症在她身上也渐渐的消失了。 小叶还得到了丈夫小赵的精心呵护与照料。 在衣食起居,天气变化,季节变化,生活饮神慰籍等方面,得到了全方位身心呵护,这种配合恰到好处地和拉皂的积极配合融为一体,合而为一,达到了非常理想的治养效果。 肾病综合征最怕生气和劳累,而在这些方面,不仅拉皂做的到位,小叶的丈夫小赵做得也非常出色,于是,他们又一次恢复了一个健康和谐的家庭。 小叶身体的恢复,对于拉皂来说极为重要,一是解决了困扰女儿健康的问题,二是为小叶在厂子正常工作提供了身体基础。 小叶的病好了,精神也更旺盛了,于是,她所管理的库房岗位,也成了先进单位。 每天进库出库,整理清点中药材和中成药等,都来不得半点虚假和马虎。 自从小叶担任了中药材加工厂的出纳和库管员之后,账目与库存没有发生过一次错误,做到了准确率百分之百,这项工作在同类行业非常少见。 拉皂为了让女儿女婿安心工作,他还让女儿把孩子接到工厂来住,并且还给孩子联系了学校上学。 女婿小赵就更不用多说了。 他的重要性不亚于研究所。 研究所是出新产品的,而他小赵的销售部则是推销新产品的。 这二者做得和谐,这个工厂才会朝气蓬勃,越发展越好。 经过几年的发展,中药材加工厂的销售部不断得到巩固和壮大。 【收集免费好书】关注v x【】推荐你喜欢的小说 领现金红包! 到目前为止,销售部已经拥有二十四人,遍布全国各地,成为加工厂除了加工车间外,最大的一个部门。 有驸马小赵做销售部经理,拉皂非常省心省力。 但是,他知道小赵再行也是比不上他的。他毕竟是社会大学里的“老司机”了。 在小赵接任销售部经理的前期,拉皂也没有少费了劲儿。 有时候还要手把手的教。幸会的是,这个女婿天生聪颖,悟性很高,一点就通。 因此,他们之间的两好并做成了一好。既显示出拉皂“教婿有方”,又体现了女婿优秀。 现在的拉皂已经完全处于一种自得其乐的幸福状态。 现在的拉皂,已经体会到了没有男女感情纠葛,没有女人劳心费神的那种无牵无挂的痛快和舒服。 他的事业已经进入了蒸蒸日上,如火中天的境界。 他对自己过去在男女问题上的所作所为,痛悔前非。 悔不该当初那样放荡不羁,错过了年轻时代,创业发展的大好时光。 第三百九十八章 决然 拉皂中药材加工厂的日子越来越红火,还得益于这一年邰峪村和新一家庄村洪水造成的影响比较小。 拉皂中药材的货源问题,没有因为郎家川村三嘎子中药材的损失,而受到较大影响。 因此,拉皂这里风生水起,收益不小。 这就使得他的企业更有了新的发展与突破。 他的产供销链条不但没有断开,反而越走越顺利。 除了这些车间科室之外,他的推介宣传部门,也发挥了重要作用。 他利用面向社会招聘的时机,从招聘了主打推介宣传的人才。 这个部门尽管成立的比较晚一些,但是,推荐宣传的效果还是非常不错的。 拉皂给自己的推荐宣传部门起了一个非常响亮的名字——纯谭传媒公司。 单丛字面上看,已经被多数人误以为这家传媒公司是一个政府的宣传部门。 因此,他的信誉度异常的高出了他的想象力。 为此,他的中成药销量大增,工厂收益明显提高,社会声誉显著提升。 有了这样一个“冒牌”的“实打实”的政府主导企业,不仅仅是企业有了生命与活力,而且还使得拉皂这位老板有了不同凡响的社会声誉和社会影响。 到现在为止,拉皂的中药材加工厂已经完全具备了发展条件。 它集生产、加工、研发、销售、推介为一体,已经形成了综合性经营企业。 这个时候的黄林草,和拉皂的心态已经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令人想不到的是,黄林草作为女性,她并没有像拉皂那样,非常有克制力。 她仍然在空闲的时候想入非非,甚至付诸了实际行动。 她后来多次想诱导拉皂去她那里“享福”,可是都被轰轰烈烈的企业忙碌所替代。 拉皂一心一意结合验方配方,认真钻研开发新产品。 目前已经形成了“三大体系十八大产品”的新发明新创造。 这三大体系分别是,第一,治疗失眠健忘症的“纯谭酸枣系列”;第二,治疗开胃疏脾的“纯谭索马里系列”;第三,治疗颈椎腰椎的“纯谭柔抹膏系列”。 然后在这三大系列中,又分别细分为九个不同类别的新产品。 拉皂原来打算再开一家包括按摩、热灸、健身为一体的健康具乐部。 【看书领现金】关注vx公 众号【】 看书还可领现金! 他希望能够通过这种低价位高效益的中医适宜技术,为亲们解决各种病症的疼痛和痛苦。 一个深夜,拉皂为了研究一个新的配方成药,当他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的三点多钟了。 因为,他的思想太专注,根本没有顾及太多,无意中斜了一眼,竟然发现黄林草屋里是亮着灯的。 于是邰悄悄的从她的门前走过。 可是,令他费解的是,隔着玻璃窗户,他竟然听到了黄林草屋里传来了男女干那种事情,发出来的怪怪的声音。 于是,他小心翼翼驻足偷听。 拉皂从黄林草发出来的声音得知,黄林草确实太想男人了,那是她一个人的呻吟声——估计她在一个人作乐。 拉皂心里突然萌生了一种莫名的冲动。 他真的好想和以前那样,跟着黄林草痛痛快快的来一场“曹刿论战”,一决高下。 他身体内特有的生理冲动,让他一时鬼迷心窍。 他心里早已经产生了恻隐之心。 他希望立刻钻进她屋里,给她一个舒舒服服的痛快。 他的一只手不自觉的去推黄林草屋门,可是,门反插的结结实实,他根本无法入内。 于是,他想用手指去敲门。 可是,这个中药材加工厂的院落并没有多大,他的手指一旦敲在黄林草的门上,就会发出声响。 这种声响在静谧的深夜,肯定会传扬的老远老远。 这院子里,不仅住着老婆芳春,而且,现在还住着曹寡妇,以及小莲小军夫妇和小叶小赵夫妇。 到时候如果这个不好的信息已经发出去,那后果一定非常严重。 这种严重程度,不亚于美国当年给日本广岛投放的一枚原子弹。 所以,他举棋不定已经伸出来的手指又缩了回去。 于是,他又想压低声音冲着黄林草屋里叫喊几声,可是,他没有那个胆量。 他现在从感觉到自己的无奈。 于是又一次想到了黄林草的寂寞、孤独和无奈。 管她呢? 让她一个人作乐去吧! 她一个人在屋里,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 反正自己现在是无法进去“享受”了。 黄林草给他带来了那个男人身上特有的东西,现在的拉皂,只能怪怪的抬起脚步,怪怪的去自己屋里,然后掀开被子和自己的老婆芳春,来一个“一醉方休”。 不错,拉皂在这方面做得相当出色。 他过去与黄林草和曹寡妇她们相好的时候,并没有感受到芳春有多么有诱惑力,而今,特别是这个后半夜,他突然发现芳春不但长得美丽,而且性感还特别强。 因为在这之前,他已经多次体验到芳春的那种“特别内秀”。 这种内秀不仅可以让他保持了四十分钟以上的功夫,而且,还可以让彼此之间达到飘飘欲仙,无法自拔的境界。 于是,他急匆匆走了几步,他要进屋把芳春当成黄林草,认认真真的好好干上一场。 他在芳春身上最近已经体验了多次,他完全可以说出来,芳春不但“内功”练就得非常硬棒,而且与他拉皂配合的非常完美。 拉皂想到这里,已经快要顶不住了。 他已经走到自己的门前,他轻轻的一推,门是虚掩着的,经过他这么一个惊动,芳春突然在床上翻了一个身醒了过来。 这时拉皂已经迫不及待了。 于是,他三下五除二把衣服拖了一个精光。 他像是一条鲤鱼一样,一下子直接钻进了芳春的被窝里。 此时的芳春,精神还是梦景当中,还有些模糊不清。 可是,拉皂已经等不了那么久了,他迫不及待的去芳春身上又是吃,又是喝,又是抓,又是掐…… 芳春不到五分钟时间,已经叫起了床。 拉皂听见芳春的春心,已经开始通幽荡漾,就马上加快了耕种土地的深度和力度。 这一夜注定是一场彼此实现双赢的激烈的露骨的“战斗”。 第三百九十九章 啪啦 拉皂毕竟年长了,他的一连串动作,已经把他累得上气不接下气。 就像黄林草自己在屋里发出的动作那样,拉皂也配合着黄林草发出了铿锵的粗粗的喘息声。 这个不太大的院子里已经在后半夜唱起了和谐曲。 这两个屋子里同时发出来的声音,让熟睡中的曹寡妇,也被惊醒过来。 她本来就很久没有和男人有过接触了,因此,当她听到院子里已经唱起这美妙无比的赞歌时,她也立刻加入了唱赞歌的队伍里。 她要比黄林草来的更加含蓄,她的动作非常娴熟而浪漫。 曹寡妇是寂寞孤独的,她自从来到中药材加工厂,就渴望着和拉皂进行亲密接触,可惜的是,现在的拉皂,已经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她来了以后,正赶上拉皂开始克制自己的欲望。 于是,她没有遇到好运气。 她上次本想在办公室能够得到拉皂的“宠幸”,可惜,她遇到了黄林草,这个黄林草非常无情的拆散了他们的好事。 从此以后他们也就再也没有了第二次。 曹寡妇心里清楚,随着年龄的增长,身体一天不如一天,当然,男女之间的也早已经走了滑坡路。 和年轻时代不同,她现在正在扼杀已经快要不行的冲动。 她的每一次冲动,都会让她在的路上越走越窄。 那种强烈的欲望和快感,现在只能变成了幻觉里面的麻木和愚钝。 随着芳春屋里传来的节奏,他们已经甜甜蜜蜜的偷偷摸摸的完成了激烈交锋。 芳春开始和拉皂聊起天来。 “拉皂,你说怪不怪,刚才你进屋的时候,我在梦里差点叫出声音了。 你知道我做了一个什么样的梦吗?特别的离奇。 我梦见了晨桥和菲文结婚了,我们都去参加了婚礼。 婚礼上新郎和新娘刚刚拜过了天地和高堂,正准备夫妻对拜的时候,家宁拿着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向晨桥和菲文砍去。 这下可有戏看了,乡亲们一拥而上,把家宁手里的匕首夺了过来。” 芳春和拉皂顺利完成交欢任务之后,芳春就扯起来做梦的故事。 “你怎么提起这个混账晨桥了?他现在根本就不敢来见咱们。” 拉皂迎合着说道。 “你听说了吗?晨桥的儿子非常优秀,最近已经开始实习了。 他在县公安局刑侦科工作,据说领导非常欣赏他。” 芳春把话题又从晨桥身上扯到了他的儿子张佑身上。 “你还别说,晨桥这个儿子还挺出息的。 这个孩子千万别和晨桥一个德性,要是那样,菲春这辈子可就是完蛋了。” 拉皂继续随话答话道。 “是啊,好歹让张佑出息些吧,那样也可以给咱菲春长长脸。” 芳春开始精神起来,她光着身子趴在拉皂胸前,一边说话,一边用手去磨蹭拉皂的腮帮子。 “菲春有造化,张佑的出息都是菲春的善良和人品换来的。只可惜她那个闺女不争气。” 拉皂任凭芳春在他身上随处磨蹭,随处按压,他只管静静的享受着这种无与伦比的舒服。 他提到菲春和晨桥的时候,自然而然的也就提到了他们的儿子张佑和女儿张沫。 “一切过错都是大人的错。要是他们大人和谐相处,没有家暴,没有酗酒,没有赌博,都是浑身正能量,他们的女儿会远走高飞吗?” 芳春把话题说得有些严肃而认真。 她在拉皂身上磨蹭累了,也就滚落在一旁,把脑袋瓜子放在拉皂的胳膊上。 “对了,那天曹寡妇说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咱们派去的琳琳,可能会在最近出问题。等天亮了要和菲春通一个电话,再次提醒她一下。 琳琳是书店里的会计,要在她身上出问题,肯定会在财务上出问题的。 那样问题恐怕就出大了。弄不好会让菲春书店倒闭的。 你看看现在,菲春还有耐力和耐心等待一个悲剧结果?” 拉皂的胳膊被芳春已经挤压的有些肿胀和麻木,拉皂把胳膊抽出来,让芳春继续趴在他的胸腹上。 “啪嗒,啪嗒!” 他们的聊天刚进行了一会儿,他们的窗外就传出来一种丢下东西的声音。 “谁?” 拉皂十分警觉的叫了一声。 “噔噔噔,噔噔噔。” 紧接着又是脚步跑动的声音,但是,很快就消失了。 拉皂猜测这个制造动静的人,不是黄林草就是那个曹寡妇成,只能在他们两个人中间选择。 因为他们拉上了窗帘,并且还插紧了屋门,所以,拉皂只是喊了一声,芳春根本就没有反应。 总体上拉皂夫妇就没有搭理外面的人。 其实,外面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后半夜睡不着的黄林草。 黄林草完成了自我安慰之后,实在精神异常,就坐起来穿上了衣服,一个人百无聊赖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来回渡步。 她走得心累了,转的腿困了,也就想喝上一口水。 可是,因为她夜间睡得非常晚了,又不便再去找水喝。 因此,只能去外面借水喝。 可是,她能去哪里借呢? 她也就只好来拉皂这里寻找。 所以,她便穿着比较随便一些的睡衣,外面又披上大大的厚厚的棉袄,走出了屋子。 她不曾想到,外面的天气可不是夏季,而是干冷干冷的深冬。 在这个隆冬季节,她一出门就深深感受到外面寒气逼人。 于是,她想往回走。 可是,她看到现在只要拉皂这里的电灯是亮着的。 所以,她又一次鼓足勇气,向芳春房间这里走了过来。 当她走进窗户旁边的时候,她从一个不起眼的窗户缝隙里,看到了她们夫妇正在乐呵的一幕。 于是,她的身上也不冷了,精神上也不疲惫了,开始屏住呼吸,专心致志的看起来,听起来。 她看到了他们那样爽歪歪的时候,她就无法自拔了。 她只想向窗户贴近再贴近,并且还在脚底下垫上了高高的一摞红砖。 谁知道就在她看得出奇上劲的时候,这一摞红砖突然给倒塌下来,于是,这才有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第四百章 出招 拉皂和芳春谈起晨桥和菲春,心情五味具杂。 现在他们夫妇已经拧成一股绳,芳春把加工厂的财务收支情况打理的井井有条,清清楚楚。 这个结果让拉皂非常吃惊。 他后来常常把“你要是再上几年学那就不是你了”,这句话挂在嘴边。 拉皂记得已经书上曾经说过,像他老婆芳春这种现象,在易经学上叫做智慧人生。 不让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留心一下,各位朋友同志们都会发现这种人和这种现象。 本来就没有上几天学,可是在社会上做人做事都非常出色,甚至要比高学历的人还要聪明能干。 这种现象就是她本人智慧的体现。这种人一旦再掌握了知识技能,他们的确会飞升到天上。 因此,老天为了照顾一个平衡,所以,也就在他们出生以后,给他们制造一些学习的障碍,从而成为一个“聪明智慧”的凡人。 这就是大学教授们经常讲到的用人不能只看学历,更好看能力。 按照拉皂的计划,晨桥很可能早就成了他们加工厂的职工了。因为芳春的干涉,晨桥始终未能走进他们加工厂。 在这一方面拉皂应该感谢芳春,芳春的考虑是对的。 一旦把晨桥带进工厂,恐怕就没有他们夫妇一天的安宁的日子。 她和菲春在一起时间比较长,了解晨桥比较深入具体,因此,才没有让晨桥走到这一条路上。 现在的拉皂,又想起来晨桥。 因为晨桥跟着贵良干,经常逃工请假,一年也上不了多少天的工,因此,也挣不了那么多钱。 拉皂着急的是,晨桥屁股后面已经积累产生了二十多万块钱的债务,如果继续这样混下去,恐怕也会把菲春拖垮的,当然也会拖垮菲春的书店,到时候他的儿子张佑大学毕业,摆在他们眼前的是面临着就业,县城买房买车,以及装修,彩礼,结婚等问题。 他们现在一屁股债务,到时候不是又苦了张佑吗? 还有张沫,张沫外出打工,现在还不知道下落,如果一旦有了消息,恐怕距离结婚论嫁的日子也不会太远了。 出于对妹妹菲春的高度负责,拉皂提出来,要把晨桥安排在加工厂的销售部,只要他肯卖力,用不了多久,他们的日子就会好起来。 为什么在这个时候拉皂提出来这个问题呢? 因为,拉皂犹犹豫豫的预感到菲春书店里很可能出现了财务风险,而且这种风险越来越高。 他的根据就是曹寡妇经常向他反映的琳琳身上出的问题。 他需要及时和菲春沟通一下。 芳春听了拉皂提出来的线索,以及发生在琳琳身上的重重疑点,觉得拉皂说的有道理,所以也就答应下来。 当然,他们只知道晨桥酒后施暴和爱和女人鬼混,但是,他们不知道晨桥酒后施暴的程度,也不知道和女人鬼混的杂乱情况。 不过,看在孩子的面子上,看在妹妹菲春的面子上,还是大人不计小人过,初步通过了拉皂的提议。 他们知道晨桥这家伙的贱毛病,菲春是绝对不会让他去书店那里上班的。 一是她丢不起这个人,二是她怕一旦他经手了书店,就无法驾驭他的行为。 晨桥这鬼东西,他绝对会骆驼入帐,到时候把书店搞得七零八散,不成样子。 这样就会把她辛辛苦苦用心经营的书店搞垮。 关注公众号: 关注即送现金、点币! 这是她绝对不能接受的。 拉皂和芳春初步达成一致意见,按照拉皂提出来安排,很快通知一下菲春,然后就让晨桥上班。 他们夫妇不用担心晨桥不来,他们最担心的是菲春会站出来阻止。 于是,一大早拉皂让芳春就给菲春打了一个电话,先把他们的想法告诉她,给她一个思考的时间。 然后,拉皂再前去和菲春面谈。 “拉皂,我已经联系了菲春,把咱们说的话告诉了她,她正好回来了,现在在书店,你就抓紧时间去和她说说吧。” 当拉皂在加工厂转悠了一遭后,来到家里要吃饭的时候,芳春兴奋的给他说道。 芳春为什么显得那么兴奋呢? 因为,根据菲春过去的性格脾气和一贯做派,有关晨桥这样的提议,菲春是万万不可接受的。 她的态度就是随他而去,爱怎么着就怎么着。 在日常生活中,晨桥在她眼里完全可以忽略不计,甚至还没有三嘎子猪场里的生猪,在她心里的分量重。 现在她之所以能够答应下来,无非就是为了让晨桥在最短时间内,还清他欠下的赌债。 菲春心里打着这样一个算盘——估计当晨桥还清他欠下的赌债之时,也就是她和他分手离婚之日。 自从晨桥欠下赌债之后,她已经下定决心,等他还清赌债,她就嫁到三嘎子那里去。 因为,她已经在给三嘎子三十万块钱,帮助他度过洪水灾害难关的时候,她已经答应了三嘎子的请求。 “芳春啊,看你高兴的样子,我就知道菲春是允许的。 这下好办了,晨桥恐怕没有其它想法,他应该知道这是咱们在帮助他。” 拉皂和芳春一边说话,一边思考着下一步计划。 因为,他们并不知道菲春心里这些想法。 他们想的更多的是,如何防范晨桥来上班后,很可能出现的漏洞和疏忽。 “拉皂,既然咱们商量好了,那就快去和菲春见面吧,预防夜长梦多,半路再有什么变故。” 芳春的思维是非常活跃的,她现在已经超越了拉皂的思维。 “嗯,我吃了饭就去。” 拉皂回复着老婆的话,已经坐在饭桌上拿起了筷子。 芳春利索地给他碗里夹了一块豆腐卤,顺便又递过去一个鸡蛋。 稀稀的米汤里,飘着几颗花生米和煮开花的红豆,拉皂喝起来发出了吸溜溜的响声。 “芳春,这次既然有空和菲春见面,干脆就帮着她在琳琳身上再出出主意,免得问题搞得太大了不好收场。你看是不是合适?” 拉皂现在开始对自己的智商产生了怀疑,凡是遇到有疑问的问题,便开始向芳春请教。 “现在给她说正是时候,不能再拖了,现在的问题是,应该让菲春暗地里派个自己人盯着琳琳的一举一动,防止她狗急跳墙,鱼死网破,那样菲春的损失就更惨了!” 果然不出拉皂所料,芳春已经给他出了招儿。 丢下饭碗,拉皂急匆匆向菲春那边走去…… 第四百零一章 搓手 拉皂毕竟年纪大了,尽管昨天晚上过得非常舒服,可是,因为前半夜在实验室研制新产品,后半夜又和老婆紧锣密鼓进行了交流,所以,当他抬腿去菲春书店的时候,已经深感疲惫,精神也有些恍恍惚惚。 此时的他,从头到脚都感觉来自身体内的反抗和压力。 除了眼睛有些半开半合状态,他的脚步也放缓了不少。 他刚走菜市场不远,就看到很多人围在一起看热闹。 他急忙走到人群里去上前探望,这一看不要紧,他得到了一个不好的消息。 他从人群的缝隙里看到一组人马正在忙活着往墙体上写字。 一个大大的红圆圈里面,歪歪斜斜的写了一个“拆”字。 为首的那个小组长,在另一个留平头的年轻人帮助下,正在拿着一把皮尺,从地面向墙体高处测量画红圈写“拆”字的高度。 不用说,这个菜市场一代看样子又要拆迁了。 拉皂最关心的是,这“拆”字是不是也写到了菲春的书店那里。 于是,他没有在这对人群中逗留,而是沿着画着大红圈,写着大红字的街面继续向菲春书店的方向走去。 他大约又走了八九百米后,来到了菲春书店附近。 果然不出所料。 就在菲春书店的东侧墙体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红圆圈,里面果然是一个红红的“拆”字。 拉皂心脏不由地跳紧了。 菲春这里也要拆迁了! 那日后菲春有合适的地方吗?她会不会继续干下去呢? 如果一旦拆掉秦大友的魔达酒楼——也就是菲春的书店,那菲春的日子怎么过呢? 晨桥欠下的赌债又何时才能还上啊?张佑和张沫就业、买房、结婚的钱又从何而来呢? 他心里猛然间出现了一大串问题。 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自己和老婆真成了神仙——料事如神了。 他庆幸芳春和自己的主张来的太及时太雪中送炭了。 他猜测着,此时此刻的菲春应该也知道了这样的消息。 “姐夫,你怎么来了?” 他正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冷不丁听到了从身后传来的菲春的声音。 “唉,菲春,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走在我后面呢?” 拉皂扭过头惊奇的看着说话的菲春问道。 他的脸上完全没有活跃的神情,也许是他太困乏了,也许是他真的有些吃惊。 “这,这,还有那,都是刚才圈定的,看到了吗?我也在人群里,刚刚看到你。” 菲春淡定的用手指着近处的和远处的“拆”字,向拉皂这里画了一个圈说道。 原来,当这些工作人员在她门前写字的时候,她已经发现了。 所以也就跟在人群里面看热闹,顺便了解一下这次拆迁的详细信息。 她在这之前也听到过一些有关拆迁的消息,不过,她没有想到这次拆迁会来的这么突然。 “走,进去吧!” 菲春指着书店把姐夫邀请到了里面。 “菲春,我就是来找你的。” 拉皂一边走一边向菲春解释道。 “我姐说了你回来的,所以,我就在外面一边看热闹,一边等你。”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上了二楼菲春的办公室。 “做吧,没有你那里气派,随便做吧。” 菲春把姐夫让在一把椅子上,不紧不慢的说道,然后自己就沿着床边坐下。 “菲春,琳琳的事情有了些眉目了吗?” 拉皂开门见山的问道。 “还没有多大进展。不过欢欢已经给我提供了一些线索。姐夫你是不是有重要发现了?” 菲春把自己从郎家川村回来以后的事情,详细给姐夫说了一遍。 然后又想从拉皂这里知道更多的信息。 所以,她就迫不及待的问道。 “我到没有什么重大发现,不过我和你姐有些话想提醒你。” 拉皂显出十分关心的样子。 但是,他说话的时候语气很低,精神也有些疲惫,这些被菲春看在眼里。 “姐夫,你也别太累了,看样子昨夜里是不是又加班研制药方了?看把你困得都成这样了!我给你倒杯茶睡吧,提提神。” 菲春眼疾手快,观察仔细。 拉皂非常吃惊菲春的洞察力。 心里想,我做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法眼”。 怨不得年轻人时候想揩你的油,揩不上呢! 转而他又想笑出来。 因为他想到了后半夜——那可不是在搞研究,那动作纯属和她姐在床头上“搞研究”。 是因为和她姐“搞研究”搞得一夜没有合眼,才这样疲惫困乏的。 茶水当然提醒,不过,他被菲春这么一个提醒,想到了和老婆“搞研究”的戏,他自然又精神起来了。 “哈哈,是啊,现在这个时代,社会发展这么快,新产品更新又这么频繁,不搞研究,不依靠科技能跟上行业发展吗?” 拉皂借这菲春的话,借题发挥,牵强附会,把真正搞试验,和正在与老婆“演戏”,混为一谈,半真半假的说道。 这话菲春听了信以为真。 因为除了姐姐告诉他姐夫经常搞试验,还有在这里上班的人也不断有这样的传言。 “姐夫,还是书归正传吧。你和姐姐有什么高见?我当小的洗耳恭听。” 菲春的话菲春干脆利索。 “好,那我也就不兜圈子了。我今天来有两个问题想和你交流。 第一个问题,建议你马上查账,先不要声张,一下子把账冻结了。看一看实际数额和账目上是不是吻合。如果一旦出现异常,立刻进入调查阶段。先暗地里监视和控制琳琳的一举一动。 这第二个问题嘛,是想让晨桥尽快到我厂里上班。你姐说晨桥赌债太大,以后会影响张佑和张沫的就业买房结婚过日子。 我和你姐商量好了,把他安排在销售部。在销售部卖力干,工资高,出差补助多,提成也多,他会在不长的时间内当清赌债。 你姐说了,你这次千万别阻拦晨桥,让他实实在在干一阵子吧,这让对谁都有好处。 你看看,你这个书店又快要拆迁了,对你的生意影响肯定会很大的。你一定要做好充分准备。 如果一旦你的书店拆掉,最起码还有晨桥在我这里上班。 这样做,最起码肯定不会断炊的!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呀?” 拉皂用最简短的语句,把要来的目的很快说清楚了。 菲春看着姐夫认真的样子,和严肃的神情,一下子被感动了。 只见她很快红了眼圈,低着头,不断搓着双手。 第四百零二章 调零 菲春听了拉皂的话,内心深处非常感动。 以前姐姐和姐夫也经常提出要帮助晨桥,可是,她对晨桥早已经死了心,那个时候孩子们都还小,也无需他们太多的帮助。 现在情况不同了。 晨桥已经欠下巨额赌债,对她和孩子们形成了巨大压力,让这个家庭背负了太沉重的包袱,还有孩子们也都到了谈婚论嫁需要花钱,需要体面的时候了。 因此,菲春在心里默默的感谢姐夫这次雪中送炭,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于是,她向姐姐当面表示了感谢,不用多言,那就是菲春已经默认了他拉皂提出的问题。 “菲春,这就对了。晨桥造成的损失还是由他来承担吧。你说咱们今后还能不闻不问吗? 以前这样做的结果怎么样?还不是让这家伙给害苦了吗? 你这么拼命的挣钱养家,而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却去赌场败家。 你挣多少钱能满足他的赌债呀?就算搭上你的老命,恐怕也救不了他!” 拉皂为菲春设身处地的着想,菲春发现姐夫和以前不同了,他已经大变活人了。 过去这个曾经让她处处提防,时时小心的姐夫,如今已经脱胎换骨了。 他已经不再是过去的那个老流氓了,他完全变成了一个崭新的角色,菲春从他身上看到了满满的正能量。 世界上无论是哪一个人,都是可以转变的,只是你是不是抓住了这个转变的节点。 一个人活着不能总是稀里糊涂马马虎虎,每一次都错过了这个节点。 节点不是经常遇见的,一旦遇见了,那就是你转变的契机,有了这个契机,你一定要死死地咬住不放松。 因为,这是你改邪归正的唯一一根救命稻草。 你咬住了,抓到了,你就会变得越来越出息,越来越优秀。 “谢谢姐夫帮助晨桥。晨桥要是到了你那里上班,他的脾气性格你是知道的。我不敢说他有多坏,但是,我知道他身上有很多毛病,你一定要看关严实点,别到时候再给你戳乱子添麻烦就好。” 菲春看姐夫和姐姐死心塌地,实实在在要帮助晨桥,从内心一直担心晨桥到了他们厂里不争气,他怕晨桥再给他们惹麻烦,所以就无不担心的提醒道。 “放心吧,这人啊都是有感情的。他总不是把好心当成驴肝肺吧?按说他应该知趣才是。 我了解他,过去的咱就不多说了,现在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想钱想疯了!所以,他来上班后,一定会好好努力的!” 拉皂听了小姨子对晨桥的担心,非常理解菲春既想让晨桥卖力挣钱,又怕晨桥给姐夫带来麻烦,这种复杂的心结。 所以,他说话坚决果断,目的就是打消小姨子这种忧虑的念头。 就是拉皂夫妇为晨桥操心,做菲春的思想工作,准备安排他对中药材加工厂上班的时候,晨桥却在县城西边的运河桥头,和小姜手牵手浪漫的散步。 他的心情可是没有那么沉重,他早已经把赌债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自从家人们帮助他还清了赌场老板的二十万赌债以后,他并没有感受太大的冲击和影响。 他也并没有珍惜一家人的关爱,去工地上卖力的干活挣钱,而是整天和小姜泡在一起。 那个和他梅开二度的小玲,后来听说了赌场老板来给他催要赌债的事情以后,及时要走了他欠给下她的钱,又一次远离了他。 小玲这次彻底认清了晨桥的本质,她不打算日后再和他有半毛钱关系,她担心这个混账流氓,在以后会狗急跳墙陷害她,更怕因为他而在郎家川一败涂地,身败名裂。 小芹就更不用说了。 自从老宋把她捉奸在床,随后他又一病不起,一命呜呼之后,小芹尽管比晨桥小好几岁,因为她的满面愁容和心力憔悴,她的脸上早已经长出了皱纹,她的头上早已经不少白发。 老宋要追根问底,晨桥吓得差点尿了裤裆。从此,他再也没有靠近过小芹半步。 小芹本想老宋死了以后,在寻觅时机和晨桥厮混。可惜的是,老宋一走,家庭矛盾出现了,而且异常的激烈,小芹本来就没有自己的亲生骨肉,而老宋的一双儿女对她开始逼宫问罪。 那场风波刚平,这场风波又起。整日弄得她头昏眼花,头重脚轻,完全处于一种痛苦煎熬,无法自拔,无暇自顾的境地。 她在这样的背景下,又怎么敢再和晨桥去兴风作浪呢?她怎么可能有这种闲情逸致去享乐呢? 因此,她也就这样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混天度日——而且是度日如年。 在这期间她也常常想起晨桥,甚至还想起了三嘎子。 有时候她也会下意识的胡思乱想,假如晨桥没有去做工作人员,结局又会怎样? 假如晨桥吃了皇粮后,没有受到处分,而三嘎子在疯狂追求她之后,她嫁给了三嘎子,又该是什么样的日子呢? 终于有一天,她在大街上远远看见晨桥和小姜手挽手肩并肩,亲密无间的甜蜜情态的时候,飘忽在她心脏上那一丝希望的彩泡,终于泄了气变成了破损的干瘪的泡皮。 在和晨桥竞争的女人当中,小姜先是不幸的,后来的偶遇,又变得幸运“出彩”了。 此刻,她的心情是激动的。 因为,晨桥每次在她发出约会之后,都能够按时赴约,并且让她心花怒放,醉生梦死。 这次在县城西边运河上散步,也不例外。 这是晨桥和她卿卿我我达到满足之后的又一次小小“旅行”。 他们最近接触的最多。 菲春只顾着照顾家里的病人,孩子们又都不在家,他爹走了以后,剩下一个老态龙钟,自身难保的老娘,哪里还管的了他。 所以,这就给他留下了疯狂的空间。 这位人在曹营心不知的家伙,哪里知道他的背后正在有家人和亲人为他忙前忙后呢? 为这种人操心付出值得吗? 人世间就有这么一种人,静静的享受着身边人的温暖和付出,永远都不知道谁在背后的人是谁,或者是明知道是谁,却不知道珍惜和感恩! 晨桥站在小姜身边,深情的望着眼前的运河,小姜依偎在他的胸前,他们一起看着长长的光秃秃的运河。 【看书领红包】关注公 众号【】 看书抽最高888现金红包! 运河冰层下面,由北向南的河水,在清澈的冰层下面流淌着。 两岸植被都已经凋零,完全露宿在刺骨寒风之中。 第四百零三章 添乱 拉皂临走之前,对菲春进行了千嘱咐万嘱咐,可是呢,他还是不太放心。 他知道菲春心肠比较软,为人比较厚道,就连陈桥一直对她实施家庭暴力之人,他就下不了手,更何况现在琳琳又是她的职工呢?并且还是她的得力助手呢? 于是,他又给菲春分析了这个问题,久拖不决带来的严重后果,和对她未来发展产生的巨大影响。 对于菲春的嘱咐,她刚开始并没有大回事儿,可是,他一说到琳琳给她造成的严重后果和危害,可把她吓坏了。 这时菲春对拉皂这位姐夫产生了无限敬意,觉得姐夫拉皂是一个非常有思想有远见的人,对事情看的比较长远,对未来善于把我方向。 现在她才发现,有一个这样的姐夫,她心里感觉热乎乎的。 这个眼前的姐夫和之前比较起来,同样是一个人,但是确实有天壤之别。 她的心理常常这样想,也许是拉皂这个姐夫上了年纪吧,上了年纪的人,往往都会变得善良,变得为人厚道了。他们对什么事情也都能够看得淡看得开,开始宽厚待人。 他们对事情开始看得透了,所以,现在这个姐夫的话,是肺腑之言,是必须要听的,也是应该要听的。 因为他是过来人,他经历多,阅历丰富,他是一个经验丰富的人。 菲春在心理上对这个姐夫和丈夫晨桥进行了对比,她发现晨桥简直就是一个窝囊废,一辈子也不会长大。 他除了吃吃喝喝,醉生梦死,家暴女人,吃喝嫖赌抽,没有责任心,没有担当之外,他还会干什么呢? 一想起家暴时他那狰狞面孔,就让他毛骨悚然,不寒而栗。 菲春和拉皂在这里为这个混账东西操心费力,劳心费神,想尽办法让他挣钱的时候,其实,晨桥这个时候正在和他的初恋情人小姜热热乎乎的粘糊在一起。 这是菲春和拉皂,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的菩萨心肠,他们的热心帮助,对于晨桥来说,简直就是狂费心机。 就在拉皂对菲春千嘱咐万嘱咐的时候,此时此刻的晨桥,正在和小姜依偎运河岸边。那种亲密,那种热恋,那种陶醉,那种心旷神怡,那种醉生梦死,早已经占去了他的整个思想,他把自己欠下的赌债,早已经扔到了脑后。 他只顾着享受这寒冷冬天里的美好与温暖,他只顾着享受这运河岸边的风流与雅韵,他只顾着享受这小姜身体里传导出来的体温与体香。 拉皂把问题给菲春交代清楚以后,转身就走。 “以后你放心好了,我会按照你说的去做的!” 菲春意犹未尽,赶紧追上姐夫几步,及时表达了她的态度。 “这就好,这就好,那我就回厂里处理业务去了。” 拉皂看着一脸严肃的已经消瘦了许多的菲春说道。 “唉,姐夫,你说让晨桥去你那上班的事儿,是你给晨桥说呢,还是让我告诉他?” 拉皂已经走下楼梯,菲春跟着后边送他下楼时,满心疑虑的问道。 “菲春啊,按理说这个事应该由你来说最好,可是呢?你和晨桥这种对立关系,你姐夫能不清楚吗?这事要是从你嘴里说出来,晨桥恐怕心里不服。 我和你姐思来想去,觉得这事还是我来说吧! 我和你姐姐已经商量好了,只要见了你的面,得到了你的同意,这个事情就好办了。 剩下的问题,就靠我和你姐姐了,放心吧!他到了我那里,我一定严加管教,一定不会让他出问题的!” 菲春和姐夫一边下楼一边说话,她跟在拉皂后面,看着姐夫的背影,心里发出了无限的感慨: 姐夫啊!太辛苦你了,你已经不是当年的你了! 看看你的背影吧,你已经失去了昔日的风流倜傥,也失去了当年的男子雄风! 这些东西已经慢慢的刻在你的脊背上了,你已经驼背的脊梁就是证明。姐夫,多保重吧! 走下了楼梯以后,拉皂没有像以前那样,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菲春的身子,上下打量,眼神色咪咪的看着菲春的眼睛,暗送秋波,然后,又伸出狡猾的双手,去和菲春握手,顺便再从菲春身上揩去不少的油水。 这次的离去,他表现得干净利索,坚决果断。 他那目光果断而坚毅,他那脚步坚定而自信。 在回去的路上,拉皂再一次目睹了沿街墙体上画的一个个大大的红圈,和红色大圆圈里边的一个大大的“拆”字。 他不由自主的在心里替菲春的捏一把汗,这书店不是很快又要搬迁了吗? 在这搬迁的过程中,菲春怎么才能继续经营呢? 书店里琳琳的事情还没有说清楚,这怎么行呢? 还有对面花豹子的书店,也许经过这次拆迁就会一走了之,那么,真的是欢欢所说的那样,书店里琳琳的事情和对面书城花豹子的事情有关联,这一个拆迁,不是把事情又一次变得更加复杂了吗? 这个问题一直纠结在他的心里,让他感觉有点压抑。 他觉得在这个问题上,还应该多替菲春想一想办法。 他不知道三嘎子是不是知道这拆迁的事儿,他想,现在有必要告诉他一声,可是,他转念一想,菲春和三嘎子关系非同一般,菲春肯定会提前告诉三嘎子的。 他这样的思来想去,又断了这个念想,他把这个线索,他把这个思路暂时放在一边,然后去考虑晨桥的事。 他在回工厂的路上,进行了思想斗争:是现在就打电话让晨桥来工厂上班呢,还是回去后和芳春商量好了再告诉晨桥呢? 因为最近芳春已经成为他的依赖,所以,他一时拿不定主意了。 因为从菲春书店到他的工厂,只有三四里地路程,所以,最后他决定回工厂告诉老婆以后,再跟晨桥联系。 在联系晨桥问题上,拉皂认为,还是自己亲自给晨桥打电话最合适。 因为晨桥进工厂工作以后,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他和晨桥需要重新建立彼此的信任,还需要彼此重新建立感情和友谊。 交流好书 关注vx公众号 【】。现在关注 可领现金红包! 现在就是在这些问题上打基础的时候。只有打好和陈桥的感情基础,和建立深厚友谊,晨桥才能从心里接受他,认可他,然后才有可能痛改前非,卖力地为他做销售工作。 他现在只有卖力的做销售工作,它的收益,她的分成,她的工资,才会挣来的越来越多。 拉皂初步给晨桥设计了一套销售计划,只要他努力争取,只要他愿意付出,三年内一定确保他还清赌债。 拉皂想好了,他在给晨桥联系的时候,他要顺便告诉他这个销售计划。 因为,这个销售计划是对他最大的诱惑力。 第四百零四章 监视 菲春送走姐夫以后,她没有立刻上楼,而是看着姐夫略微驼背的背影,向菜市场的方向走去,最后消失在大街的尽头。 然后她转过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不是去散步,也不是去散心,而是沿着这条街一边走,一边思考着怎样插手解决琳琳的财务问题。 他要从好的方面和差的方面两个方面去考虑。他要做最坏的打算,但是他也要从好处着想。 假如从琳琳那里什么也没有发现,结果又怎么向琳琳作解释呢? 这不是对琳琳的不信任吗?那以后她与琳琳之间又怎么相处呢? 他说需要换人吗? 要是不换人,琳琳又会怎样想自己呢? 当然,根据琳琳婆婆和姐夫拉皂提供的线索,琳琳的问题是非常明显的。 因为所有的物质的东西是瞒不过人的,精神的东西也是可以揣摩出来的。 心理学家指出,一个光明正大的人,一个堂堂正正的人,她的一举一动是非常正常的,是无可挑剔的。 她的一切言行都是可以经得住历史检验的! 相反的是,如果一个人,她的行动不是光明磊落的,她的所作所为是违背常理的,那么她的衣食住行,她的一言一行必然是反常。 沿着大街一边走着一边思考着这些问题。 她终于从复杂的问题中得到了一个正常的推理。 把以上的推理过程,和琳琳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衣食住行相比较,从中不难发现她是有问题的,也是有严重问题的。 因为她违背了常理,她脖颈上的金灿灿的项链,手指上明晃晃的金戒指,耳垂下面坠着的大大的吊环耳坠,还有环绕在她脚脖子上的那硕大的银灰色脚环,还有她使用过的,上千元一瓶的,昂贵的化妆品等等,都是她违反常理的铁证。 菲春想到这里,心中已经有了数。 他想起姐夫拉倒,给他说过的话,回去以后,她要找一个贴心的人,立刻对琳琳采取监视措施。 因为,最近一段时期,琳琳和婆婆以及她的丈夫,都居住在姐夫拉皂的中药材加工厂里面,所以,她除了在琳琳身边安插自己的亲信之外,还必须和姐夫联手,让姐夫在他的加工厂里面,也要安插自己的亲信,暗地里监视琳琳的一举一动,尤其是要注意他的异常举动。 他想好了这一切之后,立刻掏出手机,拨通了姐夫的电话他要及时和姐夫沟通把琳琳坚实的严严实实,不能让她有半点的自由空间。 拉皂回到厂里不到一刻钟的功夫,就接到了小姨子菲春的电话。 他看了看芳春,后接通了菲春的电话。 放下电话之后,在一旁静听菲春电话的姐姐,弄明白了妹妹的用意。 于是他们两个人很爽快的接受了妹妹提出的要求和任务。 把姐夫这里安排妥当之后,菲春转身就行书店的方向走去。 不料就在她回书店的路上,一辆轿车从她身边呼啸而过。 她没有看清楚这辆车的牌照,但是她看到这辆轿车后,眼前感觉非常熟悉。 她忽然想起来,上一次她和三嘎子去财政局办事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女人,似乎就是这种车型。 因为,那一次车上还坐着晨桥,她的印象非常深刻。 也许刚才呼啸而过的那辆轿车里,坐着的就是这个女人。说不定晨桥就坐在里面呢! 想到这里,她的心一下子拔凉拔凉的。唉!管他呢? 要不是他这个混账东西钱下这二十万块钱赌债,我怎么会去管他呢? 这个不要脸的混账东西,真是气死人了! 菲春现在的脑袋有点过热,也有点过于敏感,难道说在纯谭这里也会遇见小姜和晨桥厮混吗? 那肯定是菲春走火入魔,看花了眼。那是因为她的精神过度紧张,神经过于收缩,产生的错觉而已。 “是晨桥吗?你现在在哪里呀?是不是还跟着贵良干呢?现在我想跟你说点事儿。” 拉皂会到工厂以后,得到了老婆芳春的认可,很快跟晨桥打去了电话。 “老兄啊!有事吗?你说吧!” 晨桥明知道自己和小姜在一起,他怕在对方面前暴露了他这边的实际情况,他没有直接回复拉皂的问话,而是直接要听拉皂与他说话。 他虽然和拉皂是连襟,也就是一担挑,但是,他从来没有叫过拉皂一声姐夫,只要和他说话,都是一句一个老兄,或者一句一个哥哥的。 拉皂在电话里听到晨桥说话的声音非常小,似乎还听到了里面呼呼刮风的声音。 因此,他确认晨桥一定是在工地上干活儿。 “晨桥啊!你现在是不是在工地上干活呢?我听到你那边呼呼刮风的声音。” 拉皂又爽快的把听到的声音告诉了晨桥。 “是啊,我正在工地施工呢,你说吧,有什么好事啊?” 拉皂像是有所察觉一样,心平气和的回复道。 “听说你手里有不少债务是吧?我和你姐特别挂记这事。 想让你来我们厂上班,在销售部推销新产品。 在我这里,你除了工资之外,还有更多的差旅费,住宿费,误餐补贴以及销售提成,估计你在我这边干上两三年,就可以还清你的赌债了。 我和你姐认为,张佑和张沫也都老大不小了,你还要为张佑就业、买房和结婚操心出力,这些都是要花钱的,还有张沫,也快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没有钱行吗? 这些都是你眼前急需解决的问题,你考虑一下,尽快回复我。我等你回话。” 拉皂说话干脆利索,把事先想好的这些话,一股儿脑拖了出去。 他这样说话的效果非常好。 晨桥那边听了他的话,一切都明白了——尽管没有具体说明每个月能够领到多少钱,但是,这三两年就可以还清他的二十万块钱赌债,这其实就是再准确不过的一个待遇数据。 最起码每个月也得有个五六千块钱的收入吧? 晨桥也不傻,要是连这样的话都听不懂,那他一定是一个愚蠢的大傻子。 晨桥这边,接到拉皂打来的电话后,因为他不知道拉皂会给他说一些什么话,所以,他当初并没有躲开小姜。 刚开始的时候,他还认为是拉皂给简单的给他找工作,在小姜这边喜形于色,大加炫耀。 小姜也热衷于聆听来自未来姐夫的电话。 可是,听着听着问题就出来了:拉皂突然话锋一转,给他提到了赌债,并且说,他干上两三年就可以还清他的二十万赌债。 他本来一直隐瞒了小姜几个月,现在,小姜一下子听到了这些极坏的消息,二话不说,一溜烟跑过去,驾车飞奔而去…… 坏了,坏了…… 晨桥从内心开始憎恨起这个“不识时务”的大老兄来。 第四百零五章 怒奔 自从小姜偶遇了晨桥之后,从最初印象他是一个瘸子开始,随着时间的推移,她慢慢地改变了对他的看法。 特别是她把晨桥和二芹拆散以后,她和晨桥接触的机会就逐渐增多了。 因为二芹现在已经顾不自暇,她被老宋折磨的生不如死,痛不欲生,特别是老宋的两个孩子,谁都不肯放过她。 所以呢,晨桥一下子陷入了悲痛欲绝的地步,他知道这是小姜从中作梗,但是,他也知道小姜这样做的真实用意。 因为她不是在害他,她之所以有意拆散他与二芹的亲密关系,就是为了更快地把她抱在自己怀里。 现在小姜突然听到了拉皂在电话里说的话,这可是晴天霹雷啊! 难道说我认识的晨桥就是这样一个赌徒?就是这样一个恶棍吗? 这时,她的手开始瑟瑟发抖,他说话的声音开始微微发颤,然后,她的双腿开始颤抖晒康,她的精神开始高度紧张,她的视力开始模糊。 现在的她,只想狠狠的扇自己的耳光,他悔不当初认识了这么一个混账东西。 她的理智告诉她,应该立刻远离这个赌徒,远离这个穷光蛋,远离这个混球老色鬼。 于是,她撒开晨桥的拥抱,然后以百米跑的速度,冲下运河的河堤,她的慌张,让她一时打不开自己的车门。 她非常着急,非常气愤,她拿着车钥匙的手,抖动得一时打不开车门。 当时菲春转身向书店走去的时候,她忽然看到从它身边呼啸而过的那辆很熟悉的轿车,就是小姜的轿车。 没错,没错,这辆轿车就是她过去追踪晨桥的时候看到的那辆轿车! 不错,不错,这辆轿车就是她当时追踪晨桥的时候,看到的那辆轿车! 这辆轿车的车主,正是姜副县长的公主小姜! 那么,她为什么会出现在纯谭这个地方呢? 也许菲春有所不知,也许晨桥根本就不清楚。 原来小姜老公出了车祸之后,他的骨灰就安排在纯谭市东南方向的一个殡仪馆内。 小姜之所以来到这里,就是要告诉他死去的老公,自己又一次上了大当受了重骗,找了一个晨桥这样的大流氓,大赌徒。 她来到春谭市的目的,就是为了告诉她的老公,她的这次背叛是对老公灵魂的欺骗,是完完全全走错了路,迷失了生活的方向,是她自己失去了理智,是他自己误入歧途。 她来到灵堂里老公面前,是要向老公忏悔她的所作所为。 她要忏悔她有悖于自己的初衷的可耻行为,她要化痛苦为力量,为自己争取一个安静的灵魂,也为自己争取一个纯洁的精神世界! 她不想让晨桥这个混账东西,把自己搅和成一摊浑水! 她要尽自己最大的努力,让自己做一个普罗米修斯一样的女神。 他的眼前再次出现了恐惧的一幕: 秋后的一个午饭之后,山区的公路上,几乎没有车辆和行人通过。 在炸雷一个接着一个的响动中,在雾蒙蒙的秋雨如注中,一个中年男人驾驶着一辆银灰色轿车,车里坐着一个中学生模样的男孩,还有一个小学生模样的女孩儿,在崎岖盘山的公路上,一路下行。 突然眼前大坡处,出现了一个急转弯儿,由于雨水积聚太多,路面湿滑,这位司机猛地刹车错位,转眼间这辆轿车一个猛烈的侧翻,一下子跌入公路边的深沟…… 晨桥眼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在听到“老兄”电话里给他说出来的二十万赌债之后,突然双手捂着脸,哭着,叫着,踉踉跄跄的向堤坝下面的轿车跑去。 他一时束手无策知道这个电话对他惹了大祸。 可是说出去的话,就像泼出去的水一样,那还能再收回来呢? 世界上的事情往往都是这样。 一旦发生了,就让它发生吧,谁也阻挡不了? 还是老百姓说的那句老话,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既然你作为一个大男子汉,那就要敢做敢当。 至于以后你们怎么发展,又会遇到什么难题,那是你自己的事情,那也是上帝为你准备好的一个命题,你就遵从上帝的命令,去执行任务吧,上天不会眷顾一个坏人,当然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此时此刻的陈乔,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远离自己而去,伤心欲绝。 他冲着运河的方向,一声大叫,然后跳向河床的冰层。 他一个不小心摔在了,冻得厚厚的冰层上,他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可是他又无可奈何! 于是,他想到了死。 他把自己身上所有的体重,完全用上下跳动的方式使出浑身解数,垂直向冰层上咂去。 他这样歇斯底里的上下跳动着,上下跳动着,上下跳动着…… 他的嘴里不断的喊着小姜的名字;他的嘴里不断地发出呼唤二芹的声音;他的嘴里不断发出谩骂菲春的声音;他的嘴里不断发出诅咒着小芹的声音! 最后他给自己发出了诅咒:我在这个世界上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呀?我该死!我活该! 上帝啊,我的上帝啊,你赶紧赐我一个去见阎王的机会吧! 我不想活了,我一天都不想活了,我还是个男人吗?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尊严可言了? 我活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颜面见人呐? 晨桥就这样一直不停的,在这运河的冰层上,发疯一样的上跳下窜,一直在闹腾个不停! 他现在最恨的,就是这个冬季太冷了,气温太低了,冰层冻得太厚了,让他没有办法钻到冰层下面的运河水里淹死! 就在不远处一座驾通东西的运河大桥上,一辆一辆的轿车,一辆一辆的货车,一簇一簇的人流,仍然在正常的流动之中。 这座大桥上的车辆和人流并没有因为他陈桥在冰层上闹腾而停下脚步,而减速停车! 人们照样过着自己的生活,准备着自己的年货,一个崭新的新年春节就要到来了! 拉皂在电话里听出了异常,他不知道晨桥这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他认为也许晨桥这工地上太忙了,他正在施工当中。 就在他刚刚感觉到有异常动静的时候,晨桥那边的电话断了,而且在这之后,他接连打去了几次电话,晨桥这边都没有人接听。 现在他开始怀疑,晨桥在工地上是不是出现了危险…… 第四百零六章 跳桥 晨桥就是这样,在运河的冰层上跳来跳去,一直跳到他累了,这才停下来。 他瘫软在这厚厚的冰层上面,此时的他,早已经感觉浑身没有了半点力气,似乎身上每一个关节都疼痛的厉害,他已经麻木了。 当他瘫软在冰层上的时候,已经精疲力尽,精神恍惚,呆若木鸡。 他那傻乎乎的大眼睛,呆头呆脑的盯在北边只有几十米处的运河大桥。 他忽然发现大桥下面似乎像是一个被人为戳开的大大的冰洞。 他一下子来了精神,这不正是上帝给我安排的,通向西天的极乐世界吗? 好,那我立刻就过去。 这个天然的冰窟窿,正好可以容得下我的身体,我可以就此了却一生了。 当然,我这次肯定可以去见马克思了,那边还有我的父亲,在等着我呢。 不行,不行,我不能去见我的父亲! 我的父亲生前是不喜欢我的,他是憎恨我的,他对我是非常非常的厌恶的! 可是,整个运河哪里有冰窟窿呢?不是只有这里才有吗? 他这样想着,突然身上来了力气,他慢慢的从冰层上爬起来,摇摇晃晃的向北边运河大桥走去。 当他走近运河大桥底下的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看花了眼睛。 这里并没有冰窟窿,他看到的却是冰层上面,一层厚厚的被大风刮在一起的柳树枝条和各种厚重的杂物。 他非常失望的从运河大桥底下爬到了运河堤坝上。 这时候,运河大桥上静悄悄的,一辆通行的车辆都没有,数九寒天,更没有一个行人,从这里路过。 人就是这样,在没有合适环境的情况下,他也许什么也想不到,可是,一旦造就了这个特殊环境,这个人的想象和思维就丰富起来。 这时的晨桥,思想上早已经痛苦煎熬,他已经感受到了生不如死。 于是他连想都没想,隔着大桥护栏,纵身跳下了大桥。 他认为,如果从大桥上纵身跳下运河,那厚厚的冰层就一定会被戳穿。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就可以顺顺利利的,从冰层上直接跳进了冰层下面的河水里。 因为上面都覆盖着满都是冰场,一旦进入冰层下面,肯定就会失去生命。 可是谁曾想到,这冰层居然冻得那么厚,他这个体重一百七八十斤的男子,纵身跳下去,居然连一个裂缝都没有戳开。 这时,他顿感浑身疼痛难忍,他知道是自己的身体摔出问题了。 他的双腿已经不能动弹,肯定出现了骨折损伤的地方,他的上肢也出现了问题,他自我感觉也一定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骨折和损伤。 当时,他的脑袋是清醒的,可是他的行动是不便的。 他现在完全变成了一个瘫痪的人,他一点也动弹不得。 就在这关键时刻,运河大桥上突然停了一辆轿车,车里下来一位矮个子男人。 他一边叫着晨桥的名字,一边急急忙忙的向运河大桥下面的冰层上跑去。 这个矮个子男人不是别人,正是他们郎家川村的三嘎子。 三嘎子怎么这个时候出现在运河大桥这里呢? 这件事还要从拉皂给晨桥打电话之后说起。 当拉皂给晨桥打了几次电话,他都不接的情况下,拉皂心里开始发慌了,知道晨桥肯定在贵良的工地上出了问题。因此,他急需要了解晨桥的情况。 他思来想去,和郎家川村的谁打听一下呢? 菲春在纯谭书店这里忙碌着,她不在家,她怎么可能知道呢? 现在郎家川村他的熟人很少,他的岳父二鬼子已经到庄稼地看庄稼去了,老支书张开顺也追随他去了,他最初的老相好——岳母黄氏,也已经病入膏肓。 他在心里数算了一下,还有谁比三嘎子更亲近的人呢?没有了。 于是,他直接把电话打给了三嘎子,三嘎子和他打交道多年,也是他最信任的人。 他打给三嘎子电话的另一个原因是,他知道晨桥就在他弟弟桂良那里干活儿。 因此他相信三嘎子应该知道晨桥的情况。 所以,他就和三嘎子通过电话,把晨桥的情况给三嘎子说了一遍,并希望三嘎子能够立刻和晨桥取得联系。 三嘎子接到电话后非常焦急,他立刻拨通了他弟弟的电话。 “贵良啊,晨桥是不是在你那里干活啊?” 三嘎子急切地问道。 “哥,晨桥都好几天没有来我这里干活儿了。 我听说他最近和县城里一个小娘们儿打得火热,他肯定去找那个小娘们鬼混去了! 你找他有事吗?你怎么不直接给他打电话呢?” 因为是三九严寒,快到年底了,桂良手里的活计不多,他现在接了些房屋装修的伙计而已。 装修之类的活计,晨桥是不喜欢干的。 因为那个地方的环境太差,又是灰尘,又是泥巴,并且一天到晚都要在室内,他感觉很憋屈,没有在外面的工地上干活儿风流。 所以,他趁着年前的时光,选择了和小姜在一起风流。 他和往常一样,给小姜打了电话,小姜风尘仆仆,马上开车去郎家川把他拉到了县城。 “贵良啊,你确认吗?他真的在县城吗?” 三嘎子又追问了一句,做进一步确认。 “是的,哥,他应该在县城哦。对了,我忘记告诉你了,晨桥搞的那个小娘们也有一辆轿车,她经常带着晨桥到处跑到处浪,正常情况下,他们或许就在县城某个景点或某个区域闲逛。” 贵良又进一步把晨桥的情况,给三嘎子作了介绍。 然后,他接着说:“哥,你稍等一等,我再给他打个电话,看他是不是接?” 贵良说完,就挂了电话。 三嘎子只好静静地等待着弟弟的电话。 这时,他趁机抽了一袋烟,一边抽烟,一边抓耳挠腮地琢磨着晨桥的下落。 “哥,我刚才打了电话,就是你说的,怎么打都没人接!” 不到三分钟时间,贵良就回了电话。 他的电话晨桥照样没有接。 “好,好,贵良,我没事了,你忙吧!” 三嘎子猜测着,晨桥可能在县城出了问题,他急急忙忙上了车,快速地驶向县城的方向。 这不,当他来到运河大桥的时候,他就看到了大桥下面的人。 他下意识的认定,大桥下面这个人就是出了问题的晨桥。 “晨桥,晨桥,你是晨桥吗?” 三嘎子把车跨在大桥的一边,然后,双手扶着栏杆,大声冲着桥下,喊着晨桥的名字。 晨桥已经疼痛难忍,他已经多处骨折损伤,因此,他并没有回应三嘎子的话。 三嘎子没有听到回话,只好绕过大桥的栏杆,从堤坝上冲下去。 不错,眼前从大桥上掉下来的这个人正是晨桥本人。 “晨桥,晨桥你这是怎么啦?你这是怎么啦?哟,不好!怎么摔成这样了?你站一站,能不能站起来呀?” 三嘎子走近他的时候,发现这个人正是晨桥,他希望晨桥能够站立起来。 可是,晨桥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动弹了,更无法站立起来! “快快快,让我把你背上去!快点快点!你这是怎么啦?有什么想不开的呀?怎么碰成这个样子啊?” 三嘎子一边焦急地说着话,一边用力把晨桥背在背上,向运河堤坝上慢慢走来。 他轻轻地把晨桥放进车里,然后加速向县人民医院驶去。 第四百零七章 急诊 三嘎子以最快的速度,把晨桥送到在了县人民医院急诊门前。 “医生啊,医生,快点,快点,有个急诊病号,快点来,来人啊!” 三嘎子一打开车门,没有来得从车上背出晨桥,就急促地冲着急诊室喊人。 急诊室里面听到外面急促的喊叫声,立刻冲出来三个人。 在这三个人的互相帮助下,三嘎子和他们一起,把晨桥从车里立刻转移到急诊室。 “你这个病号是怎么啦?你这个病号究竟是怎么回事了?” 急诊室的医生焦急的冲着三嘎子叫道。 “哎呀哎,呀哎呀,这个人可不好啦!他从运河大桥上跳下去,摔在冰层上,有七八米高呢! 赶快给他检查检查吧,是不是应该采取紧急措施啊?” 三嘎子把晨桥从运河大桥上跳下的情况,简单地说给了急诊室医生。 “哦,原来是这种情况啊!快快快,赶紧抓紧时间找担架来,找担架来,你过来,过来先登记一下。 小陈小高,赶快扶上担架,立刻去CT室做检查。” 这个急诊室的医生,看来也是个急性子,他更是一把老手。 他一边让三嘎子进行病人基本信息登记,一边让手下两位内丘的工作人员,立刻推起担架车向CT室走去。 因为是急诊,两个工作人员给晨桥插了队,很快他被安排在排队等候检查的人前面。 “这是急诊号,这是特殊病人,这是急诊病号,赶快让一让,赶快让一让。” 两个工作人员,一前一后呼应着其他排队人员,最后晨桥就被推进了检查室。 十分钟过后,在工作人员帮助下,三嘎子陪着晨桥一块来到了急诊室门诊。 在急诊室医生的指导下,他们快速办理了外科住院手续。 “你看看,你看看!有什么想不开的?怎么怎么碰成这个样子啊?哎呀,太可惜啦,太可惜啦! 伤骨动筋一百天啊!这个病号恐怕一百天也不行!来来来,你来看一看,哎呀,他骨折的地方太严重啦!” 医生说这话的时候,显出十分可惜的样子。 然后用左手指着荧屏,告诉三嘎子和晨桥,现在除了两个腿骨和臂骨折以外,还有多处损伤现象。 无奈啊! 三嘎子马不停步,立刻给晨桥办理了住院手续,住进了县人民医院外科13楼24病室。 有了医生和护士们的护理,三嘎子这才喘了一口气。 他抽了这个空闲时间,先后给菲春和拉皂都打去了电话。 电话里向他们简单通报了一下晨桥跳下运河大桥,被摔伤的基本情况。 “谁摔在运河大桥底下?他不是在工地吗?怎么被摔在大桥下面呢?有什么想不开的呀?” 拉皂急切地向三嘎子反问了三个问题。 这时他心里才稍微好受一点。 哎呀,晨桥不接我的电话,原来他没有在工地上呀? 哦,可是他一个人来这个运河大桥上面干什么呀?莫非,莫非她想轻生吗?或者是谁有意而为之? 拉皂在心里开始胡乱猜测起来,他心里一边想着,一边去财务室向老婆芳春汇报晨桥的受伤情况。 “我说芳春啊,那我告诉你个坏消息,孬消息吧!你知道晨桥为什么不再接我的电话了吗?他出事了,他出大事了!” 芳春正在用计算器计算着昨天的收支情况,忽然发现拉皂进了她的房间,她听了晨桥的情况后,非常诧异和吃惊! “拉皂,拉皂啊,你刚才说什么呢?” 芳春听了拉皂的话,显然正在专心致志的做账,她刚才好像没有听清楚拉皂究竟给她说了些什么,于是,拉皂便又重复地问了一遍。 “哎呀,我的好老婆啊,你真做到了专心致志啊!我是说你妹夫晨桥出事了,他出大事了! 刚才三嘎子打电话过来,说他已经在运河大桥下边发现了晨桥。 晨桥是从运河大桥上跳下去的,结果造成了多处骨折和损伤,现在他已经住进了县医院,13楼24病床。咱们是不是要赶过去,看一看他啊?” 显然拉皂在芳春面前,表现得非常有耐心。 自从芳春着手加工厂财务管理以来,拉皂就渐渐地对芳春刮目相看了,并且渐渐地对她形成了依赖。 因为芳春不仅把财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而且在为人处事方面,还做得非常优秀。 她的点子特别多,而且每个点子又都做得非常到位。 这样以来,拉皂在很多事情上,就不再自做主张了,而是经常来到芳春面前,倾听芳春的建议。 “哎呀呀,哎呀呀,哎呀,真是赖狗抽不到墙上啊! 你说说,你说说,咱们平时根本顾不上照顾他,现在看在他有了巨额赌债的情分儿上,咱说帮帮他吧,他居然出了这档子事,真是丢人败兴啊!” 芳春听了这个不幸消息以后,显然心里有些不高兴。 你说说晨桥这家伙,真是不可救药了!他那个点儿怎么就这么背呢? 本来让他来这里干活,再有两三年时间,就可以还清他的赌债,现在看来这件事又黄了,最起码三四个月,恐怕半年多干不了活了。 幸好赶在了年底,这个节骨眼上唉,年后再说吧! “芳春啊!现在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啊?咱们是不是现在就去医院看看他呢?不管怎么说?他是咱的妹夫呢!” 现在拉皂心里非常清楚,他知道芳春对晨桥是非常不满的。现在已经非常明显不过呢,不过,从大局出发,她还是希望能够拉晨桥一把。 “哎呀,这马上到中午吃饭的时候了,我们是不是吃了饭再去看他呀?现在已经到了年底,厂里的事情太多了。 哎呀,结账的出账的这么忙,你让我再干一会儿吧!让我把账目捋到节骨眼上好不好?” 芳春显然非常热衷于财务管理,她常常一丝不苟,井井有条。他是一个严肃认真而又非常严谨的人,她做每一件事都会善始善终,有头有尾! 拉皂听了她说的话,也有一定的道理,反正现在晨桥已经住进了医院,医院里还有三嘎子在身边陪伴,说不定这个时候,菲春很可能也还没有赶去呢。 唉,他忽然想起了菲春。 所以呢,他就想和菲春通一个电话,电话打过去以后,菲春没有接,拉皂估计他很可能已经赶在去医院的路上了。 于是他又一次拨通了菲春的电话,这次对方回了话。 “姐夫啊,你现在在哪里啊?是不是也有晨桥的消息了?你一定是问我这个事情吧?哎呀呀,真是气死人啦!” 菲春并没有告诉拉皂她的具体位置,而是一肚子气,满腹牢骚。 也许她已经知道,姐夫拉皂得到了晨桥从运河大桥上跳下去的消息,所以她没有向姐夫通报晨桥的情况。 “哎呀,菲春呐,你现在究竟在哪里呀?我想现在就去医院看看晨桥,如果你现在还在纯谭书店,咱们一块去好不好? 现在到了年底,你姐忙得不可开交,你姐忙得脱不开身啊!” 拉皂把和菲春一起去看晨桥的急切心情传递给了菲春。 菲春知道姐夫是为了晨桥好,所以,就满口答应下来。 原来菲春并没有离开纯谭,当三嘎子给他打通电话的时候,她正在纯谭银行审计琳琳的账目事宜。 她也是在接到三嘎子打来的电话后,才刚刚赶回到书店的。 第四百零八章 解围 拉皂得到菲春的信息以后,也就不再催促芳春了。 “要不这样吧芳春,我和菲春已经联系上了,菲春现在刚回到书店里,我就和她一块去医院看看晨桥吧。 我知道财务问题很复杂,特别是到了年底,你就专心把咱财务做好吧!等有什么事情,有什么消息了,我再告诉你,如果急需要你去的话,我会跟你联系的。” 拉皂显然得到了肥城的消息以后,心里轻松了许多。 为了及时赶到县医院,拉皂安抚好芳春以后,他再次联系了菲春。 “菲春啊!你出门了吗?我在厂子外边等你吧!你拉我一块去!” 拉皂之所以这么急切地去医院看望晨桥,就是因为自己事先刚刚和晨桥取得了联系。 他现在非常后悔,怎么在这个时候和晨桥联系!本来这不是又要过年了吗?等过完年再联系也不晚呀,唉,命该如此啊! “好了,姐夫,我已经开车了,马上到你那里了,你往外面走吧!” 说菲春心里不紧张,那一定是假的,因为现在晨桥究竟伤到什么程度,受伤严重不严重,她现在还没有半点消息。 所以,此时此刻,她也急切的想去医院了解晨桥的具体情况。 只是她的业务太忙,又在纯谭这里,晨桥这县人民医院太远了。 拉皂临出工厂大门的时候,也不忘再一次跟芳春打一声招呼。 “唉,拉皂,你别忘了给人家买点东西呀?” 芳春看到拉皂过来和她打招呼,就补充了这么一句,她知道拉皂做事向来有些马虎。 “好嘞,老婆没问题,我记着呢!” 拉皂一边温柔地回复着老婆的问话,一边走出了工厂的大门。 这时候门前不远处一辆车正在向他这里驶来,不用说,那是菲春开的车。 他们一路向北,匆匆驶去。 刚走进医院,站在外科楼梯下面等着电梯上楼,他们发现晨桥的姐姐和姐夫,手里也提着点心食品水果之类的东西进来了。 拉皂对晨桥的姐姐和姐夫并不十分熟悉,所以,也没有主动的和他们打招呼。 因为这是菲春的大姑子和大姑子丈夫,菲春主动上前和她们打了招呼。 原来,三嘎子给菲春和拉皂打完电话之后,想了想,还有晨桥的姐姐和姐夫是最亲近的人,并且这个姐姐和姐夫,正是他的堂哥和堂嫂,所以,他把晨桥最亲近的人,也都通知了一下。 这不,菲春和拉皂从纯谭市开车过来了,她的大姑子和大姑子老公,也从郎家川村赶过来了,他们一个走了几十里的山路,一个走了几十里的公路,在路上他们所用的时间几乎不相上下,所以,他们就在这个地方相遇了。 他们一块上了13楼,进了24号病房。 这个时候医生和护士刚刚离去,三嘎子正在床边帮助晨桥盖被子,当三嘎子看到他们一块进来的时候,非常吃惊。 “唉,你们怎么一块进来了?一个山区,一个城市,这么巧合啊?” 因为晨桥在病床上是平躺的,他的身上有多处骨折和损伤,真疼的咬紧牙关,攥紧拳头,痛苦不堪,所以,他并没有察觉到有人来看他了。 “哎呀,这腿都肿得这么厉害呀?” 晨桥的姐夫上前掀开他的被子看了看说道。 “哎呀,晨桥,你可是陶死人了的家伙,怎么老是给闹事呢?不是这事,就是那事的!你还让我们活不活呀?你不能让我们省点心啊?” 这是晨桥姐姐的口气,你想啊,其他人能这样说话吗?看来,晨桥已经把他姐姐也气的不轻。 所以,才这样冲着大家说话。 在这个关键时刻,她不再考虑他弟弟的脸面,她这样说也是说给菲春听的,她知道菲春肯定比她当姐姐的火气更大。 因为他知道像晨桥这种人,真的是没脸没面的,说他什么都不为过。 “晨桥,晨桥,我的电话刚打过去,你还接上了,为什么后来又断了呀?断了以后,你为什么又不接呢?到底发生了什么?当时是什么情况啊?你能不能告诉我?” 拉皂回忆着当时打电话的情景,开始一言一句的向晨桥核实情况询。 菲春显然已经习惯了,晨桥对她来说,早已经心灰意冷,早已经成了家常便饭。 她心里很平静,情绪很稳定,在这个特殊场合,她也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反感和特别的气愤。 此时此刻,她一句话都没有说,而是默默的站在人群里,看着这个不争气的丈夫。 这个晨桥从结婚到现在,早已经把她折磨的心里滴血,把她气得欲哭无泪。 她心里根本不会挂机这个混账流氓的老公,她自始至终也没有把他当一回事儿。 “哎呀,老兄,说来话长呀!” 晨桥打算和拉皂说话,可是拉皂的话一直在说,他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现在拉皂终于说完了,轮到他说话了,可是他心里开始发慌了。 对于拉皂的问话,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他感觉自己又不能说实话,他特别作难,所以,就来了这么一句:说来话长。 “晨桥,说来话长是什么意思?你说来话长,也得说出来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呀?为什么被摔在大桥下面呢?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推你?这个人又是谁?” 在这个时候,菲春已经听不惯了,所以,他的话像连珠子炮一样,向他猛地轰来。 此时的晨桥,听到了菲春的声音,你早已经吓得头上冒了汗。 他怎么可以在菲春面前,把他和小姜约会的事情告诉大家呢? 于是他忍着疼痛,在心里瞎编了一个理由。 “哎呀呀,哎呀呀,你们有所不知啊!现在的年轻人开车开得那么快,我正在桥上走着,对面就来了一辆车,我在躲车的时候,不小心就掉到运河下边去了。” 哎呀,晨桥因为经常不正干,歪门邪道倒是干了不少,因此,他说谎骗人,很自然,也很正常。 他的话骗了一大群人,骗了一屋子人,就连老婆菲春他也骗了。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开始议论起那个开车的人。 “哎呀,也是啊!现在的年轻人开车就像疯了一样,怎么能开那么快呢?” 这是晨桥姐夫的话。 “唉,晨桥,那你怎么没给我说过这事啊?” 那三嘎子一听,感觉有点不妥,于是,就提出了争议。 “哎呀呀,三嘎子啊,当时他跳下去疼得死去活来的那个样子,他怎么还顾得上跟你说这些话呀?” 这是拉皂的声音,拉皂知道三嘎子和晨桥菲春夫妇之间的特殊关系,就上前帮腔掩护道。 拉皂是一个见多识广,阅历非常丰富的人,也是一个处世非常老道的老滑头。 也许他知道晨桥不是什么好鸟,但是现在小姨子在他跟前,也就是晨桥的媳妇在大家面前,总得给晨桥这个连襟一个面子吧? 所以,拉皂也就做了个即兴表演,替晨桥打了这个掩护。 听拉皂这么一个解围,晨桥提到嗓子眼的心,现在又回到了正常的位置上。 他在心里想:哎呀,老兄啊,老兄,你真是我的大老兄!哎呀,你总算替我解了围!出院以后,说什么我也要好好的感谢你,好好的犒赏你啊! 晨桥忍者撕心裂肺的疼痛,在心里默默的这样想着。 第四百零九章 打岔 拉皂为陈桥打掩护,让晨桥心里非常高兴,他暗暗发誓,等他身体痊愈下了病床,从医院里走出去以后,他一定会好好感谢一下他这个连襟。 正在他这样美美的想着好事的时候,正在他这样得得意忘形的时候,冷不丁他的老婆菲春说话了。 “晨桥啊,你刚才说的话,怎么越听越别扭啊?我说你怎么一个人怎么会到那个运河大桥呢?你的摩托车呢?你怎么会步行在那里呢?” 菲春从拉皂和她大姑子身边挤出一条缝,来到晨桥的床边,语气和顺,心态平和的问晨桥。 因为晨桥心里没有半点思想准备,没有想到老婆会这么直接的提问他,他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 他一时瞠目结舌,竟没有说出话来。 现在三嘎子和其他几个人都站病床边看着他,他们开始为晨桥捏捏一把汗。 “晨桥,菲春问你话呢?” 晨桥的姐姐显然有些不高兴,她提醒晨桥说道。 “就是,就是吧,唉,晨桥,你一个人是怎么来到那个运河桥头的呢?你这是从哪里来?又要到哪里去啊?” 这是拉皂的声音。 拉皂听了菲春的提问,在这个时候也有些疑惑。 当然,他原来为晨桥打掩护也是有他的目的的,清官难断家务事嘛!他希望他们小夫妻和睦,能够尽快出院。 不过既然菲春说话了,拉皂又能说什么呢?他就只好顺着菲春的杆子往上爬。 “唉,晨桥你刚才说这话,确实有漏洞啊!你是不是在说谎啊?你为什么要说谎话?” 一直站在晨桥病床边,不喜欢多说话的晨桥姐夫,这个时候也说话了。 其实在晨桥床边,听了菲春的提示,大家也都对晨桥有些不够信任了。 因为晨桥平时的为人处世,早已经让别人对他失去了信任。他说话做事向来都比较差劲儿。 “唉唉唉,这是怎么啦?你们怎么几个人坑成一气,一直怼我呢?我都成这个样子了,你们怎么还穷追不舍,不依不饶啊?” 现在晨桥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一直都在责难晨桥,他心里不高兴了,于是,他口气严肃的咬着牙问道。 “晨桥啊,我不愿意揭你老底儿,你既然不承认,那就看看这个车是谁的,你认识吗?” 菲春看晨桥还有狡辩的意思,因此,她就把手机掏出来,让晨桥看上一次她拍下来的照片。 这是菲春上次遇见晨桥和那个女人,一起坐在一个车上的照片。 照片是从后面拍摄的,车牌号码非常清楚。 晨桥一听菲春要他看一辆车,他作贼心虚,心里一下子明白过来,原来菲春早已经在跟着盯梢他们了。 可是,在这个关键时刻,周围的亲戚们朋友们都在身边,他暗暗下定决心,说什么也不能承认! 现在嘴硬,还有办法吗?菲春的铁证,已经摆在自己眼前了。 他不情愿去接菲春的手机,因此他又找了一个借口。 “菲春啊菲春,你还要这样折磨我呀?你看我的两只手能拿东西吗?我能看你的手机吗?” 晨桥装作非常可怜的样子,口气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他之所以这样做,就是为了避免自己看到他和那个女人的铁证。一旦看了,他就没有可说的话了。 “好好好,晨桥,你现在是个患者,你现在是个病号,我惹不起你。不过,没关系。你不能看,我可以拿着手机让你看!” 菲春一边说,一边把手机打开,直接放在了晨桥的眼前。 “你给我开好了,这辆车究竟是谁的?是哪个老娘们开的?和你是什么关系?你给我老实交代,我知道你今天是坐了这辆车。 尽管我没有见到你们在一块,但是,我的感觉告诉我,你们一定在一块儿。 因为姐夫给你打电话的时候,这个老娘们在跟前,她听到了你还有那么多赌债,所以,她一气之下,离开了你! 你这个破烂东西,你这个臭流氓,他离开了你,你就受不了了,所以,你就失去了理智,要跳下运河自杀,是不是这样?你老实交代是吧!” 晨桥见晨桥还是不老实,他的口气立刻就变得严肃起来。她绷着脸瞪着眼,恶狠狠地对他说道。 她在说话的时候,一直在观察着晨桥脸色的变化。 因为菲春无意中的推测,竟然把他说得如此准确,所以,晨桥现在显得特别的心虚,他不敢用正眼看着菲春。 于是,他把头别向三嘎子这一边,嘴里嘟囔着说道:“反正我说什么你们都不相信,你们爱怎么着就怎么着吧?我一点办法也没有!” 晨桥一看晨桥现在碰成这样,并且他又是这种态度,心里大火。 “好,晨桥,你这个态度是不是?你不说实话对不对?好,那我走!” 菲春看晨桥这个时候仍然不老实,于是,他收起手机,掉头就往病房外面走去。 晨桥的姐姐、姐夫、三嘎子和拉皂,都急急忙忙的赶紧往外跑去,他们把菲春拦在病房内,不让她出门。 现在正是需要菲春的时候,如果菲春现在走了,晨桥又该怎么办?难道留下他们几个,轮番伺候这个不懂号的陈桥吗? “哎,菲春,你说走就走呀,你就这样走啊?你让我们怎么办?” 别人不能这样说话,但是拉皂和三嘎子都可以随便这么说。 刚才拉皂这样说道。 “菲春,你不能这样,不管怎么说,现在晨桥在病床上,你不能离开他!” 这是三嘎子劝说菲春的声音。 菲春见这两个人,先后规劝她,让她留下来,她只好顺水推舟,做一个顺水人情,又返回到病床跟前。 菲春心里清楚,现在马上就到吃中饭的时候了,这几个人都还没有吃饭,一定不能让他们饿肚子。 “唉,现在马上就要中午了,咱们都出去吃饭吧。唉,姐姐,姐夫,你们两个留下来吧!我们吃饭回来再替你们!” 菲春在这里显然成了指挥者。 她不加思索地安排了三嘎子和他姐夫一块出去吃饭。 她要把晨桥的姐姐和姐夫留在这里照顾他。 因为他们毕竟是最亲近的人。 “哦哦哦,对对对,哎呀,是到吃午饭的时候了,那你们先去吃饭吧,菲春记着让他们吃好喝好! 现在我们这这里看着,你们就放下去吧!我们在这就行了!” 晨桥的姐姐接了腔儿。她也非常利索,对于菲春的安排,从内心讲,她也比较满意。 他们夫妇知道菲春的厉害,也知道菲春是一个非常懂事的人。 “好好好,那我们先去了!” 说完菲春就和三嘎子拉皂一块走出了病房。 她刚才心里憋了一肚子气,走出病房以后,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一点。 她心里想,要是我一个人在这里伺候他,简直一天也伺候不了他,更不要说天天这样了! 哎呀,也不知道张佑现在是不是放假了,要是张佑和张沫都在家就好了。 菲春没有说话和三嘎子拉皂一块走出了医院。 现在,她的心里装的都是他的儿子张佑和女儿张沫。 提起她的儿子,他心里无比自豪——儿子已经在公安局的公益岗实习了。 想起她的女儿,她的心里无限惆怅…… 第四百一十章 喜忧 菲春现在十分想念她的女儿张沫,他希望以这次晨桥住院为契机,希望女儿能回来一趟。 这倒不是为了伺候她这个不争气的爹,而是她实在太想念女儿了! 令她意外的是,她根本没有想到在她和三嘎子拉皂一起吃完饭,返回晨桥病房的时候,晨桥的姐夫,从衣兜里掏出一封信交给了她。 这是一封普通的信件,上面只有收信人的地址,而没有寄信人的地址。 她急忙拆开信封,打开信件。 那熟悉的字体,立刻映入她的眼前。 这些清新娟秀的字迹,和女儿长张沫出走前,留在她抽届里的心字一模一样,如出一辙。 “唉,姐夫,你这封信是从哪里来的?是什么时候的事?我女儿张沫回来了吗?” 菲春已经打开信件,她一边看着信纸上的字迹,一边迫不及待得向姐夫问道。 “菲春啊,我哪里知道啊,你就赶紧打开看看孩子是怎么说的吧?这封信是孩子寄到咱村里的,我从村大队部拿来的。” 菲春之所以这样向晨桥的姐夫问话,并不是特意要从晨桥姐夫那里得到什么重要消息,她这么问,只能代表她那种想知道女儿怎么下落的急切心情。 费春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一直盯在信件上。 信件内容如下: “亲爱的爸妈: 你们现在都过的还好吧?你们不必挂念我,我在这里过的很开心! 实话告诉你们吧!我是和倩倩一块儿出走的。 我在贵州这边打工,认识了本地的一个青年,是倩倩给我牵的线,我们两个年轻人情投意合,相处的非常融洽! 现在我已经在贵州成家了。 抱歉,真的很抱歉! 请原谅我没有及时告诉你们! 你们做父母的,千万别怪你的女儿! 咱们这个家庭,整天就是吵吵闹闹,我实在在家里呆不下去了。我和倩倩出走,这也是一种无奈的选择! 因为我实在在这个家呆不下去了,我喜欢南方,我喜欢南方的生活,我喜欢南方的人! 现在我的老公对我特别关心,特别好,请你们千万放心! 因为又到年底了,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和你们取得联系,我知道你们都在担心我,挂念我。所以,在快过年的时候,我就给你们寄出了这封信。 这封信我没有写具体的地址,你们也不用担心,更不用到这里来看我。只要你们安好,我心里就安好! 我也没有什么要说的,很快要到春节了,我在贵州向你们问好! 当你们收到我的信件的时候,很快就会收到我的包裹。 我的包裹里面给你们寄去的是过年的年货,敬请你们收下,好好享用! 这是你们女儿的一片孝心! 祝你们新年愉快,家庭幸福,一切安好,你们千万要多保重身体,照顾好哥哥! 你的不听话的女儿张沫! 农历腊月二十一日。” 菲春还没有看完这封信件,他的眼睛已经完全模糊了,泪水止不住的掉在信纸上。 当她看完这封信件之后,她立刻用袖子擦去了模糊的眼泪,然后,在信封上和信纸上,急急忙忙的寻找着女儿的地址。 可是他绕遍了每一个地方,根本没有发现女儿的地址。 于是他拿着这封信走到窗户前面去自习,别人当地邮局盖的章。她要从这枚印章的印记上,找到女儿的地址。 经过他的仔细辨认,她确实发现了这枚印章上落下的地址:“贵州贵阳/20160203/大厦。” 其它信息一概没有。 菲春心里想,诺大的一个贵阳市,这又去哪里可以找到她呢? 不过,菲春心里也有她的喜悦——尽管这种喜悦是一种遗憾。 因为,她现在已经得到了女儿的消息,这是最重要的。 她知道了女儿的大体地址,知道了女儿在那边还很好,这是让她最放心的地方。 在这种喜悦中,她感觉唯一的遗憾就是,女儿没有给她留下具体的地址。 此时此刻,晨桥这个半死不活的东西,并不知道他姐夫递给他老婆的信件里,究竟是什么内容。 不过,他在观察菲春的时候,也发现了菲春激动流泪的一些异常现象。 在他心目中,在他的猜测中,也知道或许是女儿给他回信了。 不过,他不敢确定。 因为,他觉得也有可能是他儿子寄来了什么东西。 对于女儿这个消息,菲春感觉没有必要告诉晨桥,因为,晨桥根本就不关心她这个女儿。 女儿出走以后这些日子里,他仍然我行我素,吃喝嫖赌,继续着他昏昏噩噩的腐朽生活。 他从来也没有主动打听过女儿的下落和去向。 “菲春,菲春,我姐夫给了你什么东西呀?是不是也让我看看啊?” 晨桥尽管身体摔成了那个样子,疼痛难忍,但是他看到菲春刚才看信时候那种痛苦的样子,也想知道她手里拿的信件,究竟是什么内容。 所以,他就忍着疼痛向菲春喊道。 “晨桥,你就别看了吧?你不是不能看吗?我原来给你看手机上的照片,你为什么不能看呀?现在又怎么又能看啦?” 菲春听到晨桥也要看这封信件,心里十分气愤。 于是,她一气之下就给晨桥说了狠话。 这是晨桥始料未及的。 晨桥知道,当菲春在吃饭前,让他看她手机上那辆车的时候,他说了不能看的话,现在菲春给他上话听,他只能忍着默不作声。 所以,晨桥就没有再说什么。 “晨桥啊,你都别看了。 你知道菲春为什么不让你看吗?她并不是因为上次你不看他手机上的照片,主要还是你对闺女不关啊,你懂吗?” 晨桥的姐姐,看到自己的弟弟又和弟媳妇缠上了,所以,他一针见血的戳疼了晨桥的软肋。 因为,她这样一说,就可以避免他们小夫妻继续纠缠不休了。 “姐姐,姐夫,你们一定饿坏了吧?我们把饭带回来了,你们赶紧去吃饭吧!” 菲春一边说着,和三嘎子拉皂一起,帮着他们打开了饭盒。 菲春和三嘎子一人提着一个盒饭,分别递给了晨桥的姐姐和姐夫,然后,把包子也都放在他们就近的桌子上。 “谢谢!谢谢!” 晨桥的姐姐和姐夫一边接过饭盒和包子,一边说着感谢的话。 “这个是晨桥的。” 拉皂专门挑出来为晨桥专门做的米粥稀饭和牛肉包子,顺便递给了晨桥。 菲春见晨桥的姐姐和姐夫都安下心来吃饭,她就接过拉皂手里提着的饭盒和包子,走到晨桥跟前,给晨桥喂饭。 第四百一十一章 生疏 马上就要过年了,菲春在病房里对现有人员做了安排。 她让三嘎子和拉皂,分别回家干他们各自的事情去了。 “姐,这也这样吧!马上就要到年底了,你们先回家准备年货去吧!我在这里呆几天,过几天张佑就放假了,让他和我一起伺候吧!” 说话的时候,她的眼睛没有盯着晨桥,而是一直看着她的大姑子。 她的意思是在试探大姑子,看她是不是有意在这里伺候他弟弟。 因为平日里他们小俩口关系并不是很好,经常打架,经常吵闹,所以,他们和大姑子一家来往的并不多。 “哎呀,菲春,你把话说到哪里去了?晨桥是我的弟弟,我能不管吗?你看这样好不好?我们在村里住事情少,如果你现在手头上有事,你就先去处理事,等你处理完了,我们再回家。” 果然不出所料,大姑子终于说话了,并且很乐意留下来照顾他的弟弟。 菲春听了大姑子这句话,心里暖暖的,感觉还是有一个大姑子好。 “姐,你们要是真没事的话,你们就先在这里呆两天。 现在书店里头事情确实很多,又到了年底,听说我那里房屋还要搬迁,我正上愁我的书店没地方搬呢! 我要抓紧时间联系一个搬迁的地方,还要处理一下书店里的事情,那我就先回去处理处理,我尽量赶在后天过来。” 菲春说的也都是实际情况,不过,他还有一件事没有给大姑子说——那就是他们书店即将要发生的事情。 因为这是他管理中出现的问题,他不愿意在这里提起,俺更不愿意让晨桥知道啊! “好好,那你就早点回去吧。” 大姑子看着菲春满脸的愁容和焦虑,便爽快地答应了菲春。 “姐,这是一万块钱,先放在这里。医院里我已经交了三万,如果不够的话,你再给我打电话。” 菲春看大姑子非常赞成她的安排,马上又掏出一万块钱,交给大姑子,你常热心的说道。 “好,那我就收下吧如果有什么事,我再跟你联系。” 三嘎子出了医院的大门,正准备开车去县城里边看看,顺便到有关部门走访一下慰问一下。 毕竟这些年了,农业局,畜牧女局,工商局,民政局等部门,对他的工作支持力度非常大,他有必要这样做。 他刚开车出了医院的大门,手机就响了。 “秦老弟,过年好啊!我是你秦大哥,现在又出现了新情况,我需要和你沟通一下。” 三嘎子一听便知道,这是秦大友的声音。 “好好,秦大哥好啊!秦大哥,过年好啊!出了什么新情况,尽管给我说吧!” 三个字非常直率的答应下来。 “兄弟呀,真有点不好意思啊!今年情况特殊,我的销售业绩不怎么好,又赶上房屋拆迁。 年后我需要重新盖房,你看是不是除了分红之外,你能不能再给我退回一半的本金啊?” 三嘎子一听心里就紧张。 因为今年是最不顺当的一年,也是损失最大的一年,更是投资最大的一年。 尤其现在又到了年底,股民们的分红,职工们的工资,都要给人家兑现,一分都不能少。 他粗略算了一下,现在除了把手头上的所有积蓄全部拿出来以外,他手头上还有二十多万元的缺口。 他现在正在为这二十多块钱的缺口,伤透了脑筋。 他本想去菲春那里再借一部分钱,可是在这之前,洪水到来之后,菲春已经主动给他拿去了二十万块钱,他不好意思再去给菲春张口。 “秦大哥,你看这样好不好?年前你就免了吧?我年后想办法给你筹好,你看这样行不行啊?” 三嘎子是一个非常直爽的人,这一点他秦大友是非常清楚的。 他知道如果不是三嘎子遇到了特别困难,他肯定不会这样说。 “秦老弟,你知道我如果没有困难,是不会为你给你张口的。 我也知道你的为人,那我就听你的。现在快要过年了,也动不了工,那我就年后等你的消息吧!” 秦大友毕竟在外边是经常干销售工作的,所以,他的说话非常委婉,也表现出了最大的理解和诚意。 其实三嘎子有所不知,现在有前几年的投资,收到了不少的分红和利润。 而今年的情况非常特殊,郎家川村遇到了特大洪涝灾害。不但土地上颗粒无收,而且还造成了严重的土地流失,反过来还要对加大土地的投入力度。 秦大友正是看到了这样的结局,才下了决心要把他的本金分期收回去。 他说需要迁建他的房屋,那只是一种巧妙的借口而已! 他的房屋拆迁,政府是要给他补偿的,而这些补偿费用,完全可以满足他的迁建需要的。 这就是他的小市民心理在作崇。对于三嘎子来说,他秦大友,既是雪中送炭之人,也是趁人之危之人。 有了秦大友的电话,三嘎子在心里立刻有了应对措施。 他想到了村支书老唐,老唐现在与别人合作,在县城做生意。 他不仅在县城买了房,买了车,他也发了大财。 实在不行的话,他就先开车去找老唐,等把秦大友的问题落实了以后,他再去找政府各部门。 他一边开车,一边在心里想着和他打交道的人。 他觉得拉皂是一个实实在在的人。他从来没有在他困难的时候,向他伸过手。 相反的是,在他资金周转困难的情况下,拉倒总是站出来为他垫付资金,帮助他度过难关。 当然,他的家人们就不用多说啦。 他现在的目的地是去找老唐。 因为之前来县城办事或者开会,去过几趟老唐家里。所以去老唐家的路线,他非常熟悉。 不到十分钟的时间,他已经把车停在老唐家的小区。 尽管他和老唐在村里当村干部,打交道很多年,但是,一想到今天第一次和老唐在资金问题上打交道,他心里还是捏了一把汗。 毕竟他对老唐了解的还不够。 人往往就是这样,在没有实质性交往的背景下,在没有动用现金基础上的交往之下,对人的了解往往是片面的。 他现在最担心的就是,在自己的村支书面前张开了口而喝不上。 此时此刻,三嘎子平静的心里,涌起了汹涌的波涛。 第四百一十二章 外喜 三嘎子和秦大友客气了一番,然后挂掉电话,就向老唐居住的小区驶去。 老唐其人三嘎子是了解的。 因为今年发生洪水灾害的时候,他经历了老唐多报灾情的情况,其实这完全是一场误解。 后来才知道,老唐完全是出于郎家川村集体的考虑才这么做的。 我知道老唐为人诚实厚道,不是油腔滑调,不务正业之人。 因此,他在行动上冲着老唐去借钱,感觉应该没问题。 三嘎子在临去之前,给老唐打了一个电话。 他在电话里说,今天来县城办事很顺利,留下了空闲时间,所以,想顺便去他家看看。 他并没有提及向他借钱的事。 三嘎子打电话的时候,老唐正好办完事刚回到家里,所以,就痛痛快快答应下来。 老唐居住在县城西南方向,运河大桥附近的运河湾小区内。 三嘎子的车,在县城大街上窜来窜去,曲曲弯弯,才来到这个小区。 当三嘎子进了老唐家门的时候,他已经闻到了扑鼻而来的茶香味儿,老唐听说他就要到家,早已经把龙井茶给他沏好了。 “哎呀,你都来县城干了啥子呀?你来的正好,我正要找你谈谈心呢?” 三嘎子来到老唐门前,刚敲了一下,老唐已经快速的打开屋门,把三嘎子一下子闪进屋里来。 三嘎子一句话还没有说,老唐已经说话了。 可见,老唐是一个多么痛快的人啊! “唐老兄啊!这不是快到年底了吗?我到农业局走了一遭,顺便看了看领导,这不就来到你这里了!” 三嘎子把手里的一袋水果递给老唐后,搓着手说道。 “来来来,兄弟赶紧往里边坐,沙发上请,外边一定很冷吧?茶水给你沏好了,赶紧喝杯茶水,暖和暖和吧!” 老唐眼快嘴快,看着三嘎子搓手的样子,立刻把他停到沙发上。 要是平时三嘎子来他家比较少的话,老唐很可能要问三嘎子的话:无事不登三宝殿啊! 可是,他知道三嘎子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如果有的话,也是村里的事情,所以,他并没有这样说。 对三嘎子来说,他感觉一进他老唐的家,就给他提借钱的事,也有些不妥。 所以呢,他们就从村集体的角度扯开了话题。 “哎呀,咱们老家川村今年不好干啊!唐老兄,辛苦啦!” 这是三嘎子的开场白。 “兄弟呀说句实话吧,咱们村里真是不好干。这些天我一直在考虑处理的问题。” 老唐接过三嘎子的话,直言不讳的向三嘎子吐露了真言。 “这个最近呢?我手头的事情比较多我朋友和我合作的很愉快我们村集体今年收益不好但是我们个人的手艺相当不错。 年后我也都是六十岁的人了,兄弟呀,你也五十出头了吧?我不想耽误你的前程了,我想给你让位,想让你甩开膀子,大刀阔斧的干一场。” 老唐说这些话,可能都是他的心里话,他一直憋在心里没有说,今天三嘎子来到他家里,他觉得是一次说话的机会,所以,他突然间一下子吐露了出来。 “唐老兄啊,唐老兄,你这是从哪里说起啊?你这不是干得好好的吗?我又没有给你争,没有给你抢吧?你就好好干吧,我会很好配合你的!” 三嘎子一听老唐突然提起了村集体交接班问题,这是他最近没有想过的,所以,他感觉很突然,就立刻规劝老唐说道。 “是这样啊,兄弟。最近我听我伙计说,县里已经来精神了,听说年后就要换届了,估计像我这把年纪的,也不可能再连任了! 所以说,我想向组织推荐你!现在和过去不同了,书记主任一肩挑,你跟我也干了多年了,我相信你才是咱们村最合适的人,也是最具竞争力的人。 因此,这付担子必须由你挑起来。不是有一句话吗?扶上马送一程。 如果你感觉还需要我的话,我可以站在马的一旁,再送你一程!这样你总不能再推辞了吧?” 老唐拿起烟盒,从里面掏出一支烟递给三嘎子,他自己也点了一支。 烟雾立刻在老唐房间里升腾起来,弥漫了半个屋子。 三嘎子点上烟,没有马上说话,而是猛抽了两口烟,一团团烟雾,似乎隔断了他和老唐的空间。 三嘎子之所以这在这个时候不说话,是由他自己考虑的。 因为他所有想要的——他想向老唐借钱,老唐并没有提到;他没有想到的——老唐要他明年村委换届的时候接班,老唐反而推到了他的眼前。 这个时候的三嘎子,心里非常的矛盾。 因为当村支书,村主任是他梦寐以求的追求;眼下,他来老唐家借钱,也是出于最现实的考虑。 他现在不知道怎么样回答老唐的问题。 究竟是先答应当老唐说的村干部,还是先拒绝老唐这个请求,向老唐借钱,成了他最纠结的问题。 三嘎子连续抽了两口烟,然后又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 也许是烟的刺激作用,也许是茶水的提神作用,老唐提出的问题,和他自己想要解决的问题,在他心里一下子有了答案。 就这么短短的几秒钟时间里,他想了很多。 关于钱,他还可以想其他办法去落实,因此,他立刻做出决定:暂时不再向老唐提出借钱的请求。 关于村干部的问题,这是千载难逢的一个最好机会,他是必须牢牢抓住的。 古人不是有一句话吗?一失足成千古恨。这个比喻尽管也不是很恰当,但是用在这个地方,也是非常有益的。 如果他失去了这次当村干部的机会,他也是五十拐弯的人了,在他一生当中,很可能就永远失去了当村干部的机会。 “老唐兄,谢谢你这么信任我!我听老兄的安排!” 三嘎子终于鼓足勇气,向老唐表白了自己的想法和立场。 “好,那咱们就一言为定,驷马难追!好,今天说什么你也不能再走了,咱们哥俩要喝一壶,一醉方休!今晚你要住在我这里,明天再走!” 老唐如此盛情,让三嘎子喜出望外。他激动地站了起来,老唐也跟着站起来,他们兄弟两个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第四百一十三章 厚待 这个意外收获,让三嘎子喜出望外。 他根本没有想到,村支书这顶帽子,竟然会这么顺利的扣在自己头上。 面对村支书老唐的豪爽与慷慨,他激动得和老唐紧紧握着的双手,久久地在茶几上空摇来摇去,一直不肯放手。 为了表达他的诚意和感激,他提出要和老唐一起去纯谭市吃饭的请求。 他知道老唐和惠逢春饭店的赵老板,是多年的老交情,所以,他希望把赵老板和菲春都加入到饭局,共同感谢老唐这个领路人。 “唐老兄啊,我知道纯谭有个好饭店,我想请你去那里尝尝鲜!你一定要赏脸。就算是兄弟感谢唐老兄了!” 三嘎子一边说着感谢的话,一边松开手,就去给菲春拨电话。 “菲春吧?你在哪里?我想晚上赶到纯谭惠逢春饭店,我要请你陪着咱们的唐支书老兄吃饭。方便吗?” 他在和菲春打电话的时候,有意避开菲春在医院伺候晨桥的信息,他不希望老唐知道晨桥摔伤住院的事。 “好啊,我正有事要找你商量呢,我现在正在回纯谭的路上。好,我到了书店等你!” 三嘎子怕菲春在回电话的时候,说出在医院伺候晨桥的事。所以,他在打电话的时候,离开了沙发,走在客厅南边的阳台旁。 他不希望老唐能听到她的电话里传过来的声音。 “那好那好,你到了纯谭以后,先在惠逢春饭店给我订好房间,一会儿我们见!” 三嘎子最担心的是,他怕今天菲春回不去,留在医院里伺候晨桥。 可是,令他意外的是,菲春竟然这么快已经离开了医院,跑在会纯谭的路上。 这些可把三嘎子高兴坏了。 一方面,菲春可以在晚上帮助他照顾老唐喝酒了,另一方面,他也从菲春的这个小小举动中,感受到了菲春对晨桥的态度。 第二点是他最值得高兴的事,因为,他心里已经非常清楚菲春对晨桥的感情。 此时此刻,三嘎子异常兴奋。 他又一次回到沙发上坐下,然后,从他衣兜里掏出了一盒软中华的香烟拍在老唐的茶几上。 “唐老兄,看看你老弟今天准备的香烟怎么样?软中华,相当不错的!今天小弟就孝敬您老兄了!” 三嘎子在老唐面前,拿出来中华香烟,开始讨好老唐。 “兄弟行啊!什么时候抽上软中华啦?哎呀,真是傻档次了啊!” 这个时候三嘎子已经打开烟盒,从里面抽出一支递给老唐,并亲自给他点上。 他这个动作博得了老唐的欣赏和赞美。 老唐用羡慕的口吻,看着三嘎子兴奋的笑脸说道。 “我今天就是特意来看我老兄的!请老兄好好品尝一下吧!” 俺嘎子说这话的时候,他着实有点心虚。 因为他身上装的好烟,并不是为老唐准备的。 他准备的软中华香烟,是为看望县里有关单位的领导准备的。 但是,此时此刻,因为秦大友给他要钱,他临时先拐到了老唐这边。 他只想把好烟留给有关领导的,本来不想露出这好烟的,只是老唐说出了让位给他的想法之后,他临时起意而掏出来的。 “三嘎子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别人都给我送迷魂汤,你不是有意给我送迷魂烟吧? 老实交代你的软中华是不是给我准备的?我这可是第一次抽你的软中华呀!” 老唐尽管为人诚实厚道,可是他对三嘎子这个小心眼儿,还是有所察觉的。 “哎呀,老兄,你这话说到哪里去了?当兄弟的给老兄一袋好烟,那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怎么可能是我耍小心眼啊? 怎么可能是我有意准备的啊?退一步说,就说是有意为老兄准备的,那也没错啊!你毕竟是我的老兄,老支书呀!” 三嘎子也不傻,他从老唐的话里听出了弦外之音。所以,他及时接上了老唐的话,为的就是打消老唐的这个念头。 “三嘎子啊,你这个软中华我看应该抽,至于咱们去纯谭的事,我看咱们就免了吧? 你刚进屋的时候,我不是说过了吗?咱们要在我这里一醉方休!” 老唐不是不想去纯谭,关键的问题是,他虽然答应培养三嘎子,但是,他也怕中间出现什么变故,到时候真的给三嘎子帮不上忙。 所以,他就愿意把三嘎子留在家里吃饭。 “不行,说什么也不行,老兄!你平时难开尊口,今天说出来,特意推荐我,我们哥俩年底又凑到了一块儿,说什么也得听我安排!” 因为是年底,老唐手头上的事情并不多,他也并不是不想去纯谭,所以,经过三嘎子软磨硬泡,他最终还是答应了和三嘎子一起去纯谭吃饭的请求。 此时的他,早已经把向秦大友还钱的事扔在了脑后。 菲春的大姑子和大姑子女婿,知道到了年底,菲春书店里的事情比较多,所以,就先规劝菲春又回到了纯谭。 菲春从医院里出来,觉得自己离开又有些不妥,因为陈桥的姐姐做为一个女同志,在医院里伺候他弟弟,确实有些不方便。另外他们家里还有两个老人:一个是她的老娘,一个是她的婆婆。这两位老人都已经年事已高,行动不便,没有家人照顾是不行的。所以,干脆给儿子张佑打了电话。 “张佑啊!你工作上的事忙不忙呀?你爹碰着了,现在就住在医院里。 你姑姑和姑父在那里伺候他,你今天下班后,就去医院看看吧。你去了以后,就让你姑姑和姑父回去照顾家里的老人。” 菲春之所以这样安排,她也是迫于无奈。 她总不能因为大姑子伺候自己的丈夫,而让老人在家里受罪吧! “哎呀呀呀!我爹又怎么啦?怎么老是出问题啊?妈,你现在在哪里?” 儿子张佑一听爹又出了问题,并且还住进了医院,气得一肚子火气,心里已经非常厌恶。 “我今天已经去医院看过你爹了,因为我书店这边工作比较忙,手头上事情比较多,你姑姑又让我回来了。我不放心你爹,所以,就给你打了电话!” 菲春慢慢的给儿子解释道。 “哎呀呀,真没有办法!不过,妈你放心,你放心!我再有一个多小时就要下班了,我会马上去的!” 张佑显出非常厌恶的样子,给菲春说道。 第四百一十四章 醉休 菲春在琳琳问题上的动作太慢了,以至于到了快要时过境迁的境地。 菲春根本没有意识到她书店的问题,有多么严重! 她认为把财务工作靠给琳琳是非常可靠,非常放心的。 殊不知这个水性杨花的琳琳,来到书店工作以后,很快就和对面书城那个花豹子老板就联系上了。 本来花豹子因为没有租到秦大友的摩达酒楼,而心里非常窝火,正愁着没法和菲春这个书店算账呢,琳琳的到来,让他心里暗暗高兴。 何况琳琳又是管财务的,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于是,他就在琳琳身上动起了歪脑筋。 说来也巧,偏偏琳琳就是这样一个好色之徒,她一下子就看上了这个书城老板花包子。 男人和女人一旦有了感情基础,彼此与对方就会产生信任。 有了这样的信任,当然什么事情也就不计后果了。 琳琳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被花子花豹子大大的耍了一把。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越是房子漏,越是偏偏遇到下雨的天。 琳琳和花豹子在私下做交易过程中,偏偏菲春家里面出了问题,不仅自己的老爹,因病手术住院,而且自己的公公,也出了重大问题。并且,两个老人先后又都离开了人世。 这样就给琳琳和花豹子的交往和交易,留下了足够的时间和空间。 本来在处理完这两个老人问题以后,菲春就可以在书店里踏踏实实的做些事情了,可是这个不争气的晨桥,竟然又跳了运河大桥,摔伤住院,这不,又要耽搁菲春一些时日了! 这下菲春的时间和精力就无法完全用在书店里了,她要琳琳拿出账目和银行卡进行审核,谁知道人家还没有拿出来,自己就先跑到医院伺候老公去了。 这是多么要命的事啦,这是多么糟糕的事啊! 偏偏就在这个时候,又遇上了秦大友这个摩达酒楼,也就是现在她的书店,又面临拆迁问题,这样问题又变得更加复杂起来。 本来琳琳遗留下来的问题,还没有来得及插手处理,这样一拆迁下来,不仅涉及到她本人的书店,而且还涉及到花豹子那个书城。 如果花豹子那个书城,也搬迁走了,并且走得无影无踪,成了那样的情况,她又该怎么办是好呢? 菲春现在没有心思考虑其它事情,可是,三嘎子的事是不能不管的,况且她还要在琳琳这个问题上,征求他的意见呢! 最起码三嘎子今天晚上就到了,又打乱了她的计划。让她本来布置好的事情,又要推迟到明天才能进行。 任何事情都是有利有弊的,但是现在对于菲春来说,时间对他太重要了。 她需要争取最短的时间内解决淋淋的问题,她怕琳琳的问题拖久了,会出现另外意想不到的结果。 而现在最盼望三嘎子能够尽快的过来,等吃完饭就能够利用晚上时间,和他好好讨论讨论琳琳的事情了。 老唐这边也在紧锣密鼓的进行着准备工作,老唐接受了三嘎子的邀请,答应去纯谭吃饭。 他和三嘎子一起下楼,来到小区车库里找了几瓶好酒和几袋好茶带上,然后和三嘎子一起上了车。 太阳的余晖照在车里,映衬着他们的脸庞,红红火火的。 大约在太阳落山的时候,他们就赶到了惠逢春饭店。 这时菲春已经给他们订好了房间,并且在酒店门前迎接他们的到来。 “唐叔好,欢迎来纯谭!” 菲春看他们下车迎面而来,就上前和他们握手。 菲春之所以喊老唐叫唐叔,是因为她家和老唐家在家乡差了一个辈分。 听到外面的寒暄声之后,赵老板颠着小脚,迎着笑脸,也跑出来迎接他们二人。 因为在订房间的时候,菲春已经告诉了赵老板,家乡要来人。所以,老板一直留心家乡人的到来。 “哎呀呀呀呀,欢迎,欢迎,欢迎欢,迎欢啊!我听郎经理说家乡要来人,哎呀,原来是我的唐哥呀!我的老兄啊,快进屋坐,快进屋坐!” 赵老板一边把他们往房间里领一边热情地说:“今天是我唐兄弟来啦,今天你们就不要买单了,我要好好招待你们。” 赵老板说这话的时候,口气是非常严肃认真的,菲春和三嘎子看得出,他和老唐的关系很不一般。 “不行,不行,不行,哪能让赵老板买单呢!今天是我请唐老兄,赵老板千万不要客气!” 三嘎子见气氛如此热烈亲密,心里非常舒服,菲春也不例外。 所以,三嘎子就把赵老板的话抢过来,要自己请客。 “秦老板,这就不对了,你应该入乡随俗啊!不是有一句话叫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吗?你们既然来了,都是我的客人,我是东家,你问千万别搞错了,记住我是东家!” 赵老板这样热情,是三嘎子所没有想到的。 因为,他不知道惠逢春饭店的赵老板,竟然和老唐是非常要好的哥俩。 赵老板笑了笑说道。 赵老板这样的热情,让三嘎子感觉有些尴尬。 如果这顿饭让赵老板掏了腰包,那么,这顿饭里面的情谊,还有没有我三个字的份呢? 三嘎子一边上楼,心里一边打着鼓。 赵老板已经又说了一遍,如果自己再去执着的争下去,那就太难堪了。 “好好,尊敬不如从命。早就知道赵老板热情,没想到赵老板会这样的豪爽热情!”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了房间坐下。 “你们先坐,你们先坐,我赶紧给你们准备去!” 在大家落座以后,赵老板客气的说道,说完转身就下来了楼。 “208房间是咱们自己的客人,你们快去照顾一下,一定要照顾好!” 赵老板身后留下了这么几句话,人已经下了楼。 从他的安排上,足以看得出他对来自家乡客人,是多么的重视。 菲春和三嘎子非常礼貌地把老唐支书让在正座上,老唐谦让了一番之后,只好坐下来。 “唉,菲春,你的书店就在附近吗?” 老唐有些好奇的问道。 “唐叔,咱们饭店对面就是我的书店。今晚上就不要走了,咱们一醉方休,完了就住在我的书店里,你看好不好?” 菲春知道三嘎子给她打电话是什么意思,所以,她会积极主动的为三嘎子卖力。 “菲春太客气了!谢谢!” 已经多年不见菲春的老唐,对菲春的盛情邀请深表感谢!同时,对菲春的表现,也非常吃惊! 他没想到菲春这样一个弱女子,竟然把书店开到了纯谭市,并且还折腾了这么一大摊子,真不简单! 第四百一十五章 深怨 就在菲春和三嘎子老唐他们一起喝酒尽兴的时候,县医院晨桥的病房里却乱了套。 菲春和儿子张佑说得好好的,张佑也答应的很痛快,可是,当儿子走进他爹病房的时候,事情并不是他们想象的那么顺利。 “爹,你怎么又住院了?你能不能让家人消停一会儿啊?家里本来就没有事,都是叫你整出来的事!” 儿子张佑,一听说爹又住进了医院就一肚子气。 所以他一进病房,还没有和姑姑姑父说话,就首先开始埋怨他爹。 “这都啥时候了,爹碰成这样,都已经住院了,你还这样和你爹说话,你给我滚出去!” 他们父子本来就不对劲儿,张佑从小就反感他爹,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开始训斥他爹,现在他的脾气脾气不但没有改掉,而且越来越大了。 他们两人话不投机,一见面就爆发了冲突。 “爹,这是你说的啊?你让我滚对吧?,那我就滚!” 张佑听了他爹的训斥,更加生气,他一赌气摔了一句狠话,就向病房外边跑去。 “张佑,快给我回来,回来!” 这是张有姑姑的话。 因为当时张佑的姑姑和姑父,正在商量着晚上怎么样回家照顾老人的事,还没有来得及跟自己的侄子说话,他们父子就发生了矛盾。 这种突如其来的矛盾,让他们两个人措手不及,看张佑快也要走出病房的门,张佑的姑姑赶紧向外走去,从后面扯住了他的衣服。 张佑不情愿的和她姑姑又一次返回了病房。 “张佑啊,你都大学毕业上班的人了,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这样和你父亲说话了。 他毕竟是你老人,现在他又受了伤,他心里多难受,你知道吗?你还说这种话,让你爹不高兴?太不应该了!” 张佑的姑父见爱人把他从外面拉回来,就赶紧给他说话。 这话虽然谈不上是教训,但是,对于张佑来说,他心里是不服气的。 “姑父,你都不知道嘞,俺爹在家里是个啥样子,你们知道吗?他整天都把我妈气的都想上吊!从我几岁起,他就给我妈又打又闹,喝了酒以后把我妈打得不成样子!……” 张佑的姑姑,听张佑又要扯起陈年旧事,所以,她怕再次惹恼晨桥,赶紧上前捂住了晨桥的嘴,不让他继续说出让矛盾继续升级的话。 就在这时,晨桥突然发现,他爹已经把输送液体的管子扯了下来,然后,又把手上扎的输液针管拔了下来。 “我不住院啦,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晨桥开始大声的在病房里闹腾起来,看样子他真的不想在医院治病了,他大声叫着要回家。 晨桥这样一闹,本来张佑的情绪刚缓和下来,结果,又一次激怒了张佑。 “你不看了对吧?走走走,我背你回家,我背你回家!” 张佑见他爹也和他一样,一对一的闹腾起来,他干脆顺着他爹的话说下去,意思是你给我整难看是吧?那我还真要背你回家去。 这时,张佑的姑姑和姑父,一下子发傻了,这可如何是好啊?刚刚按下了葫芦,这不,又飘起来漂! “你又胡弄啥来着?你赶紧给我躺好!” 这时晨桥姐姐的声音,她看到晨桥也和儿子一样一般见识,就有些生气。 她赶紧跑到床边,叫停他的弟弟,让他安静下来。 “张佑,不许胡说,你还不赶紧去给你爹说好话!他现在两条腿还有手腕多处骨折,肿胀的像茄子一样,赶紧去帮忙吧!” 张佑的姑父看到张佑和他爹这样僵持着,闹腾着,心里非常紧张。 他赶紧大声地向张佑喊话,想马上控制场面,预防事态继续升级。 晨桥听说他爹这么严重,这才慢慢的收回火气,来到他爹床边。 “爹,刚才都是我不好,你生气了。现在啥也别说了,咱赶紧把液体再输上去,我立刻叫医生去!” 晨桥和他的姑姑及姑父,把他爹刚才扯下来的输液管子和液体针,又归顺到原来的地方,然后,他跑出去叫医生去了。 很快,张佑带着医生进来了,再一次给他爹输了液体。 “姑姑,姑父,我娘给我打电话已经说了,她让你们赶紧回去,伺候家里的两个奶奶。 没事了,你们放心吧,我一定会在这里好好照顾我爹!” 张佑看爹的脾气也缓和下来,医生也给爹输上了液体,天也不早了,就按照娘的吩咐,劝姑姑和姑父回老家去。 张佑的姑姑和姑父,听到张佑这样说,心里很高兴。 他们的高兴,不仅来自侄子张佑的懂事,更是对弟媳菲春这样安排而高兴。 因为两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在家,他们确实不放心。 他们认为,至少要有一个人回去照料,因此,他们夫妇没有拒绝张佑和菲春的安排。 他们夫妇简单商量了一下,最后确定,让张佑的姑父立刻回家。 这样一来,晨桥就由他的儿子和姐姐,留下来照顾他。 菲春那边,酒桌上的气氛非常融洽,他们推杯把盏,甚是热闹。 尽管他们开始喝酒的时候说过,要一醉方休,但是,谁都清楚在这里喝酒和在家里不同,必须自我控制。 赵老板和往常不同,因为唐老兄的到来,他没有在厨房里忙活,而是做好各种安排以后,他自始至终都陪伴在酒桌上。 不知不觉他们四个人已经喝了二斤纯谭“茅台”。 三嘎子来到纯谭喝酒,本来是想把拉倒也请到这里来的,可是,他反复的思来想去,还是算了吧。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毕竟和拉皂还不是连襟,另外,今天这个酒场上有菲春陪伴,让拉皂见了也不太合适。 再一个不让拉皂参加的原因,拉皂不是他们郎家川村的人,他来了在这里说话又不太方便。 因此,他没有让拉皂参加这场酒局。 等他们一个个喝得非常满意之后,菲春一定要带他们到书店去住宿。 可是,三嘎子心里非常清楚,他已经在菲春那里住过多次了。他知道菲春那个地方是住不下他们两个男人的。 因此,他要拉住拉皂一起去附近的一家旅店去住,结果,还是被菲春拦住了。 菲春也是非常聪明的。 她说她要和小芹小夏住在一个屋子里,腾出她的屋子,让三嘎子和老唐住下来。 菲春本想和三嘎子商量琳琳的问题,因为有老唐在一起,她只好作罢了。 可是,她又不甘心。 于是,她悄悄的给三嘎子发去了微信。 她让三嘎子今晚一定要坚持不睡,等老唐睡下以后,他们一起去马路上溜达。 这样,她就可以和三嘎子进行思想交流了。 芳菲剪切 第四百一十六章 受冻 因为老唐和三嘎子都喝了不少酒,在菲春的一再劝解下,他们只好住在菲春的书店里。 书店本来就不大,住宿起来非常困难。菲春只好和小琴,小霞一起挤在一间小屋里。 欢欢是本市人,她下班以后就直接回了家。琳琳和她老公住在一起,他们在市里租了房子,每次下班她都会和拉皂加工厂的老公一起回家。 菲春让三嘎子和老唐住在他的房间里。 她之所以这样安排,就是想利用老唐睡去的时间,和三嘎子一起外出商量事情。 半夜里和三嘎子出去,她也不在乎小芹和小霞说什么了。 因为三嘎子已经在她这里住了很多次,这已经成了公开的秘密。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和三嘎子的关系,会得到迅速的发展。 因为,他们前进路上困难和障碍一个个都慢慢的消失了。 二鬼子死了,老支书张开顺也到地里看庄稼去了。 黄氏和老支书的老伴,也都到了奄奄一息的程度。 现在菲春的小家庭,也发生了非常大的变化:她前几天已经得到了闺女张沫结婚的消息,她对闺女的选择非常无奈,远在贵州,也爱莫能助;张佑闪过年也就公安大学毕业了,是给儿子就业、买房、买车打基础的时候了。一旦儿子张佑结了婚,她和三嘎子的结合也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了;晨桥这个不争气的家伙,她再也没有和他生活在一起的耐心了,一旦儿女结婚,各自都成了家,也就是轮到她自己成家的时候了。 因此,他们目前的困难,是越来越少了。 当菲春给三嘎子发去微信之后,三嘎子的心里非常高兴。 因为,他也正想给菲春发微信,希望能够在夜里取得联系,做做交流。 现在三嘎子也有求于菲春,因为,秦大友给他要钱的事,他在老唐那里没有实现。 他把借钱的希望全部寄托在菲春这里。 他们三人刚开始的时候,都挤在菲春的一间小屋里,话叙旧情,天南海北,尽情聊天。 等聊得差不多了,菲春借机要早点休息,就离开他们,来到小芹小霞的房间。 三嘎子和老唐又聊了村里的一下情况。 因为三嘎子清楚,接下来还要和菲春见面,所以,他提着神不让自己睡去,而老唐被三嘎子、赵老板和菲春敬酒太多,在他和三嘎子聊天的过程中,他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三嘎子一看机会已到,他立刻给菲春发去了微信,很快他们一起走出了书店,来到大街上。 刚开始的时候,菲春说外面是数九天太冷,她提出来要在一楼交流,但是,三嘎子提出,楼上毕竟睡着几个人,这样做不太好,因此,菲春考虑过后,还是听了三嘎子的建议,打开了大门来到大街上。 “菲春啊,外面确实有些冷,可别冻坏了你!” 三嘎子和菲春一起走出大门,又把大门带上。 他们很快来到大街上,他发现外面寒风刺骨,非常寒冷,所以,他立刻关心地把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下来,披在菲春身上。 “妹子,琳琳的问题有没有进展?” 随后三嘎子在菲春脊梁上拍了拍,然后关心地问道。 “本来我跟拉皂姐夫沟通好了,开始让她交账,并暗中派人已经监视她,可惜,账还没有顾上查,晨桥这个混账东西,又惹了麻烦。 这不,又要占去我的时间了,你是知道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唉!” “那就让你大姑子多照料几天,这事紧急,推不得!” 三嘎子听了菲春的介绍,知道问题严重,这样的事不宜久拖,越快越好。 “嗯,那只能这样了。我和大姑子已经说过了,这不今天下午就提前回来了。只是太晚了,没能到银行核实银行卡数据信息。账面我已经看过了,没有发现明显的问题。” 菲春把最近几天查账进度,非常认真的说了一遍。看样子账面上暂时没有问题。 “那你也得仔细查看才是,这样的账目来不得半点马虎! 你要步步为营,哪怕是一个小小的细节,也不能放过!” 三嘎子态度严肃的警告菲春,查账来不得半点马虎。 “嗯,听秦哥的!我会仔细的。” 菲春一脸严肃的说道。 三嘎子听菲春对琳琳事件的进度有些慢。 他本想向菲春提出借钱的事,可是,眼下菲春是这种情况,他只好暂时作罢。 其实,他觉得秦大友的钱,不是太急,也许等菲春弄清了账目,查明了问题以后,第二年正月他再提出来也不迟。 这时的大街上,行人很少,路灯发出微弱的寒光,他们一起从书店出发,已经走出了很远的路程。 “秦哥,咱往回走吧,你一定很冷吧?我已经走得发热了,你把外衣穿上吧!” 菲春穿了一路三嘎子的外衣,因为大街上非常寒冷的缘故,他不忍心让三嘎子受冻。 所以,她提议要往回走。 “妹子,你知道真正的男人最担心什么吗?” 三嘎子突然问了菲春一个这样的问题,菲春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就半开玩笑说道:“还不是担心被人瞧不起啊?” “不对!真正的男人,最担心她心爱的女人受冻!” 三嘎子把受冻当成了话题,开始和菲春大谈爱情婚姻。 他是在给菲春添加婚姻的催化剂,他是在拒绝菲春给他还外衣。 他这种半认真半玩笑的话,把菲春逗乐了。 “哈哈,怨不得乡亲们都说你能呢,今天总算领教了!果不其然,还真像一个男子汉的样子!” 菲春听了三嘎子的话,心里一阵温暖,于是,和他调侃起来。 “什么叫真像啊?那就是真正的男子汉啊!你这个像字用的不妥,应该立刻纠正一下!” 三嘎子鸡蛋里面挑骨头,有意纠正菲春道。 他们现在已经非常亲密,把感情融为一体了。 菲春听了三嘎子的这些纠正,也不表示反对,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甜。 这时,一辆汽车猛地响起喇叭,从他们身边呼啸而过,汽车过后,刮起一阵阵寒风和昏暗的沙尘。 他们在马路上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向前面看去,不远处就是她郎氏书店…… 第四百一十七章 交感 老唐在村里当支书,经常喝酒,酒量也非常大。 当天晚上他是睡了不差,但是没过多久,因为酒力的作用,他又醒过来了。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房间里的灯还是通亮的,就是看不到三嘎子去了哪里? 由于他年龄大经历多,并没有出门去找三嘎子,他下床端着水壶倒了一杯水放下,然后又躺下来继续睡觉。 由于凉了一杯水,再加上胃里喝了酒以后很不舒服,所以,他怎么也睡不着? 就在这时,他听到了楼下开门的声音,他知道这是三嘎子回来了。 可是他并没有想到三嘎子和菲春一块出了门。 他就爬起来静静地听着三嘎子上楼的动静。 他越听越感觉不对劲,因为这上楼的声音,不是一个人发出的声音。 于是,他开始大胆地猜测,这个三嘎子也了不得。 过去在村里听说过,他和菲春曾经有过一腿,没想到他们两个这么多年来,关系相处的这么好。 大家在一起喝了那么多酒,他和菲春居然还要出去约会。 他听到走路走路的声音,越来越近,于是,他继续装作睡觉的样子,不敢让三杆子发现。 其实,今天晚上三嘎子和菲春出去以后,并没有像往常那样亲亲密密,亲亲热热的。 因为他们彼此都喝了不少酒,今天他们也各有心事,没有更多亲热的心情。 因此,老唐还想听到他们在楼上的新热劲,可是他失望了,他什么也没有听到。 他们一块上到二楼以后,彼此摸了一把手,最后各自回屋去了。 菲春回到屋里后,屋里照样也亮着灯。 小霞已经呼呼大睡了,可是,小芹仍然趴在被窝那里看手机。 菲春进屋以后,她佯装专心致志看手机的样子,并没有搭理菲春。 “小芹呐,怎么还在看手机呀?不早了,该睡觉了!” 等菲春洗漱完之后,上了床就向小芹发出了警告! 小芹应了一声,菲春已经关了灯。 她开始思考着她的心事…… 老唐这边和菲春那边不同。老唐仍然打着呼噜强壮睡觉。 三嘎子回屋之后,也倒了一杯水,随后就去卫生间洗漱。 当他洗漱完毕,回到屋里的时候,发现了一种可疑现象:他明明记着刚才去洗漱之前,自己倒了一杯水,而现在怎么两个水杯里都是热水呢? 现在桌子上怎么放着两杯开水呢?他仔细一看,这两个水杯里都还冒着热气呢,这是怎么回事呢? 他再回头看看老唐,他仍然打着呼噜在睡觉。 原来,他想另一杯水也许是老唐倒下的,可是,现在老唐还睡在梦里,他怎么可能倒这一杯呢? 他的疑点越来越大,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的记忆力是否还行。 尽管老唐装作大睡,但是,他的思想也没有闲着。 他自己一个人在被窝里偷偷的想着,这个光棍汉三杆子和晨桥的老婆菲春,在一起亲热,在一起风流,在一起兴奋,在一起幸福的那种假设情景。 他的心里开始羡慕三嘎子,他觉得自己活的有点太窝囊了。当村干部这么多年来,连一个女人都没有搞过。尽管有的女人或者送到他身边,或者主动找上门来,结果都被他一一拒绝了。 在这些女人当中,也包括当年他偷偷摘下自己瓜田里的甜瓜,送给人家的那个女孩。 他开始想起自己青少年时期的情景。 那时候他还小,正是情窦初开的年龄,他下意识地爱上了村里二鬼子的三闺女芳文。 他常常利用自己家,栽种瓜田的有利条件,偷偷摘下甜瓜给芳文吃。 只可惜芳文外出的太早,自己又没有什么文化,整天忙碌着自己一亩三分地。 结果芳文到县城发展去了。 一个女孩一旦在县城生活下来,她的品位就会慢慢得到提升,况且她还是开了一家美容院。 她在这个美容院干了一段时间以后,她的眼界已经大开,心胸更加开阔,并且很快认识了富商的子弟——也就是现在的丈夫。 而老唐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农村青年,既没有文化,也没有一技之长,在芳文面前就显得十分卑微。 因此,他也就没敢再跑到县城里去追求。 他通过发奋努力,当上村干部以后,特别是又在县城里做生意,买房以后,他和芳文相见的机会就逐渐增多了。 芳文尽管已经结婚这么多年,但是她少女时期的记忆没有忘记,尤其是那种刻骨铭心的记忆,更让她难以忘怀。 那个翩翩少年,曾经给她送去甜瓜的印象,一直留在她心灵深处,久久难以忘怀。 他知道这个少年送的,不是甜瓜,而是爱情。只是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没有等上这场爱情。 他和芳文在一起的时间久了,芳文也就向他吐露的衷肠。他可以隐隐约约的感觉到,芳文对他重情重义,一片爱心。 在一次酒局上,芳文大胆地在他脸上偷偷的亲了他一口。 可是,他当时那个正直劲儿,现在想起来都后悔。 他脸上被芳文亲得火辣辣的,心里怪别扭的。因此,他只是被动的接受了芳文的一吻,他没有表现出半点的主动。 所以,芳文大胆的表白,在这次酒局上遭遇了冷漠和失败之后,尽管他们也继续交往,但是,芳文在他面前已经完全变了一个人——她不再主动,不再有亲热举动。 这些年来,他第一次知道三嘎子和菲春仍然处在热恋之中,他兴奋,他激动,他后悔,他百感交集…… 他现在只想活在过去那种幸福的想象中,不想睁开眼放走了那美丽的梦幻。 他同样也不想打扰三嘎子,他希望三嘎子不要像他那样傻乎乎的拒绝女人。 人世间有哪个女人希望舔男人的冷屁股呢? 他仍然装作睡觉,他已经听见三嘎子喝水发出吸溜声的幸福与甜蜜。 三嘎子一边喝着杯中的热水,一边问自己:那杯水究竟是谁倒下的呢?难道说自己的记忆力就是那么差吗? 这可是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事啊! 一杯水还没有喝完,他的困意已经袭来。 天气太冷,夜色已晚,他看到老唐睡得如此香甜,不忍心打扰他的睡眠。 于是,他小心翼翼的过去衣服鞋袜,慢慢的上了床…… 此时此刻,因为口渴,又一直装睡的老唐,心里兴奋的只想爬出被窝,端起水杯一饮而尽。 第四百一十八章 鬼胎 琳琳这几天正在狗急跳墙,她实在没有办法把账面上的数字和银行卡上的数字对上。 她已经把银行卡,上交到菲春手里,那上面只有不足三十万元的现金。 这个数字和账目上整整差了一百万。那么,这个数字怎么才能够在短期内弥补上去呢? 即便是找到了这个一百万数字,那个银行卡已经掌握在菲春手里了,她也是无法自圆其说的。更何况这一百万还在花豹子手里呢。 那被花豹子骗去的一百万元,至今没有下落,她又不敢实话实说告诉郎经理。 她在心理上还存在着侥幸,希望在随后的某一天,某一时刻,花豹子能够突然间把这些钱,足额打到她的银行卡上。 如果是这样的话,即便说交给菲春的卡上没有那么多现金,和郎老板交代的时候,就说是自己挪用了几天,那她郎老板也是无话可说的。 可惜,她认为这种可能性几乎已经不存在了,这只是她的一厢情愿而已。 她心里非常清楚,这次花豹子确实骗了她,否则,不可能打不通他电话。 这说明花豹子这次行动是有预谋的,也是有计划的作案。这种情况肯定是对她一种最大的欺骗,彻底颠覆了她原来认为,他们之间是真心相爱的严酷现实。 她不可能知道花豹子和郎老板之间,还有那样特殊的恩恩怨怨。 因此,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花豹子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搞垮菲春的书店。 她一直认为,花豹子是冲着她本人来的,是为了千方百计从她手里骗色,然后再骗取更多的钱财。 她现在就是热锅上的蚂蚁,她根本不知道花豹子的下落。 她电话也打不通,此时此刻,花豹子早已经换了手机号码,溜之大吉。 他早已经带上倩倩,躲到另一个城市潇洒去了。 花豹子拿到钱以后,及时转移了城市。但是,他并不急于做生意,而是租了一间房子住下来,每天和倩倩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 最近他和倩倩已经学会了购买彩票,不管是福利彩票,还是体育彩票,他概不拒绝。 每天购买彩票都会花去四位数以上的现金。在不到半个月的时间里,仅购买彩票他就花掉了十多万块钱。 当然,他半路上也中了几次几十元几百元的小奖。 正是因为中了几次小奖,他才染上了购彩瘾。 他还拿着琳琳转来的钱,购买了一辆二十多万块钱的轿车。 他早年已经考取了驾照,现在只是开着车带着倩倩到处疯跑,到处兜风,到处炫耀。 为了让倩倩死心塌地的跟他过日子,他先后花去了五万多块钱,从头到脚给倩倩来了一个全方位包装,现在的倩倩,完全打扮成了一个贵妇人模样。 第二次带上倩倩以后,倩倩已经彻底领悟到了花豹子对琳琳好的良苦用心——原来花豹子这样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她自己。 所以,倩倩现在已经在花豹子面前变得小鸟依人,百依百顺,百般迁就。 因为文化不高,倩倩根本没有预料到,花豹子这样做存在着巨大的风险,这完全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犯罪行为,所以,她也不去制止花豹子的这种行为。 琳琳现在实在是一筹莫展。 难道她要坐以待毙吗? 不能,一定不能! 那又该怎么办呢? 一个个硕大的问号,在她的大脑里轮番出现。 她彻底失眠了,她彻底神经了,她彻底崩溃了。 她要在最短时间里,促成一百万大单谈何容易啊! 于是,她借助于上次邀请拉皂喝酒,表示答谢的机会,开始逐渐靠近拉皂。 她知道拉皂手里非常有钱,一百万块钱对他来说,那简直就是小菜一碟。 于是,她千方百计寻找各种借口和拉皂厮混在一起。 拉皂本来早已经和色欲断绝了一切来往,可是,琳琳那种风韵柔情,甜言蜜语,早已经把他包围得水泄不通。 他和黄林草断绝了情欲来往,他和曹寡妇断绝了情欲来往,总之,他下定决心,要彻底和色欲说再见了,他要努力搞好加工厂,他要努力拉自己人一把! 他的努力刚刚取得明显效果,黄林草和曹寡妇等,也都先后安静了下来,本来拉皂的努力就要成功了,可是,由于他年轻时代的放纵顽疾,还没有得到根除,这一次他没有经受住琳琳的再三诱惑。 他在琳琳年轻貌美,绰约多姿,风情万种的诱惑下,乖乖缴械投降了。 这样做的结果,让琳琳的银行卡上,先后分三次多出了一百万。 有了这些钱,琳琳虽然谈不上心花怒放,可也算是心平气和了。 她在给郎经理周旋和拖延了几天之后,终于有了理直气壮的底气,可以完成核查了。 拉皂心里明白,菲春那里是怎么回事。可是,鉴于和琳琳的特殊关系,他原本是帮助菲春的,并且还帮助她监视琳琳。 自从他与琳琳好上以后,情况就发生了非常极速变化。 他现在只能在菲春面前,装聋卖傻,得过且过,爱莫能助了。 现在的问题是,琳琳根本不敢承认,这消失了的一百万,是她帮助花豹子转账的。所以,花豹子暂时淘了一个上卦。 菲春本来文化不高,又不懂得经济运作特点。因此,她暂时只知道银行卡少了一百万块钱,就是没有想到去如何追讨。 当然,她也曾想到去追讨,只是琳琳很快把这一百万给补了回来,所以,她因此也就没有继续追讨下去。 这样做的结果是,琳琳暂时逃脱了菲春的惩罚和处分,菲春暂时被蒙在鼓里,没有继续穷追不舍,没有真正把根源挖出来。 而最要命的是拉皂。 尽管拉皂暂时没有吭声,可是,拉皂应该最清楚琳琳的心机。 为了自己的安全,拉皂一时拿琳琳还没有什么好办法。 他本来就是好色之徒,有了年轻漂亮的小美人琳琳天天陪着,他心里也算是舒服。 他想暂时享受着这种美好生活,就必须确保琳琳高兴。 因此,这样的结果就是,他只能忍受着琳琳拿到他的一百万块钱不吭声。 在这样状态下,大家在不知不觉中又过了一个猴年,拉皂也被琳琳这个美猴王狠狠地耍了一把。 有了琳琳借口挪动了几天的一百万,菲春总算找到了这个缺口,心里也踏实下来。 她总算可以喘上一口气了。 于是,赶在年前,她风尘仆仆的赶到了县医院。 当满大街的鞭炮声响起的时刻,当人们洋溢在过年幸福的时刻,菲春情绪很坏,迈着蹒跚的脚步,眼睛里浸着泪水,却从医院里走了出来。 她要为晨桥买饭去…… 芳菲剪切 第四百一十九章 着落 从腊月二十八到正月初五,是菲春书店放假的日子,在这些日子里,菲春一直陪着晨桥在医院里度过。 因为过年,菲春在医院里伺候晨桥,顾不上伺候她的婆婆,所以,菲春的大姑子,只好把她娘,也就是菲春的婆婆,接到她家里伺候。 又因为女儿不在家,婆婆又被大姑子接走了,所以他和儿子张佑,就在医院里一起伺候晨桥。 菲春放假这一天,正是腊月二十八,也是晨桥住院的第三天,他肿胀的伤口刚刚消退,正是做手术的大好时机。 医院里的医生对非春说,你老公还算不错,正好赶在年前做手术,要是遇到春节那几天,可就不好了。 最起码我们也不能过上一个消停年。 三嘎子和菲春是邻居,他看着菲春平日里忙来忙去的,过年也回不了家,还得在医院里伺候晨桥,心里非常着急。 可是,他一点办法也没有,他根本吃不上劲儿。 所以,他在家里整日叫苦连天,情绪低落,喝不下酒,吃不下饭,也睡不好。 即便晨桥的儿子张佑偶尔回家一趟,他也不一定能见到。 偶尔见到张佑,他都会打听晨桥在医院里的情况,说起来是关心他爹晨桥,其实,他所关心的正是菲春。 他怕菲春吃不好睡不好,他又怕菲春煎熬不过,累垮了身体。 所以,他不断地在微信里给菲春说话,一是了解她在医院里的一些情况,二是关心菲春一下她的身心健康。 菲春每次看到三嘎子发过来的问候、呵护与关爱,心里都非常温暖,他恨不得一下子和三嘎子生活在一起。 可恨的是,晨桥一辈子都没有给她争过一口气;似乎晨桥就是老天爷安排在她身边的敌人,一辈子都在给他扯后腿;晨桥一辈子都是他前进路上的最大障碍;晨桥就是让她一辈子最堵心的那个人。 三嘎子之所以关心菲春的另一个原因是,秦大友年前打电话给他要的钱,他现在还没有着落。 他还不知道从哪里才能借到这笔钱,还给给他秦大友。 现在他初步从菲春那里了解到,琳琳的那笔巨款缺口,终于水落石出了。 因此他正在等待一个合适的机会,向菲春提出借钱的问题。 有了菲春这个可靠的消息,他心里也就踏实多了。 因此,他把春节期间工作的重点,放在了老唐身上。 春节当天,他首先把老唐请到自己家里,又从村里找了几个知己朋友来陪伴老唐,用自己的特意准备的剑南春好酒招待他。 三嘎子已经做好了他的最新设想,他要在金鸡之年,当上村里的土皇上,为郎家川村民做些实实在在的好事,让老百姓的钱袋子尽快地鼓起来,让所有村民都有事做,为乡亲们脱贫致富奔小康,作出更大贡献。 “秦老弟啊,我年前从县里又得到了确切的消息,今年三月份村里就要换届了。你可要早做准备呀!” 老唐酒过三巡之后,利用和三嘎子一块儿出门小解的机会,抓紧时间把村里换届的消息,及时告诉了三嘎子。 三嘎子已经喝得晕晕乎乎,现在就已经比较兴奋了,当他听到老唐村委换届这个消息之后,他更加地兴奋和刺激。 “好好,我要感谢老唐兄弟,我要十分感谢老唐兄弟!剩下的事,老弟一定会努力做好。 但是,老兄可不能袖手旁观哦!你一定要尽最大努力,帮你兄弟一把! 你不是说过吗?你要把你老弟扶上马,送一程,你一定要说到做到,咱们说话算数!驷马难追!” 三嘎子极度兴奋的,从嘴里喷出这些话来。 “老弟,请放心!既然你老兄这样说,那就一定会兑现承诺的!” 老唐尽管有些晕,因为酒量比较大,所以,他的话还非常理智! “赵老兄,继续喝酒去,这次兄弟连敬你三杯!” 大年初一这一天,三嘎子为了菲春而情绪低落,心烦意乱,昼夜难眠。 而是等他邀请到老唐之后,特别是听到了老唐那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之后,他又变得异常兴奋,情绪激昂。 他喝完酒之后,立刻就想到了菲春,他要把从老唐那里得到的喜悦和幸福,和以菲春一起分享。 拉皂这个年过得非常复杂。 一方面,他为得到了琳琳这样的美丽骚情的少妇,而沾沾自喜,幸灾乐祸,整天与琳琳沉醉于酒色之中,“问今是何世,乃不知有汉,无论魏晋!” 拉着早已经忘记了他的身份! 过去他和丈母娘一起睡觉,还与黄氏母女三个,分别生下三个女孩,后来,又经常和小姨子眉来眼去,经常吃小姨子的豆腐,如今他玩够了,玩腻了琳琳的婆婆曹寡妇,又和曹寡妇的儿媳妇琳琳,钻到了一个被窝,简直有伤乡土风雅和伦理道德! 他简直就是一个典型的为老不尊,他简直就是一个典型的老流氓行径,他简直就是一个典型的社会渣子! 他的初衷是好的。 他通过中药材加工厂,带领一家人勤劳奋斗,发家致富,可是,他的思想底色是黄色的,他经不起美色诱惑,他没有足够的勇气坚持下来,他没有实施足够的行动,来落实他的初心。 拉皂的老婆——芳春是负责管理财务工作的,难道这一百万块钱他媳妇不知道吗? 这一百万块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他怎么能够瞒得过她的媳妇呢? 假如他媳妇知道他的行为,难道他媳妇也不去阻止他吗? 当然,这是不可能的! 那么拉皂这一百万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我们是否还记得?我们书里前面已经提到过,拉皂安排他的女婿小赵在销售部工作。 销售部的工作还包括向客户讨债。女婿小赵讨回的债务资金,不一定马上交到财务处。这样就给拉皂中途截流资金,提供了一个良好机会。 拉皂就是利用这样的机会,从女婿手里分三次截流了一百万,然后,转账到琳琳的账户上。 这样以来,这一百万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转到了淋淋的账户上。 琳琳有了拉皂这个财神爷撑腰,有了这一百万块钱做保障,她自然在菲春面前就显得底气非常十足了。 可怜的菲春,可怜的芳春,对于这一切,都还蒙在鼓里! 芳菲剪切 第四百二十章 指令 因为是春节,大部分病号都已经回家过年,医院的食堂里也放假了,晨桥吃饭也成了问题。 没有饭怎么办,菲春只好提着保温桶走出医院,去大街上寻找。 因为晨桥经常办出一些没有出息的勾当,对于他的老婆菲春来说,对于他的儿子张佑来说,他们说出来就嫌丢人。所以,他们母子俩根本没有把他摔伤的消息,告诉给芳文和菲文,因此,她们两个也都无法过来帮忙。 其实,这两个妹妹距离县医院的路并没有多远。 为了不打扰她们,菲春还是自己想办法克服暂时困难。 医院外面的世界正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的喜庆日子,人们花枝招展,兴高采烈,欢天喜地,共同庆祝鸡年的到来,整个县城到处莺歌燕舞,一派节日喜庆的繁荣景象。 菲春让张佑留在病房照料晨桥,她自己提着保温桶,从医院门外向东边的朝阳大街走去,那边是一个连着一个的饭店,也许那里会有一家开门营业。 大街上、人们的脸上倒是热闹了,可惜沿街的门店几乎都闭门不开,倒显得有些冷清。 她走过了一段路程,并没有见到有饭店开门,她只好继续着向前面走去。 过了前面的交通岗,她没有径直的向东边走去,而是左拐弯向北边的方向走去。 因为,她远远地向那边看去,似乎见到有人从一个店里提着东西出来。她确认那里应该正在营业,于是,他加快了脚步。 这时,他突然感觉脸上凉了几下,她再仔细向前面的空中打看,原来天空中已经飘下了雪花。 该死的天气,又要下雪了。 她的双手被冻得有些麻木,于是她立刻把一只手插在衣兜里,等提着保温桶的手有些冷了,她又很快和另一只手交换一下。 大约走了不到二百米的样子,她终于走进了这家门店。 不错,这家门店不大,只能做一些最简单最基本的饭菜。因为是春节,主人并没有准备太多的饭食,顾客来了,几乎都是临时做起的。 菲春前面已经有两个人,仍在坐在桌子一旁等待着。 她看时间还早,就凑这热闹和前面的两个人坐在一块,拉起家常来。 因为这两家也都是医院里病人的家属,所以他们的共同话题很多。 “师傅大哥,你这是那里的广告呀?” 挨着菲春那位大哥的手里,拿着一张用来垫篮子的彩色广告,引起了菲春的注意。 “这是垫篮子用的。是一个推销买房的广告。” 那位显得有些腼腆的男子,一边说着,把这张广告递给了菲春。 “看样子,你倒像是有钱买房的人,干脆,我不垫篮子了,就给了你吧,也许你能用得上。” 菲春见这位大哥把广告向自己递来,就礼貌地上前双手接过来,胡乱看了几眼。 这时,这位大哥的饭菜做好了,服务生正在叫他,他就急急忙忙要去打理他的饭菜。 “谢谢!谢谢大哥!我简单看过了,你还拿去用吧!” 菲春见人家要走,就跟人家客气地说道。 那人也不客气,接过了广告彩页继续铺在他的篮子底下,打饭菜去了。 正熙西路南侧交通岗附近,正熙花园,规格及户型:125平,114平,102平,均价5867元平米。这些信息一下子印在了菲春的脑海里。 是啊,儿子再过几个月就要大学毕业了,是该准备婚房的时候了。 她认为,这些购房广告应该发的很烂,只要自己留心,一定还会再找到的。即便找不到也不要紧,这里距离正熙路也不是多远的路程,抽个空闲,就可以溜达到那里去现场看一看。 对了,抽一个晨桥最方便的时候,或者是有人来顶替他们伺候晨桥的时候,她就带着儿子一起去正花园那里实地查看一番。 当他提着饭菜返回医院的时候,令她没有想到的是,芳文夫妇、菲文夫妇,都已经在医院里等候她了。 “姐,你真牛啊!这么大的事,你怎么不告诉我们一声啊?多亏了我大姐夫呢?” 这是芳文的声音。听说话的口气,满嘴里都是埋怨。 原来呀,拉皂年前因为只顾着自己寻欢作乐,根本就没有把晨桥的事当回事儿,只是这春节日子,人家琳琳和她老公在一起过年,他临时不能享用,这才想起来给两个小姨子通了电话。 这不,大年初一,她们互相通了气之后,就在上午赶来了。 “唉,本来不想打扰你们,这不,还是让你们知道了!来就来吧,这该死的东西,啥事都能摊上!还害得你们过年也不能安生!” 菲春极力骂着晨桥,又极力说着抱歉的话。 晨桥的双臂上和双腿上都打上了石膏,不能翻身,也几乎不能动弹,每次吃饭还要一口一口的喂着,害得谁在这里伺候他都不得消停。 他见两对小姨子夫妇进来后,脸刷地红到了腮帮子上。 他自己清楚跳运河大桥是怎么回事儿,他做贼心虚,误以为或许居住在县城里的这两对夫妇,也知道他的丑闻,甚至他还怀疑,这两对小姨子夫妇也知道他去那个小区偷娘们的事儿。 “姐夫,你这是怎么啦?过个春节也不让我姐消停!有多大的仇恨非要跳河啊?” 见芳文夫妇和菲文夫妇进来了,晨桥还没有上前寒暄几句,菲文就提前向这位大姐夫晨桥开了嘴炮。她是说话非常尖刻的人,向来直来直去,说话不饶人。 晨桥脸上一阵白一阵紫的,一时语塞了。 “哎吆,姐夫,你这个大儿子也在呢,我就不再刻薄你了!免得你这个大儿子向我开火!我可是打不过他这个警察小伙子的!” 说这话的是芳文。 她的话尽管没有菲文尖刻,但是,让晨桥听了以后,也挂不住脸。 这时,张佑看着两个小姨,只是心照不宣的笑了笑。 “唉,我正要找你们呢,你们正好都在这里。我要给你们下达两项任务:第一,在县城给我看一套房子;第二,在县城给你外甥无色一个对象。 对了,你们记住:房子要大一点的,对象要漂亮出彩的。 我刚才去买饭菜的时候,看到了一则广告,是正熙路上的正熙花园那里,位置不错,价格也算差不多吧,我准备带着张佑去实地查看一番。 你们经常在县城里生活,一定给我多操点心!” 菲春在两个妹妹妹夫面前,俨然扮演了一个老大姐的角色。 “对了,咱娘上了年纪,自己在家里生活,我有些不放心,我郑重提议,你们方便的时候多回去陪陪她老人家。” 菲春还没有等上妹妹和妹夫们说话,又一次给他们下达了指令。 芳菲剪切 第四百二十一章 面谈 春节期间,三嘎子一次也没有见到菲春,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不是滋味,主要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他非常想念菲春,另一个是他想从菲春那里,为秦大友准备些钱。 此时此刻根本不知道,菲春现在正在准备张罗着为儿子买房。 过了初五后,他实在在家里呆不下去了,因为他怕某一天,秦大友突然出现他的面前,到时候面对秦大友他是没法交代的啊! 要是放在平时,三嘎子会直接给菲春打电话,提出向她借钱这样的问题,而现在晨桥正在住院,书店又面临拆迁,她还要张罗着租房,另外,她手里又刚刚发生了琳琳这样的事,所以,她想直接到纯谭和菲春面谈。 于是他和菲春约定在正月初八的上午,然后,他飞快的开车跑到了纯谭。 说来也巧,当他走进菲春办公室的时候,正好看到秦大友在那里坐着,正在和菲春交谈房屋搬迁的事宜。 “郎老板啊!我看你这样好不好?在我居住的小区附近,有我一个哥们儿的二层楼房,正在对外招租。 如果你觉得合适的话,你可以过去看一看。 他的房屋现在已经有人正在和他谈判,估计现在还没有谈拢。 你可以去那里看看。 如果有意租赁,价格有我在中间,我可以继续给他压价,等压价过后,如果你感觉合适,你就从这里搬到那里去。” 三嘎子刚走到菲春的门外,就听见秦大友正在和她谈租赁房屋的事情。 三嘎子知道,因为他们在第二次租赁摩达酒楼的时候,也是租期五年,但是,现在还有一年多的时间长到期,这样的话,秦大友还要为她退房租。 为了避免退房租,他就给菲春提出了上面的建议。 如果这里的房子能够租赁成功,那么剩下一年多的房屋租赁费用,就由他秦大友负责出钱,这就省去了菲春的不少麻烦。 “亲亲老兄说的不错!那咱们抽时间就去看看吧!” 菲春听了秦大友的介绍,感觉还不错。 因为,这年后拆迁就在眼前,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如果秦大友肯提前和她一起找好租赁的房屋,那是再好不过的事情了。 此时此刻,菲春才真正体会到房东秦大友的一片热心和真诚。 “呵呵,你们二位在谈论什么呢?莫不是房屋拆迁的事吧?” 三嘎子没有在门前犹豫,而是直接推门进了房间。 还没有等他们二位寒暄,他自己首先就开了腔儿。 “嘿嘿,秦老弟来了,快请坐,快请坐,你来的正好!” 因为秦大有面部冲外,他首先看到了三嘎子,所以,他马上站起来,热情地上前去和三嘎子握手说话。 “秦哥,我知道你要来,这不正好把秦大哥叫来了。 咱们是不是一块去看一看秦大友哥们儿那里的楼房啊?如果那里合适,咱们就尽管搬迁过去。免得到了跟前,手忙脚乱,措手不及!” “秦老兄,你在市里面住着,拆迁的事儿,你比我们应该更较清楚。 这次拆迁确定了具体时间吗?” 听了菲春的话,三嘎子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向秦大友追问起拆迁的具体时间来。 因为只有有了具体的拆迁时间,搬迁书店的事,才能够有计划的推进。 “目前还没有准确的时间。但是,据我朋友介绍,估计在五一之前,肯定会动工的!” 秦大友看了看菲春,又看了看三嘎子,语气肯定的指出了拆迁的大致时间。 “好,这样算下来,还有不足两个月的时间。世界上确实有点紧,那咱们还是早点去看看吧!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三嘎子看着菲春,像是在征求她的意见。 “秦哥,你陪着秦大哥喝一碗水再去吧!现在还还不晚。” 菲春知道三嘎子大远的跑过来一趟很不容易,就让他留下来,先喝一杯水。 “不了不了,我不渴。秦老兄,你喝吧,喝完这杯水咱们再去!” 三嘎子是饥渴的,他本想喝一杯水,可是,他在菲春面前已经雷厉风行惯了,所以,也就只好自己克服困难,再坚持一下。 “秦老弟就是利索呀!说干就干,从不拖泥带水的。真是一个好哥们儿!好,那我也不喝了,咱们现在就走。” 见三嘎子不喝水,秦大友也就发下水杯,立刻站起身来,转身和三嘎子一起向门外走去。 “秦老弟,年前我给你说的事,你记得吧?抓紧时间给我解决一下,最起码我五一前要拿到手的!” 秦大友和三嘎子从菲春屋里出来,没有在二楼停顿,而是直接向楼下走去。 他回头看见菲春向卫生间走去,就在三嘎子的耳旁,放低声音说道。 他的意思是在提醒三嘎子早做准备。 “放心吧大哥,没问题的。如果有可能的话,等咱们看房子回来,我就先从郎经理这里给了你。免得我再跑一趟!” 三嘎子说话办事向来都是雷厉风行,这次也不例外。 这一次,他不敢说太肯定的话,是因为在这之前,他没有来得及和菲春进行沟通。 不过,他心里清楚,这件事十有八九,菲春是会答应的。 菲春下楼以后没有坐副驾驶,而是让秦大友坐在那里指路,她自己坐在后排。 三嘎子开车带他们一路狂奔,把车直接停在二层楼房的前面。 “菲春一路看到了吧?这里的地理位置,明显比不上那边。 最起码这里附近既没有学校,又没有菜市场。 所以这里的社会流动人员相对要少的多。这样的环境下,肯定会影响咱们书店的生意。” 因为三嘎子时时处处都是为菲春着想,所以,他说话并没有考虑到秦大有的感受。 菲春看了看三嘎子,默默的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这个你就不懂了,老弟,城里人的生活方式,和咱们乡下不同。 你们看看这大街上的人流,这是咱们纯谭市里面的一条主街道。 这条街道和我摩达酒楼那一边街道上的人流相比较,有着很大的差距。 尽管那边有菜市场,也有一所学校,但是,那边人员的流动量,根本比不上这边。 你们看看,这里主要是门店多,商场多。因此,这里的流动人口密集,生意异常活跃,这才是做生意需要的最好环境哦!” 三嘎子的话音刚落下,秦大友的话就来了。 很明显他的话,是冲着三嘎子刚才说的话而来的。 他认为三嘎子只看到了表面现象,而不懂得城市里面的人员流动情况。 学校、商场、菜市场等,做生意是一个方面,而做生意更主要的还是看周围人员流量和人口居住的密集程度。 秦大友说这话的时候,先是看了看三嘎子,然后,他把目光盯在飞船的脸上。 “到咱们进去先看一看。” 当秦大友说这话的时候,他们已经走进了二层楼的底层。 因为这是一家五金电料门店,里面到处摆满了各种凌乱的商品,因此,他们排成一字形,小心翼翼的从柜台里边向二楼上去。 “你们这是?” 因为店主没有在店里,一个像是刚毕业的中学生模样的店员来到秦大友面前问道。 “年轻人,你不认识吧?我和你们房东可是发小啊!我们是来看房子的!” 见有人问话,秦大友不屑一顾的向小店员回答道。 第四百二十二章 下家 “呵呵,这地方真乱哇!” 秦大友走在最前面,他刚上到二楼,一推门就发现整个房间摆满了各种规格和类型还没有拆装的五金电料。 于是,不自觉的发出了一声感叹。 “呵呵,这屋子真满档,什么时候能给清理好啊?” 菲春随后也看到了这满屋子的货物,就无不担心地问道。 “秦老兄,人家这个五金电料门店干的好好的,为什么不干了啊?” 秦大友知道三嘎子总能抓到问题的本质,他和菲春不同,菲春作为一名女性,她只看到了问题的表面现象。 “老弟,你有所不知啊!这家店的老板,还做着房地产生意呢! 最近,他的房地产生意特别忙,当然房屋销量也非常好。 他自己临街商铺已经装修一新,他的商铺是不需要掏租赁费用的。所以,他很快就要搬到那里去了!” 秦大友听了三嘎子的提问,认真地向他解释道。 他在解释的时候,眼睛一直盯着站在旁边正在查看房间的菲春。 他知道,三嘎子这些问话,都是替菲春着想的。 “哎呀,这里多大面积呀?看样子好像比我们那里大一点。 我今天出门太仓促,忘记带米尺了,咱们应该测量一下,最好心中要有个数。” 菲春听完秦大友回话之后,又扭头看着三嘎子说道。 “老经理啊,不用拿尺子,测量好说得很!咱们看看地砖就知道了。这里地面铺的都是八零砖,你查一查东西南北各有多少块整砖,然后,再看一看余下的半块砖尺寸,这房间面积多大,心里不就大致有数了?” 秦大友盖过房子,心里对尺寸这一概念非常清楚。 所以,他就给菲春提出了这个非常便捷的计算方式。 “秦大哥就是厉害!不愧是经常跑销售的,对数字这个概念,心里太清楚了,真是民间高人呐!” 三嘎子这时说话了,他觉得秦大友确实不简单,总能利用现场的有利条件,来解决现实中的具体问题。 “就是嘛,高手在民间,一点也不错!要不是秦大哥提醒,我还准备去找一把尺子,来量一量呢。这下可省了我不少劲儿!” 从菲春说话的语气里,就能知道,菲春从内心非常佩服秦大友。 “秦大哥啊!这房子要是面积大了,房租要是提高了,你不就吃亏了吗?” 三嘎子这时仔细查了一下地面上的地砖,在心里算了一笔账,得到了房间的面积,然后,诙谐地向秦大友调侃道。 “这个不要紧呐,房子是死的,但是,租金是活的。咱们老百姓不是常说的吗,长退短补嘛!” 秦大友说到这里,大家哈哈哈的笑了起来。 “郎经理啊!我听说你也要在你们县城里为儿子买房了?唉,现在是该学学的时候了!别等买房的时候啥也不懂,吃亏上当!” 三嘎子在这里冷不丁听到菲春买房子的消息,感觉有些吃惊。 因为,他年前就准备向菲春张口,那时主要是因为晨桥住院,好容易等到了年后,在这里又听到了菲春为儿子买房子的消息,他一下子有些犯傻了。 因为现在的菲春已经到了需要花大钱的时候了。 可不是嘛,人家儿子就要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了。 菲春很快就要考虑儿子的就业、购房、谈对象与结婚的问题了。 那可怎么办呢? 刚才自己私下里,在书店的时候已经答应给秦大友退钱了,那可怎么是好呢?这口是张开还是不开口呀? 他的心里开始丝丝发凉。 不过,在他心里还是有一杆秤。他认为男子汉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既然答应了秦老兄,那就必须兑现承诺,哪怕以后再给菲春想办法呢! 他们从楼上走下来,和楼下的店员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走时间也不早了,咱们坐车再去看看周围的环境怎么样,然后我做东,咱们去吃饭!唉,对了,秦老兄叫上你的那位哥们儿。” 三嘎子一边说着话,很快和他们一起上的车。 在车上,菲春默默不语,一直在心里琢磨着应该如何应对房东秦大友。 她觉得自从租赁了秦大友的摩达酒楼以后,自己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的!还真的沾了秦大友的大光! 咱不能因为在拆迁问题上,让他再吃亏!做人都要有个良心,都要有个底线。不是有一句话说的好吗?从善入流。这对于菲春来说,也是一个长远考虑。 菲春原以为这次拆迁可能影响自己书店的生意,也有可能从此不再经营书店。 而现实却不是她想象的那样糟糕。秦大友的热心和热情,让她感激涕零。 要不是房东秦大友大哥为她张罗为他张罗,书店拆迁的事,她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尽管三嘎子在后面也一贯地支持她鼓励她,但是,三嘎子因为洪涝灾害的损失,他已经不能再用实力支持她了。 另外,她不想干的另一个原因,还有她家庭情况变得更加复杂了一些。 母亲和婆婆年事已高,晨桥住院,张佑大学毕业,女儿丽莺又要读研了,还有,她想女儿张沫了。 她希望能有更多的空闲,去贵州那里寻找张沫的下落。 因为,女儿孤零零一个人在外面生活,总不是一个办法。 如果借着拆迁的机会,把书店停下来,上面的事情,她都可以做得非常出色。 因此,菲春有她的心事,在车上并没有和他们两个男人多说什么。 尽管三嘎子和秦大友谈论的非常热烈,但是,对于菲春似乎又是熟视无睹。 三嘎子考虑问题还算周全,他们中午吃饭,也不忘记提醒秦大友,叫上这个五金电料的房东。 “唉,老弟呀,现在咱们之间还没有谈妥,给我那哥们儿打电话是不是妥当啊? 如果他参加了咱们中午聚会,咱们说话是不是不方便啊?” 三嘎子想得没错,但是,听秦大友说得也没错。 那到底叫不叫这个房东啊? “以我个人的意见,还是希望秦大哥和你那个哥们私下里商量更合适。 咱们查看后,商量一个一致的意见,做到了心中有数,你再去和他去沟通也不迟。 等你三头对面沟通好了,咱们再在一块吃饭也挺好的!” 这个时候,菲春突然说话了。 芳菲剪切 第四百二十三章 惬意 菲春是幸运的,也是不幸的。 说她幸运,是因为她遇到了琳琳这样的人,说她不幸,是因为她遇到了晨桥这样的人。 假如没有琳琳在中间婉转,那么婉转,现在菲春的一百万就早已经不翼而飞了。 假如她书店里管财务的是另一个人,也可能出现三种情况。 一种情况和琳琳一样,可以把失去的,再想办法婉转回来。 另一种情况,就是老老实实,安安分分的管理财务,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最怕的就是这第三种情况,这人大大咧咧,缺少计谋和策略,没有半点准头。这种人,也可能学着淋淋的样子,把钱让人骗出去,然后,又没有办法婉转回来。 这是最可怕的一种结果。 菲春遇到琳琳这样的人,也是万幸中的万幸。 好歹眼下她的财务收支是平衡的,现金和账目是平衡的。 现在菲春还不想找人替换琳琳的岗位,因为,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抓紧时间找到下家租赁的房屋,然后把书店再搬过去。 她的想法是,等事情稳定下来以后,再调整人员。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琳琳背后这一百万是怎么来的。 三嘎子看到菲春,像没事人一样心平气和,在琳琳问题上,他也就放下心来。 当他们三个人开完那家五金电料门店,又在门店周围转了一圈之后,他们一块来到一家饭店,准备吃中午饭。 三嘎子正在寻找一切机会,和菲春单独接触,他要赶在秦大友临走之前,把钱的问题说清楚。 “妹子,你现在能不能给我腾出二十万块钱来?回头再告诉你是怎么回事。” 三嘎子终于等到了一个有利时机。就在他们三人就要进饭店房间的时候,秦大友去了卫生间。 他赶紧拉了拉菲春的手,然后,小声向菲春问道。 “好,秦哥!琳琳的问题已经解决了。他刚把钱打到我卡上,二十万没问题。怎么啦?你现在就要吗?” 三嘎子没有想到,菲春对他这么实在,话音刚落,她就爽快地答应下来。 他向卫生间方向看了看,这时秦大友还没有出来。 “妹子,你不知道吧?你的秦大哥,就是秦大友呗,他年前给我要钱了。 他说,他的房子要拆迁,到底需要多少钱,我也不清楚。 人家向我要当年入股的本金,你说,当年在咱困难的时候,人家积极支援了的咱,现在,咱能不给人家吗?” 三嘎子原本想,秦大友进了卫生间,很快就会出来的。所以,他并没有告诉菲春,他要钱是怎么回事。 现在他和菲春话也已经说完了,菲春也已经答应给他钱了,他看着秦大友还没有走出卫生间,所以,他就向菲春解释了借钱的原因。 “秦大哥房屋拆迁,不是上面还要给钱吗?他还需要那么多钱干啥用?他的房屋是拆,又不是盖。 现在,我还没有听说,他往什么地方盖房呢。” 菲春大声的回答着三嘎子的问话,三嘎子非常担心秦大友,突然从卫生间走出来,听到她的回话。 于是,他把手向菲春嘴巴前做了一个按压的动作,以示她说话声音小一点。 菲春看到他这个滑稽的动作,声音突然变小。然后,用手捂着嘴,扑哧的笑了起来。 “我忘了,我忘了!” 三嘎子看着菲春诡异的动作,也不由自主的笑了一声。 “妹子,你有所不知啊!市民们和咱们乡亲们是不一样的。 乡亲们会雪中送炭,而市民们会釜底抽薪。 咱们这些年一直收获不错,所以,他就坚决支持。今年咱们那里发了大水,受了洪灾,这不,他们就要把钱收回去了。 他们收回去,总得找个理由吧!因为,拆迁正是一个很好的理由啊!” 三嘎子在向菲春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一刻钟也没有离开卫生间的大门。 他怕被秦大友听见了难堪。 “秦哥说的没错。那好,咱们不欠他的,这样吧,我们吃完饭,回去就把钱给了他!” 菲春也许着三嘎子的样子,小声的说道。 “好,那我在吃饭的时候,就告诉他。” “告诉他”三个字刚说出来,三嘎子就看到秦大友已经甩着湿漉漉的双手,迈着急匆匆的脚步,从卫生间里走出来。 菲春这里的钱方便了,当然,三嘎子也就方便了。 可是,让人想不到的事,琳琳给拉皂戳了大祸! 因为琳琳出卖了肉体,陪拉倒一起在旅馆里和野外车上很长时间,她的目的就是,想把这一百万据为己有。 她想的太天真了! 天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 拉皂有满天过海的本领吗? 他经营这么一个小小的中药材加工厂,短时间内少了一百万,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能不被发现吗? 还有,工厂里人多嘴杂,事情总是会露馅的。 拉皂其实心里也非常清楚,他之所以要分三次借给琳琳这么多钱,只是为了缓解一下琳琳暂时的财务压力。 他压根儿就没有想要把这么多钱给了琳琳。因为他知道琳琳一定是把这些钱放出去了,也许是高利贷,也许是入股,也许是炒股。 总之,这些钱,琳琳一定会慢慢倒腾回笼的。 他的意思是,等琳琳的钱回笼了再还给他。这样,即便是琳琳用了一段时间,在中药材加工厂里面既不会暴露出来,也是不会存在风险的。 此时此刻,拉皂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因为琳琳不是那样的人。 从琳琳的角度考虑,她认为,你拉皂既然睡了我,那钱当然就是我的啦! 我为什么要还你钱啊?我要是还了你的钱,我还和你上床睡觉,有什么意义? 可是,琳琳这种想法,他拉皂却全然不知。 他想的倒是美:既不用给琳琳出钱,又可以和她睡到一张床上,这岂不是两全其美的好事吗? 也就是说,我拿自己的钱,给你借用一下,就可以睡到美女!这样不伤筋不动骨的好事,谁不想干? 现在,不论是琳琳,还是拉皂,他们两个人都处于兴奋状态,也处于幸福状态。 一个认为,自己的钱借出去,就可以睡到美女,那是多么惬意的事啊! 另一个则认为,和你上床睡几天觉,就可以轻易得到一百万块钱,那是多么幸福的事啊! 他们两个究竟是惬意还是幸福?咱们拭目以待! 第四百二十四章 沉淀 晨桥这家伙跳运河大桥,选择了一个好时机。因为,他住院时间正好赶上年底和正月。 年底大家还忙一些,但是,正月里可是都相对比较清闲。 因为晨桥的姐姐有一个老婆婆,晨桥又有一个老母亲,所以,赶在年后的时候,菲春就没有让大姑子和大姑子女婿,再来照顾晨桥。 既然正月初一芳文和菲文都知道了晨桥住院的消息,所以,菲春也就干脆把他们,和大姐大姐夫拉皂他们,安排过来帮忙。 这样,菲春和儿子张佑,就能腾出一些空闲,来处理刺手问题。 正月初五一过,菲春的老娘就被三闺女芳文接走了。 这是菲春、芳春、芳文和菲文他们四姐妹,在一块商量的结果。 关于伺候老娘的事,为什么把芳文安排在第一个呢?这是因为芳文所干的工作所决定的。 她开的是美容院,美容院都是在年前特别忙活,但是,一旦到了年后,尤其是正月十五以前,几乎都不会开门。 这样,芳文就可以把她老娘接到她婆家,住上半月二十天。 在这半月二十天当中,菲春主要集中在她的假日里,也就是初一到初五这些日子里照料晨桥。 而剩下的半个月左右的时间里,主要有房春和菲文他们两家伺候。 因为晨桥是男士,当然多数情况下由他的连襟照料。 当然,在不凑巧的情况下,菲春以及她的大姑子和大姑子女婿,也会前来接替他们照料几天。 过了正月初五,张佑也要上班上岗,并且还要在单位和学校两边跑。所以,他只能赶在节假日或者夜晚,来伺候他爹。 在这些日子里,当然,像拉皂、家宁等晨桥的连襟们,也都忙坏了。 老娘黄氏,一个正月里,一直在这四个闺女家里轮番居住。 晨桥在住院的日子里,心里非常的煎熬而痛苦,并且还要忍受着身体摔伤带来的痛苦。 他的心情是复杂的。 现在的他也学乖了。 他已经不再像以前那样,动不动就要发脾气,动不动就骂人了。 因为当他住院的时候,他才真正体验到家人们的态度。 他现在不得不面对现实,吃人家难听的话茬子,受人家难看的白眼珠子,坐人家又硬又冷的板凳子。 他现在这种姿态,和以前酒后那种张狂,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入院以来,他最大的心结,就是想知道这个小姜到底怎么啦,她现在在哪里呀,她过的好不好啊,她是不是还要他。 住院的时候,他的手机虽然经常在身边,但是,在身边伺候他的人他都不放心。 所以,他多次想给小姜打电话联系,或者用微信说话。 但是,每一次刚要开始行动的时候,他又继续咬紧牙关,坚持停了下来。 他觉得在这种特殊情况下,和小姜联系是非常危险的。 他最担心的就是,怕家人们知道他这个隐私。 万一在和小姜在通话过程当中,由于话不投机,激怒了小姜,让她着了急,生了气,她要是在电话里大吵大闹起来,那可就砸锅了,那样他的隐私肯定会暴露,家人们一旦知道了他的隐私,那他的处境可就惨了——恐怕不会再有人伺候他了。 晨桥就是这样,在犹豫不决中,不知不觉,已经有将近一个月没有和小姜取得联系了。 那么,自从小姜那天听到晨桥通话中的赌债数字以后,小姜的日子又过得怎么样呢? 那一天,小姜在电话里听到晨桥原来是个赌徒,这是让她根本没有想到的。 她认为,晨桥这些年来,一定通过打拼手里有了不少积蓄。 假如日后和他一起生活,和他一起过日子,应该是踏踏实实的,应该是非常富足的,应该是非常幸福的。 谁知道他居然有那么多赌债! 当她听到二十万块钱赌债之后,她一下子慌了神,在心里暗暗的骂自己瞎了眼。 现在,她赔了身,赔了心,又赔了财。 眼前这可怎么办啊? 于是,一个大胆的想法,让他一下子冲动起来——那就是开车立即逃跑,远离这样的赌徒,然后,回到家再仔细掂量掂量! 当她刚开车上路的时候,她的想法是非常简单的——那就是开车回家! 可是,当她想到与他也曾相处这些日子以来,本来是朝着好的方向发展的,谁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结局呢? 她感觉失望,感到沮丧。 于是,她就想起了老公,所以,她又在中途改变了方向,径直向纯谭市她老公墓地那里驶去。 这才有菲春在纯谭时,看到熟悉轿车呼啸而过的一幕。 那天,她一直守候在老公的墓地,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才离开。 这天晚上,她没有回家,而是在住在附近一家酒店。 她越想越感觉不对头,越想越感觉有些后悔,于是,她喝得云天雾罩,在万分沮丧的情绪里,在百无聊赖的失望中睡下了。 第二天醒来,她的眼睛是红肿的,她的脑袋是昏沉沉的,她的脸色是苍白的。 她很晚很晚才醒来,醒来之后,也不急于起床洗漱,而是躺在床上,两只眼睛盯着天花板,发呆发傻发愣。 在她居住小区的楼道里,她第一次躲起来,看到晨桥去和二芹偷情时,那崴了脚脖子上楼时晨桥的惨样,以及站立在晨桥眼前,看着晨桥那种尴尬场景,再一次闪现在她的脑海里。 外出游览,她由于低血糖临时休克,被那个陌生医生急救过来后,晨桥误解了他,出手殴打那位医生的情景,又一次在她眼前闪现…… 当然,印象最深刻的,还是最后一次,她依偎在晨桥怀里,他们在无限的甜蜜中,晨桥在运河大坝上接听电话的情景。 “赌债二十万!” “赌债二十万!” “都得二十万!” …… 赌债二十万,震耳欲聋,一直在她耳畔响起! 赌债二十万,在她脑后已经挥之不去! 赌债二十万,成了压在她心中的最后一根稻草! 尽管过去她手里有一些积蓄,尽管她没有子女,日后也没有什么主要负担,但是,面对晨桥这样一个,除了光屁股静人,还欠了一屁股外债的家伙,她已经万念俱灰,万分绝望了! 因为他们都已经到了中年,上面还有老人,往后的日子靠的是经济实力。 而养老没有钱,那是非常可怕的事情。 经过几天的思考与沉淀,她决定暂时不再和晨桥联系。 当然,她不知道她开车奔驰而去之后,晨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也许当她得知,晨桥眼看着她和他分手,开车远去以后,他绝望了,厌倦了,从而产生了轻生的念头,并且为了她,纵身跳下运河大桥的时候,她也许会深受感动,而前往医院看望。 只可惜,当她开车离开以后,晨桥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她是一点都不知道的。 因为她最近的颓废和沮丧,她很少再出门…… 第四百二十五章 震惊 小姜这些日子,过得是最苦闷的。 她的日常生活,再次恢复到她在小区,遇见晨桥前的那一段黑暗的日子。 由于她丈夫和孩子,因为去山区游玩,遇到阴雨天气,在急转弯处跌入悬崖,出了严重车祸,而离开人世,她的心情降到了冰点,原来几个要好的朋友,已经都好多年不联系了。 好容易在她的小区,遇到了她的初恋情人晨桥,本想这是一件好事,往后发展下去,有可能会出现亲密关系,甚至有可能再次走到一起,再重新组合一个家庭,成就一段姻缘。 谁层想到,这个不争气的晨桥,居然背着她做了赌徒,欠下了巨额赌债。 真是事与愿违呀! 她心中非常精彩的肥皂泡,这时突然破灭了。 她的眼前一片黑暗,她立刻失去了人生的动力。 她的心里暗暗的诅咒晨桥——这个王八羔子,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呢? 她从来不知道,晨桥这个家伙,居然还是一个玩命的赌徒。 由于晨桥中途出了这样的变故,让小姜非常的郁闷,也非常的失望。 所以,小姜和晨桥接触的这段时间内,她的脸色,已经由原来的虚肿苍白,逐步转变成比较红晕的脸颊,可惜现在都已经再一次变了回来。 她的有些昏暗的额头,也渐渐的亮堂起来,随即又一次恢复了昏暗。 她的混浊的目光,在和晨桥的接触中变得戳戳逼人,这些日子里又变得混浊不堪。 由于长期不出门的缘故,她的本来已经恢复了正常的眼圈,也再一次变得黑中昏黄。 更要紧的是,由于长期憋在家里,很少与人交流聊天,所以,她在说话的时候,也变得缓慢而迟疑。 作为一个女人,尤其是作为一个养尊处优的女人,一个副县长的公主,怎么可能经受得住这接二连三的残酷打击呢? 她这次听到,晨桥有二十万块钱赌债消息以后,几乎差点要了她的命。 她在家里几乎不吃不喝不睡,不看电视,不看手机,几乎完全处于一种静止状态,像是植物人那样,像是行尸走肉那样。 其实她有所不知,晨桥跳下运河大桥的消息,当时正好被路过的县电视台记者遇见,因此,他的消息在电视台上播放了多次。 由于她最近长时间不出门,又赶在过春节这个节点上,她的老父亲——姜副县长,希望在春节后能见上她一面,所以,他就派儿子开车把她接到娘家。 “小姜啊,现在就剩下你一个人了,有事没事的,就多来看看你爸,多来娘家走走!” 她爸见她过来落座以后,精神状态非常糟糕,身体似乎也有些不好,脸色更是蜡黄蜡黄的。非常同情她,关心她,希望她能多来娘家走一走看一看。 这些年来,她的父亲比较注重养生,比较注重饮食和锻炼,没事了,也打打太极,唱唱歌,写写文章,看看报纸。 所以,他的身体还算硬朗。 他最明显的变化,就是满头银发,后背有点佝偻。 他精神状态非常好。他照样目光炯炯,谈笑风声。 “爸,我一个人习惯了,没事的。您不用为我操心。倒是你需要多多保重才是啊!” 小姜接过她爸爸的话,慢慢的回答道。 她爸爸从她的言谈举止中,就能够感受的到,她是有心事的,她的情绪非常糟糕。 “小姜啊,也不要太过于悲伤,事情都已经发生那么几年了。 他也走了好几年了,你不能再这样一个人过下去了! 是不是也该成一个家了? 然后,再领一个小孩,好好的过日子吧!” 老爸看到女儿这个样子,心情非常沉重。于是,他老话重提,又一次催促小姜成家结婚生子。 “爸,我都这个年龄了,也算是过了生育期吧?成家结婚生子已经没有必要了。 我现在已经死了心! 我觉得一个人习惯了,就这样过挺好的! 我这样一个人生活,也方便照顾您不是?” 小姜和她爸说这话的时候,唉声叹气的,似乎她已经失去了生活的勇气。 这让她的父亲非常心痛。 由于前几天他在电视上,看到了晨桥跳下运河大桥的消息,他不由得想起了那个晨桥。 这个晨桥,也就是他那个老同学张开顺的儿子。 “唉?小姜?你还记得那个跟你谈对象的晨桥吗? 前几天我在电视上看到他了。 这是一则坏消费。 电视上说不知道什么原因,他是从运河大桥上跳下去的。 这孩子有什么想不开的,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 小姜没有想到,她父亲居然又一次给她又提起了晨桥的事,而且这次是晨桥跳下运河大桥的事。 刚刚听父亲说完,她的心脏就开始砰砰的剧烈地跳动起来。 她顿时感觉,心里有些发慌,嗓子眼里直想呕吐。 “爸,你说的晨桥的事,是什么时候的事?” 小姜激动的问道。 “什么时候?大概是年前腊月二十几了吧?应该是腊月二十四五的样子吧?记得不太清楚了。” 小姜一听,她爸说的时间,正好和她与晨桥在一块的时间,是一致的,她的心里更加紧张起来。 “哦哦,这个晨桥究竟怎么啦?他有什么想不开的?怎么会跳到桥下去呢?爸,你从电视上看到他摔伤了没有?摔成什么样子了?应该很严重吧?” 小姜说这话的时候,嘴唇有些发抖,脸色铁青,声音有些发颤。 “从电视画面上看,他应该摔的不轻。是一位个子不大的男子,把他从冰层上背到岸上的。当时看到他站已经不起来了,更不能走路了!” 她父亲向她说这话的时候,脸色非常紧张,说话的语气也非常严肃。 “爸,家里没事吧?我现在有事,想出去一趟。嗯,可能回来晚一点!” 小姜没等跟父亲打问清楚陈桥的情况,就急不可耐的想到医院去看他。 于是,她向父亲请了假,推说临时有事儿,就急急忙忙的从老爸那里出了门,她在门前拦了一辆出租车,径直向县医院奔去。 她在路上想,这次要不是弟弟把她接到娘家,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知道晨桥跳下运河大桥的消息呢! 原来晨桥这小子太不够意思了,当她那天离开他的时候,他就当机立断跳下了运河…… 第四百二十六章 择机 小姜带着一路忐忑不安的心,来到县医院门口下了车。 这个时候她有些犹豫了,她该怎么进去呢?晨桥的身边能没有人伺候吗?自己去了算哪根葱啊? 那该怎么办呢? 她思来想去,没有什么其他好的办法,于是她选择了手机。 她用手机在微信上给他发去了一条信息。 “在吗?” 因为她作为第三者有些做贼心虚,也是为了探路,所以,她不敢直接说出实情,就小心翼翼的发了两个字,一个外号。 她不敢盲目的用各种表情包,来表达她的意思,她只打出了两个字。 她在想,如果晨桥看到了她发去的信息,他是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给她回复的,等他回复了以后,她再详细的向他说明情况。 于是她就在医院的院子里,转过来转过去,等待晨桥的回复。 可是,时间一分钟一分钟的过去了,她在院子里已经等了一刻多钟,仍然不见晨桥的回复信息。 她有些等不及了。 于是,她开始试探着向外科病房走去。 整个外科大楼足足十六层高,每一套都有几十个病房,这些病房加起来足足有五六百号,他到底住在哪一层的哪个病房呢?总不能一层挨着一层,一个房间挨着一个房间找吧? 那又该怎么办呢? 她走着走着就突然来到了护士站,她这才想起来在这里打问一下晨桥的病房。 因为这些日子以来,她一直一个人独自的憋在屋子里很少出门,她刚才的思维有些僵化,所以,她想象中的外科大楼病房,并不是她想象的那样难找。 当她看到护士站以后才反应过来,原来她只要找到创伤外科的护士站去问问,就会知道晨桥住院的病房。 她为刚才自己活跃的思维而庆幸,此时她的心情好多了,脸色也不再苍白,眼睛里也有了光芒。 此时此刻,她感觉身体有了力量,脚步走得也快了。 她在大楼的南墙中央看到,原来创伤外科就在十三楼。 于是,他快速地走到电梯跟前,等一干病人家属、看望病人的亲朋好友及医护人员等,走出电梯之后,她快速的在人群中挤着进电梯,按下了十三楼按钮。 就在这时看的手机响了。 因为这个时候电梯里面人特别多,十分拥挤,她不好及时拿出手机查看消息。 于是,她在忐忑不安中,走出电梯之后,才打开手机。 “在的!亲爱的,你可让我想死了!” 当她看到晨桥回复这几个字的时候,一下子被他温暖的语言,亲密的思念感动。 因为,晨桥依然用了一如既往的表达方式之外,还多出了一个表情包——一个难过伤心流泪的表情包! “晨桥,你现在怎么样了?我真的不知道你最近的情况! 今天刚在我老父亲那里听到你的消息后,就立刻赶到医院来了! 我正在外科大楼,打听你的病房。现在已经上了13楼,就在护士站。” 小姜看到晨桥的微信回复之后,真的是好生感动。 当她从这种感动中回过神来以后,她立刻微信回复了晨桥。 晨桥躺在病床上,看到小姜回复的信息后,内心十分激动。 但是,他的激动和兴奋,不敢有半点外露;他的表情和语气不敢有半点含糊。 他还要继续在伺候他的菲春和拉皂面前,装作痛苦难忍的外在表情,不让幸福和感动发泄出来。 他现在最后悔的事情,就是他不该从运河大桥上跳下来。 他应该在小姜开车离开他以后,想尽一切办法去追赶他心中的女神。他应该千方百计的和小姜在一起。 这样就可以避免,现在他们两个人在医院相逢的悲惨状况。 可是这一切的一切,说什么都晚了。 眼下他最急需解决的问题,就是要告诉小姜,让她现在怎样做才最安全。 “小姜啊!我的病房号是:13—38。现在老婆和我连襟,都在身边伺候我,你千万不要进我病房。如有合适机会,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晨桥看到小江的信息以后,俺这儿也不敢怠慢。 他最担心小姜仓促地走进他的病房。那样他就尴尬多了,当然,小姜更不会好到哪里。 他要及时告诉小姜,择机而动。 “嗯嗯,我听你的安排!” 小姜看到晨桥发来的信息以后,心领神会。 于是,她又给晨桥发出了简短的几个字信息。 小姜知道她和晨桥在一块的这些日子里,晨桥的家人和熟人,并没有人见到过他们。 所以,她晨桥病房附近逗留的时候,可以不用担心被人发现,可以随心所欲——只要她与晨桥之间彼此不打招呼就行。 晨桥从窗户外面看到了小姜,知道小姜要想了解他的伤情。 于是,他毫不掩饰的,慢慢的将自己的双腿和双臂展示出来,这样,小姜就会看得更加清楚,就会了解他的病情。 晨桥在做这些动作的时候,他一直在动着歪脑筋。 他要想办法把菲春和拉皂支开,这样就可以给他和小姜腾出一些空闲来见面交流。 因为他和菲春的关系一度非常紧张,完全进入一种离婚前的状态。所以,他现在还没有十分把握把菲春支开。 他要想一个万全之计。 就在他搜肠刮肚,绞尽脑汁,无计可施的时候,他又接到了小姜的信息。 “晨桥啊!我听说咱们县城东边二十多里路的,郎杜县八里屯村有接骨药,效果非常好,你吃了没有?如果没有,你可以试一试!” 晨桥打开手机一看,竟然是这样一条好消息。 真的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要不是小姜这个信息提醒,他早已经把这个事,忘得一干二净了。 是啊,在很多年前,他也听说过,外县有一个老中医的接骨药,效果非常好。 这下可有理由了。 “菲春,我听说郎杜县八里屯村有个老中医,那里的接骨药效果不错,你看是不是你去那里买些回来试试啊?” 晨桥有些胆怯的,用试探性的口吻向菲春说道。 现在的菲春,已经忙得焦头烂额。她正盼着晨桥早一天治好摔伤出院呢。 他听晨桥这么一说,立刻来了精神。 因为这是下午,晨桥的液体已经输完,他现在正是不需要身边人伺候的时候。 因此,菲春和周边病床上的病人家属,打了一个招呼,就和拉皂一起,开车到郎杜县八里屯村给晨桥买药去了。 第四百二十七章 花心 有了小姜这条接骨药信息,晨桥心花怒放,暗暗叫好。心里想,这真是瞌睡了送来了一只枕头。 为了安全起见,小姜在晨桥的病房外面逗留了一会之后,又躲到其他楼道里去了。 次时次刻的她,也在为自己制造一个和晨桥单独接触的机会,而思考着自己的办法。 在她大脑里,突然闪现出一个调虎离山之计,这就是让伺候晨桥的家属,外出购买接骨药。 于是,她把购买接骨药的消息,及时用微信发送给晨桥。 让她没有想到的是,时间刚过去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晨桥的微信消息就来了。 “谢谢我亲爱的小姜女士!特别应该感谢你的接骨药信息! 现在终于把我的家属打发走了,他们一起到郎杜县八里屯那里,给我买药去了。你可以大大方方走进我的病房了。” 当小姜看到这个绝好消息之后,她快速飞到了晨桥身边。 她想得非常周到,她在来看晨桥之前就已经想好了。 她这次来看晨桥,只是不显山不露水得给晨桥几张百元现金,而不在晨桥病房里留下糕点奶粉水果之类的物证。 这样以来,既可以缓解晨桥的经济紧张状况,又可以隐藏她探望晨桥的行踪。 当然,也许同一个病房里的其他人会提到。不过,她早已经想到了这些。 她走进病房的第一句话,就是嘱咐晨桥,如果有人提及她来探望,就说是他当年的一个同事偶然相遇的。 有了这些安排,小姜的心里踏实多了,晨桥也觉得万无一失。 于是,小姜飞快地走进了晨桥的病房里。 她猫下腰,在晨桥耳边絮叨了几句话,晨桥听了差点留下眼泪。 “晨桥,你也太任性了,你可不该去跳桥!我知道你离不开我,我不该在你为难的时候来看你!我来看你晚了,都是我的不是!抱歉!” 晨桥看到小姜在和他说话的时候,是那样的动容,知道她这是诚心诚意。 晨桥心里一阵想法,一阵温暖,一阵幸福。 他已经半个多月没有闻到小姜身上那种特有的女人香味了。 他用深呼吸,贪婪的吸允着,他心爱女人身体内,散发出来的那种熟悉的体香气息。 他本想用不太灵便的手,去慢慢抚摸小姜的一头秀发,可惜,病房里还有别的病人家属,他担心他这种亲密举动,被这几个病人家属,无意中透露给他的家属们,所以,他刚刚伸出了一只手,还没有完全举起来,就又乖乖的放了下来。 “小姜,你可别这么说!是我晨桥不好。我晨桥这辈子就是当牛做马也要早日还清我的赌债。 你放心,我的赌债有人操心。那天你知道是谁给我打来的电话吗?那是我的连襟拉皂。 我给你说过,他在纯谭市开了一家中药材加工厂,是他打电话告诉我,让我去他那个加工厂做销售生意的。 你知道吗?销售生意是最快致富的捷径。你放心,我会让你幸福的!” 晨桥看小姜并没有要抛弃他的意思,并且还深深地感受到来自小姜的温暖。 因此,他对于小姜刚才的抱歉,深感内疚。所以,他在小姜面前做了斩钉截铁的表态。他希望通过这次事,进一步加深他们之间的亲密关系。 “唉,小声点!我站起来了!” 小姜怕在晨桥这里猫腰时间长了,引起别的病人家属注意和怀疑,她刚听完晨桥的话,就直起了腰。 在直腰的过程中,他提醒了晨桥一句,然后,借机伸了一个懒腰,发出了困顿的叫声。 “让我看看你的伤处吧!” 小姜刚刚直立起来,就急切地提出了要求。 晨桥因为两条大腿都打了石膏,还有他的右臂也打了石膏,大腿和右臂根本不能弯曲,并且,还不敢有大一点的动作。 在给小姜翻看的时候,他感觉浑身上下,都是撕心裂肺的疼痛。 他咬紧牙关,没有叫出声来。 小姜看到他的额头上,有微弱汗滴已经在他肌肤上浸出来。知道他很疼。 晨桥这小姜翻看他的时候,他的眼睛不时盯在病房的木门上。 他怕家里会突然进来一位家人,或者是他的什么亲戚。 那样,他尽管能够按照他们之间约定的来说话解释,可是,他想还是尽量避免出现这种情况。 他对于病人家属并没有太大的担心。他看到他旁边的病人家属,也都各自忙活着自己的事情,并没有多注意他们两人世界的事情。 他这次感觉松了一口气。 菲春带拉皂离开医院不远,她就听到了拉皂的电话。 “邰老板,今天应该有空吧?” 电话那边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菲春听不清楚电话那边究竟是谁,但是,拉皂的心早已经吊在了嗓子眼儿上。因为,他不知道琳琳下一句要说什么话。 万一她说出来菲春书店里财务方面的事,那他可就惨了。 “不行不行!我没有在家,我在外地联系业务呢!” 拉皂之所以说他在外地,并且在联系业务,是怕菲春向琳琳的方向猜测。 “老板呀,美女是不是老了?没有吸引力了呀?” 琳琳听了拉皂的回答,感觉有些失望,她立刻意识到,拉皂很可能在躲避她,甚至在骗她。 于是又语调愤懑的抱怨道。 “哪里哪里?我正在谈业务,挂了吧!” 拉皂听琳琳咄咄逼人的语气,怕她再说出什么碍事的话,他说完话之后,立刻挂掉了电话。 他的心脏在砰砰砰的跳个不停,脸上也热辣辣的,像是晒了夏季的太阳。 “刚才哪位美女看上姐夫啦?” 菲春半开玩笑半讽刺的说道。 她不时的扭头向拉皂这边看一看,她在察言观色,从中洞察拉皂的心理。 “菲春,千万不要这么说!你姐夫都多大年纪了?这个玩笑开不得,这个玩笑开不得!” 拉皂知道菲春了解他的脾性,怕引起她的怀疑或猜测,所以,干脆倚老卖老,拿自己年龄大了来搪塞他的流氓行径。 “不一定吧?年纪大怎么啦?年纪大就不花心了吗?” 菲春根本不听他的解释,仍然非常感兴趣的调侃他。 第四百二十八章 款待 三嘎子见秦大友从卫生间走出来,就非常礼貌的伸出手,做了一个礼貌的谦让动作,把他让进二楼房间。 这一次菲春和三嘎子商量,没有在惠逢春饭店招待秦大友,而是选择了一个门面堂皇,装修豪华,非常上档次的升宜春酒楼。 他们协商进这样的高级酒店是有原因的。 你的原因主要有三个:一个是菲春的原因,一个是三嘎子的原因,当然,最后一个是秦大友的原因。 三个人吃饭,有三个的原因,这是为什么呢? 这里我们简单介绍一下:首先介绍菲春。 她最大的依赖就是秦大友。 因为秦大友是她的房东,这些年以来,房东对她不错。 现在她租赁的房屋还有一年多的期限,因为摩达酒楼需要拆迁,要想把租赁房屋的期限延迟到最后,她必须依靠秦大友,来给他提供帮助。 而在这个过程当中,如果她稍不留神,惹得秦大友不高兴了,她就可能在经济上吃大亏了。 但是,如果她想办法打发秦大友高兴了,那么,她在房屋租赁方面,就可以省去不少的钱。 这是一个让她非常经济实惠的策略。 因此,她在这天中午,必须用热情和豁达把秦大友招待好。 第二个说说三嘎子。 因为年前秦大友就已经通过电话,给他打了招呼,他要把三嘎子最早开发土地的时候,三十万入股本金取出三分之二,也就是二十万块钱。 这让三嘎子感觉非常尴尬。 这相当于是在三嘎子的伤口上撒盐——三嘎子正处于遭受几十年一遇的洪水灾害影响的最低谷。 但是,秦大友一方面是郎家川生态园公司的股东,另一方面,他又是菲春在纯谭市书店的房东,所以,他心里十分郁闷,但是只好忍着,敢怒不敢言。 并且,今天他还要陪着笑脸,卑躬屈膝,用热情和大方去款待宽带这位尊贵的股东。 说到这里大家都非常清楚了,既然菲春有求于他,既然三嘎子有求于他,那么,秦大友毕竟就成为他们两个人的尊贵客人。 再说说最后一个人秦大友。 秦大友认为,他和菲春与三嘎子之间的关系,纯粹就是麻秸秆打狼的关系。 菲春和三嘎子双双诚惶诚恐。 他们只怕招待不好秦大友,而自己失去了应得的既得利益。 反过来,秦大友本人也表现得诚惶诚恐。 他要十足的拿捏着对待菲春和三嘎子的尺寸,不能太深了,也不能太浅了。 他怕要求的高了,把人家要跑了,那样,自己不仅伤了人气,还伤了财气。 所以,他对于这两个尊贵的老板,也表现得非常尊重。 因为他们三个人都处于这种心态,所以,中午的酒局就出现了非常热情,非常真诚,非常大方的热烈场面。 这里,再加上菲春答应了三嘎子提出要借她钱,归还给秦大友的要求,场面一度出现亲密失控的一种状态。 三嘎子和菲春尽管都开着车,但是,为了招待好这个尊贵的股东,这个高贵的房东,他们除了寻找代驾,别无先择。 于是,他们两个拼上性命,也开始与秦大友对喝。 “小妹,你少喝点吧,让我来!” “秦哥啊,你路太远,还是让我来吧!” 菲春和三嘎子开始了轰轰烈烈的,你争我抢的喝酒大战。 秦大友坐在中间,左边是三嘎子,右边是菲春。 酒过三巡之后,菲春和三嘎子感觉自己的位置都坐错了。 因为他们说个悄悄话,太不方便了,中间还要隔着这位秦大哥。 其实,刚才他们说话的时候,三嘎子有话想对菲春说,非春也有话想对三嘎子说。 菲春要说的是,希望三嘎子少喝点酒,因为酒后还要为秦大友办理一大笔入股本金业务。 三嘎子要说的是,希望菲春少喝点酒,因为酒后还要去银行给秦大友提现或者办理转账业务。 说到底,他们两个人谁也不想多喝,今天他们也不希望秦大友多喝,因为他们两个人都和秦大友有着经济上的来往。 但是,今天他们都有求于秦大友,所以,又不得不喝! 他们这种自相矛盾的言行,非常纠结,此时此刻,他们已经无法解决,只能顺其发展。 菲春看着三嘎子,三嘎子看着菲春,都表现得非常焦虑,又非常无奈。 等酒喝到了这个程度,他们的心又想到一块去了:这就是既要陪好秦大友,又要静观其变,任其发展,实在不行,今天就不和秦大友进行经济上的来往了。 他们两个现在都这样想,并且彼此之间不能交流,所以,他们彼此心里都沉不住气,都有些紧张。 这时,菲春看到门外服务生拿着啤酒进了隔壁房间,她突然提出要和秦大友喝啤酒。 “秦大哥,咱们喝点啤酒吧!听说冬季喝啤酒,不但可以养生,而且还可以美容,效果非常好!” 菲春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她对啤酒养生并没有什么研究。 她觉得现在要是多喝几杯啤酒,因为啤酒利尿,秦大友中间就会离开房间,这样就可以给他们提供一个说话交流的机会。 “好啊,那就听从美女安排吧!美女喜欢养生美容,咱们男子也跟着沾沾光!” 菲春提出要喝啤酒,其实和秦大友的想法已经不谋而合。 因为在这之前,他们两个轮番与秦大友喝白酒喝得太多了,他也感觉到有点招架不住。 一箱啤酒很快就被搬到房间里来了。 原本高度数的白酒,让他们喝得都醉醺醺的。现在喝一杯啤酒,就像喝水一样,所以,他们都轻松下来。 这样一轻松,不知不觉中,一箱啤酒很快喝完了。 正如菲春预见的那种情况,秦大友起身离开了房间。 秦大友的后脚还没有迈出房间,菲春起身已经扑倒三嘎子的怀里了。 她喝高了! 她那软绵绵的身子,同时也被已经喝得醉醺醺的三嘎子,一把抱在怀里。 菲春的脸颊已经紧紧的贴在三嘎子的脸颊上。 很快在酒力刺激下,他们激动得已经无法控制自己,又做了绝对亲昵的各种动作。 在这些动作的间隙,菲春已经和三嘎子达成了一致意见。 这就是,等秦大友把书店搬迁的事,跟五金电料老板谈妥了,再给他那二十万股金本金。 他们有了这样的共识,剩下的就等秦大友回来,继续喝酒了。 当然,今天三嘎子既然来到了纯谭这里,菲春早已经春意荡漾,她一定不会放过他的。一定会把他留下来,和他一起过夜的。 至于晨桥这个混账东西,她已经根本不放在心里了。 第四百二十九章 晕醉 事情往往会是这样,你越是急着要办的事,越是办不成。 秦大友从卫生间回来以后,不但话多了,连动作也变得没准了。 他和菲春喝酒的时候,已经开始勾肩搭背。 菲春租赁她房屋这些年来,秦大友对菲春从来没有过这样表现,他对菲春更没有非分之想。 因为,菲春除了比秦大友媳妇年轻一点,在相貌和个头多方面都比不上他爱人。 今天不知什么原因,他一反常态,和菲春有了亲密的动作。 按理说,今天喝的酒,是菲春和三嘎子特意准备的好酒,不应该出现这种状况。 也许是因为后来喝了几瓶啤酒的原因,除了秦大友之外,三嘎子也喝得有点高,在秦大友离开房间的时候,他对菲春表现的也有些疯狂。 现在他看到隔着秦大友的菲春,酒劲儿有点反弹,对于秦大友正在和她因为一杯酒搞小动作,而麻木不仁。 不仅如此,菲春有时候还表现的非常主动。 因为菲春和秦大友的特殊关系,又因为三嘎子和秦大友的特殊关系,更主要的是,三个人都喝晕了,所以,三嘎子对于他们两个之间的这种不雅动作,也没有及时制止。 正当他们之间的动作,越来越频繁的时候,越来越不像话的时候,三嘎子有些不胜酒力,呕吐的感觉,立刻让他跑出房间。 “郎经理啊,你表现得真棒,来,咱们连干三杯怎么样?” 秦大友看起来有些晕,也许他心里还是清楚的。 当他看到三嘎子跑出房间的时候,他就准备抓紧时间和菲春连干三杯。 “来来,三杯太少,秦大哥,咱们连干六杯怎么样?” 秦大友认为菲春一个女同志,她是不会答应他的要求,谁知道她不但答应了他,而且还提出喝酒翻倍。 这让他感到非常意外,他知道菲春现在一定是喝高了。 酒仗熊人胆。 从来没有酒后乱性的秦大友,见此时时机已经成熟,他并没有和菲春端起酒杯,而是伸出他的右臂,一把将菲春从座位上揽在他怀里。 他把醉醺醺的嘴巴,一下子亲到了菲春脸颊上,他下面的手也不老实地伸进菲春的衣服里。 秦大友错了,他绝对错了。 菲春尽管有酒量,尽管她喝了不少酒,但是,她是明智的,是有一定自制力的。 在这一点上,她酒后从来没有乱过性。她要比秦大友表现的更好,也更加敏感。 “胡闹!” 菲春见秦大友要明目张胆的欺负她,立刻从他怀里挣脱出来。 一边吆喝着秦大友,一只手掌已经裹在他脸上。 “抱歉,抱歉!我喝高了,我喝高了!” 菲春一个裹掌,秦大友立刻清醒过来。 他赶紧向菲春双手作揖,表示抱歉,并且,自己又扇了自己一巴掌。 菲春知道这事只能当机立断,不能往后拖延。她不能让三嘎子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 因为那样,就会给她和三嘎子结合以后的生活带来阴影。 此时的三嘎子正在卫生间,呱啦呱啦的呕吐不止。 因为有些呕吐物,呕吐不上来的原因,和酒力比较大的原因,三嘎子在呕吐的时候,把他的脸憋得通红通红。 等他呕吐结束以后,又从水管里喝了一口凉水,漱了漱口,然后洗了一把脸,才走进房间。 此时菲春和秦大友根本就没有喝酒,因为秦大友对菲春刚才无礼的原因,他们两个之间说了一些秘密的话。 这些秘密的话,秦大友让菲春占了上风。 这些话先按下不提。 话说小姜和晨桥,趁着菲春和拉皂去给晨桥拿接骨药的这段时间,在病房里彼此进行了亲密交流。 小姜向晨桥哭诉了,她离开晨桥之后苦难煎熬的日子。晨桥也向小姜倾诉了他那牵肠挂肚的思念,和她离开他那段日子的绝望。 当小姜了解到,晨桥在她抛弃了他以后,产生了轻生念头。她心里非常难过。 当他听到晨桥要纵身一跳,跳下运河大桥,并且隔着冰层肯定能跳到水里淹死,那样他就解脱了的时候,小姜禁不住想去拥抱他。 可是,现在是在晨桥的病房里面,面对的是另外两个病人家属,和病床上的病号,她只能望而却步,她只能克制自己的亲密动作。 为了表达对晨桥的歉意,她把来之前准备好的五千块钱掏出来,给晨桥说明歉意之后,掖进晨桥放在病床上的衣服口袋里。 因为时间的原因,也因为她个人担心见晨桥家属的原因,她只好默默的离开了晨桥的病房。 她从医院出来,沿街西北方向走去。 那里是她娘家的方向,她要在尽最短时间内回到她娘家去。 三嘎子从卫生间呕吐结束以后回到了房间。 这时他发现菲春的脸色绯红,而秦大友的脸色有些苍白。 “我回来了,咱们继续喝酒!” 三嘎子从卫生间回来进入房间以后,他的第一句话就是继续喝酒。 在三嘎子酒力的影响下,他们三人又想继续一场马拉松比赛。 谁都知道马拉松是没有终点的。可是现在的终点,已经靠给了三嘎子和菲春。 为了让事态不进一步发展,菲春和三嘎子采取了保守的防卫措施。 这就是,他们采取了理性措施,坚决果断地采取了不再喝酒的措施。 其实什么也不用说,酒场上的事和其他事情不一样。 只要一旦开始进入喝酒行令阶段,无论酒场上的男女是谁?是什么身份,都是停不下来的。 因此,世界上万事万物都是一样的,只要你不违背规律,不违反规则,是没有人和你计较的,你永远是安全的。 如果你坚信生活中有这样的一个信条,那么,你就是胜利者。 因为酒力的原因,究竟谁是胜利者,各有其说。 菲春感觉自己是胜利者,因为她既没有失身,有没有什么太大的失误。 所以,她是酒场上的胜利者。 因为,他除了中途呕吐之外,任何时候都没有屈服于人。 菲春的胜利,在于她取悦于秦大友和三嘎子二者之间,而不晕不醉。 芳菲剪切 第四百三十章 新高 秦大友喝晕了,但是他没有醉得一塌糊涂。尤其是菲春给了他一个裹掌之后,他更清醒了。 菲春借机和他约定明天继续探讨他们的房屋租赁问题。 菲春看到三嘎子回来以后,还要继续喝酒,心里有些紧张。 她心里想,三嘎子你不能再喝了,就现在这个样子,秦大友已经吃了我的豆腐,假如再多喝的话,秦大友说不定出什么洋相呢!也说不定你三嘎子的情人,就会变成他的情人呢。 “秦哥,我看还是算了吧。咱们都喝了不少了,该散场咱们就散场吧!来服务员,要饭!” 因为在三嘎子进来之前,菲春在秦大友跟前占了上风,占了主动,所以,现在她已经不怕秦大友不高兴了,于是,她很快就下了一道死命令,叫来服务员要点饭。 “老板,我来了,你要什么饭?” 服务生一进屋,就急急忙忙的问道。 这时菲春看了秦大友一眼,她发现秦大友正在色咪咪的盯着这个服务员。 她和秦大友相处这么多年,喝了都不知道有多少次酒,可是,她从来没有见过秦大友会这样。 于是,菲春想私下里了解一下,这个早已经步入中年的秦大友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现在菲春秦大友对她的非礼,有些理解了。 她认为这个秦大友为人正直,做事正派,肯定不是那样的人。 但是,他心里想的一切,只能憋在肚子里,根本不能和三嘎子说。 她的目的也非常明显,这就是在房屋租赁方面,让秦大友让步。 他们三个人晕晕乎乎的,马马虎虎的,吃了点东西以后,就一起回到了书店。 现在菲春和三嘎子的想法是一致的——希望秦大友哥出了酒店之后直接回家。 没想到他又来到了书店,他们非常担心,等他酒力发作之后,在他书店里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来。 菲春最担心的不是别人,就是这个给她主管财务的琳琳。 她担心花豹子走了以后,这个水性杨花的琳琳,把秦大友又拉上勾。 他们两个要是勾了手,一个是她的财务主管,一个是她的房东,她怕自己吃了大亏。 现在三嘎子都被蒙在鼓里,他并不清楚菲春和秦大友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他心里担心的是另一码事,最重要的是担心他酒后回来。 “秦大哥,你可要多为我操点心啊!那个五金电料门店,我看面积不小,位置不错,周围环境也好,你就抓紧时间,跟老板好好谈谈吧,我等你的好消息!” 菲春见秦大友没有要走的意思,她就说出了刚才的话。 她说这话有两层意思,一个意思是,在催促他尽快把书店搬迁的事落实到位,另一层意思是,提醒他早点回家。 “放心吧,郎经理!你的事就是我的事,这事包在我身上,一定保着你满意!” 因为秦大友酒喝得有点高,他没有听出菲春说话的第二层意思,所以,他就急着菲春的话说道。 “秦老兄啊,你是市里人,情况比我们熟悉,你和五金电料老板关系也非常好,又是哥们儿,菲春书店的事,全都依仗你了!” 坐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三嘎子,这时候也开始替菲春说话了。 他们的中心议题,就是希望秦大友能非常顺利地给菲春找好下家书店,然后顺利的搬迁过去。 “你个老酒鬼,在哪里呀?还不赶紧回家,都几点了?” 他们两个正和秦大友谈得热乎的时候,秦大友的手机突然响了。 秦大友没有看到是谁的电话,所以,就直接接通了免提,手机声音非常大。 令他尴尬的情况发生了。 这是他老婆给他打来的电话,电话里把他骂了一个狗血喷头。 菲春和三嘎子在一旁也都听得清清楚楚。 这一个简单的电话,一下子解开了菲春心里的谜底。 原来他们夫妻之间关系并不协调,也许他们之间是最近发生了什么矛盾,或者是他们夫妻一方出现了什么问题。 “我知道啦,我知道啦!” 秦大友一听是老婆的声音,连忙说了两个“我知道啦”,就立刻挂断了电话。 要不是这个电话,秦大友也不会说那么多话。 现在老婆打来了电话,他借着酒劲儿,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来。 原来他确实在和老婆在闹意见,这个意见已经闹了很长时间。 原因很简单——他的内侄子结婚,缺了不少钱。是他大舅子向他借钱。 如果要是三万五万的事情也就早已经解决了。 问题是现在他大舅子张口就是五十万。 他大舅嫂因为重病住院把家里的钱花光了。 现在他大舅子的儿子要买房娶媳妇,从哪里来钱呢?只能冲着他这个妹夫借。 秦大友说,他的钱除了在单位入股,就是放在三嘎子这里。 所以,家里也就不会放这么多闲钱。这下可就惹恼了老婆。 老婆一直在他屁股后面催着。 这才有了秦大友向三嘎子要回股金的事。 经过秦大友这么一说,事情一下子都明白了。 听秦大友的意思,不是给他内侄子拿钱,而是钱都不在自己手上。 三嘎子得知了秦大友的苦衷以后,马上向菲春提出借钱。 “秦老兄,你有事应该早些说,免得耽搁了家里的大事,也免得嫂子和你生气! 现在好了,我们什么都清楚了。我让郎经理先给你拿钱去。” 三嘎子听了秦大友借钱的来龙去脉,感觉自己实在是误解了秦老兄,所以,他想改变他和菲春事前的商定,带秦大友一起,到银行打钱去。 他感觉非常对不起秦老兄。 不仅没有及时给人家还钱,还影响了人家的家庭和睦与团结。 现在他们也不考虑,原来说的喝酒以后,不动钱的规定了。 他们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 “我这话是这么说,也没有你们想的那么急,不急不急!” 秦大友看到菲春和三嘎子都已经行动起来了,感觉非常不好意思。就规劝他们不必那么急着去支取现金。 可是,对于他们二位来说,这事说啥也不能再往后推迟了。 于是他们一左一右,搀扶着秦大友向书店外边走去。 他们一边走,秦大友仍然在滔滔不绝的说个不停。 过路的人,大都会扭头看他那种醉醺醺的样子。 他的回头率又创了新高。 芳菲剪切 第四百三十一章 掩饰 花豹子暂时是幸运的,因为,菲春和拉皂并没有太多追究琳琳的工作责任。 现在花豹子应该非常感谢琳琳才对。因为,是琳琳采取的临时色诱手段,把拉皂的钱,补到了菲春的账户上的。 这样,她既稳住了最早主张查办琳琳的拉皂,又稳住了一直蒙在鼓里的菲春,菲春认为琳琳只是临时挪用了一下书店的钱,从而,让花豹子一时得到了安宁。 现在的花豹子和倩倩,每天过着花天酒地的生活,每天吃喝玩乐购买彩票。 在买彩票的过程中,也中了两个不小的奖,现在他手里的钱基本又恢复到了他原来的100万水平上。 他们两个小情人,因为一时运气不错,连续中了两次奖,你也就不再考虑做什么生意。 他们每天就知道买彩票、逛大街、逛商店、逛风景,吃喝玩乐,痛快一时。 不过让花帽子也有一点遗憾!这种遗憾,就是琳琳不在她的身边。 琳琳的风骚,琳琳的浪荡,琳琳对男女之间的默契,他是领教过的。 所以,他现在非常嫌弃倩倩在夫妻生活方面,还远远比不上水性杨花的琳琳。 因此有时候他也唉声叹气的思念琳琳。 尽管他和琳琳断绝了来往,断绝了手机联系,可是,他一直在小本子上偷偷记下了琳琳的手机号码。 他对琳琳也不断地产生感情上的冲动,甚至在夜间作乐的时候,把倩倩看成是琳琳。 只是因为这一百万块钱的原因,他几次咬紧牙关,顶住了他内心的思念和诱惑,没有敢及时和给琳琳联系。 而最近这段时间对于琳琳来说,和花豹子也没有很大区别。 她也是非常冲动的。 因为,花豹子对她不错,并且也是她最满意的男人。 只是苦于没有花豹子的联系方式,不能及时和花豹子进行直接交流和沟通。 其实琳琳并不看好拉皂,但是她看好了拉皂拿到手里的钱。 在菲春面前,如果没有拉皂在金钱上的倾力相助,也许她现在会在监狱里度过。 拉皂毕竟年纪大了,夜晚和年轻女子处事,恐怕会力不从心。 在这一点上,从琳琳的脸颊上就可以窥视一斑。 一个得到男人充分滋润过的女人,她的脸色应该是绯红绯红的,她的眼睛应该是贼神贼神的,她的心情应该是痛快痛快的。 甚至,她走起路来也是风情万种的,卖神弄骚的。 而现实中的琳琳,则是一个鬼鬼祟祟的胆小怕事的人。 她的脸色并没有多少红晕,反而倒是显得有些苍白;她的精神并不是贼神贼神的,反而略显一些疲惫和恐惧。 她走路的姿势,也没有在花豹子面前那样坚挺自信而有力。 因为她在绞尽脑汁,千方百计阻止拉皂把她已经到手的钱,再给她从银行卡里拽回去。 她每天最担心的,就是怕拉皂给她提钱的事。 越是她担心的事,往往越会发生。 在拉皂的加工厂里,又是一个月末,拉皂的媳妇芳春,正在查盘女婿小赵的销售业绩。 她在心里想,这个小赵到底怎么啦?怎么连续两个月的业绩都不如以前好呢? 从纵向相比,以前小赵的业绩一直不错,一直呈上升趋势。 怎么现在这两个月处于急剧下降的趋势呢?这里头究竟有什么猫腻呢? 从横向方面比,他作为销售部主任,竟然能和他的下属每个月的业绩,相差近百万块钱。这可能吗? 芳春私下里认为,这肯定是女婿私下做了什么手脚。 于是她就把小赵叫到财务室进行盘问。 “小赵啊,我发现这两个月你的业绩不好啊! 之前你不是一直做的很不错吗?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是咱们的产品销路不好,还是咱们产品的质量问题呀?” 面对岳母的提问,小赵心里咯噔了一下。 我究竟怎么回答呢?是实话实说,还是继续替岳父打掩护呢? 那心跳立刻提到了高速上。他的脸在不知不觉中僵持下来。 “这,这,这……” 这个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小赵一时不知所措。 他结结巴巴的,没有说出个三长两短来。 越是这样,芳春的心里疑心就越大。 “快说呀,你想想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岳母继续穷追不舍。 “我,我,我,我这不是外面有欠账吗?哎呀,有些厂子资金流动临时发生了困难,所以,我这里就,就欠了不少帐!” 面对岳母咄咄逼人的追问,小张只好撒谎说道。 “好,欠账也行!那你在这个表格上给我登记一下。 把欠账单位的联系电话,欠账数目,经手人姓名,什么原因等详细信息,给我填写清楚!” 岳母听他说外面有欠帐,岳母就拿出财务室里有欠账表格,放在小赵面前,希望小赵把每一个表格的详细信息填写清楚。 “这这,这还用填吗?我怎么以前都没有填过啊?是欠账单位必须填写的吗?不填不行啊?” 小赵听了岳母的话,感觉有些不对劲儿,就非常不情愿的,向岳母提出了几个问题。 “是的,必须填写! 以前你没有填写,是因为你的业绩一直不错,一直在攀升。 现在你的业绩在下滑,所以,这个表一定要填上,一定要填写清楚。 你要不断总结经验教训,你要吃一堑长一智,你要把销售工作当做自己的生命,一定要做到位!” 岳母看着小赵犹豫不决的样子,就斩钉截铁的向他提出了明确要求。 因为现在岳母就在身边,他们都在财务室,小赵没有机会和岳父拉皂进行有效沟通,所以,他只好按照自己心里想好的单位,填写了欠账表格。 填写完表格之后,他心惊胆战地和岳母打了个招呼,就出了门。 他想把岳母刚才让他填写欠账表格的情况,告诉给岳父拉皂,可是,他出了财务室门口,找了好几个地方,也没有看到拉皂的身影。 拉皂去了哪里呢? 此时此刻的拉皂,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如醉如痴的一头扎进实验室,进行中医偏方验方的研究和开发,而是被琳琳约到一个纯谭市高级会所玩儿去了。 芳菲剪切 第四百三十二章 谎话 “拉皂啊,最近你是不是挺忙啊?见你的时候越来越少了呀!” 拉皂和琳琳的风流韵事,不知不觉已经传到了曹寡妇的耳朵里。 这天,曹寡妇刚接孩子回来,正好在加工厂门口碰到了拉皂。 她姐拉皂神情气爽,刚从外面回来,就和拉皂打招呼。 其实这也不叫招呼,这就是明里暗里在暗示拉皂,你这些日子都忙到哪里去了?你怎么耍了我这个老娘,又要去耍我儿媳妇啊? 她现在有些后悔,悔不当初把儿媳妇琳琳的事情告诉给他。 现在,说什么也已经晚了! 她明明知道拉皂是那样的风流人物,却偏偏在他面前还要揭发自己的儿媳妇,这不明明在暗示让拉皂和他儿媳妇走到一起吗? 她后悔的肠子都青了。 她觉得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自己儿媳妇在矿上的那点风流韵事,江山易改秉性难移,现在她来到这里臭毛病能改吗? 当想到这样严肃话题的时候,她脸上充满了严肃的表情。 可是,她转念一想,自己年轻的时候又何尝不是儿媳妇这个样子呢?于是她又噗嗤一笑,一下子没了脾气。 女人,谁还没有一个想享受的时候呢?唉,假如有就这点事也就算了。 作为一个女人的本性,尤其是像曹寡妇这样重情重义的女人,她现在看到拉皂的时候,又莫名其妙的开始儿媳妇琳琳的醋,心中再次充满了醋意。 “曹妹子,你是不是又想我啦?” 拉皂看曹寡妇脸上复杂的表情,就半开玩笑的给她说道。 拉皂一边说话,一边把手里提着的一兜水果递给了她。 “呵呵,不瞒你说,我还真的跟琳琳在一块来着,这水果是琳琳孝敬你的。是她让我给提回来的。” 拉皂可以说是一个老狐狸。 这水果明明是他自己买的,她想带回来给他的老婆和黄林草吃,现在既然碰到了曹寡妇,那就做个顺水人情吧! 他原来打算说是自己送给他的,可是,现在他从曹寡妇的话里,似乎听到她在吃儿媳妇琳琳的醋,所以,他有意识的在曹寡妇面前,专门提到这是她的儿媳妇孝敬她的。 事情往往就是这样,自己越是担心什么,什么事情也就会发生。 曹寡妇事先似乎有一种预感,似乎感觉拉皂应该和她的儿媳妇在一起,而这种预感现在已经变成了现实。 “拉皂啊?你又在胡说八道什么呀?你这个家伙,能老娘面前开这样的玩笑吗?你和琳琳怎么会在一起呢?你们干什么去了?” 这个时候,操寡妇一听到拉皂和琳琳在一起,她的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心跳砰砰在加速。 其实拉皂在说话前,考虑到曹寡妇要这样问他,所以,他有意识挑逗说道。 果真不错,看曹寡妇难堪的表情,说话紧张的语气,拉皂在心里偷着乐。 是啊,他能不乐吗? 曹寡妇跟了他半辈子,现在她的儿媳妇又和她靠上了,他又是何等的幸运啊! 曹寡妇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拉皂,她并不急于去拿拉皂递给她的水果,他不知道拉皂这个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给,拿上吧,没错,就是琳琳送给你的!” 拉皂看曹寡妇有些迟疑,把手里的水果提高了足足一尺多,放在曹寡妇的眼前,用肯定的口气说道。 “放心吧!你不是告诉过琳琳的事吗?我把琳琳的事情处理好了,这不?琳琳为了感谢我,她邀请我吃饭去了!” 拉皂既想让曹寡妇吃醋,又不想让她不放心,所以,挑逗了一阵子之后,就一脸认真的向曹寡妇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拉皂久经沙场,是情场老手,他什么事情都见过,编造出这样一个正当理由,他是手到擒来的。 他们两个人,在大门外足足呆了有五分钟的时间,他们的一切动作,都被在场子里面办公的拉皂媳妇芳春看得一清二楚。 因为芳春前几天刚刚遇到小赵销售账目的问题,所以,她这些日子对厂里面的事情,以及小赵的一举一动,更是留心观察。 她看到拉皂和曹寡妇在一起说话,并且拉皂还递给曹寡妇一袋水果,她认为,这些事情和小赵销售帐之间并没有必然的联系。 但是,芳春是最爱动脑筋的一个人,尽管她没有把这两者联系在一起,可是,她心里非常恼火。 她不能容忍自己的老公,和曹寡妇单独在一起,尤其是不能看到,丈夫对曹寡妇卑躬屈膝,关怀备至的样子。 “拉皂,拉皂,你过来一下!” 当拉皂和曹寡妇说完话,径直走向自己办公室的时候,芳春半路里叫住了他。 拉皂刚走进院子里,就听到屋里面有人叫他的名字。 “好嘞,我马上到!” 拉皂听到叫声,精神焕发的向财务室走去。 他一听到老婆的叫声,心里就开始准备应付老婆的话。 “我有件事想问问你,想跟你通报一下。你看这事怎么处理?” 芳春也非常精明,她认为拉皂一定知道她在吃曹寡妇的醋,所以,她有意回避了这样的问话。 她单刀直入,向拉皂提出了小赵销售账目的问题。 芳春提出的问题,让拉皂感到有些意外。他听到老婆问他小赵的问题,刚才他准备好应付的话,已经完全排不上用场了。 小赵的问题,他从来没有想到到,会从芳春这里提出来。 他得意的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不好,大事不好!看来老婆已经知道了小赵的事情。 小赵啊,小赵,你可千万不要实话实说,你要是说了实话,那你岳父的日子可就不好过啦! 大脑里,他立刻闪出了几个非常担心的问题: 小赵是什么时候告诉老婆的? 是老婆先发现的,还是小赵主动说给老婆的? 小赵是说了谎话,还是实话实说的? 老婆怎么会知道呢? 老婆,到底知道了多少? “小赵?小赵怎么啦?” 因为,他只有清楚了以上这几个问题,才好应对他的老婆。 所以,他别无选择,只好这样不疼不痒的,又重复着问了一句。 第四百三十三章 糊涂 拉皂轻描淡写,心不在焉地回答了老婆的问话。 刚开始并没有引起老婆的注意,因为老婆认为小赵的事,女婿的事,怎么可能和老丈人联系到一起呢? “哎呀呀,拉皂,你说咱这个女婿怎么样啊?小赵,可是一个老实人啊!他怎么会突然销量下降这么多呢?是不是中间到了什么鬼呀?” 然后老婆又犹犹豫豫的,好像是自言自语地说。 “他能倒个什么鬼?倒不是你在倒鬼吧?你说说你把销售收入的存款放到哪里了?” 拉皂非常精明,因为一句应付的问话,他知道老婆什么也不知道,可以说她根本不知道他和女婿小赵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所以,他就倒打一把,反倒埋怨起老婆来了。 拉皂这样尽管这样说,这样认为,孰不知老婆可不是吃素的。 “拉皂,你给我说实话吧! 我不知道从哪里来的第六感觉,总认为你和女婿小赵之间有什么勾联,你们是不是私下做了什么交易啊?老实交代,要不我查实了,是要让你跪搓板的!” 老婆芳春察言观色,发现拉皂的眼神犹豫不定,他在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向右前方的方向看着,从公安侦查心理学的角度讲,人说谎的时候,往往眼睛会向右上方和右前方开看着。 虽然拉皂老婆文化不高,但是她喜欢学习,喜欢看小说,尤其喜欢看福尔摩斯侦探集,这就给她察言观色,推荐判断提供了可靠的心理保障。 “什么什么呀?什么第六感觉?什么第六感官的?人哪有那么多的闲事?第六感官,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呀?去去去!” 拉皂为了掩人耳目,声东击西,也为了应付老婆,他一直说着稀里糊涂的醉话。 依然像刚喝了酒那样,醉醺醺的样子。 “你看看这是什么?这是最有力的证明! 以前像这样的企业,啥时候欠过咱钱啊? 现在怎么突然都欠了咱们这么多啊?100万啊,你想想这是一个小数字吗? 咱们这个小厂,能经得住一百万外欠的折腾吗?” 如果说菲春给他提出小赵欠费的问题,是第一惊奇的话,那么,现在菲春小赵写下的证据拿出来,应该是第二个有利证据。 芳春看拉皂犹豫不决的样子,他又是满口说谎,又是转移矛盾视线,他觉得拉皂似乎有些理亏,以为拉皂不说实话,她就专门把小赵写下的欠账表格,拿出来给拉皂看。 拉皂一看小赵写下的欠帐表格就慌了神。 “芳春啊,你就别逗我啦! 小赵这么老实,一个自家女婿,他怎么会给你写下这样的欠帐表格呢? 这是你在蒙我吧? 你觉得这样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啊?我又没有喝酒没有赌博!” 还有些自虚地说道。 “拉皂,咱们夫妻多年,你看我像是在蒙你吗? 我欺负你,我哄骗你,有什么意义啊? 再说了,这样的事,这样的坏事,这怎么能把帽子戴到咱女婿头上呢? 平时女婿和闺女待咱们又不薄,咱现在怎么能够忍心,这样委屈人家,冤屈人家吗?” 芳春一言一句的,把拉皂对小赵的猜想说给他。 拉皂早已心知肚明,他对里面的事实比任何人都清楚,但是,此时的他,只能隐瞒,只能装糊涂。 他认为这样可以瞒天过海,所以,就在老婆芳春跟前不说实话,想着能够蒙混过关。 “芳春啊,既然你说到这里了,那我就认认真真对待吧。 想想也是,小赵过去销售业绩这么好,最近两个月怎么会出现这么糟糕的局面呢?嗯,好吧,那我私下找他谈谈吧!” 为了应付芳春,你为了避免事态出现尴尬局面,拉皂就答应老婆,在适当的时候,和小赵同志好好谈谈。 他之所以这样想,其实他的那根本目的就是想找到小赵,和小赵一起商量,应对老婆的最佳策略。 “好,你说的对,那这件事就靠给你吧! 只要你把小赵销售欠下的债务拿回来,咱们厂里什么事也不会发生。 如果这一百万欠款时间太长,你又追不回来,我估计咱们厂子的日子,往后就不会好过了!” 芳春见拉皂态度缓和下来,也就不再那么着急,她把这项任务,他把这项调查,直接交给了拉皂,因为,他不知道拉皂和小赵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拉皂见老婆要把这项艰巨任务交给自己,心里踏实了许多。 其实他心里清楚,这完全是曹寡妇的儿媳妇琳琳惹的祸。 要不是琳琳威胁他,色诱他,他才不会向女婿挪用这一百万欠款呢! 拉皂清楚一时糊涂一世。 就在琳琳约会他到高级会所的时候,他仍然是单纯的信任的。 然而,琳琳为了得到这100万,为了弥补菲春书店那里的亏空,也就是花豹子骗她的亏空,她才不会那样单纯和信任拉皂呢! 拉皂有所不知,在高级会所厮混的这段时间里,琳琳早已经给拉皂设下了圈套,她每做一步,都给拉皂录下了视频录像。 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怕拉拉皂日后反悔。 也是她的保全自己之计。 拉皂有所不知,琳琳不仅这一次给他录了像,其实,自从和他有了男女关系之后,无论那一次琳琳都为他们隐私做了录像准备工作。 但是,拉皂却一无所知! 现在拉皂面临的是双重压力。 一方面来自老婆的压力,芳春对小赵的销售欠帐盯得很紧,说不定哪一天,她会按照小赵给她提供的联系方式,跟欠账单位取得联系,然后再弄上一个水落石出。 另一方面,来自琳琳的压力。 琳琳不是吃素的,她的眼里也揉不得傻子。 一旦拉皂非要追在她屁股后面要账,他拉皂一点办法都没有。也正是这一方面,就是琳琳所要达到的目的。 因为她转账给花豹子的数额太大,她已经完全没有能力,没有机会再给书店一个交代了。 所以,她把最后一根稻草,完全压在了拉皂身上。 现在拉皂就是她的救星,但是,她又怕拉皂把自己这些钱很快撤回去。 那样她岂不是既损了夫人,又折了兵?赔了色相,赔了笑脸,又没有得到钱,她为什么要这样做呢? 拉皂和琳琳之间的这些把戏,芳春是一无所知的。 如果她有所知,那么事情对于拉皂来说,那就糟糕多了。 第四百三十四章 民生 有了小姜的理解和鼓励,晨桥已经打起了精神。 原来那种沮丧无奈,痛苦欲绝,似乎失去了小姜,自己就要去死的坏情绪,经过小姜这次来医院看望和慰问,现在他的心情已经平静了下来。 小姜对于他有多么重要呢? 在他眼里,小姜就是他的幸福,小姜他的未来,小姜就是他的唯一,小姜就是她的一切。 他把自己的幸福与未来,完全寄托在小姜的身上,他希望有一天能够和小姜走进婚姻的殿堂,永远的生活在一起。 他深切地感受到,菲春的心,完全没有放在他的身上。因此,他对菲春既没有信心,也不抱任何希望。 现在他只能得过且过,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甚至连钟都没有兴趣去撞。 但是,迫于老母亲的牵挂与压力,迫于孩子们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也迫于乡亲们的舆论压力,用老百姓的话说,就是唾沫星子,他不得不和菲春,这样稀里糊涂的混日子。 自从第二次遇到小姜以后,他已经把全部身心压在小姜身上了。 在他最绝望的时候,小姜能够来医院看他,是对他莫大的安慰。 现在小姜又主动和他取得了联系。这样一来,他们之间的通讯和交流,又恢复到了正常水平。 通过这次跳运河大桥事件之后,小姜和他的感情,正在一天一天的升温。 他还没有出院,拉皂就已经给他安排好了去加工厂的工作。 因为,看在小姨子菲春的面子上,在年前是拉皂主动和晨桥联系的,所以,拉皂在加工厂里,为了晨桥的工作,他已经对个别员工进行了调整。 调整谁呢? 拉皂和老婆芳春经过认真分析和细心研究,最终决定:让拉皂的女儿小叶,把库管员岗位暂时让出来,留给晨桥接管。 他们商定,等晨桥的摔伤完全恢复之后,再调整他到销售部门工作,然后把库管员岗位再次交给小叶接管。 等晨桥上班之后,小叶除了专心做好出纳工作以外,再积极配合芳春,做好财务管理工作。 也就是说,让小叶做好芳春的财务助手。 他们两口子这样的安排,很快就通知了晨桥。 就是亲戚也要把待遇问题放在桌面上,晨桥来做库管员工作,他的待遇,完全不能和销售部工作的待遇相比。 这里的待遇,肯定要比销售部低得多,但是,他们考虑,这样做总比晨桥在家无事生非,混天度日要好得多。 为了征求小姜的意见,晨桥很快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她。 小姜听了非常满意,对于晨桥来说,她感觉这是一个巨大进步,于是,她表示全力支持。 有了小姜的绝对信任和坚定支持,晨桥爽快地答应下来。 于是,出院以后,晨桥没有继续待在家里,而是愉快地赶到了纯谭市拉皂的中药材加工厂上班。 通过这次住院,晨桥思想上对亲人们有了新的认识。 他倍感这个大家庭的温暖,他想用自己的一己之力,尽最大的限度做好工作,多挣钱,把以前的损失夺回来。 因为仓库管理员也要使用电脑,所以,在拉皂和小叶的帮助指点下,他很快学会的电脑操作。 晨桥一上班,牵动了周围的很多亲人的心。 首先是他的老婆菲春最满意。 她认为一个桀骜不训,没有缰绳的野马,现在终于钻进笼子里。 只要他按部就班,上班挣钱,钱多钱少,她不会计较,最关键最重要的是,他有了缰绳和笼头。 这样有管教的地方,对于晨桥是一种约束,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他以后恐怕也就很少再犯错误了。这才是最最重要的。 对于拉皂和芳春来说,他们能够为菲春一家帮上忙,感觉也很值得。他们觉得有了一种成就感。 当然,这种成就感和他之前安排在厂里工作的其他困难户来说,这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当小姜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她的心情是非常愉快的。 她的内心告诉她,这晨桥尽管有赌债,但是,有他这个开加工厂的连襟助力,假如与他结合,日后的生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于是,她的心里踏实多了。 她在思考与晨桥未来的交往。 儿子张佑听到爹要到姨夫的中药材加工厂上班,更是兴奋不已。 因为他现在面临的就是,毕业,就业,谈对象,买房子,买车,结婚等一系列问题,这都是需要一大笔的钱。 他在内心里这样想:只要这个爹不再出现负影响,他就谢天谢地了! 现在这个爹,居然能够站起来去上班,还能挣到工资,他认为这是娘的万幸,爹的万幸,也是他的万幸。 郎家川村的村委换届选举,再过两个多月就要开始了。 三嘎子从晨桥住院的时候,发现了农村的一个特殊现象。 虽然郎家川村人口不多,但是,留守老人的生活和健康,成了村子里的一大难题。 他利用一个晚上时间,挨家挨户,仔细统计了一下。 这一统计不得了。 他发现在这个只有60多户,不到300人口的小村里,居然有21个老人在家独居。 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晨桥的母亲,菲春的母亲等。 他的伯母虽然有儿子儿媳,但是,他们没有居住在一起,伯母每天都要自食其力,劳力费神。 三嘎子打算把类似伯母这种情况,也计算在内。 这样以来,这个数字远比全村户数的三分之一还多得多。 平时他不太留神这种状况,经过这么一个调查,他突然发现这个问题很严重,已经到了火烧眉毛的时候,需要立刻解决。 只要解决了老人独居问题,就是解决了全村里的一大民生问题。 这种民生问题,是实实在在的,特别接地气的现实问题。 这个问题解决得好,老人放心,子女们也安心,更会得到乡亲们的支持和鼓励。 当然,要能把这件事情做好,对于郎家川村换届选举,更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借着换届选举的春风,借着民政局政策制度的扶持,他在自己的公益学堂西边,又盖起了郎家川村贵友孝亲敬老院。 他决定要解决这个问题之后,就夜以继日,马不停蹄,写申请,做规划,搞设计,打报告,跑路线,联系施工人员…… 他又开始了新一年的忙碌。 他要赶在村委换届选举之前,完成建设任务,争取让全村将近三十个独居老人,同时住进他的孝亲敬老院。 第四百三十五章 钓鱼 晨桥所欠的20多万债务,尽管多数都是自家人凑的,但是,他心里很不踏实。 他觉得作为一个男人,一直被债务压身,总感觉在人面前低人一等,总感觉自己的自尊,受到了严峻的挑战和威胁。 他要下定决心,千方百计尽快解决目前的赌债问题。 因为拉皂知道他的情况,所以,他在加工厂做库管员,拉皂尽可能多的给他提高工资待遇。 就在刚进厂的一般职工都在每个月2500块钱的情况下,他却给了晨桥每个月3000。 按照这样的计算,他不吃不喝,那20多万欠款也要六七年才能还清。 而这六七年时间,正是他最关键的时期。 这几年老娘年龄越来越大,需要花钱;儿子毕业就业,买房买车结婚,更要花钱;还有他和小姜的关系,说不定在这几年时间里,他们可能要走到一起,手里没有钱能行吗? 因此,晨桥从上班以来,不管走到哪里,一直在关注着,怎样才能挣到更多的钱? 一天,他正在电脑上操作入库数据,突然发现网上有人和他打招呼。 他登记完数据后,就去和那个与他打招呼的人说话。 “你好,我刚才正忙着向传送数据。现在没事了,你怎么样了?找我有事吗?” 晨桥非常好奇地,向这个陌生人打招呼。 “朋友,你好!你想挣大钱吗?我这里有办法。” 这个陌生人,很快和他打了招呼,紧接着向他透露,有挣大钱的办法。 晨桥心里一阵兴奋,那不是瞌睡了就送我枕头吗? 难道网络上还有等好事儿? 当时他感觉自己好像遇到了一个救命恩人一样,他立刻从兜里摸了一支烟点上,然后继续找这位陌生人接着聊天。 “你好,朋友,什么情况?你能不能告诉我详情?” 他感觉自己遇上了好人,就上前继续追问道。 可是他问完以后,对方并没有及时回复他。他瞪大眼睛仔细去看对方的时候,对方已经下线了。 但是,对方的对话框里出现了一个自动回复功能,晨桥在这个自动回复功能当中看到,有一档子钓鱼游戏的说明。 钓鱼游戏的网址,具体操作系统,这里都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于是,他立刻申请注册了一个账号,然后直接进入游戏。 哈哈,这个游戏还真好玩! 这是一个下赌挣钱的游戏。哎呀呀还真像是钓鱼那样子。 他立刻兴奋起来,先把游戏规则和游戏具体的操作方式,仔细看了一遍,觉得很好玩儿,也非常容易操作,于是,他试着玩了两把。 还别说,他两次下了200,结果转眼之间就挣回来300多。 他被这个钓鱼游戏迷上了! 从此,只要是上班时间,他除了出库入库,整理库房之外,主要时间就是坐在电脑前面,玩起这个钓鱼游戏。 拉皂和芳春对晨桥最近的表现非常满意。他们认为,这个晨桥从此就会改邪归正,这也叫做浪子回头金不换啊。 等着瞧吧,菲春以后的日子,肯定能够过得红红火火。 于是,他们和菲春经常电话通报情况,让菲春及时了解他在厂里的积极表现。 菲春听了当然高兴,但是她的高兴和其他人高兴有所不同。 她高兴的是,她不希望晨桥再有什么错误行为。 当然,如果他再能挣些钱,那就是盼不得的好事了。至于他的表现能不能加深他们之间的感情,那恐怕就是另外一会事儿了! 拉皂知道晨桥爱喝酒,只要有不碍事的酒局,他都会带着晨桥去参加。 最近晨桥表现得还不错,也许是他这次摔伤的原因,也许是他出于寄人篱下的原因,总之,他表现得还不错——既没有多喝酒,更没有酒后发酒疯。 这让拉皂感觉有些意外。 根据晨桥进厂之后的工作表现,再加上他曾经当过公职人员,干过机要工作和宣传工作,因此,拉皂已经准备给他安排新的工作岗位。 他希望晨桥经过一段锻炼之后,把他提到管理岗位上,充分发挥他学历高,社交广,见识多,朋友多,能力强的优势。 那样也就可以,名正言顺的给他提高工资待遇和福利待遇了。 小姜自从医院出来以后,就再也没有见到过晨桥,他和晨桥之间的交流和沟通,都是通过手机联系进行的。 晨桥明知道拉皂这个加工厂里缺少女工,可是,他不敢让小姜进这个厂子。 他考虑的是两个方面:最主要的就是怕小姜来了以后,他和小姜之间谁都无法控制的感情,而一下子走到一起。 或者在一块相处,或者在一起吃饭,或者在一起散步,或者在一起出游。 那样的话,他和小姜之间的秘密,就将公布于众。 那是他万万不希望看到的。在众人面前,一旦暴露了他们之间的暧昧关系,恐怕距离他丢失工作和失去婚姻的日子不远了。 他不希望小姜来这里工作的另一个方面是,他不想让小姜也像他那样,寄人篱下,吃人家的嘴巴,看人家的脸色。 那是小姜所不能接受的。 他知道小姜在她家里是金枝玉叶,是掌上明珠,受不得半点委屈。因此,他把这种情况,一直压在舌头下面,从来不跟小姜提及。 其实他是不了解小姜这一点的——小姜一个人在家,感觉孤独无助,寂寞难耐。 她是不缺钱的,她缺少的是,除了热闹,关怀和温暖,还有紧张的工作。 只要她有了紧张有序的工作,就能够忙碌起来,只要忙碌了,热闹了,她那种孤独寂寞的感觉,就会被及时取代。只有这种感觉随时消失了,她才会感觉到生活的充实与温暖,快乐与幸福。 小姜现在有了新的计划。 因为,他认定未来的晨桥,肯定是他的人。所以,她打算忘记过去,开辟未来。 他要换一个新的环境,和晨桥一起生活。 她准备把她现有的那一套小区住房卖掉,她也已经看好了正熙花园在建单元。 她要在与晨桥结合之前,给自己一个清新的环境,也给晨桥一个清新的环境。 现在她的心里亮堂多了! 有时候生活就是这样的巧合。 菲春交代给芳文和菲文,在正熙花园购房的计划也在同时进行。 他们姊妹两个,带着姐姐菲春和外甥张佑,已经看好了正熙花园里的一处三层单元。 芳菲剪切 第四百三十六章 恼火 三嘎子在跑郎家川村孝亲敬老院手续的过程中遇到了难题。 这个难题就是,周围几个村子也是和他村子一样,遇到了同样的问题。 镇党高官和主管领导和他进行了认真谈话。 镇党委,镇政府领导的意思是,你那家川村不能只搞一家自己的敬老院,要搞就要联合几个村,同时进行搞。 这下子让三嘎子,非常作难。 他做难的原因有三个方面: 第一个方面,自己本身就没有那么多资金支持,能够把郎家川村的敬老院建好。 如果真能把自己村里的敬老院建好,已经是非常了不起的事了。 如果按照乡党委政府的要求,再联合几个村子一块搞,那他确实有些力不从心。 镇党高官,乡三嘎子发出了指令,意思是,你三嘎子要搞就搞大的,把周围几个村子的敬老院统一集中起来建设好,要是不搞,那你郎家川村自己的敬老院,也就不要搞了。 三嘎子听了心里十分难过。 难道说我是郎家川村的人,我搞郎家川村的敬老院也有错误吗? 为什么镇党委政府要这样给我摊牌呢? 中国人啊,中国人,就是因为有了这样的公公婆婆,儿子儿媳妇的工作太不好干呢! 可是他转念一想,也不对。 为什么不对呢? 如果没有全国一盘棋的观念,如果没有大局观念,如果一个村干部没有大格局,那你这个村干部就是不称职。 国家,党委,政府想到的都是大格局,一盘棋,你一个村干部想怎么样就怎么样,那一定是教条主义,那一定是形而上学。 三嘎子经过深思熟虑之后,在建设工程方面,深刻的进入了仔细的算账以后,还是答应了镇党委政府的要求。 因为他别无选择。 你不干,有人干。 你们村不干,其他邻村照样干。 你没有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思想,周围的村庄里的村干部,肯定都有这种思想。 如果你三嘎子不干,不较劲,不牵头,那么等这位邻村干起来以后,你三嘎子不就成了落后分子了吗? 有了这种思想,三嘎子也就无所畏惧,也就不再考虑其他细节上的事情。 当他爽快接受了党委政府的要求以后,镇党委政府立刻做出了反应。 秦贵友,你给我听好了,咱们镇敬老院不再多建,就建一所。 这所敬老院就全凭你了。 “书记同志,我有一个请求,希望你能答应!” 三嘎子不失时机的向镇党委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他的眼光之尖锐,口气之坚决,让镇党高官心有余悸。 “好,秦贵友,那你就说说看!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我,如果镇党委政府能给你办的事,一定要给你办好!” 镇党高官是一个40岁上下的年轻人,你也是一个雷厉风行,实实在在干工作的人。 她听到三嘎子要提要求立刻答应下来。 “谢谢领导支持!说句实话,领导多次到我这里视察,我的情况,想必镇党委政府都知道。 我们郎家川村,今年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洪涝灾害,我的几百亩中药材种植基地和水果种植基地,受到了严重的损害。 不仅没有什么收获,而且还要一分不少的归还乡亲们入股租地的红利,所以,我现在手上没有钱,要想把咱们镇孝亲敬老院建好,你们要大力支持才行!” 三嘎子说这话的时候,一直睁着盯着镇党高官的眼睛。 这个年轻的党高官,被三嘎子眼睛盯得有些不知所措,她下意识的向三嘎子周围的空间看了看。 他不看还好,一看居然看到了他们镇委党委办公室主任已经坐在了进门的座位上。 这是一个女性办公室主任,现在只不过是30浪荡岁的年龄。 正是争强好胜,爱面子的黄金年龄段。 “书记啊!这可不行啊!这镇政府已经向外输出的担保贷款哆啦!如果连一个小小的敬老院建设,你也这样办,那我这个办公室主任可就没法干啦!” 镇党高官没有想到,就连这个办公室主任,也感觉他的措施是不对的。 但是他毕竟是年轻的镇党高官,他看了看色嘎子说道: “关于担保贷款问题,刚才这个这位办公室主任已经告诉我了,我们已经镇政府已经仁至义尽了,我们能做的已经都做了,我们不能做的,现在也没有办法再继续执行了! 秦贵友同志,你听懂了吗?我的意思你明白吗? 也就是说我们镇党委政府担保的额度已经达到了上限,如果你要担保,你要从银行贷款那是你的个人行为,你自己去想办法解决!” 山嘎子听到你年轻镇党高官的话以后,心里很不是滋味。 他在心里暗暗责怪这个女性办公室主任多嘴多言。 可是现在事已至此,他又能怎么样呢? 他确实没有什么好办法。 于是他又把原来说过的话,搬回来继续和乡镇党高官诉求。 “书记同志,照你这么说,我们村的孝亲敬老院就算完了。 如果我贷不了款,这项工作我就要搁置了。 现在又赶上村委换届的时候,这是一个民生问题,这是一个乡亲们面临的大问题,你看着办吧!” 山嘎子说完话之后,像一般的农村农民和商贩们讨价还价那样,就要离开镇党高官办公室。 “诶诶诶,你这是怎么啦?秦大友同志,你还有没有半点党性?你还有没有半点亲情?你还想不想孝敬老人? 就因为我刚才说的话,镇党委政府不能支持你,你就要放弃了这怎么行呢?这是一个村干部要说的话吗?下一步我还要培养你呢?就你这种表现,我怎么可以向领导推荐你呢?” 真年轻的党高官终于沉不住气了,他拉下脸对三嘎子发出了最后的怒吼! 三嘎子表现得非常平稳,心平气和。 尽管话说的难听,但是他没有要生气的样子,也没有要离开的表现。 “我说啊书记同志,老百姓有句话说得好,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你知道我有多大难处吗? 现在我已经借贷了将近50万。 这50万都干什么了? 为不让受灾群众缺衣少食,应该生产,我把去年水灾的损失全部用借贷的方式,还给了乡亲们。 这我可是太难了! 如果现在再让我去贷款做这件事,我确确实实做不了啦! 当然,话又说回来了。 如果要让我单独做俺们郎家川村的孝亲敬老院,不管多大困难,也不管我用什么办法,欠账也好,借贷也罢,我就答应。 如果要是让我建设咱们全镇的敬老院,我干不了!” 三嘎子说出了这些话,心里非常痛快。 可是镇党高官却恼了火。 第四百三十七章 建院 “小周啊,怎么会是你呢?” 镇书记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他的屋门敲了两下之后,突然被推开了,进来的是一位年轻小伙子。 镇书记一看,是郎家川村西边那个村子的村支书小周。 “来来来,请坐,请坐。你有什么事啊,请讲一讲。” 小周还没有说话,镇书记,已经让他挨着三嘎子座下了。 三嘎子转身一看,哦,这不是老周的侄子吗? 这个小周已经当村支书三年多了。 他和三嘎子在不同场合见过面,吃过饭,拉过家常,探讨过村集体的发展。 “唉,这不是秦老兄也在这里吗?秦老兄,有什么事,你先讲,我回避一下。” 当小周坐下的时候,他发现三嘎子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三嘎子正在和镇书记探讨什么问题。 所以,他第一句话说得非常礼貌,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回避一下。 “没什么,没什么,我的事已经和书记说完了。如果你有事,是我回避才对!” 三嘎子说着话就站立起来。 “不用不用。我想和书记商量点小事,有你在场听一听,也许更好吧?” 小周说话的时候,眼珠子滴溜溜的盯着三嘎子,又看了看镇书记。 “呵呵呵,你们两个谁也不要回避了。 刚才贵友的话已经说完了。小周,你就说说你的事吧!我一会儿还要赶场会!” 见镇书记坚持要挽留他们两个,小周就开始向镇书记反映他们村要建敬老院的事。 三嘎子一听,唉,小周啊,小周,你真行! 我们怎么想到一块了呢? 剩下的问题,我们联手合作不是刚好吗?真是不谋而合啊! “贵友老弟,你听到了吗?小周这不是来跟你合作了吗?你还上什么愁?做什么难啊?” 本来三嘎子的话,已经惹恼了镇书记,镇书记正在骑虎难下。 这小周同志的到来,正给镇书记解了围,当然,也给三嘎子自己解了围。 天下居然有这么多的巧合,这种巧合,真是天公作美啊! 三嘎子听到镇书记的话,心情非常激动。 他主动站起来去和镇书记握手,然后回过头,紧紧地和小周拥抱在一起。 “刚才,为这事我给书记说话可难听啦,书记正在为我这件事发愁呢! 现在好了,你来了,我们又添了一大股,往后的日子,我们还是合作吧!” 小周听到三嘎子说这些话,有些摸不着头脑。 他和三嘎子的想法是一致的,他也想争取领导支持,给自己村子里,建一所相当漂亮的敬老院。 现在三嘎子说要与他合作,那又是怎么一回事啦? 这样两个村在一块合作的话,那要把这个敬老院建在哪个村庄上啊? 这不是有意要挑起两村之间的矛盾吗? 要是因为建设一所敬老院,两个村里大动干戈,那可不是什么好事? “唉,咱们都坐下,咱们都坐下。挺好的,大家能把想法想到一块儿,我非常高兴。 既然小周村有这个想法,那么,其他几个村子,恐怕也都存在类似的情况,我让秘书跟他们联系一下,咱们最好统一步调,统一设计,统一规划,统一建设,统一行动。” 镇书记,现在又有了精神。 不错,如果每一个村子,都能像三嘎子和小周这样,积极主动的想办法,解决群众的民生问题,那我这个镇书记,不是就好当了吗? 说干就干,立即行动,雷厉风行,这就是这个年轻的镇书记的工作风格。 秘书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就打电话联系了周围几个村。 这几个村子都有类似的情况,并且有的村干部,更积极更上进,他们没有经过申请和上报,没有经过镇党委镇政府的同意,就开始在本村土地上搞起规划来。 有的村庄,甚至连工程队都已经都找好了。 “哎呀,看来我这个镇书记太官僚啦!有这么多村干部,都开始着手建设了,我还坐在办公室里没有想到。 看来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这句话一点也不错啊! 看来我这次失职了,掉队了,落伍了,我要向你们学习呀!” 镇书记,尽管年轻,尽管上进,但是,他又很谦虚。 于是他决定,临时主持召开,一个由各村党支部书记参加的,孝亲敬老敬老院建设扩大会议。 他要与大家一起筹谋,协调,组织,建设,这么一个重大的民生工程。 三嘎子和小周立刻站起来鼓掌,表示赞成! 这次会议,一直开到太阳落山才散会。 在热烈的讨论氛围下,初步达成了一个一致意见。 这个一致意见就是: 首先是选址问题。 经过多轮磋商协调,最终达成一致意见,把这个敬老院,建在郎家川村的村北。 之所以建在这个地方,作为敬老院的地址,主要考虑三大原因。 一是,这个地方是这个镇的中心位置,便于各村集中交流。 二是,这个地方土地贫瘠,位置偏低,不用占用耕地,也不用占用山场。 西部和北部又有大山环绕,正好挡住了三九严寒时期的西北大风,冬暖夏凉,气候适宜,是老年人养生休息的最理想场所。 三是,这里都是花岗岩地基,在这里建设,会减少困难,降低成本,根基牢固,安全有保障。 其次是规模问题。 这次会议找对了,周围所有村庄村干部,将各村独居老人统一摸排上报汇总,底数清楚。 各村加到一块,共有107人。 镇书记建议,再把各村60岁以上的,有可能出现独居的老人,全部统计一遍,然后汇总出数据。 有了这样的数据,在确定建设敬老院规模的时候,就有了底数。 等这些数据统计出来以后,再具体确定这个敬老院的建筑面积和建筑结构。 第三是招标投标问题。 原来三嘎子准备让他弟弟贵良承包工程的想法,现在已经化成为泡影。 镇党委政府确定,要在网上进行公开的招标投标,那这个建筑公司,就必须达到应有的资质级别。 这样也就做到了暗箱操作,做到了公开,公平,公正,廉洁,高效。 第四是资金投入问题。 这个敬老院的建设资金,应集体研究决定,镇、村、建筑商等,各负担一部分,可以入股,可以贷款,谁投资谁收益。具体投资比例,要等到下次会议讨论决定。 三嘎子心里琢磨着,他弟弟贵良,也只能在中标公司的下边,安排一些他们力所能及的活计来干干。 不管怎么说,三嘎子在这次敬老院筹建过程中,起到了关键性作用。 所以,镇书记就委派三嘎子和小周,为这次筹建敬老院的顾问。 第四百三十八章 安眠 天色已晚,三嘎子在回家的路上,心里沉甸甸的。 今天他的感觉好像喝酒一样,本来想喝一杯二锅头,结果喝了一杯葡萄酒。 那种没有刺激的感觉,让他心里很烦躁,也很失望。 他心里要为乡亲们做的,是一件实实在在,看得见摸得着的,实惠的民心工程。 而转眼之间,这项工程已经变成了一个公众工程。 这里面掺杂了太多太多的东西,和他原来想的,在自己村里办一个敬老院,相差径庭。 唯一让他兴奋的是,这个公众工程的选址,是在他郎家川村。 要不是看在这一点上,三嘎子恐怕会放弃这项工程,再另外选择一项和本村关系密切的民心工程。 这让他骑虎难下。 可是,眼下就要村委换届了,这项工程时间紧任务重,又不能往后拖延。 他只好硬着头皮,和各村协商,配合镇党委政府,做好这项工作。 可是,在他心里只做这一件事,他感觉还不够。 他又想到了当时水务局那位水利专家,给他看的深水井选址。 对,都什么年代了,我应该让乡亲们吃上自来水。 于是他打通了水利专家的电话。 “专家同志,我是贵友啊!就是前几年在郎家川村,打深水井的那个三嘎子。 我记得你上一次说过,咱们在勘察深水井的时候,在村西北方向,还看了一个地址,现在我想再打一眼试试。 你什么时候有空啊,等你方便了,再来试探着看一看。越早越好! 我想着赶在五一劳动节前后,让我们全村老百姓,都吃上自来水。” 三嘎子接通了水利专家的电话,一口气把自己想要说的话,全都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他心里感觉痛快多了。 他觉得自己又为村里做了一件好事。解决了一直困扰着老百姓的吃水难问题。 “我现在在外地呢,我们这里有一个专项研究会,等这项活动结束,还需要两天的时间,两天以后咱们再联系。 你做的都是民心工程,你做的都是和老百姓有关的好事儿。你放心,我会大力支持你的!” 这位水利专家,非常支持三嘎子的民生工程! “好好好,咱们一言为定,后会有期!” 三嘎子兴奋的和专家打了招呼,挂了电话。 现在他心里开始想着一件件的暖心事。 不知不觉,从他的车窗里,传来了愉快的歌声。 拉皂近期的运程走势,非常糟糕。 自从摊上琳琳以后,他的身心就没有轻松过。 现在老婆芳春对小赵的事,追踪的厉害,这让他有点喘不过气来。 芳春的意思是,让小赵亲自去和欠账的厂家谈,主动把厂家的欠帐一笔一笔的,提前要回来。而不是逼着小赵走投无路。 然而,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一个月,小赵说话闪烁其词,办事推诿。 她把这件事汇报给拉皂以后,拉皂的态度也没有那么明朗,也没有硬性地追问小赵。 于是,他感觉拉皂和小赵之间,必定有什么勾联。 芳春认为,厂里的资金运转,是不能够无限期拖延的。 她虽然没有学过财会专业,凭着她对工厂运转的悟性,她知道工厂资金的运转,在整个工厂运转过程中,起着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 这件事马虎不得,必须当机立断,以防以后出现后患。 在芳春高压追踪,调查咨询的前提下,小赵经不起这种压力,心里万分烦躁,最近有些抑郁。 他想把这件事告诉给老婆小叶,看看老婆有什么好的办法。 他又怕向小叶透露之后,成为多此一举的坏事儿。 他想到把这件事,先向拉皂通报一下,再向芳春坦白。可是,他又没有那样的勇气。 他怕万一给这位岳父说了,岳父要他守口如瓶,那他又该怎么向这位岳母大人交代呢? 这不是两边受气吗? 他心里非常清楚,这个岳父也不是自己正儿八经的岳父,这个岳母就更谈不上真正的岳母了。 因此,他觉得自己已经陷入了深渊,已经陷入了沼泽地,而无法拔出腿来。 他在犹豫中痛苦了三天之后,再也无法忍受这种折磨。 他偷偷的攒下了安眠药,瞒着媳妇小叶,并且一口气吃了下去。 小叶发现,往常小赵都会早早的起床,然后做一些必要的家务,打扫一下卫生,而今天快要到吃饭时间了,他怎么还不起床呢? 于是,他就去掀开小赵的被子,喊他起床吃饭。 可是她连喊了三遍,小赵一点反应也没有。 后来发现,他已经处于深度睡眠状态,感觉有些反常。 她立刻把她爹拉皂找来,当然,她这位主管财务的娘芳春,也跟了过来。 拉皂是一位老中医,经验非常丰富,他来到这里一看,大事不好,就知道小赵出大事了。 于是,他赶紧拨打了120,把小赵送往医院抢救。 随后,芳春和厂里的几个人,也同时赶到了医院。 “你们来的还算早,要是再来晚一点,这个人你们肯定看不到了!” 经过医生的抢救,小赵终于脱离了生命危险。 这时,芳春心里一切都明白过来了。 小赵肯定有着无法开口的难言之隐,否则,他是不会吃这么多安眠药的。 根据小赵平时的表现,他本人并没有那么强烈的金钱欲望。这100万,肯定不是他自己用的,也不是他自己贪了。 问题肯定出在,和他相关联的其他人身上。 那么这个人是谁呢? 芳春心里明白,现在还不是问小赵的时候。 等小赵完全恢复了以后,他一定会问个明白! 拉皂一大早被小叶叫去之后,他的脸色就没有好看过。 他心里明白,这是小赵为他承担了太大的压力,才导致这种后果的。 他心里暗暗佩服这个女婿,为了他真是“赤胆忠心”! 现在他才感觉,自己真的对不住这位女婿,当然,也对不住小叶这个闺女! 他身在医院,心早已经跑到了琳琳身上。 为什么这么说呢? 因为他知道,纸里面是包不住火的!这件事迟早是要暴露出来的! 他暗下决心,一定要把琳琳的100万要回来! 他不再关心琳琳会怎么样? 因为自己的女婿,差一点走进鬼门关! 根据他平时对琳琳的了解和判断,他知道琳琳应该是一位胆小怕事的人。 因此,他觉得应该赶在小赵出院之前,有必要采取一些恐吓威胁等极端手段,威逼琳琳就范,顺利追回自己的100万损失。 那样的话,首先可以洗清小赵的罪责,同时也可以避免他和芳春之间,矛盾的进一步升级。 这是一举多得的好事儿,他要尽快办好! 第四百三十九章 迂回 拉皂连夜找到琳琳,向琳琳诉说了目前加工厂资金运作过程中出现的问题。 “琳琳,我今天特地赶来找你,就是因为我给你的钱,出现了大问题。 你还没有听说吧?因为我借给你这个一百万块钱,我的女婿小赵已经吃了安眠药,刚送到医院抢救过来。 你马上给我想点办法,把这一百万块钱还给我! 一刻钟也不能耽搁了。 要是我老婆等小赵完全恢复了过来,恐怕就会把我从他那里截流资金的问题,统统的说出来。到时候我和女婿都无法交代!” 拉皂向琳琳说这些话的时候,几乎是一种哀求的口气。 他真心希望琳琳能够体谅他的困难,设身处地为他着想,尽快找回这数目不小的款项。 “邰老板,我根本搞不明白,你这个加工厂究竟是你做主,还是你老婆说了算? 你作为一个董事长,作为一个大男子汉,连这个一百万块钱的主也做不成吗? 哎呀呀,哎呀呀,我都替你丢人!哪有你这样当董事长的?算了吧,算了吧!” 琳琳听了拉皂的苦诉,不但没有理解他的真正用意,反而一个劲儿的挖苦他刺激他。 她的意思非常明显,这就是,你这个钱是完全可以自己做主的,没有必要跟我往回要。 她的意思是,我压根就没有想把这些钱还给你。 她的理由也是非常充足的,我这么个漂亮美妞,是谁想泡就想泡的吗? 难道我的白净的身子是让你们白泡的吗? 你拉皂既然泡了我,而且还泡了那么多次,难道你不需要付出重大的代价吗? 你这一百万块钱也不算多,咱们现在算是两清,我还觉得有些吃亏呢! 拉皂向琳琳诉说的时候,也不敢大声说话,更不敢发脾气。 他只怕惹恼了琳琳,后期的工作不好做。 他耐着性子听完了琳琳的狡辩,心里的火气直冲云霄。 可是,为了达成最终讨回这一百万块钱的目标,他只好暂时忍一忍。 “琳琳,你可别忘了,你是怎么来到这纯谭的。 还不是看在你婆婆的面子上?还不是看在你们小两口没有工作,日子不好混的情分上? 现在你可不能忘恩负义,恩将仇报啊? 你明白吗?你这样做可就把我和小赵害苦了呀!” 拉皂说这话的时候,声音低沉,像是哀求。 俗话说得好,借钱的时候你是爷爷,还钱的时候你就是孙子了。 这话一点也不假。 当初琳琳为了应付她自己的危难局面,不惜一切代价,甚至用自己的肌肤来满足拉皂。 而今她的应付已经成功,困难已经度过,转而就不再把你拉皂当成爷了。 这时候他们的身份,已经完全发生了颠倒——现在琳琳已经成了爷爷,而拉皂则变成了孙子。 “邰老板,你不能这样对我说!你也得设身处地的为我考虑考虑吧?我一个女子家,从哪里去弄这个一百万块钱呢? 再说了,我要是真的向郎经理要回我的一百万,你想一想,郎经理会怎么看我啊!我这不是自欺欺人吗? 难道说我这个郎经理的财务主管,就这样欺骗我的经理吗?这样做,我日后可怎么做人啊?” 拉皂不动声色的认真听取琳琳的解释,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她,心里早已经火冒三丈。 心里想,看样子这个臭表子是要抓破脸了! 他从琳琳的几次回复中听出了话外音:这就是,你拉皂自作自受,跟她琳琳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任凭风吹浪打我自巍然不动。 “你看这样好不好?我没有意思让你一次性还清,只要你也像上次我给你钱那样,分三次,不,哪怕四次,五次,给我还清也行。 你这样做了,对你也会有好处的,人嘛,总得讲点诚信和良心! 上次我给你提供方便了,这次你也得照顾到我的感受! 咱们不是很好的朋友吗?既然是朋友,那朋友之间总是友好的。既然是友好的,那就得讲点诚信和良心!你是是不是?” 按照拉皂的初衷,他本来是想一次性要回这些钱的。 因为他听到了琳琳的发声,看到了琳琳的态度,他只好临时性改变策略。 他要先把琳琳稳住,然后再围而攻之。 所以,他现在在琳琳面前已经退让了三分。 他知道这叫做以退为进。 可是,他在内心却没有把握。 他认为,即便不是一次性还清,只要有回收,她芳春也就不会有更深入的追究。 那样慢慢来,用不了多久,他的一百万资金,也就会很快回笼。 这样,也就会大事化,小小事化了。把激烈矛盾化解在萌芽状态。 “邰老板,你既然说到这份上,我也就不多说了。 我可以考虑你的做法,不过,我现在手里确实没钱,你要给我留足时间。” 琳琳见拉皂没有跟她生气,也没有跟她发脾气,觉得他有些冤枉,也就心肠软下来。 其实,她这不叫软心肠。 因为她有自己的小算盘:我要求你拉皂给我留足时间,就是为了拖延,能拖延多久就拖延多久。 假如实在不能再拖了,好歹我卡上还有二十多万,大不了我把这二十多万先拿出来再说。 他拉皂要是再不识时务,那就别怪我琳琳心狠了。 到时候我把你邰老板和我睡觉的视频拿出来,让你拉皂看看,看你这个邰老板,还敢不敢跟我要钱! 你不要我的钱了,咱们就算各自相安无事。 你要是继续这样纠缠我,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琳琳,你说的话,只讲对了一半。你答应我分期付款是对的! 但是,留足归还时间是什么意思?给你留多久才算给你留足了时间? 你不要再给我玩这个含糊逻辑了!我不是不懂你的意思。” 琳琳本想她答应了拉皂还款,就算是没有事了,谁知道拉皂竟然听出了这里面的猫腻! 拉皂竟然把琳琳的心思,猜得如此这般透彻。 “邰老板,你是不放心我呢?还是鸡蛋里面挑骨头?我琳琳即便说了留足时间,我也总得讲点诚信和良心吧?……” 琳琳看拉皂戳穿了她的野心,就愤愤不平的狡辩起来。 这时,拉皂的手机响了。 “拉皂,你个死鬼!小赵刚好一点点你就消失了。你到底去了哪里啊?赶快回来一趟。” 拉皂打断琳琳的话,赶紧接通了老婆打来的电话。 第四百四十章 惑动 “我还能去哪里呀?我是找个地方给小赵再拿点药啊!” 拉皂打断了琳琳的话,然后接通了老婆芳春的电话。 在电话里,他没有向老婆发火,而是温和地回答了老婆的问话。 他借口给小赵拿药,向老婆散了一个慌。 说是去给小赵拿药,其实,他此时此刻正在和琳琳在一起。 但是,他已经考虑到老婆打电话的环境,那里一定有亲人在她身旁。 所以,他说是给小赵拿药,会让在场的所有听到的秦人,都可以理解,因为他毕竟是小赵的岳父。 他话是这么说,可是他又拿什么药回去呢? 这个问题难不倒他。 因为他毕竟是个老中医,随便找个理由,随便拿点什么药,都是符合病人要求的。 当然他也不傻,他现在就在考虑为小赵拿什么药。 因为小赵吃的是安眠药,又在医院里洗了胃,所以,为小赵拿什么药,肯定是清除病毒的,和恢复体能的。 电话刚刚说完,拉皂心里已经有了数。 “拉皂,你个死!我还以为你去那里死了呢!好,那你就赶紧回来吧。咱们守着医院,还用你出去拿药啊?” 老婆芳春口气非常严肃,说话又非常利索,拉皂听着心里有些发毛发呆。 当然,他现在的心理,还是做贼心虚啊! 虽然初夏还没有来临,但是他头上已经冒了汗。 他现在是,内火外火一块儿攻心呐! 他担心的是,一方面琳琳不能按照要求,把钱归还给他,把他和琳琳的事暴露出来;另一方面他还要担心,在医院里老婆询问小赵什么问题,把他揭发出来。 这一个内火,一个外火,同时向他袭来,他的身心能够吃得消吗? “芳春啊,这你就不明白了。 我当医生的,能不知道医院里头有药吗? 但是,他们医院有那么好的中药吗? 我给小赵拿的是,清理病毒的中药,还有几包恢复体能的。好好好,现在小赵他没事吧?我那完药就回去!” 拉皂在电话这边,怕老婆怀疑他,因此,他只好把自己要拿的药交代给芳春。 琳琳看到拉皂手忙脚乱,焦头烂额的样子,心里非常高兴,有些幸灾乐祸! 因为她知道,拉皂越是忙活,他越是顾不上向自己讨债。 她看着拉皂结结巴巴向老婆解释的样子,心里乐开了花。 她想,拉皂这样一个彪形大汉,在给自己“打仗”的时候,是那样的奋不顾身,前赴后继,是那样的使出了浑身解数,简直就是一头没有训教的野狮子。 而当他碰上老婆电话的时候,尽管老婆不在身边,把他已经吓得像是给她“打仗”结束之后,蔫踏下来的“棉絮”。 她看着拉皂狼狈不堪的模样,不由得笑出声来。 为了博得拉皂的欢心,她一只手伸出来,搭在拉皂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慢慢的摸索着拉皂那满唇的胡须茬子。 一副妖女勾引的样子。 “邰老板啊,着什么急呢?来,咱们上床再打一仗怎么样?你可不知道,我这些天是多么的想你啊!” 她说话一副柔情甜蜜的样子,笑嘻嘻的向拉皂央求道。 他之所以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安抚拉皂,她毕竟已经和拉皂打过多少次仗了,也不差再做这一次。她要想尽一切办法,让拉遭缴械投降。 另一方面,他也在试探拉皂,就是不让拉皂走开,不听他老婆的话,她要证实一下,拉皂以后会出现什么结果。 她要看看,拉皂在他老婆跟前,究竟有多大的权利和自由。 她这样做的目的就是,为了后续该怎样对待拉皂做准备。 拉皂尽管年龄大了,可是,琳琳那软绵绵的小手,一个劲儿的拨拉着他的胡须,着实让他肚子里的馋虫满肚子的往上爬。 他已经有些心动。 现在他对琳琳有一种莫名的冲动,又有一种莫名的惧怕。 冲动是因为,琳琳那种柔情蜜意的言语煽动,和那风情万种的手足相亲。 男人的胡须茬子,是懂得男人的女人,进攻男人的最快捷的亲密通道。 胡须茬子直接联通了男人身上所有的动物神经。 惧怕是因为,琳琳那里已经卡住了他那即将被揭露或者暴露出来的资金流向。 老婆芳春一旦知道了他那一百万块钱,转到了曹寡妇的儿媳妇琳琳手里,那带来的严重后果,恐怕不亚于汶川大地震,不亚于印尼海啸,不亚于“911”恐怖袭击。 他正在犹豫不决的时候,琳琳的双手已经开始给他解扣子。 当他上前抓住琳琳解扣子的双手,准备劝阻她的时候,琳琳那硕大膨胀的前胸,紧紧地压在他劝阻的手上。 他顿时感觉一阵酥麻,立刻从琳琳胸前抽出了双手。 他心跳加速,呼吸急促,两只抽出来的双手,不知道安放在哪里才合适。 这时,琳琳离开他的身体,抓起他的双手往她衣襟前挪去。 “邰老板,我这可是送上门来了!你这样躲躲闪闪的,是怕琳琳吃了你呢,还是你不想我了呀?” 琳琳色咪咪的情话,像是无形的大网,一下子把拉皂抖了进去。 琳琳停下给他解扣子的双手,一边说话,一边自顾自的在拉皂面前,全部解开了衣服。 那异峰凸起的风景,那女人身上的体香,那荷尔蒙的本能,让拉皂失去了自我,疯狂地把琳琳扑倒在床上。 “邰老板,现在你不再犹豫了?你也不再害怕了?” 琳琳趁着拉皂扑倒的动作,双手一下子勾住了拉皂的脖颈,把他死死地搂在身上。 拉皂喘着粗气,并没有急于回复琳琳。 他立刻挣脱了琳琳的勾拦,极速脱去自己的衣服,反过来向琳琳扑过去。 琳琳一阵尖叫…… 医院这边,芳春眼看着天色已晚,拉皂也没有露面,心里愤愤不平。 她心里想,我这是在操哪门子心啊?小赵和小叶和我沾边吗? 你个狗拉皂,竟然把我放在这里伺候,自己出去风流去了。 不行,我要催催他。 即便说是去拿药,那也不能半天不归啊! 拉皂和琳琳缠绵在一起,正在酣畅淋漓。 旁边拉皂的手机一直在响着…… 第四百四十一章 解禁 拉皂这次来找琳琳要账,犯下了一个天大的错误。 他不应该在这次找琳琳解决资金问题的时候,继续和琳琳情意缠绵,藕断丝连。 尽管他在中途有改邪归正的信心和决心,甚至还有一段时间,采取了坚决果断的禁欲禁色行动,但是,在留存他思想深处邪恶的灵魂,并没有被完全驱赶彻底。 所以,后来当他遇见年轻漂亮的女人的时候,他原来思想深处的源头活水,又一次活跃起来。 所以,他在琳琳这个娘们儿面前,失去了方向,失去了重心,失去了自我。 他又一次陷入了情和欲的深渊里而不能自拔。 他心里非常清楚,痛改前非对于他来说,那就是砍断了他的胳膊,砍掉了他的头。 那种沮丧无奈和孤独痛苦,他是根本无法适应的。 因此,他又一次滑倒了原来的起点上,并且,还想着继续“发扬光大”,“传承创新”,“扩大经营”。 他本该当机立断和琳琳划清界限,他本该把琳琳欠他的100万块钱,想尽办法要回来,他本该在琳琳面前表现的立场,坚定旗帜鲜明,把他和琳琳之间的经济关系交代清楚。 然而,他作为一个男人,第一,失去了应有的尊严;第二,失去了做人的脊梁;第三,放弃了自己的立场。 他这样做的结果,和没有来向琳琳讨要债务,根本没有什么区别。 事情本身仍然朝着琳琳想要的方向发展,而不是他需要的方向发展。 琳琳本不想,把到手的100万块钱再还给拉皂,她使尽了所有手段,包括她的色相诱导和上床动作,其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自己占有邰老板的一百万资金。因此,她的目的是非常明确的。 一个女人能做到的事,他拉皂作为一个男人,却没有做到。 这是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男人的最大嘲讽和最大悲哀。 芳春一直在县医院守在小赵身边,尽管一直埋怨拉皂这个那个的,但是,她仍然热心的照料着她的女婿。 小叶赶来之后,急得直跺脚。 她半点办法也没有,只有着急生气的份儿。 她怎么样没有想到,自己老实吧唧的丈夫,居然在销售生意上,犯下如此低级的错误。 是啊,他小赵身边,一个是咄咄逼人的丈母娘,一个是压力山大的老丈人。 他一个女婿又怎能够顶得住这样的压力呢? 别说小赵,就是换了谁能够顶得住这样的折磨和痛苦啊? 因此,她特别理解自己丈夫的特殊处境。 说处境还应该不够妥当,说准确一些,应该是绝境。 正因为他的绝望,他才攒下来这一把安眠药片的。 好歹这次绝地逢生,有惊无险,还回来一条活命。 小叶从小生活在苦难环境下,她对于小赵能够被医生急救活过来,心里已经非常满足了。 她一个人默默地在心里为丈夫祈祷平安,祈祷好运。 她又一个人偷偷的跑到医院外边,买来一大堆点心水果,慰问和感谢医院里医护人员的救命之恩。 她还通过朋友关系,为医院定制了一面“妙手回春,医术精湛”的锦旗,亲手送到医生手里。 芳春对于小叶的言行举止大加赞赏,但是,对于悄悄离开医院,为小赵买药的拉皂,却是怒发冲冠,歇斯底里。 电话里,她把拉皂骂得狗血喷头,里外不是人。 说来也怪,既然是这样背景,拉皂居然还会有心情和水性杨花的琳琳在一起偷情取乐。 三嘎子这边的两项民心工程,已经都有了进展。 在三嘎子一再争取和坚持下,这家由他挑头兴建的,孝亲敬老院沿用了他选择确定下来的名字——郎家川村孝亲敬老院。 占地面积16000多平方米,建筑面积达到3236平方米,分为孝亲公寓和敬老公寓两个部分。 整个建筑风格完全采用了中式唐朝风格。 在镇党委镇政府的亲自指导下,在有关部门的大力支持帮助下,顺利实现了网上招投标工作。 参加网上招投标单位一共有五家,最终县丰成建筑责任有限公司中标。 前期准备工作,包括地质勘察、图纸设计,图纸审核,工程可行性研究报告,消防审核,防空安全,规划审批,许可证办理,水电暖燃气工程等手续,已经全部办理到位。 现在郎家川村北工地上,机器轰鸣,人头攒动,都在紧张施工之中。 这个过程中,老唐起了不可低估的作用,他和三嘎子的约定是真心实意的。 他希望帮助三嘎子,尽快完成敬老院建设,和深水井挖掘工作。 他希望这些涉及到全镇各村,老百姓切身利益的民心工程,在村镇换届之前,能够顺利完工。 他想助三嘎子一臂之力,尽快把郎家川村的重担,借这次村委换届的东风,交给三嘎子。 这样他也好腾出空闲,去专心做好自己的生意。 三嘎子和水利专家,约好的那个深水井勘探任务,在水利专家和专精队长的共同努力下,和相互协调下,已经各项工作已经顺利就位。 尽管老专家刚刚退休,但是他退而不休,被水务局继续留下来帮忙工作。 尽管这位老专家已经步履蹒跚,脊梁有些驼背,但是他仍然热心的跑到郎家川村,跋山涉水,翻岗越岭,硬是在郎家川村西北定下了这眼深水井。 原来那位热心肠的钻井队长,几乎和这位水利专家情况差不多,带着一身的疾病,他除了老年哮喘,还有高血压疾病。 但是,他仍然在发着光,发着热,亲临钻井现场,兢兢业业,一丝不苟,指导钻井队工作。 在钻深井的时候,让三嘎子最担心的是,在下钻几十米之后,遇到花岗岩石层。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怕这眼水井会半路夭折。 那样的结果,就无法和郎家川村的乡亲们交代了。 当然,他一心想做的民心工程,也就会同时化为泡影。 如果敢在村委换届之前,这眼深水井出现了意外情况,在他思想上,感觉就是一场悲剧,一种绝望,还有一种无法喘息的惆怅。 相对于钻探深井来说,敬老院的工作进度和工程质量,他半点也不会担心。 因为,中标的是全县最有实力,质量最有保障的建筑施工公司承建。 第四百四十二章 钓人 三嘎子最新上马的两个民心工程,差不多在同步进行中。 敬老院项目的资金投入,在镇领导的亲自协调下,取得了满意的效果。因此,建设速度也在日行千里。有一支优秀的建设团队,建设质量也很有保证。 三嘎子选择的深水井位置就在敬老院西边几百米的地方。 三嘎子之所以想起了钻探这眼深水井,就是看好了镇领导对敬老院的选址上。 他千方百计要钻探深水井的原因,很明显也是为敬老院服务的。他这样安排,起到了一箭双雕的效果。既照顾了敬老院,又照顾了村民吃水。 由于这两项工程的实施,郎家川村的村民也都忙活了起来。能够在工地上干活的劳力,几乎全都出动了。 在这两项民心工程的建设过程中,也伴随着乡亲们收入的日益增加,从这个层面上说,也是一项非常亲民的好项目。 在这两项民心工程的建设过程中,三嘎子的弟弟贵良更是发挥了主力作用。 他带领的一个团队,与建筑公司的其他助理团队配合的非常默契。 晨桥听说村里要钻水井,又要建设敬老院,村民们在自家门前做工,既方便又收益高,非常羡慕。他曾经想和贵良联系,从拉皂的中药材加工厂回到郎家川。 可是,他又舍不得他那一份非常惬意,非常消遣的工作,还有每天闲暇时“钓鱼”游戏的痛快,因此,经过了思想上的反复斗争之后,还是选择了继续留在加工厂。 他舍不得回家的一个更重要原因是,他已经熟悉了“钓鱼”游戏的规则,每天大大小小都会在游戏里赢上几百块钱。 他认为这样稳扎稳打一阵子,很快就会还清他过去的二十多万赌债。 他现在的上进心比过去强多了。 他已经知道了钱对于他来说的重要性。 一个是尽早还清赌债,这样就会一身轻;二是他在还清赌债之后,瞅准机会,再在“钓鱼”游戏里赌上一把,就会存下他和小姜日后结婚的钱;三是他还要继续努力争取挣更多的钱,为儿子在县城购房购车,做出积极努力。 有了这个比较明确的生活目标,他刚工作的劲头也就更大了。 拉皂和芳春常常看到,在别人都下班回家后,他还仍在在努力工作,心里都非常满意。 他们在私下商量着,要把这个消息告诉给菲春。 让菲春趁早死了和晨桥离婚的心。 另外,他们看到了晨桥身上的诸多优点:比如,他有文化,做过公家干部,交接朋友多,知识面广,又会写作等特长。 所以,他们决定等晨桥摔伤彻底好了,就选调他做加工厂的中层领导,甚至把他安排到更加重要的岗位上。 他们也想借着向菲春汇报晨桥表现的时候,把这一项决定也加上去。 其实,晨桥的另一面是拉皂夫妇和菲春所不知道的。 什么事都是一种巧合和机缘。 就在拉皂急着把琳琳那一笔钱追讨的时候,年后来了一个晨桥。 令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晨桥利用加工厂和菲春书店距离近的优势,在一早一晚都会独自一人外出散步。 并且他去菲春那里的机会也就渐渐的多起来。 他之所以经常去菲春书店那里,主要原因就是了解菲春书店的经营情况,顺便从那里占点小便宜,甚至给菲春借一点零花钱花花。 另一个原因,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那就是对菲春的监督。 他对菲春的怀疑,差不多从结婚那个时候就开始了。 他知道菲春心思不在自己身上,但是究竟在谁身上,他心里并不是分清楚。 当他第一次怀疑三嘎子的时候,就借助于那次口蹄疫形势,向三嘎子发动了一场“战争”。只可惜,那场“战争”他并没有取得决定性胜利。 从此,他仍然疑心不改,可是,始终没有抓到三嘎子和菲春的把柄。 这次既然来到了纯谭,那就实实在在的再盯梢一把,再突击“检查”一把,如果能够抓得住铁证,那么,他和菲春的婚姻就会有了新的转机。 这个新的转机表现为两个方向: 一个是捞回他作为男人的尊严。 他半辈子都是在菲春闹离婚的边缘上度过的,这次如果真的抓住了铁证,无疑他会主动提出离婚,把菲春一脚踢出门外,然后八抬大轿把小姜娶到家里,自己在郎家川村,也捞回一些男人的体面和尊严。 另一个是菲春向他缴械投降。他要看菲春的态度和实际表现,如果便显得好,菲春又会挣钱,看在儿子张佑快要就业结婚,和女儿张沫远在他乡,没有一个温暖的娘家的面子上,放菲春一马,然后自己切断和小姜的关系,两个人重归于好。 至于这两大选项,哪一个更合适,那要根据他们之间的发展变换,随即而定。那样做,主动权就会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当然,就晨桥那个风流样子,他去菲春那里瞎逛,还有一个不可告人的目的。 那就是看菲春的书店里是否还有他看得上的女人。 他也想蹭一蹭菲春是书店老板,他是老板的丈夫的身份,顺便混一个女人缘。 到时候要是能够发展成为地下情人,那么,他在纯谭也就不会那么孤单寂寞了。 以上三个原因,让晨桥往菲春书店里跑得机会就多了。 当然,他也会偶尔遇到加工厂里的熟人。 那个时候,他向熟人解释的理由就更加冠冕堂皇了。 那就是他要在路上溜溜腿。 他毕竟是摔伤的,这个消息几乎全场里都是知道的。 有了这一点理由做幌子,他去菲春书店那里就更是理直气壮了。 琳琳是一个有心人。 他知道这个身材魁梧,长相又好的男人,就是老板的丈夫后,就有意去接近这个美男子。 对于水性杨花的女人来说,晨桥正合了她的胃口。 一来二往,一回生二回熟的,没有经过几个回合,她已经和晨桥混得非常亲密了。 晨桥的到来,给琳琳增添了无数喜庆。 一个是她看上了晨桥这个帅小伙子,一个是她盯上了晨桥背后的实力。 琳琳毕竟是琳琳,她对于刚刚到来的晨桥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她想这个晨桥是什么样子,晨桥就是什么样子。 有菲春这个老伴在眼前放着,相比晨桥的实力也会太差。 所以,晨桥玩的是“钓鱼”游戏,而琳琳玩的则是“钓人”游戏。 而这个人正是晨桥。 第四百四十三章 摇摆 琳琳在和晨桥的交往中,渐渐发现,这个家伙也是一个好色成性的老情种。 对于晨桥的一言一行,她都留意记在心里,为的就是日后给她做第二个炮灰。 她在近一段时间的观察中,已经把目光瞄准了这个帅气的小伙子——她到底还是不清楚这个假货的真是底细。 她要是知道经常向她讨好献媚的这个晨桥,是一个身价为负债二十几万的家伙,打死恐怕她也会产生这种幼稚的想法。 她已经开始构思着,把拉皂和她之间的债务,逐渐地成功地转嫁到晨桥身上。 至于她是否能够驾驭这个晨桥,是否能够驾驭这场转嫁活动的整个过程,那就要看她驾驭这号男人的本领了。 菲春的心思,与琳琳和晨桥相比,简直就是两个世界,简直就是两重天。 菲春整日考虑的是,与她书店生意和家庭生活相关的方方面面。 比如,如何把书店尽快稳妥快捷地整体搬迁过去,也就是上次她与秦大友和三嘎子看好的,那个五金电料门店,如何在搬迁过程中省钱省事。 比如,如何选配书店经营人员,特别是替换这个不老实的财主主管琳琳,如何进一步经营好打理好这个整体搬迁过来的书店。 比如,什么时候能够抽身去一趟南方,尽快和自己的多年不见的亲闺女张沫见上一面,最好能够把自己的亲闺女领回来。 比如,在什么地方购买为儿子张佑购置新房——由于她的道听途说,她对于在县城购房有些犹豫了。因为她已经听说,县城里有的人,开始在纯谭市里购房了。所以,她的心有些动摇了。 比如,她一直思考着和三嘎子之间的关系,怎样相处更合适,何时才能走到一起,以及走到一起带来的各种影响等等。 她根本就没有像琳琳和晨桥那样,尽是操一些乌七八糟,柔情蜜意,尔虞我诈之类的闲心。 张佑毕业后,终于顺利通过了省级四级联考报名考试,已经被县公安系统,录取为一名合格的人民警察。 他的四级联考成绩名列全县第一。他的成绩已经在局长心里挂了号,留下了印象。 在面试的时候,他表现得尤其出色。 展示出了他作为一名人民警察应有的机制和果敢,赢得了现场考官赞誉。 正是因为张佑顺利的就业,菲春购房的脚步,也一天天的加快了进程。 她知道,儿子是优秀了,他的顺利就业,让全家人心花怒放,奔走相告。 于是她开始着手准备购房事宜。 “芳文,张佑已经顺利就业了。我想在购房问题上,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到底在县城给张佑购房好呢,还是去市里购买更好?我实在拿不定主意。 刚才,我已经给咱大哥联系了,他建议我还是讲究点实际,孩子毕竟了在县城就业上班,以后总不能把家安置在市里,每天往县城里跑吧?那样多别扭呀?” 菲春在拿不定主意的时候,就请求大哥文芳来帮忙。可是,在市里买房又不是她的初衷,所以,只好挨着个征求一些姊妹们的意见。 因为,她听了大哥的意见之后,思想上还在摇摆不定。所以,她干脆在征求一下妹妹的意见。 她知道芳文是一个商业家庭的富婆,所以,也就先问问她的意见。 “姐,你征求文菲的意见了吗?我看你也可以再听听他的意见。 依我看,你还是向大城市发展。大城市和小县城,哪能相提并论啊?那可是高层次的生活啊! 如果听你这个妹子的话,那就下定决心,排除万难,就把房子买在市里。” 别看这个大妹子芳文文化不高,这些年来,她在商业家庭耳濡目染,熏陶和影响,她已经在心里有了自己的生活方式和新的更高的目标追求。 她的处事方式,也变得干脆利索。 “文菲的意见,我也听了。他和大哥不同。大概也和你的意见差不多吧!现在如果按照你和文菲的说法,我应该听你们的吧?可是,可是?” 菲春听了芳文的话,正好和文菲的意见一致,而正好和大哥文芳的意见相反。他的思想上产生了巨大波动。这到底怎么好呢? 这让她的主见,在心里开始摇摆不定了。 到底在哪里购买好呢? “那是啊,这还用说嘛?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大自然都是这个理儿,难道人还能摆脱这大自然的规律吗? 姐,你就听我和文菲的吧!一定没错的! 你想想看,咱家张佑能在这小县城里干一辈子公安吗?说不定他有朝一日混成了局长市长呢?他不在市里住行吗?你要放长你的眼光,一切向远处看!你要是现在这样,能不屈才吗?” 芳文现在学得一套一套的,菲春听了感觉自己已经没有了抵挡的勇气。 是啊,孩子一辈子只在小县城混吗?说不定哪一天,就像大伯秦有德那样,要是调到市里或者省城里呢!还能经常在小县城居住吗? 于是,她挂掉电话,又继续给菲文联系。 菲文的手机半天都没人接听,弄得她上下不是。积极干工作吧,心神不宁,不干工作吧,那样又会耽搁和浪费更多的时间。 于是,在她心里乱作一团的时候,她再次拉开抽届,打开了三嘎子给他的厚厚的情书本子,欣赏起来。 她想从这本情书里面寻找答案。 她想和三嘎子商量,可是,她觉得现在和三嘎子商量,还不是合适的时候。 因为,三嘎子毕竟在这之前刚刚借走了20万块钱,如果这个时候给三嘎子商量,这无疑是在向他讨要欠款。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于是,她只好跟姊妹们联系。 菲文的电话一直不接,菲春有些怀疑,这个平时一打都通的手机,今天到底怎么啦? 她越是揭不开这个谜团,心里越发着急。 过了两个多小时的时间,菲文才把电话返回来。 “姐,你找我有事?” 菲文返回来的电话就这么一句话。 菲春听了和芳文相比,简直有些冷落姐的感觉。 你是四妮子,属你最小,平时在家惯着你,你现在倒是高冷了。 她对菲文的态度,在思想上的温度,要比芳文低得多。 “你个四妮子,你就这么一句问话呀?你姐都给你打了半天电话,你怎么这么冷落你二姐呀?是不是上次来我这里没有把你灌醉呀?” 菲春接了电话,劈头盖脸地给菲文一顿抨击。 第四百四十四章 开道 平时菲春很少这样和菲文说话,菲文接过电话,感觉有些莫名其妙,而且还觉得有些委屈。 “姐,你这是吃枪药啦?谁又惹你生气啦?是不是那个臭流氓姐夫啊?” 菲文的话刚落下,只听那边就传来了埋怨声。 “菲文啊,这次你可是冤枉了你姐夫啦!他最近只顾着上班挣钱呢! 我们现在一心想给张佑买房,他也特别卖力。 我是想征求一下你的意见,倒是在哪里买。 刚才芳文和文菲的意见是说要来市里买的,咱大哥说还是县城买房更现实一些。我是想问问你的意见呢,你都忙什么呀?大半天也不搭理你二姐。” 菲春稀里哗啦的说了一大通。 因为菲文一直浸沉在网文的写作之中,她仔细听来,才明白了菲春的用意。 “姐,你不是跟我们打过招呼,要在县城买房吗?怎么现在要改变主意了呀?有必要吗? 我和家宁都给你看过好几次了,正熙花园那里位置和建筑质量的确都不错。 你可千万别错过这个好机会。” 菲文说话不多,但是非常注重实际。 是啊,自从二姐菲春在姐夫住院的时候,给她提过之后,她非常在心,不仅和家宁去过几次,还邀请了芳文一家一起去看过几次。 她在心里也犯了嘀咕。 这个芳文到底怎么啦? 明明和自己都去看过房子了,怎么她自己又要给二姐推荐市里的房子呢? 你既然改变了想法,怎么也不和我通个气儿呢? 这不是在出卖我这个小妹妹吗?好一个财大气粗啊! 哦,也许芳文这个富婆和我这个文人的心胸就是不同吧? 人家想要的是大生活,大都市,是都市里的大生活吧? 她这样想着,也就再次向二姐表示了自己的看法。 “姐,这买房的事,谁也做不了你的主。你也无需征求意见了。 你想想看,谁说话都是站在自己实际能力的立场上,每个家庭又各不相同,说出来的话,做出来的决定能一样吗? 像购房购车这种事,最终拿主意的,做主的,只有你自己!谁也代替不了你!” 菲文说的话,其实菲春也非常赞成。 因为,这些话既是实话,也是废话。 说了半天斗鱼没说。 不过这些话,和不说又不太一样。 最起码它表明了对方的态度,并且还说明对方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四妮子,你既然把话说到这里了,我也是这么想的,我就不给你多说了。 我知道了你的意思了,你说的是实话,是心里话。 我再考虑考虑吧! 唉,菲文啊,这说了大半天了,你还没有回答你姐的问题呢? 你怎么老半天才回话呀?家里有什么事吗?需要你二姐过去帮忙不?” 因为在聊天过程中,菲文自始至终也没有提及他为什么半天没有接听电话,所以,菲春很想知道,这个最小的妹妹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因此,尽管她们聊了大半天,但最终还想知道菲文为什么没有及时接听她的电话。 原来刚开始打电话的时候,菲春对菲文的一丝不满,随着菲文贴心的聊天而渐渐消失了。 现在,她越发觉得菲文说的更实际一些,菲文是站在自己这一边的。 尽管菲文说了实话,可是,就是因为这一句实话,才让她有了自己的思考,才让她有了自己的老主意。她从心里和菲文接近。 她现在想知道菲文这边发生了什么,也是对菲文的关心和关照。 “姐,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回答吗?关于这个问题呢,你小妹想暂时保密。到时候你会知道的!当然,你小妹会给你一个惊喜的!” 菲文说话的时候,语气里有些沾沾自喜,菲春在那头已经听出了她说话里的神秘。 她猜测着菲文秘而不宣的秘密,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晨桥这个家伙,本来学会了“钓鱼”游戏,刚开始每天小打小闹的,从中挣个三百五头的,心里也算是满意。 可是,自从他遇见了琳琳,他那贪婪地欲望的翅膀,又一次展开了,他想借助于这个“钓鱼”游戏,争取赚取更多的钱。 他的堵住越下越大,由原来的一百两百,三百五百,主见开始投注了大注。 他已经把原来“钓鱼”的收入,拿出一部分花在了琳琳身上。 他是过来人,对于女人的世界,他算是最了解的。 在他眼里,那就是没有金钱开道铺路,要想接近任何一个女人,那都是痴人说梦。 晨桥这种想法,正中琳琳下怀。 琳琳之所以愿意和男人接近,她不仅仅是水性杨花,更重要的是,她利用自己的美色,赚取更多的物质利益。 经过晨桥的多次接触和交往之后,她发现晨桥特别乖巧,总是在她不经意间,把实惠悄悄的送到她身边。 人就是这样,大多数坏习惯都是从宠爱中惯出来的,尤其是女人。 看样子,从拉皂身上再也不会不会榨取更多的利益了,这个家伙已经不能再用了。 晨桥倒像是有点实力,那就和晨桥交往着试试看吧。 她怀揣这种心理,已经和晨桥发展到了一场亲密的程度。 令人不巧的是,拉皂已经被芳春逼宫了。 小赵身体渐渐地回复了原来的状态,芳春开始试探着从小赵嘴里打探消息。 往阎王殿里跑过一趟的小赵,再也不想原来那样,替拉皂卖命了。 不过,他的做法还是另拉皂无话可说的。 因为,他把事情的主动权,全部揽在他一个人身上。 他承认是自己把钱借出去了,但是,他事先和拉皂进行了沟通,并且找了一个替罪羊。 那就是琳琳。 他向芳春承认这钱分三次打在了琳琳的账户上。 他说的头头是道,他说和琳琳的老公关系不错,是看在她老公的面子上,悄悄借给她临时用一用。 但是,他同时又强调,这事跟她老公半点关系都没有。她老公根本就不知道这么回事儿。 他这样做,既摘干净了琳琳的老公,又摘干净了拉皂。 拉皂没有想到,这个看上去老实巴交的女婿,居然还会玩这种把戏。 他听到小赵的解释,立刻放下了心来。 可是,他不知道小赵这一关,是不是能够在老婆芳春那里获得通过。 或者说,即便是获得了通过,那日后追债务的时候,是不是能够确保不会暴露自己,这还是一个大大的问题。 他最担心的就是,琳琳一旦不承认这个事实,恐怕还会惹祸上身的。 因此,他现在只能凭着幸运来赌一把了。至于是否赌赢,那就要看老天是不是成人之美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兴致 拉皂私下里暗自庆幸自己的聪明。 他认为这次和琳琳亲热之后,琳琳的态度,看起来好像比过去好多了。 这就可能在要回欠款方面,会有所帮助。 另外一个让他担心的事就是小赵的嘴。 尽管小赵跟芳春交代的时候,基本上撇清了他的事,可是,他怕小赵那点面子,要不回琳琳那里的一百万欠款。 他前思后想,最终还是把小赵叫到跟前,和他进行了深入沟通。 “小赵,你对琳琳了解吗?你这样向你妈交代,万一要不回来这一百万,可怎么办呀?” 拉皂试探着问道。 他要看看小赵肚子里有什么新花样。 “是这样,我不是自己也存了一些钱嘛,如果娘要得急,我就把自己的钱,先拿出来垫上。 这样就有缓冲的时间,慢慢跟琳琳要了。这样就不会把您漏出来了。” 小赵不紧不慢的向拉皂说道。 拉皂听了也有一定道理。 不过,他只怕小赵吃了亏。到最后琳琳的钱,没有要回来,结果又把女婿小赵自己这些年的辛苦钱再搭进去。 不过,从这件事看,女婿小赵,还是一个知道孝敬老人可爱的孩子。 所以,听了小赵的话,他从心里赶到了一丝丝的温暖和安慰。 “小赵,你说的有些道理。不过,我还是觉得你的做法有些不妥。 对了,不是不妥,是存在风险。 你看,如果琳琳迟迟不给你还钱,你有办法吗?你总不能打她一顿吧?” 拉皂语重心长的向小赵分析道。 小赵听了岳父的话,心里咯噔了一下。 是啊,他对琳琳半点都不了解,这万一遇到了岳父说的这种情况,恐怕自己就吃大亏了。 这种借款本身就属于民间借贷,听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啊! “那,那您说我该怎么办呢?这又不是一个小数目,总不能不了了之了吧? 那样咱们加工厂可就吃了大亏!” 小赵顺着拉皂的思路想去,这种可能性会极高。 那又该怎么办呢? 小赵有点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这样吧,小赵,你这次给我代劳了。我是不会亏待你的。 你能把这个圈给我画圆了,我就非常满意了。我不能再让你去冒着风险,给琳琳要钱了。 要钱的事你就靠给我。只是表面形式还是需要你走的。” 拉皂非常严肃的看着小赵说道。 小赵被拉皂说得做了难。正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岳父又给他点亮了一盏灯。 他真的像是看到了明亮的灯光一样,心里完全兴奋起来。 还是岳父好,还是岳父想的周到。 他在心里暗暗佩服这个半路捡到的岳父。 在他心里岳父已经完全变成了一棵参天大树,而他就是这颗大树下面的一棵小草。 拉皂之所以这样给女婿交代,是有他自己想法的。 他非常清楚,琳琳是不会吃他女婿这一套的。 他已经把琳琳娇惯的有些不成样子了。 要是真的到了小赵去给她要钱的时候,她一个激动说不定会把他这个大坏蛋全盘说给女婿听。 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丢人现眼的是谁呀? 那还不是他拉皂自己吗? 要是真的到了那个时候,恐怕会鸡飞蛋打的。 钱没了倒不说,关键是他拉皂丢不起这个人呀! 说来也巧和,就在这个时候,菲春要搬迁的事情已经在秦大友的帮助下谈妥了。 菲春希望借这次搬迁机会,把琳琳彻底踢出去,另找一位既叫她信任,又有能力的人来担任这个财务主管职务。 菲春是非常有心机的。 她总是按兵不动,不闻不问,而且和以前一样,对琳琳表现的既热情又关心,琳琳完全不知道菲春的心思。 就连她最知己的三嘎子她也没有吭声,更不要说大姐芳春和大姐夫拉皂了。 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家里出了很多事,她忙的一直没有来得及查明琳琳的财务收支来源。 这就让远在外地城市的花豹子,已经逍遥法外几个月时间。 花豹子照常过着衣食无忧,花天酒地的生活。 他和倩倩照样恩恩爱爱,每天逛超市、看电影、买彩票、到处游山玩水,像神仙般的消遣着。 菲春在搬迁之前,已经邀请了三嘎子和拉皂等前来帮忙,她没有让秦大友帮忙——因为他是自己的房东。 但是,在中午和晚上吃饭的时候,她每次都会亲自给秦大友打电话,把他约到酒店里吃饭喝酒。 秦大友在交涉五金电料门店房屋租赁费的时候,帮了菲春大忙。 要不是秦大友在中间撮合,说不定她菲春还找不到一个像样的书店房屋呢。 在这次搬迁过程中,秦大友给她联系了既宽敞,又便宜的房屋,这让菲春从内心十分感激秦大友。 当然,秦大友之所以在这件事上那么卖力,和他少出房屋租赁费有着直接关系。 其实说到家,这省下来的钱,其实就是他秦大友的钱,只能说是给菲春及时搬迁提供了便利。 而就在搬迁后的第一天,菲春就果断地辞退了琳琳。 菲春自己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尽管知道琳琳动了她一百万块钱,不管最终自己的银行卡上并没有少一分钱。 因此,辞退琳琳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 毕竟她之前已经把她手里的账目全部审查了一次。 在账目问题上是不会出错的。 琳琳自知理亏,她毕竟在这段日子里,利用花豹子借钱的机会,从菲春书店里捞到了不少好处。因此,她并没有和菲春闹起矛盾。 让菲春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这一决策,反而对于琳琳是非常有利的。 这也是琳琳巴不得离开的想法。 她认为,只要不在菲春书店里上班,那么,当拉皂向他要钱的时候,她就更有充足的理由拒绝了。 这更有利于她摆脱拉皂的纠缠。 她非常自信,凭着她水性杨花的本领,她知道自己不愁找不到工作。 她甚至想利用从花豹子手里得来的钱,自己也开一家门店,雇佣几个员工,自己当老板。 当天晚上吃饭的时候,拉皂和三嘎子在酒桌上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拉皂心里想,这下可算是完了。 这个琳琳一旦离开这家书店,她所欠下的一百万块钱还能还上吗? 而菲春对于拉皂和琳琳之间的经济来往一无所知,她完全被蒙在鼓里。 当得知琳琳被菲春辞退的消息后,拉皂一声长叹,喝酒的兴致一扫而光了。 第四百四十六章 换将 菲春在购房问题上,权衡利弊之后,还是选择了在县城购房。 书店顺利搬迁,在姊妹们的帮助下,购房也已经完成。 为了让张佑少跑回家的路线,菲春委托施工队加快了装修速度。 芳文夫妇和菲文夫妇成了装修工程质量的督察人。 经过一阵子紧张装修,张佑终于住进了新居。 菲春每次回家,除了到三嘎子那个敬老院看看老娘之外,就是和张佑住在一起。 刚刚装修完以后,菲春就把老娘接到县城里住了一阵子。 他们祖孙三代过上了一家人的正常生活。 他们居住的地方正是正熙路上的那个正熙花园。 毕竟晨桥也打起了,精神非常高兴。 因为小姜也在这个新建的正熙花园买了房。 他们一个是八号楼,一个是六号楼,他们两座高楼遥遥相望。 晨桥在自己的四号楼上,可以非常轻松的看到小姜四楼上的情况,小姜也可以非常方便的遥望着对面晨桥的四楼。 由于晨桥也在纯谭上班,所以,他不能经常回来。 但是,他每次回来,都会提前和小姜联系,并且,还会在张佑值夜班的时候,跑到小姜那里,住上一个晚上。 他不敢让小姜进他的家,他怕儿子会随时回来,也怕菲春偶尔回家撞见。 那样他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菲春购房、更换财务主管和书店搬迁,这几件事都做好了,剩下的事儿,就是要去贵州走一趟,亲自去看一看自己的女儿张沫。 仔细数一数,她已经有将近五年时间没有见过女儿张沫了。 她现在非常想念自己的女儿了。 她一想起张沫,她心脏疼痛得就颤抖。 她把自己手头上的活计,全部安排给新来的财务主管李娜小姐。 这位李娜小姐是通过秦大友的关系介绍进来的。 她是秦大友同事的女儿,在大学里读的就是财会专业。 因为一时没有被招聘到其他单位,也就顺理成章的,搭上了秦大爷的便车,来到菲春的书店工作。 最近菲春书店里的员工换的不少。 小霞和小芹结婚之后,也就各自回到了自己的婆家,不再在菲春的书店里上班。 现在菲春书店里,换了好几个新面孔。 以前常来常往的晨桥,最近也不太凑近这个书店了。 因为这里已经没有琳琳的立锥之地了。 这让晨桥有些着急。 因为琳琳可以摆脱他老婆的管制,成为一个独立自由的人了。 对于琳琳来说,她失去了这层关系,也就很难在他的掌控之下,任他摆布了。 因此他最近心情特别不好,情绪特别低落,在“钓鱼”游戏中又输掉了16000多块钱。 他实在没有办法他又不敢声张。 因此,他把最近几个月的工资拿出来,全部挡在“钓鱼”游戏的平台上。 这时,他真想剁掉自己的一双手。 她恨自己的手不管用,他恨自己运气不好。 他每天继续默默的在库房里上班,继续登记出库入库的数据。 拉皂和芳春并没有发现,晨桥的这些异常表现。 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到了剑拔弩张的程度。 小赵继续默默的做他的销售部工作,而答应小赵要向琳琳讨债的拉皂,自从听说琳琳被菲春辞掉工作之后,一下子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半点精神也打不起来。 因为一旦琳琳脱离了非春的书店工作,也就意味着琳琳本人和书店就没有了半毛钱的关系。 这没有半毛钱的关系,她琳琳那100万块钱,又怎么能够顺利的讨要回来呢? 他开始默默的在心里大哭了起来。 哭又管什么用呢? 哭能解决问题吗? 大哭一场,他那100万块钱能够被大风刮到他的眼前吗? 芳春盯得非常紧,琳琳又被辞掉了工作。 拉皂只好硬着头皮,用硬功夫向琳琳讨要欠债。 按照老百姓的话来说,那就是向琳琳逼债。 他大胆的把琳琳哄骗到县城西边山区里的一个景区。 他把热情奉上之后,又进行了小恩小惠。 他邀请琳琳来到一家咖啡厅,要了市面上最好的咖啡给喝。 “琳琳,你看我现在手头上太紧了,加工厂资金运作出现了问题,你哪怕能够给我拿出三分之一也行!” 拉皂像是哀求的口气,对琳琳说道。 “邰老板,你要知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 可怜的我,连一头马都不是! 我从哪里给你借钱呀? 话又说回来了,我现在已经不在书店上班了,更不是书店里的员工了,你给我的钱,那可是书店的钱啊! 我现在和书店没有半毛钱的关系了。 如果你确实愿意把你的钱要回去,好,我给你出个主意。 你去找菲春,对,你去找你那个小姨子不就得了吗? 还有必要来找我吗?” 琳琳用纤纤的手指,端着一杯古巴的咖啡,慢慢的在嘴边呷了一小口,用她那色咪咪的眼睛,传情的看了一下拉皂,拿出一种玩世不恭的姿态说道。 拉皂一听琳琳这种口气说话,一下子慌了神。 怨不得他在菲春书店搬迁时,听到琳琳辞职的消息大吃一惊呢。 是啊,她现在已经不是菲春书店员工了,说什么也不管用了。 不过,他还是屏住呼吸,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冷静下来。 “琳琳,咱们做人凭的是良心,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这跟你在不在书店上班没有太大关系。 你能不承认书店里的一百万块钱不是从我这里拿的吗?” 拉皂怕琳琳发赖,就想用道德绑架琳琳。 现在他最担心的,就是琳琳一口否认借钱这一事实。 “邰老板,你还好意思拿道德绑架我?你说说,你睡了我多少次?你的道德哪里去了? 要不是欠钱,你当我愿意和你这个大老头子厮混呀?” 琳琳一听拉皂给她讲良心,论道德,气得脸色发青,眼睛发出凶光。 她几乎是怒吼着向拉皂说这些话的。 “不管怎么说,琳琳你给我听好了,这一百万块钱,你必须近期内给我拿出来。 否则的话,后果自负!” 拉皂听琳琳说话的语气好像是拒绝,所以,他气急败坏地下了最后通牒。 “邰老板,千万不要着急嘛! 咱们来日方长,这个小钱算不了什么! 咱不提这个好不好? 我这里有一个小电影,非常精彩,你看不看啊?” 琳琳说这话的时候,脸上露出一种诡秘的神奇。 第四百四十七章 女婿 丽莺继续在南京就读她的生命科学研究生。 现在她已经被一位留学中国的英国籍学生奥特丽奇盯上了。 这位潇洒的外国男孩,已经完全陶醉在丽莺的爱情里不能自拔。 这是他们一起就读研究生的第二个年头。 他们利用“五一”放假的机会,来过拉皂的邰峪村,拜会了中国的岳父岳母大人。 拉皂看到一个满嘴呜哩哇啦的外国货,气就不打一处来。 “丽莺,你怎么跟我带来这么一个洋玩意儿啊? 赶快给我退货!我看到他就头疼!稀里哗啦的,我一句话都听不懂!” 拉皂见到这个奥特丽奇,总感觉和中国人长的不一样。 他完全是一个白种人,皮肤脸颊都是傻白傻白的,眼睛蓝蓝的,滴溜滴溜的转动着。 尤其他说话的时候,总是比手划脚,摇头晃脑,完全没有东方男人的稳重,完全没有华夏青年的严肃。 拉皂感觉从内心里,接受不了这个外国女婿。 “爹你有所不知,这个奥特丽奇是一位非常热情的男青年。 他热情奔放,他思维活跃,尤其对你女儿表现得五体投地顶礼膜拜 女儿在他心里就是他的上帝,就是他的女神,就是他的唯一。 他离不开你的女儿你的女儿也离不开他! 爹,你懂吗?这就叫做青年人的恋爱!恋爱不是一方情愿,而是双方相向而行,相拥取暖,相敬如宾,相爱甜蜜!” 丽莺从爹的目光里,脸色上,说话的语气里,都能听到他的反对和抵触。 因此,她思考过后,就用年轻人特有的思维方式,和他自己深切的体会,向爹做了详细的解释。 她从容淡定,不慌不忙,不怨天尤人,也不埋怨他的爹。 他就是这样,一字一句,一个场次,一个方面的向爹做着耐心的解释。 站在一旁的芳春听到了丽莺对拉皂的解释,就顺便替丽莺说话了。 “你这死老头子,除了懂得你的几片中草药,你还懂得什么? 女儿有她的理想,有她的抱负,你又何必管那么多呢? 难道你也希望,女儿也像你和我这样,窝囊的过一生吗? 年轻人,他们有共同的理想,有共同的抱负,有共同的语言,这就够了,这就足够他们享用一生了! 难道你非让女儿介绍一个你们邰峪村的一个男青年吗? 女婿在咱们这里,你就不要多说话啦!” 从芳春说话的态度和语气里,只要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明白人,就完全能够听得懂,她对丽莺婚姻的立场。 尽管芳春文化水平有限,社会经历简单,阅历粗浅,但是,她大脑的思维,总是积极向上的,总能符合时代的潮流,总能适应年轻人的心理需求。 拉皂用眼睛的一角,撇了一下芳春,嘴上不说,心里却暗暗佩服她的勇气和智慧。 现在他们两口子不用担心,女婿是否听得懂? 因为他们说的都是本地的方言,即便女婿听得懂普通话,也未必能够听得懂,他们之间的讨论。 “芳春啊,我还有一条意见,需要向你说明。” 拉皂说这话的时候,有些神神秘秘,似乎他不应该说出来。 他的这种奇奇怪怪的神情,让芳春摸不着头脑。 “拉皂啊,你又想到哪里去了?是不是怕女儿嫁的远了?” 芳春为了搞清楚拉皂说这话的用意就猜测道。 “芳春呐,你说到哪里去了?这个问题你不是已经说过了吗? 我的意思是说,丽莺现在长大了,恋爱了,咱们是不是应该告诉菲春一声啊? 这女儿毕竟是她亲生的!” 在吃完中午饭以后,他们两口子见丽莺和奥特丽奇,一起去后山上游玩去了,就在家里说起了心里话。 “我还当你说什么呢?你这不是也能说一句人话吗? 你这次说的好,咱们现在就应该告诉菲春,趁着孩子们都在家,赶紧让她回来看一看。顺便听听他的意见。 这样做咱们就算做好了!” 芳春没有想到,自己的丈夫总算说了一句实用的话。 是啊!这个丽莺可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她才是菲春身上的那块肉。 在她女儿婚姻问题上,不能完全自己做主。 他们很快打电话告诉了菲春。 现在的菲春,正在焦头烂额。 书店搬迁已经完成,职工已经确定,财务主管已经换人,县城购房装修已经完成,儿子就业已经完成,就在这一切顺利的时候,就在她腾下手来,准备去南方一趟,看女儿的时候,她突然遭遇了书店建店历史上,前所未有的财物灾荒。 琳琳在财务问题上,原来给她撒了慌。 她一直认为,琳琳只是挪动了一下书店里的资金,她没有想到,这100万的资金,已经从琳琳手里,转账到了花豹子的手中。 而花豹子早已经从纯谭市逃之夭夭,他现在在外地已经逍遥自在,花天酒地,好几个月的时间了。 菲春在毫无思想准备的情况下,立刻开车,从纯谭市来到邰峪村她姐姐家。 当她从姐姐和姐夫口中,得知女儿丽莺和一个英国学生恋爱的时候,并没有表现出多大的抵触情绪,而是显得有些好奇。 她在大脑里立刻转了三圈。 她把姐姐和姐夫说的话,仔细的分析了一遍,然后亮出了自己的看法。 “弟弟,姐夫,丽莺的婚姻问题应该由她自己来决定。 现在都已经改革开放40年了,我们的婚姻法早已经明确了婚姻自主的规定。 在丽莺的婚姻问题上,我组长尊重他个人的意愿。 只要丽莺满意,她觉得情投意合,过得幸福,我就赞成!” 她说这些话,并不是因为眼线她的事情多,而是她的肺腑之言。 她是完全赞成孩子们自主婚姻的。 因为她吃尽了婚姻不幸的苦头。 她常常想,要是当年没有秦有德的干涉,没有“遣返”回家的过程,说不定她和三嘎子早已经过上了幸福美好的婚姻生活。 她过去在婚姻方面吃过亏,后悔自己没有做到婚姻自主,因此,今天在女儿婚姻问题上,她不能再犯当年的错误。 “” 第四百四十八章 焦头 现在的菲春是多么想和三嘎子在一起啊! 那样,他们原汁原味的家庭就建立起来了。 可是,她不知道姐姐和姐夫,是不是愿意把丽莺再还给她。 她现在又怎么能出口向他们夫妇要人呢? 当初是她把孩子留在姐姐家里的,当然还有娘在中间做了工作。 当时的情况很特殊,自己还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又怎么能够领着一个女儿生活呢? 不管怎么说?这都成了历史。 现在就要面对现实问题了:男大当婚,女大当嫁。 这儿子张佑已经就业,女儿张沫也在那边结了婚,还有她的亲生的女儿丽莺,他们都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啊! 不管是哪一个孩子,对于她来说,都是一样的亲近,都是一样的呵护,都是一样的关爱。 她唯一感觉不妥的是,也是她最担心的是,她不知道自己嫁给三嘎子,儿子是怎么个态度。 她不用担心她的女儿张沫——张沫已经在贵州那里结了婚,看样子是不打算回来了。 至于晨桥这个人,她已经完全彻底不想和他在一起了。 此时此刻的三嘎子,又何尝不想知道,她亲生女儿丽莺的状况呢? 他又何尝不想见一见自己亲生的女儿呢? 自从上次在丽莺住院的时候见过她之后,他再也没有见过丽莺。 只可惜,他现在还不能见到他们。 一方面,丽莺也不会轻而易举的认他做亲爹,另一方面,拉皂夫妇也不会主动的把女儿交给他。 还有一点更重要,那就是菲春的态度。 菲春现在还没有和他结合,也没有向丽莺通报他的情况,那怎么又可以半路给女儿找出来一个亲爹来呢? 另外,三嘎子现在正赶在村委换届的非常时期,他手忙脚乱,昼夜不息,奋斗不止。 他要赶在村委换届之前,把自己所想到的,村里能做的主要工作,公益活动和公益项目等,几乎都做好了。 而且,现在面临的形势,就是村委会要换届选举的关键时期。 他不能打无准备之仗,他要把一切可能,都变为现实。 老唐已经开始,紧锣密鼓的为他张罗着接班的事儿 他个人开始思考和筹备郎家川村,日后的发展规划和村计民生问题。 自己在担任村支书和村主任之后,应该干些什么? 他还要考虑和菲春什么时候才能走到一起,组建一个原汁原味家庭的问题。 他感觉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快就要到了瓜熟蒂落,水到渠成的程度,他不想再等了。 其实菲春听她老娘说,村里就要换届了,下一届老唐亲自选拔的人接班人就是三嘎子。 因此,她也准备在村委换届的关键时刻,为三嘎子出一把力。 可是,她现在已经焦头烂额。 她不但发现了琳琳账目上的问题,还发现了这个一百万,和那个一百万块钱的资金流向问题。 她书店里的100万已经转入花豹子的账户上好几个月了。 而现在她账户上的100万,是从拉皂的账户上转过来的。 这里面很明显出了差错。 可是,琳琳死活不认这笔帐。 她是不能认这笔帐的。 因为她一旦认了这笔账,拉皂的一百万块钱,她就要从书店账面上退给拉皂。 而花豹子的一百万块钱,又要靠她费尽心机去讨要,说不定她还要负法律责任呢! 她不认这笔账,所以,菲春需要向她追责,向她讨回公道。 就在菲春向琳琳讨回公道的时候,市委宣传部,纯谭市妇联,还有纯谭市文联,纯谭市第一幼儿园等五家幼儿园,主动和她书店联系,要赶在“六一”之前,开展一场“幼儿园集体演唱会”活动。 这样的活动,经常会有市委常委领导来参加,所以她要严密组织,不能马虎,不能出半点纰漏。 她到底顾得上忙什么呢?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 为了很好的理出头绪,菲春从邰峪村急急忙忙的赶回纯谭书店。 她一个人把自己插在办公室里,整整思考了半天。 最终她把这些任务进行了排队和分解。 她把幼儿园六一集体演出活动,放在了第一位。 由她最近任职的财务主管李娜小姐,负责牵头联系,组织实施。 她把帮助三嘎子完成村委换届的任务,摆在了第二位。 她向三嘎子索要工作资料,搜集整理出他这些年来,为郎家川老百姓办好事和做公益活动的所有材料。 然后,由书店员工,配上工作图片,活动图片,加班加点,编印成册,赶在村委换届选举之前,发放到每一个村民手中。 她要让老家川村的父老乡亲们,都了解到三嘎子这些年来,为村里付出了多少,为村里做出了多大的贡献,以及郎家川村日后的发展方向等问题。 她要让乡亲们,从这些付出和贡献中体会到,三嘎子表现出来的一心为公,一心为民的集体主义精神和亲民情怀。 她要让乡亲们,从这些付出和贡献中感受到,三嘎子是一个非常有能力的人,是一个可以带动村民脱贫致富奔小康的领路人。 从而推动村委换届选举工作,顺利完成交接任务。 让郎家川村的权力,掌握在能够带领村民致富的人手里。 她把解决书店资金纠纷问题,摆在了第三位。 关于这个书店资金纠纷问题,她没有依靠新来的李娜小姐负责解决,而是选择了她最近刚从市里招聘过来的,一位女大学生负责。 据说这位大学生,是法学毕业的学生,懂得法律条款,她可以协助菲春,做好这项工作。 她已经征求了她的意见,她要把姐夫拉皂加工厂的100万,完完全全的退回去。 但是她要搞清楚,这其中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感觉为难的是,现在她为儿子购房花去了60万。 她是全款买房,并且又进行了装修。所以,她手上现在几乎没有多少钱可以退换。 当然,她的这些私下思考,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她的大姐和姐夫拉皂。 她已经做好了充分准备,她要通过琳琳,把花豹子骗去的一百万块钱讨要回来。 菲春虽然文化不高,可是,她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绝不拖泥带水,总是说干就干。 她常常把工作安排的分工明确,井井有条,责任到人,有布置,有检查,有落实。 前几天,拉皂一直忙活着,陪着女儿丽莺和女婿奥特丽奇,走东串西,到处逛逛。 可是,他的心比谁都急。 第四百四十九章 欠满 前几天,拉皂一直忙活着,陪着女儿丽莺和女婿奥特丽奇,走东串西,到处逛逛。 可是,他的心比谁都急。 他不能让老婆埋怨,又不能让女婿小赵当替罪羊。 因此,他只盼着女儿丽莺和女婿奥特利奇,能够早一天离开家乡,也好给他自己腾出时间,来处理这100万的欠款问题。 他回到纯谭加工厂的第一天,就气急败坏的找到琳琳。 他给琳琳一天的时间,要她凑上50万块钱。 剩下的50万,她可以缓解一下再交。 琳琳一听他的口气,是在给他下最后的命令,她立刻火冒三丈。 “邰老板,你这是在给我下命令吗?那我也给你一道命令,也让你一天时间,把我的贞操还给我!” 因为琳琳看到拉皂的脸色是严肃的,他说话的态度是坚决的。 所以,琳琳也严厉地向拉皂提出了明确要求。 你不是要我还钱吗? 我的钱是怎么得来的呢?我是用贞操换来的呀! 你既然向我要钱,那我就不客气了,你干脆把我的贞操还给我好了。 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 否则的话,你吃不了兜着走! 琳琳严肃的表情和严厉的口气,让拉皂倒吸了一口凉气。 好厉害的一个泼妇啊! 我一生中玩了那么多女人,包括母女,包括姊妹等等,还没有遇到过哪一个女人,来向我讨要贞操的! 真是一个奇葩的女人!这个琳琳,真她妈的操蛋! 看来肯定不是这个树林里面的一个好鸟! 他听了琳琳的话,用了大约三分钟的时间,才把自己的心情平静下来! 他冷静地思考着,应该怎样面对眼前这个这个操蛋的娘们儿? 他想,如果按照现在这种状态继续发展下去,很可能会引发他们之间更大的冲突。 可是呢?如果自己现在软弱下来,败下阵来,那日后又该如何向她讨要呢? 他在自己心里,打下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自古风流男人多的是,包括帝王将相,包括江湖流浪,包括平民百姓,放荡的放荡,浪荡的浪荡。我还真的还没有听说过,哪一位美男帅哥,是给女方偿还过贞操的!” 拉皂列举事实,郑重地向琳琳发难道。 拉皂和琳琳正在剑拔弩张的时候,菲春这边也加快了琳琳事件的调查进度。 菲春详细咨询了这位法学专业的大学生之后,又专门咨询了向专业律师。 最终她选择了报案。 她通过财务主管李娜小姐,把琳琳诱骗拉皂的,已经打在她书店银行卡上的100万块钱,如数退还给琳琳。 随后她让这名大学生,向纯谭市公安局报了案。 这个花豹子从林林手里骗去了100万之后,逃之夭夭,逍遥法外。 公安机关民警在接到报案,查看了相关证据之后,在侦查队长带领下,采取积极措施,立刻布置了抓捕花豹子行动。 因为在几个月的时间内,花豹子从来没有接到除了琳琳之外的,其他人的电话,所以他的日常生活过得踏踏实实,逍遥自在。 他根本没有想到,在没有任何先兆的情况下,在没有得到任何信息的情况下,她和倩倩在一家彩票站被公安机关带走。 因为时间久了,即便他看到公安民警走进彩票站,也完全没有想到是来抓他的。 倩倩是一个头脑非常简单的人,他和花豹子在一起的时候,从来没有自己的主见,尽管还没有结婚,她总是夫唱妇随。 她更没有半点警觉,所以,他们两个根本没有半点反抗,很顺利的就被公安民警带走了。 在纯檀市公安局审讯他们的时候,他们只好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但是他们一口咬定,琳琳在其中扮演着关键性的角色。 更重要的是,琳琳从他花豹子手里,先后拿走了将近40万。 所以公安局很快将琳琳归案。 琳琳一看大事不妙,知道自己犯下的罪过。 她一口承认下来。 可是她对拉皂这里的事情,只字未提。 她现在仍然存着侥幸心理,她希望把书店里,退给他的100万块钱,都归为己有。 她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拉皂听说琳琳也进了公安局审查,就主动向琳琳伸手要钱。 因为她和拉皂之间,除了金钱交往,还有个人之间的男女关系问题,所以,他和拉皂的微妙关系,不希望有个第三者来协调。 他们在相互争夺利益的基础上,面对目前的高压态势,和严峻的政治形势,双方之间都做了必要的谦让和妥协。 最终他们二人达成了如下协议: 第一,琳琳主动退还给拉到70万块钱,算是琳琳从拉皂这里哄骗到手的100万块钱一笔勾销。 拉皂不得有任何反悔,并且要守口如瓶,以确保彼此名誉权不受侵害。 第二,拉皂主动提出拿出30万块钱给琳琳,算是对琳琳贞操的一种特殊补偿。 琳琳不得有任何反悔。并且要守口如瓶,以确保彼此名誉权不受侵害。 第三,他们约定日后各奔东西,互不来往,从此成为陌路人。 这样做的结果,拉皂尽管不太满意,但是,总归把资金的70拿了回来,名誉上也没有受到影响,也算是最大的收获了。 剩下的30万,他和小赵是完全可以婉转过来的。 这样下来,他这个岳父和小赵这个女婿,与芳春这个加工厂财务主管之间,即将爆发的矛盾冲突,就迎刃而解了,最终的结局是,皆大欢喜。 这样的结果,琳琳尽快也不太满意。但是,她不但自己的银行卡里,一分钱也没有出,反而还得到了拉皂这100万当中的30——也就是30万块钱,并且,她的名誉也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也算是她的最大收获了。 不过她对于还给拉皂的70万块钱,耿耿于怀,欲罢不能,她的心里,还是酸酸的。 她知道自己手里还有拉皂的把柄,她这样做的结果,就是为了平息她眼前的人身危机。 她自己私下想,一旦眼前的危机过后,她仍然会拿出证据,让拉皂乖乖的把钱再打到她的账户上。 拉皂花了30万块钱,买来了一次深刻的教训。 他的内心是非常不平静的! 他私下也有要找琳琳算账的想法,他只是鉴于目前老婆和女婿的压力和需要,他只能忍气吞声,老老实实的,接受这个对他来说并不满意结果。 第五百章 水漂 琳琳没有想到事情会闹到这种地步。 她现在面临的是菲春书店对她的三项指控: 第一,私自挪用书店资金,监守自盗。她利用自己掌管财务的方便条件,多次从书店向外自由输出没有授权的不合理的资金。 第二,违反财经纪律,贪污公款。根据花豹子口供,琳琳利用向花豹子周转资金的机会,向花豹子索要好处费共计38万多元。这些钱都打在她自己个人账户上,有据可查。 第三,违反书店财务制度,失职渎职。琳琳作为书店一名财会人员,本应该认真履行岗位职责,按照财务制度要求和程序严格操作,可是,她不经经理批准,擅自处理书店财务,为一己私利,严重违反书店财务制度,严重失职渎职。 面对书店的质控,琳琳才知道后悔,可是,书店已经报案,为时已晚。 过了几天之后,拉皂听说花豹子、琳琳都要被监察机关以诈骗罪、贪污罪等多种罪名起诉,心里一下子紧张起来了。 他觉得琳琳一旦被判刑,进住监狱,他那30万块钱就会打成水漂,他希望能够在琳琳被判刑之前,再次和她谈判一次。 于是,他这次把琳琳约到运河大桥纯谭段那里的一个公园。 初夏的天气,气温已经达到了37摄氏度,琳琳穿了一件浅黄色的连衣裙,站在运河桥头,裙摆被热风吹动着,飘摇着。 拉皂并没有先出面,因为他不敢确定,这位风流的琳琳,是不是能够按时赴约。 当他在车里远远看到这位绰约美女时,一颗不安静的心,才踏实下来。 他看到琳琳后,把车直接停到了琳琳跟前,他从车窗里向琳琳招手并招呼她上车,他想邀请琳琳车上说话。 因为,他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个季节,到处都是欣赏风景的游客们。 于是,他开车带琳琳来到公寓深处,一个僻静的地方。 “琳琳,这次真是麻烦你了。” 拉皂知道琳琳这娘们厉害,为了稳住她的脾气,他只好温和的对她说话。 “不麻烦。邰老板约我来,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不必客气,你就直说吧!” 琳琳没有先前那样心情好,她用严肃的口气说道。 因为,她已经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眼前面临的困局。 “琳琳说话痛快,那我就只说了。琳琳啊,我总认为你扣押我30万块钱有点多。 你想想看,就是按照你的说法,你一个半时老娘们了,即便说你是卖贞操的,也卖不到这么高的价格吧?” 拉皂看琳琳说话痛快,心里有些放松,就直接谈起了琳琳欠他的30万块钱的事。 他一边说话,一边看着琳琳的脸色。 琳琳本来因为私自动用书店的资金,已经被公安追查过了,她从哪里能够来一个好心情呢? 所以,拉皂看到琳琳脸色发青,眼睛倦怠,精神恍惚,对于自己刚才给琳琳说的话,心里半点底数都没有。 “邰老板,你说这话未免太可笑了吧?” 琳琳从嘴角里吐出这几个字来,拉皂听了有些不服。 “可笑?你想想啊,一个卖贞操女人的故事,能不可笑吗?” 拉皂明知道琳琳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他专门把话题向邪路上扯。 “邰拉皂!你给我严肃点!” 琳琳看出拉皂已经在戏耍她,火气一下子喷出来。她这句话刚说出口,嘴唇已经变成了紫色。她那小小的稚嫩的拳头,在手里攥得嘎巴嘎巴响。 “我?你是在叫我吗?我拉皂也是你叫的吗?” 拉皂听到琳琳有些发火,他心中的怒气,也就一下子涌了上来。 他咬着牙向琳琳反问道。 他知道,在这之前琳琳从来没有直呼过听到名字,看来,这次的谈判,肯定会非常艰难了。 他心里想,这次软的不行,恐怕要来硬的了。 “邰拉皂,你以为你是谁呀?我早已经就后悔了。按照你的说法,我感觉我的贞操卖得太便宜了。应该卖100万才对得起你! 这样吧?你今天把这辆车留下来吧,就是不够70万,我也就认了。” 琳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坚决肯定,似乎没有退让的空间。 拉皂本想向琳琳讨要那剩下的30万,没想到,自己刚要讨要,这死鬼娘们儿,就反目成仇了。 她不但只字不提退还的问题,反而开始重新算账。 她要把返还给拉皂的70万块钱全部要回来。 可能她也感觉到这是不可能的事,所以,她就以攻为守,向拉皂提出来扣车的事。 这样以来,拉皂原来要营造的温和的氛围,就一下子被糟蹋光了。 现在他们之间已经到了剑拔弩张,不可调和的地步。 “你放你娘的狗屁!你这浪娘们儿,也配和我谈贞操?” 拉皂由于心中怒火中烧,不由自主的骂出声来。 “你这狗娘养的东西,也太可恨了!” 琳琳也不示弱,口把子更厉害。 拉皂一听琳琳要骂他,气得扭身抓起了琳琳的脖领子,然后一下子把她推搡在扯皮上。 由于拉皂过于用力,琳琳根本喘不过气来。 就在这个时候,原来坐在副驾驶上的琳琳左手突然摸到了拉皂的一个水杯。 她毫不犹豫地用力砸向拉皂的额头上。 拉皂一个躲闪,松开了琳琳。 这下可好了。 琳琳得手以后,已经变得有些疯狂,有些歇斯底里。 她全然不顾拉皂的颜面,劈头盖脸给拉皂脸上画了一幅“难堪的国画”。 拉皂无意中用手擦了擦脸,回头一看,手上沾满了鲜血。 于是,他变得更加猖狂,翻身从驾驶室过来,在副驾驶座位上,死死地掐住琳琳的喉咙,歇斯底里地嚎叫着:“浪娘们儿,我掐死你!掐死你!” 由于他情绪过于激动,用力时间过长,当他松开手的时候,他发现琳琳已经不再反抗,不再动弹。 他这才慌了神。 他连忙下车,绕过车子前面,立刻打开车门,把琳琳用力的从车上扯下来。 这时,他看到夕阳已经西下,晚霞的光芒映红了整个公园和运河大桥。 第四百五十一章 余波 拉皂被警方带走以后,芳春陷入了极度的矛盾之中。 一方面,她悔恨自己追踪欠款太急,以至于威逼自己丈夫,走向了极端世界。 从这个角度讲,她认为拉皂走到今天,也有自己的一份错误。 因为拉皂一走,这个加工厂是不是还能够继续生产下去,是不是能够保持原来的高速运转,还是一个大大的问号。 另一个方面,她悔恨自己对拉皂管教不严,以至于让他和别的女人沾了上边,并且很快掉进了女人的深渊里,而不能自拔。 因为拉皂一时气愤之至,琳琳被拉皂狠狠地掐住了脖子而窒息在车里,随后,拉皂就把琳琳带到一个隐秘的地方,在她不动弹的身上,遮盖了一层厚厚的树枝和茅草,就驾车悄悄地离开了现场。 谁曾想,这个大难不死的琳琳,竟然被一个维护公园卫生的老汉发现,并及时送往医院,这才算救了她一命。 琳琳被医护人员抢救过来之后,第一个念头就是要找拉皂算账,要至拉皂于死地。 于是,她向公安机关报了案,出示了她之前与拉皂厮混的录像视频资料。 拉皂以强奸罪被公安机关带走。 然后,琳琳还以拉皂威胁陷害她为依据,给拉皂罪加一等。 此时的芳春,心里万分焦急。 说什么都晚了。 一切只能任凭命运摆布了。 纯谭市公安局把花豹子诱骗案,琳琳贪污案,拉皂强奸案,作为一起重大连锁案件,进行了认真审理。最后,各自只好认罪伏法。 这样以来,整个事件才算告一段落。 事件结束了,留下的余波,却并没有平息下来。 曹寡妇带着无限的悲愤和遗憾,还有与拉皂那种复杂的情结,再也无法继续和儿子儿媳,在拉皂这个加工厂待下去了。 她和拉皂好了半辈子,啥事都没有发生。 而自己的二小子媳妇琳琳,与拉皂仅仅相处了很短一段时间,却出了这么大的丑闻,她带着无限痛恨与遗憾,和两个儿子以及大儿子媳妇,离开了这个工作了多年的加工厂。 她面对拉皂的媳妇芳春,竟然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是啊,她还能说什么呢?她还有颜面在芳春面前说话吗? 小赵和小叶思考再三,还是痛下决心,离开了他们干了十几年的这家中药材加工厂。 小赵和小叶作为晚辈儿,是带着自责离开的。 小赵最大的怨恨是,自己允许了岳父拉皂从自己的销售资金里面,提取了不该提取的那100万块钱。 他认为,如果自己把关严实,不违反加工厂的财务纪律和财务制度,不向岳父支付这些不正当的钱财,也许就不会发生后来的一切。 小叶认为,自己只顾着替爹卖力做科技研发工作,却忽略了对丈夫的严加管教,让丈夫对爹放任自流,这才惹下了这样严重的祸端。 她认为,自己没有尽到应尽的责任和义务,属于失职失责,理应辞去现有的工作。 黄林草已经老矣。 她对问题的思考就更多了一份理性。 她认为拉皂的走向是他自己选择的,与周围的人都没有半毛钱的关系。 他的脾气性格,和他长久以来养成的好色成性的恶习,是导致他失败的根本原因。 她现在也处于一种矛盾之中。 她想离开这个地方,可是,这个加工厂怎么办?以后由谁来打理?要是自己和芳春一起支撑这个加工厂合适吗? 两个女人一台戏,到时候如果再出现什么不该发生的事,那可就不好了,那就叫自找没趣。 她想继续干下去,可是,那个情敌对头——拉皂的媳妇芳春又会怎么安排?能接受她这个局外人吗? 这些问题,都是值得她继续留心观察的新动向。 晨桥对于拉皂的悲惨结局,感触最深。 他看到自己连襟走上了这条不归路,如履薄冰,胆战心惊。 他在私下想,幸亏这件事发生的早,琳琳还没有来得及和自己有实质性交往,这种结果没有轮到自己头上,这已经是万幸了。 想想看,自己和拉皂难道不是一路货色,一样好色成性玩弄女人吗?如果这件事再晚一步发生,那自己不也就落下了和拉皂一样的下场吗? 每当想到这里,他就会心有余悸,不寒而栗。 拉皂被公安机关带走,是对自己上了一堂生动的法制教育大课。也是在提醒自己,警示自己。 他突然对自己以前犯下的“滔天罪行”深刻反思起来。 拉皂的结局,给他上了一堂震撼的惊魂的心理课。他不禁暗暗为自己的幸运而庆幸。 因为他在“钓鱼”游戏中,也已经差一点被榨干,他决心当机立断,立刻停止这种游戏赌博。 他暗暗发誓,如果再玩一次游戏,就用菜刀剁了自己的手指。 至于今后是不是还继续留下来,在加工厂上班,他感觉自己无所谓。 因为,在菲春的强力推进中,他们夫妇已经在县城,为儿子购买了房子,他知道现在家里有菲春支撑着,还不缺这些钱。 最好能够在这里继续工作,尽管琳琳也被带走了,可是,以后很可能还会遇到芳芳、娟娟呢。 当他这种想法一出现在大脑里,他立刻意识到这种想法的错误。 于是,自己拿右手狠狠的扇了自己一记耳光。 都到这个时候了,怎么自己不争气,还想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啊?! 晨桥也知道自己不争气,在这次拉皂的教训面前,他不得不自己时刻提醒自己。 因为,他最怕的就是蹲大牢。 那样,他的一切快活都会瞬间化为乌有。 他心里非常清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自己不出问题,以后各种享受还是不会少的。 他的这种自信不是来自本身,而是来自菲春对于家庭强有力的支撑。 如果他现在不能维持这个几乎零散的家庭,那么,他眼下在拉皂加工厂的这一份工作,也一定会失去的。 他现在别无选择,只能寄人篱下,苟且偷生,静观大姨子芳春最后的抉择。 芳菲剪切 第四百五十二章 安慰 三嘎子在众人帮助支持下,已经顺利地当上了郎家川村村支书兼村委主任。 当菲春把拉皂和琳琳的事,告诉他的时候,他大为吃惊。 他想了解这个和自己交往了半辈子的拉皂,究竟是怎么回事儿,菲春并没有太好的心情,向他做详细的解释。 因为,拉皂本不该卷进这个由花豹子哄骗琳琳误导的陷阱。 她羞于启口谈她的姐夫拉皂。 因为,这都是这个大姐夫拉皂好色所致。这样的话题,她怎好意思给三嘎子解释呢? 只能怨琳琳的贪心太大,只想一口吃下这一百万。 这个缺少头脑,利令智昏的家伙,怎么能这样异想天开呢? 难道你不懂得法律,也不懂得书店里面指定的财务制度和财务纪律吗?做人不能太不识抬举了,做人不能太过分了。 她在书店干了没几年功夫,就利用书店资金,向花豹子索取了将近40万块钱的好处费。真是吃了豹子胆了。 三嘎子本想着,等他当上了村支书以后,准备和拉皂正式的合作一把,把郎家川村东集体经济搞上去,同时也让拉皂得到应有的报酬。 毕竟拉皂在自己最困难的时期,多次伸出援手,帮助过自己,自己说什么也不能忘恩负义。 现在拉皂去了监狱,剩下的一摊子事,不知道芳春是不是能担当的起来。 其实,三嘎子的担心,也正是芳春的思考。 芳春正在进退两难之中徘徊不前。 她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支撑起这个加工厂。 曹寡妇一家的离去,小赵和小叶的辞职,黄林草的观望,晨桥的犹豫不定等,这些都是她下决心做决定的主要因素。 芳春整日纠结在拉皂和加工厂之间,整日思考过度,劳累有加,很快她也倒下了。 她生了一场大病,不得不住进医院。 加工厂一时出现了停产的状态。 这让当妹妹的菲春心燥不安。 她经过深度思考,又征求了姊妹们的建议,并且还和三嘎子做了必要的沟通。 主要是解决姐夫这个加工厂的去留问题。 当大姐病情好一些,走出医院之后,她才征求了大姐的意见。 “姐,现在姐夫不能支撑这个加工厂了,我听说最近曹寡妇带着一家大小都走了,小赵和小叶夫妇也离开了。 你考虑这个加工厂,日后该怎么办?” 菲春看着日渐憔悴的大姐,语气温和,非常关心地问道。 “菲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走。我没有病,其实,就是这个问题把我累垮的。” 芳春强睁开疲劳的眼皮,有气无力的回复道。 “要不这样还不好?姐,你都这把年纪了,孩子们出嫁的出嫁,就业的就业,只剩下丽莺读研了,你就歇歇吧。 我听说你手里还有些钱,你就在加工厂附近,买一套房子住下吧,我也好方便去看你。 我看你这个加工厂,最好转让出去吧,你就回家好好调养调养身体。 身体最重要,健康最重要。” 菲春从大姐的实际情况出发,规劝大姐还是以身体为重,健康第一,希望大姐放弃这个难以驾驭的加工厂。 “儿子就业了,也该买房了。你说得对菲春,那就听你安排吧。 不过,让我放心不下的是,销售部的外欠款。这个需要尽快追讨回来。” 芳春因为过度伤心过度焦虑,身体已经非常脆弱,现在菲春说什么她几乎都会听。 不过,她最担心的是加工厂的资金外欠问题,所以,就跟菲春提了出来。 “大姐,这个不算问题。每一笔生意都是有手续的。只要手续上不缺项,就不会发生这类问题。假如以后有人承包,把账目搞清楚就行了。 至于这些外欠,等日后与合作伙伴商谈的时候,提到就行了。” 菲春菲春自信地向大姐说明了问题的解决办法。 “好,现在的问题是,先搞清楚家底,把这个转让告示宣传出去,社会上就会有响应的。这事越早越好。” 芳春在菲春的指点下有了思路了。 她建议尽快把加工厂转让出去,以便夜长梦多。 “姐,这个记不得。商场上的事,其实和战场上没有什么两样。你也是性急,你就越会吃亏。 我看还是按照自然法则,水到渠成为上策。 眼下先把家底摸清楚,把对策考虑好,把后路打算好。等这一切都准备的万事大吉了,咱们再对外宣布转让决定。” 菲春十分冷静地给大姐出主意想办法,深得大姐的信任。 芳春之所以信任她,更主要的原因还在于,她做书店经理已经十几年,是一位非常有管理经验的亲人。 在他们姊妹几个当中,只有菲春是经商做生意的。 因此,菲春的建议对于芳春来说,那个分量才是最重的。 “好,菲春,在咱们姊妹当中,只有你是当老板做生意的,我就听你安排。 唉,这事就这么定了吧? 我想外甥女了。张沫最近有没有信息呀?这闺女,也是的,怎么这一走就不着家了呀?” 芳春觉得菲春说得对,也就不再提加工厂的事。 她突然说想外甥女张沫了。 这让菲春的心,又一下子紧张起来。 菲春还想着早日腾出空来,去贵州看一看自己的女儿,看来,家里的事情太多,只好再推迟了。 她听大姐这么一说,眼泪差点落下来,眼眶早已经湿润了。 “姐,我本来想着早一天去看张沫,这不,家里老是出事,实在离不开呀!等过一段时间吧。 我已经想好了,等把加工厂转让出去了,我就带你一块去贵州,顺便你也散散心。” 菲春清楚当时大姐的心情,是啊,既然命运这样安排大姐,那就带上大姐一块去。 这么多年来,大姐为加工厂兢兢业业,克勤克俭,开源节流,也算是鞠躬尽瘁,呕心沥血了。 这么多年积攒的劳累与疲倦,也该出去散散心了。 “菲春啊,咱们是不是也该去看看丽莺了呀?你姐夫出了事,咱是不是也该告诉这孩子们呀?别到时候让他们知道了,反过来再埋怨我。” 菲春提到了女儿,芳春也就想起了自己的孩子们。 是啊,这么大的事,是不是也该让孩子们知道一下更好啊? “大姐,你傻呀?这事不到万不得已,是千万不能让孩子们知道的。 你就随机应变吧。实在瞒不过了再说也不迟,免得影响孩子们心情。” 菲春担心地看着大姐,语重心长地嘱咐起来。 第四百五十三章 定下 菲春仪容端庄整洁,精神面貌极好,以书店营业员仪容仪表标准,带领一班人马做出了优异成绩。 她思想素质高,爱岗敬业,有优良的职业道德,率先垂范,模范遵守各项规章制度。 她全面掌握了书店管理岗位运营的业务知识和基本技能,熟练掌握售书技巧及导购技能,具有同行业最高服务水平和销售技巧,销售业绩异常突出。 她能够主动娴熟地解决工作上遇到的难题,深受员工好评,也得到了各级主管部门好评。 这些年来,她一直倡导文明服务、微笑服务、主动服务,周到服务,热情服务,耐心接待读者,为读者办实事,书店从未出现任何投诉现象。 这主要得益于她选择了正确的员工就业标准。 她书店的招聘对象,大都是面向残疾人,尤其是残疾妇女;农村或城市就业困难家庭和单亲家庭等子女就业。 也得益于她的长期岗位技能培训。她不仅选择国学经典内容,进行系统培训,而且还进行了系统的专业培训和技能培训。 更得益于她多年坚持的公益活动和救助活动。 她先后组织了近百场大型读书沙龙活动,所有奖品和消费加起来,几乎超过了60万块钱。 再加上她书店的优惠活动和对品学兼优困难学生的救助,几乎超过了100万块钱。 这是一个了不起的数字。 为此,她被政府授予“书店系统巾帼英雄”、“五一劳动能手”、“三八红旗标兵”、“优秀基层文化传播者”等,各种荣誉称号。 她在书店大力实施“服务之星”、“微笑之星”、“助人之星”等活动,充分调动了书店员工的积极性、主动性和创造性。 她还为所有员工,量身定做了“服务格言”和“推荐词”。 例如,她给李娜的服务格言是:力量从精确来,智慧从数据来,行动从立场来,荣誉从奋斗来。 给她的推荐词是:她在书店工作时间不长,虽然没有惊天动地的事迹,但却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默默耕耘,热情负责,注重细节,数据准确,经常超负荷完成工作任务。 就在六一前夕,菲春还荣获了市委宣传部颁发的“书店系统2017年度先进个人”荣誉称号。 她之所以能够被评为先进个人,是因为她做到了一下三点。 第一,急客户所急,虑客户所需。她能够做到,坚守书店宗旨,坚持为顾客服务、坚持为社会服务,坚持把社会效益放在第一位。 她根据社会需求,除常规图书推荐及展示外,做好了特色图书的推荐和展示。 她秉承“满足顾客需求,就是书店发展的唯一理由”的行动指南,将客户利益和需求放在第一位,急客户所急,虑客户所需。 第二,她积极主动开展书店线下辅导活动。 现今社会各类媒体,公众号、各类直播及短视频等,备受读者喜爱,位居城市的书店,必须发挥自己的特长。 她持续不断地举办“路上”、“路下”、“线上”、“线下”等一系列朗诵会和读书会活动,邀请宣传战线精英,文学作家名家,通过直播间直播互动,与线上线下读者一起交流,千方百计接近读书,接近客户,接近社会现实。 第三,深入企业学校,加强交流合作,打破传统店内守株待兔式的销售模式。 在追求社会效益同时,经济效益也不容忽视。 她坚持倡导“店内讲礼仪,店外讲销售”的管理理念,为书店赢得了不错的销售业绩,赢得了良好的社会声誉和社会效益。 她带着顺利与成功的喜悦,带着对未来的憧憬,来到郎家川村,给三嘎子报喜,并参加了三嘎子上任村支书的祝贺活动。 “菲春,你是我获得成功的第一功臣。我应该好好感谢你!” 三嘎子见菲春回到了老家,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 “哪里,哪里啊!是你秦哥优秀,是秦哥干出来的!小妹向秦哥祝贺了!” 此时此刻,菲春和三嘎子双双都沉浸在成功的喜悦和幸福之中。 他们彼此之心,已经达到了从未有过的兴奋状态。 等三嘎子结束了一天的忙碌,开始放松下来的时候,菲春再次走到她跟前向他表示祝福。 祝福之后,她看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说话也方便了,她就跟三嘎子详细讲述了她姐夫拉皂,及其加工厂的事情。 “真的非常上愁,我姐这把年纪了,没有姐夫的支持,她一个人是支撑不起来的。 我倒是非常担心,这样长久拖下去,会把本来红红火火的加工厂拖垮的。 然而,尽管我成功劝阻大姐不再坚持继续管理,可是,这个转让问题,一直在困扰着我们。 转让是为了继续保持加工厂正常运转,就怕到时候下家接管后,管理不善,出现停业倒闭现象。那样可就糟透了!” 菲春忧心忡忡,向三嘎子诉说道。 “菲春妹子,我觉得你挺能干的。要不你就接管了吧,你一定行!” 三嘎子见菲春放心不下这个加工厂,又知道菲春非常了不起,就鼓励菲春说道。 “秦哥,别开玩笑了!我哪里懂得中医药加工厂管理啊? 唉,有了,你和我姐夫打交道这么多年,并且还一直有中药材生意上的往来。 对了,你在这方面比我更懂,我看你接管了倒是挺合适的!” 三嘎子对菲春的提醒,反而点播了菲春的思维。 菲春不由自主的回复道。 “菲春妹子,我现在刚刚接管村里这个烂摊子。千疮百孔啊,怎能抽空打理好这个加工厂呢? 再说了,资金运作也是个问题啊!加工厂需要多大的资金运转啊?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 本来钻了深井,在敬老院又投了资,我目前恐怕还不具备这个能力啊!” 三嘎子看菲春说得有些认真,就立刻摆出了自己的困难。 “秦哥,我知道你有办法。 你应该拿出当年承包土地的劲头儿,至于资金运转嘛,那个不是最主要的问题。 你还可以照样效仿你的饲料加工厂和生态园公司的股份制合作模式啊! 这样以来,你的融资问题不就顺利解决了吗? 再说了,只要你能够接管,我可以说服我大姐,晚一些撤资,帮助你运转一阵子。 你看这样好不好呀?” 三嘎子听到菲春说这些实在话,也被感动了,心里暂时做了默认。 他在私下考虑道:我刚刚接管郎家川村的重任,何不借此机会再扩大经营范围,扩大生产规模呢? 如果真的像菲春说的那样,把拉皂的中药材加工厂再干起来,不仅可以安排一批人就业,更能够增加集体和个人收益,有助于带领全村人脱贫致富啊! 对呀,这样的好事,我何乐而不为呢? “菲春妹子,你的想法很好。 你回去告诉你大姐吧,我三嘎子听你安排,说干就干!现在就定下来! 我认准了,就这么干!” 三嘎子点起一支烟,嘴里冒着一团团烟雾,口气非常坚决。 第四百五十四章 接管 菲春见了三嘎子,只是想和她说说拉皂的事儿而已,不曾想在谈话之间,竟撮合了一桩大事儿。 三嘎子越想越觉得应该把拉皂的加工厂接管过来。 于是他从内心里感觉,菲春劝阻她姐姐,不让她接管加工厂的真正用意,是为了促成他三嘎子来接管。 一旦这种错觉形成,他越发感觉菲春对他的亲近和友好。 他开始沿着这个思路往下面思考问题。 没错,再过一段时间,如果条件成熟,他要提出来和菲春结婚。 如果他和菲春结了婚,纯谭那里的中药材加工厂,那就一定是他和菲春家里的了。 到了那个时候,不管是乡亲们还是朋友们,谁都会理解为,菲春提出了让三嘎子接管中药材加工厂,完全是为她自己着想的。 他这样思来想去,最后得出一个异常的结论,这就是让菲春陷于不仁不义的境地来。 到时候背上骂名的,恐怕还是她菲春一个人。 说她菲春不仁不义,不近人情,完全是一个自私自利,见利忘义,唯利是图的家伙。 想到这里,三嘎子的思想又发生了巨大的矛盾冲突。 “菲春呐,你说的事儿,我仔细考虑了一番,感觉如果让我来接管你姐夫的加工厂,恐怕对你的议论很不利啊!” 三嘎子若有所思的说道。 菲春听了三嘎子的话,感到很非常吃惊。 她心里想,这没有人要的加工厂,让你三嘎子接管,会有什么闲言蜚语呀? “秦哥,你是不是不愿意接管啊?如果你不愿意接管这个加工厂,那也就算了。别给我找这样那样的理由推辞!” 因为菲春并没有往歪里想,也没有想到,日后和三嘎子结合在一起的事情。 所以,她并没有想到三嘎子所预料的结果。 “菲春妹子啊,你听我说。我看你现在恐怕是没有想到咱们日后的情况吧? 我在这里简单给你分析一下吧!你看看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你想想看,现在你和我各自安好,是两家人,日后呢? 你劝我接管这个加工厂,待不了多久,咱们又成了一家子人。 到了那时候,乡亲们和朋友们会怎么说?还不是说你,让我接管加工厂,是为了咱们日后这个小家庭啊? 到那个时候,恐怕你就会落得个不仁不义的罪名了! 这个问题,你想到了没有?” 三嘎子听菲春说的话,知道她没有想到后面的结果。 所以,他只好简单的给菲春提醒了一下。 他的话刚说完,菲春的脸颊已经红了。 这时,她才意识到后面的严重结果。 不过,她听了三嘎子的提醒,很快也有了自己的观点。 “秦哥,这个结果我不怕!不过说实话,我是没有想那么多。 即便想到了,我也不怕。 身正不怕影子斜嘛! 我又没做什么亏心事儿,谁来敲门我都敢开!” 菲春听了三嘎子的话,尽管意识到后面可能背上骂名,但是,她还是执意让三嘎子来接管。 “菲春妹子,人言可畏呀! 老百姓不是说过吗?唾沫星子可以淹死人呐! 咱们也得注意身后的影响啊! 村里的舆情也不是小事,咱们不能功亏一篑啊! 咱们再怎么穷,日子也还是能过的。况且过得还不错嘛! 咱们何必落得个这样的骂名呢?还是让你姐姐另请高明吧。 如果你一定要支持我,现在我已经成了郎家川村一把手,咱们要实现新跨越,新发展,咱们可以另起炉灶,另搭台子另唱戏呀! 那才是咱自己的真本事啊!” 三嘎子继续给菲春解释,有关带领郎家川村发家致富的新模式和新途径。 “秦哥,我怎么说你好呢? 你去哪里也是创业致富,我姐这里有现成的加工厂,不用你跑手续,不用你跑技术,不用你选拔人才,现成的原班人马,现成的加工设备,现成的销售渠道,现成的中药材原材料生产基地。 你何必放在碗里的饭不吃,非要自己去做饭呢? 难道你瞧不起这个加工厂吗? 难道你就乐意看着我姐姐的加工厂,落在一个外人手里吗? 你知道吗?我不甘心啊! 我非常愿意让自己人来接管。 你想想看,我周围的亲人,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秦哥,就是以后咱们成了一家人,就是咱们接管了加工厂,他们又能说什么呢? 再说了,我们努力做好我们自己的,他们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咱们过日子,不是为了生活更好吗?咱们过日子,是让他们外人看的吗? 咱们还不是为了让咱们郎家川村更富裕,为了郎家川村的乡亲们过得更幸福吗? 你接管后,生产一发展,加工厂一红火,乡亲们,朋友们,员工们,收益不就增加了吗? 大家赚到了钱,过上了幸福生活,大家拍手叫好还来不及呢,谁还顾得上骂咱们啊?” 菲春真不愧为菲春。 接管加工厂的事,经过她这么一分析,全成了好事。 菲春的最大优势,就在于看准了就干,她从来不考虑其他人怎么看,怎么说。 这才是菲春的真实性格。 她的这种性格,在年轻的时候就已经被压制了多年。 因为她和三嘎子做了未婚先孕的出格事。 对于外人来说,这是她自己的短处,她不得不一忍再忍。 现在她都这么大年纪了,并且又经历了那么多曲曲折折,沟沟坎坎,她已经学会了坚强和自立。 她已经不再掩饰她这种强势性格,她也不再忍让别人,不再收缩自我了。 她刚才说的这些话,三嘎子听了也非常在理。 现在都这把年纪了,生活才是最重要的,为老百姓谋福祉才是第一位的,带领乡亲们脱贫致富奔小康才是最关键的。 其它的,都可以不考虑。 只要对郎家川村有利,只要对郎家川村的老百姓有利,只要对脱贫致富奔小康有利,我们就信心百倍的去干。 “菲春妹子,我非常感谢你! 你这些话说的在理。我三嘎子也不是吃素的! 你说对了,咱们什么也不考虑!更不考虑日后他们给咱们的骂名。 凡是对咱们郎家川村有利的事,凡是对咱老百姓有利的事,凡是对脱贫致富奔小康有利的事,咱们就坚决干到底!” 经过这么曲曲折折,反反复复的思考和交流,他们二人终于达成了一致意见。 第四百五十五章 南下 菲春见三嘎子接受了自己的建议,愿意把姐夫的中药材加工厂接管过来,心里非常高兴。 菲春在三嘎子这里吃了定心丸,她心满意足地返回了纯谭。 她在郎家川村见到三嘎子是高兴的,可是,当她走进自己书店的时候,他的心情一下子就变得无限低落了。 因为公安机关在追逃花豹子欠款的时候,花豹子自己供述,在这不到半年的时间里,他买彩票,逛商场,购买东西,外出旅行等,花去了四十多万块钱。 这就意味着,菲春现在能到手里的钱,也就只有50多万。 这可怎么办啊? 公安机关给她提供了一些信息,这才勉强让她打起精神来。 菲春耐心等待着公安机关的进一步审理。 说花豹子是个穷光蛋,未免有点勉强,公安机关从他其他的银行卡里,又找到了将近20万,花豹子说,这这些钱是为他和倩倩日后结婚备用的。 就是把这20多万块钱,填补到花豹子的欠账里面,菲春仍然还有近30万的缺口。 后来公安机关对琳琳又进行了审理,琳琳违反书店财务管理制度和财经纪律,犯有渎职罪,贪污罪,挪用公款罪等,数罪并罚,还要罚她30万。 经过公安机关的一系列工作,菲春终于找回了属于自己的钱。 她之所以急于找回这些钱,在很大程度上,并不是为了她书店的发展,而是为了帮助三嘎子渡过难关。 她知道三嘎子在参选村干部之前,除了花光自己的全部积蓄为村集体办好事之外,还留下了不少贷款。 要想让三嘎子顺利接管中药材加工厂,就必须拿出财力全力支持他的工作。 她这样做有两个方面的功效。 一方面,解决了三嘎子投资接管加工厂的难题,另一方面,也为姐姐的加工厂顺利找到下家做好了铺垫。 当然,从长远发展来看,加工厂的生产销售收益,都会直接让郎家川村老百姓的钱包慢慢鼓起来。 这是在做一件善事,也是为郎家川村脱贫致富奔小康,作出她个人的一份贡献! 菲春认为,三嘎子接管了加工厂,员工们日后就有了靠山和前途。 很快,三嘎子在她的大力支持帮助下,接管了这个加工厂。 加工厂有了着落,她悬着的心也落了地。 现在她的书店没什么事儿,她就可以带上她大姐芳春,一起坐上列车,去南方看一看多年不见的女儿张沫。 这天,她正在整理南下的包裹,菲文突然打来了电话。 电话的主要内容是,菲文他们文化馆里,有人要给张佑介绍对象。 菲春一听,这可是一件天大的喜事啊! 儿子就业不久就有人张罗对象,于是,她欣喜若狂的赶到了菲文那里。 不错,两个孩子见了面,彼此都对上了眼。 女孩叫安曼,是县委宣传部的一名公务员。 她身材苗条,落落大方,彬彬有礼,深得张佑的喜爱。 张佑本身就是一个帅小伙,将近一米八的个头,又是科班出身,再加上一副威武的公安服装,看上去已经帅呆了。 那姑娘安曼很快就和张佑交上了朋友。 他们相见恨晚,很快坠入了甜蜜的爱河里。 菲春和大姐芳春,带着突如其来的惊喜,坐上了南下的列车。 她们能到哪里去找女儿呢? 菲春现在所能知道的,只有张沫在年底写给她的那封信。 回信上面也就只有那些有限的地址信息。 她临走之前,带上了女儿年前寄来的这封信件。 因为这封邮件上,有当地邮局的印章。 她相信,只要能找到这家邮局,女儿一定不会距离这里太远。 这枚印章上落款地址是,贵州贵阳20160203大厦。 其它信息一概没有。 然而,事有不巧,当南下的列车快要到达怀化站的时候,菲春突然借到了晨桥打来的电话。 “菲春,你们到哪了?赶紧下车吧!我娘不在了!” 晨桥跟菲春说话,说起老人的时候,他从来不带“咱”字。 他向来认为,菲春尽管进了他家,但是,由于他和菲春的疏远关系,她从来就不认这个家,不认这个家的老人。 “什么?咱娘不在了?好好,我们到了怀化站马上下车。” 菲春挂了晨桥的电话,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自己怎么这么倒霉呢? 这些年来,一直没有时间去看看自己的女儿,现在好容易成行了,刚刚走到半路上,这不又接到了婆婆去逝的消息。 “菲春,刚才谁打的电话?什么事儿?” 芳春看菲春接完电话,脸色都变了,就赶紧追问道。 “姐,你说我的命苦不苦?现在咱们好容易等到了看张沫的机会,婆婆又不在了! 刚才晨桥说,是敬老院的人把婆婆送到医院离世的。 啥也不说了!等到达下一站咱们就下车吧! 咱们还得赶紧购买返程的车票啊!” 大约又过了半个多小时,列车缓缓地停在了怀化车站。 他们在车站反复查看最快的车次,最短的时间,快速上了返程的列车。 这时,已经进入深夜。 晨桥这边,失去了拉皂的助力,他只好和本村的姐姐姐夫一起,来到县医院把老娘接回老家。 因为是山路,路途又远,当他们把老人送回家的时候,也都到了傍晚时分。 晨桥第一时间给老唐通报了老娘去逝的消息。 他和三嘎子之间,一直存在着莫名的隔阂和成见。 他明知道三嘎子接管了村干部,但是,他还是首先选择了老支书老唐。 因为,老唐是他爹一手培养起来的,他要通过老唐把信息传达给三嘎子。 “晨桥啊,知道吗?老人不在为大,不管你对三嘎子有什么成见,毕竟是你娘走了。 其它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帮你办理,唯有这件事不行。 这事不是捎口信可以解决的。你必须亲自给三嘎子说才对。” 老唐毕竟在村里当了多年的干部,经验比较丰富,他向晨桥耐心地解释道。 晨桥要老唐第一时间赶回他家,然后,听了老唐的话,就给三嘎子联系。 郎家川村是一个小山村,人口不多,特别是外出打工的人很多。 每次过白事,非常有必要让村干部来管事,协调各方面的需求。 三嘎子这人,是郎家川村公益活动的倡导者和主导者。 向来以行善济民闻名于四邻。 当他接到晨桥的求助后,赶在老唐前面,先期到达了晨桥家主事。 芳菲剪切 第四百五十六章 白事 当菲春急急忙忙赶回郎家川老家的时候,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这时,三嘎子和老唐主持的,老支书张开顺家的白事安排,正好刚刚结束。 晨桥自己家里的人,和参加帮忙的乡亲们,各自领了任务,正在陆续从张家走出来,他们一边小声说这话,各自回家去了。 黄氏是来得最早的一个,她是晨桥派人,开车把她从村北敬老院那里,接到张家来的。 黄氏现在耳聋非常严重,屋子里商量事的,和说话的,哭啼的,她只能看一个大模糊,却什么也听不见。 她的动作已经非常迟缓,走路几乎是一步一步慢慢挪动的。 她还不知道她的老情人——大闺女芳春的女婿拉皂,已经被判刑住进了监狱。 如果她听到了这个消息,恐怕她的寿命也就不长了。 村里和她差不多年龄的,现在就剩下她和三嘎子大伯母了。 她为失去这位亲家母,感到万分痛心。 当晨桥把他娘送回家的时候,她哭得像泪人儿一样。 这时,她已经痛心劳累的睡下了。 屋里面老支书夫人,正躺在北屋正中由两扇旧门搭建的草铺上。 草铺的东边是一张宽大的双人床,上了年纪的老人,已经躺在了床上打起盹来,其中就有黄氏。 夫人身上盖了她在敬老院那里曾经盖过的,一条黄花格子棉被,头上搭上了一块白布。 因为菲春回来的比较晚,又是深夜,现在还没有来得及给这位老人换装。 晨桥和他姐姐姐夫在县城里早已经买下了这些东西,只等菲春回来换上了。 老人旁边是晨桥的姐姐和姐夫,还有晨桥的两个上了年纪的姑姑。 晨桥和张佑坐在最外面,不断地在地上烧着香烛。 三嘎子和老唐分别坐在老支书家的两把圈椅上,表情严肃地续着话。 他们见菲春进了门,都站立起来,相互看了看,并没有说话。 站在屋中央的乡亲们,赶紧给菲春闪开一个缝隙,菲春默不作声来到婆婆跟前。 她慢慢地掀开婆婆头上的白布,尽管她没有发出声音,可是,在灯光下,大家已经看到了她脸颊上的泪珠,不断地滚落下来。 “晨桥,给老人买衣服了吧?我回来了,咱们赶快换上吧。” 菲春见一群人都在,就建议尽快给老人还上去西天穿的新衣服。 “买了,买了,都在这里呢!” 晨桥赶紧站起来,跑到床边去拿袋子里的新衣服。 当菲春和大家给老人换上新衣服之后,刚一转身,三嘎子就说话了。 “节哀吧菲春,人总是会有这一天的,不要太伤心了,你要多保重啊!” 三嘎子说这话的时候,声音非常低,似乎只有菲春一个人可以听到。 因为刚换完衣服,屋里面非常静。 “谢谢你们帮忙!我家的事,就拜托大家啦!” 菲春非常礼貌地向各位抱拳示意。 “菲春,坐吧,一定饿坏了吧?先吃饭吧。” 老唐给菲春说完话,就去招呼做饭的两位妇女。 “她们俩早温饭去了。估计饭已经应该温热了。” 张佑见老唐招呼的两位妇女不在现场,就立刻回复老唐道。 “菲春妹子,听晨桥说你到南方看闺女去了?见到了吗?闺女在那里过得好吗?” 三嘎子见大家的话刚结束,就立刻插话问道。 “没有,我们到怀化站之前接到晨桥的电话。还没有走到贵阳呢!” 菲春见饭还没有端上来,就和三嘎子说起了话。 “老娘子死得早了些,要是晚几天,说不定孙女还能赶上为她送行呢!” 老唐接过三嘎子的话,十分惋惜地说道。 老夫人的去世,本来就已经让菲春伤心不已了,现在又提起了闺女张沫,菲春听了老唐的话以后,竟然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哇哇的哭起来。 在一旁的大姑子赶紧过来哄她。 饭已经端过来,放在了桌子上,菲春也无心吃。 “娘,你肯定饿坏了吧?快吃些吧!” 张佑见娘悲痛欲绝的样子,心疼起娘来。 他从外面拿起了一把毛巾,用热水刷了一下拿给娘,然后,把饭端给娘规劝道。 菲春看儿子又是拿毛巾,又是端饭,她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动情了。 于是,赶紧接过毛巾擦了擦手脸,然后接过儿子端过来的饭碗。 三嘎子看菲春激动的样子,马上转移了话题。 “唐叔,你把咱们商量的情况,给菲春再说说吧。她刚回来还啥也不知道呢。” 三嘎子本想自己给菲春作解释,可是,他知道自己和晨桥之间有些隔阂,有老唐在,他看着菲春端着饭碗似吃非吃的样子,就请老唐给菲春说一说。 “菲春,你听着,在你来之前,我和三嘎子、晨桥简单商量了一下,大致是这样的情况……” 老唐开始一五一十,原原本本的向菲春汇报起来。 菲春本来很饿,但是,遇到这种场合,她是吃不下去的。 她见老唐认真的向她汇报,就礼貌地放下饭碗,也专心地听起来。 “菲春,是这样的,我们商量的事,也不定圆全。你看刚才唐叔说的,还有哪些遗漏或者补充修改的地方,你就指出来,现在准备什么都还不晚呢!” 三嘎子看老唐讲完了,就随着老唐的话,顺便补充道。 “唐叔,秦哥,你们费心了!安排的挺好!我在村里少,村里的规矩,啥也不懂,就听你们安排吧!你们的安排,我非常感谢啦!” 菲春听完他们的汇报,知道大家都已经尽心尽力了。于是,马上表示了感谢,并且很谦虚的把张家的大事,全盘委托给这两位村干部。 她的做法既是对他们商量结果的肯定,又是对他们辛苦劳动的感激,回答的非常得体。 老唐和三嘎子听了心里非常满意。 “菲春,人家既然让你说话,你就说说你的想法呗!有啥不同的想法和主张,你都说出来,现在说出来都不晚呢!” 刚才大家一起说话的时候,晨桥早已经搬了木凳坐在其中了。 晨桥的脑袋是非常简单的。 他认为菲春什么看法也没有,就是对他的家事漠不关心。 所以,在听了菲春的说话之后,他立刻表达了自己的想法。 老唐和三嘎子互相对视了一下,他们之间已经心照不宣,谁也没有说话。 菲春用轻蔑的目光,扫视了他一下,把目光又放在老唐和三嘎子身上。 她并没有说话。 因为老唐和三嘎子也没有说话,一时把晨桥晾在了一边。 “要不,今天算了吧,时间不早了,你们也都回去休息吧!” 晨桥傻乎乎的四处看了看,用手挠了挠头,开始为自己解围。 晨桥说这话,其实还是很得体的。 因为时间真的不早了,明天还有明天的任务。 大家趁着晨桥说这话的功夫,也就站起身来,开始各自动身陆续离开张家。 “晨桥,你记着提醒买货的人,明天早点上路,别误了事!咱们这里离县城的路太远。” 走到街门口,老唐又回头叮嘱晨桥说道。 芳菲剪切 第四百五十七章 远虑 在送走晨桥娘的第二天,黄氏由于这些天过度悲伤,再加上吃不好睡不好,身体非常虚弱,在送到医敬老院的第二天,摔了一个大跟头。 这一摔可就摔出了大问题。 黄氏髋骨骨折,住进医院,不能动弹。 菲春再次南下的计划,又一次次被推迟。 黄氏本来身体就差,再加上摔了一跤,她的精神和体力已经非常脆弱。 医生凭借多年的临床经验告诉菲春,说她婆婆的日子不多了,是该把姊妹们都叫回来的时候了。 菲春和医生在是否给黄氏做手术的问题上,产生了不同意见。 菲春和晨桥坚持要为这个老人做手术,并且还要最好的进口货。 而医生则认为,黄氏年事已高,经不起这个手术的折腾了,假如做了手术,她日后能站起来的可能性也很渺茫。 何况这位老人的身体有很虚弱,即便做了手术,术后恢复的也一定非常缓慢。 这个手术一做,老人的整体免疫功能,就会下降的更快,到时候伤了元气,这样的年纪是很难补回来的。 医生有医生的职业道德约束,他们这样劝阻患者家属,是他们职业道德修养的最好表现。 但是对于患者的儿女们来说,尤其是在农村,似乎不为老人做手术,就是不管老人,就是对老人的不孝。 正在纠结的时候,菲春的大哥文芳,弟弟文菲,以及大姐芳春,和妹妹芳文菲文,也都来赶到了医院。 菲春立刻把大家召集起来,共同探讨研究娘的手术问题。 持做手术观点的人有菲春,芳文,和文菲。 而文芳和菲文则表示没有必要做手术。 他们的理由和医生说的,几乎没有什么差别。 “姊妹们,大家听我说。咱娘就是医生说的,的确年事已高。 她各方面的体能,已经处于极度的衰落之中,本身能活着就不错了! 现在如果在他身上,再做上一个大手术,咱们想一想,娘能顶得住吗? 手术做完以后,娘的伤口是不是能够尽快得到恢复? 娘的元气是不是还能够收回来? 这都是一个大大的问号啊! 咱们给娘做手术的心情,都可以理解。 可是,你们想一想,如果娘真的把手术做了,那是在断送咱娘的性命啊! 那是万万使不得的! 如果让娘保持现状,娘说不定还可以多活一段日子呢! 你们大家仔细的想一想,看看我说的是不是这么回事儿? 咱不能为了救娘而害了娘啊! 到时候咱们后悔都来不及呀!” 文芳动情的声音沙哑的,向姊妹们仔细的介绍道。 “大哥说的对呀!我和大哥不是不心疼咱娘,也不是舍不得给咱娘花钱,关键关键的问题,是愿意让咱娘和他们多在一起生活一段日子啊!” 听大哥文芳的话讲完,大家默不作声,菲文知道这是已经打动了姊妹们的心。 所以,她就借机又解释了这些内容,她的解释说出了她和大哥文芳的心里话。 这让其他姊妹们很容易理解,避免了一些不必要的误会和误解。 “你们说的情况,我心里也清楚,我就是不甘心,咱娘出现这样的问题。 我也愿意让咱娘健健康康的,那多好啊! 如果不做手术,我心里总感觉过不了这道坎儿。” 菲春掉着眼泪,心情非常激动地说。 无论如何,怎样做手术的问题上,最后总算达成了一致意见! 那就是听医生的,采取保守治疗的方式。 人总是这样,心里惦记着一件事,而这件事又没有做好,往往会惦记一辈子。 自从菲春生心去贵阳看闺女张沫那时起,她的心就再也放不下来了。 这是处理婆婆下葬的过程中,她的心是漂浮的,她永远也放不下去南方的事。 等下着处理完婆婆的白事,本想可以继续到南方去看自己的闺女,可是,很快娘又住进了医院,这让她更加爱莫能助,心力憔悴。 好歹儿子已经上了班,并且也看上了对象,这是她心中唯一的安慰! 为了让自己的心情尽快放松下来,也为了不让自己承担太重的精神压力,她会在焦头烂额的时候,想起和三嘎子相处的愉快时光。 她也会在心底里,默默想着未来的某一天,和三嘎子走到一起的情景。 甚至最近几天,她在梦里面就遇到过这样的情景。 三嘎子自从当上郎家川村一把手以来,已经忙得不可开交,他除了学习,开会,外出参观,就是奔赴在老家的山山水水,或者出现在纯谭拉皂的中药材加工厂里面。 在菲春的支持配合下,他和芳春已经完成了加工厂所有项目的交接手续。 加工厂并没有停下来。 他在村里和村外,动员吸收了12家致富能手和爆发大户,加入到中药材加工厂的行列。 彻底解决了中药材加工厂,运转资金短缺的问题。 在菲春的关照和帮助下,他们又把已经从加工厂辞职走开的所有人员,全部动员返回到加工厂,继续他们的工作。 这里面既包括了曹寡妇的两个儿子和一个儿媳,还包括了拉皂的女儿小叶和女婿小赵等等。 三嘎子最牛逼的地方,还在于他并没有把拉皂媳妇芳春放在一边,而是让芳春继续担任这个加工厂的财务主管工作。 并且还给了她20的股份。 由于菲春在加工厂资金运转问题上,给予他的帮助最大,他没有白白借用菲春的资金,而是按照她投入的资金数额,继续给他三万15的股份。 这样以来,拉皂原来这个中药材加工厂,比原来更有活力,更具生命力。 他继续保持了和黄林草开辟的,一家庄的中药材种植基地保持业务来往。 他继续与邰峪村拉皂哥们儿茂财那里的中药材种植基地签约。 除了这两个主要的中药材种植基地之外,他在周边区域内又扩大了中药材种植基地的范围。 加工厂内部又上了两套新设备,两个新的加工车间。 他还专门为本村安排了21个就业岗位。 特别是加大了对于中成药产品研发的力度。 他从社会上招聘了三名专业的高层次科技研发人才,专门用于研发中医适宜技术的新产品。 加工厂出现了蒸蒸日上的新气象,生产效益和社会效益实现了双丰收。 第四百五十八章 冷热 拉皂的中药材加工厂,一夜之间变成了三嘎子的加工厂了。 晨桥心里很不是滋味。 原来他还打算在这里再干上一段时间,现在他的主张已经完全彻底的改变了。 本来他和三嘎子之间就有隔阂与矛盾,现在三嘎子摇身一变又成了这个加工厂的老总,他就想一下子收手回家,宁可没有工作,也不在这里看三嘎子的脸色行事。 他觉得此时辞职,正是最好的时机。 因为琳琳在书店财务管理问题上犯了罪判了刑。 所以,他首先失去了琳琳。 没有琳琳和他在一起聊天玩耍,那他觉得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管理库房,挣钱又不多,又因为在“钓鱼”游戏中输掉了不少钱,深感无脸见人。 因此,三嘎子接管了加工厂以后,他一心想离开这个鬼地方。 他想离开这个鬼地方的另一个原因,也可以说是一个主导因素,这就是以后他就可以和小姜更多地在一起了。 这才是他的主要思考。 于是,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小姜。 他和小姜商量之后,小姜一再鼓励他,希望他能够来县城找一份适当的工作。 其实,这个时候,小姜的身体出现了问题。 她之所以愿意让晨桥回县城工作,主要是考虑晨桥来了,可以更好地照顾,伺候她。 她已经知道自己得了白血病,她的整个身体,差不多已经失去了免疫功能。 在晨桥去了纯谭这些日子里,她只是没有及时告诉他而已。 “晨桥,咱们两个在一块儿相处了这么长时间,现在我想请求你回答我一个问题,你做到吗?” 当晨桥从纯谭市辞了职,跑回县城之后,他们相约在一个咖啡屋见了面。 晨桥看到小姜,头发凌乱,面色憔悴,精神慌忽,呆若木鸡。 他知道小姜的身体肯定出了问题,至于出了什么问题,他心中没数。 他只是像以前那样猜测着,小姜肯定是肠胃不好,睡眠不足,以及太思念她死去的丈夫和儿女,而引起的痛苦折磨的。 也就是说,小姜在很大程度上是精神折磨成这个样子的。 他万万没有想到,小姜前不久才从医院查出白血病的绝症来。 刚坐到咖啡屋,她就急于向晨桥提出要求,让他一时摸不着头脑,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 “好啊,小姜,你有什么要求,尽管告诉我,我都会答应你的!” 晨桥深情的看着已经十分柔弱的小姜,痛快地回答道。 “晨桥,你发现我最近有什么变化没有?” 小姜看着晨桥,眨了眨呆滞的眼睛问道。 “小姜,你怎么啦?你这不是挺好的吗?” 晨桥知道小姜身体不好,但是,他还必须鼓励她。 因此,哄着小姜说道。 可是,他心里却对小姜提出的问题表示十分惊讶。 “难道你还没有看出来吗?我身体已经垮了!以后我们在一起的日子不多了,说不定哪一天,我会去见老公和儿女呢!” 小姜在说这些话的时候,她的双手下意识的摸住了晨桥的手。 晨桥也不躲避,反而把手伸过来,紧紧地抓住了小姜的手。 他们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 这时,晨桥听到了小姜的哭啼声,他再去看她脸颊的时候,小姜早已经泪流满面了。 “亲爱的,亲爱的,你在说什么呢?你在胡说什么呢?你到底怎么啦?你赶快告诉我!” 晨桥尽管是个男子汉,但是,他也禁不住自己的眼泪,他的眼眶也湿润了。 当他听到小姜几乎哽咽着说话的时候,当他看到小姜那样动情的时候,他才知道,坐在自己眼前的这个小姜,确实出了问题,而且是重大问题! 于是,他迫不及待追问道。 “我,呜呼呼,我,呜呼呼,我恐怕过不了这个年了,给你看看吧!他们已经把我判了死刑!” 小姜勉强说出了这些话。 他无法面对晨桥,说出自己是绝症。因此,她一边说一边哭,一边从她那紫色的手提包里,掏出她的检查报告。 “小姜,不要怕,小姜不要怕!你一定要坚强,你一定要坚强地活下去!” 当晨桥接过小姜递过来的检查报告的时候,他还没有看到检查结果,就先说了安慰她的话。 因为不管换了谁在跟前,小姜既然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那她肯定不是什么好征兆! 晨桥的话音刚刚落下,他的眼睛已经看到检查报告上写出的结论。 并且“晚期”这两个字尤其刺伤了他的眼睛。 此时此刻,他看到的“白血病晚期”,就像看到了电焊发出的强光一样刺眼。 他的大脑里顿时变得一片空白,几乎停止了正常运转。 “完了完了,什么都完了! 我晨桥的命,怎么就这么苦啊?我苦苦追寻了几年的小姜,现在竟然要离我而去了!哎呀呀,哎呀呀!” 突然间,晨桥的心里发出了一阵阵的哀叹! 此时此刻,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喝咖啡的兴趣,他已经不再说话! 他们两个人相互对坐着,沉默着,哭泣着,痛苦着…… 他们的心,已经被寒流冻成了一个敲不动的冰球。 而就在他们眼前的桌面上,两杯咖啡上空的热气,正在一缕一缕的升腾着。 “晨桥呀,你看我可怎么活呀?我这辈子的命真苦啊!” 小姜痛不欲生的样子,在晨桥面前,简直就像是一个快要惨死的小鸟。 她的话语,就像是这只惨鸟发出的哀嚎! 晨桥听了小姜的哀嚎,立刻动情地站起来,绕过中间放咖啡的小方桌,来到小姜身边坐下来,和小姜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晨桥对待小姜,就是这样的重情重义。 然而,此时此刻,他的岳母黄氏已经病入膏肓,住进了医院。 他的心思,根本就不在他的岳母身上。 可怜他的岳母心疼了他这个女婿大半辈子啊。 菲春也是够可怜的! 她嫁给晨桥这样的老公,简直捣了八辈子霉。 而说媒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三嘎子的大伯母。 山嘎子和菲春本来是相亲相爱的一对儿,却活生生的被大人们拆散了。 假如那个时候,三嘎子的大伯母,要是把菲春介绍给她的侄子三嘎子,那菲春不是幸福一生吗? 只可惜呀,人生没有轮回! 晨桥除了酗酒家暴,作恶多端,无赖流氓,还进行豪赌,欠下了一屁股外债。 可怜的菲春,还要拿自己挣来的血汗钱,替他填坑还债,替他拉屎擦腚! 第四百五十九章 当家 三嘎子在抓好加工厂的同时,在村里又拓宽了致富的门路,并且开始试探着进行精神文明建设。 在老唐的引荐下,三嘎子组织全村的大货车司机,以村集体名义,又在县城开发区的省道旁边,组建了鎏金物流公司。 这个公司从管理到后勤,从盘货到出库,又安排了六七个人就业。 并且为大车司机提供了更优惠的就业条件。 同样是物流司机,在本村干就可以比外地节省不少钱,并且在生活方面还要更方便一些。 另外,他又在本村新上了五台中药材粗加工设备,把本村和从外地收购的中药材,就地进行粗加工,然后,再送到中药材加工厂。 这样以来,既可以节约不少劳动成本,又可以安排农村多余的劳动力。 为乡亲们提供了就业岗位。 在山货水果销售方面,他也有了新的突破。 他在纯谭市中药材加工厂附近,又新成立了一家郎家川村贵友生态园山货销售责任有限公司。 这家公司专门为纯谭市民提供山货咨询和销售服务。 这样以来,郎家川村山货水果的销售渠道,就更加畅通了。 当然,这家公司也是需要人经营的,成立一家公司,又安排了部分村民就业。 只要村民就业,那就必然会有收益,只要村民有收益,必然就会在脱贫致富路上,向前更迈进了一大步。 他为了向外界介绍宣传郎家川村,以及郎家川村的新产品,积极主动联系县委宣传部,县文艺联合会,县作家协会等组织,邀请知名人士,文艺家,作家等,把郎家川村的优越条件,编辑出版成书。 他利用新华书店的优势,把《青山绿水郎家川》这部介绍郎家川村的新书,投放到各地新华书店和纯谭市菲春书店,进行销售。 郎家川村的基础设施,在不长的时间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通向每个山场农田的地方,都铺成了乡间庄稼公路。 为山场农田的产品收获提供了便利条件。 在上级政府政策扶持帮助下,郎家川村每个山场里的所有果木基地,全部实现了水滴灌溉。 农业基础设施建设得到了迅猛发展。为农村可持续发展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河北太行山区的苹果培育128道工序,以及套袋、刻字等技术,已经全部落户在郎家川村。 秦大友在完成他的房屋搬迁之后,再次拿出80万资金,投入到郎家川村贵友生态园有限。 更增添了贵友生态园有限的发展后劲儿。 三嘎子在很短时间内,也组建了自己的农林技术指导团队,天天奔赴在田间地头,及时指导农林果园,让光大村民少走弯路,或者干脆不走弯路。 在全国上下积极学习新愚公李保国的大时代背景下,郎家川村在三嘎子带领下,走在了时代的前沿。 太行新愚公李保国精神,在老家村深深地扎下了根。 三嘎子借学习新愚公李保国这个东风,乘势而上,积极有为,把李保国精神渗透到郎家川村的每一个村民心田。 积极鼓励郎家川乡亲们,以新愚公李保国为榜样,为郎家川村文明富裕做出积极贡献。 郎家川村家家户户通上了自来水,男女老幼,无不拍手称快,都说三嘎子是郎家川村的好当家。 由于镇政府建设的孝亲敬老院就建在郎家川村北,郎家川的独居老人,五保户等丧失劳动能力的人,具备了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再加上三嘎子的循循诱导,全部入住在这家敬老院当中。 这些还不够,三嘎子和村委班子商量决定,全村60岁以上的老人,除了正常领取的养老金以外,还可以领到郎家川村,为他们增补的每人不低于50块钱的健康补助;本村80岁以上老人,再另外增补10块钱,达到每人60块钱。 为了便于村民生活和劳动,在各级政府和有关部门大力支持帮助下,对郎家川村所有道路,进行了浇筑。 村中三街四道五拐弯,全部实现了硬化绿化美化,路边全部安装了路灯。 夜间家家户户,门里门外,都是灯火通明,无限亮堂,住在郎家川村,心情非常舒畅。 村里还成立了文艺宣传队,他们利用多种节目形式,积极宣传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 他们还把本村的真人真事,编排成文艺节目,专门宣传郎家川村致富能手,互帮互助,孝亲敬老等各方面的典型人物和典型故事。 三嘎子带领全村父老乡亲,不仅获得了非常丰富的物质财富,而且乡亲们的精神面貌也焕然一新。 整个村集体呈现出一种团结向上的发展态势。 三嘎子响应国家号召,积极鼓励村民移风易俗,崇尚新风。 特别是在村里的婚俗和葬礼方面,一直倡导新风。 他和村委一班人马,结合国家政策,认真研究制定出台了村民文明公约。 提倡新事新办,反对封建陋习,提倡场勤俭节约,反对铺张浪费。 他的工作越做越细。 他利用文艺宣传队,走的地方多,接触的人多等优势,在文艺宣传队内部,通过自我推荐,他人引荐等方式,专门成立了一个媒娘机构——媒娘婚介所。 这个媒娘机构的主要职责是,了解,探访,登记,农村剩男剩女基本信息。 专门为郎家川村的未婚男女,牵线搭桥,召唤良缘,喜结连理。 专门解决郎家川村大龄青年男女的未婚问题。 三嘎子的基本出发点,完全是为了郎家川村乡亲们服务的,他的全部时间和精力几乎都用在这里。 也可以说,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日思夜想,都是围绕着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来工作的! 他的弟弟贵良,就是在这个媒娘婚介所的牵线搭桥下结婚的。 因此,贵良从中受益了,他从此有了一个温暖的家。 他的对象,就是当年晨桥他娘,给他三哥三嘎子提过亲的那个张姑娘。 张姑娘本来和惠逢春饭店那个赵老板是两口子。 只可惜这个赵老板,突发脑溢血死亡,留下了张姑娘她们孤儿寡母的。 本来张姑娘就是郎家川村的娘家,当这个媒娘婚介所了解到这一信息后,很快就做通了这个张姑娘的工作,并且和贵良建立了联系。 不久在媒娘婚介所帮助下,他们顺利结了婚,组成了一个温暖完美的家。 第四百六十章 喜悲 张佑和安曼的恋爱,谈得非常顺利。“六一”刚过,他们家长已经见过面。 按照郎家川村当地的风俗习惯,孩子们谈对象的时候,一旦谈到了双方家长要见面的时候,也就意味着,再过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他们就要结婚了。 说是双方父母见面的日子,其实也就是默认的定亲的日子。 菲春这里,也就按照当地的风俗习惯,给对方传去了定亲的日子,这个穿书的人,就会给女方带去一些必要的礼品和礼金。 定亲这个日子,就选择党的生日“七一”。 在此之前,张佑通过安曼了解到,她老家那里的彩礼需要18万。 因为安曼的父母也都是公职人员,所以,他们并没有按照他们本地的彩礼向张佑开口,而是选择了张佑老家的风俗约定。 菲春知道在这个问题上,来不得半点马虎。 她认为只要两个孩子谈得来,只要两个孩子满意幸福,至于彩礼是多少钱,她并不计较。 按照她的想法,要在对方彩礼的基础上,再加上1万到2万块钱。 她这样做的目的,也不是有意要抬高彩礼,主要是向对方父母表达自己的真诚意愿。 但是,张佑毕竟是一个有思想有头脑的时尚青年,再加上当时郎家村村的婚俗改革和村民公约倡导新风,张佑提出最多可以给对方出88000彩礼。 张佑向安曼解释道,这并不是舍得舍不得的问题,也不是心中有没有对方的问题,而是一个严肃对待婚约陋习问题,不能让坏风俗带坏了郎家川村的乡亲们,不能让坏风俗带坏了社会风气。 安曼是一个更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女子,她表示支持鼓励张佑的积极行为。 新任村干部三嘎子,在张佑的彩礼问题上,刚开始有些犹豫不决,他怕晨桥这个不懂号的犟驴出来给他捣乱。 后来,他了解到晨桥根本没有在家,与菲春沟通以后,菲春反而有些想不通。 在他的苦心劝说下,才算做通了菲春的工作,最终以66000的彩礼与对方搞定。 菲春万万没有想到,一个高达18万块钱的彩礼,现在她只要拿出66000块钱就可以交差了。 这里面三嘎子做了多大的工作呀?看来三嘎子这个村支书,当得就是硬棒。 这次仅彩礼就让她一下子省去了10几万块钱。 她买车买房花去了不少钱,在儿子结婚的时候,为了钱她确实还有些上愁,现在一下子给她省去了这个数字,简直让她不可思议的。 这下,她儿子结婚的所有费用,她都不在上愁了。 对方之所以这样的谦让,一个最根本的原因就是,这个安曼对张佑太满意了。 因为满意,所以她的父母也就迁就了她。 菲春要去看闺女张沫的心,一直悬浮在半空中,啥时候见不到女儿,啥时候不死心。 可是,老家里的事情,最近太多了,简直是一个接着一个的,接连不断,老家有事,这让她很难她脱身。 先是晨桥摔伤住院,随后又婆婆离开了人世。 刚把婆婆送走,眼下老娘又被摔伤住院。 老娘住院还没有出院,现在又增添了儿子结婚这件事。 她真是手忙脚乱,焦头烂额,眼下就连坐下来,静心想一想闺女的时间都没有。 现在她又到了需要购买床上用品,家具家电,等一系列需要购买的东西的时候了。 菲春尽管这样忙来那样忙,晨桥却视而不见。 因为,在此之前的晨桥,向菲春撒了谎,说他去外地打工,而实际情况则是,他正在陪躺在病床上的小姜,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 因为小姜的干细胞移植,迟迟没有下落。 所以,她白血病细胞也在无序增殖,正常造血功能遭到了严重破坏。 她已经出现了贫血、出血、感染、器官浸润等一系列症状。 她面色苍白,面如白纸,全身乏力,已经不能下床活动,甚至翻身也出现了困难。 她持续发热,体温经常超过39度,现在肺部也有些感染,经常出现咳嗽、咳痰、胸闷等,一系列危险症状。 晨桥看到,小姜全身皮肤黏膜已经现在了出血点、瘀斑,有时候鼻腔、牙龈都在出血。 医生告诉他,像小姜昏迷,呕吐,头疼这种情况,说明她已经发生了颅内出血,有可能在短期内停止呼吸。 小姜的老父亲年事已高,自顾不暇,根本无法来医院看她。 当小姜向哥嫂说明晨桥的情况后,在小姜弥留之际,她的哥嫂也只能尊重妹妹的意愿,默默的接受晨桥对她的伺候。 除了晨桥,主要还是依靠小姜的哥嫂来照顾。 因此,晨桥能抽出时间,回家关心一下自己儿子的婚事,也就非常困难了。 因为小姜住院的是省会医院,距离老家太远,有时候即便小姜哥嫂在场伺候的时候,晨桥也无处可去,无处休息。 所以,晨桥倒是成了小姜临终前的最后守护者。 在小姜弥留之际,她向晨桥提出了一个请求,希望在她去时候,把她藏在家里那本日记,放在她的骨灰盒里。 因为,那里面记录了小姜和晨桥初恋的点点滴滴。 那是她一辈子最难割舍的珍贵记忆。 没能和晨桥结婚,成了她心中永远的结,也是她心中永远的痛。 其实,在她心里,也一直装着她的退伍军人老公和亲爱的一双儿女。 只是,她在晨桥面前不能表露而已。 她已经委托她的哥嫂,把她家里保存下来的老公儿女照片,带到了省会医院,藏在被褥下面。 晨桥不在场的时候,或者深夜里晨桥睡眠的时候,她总是从床头被褥下面偷偷的拿出来。 她心中默默地告诉老公和儿女,她很快就能与他们见面了,让他们在那边静静地等待几天。 果然,三天后,她静静地去了她那个“期盼已久”的有老公儿女的天堂。 晨桥扑在小姜身上的心,在此刻似乎已经被冷冻成一个无比坚硬的冰球。 他迈着沉重的脚步,满脑袋子空白,在昏昏噩噩中踏上了回家的列车。 他既不是小姜的老公,又不是小姜的亲人,却比她的老公和亲人更加悲痛…… 第四百六十一章 抹泪 晨桥一心扑在小姜身上,只可惜小姜没有等到和他一起过日子的那一天,就先他离开了人世。 这些天来,晨桥一直沉浸在万分悲痛之中,而不能自拔。 他悄悄地回到县城,整日偷偷地为小姜抹着眼泪。 当他苦闷的不能承受的时候,他就会去寻找他和小姜曾经去过的地方,重温他们在一起时的温暖和记忆。 这一天下午,天气非常炎热。 他再次来到运河大桥边上,寻找着曾经和小姜在一起时,那种快乐的时光。 他内心十分想念过去,十分想念小姜和他在一起的日日夜夜。 …… …… 来到运河大桥,他似乎又可以隐隐感受到,小姜依偎在他怀里时,她身上那滚烫的体温,和她那体香扑鼻而来的气息。 当然,来到这里,也让他再次想起拉皂给他打电话时,小姜那种绝望的神情。 当小姜在电话里听到他20多万赌债时,她那种无以言表,而又万般无奈的表情。 他无法忘记,小姜被气跑时,向远方车上跑去时那种急切的身影,以及身影后面,留下对他失望时那种追悔莫及的责怪与叹息。 现在他似乎把怨恨都撒在了拉皂身上。 他甚至认为,现在拉皂进了监狱是活该,是罪有应得。 他根本无法理解拉皂的善解人意和良苦用心。 此时此刻,他在大脑里做了无数次假设。 假设拉皂给他打电话不是那一天,或者那天打电话的时候,他没有和小姜在一起,当听到拉皂是为他安排工作,他也许会对拉皂感激涕零,顶礼膜拜。 因为这样就可以避免小姜听到他有赌债,当然也就不会生气和逃走。 如果是这样的话,或许小姜就不会这么快的离开人世,并且很有可能现在和他走到一起生活。 假如拉皂和他通话的方式,不是电话语音,而是短信或者微信,即便小姜和他在一起,小姜也不会知道他的赌债,这样也就不会发生小姜离开他的情况。 假如种种,小姜都会和他保持着亲密联系,或许因为她不着急不生气,就不会生这种病。 小姜假如不生病,那么,他和小姜的交流就会是顺畅的,说不定早就生活在一起了。 …… 他继续沿着运河大坝,漫无目的地向北边森林公园走去。 那里是他们经常约会的地方,在那里,他们一起唱歌,跳舞,亲吻,拥抱,疯狂,潇洒…… 他远远看去,似乎看到了公园的树林里,正走过来一个女人。 而这个女人距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她身穿白底儿浅绿色花格子旗袍,头扎一朵鲜艳玫瑰花,在微风中,这朵花来回摇曳着,晃动着,她面容憔悴,弱不禁风,正在迎风向他飘来,又像是向他招手致意。 他下意识地加快了脚步,向北边树林方向急匆匆走去。 “晨桥,你个王八羔子,老怂包,你可把我害惨了!” 当晨桥还沉浸在小姜的思念和想象中的时候,对面的确飘来了一位女士。 这是谁呢? 难道她不是晨桥幻觉里的那个小姜吗? 她怎么真的又活过来了呢? 她怎么又在和晨桥说话呢? 此时此刻,晨桥听见此人说话,一下子打了一个寒颤。 他开始怀疑自己的眼睛,是不是看错了。 他的头发立刻竖立起来,难道我碰到女鬼了? 她怎么会这样凶狠地骂我呢? 她这么骂我是王八羔子,骂我是老怂包呢? 她还说我害惨了她,那不是小姜又是谁呢? 晨桥立刻屏住呼吸,胆怯地向后倒退了几步。 “小姜,你可别吓唬我!我都伺候你那么久了!你看在我伺候你的份上,你就饶了我吧?” 晨桥一边哆哆嗦嗦地向后倒推,一边唯唯诺诺的向女鬼作着解释。 “谁稀罕你个小姜,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是谁?” 那个女鬼抓住晨桥不放松,她说话更加咄咄逼人。 晨桥听说她不是小姜,女鬼又让他仔细看看,他装着胆子,正面打量了一眼这位女鬼。 哎呀,原来是太神经过敏了。 自己的思想太紧张了,原来眼前这个女鬼不是一个鬼魂,而是实实在在的一个女士。 这时,他才松了一口气,原来紧张的状态,得到了暂时缓解。 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心脏部位,左手绕到头上,把吓得已经竖起来的头发,摸拉了一把。 他赶紧在心里安慰一下,快要吓跑的灵魂。 “怎么是你?快把我吓死了!” 晨桥舒缓着从胸腔里发出的紧张,心跳仍在进行着,他手脚慌乱地反问对方。 随着晨桥的话音落下,对方的脚步立刻停下来,像是钉在那里的一颗木桩子,纹丝不动。 “吓死你?肚子里没鬼,你怕个啥?!” 对方因为距离晨桥很近,说话的音声越发又狠又毒辣。 看样子是恨透了晨桥。 晨桥知道在对方手里短处多,也就赶紧给对方示弱。 “二芹,晨桥对不起你了!” 晨桥跟二芹说话的时候,二芹目光尖锐地盯着他,胸膛里的波涛汹涌着翻滚着,这汹涌的波涛,早已经升腾到她的脸颊上。 本来她的脸颊是蜡黄色的,只是在此时此地遇到这个昔日的不算初恋情人的初恋情人,被他一时气得脸色发青发紫发红。 回想起这个老情人,后来被他玩耍得夫去子散,里外不是人,在儿女们面前都抬不起头来。她能不生气吗? 她知道,导致这一结果,是因为晨桥遇到了小姜。 而造成她家庭破裂的主要原因,是小姜嫉妒她拥有晨桥,而私下里给她老公,已经是那个宋主任,宋局长通风报信,说她在外面胡搞,说她破鞋,对她采取了报复手段。 这世道,人心隔肚皮,也太阴险了。 他也知道,晨桥见异思迁,立场不坚定,而慢慢地把她扔在了一边。 “晨桥,你一个对不起怎了得?这几年,你知道我是怎么熬过来的吗?我恨死你了,我恨死你那个破鞋小姜了!” 二芹说话的时候,眼睛直盯着晨桥,开始慢慢的向前移动起脚步来。 “二芹,真的很抱歉!让你受苦了!让你受委屈了!” 晨桥知道二芹见了他会恨得咬牙切齿,所以,他只好硬着头皮给二芹道歉认错,哄着二芹,说着软话,只怕再把二芹惊吓跑了。 “晨桥,我问问你,当年小姜是怎么给我老宋报信的?我要把这个浪逼娘们儿撕烂了。” 二芹已经走进晨桥,她恶狠狠地瞪了晨桥一眼,然后围着晨桥身边,一边放着狠话,一边来回度步,看样子打不了胜仗绝不收兵一样。 “二芹,你说这些干嘛?都已经时过境迁了呀!我实话给你说吧,小姜已经走了。 她得了白血病晚期。唉!……” 晨桥哭丧着脸,语气低回,垂头丧气地给二芹交代了小姜的情况。 “她死有余辜,活该!” 二芹听了晨桥的叙述,心里感觉快活了很多,于是就痛痛快快地骂了小姜一句。 “刚才,我还真的认为你就是小姜呢!吓死我了! 唉,二芹,这么热的天,你怎么会在这里呢?” 晨桥忽然想起来,他还不知道二芹怎么也跑到这里来了。 第四百六十二章 诉衷 “二芹,你说这些干嘛?都已经时过境迁了呀!我实话给你说吧,小姜人已经走了。 她得了白血病晚期。唉!……” 当晨桥认清楚眼前这位女鬼就是二芹的时候,他立刻意识到二芹的妒忌。 于是赶紧哭丧着脸,唉声叹气地向二芹诉说了小姜的悲惨结局。 他一边诉说,一边观察二芹表情的变化。 不错,二芹满脸的怒气,翻滚的乌云,汹涌的波涛,随即在面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狰狞和残忍的表象。 “小姜?他死了?她死有余辜,活该!” 她咬牙切齿地对晨桥说道。 二芹听了到小姜最后落得个病亡的下场,心里感觉快活了很多,于是,就放开嗓门,大声地对晨桥高喊起来。 晨桥从她的语气里完全可以听到,她那种骂声里面的痛快。 “二芹,你太过分了!你不能这样骂她!” 晨桥听到了二芹的谩骂声,心里非常难受,于是,他厉声止住了二芹的骂声。 “晨桥,你也太过分了吧?放着我这个大活人你不维护,反而去替一个死去的人打抱不平。有意思吗?” 二芹听了晨桥的吆喝声,更加疯狂起来。 她开始为自己便捷起来。认为晨桥是一个地道的大傻瓜。 她的意思非常明显,那就是希望晨桥不要在惦记着已经死去的小姜了,现在和她交往和她亲近才是最正确的唯一的选择。 晨桥和二芹从十几岁就开始打交道,他深知二芹的良苦用心。 于是,他转变了原来严厉的表现,语气也开始缓和下来。 “刚才,我还真认为你就是小姜呢!吓死我了!唉?二芹,天气这么热,你怎么会来这里呢?” 晨桥这话一说出口,二芹马上领会到了晨桥的转变。 于是,她也改变了原来看晨桥那种凶狠的目光,开始变得温和起来。 “晨桥,你忘记今天是什么日子了吗?” 二芹说话间有一种兴奋地表露。 晨桥的眼睛一直盯在二芹的脸上,他实在想不起来是什么日子了,看样子他要努力从二芹脸上找出答案来。 他没有说话,他在等二芹有一个合适的提示,或者一个什么动作之类,能够唤起他对过去的记忆。 可是,他失望了。 大约过了二十几秒钟之后,他仍然没有等到这样的提示或者暗示。 他现在瞠目结舌,竟然不知道如何回答二芹的问话。 他现在很想准备确地回答她,可是,他确实记不起来了。 他不说话又觉得面对二芹有些尴尬,他心里充满了矛盾。 二芹也看出了晨桥的意思,她知道晨桥一定记不起来了,但是,为了考验晨桥对她的忠诚度,她仍然审视着晨桥,没有发出半点暗示。 “你忘记了……?” 她看到晨桥实在不说话,为了打破僵局,她想接个话,以避免暂时的尴尬。 谁曾想到,就是这么“你忘记了……?”一个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话语,根本谈不上什么提示或者是暗示,竟然一下子刺激了晨桥的某根神经。 “我记起来了!” 晨桥几乎和二芹的几个字同时说出了口。 “你记起什么啦?” 二芹直接问道。 她故意不再提示,静等晨桥回复,看他是不是真的记忆起来了。 “你十七岁!对,那年你十七岁。那是我第一次带你来县城……” 晨桥突然像是放鞭炮一样,一下子说出了一大堆话。 二芹静静地听着晨桥一字一句的讲述,她已经完全沉浸在那青春少年时代。 此时此刻,他很想一下子扑到晨桥怀里撒娇,可是,只是因为那个醋坛子小姜中间给她使了坏,让她的心凉了大半截,她这才和晨桥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其实,她在听晨桥的诉说时,内心里早已经心潮澎湃了。 是啊,她对晨桥带她第一次来县城记忆犹新。 因为晨桥在这之前,第一次在她家玉米地里,狠狠地“用了”她一次,她开始的时候有些反抗,可是后来竟然顺从了晨桥。 所以,晨桥带着一种感激,还有一种歉意,就瞒着他们的父母,带着十七岁的二芹来县城玩耍。 这是二芹长到十七岁以来,第一次走进“偌大”的县城世界里。 这次进城给她留下了深刻印象,并且,晨桥第一次给她购买了一枚闪闪发光的手镯子,和路遥刚刚出版发行的中篇小说《人生》。 她认为县城是那么旷达,人生里的巧珍好像就是专门写的她。 从此以后,她对晨桥也就来之不拒了。 特别是她嫁给了宋主任之后,来到了县城生活,而老宋后来因为一次车祸,又失去了夫妻之间的能力,所以,她就越发地想念起晨桥来。 于是,她就从记忆里选择了这一天。 她每年都会在这一天来这里重温一下,她十七岁年纪时和晨桥的浪漫日子。 尤其是后来晨桥遇到了小姜,背叛了她以后,她更加思念晨桥,于是,来这里的机会也就更多了。 今天晨桥能够记忆起这样的日子,她在心中再一次激起了汹涌的波澜。 她的感情再一次喷涌出来。 “傻逼!亏你还能够记得起来!” 晨桥还在叙说着过去,二芹经过了感情的热浪冲击之后,一下子扑到了晨桥怀里,然后豪豪大哭起来。 晨桥现实怔了一下,然后顺势把二芹拦在怀里。 二芹就势瘫软在晨桥身上,头紧紧地扎在晨桥的胸前,喘息着嚎叫不止。 那种哭声撕心裂肺,似乎她要把这些年来受尽的委屈和苦难,全部吐露给晨桥。 晨桥轻轻地拍了拍二芹的肩膀,然后以示她和他一起就近坐在一个石凳上。 “二芹,我知道委屈你了。别哭了!” 晨桥用温和的口吻哄着二芹说道。 二芹仍然啼哭不停。 “二芹,你把我骂过了,你把小姜也骂了,现在也哭过了。你就给我讲讲你这些年的苦难吧!” 晨桥把二芹拦在自己身边,和二芹紧紧地靠在一起。 他左手从后面紧紧抱住二芹的肩头,然后,右手从前面慢慢地给二芹擦眼泪。 经过晨桥短暂的安抚,二芹渐渐停止了哭泣,然后,她扬起擦过泪痕的脸,开始哭诉自己的不幸遭遇。 晨桥听了以后,长叹一声,感慨万千。 原来,老宋走了以后,留下的一双儿女就渐渐地疏远了二芹这个后娘。 二芹千辛万苦供给他们上学,伺候他们生活,可是,无论如何卖力,她再也没有还回来儿女对她的好,反而经常遭到他们的白眼和冷漠。 特别是儿女都结了婚以后,二芹的日子就更不好过了。 …… 第四百六十三章 服软 二芹的日子实在太难熬了。 女儿就业到外地,在外地和同学结了婚,她结婚以后,就很少回家了。 本来因为男女作风问题,女儿就已经不再对她热情,又因为婚前的彩礼问题,就和二芹产生了更大的隔阂。 更可恨的是儿媳。 儿子当然不会把自己的家丑告诉给儿媳,可惜的是,这个儿媳妇在婚前就已经听说了二芹的丑闻。 尽管她嘴上不说,可是在心里从来不高看这个浪荡的婆婆。 于是,经常对她吹葫芦瞪眼,轻则指桑骂槐,重则直面和她顶撞,在众人面前丝毫不给她留情面,甚至当面给她难堪,让她下不了台。 可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 儿子并不嫌弃她呀! 老宋走得早,她只有这一处单元房,想逃避都没有去处。 她曾经也曾和晨桥一样,在运河大桥上徘徊过,彷徨过,她想一跳了解了一辈子的忧愁和苦难。 她甚至偷偷地攒足了安眠药,想着一睡万事休。 也许今天碰不到晨桥,她会在这个特别的日子里,选择在此跳进这个运河轻生了事。 她在内心里感谢此时此刻遇到了晨桥。 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天注定的,都是老天安排。 这些年来,由于受到各种不同的折磨和打击,她已经把自己交给了上帝,交给了天意。 她开始接受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命运。 那就随遇而安吧。 今天见到了晨桥,想起过去晨桥对自己的种种“宠幸和欺负”,现在她都会把这些当成是一种甜蜜幸福的记忆。 她又一次想起了晨桥和她第一次在玉米地里“勇猛格斗”的情景,以及后来的浪漫时光,当然也包括一些不给力的情景。比如晨桥半夜里在她家里撒尿拉屎的细节来。 她又一次想起了晨桥和她在县城出租屋里“甜蜜温馨”的镜头,以及后来的苦涩经历——主要是他们租住的地方正是小姜所居住的小区。 而正是因为晨桥无意中在这里租住房屋遇见了小姜,才有了后来小姜对她的无情报复和打击。从此她才开始一蹶不振,苦难连连,叫苦不迭。 她又一次想起了她对那个邻居胖子“软弱无能”的严厉呵斥。 她感觉一生中能够遇到胖子,那是她的一种耻辱。谁曾想到,老宋不行了以后,竟然能够接纳一个老宋下属那种“失败”的进攻。 她顿时又感觉自己也太烂了,失去了应有的人格和品位,尊严和信心。 她又一次想起了老胖子和晨桥对比之后,晨桥的“及时照顾”。 她个人认为,在她所接纳的所有男人中,除了晨桥,还没有第二个男人可以和他相媲美。 晨桥对她极度呵护,百般关爱,对她影响是最大的。 她也非常理解和可怜晨桥与菲春那种已经死亡的不幸的婚姻。 在今天遇到晨桥之前,她曾经失去了信心。 因为,他知道晨桥已经被这个小姜女妖精给缠住了,她在晨桥这里已经没有了半点席位和可能。 可是,今天遇见了晨桥后,才有了一个惊奇的重大发现——对她构成最大威胁的,她那个最直接的竞争对手,已经撒手人寰了。 这个消息对于小姜是残酷的,也许对晨桥也是残酷的,可是,这个包含丰富内容的消息,对于今天的二芹来说,那将是一个最亮的指路明灯。 也就是说,二芹现在已经拥有了对晨桥的绝对追求。 她和晨桥的老婆菲春是一个村老乡,对于晨桥的婚姻状况了如指掌。因此,她现在有信心有能力,把十七岁就给了他的晨桥,再次争取到自己的石榴裙下面。 她遇到晨桥后,就开始了新的打算和安排。 可惜,现在她和晨桥已经没有了去处——她家里已经是儿子儿媳妇的世界,万万是进不得的。 过去他们一起在县城租住的房屋早已经到期,归还给人家了。 再说了,那个伤心的地方也是万万去不得的,即便是去了也是一种心灵上的伤害和折磨。 “晨桥,你现在是怎么想的?” 二芹心里有了最基本的准备,也就充实了许多。 于是,她开始试探着晨桥的想法。 “二芹啊,这几天你先让我静一静好吗?” 晨桥原来缓和点表情,听到二芹这样的问话后,又一次紧张起来。因为,现在他的心里仍然放不下小姜。 小姜才去世没有几天时间,他仍然处于对小姜的思念和悲痛之中。 可是,他的话对于二芹来说,确是有点残酷。 你晨桥算什么东西? 过去,二芹小的时候,你欺负她年幼无知;后来二芹结婚了,你又找村里的小芹和小慧厮混;再后来人家嫌你穷,你二番又找到二芹门上,二芹不计前嫌,又一次接纳了你;等你遇上了你的小姜以后,小姜背地里捣鬼,又害死了老宋,害惨了二芹;如今你的相好小姜走了,你再次遇见二芹,二芹不嫌弃你,你却又竖起大拇指来! 你说你到底算不算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啊? “晨桥,我让你静几天?这些年来,你让我静了几天?有必要吗?人都变成鬼了,你还经个屁呀?那好,你就在这里静一静吧,我走了!” 在二芹心里,这叫给你脸你不要脸。我二芹难道是不要脸的主儿吗? 二芹这是在激将晨桥。 她说完这几句狠话,装作对晨桥毫不在乎的样子,起身就要离开。 “别,别……,二芹你听我说!” 晨桥知道二芹的脾气,听见二芹在说气话,就赶紧站起来拉住二芹的手。 二芹看他拉住她的手也不表态悔改,就强行从他手掌里把自己的手抽了出来,继续向前拿出迈步的姿势。 晨桥看拉手也不行,就上前抱住了正要迈步离开的二芹。 二芹在挣脱他的时候,跨在肩上的金褐色小包掉在了地上,二芹正要挣脱晨桥,弯腰去拿起的时候,晨桥快速地抢先从地上捡了起来。 “二芹,我想你!想和你在一起!你可千万不能走!” 晨桥在向二芹手里递小包的时候,马上服了软,说了软化。 二芹这才赶到了一丝的慰藉。 “这还差不多!” 于是,她又回身坐了下来。 “嘿嘿嘿!” 晨桥这时看到二芹再次留了下来,“嘿嘿嘿”地笑了起来,他紧张的心理再次放松了许多。 第四百六十四章 思虑 芳春在加工厂干了这些年,心里从来没有高兴过。 刚到加工厂的时候,黄林草经常给她出难题,使绊子,后来她发现这家伙还和拉皂有一腿,随即制服了拉皂。 于是,她表面上嘻嘻呵呵的,内心里确是十分烦恼和痛苦的。 她之所以能够顺利地掌管拉皂加工厂的财务,和这个黄林草欺负她不无关系,她要在拉皂面前争足这口气。 芳春就是一个这样的人,你越是欺负她,她也越是要强大起来。 后来,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当她站稳脚跟以后,丽莺住院也没有让她少操心,她在医院里度过了一个多礼拜的时间。 丽莺后来还谈了一个外国对象,这事让拉皂又非常的气愤,她尽管心里不愿意,可是,为了女儿的未来,也为了妹妹菲春的考虑,更为了及时说服拉皂,她就主动站出来力挺丽莺,给拉皂作解释。 她本来心里是矛盾的,可是,她的内心矛盾还是不能表现出来。 她这个样子也是很难拿捏的。 不过好歹现在已经过过去了。 事情的发展往往是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 谁曾想到拉皂竟让放弃了曹寡妇,放弃了黄林草,看样子是要改邪归正了。中间却突然杀出来一个程咬金来——琳琳出现了。 她根本不知道,曹寡妇的儿媳妇琳琳,竟然和她丈夫也产生了瓜葛。 并且由瓜葛上升到了不可调和的矛盾冲突,并且最后酿成了悲剧。 她更没有想到,这个小赵女婿竟然也能够瞒着她,去干她不愿意看到的事情。 小赵岳父为拉皂卖力,结果还牵扯了琳琳。 这一连串的问题,压得她几乎要垮掉。 好在事情亮明了,才有了一百万块钱的回收。 只可惜,拉皂加工厂最终还是少拿了30万。也就是说,他拉皂最后还是用巨资30万,购买了琳琳的贞操。 尽管琳琳进了大牢,但是,从经济学角度考虑,琳琳确实一个输了贞操的赢家。 芳春的残局还在于输掉了她老公一手经营的中药材加工厂。 在加工厂转接过程中,她尽管听了妹妹菲春的建议,可是,她对于这样的结局是不死心的,更是不甘心的。 要不是老公进了大牢,她也许不会听从妹妹菲春的安排,她感觉自己来经营一个加工厂,还是绰绰有余的。 为了彻底了却自己的心事,她也就只好把加工厂取出来的钱,在纯谭市购买了一条漂亮的洋房。 她还为丽莺和丽歌准备了必要的结婚嫁妆的钱。 她倒是不再担心他的儿子。因为儿子异地参加了工作,她现在再出些钱,给她儿子在外地再来一套房产,也就万事大吉了。 她知道儿子的结婚日期也就要到了,她已经不再犹豫,准备下个月就采取行动。 经常算账的她,这次发现自己手里的钱一下子紧张起来。 购买两套房屋,再给儿子买一辆车,然后儿子再结婚,还有两个女儿的结婚嫁妆,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的富婆身份,已经悄悄地发生了变化。 她现在有些后悔转让她的中药材加工厂。 假如加工厂现在还在她的手里,说不定她早已经盈利几百万了。 可是,这样的事情,总不能出尔反尔吧?那样日后还怎么在朋友们,乡亲们面前做人呢? 于是,她痛下决心,做出了一个令人意外的决定,她要回到邰峪村,继续茂财的中药材种植。 当她喝完一杯浓茶之后,她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因为,自己的年龄已经不饶人了。 毕竟不是前些年在乡下居住的时光了。那个时候自己多厉害呀!即便是挺着大肚子,怀着六七个月的孩子,还继续干着卖力的庄稼活。 这一切都是烟云了,都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有了这种思想,她心里又一次踏实下来。 她开始接受自己年龄和环境的现实,不再凭空想象做决定了。 菲春对于姐姐的这些想法,是无从知悉的。 在她心里一直认为,凡是给大姐作出的每一个主意,都是非常符合大姐实际情况的。 因此,她也经常在大姐面前以胜利者自居。 她会在大姐面前神乎其神,颐指气使,趾高气昂。 等她帮助大姐在纯谭市里购置了洋房以后,才发现自己错了,而且是大错特错。 因为,此时此刻,能够在洋房里生活的,没有别人,只有大姐自己。 姐夫住进了免费的大牢里,吃起了免费的“皇粮”。 丽莺虽然还是学生身份,但是,她读研结束以后,恐怕会留在南京或者上海、北京等大都市里,她是不会回到纯谭的,更不会回到她们山西省的黑成县城。 丽歌尽管参加了工作,可是,人家也是公务员身份。将来人家一定在就业的都市里生活,她不一定不会到本地参加工作的。 那个外甥更是不会回来的。 因为,这个外甥已经谈好了外地的对象,并且很快就要结婚了。 算来算去,给大姐出主意购买洋房后,也就只有大姐一个人居住。 要是计算大姐的平均居住面积,一个人就合上了将近200平方米。也太浪费了吧? 但是,现在已经买到手里了,并且已经居住了一段时间,再出手合适吗? 因为,她现在倒是对大姐产生了一丝丝的歉意。 后来她想到了三嘎子,想到了自己。 假如以后真的和三嘎子生活在一起了,或许自己把大姐的房屋买过来,才是最合适的。 不过,她转眼又一想,也不对。 万一大姐没有那种想法呢?那不是自作多情吗?万一拉皂出狱后不想回老家呢?那不是自己又多想了吗? 不过,她相信她以后一定有这个实力。 她现在想三嘎子,要比想晨桥想得多得多。 她想晨桥,不是为了别的什么事,主要还是对晨桥欠她的赌债耿耿于怀。 这几年时间,家里的事情太多,晨桥也没有挣下钱来,原来她拿出来的十几万,她无法从晨桥手里再要回来了。 她不知道晨桥的最初情人小姜已经死了,也不知道晨桥没有在外面打工,更不知道晨桥又一次和二芹挂上了钩。 因为,她在心里早已经厌倦了晨桥,不再有信心提到他的名字。 她认为,只要晨桥不惹祸,不欠钱,不出事,不家暴,她就算是万事大吉了。 她现在还要操心那个财务主管李娜小姐的情况,她要时刻准备着预备人选来换人。 因为,这个李娜小姐是应届大学毕业生,说一定哪一天,也说不定啥时候,参加了哪个招聘考试,随时就有可能被正规的机关或者单位录取。 芳菲剪切 第四百六十五章 扮猪 随着年龄的增加,随着家庭的变故,菲春感到现在有必要和晨桥坐下来谈一谈了。 菲春想和晨桥坐下来谈的另一个更重要的原因是,他们的儿子张佑马上就要结婚了。 儿子结婚,当爹妈的必然会在一起商量一些重大事情。 菲春想既然坐到一起了,那就把话挑明,把彼此之间所关切的问题就说透。 当然,她这也是在试探晨桥有什么反应,然后再看一看晨桥是不是也有和自己一样的想法。 “晨桥啊,我们有多少年没有坐下来在一起说话了?” 菲春首先打破沉默,跟晨桥主动说话了。 她对晨桥的事漠不关心。 你晨桥告诉我,你在外面打工,我就当你是真的在外面打工。 因为这打工与不打工还不是一个样吗? 因此,在这个关键的时候,菲春就打断了他的打工生活,把他从打工的工地上请回到老家。 “不记得了也许就没有在一起说过话过吧?” 晨桥冷不丁来了这么一句,菲春听了更是伤心。 她光知道晨桥对她不冷不热,没有想到晨桥竟然连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说过话都忘了。 她心里的无名火顷刻间爆发了。 “晨桥,你怎么这样回答我?我叫你晨桥是对你尊重,现在看来我该叫你流氓王八蛋!” 菲春十分气愤的牙齿咬着嘴唇,恶狠狠的说道。 “呵呵,你叫我流氓王八蛋?这还不够吧?这些年你不在家,我没有收拾你,你是不是把家暴忘了呀?要不,要不现在就来一次?好好好,那我现在就找酒喝去!” 晨桥嘶哑咧嘴,吊儿郎当,满不在乎。 他几乎从结婚那个时刻开始,他对菲春就是这种冷漠态度。 菲春听到晨桥这样以牙还牙跟她讲话,她的心脏几乎就要跳出来了,脸也憋得通红通红,心慌的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你这个家伙,还有形魔形啊?你还是不是一个丈夫?你还是不是一个爹的样子啊? 你知道今天我叫你回来谈什么吗?你知道下个月是什么日子吗?真是不可理喻,赖狗抽不到墙上!” 菲春拿出教训的口气,向他呵斥道。 这是晨桥才听得出,菲春找他谈话的原因来。 “嘿嘿嘿,老婆大人莫生气,老婆大人莫生气!有什么重要的事要和我谈啊!你不早说?我还以为你要来找我事呢!” 面对一个没脸没皮的男人来说,菲春我已经习惯了。 “你给我记好了,我要跟你说的事儿,是儿子结婚的事。 咱们先把丑话说在前面,假如你在儿子的婚礼上,再喝得醉如烂泥,这个在婚礼上给我闹事,在乡亲们跟前,在朋友们跟前给我出丑,你看我会怎么收拾你! 你知道吗?儿子的婚礼是他一辈子的大事。 你要是还照以前那样喝酒,你要是还照以前那样喝酒闹事,你就是对儿子不尊重,你就是对这个家庭不尊重,你就是对咱们亲家不尊重!到时候我给你弄难看,你吃不了兜着走!我再也不会轻饶你的!” 于是她停下心来,用坚定的语气教训道。 “我的老婆大人呐,你当我是傻子啊?儿子婚礼上我也会闹事吗?可能吗?” 晨桥听菲春这样大声的训斥他,就自我感觉良好的,拍着肚皮向菲春做了保证。 “好,既然你说到这份上了,那我再多说一句。 你现在给我写个保证书,签上你的尊姓大名。这个保证书你这样写:我叫晨桥,是菲春的老公,假如在儿子婚礼上,我喝酒闹事,我就允许老婆菲春和我离婚!从此各自互不往来,互不干涉彼此生活!如有反悔,自愿剁掉右手食指!” 菲春看晨桥态度不老实,怕以后和他离婚,生出是非来,借此次机会,解题发挥道。 谁知道这样的问题,竟然是歪打正着啊? 自从晨桥那天在运河大桥的森林公园遇到二芹以来,他正在为和菲春离婚的事上愁呢! 他左思右想没有理由和菲春提出离婚。 现在这个答案从菲春口里说出来,他心里最上愁的一件事,竟然这样轻而易举的解决了! 夫妻之间的事,有时候是说不清楚的。 当你绞尽脑汁,去克服困难,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你或许一愁莫展,毫无办法。 而当你无意中听到的一句话,或许就是解决你问题的最好办法! 世界上的事儿,竟然就是这样的离奇,竟然就是这样的不靠谱,而又是这样的歪打正着,出其不意,合情合理! “好好好,我就听老婆大人的,快快笔墨伺候! 菲春呐,我也要在这个保证书上,再加上一条!你可不要反悔呀?” 晨桥听了菲春提出要他写保证书,他竟然不慌不忙,面不改色心不跳! 而且,还要死皮赖脸的在保证书上,再加上一条。 菲春想,你晨桥又要加耍什么鬼把戏的? “混账东西!你还能在保证书上加什么呢?” 菲春用蔑视的眼光,看着晨桥问道。 “笔墨拿来你就知道了!” 晨桥笑嘻嘻的一脸诡秘。 “你现在就说吧,也许你把这条说出来,我不让你写保证书呢!” 菲春急于想知道晨桥要加的是什么话,就痛快的说道。 “你真的让我说呀?我说出来,到时候你别感觉没面子啊?” 晨桥有些激动的说道。 “我不信从你嘴里放出来的屁,能让我掉面子!” 菲春从来不把晨桥当回事儿,所以,说话语气非常坚决。 “好,那我就说啦。你也给我写一份同样的保证书。 这份保证书的内容是:我叫菲春,是晨桥的老婆。如果在儿子婚礼上晨桥不醉酒不闹事,我就顺顺利利的和晨桥离婚。绝对不拖泥带水,绝对不纠缠晨桥!” 晨桥说完这些话,摆出一副大丈夫男子汉的气质来。 菲春没有想到,自己说出的话,自己做出的事儿,晨桥竟然能够即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她顿时感觉晨桥在他背后一定做了,她所不知道的重要事情和重大决定。 在婚姻问题上,尤其是在已经破裂的难以维持的婚姻问题上,彼此之间都是不能小视的! 这一次,一向聪明的战无不胜的菲春,竟然犯了一个重大战略性错误——轻视了晨桥这个身边的敌人! 一向愚钝的时常失败的晨桥,采取了扮猪吃虎的战略战术,这次却意外取得了伟大胜利。 第四百六十六章 跌崖 晨桥现在之所以能够走到这条路上,完全是他在外面放荡自己所造成的。 作为一个男人,自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从来不想后果,既没有任何责任心,又没有什么担当,那他还有什么未来呢? 婚姻上的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一旦选择结婚,那就意味着权利和义务的开始,那就意味着责任和担当的开始。 然而,这一切对于晨桥来说,似乎都是天上飘的云,水上飞的鸟,空中飘的雪。 在他心目中,男人就是放纵,结婚就是成家。 他认为作为一个男人,如果不按照自己的意图去享受,似乎就是委屈了自己,似乎就失去了做男人的尊严。 他认为作为一个男人,只要和女人成了家,能够传递香火,别的事都是无所谓的。 因此,他才这样放纵自己,才这样没有担当,才这样没有作为,才这样没有前途和未来。 菲春这辈子倒了八辈子霉。 遇到晨桥这样的男人,生活的勇气和动力,完全来自于对家庭的责任和担当。 她的这种情怀,和晨桥有着天壤之别。 今天他们的谈话,一下子暴露出了晨桥的重大问题。 那就是晨桥也在思想上,也早已经做好了和她离婚的准备。 他长期忍受着来自老婆的无视和冷漠,他下定决心要寻找另一条出路。 在结婚后的前几年,他对于自己的婚姻,还有着美好的期盼,可是时间一长,他才发现自己永远都无法改变菲春,他才发现自己娶错了对象。 因此,他百般挑剔,吵闹不止,放纵自己去外面找女人。 这次终于等上老婆要和他摊牌的时机了。 于是,他就借着梯子上房,准备顺便改变自己的婚姻生活轨迹。 他在私下已经做了充分的准备,特别是了解了二芹最近的残酷生活以后,他认为和二芹走到一起的可能性才是最大的。 他们两口子的设计和想法,毕竟和现实还有很大的出路。 在张佑结婚之前,单位派他和同事,跟侦查科长一起,去另一座城市执行一项重大侦破任务。 因为这是一个二十年前的异地悬案。 张佑第一次出这么远的门,经过几天的奔波,他们来到新疆。 新疆大沙漠的龙卷风会不时出现,天气诡秘,变化多端。 就在他们刚了解到这个犯罪嫌疑人信息的时候,张佑主动请缨,要提前去这个犯罪嫌疑人那里踩点蹲坑,了解情况。 令人意外的是,这天傍晚天气异常,原来还是晴空万里,现在已经刮起了大风,随后又是雷雨。 张佑和他的同事一前一后,按照他们事先设想,做了严密布控。 这个犯罪嫌疑人就居住在野外一家蒙古包里面,至于现在是不是在家,他们模棱两可。 他们在这里蹲守了整整一个晚上,准备从外围突破。结果,还是没有发现这个人的踪迹。 他们两个人及时向指挥中心做了汇报。 领导要求他们继续蹲守在那里,直到犯罪嫌疑人出现。 雨一直下个不停,大风伴随着黄沙,在疯狂地呼啸着,沙粒打在脸上,像割肉一样疼。 天气刚刚蒙蒙亮,正当他们开始犯困的时候,一个男人出现了。 他看上去五十岁左右,身材魁梧,满目狰狞,留着新疆男人特有的络腮胡子,手提一个皮箱,正在准备向他的蒙古包里面走去。 这个人突然出现在他们的视线内。 他们两个相互递了一个眼色,随后,一个从前,一个剿后,两个人一下子出现在他面前。 这两个人的突然出现,让这个生性多疑的家伙,拔腿就跑。 他们两个人,一前一后,穷追不舍。 因为这是早晨,熬了一夜的民警,本来身体就困乏,经过这么激烈的追逐,一下子变得精神起来。 他们一直跑着追着,一直跑到一个悬崖峭壁的地方。 这时,这个犯罪嫌疑人停下了脚步,从腰间掏出了一把利剑。 张佑和同事见状后,并没有退缩,而是他们继续追踪到这个犯罪嫌疑人跟前。 “不许动,主动投案,处理从宽。顽固抵抗,罪加一等!” 张佑看犯罪嫌疑人露出狰狞面目,就立刻严厉地喊话道。 “好好,我主动跟你们走!” 对方装出一副缴枪不杀的降兵一样,乖乖的把手提箱向他们面前扔了过来。 张佑第一个冲在前面,上前与对方接触交涉。 此时张佑的同事,正准备趁机绕到对方身后,配合张佑,趁其不备,将其活捉归案。 谁知,张佑刚来到对方跟前,这家伙一下子亮出了利剑。 张佑没有惧怕,而是与他展开了殊死搏斗。 张佑眼明手快,利用在公安学校学习的擒拿格斗术,躲过对方利剑,与对方展开了肉搏。 他的同事看到,再绕到其后对其实施攻击已经不再可能,就配合张佑,顺势直扑过去。 这个狡猾的家伙,一个顺手牵羊,把同事压在他身下。 张佑一看情况不对,立刻一个下颚金顶,端掉了对方的下巴。 对方喊叫着只顾疼痛,同事这才趁机从他身下爬出来。 可是,令张佑没有想到的是,对方趁着同事起身的功夫,一个扫荡腿扫向张佑。 张佑没有站稳,摇摇晃晃地跌入悬崖。 悬崖峭壁的下面,就是汹涌澎湃,滚滚东流的河水。 张佑毫无防备,“哎呀”一声,只感觉自己像是腾云驾雾一样,随后便失去了感觉和意识。 在郎家川村老家,他的父母正在为他准备着,必备的结婚用具用品和相关事宜。 他母亲菲春找来布置能手,开始为他布置洞房。 贴花,帖囍,扎花篮,忙个不停;备轿,备装,备礼品,手忙脚乱。 他父亲晨桥和老支书老唐,新任村支书三嘎子——大名秦贵友,正在谋划婚礼当天的有关事宜。 购酒,购肉,购青菜,事无巨细;买烟,买糖,买鞭炮,东奔西跑。 这一家子,俨然是在为儿子办一场,郎家川村最最风光的盛大婚礼,而不知疲倦,忘我工作。 傍晚时分,当郎家川村帮忙他家干活的人们都渐渐散去后,菲春突然接到了从县公安局机关里打来的电话。 “你是张佑的母亲吧?很抱歉,我们局内部刚刚得到你儿子的不幸消息。 你们大人赶紧动身,立刻赶到县人民医院。你儿子在执行一项特别任务时,身负重伤,正在从外地转院回来的路上。” 公安局打电话的人,说话比较委婉,他们不敢跟张佑的父母实话实说,担心他们会在路上出问题。 其实,执行任务的侦查科长,在此之前,已经及时跟公安局领导做了汇报,张佑在执行任务时,身负重伤,已经不治身亡。 公安局长签署了一项死命令,叮嘱侦查科长,无论如何也要把张佑的尸体运送回来,以慰籍他那年长的父母。 菲春挂掉电话,用力叫了一下晨桥的名字,自己就跑到外面启动轿车去了。 这时,太阳刚刚落山。 芳菲剪切 第四百六十七章 生悲 由于张佑出事情况紧急,菲春的车开得飞快,在快要临近县城的城乡结合处时,菲春转弯儿仓促,与一辆大货车发生了剐蹭。 这辆大货车拉了满满一车河砂,正在行进之中,由于事出突然,刹车过急,车上河砂从车斗内翻涌出来,掩埋了菲春的半个轿车。 情急之下,菲春拼命的推动车门,可是,她说什么也推不动。 她看了看副驾驶座位上的晨桥,发现晨桥座位上都是河砂,他的身子已经被河砂掩埋了不少,整个人几乎不能动弹。 因为他们轿车和这辆大货车是并排前行的,只是她的轿车进入了大货车前面的盲区,这才发生了意外。 大货车司机发现剐蹭了之后,才开始刹车的。 造成这样的结果,菲春应该负有主要责任。 她看到这种情况后,立刻大声呼叫起来:“救人呐!救命啊!赶紧救人了,赶快救命啊!……” 大货车司机遇到这种情况,心里非常慌张,他知道前面出了事故。 可能和别的车发生了剐蹭,由于他心里极度紧张和恐慌,手脚哆嗦,身子发抖,竟然几下子没有打开车门。 由于车上只有司机一人,当他从车上跳下来的时候,菲春和晨桥已经完全处于一种紧张和恐慌的状态。 因为车外面堆满的河砂,所以他们两个只好在车里面坐以待毙,等待救援。 货车司机用双手拼命的清理车窗外边的河砂。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再加上路人帮忙,总算把废春从车门里拉了出来。 大货车司机在外面指挥着,几个人又把晨桥也从菲春这边拉了出来。 大货车司机看到轿车里面出来的两个人,都没有受伤,心里总算宽慰了许多。 这是一起典型的交通事故。 菲春夫妇和大货车司机进行了一番交涉。 大货车司机认为,这起交通事故从根本上说,肯定不是他本身的原因。 因为很明显是菲春开的轿车,跑得太快,靠近了他的大货车,才发生的碰撞和剐蹭。 从实际现场来看,责任完全应该有菲春负责。 由于菲春和晨桥急于去医院看望儿子,所以,他们表现的异常焦急。 在和大货车司机谈不拢的情况下,他们只好拨打了交通事故报警电话122。 大约过了八九分钟之后,交通事故处理警察及时赶到了现场。 他们对现场进行了及时勘察和处理。 然后,让出事的交通事故双方先后做了笔录。 生活中,好多事情就是这样发生的。当你越是急于去办哪一件事的时候,往往中间越会出现一些意想不到的波折。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吧! 把事情交代给交通警察处理之后,他们说明了自己的特殊情况,在路边顺便拦截了一辆出租车,向县医院方向奔去。 一路上,他们一直在催促着出租车司机,加快速度,加大马力,及时赶到县人民医院。 等他们快要到达县医院门口时,远远就看到门口站着几个公安警察。 菲春心想,那一定是迎接儿子的公安机关领导。 他们在局里大门口不远下了车,给足了出租司机车费。 因为张佑上班时间比较短,他们作为家长和儿子的同事,尤其是公安局的领导们,都还不认识。 当公安局领导看到从出租车上下来的他们,神情紧张地急匆匆地向医院走起的样子,就立刻拦住了他们。 “同志,同志,你们是不是张佑的家人啊?” 其中一个中等身材,略微发胖的男同志上前问道。 “是,是,我们就是!” 他们远远向公安领导走去,还没有来得及和他们打招呼,他们已经向前跨了几步,来迎接他们。 “公安同志,我儿子回来了吗?” 菲春张口急匆匆的问道。 菲春和晨桥看得出,刚才跟他们问话的那个公安同志,肯定是公安局的领导。 当这位公安局领导,正要张口向他们回话的时候,这位领导却看到不远处一辆警车,正在向医院门口开来。 于是他向前指了指说道:“来了来了,这不,正好来了!” 菲春和晨桥顺着这位公安领导指定方向看去的时候,这辆警车已经来开到他们身边。 他们本想警车会在这里停下来,都向车前涌去。 结果,车子慢了下来,可是,并没有停下来。 警车继续徐徐地,向医院的太平间方向开去。 后面公安局领导和一群人紧跟在警车后面。 菲春和晨桥走在人群的最前面,菲春已经有些抽泣了。 只见她一只手已经捂在脸上。 晨桥也伸出一只手,在眼睛上揉了揉,情绪马上低落下来。 他们急于向警车门前走去。 可是,还没等他们站稳脚跟,车门就打开了。 这时,医院护工也已经从太平间把一支担架抬了出来。从车上下来两名公安干警,站立在那里,保持了一个严肃的立正姿势。 他们二人摘下军帽,向公安局孙局长,公安警察,行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报告孙局,我们按照领导的要求,把张佑同志护送回家来了!” 这位向领导汇报工作的中年男人,正是和张佑一块去外地参加侦查任务的侦察科长。 “报告孙局,我们两个真笨!没有保护好张佑兄弟!我们失职渎职,请领导给我们处分吧!” 说这话的年轻人,是一位比张佑年长四五岁的一位公安干警。 这次外出执行任务,就只有他们三个人同行。 菲春听到这个年轻人的话,心里立刻慌张起来。 晨桥也提高了戒备。 于是菲春在前,晨桥在后,他们先后就向车上爬去。 站在一旁的另外几个公安警察,立刻制止了他们的行动。 “这位是张佑的父亲,这位是张佑的母亲。” 公安局领导向这位侦查科长介绍道。 “敬礼!很抱歉,叔叔阿姨,我们没有保护好张佑,我们有罪!” 这二位公安警察,立刻像是向领导敬礼那样,向菲春和晨桥行了军礼。 “我儿子做得好!他是我们的好儿子,我们骄傲!” 菲春含泪诉说道。 然后,几个警察同志又绕到车后,打开后门,手把手把张佑的遗体抬起来,轻轻地安放在已经准备好的担架上。 “张佑,我的儿啊!” “孩子,你醒醒啊!” 菲春上前抱住儿子的头,扯着沙哑的嗓子大声哭起来。 晨桥的手已经拉住了儿子的手,呜呜地哭起来。 孙局长知道这是一个必然的过程,因此也不去阻拦他们。 有两个公安干警要去拉扯他们起来,也被这位孙局长制止了。 孙局长在公安系统已经干了将近30年,他经历这样的事情太多了,因此也就见怪不怪了。 他知道,只有当大人们发泄一阵子之后,才可以来安慰他们。 趁着菲春和晨桥哭儿子之机,侦查科长向孙局长简明扼要地汇报了,他们在新疆抓捕犯罪嫌疑人的基本情况。 犯罪嫌疑人在新疆当地公安干警的积极配合,调查和审讯之后,也正在引渡到本地的路上。 第四百六十八章 安曼 菲春刚把婆婆从医院接回到家里,就立刻投入到儿子结婚前的准备之中。 因为伙计太忙,他把晨桥从外地也叫到了家里。 他们夫妻对儿子婚姻要走的工作进行了分工。 本来事情已经接近了尾声,谁曾想到,儿子张佑却出了这样的意外。 由于前些日子的忙乱和劳累,特别是儿子张佑去世的打击,她在过度悲伤和劳累中住进了医院。 儿子的后事,还要等她来处理,而此时此刻的她,她几乎要断送了性命。 这可怎么办呢? 过去家里家外,大事小事,都由菲春做主,菲春说了算。 晨桥是一个没有主意的人,平时在家里也不操这样的心。 因此菲春一旦住进医院,她的家里可就乱了套。 喜事变丧事,对于晨桥来说,这是他有生以来遇到的第一遭。 这些日子以来,他除了应付家庭里的一些琐碎事,还要白天夜里守在医院伺候菲春。 公安局的结论出来了,儿子张佑,被追认为中国共产党优秀党员,又被追认二等功。 国家对儿子优秀表现的肯定,是对菲春莫大的安慰。 得到这个消息以后,她的精神状态好多了,他的饮食起居也发生了一些改变。 她的病情刚有好转,就立刻要求出院,回家为儿子办理丧事。 葬礼当天,公安局,派出所,县,乡,村,党委政府等,都派人参加了张佑的葬礼。 村支书秦贵友主持了当天的葬礼活动,县公安局毛政委为张佑致了悼词。规格之高,声势之大,前所未有。 人生有三大不幸,少年丧父,中年丧偶,老年丧子。 白发人送黑发人,是人生三大不幸中最不幸的。 送走张佑后的第二天,菲春再次被众人送到医院,继续追踪先期治疗。 张佑去世的消息,很快传到了身体虚弱的黄氏耳朵里。 张佑作为她的外甥,是和姥姥最亲近的人。 小时候吃在姥姥家,住在姥姥家,长在姥姥家。 他们两个之间绝对是郎家川村,隔辈亲中最亲近的那种类型。 因此,外甥张佑的去世,对于黄氏的打击更大。 菲春在医院里住了三天,回到了老家后,就和老娘做伴在娘家生活。 就在张佑葬礼过后的第七天,也就是一周时间之后的一个早上,从医院回来不久的菲春,一大早怎么也叫不起老娘。 当她走到老娘跟前,去摸老娘脉络的时候,才发现老娘早已经停止了呼吸,手,胳膊和脸都已经凉了。 情急之下,她立刻拨打了120急救电话。 随后通知了她的姊妹们。 然后又打给了晨桥和三嘎子。 三嘎子第一时间赶到,他断定黄氏已经不行了。 可是,晨桥仍然不信三嘎子这种说法。 菲春感觉自己和老娘睡在一起,竟然没有发现老娘出现了问题,心里一直怀有歉意。 所以,也就赞成了晨桥的意见,决定死马就当活马医。 三嘎子理解菲春当时的心理,因此,就开始准备赶往医院的事情。 在郎家川村一代,有一种生活传统习俗——病人只能在医院去世,儿女才算是孝子。 如果谁家老人死在家长,在村里乡亲们面前,就会留下不孝不敬的罪名。 结果,几个人七手八脚把黄氏抬上救护车。 尽管白跑了这一趟,没有什么实质性意义,但是,这一趟也不算白跑,最重要的是,把乡亲们的嘴堵上了。 这一趟回来,再也没有乡亲们说三道四了。 菲春这样做,不是在为她自己考虑,更重要的是,她的哥哥文芳,弟弟文菲,姐姐芳春,妹妹芳文和菲文,都得到了一个好名声。 经过几天的折腾,菲春已经气若抽丝,苟延残喘。 她现在消瘦得比祥林搜还要可怜,原来的长方脸,现在变成了尖刀,原本宽大的前胸,现在已经收缩得不像样子,宽大的臂膀现在似乎连一个扁担也放不下。 原来细长的炯炯有神的眼睛,现在似乎呆若木鸡。 原来她和晨桥约定的,等儿子张佑结婚以后,他们就立刻离婚的约定,现在早已经忘到了脑后。 因为,他们一起离婚的前提条件已经不存在了。 这个时候,她更想念她的闺女张沫,还有和三嘎子的亲生闺女丽莺。 现在想起来,在不到一年的时间里,前前后后家里发生了好几个重大事件。 每一件事都和她菲春有关,并且都是有关生老病死,牵肠挂肚的大事。 再加上她书店说经历的事件,她已经完全垮了下来。 三嘎子在这一年多时间里,尽管为自己的事情忙来忙去,但是,他时刻没有忘记,对菲春的呵护与关爱。 这次也不例外。 因为菲春儿子的意外离世,他知道菲春到了已经非常脆弱的程度,所以,他寻找一切机会,多次和她在一起。 为她疏导心理,替他解决难题,帮她孝敬老人,做到了事无巨细,无微不至,关怀备至。 菲春深有体会,在内心万分感激。 她甚至想,要不是有三嘎子在背后支持与鼓励,呵护与关爱,说不定这一连串的打击,一定会把她给击垮的。 晨桥原先一直在省城医院里照顾小姜,送走小姜以后,他又和二芹鬼混了几天,然后才被菲春叫到老家,开始为儿子的婚礼做准备。 自从得到儿子张佑离世的消息以后,晨桥一边照顾家庭,一边照顾菲春,可是从内心讲,他心里想的并不是菲春,而是那个从十几岁就被他糟蹋了的二芹。 她现在总体情况还比不上《红楼梦》里面的林黛玉。 安曼和张佑已经订了婚,办理了结婚登记,领取了结婚证。 按照法律程序,她应该和晨桥就是合法夫妻了。 安曼在张佑去世后,表现的异常冷静,她妈对于张佑去世,有着她自己的看法。 她认为这是闺女的运气不好,不应该和张佑定亲。 因为,他们两个属相不合。 安曼母亲认为,张佑属虎,安曼属蛇,这在迷信属相的她看来,这叫做虎见蛇人命难保。 菲春本应该在安曼悲伤的时候,来照顾和安慰安曼,可是,由于她自身难保,实难胜任这项工作了。 但是,她从内心里想留住安曼,可是,她心里又非常矛盾。 还没有进门的儿媳妇,在自己的丈夫去世后,年纪轻轻,怎么可能不再嫁人呢? 第四百六十九章 漠然 菲春的实际情况是什么样,安曼怎么可能清楚呢?另外,安曼的父母更不清楚啊! 所以,他们中间必然会产生了巨大的误会。 没有进门的儿媳妇安曼认为,菲春这个未来的婆婆是冷血动物,不近人情。 未来的亲家则认为,把女儿许配给张家,是他们瞎了眼,走错了门,选错了人。 再加上晨桥这个在外面臭名昭著的亲家,安曼一家人决定和张家彻底决裂。 尽管订了婚,但是他们也要解除婚约,重新嫁人! 菲春在送走娘不到100天的时间里,儿媳妇也彻底离开了他们张家。 从此两家姻缘算是画上了一个大大的句号。 菲春带着满腔的悲愤和痛苦,也拖着疲惫不堪的弱不禁风的身体,离开了老家。 来到纯谭书店以后,把自家的房门一插,整整坐在办公桌前,端详着儿子张佑的生前照片,以泪洗面,傻傻发呆。 她的大脑里轮番出现儿子俏皮可爱的“捣蛋”形象,嗔怒斥责他爹家暴时发出的犟脾气和正义而激烈的言辞…… 还有儿子张佑在考入公安大学后一身警察装扮的形象,以及儿子过生日留下的宝贵镜头…… 让她大脑里挥之不去的,确是在医院太平间外面看到儿子那种剜心的痛,还有儿子葬礼上那种隆重而又肃穆的感人场景。 特别是她和晨桥给儿子布置洞房,操办喜事之前的那种喜悦与激动,和儿子葬礼上那种与之截然相反的气氛,在她心里相互交织,轮番交锋时,那种十指剜心的痛,那种死去活来的痛! 外面无论职员们怎样敲门,她就是不开。 以至于后来让职工们用借来的铁锤把她的门砸开为止。 她把自己封锁在屋子里,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 当职工们砸开门,去搀扶她的时候,她已经昏迷不醒了。 大家七手八脚,把她送到纯谭市人民医院进行了紧急抢救。 菲春被抢救过来以后,医生告诉她,要不是职工们下得了狠心,砸开了门,把她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如果再晚一个时辰,说不定她就没了性命。 现在的菲春,家里只剩下她孤零零的一个人。 办理完她母亲的丧事以后,她的哥哥,姐姐,弟弟,妹妹们,先后都离开了他们郎家。 原来热闹而温馨的八口之家的郎家人,在短短的几十年里,现在只剩下了荒凉的孤零零的一座老屋子,这座老房子里已经空无一人了。 在医院里的菲春,完全失去了生活的勇气,她悲愤交加,痛不欲生。 面对医生的话语,她甚至有些反感。 她认为,如果当时没有人砸开门,就让她在房间里看着儿子的遗像,离开这个无情的世界,对于她来说,也许是最好解脱。 她在大脑里再次回忆起过去。 自从她15岁初中毕业,来到省城和三嘎子相好以来,他度过了三年的快乐时光和甜蜜时刻。 然而好景不长,她居然以未婚先孕的罪名,被大伯秦有德从省城“遣返”回来,把她和初恋情人三嘎子分开以后,她的命运就从来也没有好过一天。 丈夫酗酒家暴,不务正业,流氓成性,花天酒地,好吃懒做,又是赌徒。 自从嫁给这个晨桥以来,她不但没有得到片刻快乐和幸福,反而让她整日愁眉不展,倍受煎熬,酗酒家暴,让她受尽了皮肉之苦。 花天酒地,好吃懒做,让她原本富有的家庭,最后陷入了困境。 丈夫流氓成性,又是赌徒,不但没有保持了原有家庭的和谐与幸福,反而让这个家庭,雪上加霜,走上了崩溃的边缘。 女儿张沫,从小耳濡目染,深受家庭毒害,彻底领教了这个家庭的失败,再加上上学期间受到体育老师的侮辱,于是,只身一人跑到南方打工后,再也没有回来。 儿子张佑,从小就胆大仗义,在爸爸面前,经常为她打抱不平,后来又考上了公安警察学校,交了也买了房,只差结婚了。 可是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又失去了儿子。 眼看着就要娶到家的儿媳妇,也在短短的时间内,快刀斩乱麻,干脆利索地离开了她这个家。 她的身边,除了三嘎子,还有什么亲人的? 本来公公和婆婆对她特别好,可是他们两位老人,也先后离开了人世。 她越想越生气,越想越着急。 现在我这一个人还有什么活头啊?我干脆也死了得了。 因此,他并没有用一句感谢的话来回答医护人员。 她以一种沉默表示对抗。 在旁边守护她的几位职工,因为不了解她的身世,也不了解她的过往,所以她们彼此之间交换了一下眼色,对于郎老板的这种冷漠,表示不理解。 于是,他们怕让老板再出问题,私下里商量着,决定给她的丈夫和她的姊妹们打电话,让她的姊妹们过来守护她。 其实就在这个时候,三嘎子一直带着乡亲们和致富能手在外地参观考察,从白天忙到晚上。 白天只顾着和对方交流学习,晚上又要和致富能手在一起讨论致富项目的可行性分析。 他认为,菲春老娘已经离世一个多月了,他又在背后不断安慰她,呵护她,鼓励她,不会再有什么大问题。 因此,他才错后几天带领乡亲们外出考察致富项目。 他不知道菲春已经去了纯谭书店。这几天他顾不上照顾菲春,和菲春好好说话。 他更不知道菲春现在又一次住进了医院。 晨桥太不地道了。 家里发生了这么多这么大的事件,他不是用爱心呵护菲春,而是跑去见了二芹。 她看菲春去了纯谭那里,就趁机给二芹取得了联系。 因为二芹在她儿子那里早已经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尽管她又是买菜做饭,又是洗衣服拖地,还包括接送孙子上学放学,但是,她的后儿子和后儿媳都不待见她,一直以来,她在家里半点地位都没有。 自从老宋走了以后,特别是儿子结了婚以后,她的生活状态就更是每况愈下了。 她已经这样煎熬了好几年了。 现在终于小姜死了,晨桥又一次回到了自己身边,于是,她这次倍加珍惜,对晨桥的各种求助,她依然百依百顺。 因为她知道,自己十几岁的第一次就给了这个男人。 当晨桥接到菲春再次住院的消息后,不是及时前去照顾,却在心里埋怨菲春的身体这么不经折腾。 他极不情愿地告别他那心爱女人,只好直奔纯谭而来。 第四百七十章 卓越 三嘎子这次外出考察,又发现了一个全新的更好的项目。 新官上任三把火。 三嘎子全身心投入到郎家川村致富奔小康的路上。 他要在郎家川村已经拥有的主要致富项目基础上,再发展更好更新的项目。 中草药种植基地已经有了,饲料加工企业已经有了,中成药加工企业也有了。 山区果木栽培技术有了,山货销售公司也有了。 孝亲敬老院让更多老年人,实现了老有所依,老有所乐,深井水进家,让郎家川村的每一个家庭,实现了自来水自动供给。 从村民所占土地的使用情况来看,肥沃的田地,已经规划为粮食主产区,为郎家川村民提供了粮食保障;相对比较贫瘠之地——山场岗坡,已经全部进行了合理开发——进行了中草药种植和果木树栽培,成为郎家川村民稳定的致富来源。 他们出发之前,结合本村红萝卜的生长情况,进行了有针对性的考察。 因为在生产队年代郎家川村沙土地质,特别适合胡萝卜生长,地里种植的胡萝卜水分适中,营养丰富,清脆甘甜。 所以,郎家川村的胡萝卜是出了名的。因此,他想在现有耕地的基础上,间作胡萝卜。 如果试验成功,他要号召更多的村民种植,并且,他想带动整个郎家川村周围,更快地加入到他的胡萝卜致富项目中来。 这样就会让郎家川村的胡萝卜走出本地,走向各大超市,走向全国各地,走向世界。 他心中抱有更大的目标,这就是“世界胡萝卜看中国,中国胡萝卜看郎家川”。 过去十里八乡的村民,都知道那家川村的胡萝卜好吃。 因此,老家传承的胡萝卜是出了名的。 三嘎子就想利用胡萝卜来发展经济,增加农民收入。 具体怎么操作呢? 他在外出考察的基础上,和村民们技术能手商量,村里注册一家胡萝卜生产企业,把胡萝卜产品项目做起来。 另外,他结合胡萝卜特点,后续发展种兔养殖业。 种兔非常容易饲养,食物来源广泛,山场岗坡各种青草枝叶,特别是胡萝卜茎叶,都是它们最好的美食。 它的生长期短,产子多,繁殖又快,很容易产生经济效益。 因为胡萝卜的茎叶非常发达,是种兔的天然饲料,这样以来,除了胡萝卜能够产生效益之外,它的茎叶也得到了合理利用,成为致富的好材料。 三嘎子发现这样做的好处,可以起到一箭四雕的作用,发展潜力巨大。 首先,利用了郎家川村过去胡萝卜出名的社会优势,胡萝卜产品上市后,销路一定不错。 其次,利用了胡萝卜全身价值,做到了资源优化,合理利用。省去了胡萝卜茎叶的浪费。 第三,在山场岗坡间作胡萝卜,提高了单位面积,郎家川村土地产能的效益,实现了效益最大化和最优化配置。 第四,胡萝卜项目的开发,有助于合理安置村民就业,培养村民致富能力,有助于带领村民尽快增加收入,实现提前脱贫致富奔小康的目标。 三嘎子从外地一回来,就立刻召开了专门讨论交流会。 郎家川村又成立了胡萝卜生产合作社和种兔养殖合作社。 社员们的讨论交流异常激烈。 “兔子有多种多样,咱到底是养哪个类型啊?野兔性急,不适合圈养,肯定不行。 咱们引进种兔的时候,一定要考察好兔种。” 有人提出来了这个尖锐问题。 是啊,这个问题确实存在。 针对这个问题,三嘎子做了一番解释。 “兔子的种类很多,一般饲养的家兔就有五十种之多。 但是,根据美国兔子繁殖者协会的资料,纯种兔大概可以分成45种,而在这45种当中,又可从用途方面再分成三大类。 哪三类呢? 一是我们餐桌上的肉兔,这是专门用来食用的。这种类型的兔肉目前市场上供需基本达到了平衡,前途不太乐观。 二是我们用于经济创收的毛,这种类型的毛兔,利用的就是兔毛的价值,目前,国内需要不断增加,市场看好。 三是我们平时不太常见的宠物兔,这种类型的兔种,最具发展潜力。我们可以向这个方向发展。目前国际国内两个市场都不错。 从以上三种兔种来看,最好放弃第一种肉兔的养殖。 因为,它所带来的经济效益预期不会太好。 如果有人喜欢养殖,那就不要简单的卖活兔,我建议大家可以开一家餐馆,把自己养殖的肉兔直接深加工成熟兔肉产品,这样的话,它的利润就会更多。 目前最好养殖毛兔和宠物兔。 毛兔具体怎么养殖,我们还需要摸着石头过河,慢慢摸索经验。 因应不同种类的兔,宠物兔体型上的差别亦很大。 无论是小型兔、中型兔,还是大型兔,它们兔毛也有长有短毛,耳朵也不尽相同,有竖耳朵的,也有垂耳朵的。 虽然兔的种类有这么多,除了人们最熟识的中国白兔,长大后体型较大,价钱又相对便宜,但是,通常宠物店出售的中国兔都非常小。 多数只有2、3星期大,都还没有断奶,因此死亡率也较高,所以在选购时最好选一些较大的哦! 在这些类型宠物兔当中,我们可以考虑喂养荷兰垂耳兔。 比如,短毛垂耳兔、长毛垂耳兔、泽西长毛兔、狮子兔、荷兰侏儒兔、荷兰兔等等。 也可以养殖安哥拉兔、海棠兔、侏儒海棠兔、法国垂耳兔、英国垂耳兔、雷克斯兔、喜马拉雅兔、波兰兔、新西兰兔等等。” 三嘎子对于养殖业是老本行。 这一点郎家川村没有谁能够比得上他的。 参加讨论交流的社员们,一听这位新上任的村支书,竟然懂得这么多,也都纷纷鼓起掌来。 有这样一个内行村干部,老百姓干啥都是信心十足的。 三嘎子一边向大家讲解,一边展示他提前准备好的各种兔子图片。 并且能够准确指明,每一种兔种的特点和养殖方法,以及不同季节,不同天气的注意事项等。 他白天忙,晚上也在工作。 他要把自己的所有时间和精力都用在郎家川村的产业发展上。 只可惜,这些日子以来,他只顾着和社员们奔波上项目,脱贫致富奔小康的事上,而没有顾得上照顾他的初恋情人菲春。 他不知道菲春来到纯谭书店以后,差点丢了性命,又被书店职工送进医院。 第四百七十一章 荟萃 随着郎家川村各项事业的蓬勃发展,三嘎子越来越感觉到人才的短缺。 现在他小叔秦有福,不仅担任着郎家川贵友生态园有限责任公司的总经理,还临时兼任了新成立的郎家川贵友胡萝卜产业合作社的总经理。 小叔年事已高,也到了新旧交替的时候了。 他的弟弟秦贵良,除了接管他的饲料加工厂总经理之外,现在还要负责郎家川贵友种兔养殖合作社的总经理。 自己家人现在担任了这么几个主要职务,一方面容易会让人说闲话,另一方面也怕耽搁正经工作。 现在郎家川村各项事业的发展,已经到了爬坡升级的关键阶段,是人才最紧缺的关键时期。 事有凑巧,就在这时候,秦大友从他的食品公司退了下来,马校长也办理了退休手续,菲文也到了退休年龄。 在中药材加工厂工作多年的小叶和小军,也都在几层锻炼的相当成熟了。 三嘎子经过一阵子紧张的走访和谈话,对他们的思想状况等做了全面了解。 他心里有了数,就开始通盘考虑他们的安排方向。 三嘎子对于这些人才的基本信息和个人专长,做了全面详细研究之后,和村委班子进行了通报。 最后,通过举手表决,民主集中制方式,分别对上述人才做了具体安排。 决定任命秦大友为贵友山货销售责任有限公司总经理,兼任中药材加工厂顾问。 决定任命马校长为郎家川村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具体负责郎家川村文化宣传和公益学堂的日常教育教学管理。 另外还给马校长增加了一项任命,这就是人才引进处处长。 具体负责县一中学生高校毕业后的引荐推介工作。 本村退休老教师,因年事已高,辞去公益学堂校长职务,回家休养。 决定任命郎菲文为郎家川村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副总经理,具体负责郎家川村文艺节目创作,协助马校长管理公司相关事务。 原来不太完善的郎家川村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在这次大调整中领导班子得到了加强、完善和充实。 与此同时,三嘎子也充实了中药材加工厂领导班子。 决定任命秦大友兼任中药材加工厂顾问。 决定任命小叶为加工厂主管加生产经理,具体负责加工厂生产事宜。 黄林草因家庭和年龄原因,辞去加工厂主管生产经理职务。 决定任命小军为中药材加工厂科技研发部主任,继续引领加工厂新产品的研发与创新。 现在还有两个位子是空缺的,这就是他小叔秦有福兼任的郎家川村胡萝卜生产合作社总经理,和他弟弟秦贵良兼任的郎家川村种兔养殖合作社总经理。 这两个空缺的位子怎么办呢? 三嘎子和村委班子商量以后,最后确定,这两个位子应该从郎家川村最早参加三嘎子土地承包和饲料加工厂参股的八大致富能手中产生。 这样以来,在正常程序的运作下,在公开公平公正的基础上,最后筛选出郎金勇和张晨河分别担任郎家川村胡萝卜生产合作社总经理,郎家川村种兔养殖合作社总经理。 郎金勇是郎家川村郎发财的大儿子,当年郎发财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三嘎子参加投股的社员,并且在他的鼓励感召下,很快动员了其他七家参了股。 他的组织动员能力非同一般,是一个很不错的帅才人选。 在后来的岁月里,他家一以贯之地支持三嘎子的各项致富工程。群众口碑一直不错。 这个郎金勇又是村里为数不多的高中生,还有中草药种植一技之长,为人正派,做事果断,最近还提交了入党申请书,他是郎家川村后起之秀,未来一定会大有作为。 另一个总经理张晨河,是老支书张开顺堂弟张开祥的儿子,也是晨桥堂兄。 张晨河跟晨桥尽管都是弟兄,但是,他们之间有着巨大差异,简直不像是堂兄弟关系。 晨河虽然也是姊妹两个,他下边还有一个妹妹,但是,他做事低调,非常注重人际关系,又爱看书学习。 他是一个知识分子类型的人物,纯谭市农技学校毕业,非常正能量。 他积极参加三嘎子主办的公益学堂学习,经常请教三嘎子有关养殖技术问题。 他按照三嘎子指点,在村里最早办起了养鸡场。 他又积极向上,喜欢学习先进致富经验。 因此,三嘎子每次组织的外出考察和外出学习,他总是第一个报名参加。 功夫不负有心人,最终三嘎子和村委班子选定了他,作为种兔养殖合作社的总经理。 有这些骨干力量的坚定支持引领,有这些实干人才的管理运营,郎家川村的各项事业正在蓬勃发展。 三嘎子也没有忘记前任村支书老唐,只可惜老唐的身体出现了状况,不能参与更多的致富项目。 自从老唐去职村支书以来,就投入了高强度的致富工程里面。 他在矿上迎来送往,胡吃海喝,前些年得了高血压冠心病,后来又成了痛风病人和糖尿病人。 于是,他停下了手头上正常的工作,开始到处求医问药,医治这些年吃出来的疾病。 而就在治疗过程中,竟然发生了本不该发生的事情。 他先是出现血栓,没有多久就出现了糖尿病迸发征。 虽然经过及时住院治疗,但是,他的身体最终还是没有得到完全恢复,走路歪歪斜斜。 医生说,他这种类型,能够落得个这样的结果,已经算是幸运的了。 因为,很多这样的病例,都出现了不能自理的状况,有的甚至在一年左右就离开了人世。 他现在对于自己的吃吃喝喝非常后悔。 他在闲暇时,常常想起他年少时,手拿自家里的甜瓜,偷偷送给二鬼子家三闺女芳文的情景。 他后来甚至后悔自己太自卑,没胆量在芳文到县城开办美容院的时候,勇敢地去追她,去向她表白自己的爱心,错失了良机。 假如那个时候胆子再大一些,嘴巴再甜蜜一些,礼物再勤快一些,说不定这个后来的富婆,早已经就成了自己的爱人呢。 假如和芳文成为夫妇,或许自己就不会有这样的命运,身体也不会是现在这样,或许自己过得更幸福一些。 三嘎子不忘老唐叔的大恩大德,不忘老唐叔亲自栽培自己。 尽管现在他身体不好,但是,三嘎子还是为他安排了一个特别重要的职务。 这是三嘎子根据健康中国建设要求,结合郎家川村实际情况,搞出来的新名堂——郎家川村健身俱落部总经理。 三嘎子的考虑和安排是非常及时合理的。 这一决定得到了郎家川村委会班子的一直支持和赞誉。 经过社会实践的洗礼,人们现在开始注重健康养生了。 健康工作50年已经成为人们的共识。 因此,郎家川村非常有必要成立这样一个健康组织。 这个组织下设郎家川村卫生室、娱乐室和健身俱落部。 其中,健身俱落部里面又增添了按摩、刮痧、针灸、拔罐等中医适宜技术项目。 这样既可以更好地提醒人们,在脱贫致富奔小康路上,人们要想过上幸福美好生活,没有一个特别健康的身体是万万不行的。 三嘎子想,做好郎家川村健身俱落部工作,就是在提高郎家川村民的健康水平。 中国每一个农村要是都能这样做下去,那么未来的小康中国,才是真正的健康中国。 第四百七十二章 奖赏 时间已经来到2018年元旦。 整个郎家川村充满了喜庆气氛,到处是莺歌燕舞,一片欢腾。 远处的孝亲敬老院的老人们,几乎都能听见从村里大礼堂,传来欢快的歌舞声。 这是郎家传村一年一度的全村脱贫攻坚庆功表彰大会,也是一年一度的新年元旦文艺晚会。 在这次脱贫攻坚庆功表彰大会上,三嘎子很高兴地邀请到了县、乡、兄弟村等,各有关部门的领导,以及本村在外工作的所有公职人员。 会上对2017年度为郎家川村发展作出特别突出贡献的人员,进行了大张旗鼓的表彰和奖励。 所有获奖人员,胸前都佩戴大红花和红色绶带,坐在最前排最显眼的位置上。 这一靓丽风景,点亮了整个礼堂,让这里充满了喜庆团圆,只争朝夕的氛围。 三嘎子的装扮,今天格外引人注目。 他西装革履,容光焕发,整个脸上洋溢着幸福的微笑。 庆功表彰大会上,三嘎子慷慨激昂的演讲,博得了台下雷鸣般的掌声和欢呼声。 受邀的各位嘉宾,登上主席台,接受郎家川村对他们做出的突出贡献的奖赏。 各行各业的优秀职工代表,也在主席台上发了言,表了决心。 整个会场充满了激情昂扬的拼搏精神,和脱贫攻坚的战斗号角。 即将离任的郎家川村贵友生态园有限责任公司总经理秦有福,荣获了郎家川村生态环保绿化特别贡献奖。 纯谭市郎氏书店总经理郎菲春,荣获了郎家川村图书下乡特别贡献奖,和公益资助特别贡献奖。 纯谭市中药材加工厂生产总经理小叶,荣获了中医药产品生产突出贡献奖。 纯谭市中药材加工厂科技研发部主任小军,荣获了中草药新产品研发科技进步奖。 原县第一中学马校长,荣获了郎家川村培育和引进人才特别贡献奖,公益助学特别贡献奖。 原纯谭市食品公司销售部经理秦大友,荣获了郎家川村s产品销售业绩特别突出奖。 原农林局王副局长,荣获了郎家川村农林指导科技进步奖,和项目引进特别贡献奖。 原县文化馆馆长郎菲文,荣获了郎家川村文化传播特别贡献奖,和文艺创作特别贡献奖。 原郎家川村支部书记老唐,荣获了郎家川村全民健身指导技术进步奖。 郎家川村贵友饲料加工责任有限公司总经理秦贵良,荣获了售后服务特别贡献奖。 新上任的贵友胡萝卜生产合作社总经理郎金勇,和贵友种兔养殖合作社总经理张晨河,分别荣获了郎家川村发明专利特别贡献奖和开拓创新技术进步奖。 特别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这些个人奖励,还对所有盈利大户企业,进行了特别物质奖励。 这一年是洪灾以来,郎家川村效益最高的盛产年,也是每各项目遍地开花的丰收年。 除了经济效益非常突出外,精神文明建设,也取得了显著进步。 由马校长主导的郎家川村文化传播有限责任公司,在郎菲文为代表的文化传播使者的积极配合下,精品剧目倍出,给郎家川村民带来了一场又一场丰盛的精神大餐。 特别是反映郎家川村巨变,具有时代特色的大型剧本《芳菲剪切》,已经拍摄完成并上映。 这部剧作集中展现了改革开放四十年,郎家川村发生巨变的历史画卷,具体描绘了像三嘎子、郎菲春等主要人物,在激荡的新时代所展示的开拓进取精神和勇于担当的崭新精神面貌。 这一年元旦晚会的重头戏,就是展播《芳菲剪切》。 脱贫攻坚表彰大会结束后,相关部门的各级领导,所有获奖人员,以及受邀人员,均在前排就坐观看文艺演出。 银屏慢慢拉开,坐在最前排的菲春,清楚地看到这部剧作的作者是金指玉页,括弧里分明写着原名郎菲文。 菲春激动地把右手伸到右边的菲文身上,她狠狠地拧住了小妹的耳朵。 然后,向周围看了看,轻声对菲文说道:“死妮子,你真能啊!我叫你瞒着我!” 菲文根本没有想到二姐会伸手拧她耳朵,一时非常尴尬。 疼得她“哎吆”了一声,顺便躲了一下。 菲文这一声叫,引来了周围人群的骚动和唏嘘。 甚至有些人开始活跃起来。 因为,此时此刻大家分明都已经看到了郎家川村大作家“金指玉页”的作品,已经改编成电影。 “人家不是跟你说了吗?” 菲文看到二姐一头雾水的样子,立刻回复道。 “哪个说了呀?在哪儿说过?” 菲春不解的问道。 “那次你不是打不通我的电话吗?我后来给你回话说暂时保密。不记得啦?” 菲文把话说到这里,菲春突然想起来了。确实在此之前有过这样的事。 “你只说是保密,我怎么能知道你要当大作家呀?” 她记起来了,当时菲文是说过这样的话。但是,她只是说暂时保密,怎么可能知道她在创作呢? 她们之间正在聊天,忽然银屏上播放停止了。 台下要求大作家致辞的声音,此起彼伏,喊成一片。 三嘎子倍受鼓舞,立刻停止了播放,向台上走去。 只见他登上舞台,拿起话筒向台下菲文方向客气地喊话:“有请郎家川村大作家郎菲文上台,向大家就《芳菲剪切》电影创作致辞。” 这是一项临时特别会议议程。 因为当时在制定会议议程,征求菲文意见时,她不愿意在乡亲们面前抛头露面。 现在看来,台下的要求太强烈了,这个会议议程是不可或缺的。 原来郎菲文早已经就开始了文学创作,刚开始只是在各类报刊杂志上,发表一些杂文或诗歌感想之类的短文。 是她创作过程中遇到的一位编辑,给她指点了小说创作之路的。 她这才有了新的创作天地。 再后来,她又被另一位异地网文作家带进了网文世界。 有了现实创作的经验和素材,有了厚实真实的生活经验和切身体验,她的创作越来越顺利,越来越成熟。 这次创作《芳菲剪切》,就促成了网文作品的IP改编。 这样的IP改编,对于她来说还是第一次。 因此,她后来才变得异常忙碌,甚至连二姐和亲人的电话,她都顾不上接听。 这才有二姐拧她耳朵的情景。 尽管她性格开朗,喜欢说笑,但是,她做人做事向来谦逊低调,从不声张宣扬。 要不是这次为了宣传郎家川村的全面发展,也许她仍然不会出现在大庭广众面前。 这次出面宣传,还多亏了三嘎子在宣传部提前得到了这个消息。 第四百七十三章 出笼 趁着农历春节放假,菲春显得非常活跃。 一方面在各位兄弟姊妹中间穿梭不停,征求他们对她婚姻的评价意见。 一方面收拾自己惨碎的心情,重新整装,准备进行一场新的“长征”,彻底摆脱死亡婚姻的约束,向心中向往的方向前进。 这次她把自己的婚姻大事摆上了议事日程,开始考虑婚姻的大调整,大动荡。 现在爹娘和公婆都已经离开了人世,就连自己的儿子也已经走了半年多时间。 未过门的儿媳妇,也快刀斩乱麻,很多与他们张家断绝了一切关系。 女儿张沫走了以后,仍然杳无音信。 读研的女儿丽莺,也就再有一年多的时间就要走向社会了。 自从儿子走了以后,晨桥几乎就不在家里呆着。 菲春一个人来到纯谭生活,她现在半点干劲儿都没有,满脑子都是三嘎子的身影。 三嘎子瞅准菲春这一特别心情和特殊需求,开始对她无微不至地关怀照顾,隔一段时间总会给她带来她喜欢的东西。 为了不断调整她不愉快的心情,他也会时不时地带她外出游览一番,从精神上和物质上,对她进行无缝衔接式的安抚与呵护。 面对这样的婚姻状况,大姐芳春早就劝她,立刻与晨桥离婚,和三嘎子走到一起生活。 他的大哥文芳,干脆站出来替她打抱不平,希望她尽早摆脱这种失败婚姻的约束,早日走上幸福的婚姻生活。 弟弟文菲多次目睹了晨桥的各种恶习,也亲自下手教训过这个姐夫。因此,他大声疾呼,希望二姐立刻中断她的婚姻,寻求新的属于自己的幸福生活。 妹妹芳文面对二姐的婚姻,更是怒目以对,答应在二姐再次结婚的时候,结婚所需要的全部嫁妆,她一个人全部负担! 大作家妹妹菲文,在她的网络小说《芳菲剪切》中,更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们婚姻的不幸。 并且还赤裸裸的描述了二姐和她的初恋情人三嘎子之间暖心的爱情! 有了她兄弟姊妹们的积极鼓励和大力支持,有初恋情人三嘎子,默默的在他们婚姻道路上较劲,有晨桥在他们婚姻问题上搅局,菲春在解决婚姻问题的大道上走上了快车道。 菲春联想到在儿子结婚之前,她让晨桥写下保证书的时候,陈桥同样也让她写保证书。 她就知道在她和晨桥之间离婚的问题上,已经只差一层毛头纸了,只要这层毛头纸捅破了,这个现实的婚姻也就解除了。 既然儿子没有结成婚,那么,晨桥也就不存在,在儿子结婚时喝酒闹事的问题。 因此,也就根本不存在保证书的问题。 有了这样的婚姻基础,菲春心理踏实了很多。 当菲春下定决心,决定要和晨桥离婚的时候,她就把自己的箱底搬了出来。 因为自从和晨桥结婚以来,晨桥的各种罪证,她都全部收集在这个箱子里。 包括晨桥酒后家庭暴力,给她所造成身心伤害的照片,也包括晨桥在外面鬼混的时候,和其他女人的照片。这里当然包括他和小姜、二芹、小芹等浪逼娘们儿的照片。 菲春认为,既然要和晨桥来一个彻底了断,那就必须拿出有力的事实依据,让晨桥输得心服口服。 为了做到万无一失,菲春决定利用半年的时间,稳妥处理这一敏感问题。 因为,这关系到郎家村乡亲们,对他们婚姻的一个自我认识和自我评价问题。 她要把这次离婚和再婚的精神损失和社会影响减小到最低程度。 在这半年当中,她要给乡亲们、亲戚们、朋友们和下属们,一个认识、了解和消化的过程。 避免仓促离婚和再婚,在社会上造成不良影响和声誉损失。 有了兄弟姊妹们的表态,她就开始着手解决离婚问题。 她特意把晨桥从外边叫到家里,她又破天荒的为晨桥准备了几道酒菜,还拿了一瓶茅台酒。 她为两个人各自斟满一杯酒,一边喝酒,一边聊天。 这是他们结婚二十多年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谈心交流。 “小娘们儿啊!今天日头从西边出来啦?” 晨桥看到眼前的一切,还认为是菲春有了回心转意。 他有些吃惊的,笑嘻嘻的,看着菲春问道。 “晨桥,今天是个例外,你叫我小娘们也好,你叫我老婆也罢,我都认了。 但是,有一点我要向你说明,你现在还没有喝酒,趁着头脑还清醒,我首先要告诉你,今天的太阳照样从东方升起来!而不是你说的从西边出来了!” 因为菲春听晨桥说话的语气,可能他还不知道今天的用意。 所以她就皱起眉头,开始向晨桥暗示今天要说什么做什么。 “照你这么说,你不是小娘们啊?那我的老婆大人,你说说今天是鸿门宴吗?” 晨桥眼睛直勾勾的看着菲春,一脸懵逼的样子,他猜测道。 “晨桥,你先别说鸿门宴!来咱们先端一杯酒再说话。” 菲春用对三嘎子那样的热情和眼神,温柔的对晨桥说道。 晨桥从来没有感受到菲春对他这样的热情,和眼睛里发出的温和的光芒。 他手哆嗦着端起了酒杯,心里有一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谢谢我老婆大人!谢谢我老婆大人!我先干为敬了!” 晨桥对于酒是非常期盼的。 他见到酒,就像儿子见到爹一样亲热。 他爽快地把这杯酒喝下去,又高高地把倒过来的酒杯举过头顶,一副煮酒论英雄的气概。 菲春严肃的不动声色的,观察着晨桥的每一个举动,等晨桥的一杯酒下了肚,她才慢慢地端起酒杯。 “晨桥,这一杯酒我也要干了,我要感谢咱们这一段婚姻!” 说完这句话,她一饮而尽。 当她把酒杯放在桌子上的时候,晨桥似乎从他刚才这句话里听出了问题。 “老婆大人啊,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咱们今天这顿饭,应该算是散伙饭吧?” 晨桥把这些话说完,心里不但没有紧张,反而感到轻松了下来! 他说完这句话,竟然哈哈哈的大笑起来。 笑得菲春十分尴尬,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正在她思维僵硬,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晨桥竟然主动说起话来。 “老婆大人,这一天我已经等了好长时间了。今天终于可以飞出婚姻这个笼子了!” 晨桥这种态度,让菲春特别失望。 她本想利用这次离婚的机会,再狠狠的教训他一顿,再狠狠的给他上一课,让他在以后的路上走得更平坦一些。 谁知道晨桥似乎有所准备。 唉!唉!唉! 第四百七十四章 找见 文芳和张沫的相遇,完全是一个巧合。 就在菲春和三嘎子决定结婚的前几天,文芳夫妇在家里吃饭的时候,听老婆说,就在当天她翻阅新生登记的信息时,偶然间看到一个小孩七岁,大人叫张沫的女性信息。 而这个年轻女性登记的信息,竟然是文芳他们老家郎家川村,居住地竟然和他们在一个小区。 其实,文芳老婆早已经知道了这个女子的名字。 她之所以不说,只是想给文芳一个惊喜。 “你注意到这个女子叫什么名字了吗?” 文芳突然好奇地问道。 “好像,好像叫什么沫。啊哦,想起来了,这个女子姓张。” 老婆故作神乎其神地盯着文芳说道。 “你说的是张沫?我的天啊!她住哪里? 快带我去看看!那可是我妹妹日思夜想的闺女呀!” 文芳越说越激动,话还没有说完,人已经站起来了。 文芳他们居住的这个小区,是开发商在贵阳开发的最早规模最大的一个小区。 这里占地两千多亩,要想把这个小区的人都认识一下,那是非常困难的,几乎是不可能的。 “你敢确定是你外甥女吗?” 老婆这时候有意向文芳确认核实信息。 她这样逗文芳,心里乐开了花。 “假如如你说的信息,除了我外甥女还能是谁?” 文芳用反问的口气,确认这个女子就是自己的外甥女张沫。 “你要是不敢确认,我这里有她的联系方式,你可以先打电话确认一下她的位置,咱们再去看她也不迟。” “看我激动的,把这个都忘记了!你给我念,让我马上打过去!” 文芳已经迫不及待想见这个妹妹找了多年,没有下落的外甥女。 “文芳,我感觉你这样给她打电话是不是不妥呀?” 老婆刚念了三个号码,就又停了下来。 她担心这样会打草惊蛇。 因为张沫不想让人知道她在这里。假如她想回家,早就把信息告诉她妈了。 老婆给文芳这么一提醒,文芳才明白过来。 “老婆大人想得真周到!你讲得很有道理! 我看还是亲自跑一趟吧。等见到了人,她也就只好认了。” 文芳理解地向老婆说道。 “对,我知道她的住处,咱们这就去!” 老婆随后说道。 于是他们一前一后下了楼,径直向张沫那里走去。 “文芳,我知道她住处,这些信息千真万确。 咱们是不是应该给她买点什么东西呀? 两个干净大人,第一次去外甥女家,空着手应该不妥吧?” 老婆和他在小区里走了一段路程后,发现有人手里提着礼物,这才想起来给张沫买东西。 “你说得对!谢谢老婆再次提醒!” 文芳说完,拉着老婆的手,立刻转身向小区门口超市走去。 他们买来两大包东西,一个人提着一袋子礼品,急忙向张沫那里走去。 “叮当,叮当!叮当!” 文芳他们来到45号楼二单元801房间,按响了门铃。 “谁呀?请进!” 张沫根本无法知道,外面站着的竟然是她的大舅和舅妈。 当她打开门的一刹那惊呆了。 “大舅?舅妈?你们是怎么找到我在这里?” 张沫露出万分惊讶的神态,颤抖着说道。 文芳和老婆几乎能够听到她心脏的调动。 “你大舅和舅妈神秘吧?” 文芳半开玩笑说道。 “哈哈,不是神秘,而是厉害吧?” 张沫还没有来得及接话,舅妈又说话了。 “快快快,快快进来说话!” 张沫兴奋地把大舅和舅妈迎进客厅坐下。 “宝贝儿,你看看谁来了?” 张沫话音刚落,一个七八岁模样的小姑娘,从书房里活蹦乱跳地跑出来。 她一看到是两个陌生人,一句话也没有说,转身又跑回书房里去了。 “你这孩子,快快叫老舅老舅妈!” 张沫看小姑娘有些认生,就上前把她拉出来介绍道。 如果大家还记得的话,我们不难知道,那一年黄氏和二鬼子听说两个儿子都要回老家过年,他们非常高兴地忙碌起来。 可是就在临近年关的时候,他们接到了大儿子文芳的电话。 文芳在电话里告诉他们,由于爱人临时生病住院,年前回不成老家了。 其实那是一场善意的骗局。 因为儿子文芳所在的小区发生了一起命案。 而这起命案的主人公,正是花豹子对象倩倩的姑父。 文芳夫妇正是因为受到小区命案的牵连,才无法成行。 后来经过公安机关侦破,真相大白以后,他们才获得了外出自由。 这个命案的死者,是一位40多岁的中年男人。 他的死因有些蹊跷。 公安机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破了案。 原来这个男人因为酒后找人要账走错了门,被这家主人呵斥了一顿。 他们说话之间发生了口角,在相互撕打过程中,他被从楼道里滚了下来。 倩倩给姑父过继,她的姑姑也是一个后妈。 这个后妈还带来了一个男孩。 倩倩和这个弟弟因为在老人死亡的赔偿问题上发生了纠纷,所以才出来和花豹子鬼混。 当倩倩在纯谭市书屋,因为第三者琳琳插足和花豹子分手之后,她便和张沫回到了她的老家贵阳。 因为倩倩给弟弟带来了一个大美女,她就有了和这个弟弟讨价还价的筹码。 说来也巧,她这个弟弟一眼就看上了张沫,而张沫又和她弟弟一见钟情。 很快他们就谈上了恋爱, 这时候倩倩开始出来干涉,她的目的就是为了从这个弟弟身上讨一个便宜。 因为她这个弟弟太喜欢张沫了,所以,在这次讨价还价过程中,她从弟弟那里得到了五万块钱的好处费。 而当他得到这些好处费之后,花豹子正好从琳琳那里骗到了100万块钱,和她取得了联系。 他们拿着这些钱,要一起去外面打拼。 倩倩这个后妈和她儿子过着寂寞孤单的日子,很想尽快把这个年轻俊美的媳妇娶到家。 这两个年轻人经过两个多月的恋爱之后,终于走进了婚姻殿堂。 倩倩后妈坚持要让张沫家人过来参加婚礼。 可是,张沫考虑到她爸和她妈经常因为琐事吵吵闹闹,感觉他们去了很不合适,甚至会闹出笑话,让人家下不了台,自己也不体面。 所以,她就一口回绝了这个未来婆婆的要求。 就这样,他们在这个小区里生活了下来。 倩倩姑父之所以又娶了她这个后妈,就是因为他在这个小区有住房,经济条件还算不错。 而让这个张沫所不知道的是,她和舅舅文芳同住一个小区,而他们之间从来没有谋过面,或者说他们之间会偶尔相遇,却彼此疏忽而没有认出来。 第四百七十五章 尾声 农历二零一八年七月初七,是中国传统节日“七夕节”,正是牛郎织女见面的日子。 欢快喜庆的浓厚气氛,升腾在整个郎家川村上空。 一个由28辆奥迪轿车组成的婚礼车队,高雅气派,雍容华贵,排在结婚队伍的最前列。 后面紧跟着的是,由28人组成的乐队方队,阵容强大,声势浩大,隆重热烈。 乐队方队后面,同样是由28人组成的彩旗方队,整齐划一,英勇威武,彩旗招展,。 乐队和彩旗方队服装统一,整齐气派。队员们神采奕奕,精神焕发,激情澎湃,喜气洋洋。 各队之间,配合默契,朝气蓬勃,意气风发。现在已经排成一条长龙,依次站立在三嘎子门前,随着乐队,原地踏步。 鞭炮声,锣鼓声,音乐声,响彻天空,震耳欲聋,龙凤呈祥,喜庆四溢。 新郎秦贵友,今天格外引人注目。他西装革履,精神焕发,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58岁的农村人。 他站在婚车门前,正在为新娘郎菲春,慢慢打开车门,迎接新娘下车。 还没等新娘站稳,他已经迫不及待,上前拦腰抱起新娘,在一阵阵鞭炮声与喝彩声中,向他家洞房走去——而这一时刻,他已经足足等了28年! 自从大伯秦有德剪切了他与菲春的爱情以来,到现在已经足足28年了。 菲春从晨桥家走到邻居三嘎子家,也足足走了28年。 他们被剪切了的爱情,在这个“七夕节”美好时刻,终于被粘贴在一起了! 紧接着下一辆车门打开了,里面出来一位高挑个儿,蓝眼睛,黄卷发,留着络腮胡子的英国美男。 他也像三嘎子那样,慢慢的打开车门,然后用手遮住门沿,等美若天仙的丽莺下车。 然后,他们一双鸳鸯手挽手,跟在新郎新娘后面。 第三辆轿车上,同样也上演了一双鸳鸯,从车门里走出的画面。 这时人们才发现,这次婚礼有些异样和特别。 首先出现了一前一中一后,三对情侣,双双进入洞房,人们既好奇,又是一头雾水。 然后是婚礼上的28辆轿车,全部清一色新款奥迪A6。 紧接着是强大的迎亲阵容。 不仅用了28辆轿车,还动用了由28人组成的乐队方队,和同样由28人组成的彩旗方队。 这次婚礼隆重热烈,客人门庭若市,场面和阵容,一点也不亚于城里。 “哎呀,这后面两对新人是怎么回事儿啊?真是奇了怪了!” “据说这后面两对情侣,都是新娘的闺女和女婿!” “不会是吧?他们刚结婚从哪里冒出来闺女女婿啊?” “就是,闺女女婿是怎么回事儿?这事真有点神奇!” “神奇?还有更神奇的呢!你知道新郎新娘原来是什么关系吗?” “早些年就听说了。三嘎子和菲春去省城书摊帮忙时就好上了。 可惜,秦有德多管闲事,耽搁了这俩孩子啊!” “没错,我也听说了。据说他们还生下一个女孩。” “你们看,你们看,中间这个女孩就是他们的亲生女儿!” “我猜也是。那后面这对又是怎么回事儿呢?” “唉,你看到了没有,后面这个女孩好像是菲春和晨桥的女儿张沫!对了,她就是张沫!” “唉,你还别说。这就对了!据说张沫这闺女外出打工一直没有回来,是不是赶在她娘的婚礼上回来了呀?” “这个很有可能。她身边那位男士,个子不高,看样子应该是她南方的女婿呢!” “对,对,这就对上号了!” 在新郎新娘走进洞房时,站在门前看热闹的人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议论他们之间的事情来。 是啊,荳蒄年华一旦跌入爱河,就宛若坠入了万丈深渊。 每当自己犯下大错的时候,往往才知道后悔。 世上没有后悔药,这一个后悔,让他们剪切的爱情,足足等了28年啊! 生活不是开玩笑。 优厚的回报,往往会光顾那些有思想准备的人! 人们也许为了爱,什么都可以不计较,也许这种爱才可以配得上真正的爱情! 宴席开始了,客人们仍然还在议论纷纷! 有人说,翡翠玛瑙是世界上最宝贵的东西。 而对于菲春来说,人世间最珍贵的,是难以割舍的真情。 在她看来,婚姻和交友是一样的。真情在哪里,幸福就在哪里,付出在哪里,收获就在那里。 三嘎子答应菲春,他要从“七夕节”这天开始,大摆筵席,三天三夜。 把所有亲朋好友全部请来,为菲春做一个世界上最最完美的新婚庆典。 用特别的仪式,特殊的招待,特意的安排,把这28年来菲春失去的,统统都补回来! 经过28年的煎熬,让菲春深深体会到,世界上比黄金更昂贵的是时间,比翡翠更珍贵的是真情。 洞房里,贵友给菲春开玩笑说:“郎菲春啊,郎菲春,你真是浪(郎)费(菲)掉了你的青春(春)啊!” “呵呵,贵友你胡说八道,照你这么说,你才是我最亲(秦)最珍贵(贵)的朋友(友)啊!” 菲春看着一直处在兴奋状态的贵友,调侃着说道。 “这次多亏了你的姊妹们啊!我要好好感谢他们!” 是啊,大姐早就反对父母给妹妹定晨桥这门亲。 在外面工作的大哥文芳和弟弟文菲,听说菲春的不幸遭遇后,也都极力支持菲春离婚。 并且利用这次菲春和贵友结婚之际,文芳还给妹妹带来了她的女儿张沫和贵阳女婿,这更让菲春喜出望外,幸福满满! 大姐芳春还提前做通了女儿丽莺的工作,决定把正在读研的女儿还给她。 要让孩子借着这次婚姻的东风,还原他们一个原汁原味新家庭。 因为,爱情没有先后,也没有早晚。 经历过风雨的爱情,才是真正的爱情;经历了苦难的婚姻,才懂得怎样珍惜,这才有以后的幸福和美满! 惊喜一个接着一个来了。 大哥大嫂决定送她一辆轿车。 妹妹芳文和妹夫商定,负责他们婚庆上的一切需要。 妹妹菲文和妹夫商定,负责他们婚宴上的后勤供给与保障。 弟弟和弟媳决定,送给她24K三金饰品一套。 大姐芳春也要为菲春的婚姻包揽一项任务,被菲春婉言谢绝了。 她认为,大姐把丽莺培养成一名优秀研究生,已经做出了巨大牺牲。 自从大姐夫拉皂入狱后,大姐这些年日子相当煎熬。 菲春答应大姐,等下个月丽莺结婚的时候,可以为她送去礼物,还可以为女儿张沫送去祝福。 世界上最昂贵的是时间而不是黄金,最珍贵的是真情而不是翡翠。 这是今年50岁的郎菲春,用了28年宝贵青春和人生体验得出的宝贵结论。 婚礼继续进行着,屋里屋外洋溢着喜庆气氛,大喇叭里豫剧朝阳沟一直响彻在整个小山村上空…… (全文终结)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baoshu2.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