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xbaoshu.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上卷:身似浮云 ------------ 第001章 刀下换人 天承四年,徐徐的春风吹开了艳丽的桃,催嫩了黄黄的柳,大正皇朝偌大的皇宫里一派欣欣向荣。随处可见那热闹的春光。可这世上总还有太阳也无法照亮的角落,角落里的阴寒还在恣意生长。 一声痛呼打破了深深宫院的静,那撕心裂肺呼声,却只来得及惊走皇宫偏僻一角飞檐上的栖鸟。只那一瞬,一切又都归于平静,似乎刚刚只是错觉。 那是处极偏僻的院落。须臾,一个男童被从那院落的屋子里抬了出来。阴冷的气息从院落破败的荒草丛中散发出来,微微掀起男童身上覆着的白布,又落下,让人不禁打了个哆嗦。 推开那屋厚重的门帘,进的窄小的厅堂,再推开一道厚重的门帘,一个七八岁的孩童被绑在屋内的台子上,手持小刀的老者立在一边,白面无须,口中念念有词。 似是被老者的声音所扰,那台子上的童儿,微微蹙眉,脸上露出极不耐的神色,长长的睫毛上下翕动。忽的他睁开了眼,口中喝道:“吵死了!”男童喝完,忽又愣住,似是不敢置信的看向他身边的老者,又转头左右打量屋子,脸上的惊疑之色更浓。 那老者先时被童儿的喝声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脸上露出恼恨之色,骂道:“小崽子,吼什么!你就是不情愿,也怪不得人!要怪就怪你那没良心的爹。将你送到这火坑里。这辈子注定要做咱这无根之人。罢了罢了。杂家与你计较什么,你能不能熬得过这一关还难说。小崽子,你若熬不住死了,可别来找杂家。要找便去找你那爹!” 那老者说着,便伸手探向那童儿的腰间。若说童儿初时还在懵懂,待听到老者的话和尖细的嗓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童儿当下拼命挣扎,奈何手已经被捆,只得拧胯踢腿,胡乱的避开老者的手。 童儿口中乱嚷道:“放开我,我才不要做什么太监。放开我!那人不是我爹。”童儿虽嚷,那老者却不为所动,在他手下净身的小崽子们,谁不是死不认命的折腾,可谁又逃得了他那一刀。都被送到了这台子上,乖乖认命还能少吃些苦头。只是这小崽子早醒了一时。若等自己将其裤子褪了,腿脚绑上。任其哭嚎折腾,那才叫舒坦。不过,现下虽麻烦,也算多得些趣味罢。 童儿见老者不理,眼珠急转,口中又嚷:“那人是拐子,不是我爹。我爹可有钱了。你放了我,我让我爹给你多多的钱!”那老者知其胡说,只仍做不理。此时,那老者的手已经摸到童儿腰间的带子,童儿唬得又嚷道:“我实话说了,我爹是皇帝,你快放了我,否则你就要脑袋搬家!放开!放开!” 这次童儿的话终于使得那老者停手,只是他看着童儿,眼里满是讥讽,笑道:“皇上登极四年,杂家入宫半辈子,可没听说今上有过一男半女。你这小崽子胆子不小,敢冒名皇子。只,你若是皇子,那杂家就是玉皇大帝了!你啊,还是认命吧!这辈子你注定要和杂家一样,要做这非男非女的下贱之人!”老者说着一把扯掉了童儿腰间的系带,伸手就要去扯童儿的裤子。 童儿大喝一声不要。却不想那老者居然真的停下了动作。可老者停下却不是因为童儿,而是因为屋外有通传声道:“董公公,李德福李公公来了,还请快快出来。”老者闻言眉毛皱起,这李公公虽谈不上宫中的大红之人,可也是能近身伺候皇上,有品级的太监。怎么会来找他。老者心下虽疑,却不敢怠慢。急忙弃了童儿,整了仪容,挑帘急急的迎了出去。 童儿见老者出去,长出了口气,却想一会那人还会回来。于是急忙挣扎,妄图解开手上的绳索。他却不知那是专门的扣结,越是挣扎便绑的越紧。童儿心下越急,却忽的眼前一亮,却是那门帘又被挑开。一个年岁与童儿相仿,穿着与先前老者类似的小太监走了进来。童儿见有人进来已不敢乱动,只直直的看向那小太监。脑子里飞快的思索脱身的办法。 那小太监上下打量了会童儿,几步走上前来,伸手拿起一旁的阉刀。童儿被他吓了一跳,目不转睛的看着他。那小太监却不理童儿,径自拿阉刀割了童儿手上的绳索。小太监随手解开了外衣,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抿着嘴,清清冷冷的看着童儿,压着声音道:“换上,去找李公公。” 童儿惊讶的张了张嘴想问为啥。那小太监却颇为不耐,眉头一皱,就向童儿伸出手。童儿慌的小声道:“自己来。” 那小太监见童儿乖觉的爬下台子,自己脱衣,便也不强求。两人闷声换了外衣鞋袜,小太监便上了那台子躺下。童儿犹犹豫豫的带上小太监的帽子,又犹犹豫豫的走到了帘子旁。见那小太监直直的躺在台子上,清清冷冷,一副无欲无求的模样。童儿忽的几步走回台子旁,拉住小太监的衣角,问:“不能一起吗?” 小太监冷冷的睨了一眼童儿,眼里的嘲讽明显。童儿一咽,小太监却已转过视线再不看他。童儿咬了咬唇,踱到帘边,终是一把挑开帘子走了出去。 童儿出来,见董公公正背对着帘躬身而立。厅上还坐着个太监,年约四十,应该就是小太监口中的李公公了。他们二人正说着话,那李公公轻飘飘的看了一眼童儿。便不再理他。过了许久,他道:“叨扰董公公了,那我就改日再来拜访,托了公公的事,还请帮我尽量周全。”董公公连称不敢,低着头,弓着背,连连拱手。李公公起身,走到童儿面前。童儿忙低了头,恭敬的伸手搀扶,李公公眼里闪过赞许之色。 童儿低着头扶着老者出了门。他尽量的压低帽子,弓着身子,做一副恭敬怯懦的模样,努力降低着存在感。一步两步,童儿竭力稳住心神,却仍是忍不住的身子发颤,还好两人终是很顺利的离了院子。又行了一阵,童儿才松了口气。却忽听得锣声大作,有人此起彼伏的叫嚷着:“抓刺客啊!”童儿脚下一软,跌坐在地。 ------------ 第002章 夜半密谈 李德福侍候完皇上梳头,便急急的往住所走。路上遇见小太监们请安,他也心不在焉的没有应承。他在今上还是皇子的时候就陪在圣驾身边,也算是宫里的老人了,对今上的忠心自不必言。可就因为如此,他才尤为纠结。若不是为了报那人的大恩,他说什么都不会出手。只是现在事情似乎和当初约定的又有出入,不知是祸是福。 李德福推开屋门,便见昨日那童儿直直的坐在床上。双眼望着窗外,一副呆愣模样。李德福叹了口气,关门,走到了床边。他看着童儿道:“醒了?” 童儿闻言抬头,大大的眼睛望着李德福,乖觉的点了点头。只是他的眼神懵懂,尚不清醒,眼睛虽然看着李德福,却又似根本未曾看他一般。 李德福叹道:“以前种种你都忘了吧,从今日起,你只是小启子,是这大正皇宫里的一名小太监。”童儿的眼神逐渐清明,直直的看着李德福,许久,他方垂头道:“是,小启子记下了。”李德福闻言点了点头,安慰的拍了拍他的手。 童儿垂着头未做反应,一副似隐忍的大义模样,实则心里叫骂道:“什么过去种种都忘了,姑奶奶我就没记得过。一睁眼就差点被阉了!这小身板以前到底是个啥身份,鬼才知道!可惜姑奶奶我,本是花一般的年纪直接缩成了还没长芽。不过还好,好歹还是个女娃娃。只是自己这副女儿身,那李德福是知道,还是不知道呢?哎呀不管了,反正他不提,我就不提,小心为上。” 原来这童儿已非原来的童儿,原主的身体不知为何被千年之后的一缕芳魂所占。可惜她并未有那童儿的记忆,既然李德福不提还叫她忘了,她自然乐得轻松,自此之后,她江天晓就是童儿,就是小启子,她会替原主过好这一生。 自此,江天晓在李德福处安顿下来。对外,她是李德福收了多年的徒弟,一直伺候他的起居。而实际上在大部分时间里,反而是李德福在照顾她。江天晓知道这完全是托了原主的福,心里对原主的身份越发的好奇,却不敢贸然试探。 直到有天夜里,她正睡得迷迷糊糊,忽然听到一阵阵的说话声。一个声音道:“你送进来的男童已经被人救走,那人还杀了董公公。这与咱们之前讲好的计划不同。那人闹得整个皇宫都不安宁,甚至惊动了皇上。直直折腾了半个月才消停下来。期间连我也被叫去查问。” 江天晓听出说话这人便是李德福,显然这屋里还有第三人,只听一道冷漠的男声道:“你这不是好好的出来了吗?” 李德福顿了顿,又道:“若不是,我事先以请董公公帮忙寻回当年净身的子孙根才求拜会为借口,哪里会如此容易脱身!”他的语气听来颇为羞愤隐忍。 那男声道:“此事还多亏李公相助。”那男声话虽客气不少,语气却依然冷漠。李德福却似得了大大的安慰,转而道:“都是我心甘所为,只是,那日刺客闹得颇为厉害,会不会留下后患。也不知那刺客是何来路。” 那男声沉默了会道:“无事,虽不辨敌友,但托那人的福,自此宫里反而不会有人疑心童儿了。”李德福长出了口气,似是对那男人很是信服,只他一句,也不再多问便终于放下心来。半响他又道:“只是可惜了我那徒儿,你本可留他性命,带他出宫生活也是一样。” 那男声冷哼一声,道:“此等大事,留着他反而是祸患。当初送他进来,便是为了童儿,否则干嘛叫你拘着他,如今死了,也算死得其所了。”李德福闻言,再次叹气,却未再出声。 江天晓此时已经明白,原主和那冷漠男声应该有莫大的关系,但那人实在心狠之极,随随便便取无辜之人性命。江天晓正在胡思乱想间,忽觉得眼前似乎有片黑影,她本能的睁开了眼,一个蒙面的男子正站在她的床侧,一双寒潭般的眸子正在看她。那眸底幽深似乎蕴着丝丝寒气,又含了一丝隐隐的笑意。 江天晓在怔忪之间,忽觉颈侧一痛,便失去了意识。只听得一句“她就托给你了。” 待江天晓再醒来之时,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她对昨夜那有着寒潭般眼眸的男子满心疑惑,却在见到李德福昨夜如常的表现之后统统咽了回去。李德福将江天晓在屋里又拘了一个月后才放她出门。终于获得自由的江天晓在宫里多了份洒扫的差事。只是她负责的区域比较特别,乃是桃夭宫。 只一日,江天晓便和其他两个洒扫的小太监混熟了。因为李德福故意的拘束,他本来的徒弟在宫里两年,只在他屋里侍候,是以并未怎么见人。期间又让其称病了小半年,是以即使之前偶尔见过他的人,也未曾发觉如今的小启子已然换了人了。更别提这两个同样才入宫不久的小太监了。 江天晓等人负责每日早晚洒扫桃夭宫。可他二人只在午时,于宫门口匆匆待上一刻,便拉着江天晓急急离开。主管太监对此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江天晓对此虽很满意,却深觉怪异,此地虽是偏僻少有人来,可偷懒偷的如此明目张胆,却也太过。 后来,江天晓才从那二人口中得知了缘由。原来,这桃夭宫是先皇宠妃刘太妃曾居的宫殿,据说刘太妃很得先皇宠爱,先皇曾几次险些为其废后。当年为了讨刘太妃欢喜,先皇专门命人建了这桃夭宫。宫内遍值桃树,每到春日,桃花竞相开放,艳如彩霞,铺满墙边,铺满溪旁池畔,风过后花瓣纷飞,落英缤纷,宛如人间仙境一般。 只是先皇死后,刘太妃伤心难抑,也追随先皇而去。这座宫里曾经最热闹繁盛的所在,便渐渐的冷落了下来。直至后来,此处竟然有了闹鬼的传闻,传说有许多宫人曾在夜半时分听到此处有女人的哭声。又有人看到有女子身影飘忽而过。 于是,当年刘太妃并非病死,而是被昔日皇后当今太后赐死的传闻便不胫而走。今上为此大发雷霆,连着杖毙了好几个散播谣言的宫人,那传闻才渐渐止了。只是这桃夭宫由此也越发的荒凉。众宫人明着不敢再说,暗地里桃夭宫闹鬼之事反而越发可信。宫人都远远的避开此地,若是不幸被分来的也都想尽办法企图早日调离,且绝不敢在夜里靠近半步。 ------------ 第003章 池中女鬼 江天晓知道,李德福安排自己来桃夭宫洒扫是为了避人耳目。原主被送入宫中,原本就该是为了避祸吧,江天晓如是猜想。所以这桃夭宫是个不错的选择,不累,不引注目,没人欺压。只要她低调一点,老实一点,便再没了问题。可她江天晓天生就有个好奇心重的毛病。如今是怎么也忍不住心底那层层上涌的好奇。 于是,江天晓拿所见所闻去问李德福。李德福闻言道:“桃乃镇宅辟邪之木,闹鬼我却不信,否则也不会让你过去。只是那地实是有些怪异,你便和众人一样,万不可私下偷偷去探。” 江天晓在李德福你要乖的眼神下,乖巧的应了,心里却对那桃夭宫越发的好奇。因为身份所限,偌大的皇宫他是逛不成了,可这曾经繁盛的桃夭宫,既没鬼,他若不去探上一探,哪对得住自己。只是每每与李德福同住一屋,若想半夜偷偷溜出去,却也是不能。 直到半月后,江天晓终于迎来了机会。皇上要去春日祭祀亲耕,圣驾需第二日回还,李德福此次有幸在伴驾之列。于是乎,江天晓喜不自禁的决定当夜夜探桃夭宫。 傍晚时分,皇宫守卫相对松懈。江天晓按事先探好了时间,趁着侍卫交班的空档便往桃夭宫去。一路无话,待江天晓到了桃夭宫外时,天色已渐渐暗了。她并未从宫门进入,而是绕到了侧面。此处有一段墙体受损,她能爬进去。 江天晓选好了地方,先是左右观望,又趴在墙上仔细听了听,随后爬上了墙头轻轻跃下。他他蹲着身子仔细的打量这夜色中的桃夭宫。现在她落脚之处是片树林,应是花园之类的所在。只是入目所及的桃树都已枯死。在这本该桃花盛放的时节,诡异的光秃秃的一片。她打了个哆嗦暗骂邪门。 江天晓摸索着往林外走,树木渐稀,隐约可见一些人工堆叠的石头,再往前便是一条小溪,溪水蜿蜒,一直汇入远处的池中。江天晓举目四望,眼见各种亭台楼榭,小桥假山。虽杂草丛生树木枯败,却仍能想象出原先的美轮美奂。 江天晓信步往前,游兴正浓,却忽然听得咚的一声,仿佛是东西落水之声。声音很大,料想掉落之物体积不小。江天晓吓了一跳,忙闪身躲入假山洞中。她隐在暗影之中,不敢出声,伸着耳朵仔细谛听。可是此时却再无一点声音。她此时才开始隐隐有些害怕,她本来笃定这闹鬼之说是无稽之谈,虽然进来之后也有些森冷怪异之处,却被她大而化之,可刚刚那凭空出现的声响,却让江天晓慌了神,这桃夭宫莫不是真的有鬼。 这人一旦开始起了疑心,便一发不可收,江天晓只觉此时周围的温度都陡然间低了几度。四处看来都那么的阴森可怖,耳朵里还陆续出现了些奇奇怪怪的声音。江天晓只觉得自己一刻也不能待下去。可她虽想着,脚下却怎么也动不了,只站在原地瑟瑟发抖。 可是那些细碎的声音却越发的明显,哒哒,哒哒~~~ 江天晓连着咽了好几口口水,抖的越发厉害。忽然她眼前有两个黑影迅速掠过。江天晓惊得差点大叫。时间一点点过去,江天晓才抖着胆子从假山中爬出,只觉得如过了千年万年一般。 她在原地坐了半天方才缓过神来,此时再细想刚才所见,却有些疑惑,那两个黑影似乎身着侍卫服饰。而那细碎的声音,现在想来却有些像是人的脚步声,只是刚速度太快,超越常理,可还有武功之说不是。江天晓双眼瞪大,暗想难道刚遇到的是两个同道中人。如是那样,那她岂不是太过丢人。 江天晓此时好奇心重的毛病大作,势必想弄个究竟,可她不敢去追那影子,而且也追不上。须臾又想起之前那咚的一声,便乍起胆子往那方向寻了过去。她试探着来到了池边,在四周摸索了半天,未发现异常。江天晓一屁股坐在地上,想着这晚的经历,有些啼笑皆非。无语望天,自嘲的笑了笑。 忽然似有微弱声音响起,待细听时却又听不见了,江天晓举目四望,却不见有何异常。她心道邪门。 江天晓想着还是赶紧离开为妙,可谁知,她甫一起身,便觉自己脚腕处传来一股冰凉湿冷的触感。她好似被什么东西抓住了。同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传来,道:“救我!” 江天晓乍着胆子,往脚下一看,见一只手正攥住他的脚腕,那只手鲜嫩细白,月光下正泛着白惨惨的光,上面还有水珠滚动。顺着手看去,便见一长发白衣的女子趴在水边,仰头看她,湿答答的黑发挡住了女子的半边脸庞,惨白的脸,紫色的唇依稀可见。 江天晓连叫都未叫,直接吓的跌坐在了地上。她就那么直直的看着那女子。那女子也仰头看她。过了好一会,江天晓忽的闭了眼,口中大叫鬼啊!脚下乱踢,挣扎着妄图逃跑。她强行转身趴在了地上,双手巴着地面妄图爬开,可脚腕处被束缚的感觉却越发明显。而且还在往水里拉她。江天晓双手刨地,欲哭无泪。那声音却如鬼魅般的再三响起:“救我,救救我~~~求你,救救我~~~我不是鬼~~~” 江天晓才不听她,只顾往前爬,口中哭道:“你不是鬼,你这样的要都不是鬼,这世上就没有鬼啦!!!鬼姐姐,你放了我吧!我又小又臭,我的肉不好吃。你放了我吧。鬼姐姐,鬼美女,鬼奶奶饶命啊!李公公救我,李公公救命啊!” 江天晓求饶大叫,女鬼却不仍不肯放她。不但不放,反而抓的更紧道:“李公公,哪个李公公。可是李德福李公公?!你认识李公公,你难道是他的徒弟小启子?!” 江天晓听得这女鬼竟然认识李公公,又叫出了自己的名字。一时有些发蒙,忘了挣扎。那女鬼见她如此,却高兴道:“小启子!我不是鬼,我真不是鬼。我是安乐堂的林婉儿,李公公的同乡。” ------------ 第004章 婉儿生子 林婉儿这个名字听起来确实有些耳熟。李德福倒是常去安乐堂看同乡。可是~~~~ 江天晓转身坐起,试探的看向那自称是林婉儿的女子。只一眼,就又转身趴在了地上。口中道:“你怎么可能不是鬼?!” 江天晓哀嚎着,扑腾着,却忽然感觉脚上的束缚感没了。她一咕噜爬起,诧异的看了看自己空荡荡的脚腕。抬眼便见林婉儿正侧靠在岸边,闭着双眼,气若游丝,本来惨白的脸,越发的白了。 江天晓心下大喜,忙蹑手蹑脚的想要离开,走了两步,她又停下,转头去看林婉儿。见其比之刚才越发的虚弱无力,身子也往下滑了几分,皱着眉头,口中哀哀**。江天晓心道:“此时,我若真就这么走了。她若是鬼还则罢了,她若不是鬼,怕也就成了鬼了。罢了,罢了~~~” 江天晓转身走回池边,伸手去拉林婉儿,欲将其拉上岸来。幸而,她虽手上冰冷,却有脉搏,看来真的是人。江天晓心下大定,手上用力,想加紧救她上岸。谁知林婉儿此时却慌道:“别拉,别拉,我的肚子。莫要伤了我的孩子。”江天晓闻言大惊,低头去看,果见林婉儿的肚子高高隆起。她竟然是个怀孕的妇人。 江天晓愣在原地,手上不敢再用力,脑子转的飞快。孕妇孕妇,林婉儿是人不是鬼,那她便是真是这宫中的宫女。可她竟然有了身孕。孩子,孩子!!!这里面咋有了种奸情的味道。孩子的爹是谁?侍卫?皇上?李德福常常去看,莫不是李公公其实也不是真太监?!江天晓脑子里各种猜想一时蜂拥而至。 林婉儿此时,一声痛呼,接着道:“快弄我上去,我怕是,怕是要生了~~~”江天晓闻言惊醒,一咬牙跳下池中。池水冰冷,江天晓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却顾不得许多,努力的往上托举林婉儿。 他二人挣扎半天终是都上了岸。江天晓四下打量了会,记起刚曾见那假山后是处院子,甚不起眼。于是便扶着林婉儿慢慢的挪了过去。 二人进院,寻了间未锁的屋子,屋内凌乱不堪,落尘极厚,显然已废弃许久。不过这才正和二人之意。江天晓扶了林婉儿上床。她此时已经痛得不行。只是兀自咬唇,不肯痛呼。 缓了半晌,林婉儿忽拉住江天晓的手道:“小启子,今夜多谢你的救命之恩。只是,我怕这辈子我都难以报还了。这个孩子,我一定要生下来,还求你再帮帮我。” 林婉儿看着自己的肚子,另一只手在上面轻轻抚摸。脸上的神情慈爱而又坚定。然后,她慢慢的把手移到了自己脖颈处。江天晓这才惊讶的发现她的脖颈处竟然有道明显的勒痕。江天晓大惊,联想到之前所见的两个黑影,林婉儿今夜的落水,显然是有人不想留她性命。 林婉儿的声音适时的响起道:“你猜的不错,我今夜并非偶然落水。而是有人在勒死我之后,跑来抛尸。只是,他们没想到,我先前乃闭气假死。待将我连石头一起装入布袋投池后,冷水一激,我反而活了过来,又幸而我自幼长于水边,水性不错,才破开布袋逃出升天,又幸而今夜遇上了你。呵呵,想来是老天怜我的孩儿。不忍他枉死于我腹中吧。”林婉儿在说她自己如何被杀被抛尸,如何自救之时声音平淡,无怨无恨,仿佛是在说别人的事。只在提起江天晓救她,和她腹中孩子之时,才能听出她的感激和对孩子满满的爱意。 林婉儿抓着江天晓的手忽然重了重,道:“我,我要生了,小启子劳烦你先出去等我。”江天晓木木的点头,转身往外走。忽又被林婉儿叫住道:“别太远。若是,若是,我中途体力枯竭,生不下来。你就,你就拿这银钗豁开我的肚子,将孩子取了出来。” 江天晓吓道:“豁开你的肚子,你还能活吗?!”林婉儿嫣然一笑,灿如春花,手抚着肚子道:“我活不活的,又有什么打紧,只要他活着就好。哎呦~~~你,你去吧。” 江天晓木然的点了点头,接过银钗,踉跄的走了出去。她看着手中这钗子,脑子情不自禁的去想象用这东西开膛破腹的样子。身上抖个不停。在她那时代女人生孩子,选择剖腹产已司空见惯。可那是有专门的医生去做,又是麻药又是消毒。人家那是正经手术,救人性命。可这,这~~~这是明晃晃的杀人啊。 江天晓在屋门口踱步,心里不停的祈祷着林婉儿能安全生产。耳边时不时传来一阵阵低低的压抑的痛吟,显示着林婉儿还活着,还在为了她的孩子而努力着。她此时不过才十六七岁的年纪。才刚刚从鬼门关爬回,又要再面生死。江天晓此时真心希望她能活下来。她和她的孩子都能好好的活下来。 忽然一阵婴儿的啼哭声响起,微弱而清晰。江天晓眼前一亮,转身快步进了屋子。林婉儿已经坐起身来,怀里抱着个小小的婴儿,婴儿小小的,皱皱的,全身红红的,像只小猴子。他闭着眼睛,小嘴张着,正哇哇的哭着。林婉儿抱着他看着他,笑容美好,仿佛拥有了一切。 江天晓立在边上,左看右看,忽然说了句:“好丑。”小婴儿竟然撇了撇嘴,哭的更凶。林婉儿拍了拍小婴儿,安抚道:“不丑,不丑。我们将来会是最漂亮的男子。”那小婴儿吧唧了下小嘴,竟不再啼哭。江天晓看的直觉有趣,伸手去戳小婴儿的脸,他的眉毛皱了皱,似是颇为不爽。江天晓大笑,林婉儿此时忽道:“小启子,能帮我个忙吗?” 江天晓抬头,见林婉儿一脸恳求的望着自己,也不问何事,便点头答允。林婉儿感激的看着她,半晌道:“求你帮我将他偷偷交给李公公,再将今夜之事一一讲明。再说一句,婉儿已死,稚子无辜。” ------------ 第005章 稚子若儿 江天晓闻言大惊,直直的看向林婉儿,道:“你好端端的活着,做什么说自己已经死了。就是有人要杀你,你也不能乖乖从了,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你死了,孩子怎么办?你这么随随便便的就将他托给别人,岂不知这世上没有谁能比你更待他好。为了他,你更该好好的活着,看着他,护着他,保他周全。” 林婉儿笑了道:“我放心。有小启子在,我是放心的。就算没有李公公,你也会帮我好好的照顾他,不是吗?”江天晓看了一眼林婉儿,转过头,不说话。林婉儿那眼神满是信任,让江天晓气闷的说不出话。 林婉儿见她如此,放柔了声音劝道:“别耍脾气,我的时间不多了,我们来说说话。”江天晓大惊,看向她,她此刻脸色更白,近乎接近透明。见她看过来,便将孩子放到床里,自己慢慢躺下。江天晓此时才惊见她的裙子一片血红,显然已经被鲜血染透,床上也红艳艳的一片,鲜血淋漓。 江天晓上前一步,看着林婉儿,手足无措,道:“大出血吗?”林婉儿点了点头,侧身去看孩子,见其睡得安稳,便用手指隔空描摹孩子的眉眼,她口中轻声道:“你说我给孩子起个什么名字好,按理,该是由父亲取名的,只是~~~你说叫若儿可好。就叫若儿好了。‘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江天晓听闻林婉儿是大出血,早已慌了神,哪里还有心思去管孩子的名字不名字的,她在原地团团转,口中喃喃道:“止血,输血,纱布,我~~~婉儿姑娘?!” 江天晓半天没听见林婉儿说话,猛然惊觉,惊声唤她。林婉儿却未回答。江天晓再唤,她还是未答。江天晓慢慢伸出手去探她的鼻息,发现人已气绝。她的脸上挂着恬静的笑,如在梦中。 江天晓看着她,不肯放弃,连着做人工呼吸,却徒劳无益。直至筋疲力尽,江天晓才瘫坐在地,她抬头看着林婉儿含笑的面容。叹道:“如今你倒真成了女鬼。我愿你早日投胎,来世幸福安稳。你的儿子若儿,我~~~会看顾他的。” 江天晓说完,直觉林婉儿那笑容越发恬静。这一夜就这么过去了,江天晓呆坐在地,若儿安稳的睡在林婉儿身侧,只是小小的他还不知道他娘亲的身体已经彻底冰冷,以后再不能护他周全。更为残酷的是他的记忆中娘亲只是个模糊的影子,他甚至连她的样子都不曾真正见过。江天晓却不知该替他悲哀,还是替林婉儿悲哀。 若儿很乖,一直睡着,直至天将明时方才轻声啼哭,江天晓寻得露水喂他,他喝了些,便又乖乖睡了。江天晓寻思了半天,也只得决定将若儿先安置在此处,在院子里四下搜寻,好容易找到了个篮子。在篮内铺上自己干了的里衣,江天晓将若儿团团裹好放入,又怕会有野猫野狗,便将篮子吊在房梁下。江天晓看了看睡得恬淡的若儿,轻叹道:“你倒是个乖的。我这就去找李公公来,你自己小心,在我回来前可千万保重。别让我对不起你那可怜的娘。”江天晓说完,转身出门又看了眼床上林婉儿的尸体。再次叹了口气,将屋门关紧,又找了东西别住,才放心离去。 她鬼鬼祟祟的溜回了住所,一路上提心吊胆,现下才得松了口气。推门,闷头就往里屋走,却听一人怒道:“你去哪了?!”江天晓惊得抬头,见李德福正坐在堂前的椅子上,瞪眼看她。 江天晓大喜,三两步窜将过去,道:“李公公,你不是随圣驾去了宫外吗?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李德福见江天晓满脸惊喜,沉着的嘴角也不自觉的松了松,回道:“我路上左想右想都觉你小子怕是不会干好事,又得万岁爷恩准先行回来。谁想,你小子竟然彻夜未归!你去了哪里?!” 李德福说完,上下打量江天晓,见其衣衫凌乱,眉头越发皱紧。江天晓抓了抓头,任其打量,嗫嚅道:“这个说来却是话长。不过李公公,有人托我找你。你可认识安乐堂的林婉儿。” 江天晓话音刚落,李德福便惊得站起,他惊讶的看着江天晓,道:“你说谁?!婉儿,林婉儿?!你在何处遇见她的?!”江天晓见其如此激动,心道:“这李公公难道也非真太监?!那若儿是他儿子?!” 江天晓想着眼睛就不自觉的往李德福下腹望了过去。李德福此时却没在意,他抓着江天晓追问道:“你是何时在何处遇见婉儿的,她,她又和你说了些什么?周围有没有别人看见?!” 江天晓心下有些疑惑,但知李德福不会害她,而林婉儿对李德福也极其信任,于是便将昨晚发生之事一一的说了。李德福听完,一下瘫坐在椅子上,默默不语。江天晓看着他,心下忐忑,想了想又道:“婉儿姑娘,最后还让我托句话给你,她说婉儿已死,稚子无辜。” 李德福闻言眼睛有些湿,半晌才道:“孩子现在何处?婉儿的尸体可曾安葬了。”江天晓摇了摇头,偷眼看了下李德福,咬了咬唇道:“孩子仍被我放在那屋中,我用小篮子吊在房梁下了。婉儿姑娘的尸体我未曾处理,我,我想让李公公或是某人能再看看她。” 李德福愣了半晌,然后看向江天晓。他的眼神极其复杂,半晌道:“此事牵连甚广,我不想你卷入其中。你别再插手了。”李德福说着站起身,往外走去。江天晓却一把抓住他道:“婉儿姑娘虽将孩子托给了公公您,可我也答应了要帮她看顾。我知事情不简单,可人岂可言而无信。难道是您不信我?!” 李德福深深的看了江天晓一眼,沉吟了半晌,终是叹道:“罢了,罢了,是福是祸,终是你与那孩子之间的缘分。事已至此,顺其自然吧。” ------------ 第006章 冷宫废后 李德福领着江天晓往桃夭宫方向去。路上听见宫人三三两两的议论,说昨夜桃夭宫如何如何闹鬼。江天晓吐了吐舌头,换来李德福的一记眼刀。 二人来到桃夭宫时,轮值的侍卫长过来招呼:“李公公,您怎么来了?!”李德福看了他一眼,道:“来看看。”那侍卫长一早也听说了闹鬼之事,此刻见李德福过来,早已吓的脸色发白,忙道:“您老可别听他们瞎说,昨晚安静的很,什么事都没有。” 李德福看了他一眼,勾了勾手,待侍卫长凑上前,压低了声音道:“我来善后。”那侍卫长一听,瞬时闭嘴,惊讶的看向李德福。待见李德福微微颔首后,他立马点头,然后回身招呼身后的侍卫道:“你们几个个跟我到东面巡查,你们几个去西面。” 侍卫们很快都随着侍卫长离开,李德福则带着江天晓施施然的进了桃夭宫。他们在里面东转西转,确定没人尾随之后,摸到了先前的小院。江天晓推开屋门,径自来到篮子旁,见若儿在篮中正睡得安稳,顿时松了口气。 李德福此时也走了过来,待他看清了若儿之时,忽然放声大哭。江天晓不敢吵他。李德福哭了一会才颤着将若儿抱在怀中,嘿嘿傻笑。江天晓越发狐疑,下意识道:“您不会真是是若儿的爹吧?”李德福瞪了她一眼骂道:“胡说,太监如何生子?!这是~~~”李德福话到一半却忽然叹气,闭嘴不言。 李德福看见林婉儿的时候,镇定了许多,没哭,可江天晓能看出他眼中浓浓的愧疚。他没多说什么,只是让江天晓和他一起将林婉儿安葬,虽是安葬,却也无法立碑刻字,只是找了个清净之地草草的埋了。李德福在那填平了的土坑旁立了很久,才让江天晓用白布蒙了篮子,两人带着若儿出了桃夭宫。 出宫之后一路不停,越走越偏。直至在一处宫殿前停了下来。这里是冷宫,守门的侍卫与李德福似乎很相熟,见其过来并不奇怪。只寒暄了几句,就放他入内。对于江天晓也是问都不问,盘查更是没有。江天晓跟着李德福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一处十分偏僻的院落。 李德福轻轻拍门,须臾一个嬷嬷来应门。她见了李德福喜道:“李公公来了。”李德福点了点头叫了声顾嬷嬷。那顾嬷嬷扫了一眼江天晓,似觉诧异,但仍是直接转身引着李德福进门。江天晓连忙跟上。 江天晓见这院落,虽是又偏又小,但极其整洁,与其一路所见颇为不同。便对住在这里的人更为好奇。打开帘栊,见一妇人斜倚在床上,面容苍白,容貌清丽,气质雍容。 李德福进门向那妇人行礼道:“奴才请主子安。”那妇人摆了摆手,让其起身,口中向着李德福道:“难为你还记挂着我,常常来看,主子什么的就不要再提了。这偌大的皇城,如今怕是已经没人还记得我了。”她话说完,微微气喘,似是花费了极大的力气。 李德福弓着身子道:“主子就是主子。再说您与皇上只是一时之气,皇上心里还是有您的。”那妇人叹道:“又来哄我,他心里何曾有过我,他心里全是李娉婷那贱人!其实,我也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是这大正的江山社稷,皇上他~~~罢了,罢了,如今我一介废后之身,在乎了,又有何用处!” 那妇人说完,便闭了眼不再出声。江天晓在旁边听得明了,这妇人原来竟是当今皇上的结发皇后。江天晓入宫时日虽短却也听说过她。皇后顾青卿是先帝为皇上所选,是已故顾老学士的孙女,从小聪慧过人,被先皇钦点为太子妃。却不想顾皇后大婚尚不足一月即被今上所废。 而那废后的缘由便是因顾皇后口中的贱人李娉婷。据说当日顾皇后因看不惯李贵妃独宠于皇上,因妒处死了李贵妃的奶嬷嬷,李贵妃心痛之下与顾皇后顶撞,险被杖责。幸得皇上及时赶到,帝后争执。皇上一怒下,废除顾皇后的后位,降为贤妃。贤妃顾氏心下不服自请入冷宫。太后曾多番调和,却无济于事,贤妃搬入冷宫,皇上一语不发,太后只得作罢,只是吩咐奴才们仍以妃礼待贤妃,好生侍候。 古语常说胜者为王,事实的真相是否真如宫中流言所传,未为可知。可李贵妃得宠却是实打实的。贵妃李娉婷是当今大学士李安之女,宠冠六宫,独霸恩泽,总揽六宫大权。要不是先帝曾有明旨李氏只得为妃,她怕是早已位居中宫。当年顾皇后被废,皇上也曾试探着想直接立李娉婷为后。可群臣极力反对,皇上又才登基不久,地位未稳,多番拉锯之后,皇上只得再立德妃王佩琴为后。可谁都知道这王皇后只是摆设,贵妃李娉婷才是真正的后宫之主。 江天晓想东想西之时,李德福再次开口道:“自从太后被气的离宫去行宫静养,皇上与贵妃便不像原先那般相得。近些年也常常争吵。王皇后称病求全,又为皇上广纳美人,只是后宫仍一直无人有孕。主子心忧社稷子嗣,王皇后在外独木难支。主子您不妨~~~只需主子一句软话,便能离了此处。” 顾青卿摇了摇头道:“那日我便说了,此生决不再出这冷宫一步。我便在这里等着李娉婷进来。我要好好的看着他们二人如何相爱,如何相杀。” 李德福闻言稍稍沉默了一会,道:“子嗣之事又该如何才好啊?”顾青卿叹了口气,眼神有些忧虑。 李德福静了一会,揭开篮子上的白布,递了过去。顾青卿望着篮中的若儿大惊。半响之后抬头,直直的看着李德福颤声道:“这是,这是~~~” 李德福点了点头,对着顾青卿道:“皇上偶临幸了叫林婉儿的小宫女,事后未曾加封,虽赐下汤药,然小皇子得天庇佑,虽经历种种磨难,终是安然降生。只是如今,小皇子是否还能再活下去,全系主子您了!” ------------ 第007章 贵妃娉婷 江天晓在一旁听得真切,小皇子,原来篮子里的小豆丁竟然是小皇子。这大正皇朝目前唯一的一位皇子。江天晓重新上上下下的打量若儿,想从他的身上看到点王八之气之类的东西。若儿却很不给他面子的大睡特睡,连个眼角都不曾睁开。 顾青卿也在看着若儿,她将若儿抱在怀里,仔细看他的眉目。她口中喃喃,依稀可辨,说的是个像字。忽然她伸手剥开了若儿的襁褓,只见若儿左肩处有一团樱色的胎记,宛若红莲。 顾青卿用手轻轻的摩挲着那胎记,泪眼朦胧,道:“皇上终于有后了。这是皇上的长子,是我们大正皇朝的小皇子!那林婉儿呢?本宫要重重的赏她。” 李德福看着激动的顾青卿,一下跪倒在地,他以头触地,回道:“林婉儿在生下皇子之后,就去了。她死前将小皇子托给了奴才。求奴才保全小皇子的性命!” “你说什么?!李娉婷那贱人难道还敢谋害皇嗣不成?!她怎敢嚣张至此,谁给她的胆子!”顾青卿闻言大怒,一双清冷的眉紧紧的拧在了一起。 李德福垂头不语,顾青卿忽的站起身来,抱着若儿就要往外走去,边走边怒道:“皇上是死的吗?竟放纵那贱人至此。我要去问问他,他这皇帝还要不要做。若是不做,还是尽早退位让贤的好!免得这江山败在他手,改了李姓!” 那顾嬷嬷和李德福双双抢上去拦顾青卿。顾嬷嬷劝道:“主子息怒,主子息怒!虎毒不食子,皇上怎会让那贱人害了小皇子。如今怕是被那贱人蒙蔽根本不知一切。咱们只要将小皇子送去,皇上定然是极欢喜的。” 李德福此时却惊道:“不可!”顾青卿狐疑的望向李德福,她心里也觉皇上即使再宠爱李娉婷也不至于拿皇嗣开玩笑,事关社稷,那也总归是是他的血脉骨肉。而且皇上登基四年一直无子,恐早已被太后,群臣压得喘不过气。如今喜得麟儿,定然心下大喜才是,可李德福怎么会惊恐至此? 李德福见顾青卿和顾嬷嬷都狐疑的看他,忙解释道:“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此时就让皇上认下小皇子,奴才,奴才担心,他能不能活到成年。他年幼失母,无人庇护。王皇后委曲求全,贵妃一人独大,太后也不在宫中。老奴老奴觉得小皇子养在主子处才是最稳妥的。” 李德福说完便偷眼去看顾青卿的神色。见她脸色变化不停,也不敢多言,只在一旁小心的候着。过了许久,顾青卿才道:“你说的对。那贱人素来狡诈,如今她又在宫中独大,小皇子最好不要让其发觉才是。这冷宫素来清冷无人,便是最好的所在。李德福你说的对。说的对。” 顾青卿说完,抱着若儿回身坐下。李德福伏在地上连连叩头,口中赞道:“主子英明,主子英明!”顾青卿此时神色已恢复先前淡然的模样。她逗弄着若儿,问道:“小皇子可有了名。” 李德福看了江天晓一眼,江天晓连忙回道:“婉儿姑娘临去前,给起了个乳名,叫若儿。”顾青卿点头道:“若儿,元若,倒是个好名字。‘人生若只如初见’只希望他以后也能如此时这般,没有怨恨,与人无争,无需为任何事去烦恼。” 顾青卿说着静静的看着若儿出神。众人均不再言语,屋里静了下来。忽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起,有人急急的敲门。顾青卿与顾嬷嬷对了下眼神。顾嬷嬷前去应门,须臾她返回屋内,急道:“主子不好了,那李娉婷带着人来了冷宫,看样子是要来见主子。只怕一会就要到了。” 众人大惊,李娉婷此刻带人过来,莫不是已经知晓了若儿的存在,此刻要来取其性命。还是顾青卿最先回过神来,她将若儿塞到江天晓怀中,伸手指了指床下。江天晓会意,抱着若儿一缩身钻进了床底。床帘一放,床底漆黑一片,江天晓抱着若儿蜷在最靠墙的里侧,侧耳倾听外面的动静。 顾青卿重新躺在床上歪着闭目休息。顾嬷嬷侍立在侧,李德福躬身立在下首陪着顾青卿聊些无关紧要的话题。江天晓窝在床底半晌仍未见有人来,正在烦闷。忽听得一阵喧闹之声,须臾有太监唱道:“贵妃驾到!” 顾嬷嬷出门,须臾脚步声大起,似是许多人进了屋中。又一阵凌乱之声,有人摆座在顾青卿对侧,只听一女声道:“姐姐好久不见,这几年可还舒心?妹妹我可是很想念姐姐你呢?!”想来那女声便是贵妃李娉婷了。 顾青卿哼了一声,道:“不敢劳你挂心。不知今日你来所图为何?!有话就快说。”李娉婷咯咯笑道:“姐姐还是一样的脾气。我呢,这几日被皇上缠的烦了,想着姐姐处清净,便来躲躲闲。却不想姐姐虽在冷宫,也有奴才上赶着来讨欢心。姐姐处着实热闹的紧呢!” 顾青卿闻言道:“人总不能忘本。奴才们尚且如此,就是不知有些人身在主位,是否还记得皇上恩德。整日里恃宠而骄,祸乱后宫前朝。也不怕身后骂名滚滚。” 李娉婷闻言扑哧笑道:“姐姐也不必拐弯骂我,人活一世,我风光过了,荣耀过了,身后两眼一闭,哪管骂名如何?贤名如何?难道要我学姐姐这般,在这小破院子孤独终老。再说,我生时,他宠我爱我。他这一生虽说不能只有我一人,却也极尽恩爱,且他曾许诺死后只陪我一人。姐姐呢?只怕能不能葬入妃陵也未可知吧?” 李娉婷说到这,忽然停了,只听脚步声起,径自的向着床的方向。江天晓的身子往里缩了缩。怀中的若儿也不安的动了动。江天晓大惊,怕若儿要啼哭,赶紧将指头赛进若儿的小嘴。若儿张嘴就开始吸允,显是饿了。江天晓心里紧张,生怕若儿一会大哭,只得用手轻拍诱哄。 ------------ 第008章 废后顾氏 江天晓只听得李娉婷道:“当年你抢了我的正宫之位又能如何?你现在是废后,而我,虽非中宫,实为中宫。百年之后我与他仍是一对恩爱的鬼夫妻,我们之间再无旁人可以插足。你呢?!我的顾皇后!生前,身后,你都只是个笑话罢了!只是可怜了顾氏一门,好好的大家世族,如今也随着你也成了笑话。可惜,可叹,可怜啊!” 李娉婷说完大笑,笑声颇为畅快欢愉。随着脚步声响起,那笑声也渐渐远了。顾青卿一直都未说话,江天晓料想此时她应是气得不轻。忽然,李德福喊了声,恭送贵妃娘娘。屋子里渐渐的静了下来,江天晓躲在床底却也不敢贸然出来。好半天眼前忽然一亮,床帘被人挑起,江天晓见是李德福,便赶紧钻了出来。 谁知他才出床底,就听得噗的一声,回头一看,便见顾青卿一口鲜血喷出,人就软软的倒下。顾嬷嬷赶紧跑过去扶住顾青卿,哭道:“主子,我的主子啊!您这是怎么了?!”李德福也忙上前,掐了半天人中,顾青卿才悠悠的转醒。 顾嬷嬷劝道:“主子,那贱人摆明了是来气您的。您何苦与她一般见识。伤了自己的身子,这可如何是好啊!” 顾青卿慢慢的坐起身道:“不碍的,胸口这恶气吐出来了,反而舒服了。若儿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可是饿了还是被我吓到了?!”江天晓此时才发觉怀中的若儿正在哭,忙回道:“小皇子是饿了。” 顾青卿闻言看向顾嬷嬷,顾嬷嬷道:“我去厨房熬些米汤来。只是主子脸色不好,刚又~~~要不要传御医过来瞧瞧。”顾青卿摇了摇头道:“不碍的。若请了御医岂不是更趁了那贱人的心。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嬷嬷无需再言,去煮米汤就是了。” 顾嬷嬷见顾青卿不肯听劝,不情不愿的去了厨房。只是走前连连对着李德福使眼色。李德福会意,接言道:“主子,身体是大事。以后有了小皇子,为了他您也要保重身体才是。” 顾青卿点了点头,从江天晓手中接过若儿,轻声拍哄道:“我知晓了。我的身体我心里有数,你们无需再言。只是,今日那李娉婷过来,除了找我的不自在,怕也是为了敲打李公公。以后若儿养在这,她如此折腾倒也麻烦。” 李德福躬身道:“是老奴连累主子了。想来是有人在贵妃处嚼了舌头。小皇子在主子处,如何安排,还请主子多多费心了。我以后怕是不能常来。这孩子叫小启子,还算机灵。我把他留在主子处侍候。如有什么吩咐,主子主管遣了他来找奴才即可。”顾青卿闻言点了点头。 那日之后江天晓便被留在了冷宫,每日里帮着顾嬷嬷照顾小皇子,倒也没有别的事。若儿很好带,平日很少哭闹,每日吃吃睡睡。李娉婷自那日之后未再踏足冷宫。一切都安静平和的很。 无事的时候,顾青卿会让顾嬷嬷摆了琴在院子里,她便在院中抚琴。在那棵盛放的桃花树下,时不时的有花瓣落下,一素衣女子优雅的抚琴,琴声悠扬,画面美好得江天晓都忍不住醉了。 只是江天晓不懂,这样一个美人,不老不丑,那皇上,怎么舍得将其丢在冷宫不闻不问。那日她只听到了李娉婷的声音,是不知其是否如传闻中的那般千娇百媚。可她却真心觉得,眼前这素衣的皇后顾青卿才真正当得国色天香四字。有才有德,气质雍容,传说中的名门贵女也就如此吧!当然除了提到李娉婷的时候。 某天,在顾青卿一曲终了之后,江天晓忍不住道:“主子的琴好听是好听,就是太悲了些。你若是有心事,万不可藏在心中,都说百病生于气。那些个无关紧要的人,主你理他作甚。若是实在心下有气,便说出来与我听,我笨嘴拙舌的即使劝慰不足,却是个极好的垃圾桶。且我的嘴巴甚严,绝对把那些骂人的话都烂在肚子里。” 江天晓说完,顾嬷嬷便气道:“什么你啊,我啊的。怎么跟主子说话呢?!你这规矩也不知李德福是怎么教的你。臭小子,还不赶紧给主子请罪。”江天晓吐了吐舌头,不敢回嘴,这顾嬷嬷好是好,就是极重规矩,这几日她已被顾嬷嬷私下提点了好几回,看来今日是逃不过,要被责罚了。 江天晓还未及请罪,顾青卿却已笑道:“无碍的,他年纪小,又不曾真正的伺候过人。李德福定是将他当儿子养着。若不是事出有因,只怕还舍不得让这机灵鬼来我这受苦。他这样反倒好,嬷嬷不要拘着他。” 顾青卿说完看着江天晓道:“你还懂琴,能听出这琴声中的悲喜。”江天晓搔了搔头道:“我不懂琴的,只是,觉得听完之后,就觉得心里堵堵的,不是很开心了。”顾青卿点了点夸道:“你倒是个心灵的。” 顾青卿说完低下头,素手轻轻的在琴身上抚摸,轻声说道:“我祖父是大学士,先皇重臣,顾氏一门清贵。先皇指我为太子妃后,祖父便告老祈归,不久就病逝了。可如今我还是毁了顾家。不知祖父泉下有知,是否会怨我,恨我。” 顾青卿垂着头,看不清此刻神色,可江天晓却莫名心里一痛,话就冲口而出道:“你莫要难过,若是你如今仍居后位,大学士他老人家才要难过失望。”顾青卿抬头望着江天晓道:“这话何解?” 江天晓道:“都说宁为玉碎不为瓦全。主子有气有节,不愿与乱臣贼妃,同宫为妃。”顾青卿闻言笑了,看着江天晓道:“虽词不达意,却深的我心。为这几句,我便再为你奏上一曲。”顾青卿闻言复又抚琴,只是此时曲调已颇为欢快。顾嬷嬷抱着在一旁见了,也慢慢的勾起了嘴角,主子已经许久未这样开怀了。 江天晓觉得在冷宫的日子,一切都那么的美好而平静,仿佛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可命运从来都爱开玩笑。在你认为一切风平浪静的时候,在你认为一切都能顺理成章的时候,命运却忽然转了弯,变了样,一切的一切都面目全非,无迹可寻。 ------------ 第009章 火海求生 那晚,江天晓照例早早就关了院门。回转回屋子时,见顾嬷嬷正在哄若儿入睡。顾青卿在为若儿缝制新衣,气氛温馨的有些奇妙。江天晓忽然想起了她的妈妈,那一世的妈妈,不知她如今怎样?是否还在为她的逝去而伤心落泪。江天晓忽然觉得眼睛有些湿,别过头,以隐藏此时的情绪,却猛然发现窗纸上有个模糊的人影。江天晓下意识的大喊了一声“谁”。那影子便嗖的不见了。江天晓追出屋门,便见一个黑影迅速的跃出墙头,隐没在黑暗的夜色之中。 顾嬷嬷此时也追出了屋,问道:“可看清了是谁?”江天晓摇了摇头,转到窗户前,只见窗纸上有个小洞,显然是那窥视之人留下的。江天晓和顾嬷嬷互看了一眼,均见对方眼底闪动着的浓浓的担心。 二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江天晓对着顾青卿回禀道:“惊扰主子了,刚才有人在窗口窥探。如今已经逃了,只是那人好像颇有些功夫。只怕~~” 顾青卿闻言将抱在怀里的若儿放在了床上,叹道:“事情怕是有变了。”顾嬷嬷道:“主子是怕刚来的,是贵妃的人?”顾青卿点了点头道:“只怕那人已看见了若儿。这次刺探被我们发现,下次来人只怕就是来取若儿性命的。嬷嬷,我要去见皇上,不能再拖了。小启子你去找李德福让他立时带话给皇上说我要见他。嬷嬷你带着若儿先藏起来。以防有变。” 江天晓点头称是,当下就直奔李德福住处。李德福被江天晓叫醒,听清缘由后,立时愣住。好半天才道:“我立时去找皇上,你现在快去主子处。让主子也一起先躲了。我怕主子也有危险!” 江天晓点了点头,心里暗自后悔,之前怎未想到此节。江天晓当下不敢耽搁,转身就往冷宫返。谁知还是迟了一步,半路之上便听见有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还有许多宫人齐齐往冷宫的方向赶去。江天晓心下顿觉不好,脚下往前赶得更急,进了冷宫,远远的便见顾青卿院子的方向火光冲天。 江天晓大急,跟着救火的宫人们赶了过去。江天晓冲进小院的时候,只见他们平日住的屋子着得厉害,火势凶猛,宫人们试图往里冲了几次,都被火势压了回来。忽然一阵熟悉的喊声传来,江天晓转头便见顾嬷嬷出现在了身后,她似乎并未看见江天晓,只是眼睛死死盯着屋子,大吼道:“主子,主子还在屋子里。救人啊!你们赶紧进去救人啊!” 有宫人道:“火势太猛了,火龙队这就到了,嬷嬷稍等片刻。”可顾嬷嬷此时却等不下去,这火起的蹊跷,谁知那火龙队什么时候才能来。顾嬷嬷直接甩开拦着她的宫人,冲进了火海。江天晓见顾嬷嬷冲了进去,从厢房抢了棉被淋了水,一咬牙也追了进去。 屋子里此时浓烟刺鼻,视物困难。好在江天晓对环境早已熟识,往前走了几步,果然听见顾嬷嬷的呼喊声。江天晓顺着声音摸了过去。见顾嬷嬷正抱着顾青卿,试图将其往外拖。江天晓靠近之后才发现顾青卿此时双目紧闭,已然晕了。 顾嬷嬷见江天晓过来,喜道:“好孩子,好孩子。我就知道你是个有良心的!”两人合力拖了半天,离门口却仍很远,而顾青卿的呼吸渐渐微弱的几不可闻。江天晓望了望越来越大的火势,道:“嬷嬷这样不行,我们得叫醒主子。”江天晓说完一咬牙,便在顾嬷嬷惊讶的目光下对顾青卿做起了人工呼吸。顾嬷嬷虽惊,却知小启子素来有主意,此时形势危急,是以并未阻止。 好在,一会之后,顾青卿就悠悠转醒,眼神逐渐清明。江天晓和顾嬷嬷大喜,还不及说话,却陡见顾青卿猛然睁大了双眼。然后她大喊了一声“小心”。 江天晓没抬头,却明显得感觉到头顶有东西正坠了下来。然后她被一股大力推到了一边。江天晓摔在地上,爬起来之后却傻在了原地。 只见她原来所在的地方,落下了一根燃着的巨木,而巨木下正是顾嬷嬷和顾青卿。江天晓慌的爬了过去,却见顾嬷嬷趴在顾青卿身上已然没了呼吸。而顾青卿也好不到哪去,顾嬷嬷虽替她挡了大部分的力道,可她的腿却被那巨木牢牢的压住,江天晓想尽办法却仍无法救她出来。而此时火势越发的大了,不停的有断裂的木头从屋顶掉落,屋子似乎随时都会坍塌。 江天晓大急,情知若再这么下去,不出一刻他们二人便要和顾嬷嬷一起葬身在这火海之中了。可江天晓不想放弃,也不能放弃,她没什么忠君爱主的心思,只是本能的不忍见一个生命如此逝去,在她有可能帮到她时。 此时,顾青卿却拉住江天晓道:“我知你忠心。你别再管我,赶紧出去。我们不能都死在这里。” 江天晓摇了摇头道:“我不能丢下你不管。”顾青卿急道:“糊涂,你若不出去,若儿便活不成了。嬷嬷因担心我,将若儿独自留在了密道中。那密道只有我与嬷嬷知晓,你若不去,若儿必死无疑。你速速出去,趁乱去桃夭宫寝殿,寝殿龙凤床西边的床柱便是密道的机关。你带了若儿逃出宫去,在若儿成年之前不得回来。” 顾青卿看了一眼地上已无气息的顾嬷嬷道:“有嬷嬷陪着,我黄泉路上不会寂寞。你快走。”顾青卿抬头坚定的目光迎上了江天晓。江天晓的目光却比她还要坚定。江天晓道:“不走,一定还有办法的。我要带你一起出去。” 江天晓再次用力,试图抬起巨木,可她年小力亏,巨木纹丝未动。正在暗自焦急间,忽听得李德福的声音传来。想是李德福也冲了进来,此刻正在呼喊他的名字。 江天晓当即高喊李公公,没一会,李德福循声而至。他见顾青卿被困,赶忙过来相帮。三人合力总算搬开了巨木,李德福背起顾青卿,就要往外冲,忽又顿足急道:“小皇子呢?!”顾青卿道:“他很安全,不在此处。”李德福点了点头,知是顾青卿提前做了安排便不再多问,三人一起冲出了火海。 ------------ 第010章 宫中密道 他们三人一出来便有宫人围了上来,帮忙简单救治。江天晓伤势最轻,地位最低,被简单看过就丢在了一边。大部分人都围着顾青卿。江天晓则远远的坐在地上喘气,李德福走过来,低声问道:“小皇子在哪?” 江天晓道:“主子说被嬷嬷提前送进了密道中。先前主子以为自己活不成了,竟要我带小皇子出宫。”李德福愣了愣,忽然喜道:“出宫?!对,对!出宫,我怎么没想到呢!”他似是颇为兴奋,在原地转了几步,对江天晓道:“你先去密道找小皇子,我和主子商量好对策便去寻你。你自己小心些。也注意着别被人跟了去。” 江天晓点了点头,待李德福离开之后,又在原地坐了一会,见仍是无人理会,方才起身。江天晓一路不停直奔桃夭宫去,到了桃夭宫仍是从侧面的墙爬了进去。江天晓兜了一圈,终于寻到了二进院里的寝殿。江天晓左右望了望见四下无人,推门摸了进去。站在厅中,只见一张龙凤大床正摆在睡房之中,其实这龙凤大床是逾制品,龙凤床只能供皇后使用,刘太妃是不能用的。只是先皇太宠爱刘太妃,众人皆不敢多言。而江天晓作为天外来客则是毫不知情。 江天晓在黑暗中慢慢摸索到了西侧的床柱,试了几次,才弄明白了机关。江天晓按下机关,等了又等,却毫无反应,她搔了搔头正在纳闷,忽听得若儿的哭声隐隐传来,循声而去,终于发现大床后的墙壁大开,因被大床遮挡,不易被人发现。江天晓侧身钻了进去。只见墙内是一条向下的台阶,黑洞洞的,往下延伸,竟不知有多长。 江天晓沿着阶梯往下,才行了五六级台阶,身后的墙壁便又慢慢关闭。江天晓咽了咽口水,在黑暗中复又沿阶而下。大概又走了二十几级之后,便是平路,只是空间仍极为狭小,只余一人前行。江天晓在黑暗中摸索前行,期间共遇见了三次次岔路。大小相同的五个门洞,依次排开,江天晓不敢乱走,每次都循着若儿的哭声而行。 这样走了不久,便又遇一墙壁,前方再无前路。江天晓心下狐疑,莫不是走错了。若儿的哭声适时响起,江天晓驻足细听,发现若儿的哭声似乎就在墙后。因有了之前的经验,江天晓当即四下摸索,终在墙上摸到一个突起的圆球,小心按下,眼前的墙壁陡然打开,一条长长的隧道出现在了江天晓的眼前。 在隧道两侧墙上离地两米的高度分别燃着两盏灯,灯散发着柔和的光,照亮了隧道。沿着隧道再往前不远又是两盏,依次延伸而去。这隧道似乎极长,江天晓站在原处望去,竟然不见尽头。 此时,若儿的哭声再次响起,江天晓垂头见不远的地上放着个小小的篮子,若儿正在其中啼哭。江天晓急忙进了隧道抱起了若儿。而此时,之前打开的墙壁竟然再次自动关上。江天晓看着眼前严丝合缝的墙壁,伸手摸了摸,心里忍不住赞叹古人智慧非比寻常。 江天晓惊叹了一会,一低头便见若儿此时已止了哭泣,又睡了过去。只是他长长的睫毛处仍有泪珠滚动,一闪一闪的甚是惹人怜爱。江天晓伸手点了点若儿的鼻尖笑道:“你这小家伙也很聪明,先前自己一个人害怕了?见了我这熟人,便立时不哭了。还是,你人小鬼大,一直在用哭声为我指路?”若儿撇了撇小嘴,后又自顾自的睡去,似是在抗议让江天晓不要啰嗦不休,吵他睡觉。江天晓见状大乐。 江天晓带着若儿在隧道中左等右等,却一直不见李德福来。江天晓便渐渐有些焦躁,站会,坐会,来回踱步的折腾。相比她的焦躁,若儿则显得淡定的多,自从到了江天晓怀里便开始睡觉,任江天晓如此折腾都未曾醒来。 江天晓又等了一会,却仍不见来人,于是心下决定,数三百个数,若李德福还是不来,就要带着若儿出去探探。谁知才数到一百零一之时,耳边便听到了动静。江天晓不敢贸然出去,只竖了耳朵倾听。只听脚步声越来越近,期间还夹杂了呼喊之声。似乎来的不只一人。 又过了一会,喊声渐小。却有脚步声越来越近。忽然,墙壁大开,李德福出现在了墙外。只是他此时看起来十分狼狈,衣衫凌乱,左臂似是被砍了一刀,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衫,且那血还在不断的往外渗出。 他见到江天晓似是松了口气,然后便一下瘫在了地上。江天晓忙冲了过去扶住李德福道:“李公公你这是怎么了?”江天晓说完便觉自己手上传来了湿滑的触感,低头一看,见自己手上鲜红一片。江天晓此时才发现李德福不止左臂有伤,后背处也有刀伤,且伤势更重,整个后背的衣衫已经被鲜血染透,根本看不出原先的模样。 李德福喘着粗气将手中的包袱放在一旁,转头看着江天晓道:“这是银子和干粮,你带了小皇子赶紧从密道出宫。我被人发现了,那些人怕是即刻就会追上来。你快走,出宫之后直接去顾家请顾老爷顾言诚做主,然后让他连夜送你们离开京城。包袱里有主子的玉佩作为信物。你小心些,若是,若是顾家也有异常,你就去城西的胡记药铺,那是我与那人定的联络之处。你报我的名字,便会有人照料你。你的身份那人知晓,但对旁人仍要保密。若儿的身份你要答应我,除了顾老爷只能你一人知晓,便连那人,那人~~” 李德福话说一半,便再难说下去,他此刻脸色惨白,气息微弱。李德福是江天晓醒来之后见的最多的人,又是真心的待他好,李德福说的不多,却总是默默的为他打点安排好一切。李德福不是他的亲人,却可以说,是江天晓在这异世最为亲近之人。而此刻李德福半靠在江天晓怀里气息奄奄,生命垂危,江天晓的眼泪终是再也止不住,落了下来。 ------------ 第011章 断龙石下 李德福攥着江天晓的手,轻拍着试图安慰她,江天晓却哭着更凶。江天晓紧紧的回握李德福的手。李德福垂头看着江天晓怀中的若儿,接言道:“若儿的身份便连那人你都,你都不可告诉。婉儿,主子和我都把若儿托给了你。以后你长大了,也要对若儿好,万不可害他。他虽是皇子,可这辈子怕是也再难回宫,你便把他当成你的异姓弟弟照料。就算,就算我求你。你要答应我,答应我!” 李德福说着将江天晓的手攥的更紧,眼睛殷殷的望着江天晓。江天晓忍着泪,拼命的点头,哽咽道:“我答应公公,我会照顾好若儿。把他当成弟弟。当成这世上唯一的亲人。” 李德福点了点头,连连说了几个好字。然后又叮嘱道:“你在宫外万事小心,你年纪小,又带着若儿,你务必要见机行事,万不可轻信他人。” 见江天晓点头应了,李德福便催促他赶紧离去。江天晓含泪摇头,执意不肯,死活都要带着李德福一起上路。 李德福大怒,推开江天晓道:“我已然这样,怕是活不过这一时三刻。你带着我,只能咱们三人死在一处。你这样磨磨叽叽,不分轻重。你速速离去,你一定要让我与主子都死不瞑目吗!”江天晓闻言愣住,噙着泪,呐呐的问道:“主子,主子她也?” 李德福哭道:“主子,已经去了。她把你们托给我,是我不中用,竟然被人跟上了都不知晓。若不是怕你这痴儿傻等,又或是出了宫也无处可去,无衣无食。我也不会冒险进这密道。可谁想你事到如今,却为了我死活不肯离开。你让我以何脸面去地下见主子。” 李德福说完大哭,江天晓也跟着哭,不知是在哭那个在桃花树下抚琴,笑着说不用拘着她,说她心灵的女子。还是在哭,照顾她,护着她,却命不久矣的李德福。亦或是在哭,那个唠叨她规矩,让她多穿衣服,却早已死在火中的顾嬷嬷。又或是,那个轻声念叨着若儿名字,笑着逝去的林婉儿。她来到这世上不久,却已见了这么多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面前。她有些怕了,怕了这个视人命如草芥的世界。 李德福和江天晓各自伤心,抱头痛哭。过了会,李德福忽推开江天晓道:“罢了,罢了,你这痴儿。扶我起来。我们一起走就是了。”江天晓闻言大喜,一手抱着若儿,一手撑着李德福慢慢起身。 却没想到,此时忽然又隐隐有脚步声传来。李德福大惊,急道:“你快进去,主子说墙上的第十四盏灯下有机关。你去按下了,便可放下断龙石,抵挡住追来的那些人。” 江天晓闻言急忙放开李德福,抱着若儿再次冲进隧道,三步并成两步,赶到李德福说的地方,在墙上摸来摸去,却摸不到那机关,她禁不住疑惑的喊道:“公公,那机关在哪?我怎么找不到?是不是在对面。” 江天晓问完却不见李德福回答,她诧异的回头去看。却见李德福已经挣扎着走到了墙边。他扶墙而立,静静的看着江天晓,他的嘴一张一合,似乎在说着什么。 江天晓听不见他说什么。不知是李德福此时的声音太小,还是他根本就没有说话只是江天晓的幻觉。又或者是因为,一块巨石已经轰隆隆的落了下来,那下落的声音太大,太刺耳。总之江天晓没听清李德福的话,可她却笃定李德福在对他说:“照顾好自己,照顾好若儿。” 那遗言似的话语,那诀别的眼神,那从心底涌起的浓浓的不好的预感,都让江天晓感到莫名的恐慌。 江天晓只觉得自己脑中瞬时空白一片,只能本能的冲向隧道口,冲向那不断下落的巨石。她直觉的想要快一点,再快一点,仿佛再晚一点,一切就都迟了。 可是一切还是迟了,太晚了,那巨石下落的极快,极快。快的江天晓只来得及看见,李德福如释重负的笑。看见,远处已然出现的侍卫的身影,看见那些身影越来越近。看见李德福不要性命似的,冲向了侍卫的刀,看见那刀在李德福的身上进出。看见李德福缓缓的倒在地上却仍死死的抱住那侍卫的腿,看见他圆睁的眼满是坚决,看见他张嘴喊着“跑,快跑!”看见他淌血的衣角,看见他最后落在地上的无力的手。然后便一阵烟尘和是一声轰响。一切都再看不见,再听不见。 江天晓扑到巨石边,哭喊。她拼命的拍打着巨石,一下又一下。那巨石却无丝毫变化,沉默着,任其捶打,不动分毫。 隧道里瞬间除了江天晓的哭声和拍打声,便再无旁的声音,吵闹极了,又安静极了。 那一石之隔的对面,是怎样的光景,江天晓不敢想,也不能想。刚刚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慢镜头般正在他脑海里一遍遍的回放。江天晓觉得似乎有许多许多小刀子在同时割她的心,割得她很疼,密密麻麻的疼。 她此时已经知道那所谓断龙石的机关根本就是在隧道的入口处。只是李德福深感自己命不久矣,又不忍拖累她,才故意骗她离开。可明白了又能如何?明白之后的她却更加心痛。 断龙石一下,阻断了追兵,阻断了李德福生的希望,阻断了江天晓和若儿与皇宫的联系。他们安全了,他们可以逃离皇宫了。可断龙石却无法阻断来自皇宫的威胁和危险。 江天晓知道她必须带着若儿尽快的离开隧道,去找顾家,离开京城。她要好好活着,带着若儿好好的活着。只有那样才对得起林婉儿,对得起顾嬷嬷,对得起顾青卿,对得起李德福。 江天晓止了哭泣,她慢慢的站起身。捡起李德福带来的包袱,抱着若儿,转身向着那长长的,似乎没有的尽头的隧道深处走去。 ------------ 第012章 顾家家主 江天晓抱着若儿在隧道里慢慢前行,不知道走了多久。才到了隧道的尽头,江天晓脱下身上的太监服,换了包袱中的便服。按下机关,走了出去。出口是隐藏在山洞之中的。江天晓出了山洞便见到了一片树林,此时天还未大亮。 江天晓不知此处是哪,只能凭本能的往树林外围走。走了不远,便见远远的有个村落。江天晓将自己的脸涂成黑色,衣衫弄乱,抱着若儿装作乞儿。江天晓抱着若儿歪在一家农户的院外。 当天色渐渐明了,院门终于打开,一个老婆婆走了出来。江天晓忙过去,她人小嘴甜,在晨风中瑟瑟发抖,显得格外可怜。老婆婆一时动了善心带了江天晓和若儿进屋给水给吃的。江天晓连连感谢,与老婆婆细细攀谈,从老婆婆的话中知晓,她此时是在京郊。此处是距离大正皇城上京很近的一个村子。江天晓打听好了进上京城的路,便告别了老婆婆往上京城去。 接近城门时,江天晓远远的打量上京城的守卫,此时城门才开不久,守卫们都懒懒散散没睡醒的模样,任行人来往进出,也不做盘查。江天晓心下大定。她早在老婆婆处借了背篓,将若儿藏进去,又在表面附上了新鲜的野菜。此刻,便装作进城卖菜的童儿施施然的进了城。江天晓不知顾家如今情势如何,保险起见,便先去了城西的胡记药铺。却不想那药铺门窗紧闭。江天晓打听之下才知,这药铺的主人上个月已经举家搬迁,至于去了何地,便无人知晓。 江天晓不知道如今李德福的消息有没有送到那人手中,如今联络处的人不在了,江天晓也只能先去顾家探探。 江天晓来到顾家的正门,见府门前石狮气势威仪,门前虽冷落,却仍有人往来进出。看来顾家尚无异常。江天晓又仔细观察了下在门前来往行人和摆摊的货郎,见也无形迹可疑之人,便绕到了后面的小门,小门处清净却也有人把守。江天晓见无人注意之时,凑上前塞了银子给守卫,自称说是府里管家的远房亲戚,请代为通传。那守卫见江天晓人小又有好处拿,便进去找了管家。 顾府管家将信将疑,待见了江天晓,狐疑道:“你是谁家的?”江天晓曾听顾嬷嬷说过,如今顾府的管家是她的胞弟,此刻见这管家眉目与顾嬷嬷有七八分相似,当下再不迟疑,低声道:“我要见顾言诚顾老爷。”江天晓说完便把藏在袖中的玉佩递了过去。管家先是大惊,随后镇定下来。他点了点头,赏了守卫几两碎银子封口,便带着江天晓这个远房亲戚进了顾府。他将江天晓安顿在他所居的院子,便急急的去请示顾家当今的家主顾青卿的父亲顾言诚。 江天晓本以为顾言诚会让她到书房一会,却没想到他竟然亲自来了。顾言诚年纪四十左右儒雅清俊,江天晓与他见了礼后,顾管家便出去,守在门口把风。江天晓卸下背篓,抱出若儿,顾言诚顿时大惊道:“这,这是~~~”江天晓当下把事情的来往经过一一和顾言诚说了。他听完沉吟了许久,既不说话,也没抬头,江天晓却见其放在桌上的手在微微抖动。 顾言诚半晌忽道:“是我误了卿儿性命。当年先皇放出口风,父亲曾想极力回绝。是我一再劝说,他老人家才最后同意。如今卿儿后位不保,还死于非命。都是我之错!” 江天晓见其目中有泪,劝道:“主子只恨自己连累顾家蒙羞,如今还要将顾家拉进这等灭门的大事之中,主子心下越发不安。只是,主子也只能依靠您,事不宜迟,还请您早作安排。” 顾言诚摆了摆手道:“卿儿做的对,想我顾家满门忠义,怎可向那等乱臣贼子摇尾乞怜。更何况小皇子虽非卿儿所生,但也是皇嗣,岂能残害。我这就安排人送你们离去。南方是那李娉婷父亲李安的出身之地,门生故友遍地。只有往北走,西北是稷王的封地。” 江天晓诧异道:“稷王?!”顾言诚点了点头道:“对,稷王元亦清,他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封地最广,手中兵权甚重。稷王自幼允文允武,十二岁封王后便随薛老将军到西北历练,镇守边疆,在与北回的战役中屡立战功。西北的雍州便是稷王的封地,天下皆知稷王与李安不对付。你们躲到雍州去,李安的势力不好渗透进去,即使进去了行事也会束手束脚。只是小皇子身份特殊你仍需小心行事,不可陷入是非之中。” 江天晓点头应了,顾言诚唤进了管家道:“本来应该是我送你离去,只是~~~管家是顾嬷嬷的胞弟,我让他护送你离去吧。你们先行离去,稍后会有侍卫追上你们,他们会沿途保护你们的安全。” 顾言诚将管家叫到跟前道:“这位小兄弟和他弟弟都是我故友之子。我那故友遭李安所害,你帮我将他们秘密的送去雍州好好安顿。那故友对我有救命之恩,我不能亲自护卫,李安势大,你要小心谨慎,我就把他们二人的性命交给你了。”随后顾言诚又嘱咐了些要紧之事,管家听完,领命去了。不一会复又回还说一切已经准备妥当。顾言诚点了点头对着江天晓道:“有管家陪你们,我放心不少,但前路多舛,你务必小心。”江天晓点头应了,和顾言诚拜别。 顾府的小门,江天晓和管家前后脚的上了准备好的马车。车夫一声吆喝,马儿便开始前行。 江天晓耳听得马蹄阵阵,眼前总是不自觉的闪现顾言诚送她出屋的情景。顾言诚站在厅堂之中并未出门,背着手,一直注视着自己离去。顾言诚那么安静的站着,身影在自己频频的回顾中一点点的变小。江天晓有一种预感,即使此刻,她已出了府门,顾言诚定然还站在那里,身影孤单萧索而又决然。 顾言诚的身影,让江天晓有了壮士一去不复返的错觉。可明明离开的是她而非顾言诚,不是吗?江天晓想着,马车行着,马蹄哒哒的声,在清晨的小巷里悠悠回荡。 ------------ 第013章 受制于人 马车顺利的出了城门,又行了一阵。在一处庄子门口停下,二人下车,管家便让车夫赶着车回城。管家让江天晓在旁边的巷子稍后。他自己则进了庄子,没多久,便赶了一辆马车出来,两人再度上路。 行了一会,管家在一处树林边停下了车,道:“公子,这一路上由老奴陪着您,您叫我顾平就好。咱们要在此稍后片刻,等侍卫们汇合。车子中有个包袱,还请公子换了,咱们需改装上路,” 江天晓闻言说好,打开包袱,果然见了尺寸合适的衣服,江天晓将衣服拿在手里,看了看,咦了声,脸色变了变,却终是换了衣裳。江天晓收拾妥当后,掀了车帘将包袱递给顾平让他也去换装。 顾平却没接,反而对着江天晓发了愣。原来江天晓此时穿了一身粉色衣裙,作小姑娘打扮。江天晓本就长得清秀,加之年纪又小,便有些雌雄莫辩。却不想穿上这粉色衣裙,竟然如此适合,粉琢玉器,精致可爱。 江天晓唤了两声,顾平方才转醒道:“公子真是好看,穿起这衣服来,像是瓷娃娃一般。若是年纪再大些,定然是个倾城倾国的大美人。”顾平说完,见江天晓神色有些尴尬,便赶紧道:“老奴说错了。说错了。应该是翩翩佳公子。”江天晓摆了摆手道:“平叔,您也快去换衣服吧。”顾平见他颇为神情不快,赶忙接过衣服不再多说。心下却想,这小公子生成男孩,真是太过可惜了。 他们二人各自换好了衣服。顾平又细心的将原来的衣物都烧了。两人做好了一切,安心等着侍卫到来。 他们等了一会,忽然远处有马蹄声传来,声势颇大,想来来人颇多。江天晓心下暗喜,顾言诚办事真是靠谱,竟然派了大批侍卫来护送他们,这下即使遇到贼人也可安心了。 江天晓想到这,看向顾平,欢喜的问道:“平叔,可是侍卫们来了?”顾平却摇了摇头,面色有些凝重,道:“我们此去雍州本是要避人耳目。以老爷的性子,断不会派这么多人跟着。再说府里也无这么多的侍卫可用啊。老奴觉得我们还避一避的好。” 江天晓闻言点了点头,上车将若儿藏在车内的暗阁之中,那暗阁极为精巧隐蔽,且留有气孔,不会闷到若儿。顾平此时赶着车慢慢的往前而去。 江天晓坐在车中,耳朵却仔细留神外面的动静。只听得马蹄声越发的近了,然后便又有呼喊之声,依稀可辨是让他们的马车停下来。不一会,那些马蹄声便到近前,顾平也停了马车。 只听一声音喝道:“你们是何人?要去哪?!”顾平答道:“各位官爷,小老儿带着孙女去乡下走亲戚。”那声音又道:“走什么亲戚?我看你不像是好人。倒像是拐子。赶紧打开车帘,我们要查看。” 顾平连声劝阻道:“官爷,小老儿可不是拐子。官爷不要玩笑。我孙女还小,又怕生。还请官爷行个方便。”顾平说完,竟无人再说话,江天晓在车中眼睛一转,想着定是顾平为求通融使了银子。 江天晓正想着,果然听见有人笑道:“老家伙倒是识趣,只是官爷我有令在身,看还是要看的。”只听顾平惊呼了声“官爷”,江天晓眼前便是一亮,原来车帘已被那人打开。 江天晓袖子底下的手微微攥紧,脸上却不敢表露,一双眼怯怯的看向掀开车帘那人。只见那人一身军服,脸色阴郁,该是这伙人的头目,但官职似乎不是很大。他的一双眼睛此时正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江天晓。江天似是被他盯着极其害怕,一哆嗦,就往车里缩了缩,拿眼去望顾平,口中小声的唤了声:“爷爷。” 顾平在一边忙道:“哎哎,爷爷在呢,花儿别怕,别怕。”顾平虽这么说了,江天晓却似乎抖得更厉害,身子更是往里缩,口中连连道:“爷爷,花儿怕,花儿怕。”顾平连声安抚,眼睛直巴巴的望着那小头目道:“官爷,可看过了。这真是我孙女。” 顾平说着手上又递了银子过去。小头目接了,嘴上道:“你孙女长得倒好,今年多大了。”顾平赔笑道:“这孩子随她娘,今年六岁了。娇气得很!让官爷见笑了。” 小头目点了点头,放下了车帘,招呼道:“没事了,我们走吧。”然后便是一阵马嘶蹄踏只声。江天晓暗自长出了口气,不想暗阁中的若儿却忽的大哭。江天晓一惊,暗道坏事了。 果然,那小头目已经喝道:“什么声音!弟兄们赶紧把这老头抓起来,上车搜。”江天晓闻言大惊,四下搜寻木棒铁棍等可御敌之物。当然无果,江天晓暗自焦急,却忽听得车外打斗之声大起。江天晓掀了车帘偷偷观望。却见顾平和一众官兵斗在了一处。 官兵虽人数众多,顾平却游刃有余的穿梭期间,阻挡他们向马车靠近。江天晓大喜,没想到顾平看来再平常不过的小老头一个,却是身怀绝技的高手。那难道就是传说中的武功。江天晓一时忘了害怕,睁大了眼睛,好奇的看着顾平与一众官兵交手,只觉十分过瘾。 江天晓看的正觉有味,忽然感觉有一道目光射向了自己。她转过视线,只见先前那小头目正向她看来。江天晓吓了一跳,只见小头目身形已动,向着马车而来,他与马车本就极近,不时便到了江天晓跟前,他的手直接穿进车窗,抓住了江天晓的脖子。 在江天晓尚未反应过来之际,脖子就被那小头目抓住。江天晓两眼被迫望着车顶,小头目微微加了力道,江天晓就开始呼吸困难,耳边传来小头目的喊声道:“你再动,我就掐死他。”江天晓知道,小头目这话是对顾平说的,而要被掐死的那个“他”便是自己。 江天晓心下大急,她不知顾平定会不会为了她束手就擒。可她知道这伙人明显是奔着若儿而来。她死不死的那小头目怕是不会关心。若是胁迫不成,她固然是死路一条,若是胁迫成了,她还是死路一条。左右都是死路,她该怎么办?! ------------ 第014章 身陷重围 江天晓努力思索着脱困的法子,情势却等不得她。那小头目对顾平道:“我数三个数,你再不束手就擒。我不管他是你真孙女还是假孙女,都只会变成尸体。一,二~~”小头目说话的同时,似是觉威慑的力度不够,手越发收紧,江天晓只觉脖子都要被他掐断了。 小头目“二”字一出口,顾平便立时弃了先前从官兵手上夺来的刀子,急道:“我投降,放了他。”顾平周边的官兵立即上前压着他跪在了地上,两把钢刀架在顾平的脖子上。小头目看着顾平嘿嘿笑道:“真是多谢你送了一场大富贵给我!”顾平咬着牙看向那人不说话。 小头目笑得更欢,转头看着江天晓道:“去把那孩子找出来。我便饶你不死。”江天晓乖觉的点了点头,一副吓坏了的模样。小头目见江天晓如此识趣,便笑着放开了她。江天晓转身便往车厢里去。顾平没想到江天晓竟如此乖觉,以为孩子小不禁吓,不知轻重,那暗格精巧,只要若儿不哭,还能抵挡一阵,也许能拖到顾府侍卫到来,于是大喊不可。江天晓却充耳不闻。 江天晓鼓捣了半晌,又转头怯怯的看向小头目道:“便在下面,可我打不开。”小头目见江天晓话落后,顾平神情大变,立时大喜,也不叫手下,亲自上车。他到江天晓跟前急问:“在哪?” 因车厢矮小,他此刻只能蹲着身子。江天晓跪坐在地上,怯怯的指了指车厢的一处地板。小头目脸上露出狂喜之色,再不理会江天晓,低头仔细在地板上摸索。却忽然觉自己颈中一痛,小头目大惊,刚要出手,江天晓的声音却在他耳边响起道:“你若乱动,我这簪子便立时刺了下去。”却原来江天晓想起包袱中曾有林婉儿给她的簪子,她本来想给若儿做个念想,却不想此时还有此等用处。 小头目不敢再动,只是暗自找机会,可江天晓机警异常,他才试探着动了下手指,抵住他脖颈的簪子便深了一分。江天晓又道:“叫人放了我爷爷,让其上车来。”小头目只得高声下了令。顾平得释之后,抢了刀窜上了车,又让人拿了绳索镣铐,将小头目捆住。逼迫那小头目命令手下不得追赶。二人赶着车逃命。他们逃了几里,见后边始终有人远远跟着,只是因那小头目之故不敢轻易上前。 江天晓和顾平相视苦笑,情知再这么拖下去,他们定会被抓。江天晓问道:“平叔,您与侍卫可有什么联络信号之类,能通知他们早些过来。”顾平摇了摇头。二人脸色均越发难看。 忽然之前远远缀着的官兵,竟骤然加速,直直的向着他们而来,且人数也似乎多了些。顾平大叫不好,架着马车快速逃开。可马车怎逃得过官兵的快马。他们之间的距离不时便愈发的近了,堪堪只差两个马身。 江天晓将那小头目押到窗口,喝道:“你们不要长官性命了。”只见窗外官兵已然追来,为首一人,骑在马上,生的仪表堂堂,威武不凡,显然和江天晓手里的小头目不是一个档次。江天晓眼睛转了转,暗骂如此人物怎生做了人家走狗。 为首那人见了江天晓一怔,随即眼里闪过一丝厉芒,道:“这蠢货怎配做我长官,竟然还栽在你这小丫头手里,我手下可没有如此丢人现眼的兵。”他说完一挥手。一阵箭雨袭来。显然是对方援兵已至,当前这领兵之人,职位更高。 那小头目大喊了一声“将军饶命啊!”便用力挣开江天晓,妄图离开窗边。他话音一落,便有一支利箭破空而来,直奔小头目和江天晓而来。江天晓大惊急忙松开小头目向一旁侧身倒去,她摔在地上,险险得避过了那箭。惊魂未定的抚着胸口,却见先前被押到窗前的小头目此刻已被钉在了车壁上。双目圆睁,死的不能再死了。江天晓此时吓的手软脚软,再不敢往车窗靠去。 此时那些官兵已经追了上来。又听得一声马儿痛嘶,车帘摇晃的空隙间,江天晓竟然看见,那人将马头生生斩下。马儿因惯性又奔了几步,便倒地而亡。马车急晃了几下,摔在地上。官兵趁势将马车团团围住。江天晓心下惶急,情知此次再想脱身,怕是难上加难了。 便在此时忽耳听得官兵们的痛呼之声大起。接着顾平大喜道:“你们终于来啦!”江天晓挪到窗前观瞧,只见十几个身着青衣的年轻男子正在和官兵斗在一处。他们年岁不大功夫却不错,江天晓虽为外行,但见其身形敏捷,招式优美,也觉赏心悦目。 那些青衣男子只一会便纷纷接近了马车,他们似乎早就商量好了,从各个方位将马车护卫在当中。顾平此时也进了马车中,道:“接应的人来了。马车是不中用了,我们先冲出去再想办法。”江天晓点了点头。打开暗格抱出若儿。顾平将若儿抱在胸前。 那人正跟两个青衣人缠斗,忽见顾平抱着若儿出来,眼前一亮,喝道:“抢过那个婴儿,其他人格杀勿论,若是让他们带着婴儿跑了,你们就都别活了!”他话音一落,那些官兵便如打了鸡血一般向顾平冲了过来。 幸而青衣侍卫早有准备,又训练有素,因此并不慌乱。他们以顾平和江天晓为中心渐渐围拢,一些负责冲锋一些负责策应,一些负责断后。如此这般退到了树林之中。又以弓箭御敌,官军一时竟不敢上前。当下有一青衣男子护卫着顾平与江天晓先行而去。他们行了数十里后终是在一处破庙中停下。 顾平忽然对那青衣人道:“顾影,没想到老爷竟叫你带人来护卫公子。”那顾影回道:“顾影见过两位小公子,见过顾管家。老爷说那李安势大,恐一路对两位公子不利,所以把十二暗卫,都派了出来。” 顾平大惊道:“那岂不是没人保护老爷和各位少爷了?”顾影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忧虑。顾平叹了口气,却没再说话。 江天晓见二人如此,心下愧疚道:“都是我们兄弟连累了顾家。平叔,我见众位侍卫大哥武功了得,咱们既已甩开了尾巴,以后再谨慎些,专走小路,夜路。能否安排几位侍卫大哥回去顾府保卫。” 顾平摇了摇头道:“不行,老爷既做了安排,定有他的道理。且那后来之人功夫相当了得。老奴谢公子体谅,只是这话不要再提了。” 江天晓道:“我见那些个官兵见到侍卫大哥们都怂的很。那人功夫虽不错,但顾影大哥对付他足够了。我心下担心李安会对顾家不利。不若派几个兄弟回去看看再做定夺。我们大家都安心不是?还请平叔答应。” 顾平闻言,与顾影对视了一眼,终是点了点头。顾影大喜,感激的看了一眼江天晓,只待断后的侍卫回来就安排人回去。 ------------ 第015章 顾府灭门 及至傍晚,之前负责断后的青衣侍卫便陆续前来汇合,顾影派了顾意带了两名侍卫回顾府查看。一行人又休整了一夜便又上路,只是到了第二日竟仍有六名侍卫一直未见回还,想来多半已经亡于官兵刀下。于是,上路之时气氛很是凝滞,这一战便折了一半的侍卫,那些都是他们一起长大的伙伴。江天晓看着顾影等人的沉痛的神色,心下很是愧疚。 众人昼伏夜出的行了几日,中间虽仍被官军发现了几次,但均得逃脱且并无伤亡。这一日,众人正隐在林中休息,顾平在喂若儿吃米糊,江天晓看着他,忽道:“平叔,我不明白,那李安不是大学士吗?为何追我们的会是官兵?”顾平道:“那李安是文臣,可他的义子李畚却是武将,也是皇帝近臣,掌管羽林卫和京郊三大营。如今追我们的便是那三大营之一虎啸营的官兵。此外李安位同太师,权力极大,文武百官莫不巴结讨好,惟其命是从。有人曾戏言,朝中官员有四成姓李。三成跟李党中人沾亲带故。虽有夸大,但相去不远。何况后宫之中还有个不是皇后胜似皇后的贵妃李娉婷。” 顾平见江天晓脸色黯然,便赶紧安慰道:“没事,除了朝中大臣,各地还有藩王,藩王不许干政,但有封地,虽无实权但有军权。如今,实力强大的藩王如稷王,实际上已经控制了整个雍州,那雍州如今早已成了国中之国。” 江天晓点了点头,刚要说话,忽然听得一声哨鸣,顾影随即站起,三两步冲了出去。江天晓与顾平对视一眼都不再说话,站起身来。不一会,顾影的身影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他背上还背了一人,那人正是顾意。只是顾意此时似乎受了极重的伤,已然昏迷。 一通救治之后,顾意才缓过气息,他睁开眼见到顾影之时,忽然大哭道:“死了,都死了!大哥,人都死了!” 顾影大急,追问道:“谁死了?你说谁死了!”顾意呜咽道:“老爷,大少爷,二少爷~~府里的主子,奴才,上上下下百十口人都死了!连顾盼和顾忘也死了。” 顾影急道:“怎么会?!到底怎么回事,你快说明白。”顾意哭道:“我们三个回到府中之时已经晚了一步,府中早已是血海一片,我们只来得及在贼人手中救下老爷,只是老爷当时伤势已重,只让我们告诉头,要誓死护卫两位公子,便去了。我们要为老爷报仇,为府中老少报仇。可对方武功极高,我们三人拼了命才取了那两名贼人的脑袋。只是顾盼和顾忘也战死了。” 众人心下大痛,府里众人转瞬均已阴阳两隔。尤其是其中甚至还有他们的妻儿老小。顾意紧攥着顾影的手道:“大哥,我看那贼人的武功路数应该是绝杀门中之人。特来报讯,大哥,只怕绝杀门还派了杀手,且来杀两位公子之人的武功更在屠府的那两人之上。大哥带着两位小公子和众位弟兄要小心防范,若是真遇到了,也不可力敌,保命为上。如今屠府之人已被我们三人所杀,也算是报了仇。大哥你听我一句,千万不可意气用事,再去想什么复仇之事。能逃就赶紧逃~~~” 顾意说完“逃”字便再不出声,再去看时,发现他呼吸已止。顾影抱着顾意嚎啕大哭,其情甚悲!众人也都纷纷哭泣,为着那些再也无法相见的亡魂。江天晓看着顾平,看着顾影等一众侍卫哀伤的脸。哭道:“是我们兄弟对不起顾家。如今前途更是凶险,我实在不能再连累诸位。我们就在这分别吧。” 顾平闻言擦去眼角的泪水,道:“不可!老爷叫我们誓死保卫两位公子。如今顾府已经不在。除了在宫里的大小姐,我们便只认两位小公子为主子。属下誓死保卫主子。”顾平说完,便跪在了地上,叩拜。 顾影领着一众侍卫也一起跪下,口中道:“誓死保卫主子!”江天晓大惊,也跪在地上,对着众人道:“诸位这是要让我愧疚而死吗?!”众人又连连叩拜,江天晓死活不肯受礼。双方僵持许久,江天晓只得答应一起上路,却死活不肯做什么主子,在她眼里,他们是她和若儿的恩人啊。 众人掩埋了顾意,又立了无字牌位祭拜顾府诸人。一时哭得肝肠寸断。江天晓跪在坟前,怀中抱着若儿,她看着怀里的若儿,竟开始有些怀疑自己做的是否正确,为了若儿,那么多人死于非命。如果当时自己不因一时好奇夜探桃夭宫,是不是那些人都不会死。李德福,顾皇后,顾嬷嬷,顾府众人依然都平安的活在这世上。 江天晓想着,若儿却忽然大哭!一张小脸涨的通红。大串大串的泪珠沿着玉般的脸颊落下。稚子无辜,稚子可怜!想他本是皇子之尊,一出生便失去了母亲,奔波逃命,风餐露宿,以米糊为食,随时都会命丧黄泉。他又要去怪谁呢?! 是了,自己怎么可以怪若儿,他那么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有做错,他是无辜的。那些罪孽不该由他来背负。江天晓想到这赶忙轻声去哄若儿,好半晌,若儿才渐渐止了哭,只是还有些抽噎,极为委屈极可怜。 江天晓抱着若儿,轻抚着他的头道:“若儿要记得,记得这些因若儿而无辜惨死的人。等大了,要惜命,要报恩。” 众人祭拜完,便再次上路。只是气氛越发的低沉,再也不复初时的说说笑笑。江天晓私下问顾平,那绝杀门究竟是何存在。顾平沉吟了半晌道:“那是一个杀手组织。江湖上赫赫有名。只要你给的起银子,他们便接,不管对方是好人坏人,是老弱还是妇孺。他们又极重承诺,接了任务后,不死不休。绝杀门不灭,任务不止。” 江天晓无言,也就是说,她和若儿这辈子都注定了要在绝杀门的追杀之下活着。绝杀门不灭,他们就难逃一死。江天晓此时再次感慨顾平和众侍卫的忠义。就为了顾老爷的遗言,他们赌上了一生。 江天晓一行人一直往雍州走,不出三日便遇上了顾意所说的绝杀门的杀手。他们真的很强,强到变态。别说报仇,众人逃命都很吃力。众侍卫在对抗中接连丧命,在将要到达雍州的地界之时,连顾影也去了,只剩下顾平,江天晓和若儿三人。 ------------ 第016章 不如归去 此处已经属于雍州的边界,这一日,江天晓他们再次遇到了杀手,借着树林的掩护,他们竭力的奔跑着,确切的说是顾平抱着江天晓奔跑着。就在刚刚,江天晓亲眼看着顾影死去,又或者说是正在死去。 为了拖住杀手的脚步,顾影以一己之力与五个杀手周旋。那是一种不要命的打法,拼着自己受伤,拼着刀入身体,也要给对方一击。不为活命,只为拦截。而顾平胸前抱着若儿,肩上扛着江天晓。竭力的向林深之处奔跑。 江天晓被扛在顾平肩上,亲眼看着一个杀手的长刀,划开了顾影的肚子,鲜血淋漓,随着鲜血涌出的还有团红红的东西,那是肠子吧。江天晓觉得疼,腹部一阵阵抽疼。她的心更疼,在见到顾影恍如未觉般的,趁机将长剑刺入一个杀手的胸口又拔出。然后又奔向了下一个杀手。 层层的枝叶渐渐的掩住了战斗着的人的身影,直到什么都再不能看见。顾平的速度很快。他全副的精力都在一双腿上,全神贯注的,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顾。周围的树木在飞快的倒退着,一棵又一棵。忽然,一阵破空之声传来,有数枚箭矢穿过层层的枝叶飞了过来,又瞬间飞了过去。江天晓只觉顾平得身体微微踉跄了下,便又开始飞快的奔跑。 顾平跑了很久,直到江天晓发觉他的速度渐渐的慢了下来。江天晓想转头去看顾平的脸,却先看见了地上的血。地上不知何时有了血迹,江天晓看不见那血迹的开始,也看不到结束,那血迹正随着他们的移动而慢慢的延长,延长。 江天晓急的大叫:“平叔,你受伤了。停下,停下!你流了好多血!你要包扎,你得先治伤!停下!”江天晓喊着,挣扎着,顾平却充耳不闻,全然不顾。他只是继续往前奔跑。又跑了好一阵之后,才渐渐慢了下来,越来越慢,越来越慢,最后终于停了下来。倒在了地上。 江天晓被摔在一旁,爬起来之后赶紧去看顾平,只见顾平仰面躺在地上,他右侧小腿被一支箭贯穿,血便是从伤处流出来的。只是,那血并非红色,而是紫色,紫色很浓,浓到发黑。 顾平的脸色也发黑,嘴唇发紫,身体正在不住的哆嗦着。江天晓扶着他唤了半晌,顾平的眼神才渐渐清明,他颤着声问道:“若儿公子呢?!”江天晓一愣,低头便见若儿被顾平好好的护在胸口,原来他刚才倒下之际仍不忘若儿的安危,下意识的躺倒。江天晓抱过若儿,道:“若儿在,若儿很好,被平叔保护的很好,一点都没受伤。只是平叔,你怎么了?!你这是怎么了?!你别吓我!”江天晓很害怕,她知道,顾平现在的状况非常不好,他好像不只是失血过多,更中毒了。 顾平舒了口气,叹道:“那箭上有毒,我怕,怕是不行了。老奴无能无法完成老爷所托。公子,以后,以后就要靠你自己了。好在如今已经暂时甩开了那些杀手。公子你带着小公子赶紧逃吧。翻过这山便是雍州了,隐姓埋名,混入人群。你要好好的活下去,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活下去。” 江天晓哭了,连连摇头道:“不,平叔,你别死。你不要死。大家都死了。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你们都是为我死的,我没脸再活着。我不要你死。平叔,你别死!”顾平笑了,安慰江天晓道:“谁都会死的,老奴只是先走一步。公子你要活着,你一定要活着。只有你活着,才对的住那些死去的人。你不能让他们白白牺牲!公子,你要带着小公子好好的活下去,长命百岁。你别再管我了,赶紧走,现在就走。” 江天晓哭着,说不出话,只能不住的摇头,不肯离去。顾平还要再劝,却忽听一个声音笑道:“走,怕是走不了了。我倒是可以送你们回家,回老家。”江天晓闻言大惊,一转头,只见三个人慢慢的从树丛中走了过来,却是那些杀手已经追到了眼前。 顾平挣扎着要起身迎敌。为首那杀手嗤笑道:“你快省省吧。就你现在这幅样子,怕是连你旁边那小娃都打不过。小娃你说是吧?!”那杀手说着笑着看向江天晓。江天晓则满脸戒备的看向那杀手。 那杀手脸上笑意更浓,不再理会江天晓。他慢慢的走到了顾平身边,看着顾平,忽叹道:“我倒是真佩服你们这些人。那个婴儿跟你们有什么关系,至于你们一个个这么不要命的往上冲。算了,我一会给你个痛快,让你舒舒服服的走。早死早超生吧。” 那杀手说完便抬起了手臂,手里的匕首直直的往顾平胸口扎下。在一旁的江天晓早在防备着他,此时见他举起匕首,便想也不想的向那匕首冲了过去,用自己的身体,挡住了顾平。 江天晓只觉胸前一痛,耳边传来顾平的大呼!那杀手也愣住了,慢慢的放开了手,直愣愣的看着插在江天晓胸前的匕首不再动作。江天晓的身子慢慢的软到,顾平扶住江天晓道:“公子,你怎么?!你怎么能这么傻!你怎么能!!” 江天晓笑了,有些恍惚有些如释重负的道:“我,我不能再让平叔替我死了。我欠的债已经够多。”江天晓说完,意识便开始有些模糊,她的耳边充斥着顾平的喊声,若儿的哭声。她忽然有些气馁,看来是要对李德福他们食言了,她这一死,小若儿怕是也活不成了。只是她太累了,这些生生死死的事搞的她太累了,穿越真他妈的累! 江天晓仰着头,靠在顾平怀里,正好能望见头顶的天空,那天空蔚蓝一片,纯然的干净,蓝的明澈,蓝的耀眼。这样的天,在她那个时代是从不曾有的。那么蓝,那么美,美的都有些不真实。她会回到自己的时代吗?咦,怎么还有身穿白衣的仙女飞过。真的又仙女?!长得真美,她还在对自己笑呢!原来仙女是长成这样的啊!简直美呆了!江天晓裂开嘴也笑了,对着那仙女姐姐笑了。然后她便渐渐的失去了意识,陷入了黑暗之中。 ------------ 第017章 神仙姐姐 江天晓意识逐渐清明之际,耳边听得潺潺流水之声,间或有一两声鸟鸣。极清净,极舒爽。江天晓慢慢的睁开了眼,入眼是白色的纱幔,有微风拂过,纱幔微微晃动,带来阵阵青草的芳香。忽然,一片花瓣随风飘落,轻轻的覆在了江天晓的鼻端,她闻到了一缕若有似无的香,像是海棠。 这是仙境吗?江天晓想起她最后看见的仙女,忍不住做如是想。她想要起身探个究竟,却发现胸口大痛,动都不能动一下。无奈之下,她只得歪了歪头,去探寻所处的环境。 这是一处屋子,屋里布置的极简单,床的对面是一张小小的书桌,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屋外是连廊,屋子与连廊中间有八扇门,此刻都大敞着。江天晓躺着便能看见门外的连廊上的几塌。连廊外是湛蓝的天,绿绿的树和开得鲜妍的海棠。风轻轻吹过,海棠的花瓣纷飞,如精灵般舞动,这世上还有比之更美的吗?江天晓感慨着,却忽然看见一个白色的身影出现在漫天的花影里,落在窗外的连廊上,她轻移莲步,款款而来。 江天晓不错眼珠的看着她。美,真的很美。一双灵动的眼,悠远的眉,琼鼻樱唇。一根白玉的簪子,全身雪白素雅,行走间身姿优雅飘渺,款步姗姗,裙裾飘摇,似乎随时会踏风而去。只是她脸上神情淡漠,看起来有些冰冷。 她进了屋子,走到了床前,看着江天晓,轻启粉唇,问道:“醒了?!”她声音清脆却和人一样带了凉意。江天晓点了点头,看着那女子,越发是一副呆傻模样。女子蹙了蹙眉,转身要走。江天晓忙唤道:“神仙姐姐留步!”那女子闻言转身,看着江天晓问道:“你叫我什么?!” 江天晓忙回道:“神仙姐姐!”那女子微微愣了下,眉间越发蹙起,道:“你要叫我姑姑才是。”江天晓愣了愣,见女子眼中闪过不耐,赶紧恭敬的唤了声“姑姑”。女子点了点头走回了江天晓床前,坐下问道:“伤口可还疼?” 江天晓听那女子关心自己,忙道:“不疼了,不疼了。见到姑姑这样的美人,立时就不疼了。姑姑,这里是仙境吗?你是住在这的仙女吗?之前和我一起的老爷爷和小婴儿呢?只有我一人进了姐姐,哦姑姑的仙境吗?” 那女子先时听江天晓夸赞自己美丽,脸色便沉了下来。后又见其追问同伴下落,方才好转了些,只是她仍盯着江天晓,似乎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什么。江天晓被她看的极不自在,想再说些什么。那女子却开口道:“小小年纪便这般油嘴。这不是什么仙境。这是在青连山中,我的隐居之所。和你一起的老头死了。婴儿被师兄抱走试药去了。” 江天晓闻言大惊,叫道:“什么?!”他心下太过惊骇,便直接要坐了起来,谁知牵动了伤口,又摔了回去。她捂着胸口,身子蜷起,疼的直流冷汗,听那女子之语,她并没有死成,只是平叔和若儿却~~~ 江天晓口中追问道:“平叔,平叔他怎么就死了?!我这般严重的伤,姑姑都能救回来,平叔怎么就死了。还有若儿,若儿他还是婴儿。何为试药。还请姑姑将他还给我。若实在需要人试药,让我去替了若儿可好?!” 江天晓说话间,豆大的汗珠便沿着额头纷纷滚落,她哀哀凄凄的看着那女子,眼里满是祈求。那女子看了江天晓一会,忽避开她的视线。她看着门外,叹了口气,道:“看不出你还是个重情重义的。只是,你这么紧张那两人,他们跟你究竟是什么关系?那情义又有几分?” 江天晓闻言道:“是我的错,醒来这么久都没跟恩人姑姑,说过我的姓名来历。我叫江天晓,那婴儿叫江云若。我们是兄弟。只因,只因~~我实话跟恩人姑姑说了吧。只因我们父亲得罪了当朝大学士李安。他便派人追杀我们。父母家人在追杀中失了性命,只余我们兄弟二人。我们辗转投奔了父亲生前好友顾言诚顾伯父家。他派了家中老仆就是平叔,护送我们兄弟来雍州藏身。只是没想到那李安狠毒,竟然又买通了绝杀门,灭了顾家满门。顾伯父之前派来的侍卫又都因保护我们而死。” 江天晓说完便拿眼去看那女子的神色,见她正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显然对于自己刚才的一番说辞并不相信。江天晓于是又道:“恩人姑姑莫非不信我?姑姑对我有救命之恩,如同再生父母,我怎会欺瞒姑姑?!” 江天晓说完见那女子神色未变,便又道:“姑姑若还是不信,我便可以发誓。我江天晓绝不敢有意欺瞒姑姑,若所言不实,愿受天打雷劈。姑姑,这下你信了吧?只是那李安势力颇大,我不想再连累姑姑。还请姑姑告知我平叔和若儿的下落。我们一起叩谢姑姑大恩,便立刻离去。” 江天晓说完便定定的看向那女子,她面上虽平静,实际心里却七上八下,她确实叫江天晓,这是她那一世的名字,除了杜撰了若儿的身份来历,其他的她可说的都是实话。她真不是有意欺瞒,实在是,实在是迫不得己啊。赌咒发誓这事她原不信,可自从穿越了,又不得不信,于是江天晓便又有点忧虑,担心自己是不是真的会被老天爷劈死。 江天晓心下忐忑着,那女子却忽然笑了。然后站起了身,却不理会江天晓,径自出了屋子。江天晓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 忽然间屋外又进来了一人。那是个小小少年,年纪与江天晓相仿,身形也极为相似。那小小少年慢慢的走了过来。江天晓看着那少年只觉非常面熟,却一时想不起是不是真的见过,所以一时并不开口。那少年看着江天晓也不说话,只拿一双清清冷冷的眼睛看他。 二人就这么对视着。忽然江天晓大喊了一声:“是你?!”江天晓满脸震惊的看向那少年,口中喃喃道:“怎么可能?!怎么竟会是你?!你怎么在这?!那恩人姑姑她岂不是?!岂不是?!~~~~” ------------ 第018章 他乡故人 江天晓认出那少年之后有些太过惊讶,又联想到自己刚才所言顿时吓得语无伦次。原来这少年不是别人,正是当日从董公公的阉刀之下换了她出来的那个小太监。江天晓曾在暗中从李德福与神秘人说话,知道那小太监被高人闯宫救走。如今想来那高人便是恩人姑姑了?! 江天晓想到这小太监既知道自己的身份,那恩人姑姑自然也知道她来自宫中。李德福他们推断恩人姑姑其实是去救这原主的,只是误将那小太监救走了。如此说来,恩人姑姑定然是知道原主的身份来历的。可自己并不知道,刚才还对恩人姑姑胡说特说,赌咒发誓的。难怪她会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这下这下,可算是撞到了枪口上了。 江天晓想到这心下着急,眼睛来回直转,却毫无办法。突然头上传来噗嗤一声。江天晓才想起屋里除了自己还有旁人。他抬眼看向那少年,只见他依然是记忆中那般清清冷冷的模样,整个人都木木的。只是此时他的眼里隐隐闪过笑意,唇角也微扬着,显是刚嗤笑自己,还没来得及收回笑意。他虽一贯清冷,毕竟还是有些少年心性,这一笑,人倒是鲜活了许多。 可江天晓此时却看他极不顺眼,口中道:“你在笑话我!臭木头!没人跟你说老嘲笑别人会嘴歪吗?”江天晓想起他二人初见之时,这木头也是这般嘲笑于她,顿时就黑了脸。 那少年闻言愣了愣,看着江天晓脸色,然后嘴角又扬高了几分,显然也想起了当时情境。半晌他才努力木着张脸道:“师傅叫我拿药给你。” 江天晓闻言眼睛一转,便明白,那恩人姑姑虽不信自己的连篇鬼话,却是真心要救她护她。自己的脑袋便是无忧了,只是平叔和若儿那里。 江天晓点了点头道:“先不急。我来问你,你叫什么?你不是李德福的小太监吗,又为什么会出现在恩人姑姑这里?还叫她师傅。” 那少年道:“我叫木华风,当日被师傅所救并收为徒弟。”木华风说完,看了一眼江天晓道:“师傅要救的其实是你。”江天晓心头一跳,果真被自己猜中了。她这命真是。江天晓叹了口气道:“哦知道了,我再问你,我是如何被救的,和我一起的那个爷爷和小婴儿又去了何处。” 木华风道:“我和师傅回山途中,见你们被杀手追杀。我认出了你,便与师傅说了,师傅就出手救了你们。”江天晓看着木华风,见其一板一眼的模样,心想,我就觉得恩人姑姑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是断然不会管闲事的。原来是你小子从中帮了我的忙。 江天晓清了清嗓子,道:“如此还要多谢兄弟的大恩了,若不是你,我怕是已经去了阎王殿。只是,我那~~~” 木华风知江天晓所要问的,便打断他道:“救你的是师傅,给你医治的是师伯。不必谢我。何况,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有幸拜在师傅门下。你那老爷爷,师傅本也要一并救回来的,只是他毒入肺腑,见我们救下你的性命之后,便撑不住去了。师傅只好命我将他葬在之前遇见你们的地方。” 江天晓听到平叔的事心下难过,他虽早就预感到平叔怕是不好,可他这样去了,江天晓心里却又十分难受。只想着等自己能下床了,要好好的祭拜他。 木华风见江天晓伤心不语,顿了顿,才道:“那小婴儿。自你昏迷之后就开始大哭不止,后来又发起烧来。师伯一查之下发现那婴儿身中奇毒,若是放任不管,便活不过三岁。于是便将他带到药庐医治去了。” 江天晓闻言,想那师伯竟然能救回自己性命,医术定然极为了得。若儿自出生后确实身子就弱,宫中又不便求医,他们还以为是因早产,且不能食母乳之故,却不想竟然是身中有毒。 江天晓问道:“那毒很严重吗?师伯他可又把握?恩人姑姑之前说师伯要用若儿试药又是怎么回事?”木华风闻言道:“这个,师伯醉心医术,那婴儿的毒很是奇特,自母体而来。否则师伯也不会主动要替他医治。师伯既然拿他做了研究的对象。想来,想来不会轻易让他死的。” 江天晓大惊道:“什么?!都说医者父母心。你那师伯怎么听着这般无情歹毒。快把若儿还给我。我带他去找别人医治。”木华风道:“当今世上,若是师伯都不能治,别人就更加治不了了。” 江天晓一愣,见木华风一脸隐隐的骄傲,垂下了头,她很是担心若儿,可此刻她确是伤重难行,且那绝杀门还不知如何,自己带了若儿走,只怕一冒头就死在杀手刀下了。恩人姑姑与原主似乎有着什么特殊的关系,是定然不会害她的,那师伯医术也该是极好,只是若儿他~~ 江天晓咬了咬唇求那木华风道:“我十分担心我弟弟,能不能求你将他抱来给我瞧瞧。”江天晓说完却见木华风摇了摇头,道:“如今他已在师伯处,就是师傅想见一面都难。师伯那医庐建在山后峭壁之巅,那峭壁高陡,除了师傅轻功了得,可纵跃而上,其余人根本爬上不去。” 江天晓着急的看着木华风道:“可是,可是,若儿还小,又在发烧,身上还有毒。若是身边没人照顾可怎么是好。要不送我上去,我洗衣做饭,伺候师伯他老人家,你说行吗?” 木华风却再次摇头道:“师伯性子古怪,不喜人打扰,否则也不会选那峭壁做居所。他一直独自修行,身边连伺候的童儿都无一人。你上去了也无用。反而,反而可能惹恼了师伯,丢下那婴儿不管医治。” 江天晓怒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那师伯真是个怪胎。毛病忒多!他若看的好若儿还罢,若是不行,看姑~~小爷我怎么收拾他!” 木华风无语的看了看江天晓,她的自不量力让人同情。江天晓咬了半天牙,忽看向木华风道:“不过,你竟姓木,真是巧,看来这臭木头的别号就是专门为你量身定做的。我不叫都不成了。臭木头,你说是不是啊?!” 木华风听了江天晓的话,嘴角抽了抽,不去理江天晓。他将手中的药碗放在桌上转身就走。江天晓大叫道:“哎,你别走,别走啊!你走了我怎么喝药啊!臭木头!木头兄弟,木头大哥!” 江天晓越叫,木华风走的越急。待他完全离开后,江天晓唇边漾出了一丝笑意,这小木头还真有趣。以后没事逗逗他,养伤的日子应不会太无趣。只是苦了若儿,不知会不会被那师伯折磨。不行,小爷得赶紧养好了伤,去见若儿。还有恩人姑姑那,一定要弄清楚,到底和原主有何关系。 ------------ 第019章 拜师学艺 江天晓自那日之后便过上了米虫的生活,每日里吃吃喝喝。她见的最多的人便是木华风。恩人姑姑虽说与她同住一处,却极少能瞧见。待江天晓终于能下床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后了。 她站在地上的那刻才觉得自己终于活了过来。出了屋门行至连廊,才发现自己所在的是个什么样的地方。青山小溪,绿树红花,真的如同仙境一般。他们住的是座小楼,依山而建,有上下两层,卧室大都在二层,楼下是客厅厨房浴房。每日晨曦才现,恩人姑姑便会在院子的海棠树下练功。吃过午饭便回房不再出门。 从木华风嘴里江天晓知道恩人姑姑有个好听的名字叫青芜,那师伯叫青堤。他们同属于青莲派。一个神秘的江湖门派,曾盛极一时,如今却已萧条的只有三人,青堤,青芜和木华风。青堤精通医术,武功却是一般。青芜武功非凡,尤以轻功和剑术见长。木华风是青芜的弟子,虽才学武不到半年,对付寻常武林之人已不在话下,他在剑术上极有天分,深得青芜欢心。 江天晓曾暗自偷看过青芜练功,舞起剑来身形优美,犹如跳舞般好看。江天晓又恢复了几日,青芜未来看她,她却该去拜见青芜了。可多次请木华风带话,青芜均以让她好好养身,不必讲究虚礼为由拒绝。 就在江天晓都要放弃的时候,木华风忽来见江天晓说青芜要见她。江天晓随着木华风来到了青芜的门外。木华风通报了声,便离开了。江天晓虽说早就想见青芜,但此时却不免有些心虚,深吸了口气。才推门进屋。 屋内的装饰素雅,和青芜给人的感觉一般,不食人间烟火,甚至有些清冷。青芜此时正坐在梳妆台前,对着铜镜梳着一头瀑布般乌黑的长发。素手纤纤,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发间移动。青芜开口道:“听风儿说,你要见我。有什么事?”她的语气极淡有些清冷。 江天晓道:“我伤已大好。所以来谢恩人姑姑先前的救命之恩。”青芜道:“你之前已经谢过了。不用这般客气。还有其他事吗?” 江天晓咬了咬唇,听出了青芜语气虽淡,但其实隐隐有不耐,江天晓不知自己又怎么得罪了她,可好不容易见了她人,话总是要说的。江天晓只得硬着头皮道:“不知我与恩人姑姑之前是否见过?” 青芜“哦”了一声,梳理长发的手顿了顿,道:“你为何有此一问?”江天晓道:“您施了大恩,又不求回报,还让我唤您姑姑。于是,我想,我想~~只是,我从前生了一场大病,许多事都不记得了。不瞒姑姑说,我曾经在宫里住过一阵子,还有人对我说让我把之前的事都忘了,从今后我只是小启子。可是他不知,我是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身份来历,以及之前的种种。” 江天晓说完去看青芜,见其拿着梳子的手顿住。江天晓便垂了头,不再说话。过了一会,青芜放下了手中的梳子,转身来看江天晓。江天晓搔了搔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抬眼看向青芜,眼神带了些歉然却并未躲闪,道:“若是我与姑姑之前真的见过,也请姑姑不要见怪。我确实是不记得了。” 青芜看了江天晓半晌,才缓缓点了点头,叹道:“那人说的极是,之前的事是该忘记。你忘得好。以后,你便做你的江天晓,自由自在的最好不过。至于我,你无需多想,只记得我不会害你就是。”青芜说完,看着江天晓的眼神有些飘忽。似乎在看她,又似乎穿透她在看另一个人。 江天晓任由青芜看了一会,忽然跪在地上道:“姑姑对我有大恩,怎会害我。我知道不该再多求什么,只是,我见姑姑武功高强,乃世外高人,能否请姑姑也教我功夫,我不求杀敌,只求自保。” 青芜看了江天晓半晌,点了点头道:“难为你心思通透,知道求人不如求己。”江天晓闻言大喜,说了声拜见师傅,然后规规矩矩的磕了三个响头拜在了青芜门下。 青芜点了点头,又唤了木华风进来,对他道:“我已收了天晓为徒,从今后他就是你的师弟。你们二人要相互扶持,同舟共济。风儿,稍后你把门中的规矩都一一与天晓说明。”江天晓注意到青芜说她是木华风师弟的时候,特意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颇有深意。 江天晓顿时明白青芜已经知晓了她是女儿身,只是不点破。这也正合了江天晓的心意,于是又跪在地上道:“多谢师傅维护教导。我一定好好的遵守门规。不让师傅和大师兄操心。”青芜见江天晓乖巧,点了点头,似是颇为满意。她的手微微的抬了下,江天晓便觉一股柔和的力道拂过,人便不自觉的站起了身。 江天晓欢喜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肘,心下对青芜的武功更加的佩服。青芜见其兴奋傻气的模样,不禁莞尔一笑,便如满树的海棠初绽,一时竟让江天晓看得呆了。 都说山中无日月,寒暑不知年。江天晓却深觉度日如年,那打坐,气感,梅花桩,捉麻雀。那些以往影视剧中神乎其神的玩意,自己真正**练起来,简直苦不堪言,成日里被虐的站着都能睡着,不过,江天晓的决心却越发的坚定。不说机会难得,只为能早日上那断壁去见若儿,她也得咬紧牙关。 幸而江天晓在轻功上的韧性和悟性不错,让青芜不觉暗自点头。于是越发加紧让木华风虐她。江天晓的日子便在这样虐待与咬牙坚持,再虐待再咬牙坚持的往复循环中,一日一日的过去。转眼三年已过。 这三年中,江天晓去祭拜过平叔无数次,却一次都没见过若儿。只是从青芜口中知道他过了三岁的大关,依然活着。毒既然解了,那青堤却仍不放若儿下来,江天晓每次问起,青芜都讳莫如深。江天晓深觉不妙,便吵着要去见若儿。 青芜被其缠到无奈,便对她说:“你如能自己凭轻功上得山去,我便替你求了师兄。”那日之后江天晓于练功便越发用心。每日必会爬一爬那断壁。如能向上一寸她便欢喜的跟什么似的。青芜每每见了都笑而不语。 ------------ 第020章 飞檐走壁 转眼,江天晓爬那断壁已有三年功夫,离那断壁之顶也越发的近了。若儿这年也该有六岁了,不知那个小小的婴儿如今长成了何等模样。其实这三年间,江天晓曾无数次的想借助外力,无奈青芜对她的进境实在太过了解。江天晓跟了青芜六年如今已深知她的脾气,若是她偷奸耍滑,怕是这辈子都别指望着能接若儿下山了。她又深知青芜立下要求,实际也是为了督促自己练功。所以只得咬牙坚持。 如今已经十四岁的江天晓站在断壁之下,抬头看了看,光滑如镜高耸入云的断壁,深吸了口气,她有预感这两日便能上得到那峭壁之上。她等这一天,等的着实够久了。江天晓转头看向一旁给她护法的木华风,示意他自己这就要上去了。 木华风点了点头,抬头看向那断壁顶。江天晓看着木华风,忽然有些感慨,这小木头如今已有十六岁了,个子自去年开始蹭蹭的往上窜,如今已经高出了自己许多。小木头如今已经不是那干瘪的小孩,而是翩翩少年郎了,他身材欣长挺拔,面容清俊,再加上一把长剑不离身,撒到江湖上,不知会迷倒多少大姑娘小媳妇。魅力指数杠杠的。额,当然比起自己来还差了些。 不过江天晓奇怪的是,这些年师傅倒是常派木华风下山办事。只是不知是不是这小子太过冰冷,一副生人勿近的模样,竟然未引得大姑娘小媳妇上山追随。简直太丢她江天晓的脸了。 江天晓又看那了一眼木华风,只觉这木头越长越像木头,小时候还能偶尔露出些许表情的他,近两年却难得见他笑了,比师父青芜还冰冷冻人,白瞎了那张脸。 山中无聊,江天晓每日除了练功睡觉爬山头,就只有靠逗弄小木头才不至于闷死。只是这家伙越发的难弄了。江天晓想到这,嘴角忽然翘起,然后深吸了口气纵跃而上。 江天晓在轻功上是极有天分的,如今这脚上的功夫都已隐隐超过了入门较早的师兄木华风,只是在别的方面她却笨得要命,尤其是剑术。那翩若惊鸿的姿态,她无论如何都舞不出。青芜每每考校她时都忍不住皱眉摇头。用青芜的话说,江天晓练剑那叫一不堪入目。江天晓却不甚在乎,打不过就跑,反正师傅又不指望她重振师门,她又不想当什么武林盟主。 江天晓想着脚下却不停,几个纵跃,借着峭壁上少见的几个凸起,江天晓一下窜到了峭壁的一半。她的身影在半空中,矫捷轻盈。她爬了这峭壁三年,哪能落脚,已是十分熟悉,她看准了下一个落脚处,踏了上去,却忽然身子一歪,人便从高空中直直的坠下。 木华风大惊,虽说他常常替江天晓护法,但近些年江天晓的轻功越发精进,已少有这么危险的情况。木华风心下大急,算好了江天晓的落点,三两个纵跃便接住了下落的她。 木华风接住江天晓之后,便急着唤她,江天晓却紧闭双目不声不响。木华风大急,腰身一扭,两人下落的速度陡然加快。木华风正在焦急,却忽听得怀中传来咯咯的笑声,一低头,却见江天晓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正笑嘻嘻的看着自己。 木华风眉头一皱,便知又受了小师弟的戏弄,正要出言教训。江天晓却不给他机会,当下用手一推木华风的胸膛,整个人便脱离了他的怀抱。江天晓腰身一扭,轻飘飘的落下了地上。 木华风则落在了另一边,只是他先是惊又是急,又是怒,又被江天晓推了一把。所以落下时便有些狼狈,脚步不稳,江天晓脚一抬便晃到了木华风身后。扶住了木华风的细腰,口中不正经道:“哎呦,师兄小心。若是摔着了,我可是会心疼的!” 木华风一把推开江天晓,站到一边,一张脸红了又红,也不知是气是怒。他恨恨的瞪了江天晓一眼,掉头就走。江天晓喊道:“师兄这就走了。不给我护法啦?我一会要是真掉下来咋办?!师傅都说最后这几日即为凶险要你护着我的。” 木华风闻言恨恨的说了句:“你活该。”人却不再向前,只是站在原地,不肯回头。江天晓捂嘴偷笑,却不敢出声,知自己若是再逗下去,那木头便真的该恼了。 江天晓收敛了笑意,道:“我今日一定要上那断壁见若儿,有劳师兄护法了。”江天晓说完,也不待木华风回答,便深吸一口气,整个人离地而起。她在断壁上纵跃而上,不出一会便离那壁顶只有丈许,而此时便只有最后一处落脚之地。她前几次都折在这最后一跃上。 江天晓银牙一咬,踏足跃起,她的身子迅速往上,只是她此时气力衰竭。最终离那断壁顶尚有一臂之远时,却再难向上了。江天晓慢慢落下,却极不死心,她的目光落在那最后一落力点上。忽然睁大双眼。陡然变转身形,脚再次踏上那块凸起,拼了最后的真气,再次跃起。这次比上次高了许多,离断壁顶端却还是有些距离,江天晓咬牙猛地伸手,愣是让身体往上又升了寸许,然后险险的攀住了断壁顶端的边缘。 江天晓此时真气枯竭,丹田空空,与常人无异。全身的重量都靠那只手支撑,她咬牙试着往上几次,都未成功,还险些掉了下去。惊得木华风在底下大声呼喊,江天晓却理会木华风,她此时根本未分心去听。江天晓知道此时若掉下去,即使有木华风护着,怕是也得重伤,与其那样,还不如拼上一拼。 江天晓慢慢蓄积力量,集中精神,为着下次冲刺。她咬紧牙关,身体向上,在几次努力之后,终于手脚并用的爬上了断壁之顶。只是她此时已经极为狼狈,灰头土脸,蓬头乱发,手上也被划破,衣服裤子皱成一团。与她以往自诩风流倜傥的模样相去甚远。 只是此时,江天晓哪还管得上那些,她双手双脚大开着躺在断壁顶上,呼呼喘气。缓了许久之后,看着触手可及的湛蓝明澈的天空,她竟然有种再世为人之感。 ------------ 第021章 再见若儿 江天晓正在感慨,忽然头顶出现了个毛茸茸的小脑袋,大大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好奇的望着自己。江天晓一咕噜翻过身,趴在地上与他对望。那是个五六岁的小男娃,顶着一头黑黑柔柔的长发,毛茸茸的蓬着。他略略歪着头,一双大大的眼睛有些好奇有些疑惑的望着江天晓,小扇子般的睫毛配合的忽闪着。 一张有些婴儿肥的小脸,白嫩干净,嫩的好像能掐出水来。樱色的小嘴微微嘟着。一只肉嘟嘟的小手搔着脸颊。他就那么看着江天晓,江天晓就觉得自己瞬间被他萌化了。这是哪来的小正太!萌萌的,水水的,又纯又透,像晨露,像山泉,像~~~江天晓一时甚至想不出能形容描述的词句。反正鲜嫩多汁的,让人看着就想上去咬上一口就是了。 江天晓咽了咽口水,直想感谢老天对她的厚待!这这难道是她家的若儿吗?江天晓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着问道:“你,你是若儿吗?!”江天晓忐忑的看着小正太,生怕他会说不是。 小正太缓慢而坚定的往后退了两步,有些戒备的看着江天晓,道:“你是谁?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江天晓大喜,就想扑过去,将若儿揽在怀里,好好的搓弄一番,小家伙竟然长这么大了,还长得这么好。记忆里他还是小小一团。哪有现在这般可爱。 江天晓想着身体就要往前,可见若儿那戒备的神色,又怕吓跑了他,就又缩了回来,没敢再往前凑,语气却忍不住有些激动道:“我是你哥哥。” 若儿歪了歪头,疑道:“哥哥?”江天晓使劲的点了点头诱哄道:“对,哥哥,我叫江天晓,你叫江云若。我是你哥哥。” 若儿眉头皱起似乎有了什么烦心之事,半晌忽道:“哥哥是什么?”江天晓愣了愣,随即想到他自小便在这断壁山顶之上,除了青堤那老家伙,便谁都没见过。可恨那青堤性情也太古怪,竟然连这最基本的事都没跟若儿说过。江天晓心下微酸,看着若儿那双纯净的眼睛道:“哥哥,就是家人。是会对你好,关心你,护着你。和你玩,给你讲故事。是会一辈子都陪着你的人。” 若儿闻言眼睛亮了亮,喜道:“就像小白那样吗?”江天晓疑惑的问道:“小白。”不知为何,这个名字让江天晓瞬间有了不太好预感。果然,若儿吹了个口哨,只见一道白光闪过,他的怀里便出现了一只通体雪白的貂。貂儿舒服的窝在若儿怀里,一起歪着脑袋,看着江天晓。 若儿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江天晓道:“你真的是我哥哥,会做我的家人,像貂儿一样陪着我,对我好?”江天晓心下酸涩,有些不敢去想,把貂儿当做家人的若儿,这些年究竟过的是怎样的日子。江天晓看着若儿忙不迭的点头道:“会的,会的,我会一直陪着若儿,对若儿好。” 若儿看了一会江天晓,忽就笑了,连连点头说道:“好吧,以后就让你做若儿的哥哥。” 江天晓看着若儿,他的笑容明澈干净,像是在闪闪发光,那光直直的照进了江天晓的心里,暖暖的,甜甜的。江天晓一把把若儿抱在怀里。忽然觉得眼睛有些发酸,她默默的在心里,对李德福,对顾青卿,对林婉儿,对那些逝去的人说,你们看到了吗?若儿他很好,以后也会很好。我再不会放开他了。我会好好的守着他,护着他。 若儿似乎不太适应这种亲近,小身子一直僵着。可江天晓闻着若儿身上淡淡的奶香,怎么也不舍得放开。好半晌,她不情不愿的慢慢的放开若儿。 若儿彼时正望着江天晓,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无辜而纯净。他慢慢的伸出肉肉的小手向着江天晓道:“哥哥,哭了?不要哭。若儿不开心了。”江天晓捉住若儿的手,笑了。若儿很好,很贴心,江天晓心下忽然对被自己骂了许多年的青堤感到有些抱歉。 可是江天晓忽又有些担心,看着若儿那双纯净的如同山泉般的眼睛,轻声问道:“若儿这么相信哥哥,就不担心哥哥是坏人,是骗你的?!” 若儿看着江天晓,大大的眼睛闪着不解道:“哥哥,会吗?”江天晓被若儿这么看着,若儿眼睛里全然的信任和不谙世事的纯真,竟让江天晓一时有些心虚。她再次将若儿抱在怀里,道:“哥哥,不会骗若儿。哥哥会一辈子都对若儿好。可是若儿要知道,这世界上有好人也有坏人。如果坏人来骗若儿呢?若儿要怎么办?” 江天晓暗自惆怅,若儿如此纯真,世界如此可怕,她不想毁了那天真,却又不得不早早的让若儿有所了解。她都如此矛盾和纠结。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若儿的声音此刻已经在江天晓的耳边响起,软软的童音,说出了他的回答。若儿乖巧的应道:“那就把他拉到山中埋了。” 江天晓惊了,放开若儿,看着他,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的重复道:“埋了?若儿说要把他埋了?!”若儿睁着一双大大的纯净的眼睛,看着江天晓点了点头,理所当然的道:“对啊,埋了。在地上挖个坑,把人放进去,再填上土,就叫埋了。哥哥好笨啊!都知道埋了是什么意思吗?” 江天晓看着若儿嫌弃的目光,瞬时凌乱了。半晌才回过神来,问道:“可若儿为什么要埋了他,他是人啊?不是种子。”若儿歪了歪头,奇道:“不能吗?可是每次若儿不听话,青堤都是这么跟若儿说的。” 青堤,青堤,江天晓瞬时收回之前觉得对不起的话。此刻她直想把青堤那个老变态埋到坑里!若儿啊,这么可爱这么纯真的若儿,竟然被他教歪了!青堤你还我若儿来!江天晓怒了,她发誓,绝对不能这么就放过青堤,她一定要让青堤好看!江天晓的脑子飞快的转着,咬着牙,攥着拳头,思索着,要如何收拾青堤。 江天晓在那边咬牙切齿,忽然听到了身后有人轻声唤自己的名字。她没回头,叹了口气,调整好了表情才转身向着来人低头行礼,唤了声:“师傅。” 青芜看着江天晓点了点头,又看了一眼在一边满脸欢喜的若儿,伸手摸了摸若儿的头,道:“见过弟弟了。”江天晓点了点头,手却不自觉的攥紧。青芜看着江天晓,唇角隐有笑意,道:“可想好了?!” 江天晓一愣,抬起头看向青芜,见其眼底那了然一切的神色,忽然有些不好意思,她咬了咬唇道:“只是,只是要为难师傅了。” 青芜摇了摇头,道:“没什么好为难的。你如果都想好了,就下山吧。”江天晓一下跪在地上,看着青芜道:“师傅可是要赶徒儿走?那我,那我听话,不胡来就是。”青芜看了她一眼,见其目光殷切,小心翼翼。青芜皱了皱眉道:“做什么弄出这幅表情,人生在世聚散本是常事。何况,你如今既已能上得这断壁,便该下山历练了。只是收敛下你的好奇心,就当是为了你弟弟。” 江天晓看着青芜,眼圈红了,原来青芜早就为她打算好了。虽然她总是对自己远着,从不如师兄那般亲近,有时还会忽冷忽热的。可她却也是实打实的为自己盘算着的。江天晓想到这便想要再说些什么,却又一时不知从何处说起。 江天晓思虑之间,青芜却先道:“你再摆出这幅小儿女的模样。以后,便再别见我。”青芜说完,便再不理会江天晓,转身就往山崖的山洞去了。江天晓看着青芜那清冷的背影,慢慢的站起身,却使劲去擦眼睛。若儿在一边,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看青芜又看看江天晓,默默不做声。 江天晓闭着眼,垂着头,努力去压心里的酸涩。毕竟相处了六年,这就要走了,心情还真有些微妙。江天晓想着,忽觉有人拉住了自己的衣襟,她睁开眼睛,见若儿正在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江天晓蹲下身子。伸手去摸若儿那毛茸茸的小脑袋问道:“若儿和哥哥一起下山怎样?” 若儿看着江天晓红红的眼睛,歪了歪头道:“姑姑赶哥哥走?是因为若儿吗?那若儿不下山。”江天晓一愣,拍了拍若儿的小脑袋,笑道:“你这鬼精灵。姑姑不是赶哥哥走,是因为哥哥如今学艺已成,需要去江湖上闯一闯。世人不是都说好男儿志在四方吗?事情跟若儿是无关的。只是,哥哥一个人下山,想来会是又孤单又寂寞的,且哥哥好不容易见到了若儿,便再也不想和若儿分开。若儿呢?也舍不得哥哥一人离开,对吗?” 若儿闻言点了点头道:“好,那若儿跟哥哥下山。若儿要去,若儿也不要一个人。” 江天晓点了点头将若儿抱在怀里。幽幽的想,是该下山了,若儿实已到了进学的年纪。虽说,他再回到那处巍峨峨的宫殿中的可能性已极小,但江天晓还是想让若儿受最好的教育。还要练功学武,再拥有自己的势力。让他在这个世界有自保的能力,即使不做皇子也能好好的活下去。 ------------ 第022章 暗算青堤 江天晓本来以为能见到青堤,却不想,青堤根本不见她,也不再见若儿。他只让青芜带了个小小的包袱给若儿,便再无交待。似乎若儿就是那包袱,终于可以甩开。江天晓心里对青堤的不满愈甚。却还是让若儿恭恭敬敬的对着山洞磕头拜别。 青芜带着若儿和江天晓一起下了断崖,木华风正站在崖下,见到他们安然落地时,目光才由痴望变得灵动。江天晓走过去看着木华风,搔了搔头道:“让师兄着急了,都是我的错。” 木华风闻言愣了愣,似是极其不习惯江天晓如此模样。他哦了声,脸竟隐隐的有些红了,转身不再说话,人也有些手足无措。江天晓看得稀奇,她本觉离别在即,故而情不自禁的对小木头好些。却不想看到了小木头如此表现,心下便又想要逗弄他一番。谁想青芜却在此时开口道:“风儿,天晓要带着弟弟下山历练,你代师傅陪他走上一遭。” 江天晓闻言大喜,便赶忙对青芜道谢。木华风则是微微一愣,然后便应下了。只是他的表情有些莫测,似悲似喜的看向江天晓。江天晓却没注意到,她正抱着若儿跟青芜磨唧,满心都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和期待,江湖,那个传说中的江湖啊! 他们第二日一早便收拾好了行装准备下山。因青芜不耐江天晓那副磨磨唧唧的小儿女模样,所以根本未放江天晓进屋,江天晓只得在门口恭恭敬敬的叩头拜别。 江天晓看着那紧闭的门,仍絮絮道:“徒儿这就走了,一定听师傅的,好好管住自己,不惹祸。只是,师傅,我走了,你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每日饭多用些。师傅已经很瘦了,不用担心吃多了会发胖的。还有虽说师傅武功高强,但天气多变,该加衣服就加衣服。尤其是每月的那几日,师傅千万别贪凉,否则便又会腹痛。” 江天晓那个痛字才出口,屋里便传来青芜忍无可忍的怒喝,就一个字“滚”!显然已是大怒。木华风赶紧拽着地上一脸茫然不知又错哪了的江天晓,告罪而去。然后,那座住了六年的小屋,便在一行人的脚步中,一点一点的变小了。江天晓总是走几步就忍不住回头望望,再望望。 终于,她看见二层的连廊上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她站在那,遗世独立,美的缥缈儿孤单。江天晓已经看不清她的表情。又想即使看得清怕是也没什么表情才对吧。不过青芜能出来看她一眼,江天晓已经很开心很开心了。开心的流下了泪,为着那别扭的师傅青芜,也为着此刻别扭的自己。 她摇着胳膊使劲晃动,对着青芜的方向大喊:“师傅,我爱你!我会回来的!”江天晓眼见着她一说完,青芜的身体明显的晃了晃,然后嗖的进屋,还关了门。此刻她心里怕是想着永不再见她才好。江天晓嘻嘻的笑了,再不回头,安心下山去了,却不想她今日竟是一语成谶,此时后话了。 三人行了一阵终于下的山来,他们又不急于赶路。江天晓便提议要在山脚下的小镇走走看看。若儿当然同意,木华风只得摇头跟着。这小镇名为青莲镇,据说也曾繁盛一时,如今虽萧条了。但在江天晓眼里却也足够看了。 她来到这世上,一睁眼便在那宫里,好容易出得宫门,却又一直被追杀。在山上,青芜看得甚紧,虽偷溜下山几次,也都来去匆匆。如今下山,江天晓已非昨日那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且听说小木头说前些年绝杀门内斗,已换了新的门主。绝杀门的顶级高手都在那场内斗中死伤殆尽。那条绝杀门不灭,任务不休的门规也早成了空谈。用小木头的话说,有他在,现在的绝杀门根本构不成威胁。谦逊的小木头都这么说了,她江天晓还怕什么。至于李安的势力,江天晓和若儿的容貌已经大大不同,不是那么容易被发现的。及时被发现了,她也有能力带着若儿全身而退。她现在虽无复仇的能力,但是已经有能力保护若儿,有能力为他的将来铺路了。 有银子,有时间,若不好好的吃吃逛逛,游山玩水,她答应,她的胃,她的眼,她的腿也不答应。 她拽着木华风和若儿进了一家铺子,又进另一家铺子。衣服,吃食,足足的逛了一上午,买东买西的。幸而木华风拦着,才有所收敛。就这样他们二个人也都抱了一堆东西,连若儿也是怀中满满。所以他们又不得不买了马车去装那些乱七八糟的玩意。 江天晓却振振有词,说行走江湖,马车这等必备之物,怎么能少了,本也是要买的。木华风瞟了她一眼,不理她,只是低头安静的收拾马车行装。车夫马夫这活,他自是不指望江天晓的。 及至中午,三人便寻了镇上最好的酒楼吃饭。这酒楼其实也不大,但极为雅致。还有说书先生正在说书。三人边吃,边听先生说书。那先生口才甚好,若儿听得入迷,连木华风也难得有了些兴味。 江天晓听了一会,忽拉住木华风道:“我有东西忘了买。你看着若儿,在此等我。”木华风点了点头,江天晓便去了。木华风暗自庆幸江天晓不用自己同去,今日一上午他已被江天晓折磨的去了半条命。 江天晓这一去,便是一个时辰。菜品早就撤了,又换上了茶水。直至喝了大半壶,江天晓才哼着小曲回来。却是两手空空。木华风问她买的东西呢?她只说没有合意的。 木华风却深知江天晓心性,于是追问道:“做了什么坏事?”江天晓连说没有,可一双大大的眼睛却乱转着,不与木华风对视。木华风再问,江天晓就左顾言他,问的急了,便道:“呀,天色不早了,我们速速上路吧。”说完便夹着若儿蹿出了酒楼。木华风叹了口气,跟了出去。 马车一路行着,江天晓和若儿在车厢里叽叽喳喳的说东说西。木华风赶着马车不说话。到了傍晚他们又到了一镇上,打尖住店不在话下。 夜里,江天晓将若儿哄睡之后,便慢慢的溜下了床。敲了敲隔壁木华风的房门。却无人答应。江天晓眼睛转了转便笑了,叫小二烫了一壶好酒,便上了屋顶,果然木华风正坐在屋顶之上。 木华风见江天晓过来,看了她一眼,便转过头,冷着一张脸,不去理她。江天晓也不在意,走了过去,笑道:“师兄好兴致,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跟这看星星,吹晚风的,可是在思念哪家姑娘。说出来师弟我好帮你参详参详。” 木华风横了她一眼,仍是不说话。江天晓挨着他身边一屁股坐下,道:“晚饭时,你就闷着头不肯理我。是在怪我了?”木华风“哼”了一声,还是不说话。 江天晓看他那别扭的小样。伸手揽住他肩膀道:“好啦好啦,我说就是。”木华风闻言,转头看她。江天晓眨了眨眼,收回了手,摸了摸鼻子,道:“只是我说了,你不许恼我。实话说了吧,我那时又回了趟山里。” 木华风道:“山里?!”他看着江天晓,以他对江天晓的了解。这家伙绝对不会是因为舍不得青芜所以又去看看,会回去八成是冲着青堤去的。他先前还在奇怪江天晓怎么会如此乖巧的不去找青堤麻烦。 木华风眉头皱了皱的看向江天晓道:“你给师叔下药了?!” 江天晓愣了愣,奇道:“你怎么知道的?小木头你莫不是成精了?!”木华风眼里笑意一闪而过,眼神里有一丝宠溺隐藏的很深,连他自己都不曾发觉。他道:“我见你去了酒楼对面的药铺。”江天晓了然的点了点头,又凑过去嬉笑道:“那你可知我下的是什么药?” 木华风摇了摇头,口中道:“总归不是泻药,就是蒙汗药之类折腾人的玩意。可师伯医术高超,你捉弄不到他的。” 江天晓嘻嘻一笑,道:“那可未必。实话说了,我下的可是催情药。师伯虽医术高超,但冷情冷性的,怎知情是何物?就算在书上看见过那催情药。只怕也不会想到自己会用得上。嘻嘻~~我可是眼见着他把那掺了药的茶喝下去的。” 木华风听罢,脸上难得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道:“什么?!你给师伯下了~~~”木华风一脸惊讶的看着江天晓,心里有些微微发颤,他知道江天晓素来喜欢胡闹,可这次这次~~,玩的确实有些太大了! 江天晓一脸得意的继续道:“怕什么,若他不是我师伯,他把若儿教成了那样,我岂会这么轻易放过他。如今,我不过是让他体会下情动的滋味。师伯他还得谢我呢!”木华风一脸黑线,半晌道:“那师伯最后怎样了?” 江天晓摇了摇头道:“不知道了,师伯喝了药之后,就脸色发红,身体发热的扯衣服。我倒是想继续看。可他似乎发现了不妥之处,便一股风似得冲下山崖,去找师傅了。我就不敢再看,只得赶紧跑回酒楼找你们,大家一起溜了。” 木华风有点懵,看着江天晓,他心里暗暗决定以后千万不能招惹这家伙。好半晌,木华风才缓过神来,道:“你说,师伯和师傅,会不会?”脸上难得有了八卦的神色。江天晓斩钉截铁道:“不会,师傅她才不会喜欢那老变态。再说,我下的药量不大,那老变态也就多洗几次冷水澡就行了。” 木华风眨了眨眼睛,嘴唇微微动了动,咽了个口水,将脸转向一边。脸色似乎有些微微的红。只是这暗夜之中,那红格外的模糊以至于江天晓根本未发觉。 ------------ 第023章 夜半时光 江天晓将手中的酒递给了木华风,看向他道:“行了,我都招了,小木头可不要不理我了。你都不知道,你一不理我。我可是难受的厉害。”木华风哦了一声,仍是垂着头,伸手接过了江天晓递过的酒壶,仰头喝了起来。 江天晓抬头看着天上闪烁的星,吹着夜晚清凉的小风。东一句西一句的拉着木华风聊天。江天晓忽道:“你可还记得咱俩第一次喝酒的情形。” 木华风点了点头道:“那是我第一次下山,你要我偷偷带回来的。”江天晓笑道:“咱俩瞒着师傅,也是在夜里,跑到溪边去喝酒,结果都喝醉了,直到第二天才醒。那晚的星星也是这么多,这么亮。不对,还是山里的星星更好看更清亮,仿佛也离人更近些。” 江天晓说着伸手向那墨色的天空,她的手抓挠着。似乎想要抓住那些星星。木华风仰面躺在屋顶上,也注视着那片星空,幽幽道:“那次我可被师傅骂的极惨。我说师弟,我怎么总觉得好像每次我挨骂倒霉,你都很快乐似的。” 江天晓看了一眼躺着的木华风,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笑道:“有吗?我怎么会。师兄你喝醉了。尽说醉话。” 木华风瞟了一眼江天晓道:“我才不信你。你这人顶顶坏。那次你还骗我去青楼,替你找花姑娘,说什么故人。把我骗得团团转。害得我闹了笑话,还被一群疯女人调戏。”江天晓觉得今夜的小木头话似乎多了些,是因为喝了酒,还是说起了往事,又或是因为这夜风太过醉人?刚小木头那个小眼神,竟然隐隐有了些,额,风情。 江天晓摇了摇脑袋,暗骂自己想多了,又想起曾骗呆木头的事情,便扑哧笑了。那次自己说有件极重要,极隐秘的东西寄存在了一个叫青楼的地方。让木华风去帮自己取回。 于是这傻小子就真的满大街的打听哪个是青楼,在好事者的指引下进的门后,又一本正经的说要找花姑娘。他那般俊俏傻气的模样,便又有好事的姐儿存心戏弄。最后木华风极其狼狈的逃了出来,然后整整三天没跟江天晓说一句话。 江天晓想到这便去看木华风,谁知他此时已经闭了眼,呼吸平稳,似乎睡着了。江天晓笑了,晃了晃手里的酒瓶,原来不知不觉间那壶酒已然见底。她的木头师兄,酒量向来一般,今夜已算是超长发挥了。 少年英俊的脸,在夜里,因醉酒而微微有些潮红,不同于日常的冰冷木然,显得异样温暖。江天晓伸手在他的头上轻轻的拍了拍,道:“小木头晚安。”夜风轻轻的吹来,江天晓也仰天而卧,看着天上闪耀的星,暗自思量青芜现在是否也在抬头看着这一片星空,还是因为青堤的事情正在骂他。 夜是如此安静,安静的似乎能听见时间的脚步。好似就那么慢悠悠的,天就会亮了。忽然,一声大哭惊动了这夜的静。惊动了江天晓和木华风。那哭声似乎是若儿的。江天晓与木华风对视一眼,便飞快的跃下屋顶,往房间而去。 江天晓极快的冲到了屋门口,一脚踹开房门。若儿此时正坐在床上大哭。江天晓慌得几步蹿到了床边,扶着若儿的肩膀,着急的问道:“若儿,怎么了?怎么哭了?!”江天晓边问,边细细打量若儿身上是否有伤。见他无事,心下才稍稍安定了些。 若儿却不说话,见江天晓出现,却哭的越发大声。江天晓见他一张小脸挂满了泪珠,心疼不已,将若儿抱在怀里,用手轻轻的拍着他的背,轻声哄慰。 木华风此时也到了屋里,四下打量了下道:“未来过外人。”江天晓点了点头,心才真正安稳。 知道若儿并未受伤,江天晓也大概猜出了若儿哭泣的原因,只是她并未急着和若儿确认,反而先让他好好的发泄情绪。待若儿的哭声渐渐小了些,江天晓才慢慢的放开若儿,看着他的眼睛柔声道:“若儿可是做了噩梦被吓到了?” 若儿点了点头,哽咽道:“恩,若儿梦到哥哥不要若儿了。把若儿一个人丢下走了!若儿醒来后,发现哥哥真的不在啦!哥哥不是说要永远陪着若儿的吗?!怎么可以丢下若儿。” 若儿的小手不知何时已经抓住了江天晓的衣袖,那么紧紧的攥着,仿佛他稍稍少用些力,江天晓就会飞走一般。 江天晓看着若儿委屈的小脸,再次把他揽在怀里,柔声道:“哥哥刚才去找风哥哥说话了。不是丢下若儿。若儿放心,哥哥会一直陪着若儿的。哥哥说话算话,咱们永远都不分开。若儿不相信哥哥吗?” 若儿抽噎着,大大的眼睛看着江天晓。然后他一只手攥着江天晓的衣袖,另一只手慢慢的举了起来,怯怯的道:“我信哥哥,不过,哥哥要先和若儿拉钩。” 江天晓笑了,宠溺的揉了揉若儿的发顶,伸出手,和若儿的小手勾到了一起。江天晓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若儿这么粘着自己的。是从自己给他讲故事的时候,给他买新衣服,买好吃的。陪他做游戏,带着他飞上飞下的时候?又也许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就开始了吧。这孩子对自己有份特别的信赖与依恋。毕竟在他很小的时候,他们就在一起了不是吗?还一起走过了那么多的危险和困难。若儿是个很没有安全感的孩子,他害怕黑暗,夜里总是会无数次的醒来。原来睡觉时一定要抱着小白一起。那心跳和体温,才能让他安稳。如今,江天晓代替了小白,更多的充当了抱枕的角色。若儿夜里惊醒的次数也越发的少了。 江天晓知道这跟他幼年的经历有很大的关系,她真心不指望青堤能体会照顾孩子的心理。江天晓也因此格外的内疚,如果她能早一点到若儿的身边,这孩子便不会像现在这般缺乏安全感。 若儿还特别害怕水壶开的声音,每次都躲的远远的,江天晓问过若儿原因,若儿只说,那和药熬好的声音很像。他不喜欢吃药。药很苦,吃过就会很痛,很不舒服。小孩子都会讨厌吃药的,尤其是若儿之前为了去除胎毒,定然没少吃药。江天晓理所当然的认为,可待她知道了若儿讨厌吃药真正的原因那天,她恨不得再回到山上再下十次八次**给青堤。这是后话。 此时江天晓正将若儿抱在怀里。他小小的身子那么靠着自己,用最舒服,最信赖的姿势。江天晓的心一时化成了一摊水,对若儿满满的全是怜惜。她一下一下的抚摸着若儿柔软的黑发。道:“若儿累了吧?哥哥给若儿讲小猴子的故事好不好?咱们边讲故事边睡觉。”若儿点了点头,乖乖的躺下。江天晓笑着也靠了过去,替若儿拢了拢被子,开始给若儿讲睡前故事。 木华风看着床上那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温馨和谐满满都是爱的画面。忽然转身出了门。他慢慢的关了房门,江天晓望着若儿那宠溺的笑脸一点点的消失在他的眼前。木华风垂着头站在房门前,他的手,还放在门上,就那么静静的站在门口,听着江天晓用温柔温暖的声音说小猴子的故事,许久许久。 想是刚刚哭累了,若儿很快就睡着了,只是他的小手还紧紧的抓着江天晓。江天晓无奈而宠溺的看了看若儿。伸手点了点他的小鼻子。若儿皱了皱鼻子,却没有醒来,继续香甜的睡着,一如他婴儿时一般摸样。 江天晓微微的笑了。她知道若儿这样依赖自己不好,可若儿才刚刚换了个环境,才体会到亲人的关心和温暖。她总是忍不住放软心肠。唉,若儿是男孩,总要如鹰般展翅翱翔,她不想若儿的性子太过柔软而没主见。也许明天应该开始教给若儿功夫了,然后待安定下来,再找个先生。 可是现实好像与江天晓的想法相去甚远,若儿自那晚开始便越发的爱粘着江天晓,跟进跟出的,仿佛小尾巴般。而且这小家伙还越来越霸道,她只是夸奖了几句客栈老板家的女儿可爱,若儿就满脸控诉的看着江天晓,一副被背叛了的模样。 甚至,连木华风的醋,若儿都吃。晚饭时江天晓给木华风夹菜,若儿就眼泪汪汪的看着她。江天晓没养过孩子,即使是在那一世,她自己也还是个孩子。她也没带过弟弟妹妹。若儿这样,她真心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养歪了。还是她对若儿太过宠溺,给了他孩他妈的错觉。江天晓只觉得自己凌乱了。 江天晓本来想着第二日便要和木华风商量下教若儿功夫的事。却没想到,竟然被耽搁了。一早起来,他们便再次上路,江天晓几次想单独和木华风说话,都被若儿缠着不放。江天晓无法,只能等等再说。 ------------ 第024章 路遇不平 他们的马车在官道上慢悠悠的行着。忽然,一个灰扑扑的影子从路旁的草丛里窜出,幸得木华风灵敏,及时的刹住了车子。车速又不快,马儿险险的偏了身子,才避过那团影子。 江天晓打开车帘,只见一个身穿灰色衣服十来岁的小女孩瘫坐在地上。她目光发直,显然已经被吓傻了。 江天晓跃下马车,走到小女孩身边,问道:“小妹妹,你还好吗?”小女孩的眼神渐渐有了焦距,却还是呆呆的看向江天晓。江天晓对她展颜一笑,才要说话,却突然从草丛中又窜出一个人来。 那人几步窜了过来抓住小女孩的胳膊骂道:“你个死丫头,跑,我看你再跑,我不打断你的腿。”小女孩看向那人,身子不自觉的开始发抖,人往江天晓靠了靠,却又因被那人紧紧的攥着,而无法过多动弹。 那人是一个成年的男子,身量不高,极瘦,长得尖嘴猴腮,怎么看都不像个好人。江天晓见小女孩看向那男子,瑟缩着,似乎极为害怕。便拍下了那男子抓着小女孩的手,将小女孩护在身后,道:“你是何人?和这小姑娘是什么关系?” 那男子看了江天晓一眼,见其衣着考究,眉目俊秀,身后又有一个冷气森然的少年跟着。俨然是从家中偷跑出来的纨绔子弟。便收起之前对小女孩的横气,哈着腰对江天晓赔笑道:“这位小公子,我是这丫头的叔叔。这丫头不好好干活,我骂了几句,这丫头气性大,这不就跑出来了。还险些惊了小公子的马。小的给小公子赔礼了。还望切勿怪罪。” 江天晓看着那人,见其说的恳切,心里却仍觉不放心。便转头去看那小女孩,问道:“他说的可是真的。”小女孩眼泪汪汪的看着江天晓,张了张嘴,却忽又瑟缩了下,然后垂下头不再吭声,她的手下意识的捂住肚子,身子越发的颤抖。 那男子此时又上去,赔笑道:“您看我真是这丫头的叔叔。小孩子不禁吓,我这就带她走。不耽误小公子赶路。”那男子说完,也不待江天晓再说话,转身就去扯那小女孩。 那小女孩,此时已抬了头,一双眼睛蓄满了泪水,直直的看向江天晓。她开始拼命摇头,似是在说不要信那男子,他在说谎,不要信他。她开始挣扎,想要挣脱那男子的束缚。 那男子有些尴尬道:“你这丫头,还跟叔叔怄气,我们快回家去。别在这耽误别人。”那男子说着,手上越发用力,那女娃便被他拖着,无法大力挣扎。 江天晓见状微微的眯起了眼睛,却点了点头。那男子大喜,立马告辞,扛起小女孩就复往草丛走去,那小女孩却睁着眼睛,看着江天晓,眼神满满的焦急和祈求。却在那男子越走越远之后,眼里的希冀渐渐褪去,慢慢变成了绝望。一颗大大的泪珠从她的眼角滚落。她慢慢的垂下了头。 江天晓看着他们的身影渐渐远去,与木华风对视了一眼。木华风点了点头便沿着那男子和小女孩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若儿见木华风离开,又见江天晓站在原地看着小女孩离开的方向不动。便自己爬下车,去拉江天晓的手。江天晓蹲下身看着若儿道:“若儿,看到刚才那个男人了吗?那就是哥哥说过的坏人。” 若儿眨了眨眼睛,看着江天晓奇道:“哥哥既然知道那是坏人,为什么不救下那小姐姐。反而放了他们,又让木哥哥追过去。”江天晓看着若儿笑了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头,道:“一会若儿就知道了。”江天晓说完,便将马儿拴在路边的树上。 他们待了不一会,树林深处便传来一声哨鸣。江天晓闻之大喜。抱起若儿循声而去。江天晓一路而去,穿过树林,远远的便见木华风立在一艘小小的船边。先前那男子和另外两人满脸乌青的被捆在木华风脚边。江天晓抱着若儿赶了过去。 木华风指着地上捆着的三人,道:“都问清楚了,这几人是拐子。拐了孩子要去发卖。都被我捆在这了。”江天晓点了点头道:“被拐的孩子呢?”木华风走到船边掀开了帘子,只见船篷里足足有十来个孩子挤在一处,他们个个都被绑着,且都病歪歪的。而先前那小姑娘也赫然在列。她此时正瞪着一双眼睛惊喜的看向江天晓。 江天晓对那小姑娘安抚的笑了笑,转头对木华风道:“可问出这些孩子的来历了?”木华风点了点头道:“大多是从附近村里拐来的。他们正要坐船运走。只是这些孩子如今怎么安置?” 江天晓想了想,忽而笑了,看向木华风道:“去打听下附近县官的品行,若可靠,便送了他这份礼。”木华风点了点头,转身便去办了。 此处的知县正在后衙来回踱步,今年是他的考核之年,本来十拿九稳,却不想县里突然出现了一群拐子,拐了十来个孩子走。如今孩子父母亲眷正闹得不可开交。最最可恨的是,那些不长眼的拐子竟然拐走了他四姨太家的娘家侄子。四姨太这几天天天哭着让他找孩子。 人海茫茫,那拐子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去了。这让他如何是好。他一连几日的吃不好睡不好,嘴都起了燎泡。若是被他抓到了那些家伙定然要重重的处罚,一群生孩子没**的混蛋。 知县正在发愁,忽然衙役进来道:“老爷大喜!您快去衙门口看看!大喜啊!”知县到了衙门前果见三个被五花大绑的男子,还有一群年幼的孩子,细问之下方知,原来是一年轻公子,将那绑匪捆了送来,连被绑的孩子都一起送了回来。 知县感念这公子大义,也碍于那公子本事高强,来路不明,恐仍在暗中观察。便急吼吼的开堂审案,又联络各家家属将孩子们一一认领送回。忙得不亦乐乎。众人无不高赞知县贤明。一切均办的妥当漂亮,唯有一件让那知县头疼,那被拐的孩子中最大的一个,名叫赵晴的小丫头死活不肯跟家属归家。那丫头也是可怜,拐子对她特别优待,竟给她下了哑药,如今已是口不能言。 他叔叔来接时,见其受了诸多苦楚,叔侄二人抱头痛哭,可晴儿一听叔叔要带其回家时,却一改乖巧模样,极力挣扎抗拒,无论如何都不肯跟着其叔叔离开。知县一问再问,奈何晴儿不能言语,竟一时问不明原因。只得带到后衙细问。 那知县指着其叔道:“可是你婶婶对你不好?常加打骂?!你说出来,本官为你做主。”晴儿拼命摇头。其叔也赶忙道:“大人明鉴,贱内虽是嘴碎事多,但绝非狠毒妇人。且晴丫头,并非和我们住在一处。其哥新丧,她与寡嫂和孩子们住在一处。” 知县看向晴儿,继续问道:“那可是你嫂子对你不好?!”晴儿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知县气道:“到底是好还是不好?!”晴儿哭着摇头,似是也不清楚的模样。其叔道:“我那侄媳妇在邻里间的口碑倒是不错,对晴儿也和颜悦色。姑嫂也甚是相和。可是你那嫂子背地里,打你骂你了。”晴儿哭着摇头,只是转身往外去指。知县和其叔一头雾水,不解其意。 便在此时,忽然从屋顶传来一清朗的声音道:“她是说,她怀疑她嫂子怕是和那些拐子有关联,所以不敢回去。” 晴儿闻言眼前一亮,看着房梁处连连点头,神情极其欢喜。知县转头望向房梁,却见一少年公子正坐在梁上。那少年面容俊美,眉目舒朗。肤如凝脂,唇红齿白,娇美如女子但眉目神情却坦荡洒脱之极,让人无法怀疑其性别,这样的风姿又怎会属于女子。 她对着晴儿展颜一笑从房梁跃下,白衣翩翩,身姿潇洒。别说晴儿的脸微微泛红,就连知县和晴儿叔叔都有些发愣。这少年太过耀眼明朗了些,让人忍不住心悦之。 那少年正是江天晓,她此时已在地上站定,对着知县拱手抱拳道:“在下叨扰了。”知县连连摆手,心想此人便是那传说中的小公子吧?功夫如此俊俏,难怪能轻易抓了那几个身上有些功夫的拐子。他的县衙好歹也有衙役值班巡视,却愣是没人发现她的身影,也不知那她是何时出现在了这房梁之上的。 知县看着江天晓,回礼道:“小公子便是我县的大恩人吧?!我在这替父老谢过公子了。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江天晓摇了摇头道:“贱名不足挂齿。大人若是方便,不妨让人重新审审那几个拐子。只怕,这小丫头的嫂子不简单呢。” 知县见江天晓不愿透露姓名,也不敢多问。忙唤了人前去查问拐子,他之前就觉得晴儿此时已十二岁了,正常情况拐子很少会去拐卖。果然,不一会衙役便来报,那些拐子果然招了,那晴儿是一小妇人卖给他们的。那妇人以为他们是人牙子,便说家中有个女孩要卖,要他们悄悄弄走,还与他们签了契约。他们为了掩人耳目也就顺手拐走了晴儿。 事情至此,真相已明。晴儿的叔叔大怒。回去便召集族人,将那妇人休了,遣回娘家。她所生的一双儿女还有晴儿都归其叔叔抚养。而那几个丧尽天良的拐子,也被问斩。江天晓见事情已了,便去和木华风等人汇合,再度启程。 ------------ 第025章 哑女晴儿 江天晓本以为事情已经完满解决。却不想,他们的马车才出县城不远,便被人拦住了。拦下他们的不是别人正是晴儿和她叔叔。 拦下人后,晴儿便对着江天晓连连叩首。江天晓本以为她是来感谢自己。却不想,晴儿叔叔却有些尴尬的开口道:“恩公救了晴儿,也救了我们一家。否则那蛇蝎妇人,定会教坏了孩子,祸害子孙。恩公大恩,我们无法言谢。只是,只是~~~晴儿虽口不能言,但心思灵透,这丫头想要跟着公子为奴为婢,以报大恩。” 江天晓不应,看了晴儿一眼,晴儿双眼含泪,再度连连叩首,祈求之意甚为明显。江天晓看着晴儿道:“你可下定了决心。跟我走了之后,便再也看不见你的亲人。“晴儿看着江天晓,又看了一眼叔叔,坚定的点了点头,一双眼睛满是祈求的看向江天晓。 江天晓知道这丫头虽口不能言,但心思明白,且极有主意。于是便点了点头,心想着,救人救到底吧,反正有个小丫头照顾若儿也好。 江天晓于是回城与晴儿叔叔走了手续,拿了晴儿的卖身契,江天晓给了晴儿叔叔一张银票。晴儿在旁边见了那银票上的数目,泪水再次涌出,她转过身子,悄悄擦拭眼角。 晴儿叔叔见那笔钱数目甚大极力推拒,最后还是晴儿出面,他才愣了许久,叹气收了。他眼圈红着看着晴儿道:“是叔叔没用,万幸公子是好人。你要照顾好自己。”晴儿摇了摇头,虽不说话,但其意已明,意在说自己心甘情愿,且江天晓人极好,让叔叔放心。晴儿叔叔点了点头,絮絮说着会拿那钱专做看顾其哥哥的一双儿女的费用,又嘱咐了晴儿诸多事宜,方才含泪离去。 晴儿目送他叔叔离开,擦了擦眼泪,转身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江天晓叩了三个头。江天晓叹了口气,将晴儿扶了起来。道:“你既跟了我,以后便是我的人,别动不动就跪,我不喜欢。”晴儿脸色微红的看了看江天晓,点了点头,算是应了。 晴儿年纪虽小,但办事极为稳妥,将他们几人的饮食起居照顾的无微不至。江天晓很是开心满意,晴儿还有双巧手,她再也不用每早和自己的一头长发搏斗了。没想到,她江天晓也有成为资本主义大小姐的一天。只是江天晓骨子里还是现代人,她受不了小丫头每天把自己当成主子的样子。甚至都不肯与他们同桌吃饭。江天晓扳了她几次,只是小丫头很是执拗,江天晓只好祭出杀手锏,以不一起吃饭就要轰走她。小丫头这次委委屈屈的坐了下来。这样的事还有很多,不过江天晓还能应付。 但有一件却不太好办,晴儿那丫头脸皮太薄,每每见了自己动不动就脸红,那含羞带怯的小模样,虽说甚是惹人怜爱,却闹得江天晓不敢和她胡闹。少女怀春,她可不是什么好对象。江天晓有些挠头,却一时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 江天晓请大夫给晴儿看了嗓子,据说还有希望,于是按方调养,期待有一天她能再度开口说话。晴儿本已认命,兴趣不大,还是江天晓一句,“我很想听晴儿的歌声是不是和眼睛一样美。”小丫头立时羞红了双颊,开始重视起来。 江天晓看着小丫头害羞逃开的背影,对着木华风得瑟道:“看没?这叫啥。这叫魅力!”木华风瞥了他一眼,没说话走开了,只是临去那一瞥的眼神极其微妙似有怜悯之意。江天晓暗自纳闷,忽见若儿出现在了她的身侧,抱着小白,一脸泫然欲泣。 江天晓用三天时间才哄好了若儿,只觉自己焦头烂额,她趴在桌上,歪着头,怎么想都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对着木华风道:“若儿这样太过了。我得扳扳他才是,男孩家家的,动不动就哭哭啼啼的可怎么是好!”木华风在一旁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江天晓看了木华风一眼道:“你也觉得?!”木华风站起身,给江天晓倒了杯水道:“太矫情了些。”江天晓白了木华风一眼,不悦道:“若儿还小,谁像你,小时候就跟木头似的,我到现在都没见你哭过。不过,是该扳下。我今晚跟若儿谈谈,就从练功开始吧。” 木华风看了江天晓一眼道:“练功?”江天晓点了点头说:“对啊,我想让若儿也学些武艺,我教他轻功,剑术就有劳师兄了。” 江天晓热切的看着木华风,木华风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我怕是帮不上忙了。”江天晓一下站起身来,指着木华风怒气冲冲道:“你怎么可以这样,你竟然不肯帮我!” 木华风看了江天晓一眼,道:“第一,我明日便要离开了。第二,那小子不适合练武。”木华风说完见江天晓又要急,便又道:“这话是师伯说的。” 江天晓皱眉看着木华风奇道:“老变态?!”木华风点了点头道:“那小子身上毒已解了,但师伯说,他周身大脉已阻,很难打通,于武艺一途很难有进境,即使付出全力,吃尽苦头,也难入流。” 江天晓闻言愣住,半晌才道:“若儿他自己可知道了?”木华风见江天晓垂着头,半张脸隐在阴影里,虽看不见表情,但他还是能感觉得到江天晓此时的难过。 木华风叹了口气道:“他应是知道的,你也不用太担心,那小子比你想的要坚强的多。”江天晓闻言抬起脸,看着木华风,抽泣道:“怎么可能,若儿他一定很伤心。”江天晓此时已流了泪,吸着鼻子,惨兮兮的模样。 木华风看着她叹了口气嘟囔道:“说哭就哭,那小子现在这样,都是学你。”木华风的声音太小,江天晓一时没听清楚,但料想不是好话,知道木华风有轻微洁癖,便一边抽泣,一边拉过木华风的袖子,擦脸,顺便又问他刚说了啥。 木华风眼见着自己新衣,瞬时变得一塌糊涂,就边小心翼翼的把袖子从江天晓手里往外拽边道:“我是说,那小子其实精明的很。三言两语就告了状,让你巴巴的替他把师伯收拾了。” 江天晓闻言愣了下,然后,一下放开木华风的衣袖,看着他道:“说啥?!小木头我没发现你竟然是这种人。你怎么可以说若儿坏话。虽然若儿老是针对你,可若儿还那么小。你一个大人,怎么还和孩子计较,你怎么能把若儿说的那么有心计,那么可怕!” 木华风看了江天晓一眼,道:“我才懒得和孩子斗气,我只是实话实说,你不觉得这两天晴儿,老是躲着你吗?”江天晓闻言想了想,搔了搔脸颊道:“好像是不如往日热络,这两天光顾着哄若儿了,没太在意。你什么意思?” 木华风道:“那日我看他俩站在一处说话。那之后晴儿就老躲着你。”江天晓脸上出现狐疑的神色,努力回想,却不明所以。木华风见状又道:“那日以后,晴儿对那小子当成主子般,毕恭毕敬。所以说,你真不用担心他的。” 江天晓一双眼睛转了又转,想了又想。却还是觉得木华风说的太扯。心思单纯透明的若儿,怎么会是扮猪吃老虎的腹黑男,就算帝王家的基因再好,可若儿他还那么小。江天晓烦躁的抓了抓头发,看了一眼悠闲坐在桌边喝水的木华风,忽凑过去道:“小木头,你这么说若儿,不是因为嫉妒吧?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木华风闻言,刚入口的水就喷了出来。一滴不落的全都喷到刚才凑过来的江天晓的脸上。木华风的眼角微微抽搐,看着蓬着一头乱发,一脸水渍的江天晓,丢了句“有病”便起身往外走。谁知他才走了两步,屋门便被打开了。若儿正抱着小白,站在门外。 木华风见到若儿先是一愣,然后便若无其事的出了房门。若儿看着他,不说话,脸上的表情却不太好。待木华风走了,若儿才气呼呼的走进门,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嘟着一张包子脸不说话。 江天晓抹了把脸,笑嘻嘻的凑过去,看着若儿气鼓鼓的小脸,试探道:“若儿都听见了?”若儿看着江天晓重重的点了点头,气呼呼的道:“风哥哥,不喜欢若儿。还说若儿坏话。” 江天晓有些尴尬,顿了顿,看着若儿,正色道:“风哥哥,不是说若儿坏话,风哥哥的意思是说若儿其实很聪明。让我不要太担心你。”若儿歪着脑袋看着江天晓,道:“真的吗?” 为了掩饰心虚,江天晓用力的点了点头,若儿笑了,也用力的点了点头道:“好,若儿信哥哥的。”在若儿信赖的眼神中,冷汗就那么顺着江天晓的后背流了下来,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啊!笑容依然在江天晓的脸上,但她知道她此刻肯定笑的比哭还难看。用表情在努力诠释啥叫尴尬。 ------------ 第026章 于离别时 江天晓努力调整了半天的表情,定了定神,伸手握住了若儿的手,道:“若儿知道自己不适合练武吗?若儿最喜欢哥哥带着到处飞了,却无法练武,若儿会伤心难过吗?” 若儿歪着头看向江天晓,似乎还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奇道:“若儿才不喜欢练武,出一身臭汗,脏脏的。若儿喜欢读书,若儿见路上那些书生拿把扇子晃啊晃的,极有风范,若儿以后也要像他们那样。” 江天晓点了点头道:“好,我们若儿喜欢读书,哥哥就给若儿找最好的先生。我们不做大侠,做才子!一样的逍遥自在。只是,哥哥不想若儿入朝为官,朝堂之上勾心斗角,活的太累,若儿只做才子,陪着哥哥游历名山大川,吟诗作赋,流芳百世,如何?”若儿欣喜的点了点头,在江天晓期待的眼神里朗声道:“恩,若儿要做才子。做流芳百世的大才子!不是说,读千本书行万里路吗?若儿先努力的跟先生读书,然后将来再带着哥哥行万里路。哥哥和若儿一起游遍天下!” 江天晓将若儿揽在怀里,轻轻的抚摸他的头,欢喜道:“恩,哥哥和若儿一起。我家若儿这么聪明。到时候一定是个极其有才华的人。也一定会有许多许多漂亮姑娘倾倒在我家若儿的才华之下。”若儿窝在江天晓的怀中,唇角飞扬的弧度却慢慢的消失不见。一抹黯然的神色在他大大的眼睛里一闪而逝,快的似乎从未有过。 第二日,木华风便和江天晓告别离开,只是木华风对江天晓极不放心,但他确实又有要事情要办,必须即刻离开。事关重大,他不能不亲自去一趟。 可是对于江天晓他却又实在是放心不下。这小子太能惹事,如果只有他自己,他的轻功足够他脚底抹油的,可是如今有了若儿和晴儿一大一小两个拖油瓶。江天晓不惹事还好,一旦惹了不该惹的人,人家分分钟就能收拾了他。可他又实在没有别的办法,只能把江天晓叫到身边嘱咐来嘱咐去,絮叨的活像个老太太。 江天晓深知木华风心性,见他自从昨日收到了信鸽的信后,便一直面色不好。是以也积极配合,极力劝说他正事要紧,这才有了今日的送别。 只是,木华风还是不太放心,几个人都站在了客栈门口,他又絮叨了许久,江天晓从来不知道,小木头话多起来,简直比唐僧还要啰嗦。叨叨叨叨,这两日,江天晓只觉得自己耳边有一万只苍蝇在不停的嗡嗡。头昏脑涨间,只得再三拍着胸脯让木华风放心,又再三保证绝对不惹事闯祸,木华风才点了点头,他替一脸痛苦的江天晓整了整被她抓的乱糟糟的头发,眼神柔和的都能滴出水来,可惜被虐了两天的江天晓,如今目光茫然,反应迟钝,完全不解风情。木华风见江天晓难得傻愣呆萌的样子,嘴角微微的勾了起来,心情愉悦的转身离开。 江天晓看着木华风的背影半天,此时才有些回神。她忽然觉得鼻子有点酸,便转了身,往客栈走。她最讨厌分别,总是让人莫名烦躁。江天晓走了两步,忽然听到身后有脚步声,还未及转身,便被人一把圈在怀里。木华风那熟悉的清冷的声音在江天晓的耳边响起道:“好好照顾自己,等我回来。” 木华风说完,放开江天晓转身便走,可他那红透了的耳朵,微微发颤的身体,还是出卖了他此刻有多害羞多紧张。少年情怀总是诗啊。 与此同时,事件的另一主角江天晓傻了,愣了半晌后,急急的转身,此刻木华风已经走出了很远。 江天晓傻乎乎的看着木华风已经远去的背影,愣了半天。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口中喃喃道:“哇靠!刚才那是表白吗?!小木头这是在跟我表白吗?咋就这么含蓄,为啥不说出来,说出来让我好拒绝你,然后你伤心,我安慰的来一出虐恋情深。这默默唧唧的搞暧昧吗?还是我想太多了?他刚是不是脸红来着。晴儿!” 江天晓高声唤晴儿,一回头,却发现她早就躲回了客栈,此时只有若儿抱着小白乖乖的站在一边。江天晓心下好奇,急于求证,心里痒痒的就想知道答案,于是抓耳挠腮间,只得无奈的问若儿道:“若儿,刚才风哥哥是不是脸红来着?!” 若儿看着眼冒着贼光的江天晓,歪着头似乎是很努力的想了想,然后坚定的摇了摇头。 江天晓烦躁的抓了抓头,又望了望木华风离去的方向,她最讨厌如此不清不楚的暧昧关系。那小木头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了意思?可自己现在是男儿装扮,难道说小木头已经发现了自己的女儿身,这到没啥。只是,他是真的在表白吗?啊!好烦躁啊,江天晓素来神经大条,一向是想不明白就不去想了。于是纠结了一阵,便决定下次见到木华风再去问个清楚。 若儿在一边见江天晓抓着头,一脸烦躁的走回了客栈。一双大大的眼睛,闪过狡黠之色,他轻轻的抚了抚怀中小白的头,喃喃道:“我才不会让臭木头,抢走哥哥呢!” 吃过午饭,江天晓便也带着若儿和晴儿也启程上路了,他们这次走的却是水路,江天晓对若儿说水路轻便快捷,他们能早到江南,还能方便欣赏沿途的青山绿水,诸多美景。其实,额,是因为,江天晓学不会赶马车。怎么都学不会。 江天晓卖了马车,与船家商量好价钱租了小船一路南下。风光倒是真如江天晓所说的秀美迷人,可谁知上船之后,江天晓发现自己竟然晕船,每日里扒着船舷,吐得连胆汁都要出来了。 再好的山水,江天晓都已经没有心思看了。这么一路行来,昏昏沉沉,手软脚软,待江天晓终于吐习惯了之后,他们才终于来到了目的地源洲。踏上陆地的那一刻,江天晓只觉脚踏实地的感觉实在是妙不可言。回过神来打量,只见码头上车水马龙一派繁盛。都说这源洲的富足,果然名不虚传。 小桥流水,烟雨蒙蒙的江南美景,江天晓甚为合意。源州此地山明水秀,人文荟萃,实在适合若儿如今的情形,孟母择邻而处。江天晓也想着让若儿在极好的氛围中成长。 江天晓此番是要长住,便不打算委屈自己在那客栈,而是找来中人要买间宅子。源州人杰地灵,园林庭院秀美。可奈何江天晓眼光极其挑剔,陆续看了好几处宅院都不满意。 直到遇见了沁园,那园子虽小,五脏俱全,深得园林建筑精髓。碧池曲水,一步一景,奇花异草,灵石曲廊。地理位置又极好,附件医馆,书馆不少,商铺林立,是个闹中取静的所在。江天晓一见倾心,尽管价钱奇高,江天晓也咬牙买了下来。 谁知江天晓才办好手续,便又先后来了两拨人前来买园。听那中人说其中一个管家模样的人竟是本地的大儒王勉家中之人。得知自己的眼光竟与大儒相同,江天晓刷的打开折扇,笑容臭屁的轻摇折扇。让那中人带话,说如果大儒喜欢,欢迎随时来他的宅子做客游玩。那管家看了江天晓一眼,拱手告辞,眼神颇为愤愤。江天晓唇边笑意更浓。 当晚江天晓就带着若儿搬进了新宅。只是园子虽说不大,却也需人打理,只靠晴儿一人可不够。江天晓便寻思着该再请些人来帮忙打理。只是这事,先不急。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那就是探听下消息。 在古代说到消息聚集之地,首推茶馆。江天晓那日只是随便进了个茶馆,没想到就收获颇丰。江天晓首先关心的便是学校。若儿已经到了进学的年纪,该找名师开蒙了。 源州学风甚浓,书馆颇多。崇文书馆在其中口碑颇为不错,也正适合若儿的情况。离沁园又近。江天晓便将其列为首选,想着有时间便带若儿过去。 其实还有另一种方式,便是拜个有学问的大儒为师。相当于一对一的名师辅导。只是若儿年纪太小,一则很难入了大儒的眼,二则江天晓也想让若儿过过集体生活。 提到大儒,便不得不提到王勉。就是先前和江天晓同时看中沁园的那位。王勉是先帝一朝的重臣,后称病祈还,得先帝恩准荣归故里。可为人称道的并非是他的急流勇退,以至于成功避开了新帝登基,李安对旧时重臣势力的清洗。而是在于他所创作的神话。 王勉先后收过五个徒弟,两个状元,两个榜眼,还有一个是新近的解元。所以源洲城乃至全大正的读书人的父母都想让孩子拜王勉为师。只是王勉对所收弟子要求甚高,尤重人品。 说了王勉,再要说的就是许君集。这许君集便是王勉的小徒弟。新近的解元郎。现年十六岁,三岁能诗,五岁能文,源州城的头号才子,众望所愿的未来状元。而他最近在源州城格外有名。成了老百姓茶余饭后尝尝挂在嘴边的一个名字。至于原因,却是因为一段才子佳人的风流韵事。 ------------ 第027章 青楼有美 揽月阁,是源洲最有名的青楼之一,而揽月阁的虞依依则是头牌中的头牌。虞依依桃李年华,天姿绝色,琴棋书画无一不精,颇具才名。多少豪商富贾,掷千金只为见她一面。而许君集便是她最近最热门的追求者。 那一夜元宵灯会,许君集许才子偶遇佳人,顿时惊为天人,少年情窦初开竟是痴了。每天一封情书相送,虞依依却一直避而不见。直至百封,虞依依才隔帘与许君集见了一面。却只说:“金麟岂是池中物,小女子不愿做那祸水红颜,阻公子前程,担千古骂名。” 闻者唏嘘,或赞佳人高义,或说**无情。却人人都道才子与佳人怕是无缘。可谁想那许君集当晚便跪在父母面前说要求娶虞依依。想许家在源州百年诗书传承,可谓名门望族。虽近年来已多败落,可有了这少年成名的许君集。将来中举出仕,定然会光耀门楣。 如今,许君集却要求娶烟花女子为妻,自毁清誉前程。许老爷如何会肯。盛怒之下的许老爷动了家法,可怜那许君集,弱质少年至今仍卧床难起。 那虞依依自许公子受伤便也称病不出,拒不见客。有人说她怕许家人找麻烦,有人说她其实对许君集芳心暗许,心疼情郎才郁郁而病。反正众说纷纭中虞依依的身价是越来越高,每日里求见佳人之人从揽月阁直排到了源河岸。 江天晓听得津津有味,心里便决定要去那揽月阁见见这虞大美人一探究竟。好容易挨到天黑,江天晓便揣着熊熊的八卦之火直奔揽月阁而去。 华灯初上,揽月阁门前车水马龙。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姑娘在门口窗前摇着手绢揽客。江天晓好容易才近了那门,便有龟奴过来招呼,江天晓道:“我来求见依依姑娘。”那龟奴面有难色道:“对不起这位爷,我们虞姑娘病了,好些日子没见客了。要不给爷找别的姑娘。我们这楼里的姑娘,不是我跟您吹,那是个顶个的漂亮。” 江天晓点了点头,那龟奴便欢喜的领着他进门,江天晓随着他往里走,才几步便见老鸨被一群人围在中间。那些人均是慕名而来,要见虞依依的。 老鸨满脸肉痛之色的安抚众人,说那虞依依真是病了。却有一人嚷道:“胡说,你这老鸨在这骗人,依依不见客,为啥我刚见你让烟儿领着一小白脸上了楼。那烟儿是依依的贴身侍婢,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那老鸨面色一顿,瞬时又赔了笑脸道:“大爷,你看错了吧。烟儿可一直在屋陪着依依。你说我这开门做生意的,哪有拦着姑娘不见客的道理。还不是我家依依身子弱,我这做娘的心疼她。若是各位非要见,耽搁了依依养病可如何是好。我那可怜的女儿身子本就娇弱,如今病中更受不得风,受不得气。若是一时想不开去了~~” 那老鸨说到这,便轻声呜咽,边拿帕子擦眼,边偷眼打量众人神色,道:“若是去了,也只能怪她命薄。而不是因为各位的逼迫。”众人闻言脸色都是一惊,谁也不敢再闹,这逼死美人之名,他们可不想担着。一时各人又骂了几句便都散了。老鸨见众人散去,也不再装哭,腰身一扭,便又去门口招呼了。 江天晓也任由那龟奴引进了雅间,趁着那龟奴告退去安排陪侍姑娘酒菜之际,江天晓便从窗户跃出,上了屋顶,之前他早就从那龟奴口中套出了虞依依的房间所在,来都来了,岂能入宝山而空回。 江天晓来到虞依依的房间上方,敛了呼吸,揭开瓦片,便见屋内灯光柔和,一曼妙的身影倚床而坐,隐在纱帘之后。一道轻柔的声音道:“公子何必强人所难,依依确实身体不适,不宜见客。还望公子海涵。咳咳,烟儿,还不送了公子出去。” 江天晓先是一惊,然后反应过来,那自称依依的女子说的不是自己。而是屋里还有他人。只听烟儿说了句“公子请”,然后便是咚的一声,再无声息,一个身着红色长衫,手摇折扇的男子慢慢的走入了江天晓的视野之中。 江天晓虽看不见他的面容,却觉此人极为风骚,那两步走姿,极具风情。果然一慵懒低沉的男声响起道:“在下久仰姑娘芳名,如今好容易说服了妈妈,能一睹姑娘风姿。姑娘好歹也让我见上一面。在下虽说不是貌似潘安,却也比那姓许的不差分毫,姑娘见了我,病许就好了呢。” 虞依依怒道:“还请公子自重,否则我叫嚷起来,大家面上都不好看。烟儿,你做什么还不送客。”虞依依又连着喊了两声烟儿,却不见有人应声。她坐起,看向床外,却见烟儿倒在地上,她掀开纱帘怒道:“你,你将烟儿怎么了?!” 两弯似蹙非蹙罥烟眉,一双似泣非泣含露目。江天晓不知为何,见到虞依依的刹那,瞬时想起了曹雪芹对黛玉的描写。虞依依面容倦怠,有些憔悴,显然是真在病中。可即使如此却依然无损其美貌,甚至更添了一分楚楚动人之意。 “美人卷珠帘,深坐蹙蛾眉。姑娘这是恨我?别恨,你那丫头好的很。啧啧,真是美人堪怜啊!”那红衣男子说着,伸手钳住了虞依依的下巴。虞依依一双美目被迫迎向他。 虞依依扭头,企图避开那男子的手,道:“公子人品风流,可既知依依已有心上人了,又何必苦苦相逼。” 那虞依依说完竟似触到愁肠,垂着头嘤嘤哭泣。她似极为忍耐,身子微微抖动,好不可怜。那红衣男子,抚着依依柔顺披散着的长发,叹了口气,道:“痴儿,你说你既如此心悦于他,怎么还拒他如洪水猛兽。” 虞依依微微摇头,仍是垂泪不语。那红衣男子,待了半晌忽道:“既然如此,你不容从了我吧。有道是,有花堪须折。姑娘这大好年华,天姿绝色,怎可辜负?!”那红衣男子说着,便按倒虞依依,伸手去扯她的衣衫。 虞依依拼命推拒,口中连连哭嚷。眼见着一副活春宫就要上演,那男子忽然停了下来,叹了口气,虞依依赶紧往床里缩,可她甫一动作,那男子便出手如电,在其身上拍了两下。虞依依瞬时不再动弹。男子慵懒的声音再次响起道:“我虽不怕别人听咱欢好,但姑娘也太热情了些。” 他说完便再次俯身。虞依依仰面躺着,面如死灰,一双眼睛盈满了泪水和绝望。 江天晓再也看不下去。她自诩风流,最恨下流。此时那红衣男子所为,便是江天晓最烦的。美人是要疼的,怎么能强迫,简直是无能透顶。枉他长得人摸狗样,虽然她其实并未看见那男子容貌。江天晓一怒之下,手里的瓦片便奔着那男子而去。男子闷哼一声,再不动弹。 江天晓跃下屋顶,从窗口飞身而入,落地轻巧无声。虞依依看着江天晓,因惊讶而不停的眨她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江天晓对她咧嘴一笑,将倒在她身上的红衣男子一把拽下扔在一边。 可是,做完了这动作,江天晓便有些后悔了。虞依依此时一头青丝如瀑散在床上,双颊微红,双眼因泪水浸润而显得格外水灵。衣衫凌乱,香肩半裸,酥胸半露,肌肤赛雪,那粉色的鸳鸯肚兜,在桔色的灯光下微微的颤着,直颤得人心慌。 江天晓心下暗赞,难怪那红衣男子会把持不住,她看着都有点,啧啧果然尤物!江天晓知虞依依现在是被那红衣男子点了穴,于是对着虞依依眨了眨眼道:“我给姐姐解穴,唐突姐姐处,还请勿怪。” 虞依依俏脸愈红,眨了眨眼,以示明白。江天晓出手在虞依依的腰腹处拍了拍,然后便自觉的转过了身。只听得身后窸窸窣窣之声,想是虞依依已经起身。江天晓又解了烟儿的穴道,烟儿惊恐的看着他险些惊叫,幸而虞依依及时阻止。 虞依依安抚好烟儿,对着江天晓行礼道:“公子,请受小女子一拜!”江天晓赶忙回身,伸手拦下虞依依,口中道:“姐姐这是做什么?!折煞我了!” 虞依依却执意拜了这一拜,才慢慢的站起身。她看着江天晓道:“公子如何当不得,若不是公子,今日我就~~~”虞依依说完,眼泪涌出眼眶。她伸手轻轻擦着眼泪道:“我虽不幸沦落风尘,做了这卑贱之人。可~~~” 江天晓见其哭得可怜,忙连声安慰,虞依依却哭得越发难过。江天晓手足无措之下忽道:“姐姐,既然倾心爱慕那许公子,许公子又是真心倾慕姐姐。姐姐何苦如此自苦!” 虞依依闻言,止了哭,抬起眼,看着江天晓。脸上泪痕犹在,啥叫梨花带雨,江天晓秒懂!虞依依咬了咬唇,道:“我这残花败柳之身,下贱污名,便是和许公子连在一处被人提起,都是对他的沾污。我,不愿拖累于他。公子又何须笑话于我。” ------------ 第028章 绝色美男 江天晓救下了虞依依,却不想问及许君集之时触动了虞依依的愁肠。见美人哭得伤心,江天晓在一边急道:“姐姐可冤死我了。我怎么会笑话你。姐姐如此品行容貌,我还觉得是那姓许的占了便宜。若不是看姐姐是真心喜欢那姓许的,对他痴心一片。我才不会把姐姐让给他!” 虞依依扑哧笑了,嗔怪的看了江天晓一眼。这一眼眼波流转,风情无限。看的江天晓直愣了半晌方才回过神来,叹道:“只恨我晚认识了姐姐,才让那许公子先偷走了姐姐的芳心。真是人生一大恨事!” 虞依依被江天晓说的脸色绯红,又猛然想起刚才自己那衣衫不整的模样已被江天晓看了个干净,一时竟羞得不能自已。低垂粉颈,嗔了句:“又来笑我。”虞依依说完便不再出声,平复了阵才道:“还请问公子大名。”江天晓搔了搔头道:“我姓江名天晓。姐姐叫我天晓即可。”虞依依闻言点了点头,便又红了脸垂了头。 江天晓看着她这般娇羞模样,心下暗叹这么个干净玲珑的人儿,却沦落在这风尘里,任那些狂蜂浪蝶作践,真真可惜! 江天晓想到这,心头忽然火起,伸手扯了幔帐,转身几步走到那红衣男子身前,将其捆了,心想着今日她定要好好的虐虐这红衣男子,好给虞依依出气。 江天晓眯着眼,挑起那红衣男子的下巴,却又一抖,放开了他。江天晓愣愣的望着那尚在昏迷中的红衣男子,心道:绝色啊!!!!刚才见那虞依依时,江天晓已经觉得她美的不可方物,不同于顾青卿的清丽雍容,青芜的飘然欲仙,却自有一番楚楚动人,我见犹怜之美。可江天晓来这世上见过的三个大美人和眼前这个男子比起来竟然全都被比了下去。 那红衣男子的青丝乌黑透亮柔软,如上好的绸缎披在脑后,他眼睛闭着,隐在刘海之后,长长的睫毛如小扇子般微微翘着,在眼下投下了一片暗影。肤如凝脂,玉般光洁。高挺的鼻子,薄唇粉瓣,嘴角微翘。无一处不精致,无一笔不和谐。如大师精心绘制的美人图,减一分则太柔,增一分则太刚。整个人雌雄莫辩,却有着夺人心魄的美。那一身妖娆的红色更趁得他魅惑难挡。 这男子长得实在太美,太妖孽了些。这样一个男子对己揩油,虞依依竟然会有那么正常而悲愤的表情,江天晓真想赞她说一句:“姐,你对许公子是真爱。” 江天晓看着男子发呆,忽又搓了搓手,她的手上还残留着刚刚触摸那男子脸颊所留下的触感,温润细腻,弹滑饱满。 一个慵懒的声音在此时响起道:“你胆子不小,敢坏本~~本公子的事。”江天晓蓦然回神,只见那男子此时已睁了眼。正眯着一双桃花眼看着自己,他双眼含春,唇角含笑,虽语气不善,可神情似乎很是愉悦。只是那笑意根本未达眼底,江天晓因此识趣的想,此时的他该是极恼怒的。 江天晓看了看那男子,看着他那双眯起的桃花眼里,闪着的危险而动人的光芒。如一池晃动的春水,撩拨人的心意。让人想要靠近,想要探寻。世人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江天晓此时被他这么一看,便有些把持不住,想试上一试这牡丹花下是怎么个死法。 江天晓邪邪一笑,再次伸手握住那男子的下巴,打量着男子的绝色容颜,笑道:“公子真是绝色,一大男人长成这幅摸样,该是被女子追捧惯了的。公子竟然还要对我姐姐用强。啧啧~~~莫非公子有这癖好?!又或者,公子不但喜欢强别人,更喜欢被人用强?!” 红衣男子眼里闪过厌恶,想挣开江天晓的钳制,江天晓却攥得更紧。红衣男子眉头皱起,眼里的厌恶再难掩饰,怒道:“放手。”江天晓嘻嘻一笑,口中道:“美人发起怒来,更是动人!快让我来香上一口!” 江天晓说完便真的往那男子脸侧亲了过去。如果说眼光可以杀人,那么江天晓现在一定死的不能再死了。红衣男子一双喷了火的桃花眼,恨不得将江天晓上上下下的戳出千万个窟窿。 他的人也瞬间变得凌厉异常,满身的杀伐之气迸射而出。直让江天晓下意识的停了动作,那气势非寻常纨绔子弟所能拥有的,该是历过生死,经过杀戮的。江天晓半晌回过神来,眼里闪过一抹好奇,唇角扬起,人却更加坚定的往红衣男子靠了过去。 不知红衣男子此时是否在深恨眼光不能杀人,反正此时被捆得结结实实的他,也只能看着江天晓向着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忽然红衣男子闭了眼,咬牙切齿的喊了声“月一出来”。 红衣男子话音才落,江天晓便嗖的侧开了身子,一柄飞刀从他刚所在的地方飞掠而过,没墙而入。江天晓连拍胸脯,吁气道:“好险!好险!!兄台好身手。”江天晓说完便朝窗口望去,只见一黑色暗影一闪入,直奔红衣男子而来。 那是一个黑衣人,黑衣人速度极快的来到红衣男子身边,将其护在身后。红衣男子在那黑衣人身后,一双桃花眼狠狠的盯着江天晓道:“给我杀了他。” 被称为“月一”的黑衣人愣了下,并未回头,轻声道:“主子三思。”江天晓好整以暇的看着红衣男子,嬉笑道:“就是,就是。美人可要三思。我腿上功夫不错,你的侍卫一时怕也抓不住我,我这楼上楼下的乱窜乱嚷,若是让公子遇上熟人,怕是不好。” 红衣男子盯着江天晓,像是要把他的模样印在脑子里,然后在撕成千万片碎片。江天晓却不怕他看,反而笑嘻嘻的往前凑了凑。红衣男子半晌咬牙道:“我们走。”他的声音极其愤怒压抑,那一口银牙似乎都要被其咬碎。 月一闻言对着江天晓一抱拳,回身扶起红衣男子,从窗口飞掠而出。他似乎根本不担心江天晓会出手阻拦又或追击他们。江天晓也确实什么都没做,刚才那一个来回,江天晓和月一对彼此的功夫心里都有了数。 且自月一出现的刹那,江天晓就知道了红衣男子的身份着实不凡。月一那功夫放眼江湖,算得上一流高手。而如此高手竟然称呼红衣男子为主子。如此绝色的主子,如此厉害的暗卫。那红衣男子非富即贵。 但无论富贵,那红衣男子都不想让人发现他的身份。否则干嘛一直隐忍不发,直到江天晓出手调戏,才忍无可忍唤了暗卫出来。所以江天晓才敢于威胁那红衣男子。没想到,那男子盛怒之下还是忍了。可他究竟是谁呢?一想到那张唇角带笑的绝色容颜,江天晓就越发的好奇。 江天晓在那胡思乱想之际,虞依依忽然开口道:“那人不会再来找公子晦气吗?都是我不好。我~”江天晓嘻嘻一笑道:“姐姐,放心。谁寻谁的晦气还不一定呢。”虞依依知江天晓武功不弱,又见江天晓说的轻松,可心下仍觉愧疚。于是又细细叮咛了一番。他二人又秉烛而谈,极为投机,直至夜深江天晓才告别而去。 江天晓出了揽月阁,却未急着回家,而是兜了几圈。于是当她施施然的回到家中时,已经是月上中天。 估摸着此时若儿和晴儿应该早就睡下了。江天晓也不叫门,而是翻墙入院,蹑手蹑脚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向着床走去。忽然一个声音响起道:“你还知道回来?!” 如此耳熟的台词,有些像出自,抓住夜半归家丈夫的妇人。又有些像是出于,抓住在外胡闹晚回儿子的父亲。但不论哪种情况,此时江天晓都是心虚的。 江天晓叹了口气道:“小孩子要早睡早起。若儿你不乖哦。”江天晓说着踱到桌旁,点燃了蜡烛。屋内顿时明亮,只见若儿拥被坐在江天晓的床上,一双湿漉漉的大眼控诉的看着江天晓。 江天晓搔了搔头,无奈的看着若儿想要解释。此时屋外忽又传来敲门声,晴儿从门外探进头,也拿一双哀怨的眼睛看着她。江天晓见他们二人如此,心下便知情形不对。可若解释,似乎更加不对。于是哈哈几句,便撵了他们二人各自去睡。 第二日一早,江天晓被咕咕的声音吵醒,甫一睁眼,却见一双黑豆般的眼睛,呆呆的看着自己,还时不时发出“咕咕”的声音。江天晓被吓得一咕噜缩回床里,只见若儿正抱着一只灰扑扑的鸽子,笑眯眯的看着自己。江天晓拍了拍胸口,接过那只呆鸽子。从它脚边的竹筒里,拿出了纸条。 江天晓看着那纸条上的字,愣了半晌。若儿看着江天晓怔忪的模样,不禁好奇道:“风哥哥,写了些什么?!” 江天晓回过神,看着若儿道:“小木头说,师傅让我去偷东西?!”若儿歪头奇道:“偷东西?!” ------------ 第029章 天音盗宝 天音阁,源城乃至整个大正最有名的首饰铺。他家的首饰据说连宫里的娘娘们都爱若珍宝。每季新品推出必引领当时潮流,只是每款首饰都仅有一件,于是便常有几家小姐为争抢首饰而让家人大打出手的情形。 天音阁主,好收藏,手上奇珍异宝无数,就放在天音阁三层,时不时的展出一下,卖弄外加吊人胃口,引得众人争相参观。据说,天音阁阁主最近得了一枚宝贝玉佩,号称是已灭夏朝的传国之物。青芜让江天晓偷的便是那枚玉佩。 女人爱珠宝,江天晓很是理解,可这事放在青芜身上,就让人有些理解不了。依着青芜的性格才不会对玉佩那些玩意感兴趣。江天晓百思不解,可不解归不解,师傅有命,莫敢不从。 此时江天晓便已经一袭夜行衣,蒙着面趴在了屋顶之上。四周万籁俱寂,只有虫声些许。江天晓趴在屋顶上,耳朵仔细的聆听周围的动静。她没有急于闯入,她在等。 天音阁是百年老店,于现任阁主手里才发扬光大。阁主那套完美的营销策略,让天音阁家喻户晓。不过高调的宣传也有高调宣传的坏处。天音阁成名的同时,也成了许多大盗眼中的香饽饽。可令人惊讶的是,竟然从未有人从天音阁盗走过宝物。 据江湖传说,这得益于天音阁超强的安保措施。24名高手保护,外加一套鬼斧神工的机关护航。已经不少成名的大盗都折在了这里。不过,反而吸引了无数人前来盗宝。此时盗宝已经不是他们的目的。能盗走天音阁宝物,似乎成了在江湖扬名的一个捷径。只是这捷径并不好走。 江天晓不是大盗,小偷都没当过。对于这次青芜的要求,江天晓心下颇为好奇,总觉得肯定不止是让她偷东西那么简单。没吃过猪肉,却见过猪跑。她那个时代的盗贼大片,江天晓可是没少看过。白天的时候她已经踩过点,做了充分的调查,定下了行动方案和应急备案。 暗夜里,细碎的鼾声渐起,子时已到。一队守卫刚刚巡查过去,江天晓慢慢的溜下屋顶,轻巧的倒挂在屋檐下,手中小巧的匕首对准两扇窗户间的缝隙轻轻一划,嗤的一声微响,那横栓便断了。 江天晓笑着看了眼匕首,心里暗自得意。这匕首是下山前从青堤那顺来的。削铁如泥,吹毛利刃,是溜门撬锁的必备良器。青堤把它藏得极为隐秘,还不是被她挖了出来。此外还有不少珍贵的药丸,金疮药,回春丹啥的。她可没少拿。咦,这么看,她其实是偷过东西的,还没少偷。不对,对青堤那老变态,怎么算偷呢。她这是替天行道!哼! 江天晓四下望了望,确见无人之际,慢慢的轻手轻脚的打开了窗,闪身进了三楼的藏宝阁,落地无声,轻巧的如同猫儿一般。 江天晓白天时就作为参观者来过三楼,也见了那传说中的玉佩。早记好了玉佩所在的位置。只是,在密道中已经见识过古人智慧的她此刻丝毫不敢大意妄动。 她仔细的观察了半天,才试探着,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月光下,那玉佩静静的躺在展示盒里。闪着柔和的光,似是覆了一层轻纱,轻纱晃动如水般荡漾。那光荡漾着,流动着,只让人瞬时犯了迷糊,情不自禁的误以为那玉佩上精美的雕龙是活的。它正恣意的在云雾间翻腾游动,嬉戏玩耍。甚至还能时不时的听到它一两声欢愉的龙吟。江天晓努力的甩了甩头,喃喃道:“幻觉,幻觉。这是幻觉。” 江天晓定了定神,再次看向玉佩。其实她白日见这玉佩时,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那玉佩似乎是在召唤她,一股莫名而强大的吸引力,让江天晓总是不自觉的想要靠近那玉佩。而此时那感觉越发强烈。像是多年不见的老友,江天晓只觉得心底满是欣喜和兴奋,她全身的血液似乎都在蠢蠢欲动,靠过去,近一点,再近一点。 江天晓如同受了蛊惑般的慢慢走近了那玉佩,伸出了手。指尖与玉佩相触的刹那,一股微弱的触电感袭来,全身痒痒麻麻却又说不出的舒畅。同时一些画面在江天晓的脑海里闪现,飞掠而过,江天晓极力想要看清那些画面,却因实在太过迅速,而让她来不及探寻。 江天晓再次定了定神,将玉佩抓在手心里,甫一抬手,异变陡生。江天晓所站的位置陡然裂开,地板上出现了个大洞。那洞又深又黑,不知通向何处。幸而江天晓此时的轻功已经到了随心而动的境界,几乎是本能提气的同时,跃向左上方一跃,歪斜斜的立在了一旁,才堪堪避过了掉下机关的命运。 可她尚未喘口气,一张大网兜头落下,把江天晓罩在其中。那网来的太快,江天晓根本来不及避开。被罩进去之后,她动了两下,企图挣脱,却不知那网是用何东西所做,越挣越紧。吓得她便不敢再乱动,而此时,门外已有脚步声响起,想来是她刚才触发了机关,惊动了守卫之人。江天晓心下大急,她可不要做这网中之鱼。江天晓想罢,再不迟疑,膝盖一抬,从靴子中拿了匕首,手腕翻转间三两下便破网而出。如此利落让江天晓自己都忍不住赞叹,看来这匕首确实是个好东西。一想到,青堤发现这匕首遗失时该多郁闷,江天晓便越发得意。不过此时却也不是得意的时候。 江天晓脱困后才要往窗边逃跑,便听一人大喊:“臭小子,敢坏了我的缚仙网。休走!”江天晓闻言头都未回,心道:“不走,不走我就是傻子,不赶紧走,小爷难道还要留下来让你打啊!” 江天晓心里腹诽着,脚下直往窗边掠去。与此同时,房间的窗户纷纷发出轰隆隆的声响。然后,那些本来就紧闭着的窗,便一扇接着一扇的被下落的模板封死,想来这又是天音阁一诚挚的留客手段。 江天晓此时万可不敢大意,迅速的瞄了眼四周,锁定了两扇相邻的尚未及关闭的窗户,随手拎起两个椅子丢了过去,先将本来紧闭的窗子砸开。然后瞬时将自己的功力提至十成,迈腿就冲了过去。留下,笑话,小爷还指望着这身轻功独霸天下,怎能折在这小小的天音阁中。 一步两步,也不知是不是运气太好,江天晓选中的那扇窗户已然开始关闭,江天晓在空中调整身形,愣是从那急速缩小的窄窄的缝隙间飞掠而出。她的脚离开窗户的刹那,她听见了“砰”的一声响。若是晚上那么一秒,她那脆弱的小脚丫便要交待在这了。 江天晓暗道侥幸,轻扭纤腰,在空中调整好身形后飘然落地。江天晓落地后,抬头对着那关的死死的窗口得意一笑。小爷我就是这么牛! 江天晓正在得意间,忽然所有的机关都停止了运转。一个须发皆白的老头出现在了另一扇窗前,对着江天晓怒道:“你个臭小子,有种别走!赔我的缚仙网来!” 江天晓对着那老头嘻嘻一笑道:“老头,别嚎啦,技不如人,你怪谁。你那破网子坏了就坏了,还好意思叫什么缚仙网,小爷我还不是轻轻松松的就破了它。如此不顶用的玩意你就别心疼了。改天小爷心情好,送你十个八个。” 那老头怒道:“臭小子,说得轻巧,你可知这缚仙网是用金丝织就,全天下便只有这一件,你一个都赔不起,还十个八个。” 江天晓气道:“老头,你怎么看不起人,我跟你说,小爷我~~”江天晓话到一半却忽然顿住。她看着那窗边新出现的披着黑色斗篷的人影,愣愣的,无法出言。一双寒潭般的眸子此时正在看她。那眸底幽深似乎蕴着丝丝寒气,又含了一丝隐隐的笑意。似曾相识,这四个字便是江天晓此时的心境。 忽然一阵吵闹声起,守卫呼喊着往这个方向赶来。江天晓又看了那人一眼,压住心底的疑惑,转身飞掠而去。与此同时,她的身后有三条人影嗖嗖的跟了上来。 那披着黑色斗篷的人,看着江天晓飞掠而去的身影,唇角微微扬起,轻声道:“跟上,莫要伤了他。”他话音才落,又一个黑色的人影飞掠而出,沿着江天晓离去的方向追去。 那老头看了一眼身边那人,小心的追问道:“阁主,玉佩被那小子拿走了,阁主又不许伤他,难道这事就这么算了?!”那人唇角的弧度愈大,眼里的笑意也愈发浓,他看着江天晓离开的方向,慢悠悠的道:“天机老人放心,他还会回来的。” 天机老人闻言一愣,见那人一副笃定淡然的模样,挑了挑眉。转身也看着江天晓离去的方向,不再说话。 夜,再次安静下来。万籁俱寂,只有虫声些许。似乎什么都未曾发生过一样,可该发生的早已发生。命运,从不会停下它的脚步,它总是沿着它既定的方向前行,即使偶尔偏离,很快便又会回归正轨。 ------------ 第030章 再戏美男 夜凉如水,更夫在小巷里慢行,更鼓“咚——咚!咚!咚”响罢。一慢三快,四更已至。更夫此时困倦异常,只想着赶紧熬到天亮好去补觉。他迷迷糊糊的走着,忽觉头上有影子闪过。他眯着眼睛抬头望了望黑压压的屋顶,空无一人。更夫摇了摇头,以为自己眼花,又慢悠悠的往前走去。 其实更夫并未眼花,刚刚真的有黑影掠过,只是那黑影速度太快,他才会误以为自己眼花。那黑影正是江天晓。她出山以来是第一次如此狼狈。那几个天音阁的守卫极其难缠,一路死死的咬着她不放,粘的极紧。她好不容易才将他们全都甩掉。真是差点跑死在路上。 此时江天晓正躲在一户人家的二楼,她已经躲了一阵,听得外边终无声息,才随手摘了蒙面的布巾抹了把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呼呼喘气。嘴里絮叨道:“累死小爷我了!这些家伙真是烦人。啊,我的腿!”江天晓边揉捏自己的腿,边打量她现在的所所在。这屋子显然是女子的香闺。幔帐,梳妆台,香包,无一处不带着女子的气息。江天晓四下打量了一会,又休息了一会,才慢慢起身,晃晃悠悠的往窗边走去。 谁知她走了还没两步,忽然听见门口有脚步声传来,又有一小丫头高声嚷道:“你们快进去把浴桶放好,姑娘一会回来便要沐浴。若是耽搁了,惹了姑娘不快,仔细妈妈的板子。咱姑娘虽是清官,也尚未开始接客。可就咱姑娘的长相气质。我跟你们说,只要一亮相,肯定把那源州头名花魁的名头抢过来。你们几个还不好好伺候着。将来姑娘好啦,自有你们的好处!” 江天晓闻言愣了愣,刚那丫头“妈妈,花魁,清官”的唤着,这处莫不是青楼?江天晓还在狐疑,已有人推开了外屋的门。若是此时再从窗户离开,定然会被发现,吵嚷起来,便难免又引来那些黏人的家伙,想想都头大。 江天晓无奈之下只得先闪身钻进旁边的衣柜暂避,想着等这些人走了再说。她却没想到,小丫头和伙计刚放下浴桶,那姑娘就回来了。关了窗户撵了丫头,说要沐浴。 江天晓将衣柜推开了些许缝隙,想着找机会就溜。不成想,直接就见那姑娘已在更衣了。江天晓看着那姑娘一件件的褪去衣衫,外衫,内衣,肚兜!当那红色的肚兜也落下的时候,江天晓有些傻眼,她这运气也太好,有没有?! 现场版的脱衣真人秀,主角还是个活色生香的大美女,虽未见这姑娘正脸,但她一身肌肤赛雪,在灯光下闪着微光,堪比美玉。正是美人如玉。青丝如墨,铺展而下,将一身风流半遮半掩。虽若隐若现,可那风华,那风流神采却又是无论如何让都掩不住的。她身材高挑,玲珑有致。脖颈修长,形状高雅,香肩婀娜柔曼,精致的蝴蝶骨,宛若翩然欲飞的蝶,纤腰不堪一握,一颗红痣点缀在腰间,鲜红夺目。纤腰对比之下那翘臀浑圆饱满,似新鲜的蜜桃,那一望无际的大长腿,又细又长,一双玉足**着,玉雪可爱。 姑娘举手投足都再正常不过,人家就是好好的脱衣服准备洗澡,可是~~媚骨天成,那姑娘似乎天生就带了风流,从骨子里透出了隐隐的娇媚,抬手间无限风情,江天晓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可她真的不是变态。 江天晓再自诩风流,可终究是个女子。如此香艳的场面,换了男人肯定是鼻血长流。江天晓没流鼻血,只是却也忍不住在心底偷偷赞叹。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江天晓看了看姑娘又低头瞄了下自己,头回觉得自己没法看了,江天晓正在自惭形秽,忽听那姑娘大叫道:“谁在那里?!” 江天晓心叫不好,她此时这装扮,被姑娘见了,定是要被当成采花大盗不可,若是吵闹起来,真是麻烦透顶。哎,真真是麻烦透顶。江天晓心里思索着该如何解释才好脱身,脑子里正在编排一出美人搭救受伤少侠的戏码,就是不知,她这冒牌的英俊少年郎能否入得了人家姑娘的法眼。 江天晓手上就要推开柜门出去。却又听到一声慵懒低沉的男声响起道:“是我。”话音才落,一身着红衣的男子,慢慢的出现在了江天晓的视野之中。不要这么有缘好不好! 江天晓揉了揉隐隐有些痛的头,一听声音,单看背影,江天晓便知道这红衣男子正是那日在揽月阁强迫虞依依的红衣美男。江天晓心说这是什么孽缘。看来今日她江天晓又要再一次坏了红衣美男的好事了,这样下去,他会不会欲求不满而死啊。江天晓坏心的想着,那姑娘此时,已经慌乱的披上了衣衫,遮住了一身的风光,她的头微垂着,却遮不住已经蔓延至脖颈的红霞。她再次开口道:“又是你?我说过,你认错人了,我不是秦思。我也不会跟你走。”姑娘的声音微颤,慌乱中有些委屈和羞赧。 红衣美男道:“你不是她,那你腰间的红痣又怎么说?!秦思,你不该在这里。”江天晓缩在柜子里,听着红衣美男的话,竟然觉出他话语中有丝丝心痛之意闪过。 而那被叫做秦思的姑娘闻言,下意识的裹紧了身上的衣衫,她一直背着身子站着,看不出表情,只是此刻那已绯红的玉颈和小巧的耳垂,出卖了她。一声含羞带怯的斥责从她口中冲口而出:“你这人怎么?!不要再说了!” 红衣美男慢慢的走上前出,伸手按住秦思的肩膀,道:“秦思,我知你是为了给秦叔叔报仇。可若是秦叔叔泉下有知,你流落在这烟花之地。他岂能瞑目。” 秦思慢慢的转过身来,展示出了她比虞依依不逞多让的美貌。温婉的江南女子,如水般清澈透亮,不是俗艳的妩媚,她温婉清澈,可亲可爱的如邻家小妹。她的妩媚融在骨子里,在不经意间流露。一个眼神,一个微笑。那么清新却又惑人。清纯与魅惑,温婉而可亲。矛盾而和谐。她是那么的吸引人的注意,似罂粟,让人欲罢不能。这是江天晓对她的评价。这样一个女子,是祸水,没有任何男人能逃得出的祸水。她那么亲切可人,让你不设防的亲近,然后又在举手投足间不停的魅惑于你,让你轻易的陷入在她的魅力中,越来越深,无法自拔,最终沦为她的俘虏。甚至对于女人她都能轻易的征服,让你忍不住产生好感,乐得和她亲近。 秦思柔柔的看着红衣美男,眼里瞬时织就了一张温柔的网,一层水汽氤氲间,开口道:“清哥哥,爹娘和姐姐惨死,我恨不得随之而去。思儿活下来,只有一个目的,我要报仇。思儿只能这么做。哪怕任人作践,只要能报仇,思儿也心甘情愿。还请清哥哥不要再管思儿。” “怎能不管?!叔叔对我有大恩,为叔叔报仇也不是你一人的事情。你这么莽撞,只会让亲者痛,仇者快。”红衣美男说着,双手抓住了秦思的肩膀。 秦思柔柔的看着红衣美男,一行清泪情不自禁的落了下来,道:“天大地大,秦思早已孑然一身,何来亲者?!”红衣美男看着她,叹了口气,伸手替她拭泪,道:“还有我。” 秦思,猛然抬头,眼泪流的更凶,两人相对而视。 “咳~~”一声轻咳,打破了这粉红暧昧的气氛。她实在看不下去了,这天雷地火的,她怕这两人一会一个把持不住,她可不想看这不该看的。 红衣美男大喝一声谁,将秦思护在身后。秦思躲在红衣美男身后偷偷的打量。江天晓便在此时推开柜门而出。额,出场有些狼狈。她故作潇洒的甩了甩头,开口道:“美人别来无恙啊!” 红衣美男眼里一道精光闪过,几乎是咬牙道:“是你?!”红衣美男眼里的杀意,声音里的杀气,让江天晓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口中却嬉笑道:“美人好像不是很欢迎我,那我这就走。对了,那个秦思姑娘。” 秦思从红衣美男身后探出头来,好奇的看着江天晓。江天晓道:“你的清哥哥,找你找的确实辛苦,几乎翻遍了源州所有的青楼。昨天还扒了虞姑娘的衣服。我很敬佩他的男儿本色。” 红衣美男此时一张俊脸红了又白,白了又红。不发一语,直接冲了过来。江天晓早就防着他恼羞成怒,刷的离开原地,掠到窗边,她看了一眼扑空的红衣美男,又看了一眼秦思笑道:“男人都是狼!秦思妹妹小心啦!” 江天晓说完便刷的冲出窗口,没入了夜色之中。红衣美男冲到窗口,却晚了一步,他双手紧紧的攥着窗框,口中怒道:“跟上他,我要知道他是谁,家住何处,祖宗八代!月一,我要杀了他。” ------------ 第031章 太公钓鱼 阳光明媚,鸟鸣阵阵,这良辰美景,对于想要赖床的江天晓而言却十分之糟糕。昨夜折腾得太晚。江天晓此时恨不得长在床上,却不想若儿又来捣乱,非要将他扯起,说是有客上门,又说那人昨就曾来过好几次,只是江天晓当时都未在家。 江天晓收拾停当,极其不爽的来到前厅。仍有些睡眼惺忪,迷迷糊糊间只见客座上坐了一年轻儒生。那儒生一见江天晓便立时起身行礼道:“如何能得到依依姑娘芳心,还请公子教我。” 江天晓心下一乐,面上却未表露。前天晚上下的饵,未承想鱼儿这么早便上钩了。江天晓摸了摸下巴,看着那儒生笑道:“你就是那许君集。伤可好了?!抬起头来让我瞧瞧。” 那儒生闻言赶紧抬起头,迎向了江天晓道:“已经大好,多谢公子挂怀,依依姑娘她~~”江天晓摆了摆手手,示意他别说话,又围着他转了一圈,上下打量了一番,少年才子,清俊秀美,典型的书生模样。目光诚挚,礼仪周全,体弱谦和,有着与年龄不符的沉稳。只是他此时眼下青黑,面色憔悴,显然前些日子的伤和对佳人的相思,让他备受煎熬。 江天晓仔细的看了看他,才砸了砸嘴道:“长得倒是一表人才,只比小爷我差些。不过,以你现在这模样,想得到依依姐姐的亲睐,还差了些。” 江天晓说完便回身,往主位上一靠,懒散的看着许君集。许君集愣了愣上前道:“还请公子指点。”江天晓忽的笑了,刷的一下凑到许君集身边,眨着眼睛问道:“我不过留了张纸条与你,你就如此兴冲冲的赶来,不问身份来历,若我只是有心戏耍于你,又或者我有所图谋于你呢?!” 许君集看着江天晓,半晌道:“我知公子前夜曾救了依依姑娘。我信公子人品。”江天晓奇道:“你知?!”许君集闻言,脸忽然红了,甚至连耳朵都慢慢染上了一层粉色。他垂下头,避开江天晓的注视嗫嚅道:“我,我在依依姑娘闺房对面租了间屋子。以求能每日远远的望着她,以解相思之苦。” 江天晓嗤笑道:“原来堂堂许大才子,竟然干这偷窥的勾当。非礼勿视,你的圣贤书读得好通啊?!”许君集被他说得脸色愈发红,急忙分辨道:“我,我,我只是思慕依依姑娘,不该看的,我定然不敢去看的。” 江天晓一个爆栗弹在许君集的脑门上,骂道:“天天盯着人家大姑娘的香闺已是大大的不敬,你还想看见什么不该看的!”许君集捂着脑门哀哀的望着江天晓道:“公子教训的对,只是,我对依依姑娘真的是一片丹心。还求公子成全。”江天晓闻言,似笑非笑的看了一眼许君集,刷的后退,再次靠坐在椅子上,挑眉笑道:“成全?!你凭什么?我又凭什么?!” 许君集一愣,随即道:“公子既然留书约我来,便定然有了方法。如果我能和依依成为眷侣,只要公子吩咐,君集能力所及,不违良心,定然必不推辞,在所不惜。” 江天晓闻言大笑道:“许公子果然是性情中人,你这个朋友我是交定了。”许君集闻言大喜,江天晓却又道:“只是朋友归朋友,事关依依姐姐终身幸福,我可不会有丝毫放水。许兄若是想得到依依姐姐芳心,需先实打实的过了我这关。今晚我在源河画舫上摆宴设关,许兄可有胆量前来一试?!” 许君集双手握拳道:“若为依依,许某有何不敢!公子只管放手一试。”江天晓闻言点头。与许君集互通姓名又聊了几句。二人竟颇为投契,若不是为了晚上的试炼,江天晓还真舍不得让其离开。 于是想了想决定再指点他一二,于是又道:“在此之前,我有三个问题,想问许兄,不求你回答,只是让你回去细细思量。你若想的明白,再来画舫相聚也不迟。许兄对姐姐的心意是一回事,可我听闻,许兄家中对你二人之事颇为反对。不知许兄可有应对之策,你总不能让我依依姐姐不明不白的跟着你。再者,你现在是许家公子名门之后,若真是因为与姐姐之事,断了科举一途。你一弱质书生,又如何养我姐姐,让她幸福。又者,你究竟喜欢姐姐什么,容颜总会老去,美貌不能长久,色衰而弃,我可不会将姐姐的终身交给这种男子。你,别说你不是。将来的事,谁又能说的清楚,你还是回去想想怎么去证明你的心意吧。” 江天晓的这三个问题,直说的许君集呆愣异常,关于他和依依的未来他不是没想过,只是没想得如此深入,是啊,自己总说爱依依,那便不该让她因为自己受任何委屈,他老是自负才智,怎么莽莽撞撞的。他要想想,好好的想想,怎样做才能让依依幸福的跟自己在一起。那些来自家里和社会上的压力会伤害她,他要保护她。 江天晓望着许君集失魂落魄蹒跚离去的背影,看来他是真的听进去了,他伤势未愈便急急的赶来,不问来历,只因自己救了虞依依便全然信任,都说恋爱中的男人是傻子,看来这许君集是真的喜欢依依了。他二人的前路虽艰,在江天晓看来却也并非无望。只要他们二人心意坚决,她便有办法成全。只是现在依依姐姐顾虑重重,并不肯接受许君集。哎,但愿许君集的心意能够打动依依姐姐吧,今晚~~~江天晓真心希望能有个好结果,她也不算枉做一回红娘了。 “哥哥,真的要帮许哥哥追那依依姐姐吗?”若儿不知何时抱着小白出现在了江天晓身后。江天晓之前早已经抵挡不住若儿的哀怨模式,将他如何遇到虞依依,又怎么想要帮她一帮的事,原原本本交待了。若儿之后便对虞依依和许君集的事格外关心。 江天晓拉过若儿抱在怀里,叹了口气道:“我们初来源州,多结识下许君集这样的青年才俊对若儿的将来大有好处。更何况,若那许君集真倾心爱慕依依姐姐,能成就他们这段姻缘,也是大大的好事一件。” 若儿窝在江天晓怀里,眨了眨眼睛道:“可是,哥哥素来都喜欢美人。将依依姐姐拱手让人,哥哥心里是否会不快乐?!” 江天晓闻言吓出一身冷汗,这豆丁才多大!就美人,让人的,不要太早熟了好不好。江天晓连忙放开若儿,看着他道:“那个,哥哥啥时候喜欢美人了?若儿不要听别人胡说。你年纪还小,不要学那些浪荡子,整日美人美人的乱叫。” 若儿歪了歪头,委屈道:“是哥哥整日里唠叨什么人不风流枉少年,什么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这些不是爱慕美人之意吗?若儿问过书馆的师傅,他们是这么跟若儿解释的。” 江天晓只想一头撞墙,她这是做了什么孽。原来那个带坏小孩的浪荡子,说的就是她自己。江天晓心头狂汗,看着若儿道:“那个,若儿,爱慕是一回事,成人之美更是好事一件。对了,你刚才说书馆?什么书馆?你又是啥时候?在哪,见到书馆的师傅的?” 江天晓强行转了话题,生硬异常,她莫名紧张,心虚的看着若儿。还好若儿很没再纠缠,而是很给面子的接着书馆的话题道:“就是咱家附近的崇文书馆。哥哥说过要送若儿去那读书,可是哥哥这两日太忙,若儿等不及,便和晴儿一起先去看了。那书馆有很多和若儿一般大小的童儿。若儿很想早点过去和他们一起读书游戏。” 江天晓闻言愣了愣,心下愧疚,那书馆江天晓早就看好了,只是这两日一直被事情绊住,没得空带若儿前去。既然若儿这么喜欢,江天晓当下二话不说,便带了若儿前往崇文书馆。 书馆的老先生见了若儿各种夸赞,直说伶俐非常。又听说江天晓是来送若儿上书馆的。更是乐的胡子直翘,立马同意。然后又开始对若儿进行各种夸赞,江天晓当他是客套之词也未过多理会,谦逊了几句,请老先生多多教导。又捧了几句,直夸得那老先生胡子都要翘起,宾主尽欢之下,几下办好手续,若儿明日便可正式入学。事情办得太过顺利,顺利的江天晓都有些奇怪,不是说崇文书馆是源州最好的书馆,很不好进吗?怎么,感觉好像招不满学生的江湖骗子呢。 江天晓心下狐疑,若儿却很是开心,回家路上那张小脸都明亮异常,满是对未来生活的向往。江天晓看了不觉莞尔。便不再多想,崇文书馆在源州口碑非常不错,若儿又如此开心,江天晓也觉开心,就这样吧。只是,江天晓伸手揉了揉若儿毛茸茸的发顶,眼睛看向远处,想光是书馆还远远不够。她家若儿值得更好的。 忙完了书馆之事,安顿好了若儿,江天晓便有马不停蹄的去办晚画舫之事。仗义相助,成人之美。她江天晓虽有侠义心肠也好管闲事。可这次,她其实有她的野望。虽说有些对许君集不起,她也只好尽心尽力替他抱得美人归了。 ------------ 第032章一片丹心 源河,穿源州而过。源河两岸青楼酒肆林立。尤其是到了夜里,灯火通明,车水马龙。莺歌燕舞,脂香千里。多少痴男怨女,在其中醉生梦死,痴爱纠缠。 自诩风流的文人墨客,常常包一艘画舫,徜徉在源河之上,请来色艺俱佳的娇客,品酒赋诗,以文会友,附庸风雅。江天晓今晚便租了这样一艘画舫,又请来了揽月阁的虞依依。以惜花公子之名,给源州城有名的才子下了帖子,注明以文会友。她虽无名,可虞依依盛名在那摆着。倒也不怕没人捧场。 江天晓今晚将画舫布置成自助酒会的模样,精致的点心,香醇的美酒,时鲜的水果,淡雅的丝竹之音。来往间,都是清一色身着淡绿衣裙的清秀少女。清新之气在暑气已重的夏日让人格外舒爽,那些冲着虞依依名头而来的才子们,瞬时感觉此行不虚,对那凭空出现的惜花公子多了几分好奇。 江天晓和虞依依在房间里喝茶,虞依依坐立不安,手中的帕子拧成一团。江天晓见状轻笑出声。虞依依横了她一眼道:“晓弟又来笑我。你说,他今日会来吗?算算时间,他身上的伤怕是尚未痊愈。”江天晓看着虞依依面上那抹明显的担忧,笑道:“姐姐放心,今日我已见过他了。虽然腿脚仍不太利落,但行走已无问题。” “什么?你见到他了?!他怎样?可还疼痛难忍?!是不是瘦的厉害?”虞依依闻言忍不住往前倾身,不小心碰翻了茶杯。江天晓噗嗤笑道:“姐姐,如此挂怀于他,看来今晚我就要改口唤他姐夫了。” 虞依依闻言脸色却忽然黯然,有些凄凄的道:“只要能见他安好,我便安心了。过了今晚,我,我决计不再见他。” 江天晓看着虞依依道:“姐姐,你我打赌。若是姐姐赢了,我就替姐姐赎身,从此自由自在,行走天涯。若是我赢了,姐姐便把与许公子这事许我,我保管成全了姐姐对他的一番心意,如何?”虞依依迟疑道:“这?不知晓弟要赌什么?” 江天晓闻言端起酒杯,笑道:“就赌,今晚,那许君集许大才子,今晚是否能入得姐姐闺房。”虞依依闻言脸色绯红一片,慌忙起身道:“不与晓弟说笑,我去准备一会的演奏了。”虞依依说完也不等江天晓答应,转身落荒而逃。 受邀而来的众位才子,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正在聊天,忽然一阵悦耳的琴声传来,那琴声宛转悠扬。与此同时,舱内的灯光渐渐暗了下来,只有一处分外明亮,那正是琴声的源头,一道纱帘之后,一曼妙的女子身影映在帘上,她正是那抚琴之人。 许君集早早的来到的会场,琴声传出那一刹那,他便认出了那抚琴之人便是自己朝思暮想的佳人。他情不自禁的往前走了几步,眼睛痴痴的望着纱帘后的倩影,口中喃喃的唤着佳人的名字“依依”。 他却不知,虞依依此时也正隔着纱帘,痴痴的望着他。一道纱帘,咫尺天涯。虞依依目光痴缠间,琴声越发的哀婉缠绵,似情人的絮语,如泣如诉。所有人都陷在那琴音之中不能自拔。许君集更是红了双眼,直至那琴声已了了多时,还在那意境中无法脱离。 忽然所有的灯光都熄灭了,一个晴朗声音响起道:“欢迎各位光临今晚的宴会,刚才为大家演奏的是依依姑娘。” 灯光再次亮起,一少年公子出现在众人面前,含笑而立。那少年面容俊美,眉目舒朗,行止有度,姿态翩然。让人忍不住为之赞叹。 那少年正是江天晓,她含笑的扫视了下众人,继续道:“我知道大家今晚都是为了依依姑娘而来。可想见佳人,各位怎能空手。还请各位献上情诗一首,以表真心。我们会从中挑选十名优胜者,进入下一轮的测试。测试分三轮。最后一轮的获胜者,将有幸得到今晚和依依姑娘秉烛夜话的奖励。不知各位意下如何?” 众人纷纷叫好,江天晓笑着命人摆上香烛,道:“限时一炷香。而我们的评委,便是那边的十位姑娘。打动了她们,才能见到依依姑娘哦。不过若是各位中途变了心思,爱上了我们作为评审的姑娘,在下也乐的成全。” 江天晓话音才落,只见右侧一道红幕落下,十位美人坐在那里,巧笑嫣然。这十位姑娘,虽不及虞依依名气大,却也是各大青楼的头牌,平日里想见一面都很难,却没想到,那惜花公子竟有本事将她们一下都请了过来,当今是大手笔。 诸多美人在场,那些才子瞬时像打了鸡血般,各个斗志昂扬。一柱香的时间一晃而过。诗稿便由青衣侍女一一呈给那十名女子。少顷,青衣侍女便将挑出的十篇佳作又送到了江天晓的手中。江天晓拿在手里笑道:“虽说文无第一,可这十篇佳作在佳人心中是怎么个排名,在下实在好奇。相信大家也很好奇,那不如叫这十位公子现场吟诵,十名佳人举手投票,用这票数来排个一二三四,如何?” 好事围观者大喜,谁又会怕事情闹大呢。于是,起哄着让十个才子一一在众人面前吟诗求情。老实面薄者垂头脸红,喏喏轻声。放荡不羁者,眉目传情,引得几位姑娘笑得花枝乱颤。一时宾主尽欢,似乎都已忘记,这闯关的目的乃是为了见那依依姑娘。 许君集文采出众,理所当然的在那十名入选的公子之中,他是最后一个吟诵之人。一上场,便对着十位姑娘深揖一礼,口中道:“我对依依姑娘之心,犹如迎阳向日,还请诸位姐姐成全。” 众位姑娘相视一眼,都不再说话,只待许君集吟完,其中一紫衣女子道:“公子倾心依依姐姐,眼里便没了旁人,我们姐妹十人,你竟看也不看一眼,只盯着先前依依姐姐抚琴的地方。不知是担心我们貌丑无盐,还是对怕自己对依依之心不够坚定。被我等勾去了魂魄啊?!”那紫衣姑娘话音一落,众位佳人便笑声一团,更有胆大者,走上前来,围着许君集调笑道:“公子莫怕,我们又不是那吃人的妖怪。公子怎么羞得都不敢抬眼了呢?!” 许君集侧身避开那位佳人,淡然的看了看十位风姿各异的翩翩佳人,深揖一礼道:“各位姐姐都是天香国色的佳人,只是君集心中已有了依依姑娘,姐姐们是依依的姐妹,便是我的姐妹。对自家姐妹无礼动情,君集非禽兽,做不来。” 许君集话音一落,那紫衣姑娘便笑道:“如此,那刚刚的几位公子岂不是禽兽无疑?!”许君集又是一笑道:“哪来那么多的禽兽,只是君集自己胡思乱想,自己奉若神明,不敢拿自己的浅薄见识去要求旁人。与其说他人禽兽,不如请姑娘叫我痴人罢。”许君集话音落下,刚刚的几位才子的面色才缓和下来,先前那紫衣女子一声禽兽,可让他们将许君集的祖宗八辈都问候了一遍。 江天晓微微一笑,插言道:“姐姐们,若是没有问题再问,便为许公子打分吧。我数一二三,还请姐姐们高抬玉手。”出乎所有人的预料,痴人许君集竟得了十位佳人全票通过,成了本轮榜首,他喜不自禁再次深揖一礼,口中连道:“多谢姐姐们成全!” 虞依依此时躲在小室里,看着许君集那喜不自禁的傻样,双眼噙泪,嘴角含笑,耳边回荡起江天晓先前之言:“他若爱你,眼里便容不下别的女子。任鲜花似锦,投怀送抱,都不会在他眼里,进他心里。又怎会需你与人相争。” “好了,首轮测试的结果,大家都已知晓,可有不服异议。若是没有咱们便开始第二轮的测试。”江天晓再次出言,掌控了宴会的节奏。见众人无异后,又道:“这第二轮要测的是棋艺。十位公子两两一组对弈,一局定输赢,赢了进入下一局,输了的直接出局。各位公子可以自行选择对手。” 对弈开始之后,十位公子正在用心斗棋。十位姑娘却也不闲着,各自选定一人,在其身边,拭汗喂水,佳人娇软痴缠,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将美人计用到妥妥的。如此这般,难免有人乱了心神。 许君集也是堪堪险胜,这倒不是他的心神已乱。只是因为与他对弈的杜公子棋艺甚高。两人都不为女色所扰乱,专心对弈,却不想,许君集好容易胜利在望,旁边的姑娘却不甚打翻了茶杯。慌乱间乱了棋子,只得重新再来。却不想第二次要胜之时,对面杜公子身边的姑娘又不小心弄乱了棋盘。如此再战,到第三盘才险险胜出。 “不急不躁,很有韧劲。脾气也好,那两次都未因为他人之错而抱怨斥责。更别提那坐怀不乱的君子模样。”江天晓捏了一粒葡萄,看着一边因许君集获胜,而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虞依依调笑道:“姐姐,这下可更放心了?” 虞依依还在出神,闻言下意识的点了点头,待反应过来,便红了脸道:“那杜公子有‘棋疯子’的诨号,向来不喜这类宴会,晓弟是怎么说服他也前来,又主动向许公子挑战的。” 江天晓微微一笑道:“也简单,我有一难解的残局,入了杜公子的眼。他又久闻许公子的才名,便欣然来了想要一决高下。好了,姐姐莫要在心里骂我了,我这就去主持那第三局的测试。好将许公子早早送入姐姐的闺房!哎呀姐姐诶别打,别打,你这般追来,可是要与我同去?” ------------ 第033章 愿为连理 江天晓再次出现在众人面前之时,许君集正在擦汗,“棋疯子”是那么好对付的,何况还折腾了三局。他在暗自缓力之时,江天晓已笑着看向众人道:“二试已过,相信大家都有些累了。为了回馈大家,我就先请了依依姑娘出来。” 江天晓话音才落灯光再次变暗,先前虞依依抚琴的纱帘处再次明亮,一个曼妙的身影慢慢走出。灯光亮起后一个身着鹅黄衣裙的女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只是她头上戴着同色的帽围,让人无法见其容貌神情。 可众人都知道那就是虞依依,那一身弱柳扶风的娇态,真真惹人怜爱,只是今日在那鹅黄的衣裳衬托之下,除了娇弱,又多了一份鲜嫩。再加上帽围所带来的神秘气息,虞依依的风采瞬时盖过了场上所有的女子。 众人皆愣愣的看向虞依依,都想透过那微微晃动的纱帘,去窥探她的容颜,即使原来曾经见过她的人,此时也都在隐隐好奇,好奇今日格外不同的她,到底是不是真的有了更惊艳的改变。 江天晓见众人那痴迷的模样,唇边笑意更深,开口道:“佳人已经出来了,但若想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还要靠剩下五位公子的手段了。下面我们要进行第三轮的测试。本轮要测的正是胆量。都说为了佳人可以赴汤蹈火,不惧刀山火海。我这里虽无火海,却有油锅,不知五位中的哪位敢上前一试啊?!” 江天晓话音刚落,众人便看见不知何时搬到厅上的大锅,锅内翻滚着的热油,青烟直冒。看上去甚为骇人。而江天晓此时却宣布了第三场比赛的规则,就是将手伸进油锅中的人算是胜出。一时众人哗然,怎么可能,那可是油锅,人的手下去了,怎会安然无恙,佳人虽美,可却要为了佳人搭上手,搭上前程,身有残疾之人是不能入朝为官的,这买卖傻子才会去做。 众人议论纷纷,五位才子都不敢贸然上前,甚至连许君集都站在原地,沉思不语。江天晓微微一笑道:“大家不用担心,其实我这锅呢,有个神奇之处。这锅叫做”真情滚滚”,若是诚心想着自己所爱之人,便不会受伤。可若是一时兴起或虚情假意,那后果便~~~” 江天晓将话留了一半,微笑的看向五位年轻的才子,笑的一脸灿烂道:“不知哪位公子想要先来测一测,对依依姑娘的真情,是否抵得过这热油滚滚啊?!” 江天晓目光所及之处,几位公子连连躲闪,待她看向许君集。许君集也迎向了她。许君集开口道:“公子可试过此锅?”江天晓微微一笑道:“没,我尚无所爱之人,所以未曾试过。”许君集闻言又问:“那公子可曾亲眼见有人用过此锅,安然无恙。”江天晓闻言笑意更深,道:“有。且不止一人,他们爱的让人动容。” 许君集闻言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我愿一试。” 许君集话音一落,众人哗然,一些相好的朋友纷纷上前劝阻。许君集却不为所动,坚定的看着江天晓。江天晓笑道:“许公子可想好了?若是你心不诚,失了手,毁了前程。可莫要来寻我麻烦。我有言在先,试与不试,成与不成,都在你自己。你还是好好考虑清楚的好。” 许君集点了点头道:“公子既说有人成功过,那君集便要一试。我自认对依依姑娘的真心不会输给那些成功之人。”江天晓闻言大笑,比了个请的手势,闪身让路。 许君集迈步往前,却忽然停下,他回过头,只见虞依依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襟。正在不住的摇头。许君集看着虞依依那显而易见的焦急担忧之状,心里暗暗开心。他对着虞依依笑了笑,安慰道:“依依姑娘放心,我一定会安然无恙。你要相信我对你的情意。” 许君集说完,便想要离开,无奈虞依依抓着他的衣襟就是不肯放手。许君集心里很是欢喜,依依这般在乎他,就是现在要他去死,他也甘愿。于是许君集轻声哄慰,佳人却始终不肯放手,那双小巧白皙的手,紧紧的抓着许君集的衣襟。微妙的粉色气息在他二人之间流动。 江天晓在一边看的很是开心,却不想虞依依突然对着她发难道:“晓弟,不要闹了,我信许公子真心,你让他不要试了。” 江天晓闻言笑了,心道:“都说女生外向,这还没怎样,你就帮上了。还说不再见人家,就让我再添一把火吧。” 江天晓想到这,故作为难道:“依依姐姐,我跟许公子说的清楚,这试不试的,我又未曾强迫于他。是他想要试的,姐姐要劝的是他才对。” 虞依依无奈道:“我知晓弟,素来能言,姐姐就托你劝劝许公子可好?”江天晓闻言,故作勉强的点了点头道:“许公子,我姐姐不让你试,你就别试了。反正真心假意的,也说不清楚,如今你都见着佳人了,也算得偿所愿。且听说你家里本就不同意你与姐姐之事。即使试出你是真心,又有何意义呢?!” 许君集闻言愣住,虞依依也愣住了,半晌她慢慢的放开了许君集的衣襟。许君集眼见着自己的衣襟一点点的从那双小巧白皙的手中脱出,心下忽然奇痛,他感觉似乎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一点点的离他而去。他好怕,他不想,他不允许。 许君集突然抓住虞依依的手,看着她,坚定道:“我要试,我对依依的感情,可昭日月,我许君集在此立誓,此生非虞依依不娶。请诸位与这神锅,共同见证。” 许君集说完,拉着虞依依便往那锅边走去。他三两步走到锅前,看着虞依依,道:“依依,你看着我,相信我。不管前路有多难多险,我一定会娶你为妻,让你幸福一生。你什么都不需管,只要像现在这般站在我的身边,看着我,信任我就好。” 许君集说完,便挽起了袖子,抬手就要放进锅里,那热油上下翻滚,青烟缭绕像是要吞噬掉他的手臂,许君集却没有一丝迟疑,坚定的将手伸向锅里的热油。众人都倒吸了一口气,屏住呼吸,不错眼睛的看着许君集。 千钧一刻之际,江天晓却忽然出现在许君集身边一把拉住了他,道:“许公子心意,在下佩服。只是,如若两情相悦,会更安全些。” 江天晓说完,眼睛看向虞依依,目光诚挚。虞依依慢慢的摘掉了帽围,挽起了袖子,上前握住了许君集的手,没有一丝迟疑,没有一丝畏惧。 许君集百感交集,看向虞依依欲言又止,他想了念了无数个日夜的女子,公然承认心悦于他。还要陪他同试神锅,也就是说,她对他的情,如他对她的一般。 许君集觉得自己眼睛有些湿,浑身微微发颤,他有些不敢相信,却又无比相信。没了往日的才思敏捷,出口成章,此刻的许君集像个傻子,只能喃喃的张嘴去唤虞依依的名。 虞依依微笑的看着许君集,一双水眸温柔坚定,似乎他此刻所有想要说而未曾说出口的话她都懂。她的粉唇微启,看着他,轻声说了四个字:“君我我心。” 这四字一出,许君集瞬间觉得有一股暖流袭遍了全身,他反手抓紧了虞依依的手,此刻再不迟疑。他握着她的手,她握着他的,两人十指相扣,心意相通。那一刻,眼前那冒着青烟,不停翻滚着的油锅,看起来一点都不可怕。那似乎是天上的圣水,用来祝福他们的相爱。 那一刻,那个身着鹅黄长裙的女子,素手纤纤,皓腕轻悬。一双水眸坚定,她的身姿柔弱依然,却让人再不敢轻视亵玩。她与许君集并肩而立,她不再是那柔弱无骨的柳丝,她是与他并肩而立的连理枝。枝叶纠缠,不分彼此,相互扶持,向天伸展。那一刻的虞依依,是那么美,既柔美又坚韧。那一刻的她成了在场所有男士心目中的女神,圣洁而又美丽。 许君集和虞依依交握着的手,渐渐靠近那翻滚的热油,他们相视而笑,淡然而欣喜,似乎只是去取一件珍宝。他们的手离着滚滚的热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最终放了进去。众人倒吸了一口凉气,有胆小的甚至捂上了双眼。然而,那可怕的一幕竟然没有出现。许君集和虞依依惊喜的对望了一眼,他们没事,他们真的没事,尽管那油烟滚滚,可是他们竟然没有感觉到烫。他们迅速的拿出了交握着的手,两人的手竟然都完好无损,丝毫未曾受伤。人群中爆发出一阵掌声和叫好声。许君集和虞依依激动的抱在了一起。 江天晓看着那相拥的两人,眼中闪过笑意,道:“这关,许公子胜了,二位的真情通过了考验。我和在场的所有人都为你们见证!真爱无敌!”江天晓的话音才落,人群再次爆发了一阵阵的叫好声和掌声:“真爱无敌,真爱无敌!”那晚之后,源州城兴起了一首童谣:“许才子,爱佳人,真爱无敌油里滚。劝老头,莫相阻,光祖耀祖望依依。” ------------ 第034章 美人有毒 夜凉如水,热闹的聚会已经散去,画舫上只留那对新晋的情人执手相对,喃喃细语,互诉衷肠。江天晓也离开了,她可不想做灯泡。他牵着若儿的手慢慢的往家晃悠。 这种场合实在不适合带若儿出席,可是这小鬼头竟然趁江天晓不注意,自己溜上了船。直到散场,才笑嘻嘻的出现在了江天晓的面前。此时江天晓便牵着若儿的手,慢慢的行走在幽静的长街上,灯笼晃动的光,将那大一小的两个身影在地上拉的老长,让夜显得格外温馨动人。 “哥哥,真爱真的能让人不怕油锅烫吗?”若儿拉了拉江天晓,大大的眼睛眨啊眨的看着她,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江天晓笑着看了一眼若儿,道:“若儿,真的以为真爱无敌吗?”若儿眨了眨眼睛道:“难道不是吗?那许哥哥和依依姐姐又是怎么回事。他们明明将手放进了油锅之中还安然无恙啊。” 江天晓笑意更深,道:“那只不过是障眼法,我在锅里放了些东西,你看到在不停翻滚的不是油,油其实始终未被烧热。另外烧锅的柴,我也动了手脚。不过还是有危险的,你可不能随意模仿。” 若儿闻言点头,大大的眼睛满是崇拜道:“哥哥真厉害!若儿能知道放的是什么吗?还有为什么会这样?” 江天晓看着若儿崇拜的目光,有些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道:“放了醋和硼酸,至于原理嘛,是因为醋的密度大,沸点低。现在若儿可能还不明白。若儿只需记得,书中自有黄金屋,若儿好好跟夫子读书,以后哥哥再教你。不过这件事,关系到许哥哥和依依姐姐的幸福,所以若儿要替哥哥保密哦。真爱无敌!” 若儿重重的点了点头,道:“恩,若儿记得了,真爱无敌!”江天晓笑着伸手揉了揉若儿毛茸茸的发顶。 “还以为你真有什么神器,原来只是个江湖骗子。”一道慵懒的男声,打破了江天晓和若儿的温馨互动。 江天晓大惊,叫了声“谁!”同时伸手入怀,一锭银子向着声音所在的暗处飞了过去。 没有尖叫也没有银子落地的声音,一个火红色的身影慢慢的从黑暗的角落中走出,他随意的玩着手中的那锭银子,闲适的抛起又接住。他容颜绝美,唇角含笑,一双桃花眼,似笑非笑,春意无边。 江天晓看着那人明显挑衅的行为,直觉郁闷。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被她戏弄了两次的红衣美男。江天晓心底暗自郁闷,今晚自己怕是要吃亏了。有若儿在,她难免缩手缩脚,再加上红衣美男又偷听到了她的秘密。事情有些棘手,啧啧,出来混总要还的。 江天晓心里打着鼓,脸上却未曾表露,看着红衣美男绽放了个大大的笑脸道:“我当是谁?原来是美人你啊!好久不见。怎么,美人深夜在此,莫不是专程等我的。” 红衣美男闻言眼角微微抽搐,他一直自认的冷静自持,一遇见江天晓这厮便荡然无存。红衣美男努力压抑自己的怒气,唇角含笑道:“是啊,我就是在专程等你。等着送你下黄泉。” 红衣美男话音才落,一道黑影向着江天晓就冲了过来。那黑影正是月一。他招招凶狠,长剑像毒蛇般死死的咬着江天晓,随时准备给她致命一击。 江天晓抱着若儿左躲右闪,她战力不行,只能凭着轻功,妄图找到空隙好溜之大吉。不过江天晓知道,很难。月一已经很难对付,红衣美男还在一边虎视眈眈。江天晓边与月一缠斗,边伺机逃脱,却不想才跑了几步,红衣美男便适时的出现堵住了她的去路。江天晓只好咬牙退回。如此往复,江天晓有一种自己是被玩的兔子,而红衣美男,就是那恶劣,卑鄙,无耻的狐狸。 又与月一缠斗了一阵,江天晓体力渐感不支,越来越难以应付。口中嚷道:“我说美人,至于吗?我不就坏了你两次好事。用不着这么狠吧!要不我给你道歉,咱交个朋友呗。” 红衣美男眉毛一挑,笑道:“朋友?我这人向来没朋友。”江天晓一愣,又道:“啊,原来你也是帅到没朋友啊,咱俩一样。肯定能有很多共同语言。”红衣美男冷冷的看了眼江天晓,道:“聒噪。” 似乎是感觉到了自己主子的不耐烦,月一便逼迫的越发紧了。江天晓顿时左支右绌,险象环生。月一的又一次进攻甚至险些伤了若儿,江天晓大惊之下狼狈避开。她这还未喘过气来,便听红衣美男道:“好一个兄弟情深,看了恶心。月一,先杀了他怀里的孩子。”本来已经在心里暗骂红衣美男卑鄙的江天晓,对他的卑鄙又有了更加深刻的认识。破口大骂道:“枉你爹妈给了你这张脸,你这蛇蝎心肠,我弟弟又没得罪你。有本事冲我来!” 红衣美男眼角都未抬,他才懒得和死人计较。看着江天晓狼狈逃窜的身影,他的心情忽然很好,尤其是江天晓那副炸了毛的样子,让红衣美男唇角的笑意更深,忽然有些犹豫,是不是应该留下江天晓的命,以便时不时的逗弄取乐一番。 为了避免若儿被伤,江天晓只好中途变招。以至于好几次,险被月一刺中。月一见状却越战越勇,招招狠辣,似是不取了江天晓性命便不会罢休。 江天晓心下大急,莫不是今夜就要交代在这里,早知这样她才不招惹红衣美男。早知这样她就好好练功夫,早知这样~~。 忽然白光一闪,月一的剑又至,直奔若儿而来。她怎么能看若儿受伤,于是江天晓扭转身形。月一的剑擦着江天晓的胳膊就那么过去了,“嗤”的一声,衣衫破裂,鲜血喷出,溅了江天晓怀中的若儿一脸。 江天晓疼得呲牙咧嘴,张嘴要再骂,月一却又冲了上来,江天晓眼见着长剑呼啸而来,避无可避。便在此时忽然一阵哨鸣,接着一道白光直奔月一而去。那光迅捷无比,行踪诡异。月一疲于应付之际,忽又听得哨音,那白光,便弃了月一,直奔红衣美男。月一见状忙冲了过去。却已经晚了,只听一声闷哼,那白光便又刷的退回,直接冲进了江天晓怀里。 江天晓大喜,摸着若儿的头,欢喜道:“若儿干得好!”原来那白光,正是若儿所养的貂儿“小白”。 不理江天晓的欣喜,月一此时已经窜到红衣美男身边,扶着他,急切道:“主子,你没事吧?”红衣美男摇了摇头,人却缓缓倒了下去。月一大急,急忙检查,果见红衣美男右手小臂上有咬痕,那伤口发黑,此时已经黑紫一片,高高肿起。 月一将红衣美男放好,以手搭脉,须臾脸色大变,急忙伸手入怀,塞了一粒丸药到红衣美男嘴里。回头剑尖一指江天晓怒道:“解药拿来!”江天晓本来正在欣喜,却忽见红衣美男晕倒,月一又一副要吃人的模样,便也有点犯嘀咕,她瞄了眼,舒服的窝在若儿怀中只露个头的小白,对着若儿小声道:“小白有毒啊?” 若儿点了点头,也小声回道:“青堤从小就喂小白各种毒药。它的牙剧毒无比。”江天晓闻言,大惊,灿灿得收回了手。回想起自己经常逗得小白炸毛,直觉自己命大。 若儿见状笑道:“小白有灵性,我让他咬谁他才咬。哥哥是自己人不用怕的。”江天晓灿灿的笑了笑,还是默默决定珍爱生命远离小白。 月一此时上前一步喝道:“解药拿来,我饶你们不死。”江天晓白了他一眼道:“省省吧,再闹,我放小白把你也放倒。”月一上前一步道:“被咬之前,我保证先割破你的喉咙,大家一起见阎王。”江天晓见月一赤着眼睛都要吃人的模样,摆摆手道:“哎呀,怕了你了。你等等。” 虽然那红衣美男极其可恶,不过江天晓本来也无要人性命的打算。于是蹲下身,问若儿道:“若儿可有解药啊?”若儿摇了摇头,江天晓犯难了,这没有解药,难不成要去找青堤拿。可远水解不了近渴啊,于是又问:“若是回山找青堤要解药,他能挺得住吗?”若儿摇了摇头道:“三天,没有解药只有灵丹,最多只能拖上三天。” 江天晓看了一眼昏迷的红衣美男,又看了一眼红了眼的月一,暗自发愁。若儿忽然靠近她耳边轻语道:“我和小白从小都是吃毒药长大的,它的牙含剧毒,我的血,能解百毒。” 江天晓闻言大惊道:“什么?!青堤那个死变态竟然喂你吃毒药!”江天晓此时才不管什么解药,她一听青堤让若儿吃毒药,整个人都疯了。青堤,那个变态。江天晓现在很冲动,想立时冲回青莲山,找青堤好好聊聊他的祖宗八代。 若儿眼睛亮亮的看着江天晓,心里暖暖的,为着江天晓此时的怒发冲冠。那些被青堤试药的日子,如今想来似乎也没有那么难捱了。 ------------ 第035章 百毒不侵 若儿自有记忆以来就生活在这断壁峭崖之上。所见之人也只有青堤一人。青堤是谁?青堤就是青堤。 青堤很少出现,每当出现时就会板着脸,不是送饭,就是拿一碗很苦很苦的药让若儿喝。那药太苦了,若儿不想喝,可看了看青堤那张没有表情的脸,还是乖乖喝了。 终于有一天,若儿说:“青堤,这药太苦了,我不想喝。”青堤看了若儿一眼,道:“不喝?不喝你就会死。死了就得埋了。与其那么麻烦,要不我先把你埋了吧。” 青堤说完便拽着若儿的胳膊出了石洞。若儿小小的身子被青堤拖着,本能的有些害怕。青堤也不说话,让若儿站在一边,自己则不停的挖土。若儿不知道青堤要干嘛?只能乖乖的站在一边等。 青堤挖好了坑,看了一眼若儿,道:“你知道什么叫埋了吗?”若儿摇了摇头大大的眼睛看着青堤,小小的身子有些抖。 青堤说:“埋了,就是像现在这样挖好坑,再把你扔进去,填满土。你知道埋了以后会怎样吗?”若儿摇了摇头,身体抖得越发厉害。 青堤从一边的笼子里拽出了一只貂儿,捆好扔进坑里,然后填满了土。看了若儿一眼:“想知道答案,你就自己慢慢看吧。” 那之后若儿知道什么叫埋了,从活蹦乱跳,到了无生气,到腐烂,再到一堆白骨,就是埋了。 那之后,若儿再不说药苦,即使喝下那药之后,身上会各种痛,会长出许多许多的水泡。会流紫色,黑色,黄色的血。会觉得生不如死。可是若儿再不敢说不喝那药了,他怕被埋了。 若儿蜷在那张宽大的石床上,眼睛望着洞外,他刚被喂了一种叫“妒红颜”的药。他现在觉得有点冷,他知道药效快要发作了。 冷就冷吧,反正也不是没冷过,上次服下的“冰棱”的时候更冷,全身发紫,头发都结了冰,还不是熬了过来。 若儿静静的望着洞外,外面的天空很蓝,很蓝,蓝到透明。疼痛开始发作的时候,那蓝能让他感觉稍稍好些。 当新一波的疼痛袭来的时候,若儿觉得眼前有些模糊,汗水在不停的流,似乎有上万只锤子在同时敲打他全身的骨头。把它们一点点的碾成粉,化成尘。 若儿祈祷自己能赶紧晕过去,晕过去之后,便感觉不到痛了。当意识最终涣散之前,若儿不自觉的笑了。 若儿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他是被渴醒的。他觉得嗓子已经冒烟了,不,他全身都冒烟了。他一点点的挪到了床头,用尽最后的力气拉下了床头的绳子。 不一会,青堤出现在了门口。“水,水~~”若儿喃喃的唤着,却实在发不出更大的声音。 青堤看了若儿一眼,走上前来,抬起他的手,只见那只曾经珠圆玉润的小手,不到半天的功夫就迅速的干瘪下去,瘦的皮包骨头。 而且那手的颜色,再不复白嫩,而是一片灰扑扑的颜色,上面还有褐色的斑点,青筋毕露,那哪里是小小孩童的手,分明是七八十岁的老头的手。 若儿有些呆愣的看着自己的手,下意识的动了动,然后才意识到那真的是他的手。青堤却在此时道:“不能喝水,忍着,如果你不想被埋了的话。” 若儿瑟缩了下,可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实在是太渴了。他头一次想,也许就应该让青堤把自己埋了,至少成为一堆白骨之后,他就不会如此难受了。 若儿咬牙一点点的熬着,却越来越难受。他的皮肤因为太干,开始一点点的开裂,暗红色的血水顺着那皴裂的缝隙流出,然后瞬间蒸发干净,然后再流出。 若儿嚷着:“水,给我水!我宁可被埋了。埋了我吧。只要能给我水喝。”他的嘶喊声不大,却声嘶力竭,如同垂死挣扎的幼兽,声声泣血。 青堤叹了口气,转身出洞,再回来时手里拎着一只貂儿和一盆水,他看着若儿道:“你看着。” 青堤给那貂儿喂了药,若儿眼见着那貂儿瞬间瘪了下去,从肥硕变得皮包骨头,皱成了一团。青堤又等了一会,便提着它丢进了水盆旁。 那貂儿一见了水,便窜了过去,埋头喝了起来。一口两口,貂儿干瘪的身体迅速的恢复了正常,然后继续膨胀膨胀,直将它的身子胀到了原先的两倍。可它还没有停下来的迹象,仍然在继续喝水。 它的身体也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竟然成了个圆鼓鼓的球,再然后,“啪”的一声响,血肉横飞间,哪里还有貂儿的身影,只有一摊血水,和零星的碎肉。 若儿看着离他最近的一块肉末,直接呕了起来。他再不敢要水,咬了牙竭力忍耐。时间一点点的过去。 疼痛还在继续,若儿不知已经晕死过去多少次,又被疼醒了多少回。时间似乎过得特别慢,折磨似乎永无止境,就在若儿觉得自己再也撑不下去的时候,他突然开始心慌,眼前也渐渐模糊,他要死了吗?可以不用喝苦药,受各种各样的折磨。终于要解脱了吗?真好! 月一看着江天晓和若儿二人在那边默默唧唧,再也无法忍受于是催促道:“解药,解药呢!”江天晓此时哪有心情理他,若儿虽然说得轻描淡写,可那匪夷所思的经历和他那发颤的小身子,让她知道,那是一段多吗可怕的回忆。于是江天晓狠狠的骂了句:“你闭嘴。” 此时的江天晓状若疯狂,直喊得月一愣住,随即嗖的以下窜了过来,一把拎起若儿,长剑横在若儿的脖子上道:“我再说一次,快点拿出解药。否则我就弄死这孩子。” 江天晓刚才心神震荡,一时不查,却没想竟然让月一擒了若儿。眼见着长剑在若儿稚嫩白皙的颈侧附近晃荡,江天晓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天晓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冲动,不要冲动,若儿还在他手上。 江天晓道:“你主子一时半刻死不了。解药需要现配,你扛着你主子跟我回家。你别拿剑在我弟弟脖子上,你若是伤了他分毫,我就在解药里放点什么不该放的,比如毁容药之类。我想他会很不开心吧。” 月一闻言一颤,他那主子虽然超级忌讳别人说他漂亮,可对自己的容貌却实际在乎的紧,若是因为他的原因毁了容貌,月一可以想见他那要多悲惨有多悲惨的人生。 江天晓见月一的表情,心知赌对了,便继续又道:“你不就是担心我跑了吗?你也给我粒毒药不就好了或者你也挟持我,放了我弟弟,孩子还小。你别吓到他。你好歹也算是高手,挟持个孩子,说出去还不够丢人的。” 月一愣了愣,脸色有些不好,却还是从怀里扔了一个瓶子给江天晓。江天晓直接倒了一粒扔进嘴里。又将瓶子丢还给了月一。 月一见状收了剑,江天晓则一把揽过若儿,轻声哄慰。月一见了,不耐烦的道:“快些走吧。这离沁园还远着呢。” 江天晓闻言一愣,随即明白,原来人家早就摸清楚了自己的老窝。她被抓是迟早的事。江天晓俯身看着若儿,红着眼睛道:“我们回家,回家和哥哥细说。” 江天晓说完,便牵起若儿的手往家走。若儿看了眼江天晓比他抖得还厉害的手,又看了一眼她红着的眼,没说话,乖乖的任由江天晓牵着离开。 月一见江天晓不理会他,也没多话。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更何况江天晓还吃了他的断肠丹。月一于是回身扛起红衣美男。紧紧的跟在江天晓和若儿身后。 回到沁园,江天晓就推说解药中有几位药不足,要明早上山去采。月一觉出她的敷衍,却又被江天晓的巧舌如簧说服,不过公子服下了九转雨露丸之后,暂时也无大碍。他倒要看看江天晓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江天晓拉着若儿回到房中,便细细的问了起来。若儿一一说了,他一边说,江天晓一边落泪。她将若儿揽在怀里,心底暗暗发誓再不许人伤他害他。 若儿看着哭成一团的江天晓,心里暖暖的,却不忍她如此伤心,那些日子已经过去了,他现在有了哥哥,他很开心。 他还记得那天看见哥哥的时候,她累的像条狗一样,仰躺在地上。她看见自己的那一刻,眼睛亮亮的,就像看见肉骨头般。她小心翼翼的想要接近自己。仿佛自己是个宝贝。原来他在别人眼里也可以是个宝贝。 他虽从小被养在山上,可谁对他好,谁对他不好,他却看得清。人的眼睛是最骗不了人的,尤其是那么一双清澈见底的眸子。于是,他立时选择相信她,他要跟着她下山。 山上他早就待的烦了,跟着她去外面的世界转一转看一看,总比守着青堤这老家伙来得有意思。那老家伙现在学乖了,已经不敢随便招惹自己,日子过得还真有些无聊。 ------------ 第036章 再探天音 若儿看着江天晓哭花了的脸,心里很温暖,他这个便宜哥哥,虽然笨笨的,却是真心待他好。若儿不忍她太过伤心,忽嫌弃道:“哥哥,你的样子好丑啊。怎么和女孩子似的,哭成了这样。我现在挺好,不但百毒不侵,我的血还能解百毒。你就别再哭了。” 江天晓本来又心疼又愧疚的心情戛然而止,伸手用力掐着若儿的脸蛋怒道:“你个爱哭鬼还敢笑话我,咱俩谁才更像女孩子啊!” 江天晓手劲不小,若儿连连求饶。江天晓放开若儿,见他那呲牙咧嘴的模样笑了,她知道,这小家伙是故意逗自己开心。 从试毒,到百毒不侵,再到血能解百毒。江天晓知道若儿受了太多太多的苦,她爱怜的抚着若儿的头,忽道:“若儿,你的血能解百毒这事,万不可再对旁人讲。知道吗?” 若儿点了点头,忽然又道:“风哥哥也不能说吗?” 江天晓严肃的点了点头道:“对,谁都不能说。即使将来若儿娶了妻子,都不能说。”若儿的皇子身份已经注定了他此生无法太平,若是再让别人知晓他的血能解百毒,他更是会陷入无休止的麻烦当中。 夜渐渐的深了,江天晓看着怀中熟睡的若儿。心还在微微发疼,这么个小人,竟然受了那么多的苦楚。若不是他心性坚韧,怕是早就死在青堤的毒药之下,可也正因如此,他经历了那么多的磨难。 江天晓一想到这,就觉得自己当时给青堤的药下得轻了。夜更深了,江天晓也按耐不住困意,睡去。风轻轻吹动窗帘,室内呼吸清浅,一片安宁。 江天晓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也许是若儿的事给她的触动太大。她似乎看见了那宽大石床上蜷缩着的小小身体,看见了他皱着的眉,看见了他血肉模糊的模样。江天晓正在心疼。忽然画面一转。 似乎是在深夜里,入目却是一片火光,周围乱糟糟的,尖叫哭喊声此起彼伏,一群宫人打扮的人在四处逃散,一群黑衣人拿着长刀见人就坎。那些宫人哭喊着,却逃不开,因为他们是在一艘大船上,下面便是黑漆漆的水面。 她被人拉着狂奔。拉着她的是个瘦瘦高高的男子,华服广袖。下一秒她被那男子装进了木桶里。男子将她扔进了江里。被扔出去前,她听那男子说:“云起,你一定要活下去。” 江天晓努力的想要看清那男子的面容,却怎么都看不清。 下一刻,江天晓陡然觉得冷,她仿佛置身于黑漆漆的江面上,孤零零的飘着,她努力的呼喊,却无人回应。江水刺骨的冷,忽然一个浪打来,江天晓便沉入江底,冰冷的江水向着她四面八方的涌来。 江天晓陡然睁开了眼,梦里的一切,瞬间远去,再无痕迹。 江天晓皱着眉坐起了身,此时天才蒙蒙亮,她有些不解刚刚的梦境,甩了甩头,却见窗户竟然大开着,昨后半夜风雨交加,此时气温陡降了不少。 江天晓看着那窗,难怪她会做那样的梦,原来是被冻醒的,施施然的下床,关了窗户。江天晓回身看了一眼空荡荡的床榻,忽然惊觉异常。若儿呢?! 床头柱上扎着的一柄飞刀,给了江天晓答案。江天晓飞快的走过去取下飞刀,素色的薄绢翩然落下,上面只有六个字“三更凭佩换人”! 江天晓陡然想起那双寒潭般的眼睛,猛然反应过来,自己之所以被冻醒其实是因为他来过。他,就是那晚江天晓在天音阁看见的披着斗篷的男子,也是江天晓才穿来时在宫中见过的神秘人。就是那个李德福让她去投奔的神秘人。 那晚去天音阁盗取玉佩,虽是惊鸿一瞥,但江天晓已经认出了那人,怎么可能忘记,他那双寒潭般的眸子,就是她忘了,她的身体也忘不了那股子寒气。 可是江天晓却没去找他。她直觉不该去,那人看上去再精明不过,又与原主有着莫大的关联。她这个冒牌的小启子,分分钟就会被识破。 可是如今他抓了若儿,并以此为要挟,江天晓也只好硬着头皮去了,大不了就寄出失忆的杀手锏。反正身体是原主的,他应该不会要了她的脑袋。 江天晓从领口中掏出带在脖子上的玉佩,玉佩上温润的光缓缓流淌。江天晓轻轻的摩挲着那玉佩,一直未等到师傅的回信,可如今也顾不上许多,还是去救回若儿要紧。 江天晓摸着玉佩,忽然有些奇怪,那人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的从她怀中抱走若儿,为何不直接拿走玉佩。还要多此一举的留书要她拿玉佩去换人。真是奇怪?! 江天晓百思不得其解,却不知,那人先前在天机老人面前笃定江天晓会再次返回天音阁,可没成想,江天晓却如打了狗的肉包子,一去不回头。他表面上依然笃定淡然。可心里却想着无论如何不能丢了这人。 他不知道江天晓为何不肯老实的来见他,她不可能认不出自己才对。于是天生不喜欢被动的他,从暗卫那得来了她家的住址,才有了挟持这么若儿一出。 江天晓理清了思路却不着急了,那人抓若儿的目的只是为了见自己,那么若儿便不会有危险了,只是江天晓现在有些担心,李德福曾经给那人送过信,不知是怎么提到若儿的。 三更鼓过,江天晓如约出现在了天音阁屋顶上。她直觉,那人虽让她来,却又约了这个时间,便是不想惊动旁人。于是,她决定还是轻车熟路的走窗户吧。 她本要用匕首撬开窗,却发现那窗户没关。于是轻手轻脚的开了窗,翻身而入。然后,不自觉的打了个寒颤,脚下一动,差点转身逃了。 屋里很暗,那人坐在远处,寒潭般的眸子含着笑意看向江天晓,在他与江天晓之间,竟然有“红外线防盗报警器”,老天她没看错吧,除了那光是绿色的,跟盗贼电影里那横七竖八一碰就会拉响警报的红外线没啥区别。那老兄莫非也是穿的,江天晓狐疑的看着那人。 那人唇角微扬道:“过来。”江天晓嘴角抽了抽,她也想过去,可这。那人明显是要考究她的功夫。江天晓叹了口气,认命的将衣服下摆撩起收好。然后小心翼翼的从那绿色光线中穿过。 为了避开那些光,江天晓连滚再爬,扭腰抬腿,以各种奇异的姿势,努力着。偶尔触及那人投过来的欢乐的小眼神,江天晓心里那个怒啊。她忽然觉得自己就是个乐子。于是再不忍耐,愤恨的盯着那人,刷的站起了身,一时警铃大作。 天机老人与一众侍卫赶过来时,看到的便是这样一幅画面,自家阁主随意的坐在椅子上,与江天晓对峙。他二人一个眼含笑意,一个眼神愤怒。 江天晓果然来了,阁主大人料事如神,甚至在报警之前就发现了小贼,以至于小贼恼羞成怒。天机老人瞬间脑补,对自家阁主的敬仰之情一时犹如那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江天晓若是知道了天机老人的想法肯定会怄死,虽然现在她已经很怄了。可她越瞪,那人眼里的笑意越深。那人对天机老人和众侍卫摆了摆手,众人便又退下。 那人终于站起,说了句:“跟我来。” 他说完转身往墙边走去,他在墙上左拍又拍,墙壁忽然洞开,他回头看了眼呆愣的江天晓,唇角微扬,走了进去。 江天晓愣了愣也急急的跟了进去。这是一间密室,却布置的极为雅致舒适,那人此时已经歪在榻上。江天晓见状也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那人道:“非要我绑了人才肯过来,丫头你玩疯了。” 极其熟稔的口气,带着纵容。江天晓愣了愣,她该怎么说呢?!您老人家是谁?有点扯是不是。可是,那她怎么说啊! 江天晓咬着唇不说话,那人眼神里的笑意渐渐冷了,屋里的温度陡然下降。那人道:“你还在怪我把你送进宫里?我不是说了吗?那时阁里出了内奸。宫里是最安全的地方。” 江天晓看着那人你怎么这么不懂事的小眼神,咬了咬牙,硬着头皮开口道:“你是谁?我原来和你很熟吗?”那人眼里闪过一丝恼怒道:“丫头,够了!” 他的目光极寒,江天晓极委屈的扁了扁嘴道:“我曾受了重伤,醒来后,这记性就不大好了。大叔,你认识我吗?我们之前很熟~~~~啊~~吗?” 那人闻言瞬间站到了江天晓的面前,吓得江天晓大叫了一声,她自诩轻功不俗,可跟这大叔比起来简直,大叔这腿上的功夫堪比瞬间移动啊!江天晓忍不住想问,大叔,你来自哪颗星啊? 江天晓还没问,那人却开了口,他狐疑的看着江天晓道:“你竟然忘了我是谁?你可还记得自己是谁?” 江天晓眨了眨眼睛道:“我叫江天晓。家住沁园。父母过世,只有一个弟弟,昨晚还被大叔你绑走了。” 那人看着江天晓,眯了眯眼睛,眼底瞬时寒光四射,道:“那孩子不是你弟弟。你也不是江天晓。”他说完,抓起江天晓的手,轻轻一划,江天晓只觉指尖一凉,跟着惨叫一声:“我的手!” ------------ 第037章 抵死不认 江天晓被那人抓住了手,还来不及反应,便觉指尖一凉,低头一看,那人不知用啥划破了自己的手指尖,殷红的血珠瞬间就在她的指尖滚啊滚的。江天晓一时扯开了喉咙就大喊了一声:“我的手!” 江天晓喊得热闹,那人却不为所动,一伸手便揪开了江天晓的衣领,扯出她先前盗走的玉佩。然后,按着她的手指就往玉佩印了下去。红光陡现,江天晓一时竟然忘记了挣扎,眼见着她的血竟然渗进了玉佩之中。 “这是大夏的传国玉玺,只有真正的王室血脉的血才能融进去。你是夏云起,大夏国最后的公主。”那人看着江天晓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着,眼神里有江天晓不懂的情绪。 “夏云起?”江天晓忽然想起之前的梦,原来那不是梦,那是属于原主的记忆。那那个华服广袖的男子是谁?明显和眼前的这人不是一回事。那艘满是杀戮的船又是怎么回事? 江天晓虽是穿越而来也知道,大夏被回所灭,回的异族统治又被大正所推翻。大正的先皇,正是抗回的著名将领。不说别的,就那大回就历经八代君主,统治了中土长达八十六年,那自己这个所谓的亡国公主再年轻也得,百十来岁,这又是怎么回事?难不成她是老妖精。 江天晓想到这狐疑的看着那人,那人虽无半点仙气,但冷如冰霜的气质,总是有些神秘莫测的味道。难不成他有什么秘术。 那人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江天晓猛然一哆嗦。他的心狠手辣,她在皇宫中就有所了解。江天晓心里打了个突,她直觉那人是个麻烦,无休无止的大麻烦。她半点也不想和他扯上关系,现在她只想赶紧弄走若儿,去过她自己优哉游哉的小日子。什么亡国公主之类的事情,虽然好奇,却也只能与她无关,太麻烦。 江天晓想到这便开口道:“你说我是亡国公主?!就凭着破玉佩,我才不信。我只记得我叫江天晓。父母被李安那个奸贼所害。被你抓到的孩子,叫江云若是我的弟弟。你把我弟弟藏到哪了?!快把他还给我。” 那人看着江天晓,眼神波动,江天晓只觉得一股寒意铺天盖地而来。她被压得几乎承受不住,直想往后退,可她没退,咬着牙梗着脖子与那人对视。她之所以敢如此硬气,是因为她笃定那人并不会真的伤她。 可她好像还是低估了自己和那人的差距,她只觉得自己胸口越来越闷,越来越闷。这该死的窒息感是怎么回事,那人明明离着自己还有一米远。就在江天晓觉得自己快被一支无形的手掐死的时候,那人终于慢慢的收回了威压。 他神情错综的看着江天晓道:“丫头,你真的不记得我了吗?我是你的师傅,易小楼。你变了,你以前最听我的话了。若不是这玉佩认主,我怕是都要怀疑,你真的不是我的丫头了。” 易小楼说完,目光哀戚的看着江天晓。那目光,含了巨大的悲伤,似乎要把江天晓淹没了,江天晓内心抖了抖,张了张嘴,就想唤易小楼师傅,可她又忽觉不对,定了定神,咬牙的迎向了易小楼的目光。拼命的让自己要稳住,不停的做心里暗示,她是江天晓,她是江天晓。她才不是那个倒霉的夏云起。 不知是不是江天晓的意志太过坚定,总之,在江天晓差点忍不住败下阵来的那刻,易小楼终于收回了目光,眼神瞬时恢复成原来那寒潭般的模样,道:“丫头,你还是那么倔强。你为何不肯认我?别拿失忆什么的烂借口,来搪塞我。” 江天晓心底偷偷的松了一口气,面上却不敢表露分毫,她装作气愤的看着易小楼道:“我真的不是什么夏云起,你还要让我说几遍。好啦,就算我之前不对,偷了你的玉佩。现在我也已经还给你了。你赶紧把弟弟还给我吧。咱们两不相欠。” 易小楼看着江天晓的眼神陡然伶俐,然后忽然又笑了,他转身施施然的坐在了榻上,调整了个舒服的姿势,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天晓道:“两不相欠?呵呵,你以为我这天音阁是摆设不成?你既然不肯承认自己是丫头,那我干嘛还要顾及你。你那个所谓的弟弟,我看着不顺眼,一会就叫人剁了喂狗。” “你敢!”江天晓几乎想也不想的冲口而出,她当然知道易小楼有多狠,这事他说得出,肯定做得到。可是,可是,她的若儿,她不允许! 易小楼看着炸了毛的江天晓,眼底的笑意闪动,面上却不动声色,不屑道:“我为什么不敢?!我有什么不敢的。哦,对了,那孩子的血能解百毒,要不,我留着他做个活动的解毒丹也不错,就是带来带去的太过麻烦。你说,如果我直接吸干他的血会怎么样?我会不会也直接变得百毒不侵?” “你~~你~~怎么可以!!”江天晓气的牙都要咬碎了直想冲过去,对着易小楼揍上几拳。 易小楼见江天晓如此,便越发得意道“有什么不可以的,哦,对了,也许还能有什么意外的惊喜,不但百毒不侵,也许还能延年益寿。恩恩,我这就去吸了那小子的血。” 易小楼说完便真的转身往外,江天晓一见大急,一下窜到他身前,拦住他道:“不要去,你不许动他,不许动若儿。” 江天晓此时已经急了,双目赤红,手上也用尽了全力。可即使如此也不能动易小楼分毫,甚至连他的衣角都没碰到。江天晓越发的急,易小楼笑道:“轻功倒是不错,就是手上的功夫差了些,看套路,你的师傅是青芜吗?” 江天晓闻言一愣,这易小楼怎么会认识青芜的。不过也是,青芜既然跟原主有关,易小楼也和原主有关,他们两人认识也是难免。可是这样的话,她那受伤失忆的借口就更加的不保险了。 可是此时,江天晓也顾不上那许多了,只希望他们二人是敌非友才好,于是硬着头皮道:“是,我师傅就是青芜,我师傅比我厉害百倍。她又极其护犊子,要是知道你如此欺负我,一定会找你麻烦,我劝你识相一点。赶紧放了我弟弟。” 江天晓说着手上却也没闲着,死死的黏住易小楼,不许他离开。易小楼早就看出了江天晓的意图,口中笑道:“十个青芜我也不怕。你让她来见我就是。只是那时,你那弟弟怕早就被我吸尽鲜血,成了一具干尸了。” 易小楼说着轻易的破开了江天晓自以为严密的封锁。转眼就到了楼梯边。江天晓一见大急。一把将匕首横在颈侧喝到:“站住,你要是敢动若儿一根汗毛,我,我就自尽在你面前。” 易小楼闻言果然停下了几步,他慢慢的转过身,身上的寒气随着他的动作蓬勃而出。他的目光阴冷至极,看着江天晓,骇得江天晓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易小楼一步步的走向江天晓,眼里的怒气蓬勃,恨声道:“你竟然以死来威胁我。你竟然为了个不知哪来得野孩子连性命都不要了,你的命是你自己的吗?!你这样怎么对得起你爹,对得起死去的千千万万的忠臣良将。” 他说一句,便走近一步,直逼得江天晓连连后退。这易小楼太可怕了,江天晓被他看的双腿发软,手也在不停的哆嗦。可是一想到若儿,江天晓便只能咬牙挺着道:“我只管若儿,你要敢动他,我就死给你看。” 江天晓说着又把匕首往脖子上凑了凑。易小楼眼里寒光更甚,微一抬手,一股劲气而过,江天晓只觉得有一股大力将她的手瞬间拉开,匕首情不自禁的脱手而出。人也随之瘫坐在了地上。 易小楼居高临下的看着江天晓,怒道:“为了那野孩子,你竟做到这地步!我说了你是夏云起,他根本就不是你弟弟!” 江天晓此时也火了,梗着脖子,盯着易小楼吼道:“我是不是夏云起,他都是我弟弟。我在这世上唯一的弟弟,唯一的亲人!我不许任何人伤他!他不是野孩子!他就是我弟弟!是我弟弟!” 那一刻,江天晓又急又怒,然后竟然哭了。嚎啕大哭,似乎要将穿越以来的所有委屈都发泄出来。她坐在那咧着大嘴,哭的不亦乐乎,手脚并用。 易小楼在一边愣住了,他似乎从未想到,会有人在他面前如此肆无忌惮的宣泄自己的情绪,那么歇斯底里,毫无形象。他的嘴角抽了抽,然后,叹了口气,慢慢的蹲下身子,轻轻的拍打江天晓的后背,给哭的直打嗝的江天晓顺气。 易小楼的神情竟然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尴尬,他放缓的声音,轻声道:“好了,丫头,我知道这些年委屈你了。以后有我在,不会了。” 江天晓抽抽噎噎的回道:“我说了,我不是那姓夏的丫头!我是男的,我穿的似乎男人的衣服!”易小楼横了她一眼道:“别嚎,是我让丫头你女扮男装的,我当然知道!” 江天晓瞬时无语凝噎。那天晚上,江天晓最终带回了若儿,然后还有天音阁的阁主易小楼。 ------------ 第038章 摊上大事 尽管江天晓还是抵死不认自己就是夏云起,可易小楼却似乎好像已经完全认定了她。而且易小楼还认为江天晓执意以失忆为借口不肯认他的原因,是因为她受了太多的委屈。 所以易小楼为了他那句,“以后不会了”的诺言,便死活跟着江天晓回到了沁园。易小楼以江天晓的叔叔自居,自此完全接手了沁园和江天晓的一切。很多年后,江天晓对此仍表示无语,也依然表示无力。 江天晓一行人回到沁园,刚一进门,月一就提着剑一阵风的冲了过来。对着江天晓,不由分说举剑便砍。月一要被气死了,本以为江天晓吃了毒药,便会老实。没想到那家伙直接在他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他足足昏睡了一天一夜,现在才醒。 月一醒来本来就窝火,然后江天晓和若儿又都不见踪影,只有一个哑巴侍女嗯嗯啊啊的。完全不知道说的是啥。是以这时见了江天晓哪里还管三七二十一,定要收拾她一通泄愤。 可他却不知道如今的江天晓已经不同往日,再也不是哪个只能撒丫子逃跑的江天晓了,她此时有了个超级大保镖易小楼。 只见月一才到近前,举剑要砍,江天晓还未来得及做出跑的反应。月一便又整个人直直的飞了出去,直飞出去三四米,然后撞在了门廊的柱子上。高手月一就这样瞬间被干蒙了。 江天晓看着昏过去的月一眨了眨眼,又转头看了一眼气定神闲的易小楼,在心里默默的咽了个口水,她现在终于知道她能在易小楼手底下走了那么多招,完全是因为原主这张脸啊。 易小楼没理会江天晓的大惊小怪,只是挥了挥手,便有小斯打扮的人上前,扶起月一将其拖回了他的房间。顺便说一句,易小楼可不是一个人来的,丫鬟,小斯,侍卫,管家,车夫,厨娘。凡是能想到的他全都带来了。 原本只有主仆三人的沁园,瞬时变得热闹而又秩序井然。这种变化让江天晓一时且喜且惊,她一时难以适应,尤其是那些进进出出的仆人丫鬟对着她喊大少爷的时候。 易小楼喝了一口丫鬟新端上的茶,上好的六安瓜片,微苦、清凉、又有丝丝的甜味,幽幽清香,清心明目、提神消乏。他正品着好茶,忽然一瞥,见江天晓那副因为丫鬟的侍候而极不习惯,很是没见过世面的茫然尴尬的模样。 易小楼顿时郁结于胸,那真的是他的丫头吗?丫头可是公主啊。就说这几年受了委屈,可也不至于小家子气到这模样。难道真的是玉佩出了问题。易小楼第一次对江天晓产生了怀疑。 江天晓正好感应到易小楼审视的目光,于是便不解的转头看他。易小楼瞬时收拾了眼底的情绪,优雅的放下了茶杯,道:“丫头,打算怎么处置那主仆二人?” 江天晓闻言愣了愣,易小楼怎么知道月一那是主仆二人呢?不过江天晓随即又释然了,按照易小楼那鸡贼的脾气,怎么可能不事先将自己的查个底朝天。他连若儿的血能解百毒都知道,知道红衣美男的事又有啥奇怪的。亏得自己之前还跟那一个劲的不肯承认身份,想来也真是笨的可以。 江天晓微微愣了下便回道:“当然是要救的,毕竟是一条人命。那红衣美男是心狠手辣了些,不过看在他长得够美的份上,我便原谅了他吧。” “就这么简单?!你可知你口里那红衣美男的身份?”易小楼看了江天晓一眼,似笑非笑的问道。 江天晓最受不了他那副装的要死的模样,于是没好气的道:“我说大叔,你若知道就直说好了,整天,这么说话,让人猜啊猜的。累不累啊你。” 易小楼翻了个白眼,暗骂江天晓不懂欣赏,不过还是忍不住道:“你口中的红衣美男便是稷王。” 江天晓闻言也是惊了,她之前虽猜测那红衣美男的身份非富即贵,却没想到,他竟然就是那个先皇爱子,顾言诚口中那个允文允武,拥兵自重的稷王元亦清。 那个整天在青楼里晃荡的绝色美男,竟然就是稷王。一想到这,江天晓忽然整个人都不好了。她这是有多悲催,先是得罪了李安一派,现在又把稷王得罪的死死的。这日子没法过了。 易小楼见到江天晓那副纠结得要死的模样,笑道:“放心,那稷王最是爱才,有我在他不会动你的。不过,他身上的毒,还是早些解了的好。” 江天晓闻言一愣,下意识道:“大叔这么有把握,那稷王没少拍您老马屁吧?怎么没直接从了他啊。”江天晓说完,便知自己问了个傻问题,易小楼那你白痴啊的小眼神,更让江天晓连连抹汗,这前前朝余孽的身份,怕是不能随便宣之于口的。可易小楼他又怎么甘心在一位当朝王爷之下,以供驱使呢。 江天晓灿灿的摸了摸鼻子道:“我这不是担心若儿的血能解毒的事被发现。所以想着找个药丸遮掩遮掩。” 易小楼从怀中掏出了个小瓷瓶丢给了江天晓,道:“将血滴进瓶子里即可。”江天晓乖乖的点了点头。给元亦清解毒,取回江天晓解药一事无需赘言。 易小楼更是麻溜的派了侍卫和马车直接打包了仍在昏迷中的元亦清和捂着胸口的月一走。易小楼对着月一拱了拱手道:“在下先前出手有些重了,还望小兄弟海涵。待你家主子醒了,也代我陪个不是,内侄顽皮,还请稷王殿下莫怪。” 月一乖乖的点了点头,他已经被告知,眼前这人便是那传说中的天音阁主。他知道即使此刻自家主子清醒。也只会跟易小楼客客气气的说不敢不敢。他当然不会再招惹麻烦。自己主子对这易小楼有多敬重多推崇,他是知道的。 这些日子源州城所有的人都知道,许家摊上大事了。许家二奶奶一直在偷偷放印子钱,最近又京中的贵人搭上了关系,一时风头无两,获利颇丰。却不想,风云突变,那所谓的贵人竟然是骗子。如今已不知去向,苦主们便天天堵在许家门前索要投资的银子。 那银子的数目实在太大,就算许家家大业大,也难承受。此时又有谣言四起,说许家已经在偷偷的卖房卖地。人们怕自己的血汗钱血本无归,于是在许家门前排队的人便更多了。本来已渐衰落的许家,如今似乎再也无法维持它表明的繁荣,眼看着便要败家。 许君集急匆匆的冲进了客厅,对着江天晓怒道:“江兄害的我好苦啊!”他此时一身小斯打扮,面容憔悴,眼神激动而愤怒。手更是直接抓上了江天晓的衣领。 江天晓任由许君集抓着自己,脸上挂着不以为意的笑道:“呦,许兄你怎么穿成这样?体察民情啊?” 许君集“哼”的一声甩开江天晓,怒道:“我与江兄虽为萍水相逢,但我自认对江兄诚心相交。我信你人品,你说有办法促成我和依依之事,我对你只有感激。却不想,你,你竟然~~~” 许君集说着眼中露出极其懊悔的神色,二婶偷偷放印子钱的事,是他偶然发现的。无意中说与江天晓,江天晓便说此事大有可为,交给他运作,保证能让他和依依有情人终成眷属。 许君集以为江天晓会以此为要挟,要二婶为他和依依说话,却没想到江天晓竟然!许君集此时万分后悔,他是喜欢依依,可是却不能为了自己的幸福就毁了许家,如今家中,祖父卧病在床。二婶寻死觅活,二叔扬言休妻。一家人鸡飞狗跳,一塌糊涂,而一切的根源,是在自己,这让许君集情何以堪。 江天晓看到许君集那懊悔自责痛苦不堪的表情,心中大乐,拍了拍他的手安抚道:“这大清早的,许兄这是怎么了?!竟说些没头没脑的话。” 许君集怒道:“江兄,还问我怎么了?!我许家门口现在都被围满了。还不是拜江兄所赐!那个什么京中贵人是不是你安排的?!你蓄意接近于我,是不是就想搞垮许家,你究竟是什么人?!和我家有什么深仇大恨。” 江天晓闻言笑了,看着许君集道:“我当许兄是因为何事呢。不错那所谓的贵人便事我的人。” 许君集见江天晓如此轻描淡写的认了,一时有些懵了,呆呆的问道:“你,你这是要干什么?!你要干什么啊!” 江天晓见许君集这样,情知不能再逗下去,于是道:“当然是为了帮你,你那二婶迟早要出事,与其等你高中之后拖后腿,还不如先爆出来的好。省的到时候被人抓了把柄,那你许家才是真正的家破人亡呢。” 许君集被江天晓说得一愣,情感上却仍难以接受,撇开二婶不谈,他祖父如今可还在床上躺着。江天晓见其如此,于是又道:“你祖父的身体,你大可放心,我行动之前已经派人去探过。老人家现在只是急火攻心,等事情了解,病自然也就好了。” “可~~”许君集张口要言,却被江天晓拦下,她附在许君集耳边,轻声说了几句,许君集眼神顿时亮了。他对江天晓拱手道:“此事若成,君集愿供君驱使。”江天晓摆了摆手。 望着许君集匆匆离开的背影,江天晓唇角扬起,忽然又顿住,他这装神弄鬼似笑非笑的模样,似乎跟易小楼越来越像了。不好,不好! ------------ 第039章 智解危局 第二天许家的大门照常打开。管家施施然走到门口,又有几个家丁抬了几个大箱子跟了出来,管家淡定从容对着讨要银钱的众人道:“诸位可是来找我家二奶奶的。如果是来取银子的,二奶奶说,按照当时定好的日子来。按期支取。凭票为证。到期了的,站这边,来取银子和利息。” 众人静了静,忽然人群中有人大喊:“没到期的就不给钱了吗?”管家看了那人一眼,是个衣着普通的大汉,于是不屑道:“能给啊,只是按照之前的约定,提前取回银两的,便没了利息。” 那大汉一愣,道:“那我也要取,没利息,总比连本钱都没了的好。”管家闻言怒道:“你什么意思?你的意思是我家二奶奶会贪了你的银子不成。我许家可是源州首富,百年的家业。府里金山银山的,我们二奶奶会差你那几个钱。” 管家眼神轻蔑,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那大汉。那大汉被瞧得红了脸道:“你少在这里吹牛,我们都听说了,和二奶奶合作的那个什么贵人就是个骗子,已经拿了银子跑了。我现在要再不要钱,我的血汗钱就要不回来了。” 管家闻言冷笑道:“你说听说,你从哪听说的,贵人的事,你一个普通老百姓哪里能听说。我看你就是没事找事无理取闹。要不,你就把那说着事的人拉出来给我瞧瞧。” 那大汉闻言一愣,他确实听说了,可是他是从谁那听说的。此时不只那大汉愣了,其他人也都愣了,他们也在想自己是从谁那听说的。 众人正在回想间,却有人小声道:“我爹突然病了,家里着急用钱救命,我还没到期,不能先取吗?” 管家见那人眉目间都是焦急和愁闷,便道:“当然可以。你站在人家到期的人家旁边就好。票据可拿了。”那人连连点头,极为感激。此时有那心思活络的,便也推说家里有这种那种的状况,也催着要拿钱。 管家爱理不理的挥了挥手手道:“先讲好,提前取回,是没有一分利息的。”众人称是,忙忙跌跌的站在先前那人的身后。 便在此时,许府旁边的小门又被打开了,一辆马车缓缓的驶出,停在了一边,一小厮模样的人几步穿过人群,来到管家身边,道:“管家,这是怎么了?堵成这般模样,少爷想出门都出不去。” 管家连忙几步跑下台阶,来到那小厮跟前道:“是来找二奶奶有些事情。墨雨,小哥,大少爷这是要去哪啊?” 墨雨笑道:“还不是去见依依姑娘,这几日老爷稍稍松了点口。少爷这不就赶紧出门了吗?” 管家闻言笑道:“嗯嗯,咱家少爷端的是风流才子。”墨雨小脖子一昂傲娇道:“那是,如今想见这依依姑娘那是千难万难,没有千两黄金开路,连个手指盖都不会让你瞧见的。也就是咱家少爷。” 管家闻言奇道:“依依姑娘没要钱?!”墨雨瞥了他一眼道:“依依姑娘是不要钱,可咱家少爷哪呢空手,前次去,直接甩了一万两的银票过去。只把老鸨的眼睛都看直了。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许家又不差钱,少爷更是不在乎那三瓜两枣的。至于惊讶成那样吗?” 管家连连称是,又道:“不过少爷真心铁了心要娶了那依依姑娘吗?”墨雨叹了口气道:“可不是,要不是老爷拦着,少爷早就把人接回府中了,还用得着这么两边跑着,麻烦死了。行了行了,你赶紧让人散了,我赶着出门呢。这堵着府们像什么话,管家小心回头被大太太骂。” 不用管家说话,人群乖乖的让出了一条路。墨雨笑嘻嘻的靠了过去。马车晃悠悠的驶出人群。人们愣愣的看着那渐渐远去的马车。忽然醒悟,人家许家大少爷随随便便扔出去万两银子,只为见上佳人一面。 再联想到他们围了这么久,许家主子连面都懒得露,只安排了管家处理。一时又想到那丰厚的利息。便有人萌发了退意。又看了看,已经到期的那些人真的顺利的拿到了银子,且家丁身后的几个大箱子只开了一个。于是,便有人准备观望观望了。 过了一会,管家反身上了门前的台阶高声道:“众位看见了,我身为管家可从没听所过你们所听说的事。如今各位堵着门,让我这脸上不好看。今天不打算取银子的就别跟这耗着了。这许府就矗在这,还能跑了不成。不过若是有人诚心闹事,就别怪我报官抓人了。” 人群就这么散了,之后几日,有人上门的都陆陆续续拿到了银子。加之,许家大少爷万金会佳人之事,又被揽月阁的老鸨证实,最后还在犹豫的人也不再犹豫了,还想着等银子到期要不要再续。 事情似乎就这样得到了了结,可事情真正的影响还未曾显露。直到一个月后,许家二房大小姐被退了亲,才真正爆发。至于退亲的原因,人家只说八字不合。可八字不合当初干嘛去了。 多方打探之下,才知道原来二奶奶放印子钱一事已经在许多大族世家中传开,本来就是高攀了的亲事,理所当然的被搅黄了。心高气傲的许大小姐,差点绞了头发做姑子,不过最终倒是二奶奶被直接送进了家庙。 那贵人确实是跑了,若不是有许君集的巧计,许家当时怕就要败了。焦头烂额的许家大老爷,刚才二老爷的院子出来,都说妻贤夫少祸。看老二那瞬间白了的头发,大老爷越发觉得该给许君集娶个名门贵女。 只是如今二奶奶的事才发,总要等到事淡了才好说。如果许君集能顺利高中,便更加稳妥了。许老爷心里盘算着,忽见许君集的小厮墨雨急匆匆的往外走。便拦住了他。一问之下,许君集竟然还在虞依依处,并且是让小厮墨雨回来取换洗衣物的。 许老爷登时大怒,呵斥墨雨将许君集弄回来。许君集与虞依依正是两情缱绻之时,但一听是许老爷有事要见许君集,又见墨雨那副吞吞吐吐的模样,还有什么不明白,于是便赶紧劝着许君集离去。只是人一走,虞依依便情不自禁的落下泪来。 许君集回到家中,直接被许老爷劈头盖脸骂了一通,责令不许再去见虞依依。许君集怒道:“当时咱家有难,是依依说服了老鸨帮忙。如今这事还没了,父亲便要过河拆桥了吗?!” 许老爷被说的一噎,怒道:“娶妻娶贤。这虞依依真是祸水,这还没怎么着,你就学会了忤逆父亲。她的身份在那,就是我让你接她进门,左右也不过是个妾。如今你就被她迷成这幅样子,将来是要宠妾灭妻不成!” 许君集梗着脖子怒道:“我只要依依。我说过,我只会让她做我的妻子。”许老爷闻言大怒,又要动用家法,幸亏许夫人及时赶到护住了儿子。许君集还是被许老爷勒令软禁在柴房里。 许君集也不肯服软,叫嚣着绝食抗议。一天两天,第三天许君集直接就晕在了柴房之中。许夫人大惊,赶紧叫来了大夫。谁承想那大夫竟然对许夫人说,许君集命不久矣,要她准备后事。 许夫人怒将大夫轰了出去,又去延请名医。却不想每个大夫都是一样的结论。都断言许君集活不过三日。许夫人此时终于相信,一时哭得几度晕厥。许老爷也懵了,几日前还和自己大吵特吵的儿子,竟然活不过三日。 卧病静养的许老太爷,闻言大孙子竟然要先自己而去。气的直接起身,拎着拐杖,追着许老爷打。 许家闹得鸡飞狗跳之际,忽然有一道骨仙风的老道出现在了源州城许府门外。他看了一眼许府,忽然咦了一声。然后嚷嚷着什么有妖气,就要进许府。 许家家丁又不是摆设,岂能许他乱闯,于是一起围拢上来,却不料那老道却真有些本事,三两下,众家丁便摔作一团。老道一撩道袍径自而入。 此时早有机灵的小厮,进去禀报了主子。许老爷顿时将这几日积攒的一腔愤懑之情迁怒到老道身上。挽了袖子,就出了门。 狭路相逢勇者胜,许老爷和老道终于相遇了,许老爷一指那老道怒道:“哪里来的疯道士,来我许家撒野!还不赶紧给我打出去!” 那老道一看许老爷那副恨不得吃人的模样,忽然笑了道:“贵府妖气很盛,如我所料不差,你家定有人命不久矣,你速速带我去见,或许我还能救上一救。” 许老爷本想直接打那道士一顿出气,可此时那道士言之凿凿说能救下自己儿子的性命,许老爷一时便有些踌躇,他本不信佛信道。可如今,罢了,哪怕是有一线希望,他都要试试。许老爷想到这,便喝住了准备动手的家丁。他倒要看看这老道能有什么办法。 ------------ 第040章 生死相依 幽暗的房间,浓重的药味扑鼻而来。床上的年轻公子,安静的睡着,唇角含笑,面容恬静。他看起来有点都不像是命不久矣之人。但所有的大夫都给他判了死刑。 许夫人,丫鬟婆子围了一圈,嘤嘤哭泣。许老爷引着那道士进门的时候,见到的便是如此情景。 那道士,分开众人,走到床前,仔细的看了看许君集。眉头却越皱越深。他忽然,伸出双手,凌空在许君集的身上移动。须臾之后,一团白色的烟便从许君集的身上升腾而起。 许君集的眉头也渐渐皱起,神色再不复之前的安宁。脸上隐隐出现了焦急痛苦之色。脸也渐渐的红了起来。那道士忽然间大喝一声,许君集随着他的手势猛然坐起,然后一口鲜血喷出,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众人大惊,许老爷更是一把薅住那道士的衣领,他虽然抱着死马当成活马医的态度,可也受不了这道士上来就弄死自己儿子。亏这道士之前大吹特吹,说自己是什么天灵山的得道之人。如今已经有一百五十岁了。骗子,这个江湖骗子,还他儿子命来。 许老爷拽着道士,道士垂着的手,轻轻一抬一拂,许老爷便不自觉的松了手,后退了两步。道士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道:“我已经暂时将许公子身上的妖气拔出。只是若不找到那妖孽,许公子还是过不了这一关。” 便在此时,许夫人忽然大叫:“君集,君集。老爷,君集他有动静了。”许老爷赶忙转身扑了过去。只见许君集眉头紧皱,口中喃喃,似乎在呼喊着什么,许老爷凑近一听,竟然是在叫着虞依依的名字。 许老爷的脸色瞬时就沉了下来,那道士此时又道:“许公子口中的依依,是何人?!莫不是就是那妖孽所幻化的女子?!” 许老爷闻言,微微一愣,确实,自从认识了那虞依依,自家乖巧听话的儿子就像变了个人。那虞依依不是妖怪,那谁是妖怪。 许老爷陡然站起,道:“走,去把虞依依给我抓来!”那老道上前一步,道:“不妥,你们这样去岂非打草惊蛇。老爷不妨派人客客气气的请来,就说许少爷要见她最后一面。我在一旁埋伏,如果真是那妖孽,便收了她,如果不是,也顾全了老爷的名声。” 许老爷闻言点了点头,便打发了墨雨去揽月阁请人。虞依依进门的那一刻,眼泪便落了下来,她路上便已哭晕了几次,如今见情郎那么直挺挺的躺在床上,一时情难自已。 强打精神,与许府众人一一见礼。许夫人见虞依依美目红肿,却彬彬有礼,温婉大方,完全没有一点烟花女子轻浮的习气。 一时想到若不是自己老爷拦着,这女子便是儿子房中佳人,琴瑟和鸣,说不准孙子都有了,哪里还会有如今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凉。一时又想,这女子如果真的是道长口中所说的妖孽,那便是她害了自己孩儿。她就是那害人性命的红粉骷髅。 许夫人一时天人交战,纠结异常,半晌她才叹了口气,吩咐道:“你去见君集最后一面,莫让他含恨而去吧。”许夫人说完,以帕拭泪,哭成一团。 虞依依此时也不知该如何安慰,她自己都心乱成一团。于是便行了礼,慢慢的走到了许君集床前。看着状若熟睡的许君集,虞依依的泪顷刻而下。她颤着声唤了句“许郎”。再不顾什么礼教大防,俯下了身子,轻轻的握住了他的手。 许老爷和那道士隐在屏风后面,许老爷见虞依依哭的梨花带雨,心头大怒,压低了声音道:“道长,这女子便是虞依依。你可看清楚了,她是不是那害了我儿的妖精。” 那道士看了半晌,沉吟道:“这位姑娘不是妖精。”许老爷怒道:“她不是妖精,那我儿怎么会这样!他一天到晚心心念念的就是这个女子。” 那道士却不再理许老爷,几步走出,走到虞依依面前道:“这位姑娘,可想救许公子性命。” 虞依依本来握着许君集的手,悲痛欲绝,此时忽然听见有人如此一问,豁然抬起头,只见一道骨仙风的道士站在自己面前。虞依依忙道:“道长,为何有此疑问,莫不是有办法能救许郎。道长如有办法,尽管吩咐于我,只要能救许郎。小女子莫有不从。” 那道士闻言捻须而笑,转身看着许老爷道:“恭喜许老爷,许公子有救了。我先前说要除去那妖孽才能保住许公子的性命。如今,却用不着那么麻烦了。只要这位依依姑娘肯答应送一样东西给许公子。许公子立时便能醒转。且今生都不会再受那妖孽所扰。” 许老爷闻言大喜,急问:“什么东西?!”那道士看向虞依依道:“只要依依姑娘的一滴心头血。只是,这取血一事极为凶险,难保不会中途殒命,而且即使保住了性命,怕是也要折了依依姑娘二十年的寿数。” 众人闻言大惊,纷纷下意识的看向虞依依。只见虞依依慢慢站起,双眼淡然的看着那道士道:“道长如能救许郎性命,小女子这条命,您尽管拿去就是。”寥寥数语,掷地有声,连许老爷都不免有些动容,若是要他以命换儿子的命,他会如此决然淡然吗? 虞依依既然已经答应,许老爷便张罗着赶紧让那道士取血救人。反正死也不是他死,动容也只是一瞬间的事情。道士说了需要的各种东西,许老爷便赶紧安排人去办,生怕慢了,虞依依便会反悔,或者提出要自己答应让许君集娶她这种要求。 便在此时,管家进来回报,说江公子前来拜访。许老爷闻言一愣,下意识道:“哪个江公子,不见不见。现在什么事都抵不过我儿的性命重要。” 管家道:“那江公子,就是前些日子让咱家公子和依依姑娘徒手下油锅的人。老爷不见,那奴才这就回了他。” 管家说完,见老爷神情,便要躬身后退,却不想,那道士叫住了管家,对许老爷道:“我对这江公子很感兴趣,还请许老爷安排一见。”许老爷无奈之下只得吩咐管家将人领了进来。双方见礼。 天青色的长衫,玉簪束发,面目如玉的小公子,手持折扇,端的是人品风流。那道士目光灼灼的盯着管家引进门来得少年江公子。 江天晓与许老爷见礼,询问了几句许君集的病情,表达了下诚挚的慰问。两厢便陷入了沉默。江天晓自进门便见了个道士模样的人,满眼兴奋的望着自己。江天晓在心里默默的翻了个白眼,不去理睬。 江天晓又寒暄了几句,便要告辞,眼神一转,忽笑嘻嘻的对着虞依依道:“依依姐姐也在啊?!正好省去了麻烦,之前依依姐姐托我的事,我已经办妥。姐姐现在可有空,我正好带姐姐去见个人。” 虞依依还未回答,许老爷便大喊不可,他喊完便后悔,却一时不知如何解释。虞依依看了许老爷一眼,她当然知道许老爷此时的意思,可是,若是取血之事有差池,自己怕是再难去见那人。 于是虞依依轻轻下拜道:“许老爷,事前我托江公子,替我打探些事。如今稍有眉目,我去见见江公子所说那人,一会便回。许老爷放心,依依心里有数,不会耽误正事。” 许老爷张了张嘴,想了想看向江天晓道:“不知,江公子将那人安排在何处?因为小儿的病情,我们请了虞姑娘前来小住。这来回折腾也不方便。不如江公子说个地方,我这就派人将那人接来与虞姑娘相见如何?” 江天晓闻言愣了愣,下意识的看向虞依依。虞依依对他点了点头,再次下拜道:“还是许老爷想的周全。依依在此谢过。” 许老爷闻言笑了笑,便安排人按照江天晓所说的地址将那人接近府中。至于会面的地点,被安排在了一处花厅。小丫头奉茶之后,便悄然退下,将空间留给了虞依依,江天晓以及被他请来的老嬷嬷。 那老嬷嬷自进屋以来就一直上上下下的打量虞依依,眼里闪过热切的光,只是先前一直有丫鬟在,所以努力克制。待那小丫鬟退去,便再也忍耐不住。上前一步攥着虞依依的手,口中连连唤道:“小姐,小姐。我的小姐。真的是你吗?!” 虞依依被老嬷嬷的热切吓了一跳,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在一边笑得开心的一脸邀功的江天晓。轻声道:“不知您如何称呼?” 那老嬷嬷擦了擦眼角道:“是,是老奴太过开心。以至于失态了。老奴姓王,是太太的陪嫁嬷嬷。小姐三岁走失到现在已经有十五年了。太太她不知流了多少泪,伤了多少心。每日里吃斋念佛,只求小姐你能逢凶化吉,平安顺遂。好在菩萨显灵,竟然,竟然让老奴寻到了小姐您。” ------------ 第041章 谋事在人 虞依依,原名薛钰,三岁时被人贩拐走。后几经转手,被卖到了揽月阁。十四岁挂牌接客,十五岁扬名源州。十八岁遇许君集。 虞依依没有多少幼时的记忆,她只以为自己是穷苦人家的孩子,是因为家中贫苦所以被卖入青楼,她不敢去寻根问源,她怕,怕证实自己其实是被遗弃的孩子。 谁知,无意中与江天晓提起。江天晓竟然大包大揽说一定替她寻回父母,没想到江天晓真的做到了。 虞依依看着面前泣不成声的王嬷嬷,心中纠结异常。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前户部尚书,薛方欣之**,薛钰。而她的母亲,竟然是玉山郡主。她并非被父母遗弃,而是被人拐走。她本是父母的老来女,千金之躯,百般疼宠。可命运却让她做了这卑贱之人。 王嬷嬷还在边哭边叙述着郡主有多想念自己的女儿。虞依依却有些出神。尚书爹爹郡主娘亲,虞依依觉得上天跟自己开了个大大的玩笑。 虞依依看着老泪纵横的王嬷嬷,忽然道:“嬷嬷,可知道揽月阁?”王嬷嬷眼里闪过沉痛,自家娇贵的小主子,竟然流落到了烟花之地,任人欺凌。郡主知道时,心痛晕厥。想起郡主临来时的殷殷期望。 王嬷嬷渐渐的收敛了心神,恢复了以往的模样,她伸手,替虞依依拢了拢碎发,道:“小姐不要担心,郡主和郡马都已经安排好了。因为之前一直不相信小姐死去,所以对外一直声称小姐因体弱,一直被尚虚真人养在山里。现在正好接了小姐回去。等到了京里,小姐会过上新的生活。” 虞依依垂下了眸子,轻声道:“可认识我的人那么多。我不能让爹爹和娘亲蒙羞。” “人有相同,树有相似。虞依依会死去,京城的贵女薛钰即使与其相像,又有谁敢多说。玉山郡主可不是吃素的。”江天晓笑嘻嘻的说着,显然明白虞依依的顾虑,也替她做好了打算。 虞依依感激的看了江天晓一眼,终于点了点头。王嬷嬷高兴的拍着虞依依的手,道:“那小姐,咱们尽快动身吧。你不知道,若不是为以后计较,郡主她早就亲自来接你了。如今怕是脖子都已经抻的老长了。” 虞依依笑了笑,道:“听嬷嬷的,只是我这边还有些事。晓弟,还麻烦你先安排嬷嬷去你那沁园住下。等事情一了,我便跟了嬷嬷去。” 江天晓看了一眼虞依依没说话。王嬷嬷却连忙拒绝道:“小姐,老奴好不容易找到小姐,小姐有什么事吩咐老奴做就好。别赶老奴走。” 虞依依为难道:“我在许家本来就是客人,客人再带客人总是不好。”王嬷嬷不屑道:“小姐能在他许家做客是给他们面子。他们若是说道,只管交给老奴处置。” 虞依依又劝了几句,奈何王嬷嬷心意坚决,只得作罢。于是三人又回转到许君集的房间。此时那老道士已经一切准备妥当。 许老爷看了虞依依一眼,搓了搓手道:“依依姑娘,虽然我家孩儿的性命重要,可是,老夫实在是不忍心。依依姑娘你要不要再考虑一下。这万一~~你让老夫一家情何以堪啊。” 虞依依微感诧异,这许老爷怎么态度突然转变。之前明明一副恨她入骨的模样,如今这么热情亲切,好像对待极其喜爱的子侄晚辈一般。 虞依依虽诧异,却未多想,只是更恭敬的回道:“能为许郎出分力,是依依的福气。许老爷不需在意,一切都是依依自己愿意的。” 许老爷点了点头,眼里瞬时含了泪,他擦了擦眼,道:“如此便有劳依依姑娘了。姑娘放心,不管结果如何,一会一结束,我就做主让君集和你完婚。我们许家不能对不起姑娘。” 虞依依颇为错愕,许老爷可是一直反对她和许郎之事,即使是刚才她答应以心头血去救许郎时,许老爷都未松口,这,这是怎么了?! 虞依依不解,江天晓却是知道的一清二楚。这许老爷分明是偷听了他们刚才的谈话,知道依依寻回了父母,这身份嘛又高贵异常。是以才瞬间改变的做法。江天晓看着许老爷那堪称影帝的表演,唇角微微勾起了个嘲讽的弧度。 虞依依愣了半晌,回过神来,想着拒绝,可江天晓却出言打算了她。江天晓道:“时辰不早了,你们有事就快快办了,我和姐姐一会还要回去的。” 许老爷连连称是,便让众人都离开。王嬷嬷见连自己都被请出,屋里只留那道士和昏过去的许君集,顿觉事情不对。于是拉住虞依依道:“小姐,你这是要干什么?你答应了他们什么?还有那婚事,老奴多嘴,待小姐回家后,要嫁什么人不可以。那许公子半死不活的。别是有什么毛病。” 虞依依闻言苦笑了下,虽然才与这王嬷嬷详见,但依着王嬷嬷那副老母鸡的模样,她是断然不会让她救许君集的。在王嬷嬷灼灼的目光下,虞依依暗自神伤,只能连连对着江天晓使眼色。 江天晓叹了口气,一抬手,击打在王嬷嬷的后颈。王嬷嬷便晕了过去。江天晓拖着晕了的王嬷嬷走到了门口,转身看了眼虞依依,道:“姐姐放心,外面有我,我不知道姐姐要做什么。不过姐姐要记得,许公子心里,你比她重。你若有闪失,他岂会独活。” 虞依依闻言眼睛闪了闪,泪水凝结,她点了点头。房间的门便在此时关上了。 三天后,源城第一花魁虞依依为救情郎不幸殒命。文人骚客纷纷作词送别佳人。送葬的队伍极其庞大,队伍中许君集和老鸨哭得最凶。一为情,一为钱吧。 是夜,源州码头,一对情人执手相看,泪眼婆娑。正是许君集和已死的虞依依。没错那是虞依依。那一日,虞依依不惜十年寿数,甘冒殒命的风险,用心头血救回了许君集。许君集醒来后,两人便在许家长辈和王嬷嬷面前交换了定情信物。 至于虞依依已死发丧一事,也只是为了掩人耳目。如今虞依依就要随着王嬷嬷离开源城,去往上京。那里有翘首盼望她到来的父母。有崭新的身份和生活。而许君集也要积极的准备考试,以期金榜题名,求娶佳人。那是他对她的许诺和尊重。 小小的船儿,载着佳人渐渐远走,似乎也带走了许君集全部的爱和眷恋。轻舟已远,江天晓上前一步,轻拍了拍仍然痴望的许君集的肩膀道:“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离别虽然难过,但却是为了长长久久的相聚。还请许兄暂且忍耐。” 许君集重重的点了点头,慢慢的收回痴恋的目光。转身对着江天晓深深的拜了下去,江天晓急忙扶他。他却执意不起。 江天晓只得受了他这一礼,无奈道:“许兄这是干嘛?!”许君集道:“君集感谢江兄的大恩。若不是江兄的一路绸缪,我和依依断不可能有在一起的可能。” 江天晓呵呵笑了,舒朗的眉目,绽出欢愉之色,他对这许君集调皮的眨了眨眼,道:“原来是谢媒礼啊,那我倒是受之无愧。等到洞房花烛夜,许兄可别忘了给我包个大大的红包。” 许君集连连称是,看着眼前的江天晓,心中五味杂陈。从画舫定情,到许府被围,再到自己中毒,道士上门,心头血解毒,虞依依认亲。直到父亲答应亲事。这一切的一切,全都出于眼前这少年公子的设计。 当他抱着白貂,笑嘻嘻的问自己愿不愿意以身犯险的时候,他义无反顾。却有些担心,那貂毒真的能瞒过所有大夫吗?江天晓但笑不语。 那被父亲奉为神人的道士,也是江天晓的人。他父亲一直不信鬼神,如今,却虔诚的要命。差点就被那道士忽悠得跟着上了山。 许君集盯着江天晓发呆,江天晓微微一笑,道:“许兄,有句话,我可要嘱咐你。”许君集闻言回神,连忙道:“江兄吩咐。” 江天晓道:“虽然心头血换你性命,减寿二十年之事,都是假的,可是,依依姐姐对你的心意却是真的。她自始至终都不知道咱俩的定计。你,可千万不能辜负了依依姐姐的一番真情。” 许君集连连点头道:“江兄放心,我对依依的心亦如她对我一般。此生定不相负。”江天晓道:“许兄知道,如今依依姐姐身份不同,她父母怜惜她之前委屈,这女婿定然千挑万选,能不能让他们满意,只能靠许兄自己了。将来许兄若受了委屈,也请记得今日之言吧。” 许君集闻言愣了愣,然后郑重的点了点头。二人便再不说话,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方才轻舟离去的方向。 许君集忽然道:“江兄,怎么知道依依的身世竟然如此离奇。”江天晓道:“我不知道。”许君集惊讶的看向江天晓,江天晓摸了摸鼻子道:“起初,我本来想让你找你师兄认下依依这个义妹。却没想,一查之下,依依姐姐竟然真的是名门贵女。” 许君集哦了一声,有些不信,却没再追问,反而开口道:“对了,江兄,我师傅想见见你。不知你可方便?” 江天晓闻言嘻嘻一笑说好,心下却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 第042章 关门弟子 江天晓带着若儿准备出门,车子已经备好,许君集正在门口等着,要带他们去见自己的恩师王勉。 易小楼端着茶,懒散的坐在椅子上,看了一眼替若儿整理衣衫的江天晓,闲闲的道:“你费了那么大的力气促成了虞依依和许君集的事。若是那姓王的老头不肯收下若儿。你岂不是亏大了。” “不会,他要是不收,许君集都能磨死他。再说了,万一不行,不是还有大叔你吗?!”江天晓瞥了一眼易小楼,眼神里带着些恶趣味。 易小楼闻言眼神果然抖了抖,口中忙道:“天色不早了,你们还是早点出发吧。”说完转身进了内室。 江天晓见状笑了,易小楼这人最怕麻烦,而他认为最麻烦的就是孩子。江天晓曾经不厚道的想,原主是把易小楼虐得多惨,才让他见孩子如见猛虎。 江天晓牵着若儿走在王勉家的宅子里,许君集在前引路。他们在湖边停下,湖心的亭子里一人正在抚琴,琴声悠远沉厚。 江天晓对许君集点了点头,将若儿留下给他。自己则行走于曲折的九曲桥上,直奔湖心亭而去。 江天晓慢慢走近,亭中之人的面目逐渐清晰。眉目清远,长须翩然,淡然宁静的模样,让人想到了山中隐士。江天晓走到近前,没有上前打扰,而是静静的闭了眼,聆听妙音。 一曲终了,江天晓慢慢的睁开了眼,看向王勉。王勉此时也正笑着看她。江天晓嘻嘻一笑,拱手行礼:“打扰先生雅兴了。小生江天晓特来拜见。” 王勉看着江天晓笑容更深,饶有兴趣道:“小公子觉得刚才的琴声如何?” 江天晓看了看王勉,笑了:“先生心怀天下,虽寄情山水,却难掩其忧啊。”王勉闻言微微一愣,随即一笑道:“小公子好耳力。请坐。” 江天晓依言坐下,王勉慢慢悠悠的开始煮茶。江天晓坐在对面,笑嘻嘻的看着他的动作,不急不恼。 王勉心下微赞,这才又开口:“小公子,为小徒劳心劳力,我在这谢过了。”江天晓笑道:“朋友间来往帮忙,也是应当的。” “哦,只是如此吗?”王勉手上动作不停,眼睛也没抬一下。可出口的话却像锋利的刀,直指要害。 江天晓笑了,手指,轻轻的晃动着茶杯:“当然,也是因为对先生的仰慕。” “哦,那见过之后,可还满意?”王勉仍是未抬眼,只是声音有了些兴味。 江天晓笑道:“满意满意。只是小弟天真可爱,先生可方便一见,或许能令先生忧国之心稍解。” 王勉若有所思的看了江天晓一眼,却见其笑得一脸坦然,便也笑了笑说了声“好”! 江天晓回身对着许君集和若儿招呼了一声,招了招手。若儿便乖乖的走了过来。若儿慢慢走近,越近,王勉的神色越是古怪。最后竟然撑起了身,满脸的惊讶和不敢置信。 江天晓在一边见了,也不说话,只是笑着揽过若儿,任由王勉上上下下的不停打量。 王勉看了若儿许久,之后,转头看着江天晓,目光满是审视,道:“这是~~” 江天晓笑道:“这是我弟弟,江云若,今年六岁。因身世所累,刚刚进学。不知能否得先生指点。” 江天晓说完见王勉眼中审视之色更浓,便笑了,伸手,拉下若儿的衣服,露出右肩上的胎记,道:“不瞒先生,我们得罪了当朝的大学士李安。这徒弟收与不收,先生可要仔细思量。” 震惊,王勉此时脸上的表情只剩下震惊,他看了看若儿又看了看江天晓,张了张嘴道:“你就这么相信我?!” 江天晓替若儿整好了衣衫,洒然一笑,道:“先生人品贵重。不然晓也不会费尽心机,想要若儿拜在您的名下。只是若儿还小,家中详情,并未细说,还请先生努力教他做个强者。无论前路如何。” 王勉闻言大笑,随即朗声道:“好,这个徒弟,老夫收下了。”此时他的神情已经恢复了先前那淡然的模样,锊着他的长须,笑眯眯的看着若儿。 若儿正抬头看着江天晓,眼神里有着疑惑,似是对她话中的家中详情,很是敏感。江天晓看着他笑道:“待你大些,我再把父母之事跟你细说。现在还不乖乖去拜见先生。” 若儿闻言,点了点头,利落的跪在地上,端端正正的给王勉磕了三个头。王勉笑着受了若儿的礼,然后伸手扶起了若儿,细细的询问,若儿在哪进学,授课的老师是谁,都学了哪些功课。 师徒二人这就算定下了名分,江天晓笑着慢慢的退出了湖心亭,将空间留给了师徒二人。 见江天晓走了出来,许君集忙上前两步,笑道:“事情可是成了?”见江天晓点了点头,神情愉悦。许君集舒了口气道:“我总算为江兄尽了点绵力。心里稍安。” 江天晓笑道:“岂止是绵力,晓这边要多谢许兄帮忙引荐。只是,许兄不会因此而不认晓这个朋友了吧?” 许君集爽朗笑道:“交人交心,我可是看见江兄是怎么为我和依依劳心劳力的。不管因为什么原因遇见,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也看得出什么是虚情什么是假意。” 江天晓闻言也笑了道:“那我就放心了,以后,还请许兄多多照顾若儿了。”许君集闻言却不悦道:“若儿以后就是我师弟,还用得着你来啰嗦。”两人相视一笑,相携而去。 是夜,若儿偷偷的来到江天晓的房间,江天晓刚刚沐浴完,正穿着里衣,披散着一头长发。 若儿的头从门口探了进来,大眼睛眨了眨,看的有点呆,歪着头道:“哥哥真美,我都以为是姐姐呢。” 江天晓骂了一句,便招手唤他过来,道:“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若儿看着江天晓那红扑扑的小脸蛋,一下扑进了她怀里。江天晓下意识的僵了僵身子,大哥她可没缠胸。 江天晓下意识的将若儿拎开,见若儿一双可怜兮兮的眼睛看着自己,满是受伤的神情。江天晓故意板起脸,遮掩自己的囧态道:“都是大孩子了,不可以再这么粘人。” 若儿的眼神更加委屈,江天晓叹了口气,道:“若儿这样,我怎么放心把你送去先生家住。” 若儿眼睛亮了亮道:“那就不去,若儿可以每天回家的。”江天晓摇了摇头道:“不行,你以后每天上午去书院,下午和晚上才有时间跟着先生学习。要是再来回跑,耽误时间,你也没法好好休息。若儿放心,哥哥会经常去看你的。” 若儿扁了扁嘴道:“若儿,可以不去书院的,有先生教我就可以了。” 江天晓摇了摇头,拉住若儿的手道:“哥哥要若儿去书院,是想让若儿学会和人交往。人是要在人群中生活的。你要有自己的小伙伴。在不断的交往中,学会如何沟通,如何协作,如何领导。” 若儿点了点头,目光闪闪的看着江天晓道:“哥哥为若儿做了很多,若儿都记得,若儿会好好的,努力做最厉害的才子。” 江天晓笑了,伸手去揉若儿的发顶,却扑了个空,此时若儿已经再次扑进她的怀里,江天晓只好无奈的任他抱着,唇边盖着一抹宠溺的笑。 “咳~~~”易小楼一声轻咳,若儿不情不愿的离开了江天晓的怀抱,垂着头,坐在了一边,脸上写满了不情愿。江天晓笑了道:“若儿去睡吧,明日还要早起。明早哥哥送你去书院可好?” 若儿抬起小脸,一双大大的眼睛,亮亮的眨了眨,唇角有了笑纹。他欢乐的点了点头,乖乖的出了房间。 易小楼看了一眼江天晓,神情有些不满:“你自己还是个孩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会照顾人了?” 江天晓愣了愣:“我一直都会。”易小楼没理她,继续吐槽:“你这么护着他,这么姐弟情深的。这孩子到底是什么来历?” 江天晓又愣了愣,然后一瞪眼道:“我弟弟啊。那天我不是都跟你说过了吗?” “你以为你装傻充愣就可以了。你不说,我自然也能查得到。”易小楼声音有些恨恨的,似乎颇为不满。 江天晓才不理他,继续装傻充愣,她早就想好了,打死不说,等易小楼真查到了再说,这事,还是得过且过的好。 若儿开始随着王勉读书,进步神速。连王勉都常忍不住赞叹若儿的天资之高。江天晓每次见到王勉,他都锊着他的长胡子,满脸笑容,笑得跟开得灿烂的菊花似的。 王勉看着若儿那叫一心满意足,锊着胡子说他再也不会收其他徒弟了,若儿就是他的关门弟子。 江天晓却忍不住泼他冷水道:“若儿还小,一时怕不能以先生高徒的身份示人。还请先生海涵。” 王勉听了,一张脸当时是黑了又白,白了又红。眼睛看着江天晓瞪得大大的。颇有些孩子得了心爱的玩具,却不能拿出去嘚瑟的别扭劲。 江天晓心下暗爽,暗自骄傲,她家若儿真是又聪明又懂事,只是不知将来会被哪个不要脸的小妖精拐了走。江天晓想到这,看着书院中和小伙伴们玩成一团的若儿,心里忽然有些惆怅。 ------------ 第043章 往事如烟 江天晓在若儿进学之后就变得清闲无比,每日里出出入入,懒散无比。这日他正闲得和易小楼大眼瞪小眼。没想到却听到了个熟人的消息。皇上下旨调稷王入京。 皇上下旨,这稷王如果不傻就该称病不去,坚决躲在雍州地界不出来,可没想到稷王竟然真的轻车简从的进了京。 这下众人都以为稷王肯定会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不是被皇上杀就是被圈禁终身,却没想到皇上什么都没做,反而对着稷王大肆封赏,又特旨稷王可以随时进宫陪王伴驾。稷王也很给面子的进献雍州地界许多有趣新奇的民间玩意以表达对兄长的敬意和爱戴,一时兄友弟恭传为佳话,却让所有的人都摸不着北。 江天晓却嘿嘿一笑,眼睛里写满了奸诈,那眼神,看得旁边的易小楼打了个哆嗦。好奇道:“你笑啥?” 江天晓望了易小楼一眼,又嘿嘿笑了两声:“我在想元亦清那小子,之所以那么爱进宫溜达,一定是看上了后宫的哪个宫女妃子了。” 易小楼闻言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真是想多了,决定不去理这个药不能停的家伙。转身要走,江天晓却一把抓住了他,道:“对了,我已经把你要见青芜师傅的信飞鸽传书过去了,可是一直未见回复。你到底有啥事这么急吼吼的要见青芜师傅。你两原来认识吗?你两啥关系啊?!” 江天晓双眼闪着八卦的光,好奇的盯着易小楼,话说这仙女师傅和大叔师傅,年岁相当,有似乎早就认识。莫不是之前就有了情谊,那又是怎样一段缠绵悱恻,荡气回肠的爱情故事呢。 易小楼看了一眼江天晓,她眼里那熊熊冒着的八卦之光,让易小楼笑了,他慢慢的坐下了身:“我和青芜的事,你很想知道?” 江天晓眼睛一亮,连连点头,巴巴的望着易小楼,像是想吃肉骨头的小狗。 易小楼唇边的笑意更深:“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吧。你先听我讲个故事。 话说,有个妙龄的少女,她自幼长在山里,由师傅带大,她习得一身武艺,奉师傅之命下山去办件事,说是办事,其实也是对她的历练和考验。 山下的人事繁华,那热闹却没有进少女的眼里,她心心念念的是赶紧完成师傅的托付回山去。可没成想,她却遇到了一个人,一个误了她一生的人。 那一日,少女正要出手教训企图调戏她的登徒子,却蓦地从旁边不知何时出来了个莽撞的少年为她出头。更加让她啼笑皆非的是那少年手无傅鸡之力,完全只是凭了一口义气。 那一天他们相遇了,弱质少年和强悍美女,他想救她,却被她所救。少年晕红的脸庞,迷了少女的心。少女冰冷的眸子没能冻住少年的情。于是他们相爱了,年少的爱总是强烈而又冲动。他们忘记身份,忘了责任,天地之间似乎只剩下彼此二人,他们幸福的生活在了一起。 可命运不会放过他们,少女的师兄寻来了,少年的家仆寻来了。少女只好与少年告别,但是少年和她约定一定会尽快赶去,他说他会说服家人去娶她。” “后来呢?!”江天晓知道故事的少女就是自己的师傅青芜,她也知道,故事的结局定然是悲苦的。她只是,只是想知道,青芜眼里藏着的伤,到底是怎么种下的。她和自己又到底有着怎样的渊源。 “然后啊~~”易小楼叹了口气,收起了他的玩世不恭,眼睛盯着晃动的床帘,似乎陷入了遥远的记忆中:“然后,少女一直等,却始终没有等来少年,却等来了师兄带来的消息,那少年要大婚了,而新娘不是她。 少女提着一把剑,一袭白衣的出现在少年面前时,正是少年身着红袍将要拜堂的时刻。她质问他,要一句解释。他看着她,眼里波光闪闪,却只能说对不起。那一天,他们恩断义绝。”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师傅!”江天晓咬着牙看易小楼,这个忘恩负义,薄情寡义,说话不算数的臭男人,陈世美! 易小楼笑了下,笑得有些诡异,道:“你觉得那少年很过分吗?!”江天晓满心的愤懑与心疼,见了易小楼的笑,便越发的生气:“你还敢笑!” 江天晓愣了愣,什么情况,刚是回音吗?江天晓愣神之际,一个突然闯入的人影替她做了回答! 一把泛着寒光的长剑,带着主人的怒不可遏,袭向了易小楼。江天晓惊叫了一声,大叫:“不要伤他!” 长剑的主人愣了愣,江天晓翻了个白眼:“我是让他别伤了你。”那长剑的主人释然了然后又愤怒了。便更是揪着易小楼不放。 急的江天晓在一边连连大嚷:“大叔,你要是敢伤了他,我和你没完!”易小楼看着跳脚的江天晓,又看了眼攻击自己的少年,唇角的笑意慢慢加深:“小子,青芜是你什么人?” “他是我大师兄!”江天晓嚷嚷着,还未等那少年开口,不过估计她不嚷嚷,那少年也不会开口的。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木华风。 这下好了,千年寒潭对上百年冰川。这两个外表冷的要命的家伙碰到了一起,江天晓真不知道会有什么结果。出乎意料,易小楼的态度不错。 “哦,那既然是自己人,就别打了。”易小楼说着,一个招式变化,手掌轻轻的向前一推,木华风的长剑轻巧的就落在了地上。木华风愣在了原地。 其实他一跟易小楼交上手就知道自己肯定不是人家的对手。只是,只是他没想到,自己会输的这么惨,这么轻易。 江天晓忙走到呆愣的木华风旁边,看了一眼端着胳膊含笑而立的易小楼,心里翻了个白眼,这大叔真能装。是啊,什么千年寒潭,那都是给外人看的,这家伙实际就是个超级能装的别扭大叔。而木华风则是个超级害羞超级要强的臭木头。哎,江天晓想想也是醉了,这都什么人啊。 “小木头,你没事吧?!”江天晓看了一眼木华风,有些担心。 木华风愣愣的点了点头,扯出了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 江天晓见他这样,知道这娃定然被打击惨了,他自尊心又强,不知会不会内伤。江天晓不由想起自己第一次跟易小楼交手时被虐的情景,心里对木华风满是同情, 江天晓想到这又恨恨的看了一眼易小楼,这怪大叔就是以打击后辈为乐的,半点没有武林前辈高手的样子。 易小楼此时却还嫌不够一般开口道:“小子,你功夫不错,能在我手下走上这么多招的人,在你这个年纪可没几个人。” 眼见着木华风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江天晓真想堵上易小楼那张臭嘴,于是赶忙道:“小木头,你怎么来了?我给师傅的信,你们可收到了?师傅呢?怎么没来?这大叔就是易小楼,就是他想见师傅。” 江天晓说完,木华风的脸色更糟了,看着江天晓道:“师傅她不想见这个人。”江天晓重重的点了点头,颇为同仇敌忾:“恩,要是我,我也不见!” 易小楼笑了,笑容还颇为得意:“看来你们真的都对我很有意见啊。可是,为什么啊?!” “你还敢问!”江天晓闻言就窜了,指着易小楼的鼻子,一副炸了毛的模样。木华风不知江天晓和易小楼的关系有多深,本能的拽了江天晓一下,将她挡在自己身后。江天晓有些发蒙的去看木华风。却看见他正目不转睛的看着易小楼,神情严肃,全身戒备。少年棱角分明的侧脸,完美的像一幅画,一时晃晕了江天晓的眼。 易小楼看的有趣,摸了摸下巴:“年轻真好啊!不过你两对我的敌意似乎不太好,你们以为那个少年是谁?是我吗?呵呵,我是挺有魅力的,不过,很可惜青芜她没看上我。当然我也没看上她。” 易小楼夸张的撇了撇嘴,伸着两只手,一副很欠揍的模样。好吧,应该打不过他,回过神的江天晓又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说不是你,那那人是谁?”为了不让这个烦人的大叔再装了,江天晓只好赶紧顺着他的话问了下去。 可问完之后,易小楼那个你懂得的小眼神,让江天晓整个人都不好了。好半晌才结结巴巴的开口道:“那人,那人该不会,不会是我爹吧?!” 你答对了,易小楼没说话,但那一脸你答对了的表情,和满是笑意的眼睛,让江天晓知道他就是这个意思。她爹啊,她爹啊。江天晓一时明白了青芜为啥老是对她忽冷忽热,忽然又想起青芜像在看她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人的眼神。 江天晓那一刻真的懂了。她觉得青芜真是够了,她那个渣爹真是害人不浅,有什么好的,至于让青芜被那么伤害之后,还会对他的女儿百般施救。要是她,肯定不会管自己。仙女师傅真善良。长得像仙女,心肠也像仙女。 江天晓一时又想起梦里那个华服广袖,看不清面目的男子。她那个爹,究竟是怎样一个人呢? ------------ 第044章 稷王求援 易小楼看着陷入沉思的江天晓,一时叹了气,想起自己的那位挚友和主君,想起他咬破了唇,只能说对不起的哀伤的脸,心里忽然有些顿顿的疼痛:“其实,你爹他也很无奈。他心里是有青芜的。他心里的伤并不比青芜少多少。只是~~~” 江天晓愣了愣,看着易小楼:“你说他心里有仙女师傅,那我跟我娘呢?在他心里又算什么?!这样的男人最是可恨!” 易小楼愣住了,想要解释,江天晓却已摔门而去。易小楼叹了口气,跟了上去。 江天晓站在院中正在辣手摧花,手里的那支月季,已经快被她揪秃了,花瓣一片片落下,散落一地。 江天晓虽替青芜不值,但那一瞬间,她觉得身体里有个声音在叫嚣,在不平,在愤怒,那该是原主的情绪吧,江天晓有些慌了,难道说原主的灵魂还在她的身体里吗? 她冲出了门,借以掩饰自己的失态。还好,那情绪很快便平复了下去,也许只是身体的本能吧,江天晓如是安慰自己,却仍然有些许的心慌。 易小楼走了过去,看着江天晓,许久道:“你爹他是小儿子,从小聪明而张扬,他性格爽朗,不喜权术。万幸他不是长子,家里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他闹腾。那年他遇见了青芜,他是真的动了情动了心。 本以为依着父王的宠爱,他拼着王爷不当,便能换来和青芜的双宿双栖。可是没想到,他的哥哥突然病故,于是他成了太子,你能懂吗?他虽不愿不想,但他必须承担起他应有的责任,挑起这一国的重任。” “我不懂,他可以,一样可以接回仙女师傅的。”江天晓安静的听着易小楼的故事,可她对那个华服广袖男人的无奈,无法感同身受。可看着易小楼那双哀伤的眼,心却有了一丝微微的松动,那无奈也许是真的吧。 易小楼摇了摇头:“他那么爱她,因为爱所以懂得,皇宫是什么地方,吃人不吐骨头。为了他的使命,他要迎娶的女人,要有家族的势力,以平衡朝局,他给不了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更不忍心,她和他一样失去自由,还要忍受同别的女人争宠的日子。 他不要她受委屈,哪怕是为了他。她是那么骄傲,纯真。他不想看着她像自己母后那样,一点点在宫中消磨一生,她该是自由的,连带着他那份渴望自由的心。” “那为什么不对她说,也许她不在乎呢。只要两个人真心在一起,便没有什么不能克服。不是吗?”江天晓摇着头,她不认同。 易小楼叹了口气,拍了拍江天晓的肩膀:“你还小,等你长大了,爱上了人,就会明白。有时候,正是因为爱,才会放手。” 江天晓不懂,她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小孩子,虽然没有过恋爱经验,可那么多的爱情电视和小说,在她看来那些所谓的责任,为了对方好所以放手,都只是借口,是爱的不够深,所选择的借口。 可随后的经历让江天晓渐渐了解了什么是无奈,可了解的过程却那么的让人痛苦。而那一切都要从易小楼收到稷王元亦清的信开始。 “稷王,希望你能随我去上京,帮他救个人。”易小楼看罢了稷王的来信,随手递给了江天晓。 红衣美男求她帮忙,有没有搞错,江天晓觉得那斯的脸还真的不是一般的大,脸皮也并非一般的厚。 可看了稷王的信,江天晓却有些犹豫了。信上说,秦思中毒了,毒入肺腑,药石无灵,所有的大夫都束手无策。连御医都请了,却还是没有办法。于是他便想到了江天晓。 当然他没直接找她,虽然事关秦思的性命,他不得不低头,却还是别扭的写信给了易小楼,请其帮忙。在他看来,易小楼既然是江天晓的叔叔,只要易小楼答应了,江天晓便只能帮忙。 “这秦思和稷王是什么关系?这么大的面子。”江天晓嘟着嘴,将信丢在了桌上,有些好奇。秦思确实是个美人,可总觉得传说中英明神武的稷王殿下跟那青楼寻花的红衣美男不是一回事。他们之间应该还有更深得渊源。 “不知道。不过,我倒是挺想走这么一趟的。如你所说,毕竟是一条人命。”易小楼慢条斯理的将信收好,抬眼看向江天晓。 江天晓眼睛转了转,她才不信易小楼有那么好心,他定然又在打什么坏主意。 去上京,江天晓其实是有些心虚的,那有大正皇宫啊,也是李安的老窝所在。万一若儿的身份被识破,岂不是又要陷入新一轮的追杀之中。她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应对那些追杀。 江天晓一时不再说话,木华风见她犹豫,却有些着急了,一下抓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江天晓安抚的对他笑了笑。 易小楼却道:“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不就是李安吗?我有一门技艺,若你和我同去,我便教给你。保证万无一失,绝对没人能认得出你和若儿。” “什么技艺,莫不是?”江天晓两眼放光的看向易小楼,脑子里瞬时出现了易容术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易小楼含笑点了点头。于是江天晓被收买了。 木华风看着江天晓忙忙碌碌的收拾行李,终于忍不住拦下了她:“师弟,你真的要去吗?!上京乃是非之地。” 江天晓摇了摇手:“没事,大叔已经将他看家的本事都教给了我,再加上我无敌的演技,到时候可男可女,可老可少。才不会被李安那老贼发现身份呢。” “可我还是担心你。你真的已经决定了吗?”木华风看着江天晓,欲言又止。 “没事,你放心,我是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小木头放心吧,你就安心的回山和师傅复命吧。反正我们还会再见的啊。师傅她不肯再见我,又没让你也不能见我啊。再说我什么时候那么听话了,没准哪天我就溜回青莲山去看你们了。”江天晓装作无所谓的摆了摆手,眼里有藏不住的失落。 青芜此次让木华风来,一是告诉易小楼自己无意见他。二是,让木华风跟江天晓说,她们师徒缘分已尽,让江天晓不要再回青莲山,她不再是她的徒弟。 江天晓已经知道了青芜和自己的渊源,青芜不想见自己,她能理解。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去面对青芜了。但是她不会如青芜所要求的那样,她不会忘记青芜是自己的师傅,总有一天她还是要去见她的。 江天晓垂着头,手里拿着一件衣服,站着,长长的流海遮住了眼里的黯然。木华风叹了口气,伸手遮住了江天晓的眼睛:“你的眼里从来都带着笑,那么明媚,那么鲜活。黯然这种事,还是让我来吧。你只管每天都笑着就好。我会好好劝劝师傅的。” 江天晓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在木华风的手心轻轻的划了划。木华风刷的放开了手,后退了一步,背转过身:“那个,你好好收拾东西吧。我先回房了。” 小木头那白嫩的小耳朵此时红红的,看上去幼嫩可爱的紧。晃得江天晓眼睛有点晕,神经大条的她忽然想起,上一次离别时小木头怪异的表情和举动。他~~~ “小木头~~”江天晓下意识的喊了一句。 木华风恩了一声站住,却没回头。 “那个,上次,你离开的时候,你让我等你回来,是什么意思啊?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啊?”江天晓不错眼睛的盯着木华风的背影,努力的想看出端倪。 她感觉木华风听了她的话之后,呼吸明显的顿了一下。她隐隐有些期待又有些担心。 “没事啊。我没话要说。我回房了,你也早点睡。”木华风仍然没有回头,江天晓感觉他似乎努力用平时的声音去说话,可他的声音听起来,仍然有点紧。 江天晓哦了一声,木华风便出了屋门。江天晓盯着那紧闭着的屋门,有些怅然若失,她在失望?可小木头如果真的对她说了什么,她也不会答应的不是吗?那为何还会失望呢?她不懂。 木华风此时就站在门的另一端,他垂着头,对着紧闭的屋门。他的手紧紧的攥着。这次的分别,也许是他们最后的分别。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再活着见到她,他有好几次,想把她抱在怀里,告诉她自己的心有多么想她。 可是,他什么都没做,那是他的师弟啊,自己的感情会让那双清澈坦荡的眸子蒙上阴霾。他们都是男子,他的感情,会玷污了她。 还是算了吧,就让他这样默默的守护着她,为她挡去那些风雨,哪怕一辈子只能如此的守着她,哪怕为了她就这样死去,他都觉得幸福。 他本是个被遗弃的孩子,他的生命在遇见她的那一刻才体会到了一点暖,然后转了弯,慢慢的变得明媚。若不是她,他不会遇见青芜,不会学到这一身的本领。当然也不会再遇见那个让他又爱又恨的人。 木华风慢慢的转过身,看着头顶天空中那弦月牙,唇边微微扬起。他想,不管怎样,此生,能遇见她真好。 ------------ 第045章 秦思的毒 第二日,江天晓带着若儿随易小楼赶奔上京,木华风也返回青莲山。一行人在岔路分别,江天晓看着木华风的背影,心情不知为啥有些不好。 易小楼凑了过来:“这小子不错,是个实在孩子。我看的出他喜欢你。”江天晓愣了愣,看着一脸看热闹的易小楼:“大叔,你想太多了,在他眼里,我可是男的。而且,我只把他当哥哥。” 易小楼摆出一副我信你才怪的表情。江天晓烦躁的放下了车帘,不去理会他。若儿抱着小白看着江天晓,眼睛眨了眨,没说话。 再次来到上京的城门前,江天晓有些恍惚。六年了,这上京城早已物是人非。让易小楼从顾府门前绕了一圈。那顾府的牌匾早已不知去向,整个府邸阴森残破。听说附近的居民都说这里闹鬼,因为那一夜的惨叫声太过凄凉。 江天晓坐在车里,掀起车帘,远远的望着那阴森寒冷的府邸,心里难过。若儿小心的探过身子,去看江天晓,伸出手去擦拭她脸上的泪。 江天晓抱住若儿:“若儿,曾经住在那座宅子里的人,都是好人,他们因为我们而死。”若儿点了点头,看着江天晓眼里有些心疼。 让人给那位城郊的阿婆送了银两,江天晓低沉的心情才渐渐好些。她望着暗下来的天,默默的说:“总有一天,我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稷王府的大门高大威严,江天晓他们的马车从侧门,被迎了进去。他们在花厅见到了稷王。仍是一身妖娆的红衣,美貌依旧,只是神色有些憔悴。 易小楼与稷王寒暄了几句,稷王扫了下人群,眼神闪过微微的失望:“先生一路辛苦,本该先为先生接风洗尘,只是,秦思她情况很不好。还请先生先去看看。不知先生此次是不是带了那解毒的灵药过来?” 易小楼没说话,只是看了一眼江天晓。江天晓会意,笑嘻嘻的走上前:“王爷放心,我家先生已经准备好了一切。” 稷王看了一眼突然插言的女孩。她一身浅蓝衣裙,宛如清风凉爽宜人。一双灵动的眼睛,扇子般的睫毛眨啊眨,亲和自然,满身的灵气。 稷王点了点头,却没多想,以为她是先生新收的徒弟。稷王起身引着众人来到了秦思的闺房。江天晓偷偷的对着易小楼眨了眨眼睛:“大叔,我这可就是出师了啊!”易小楼拈须而笑:“不错不错,做得很好。” 原来那小女孩正是江天晓所扮。她只是按照易小楼所教的在脸上涂涂画画,便瞬间变了模样和气质。易小楼直夸江天晓极有天分。 在江天晓看来这易容术和化妆差不多,关键是易小楼那独家配置的药膏,涂在脸上,自然透气,还养颜美容,唯一的缺点就是怕水。还有一种方式是使用面具,再辅以药膏抹平接缝过度,可江天晓嫌那面具太糊的慌,便偷了个懒。 秦思的闺房,有浓浓的檀香味,却遮不住腐臭的味道。江天晓鼻子很灵,愣了愣,与易小楼交换了个眼神,都看见对方眼中的狐疑之色。 床上挂着层层的幔帐,易小楼说:“虽然有些失礼,但总要见见病人,我才好下诊断。”稷王点了点头。易小楼便示意江天晓和他一起过去。 掀开幔帐的刹那,江天晓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她无法把眼前这个人,和记忆中那个娇滴滴的大美人秦思联系在一起。 眼前这人,一身灰扑扑的皮肤,上面有着黄褐色的斑,人瘦了整整两圈,一头枯草般的头发。像是个五六十岁的老奴。身上散发着浓浓的腐臭。她此刻正睡着。 “我让月一点了她的昏睡穴,醒了也不敢让她再照镜子。”稷王的声音响起, 易小楼拉了一把愣住的江天晓,两人走了出来。 易小楼看着稷王直接说道:“我大概知道她中是什么毒了,你把她中毒的详细过程跟我说说。” 稷王眼里闪过一丝愧疚:“此事都怪我。我将秦思接来,本是要让她安稳度日,却不想,都是那个毒妇。” 原来,秦思随稷王返回上京之后,便被他安顿在王府之中。稷王尚未迎娶王妃,却有一侧妃燕姬。燕姬历来乖巧懂事,颇为得力,稷王便把王府的姬妾都交给她照顾。秦思进府的时候,稷王说这是妹妹,特意嘱咐燕姬好好照料。 燕姬也真的好好的照料了她,选了最好的院子给她,有什么好吃的好玩的,宫里的赏赐也都紧着送给她。推心置腹的如同最好的姐妹一般。 秦思自知自己身份尴尬,所以入府之后一直深居简出,那些找上门生事或者巴结的女人,她一概拒之不见,即使落个清高冷傲的骂名,她也不想也不屑掺和进她们的烂事之中。 可对燕姬她却没法拒绝,于是,燕姬便常来找她坐坐聊聊。一来二去两人便熟了,二人均觉得颇为投缘,于是便越发的好了起来。所以直到查出自己中毒,秦思都没有怀疑过燕姬。 “那你是怎么查出的呢?!燕姬她藏的这么深?”江天晓看着稷王忍不住追问。 “一个人若要害人,她将一切设计的再完美,手段再怎么干净利落,只要开始被怀疑,就一定会被找到破绽的。我不信她了,所以找了暗卫全程跟踪她,总有些蛛丝马迹。 所以我就以她贴身嬷嬷家的小孙子想胁迫,她那贴身嬷嬷吐了口。我又设计当面撞破了她和贴身嬷嬷的谈话。所以她最终承认了。只是,那个毒妇宁死都不肯交出解药。”稷王眼里闪过一丝厉芒。江天晓见了情不自禁的打了个哆嗦。 “那燕姬现在如何了?”江天晓下意识的问了句。稷王看了她一眼,眼神带着玩味:“当然是死了,她受不住刑咬舌自尽了。哦对了,你可知道我是用的什么刑?我把她的手脚都砍了,眼睛挖了,耳朵割了!她被泡在满是盐水的大坛子里。” “别说了!”江天晓捂住耳朵,震惊的看着稷王,看他唇边那么残忍的笑,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老嬷嬷可还在,我有些话要问问她。”易小楼见江天晓怕了,便打了个圆场。没想到,稷王说:“死了,我把他们全家都弄死了。我没想到燕姬那么硬气。” 稷王的语气有些惋惜,江天晓听了睁大眼睛:“你不是说以老嬷嬷孙子的性命想胁吗?那你肯定答应了会留下他的命,怎么,怎么又弄死了人家全家?!” “我只是说,要是不说实话,就让她再也见不到她孙子。所以,她死了,为了她好,我当然要杀了那孩子。”稷王说着,把玩着手里的茶杯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天晓。 江天晓整个人都不好了,稷王这卑鄙无耻,残暴狡诈都是跟谁学的啊。这人太可怕了,江天晓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决心要离他远一点。 “咳咳~~这样啊,这样也是没有办法的。我觉得秦思姑娘可能中了一种叫’妒红颜’的毒。”易小楼咳嗽了一声,拉回了稷王和江天晓的注意,不知为何,他觉得稷王似乎是在故意吓唬江天晓。 “’妒红颜’,大叔,你确定吗?”江天晓听到“妒红颜”三个字的时候,瞬时清醒,若儿说过,说过他曾经中过那毒,可是中毒的症状却不太相似。于是江天晓便说自己曾见过这种病人,也把那症状一一说了。 易小楼看了看江天晓,眼神有些晦暗不明。江天晓眨了眨眼睛,莫不是自己说错了话。这怪大叔又想到了啥?会不会怀疑到若儿身上。 好在易小楼看了一会,便开口道:“你说的那些症状是要在中毒五六个月之后的状况。你见到的那人中的毒,应该是被提纯炼制过的。所以症状也有些不同,他当时应该没有散发腐臭这症状吧。” 江天晓傻傻的点了点头,提纯炼制。她脑海里忽然出现若儿蜷着身子的痛苦模样。灰白皮肤,黄色的斑,皮包骨头,枯草般的头发。然后江天晓哭了。 她跑了出去,一路奔着,风吹过来,吹得眼睛生疼,可她心里更疼。若儿啊,她现在就想冲回去,抱住若儿。她总以为她已经知道若儿曾经过的多辛苦,多悲惨,可今天她见了秦思,才知道,她根本没有感同身受。 若儿的痛,她根本就没感受过。她更恨自己。当时为什么没有在若儿旁边。为什么让他遭遇了这一切。她恨自己为什么轻易放过了青堤。那青芜呢?她又知不知道若儿所遭受的一切。又或者在她的眼里,若儿好与不好,根本就与她没有半点关系。她救自己已属勉强,不是吗? 她瘫坐在地上,蜷着腿,哭的天昏地暗。她本以为,青芜对她忽冷忽热,却是真心待她。可她若是真心的,又怎么会那般对待若儿。难道她早已猜出了若儿的身份。所以才放任青堤这样的折磨若儿。 江天晓一时又想到了易小楼,若是易小楼也知道了若儿的身份,他呢?他又会对若儿做些什么?!江天晓忽然有些怕了,她所以为拥有的力量和温暖,竟然并非属于她。 ------------ 第046章 危险壁咚 “哭够了吗?女人真是麻烦。”一个声音在江天晓的头顶响起。江天晓抽噎着抬起头。逆光中看见一片暗影。 那影子慢慢的蹲下身,看着江天晓脸上的一片狼藉,嫌恶的皱了皱眉头,从怀里掏出了个帕子递了过去。 一阵馨香扑鼻,江天晓却往后躲了躲,戒备的看向那人:“你要干嘛?”她怎么可能不戒备,这人是稷王啊。那个卑鄙无耻,残暴狡诈的稷王啊。 “让你擦脸啊!看你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长得像个女孩。怎么这么~~~”稷王啧啧了两声,一脸鄙夷的看着江天晓。 江天晓看了他一眼,不说话。一把拿过帕子,垂头擦脸。稷王看着垂着头的江天晓笑着勾了勾嘴角:“你怕我?因为我说的那些话,怎么处置燕姬和她随身嬷嬷的话。” 江天晓垂着头不吭声。稷王却忽然笑了,笑得极为欢畅。他忽然凑到江天晓耳边:“没错,我就是那么残暴的人。怕了吧?!” 他的呼吸就那么喷在了江天晓的耳侧,热热的,痒痒的。江天晓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却被稷王一把捏住了下巴。江天晓恼怒的抬头看他。这人没完了,还真以为小爷怕了他。她只是珍爱生命,远离变态。 江天晓恼怒的盯着稷王,稷王此时也正盯着江天晓看,他脸上的神情由戏谑转为震惊,对就是震惊。 稷王此时还捏着江天晓的下巴,两人脸对脸。离得很近,近到江天晓能看见稷王那双漂亮的桃花眼中自己的影子。 晓忽然愣了愣,似乎有什么不对,她好像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是什么呢?映在稷王眼中那张熟悉的脸的眉头皱起的刹那,江天晓终于知道自己忘记的是什么了。刚才哭得太猛,她又玩命的擦了半天。脸上的易容早就毁了,露出了真容。 稷王此时也反应过来了,捏着江天晓下巴的手骤然收紧:“你是江天晓!”咬牙切齿的声音,足以看出稷王对见到她有多“开心”。 江天晓笑了,换上她那招牌的笑容和惯常的声音:“嗨,美人,好久不见。你刚才离得人家那么近,人家的小心肝扑通扑通跳的好快呢。” 稷王刷的收回了捏着江天晓的手,连退了两步。他的手下意识的在衣服下摆上蹭了蹭,表情要多嫌恶有多嫌恶:“一个大男人穿成这样,恶心。” “还不是为了讨美人你的欢心,怎么样?我美吗?你不喜欢吗?”江天晓对着稷王眨了眨眼,一脸娇羞。 稷王的拳头攥起来了,眯着眼睛,唇角开始上扬。江天晓知道他生气了,非常生气:“哎,光顾着聊天了,稷王是来拿救秦思姑娘的药吧,在呢,在呢。药都在我这呢,我这就给我叔叔送过去。” 江天晓默念着珍爱生命,远离变态,撒丫子跑了。留下稷王站在原地,一口银牙咬得吱吱作响。月一在暗处,默默的为自家主子掬了一把同情的泪。 易小楼惊讶的看着江天晓:“你脸怎么了?!”江天晓一屁股坐下:“哭花了,早知道就带面具了。” 江天晓将稷王的帕子扔在桌子上,呼呼喘气。易小楼看了一眼那帕子,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笑意:“稷王说要去看看你。可见到了。” “岂止是见到了,那变态~~”江天晓说到一半,忽然停下,斜睨着易小楼:“我说大叔,你该不会是故意让稷王识破我的易容的吧?!” “怎么会呢?!”易小楼淡淡的看了江天晓一眼,满脸都是我可没有的表情。可江天晓就是觉得这事就是易小楼设计的。 易小楼见江天晓满脸的不信,也不解释,只是换了个话题道:“你真的以为,刚才稷王跟你说的是真的?” “什么?!”江天晓有些没明白,疑惑望向易小楼。随即又反应过来:“你是说我说他变态?” “他是在逗你玩的,你没看出来吗?”易小楼说了一句,然后便起身,从怀中拿出备好的药水,往秦思的床边走去。江天晓站在原地愣了愣。逗她玩。为什么?! 三天之后秦思的毒便解了,皮肤慢慢变得光泽细嫩,一头长发也恢复了原先的乌黑顺滑,身上再也没有那恼人的腐臭。 江天晓常常去看秦思,打着观察病情的名义,抱着看美人的心态。江天晓很喜欢这个如邻家妹妹般的女孩。秦思也似乎很喜欢她,尤其是在知道是她救了自己后。 “我之前是不是又丑又臭。完全没法看了。”秦思嘟着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江天晓站在她身后玩着她的一缕长发。 “没事,你那是中毒了嘛。现在不是又美美的了。”江天晓安慰着她。怕她因为先前的事情自卑。 “可是,我那又丑又臭的样子,都被看到了啊。”秦思垂着头嘟囔。她声音很小,可江天晓却都听在了耳朵里。她上前一步,拍了拍秦思的肩膀:“真正喜欢你的人,是不会在乎你的容貌变成了什么样,他们只在乎你当时受的苦。” “我爹也曾这么说过。”秦思惊喜的抬头看了一眼江天晓,然后又垂下了头。 江天晓蹲下了身,仰头看着秦思:“所以啊,你现在美美的,要开开心心的生活下去。有人跟我说过,只有好好活着,才对得起那些死去的人。” 秦思看着江天晓,水汪汪的眼睛里起了雾,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稷王进门的时候便看到了这一幕,他的桃花眼眯了眯:“江兄也在啊?正好,我找江兄有事,能否随我去书房聊聊。” 江天晓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笑眯眯的和秦思告别。秦思笑着道:“天晓,一会再来思儿处一趟,我叫小厨房做了好吃的点心,你拿了带给若儿。”江天晓点了点头,随着稷王离开。 稷王的书房,宽敞气派,那一排排的书架,书排列的整整齐齐满满当当。有点小型图书馆的感觉,可这可是古代啊。王爷就是有钱,就是任性! “这些书,王爷都看过了?”江天晓眼睛在那书架上来回一溜,心里满满都是赞叹。她情不自禁的走过去,伸手想拿一本下来。 忽然,两只胳膊架在了江天晓的两旁,她下意识的转过身,稷王正在恶狠狠的盯着她。他将她牢牢的锁在书架和他的身体之间,这难道是传说中的“壁咚”吗?江天晓想了想,还是算了吧,至少男主人公的眼神,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离秦思远一点。”稷王的桃花眼危险的眯了起来。全身都散发着浓浓的警告气息。像是宣告领地的雄兽。 “为什么?我可以理解为吃醋吗?那你是吃我的还是吃秦思的?”江天晓说着用手一推稷王,矮身钻出了他的钳制。江天晓一个璇身,轻巧的坐在了不远处的椅子上,二郎腿一翘,挑衅的看向稷王。 如此找抽的江天晓,如果不抽她,稷王觉得都对不起她,更对不起自己。于是忍了江天晓很久的稷王便动了手。 两个人身形变换,在书房中来回穿梭。论功夫江天晓比不上稷王,可架不住她轻功够好,脸皮够厚。江天晓抓住机会小手一扬,稷王只觉眼前一阵白烟,人就僵住了。 江天晓嘿嘿一笑,纤手轻轻一推,稷王便跌坐在了椅子上。与此同时月一刷的冲了出来,江天晓早就防着他,头都未回,一把白粉又洒了过去,月一也僵在了原地。 江天晓拍了拍手,满意的看着这僵住的一主一仆,易小楼给的这麻醉粉真好用。江天晓对上稷王惊讶的眼,唇角的笑意更深,这麻醉粉的好处就是会让人暂时口不能言,身不能动。 江天晓笑眯眯的俯下身,勾起稷王的下巴:“我跟你说啊,我可是喜欢男人的。你老这么勾引我,小心我会喜欢上你。你长得又这么美,万一哪天我昏了头,一时把持不住。” 江天晓说着,松开了捏着稷王下巴的手,用手背沿着稷王完美的脸部轮廓滑动,从上往下,缓慢的滑动。江天晓的手挨着稷王的脸,肌肤相亲,手背上传来细滑弹润的触感,像是滑过上好的丝绸。 江天晓心中啧啧赞叹,这男人长成这样,真是浪费。她心里想着,嘴上却继续调戏道:“王爷,你可想试试,也许试过之后,你便再也忘不了这滋味呢。” 江天晓说完,满意的看着稷王一张俊脸瞬间变得通红,只是不知是因为生气还是因为害羞,又或者两者都有。江天晓笑了,笑得一脸灿烂,转身施施然往外走。 稷王望着江天晓的背影,只觉得身上的冷汗起了一层又一层,这人,这人就是个疯子。 忽然,江天晓又停住,转过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稷王:“我听贵府的下人说,那燕姬是因为稷王不肯爱她,自己用匕首自尽而死的。而她的贴身嬷嬷则是因为对主子有愧,殉主而亡,那嬷嬷的家人都好好的活着。 王爷,以后不要随便吓唬人,人家胆子小,要是哪天被您吓得睡不着,我可是会半夜爬上王爷您的床,找您聊天的。” 江天晓说完笑着走了,稷王只觉浑身起了一层密密麻麻的鸡皮疙瘩。从心里往外的难受,整个人都不好了。 ------------ 第047章 意外重逢 “回來了.怎么这么快.清哥哥可曾为难你.”秦思见江天晓回转过來.急忙上前询问. 江天晓望着她水汪汪的大眼睛:“思儿担心我.所以故意说了那些话.让稷王动手时能有所顾虑.” 秦思笑着点头.江天晓欢喜的上前执起秦思的手:“妹妹如此待我.我真是开心.”秦思任由江天晓握着自己的手.脸上笑眯眯的.既不羞恼也不脸红. 江天晓颓然的放开秦思.郁闷道:“我说思儿啊.我好歹是个男子.你这个反应算啥.亏得刚才你那清哥哥还误会的质问我.让我离你远点來着.” 秦思眼前一亮:“清哥哥.不让你接近我.”她见江天晓点头.唇角便翘了起來.一双手拧着绣帕.一时似喜似悲.犹犹豫豫:“他是爱护妹妹的哥哥.” 江天晓翻了个白眼.蹿了过去:“我以为思儿情窦未开.却原來是对某人芳心暗许.真不知道他哪好.你怎么能舍弃我而选择他呢..” 秦思斜睨着江天晓.满脸的娇嗔:“你若是个真男儿.我也不用愁了.”江天晓愣了愣.这丫头.竟然发现了自己是女儿身.江天晓眨了眨眼睛看秦思. 秦思道:“我立志复仇.又处在那肮脏的所在.自然是将察言观色学了个通透.第一次见你.便知你是个姐姐.我都脱成那样了.你的眼里还是一片澄明.” 这丫头.心思太过机敏通透了些.江天晓心下对她越发欢喜.便也懒得遮掩:“姐姐我还沒玩够.还请妹妹替我兜着点.” 秦思欢喜的点了点头:“这是我与姐姐的秘密.思儿晓的.只是.对清哥哥的心思.也是秘密.姐姐可莫要说漏了.” 江天晓与秦思相视而笑.一时莫逆异常. 门外忽然传來一阵喧哗.吵吵嚷嚷的听着与秦思有关.江天晓刚认下了妹妹.自然一马当先的推门出去.要为自己的妹子出头. “公公.我家王爷一会就到.还请公公稍候.姑娘她这会实在不太方便见客.公公见谅.”管家的声音传來.声音里.有着刻意的讨好和无奈. “早就听说王爷寻來了个天仙般的人.疼的不得了.前段时间更是求了皇上特旨.让御医來给美人治病.我这难得來一趟.总得开开眼再回去.管家再拦.咱家可就不高兴了.”一个极熟悉的声音传來.江天晓立时僵在了原地.她的理智告诉她那是不可能的.可是她的脚却情不自禁的加快了速度. 砰的一声.房门大开.江天晓看到说话那人和管家一起站在院中.一身公公的打扮.脸上挂着傲蛮横的表情.活脱脱难缠的小人模样. 可是在江天晓眼里他的那张脸可爱极了.鲜活生动的让江天晓满是感激.她看着那人一步步的走过去.脚下有些飘.如在梦中.那人也看着江天晓.眼里闪过欣喜和一丝不确定. “桃夭宫还闹鬼吗.”江天晓开口.声音有些颤.会是他吗.眼前的这个人真的会是他吗. 那人眼里瞬间亮了.惊讶而欢喜的神色爬上了他的脸.他一把抓住江天晓.用力的盯着她的脸:“是你吗.是你吗.” “是我.李公公.是我.是我.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江天晓哭了.扑在那人的怀里.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当日断龙石下.江天晓以为与自己阴阳两隔的李德福. “哎哎.你活着就好.我也活着.我也活着.”李德福抱着江天晓.当年的小不点如今已经长成了翩翩少年. 一品阁的雅间.小二出去了.他关上房门的刹那.世界终于清静. “李公公.这些年.你还好吗.”尽管心里有千言万语.但此刻.江天晓最想说的.能说出的似乎就只这一句了.她把所有的感情都压在这一句话中.所以问出口的时候.禁不住眼睛有些湿.胸口有些疼. “好.都好.你可还好.长高了长大了.是个大女孩了.”李德福的眼睛也有些湿. “若儿他现在很好.拜了王勉为师.他很聪明.才几个月.王勉那老头就摸着胡子笑嘻嘻的说自己教无可教.我把若儿也带來了.就安顿在客栈里.公公今日就能见到他.只是因为若儿还小.我一直沒有把他的身世对他说过.公公见了若儿亲自跟他说吧.”江天晓握住李德福的手絮絮的说着. “你做的对.太早让若儿知道自己的身世也只是徒增烦恼.小启子.我想这次回去就跟皇上说接若儿回宫.你觉得呢.”李德福回握着江天晓的手.眼睛看着她.有些忐忑的问. “皇上.皇上他会保若儿吗.他有能力吗.当初~~”江天晓望着李德福有些激动.断龙石下的刺杀她是亲见的.官兵和绝杀门的追杀她是亲历的.对若儿那位高高在上的父亲.江天晓总觉得不靠谱. “上一次就是皇上救下的我.护住的我.小启子.现在的局势和之前不同了.真的不同了.只要皇上下定了决心.那一切就都会不一样的.我知道若儿还小.可要是等到贵妃也生下皇子.那若儿便一点机会都沒有了.”李德福在屋里來回走着.神情时而激动.时而犹豫. “相信我.我陪在皇上身边已经十几年了.我不会看错的.这是机会.是若儿唯一的机会.皇上至今尚无子嗣.他已经开始着急了.最近他常常问我.若儿长得像不像他.”李德福最终在江天晓的身前立定.双眼炯炯有神.在放着光:“皇上他需要力量.需要可以与贵妃势力对抗的力量.皇后太软弱.若儿回宫.时机再好不过.皇上会立他为台子.他将成为未來的君主.” 成为君主就真的好吗.回宫的同时若儿就会成为靶子.能不能扛过那些腥风血雨不说.就是真的继承了帝位.高处不胜寒.那样勾心斗角的生活.若儿他真的会幸福吗. 江天晓如是想着.但回不回宫.不该是她决定的.也不该是李德福决定的.应该是若儿决定的.那是他的人生.他的身份.他的父亲. 江天晓将她的顾虑跟李德福说了.李德福沉吟了一会:“你说的对.我们是沒有权利替小皇子决定他的人生.待我见过他之后再做决定吧.” 于是.江天晓返回客栈接若儿.江天晓一进客栈.随他们一同上京的仆人正坐在厅里喝茶.见江天晓回來赶忙迎了上前:“少爷回來了.要不要吃点东西.” 江天晓摇了摇头:“我叔呢.可回來了.”那仆人恭敬的回道:“阁主早晨说要去见个老朋友.和少爷你一起出门后.就一直都沒回來.” “哦”江天晓装作不在意的点了点头.又问:“小少爷呢.还是一天都沒出门吗.”那仆人点了点头.表情也有点无奈:“怎么劝都不肯出门.饭菜都是在屋里用的.” “好了.我去看看他.老这么闷着可不好.”江天晓边说边往楼上若儿的房间走去. 打开房门.那书桌后正在读书的小小人儿立时抬起了头.他的一双眼睛瞬间点亮了一室的沉寂.他唤了声“哥哥”欢快的跑了过來.扑进了江天晓的怀里. 江天晓看着怀里毛茸茸的小脑袋.沉着的嘴角不禁翘起:“我家若儿真乖.真漂亮.” 江天晓漂亮二字一落.若儿便一下推开了江天晓.气哼哼的坐回了书桌旁.再不理会她. 江天晓沒说错.此时的若儿不光是漂亮而是非常漂亮.梳着的双髻上.各绑了黄色的蝴蝶结.颈上带着璎珞.身上穿着嫩绿色的长裙.大眼睛忽闪着.俨然是谁家俊俏娇养的千金小姐. 可是这样的装扮对于若儿來说.却是十分的不爽.他极其讨厌被打扮成女孩子.极其讨厌江天晓夸赞他漂亮.因此整日整日的躲在房间里不肯出门.若不是江天晓说上京城是他们仇人的地盘.为了掩人耳目.只好乔装打扮.他扮成小姑娘最为保险.否则.若儿是绝对绝对不会同意被弄成这样的. 江天晓看着若儿气呼呼的不肯理自己.笑道:“好了好了.知道你不喜欢扮成小姑娘.哥哥这就给你卸了伪装.” “真的..”若儿眼睛一亮.需要又疑惑道:“哥哥不是说很危险吗..” 江天晓摇了摇头:“就一会.我们小心些.应该也还好.哥哥要带你去见个朋友.不过如果你喜欢穿裙子去见他的话.我也不反对.” 江天晓坐在马车里.看着趴在窗口私下好奇张望的若儿.心里有些沉沉的.她不知道.若儿若是知晓了自己的身份会有什么反应.对于李德福的提议又会有怎样的选择. 如果若儿回去皇宫.她该怎么办.那地方像个牢笼.江天晓十分不喜.可若是不陪着若儿.那即将到來的腥风血雨.如此稚嫩的若儿又是否能扛得住呢.除了皇上的保护.若儿什么依仗都无.这样习惯了依靠自己力量的江天晓十分的不安. ------------ 第048章 身份身份 江天晓引着若儿进了一品阁的雅间.李德福正等在那里.若儿进门之后他的一双一眼便再也移不开了.若儿身上有太明显的先帝的影子.甚至比当今的皇上更像. “若儿.这是李公公.一会他会把你的身份原原本本的都告诉你.若儿可能会有些吃惊.但是不要害怕.你只需记得.你的人生掌握在自己手中.你可以去选择.不管若儿想做什么.哥哥都会支持你.”江天晓蹲下身.看着若儿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了以上的话. 若儿看着江天晓的眼神清澈而懵懂.却还是点了点头.李德福便一点一点的将那往事一点点的讲了出來.他一边讲一边看着若儿的表情. 久远的故事在李德福的叙述中慢慢展开.若儿的脸色一点点变得僵硬.江天晓知道若儿有些懵了.如果是她.她也会懵的. “小皇子.如今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我想回宫去禀告皇上接你回宫.你可愿意.” 若儿沒说话.抬起头看向江天晓.江天晓再次蹲下身:“若儿不需要管我.只要听从你的心就好.哥哥会支持你的.你是不是还有很多的疑问想要问李公公.哥哥先出去.你好好的和李公公说话.然后自己做决定好吗.” 若儿咬了咬唇说好.江天晓就退了出來.她在逃避.有些不敢去看若儿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睛.她不敢留下.怕若儿问她的意见.无论去留.她都怕若儿将來会埋怨她.所以选择逃避. 关了屋门.江天晓立在二楼的走廊上.不同于二楼的清净雅致.一层大厅里吵吵嚷嚷.一派热闹.江天晓走到栏杆处.就那么傻傻的往下望.但其实她的眼睛是放空的.她只是在发呆. “若儿是当今皇上的儿子.难怪你什么都不肯说.”一个声音悠悠的响起.带着铺天盖日的寒气. 江天晓下意识的哆嗦了下.转过头.便见到易小楼那双寒潭般的眸子正看着自己.自从和易小楼熟了以后.江天晓就沒怕过他了.因为她知道.易小楼对她的冷都是装的.他不会伤害自己.他对自己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宠溺.似乎无论她做什么.对他的态度有多嚣张.他都不会怪她. 可这一刻.江天晓怕了.她是真的怕了.她不是怕易小楼对自己做什么.她是怕他对若儿做什么.易小楼对别人有多狠.多不在乎.江天晓是知道的.江天晓沒指望易小楼对若儿爱屋及乌.但是如果他只是个普通孩子.易小楼会帮她护着他. 可是.可是若儿这当朝皇子的身份.易小楼不但不会再护着他.更是会下手杀了他.这一切她早就知道.所以才故意瞒着易小楼.她本以为只要自己不说.易小楼即使有通天的本事也查不出.却沒想到李公公还活着. 江天晓想到这.忽然愣了下.继而愤怒异常:“你知道李公公活着.所以是故意带我上京.就是为了和李公公见面.从而探查若儿的身份.易小楼你竟然算计我.” 李公公说过他才和易小楼联系上.这次就是易小楼约他在稷王府见面.他才故意跟皇上要了这來稷王府送赏赐的差事.亏她还以为自己捷足先登.嘱咐了李公公半天如何掩饰若儿的身份. “夏云起.记住你的身份.”易小楼眸子里的寒气翻涌.双目的寒光如有实质.割得江天晓生疼.他的声音很低.却因为压抑而更显愤怒. “身份身份.不要再跟我提什么身份.我早说过了.我什么都忘了.我是江天晓.什么夏云起夏云落的跟我沒有半毛钱关系.”江天晓也怒了.用最低的声音.努力压抑着咆哮的冲动. 易小楼的眼里闪过震怒.不敢置信的看着江天晓:“你竟然.你竟然.难道你忘记自己身负的血海深仇.忘了那一船的人是怎么死的.” 江天晓想回嘴说她本來就不记得.她不是本尊.她本來就沒有那些记忆.可是想到梦里那个华服广袖面容模糊的男子.江天晓就沒來由的有些心虚.再加上易小楼恨不得一天八遍的在她耳边念叨.她还真不敢理直气壮的说不记得了. 在易小楼的叙述里.那是一个末代帝王和乱臣贼子不得不说的故事.回朝末年.统治阶级横征暴敛.民族矛盾尖锐.经济衰退.民不聊生.各地义军揭竿而起.反对回朝暴政. 其中最有名.也最有号召力的一支.就是夏家军.夏家军的主帅号称为被回推翻的夏朝末代皇帝的六世孙.夏渊.江天晓当时听到这的时候.就说:“他说是就是.谁信啊.” 易小楼斥责道:“那是你祖父.你爱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当初很多人也都信了.纷纷投靠了夏家军.元毅便是其中之一.” 元毅大正的开国皇帝.出身草莽.为人豪爽.与当时的夏渊是拜把的兄弟.是夏家军中的二把交椅.夏渊自立为王.定都源州.元毅官拜大将军驻守上京.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夏家军在所有反回的义军中一枝独秀.很快就引起了回朝的重视.举重兵來伐.夏渊在回军进攻源州城时落入回军圈套战死.继任太子之位沒多久的夏凌川接过了父亲手中的大旗.带领众将继续抵抗回军.而易小楼就是夏凌川的好友兼任军师. 夏凌川虽精通兵法.奈何双方兵力相差悬殊.战败已成定局.所以易小楼打晕了势要与源州城共存亡的夏凌川拼死突围.可他却在断后时重伤跌落山崖.夏凌川醒來后得知好友已经死去.便带领剩余的人拼死抵抗.眼见着难逃一死.千钧一发之际.当时驻守上京的元毅赶到救援.救回了夏凌川的性命.那时夏凌川的身边只剩下两个护卫. 元毅排兵布阵重新夺回了源州城.布置好防御后.又退回了上京.三年后.回军再次大举进攻.元毅派心腹接夏凌川到上京暂避.夏凌川的船却在江上出事了. 大火烧了三天三夜.一船的人无一幸免.同年元毅被部下推上了帝位.国号大正.定都上京.夏家军不复存在. 所有的人都觉得夏凌川死的奇怪.可是却沒有一个人站出來.毕竟一个年轻气盛的少年天子和一个战功赫赫和蔼可亲的老兄弟相比.他们更倾向于后者.即使有那么一两个不同的声音.也很快的消失在了众人的欢庆声中. 新王朝的建立后.元毅大肆封官进爵.一时皆大欢喜.他知人善任.知兵善用.一口气将大回.赶回了关外.又派遣心腹大将薛忠驻守边防.对抗回朝余孽.一时人心大快.谁还记得那曾经昙花一现的所谓夏家军.谁还记得那一船不明不白死在江上的人. 然而还有一个人记得那死去的夏凌川.在历史的长河里苦苦挣扎探寻.势要找出真相.是要讨回公道.那个人就是易小楼. 原來当日易小楼坠下山崖.并未死去.反而还有了一番奇遇.他坠崖后被老天音阁主救了性命.只是他的伤势太重.武功全废.在得知夏凌川已经被救回后.便安心的留下崖底养伤. 心高气傲的他不能允许自己这么毫无用处的回去.于是他用尽办法打动了老天音阁主.拜在了他的门下.重新修习武艺谋略.期待着届时能施展才华助夏凌川一臂之力. 可是他却沒有想到.他还沒学成归來.夏凌川就已经离奇的死在了江上.怒火中烧的他提剑闯入宫中质问元毅.元毅说.他曾专门派人查过.夏凌川的死真的只是个意外. 易小楼才不肯信他的鬼话.于是双方便动了手.易小楼被元毅的暗卫所伤.狼狈的逃回了崖底.他一边养伤一边继续努力练功.就想着有朝一日能杀了元毅替好友报仇. 可是还沒等他去报仇.元毅就病逝了.易小楼接手了天音阁.却在无意中发现了夏云起的踪迹.她被一忠仆救了性命藏身在农家.于是他的人生又有了新的目标.他要帮夏云起夺回夏家的江山. 以他的武功.进宫杀个人.虽无法全身而退.却也是可以的.只是.他知道.杀了当今的皇上.元毅还有其他的儿子.这江山也还是他元家的. 于是.他开始一边努力培养夏云起.一边发展天音阁的势力.联络夏家军的旧部.企图再次起义. 可现实却一次一次的打击了他.如今天下太平.那些夏家军的旧人要吗位高权重.要吗心灰意冷.谁还肯为了那点旧情.就陪他玩命.于是.一次次的被拒绝被出卖.幸亏他一直未以真面目示人.又小心谨慎.所以才一次次的避过了危险. 他把那些出卖过他的人全都送下了地府.他却也在一次次的被出卖中.越发的心硬如铁.心灰意冷. 后來.天音阁竟然也出现了内奸.为了保护夏云起.易小楼只得以救命之恩为挟.让李德福帮忙将夏云起送进了皇宫避难.李德福是知道他身份的.多少也能猜出夏云起和夏家军有关.他信得过李德福的人品.却沒想到夏云起.竟然惹出了若儿这档子事.看來这若儿是留不得了. ------------ 第049章 威逼利导 “你不能杀若儿.”看着一丝厉芒从易小楼眼中闪过.江天晓的制止本能的冲口而出. “为什么不能..”易小楼的眼睛眯着.因为江天晓的问话而显得越发不快.寒气汹涌. “你不是说.杀死几个元家的人.对大业沒什么实质性的帮助吗..若儿还只是个孩子.他也不知道你的身份.更加对你沒有妨碍.你不是还与稷王交好吗.为什么就不能放过若儿.”江天晓说着.声音却越发的低了.这些话.不但劝服不了易小楼.连她自己都有些心虚了. 易小楼交好稷王.是为了利用他的势力.让他与当今皇上内斗.可若儿有什么势力.易小楼不再刺杀皇上和稷王.一是因为.他们死了.还会有其他元家人继承皇位.二是因为.刺杀会带來无休止的麻烦.威胁易小楼当前的势力.可杀了若儿和李德福.便沒人知道这位皇子的存在.他又何须顾忌. 沒有顾忌.沒有顾忌啊.不对.电光火石间.江天晓忽然明白过來.若儿有依仗.而他的依仗便是易小楼最大的顾忌. “你若是伤害若儿.我便和他一起死.”江天晓将匕首横在颈侧.定定的望着易小楼. “你又來威胁我.又來威胁我.你的命就那么不值钱.那好.那我先杀了他.然后天天看着你.”易小楼的暴怒.手往前一推.江天晓整个人便飞了出去.摔在地上.匕首落在远处. 江天晓撑起身子.倔强的望向易小楼:“一个人若是想死.可以有千万种的办法.你能看的住一时.能看的住一世吗.再说那样如同废人一般的我.对复国大业还谈得上半分帮助吗..易小楼.你别让我恨你.” 易小楼一时有些愣住.看着江天晓唇边的血迹.看着她愤怒的眼神.他似乎又看见了当年那个小小的夏云起.当时他为了保全夏云起身份的秘密.而不得不把不肯跟他回天音阁的忠仆及他后來成家的老婆和孩子杀掉的时候.夏云起就是这么看着他.眼神里满是恨意.自此再也不肯和他多说一句话. 所以他现在对江天晓格外宠溺.他不想再看见那样的眼神.如今一切都要再重演了吗. 李德福和若儿谈完.正准备出门.刚到门边就听到一声巨响.一开门.便见到江天晓摔在地上撑着身子与易小楼对峙.他刚想过去.若儿便一阵风似的扑了过去. 他大大的眼睛满是担忧的望着江天晓. 江天晓安抚的对若儿笑了笑.站起身.道:“李公公.麻烦带着若儿先去车里等我.” 李德福忐忑的看了一眼易小楼.又转向江天晓.见江天晓肯定的点了点头.他才走过去拉若儿. 若儿沒动.抓着江天晓的手.定定的望着江天晓却不肯离开.江天晓握了握若儿的手:“若儿乖.跟着李公公去车里等哥哥一会.哥哥马上就下來.” 若儿摇了摇头.却最终在江天晓坚定的目光下.一步一回头的跟李德福走下了楼.走出了一品阁. 江天晓看着他们上了马车.才收回视线:“我知道你为什么想要杀了若儿.你是怕他对我的影响太大.有朝一日会成为成就大业的绊脚石.可是.我现在就能告诉你.如果你杀了他.我便再也不会去接受你的安排.你的所谓大业永远不会有成功的一天.” 江天晓说完便不再看易小楼.越过他.慢慢的往楼下走去. 易小楼不死心的道:“你要陪若儿进宫.那地方.你确定你们能活得下來吗..还是你要带着若儿逃吗.你知道的.天南海北.我都有能力找到你.你要是自己逃.你知道得.你一走.我便再不会顾忌.即使是在宫里.若儿他也必死无疑.” 江天晓的身子微微顿了顿.却沒有回头.继续走了出去.易小楼一掌拍在栏杆上.栏杆寸寸断裂. 说服了李德福安心回宫.江天晓和若儿回到了客栈.若儿偎在江天晓的怀里.不肯回房.江天晓叹了口气轻轻抚摸若儿的头发:“若儿可是吓到了.” 若儿摇了摇头.又点了点头.江天晓道:“我和易大叔有些意见的不同所以吵架.放心.过两天我们就会和好的.倒是若儿.你和李公公聊的如何.若儿想好要怎么做了吗.” 若儿抬头看向江天晓.抿了抿唇:“我想回宫.想看看李公公口里的皇上.” “这样啊~~”江天晓看的出.在提到爹这个词的时候.若儿眼中闪着的微光.那是对亲情的向往.虽然江天晓觉得他注定会失望. “哥哥.你会和若儿一起吗.若儿知道你不是我的亲哥哥.可是~~你答应过若儿要一直和我在一起的.”若儿的小手扯着江天晓.小心翼翼.可怜巴巴的望着他. 江天晓笑了笑.拍了拍若儿的手:“当然.哥哥答应过若儿的.” 江天晓话出口的那一瞬间.若儿长长的松了一口气.脸上的笑容明艳如花. 江天晓走进易小楼房间的时候.房里有着浓重的酒气.江天晓有些意外的看着脸红扑扑的易小楼:“借酒消愁..” 易小楼斜睨了一眼江天晓.讽刺道:“怎么.这么快就收拾好了.來告别的..” 江天晓点了点头.坦率的让易小楼都愣了.还好江天晓又开口道:“我带來了个解决方案.与你的大业不冲突.你可想听听.” 易小楼看了江天晓一眼沒说话.江天晓机灵的开口继续道:“我决定陪若儿进宫.你听我说.” 江天晓见易小楼又要激动.赶忙拦住他:“李德福说如今局势有了变化.皇上与李安有了嫌隙.他需要可以与李安势力对抗的力量.所以他把稷王调回了上京.若儿回宫.时机再好不过.皇上会立他为太子. 你说.如果我们抓住机会.帮助若儿站稳脚跟.会不会成为那第三方的势力.这上京的水.还不够混.对吗.” 易小楼闻言眼前瞬时亮了亮.他搭上稷王也是因为想要他和皇上两虎相争.可看当前的形势皇上似乎在用稷王來平衡李安的势力.若儿身份特殊.若是真的加入进去.便如一粒石投入湖中.能激起多大的浪.还真的难说. 江天晓见易小楼沉默不语.便知他真的动了心思.于是再接再厉:“若是若儿真的被立为太子.你把你看中的英才.安排在关键的位置.待到关键的时候振臂一呼.时间也许会更久一些.可是成功率不是会更高吗.” 易小楼闻言沉吟不语.有些惊讶的望向江天晓.江天晓叹了口气:“若儿能走到哪一步还很难说.依照当前的形式.我们合作对对抗更有利不是吗.” 易小楼不说话.看着江天晓.江天晓也不再说话.就任其看着.许久之后.易小楼才道:“我要看他值不值得合作.我不会拦你.但也不会帮你.” 易小楼的答案让江天晓有些意外.在她看來这对易小楼有百利而无一害.可他竟然说要先观望.观望就观望吧.至少是个缓和.不过想想也是.未來的事很难说.如果若儿就这么死在了宫里.在他沒出手的情况下.她也不能苛责他.不是吗. 江天晓想到这边释然了.道:“好.那就这么定了.等李公公來.我便带着若儿和他一起进宫.小木头那我自己会给他传信.沁园的事就托给大叔照顾.尤其是晴儿.还请大叔帮忙给她找个好大夫.实在不能治好.就多添些嫁妆.找个老实人嫁了.王勉那边也请大叔帮忙知会声.逢年过节的礼品多打点些.” 易小楼听着点了点头.沒说好.也不说不好.但江天晓只得他是答应了.江天晓看了看易小楼.见他不声不响的闷在那里.心里轻轻一叹:“大叔.你也要照顾好自己.我知道你不可能放弃大业.可是.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人好好过日子了.再生个小小楼出來继承香火.” 江天晓说完一只茶杯就飞了过來.易小楼一张脸越发的红.气道:“滚一边去.你还说我.你一大姑娘混在宫里.小心万一被皇上瞧上了.到时候.别找我來哭.” 江天晓眨了眨眼睛道:“大叔.你傻了啊.我是小启子.若儿身边的贴身太监.陪着他出生入死.那皇上再不着调.也犯不上喜欢我这个太监吧.而且还是儿子身边的.那他口味也太重了.” 易小楼闻言愣了愣.随即点了点头.神色似乎安稳了许多.他真是关心则乱.如今的江天晓.鬼灵精怪的.也许真的能闯出一条路.就是实在不行.只要有他在.他也能保住她全身而退.孩子大了.就放出去闯闯吧. “起风了.”江天晓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窗边.看着天边滚滚的黑云.和时不时划破天空的银色闪电.回头对易小楼灿烂一笑.一如既往的明朗明艳.似乎是在为那即将到來的风雨隐隐欢喜. ------------ 第050章 皇子回宫 载着若儿的马车.是在天色未明的微雨中驶入大正皇宫的.李公公亲自來接的.一个小公公和两个侍卫.却再无旁人.由马车换成小轿.又行了许久.才在一处院落门口停下. 江天晓牵着若儿下轿.看到那院落正门挂着“月华殿”的牌匾.江天晓一时有些发愣.转头诧异的看向李德福.李德福神色尴尬的点了点头.却未多说. 江天晓心下了然.也不做声.拉着若儿慢慢的走了进去.若儿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四处打量. 才进大门.一群早就候在门口的太监宫女侍卫呼啦啦的跪了下來.高呼:“请主子安.” 若儿看了一眼江天晓.江天晓点了点头.上前高声道:“都起來了吧.”众人纷纷起身. 月华殿在皇上的乾正宫边上.严格算來不能说属于后宫的范围.只有两进的院子.小.却有一点好处就是离皇上近.皇上这是将若儿纳入羽翼的意思吗.江天晓有些犹疑.若是.为何不直接接进乾正宫呢.或者送进皇子所.这么一个小而显眼的位置.皇上他意欲何为. 这种怪异一直持续着.因为皇上迟迟都沒有來见若儿.不过月华殿里的宫女太监却个个都不敢有所松懈怠慢.全都恭敬异常.至少表面是这样. 若儿抱着小白每日远远的看着皇上的仪仗出出入入.他知道他的父皇在里面.对于皇上为什么不來看他.若儿不问.可他这么眼巴巴的模样.却比问了还人看了心里难受. 江天晓不忍心.扶着若儿的肩膀:“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身份.都会因为那个身份有自己的无奈.皇上他也会有自己的无奈.他总会來看你的.若儿放心.” 若儿点了点头.头一次沒有抬头直视.而是依然痴痴的望着皇上离去的仪仗.江天晓轻声的叹了口气. 若儿进宫皇上避而不见.不见就不见.可是若儿的功课却是不能耽误的.于是江天晓寻了空去找李德福.让其和皇上提一提若儿进学的事情.谁知她回來却被告知.若儿被贵妃娘娘派來的人带走了. 江天晓一路飞驰往贵妃的凤藻宫而去.她知道责怪那些宫人是无用的.她现在能做的就是赶紧找到若儿. 江天晓行到半路.果见地上有零散的干枯草屑.断断续续.时有时无.江天晓蹲下身闻了闻.眼前一亮.果然是她给若儿装的香包里的草药.那香包是为避蛇虫鼠蚁.特意找易小楼配的药. 有次聊到晴儿的时候.她曾经和若儿说过.万一哪天遇到坏人.他被劫了.就这样沿路做下标记.等她來救.沒想到.还真的有用上的这一刻. 标记的路渐渐荒凉.偏离了凤藻宫的方向.江天晓的心提了起來.在一处偏僻的凉亭.江天晓看到了若儿的身影.正背对着自己.他的对面坐着一个宫装妇人.被身边的嬷嬷的身形挡住了.但想來便是那贵妃李娉婷了. 江天晓选好了地形.敛了呼吸.暗自观察.准备随时冲过去救人. “嬷嬷.退下.这么多的高手护卫在.还怕这个小崽子伤了我.人家小孩子一个.都比你们沉得住气多了.”李娉婷的声音悠悠传來.亦如江天晓记忆里的张扬. 那老嬷嬷称是退到了一边.江天晓此时终于见到李娉婷的模样.高贵妖娆.艳丽张扬.确实有着霸占盛宠的美貌.也有统领后宫的气势. 李娉婷轻轻的转着手上的红宝石戒指.上上下下的打量若儿.忽而笑道:“嬷嬷.你看看.这眉这眼.可与皇上当年有几分相似.” 那老嬷嬷笑了笑道:“这可怪了.老奴瞧着怎么不太像呢.莫不是那李德福搞错了.随便从哪里寻來了个野孩子.冒充龙子.” “嗳.嬷嬷你真是老眼昏花.你看这孩子的样貌与先皇简直如出一辙.这会不会是老话说的隔辈遗传.”李娉婷边打量边赞叹.似乎很是赞叹的模样. “娘娘.”老嬷嬷叫了一声.似无奈似在劝解.似乎李娉婷是在玩闹淘气的孩子.李娉婷勾了勾嘴角:“知道了.我看也看过了.你们就把这孩子带走吧.带回桃夭宫.去找他娘亲做个伴吧.” 那两个侍卫应声之后便走向若儿.若儿却道:“是你杀了我娘亲.如今又要杀我吗.” 李娉婷笑道:“原來不是个哑巴.我呢.不是杀你.只是送你下去见你的娘亲.你不领情吗.” 若儿怒视着李娉婷.侍卫接到老嬷嬷的眼神示意.便赶忙上前去拉若儿.一阵哨声.一道白光从若儿身上急射而出.直奔李娉婷.侍卫只得放开若儿赶去救李娉婷.可那哪里來得及.白光已经冲到了李娉婷的面前.忽然一道暗影冲出.那白光陡然停下.摔在了地上. 若儿赶忙跑了过去.抱起了摔在地上的小白:“小白.小白.你怎么样.还好吗.”小白极其委屈的呜呜两声.扭了扭身子表示控诉.若儿见其沒事才放下心里. 先前那暗影却已经过來抓他.江天晓在一旁看的真切.那暗影穿着侍卫服饰.显然是李娉婷的暗卫.她怎么可能让他碰若儿. 于是身形一动.先一步抱起若儿.飘出了十來步站定.若儿惊喜的抬头看了江天晓一眼.唤道:“大伴.你來了.”为避人耳目江天晓让若儿在宫中如此唤她. 江天晓点了点头.安抚的看了看若儿. 那暗卫看着江天晓.眼神满是兴味:“好轻功.”他说着.人便往前走了两步.满脸的跃跃欲试.江天晓抱着若儿.也走了两步.全身蓄势待发. 便在此时一声大吼.江天晓觉得气息一滞.而她对面的暗卫也一样变了脸色.他们纷纷转头震惊的看向声音來处.只见花丛中走出了个须发皆白的老太监.身形瘦弱.却目光如电.他见震慑住了众人.便收了威压.变成了个再寻常不过的老太监.躬身立在了一边.露出了他身后身着明黄服饰的男人. 皇上慢慢的走上前.目光复杂的盯着江天晓怀中的若儿.若儿也看着他.江天晓能感觉到怀中的小身子在因激动而微微发抖. 一声轻咳打算了父子俩的凝视.李娉婷由老嬷嬷扶着走出了亭子.她看着皇上眼中似笑非笑. 皇上脸上便带了些愧疚和羞赧.他转过头.向着李娉婷.柔声道:“刚才可有吓到曼曼.” “多谢皇上眼里还有臣妾.臣妾还以为~~自己即使死在那小畜生手里.你都不会眨一眨眼呢.”李娉婷笑着看向皇上.笑容里带了嘲讽. 皇上假意咳嗽了声遮掩住自己的不自在:“來人把那白貂处死.给娘娘消气.” “不可以.”若儿高声大叫.抱紧了怀里的小白.他的眼神震惊的看着皇上.目光有祈求.有难以置信.有受伤. 江天晓能理解.理解若儿这不可以不光是对小白的感情.更是对皇上的失望.他明明都看见了不是吗.是贵妃要杀他.是那坏女人杀了他的母亲还要杀他.可他上來却要处死小白. 可是皇上却根本不去看若儿.自从他见了贵妃.他的视线就再也沒回到过若儿身上. 得了皇命的侍卫自是不再观望.纷纷上前.想要抓走小白.若儿不肯放手.江天晓深知若儿对小白的感情.带着他辗转腾挪的周旋.直到那老太监上前. 他身子一晃就租住了江天晓的退路.手微微一抬.动作似慢实快.准确的扣住了江天晓的肩膀.江天晓全身的力气都似乎消失不见.再抱不住若儿. 若儿摔在地上.侍卫立时上前.若儿一声哨鸣.小白急射而出.却在不远处停了下來. “快跑.小白.你快跑.再别回來.”若儿大叫着.小白躲避着侍卫的抓捕吱吱的大叫着.似乎表达着不舍.若儿只得不停的大喊着让它离开. “想走..”李娉婷的暗卫阴阴的笑了一声.身形一动.飞掠而去.向着小白而去.江天晓心叫不好.却动不了分毫.果然.那暗卫刀光闪动之下.再不见小白的身影.地上只留下四分五裂的断肢残骸. 若儿口中喃喃着“不要啊.不要啊.”小小的身子摇晃着走了过去.看着那一地的残骸.拼命的吹着口哨. 那暗卫得意的向皇上道:“皇上.小的已经将惊扰娘娘的小畜生分尸了.” 皇上赞许的看了那暗卫一眼:“不愧是曼曼**出來的人.甚合朕意.赏.”皇上接着又转向李娉婷.神情看上去颇有些讨好的意味:“曼曼不生气了.我那寻來了上好的美酒.就等着曼曼启封呢.” 李娉婷似笑非笑的看了皇上一眼.转身走了.以胜利者的姿态.摇曳着远去.皇上唇角挂着笑也跟着走了.自始至终未再看上若儿一眼.十足的后爹模样.老太监放开了江天晓.一众侍卫嬷嬷尾随而去. 若儿的身体抖得更加厉害.他使劲的咬着唇.看着李娉婷和皇上离去的方向.不言不语.风吹树叶沙沙作响.盛夏已过.天已微凉. ------------ 第051章 天家父子 若儿将小白的尸体装在一个小小的盒子里.却不肯下葬.他就那么抱着.就像原來抱着小白一般. 江天晓知道在若儿眼里.小白不只是一只貂.一只宠物.小白是他从小到大的玩伴.正如若儿曾经说过的.在遇到江天晓之前.小白才是若儿唯一的亲人.即使在遇到江天晓之后.小白也依然是陪伴若儿最久的伙伴.他们一起吃.一起玩.一起经历了毒药的试炼. 他的心事都对小白讲.即使有一些连江天晓都不能讲的心事.小白统统都知道.可如今小白走了.再也无法回來了. 江天晓看着木木的望着小木盒发呆的若儿.叹了口气:“若儿.我们把小白埋了吧.”若儿陡然抬头.抱紧木盒.戒备的看着江天晓:“不能埋.埋了小白就会腐烂.就会变成一堆白骨.再也回不來了.” 江天晓愣了愣.想说即使不埋掉.小白也一样会腐烂.会成为一堆白骨.可看着若儿.江天晓忽然什么都说不出口了. 后來在小白的尸体终于开始腐烂之后.若儿才在江天晓的劝说下.将小白火化了.若儿将那些灰埋在在月华阁的海棠树下.他常常一个人蜷坐在树下.痴痴的望着天空说话.就像小白仍然陪在他身边一样. 若儿的低沉却并沒有挡住贵妃李娉婷的杀手.御膳房送來的食物十有**都是有毒的.江天晓便去乾正宫偷.每次踩着饭点过去.拿了吃的就走.再顺便将御膳房送來的吃食.往地上一放. 其实江天晓第一次去就知道被发现了.可是并沒有人拦她.也沒有传出皇上中毒的消息.江天晓便知道自己赌对了.果然几天之后御膳房送來的食物再不敢放毒. 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江天晓对着满院子的毒虫毒蚁插着腰很是无语.若儿默默的递过了手指.若儿的血能解百毒.若是加入几味药草.会释放出奇异的香味.吸引各种毒物. 江天晓带着汤药罐子.轻悄悄的摸到了凤藻宫.将药罐放在地上.又掏出装了若儿血的小瓷瓶.倒进去.拿树枝搅了搅.趁着香味未出.一下掷在了李娉婷的寝殿门前.然后逃之夭夭. 一炷香之后.月华殿里的毒虫毒蚁排队而出.各个宫中也有毒物溜达了的出來.凤藻宫的尖叫声此起彼伏.李娉婷被吓得躲在寝殿不敢出门.寝殿门口布满了各种毒虫的尸体.却挡不住更多毒虫前仆后继的脚步.宛如人间炼狱. 皇上宫内的大御医配了各种解毒的药剂.拿水龙喷进凤藻宫.足足折腾了一天.才平息下來.宫人们伤了无数.幸亏太医们反应及时所以并无死亡. 皇上看着地上那堆成小山的毒虫尸体.看了一眼吓得脸色惨白的宫人.眼里闪过一抹精光.那精光一闪而逝.只见皇上满脸心痛心焦.不顾众人阻拦的冲进了贵妃的寝殿.对着李娉婷百般安慰. 凤藻宫的灾难.终于让若儿露出了笑容.这晚睡得格外安稳.却不想.半夜的时候竟然着了火.江天晓抱着若儿冲出了房间.站在了乾正宫的屋顶上.若儿看着着成了火海的月华殿.和着了火的海棠树.沉默不语.江天晓也沒说话.白天的得意劲被这场火烧的荡然无存.他们就这样站在乾正宫的屋顶上站了一整晚. 天亮的时候.白须白眉的老太监把他们请了下來.这老太监.姓董.江天晓恭恭敬敬的唤了声董公公.不敢造次.这老太监的一身功夫.怕是还在易小楼之上. 皇上将若儿传了进去.江天晓与董公公大眼瞪小眼.时候不长.若儿便出來了.垂着头不肯说话.他和江天晓就这样被要求在乾正宫住下了. 早饭的时候李德福就來.若儿正缩在墙角发呆不知在想些什么.江天晓怎么问他都不肯说话. 李德福对江天晓使了个眼色.便带着江天晓出了门.李德福看着江天晓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道:“我在想.我是不是不该让你带着小皇子回宫.” 江天晓看了看他:“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怎么觉得宫里怪怪的.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凤藻宫今早传來消息.说贵妃娘娘病了.”李德福叹了口气. 江天晓奇道:“病了.这么是时候.”李德福苦笑道:“我也这么觉得.以为是她的什么新计策.可是.是真的病了.皇上派过去的御医束手无策.说.说是被昨天白天的毒虫吓着了.惊惧之下才会突发疾病.可实际上她是中毒了.” “中毒..死了才好.”江天晓先是一愣.须臾便大笑.真是活该.让她自己作孽.害人不成反而害己. “死不得啊.现在还不知道贵妃娘娘是中毒了.李安就让人已经闹得鸡飞狗跳了.一会钦天监派人说李娉婷生病是因为宫中有人克娘娘.一会御史上书.说宫中异象是因为有人谋害娘娘.总之闹腾个沒完.”李德福长吁短叹. 顿了顿李德福又说:“那御医是自己人.一面附和着帮贵妃他们实施计划.一面又敷衍着让贵妃不知道自己已经中毒的真相.可毕竟瞒不了多久.所以.我跟皇上说.若儿皇子认识能解贵妃毒的人.” “所以.皇上才召见了若儿.”江天晓下意识的往房间望了望.似乎还能看见若儿蜷着身子坐在角落发呆的模样. “恩.皇上说.希望小皇子立时叫人救了贵妃.并且之后.服食一种皇上御赐的慢性毒药.”李德福说道这便再难说下去. “什么..皇上他疯了不成.若儿是他儿子.他怎么能这样.还是亲口跟若儿说的..”江天晓一时惊怒交加. “皇上也是为了保全小皇子.才不得不这样.”李德福解释着.虽然那解释看起來苍白无力:“那毒药不会致命.只是示弱.让贵妃和李安放心而已.这只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他这分明是拿若儿当靶子吸引李安和贵妃的注意.暗地里去发展自己的势力.沒准还和别的宫女勾搭.想着再多生几个小皇子.江天晓对皇上的借口嗤之以鼻.若儿在他眼里分明只是个工具. “你去劝劝小皇子吧.若是贵妃现在死了.他也是个死啊.可若是答应了.也许事情还有转机.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啊.”李德福劝着.用手拍了拍江天晓.趁机将一团纸塞在了江天晓手里.江天晓微微一愣.瞬时收好了手帕.嘴上却说要好好想想. “若儿.是不是很埋怨皇上.”江天晓走到若儿身边.看着他.若儿慢慢的抬起脸.迎着江天晓.小脸上有着未干的泪痕:“父皇让我去救坏女人.还要我吃毒药.他说是为了保护我.大伴.可我的心为什么这么痛.” “若儿可想要离开.如果你想.哥哥这就带你走.”江天晓受不住若儿那凄楚的目光.再不管什么侍卫监听.冲上前.将若儿揽在怀里轻声道. “若儿不能走.若儿的父皇在这里.若儿不能走.”若儿伏在江天晓怀里.轻轻的摇着头.轻声呓语. 若儿望着窗外.窗外一汪明澈的蓝天.亦如多年之前.他在洞中所见.只要看着那片蓝.痛就能好一些. 若儿答应了.皇上便带上若儿去贵妃的凤藻宫.若儿小小的身子跪在一边.垂着头不说话. 皇上亲自端了药去喂贵妃.一勺一勺.小心周到.温柔小意的模样.让李娉婷的眼里有了一丝笑意. 皇上与贵妃眉目传情.如此温情脉脉的喂了一碗药.又用丝帕替贵妃试了试嘴角.道:“曼曼这一病.可吓坏我了.你要赶紧好起來.否则朕都要心疼死了.” “皇上这样.让臣妾怎么好意思.孩子还看着呢.”李娉婷任由皇上伺候着自己喝完了药.才假意推脱.顺便扫了一眼地上跪着的若儿. 皇上道:“我把这熊孩子带來.就是让他给曼曼赔不是的.若儿.父皇是怎么教你的.” 若儿跪在地上的小身子抖了抖.俯下身子道:“若儿年幼不懂事.冲撞了贵妃娘娘.请娘娘责罚.若儿知错了.以后再不敢对娘娘有半分不敬.” 李娉婷唇角勾了勾.道:“这是怎么话说的.好像本宫故意为难你这沒娘的孩子似的.哎呀.我的心口怎么又有点痛了.” 李娉婷说着捂了捂胸口.身边的老嬷嬷赶忙上前帮她顺气.一边顺.一边道:“娘娘啊.你这毛病最是禁不住气.你可要保重自己啊.皇上还等着您给他生小皇子呢.” 皇上看着李娉婷做戏.脸色立时拉了下來.一把抽出身边侍卫的佩剑.站起身來.看着若儿:“你看你将贵妃气成什么样子.我是让你來给贵妃道歉的.果然是上不得台面的贱人生的.” 皇上说着便举剑向若儿刺去.若儿愣愣的抬眼看着皇上.似乎陷入了务必的震惊当中.皇上的剑就那么直直的刺了下來.江天晓急忙冲了过去.却被董公公阻住了身形. 她拼命甩开董公公的时候.若儿已经倒在了地上.他一双眼睛仍然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口中喃喃唤着:“父皇.”而此时皇上却又一次举剑要刺. ------------ 第052章 生死之间 时间似乎静止了.当皇上的剑再次刺中若儿的那那刻.所有人都有些愣住了.愣愣的看着那对对视着的天家父子. 所有人似乎此时才真正的反应过來.刚刚发生了什么.若儿还倒在地上.他眼睛已经闭上了.眼角有泪水.嘴唇微微翕动.正是他之前喃喃的唤着的两个字“父皇”. 江天晓趁着董公公愣住之际.终于甩开了他的封锁.几步冲了过去.一把将若儿抱起. 江天晓愤怒的瞪向若儿那所谓的父亲大人.对于他的绝情还是有些不敢置信.他不是在做戏.他是真的对若儿下了死手.那死他的儿子.李德福说他曾经愣愣的询问长得像不像他的儿子. 江天晓紧紧的抱着若儿.若不是此刻他的心还在轻轻的跳动着.他的身体还是暖的.江天晓真不会不顾一切的冲过去结果了那所谓的皇上. 一阵笑声突兀的响起:“皇上.你这是做什么.你这样岂不是要让臣妾成为那些酸儒口中那个逼着您杀死自己儿子的红颜祸水.蛇蝎妇人了.”李娉婷说着脸上带着笑意.眼里是娇嗔. “对.不能让爱妃被连累.都是这小畜生的不是.怎么能是爱妃的罪过.來人叫御医给他瞧瞧.若是救得回來就以不敬君父的罪名打入冷宫.若是救不回來就和他那个贱人娘亲葬在一处吧.省的碍了我的眼.”皇上将剑丢在地上.一脸嫌恶的说着.似乎他口中的孩子根本就不配和他扯上半点关系.冷漠的让人不只心寒.连身体都会跟着冷. 皇上说完.再不看若儿一眼.转身走到李娉婷身边:“爱妃可好些了.要不再请太医來看看.” “臣妾好多了.就是胸口还有些闷.”李娉婷娇笑的说着.眼角微微扫向了若儿.眼里有着掩不住的得意和戏谑. “小德子.你是死人啊.还不快把小畜生带走.董公公你亲自去趟太医院.把张大人请來.”皇上怒斥着开口.亲疏立见. “大伴.我们走.”若儿的声音在江天晓怀里响起.他的手紧紧的抓着江天晓胸前的衣襟. 若儿双眼紧闭.声音微弱.小小的身子不停颤抖.胸前和腹部的伤口.鲜血衣襟染透了衣襟.江天晓瞬时收敛了身上所有的怒气.抱着若儿走到之前领旨的小太监身前:“太医院在哪..” 那小德子公公忙道跟我來.几个人鱼贯而出.走了几步.身后忽然传來李娉婷一阵阵的笑声. 江天晓抱着若儿跟着小德子身后.心急如焚.怀中的身体娇弱异常.那两个血窟窿看得江天晓胆战心惊. “还沒到吗.”江天晓第三十三遍问起.他是在宫中待过一阵子.却从未去过太医院. “快了.快了.过了德化门.直行再有两柱香的功夫就到了.”小德子知道江天晓着急.也不恼.甚者有些安抚的回着.他曾受过李德福的恩惠.对已对江天晓格外的尽心. 江天晓又问了问路线.小德子也一一回了.却不想江天晓突然抓住了他的衣领道:“得罪了.”然后一路狂奔而去.小德子只觉得脚离开了地面.眼前的景物飞掠的后退.惊得他大呼小叫. 众人只觉得一阵风吹过.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身旁经过.但也只谈得上似乎. 江天晓带着小德子一路到了太医院.身后尾随一群追兵.江天晓却顾不得那么许多.放下已经晕的找不到北的小德子.伸手又抓了个医官. “太医院哪个大夫最厉害.且今日当值的是哪个.”那医官唯唯诺诺的指了个老头.江天晓抱着若儿就窜了过去. 冷宫在六年前烧了一场大火.宫室尽毁.且那冷宫之中再也沒有顾青卿这么一位废后.皇上不提.太后不再.是以那之后的修缮.也是随随便便的应付.整个冷宫越发的破烂.荒凉. 若儿此时便躺在其中一间烂屋子的床上.他在发烧.太医院的老头说他要是熬不过今晚就沒救了.现在问題的关键就是要退烧.烧退不下去.即使救回來也是个傻子. 汤药一碗碗的灌了下去.边喝边吐.温度却一点都沒下來.江天晓拉着太医一遍遍的用烈酒给若儿擦身子. 天快亮的时候.老太医看着依然高烧呓语的若儿.摇了摇头:“小皇子之前曾经中过毒吧.他现在体内的各种毒素的平衡被打破了.再加上他本人沒有一点求生的意志.你跟小皇子说说话吧.若是能唤起他求生的意志.也许还有一线希望.我在门口等着.” “别杀我.父皇.别杀若儿.”江天晓俯下身痛哭.终于听清了若儿在梦中的呓语.他在梦里依然在被他那个父皇元亦鸿追杀.连梦里都那么痛苦.不得安宁.所以才会不想醒來.不想活着吗. “若儿.我是哥哥.你是要丢下哥哥一个人离开吗.咱们不是说好了要一直在一起的吗.若儿还答应哥哥.说你要做最大的才子.然后带着哥哥一起行走天涯游山玩水.”江天晓握着若儿的手.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若儿的身子在瑟瑟的发着抖.因为高烧.还是因为那不曾中断过的噩梦.江天晓坐上了床.抱着他:“若儿.这宫里很冷对不对.我们若儿最不喜欢冷了.那我们就不在这宫里待着了.等若儿醒了.哥哥就带你出宫.我们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建个小茅屋.养一大群白貂儿.各个都像小白那么聪明. 若儿醒醒.你不可以一个人走.你知道哥哥最不喜欢一个人了.若儿要是离开了.哥哥该怎么办..哥哥会吃不下睡不着.整天想着若儿.再也不会笑了.若儿不是罪喜欢见哥哥笑吗.可是若儿要走了.哥哥要笑给谁看呢.. 若儿最不喜欢哥哥喜欢别人.最爱吃醋.若儿要是老这么赖着不肯醒來.哥哥就去喜欢别人.再不理若儿.让若儿被醋淹死.” 江天晓的泪一滴滴的落在若儿脸上.和着他眼角的泪一起慢慢的流淌.滑过腮边.唇角.滴落在他胸前的衣服上.晕成一片潮湿的水印. “若儿.我跟你说.你就这么死了.除了我会伤心落泪.再不会有一个人伤心.你以为.你这样死了.你的那个狠心的父皇就会愧疚.就会记住你.承认你吗.你那是做梦.”江天晓决定给若儿下一剂猛药. 不理会若儿眉间痛苦的蹙起.执意继续道:“你就这么死了.只会让他更加的看不起你.看不起你的母亲.你在他的眼里永远只是一个贱人生的孩子.根本不配做他儿子的孩子.甚至.是他的耻辱. 如果你就这么死了.你怎么好意思下去面对那个拼死生下你的娘亲.怎么面对舍命救你的股皇后.还有惨死的顾氏满门.他们都会质问你.为什么要死.为什么不坚持住.坚持住.好好的长大.做个强大的皇子. 让你那个狗屁父皇看看他又多愚蠢.他错了.若儿是个好皇子.将來也会是个好皇上.一个比他好一千倍.一万倍的皇上.然后若儿让他跟你道歉.哭着跟你说他错了.他错的多离谱. 还有那个贱人李聘婷.害死了那么多的人.你就让她这么逍遥的做她不是皇后的皇后吗.你娘亲坟头上的荒草都会被你气的着起火來.你就这么死了.你娘亲也不会认你.你下去了.也还是一个人.所有人都会失望.都不再理你.你依然是沒有人疼.沒有人管的孩子.一个人.孤孤单单.永远在寒冷中徘徊游荡.” 当那个微弱而坚定的“不”字从若儿唇里溢出的时候.江天晓欣喜若狂.对着门外大喊:“老头.进來.快进來.小皇子有反应了.他有反应了.你快來救他.” 老太医慌慌张张的冲进门.对着若儿又看又摸.折腾了一会.又下了方子.一碗药顺顺利利的喂了下去.半个时辰之后.若儿的烧终于退了.老太医欣慰的摸着胡子说人救回來了. 那一刻.江天晓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一直紧绷着的神经才终于松了. 若儿睁开眼的时候.透过破破烂烂的幔帐看见了被烟熏得黑黄斑驳的屋顶.窗外是一片湛蓝的天.明澈悠远.江天晓就趴在他的旁边.眉头皱着.睡得似乎不太安稳.脸上带着憔悴和一丝未尽的焦灼. 若儿看着那明朗的眉梢眼角为着他憔悴忧愁.心里忽然一阵甜.江天晓对他所说的一切.他都知道.都记得.他知道她拼尽全力只为挽留住自己.他知道她每一句话最深的用意和旁白. 为了尘世的最后一点暖.为了自己那浓浓的不甘心.若儿活了过來.他知道他的命是江天晓从阎王殿上抢回來的.为着这真心.以后无论发生什么.若儿都定不相负.若儿看着江天晓的睡颜.轻轻的勾起了唇角.既然决定回來了.他一定会给她.给自己一个可以期待的未來. 成王成圣他不稀罕.但是若是能让那个人哭着求自己他却十分的乐意. ------------ 第053章 遗书释疑 若儿醒过來之后.老太医便回去复命.须臾便又回來了.和老太医一齐來的还有小德子.他们二人在门口转悠了半晌.才推门进屋.看了一眼江天晓.欲言又止.江天晓此时正在给若儿喂药.她其实早知道他们來了.只是不说破.要待他们自己开口. “皇上知道小皇子醒了.特别赐了药下來.”老太医踌躇了半天终于开了口.只是眼神躲闪.并不敢直视江天晓. “药.父皇会这么好心.老人家就不必替他遮掩.实话实说吧.父皇所赐下的是哪种毒药.”若儿在江天晓之前开了口.声音平静.江天晓惊讶的看了若儿一眼.张了张嘴沒出声. 小德子看了一眼满脸尴尬的老太医接言道:“是流年.宋老太医说.这是一种慢性毒药.长期服食会让人神智不清.逐渐成为傻子.所以我们想着小皇子能不吃.还是别吃了.”小德子说完垂直下了头.再说不下去.他是奉命來传旨的.可他~~~他摸了摸怀里的那封信.算了.就是拼了性命不要.他也不能让小皇子吃了这药. 江天晓闻言愣了愣.将药碗放在一边.诧异的看了看小德子又看了看宋老太医:“二位既然是皇上來传旨的.怎么会将如此机密的事说给我们听.这可是要掉脑袋的事.” 宋老太医.抬了头.看了一眼江天晓:“我孙儿叫宋渝.”江天晓莞尔一笑.起身对着送老太医试了一礼:“还未多谢宋老救命之恩.之前是我鲁莽了.若是有得罪之处.还请宋老勿怪.”原來这老太医不是别人.这是王勉的徒弟之一的祖父. 宋老太医摆了摆手.他相信王勉的人品和眼光.他既然能收小皇子为徒.又专门为了他放弃安逸的生活.赶來上京城.就足见其重视.加上他曾郑重的托付自己好好照顾小皇子.于此事上他便不能装聋作哑了:“王先生已经來到上京.就在我们府里.” 江天晓愣了.沒想到王勉能放弃在源州闲云野鹤的安逸生活.专门來上京.还动用自己的力量來默默的替若儿铺路.“还请宋老.替小皇子给王先生问好.就说他的心意.小皇子记下來.宋老的情.小皇子也记下了.”江天晓的声音幽幽的响起.有一丝微微的动容. 宋老太医.摇了摇头.道:“不论其他.医者父母心.这么做.也是为了让我自己安心.” 江天晓又转向小德子:“小德子公公.又是为了什么.之前公公就对我颇为容忍照顾.” 小德子抓了抓头发.有些不好意思:“启公公客气了.我也是受人之托.李德福.李公公要我好好照应小皇子的.若不是李公公的大恩.小德子就不会活到今天.” 江天晓想要感谢.小德子忽然从怀中拿出了一封信递给江天晓又道:“这是李公公托我给启公公的.” 若儿被皇上险些刺死.按说李德福应该早就出现了.可他迟迟未到.江天晓虽觉得奇怪却沒有深想.也许是被贵妃寻了麻烦暂时走不开.毕竟若儿进宫和他脱不了关系.所以被迁怒是极正常的. 江天晓伸手接过那信.忽然绝对不对.面前小德子的表情太过悲戚了些.不好的预感瞬间袭上江天晓心头:“李公公他.莫不是出了什么事.”江天晓的声音有些颤.她希望自己猜错了. “李公公他.他上吊自杀了.”小德子的声音满是哀戚:“李公公是昨天听说了小皇子的事之后.就把信托给了我.今晨传來消息.说李公公他自杀了.” 李德福死了.江天晓不相信.尤其是自杀.他怎么可能自杀.在若儿陷入危难的时候.依照他的性格.该是拼尽全力营救才是.他怎么会在若儿生死未卜之时就选择去死.这里一定有什么. 江天晓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小启子.你看到这封信的是.我应该已经死了.有一些话.我怕我來不及告诉你.所以只能提前以这种方式说了.我曾救过小德子姓名.这孩子是个实心的.可以信任. 其实我是个早就该死的人.所以你也不用太过悲伤.就当六年前我已经死了就是.我这一生.问心无愧.唯一对不住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婉儿一个就是小皇子. 其实.我骗了你们.当初下令将将近临产的婉儿沉塘的不是贵妃.而是皇上.林婉儿是乾正宫负责洒扫的小宫女.得皇上心血來潮临幸后便被灌下了汤药.贵妃得知后心中不平.多次寻机整治.无奈之下只得装病去了安乐堂. 婉儿却沒想到.三个月之后她竟然有了身孕.她怕极了.因为是我的同乡.便偷偷托人來找我寻个主意.当是皇上正在为无子的事情被前朝后宫烦的要死.我便趁机说了. 皇上沒说什么.只是说让婉儿先在安乐堂养着.让我沒事就过去照应.只是要瞒着贵妃. 后來.贵妃还是发现了.与皇上大吵一架.皇上无奈之下只得派了侍卫去杀婉儿.却沒想到婉儿在桃夭宫被你所救. 我因想着皇上许是迫于贵妃的压力.他心里也是苦的.便自作主张的偷偷做了后面的事.却沒想到还是被贵妃发现了.她派人放火烧了顾皇后的院子.要杀死小皇子. 断龙石的那晚.我本來也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沒想到董公公最后出现.救了我的性命.于是.当我发现小皇子还活着的时候.我以为皇上定然会开心.会保护这个险些失去了很多次的儿子. 却原來是我错了.我在皇上眼里是个棋子.连小皇子也是.也许所有人都是.我伺候了皇上十几年自以为了解了咱们这位皇上.却原來~~ 你带着小皇子出宫吧.逃得越远越好.再别回來.近些年皇上接回了稷王.是因为李安的势力太大.皇上怕其有不臣之心.皇上只需要能与李安势力对抗的棋子.却并不会让人把贵妃逼得太紧.甚至不会让人真正的伤害她.贵妃的地位你们撼不动的. 宫里都传.当今皇上得位不正.我虽不知其事情.但是敢说.这是真的.先皇属意的皇位继承人是稷王元亦清.皇上虽为太子.但先皇废太子之心已久.他的太子之位一直坐的战战兢兢. 当年.先皇突然病逝.刘太妃自尽.待稷王收到消息万里奔丧之时.皇上已在太后和李安的拥戴下坐上了皇位.若不是边关告急.稷王怕是都无法回着回道雍州.皇上与贵妃是青梅竹马的情意.在拥皇上上位的过程中.李家又出了大力.若非李娉婷.李安其实是不看好皇上的.就是因为贵妃的原因.李安才临时改变了立场. 当年发生了什么我无从得知.只有一次.皇上初登大宝和贵妃饮酒庆贺.当时他有些醉了.曾经抓着贵妃的手说:‘朕能有今日全拜曼曼所赐.曼曼却因为我.而不得居后位.朕心甚痛.我元亦鸿发誓此生绝不负曼曼.’ 若是皇上对谁还有一丝真心.那除了太后.怕也只有贵妃一人了吧.所以这些年他纵着贵妃闹.纵着她残害妃子.毒害皇子.他顶着无子的压力.也不肯见贵妃哭.也许在他的眼里.只有贵妃的孩子才是他的孩子. 所以.小启子带着小皇子离开吧.让你们回來是我的错.是我沒有看清楚.如今终于看清楚了.却來不及当面向你.向小皇子赔罪了.我这个棋子.太过碍着贵妃的眼了.太让她不痛快了.是该以死谢罪了. 如今我只等着皇上一声赐死的口谕.只希望我的死能稍稍让贵妃舒心.留给小皇子一线生的希望. 小启子.最后.我只求你.好好待小皇子.他这一生.太苦.” 江天晓看完了信.完全愣住了.皇上对贵妃算是痴情.很像那些专宠女主的小白文男主.可江天晓却一点都不觉得感动.也一点都不觉得美妙.那个悲催的炮灰.是她家若儿啊. 江天晓下意识的望向了若儿.若儿看着她.眼神里有着藏不住的痛苦.可他还是开口道:“大伴.我要看.我必须看.” 江天晓摇了摇头.她本能的不想让若儿看见.自己爹杀了自己娘.还多次企图杀了他.即使留下他的姓名也不是因为父子亲情.而只是因为.想拿他做棋子.江天晓想起.若儿说:“我想回宫.想看看李公公口里的皇上.”那句话时.眼里闪动的微光. 他对亲情有多向往.她知道.她都知道.所以她不能让他看见.不能让他面对这样残酷的事实. 若儿看着江天晓.笑了.那唇边的苦涩让江天晓差点落泪.若儿说:“你必须让我看.我得知道他有多残酷.才能活下去.不是吗.” 江天晓深吸了一口气.抖着手将那信递了过去.然后看着若儿一点点的读下去.看着他的脸色一点点的越发苍白.看着他抬起头.眼里满是黯然和哀伤.看着他强撑着笑.扯着嘴角说:“我沒事.你别担心.”然后一口鲜血喷了出來.洒满了整张纸.看着他就那么缓缓的倒了下去. 那一刻江天晓的心被那个缓缓倒下的小身子.生生的扯下了一角.成了心底永远的伤口. ------------ 第054章 食毒装傻 幸亏老太医就在旁边.忙取了金针给若儿护住了心脉.万幸并无大碍.若儿一会缓过神來.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大伴别哭.若儿真的沒事.”若儿说着.伸手去摸江天晓的脸颊.江天晓此时才发现原來自己不知何时哭了. “恩.我不哭.若儿沒事.若儿沒事.”江天晓握住若儿的手.用力的点头.努力逼回再次涌出的泪水. “李老.你把那毒药给我吧.”若儿转头看向老太医.“小皇子.你这是何苦啊.”老太医闻言嘴边的胡子都跟着抖了起來. 若儿摇了摇头.有些虚弱的笑道:“李老别着急.我自有解毒的法子.你放心给我就是.皇上定然会派您经常來看诊.您到时照实说就是.” 老太医这了一声.犹疑的看了看若儿.又看了看江天晓.见江天晓点了点头.便不再说话. 若儿又转向小德子道:“德公公.你以后不要來看我.也不要再私下为我做什么.替我说什么.你只要好好的伺候好父皇就好.那才是对我最大的照顾.” “可是.冷宫凄苦.若是沒人照顾.小皇子要受大罪的.”小德子不知道若儿为什么要如此嘱咐.忍不住劝解. 若儿摇了摇头:“我自己会处理好.德公公只需装的和我毫无关系即可.不过.将來.若是若儿找上德公公有所请求.还请公公一定要帮我.” “那是一定.那是一定.”小德子连连点头. 若儿转头看向江天晓:“大伴.父皇他想让我做个棋子.我就好好的做颗棋子.你说是不是.” 江天晓看着若儿.心里微痛:“若儿.还是不想出宫吗.”若儿将视线调转.看向天花板:“我有能逃到哪去呢.哪里都不会安宁的.而且我还想看看.看看父皇那所谓的真爱.到底有多真.” 江天晓叹了口气.若儿说的也对.逃出宫去.她又能带着若儿去哪呢.只怕到时不仅会遇上李安的追杀.易小楼的追赶.只怕皇上也会寄出杀招.把若儿能解百毒的事情传扬出去.可是.他又是怎么知道的. “皇上他.怎么会知道.你的血能解百毒的事.”江天晓后來忍不住私下问若儿.若儿淡淡的笑了下:“他不知道.只是我能轻易解了秦思和李娉婷的毒.他便肯定我手里一定有解毒的灵药.我的父皇大人.心思通透的很.”江天晓默然无语. 凤藻宫一宫的馨香.一园子时鲜的花草.开得郁郁葱葱.李娉婷坐在花园的亭中.纤手捻起一块点心:“宫中什么沒有.娘亲总是这么劳心劳累的.这荷花酥做起來又那么麻烦.”李娉婷说完便将那点心送入口中.细细咀嚼.一脸满足. 李安坐在李娉婷对面.放下茶碗.笑眯眯的看着自己女儿那一脸满足的吃相.道:“还不是心疼你.昨天就开始折腾.非说要让我给你带來.” “娘.既然心疼我.怎么自己不來看我.我被困在这宫里出不去.就盼着她能常來陪我坐坐.”李娉婷不依不饶的撒着娇. “你娘她月初不是才來过吗.皇上虽然给你开了诸多先例.但咱家也不能做的太过.”李安不在意的说着:“对了.你传信说.皇上给那小子下了流年.可是真的.” 李娉婷闻言.依依不舍的放下了手里拿着的第二块点心:“恩.皇上跟我说.要留那小畜生一命.万一将來.也好传宗接代.” “所以.你就答应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妇人之仁了.皇上他若是真的想要一点血脉.宫里随便找个女人生不就好了.还用得着那个小畜生.”李安的脸沉了下來训斥李娉婷. 李娉婷脸上现出了委屈的神色:“我这些年一直未孕.宫里也沒有女子怀孕.皇上他也是担心是不是他的身体出了问題.” 李安一脸怒其不争的表情看着李娉婷:“你当皇上真的傻吗.他要是不行.又怎么会有那小畜生的存在.他那是舍不得那小畜生.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他可都看在眼里.之所以纵着你.就是凭着当年的那点情意.可是.你总有年老色衰的一日.到时候你怎么办..如果你一直都怀不上龙子.万一那小子登基.你怎么办..” 李娉婷的脸色暗了下來.垂着头不说话.李安看她那样子.叹了口气:“算了.这事你别管了.我來处理.你只管好好的哄着皇上.女儿啊.你别太任性了.你要知道.你身上可担着李家一家人的性命和前程呢.” 李安说完走了.李娉婷坐在亭中.看着那一园子郁郁葱葱的花草发呆.老嬷嬷上前道:“娘娘.这里风大.我们回屋吧.” 李娉婷沒说话.看着远处晃动的树影:“嬷嬷.你说.皇上他真的爱我吗.” “娘娘说的什么话.这些年來.皇上对娘娘的宠爱那是独一份的.”老嬷嬷看着李娉婷脸上的神色.赶忙劝慰. “是吗.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可是.这宠爱能多久.会不会真像爹爹说的那样.色衰爱驰..”李娉婷说完.摆了摆手:“嬷嬷.先下去吧.我想自己待一会.” 老嬷嬷欲言而止.看了看李娉婷.终于还是慢慢的退了下去.李娉婷独坐亭中.看着那姹紫嫣红的红儿朵儿.愣愣出神. 她第一次与皇上相遇也是在这么一个鲜花盛开的日子.那时的皇上刚还是世子.多次随父出征.是意气风发的天之骄子.笑容温暖.风度翩翩.是许多待字闺中少女的梦里人. 他看着她唤了一句:“曼曼妹妹.”笑容像是暖暖的太阳.李娉婷很爱这个小哥哥.骄纵的小女孩拽着他的手说:“曼曼要做你的新娘.”他笑着抱起她.点着她的鼻头说好.李娉婷最喜欢缠着他.做他身后的小尾巴. 可是后來他脸上的笑容渐渐的少了.因为那个叫刘伶的女人和她的孩子.尤其是在皇上称帝之后.尤其是在元亦清被封为稷王之后. 那天.他喝醉了.抱着酒坛嘤嘤的哭.她躲在树后偷偷的见了.下定决心要帮他.无论如何都要帮他. 后來她成了公主的伴读.在宫中与他见的更多.她鼓励他.陪着他.希望他能快乐.希望他的脸上能再次出现那么温暖美丽的笑容.可是局势却越发的对他不利.先皇多次训斥他.大臣们也都不站在他的一边.就连爹爹都不看好他. 爹爹最疼她.她去问爹爹为何不看好他.他才是太子啊.爹爹摇了摇头不肯说话.后來她偷听爹爹跟属下的谈话.得知原來皇上竟然有意废了他的太子之位.只为刘伶生的那个孩子.元亦清. 她看着他痛苦消沉.整个人变得战战兢兢.唯唯诺诺.他眉间的温暖再也看不见.只留下焦灼和戾气.她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只能默默的守着他. 先皇又一次斥责他那天.他心情很不好.她走到他身边拿出偷來的酒说:“我來陪你.” 那是她第一次喝酒.酒很辣.脸很红.头很快就晕了.他的脸也很红.像是天边的云霞.她好奇的伸手去摸.从腮边.到那紧抿着的唇.他的唇很薄.带着坚毅.娘亲说.唇薄的男人薄情.她却不信.她眼神迷离的看着他的唇.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软软的. 忽然她的手被他捉住.她懵懂的抬起眼看他.发现他正在看着自己.眼睛亮亮的.像是夜空中最明亮的星.然后那两颗漂亮的星星就慢慢的向她靠了过來.越來越近. 第二天她醒來的时候.躺在太**宽大的床上.白色的床幔随风轻轻舞动.他躺在她的身侧.看着她笑.脸上挂着暖暖的笑.亦如初见般的美好.他说:“曼曼.我会娶你.一辈子对你好.” 她窝在他的怀里安心的笑了.心里那唯一一点不安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牵着她的手.陪她回家.去见她爹.他说到做到.他要娶她.然而.爹爹却不同意.爹爹生气了.她从小到大.头一次见到爹爹那么生气的表情.爹爹让人把她关了起來.再不许她见他. 奶嬷嬷偷偷告诉她.他在爹爹的书房外跪了整整一夜.因为皇上的召见才不得不离开.走的时候.腿都是瘸的.她哭了.哭的肝颤寸断.她那么骄傲的鸿哥哥.为了她~~~ 她去求爹爹.爹爹说他是骗人的.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演戏.他只是想要爹爹的势力.用來保住他太子的地位.她哭着摇头.坚定的说.她信他.信他对她的真心.爹爹气的拂袖而去. 称病在家.实则是被软禁在家的日子里.她收到了他的一封信.只有几行.他说:“曼曼.对不起.我不能娶你了.你爹说的对.你不能嫁给我.除了我.你还有家人要顾.是我对不起你.今生却也只能对不起.你还是把我当成鸿哥哥吧.不要对我好.只让我在能照顾你的时候.对你好.” ------------ 第055章 木头归来 幽静的室内.若儿正在酣睡.虽然“流年”并不会对若儿产生作用.但为了安抚对外的势力.也因为之前受的伤需要恢复.所以江天晓让太医在汤药里加了安眠的成分.若儿本來睡眠就浅.江天晓不希望外界的纷扰打扰到他. 江天晓也靠在床边也打着瞌睡.午后的阳光.静悄悄的探进身來.一室静谧.一阵风忽然吹來.扬起了江天晓的发尾.江天晓陡然睁开了双眼.双目如电.向着床前的空地望去.一个黑衣人站在那里.手提利刃. 这已经是昨夜到今天的第五拨杀手了.一个比一个厉害.一个比一个难缠.索性江天晓有麻痹粉在手.所以能撑到现在.可.眼前这人似乎不太好对付.他的轻功跟自己不相上下.竟然轻易破掉了她用毒药设置的院子里的陷阱.毫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屋里. 江天晓的眼睛眯了起來.两人对峙着.突然那黑衣人将手中的利刃甩向了若儿.江天晓刷的窜了过去一脚踢飞了那利刃.同时纤手一扬.将仅剩的一点麻痹粉洒向了黑衣人.若是不中.她今日便只能拼了. 江天晓立在原地.隔着细微的粉尘.看见黑衣人已经退出了屋外.与她遥遥相望.江天晓咬了咬牙.拔出靴子中的匕首.向那黑衣人冲了过去. 江天晓如一阵疾风.把从青芜那学來的招数.用的不能再用.她已经沒有功夫后悔当初的不学无术.只能拼尽一口气.为了自己想要守护的人. 可是即使如此.双方的差距还是太大了.就如同小孩和大人打架.沒了轻功的优势.江天晓此时仿佛再次回到了六年前那个任人宰割的孩童模样. 狼狈的躲过对方袭向胸口的匕首.却再也挡不住袭向胳膊的一刀.预想的疼痛却未袭來.黑衣人忽然猛地的后撤.江天晓只觉得耳边一阵疾风拂过.一抹熟悉的身影越过了她.向着黑影而去. 那人正是木华风.漫天飞舞的剑光里.少年清冷的侧脸若隐若现.江天晓大呼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小木头來了.她可以安心了. 果然.十招之后.木华风的长剑准确的刺中的黑衣人的右臂.他手中的匕首掉落在地.黑衣人也不傻.立时退走. 江天晓笑嘻嘻的起身.走过去.怕了拍木华风的肩膀.嬉笑道:“小木头.你真是神兵啊.刚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活不过今日了呢.小木头.说话啊.小木头..~~~” 连叫了几声木华风都未出声.江天晓诧异的转到他的正面.只见一抹鲜血从木华风的唇角留了下來.然后他的眼睛就闭上了.人直直的往后摔了过去.江天晓慌的接住了倒下去的木华风. “小木头.你怎么了.你怎么了吗.你别吓我啊小木头.”江天晓抱着木华风.看他紧闭着双眼.昏了过去.急得连连叫唤. “别嚎了.你让开.”一道焦急的女声响起.一抹粉色的身影.冲到了江天晓身边.一把抢过木华风. 江天晓愣愣的看着那女孩.只见她一手搭着木华风的脉.一边骂道:“让你不听我的.让你逞能.这下好了吧..气息乱成这样.不死也只剩半条命了.最后还不是要姑奶奶我救你.” 江天晓看着那女孩熟练的熟练的从怀中掏出一粒药丸塞进了木华风的嘴里.又双手抵住他的后背.替他运功疗伤. 江天晓自始至终都瞪着大大的眼睛饶有兴趣的看着.并沒有上前阻止.原因就是女孩那双藏不住爱意的眼睛.女孩看起來年岁不大.却颇为干练爽利.鹅蛋脸.长马尾.身上挂了一串各色的铃铛.一动起來叮咚作响. 长的不是极美.却娇俏可人.一双美目灵动而满是生气.江天晓喜欢这样的女孩.不是依附于他人的藤蔓.而是能并肩而战的乔木. 这女孩虽然嘴上泼辣.但动作极其温柔.生怕弄疼了木华风.一双眼睛更是含着滚烫的情.又爱又恨的那种.小木头是从哪整了这么一朵大桃花.很不错嘛. 江天晓摸着下巴.看着女孩在那忙忙叨叨.女孩终于收了手.江天晓再看木华风的时候他的脸色已经恢复了血色. 江天晓走上前拱了拱手:“辛苦姑娘了.不知姑娘尊姓大名.是小木头啥时候交的朋友..” 那女孩瞄了一眼江天晓.也不理她.俯身扶起地上的木华风.径自的往屋里走.江天晓愣了愣.她沒看错吧.刚才那女孩看自己的眼神满满都是敌意啊.为什么..摸不着头脑的江天晓.挠着头跟着也走了进去. 屋里只有一张床.若儿正睡着.女孩便把木华风也扶了上去.江天晓本來想过去帮忙.后來想了想.便沒动.安静的站在一边等着. 女孩小心的让木华风躺好.又细心的替他掖好了被角.还顺手点了他的昏睡穴.然后才直起身.转头看向江天晓. “你就是江天晓..”女孩扬着下巴看向江天晓.眼神挑剔的上上下下打量.江天晓嘿嘿一笑.看來自己刚才还真沒看错.这小丫头.还真是对自己很有敌意.为了木华风吗. 江天晓心下越发好奇.却很臭屁张开了双手转了一圈:“怎么样.还能入姑娘的眼吗.我就是那个传说中的江天晓.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那个.” 江天晓说完眨了眨眼.看向那女孩.那女孩脸色通红.半天憋出了一句:“好不要脸.一个大男人.跟花孔雀似的招摇.还是个太监.不要脸.” 呦.还是个小辣椒.我江天晓最爱吃小辣椒了.江天晓也不恼.反而凑了过去:“小丫头.我这个太监.可是假的.不信你來摸摸看.” 江天晓说着便去找那小女孩的手.抓住就要往自己的下身探.那小丫头虽然泼辣.但总是女子.年纪又小.何曾见过这种阵仗.一时气的红了脸.流了泪.死命的往回缩自己的手.口里直骂:“色狼.流氓.你放手.放手.呜呜呜呜” 江天晓无奈的放开了小女孩.看着她瞬时哭的天昏地暗.江天晓暗自神伤.难得碰到了个小辣椒.以为可以逗上一逗.沒想到还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哎~~~ 江天晓任由小姑娘放声大哭.哭了个痛苦.才递过去一张干净的帕子:“哭够了..看你听厉害的.怎么这么不禁逗.” 小女孩一巴掌打掉江天晓的手.红着眼睛道:“有你这么逗人玩的吗.你明明.明明就是个流氓.”女孩说完眼圈又是一红. 吓的江天晓连连作揖:“女侠.大姐.姑奶奶.咱别哭了成吗.我错了.我错了.你快饶了我吧.我还不是看你对我太凶.想着开个玩笑亲近亲近.我错了.我错.小启子在这给姑奶奶赔罪了.” 江天晓说完连连作揖.小女孩终于破涕为笑.江天晓抹了一把汗.瞄了一眼.床上安然睡着的木华风.心道:“看你这交的都是什么朋友.跟水罐子似的.看在你千里迢迢來救我的份上.我就不跟你计较了.” 江天晓看向女孩:“敢问女侠尊姓大名.你要不说.我就直接叫嫂子了.”女孩脸色一红.嘴上却斥道:“谁是你嫂子.” 江天晓诧异道:“你大老远的跟着师哥來的.不是嫂子吗.哦.那我误会了.” 女孩一手卷着长发.忸怩的说道:“哎.你别.你叫我阿琪就是了.我喜欢你师兄.可他不喜欢我.你别乱叫.” “怎么会.阿琪姑娘这么可爱漂亮.小木头.啊不.师兄他定然是十分喜欢的.只是你也知道.他那个人比较木讷不善表达而已.再说了.阿琪你这么可爱.我都喜欢.师兄他不喜欢你.还能喜欢谁呢..“江天晓沒想到这阿琪竟然真的喜欢小木头.她那个滞销多年的师兄终于有销路了. 阿琪闻言.看了江天晓一眼垂了头不出声.江天晓不知她与木华风之间到底有啥纠葛.是以也不敢再多问.只道:“对了.阿琪.我师兄他怎么了.刚才那黑衣人应该不是师兄对手.师兄怎么会突然吐血昏迷呢.” 阿琪看了一眼江天晓.见其目光真挚.眼神担忧.便叹了口气道:“他之前就受了很重的伤.却不肯好好调养.后來收到你的信.得知你竟然进了宫.并更不肯安心养病.直接就赶了过來. 长途奔袭.本就劳累.刚才又强行运功和黑衣人比斗.气息都乱了.又引发了旧伤.不吐血才怪.要不是我及时用护心丹帮他护住心脉.又运功疗伤.他这次怕是十天半月都下不了床了.” “多谢阿琪姑娘救我师兄.我~~~”江天晓闻言连忙给阿琪行礼.却说不出更多感谢的话.小木头对她的付出.她看在眼里也记在心里.却沒想过报答.在她眼里.小木头就像宠爱自己的哥哥.是亲人.可以依赖.所以.如果将來小木头出了事.她也一样会以往反顾.所以不用太可以说什么报答. “你可知道.他因为什么受的伤..”阿琪的一句话说完.定定的看着江天晓.江天晓愣了.阿琪的眼神明明白白的在告诉她.木华风之前受重伤的事和她有关. ------------ 第056章 公主微苒 阿琪看着江天晓.叹了口气:“我就知道.他一定在瞒着你.你可还记得绝杀门.”江天晓点了点头.他怎么能忘了绝杀门.他们杀了顾家满门.若不是内斗.她和若儿恐怕现在还在绝杀门的追杀之下. “那你就从來沒怀疑过.为何绝杀门再也不追杀你和床上那小子.”阿琪伸手一指若儿.有些气恼. “小木头说.绝杀门内斗.换了门主.那条绝杀门不灭不休的门规.已经不作数了啊.”江天晓说着.却沒來由的有些迟疑和心虚.往日因为这话是木华风说的她从未怀疑也未深究过. “他说你就信.哪里就那么巧.门派就内斗.就算内斗.依着要杀那小子的人的來头.哪个杀手组织都不会轻易放弃这么块肥肉的好吗.”阿琪翻了个白眼继续说道:“木战.是我们绝杀门的新门主.他是风哥的义父. 当年他把风哥丢进宫里.替你去死.却沒想到风哥命大被青芜师傅救了.还习了一身武艺.那年木战奉命追杀你和若儿.又一次遇上了风哥. 他以养育之恩为胁.要风哥帮他杀人.一步步的当上了护法.待到你们下山后.又以你和若儿不受绝杀门追杀为诱饵.骗风哥帮他篡位.要风哥去帮他杀了绝杀门主.然后挑拨门内高手互相怀疑内斗. 木战挑拨了那场内斗.绝杀门的高手死的死残的残.沒有人知道风哥是怎么杀死老门主而又能活下來的.毕竟老门主是绝杀门中武功最高的人.不过风哥虽然活了下來却受了重伤.然后又为了你.不顾伤势的奔走千里.他还真当自己是个铁人.” 江天晓愣住了.想起小木头在山上时.每次下山回來都是大伤加小伤.想起小木头那越來越凌厉.越來越有杀气的剑招.想起接到信鸽后.他黯然的脸色.想起.临别之时.他的依依不舍.想起他的担忧的眸子和欲言又止的神情.想起他那害羞的表情和疑似表白的话语.江天晓从來不知道原來她在小木头的心里竟然这么中. 阿琪的声音幽幽响起:“你不是说他不喜欢我.还能喜欢谁吗.风哥他喜欢的是你.难道你真的看不出來吗.风哥他宁可喜欢你这个男子.都不肯多看我一眼.你可知道他的痛苦纠结.你可知道我的黯然不平.” 江天晓看着阿琪幽怨的目光.张了张嘴.却沒说出话來.原來小木头真的喜欢自己.甚至是在以为自己是男儿身的情况下.还是喜欢.江天晓不会怀疑小木头的性向.于是也只能慨叹他的真心. 阿琪看着出神的江天晓:“现在.你已经知道了他的心意和为你做过的一切.我能不能求你.你如果心里沒他.或是接收不了他.就明确的拒绝他.他这些年很痛苦.”阿琪的眼神里隐隐有泪水.还有浓浓的期盼. 江天晓点了点头.有些失神的转身走出了门.她行了两步.就在屋门前的台阶上坐下.她呆呆的抬起头.看见了一方蓝天. 她忽然站起身.对阿琪说要她照顾好若儿和木华风.便急匆匆的飞掠出门. 微雨阁.在元章宫中.是公主元微苒的寝殿.她是当今皇上同父异母的幼妹.是如今唯一还住在宫中未出嫁的公主.原因是因为她母妃早逝.自小被养在无女的太后身边.当成亲生般疼爱.皇上对她也特别恩宠.而这恩宠则是因为、在皇上多次险些被废困顿忐忑的日子里.她的童言童语让沉闷的太后寝宫有了欢声笑语. 她的年纪其实已经有些大了.已经十八岁了.却一直都沒有合适的驸马人选.到不是沒人求娶.而是太后想着再多留她两年.又对那些求娶的年轻才俊百般的挑剔. 元微苒此时刚从太后所暂居的行宫回來.过几日便是她母妃的忌日.所以回來参拜.一路劳顿.此时的元微苒正靠在洒满花瓣的浴桶里闭目养神. 忽然房顶传來一阵叮叮当当的声响.元微苒诧异的仰头查看.那声音陡然加大.然后一个人影穿透了房顶.掉了下來. 那人影狼狈的摔在地上.拼命的揉着胳膊.來回打滚.一只鹰从房顶飞下.慢悠悠的落在了旁边的衣架上. 门外有侍卫的声音传來:“公主.你沒事吧..需要我们进來吗.”地上那人影.停止了动作.抬头眼巴巴的看向元微苒.那是一个少年. 少年虽然此刻狼狈异常.脸上又是灰尘又是伤痕.但却无损其面容的俊美.眉目的舒朗.肤如凝脂.唇红齿白.娇美如女子但眉目神情却坦荡洒脱之极.让人无法怀疑其性别. 如此俊俏洒脱的少年.却一身的太监服侍.元微苒皱着的眉头骤然松开.饶有兴趣的看着那少年道:“下去吧.等你们來救本宫.本宫都不知道要死都少回了.还好本宫的球球够厉害.” 元微苒说完.那立在一架上的鹰便挥了挥手翅膀.一副神气高傲的模样.元微苒唇角勾了勾.对着少年道:“你是何人.來我宫中所为何事.” 地上的少年一咕噜的爬起身.大眼睛转了转.低头行礼道:“小的.是冷宫小皇子的太监.小启子.冒犯公主殿下.实在是情非得已.我來是请公主您.救小皇子一命的.” 原來那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江天晓.江天晓此时跪在地上.垂着头.元微苒不叫她起身.她便低着头嘀咕.这公主有点意思.一般的女子此刻不应该尖叫喊色狼救命吗.怎么她这么淡定从容.还问上话了. 江天晓思虑期间.元微苒又开开了口.笑道:“你是元若身边的人.怎么是他让你來的.”江天晓赶紧收敛心神回道:“不是.小皇子他现在还在睡着.因为伤势未愈.所以最近一直比较嗜睡.而且人也越发的懒.越发的迟钝了.可怜他才只有六岁.” 江天晓说完拿眼去看元微苒.只见她沉吟不语.便继续道:“我知道公主最是心善.又是这后宫之中唯一能为小皇子说话的人.所以斗胆來求公主殿下.求您救救小皇子吧.您不知道.从昨晚到现在已经先后來了五批刺客了.不瞒公主殿下.他们都是贵妃派來杀小皇子的.” “哦.沒想到.几年不见.娉婷姐姐的脾气越发的大了.都敢在这宫里明目张胆的谋害皇嗣了.只是.这小皇子到底是有些來路不明.否则皇帝哥哥又怎么会舍得把亲身的儿子关到冷宫呢.”元微苒说着.拿眼去看江天晓. 江天晓心道还不是你那皇帝哥哥太过变态.虎毒还不食子.真是连畜生都不如.江天晓心里骂着.脸上却不敢表露.反而露出一副哀戚的模样:“皇上他也是苦啊.公主您是沒见到贵妃那架势. 小皇子的身份是千真万确的.长得像皇上.更像先皇.皇上都说之所以关小皇子.是因为他不敬君父.可他怎么可能不尊敬皇上呢.还不是那贵妃从中挑唆.她就是见不得皇上和小皇子父子和睦. 公主你可一定要为小皇子做主啊.他可真是皇上的亲生骨肉.顾皇后和顾氏满门可都是为了保护小皇子而死的啊. 哦对了.小皇子的左肩上一有块宛若红莲的胎记.听说真正的皇室血脉才会遗传.就跟您肩膀上的那红莲一模一样啊.” “你好大的胆子.什么该看什么不该看.看來进宫的时候.你还沒好好的学习过.球球给我咬他.教教这奴才规矩.”元微苒说完.球球便从架子上飞起.直奔江天晓而去. 江天晓可是在球球嘴下吃过亏的.要不也不至于会如此狼狈.她虽自诩轻功厉害.可对付这带翅膀的确实沒有经验啊. 江天晓左躲右闪.一人一鹰在室内斗得风生水起.中间夹杂着元微苒银铃般的笑声. 好一会.元微苒才止了笑.召回了球球.对着累的瘫在地上的江天晓笑道:“你很不错.能陪球球玩这么久的.你是头一个.好了就为这.我会找机会去跟哥哥说说.叫若儿搬到我的元章宫住一阵子就是了.至于其他的.我可就不管了.” “多谢公主.多谢公主.如此就好.如此就好.”江天晓连连拜谢. “你谢的太快了.我还有条件呢.”元微苒挑眉看了看江天晓.江天晓麻溜道:“奴才定然天天來找球球大侠切磋.” 元微苒笑着点了点头.球球则不屑的看了一眼江天晓.似乎很嫌弃这个玩伴.江天晓心里垂泪.脸上却笑得谄媚. 想她堂堂的一代大侠.惜花公子.叱咤江湖.啥时候.沦为一只鸟的玩物.江天晓的心在滴血. 元微苒的速度很快.傍晚的时候.就派人将若儿一行人接进了元章宫.他们被安排在一处偏僻的院落.但是杀手从此便销声匿迹.木华风可以安心养伤.若儿可以安心装傻了. ------------ 第057章 皇后被打 沒有了追杀.世界一派安静祥和.除了江天晓之外.搬进元章宫之后.江天晓就开始了她的斗鸟生活.成日里将微雨阁闹得鸡飞狗跳.好吧.江天晓真的不想用这个词. 元微苒一开始还看的津津有味.沒两天就烦了.奈何球球兴致正高.看了看一片狼藉的微雨阁.元微苒抚了抚额头.让人开了间开阔的空屋子.专门给那一人一鹰耍着玩. 于是.江天晓的痛苦的斗鸟生涯只能变本加厉的继续.真的.开始的几日.江天晓是在被球球虐.这厮.哦.不对.这破鸟.又贼又狠.让人防不胜防.虐起江天晓來那是又准又恨. 那空屋子.本就空旷.沒遮沒拦的.江天晓十分的被动.回回在球球手下吃亏.每晚一身狼狈.满是抓痕的回去.看的阿琪直嘬牙花子.江天晓抱着若儿哭得委屈可怜:“臭小子.都是因为你.害的我天天被鸟欺负.受鸟气.” 若儿心疼的回抱江天晓.小手在她背上轻拍:“哥哥.我们搬回冷宫吧.若儿不舍得哥哥这样.”木华风说:“你别去了.等我伤好了我去.” 江天晓放开若儿.抽了抽鼻子.眼睛一瞪道:“那怎么行.我堂堂大侠.怎么能背上背鸟打败的恶名.你们等着.我一定要打赢那只破鸟.然后拔光它的鸟毛.” 那日之后.江天晓只要一有功夫在捉摸如何应对球球.慢慢的.江天晓身上的伤痕越來越少.她此时的轻功又上了一个新的台阶.身形越发飘逸灵动.身体越发的柔软.多奇怪的动作.多奇葩的角度.都不再话下. 江天晓的眼前豁然出现了一条新的大道.于是江天晓越发珍惜和球球的对决.球球对江天晓的进步也越发的欣喜.一人一鹰在争斗中各自提升.一月后.江天晓再不处于被动的地位.她与球球对抗时更像是两个武林高手在过招. 江天晓一抬胳膊.球球便飞了上來站住.江天晓看了它一眼:“球球.”球球瞥了她一眼.转过脑袋.一副不愿搭理她的模样. 江天晓叹了口气重新唤道:“球大侠.你家主子是不是已经祭拜完.准备回行宫了.”球球的眼睛转了转.点了点头.江天晓伸手去摸球球的头.球球奔着她的手就啄了过來. 江天晓灿灿的收回了手:“这可不好.公主要是走了.李安那厮定然要作怪.我得找点事.给他添添赌.”江天晓一手抚着下巴.眼睛滴溜溜的开始乱转.球球的抬起一只翅膀遮了脸.似乎在说:“江天晓又在算计人啦.有人要倒霉啦.” 微雨阁.球球站在元微苒的腿上.眯着眼睛.任由自家主人纤细柔软的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胸腹上的软毛.一派极其舒服的模样. 江天晓瞄了一眼球球.心里暗骂了句小色鸟.便开口道:“公主殿下.听说您要准备回行宫了.” 元微苒抬头看了江天晓一眼.眼里隐隐有了笑意:“不急.母后是想让我早些回去.不过.这宫里的热闹我还沒看够.暂时还不想回去.” 江天晓闻言眼睛亮了亮:“如此甚好.只是不知公主还想不想看更热闹.更有趣的事..” “哦.更热闹.更有趣的事.你说來听听.”元微苒眉毛微微抬了抬.看着眼冒贼光的江天晓.被勾起了兴趣. “我想请球球.哦不.球大侠.帮忙送个信.”江天晓话一说完.本來安然享受按摩的球球陡然瞪大了一双鹰眼.敢情这里还有它的事. 江天晓见公主和球球都瞪大了眼睛看她.一副好奇模样.心情顿时大好.于是又开口:“信要送去稷王府.给府上一位姑娘.虽然不比公主的天香国色.却也是个十足的大美人.” “你是说秦思.早听说清哥哥得了位美人.捧在手里.珍爱非常.你认识她..”元微苒眼睛亮了亮. “当然.可是我.医好了秦思姑娘的毒.”江天晓得意道.见元微苒鄙夷不信的眼神.便呐呐的改口道:“额.我只是碰巧有其中一位配药.所以有幸参与解毒之事.” 元微苒点了点头:“恩.你继续.”江天晓暗骂这公主太瞧不起人.却也只能继续道:“贵妃娘娘这些年独宠于陛下.又这么欺负小皇子.我这个做奴才的看在眼里气在心里.所以就想着.要帮皇上寻个大美人.那秦思姑娘我是见过的.真真的可人一个.皇上定然欢喜她.” “她可是清哥哥的心头宝.你这样做.岂不是要坏了皇帝哥哥和他的手足情分.太不厚道.”元微苒眯着眼.看着江天晓.一副探究模样. 江天晓心道.你们皇家的人要有手足情.哪里还会有如今这么多事.稷王和皇上恨不得对方立马死的心情是那么迫切.表面上还要装的兄友弟恭.真是够累.江天晓面上却做一副委屈的模样:“这男女情爱.本就是两情相悦.谁喜欢谁.又怎么是咱们这些旁观者能做主的.我也只是为了尽忠.送封信而已.” 元微苒笑了:“好一个旁观者.那本宫就让球球替你跑了这一趟.”江天晓将信筒绑在球球的左脚上.球球极其嫌弃的甩了甩. 江天晓赶忙作揖:“有劳球大侠.”球球傲娇的转头.不看江天晓.对着元微苒叫了一声.见元微苒点头.才扑棱扑棱翅膀.从窗口飞出.不一会.便消失在湛蓝的天际.球球很快便带回了秦思的回信.只有四个字“正合我意”. “看來我可怜的清哥哥.要伤心了.”元微苒抱着球球.勾着嘴角.眼里带着浓浓的看热闹的幸灾乐祸.沒办法.这宫里太寂寞了.做了别人那么久的乐子.她也总得给自己找点乐子. “说吧.接下來是不是要本宫宣秦思姑娘进宫面圣啊.”元微苒收敛了心绪.似笑非笑的看向江天晓. 江天晓摇了摇头.臭屁道:“此事.有个人做起來比公主您合适.” 元微苒眨了眨眼.惊讶的看着江天晓:“你是说皇后..”江天晓点了点头.元微苒嗤笑道:“你想多了.我那位皇嫂.最是清心寡欲.整日里装病.装的怕是连皇帝哥哥的样子都忘记了.哪里会和你整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江天晓一听急了.上前一步道:“这怎么是乱七八糟的事情呢.皇上如今已经这么大岁数了.还只有若儿一个皇子.皇上又不是不能生.难道这满宫的女人都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不成.如此显而易见的事情.傻子看不出來. 皇后娘娘掌管后宫.现在不赶紧的出手.为皇上广纳美人.难道她真想一辈子就这么混吃等死下去.她这皇后岂不是成了历史上最憋屈的皇后.” 元微苒噗嗤笑了.这个江天晓真是有趣.她还是头回听人敢这么说皇上.皇后和妃嫔的. 看着江天晓那副.你笑啥.我的话很可笑吗的郁闷表情.元微苒半天才止了笑:“你就那么有把握.皇嫂这次会出手.” “当然.极其能忍的人.不是沒有脾气.而是聪明.如今这么好的时机.她早晚会出手.何况还有秦思这么合适的一个美人.这可是一把好牌啊.不出手.是傻子.”江天晓的眼睛闪了闪.手指一根根的收拢.由掌变拳头. 元微苒愣愣的看了看一脸志在必得的江天晓.忽然觉得她的眉眼.沒來由的好看了些.元微苒意识到自己的失神.忙收敛了心神:“那咱们这就去见皇嫂吧.” 坤泰宫在乾正宫后.是皇后的宫殿.这里曾经住过一位顾皇后.如今住的是王皇后.江天晓随着元微苒慢慢的在坤泰宫中穿行.穿过了正殿.中殿.直到后殿.江天晓本以为王皇后会在后殿居住.却沒想到.引路的太监将他们引到了偏殿之中. 江天晓的眉头皱了起來.这王皇后混的实在是太惨了些.身为正宫娘娘.连主殿都不敢住.只敢住在这偏殿.她也算前无古人了. 元微苒的眉头也皱了皱眉.低声问那引路的太监:“宫里怎么素净成这样.莫不是贵妃又來闹了.” 那太监.脸上露出悲愤的表情.点了点头:“我们娘娘苦啊.还请公主多劝劝娘娘.”那太监说完.便不再说话.垂着头领路. 推开偏殿的门.一阵浓郁的药香传來.一个大宫女迎了出來.躬身给元微苒请安:“公主.你可來了.你來了.就好了.公主快來看看娘娘吧.娘娘都好几日不曾进食了.” 元微苒的眉头皱起.随着那大宫女进了内室.江天晓也跟了进去.床上的纱帐放着.一个人影靠坐在床头.见元微苒來了.忙起了起身道:“皇妹來了.快快过來坐.我这几日受了风.不便见人.只好隔了这帘子.皇妹勿怪.” “娘娘.您跟公主还不肯说实话.您是要急死奴才啊.”引着元微苒进门的那大宫女插了言.又转身一下跪在元微苒的面前:“还请公主帮帮我们娘娘.她哪里是受了风.她.她是被贵妃打了.” ------------ 第058章 窝囊皇后 那大宫女说完一室寂静.无论是元微苒还是江天晓都有点沒反应过來.皇后被打了.就算她一直称病避世.可名义上她还是皇后啊.尊卑有别啊.李聘婷何以嚣张至此.. 长久的沉默过后.床上的幔帐被慢慢的掀起.只见她的左脸上有三道明显的指痕.元微苒看着她连忙过去.坐在床边扶着王皇后:“皇嫂.这是.这是~~~” “是我不争气~~~竟然让人欺侮至此.妹妹.说真的.要不是怕祸及家人.我真想一死了之.皇后做到我这样子.实在是~~”王皇后掩面而泣. “皇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贵妃她怎么敢..”元微苒至今仍是不太敢相信.王皇后叹了口气道:“还能是怎么回事.那李聘婷向來不把我看在眼里.以往.她只要是不开心.就來我这宫里闹上一闹.这后位.是她心头的一棵刺. 开始的时候.我还气不过与其争辩.找皇上做主.可皇上竟然让我不要小題大做.于是我就知道了.我到底是个什么角色.”王皇后说着.自嘲一笑.眉宇间尽是嘲讽之色. 王皇后叹了口气:“所以我就干脆称病不出.他们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都不关我的事.我将这宫里的正殿后殿都让给她折腾.却沒想到她竟然还不知足.那天竟然闯到了我的偏殿來.极尽嘲讽. 我忍无可忍的与她争执起來.却沒想到.她竟然敢动手打我.事后我请了皇上來看我这张脸.皇上竟然一句她的不是都沒说.还让我不要声张就走了.妹妹.你说我算什么..”王皇后用手抚着脸颊.脸上现出哀戚之色. 元微苒闻言也是叹气.不知该如何安慰王皇后.只能用手轻轻拍她的手以示安慰.王皇后. 江天晓看了看王皇后.忽然跪倒在地:“皇后娘娘.如今的情势危急.您是避无可避.只有奋力一搏才有一线生机啊.” 王皇后闻言愣住.转头看向地上跪着的江天晓.又诧异的看了一眼元微苒.元微苒叹了口气道:“皇嫂.这是小启子.是小皇子身边的太监.今日我带他來见皇嫂.本就是有件大事要与皇嫂商量.小启子你來说吧.” 小启子接言道:“皇后娘娘.那李聘婷此次之所以敢动手.其实也是在试探.试探皇上的底线.小皇子的归來让她心生怯意.多次多小皇子下杀手.若不是公主庇佑.小皇子现在怕是已经死在杀手的手中了. 她对这次的试探结果应该是满意的.看着皇上的态度.您以后的日子可想而知.何不.与小皇子联起手來.一起对付那李聘婷.要知道她所依仗的也不过是皇上的宠爱. 而名分.身份和未來的希望可都在您和小皇子这边.何况还有公主以及太后.现在的情势不同.皇后娘娘不再是孤掌难鸣.只要您愿意.” 王皇后愣愣的看了看江天晓.须臾叹气.似乎是心灰意冷:“我.我即使愿意又能做什么呢.小皇子以及被逼成了这样.我也被逼成了这样.你说的对.那李聘婷所依仗的就是皇上的恩宠.可那恩宠却是实打实的.我们比不上分毫.” “那可不一定.男人不就是那么回事.恩宠这东西.能给李聘婷就能给别人.娘娘自己不稀罕去争宠.可有的是喜欢去争宠的人.只要后宫大部分人都有恩宠.那李聘婷便再也不是现在的李聘婷.”江天晓目光灼灼的看着王皇后. 王皇后被说的略微沉吟:“可是.怎么可能大部分人都得恩宠.你所说的分宠之事.我也做过.可那些送过去的美人.皇上连看都不看就给退了回來.我也想让皇上早点开枝散叶绵延子嗣.可是~~~” 江天晓看了一眼王皇后:“那是因为皇后娘娘您送的美人不合皇上心意.皇上是男人.也是君王.皇上喜欢的美人不只要才要美貌.也要看出身和身后所代表的势力.这一点娘娘其实心里也清楚.” 王皇后看了江天晓一眼.对于这个小太监这么直言不讳的道出皇上的心思.她有些震惊.江天晓嘿嘿一笑:“怎么.难道皇后娘娘到现在还怀疑我的诚意不成.说实话.我已经有了美人的人选.如果不通知皇后娘娘您.我也是有办法将其引荐给皇上的.只是.我们心里都明白皇后娘娘才是真正的一宫之主.才是后宫所有嫔妃所该敬仰和尊敬之人. 那李聘婷算什么东西.” 王皇后的眉毛不经意的动了动.江天晓知道.这位看似柔弱隐忍的王皇后实际上并沒有那么好欺负.她的心里对后位对权势实则非常渴望.只是她手里沒有势力身后沒有依仗.才不得以隐忍.就像她刚才所说的.这次她与李聘婷的冲突.怕也是她有意为之.李聘婷在借着她试探皇上.而她又何尝不是借着李聘婷在试探皇上.她已经明锐的感觉到了若儿回宫之后形势的变化.已经在宠宠欲动.这也是江天晓之所以想要联合皇后的原因. 江天晓需要把后宫这池子水搅得更混些.只有这样若儿才更安全.事到如今.她可不能放任皇后娘娘再缩回去.她必须让王皇后站起來.挡在若儿前面. 江天晓想到这.再次开口道:“皇后娘娘.您以为您以后还会有退路吗.您如今已经被逼到这偏殿之中了.难道要搬出这坤泰宫不成.您可是皇后啊.再者.说句不好听的.那李聘婷一直都视这皇后之位为自己所有.您在这位置上一天.她就一天看您不顺眼.总会想着找您麻烦.这些年您受的还不够吗.更何况.这次她都对您动了手.皇上都沒说什么.那下次呢.下次她又该怎么变本加厉的对您.以便彰显她才是这后宫的无冕之王.真正的皇后.” “够了.你住嘴.”江天晓的话一说完.王皇后再也忍不住的站起身來.她气的全身发抖.怒气冲冲的看着江天晓.而她一边的元微苒则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江天晓.眼神里全是惊喜.欣赏和相见恨晚. 江天晓瞄了元微苒一眼.站起身看着王皇后:“皇后娘娘.奴才说的是不是实话.您心里清楚.常言道忠言逆耳.奴才说这些也是为了皇后娘娘您好.更何况.奴才如果跟您说了我要您引荐给皇上的这位美人的情况.我觉得娘娘您就不会再生奴才的气了.” 江天晓嘿嘿一笑.弯了弯腰.给王皇后行了一礼.王皇后本來气他口无遮拦.此时见其卖乖.又有些好奇她口中所说的美人究竟是什么情况.一时沉吟不语. 元微苒见状道:“小启子.你罗里吧嗦的说了一堆.还沒说到正題.快说说你那个所谓的美人究竟是谁.美到何种程度.怎么就那么肯定我皇帝哥哥一定会为她心动呢.” 江天晓嘿嘿一笑.看王皇后也拿眼看她.隐隐有了好奇之色.便赶紧道:“是.皇后娘娘和公主殿下.我要娘娘举荐的这美人.叫秦思.目前就住在稷王府上.” “秦思.就是前些日子.稷王为了给她看病.不惜深夜进宫求请御医的那位秦思秦美人.”皇后娘娘闻言眼前一亮. 江天晓微微一笑:“皇后娘娘好记性.我说的就是这位秦思.秦姑娘.” 王皇后点了点头.示意江天晓让她继续.江天晓便又道:“这秦思姑娘的长相.我就不多说了.只说一句.比贵妃而言.更温婉可人.邻家女孩般的善解人意.言谈举止间又不经意隐隐有着媚态.关键是年轻.这一点那李聘婷就输了. 当然.皇上什么美人沒见过.我相信皇后娘娘给皇上当初选的那些美人.环肥燕瘦的.也都美艳的很.所以我要说的就是秦思姑娘的身份. 她可是稷王捧在手心里的宝贝.皇后娘娘您想想.皇上对稷王的心思.再想想若是稷王百般疼爱.百般追求的秦思姑娘.只在见了皇上几面之后.就对皇上倾心爱慕非君不嫁.关键还不知道那人就是皇上的时候.皇上这心里得有多得意.多欢喜啊. 有了这得意与欢喜.皇上对着秦思美人便会有多少的不同.秦思姑娘长得好.性子好.两人情到浓时.自然再懒得顾及那李聘婷.而且这只是第一步.” 江天晓的一席话说的王皇后的眼睛越來越亮.等她说完这还只是第一步的时候.王皇后再也不顾的矜持追问道:“那第二步呢.第二步又是什么.” 江天晓微微一笑.知道这事就是成了.于是不紧不慢的又道:“秦思年轻.皇上又值盛年.一來二去的.总会有孩子的.有了孩子.那李聘婷就更沒戏了.” 江天晓见王皇后闻言神色一滞.又哪里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于是又道:“皇上早晚要有孩子的.而且皇后娘娘您还要趁机广选美人.皇上这男人.有一就有二.但不管是谁有了孩子.您都是那孩子的嫡母.更何况.您还年轻.总会有自己的孩子不是吗.” 江天晓说完.王皇后的眼睛彻底的亮了起來. ------------ 第059章 秦思进宫 皇上探望完贵妃圣驾正往乾正宫走.远远便看见急匆匆往前赶路的元微苒.只见她一脸急切.脚下如飞.双颊红彤彤的.嘴里还对身边的侍女念叨着:“快些.快些.若是晚了.就见不到了.” 皇上见了好奇.便叫人喊了她停下见驾.他这皇妹小时候最是顽皮可爱.大了之后便学会了端着.似今日这般急切好奇的模样.却是少见的很.定是有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皇妹这急匆匆的是要去哪..”皇上好奇的看着元微苒. 元微苒脸一红.扭捏道:“皇帝哥哥取笑人家着急看美女吗.皇帝哥哥自己难道不也是去皇嫂宫中看美女的吗.” 皇上不解的看了一眼元微苒.身边的小德子赶忙解释道:“回陛下.皇后娘娘传了暂住在稷王府的秦思姑娘进宫.看时辰.怕是该到了.” “哦..”皇上的眼里迅速的飞掠过一抹亮光.那个被元亦清捧在手里的秦思吗. “皇帝哥哥不赶紧走吗.若是晚了.可就见不上了.你不去.我可要走了.”元微苒见皇上沒做声.便又出了声. “皇妹急什么.同去.同去.”皇上说着摆了摆手.圣驾便随着公主往坤泰宫去了. 谁知他们到了坤泰宫.却被告知秦思人还沒到.皇上眼露失望.与皇后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便要出门.此时却有人來报.说秦思姑娘求见.皇上脚下一顿.走也不是.不走更不是. 元微苒忙上前.拉了他进到内室.皇上斥道:“朕是一国之君.还要避让她不成.”他说完.就要往外走.元微苒却拉着他不放道:“皇帝哥哥觉得这里可曾像咱当初偷看母后接见妃嫔的地方.你就陪陪我吧.” 皇上想起年幼无忧的时光略一迟疑.皇后已经让人进來了.一个柔柔的女声道:“民女秦思扣见皇后娘娘.” “快快起來.听说你病好了.所以宣你进宫來见见.难怪是稷王心尖上的人.真是漂亮.”不知是不是有意.皇后给秦思安排的座位正对着内室. 当秦思那双水水的眸子望过來的时候.皇上有一瞬间的失神.水一样的女子.难怪自己那个眼高于顶的弟弟会对她上心.秦思柔柔的目光仿佛一双手.轻轻的拭去了一身的烦扰.虽然明明知道她根本看不见自己.却还是觉得她目光里的温柔是给他的.如春风般. 她对皇后的回答也很得体.语气总是柔柔的.声音也如水般轻柔.仿佛一只软软的羽毛搔着人的心.痒痒的妥帖着每一寸的肌肤. 稷王一回府便听说秦思被皇后召进宫了.于是连衣服都沒换.马不停蹄的就往宫里赶.他一进宫便急匆匆的往皇后的坤泰宫赶去.却不想在路上遇见了一个人. 一身太监服侍的江天晓由另一个小太监引着.正从对面行了过來.虽然故意的含胸垂头.但他骨子里的那点子东西.让他此刻看起來越发的显眼. “沒想到在这又遇见了惜花公子.真是巧啊.”稷王停了下來.拦住了江天晓. 江天晓诧异的抬头.见是稷王.愣了愣.脸色瞬间变幻. “你们去那边候着.本王有些话要跟这小公公说.”稷王背着手.对给自己引路的小太监和江天晓的同伴命令.那二人称是.连忙退去. “稷王有何吩咐.”江天晓只得此时是躲不过去了.索性一梗脖子.站直了身体看向稷王. 稷王笑了:“我该怎么称呼公公呢.”江天晓咬了咬牙:“王爷可以叫我小启子.” “小启子啊..小启子公公.您这是真公公还是假公公啊..”稷王笑着拿眼睛打量江天晓. 江天晓再次咬牙:“王爷说笑了.小启子自幼进宫.有档可查.” “啧啧.这样啊.那真是可惜了公公这般的人物了.我见到若儿那日就在想他到底是我哪位兄弟的种.却沒想到.竟然是皇兄的.我还曾奇怪.像惜花公子这般厉害的人物.为何要陪着若儿进宫.如今看來.我倒是懂了.”稷王似笑非笑的看着江天晓.语气满是嘲弄. “王爷不是早就怀疑过若儿的身份吗.否则那日也不会上來就要杀他.我只是奇怪王爷后來怎么又改变了主意呢..”江天晓咬着牙眯着眼睛看向稷王. “恩.你叔叔说过.留着若儿比杀了更有价值.我想我现在看到那所谓的价值了.我只是好奇.阁主他怎么会让你自小进宫的.”稷王看着江天晓.眼睛里是审视. “稷王殿下还真以为.我和叔叔有血亲.只是投缘罢了.若是能早早的遇见叔叔.我便也用不上受苦了.”江天晓侧过脸.微微流露了一丝沮丧. 稷王的眼睛眯了眯.一把将江天晓推到了墙上.将他锁在墙和自己身体之间.江天晓一愣.诧异的看向稷王:“王爷.这是要干嘛..当众调戏小太监吗.” 稷王笑了:“有些事.不亲自确认一下.怎么可以.”稷王说着.手迅疾的往江天晓的下腹探了过去.然后他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王爷.这下可满意了..”江天晓脸上露出极为羞愤的表情.一把甩开稷王.疾驰而去. 稷王站在原地愣了楞.直到引路的太监怯怯的上前询问.他才回过神來.继续赶往坤泰宫. 坤泰宫中.皇上看着秦思温婉的笑.唇角慢慢的勾起.忽然一阵喧闹.有小太监过來通传.说稷王求见. 皇后命人宣了稷王进殿.他一进门.便忍不住取笑道:“稷王殿下看人看的真紧.我前脚才把人请來.你后脚就跟着进了宫.本宫又不是老虎.还会吃了秦思姑娘不成..” 稷王笑着看向王皇后:“皇嫂冤枉清了.清可是专门來看皇嫂的.”皇后笑骂道:“稷王真把本宫当傻子.若不是秦思姑娘.你能知道我这坤泰宫的大门往哪开.罢了罢了.赶紧把人领走.亏得秦思姑娘这么个秒人.被你这么个混世魔王给毁了.我啊.可再不敢招惹了.” 于是稷王便当真领了秦思离去.皇后叹了口气.连连扶额.对着转出的皇上苦笑道:“皇上您这弟弟也太不给人面子了些.” “哈哈.对亏了皇后.朕难得见他这么失态.回头朕去骂他.”皇上心情不错.对于皇后难得的和颜悦色.让她微微一愣.然后很快回神. “恩.皇嫂.回头我也帮你一起骂清哥哥.”元微苒适时的开了口.然后在她的斡旋下.心情大好的皇上在坤泰宫和皇后.公主一同用了饭. 元微苒回到微雨阁与江天晓相视而笑:“你的时间算得真好.不过我很好奇.你到底是如何绊住清哥哥的.”江天晓微微一笑:“山人自有妙计.”此时他的脑子里还闪现出稷王那张错愕的脸.稷王此时定然完全相信了他启公公是真公公了.易小楼的那套易容装束.实在是太过给力了. 江天晓回过神问道:“公主那边进展如何.皇上可是有动心了.”元微苒摇了摇头:“动心与否.还看不出.只是看上去心情很好.还陪皇嫂吃了饭.皇嫂乐得都快找不到北了.” 元微苒话音才落.她的暗卫便悄无声息的进來禀报:“主子.皇上已经微服出宫了.”元微苒闻言笑了:“我这皇兄还真是心急啊.” 江天晓笑着接言道:“皇上难得碰上了能让自己开心的事.当然要赶紧去做了.” “那秦思.真的能顺利的让皇兄倾心于她吗.”元微苒忽然有些不确定的追问:“要知道.她毕竟和稷王关系紧密.皇兄不会顾及到这一层吗.他就不会怀疑那秦思是稷王派來的奸细吗.” 江天晓笑道:“皇上他当然会怀疑啊.可是这完全不会影响到他让秦思进宫的决定.是奸细又如何.难道皇上他会让秦思接触什么不该接触消息.他又不是老糊涂.不管秦思是真心悦他.还是假意悦他. 他要用秦思來释放一个信号.他不介意稷王和李安争斗.甚至是他希望看见他们相斗.” “可是.他就不担心稷王会因为秦思和他反目.不去跟李安叫板转而跟他斗吗.”元微苒摇了摇头.还是不懂她的那些哥哥们到底在想些什么. “因为他太了解稷王.正像稷王了解他一样.他们说到底.是一种人.”江天晓眼睛转向窗外幽幽的说了句. 元微苒愣了愣.追问:“他们是哪种人..”江天晓叹了口气:“女人永远不能相信的那种人.希望公主将來.不会嫁给这种人.” “我..我这辈子.最好就是不嫁人.”元微苒垂了眼.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抖动着.不再说话.不知想起了什么伤心之事. 江天晓也不再说话.他在想秦思此刻正在做什么.虽然一切都是秦思自己的选择.可江天晓还是忍不住有些愧疚.愧疚将她引向了这不堪的泥沼. ------------ 第060章 争斗初显 十五天后.秦思进宫了.被封为美人.却特赐了封号为“惠”.皇上还特别赐了“盈心小筑”与她. 这一下皇宫.前朝后宫颇为震动.秦思被接近宫的第一件事.便是去了皇后的坤泰宫谢恩.皇后对于秦思的乖巧.笑得合不拢嘴.大气的赐了她一支金步摇.雕刻着石榴的图案寓意多子多福. 秦思娇羞的谢了恩.皇上龙心大悦.一挥手就赏了皇后金镶玉嵌宝蝶赶花的头面一副.皇后谢了恩.恭敬的送皇上和秦思出了坤泰宫. 盈心小筑.依水而建.最是清凉.是皇上最喜在夏日的避暑之所.却沒想到竟然因为秦思喜欢便赐给了她居住.要知道.美人不是一宫主位.是不该有自己独立的住所的.不过皇上若是个守规矩的便不会有那么个贵妃.也不会有秦思的进宫了. “这盈心小筑.最是风雅.春日的樱花.夏日的荷.秋日的菊.冬日的梅.一年四季的柳枝摇曳.槐香扑鼻.绿竹常青.”皇上牵着秦思的手.慢慢的走在盈心小筑的院子里.随手指点.似乎对着院子颇为满意. 秦思笑意盈盈的任由皇上牵着:“皇上喜欢的.定然是好的.只盼着皇上能多陪陪思儿.否则再好的风景.在思儿眼里便只剩下寂寞了.” 皇上看着秦思一双如水的眸子殷殷相望.满是期盼.便不能自已的点了头.浑然忘记了他曾在不久之前也跟另一个女子有过类似的许诺. “皇上.贵妃娘娘.求见.”小德子一声不高不低的叫声.惊醒了陷入秦思温柔中的皇上.他的眉毛不经意的皱了皱.转而爽朗的笑道:“思儿.快.我带你见见曼曼.” 皇上话音未落.李聘婷已经由老嬷嬷抚着快步行來.这是秦思与李聘婷的第一次相见.两人都禁不住在暗暗的打量对方. 明艳如朝阳的女子.走起路來摇曳生姿.她今日穿了身金色的长裙.步摇在行动间摇曳.真担得起聘婷这个名字.艳丽而明媚得让人不敢直视. 而秦思柔婉如水.娇弱似风.清新如邻家小妹般亲和.却又媚骨天成.于不经意间俘获人心.秦思的水眸和李聘婷的丹凤眼碰在一处.霎时间火花四溅. “呦.这是哪里來得美人.皇上不给本宫介绍一下吗.”李聘婷首先发难.话是对皇上说的.眼睛却始终盯着秦思沒有离开. 秦思微微一笑.垂了头行礼:“请贵妃娘娘安.臣妾是皇上刚封的惠美人.秦思才入宫.有很多事很请娘娘多多教导.” 秦思半蹲着.李聘婷看着她.不说话.眼角扫着皇上.见皇上一副为着秦思懂事之举欣慰开怀的笑模样.心情越发的不好. 李聘婷霍得转身看向皇上.眼里掩不住的浓浓伤心和失望之色:“你就沒有话要对我说吗..” 皇上看了李聘婷一眼.眼神有些无奈.叹了口气:“昨天你宫里的人來报说院子里的桂花开了.朕正想去看看.走吧.” 皇上说完伸手來拉李聘婷.李聘婷挣扎了一下.却最终乖乖的跟着皇上离开.走了几步.她忽然回头.看着还维持着半蹲着行礼姿势的秦思.唇角挂了一丝嘲讽的笑.皇上拍了拍她的手.两人相携离开. 小德子见二人渐渐远了.赶忙上前扶起秦思:“惠主子受委屈了.皇上也是心疼惠主子.刚才拼命的给小的使眼色.惠主子您赶紧起身吧.” 秦思此时的腿已经有些麻了.在小德子和丫头的搀扶下慢慢的站了起來.秦思笑着对小德子道:“有劳德公公了.您给皇上说.思儿都省的.让皇上放心.德公公快回去吧.皇上还等着您呢.” 小德子笑着行礼退出.心里对这位惠美人又高看了几分.果然.皇上晚间竟然沒有留宿在贵妃的凤藻宫.而是回到了盈心小筑. 这一变故.让后宫诸人的眼睛都亮了.依着皇上对贵妃的宠爱.现在突然出现了这么个秦思.所有人都在观望.毕竟如果有了一个秦思.便就可能会有第二个第三个秦思的出现. 这一晚.皇后睡得的格外香甜.她甚至梦见自己怀里抱着个粉琢玉砌的娃娃.暖暖的同音唤她娘. 这一晚.秦思与皇上温柔缱绻.覆雨翻云直至天亮. 这一晚.凤藻宫的红烛燃了整整一夜.早先争吵的一地狼藉.还原封不动的摆着.沒人敢上前. 李安第二日便进了宫.一进凤藻宫.李聘婷的寝殿.就皱起了眉头.待见到李聘婷那红着的眼睛.黑着的眼圈.苍白的面容.什么责备都说不出口了. 李聘婷抬头见到自己的爹爹.眼睛立刻红了起來.却又执拗的转过头去.不肯让他看见自己落泪. 李安叹了口气.口中唤了一句:“痴儿.”李聘婷的泪瞬时便落了下來.再也忍不住的抽噎出声. “爹.他说他迎秦思入宫.是为了稳住稷王.让他有所顾忌.可我知道.他明明就是贪图美色.他说他知道秦思是稷王的人.所以永远都不会对秦思有半分真心.不过是逢场作戏.可他昨晚便假戏真做的上了秦思的床. 爹.你告诉我.我是不是真的错了.就该听爹爹的话.我为什么那么义无反顾一头扎了进來.”秦思呜呜的哭着发泄. 李安沒有说话.只是叹着气拍着秦思的背.他比秦思想的更多.事到如今.他到真希望他那个女婿只是个好色之徒.可他知道.这一切都还只是个开始. “你还好吗.”江天晓看着温婉如常的秦思.还是忍不住问出了这句话.此时的她们在宫中的一处亭子中.一个皇上新近的宠妃.一个失宠皇子的随身太监. 秦思眼中闪过一道璀璨的光.唇角微微扬起:“再好不过了.你知道.我见到他们的时候.我就在想.笑吧.得意吧.且走着.只怕以后你们再也不能如此开怀了.” 江天晓叹了口气沒说话.这样的秦思.如一把锋利的刀.再不复温婉.江天晓有些担心.那锋利的刀锋.不但能伤到别人.更会伤了她自己. “你这样做真的值得吗.”江天晓看着秦思.眼里有浓浓的担忧.秦思自嘲的笑了.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样的我很陌生吧.可是你知道.这才是真正的我.那个温婉的秦思早就死了.在我爹我娘.我姐姐死去的时候就已经死了.我说过.我一定要报仇. 我活着一日便要让他们永无安宁.我要把他们一点一点的拖入和我一样痛苦的泥沼中.我已经忍的太久了.” 江天晓一直知道秦思复仇的决心.却还是低估了她滔天的恨意.是啊.那灭门的仇恨.又其实能轻易平复的. “你怎么样.若儿那边可还顺利.”秦思再次恢复了温婉的模样.问起來江天晓.江天晓一时有些不适应.反应了下才道:“按照毒发的进程.已经开始装傻了.把你牵扯进來.我真的觉得抱歉.” 秦思笑了:“说什么呢.这是我求之不得的.这是我曾拜托你的事.是我自己选择的路.你在那矫情什么.” “不说出來.我心不安.”江天晓看着秦思洒脱不在意的模样.不好意思的搔了搔头:“对了.稷王他有什么反应.你这么做.对他的打击应该很大吧.” 秦思的脸色暗了暗:“他很愤怒.说以后再也不要见我.要和我恩断义绝呢.” “秦思.我觉得他心里其实是有你的.也许他沒你想的那么薄情.你该给他个机会也给自己个机会.”江天晓难得一脸正经.也难得为稷王开口说话. 秦思摇了摇头:“你不了解他.还记得我说过的吗.他和皇上其实是一种人.我是喜欢他不假.他的心里也未必沒有我.可是我知道.我在他心里的位置永远也只有那么一点. 能取代我的人.取代我的事太多太多.我不想有一天.他因为那些人.那些事而把握舍弃.所以.我宁可先放弃.趁着他对我还有一点情.即使做不了那个他爱的人.至少.能做个让他伤心过的人.也许那伤口很很浅很浅.但他总会记住我的.不是吗.” 秦思说完笑了.笑得既自信又骄傲. 江天晓看她那样.忍不住刺道:“你就不怕自己算错了.稷王他冲冠一怒为红颜啊.” “他才不会.他的心里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你放心.他也不可能真的不理我.因为他知道.我现在以及未來的地位对他的事情.有百利而无一害.他如今摆出这幅样子.自尊是一方面.怕是也有一分.让我愧疚于他的算计在内.”秦思说着.脸上带了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她对稷王太了解了.因为了解所以选择放手. 江天晓听得愣愣的.这些皇家人的心思简直太.还好她的若儿不这样.可是小木头总是在自己耳边嘀咕.说若儿心思不简单.他现在是故意装可怜.故意不肯來开皇宫.只是为了留住江天晓在他身边. 江天晓想到这叹了口气.若儿的心思暂且不说.小木头的心思又该怎么弄才好啊. ------------ 第061章 送君离去 “秦思已经进宫了.今后李安和贵妃怕是再沒有精力來关照若儿.若儿会继续装傻.小木头.你可以放心的离开.去做你的事了.”当老太医说木华风的伤已经无大碍了之后.江天晓便私下找他.对他说了这样的话. “你要赶我走..”木华风愣了愣.须臾又道:“是不是阿琪对你说了什么.你别听她胡说.我~~” 江天晓摆了摆手打断了他:“你的心意我知道了.所以.我也想让你知道我的心.” “你~~别把我看成奇怪的人.我不喜欢男人.我只是.只是因为那个人是你.我总是不能抑制住自己对你的心.即使这份心意在你看來也许很恶心.我真的不会对你做什么.就让我这么守在你身边.难道不可以吗..”木华风看着江天晓.眼睛里带着隐隐的祈求之意. 这样的小木头江天晓沒见过.他脆弱的像个孩子.让江天晓一个字都不忍心再说下去.可她也知道.她现在若是不说.怕是再也沒有勇气跟他说了. 于是江天晓垂下了头.避开木华风的视线:“你的心意.我很感激.小木头.我一直把你当成师兄.是哥哥.我对你沒有旁的感情.你知道我这个人.最不喜欢欠别人的.可是我却一直在亏欠着你.阿琪都跟我说了.我知道你为了我做了很多很多事.那些事.你本來可以不用去做的.你根本不该去做的.”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更何况.更何况.也不光是为了你.还是为了我义父.天晓.你不用在意的.不要觉得亏欠我什么.那些都是我自己的决定.与你无关.你把我当成师兄就好.以后也这样.我本來就从沒奢望过要你接受我.我只想能这样陪着你就好.”木华风急急地解释着.虽然默默的为江天晓做了很多事.但他不想让江天晓觉得亏欠自己. 他做那些事.不是为了让她觉得亏欠或是感动.只是因为.他想她能好好的.快快乐而无忧. “小木头.你听我说完.”江天晓垂着头.还是不肯抬起.她忽然觉得眼睛有点湿.木华风为她做的一切她都懂.可是她~~~江天晓深吸了一口气:“我把你当成我的家人.家人之间可以不用隐瞒.不求回报.如果有一天你需要我.我会为你义无反顾.小木头.你相信吗.” 木华风看着依然垂着头的江天晓.用力的点了点头:“相信.我相信.” “可是.小木头.你知道吗.家人之间是会有不同的人生的.就像我会留在宫里.而你要逍遥在江湖上.早日娶妻生子.成家立业.你所在的地方就会是我的家.如果有一天.我累了.厌倦了.想离开这宫里.我还有地方可以去.你所在的地方就是我的家.你说好吗.”江天晓一口气说完.终于抬起了头.殷殷切切的看向了木华风. 木华风看着她殷切的目光.点了点头:“我知道了.我会离开.” “不.你不知道.你这个傻木头.我不是让你去为了我建立什么势力.我是让你为了自己好好的开心的活着.你这一辈子.为了这个.为了那个.你可曾想过什么样的日子.是你喜欢的.是你想要的.我希望你能过那样的日子.然后把你的快乐分享给我.”江天晓看着木华风.她太了解小木头了.他外表有多冰冷.内心就有多热.且从來都沒有装着他自己. 木华风听了江天晓的话.忽然有些愣愣的.他想过的日子.他想过怎样的日子.有一处大大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海棠.海棠开花的时候.花瓣纷飞.他和他爱的人.依偎在一起.看着他们的孩子在漫天的花瓣里快乐的玩耍嬉戏. 可是木华风知道.他的这个愿望怕是要落空了.他爱的人.不会跟他离开.现在也不肯让他陪着她.即使她和他一起离开了.他们也无法有自己的孩子.不过如果对象是她.即使沒有自己的孩子.他也可以养一些孤儿.把他们当成自己的孩子般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小木头.找个肯为你生很多很多个孩子的女人做我嫂子.别再理会你那什么义父.你为他做的已经足够了.听我的.别再理他.好好的去过你的日子.我说话直.但我不说废话.他就是在利用你.他若是对你有半点真心.便不会让你这般为他卖命.你们的恩怨在他当初送你进宫的时候就已经了结了.你不欠他的.更何况你已经助他做了绝杀门的新门主.”江天晓从背后抱住了木华风.脸贴在他的背上.轻声的嘱咐着.他的背很宽.很直.很安全.让她有些许的贪恋. 木华风沒有做声.他的身体僵直.直到江天晓放开他.他才感觉到背心处潮潮的湿湿的.不知是他的汗水还是江天晓的泪水. 木华风回转过身子.江天晓已经转身往屋子走去.木华风看着江天晓推开了屋子的门.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了关闭的门后.木华风依然那么安静的站着看着.他的眼里有着浓的化不开的情谊.他想说:“天晓.你真的以为.人的心.是仅凭着三言两语.说收回就收回的吗.” 可是他什么都沒说.他知道江天晓已经决定了.而江天晓决定了的事.便无可改变.她的执拗不在他之下.所以他会顺着她的意思离开.他要为她的将來铺好路.给她一个随时能够回來的家.他会用另外一种方式陪伴她.即使她不知道.即使她也许根本就不需要. 江天晓推开房门的时候.若儿和阿琪都在门边.两个人一左一右装作很忙的样子.江天晓沒理会他们.关了房门.看着阿琪:“小木头是个认死理的人.他对我的感情就算只是一时的迷恋.他也会一直挂在心上.你若是真的喜欢他.就好好的守着他.让他明白什么是真正的好女人.什么是真正的爱. 我希望最后陪着他的那个人会是你.小木头外冷内热.你要拼命的缠着他才行.什么女孩的矜持都别去在乎.真心换真心.终有一天.他的心里会有你的位置.小木头非常喜欢孩子.你再给他生个十个八个的孩子最好.让那些小鬼天天跟着他.磨着他.你以后便再不会担心他还会有什么心思去想旁的事情了. 还有一件事.一定要让小木头离他那个所谓的义父远远的.你是绝杀门中之人.我想你比我更清楚.他那个义父是个什么东西.千万看住了小木头别让他吃亏.” 阿琪一双眼睛亮亮的.看着江天晓连连点头.江天晓笑着拍了拍她的肩膀.转身往自己居住的内室走了过去. 若儿安静的跟着江天晓的身后.也走了进去.江天晓此时已经坐在了床上.神情不复刚才.有些呆呆的.此时的她看起來很失落.也很沮丧. 这表情让若儿有些不安也有些内疚.若儿咬了咬唇.看着江天晓道:“大伴.你如果想和木头哥哥一起离开.你就安心的去吧.若儿现在开始装傻了.像大伴说的.贵妃他们一时顾不上我的.大伴放心.若儿自己已经能应付了.大伴也一起离开吧.” 若儿说着.一只手却抓着江天晓的袖子.手下意识的摩挲着.江天晓看着若儿那明明不舍.却坚持的眼神.忽然像是看到了自己.便再也忍不住伸手抱住了若儿:“我答应过若儿.会陪着你.便不会食言.我说过.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若儿的头靠在江天晓的肩头.唇角扬起了一抹安心的笑. 傍晚的时候.木华风和阿琪便收拾好了一切.江天晓和元微苒打了声招呼.他们便在暮色四合中.悄然离开了. 江天晓沒有去送.她躲在屋子里不肯出门.木华风知道她怕离别.也不强求.便隔着那紧闭着的门.站了一会.就悄然离开了.他临走前.将一个簪子放在了江天晓的门前. 若儿将簪子拿给江天晓的时候.江天晓哭了.那是一枚木刻的簪子.刻成海棠花枝的模样.栩栩如生.簪子被打磨得很平很滑.江天晓仿佛能看到木华风雕琢时的小心翼翼. 江天晓让木华风离开.她亲手推他离开.尽管她是那么的舍不得.却不敢流露分毫.为着若儿.为着那些死去的人.她无法离开这宫中.这是她的责任也是她的宿命. 可是.她不能让木华风陪她一起背负.那是她的人生和责任.不是他的.他已经为自己做了太多太多.她不想让他再搭上下半生了.她亲手将这一池的水搅浑.她却不知道会惊起多大的浪. 人心太过难测.变数太多.如今的朋友.也有可能是下一刻的仇敌.她不能逃离.就尽量让能离开的人离开吧.这泥潭少一个便是一个吧. 只是自此一别.再相见时已经不知何年何月.也不知那个时候的他.心里是否还会有她.还是忘了吧.忘了的好.既然今生注定了有缘无分.那就早早的放他自由.也放自己自由. ------------ 中卷:心如飞絮 ------------ 第062章 时光荏苒 天承十年的除夕宫宴.秦思已经进宫四月有余.宫宴不复往年的清冷.变得热闹了许多.年年称病的皇后娘娘忽然好了.零零落落的后妃座位.变得满满当当.他们都是皇后给皇上新纳选的美人.姹紫嫣红的坐了一片. 李娉婷看着对面一片莺莺燕燕.使劲的拧着手中的帕子.这四个月里.她和皇上吵也吵过.骂也骂过.可是皇上却还是依然去见秦思.她的眼泪都快流成了河.她却不知道.那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皇后在此时突然发难.以后宫空虚.皇上无子之由.为皇上广纳了一群美女进宫.这些女子虽然大都身份不高.却也都是京城之中的官家小姐.一水的小丫头.脸蛋都嫩的能滴出水來.皇上竟然也宠幸了其中几个狐媚子. 于是那日皇上再來凤藻宫看她的时候.她便再也忍不住.不顾老嬷嬷的劝阻斜睨着皇上:“皇上如今还來我这干嘛.那些新入宫的小丫头还在排队等着您临幸.您说去秦思那是为了稳住稷王.我忍了.那您宠幸那些小丫头又是为了谁.她们哪一个身后还站着一个稷王.皇上你可还记得当初对曼曼说过什么..” 皇上叹了口气.看着泪流满面的李娉婷.脸上露出极其疲惫的神色:“曼曼.再过几个月.朕就满三十五岁了.可是朕.还只有若儿一个儿子.你不肯接受他.朕就让他成了现在这副日益痴傻的模样. 你口口声声的质问朕.跟朕吵.你可曾替朕想过.北回最近蠢蠢欲动.薛忠病了.年轻的将领还都上不得台面.除了稷王.我要仰仗稷王去和北回对抗.这等大事.事关江山.不能儿戏. 稷王不能败.败了动摇国本.可是稷王要是胜了呢..曼曼朕现在必须要有一个儿子.要有一个太子.朕等不了了.朕宠幸的都是清贵家的姑娘.身份不高.家风却好.等到孩子大了.我就把孩子放在你的名下.孩子的生母是去是留.也都由你决定.还不行吗.曼曼” 李娉婷哭了.难道她不想要一个他们的孩子吗.只是这些年.她却一直都不曾怀上.看过了多少大夫.吃了多少药.只说她身体康健.只是机缘未到.放宽心思就好了.可这一等就等到了现在. 皇上叹了口气.揽过哭的伤心的李娉婷.眸子里却晦暗不明. 今年的宫宴除了多了皇后.多了众多鲜嫩的美人.更多了稷王.往年的宫宴也都会宴请众位王爷到场.而今年一直在雍州的稷王也出现在了宫宴之中. 他有些微醺.杯不离手.眼睛盯着秦思.眼里带了明显的伤感之色.美人如故.甚至更加的温婉柔媚.可那美人已经是他人怀中之物.这岂不是让人痛上加痛. 秦思一直知道稷王在看自己.却忍住不肯回视.如此情绪外露的稷王.让她有些摸不着头绪.他对她的感情.难道真的有这么深.难道她错看了他. 秦思纤手持锤.砸着核桃.心思却在飞快的转着.忽然她感到一阵审视的目光看向自己.秦思心神一动.稳了稳.才柔柔的抬起头.迎向皇上的目光.温婉一笑. 皇上见秦思看向自己.也微微一笑.两人之间情谊流转.看的李娉婷摔了杯子.皇后微笑着叫人又去给李娉婷添置新的食具. 稷王此时却悄悄的离开了座位走出了大厅.皇上看着稷王那有些落寞的身影.眼里的笑意隐的越发的深沉. 稷王漫无目的的在花园里闲晃.脸上的表情落寞.脚步凌乱.一副失意醉酒的模样.他晃荡到了桃夭宫.那是他母妃的宫殿.曾经最繁盛的所在.如今却萧条的让人心寒. 太过荒凉了.此处离宴会已经有些远了.远远的零星的丝竹之音.剩下的便只有风声了.那风声却如泣如诉.宛如孩童的哭泣之声.不.那真是有人在哭.宫人们都说这桃夭宫闹鬼.却原來真的有人在装鬼吗. 稷王的眼眯了起來.眼神里哪里还有半点醉意.他咳嗽了声.脚步踉跄着往哭声传來的方向走. 一点微弱的火光.时隐时现.配合着那隐隐的哭声.还真有点鬼魂出沒的样子.稷王的眼睛眯的更深.他倒要看看这个胆敢在桃夭宫作乱的装鬼的家伙到底是谁.. 稷王渐渐走近.终于看清.在一处空地上蹲着的两个人.他们在烧纸.小的那个在嘤嘤的哭泣.时断时续. “大伴.你说娘亲.在那边真的过得好吗.她还记得若儿吗.若儿现在已经长大了变了模样.她会不会不认得我了.为什么若儿一次都沒梦到过她.她会不会也不喜欢若儿.觉得若儿不配做她的儿子.”原來那在烧纸的正是江天晓和若儿. 今日除夕宫宴.趁着无人之际.他们便來这桃夭宫.祭拜林婉儿和故人.若儿今晚格外的脆弱.自他受伤痊愈后.这是他第一次表现出脆弱的模样.让一直担心他的江天晓稍稍放心了些. 若儿自从痊愈.便似乎一夜长大.再不复以往的天真活波.整个人闷闷的.似乎心里压了很多事.江天晓怕他长此以往.心里都要变得扭曲了.于是拼命得逗他.却所获甚少.今日若儿哭了.终于像个正常的孩子了.江天晓因此大大的松了口气. “婉儿姑娘很疼若儿.为了你.她会不惜自己的性命.这么深爱你的她.一定会记得你.认得你.她在天上会一直注视着你.保佑着你.你也许今晚就能梦见她了.”江天晓轻轻的拍了拍若儿的肩膀.柔柔的安慰. “谁在那里.这么喜庆的日子.却在做这么不吉利的事.不知道这是违反宫规的吗.咦.原來是启公公啊.”稷王.扶着一棵枯树对着江天晓他们吆喝.他身子晃动.那树也跟着一起晃动. 江天晓惊讶的看向來人.却发现那人是稷王.他一副酒醉不支的模样.可眼底的嘲讽却再明显不过.稷王是來参加宫宴的.皇上怎么会放任他一个人乱晃.他装得醉醺醺得明显不是给她和若儿看的. 江天晓想到这眉头皱了起來.她可不想让若儿再出现在他们的争斗之中.若儿现在需要的是时间.成长的时间. “稷王殿下醉了.这里可不是王府.天黑露重的小心风寒.还是早些回去的好.宴会怕是要散了.”江天晓说着.不理会稷王的眼光.拉着若儿径自离去. 经过稷王身旁的时候.稷王却一把拉住了江天晓.看着她:“秦思的事.是不是你做的..”他的声音压得很低.显然不想让旁人知晓. 于是江天晓笑了.看着稷王低声道:“我做的.难道不是正合了您的心意吗.省的稷王殿下在思儿与大业面前犹疑.” 江天晓话音一落.直觉得稷王抓着自己的手陡然收紧.似乎要把她的胳膊掐断.江天晓皱了皱眉.不甘示弱的望向稷王.稷王的眼里的精光在接触到江天晓的目光时.忽然收了起來.换上了颓然的神色:“你什么都不知道.”稷王说着放开了江天晓. 江天晓愣了愣.便牵着若儿离开.走了几步.忍不住回头.看见稷王仍站在原地.背影落寞萧索.江天晓眨了眨眼.难道她和秦思都错看他了.可事已至此.江天晓叹了口气.牵着若儿慢慢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天承十一年.四月.老将军薛忠去世.北回大举南下.接连占领了雍州.蓟州.皇上命稷王赶回北疆坐镇.派李畚为副将协助抗回. 前线吃紧.连连告急.稷王虽熟悉雍州.但此时离得到消息已经太晚.大片国土已然沦陷.战线太长.稷王只能先想办法阻止北回侵犯的脚步.收复失地谈何容易.与此同时的上京城陷入一片惊惶之中.皇上迎回先皇重臣范逸协同李安共同坐镇. 十一月稷王大胜.稳住了阵脚.北回无力南下.双方开始了拉锯战.皇上大悦对稷王大肆封赏.稷王辞而不受.只说秦思乃恩人之女.求皇上多加照拂.皇上欣然应允.秦思册封为惠嫔. 天承十三年.稷王接连大胜.收回雍州.李畚收回蓟州部分失地.皇上加封其为忠勇大将军.李畚册封为晓冀大将军. 天承十六年.稷王和李畚联手.终于将北回彻底打出大正国土.上京城一派狂喜.皇上令李畚继续镇守北疆.请稷王回上京.参加惠嫔的封妃仪式.顺便给稷王相看王妃. 此时的上京城早已不是当初的上京城.李安的势力已经大不如前.范逸与其分庭抗礼.后宫之中.秦思与皇后连成一气.与贵妃李娉婷平分秋色.可皇上每月却还至少有一半的时间在李娉婷的凤藻宫过夜. 江天晓和若儿依然住在元章宫中.虽然元微苒每年只是偶尔回宫.但是外敌当前.内乱不平之下.李安和李娉婷早已无暇顾忌那个已经傻了的小皇子.所以若儿平平安安的长到了现在.按照大正的规矩.再过几个月他就该行成年礼.以后就是大人了. 江天晓望着那个坐在桌前看书的十三岁少年.恍然出神. ------------ 第063章 贵妃有孕 这日天晴.天空明澈如洗.蓝到透明.微风轻拂着窗帘.少年坐在书桌后面.捧着本书.细细的读.神态安然. 阳光洒在他的身上.泛着一层亮眼的白光.像是隔了一层柔柔的纱.让他朦胧而不真实.那密密长长的睫毛翕动着.如飞舞的蝶.他的皮肤白皙光泽如玉如珠.温润.清透. 英挺的鼻子.樱色的唇.闪着水嘟嘟的光.夺人心魄.惑人神魂.一头墨色的长发.束起.用一根白玉的簪子簪于头顶. 江天晓就那么站在门口看着少年发呆:“她家若儿是怎么长得这么好的.随便往街上一撒.屁股后面便能吸引一串的男女老少.这长相.这气质.”江天晓边看若儿便啧啧出声.心里有着我家有男处长成的感慨. 若儿的唇角向上翘了翘.勾起一个不能被轻易察觉的弧度.他垂着的睫毛下.墨色的眸子闪过一丝笑意.他在等待.等待江天晓回神唤他.却沒想到等來了她的啧啧出声. 他知道自己长得好.偶尔來送东西的太监宫女见了他都会呆愣片刻.可最近江天晓越來越爱看着自己出神.每每满意的模样.若儿虽不在乎皮相.但若是这皮相能讨了江天晓的欢喜.他便也有些小小的自得了. “大伴.今日怎么这么早..”若儿抬起脸.装作才发现江天晓.扬起了灿烂的笑脸.他知道.江天晓最爱看他笑. 江天晓的脸色却红了红.面露尴尬的唔了一声.若不是问这话的人是若儿.她一定会以为那人在嘲笑她.她这赖床的毛病啊.她是懈怠了.自从一切平静之后. 这几年.若儿却一直勤奋的可以.对外装傻.可实际上每次老太医來看诊都会带來王勉给他布置的功课然后带走他已完成的课业.如此往复.若儿一直在随着王勉学习.践行着他对江天晓说的要做才子的承诺. 江天晓其实也沒闲着.她已经说服了易小楼.让易小楼开始着手在外搜集情报.网罗青年才俊.只等若儿再大些以备不时之需.但总的來说这几年是相对平和舒适的时光.但是江天晓只等.这日子不可能一直这样下去. 随着稷王的回归.江天晓知道那一天已经不远了. 给稷王的接风宴也是秦思的封妃宴.宫里头三天就开始准备.装扮的喜气洋洋.披红挂彩.盈心小筑的奴才们个个走路带风.说话的声音都比平时大了几分.主子得势得宠他们这些做奴才的也光彩万分. 虽然秦思专门吩咐过.越是这个时候越要低调.可是旁人一句一个恭喜.上赶着的谄媚.宫人们也多少有些飘飘然了. 李娉婷乘着肩舆缓缓的行在路上.神情厌厌的.沒有精神的模样.步行随侍的小丫头见了开口道:“娘娘.近几日精神都不大好.要不要叫了御医來瞧瞧.”这小丫头眼睛水汪汪的.看上去特别的机灵. 李娉婷看了她一眼.摇了摇手.这丫头叫半夏.是六年前由父亲精挑细选送进宫來的家生子.办事妥帖.人也机灵很合她的心意.虽不及从小陪她长大的暮春.但也算得力.更难得的是她的一家人都被父亲牢牢的捏在手心里.所以这些年李娉婷开始放手让她做一些事.不过有些事.她暂时还不会让她碰. 李娉婷摇了摇头.不说话.这时.忽然前面一阵喧哗.李娉婷抬了抬眼.半夏立时会意.让小太监过去看了看.须臾小太监回禀道:“娘娘.是盈心小筑的李公公.之所以吵嚷是因为周围都是些想要拉他去喝酒的太监.他正退却不肯去.” “他一个小小的奴才就这么张狂.盈心小筑那边这也太骄纵了些.”半夏不满的声音响起.说话间看了一眼李娉婷的神色. 李娉婷摆了摆手:“不骄纵些本宫怎么有机会收拾她.我乏了.回吧.”半夏点了点头.叫着抬肩舆的太监继续往凤藻宫行走. 宴会当天.嫔妃宫嫔.王爷王妃齐聚一堂.好不热闹.秦思是今晚的主角.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的身上.宫乐结束的时候.一身宫装的秦思.慢慢的走入了大殿. 粉色的宫装.摇曳的身姿.秦思慢慢的走着.美的不可方物.所有人的眼睛都在注视着她.皇上眼里闪过惊艳.秦思一直都是美的温婉可人.可穿上妃子服制的她.却张扬媚人的有了另一种风情. 那风情是皇上不曾见过的.格外新奇.皇上又想起秦思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的模样.瞬时眯了眯眼.掩住眼底一闪而逝的qingyu. 皇后的眼里也有一丝精光飞快的闪过.嫉妒还是怨毒.说不清.那光很快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脸得体的笑. 而最该生气的李娉婷此时却是一副似笑非笑的模样.脸上看不出半点端倪.隐身在人群里的江天晓眯了眯眼.有些疑问. 江天晓本不该出现在这的.只是这么大的热闹.她又怎么舍得错过.她是來看李娉婷那张郁闷的脸的.怎么她是这幅表情.这几年的时光.李娉婷虽然进步了很多.但是也不至于如此的喜怒不明.只要她的心里有皇上.她此刻不该是一副恨不得吃了秦思的模样才对吗.江天晓搔了搔头. 江天晓百思不解的功夫.忽然在人群中又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稷王.几年不见.他似乎一点都沒变.一样美丽妖娆的不似真人.边关的风霜似乎并沒有对他产生一丝影响. 江天晓甚至有些不怀好意的想.这稷王上战场到底是个什么场面.他之所以屡立战功.会不会只是因为对面的敌人被他的美色所惑.稷王大人的成功其实靠的是他那张脸. 似乎是感应到了江天晓的目光.他转过头來.见是江天晓.眼睛习惯的眯了眯.江天晓却不欲与他纠缠.便赶紧垂了头. 一阵繁琐的仪式过后.秦思被正式封为惠妃.宣了歌舞进殿.众人开始饮宴.江天晓见沒什么热闹可看.又不想看着秦思和皇上那眼光缠绵.便想着离开. 忽然.一阵喧哗声起.定睛一看.原來是李娉婷那桌出了乱子.李娉婷此时正捂着嘴干呕. 秦思望了望李娉婷.她就知道.李娉婷不会让她好过.不过她早就做好了准备.等着她发难. 皇上看了看李娉婷.语带关切道:“曼曼这是怎么了.可是哪里不舒服.快宣太医.” 皇上话一说完.李娉婷却來不及回话.便又捂住嘴.伺候的太监赶紧献上痰盂.李娉婷拿帕子遮住嘴又是一阵干呕. 皇后眼睛眯了眯.心道晦气.口中责难道:“暮春.你是怎么伺候你家主子的.好端端的人怎么就难受成这样..” 暮春一下跪在地上:“皇后娘娘.我家娘娘这几日一直说疲累.又嗜睡.不爱吃东西.可是像这般干呕却也是第一回.” 皇上道:“可是伤了肠胃.怎得不叫太医來看看.” 秦思在一边不说话.她才不会以为李娉婷会无缘无故的干呕.她想起李娉婷之前似笑非笑的表情.她莫不是要冤枉自己害她.可这宫宴是皇后一手准备的.她这是冲着谁. 秦思还在思索.暮春的下一句话.却把她惊得动也无法动弹.暮春说:“娘娘刚才是闻到了鱼腥味.便受不住说难受.开始干呕的.算算日子娘娘的小日子已经晚了几日了.” 暮春的话音一落.别说秦思.皇上皇后稷王江天晓也都愣住了.小日子晚了.还干呕.难道说李娉婷她怀孕了.. “贵妃娘娘莫不是有了..”众人都在呆愣之际.一个小宫妃惊讶出声.皇后秦思的目光刷的扫向了李娉婷的肚子.虽然此刻李娉婷正坐在桌子后.根本就看不见.皇上也跟着反应过來.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娉婷:“曼曼.你有孕了.有了咱们的孩子..” 李娉婷看着一脸傻气的皇上.笑的一脸羞涩:“怕是有了.还沒叫太医诊过.” 皇上一愣.脸上闪过一丝愠怒:“你们这些奴才.怎么伺候贵妃的.贵妃怀孕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早早的回禀朕.这万一累着了贵妃.伤着了朕的皇子.你们该当何罪.” 皇上震怒.李娉婷的宫人们呼啦啦跪了一片.李娉婷扫了皇上一眼.媚眼如丝.开口道:“皇上.是臣妾不让这些奴才乱说的.我这不是还不确定.怕.怕又一次失望吗.” “不会.不会.曼曼不是已经觉得差不多了吗.这次一定会给朕生个聪明的皇子.來人啊.太医呢.快宣太医.”皇上闻言立时收敛了怒气.起身几步走到李娉婷身边.握住她的手.含情温言. 那晚的宫宴.李娉婷被确诊已经怀孕两个月.皇上在太医确诊之后.就抱着李娉婷回凤藻宫的.再也沒有半点宴会的心思.秦思被完完全全的打了脸.之前的风头瞬间成了笑话. 一时连洒扫的小太监都知道.宫里的天又要变了. ------------ 第064章 情之所起 秦思回到盈心小筑便屏退了所有的下人.屋内传來了一声巨响.那是瓷器落地破碎的声音.大宫女看着总管太监.总管太监看看大宫女.两人叹气摇头.撵着小太监小宫女一起离开.然后远远的守着. 今日他们的主子被大大的打了脸.明日还不知道会是何情形.主子体恤.撵了他们出來才发作.他们岂能再去给主子添堵. 秦思坐在桌边.桌子上一片狼藉.地上满是瓷器碎片.秦思呼呼的喘着粗气.李娉婷那贱人竟然怀孕了.她怎么可以怀孕.自己这些日子的努力岂不是全都白费了.这大好的局面.难怪李聘婷之前似笑非笑的.她.她早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只是故意挑这个时候说出來.來打自己脸的. 秦思想到这越发的愤怒了.随手抓起一个茶杯又摔了出去.可是却沒传來瓷器落地的声响. “你失态了.思儿.”一个声音幽幽的响起.江天晓从黑暗中走出.将杯子放在桌上.看着恼怒不平的秦思.柔柔的劝慰. 秦思抬头.看了一眼江天晓.开口道:“我怎么可能不失态.那个贱人竟然怀孕了.” “沒事.只有她能怀孕吗.你也能啊.”江天晓劝慰着.秦思平了平乱來的气息.摇头:“这些年.皇上虽然宠幸我.又宠幸了好多位美人.可是宫中现在只有几位公主.可是李聘婷现在怀孕了.这后宫的格局又要变了.我努力了这么久劝都白费了.我六年的心血.一切又都回到了原点.她要对付的就是我.对付皇后.只是.我怕她很快也要对若儿~~”秦思话说一半又吞了回去. 江天晓点了点头.她知道秦思的意思.她想借若儿的势缓一缓.江天晓也知道即使秦思不出手.也会有人出手的.若儿早晚都要被推到明面上的.李聘婷怀孕只是让事情提前了些. 江天晓回到元章宫小院时.若儿房里的灯还亮着.江天晓便知道他在等着自己.江天晓推门而入. 若儿便迎了上來:“大伴.怎么这么晚才回來.宫中可是出了什么事.”江天晓看了看若儿.觉得这是还是早点跟若儿说说.让他心里有个底比较好. 于是.江天晓就把事情跟若儿说了.却沒想到.若儿的眼睛瞬时就亮了:“太好了.我终于不用再装傻子了.大伴.” 江天晓沒成想这小子是这样的反应.应该说他无知无畏.还是什么呢..江天晓还沒想出形容词來.若儿却已经拉着她到了桌子前:“刚才等着大伴的时候无聊.就画了幅画.大伴帮我瞧瞧怎样..” 一副仕女图.那女子身披着斗篷站在海棠树下.海棠花瓣纷纷洒洒.她微微侧着头.看不清眉眼.只能见轮廓美好的侧脸和长长的睫毛卷翘.她的姿态洒脱恣意倒是有点眼熟.江天晓却一时记得不在哪里见过这样的女子.只是对若儿的早熟有点心酸. 江天晓抬头对上若儿期待的目光.摸了摸下巴.酸酸的说:“这沒鼻子沒眼睛的.好像是挺漂亮的.可是若儿啊.你这还小.莫不是就知道思慕佳人了..你这样大伴是不是得张罗着给你讨两个宫女红袖添香啊.” 若儿的脸红了.嚷了句:“不要.女人麻烦死了.”若儿扭身夺过了画.不去理睬江天晓.江天晓嘿嘿一笑.好容易养大的娃.江天晓还不舍得轻易被拐走.更何况若儿将來还有好多事要做.实在不宜太早陷入情事.不过若儿现在这样表现.他就放心了. 于是.江天晓转身出门回房睡觉去了.若儿看着江天晓的背影.微微的叹了口气.脸上是未褪去的红. 江天晓回到房里.摸黑到了桌边.想点上蜡烛.却又忽然停住了手.她静静的站在那.等待. 忽然一阵风从身后而來.江天晓左跨一步瞬时离开了原地.又璇身回來.手立掌成刀.对着那忽然冲出的黑影的后颈砍了过去. 那黑影在感觉到扑空之后.也在防着江天晓.于是迅速的做出了防御.侧身抬起右臂相抵挡. 两人就这样摸黑的拆了数招.不分胜负.互相掐着对方的胳膊对峙.那黑影忽然出声:“几年不见.你退步不少啊.” 江天晓愣了愣.瞬时明白了眼前的黑影是谁.于是也笑道:“原來是老朋友來访.不知稷王殿下深夜到访.所为何事啊..难道.美人你又想我了..” 江天晓嬉笑着问稷王.还像之前那么调笑他.却沒想到稷王听了这话.却沒像之前那么暴跳如雷. 江天晓有些诧异.莫不是自己猜错了.來得不是稷王.不对啊.她不应该猜错啊.此时对方却已经慢慢的放开了江天晓的手.江天晓便转身去燃起了蜡烛.屋里逐渐明亮之后.稷王绝美的身影出现在了江天晓面前. 对于稷王的美色.江天晓还是忍不住啧啧出声.只是这美人今日怎么不张牙舞爪的了.瞬时少了很多野趣.稷王垂着头站在那里不动不出声.安静的极其诡异. 江天晓忍不住上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稷王的眼神渐渐聚焦.却在看清楚眼前之人那张嬉皮笑脸的脸孔时.惊得后退了一步.口中喃喃的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江天晓见他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忍不住蹙了蹙眉:“小爷我变丑了很多吗.你怎么一副见了鬼的模样.”江天晓说着忍不住嘟着嘴掐了掐自己的脸颊. 稷王一下捂住了嘴.满脸惊恐的夺门而出.稷王一路不辨方向的发足狂奔.直至停下來.才发现自己竟然來到了桃夭宫. 他望着那一池晃动的水面和水面上那浮浮沉沉的月影.忽然开了口:“我想他.我竟然想他.我竟然觉得他刚刚的表情很可爱.月一.你说我是不是疯了.我竟然.竟然喜欢上了一个男人.一个太监.” 稷王在边关的这几年.他以为他最牵挂最会经常想起.经常梦见的会是秦思.可是他却更常想起江天晓.他以为是因为江天晓一直以來太过讨人厌.以至于让他念念不忘的想要复仇. 即使在回來之后.他也好多次有想见江天晓的念头.可是他都觉得他只是想见到江天晓好狠狠的嘲讽奚落收拾他. 可今日在大殿见到人群中的江天晓的时候.他心底却不知怎的涌上了一丝狂喜.多年不见.那个眉目舒朗的少年.已经渐渐有了成人的模样.一样的俊秀.却不知怎的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妩媚之气. 稷王还來不及理清自己的情绪.就见到了江天晓故意避开自己的举动.于是稷王愤怒了.才有了今晚的夜探. 他本來想的好好的是要拿江天晓出气.可是在看见他的身影出现的时候.他却选择了默不作声.他在黑暗中出现.心中隐隐的期待他能认出自己的声音.果然他认得自己.仅仅凭那声音. 稷王还來不及喜悦.便又一次陷入了震惊.在江天晓说“美人你又想我了”的时候.稷王只觉得一块巨石袭向了胸口.他被那巨石撞得几乎不能喘息.又想他了.是的.我又想他了.堂堂的稷王如今才明白边关的那些年他是在思念江天晓.思念一个太监. 那些思念以及再见到江天晓时心底那突如其來的巨大喜悦.此时一起浮现在了稷王的眼里心里.他才终于发现.原來他竟然一直如此的想念他.原來他竟然早早的就喜欢上了江天晓而不自觉. 江天晓嘟着嘴.掐自己脸颊的动作在稷王的眼里竟然瞬间变得可爱而魅惑.那些冲击都太过巨大.巨大到稷王一时无法接受.只能逃避. 于是他逃离了.顺从本能的逃离了.并來到了这桃夭宫.他看着那一池晃动的池水终于想明白了自己喜欢江天晓的心. 却怎么都想不明白他怎么会喜欢上江天晓.月一看着苦恼纠结着的主子.沒有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其实在很多年前.他就知道了主子的心思.只是这事.当事儿还蒙在鼓里. 月一其实私心觉得其实主子能一辈子蒙在鼓里最好.那个江天晓绝对是主子命里的克星.前脚坏了主子买沁园招揽王勉的计划.后脚坏了主子招揽许君集的事.把秦思弄进了皇宫.虽然和主子的想法殊途同归. 可是主子毕竟对秦思小姐还是有心的.沒有江天晓掺和.也许犹豫着秦思就成了王妃.哪像现在.主子都已经过了而立之年.却还是孤家寡人一个.并且很可能一直孤家寡人下去. 江天晓是个太监啊.他怎么可能和主子这神仙般的人物有沾染牵连.就算主子不在乎.可是他一个太监又怎么能为主子开枝散叶.延续香火啊.这还不提江天晓给主子下药下毒的事.月一表示自己很头疼.很头疼. 而此时另一边的江天晓也很头疼.她诧异的看着那晃荡着的门.低声骂道:“稷王这是闹哪样啊..大半夜的抽风.老子又不是鬼.真是.”江天晓嘟嘟囔囔的熄了灯睡觉.却不知窗外海棠树上的还有一个人影.正在深深的注视着她.许久之后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 第065章 一往而深 江天晓一脸神清气爽的出现在了若儿面前时.若儿禁不住多看了她几眼:“大伴.昨晚似乎睡得不错.” 江天晓愣了愣.她哪晚睡的都不错啊.忽然又想起昨日跟若儿说了李聘婷的事情.这孩子怕是忧心的一夜未曾睡好吧. 于是江天晓伸手在若儿的额头上轻轻一戳:“你个小鬼头.屁大的年纪.沒事瞎担心什么.天大的事情都有大伴顶着呢.你就好好的跟着王勉师傅读书就好.别乱担心.小孩子要好吃好睡.才能长得高.” “我说的不是这个.我~~”若儿避开江天晓的碰触.有些隐隐的焦急:“你不要老把我当成孩子.我马上就瞒十三岁了.我已经是大人了.我沒睡好是因为~~~” 若儿话到一半.看见江天晓那好奇的目光又把满嘴的话又缩了回去.江天晓见他这般模样.便笑着揽过若儿的肩.嬉笑道:“好好.我们若儿是大人了.不是小孩子.”江天晓心里却不以为意.到了若儿这个年纪谁不是这个样子.急于被认可.急于成人化. 江天晓的敷衍让若儿很是无力.这些年.无论他如何抗争.表现的如何成熟.像个大人模样.在江天晓的眼里他却永远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他不喜欢江天晓老用跟孩子说话的语气跟他说话. 尽管江天晓对待孩子时的他就是一副哥两好的模样.但这在若儿眼里是远远不够的.他想告诉江天晓他已经长大了.长大到能够保护她.能够让她放心依靠.可是他的努力总是徒劳.若儿想起他那一桩桩伤心的往事.也忍不住为自己鞠一把同情的泪水. 那天若儿欢喜的來到江天晓的屋子:“大伴.大伴.你看我是不是又长高了些.”江天晓此时还在赖床.一双眼睛似醒未醒的看了一眼若儿.敷衍道:“恩.高了.” 若儿正在兴头上.又怎么可如此轻易的放过江天晓.于是便将他拉起.非要跟他比个头.江天晓不情不愿的站直了身体.却恍然发现若儿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和他差不多的身高.甚至隐隐比她还要高出了一些. 似乎.几个月前.他还不到她的鼻尖.可是现在.她与他面对面站着.江天晓已经要抬眼去看少年那亮晶晶的眸子.若儿那本來有些婴儿肥的小脸.此时已经慢慢的显出了轮廓.少了可爱.却依然未曾完全脱掉稚气. 江天晓的手爬上了少年的脸.她是怎么把这孩子养的这么好的.像见完美无缺的艺术品.闪闪夺目. 江天晓满是欣喜的看着若儿那亮晶晶光闪闪的皮肤.并沒有发觉.少年眼底那忽然变得深沉的眸光和渐渐绯红的脸颊.她太沉溺于欣赏自家的“宝贝”.两只手也情不自禁的去掐少年的脸颊.去做她做喜欢做的坏事.于是在少年呲牙咧嘴的讨饶声中.江天晓不知道她错过了什么. 其实.若儿也不知道江天晓错过了什么.从小时候起江天晓就陪在他的身边.那时候她还是他的哥哥.若儿喜欢霸者哥哥.因为从來沒人对自己好过.江天晓是第一个对他好的人.那好对若儿來说太稀少.稀少到他不想与人分享. 江天晓刚带他下山的时候.他一直担心.担心忽然有一天.他醒來.却发现自己还在那个山洞里.一切都只是他的梦. 所以他缠着江天晓.要她和自己一起睡.他总在江天晓的呼吸慢慢平稳之后偷偷的睁开眼睛看她.看她舒展的眉.闭着的眼.睡梦中也翘着的嘴角.她的身上总是有淡淡的香味.若有似无.清浅却绵长.那味道让他沒來由的安心.然后静静的睡去. 他一向浅眠.所以即使江天晓动作再轻.他也能第一时间感知.于是他想尽办法去表达他的不安.他像一株藤蔓紧紧的缠着她.不许她有丝毫的远离. 她是那么温暖.暖的让他几乎忘记了曾经的冷.似乎一直可以那么幸福的过下去.可是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自从易小楼绑架了他.并强行进驻了他们的生活.他就开始隐隐的不安.那不安來源于江天晓偶尔看向他的空荡荡的眼神. 若儿开始有些发慌.他似乎预感到有什么关系到他和江天晓的大事.就要发生了.他的预感果然沒错.他从來沒想过.他竟然会是当朝皇子.皇子啊.那个自小被扔在山洞里的野孩子竟然是皇子.那一刻若儿感觉到的只是莫大的讽刺. 可他还沒來得及嘲笑讽刺自己太久.他便发现了更加让他不安的事.易小楼对他那再也隐藏不住的敌意和杀意. 易小楼要杀了他.因为他突如其來莫名其妙的身份.所以易小楼要杀了他.易小楼不想他在出现在江天晓身边.所以不惜要杀了一个即将当朝皇子.虽然他这个皇子也就是那么回事.不过稍微正常一点的人便不会动这么疯狂的念头吧. 所以若儿必须要逃离.他不但要自己逃.他还要带着江天晓一起逃.他舍不得放开他.尽管他已经知道.江天晓并不是他的哥哥.可是为了那点最初的温暖和馨香.他不舍得放开他.就让他一直做他的哥哥陪着他不行吗. 沒有人知道他在骨子里对那个素未谋面的父皇其实也沒多少期望.在李德福那前言不搭后语的解说了.他其实已经隐隐的看到了些什么. 之所以选择回宫.是因为那是他那个时候唯一有可能留住江天晓的办法.可是他沒想到.即使已经有过了心里准备.他的那个父皇还是让他失望了.而且越來越失望.当冰冷的刀锋刺入自己身体的时候.甚至有些绝望. 既然根本就不想让他來到这世上.又干嘛要生下他.生下了他.却又不管他.还如此的嫌弃他.那他到底算什么.他來得这世上究竟为了什么.他吃的那些苦.又是为了什么.那一刻若儿真的觉得活着毫无意义.于是他放弃了挣扎.想着就那么死去. 可是江天晓却在不停的呼唤他.她的眼泪一滴一滴的落在他的脸上.手上.心上.一点点的暖醒了他.至少还有一个人在想着他.不肯让他离开.他的存在在那个人的眼里很重要.他的离开.会让那个人心痛.哭泣. 所以他活了过來.想着.为了这个念着自己的人.他也应该活下來.好好的活下來.然后再去收拾那些欺负过自己的人. 所以一只脚踏入鬼门关的若儿又硬生生的挺了过來.不去管索命的牛头马面如何暴跳如雷. 于是若儿一心要好好的活着.跟江天晓一起.他要变得足够强大.强大到能保护自己保护江天晓. 这些年是若儿最幸福的日子.虽然是在牢笼之中.却也因为身在牢笼所以他可以无忧无虑只看着她. 可这些无忧的日子.其实也是有烦恼的.那烦恼來自于他的内心.若儿发现不知从何时起.他看待江天晓得目光变得奇怪.也许是从那日他误入江天晓的房间开始. 若儿发现自己开始长身体之后.便特别乐于与江天晓比高.他每天都喝一杯.只因为江天晓说.多喝牛奶能长高.他一直盼望着有一天.他能高过江天晓.然后告诉她.自己长大了.可以保护她了.虽然他一直都在说.但他知道.江天晓一直都沒有相信过.在她的眼里自己还只是个爱哭.流着鼻涕的小毛头.一直都是. 那天若儿发现自己又长高了一寸.便兴冲冲的去找江天晓.他冲进去的时候.江天晓正在背对着门换衣服. 若儿看见她纤细光裸的后背.优美得如同天鹅般长长的脖颈.漂亮的蝴蝶骨.纤细的蛮腰.盈盈不堪一握.下面慢慢扩展的弧度隐藏进一条乳白色的亵裤中. 江天晓惊讶的回过头.脸上闪过一抹绯红.灿烂得如云霞般爬上了她的脸颊和脖子.她斥责他.赶他出门. 若儿乖乖的退了出來.眼前却一直不停的浮现那一片白花花的肌肤.光滑细腻泛着牛奶般的色泽.他想起她后背上的每一处起伏的弧度.只觉得心扑通扑通开始加快.嗓子有些发干.他使劲咽了口唾沫. 从那时候起若儿知道.他和江天晓之间有什么不同了.起了微妙的变化.那变化只有他自己知道.那变化如同一颗发芽的种子.迅速的疯长.长得他满心都是荒草.沒着沒落.他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也无从请教.他知道这是一件很隐秘的事情.因为隐秘所以更加的难以启齿. 他总是忍不住想多看看她.却又在每次看见她之后便忍不住的脸红心跳.他对江天晓的碰触总是期待又躲闪.他矛盾不已.却不敢声张.他怕被江天晓发现藏在他心里的秘密.虽然不知道那秘密究竟是什么.但是他总觉得如果被江天晓发现了.他便会失去她. ------------ 第066章 太后回宫 李聘婷怀孕之后.便被皇上捧在手心里.她原來也得宠.现在却越发的不可收拾.甚至比她初进宫时还要得宠.皇上天天守着她.恨不得连朝都不上了. 若是哪天皇上去了秦思那.屁股还沒坐稳.李聘婷宫里的人就找了上來.说是娘娘孕吐的厉害.皇上便立时拿脚走了.就连每月十五皇上固定陪皇后的日子.皇上也被李聘婷急急忙忙的请走了. 连皇后和秦思都见不上李聘婷的面.更别提那些本就不得宠的妃子美人.后宫里一时怨声载道. 李聘婷享受着皇上的小意温存.心里却不似表面那么享受.她是不安的.她知道她和皇上之间再也不复当初.即使皇上此时所表现的是那么爱她.即使她正躺在他温暖的臂弯里.她的心也不安宁. 孕妇的神经总是纤细而敏感的.虽然不知道李聘婷的纤细敏感是不是装出來的.反正最近几日她总是睡不安稳.偶尔还会在半夜里惊醒.嘴里总说.梦见了青面獠牙的鬼怪在追着自己.皇上只得也醒來小心翼翼的陪着哄着.一连几日下來.皇上比李聘婷还要憔悴不堪. 今日当李聘婷再次惊叫着醒來的时候.皇上发怒了.急急的宣了太医.太医支支吾吾的说不出的所以然.还是老嬷嬷开口解了惑.说是不是宫中有不利于娘娘的不吉利的东西. 老嬷嬷那小心翼翼的模样.让皇上极为恼怒.斥道:“朕是一国之君.真龙天子.朕在这.曼曼怎么还会如此..无稽之谈.” 不过皇上骂归骂.还是连夜宣了钦天监的人问是怎么回事.钦天监的人哆哆嗦嗦看着皇上沉的不能再沉的脸色.还是说出了李安事先安排好的话:“有恶灵之气.徘徊在宫中久久不去.意图谋害皇嗣.” 皇上的脸色更沉.问:“那恶灵之气在哪..”那钦天监的官员便又哆哆嗦嗦的指了指冷宫的方向. 皇上的脸色变了变.一甩袖子.将人轰了出去.跟着钦天监官员一起轰出去的还有一干下人.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皇上和李聘婷二人. 皇上叹了口气.看着泪汪汪望着自己的李聘婷:“我知道那官员是你的人.如今你刚怀上龙嗣.就不能等我们的孩子再大些.那小畜生已经傻了.我们别再管他.” 李聘婷不说话了.她看着皇上看着自己的眼神.知道说什么都沒用了.皇上了解她.就像她了解皇上一样.那一晚李聘婷望着明黄色的帐顶.真的失眠了. 所以第二日李聘婷见到李安的时候.就去劝父亲.皇上是不同意动若儿的.至少目前是.可是李安却摇了摇头.说:“皇上是在给他自己留后路.他却沒给咱们李家留后路.那小皇子.真傻假傻.还不是皇上一句话.有毒药就会有解药.” 李聘婷沒劝住李安.确切的说.她只是张了张嘴.却沒有劝.她知道他和皇上之间的信任薄的就像一层纸.轻易就能被打破.也许打破之后才能再次被建立.又或者永远无法再次建立. 这日江天晓取了午饭.若儿拿起那饭看了看闻了闻.抬头.看着江天晓.眼睛冒着兴奋的光.于是老太医被请來了.然后老太医又带着这物证去见了皇上. 饭菜里有毒.若儿这些年沒闲着.早就随着老太医学会了这辨毒的本事.再加上他本身就熟悉各种毒药的毒性.一时青出于蓝.什么毒药都瞒不住他的鼻子和眼睛. 今日这饭菜有毒的事.其实就是江天晓他们一直在等待的契机.若儿和江天晓面对面等待着.等待着皇上进一步的安排. 虽然昨日争吵.但是午膳时. 宝 书 网 w w w . x b ao s h u . c o m 皇上还是照常來了贵妃的凤藻宫相陪.撤去了午膳.两人执手对坐于窗前.李娉婷:“皇上可想好了孩子的名字.”李娉婷的手放在小腹上.一双凤眼睨着皇上.满目温情. 皇上伸手覆在李娉婷的手上.笑道:“当然想好了.叫天佑.”李娉婷眨了眨眼.笑着喃喃重复:“天佑.元天佑.真好.” 皇上将李娉婷揽在怀里:“我们的孩儿当然好.等他一出生.我便封天佑做太子.”李娉婷在皇上怀里重重的点了点头.眼睛里有泪光微闪.他的心里还是有她的. 门外一阵喧哗.皇上的眼神闪了闪喝道:“因何事喧哗.董公公你去看看.”董公公躬身领命去了.不一会又回转过來.看了看皇上.又看了看皇上怀里的李娉婷. 皇上见其欲言又止.便起身:“怎么连你也吞吞吐吐.难道还要朕亲自去看不成.”皇上说完走了出去. 李娉婷坐在床上沒动.她有一种预感.应该是父亲出手了.至于结果.也许那若儿已经死了.也许他被救活了.但无论如何.皇上都会发火的.不是因为那个孩子的死活.而是因为她沒有听他的话. 李娉婷静静的坐在床上.等待着.等待着皇上的动作.她想看看.看看他会怎么做.这些年她越來越不安.越來越害怕.他们似乎渐渐走远.不复当初.不见未來.她要赌一把.赌她在他心中还是那个无可替代的曼曼. 皇上回來了.走的很快.咚咚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踏在李娉婷的心上.她死死的盯着门口.等待他的出现. 当皇上满脸愤怒的出现在了门口.一双眼睛.愤怒而又矛盾的看着李娉婷的时候.李娉婷觉得自己的心都到了嗓子口.然后她听见皇上说:“曼曼.你什么时候能不这么任性.你要我拿你怎么办..” 那一刻李娉婷笑了.她知道她赌赢了.她的眼泪滑下眼眶.润湿了她的笑涡.她觉得心里很甜很甜.她忍不住唤了一声:“鸿哥哥.”皇上愣了愣.叹了口气.走到床前.将李娉婷揽在怀里:“曼曼.你要乖.鸿哥哥真的很累了.你要乖.” 李娉婷重重的点了点头:“曼曼乖.曼曼以后都听鸿哥哥的.鸿哥哥别生曼曼的气好不好.” 皇上叹了口气.将李娉婷揽得更紧.眼里一道微光消逝如电. 忽然太监通报道:“皇上.苒公主求见.”皇上一愣.元微苒此刻应该正在行宫陪着太后.怎么会忽然回宫.还來求见自己.皇上和李娉婷惊疑的对视了一眼.便立刻宣了元微苒进殿. “皇帝哥哥.快和我去长寿宫.母后正在查若儿皇子中毒的事.”元微苒一进殿中.草草的行了个礼.便急吼吼的说出了此次进见的目的. “什么..母后她老人家怎么回來了..怎么我一点风声都沒听到..母后又是怎么知道若儿的事的.我不是让你一直瞒着的吗.”皇上闻言立时站起.连连质问元微苒. 元微苒一脸委屈的看着皇上道:“母后还不是听说了贵妃娘娘有孕的事.便急急的启程.说要赶紧回來.看看她的金孙.又不许人告诉你.说你知道了又要啰嗦.我们才回宫里.还來不及梳洗.皇后便來求见.再然后.就有人闯长寿宫.求见皇后.说若儿皇子中毒命在旦夕.请皇后娘娘救命.因为替你瞒着.我可是都被母后禁足了.现在冒着一辈子被禁足的危险來给你报信.你还不领情.哼~~” 元微苒话才说完.便又有太监來传旨.说太后请皇上和贵妃去长寿宫有事相商.元微苒说了句:“别出卖我.便急急的从后门溜了.” 皇上叹了口气.牵起贵妃的手:“曼曼.在这等我.放心.万事有我.你千万别此刻去见母后.乖.”皇上说完.便急匆匆的摆驾长寿宫.长寿宫内.皇后领着众妃嫔跪了一地.太后端在在主位上.脸色阴沉. 皇上愣了愣.赶忙上前请安.可太后却一直未宣其起來.太后不说话.皇上也只得继续跪着.太后晾了皇上好半天才让其起身.又道自己乏了.遣了皇后和众妃嫔离去. 皇上待众人走后.忐忑的看了一眼太后的脸色.不敢轻易开口.太后却先开了口:“看來哀家真是老了.说的话也沒人听了.我宣了两个人.就只來了皇上您自己.” 皇上闻言再次跪在地上:“曼曼她孕吐的厉害.此时正在折腾.所以儿臣便做主不让她过來.省的惊扰了母后.是我思虑不周.还请母后责罚.” 太后瞪了一眼皇上.口中笑道:“你们合起火來骗我这个老婆子.我责罚.我哪有什么本事能责罚得了你.皇上大了.眼里早就沒了我这个母亲.还谈什么责罚.” “儿臣不敢.”皇上见太后动了真气.连连请罪.太后看着跪在地上的儿子:“若儿是怎么回事.虎毒不食子.你怎么能为了个女人.就毒害自己的亲生儿子.鸿儿.你为了她至今只有若儿一个皇子.如今还对若儿下手.你难道是要把江山还给稷王那小畜生.然后让他把母后.把你千刀万剐吗..鸿儿啊~~” ------------ 第067章 痴傻皇子 皇上闻言抬起了头.看着太后.笑道:“母后如果是担心若儿就不必着急了.您真以为您的孙子是省油的灯.他是装的.那些毒根本就奈何不了他的.” “装的..”太后愣了愣不解道:“可是太医明明说~~”皇上笑着站起身.走到太后跟前.压低了声音:“那是我吩咐的.” 太后惊疑的看了一眼自己儿子.眼中的不解更浓.皇上凑到太后耳边:“李安势大.为了保全若儿.我便给他下了流年.我知道他身边有能解毒的高手.” 太后愣了愣.抬眼看着自己儿子:“你是说.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保全若儿.你是说.他是根据你的指示故意装傻.那你之前刺他那两剑又是怎么回事.你想做戏也不用那般下狠手啊..你就不怕父子离心吗..” 知子莫若母.皇上脸上露出一丝尴尬.他沒想到.太后连当初他刺伤若儿的事都一清二楚.只是事到如今.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想要成大事.怎能不受些磨练.再说他的命是我给的.他不敢怨怼.” 太后叹了口气.看了一眼皇上:“这天家.父子相残的事还少吗.我知道你嫌弃若儿母亲的出身.可是.你已经快四十岁了.还只有若儿这一个皇子.你不能慢待了若儿.不能让他恨你.” 皇上点了点头:“是.儿臣听母后的.”母子俩又细细的商量了一阵.此时的若儿已经被移到了太后的长寿宫.长寿宫的太后的寝殿.若儿躺在床上.江天晓和老太医守在一边. 太后來见若儿的时候.遣走了宫人.只留下了她心腹.若儿一咕噜的爬起身.跪在大床上给太后叩头:“若儿给皇奶奶.请安.惊扰了皇奶奶.是若儿的不是.求皇奶奶救救若儿.” 若儿这一跪.老太医和江天晓也跟着跪了下來.太后看着跪在床上小小的人儿.心一下就软了.若儿被抱过來的时候.她是看过他的.那眉眼长相想极了先皇.这怕也是他不讨自己父亲喜欢的原因. 太后扶起了若儿.揽在怀里:“若儿别怕.有皇奶奶在.以后谁都害不到你的姓名.” “多谢皇奶奶.”怀中的小身子还有些瑟瑟发抖.声音也怯怯的.太后叹了口气祝福江天晓和老太医好生照看若儿. 若儿虽被太后接进了长寿宫.不过他还要继续装傻下去.那“流年”的毒.岂是轻易能解的.再说如今贵妃李娉婷正在风头上.太后不想让若儿做活靶子.太后的做法让秦思和皇后暗自的叹了口气.她们可是希望若儿能分担走一部分压力的. 不过太后的归來.对她们还是很有好处的.至少李娉婷不敢再明目张胆的霸者皇上.太后以皇上子嗣单薄.贵妃有孕不能侍寝为由.亲自下旨.让皇后安排后宫宫妃的侍寝.一时间后妃们简直都要给太后烧香了. 太后的懿旨一下.皇上便忙了起來.各宫的美人每晚不断的往他的寝宫送.各种大补的食物汤药也是常來常往.皇上看着自己面前太后刚让人送來的大补汤.无奈的叹了口气.看來母后这次真的是动了真格的.这是把自己当种猪在喂啊. 皇上不想喝.可那汤.是太后让心腹嬷嬷亲自端过來的.那嬷嬷正眼巴巴的看着皇上.大有.你不喝我就不做的架势.皇上无奈之下只能大口喝了. 不提皇上的郁闷.此时宫中最郁闷的是李娉婷.李娉婷本來独霸着皇上的恩宠.因为若儿的事.两人和好如初.正是你侬我侬之际.却沒想到太后突然回來. 如今她已经有整整三日都未曾见过皇上的面了.李娉婷咬碎了一口银牙.太后那个老妖婆是故意和自己过不去.她不好好的在行宫等死.回來干什么..可是李娉婷却不敢对太后出手.而且不敢明着对太后表达不满.经过了若儿的事后.她越发知道.在皇上心里什么是能碰的.什么是不能碰的. 她不能坐以待毙.她总要做些什么.如今她不是一个人了.万事都要为自己肚子里的孩子打算.他有一个傻哥哥就够了.不需要再有其他的兄弟姐们了.可是如今有太后坐镇.宫里的那些小妖精都跟疯了似的.她该怎么做呢. 李娉婷的手轻轻的抚摸着小腹.脑子里却在想着各种疯狂的念头. 太后这日心情好.便请了各宫的妃子來长寿宫赏菊.各种菊花斗艳的时候.她们看见了传说中的痴傻皇子若儿.若儿今日穿了一身白色烫金边的长衫.被太后牵着.慢慢的行到了众位妃子的跟前. 君子如玉.眼前的小小少年虽还无法被成为君子.但却已经有了玉人般的外表.妃嫔们纷纷都夸赞若儿长得好.老太后笑的合不拢嘴.若儿却显得有些木木的.呆呆的. 他那木木的眼神让众位娘娘在心里暗道惋惜.虽然太后已经让人封了口.可这宫里谁不知道.这小皇子傻了.而且是被毒傻的.真真是可惜了他这一副长相. 只有一个人此时在深深的看着若儿眼里闪着炙热的光.那人便是王皇后.王皇后这是第一次见若儿.她本來对若儿沒什么兴趣. 可是如今李娉婷怀孕了.太后又回來了.太后对这个傻了的小皇子那叫一个疼爱.眼睛里的宠都快化成水.将人淹死了.她若是能将若儿收服.便是抱住了太后的大腿.这些年.她这个皇后是百般的讨好.可太后一直对她淡淡的.这也是她为何一直避而不出的原因.太后眼里的皇后怕一直都是那个已故的顾青卿吧. 皇后便想着等一会游园的时候.找机会和若儿亲近亲近.却不想.秦思忽然出现在她的身侧:“沒想到这太后一回來.小皇子立马就水涨船高.只是.这锦上添花的.咱们的老太后.怕都不稀罕了.” 皇后停住了步子.看了一眼秦思.秦思也笑着看了她一眼.皇后微微一笑.指着远处的花丛道:“那处开的不错.咱俩去看看.”秦思笑着点了点头.二人便携手观花.对于若儿之事.谁都不再提起. 江天晓本來一直紧紧的跟在若儿身后.直到元微苒的出现.元微苒回宫之后这是第一次见到江天晓. 她将江天晓拉到一边看着他.几月未见.江天晓似乎越发的俊美了些.她身上的妩媚之气愈发的浓了. 元微苒看着江天晓有些微微发愣.眼里渐渐露出了惋惜之色.江天晓被她看的别扭:“公主怎么这样看我.” 元微苒咬了咬唇:“我离开这几个月.你可曾想我..”江天晓笑着点了点头.将一双大大的眼睛弯成两个万万的月牙:“想啊.都说一日不见如三秋.我对公主的思念那简直犹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元微苒闻言笑了.嘴上却嗔道:“就你嘴贫.这次我这么帮你.你说你该怎么谢我.”江天晓笑嘻嘻的一把握住公主的手:“我以身相许好不..”元微苒的脸瞬时红了起來.被江天晓握住的手象征性的挣了挣.却在江天晓要放手的刹那.抓住了他的手. 江天晓愣了愣.待见到元微苒羞红的双颊和低垂的粉颈.还有什么不清楚的.江天晓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抱歉.然后笑嘻嘻的回握住元微苒的手. 江天晓知道元微苒喜欢她.而且是以一个女人喜欢男人的角度喜欢她.可是她却从未明确的拒绝她.甚至还常常故意说些暧昧的话. 江天晓不喜欢女人.但是却不得不以此种方式继续与元微苒交往.她需要公主的力量.不然怎么可能如此轻易而凑巧的让太后此时回宫.可是看元微苒看自己的眼神.江天晓知道这种有些暧昧的关系怕是要赶紧断掉了.火怕是要烧身了. 江天晓窝在房门前托腮郁闷着该如何在不伤害元微苒的情况下.让她讨厌自己.若儿就风风火火的闯了进來. “大伴.让他们烧水.若儿要洗澡.”若儿急匆匆的跑到江天晓身边.江天晓看着着急的若儿取消道:“呦.小皇子回來了.掉到脂粉堆的感觉如何啊..” 若儿气哼哼的撇了撇嘴.一脸嫌弃:“一群老女人.烦都烦死了.大伴快让人打水.我身上难闻死了.” “是.是.我的小祖宗.你这张祸国殃民的脸.以后指不定要欠下多少风流债呢.只是若儿要记得.出來混总是要还的.千万别伤女人心.被伤了心的女人通常都很可怕的.”江天晓嘟嘟囔囔的起身. 若儿看着她的背影.眼神闪了闪.忽道:“大伴.可是为了苒姑姑的事在发愁..”江天晓闻言愣住.诧异的转身看向若儿. 若儿迎着她笑的一脸天真道:“苒姑姑喜欢大伴.这事傻子都能看得出.怎么苒姑姑终于跟大伴表白了.大伴怎么一脸愁苦.你答应不就好了.苒姑姑虽然年纪有些大.可人却是好的.长得也美.大伴还有哪里不满意.还是大伴已经有了心上人.” ------------ 第068章 白兔与狼 江天晓看着一脸天真的若儿.元微苒的感情那么明显吗.连若儿都看出來了.那么旁人呢.江天晓叹了口气.看來这事真的要提前了. 太后是真心疼爱若儿.聪明灵透.偏偏眼神真挚.纯如赤子.再加上他像极了先皇的长相.太后的一颗心都扑在了若儿身上.吃穿用度自不必说.最关键的是太后恨不得上厕所都带上若儿. 若儿在众人面前的出镜率大大提高了.虽然还是一副呆呆傻傻的模样.但是因着太后的宠爱.若儿远离了明处的危险.可暗地里的危险反而越发的大了. 只是江天晓现在有些顾不上了.她正在为另一件事情发愁.“母后最近一直在催我嫁人.早不着急.非要把我留成老姑娘了才想起來着急.母后的人选不是鳏夫就是有残疾.我是堂堂的大正公主.我要嫁也要嫁世上最好的男儿.”元微苒拉着江天晓吐槽.边说边用一双眼睛看江天晓的眼睛. 她的眼睛在说话.明晃晃的在说.在我眼里你就是世间最好的男儿.江天晓嘴角抽了抽.垂了眼.道:“是啊.公主殿下确实值得最好的男儿.只可惜小启子我只是个小太监.若是生在王侯之家.一定要求取公主.” 公主的眼神暗了暗.也垂下了头:“那我就一辈子不嫁好了.只要你陪着我.我知道你对若儿忠心.可如今他已经得到了太后的庇佑.我去找母后.让你以后跟着我可好..” 江天晓诧异的看了公主一眼.见其垂着头.便道:“多谢公主抬爱.我是不会离开若儿的.” “为什么.和我在一起不好吗.我们可以避开烦扰去行宫居住.”元微苒直直的看着江天晓的眼. 江天晓摇了摇头:“公主.小启子只能是小启子.世间好男儿那么多.公主只需听太后的安排就好.太后那么疼爱公主.一定会给公主选个好驸马的.小启子会一直陪在小皇子身边.会为公主祈祷的.” “你喜欢过我吗..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喜欢.”元微苒仍然盯着江天晓不放.眼里有深深的倔强. 江天晓叹了口气:“我喜欢公主.可是我的喜欢和公主理解的不一样.”元微苒初闻江天晓的话眼睛就亮了起來.然后又一点点暗了下去:“不都是喜欢吗.有什么不一样的.在我看來只要是喜欢就是一样的.你别跟我说什么配不配的上的大道理.我自己喜欢什么样的人.要过什么样的日子.我自己清楚.自己做主.” 江天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她是做了什么孽.怎么惹了这么个魔星.她又不能说自己是个女子.这可如何是好. 江天晓想了想:“可是我对公主只有兄妹之情.我们可以是朋友.却不可能是那种关系.” “为什么不可以.你不是说你也喜欢我的吗..”元微苒不死心的质问江天晓. 江天晓咬了咬牙.只得道:“公主只得我是太监.这人做了太监.心里多多少少就会有点问題.所以我不能和公主在一起.不是公主的错.是我有问題.说白了.我喜欢的是男人.公主可明白了.我拿你当姐妹的.” 元微苒闻言愣了愣.看着江天晓一脸坦荡的看着自己.她觉得头有点晕.她可以不在乎江天晓身体上是不是真的男人.却不能不在乎江天晓心里上还是不是个男人. 元微苒看了看江天晓这两年越來越精致的眉眼.忽然间有些相信了她所说的.她也许真的是喜欢男人. 元微苒觉得自己的心有些乱.她茫然的转身离开.她在想.为什么.为什么自己会喜欢上江天晓.而江天晓会喜欢上男人. 江天晓看着失魂落魄离开的元微苒.叹了口气.她知道事情才开始.并沒有真正的结束.元微苒此刻是被打击的懵掉了.待她回过神來.江天晓知道她不会轻易罢手.不过她已经做好了被元微苒报复的准备.谁让自己利用了她呢. “原來启公公喜欢男人.是男人你都喜欢.还是已经有了相好之人了.”稷王慢悠悠的从树丛中转了出來. 江天晓微微一愣.稷王的功夫长进了太多.她刚刚竟然都沒发现他的存在.江天晓看了一眼稷王笑道:“当然是有了心上人了.” 稷王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芒.咬着牙问:“是谁..”江天晓笑了笑.一下蹿到了稷王跟前.伸手轻佻的勾起了稷王的下巴.抬头看着他笑道:“当然是你.怎么.美人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 一丝惊喜从稷王的桃花眼中飞快的滑过.那丝惊喜滑过的太快了.以至于江天晓愣了愣.十分狐疑是不是自己看错了.也就是因为江天晓的狐疑.她错过了最佳的逃跑时间. 稷王已经抓住了江天晓的双手.吊在她的头顶.稷王凑上前.看着江天晓的眼睛.唇边扬起一抹笑.那笑又柔又媚.在稷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上.徐徐绽放.就像一朵花开. 江天晓被那美所深深吸引.一时忘了挣扎.双眼紧紧的看着稷王.生怕错过一眼那花开的美好. 江天晓的呆愣.让稷王心里涌动着一股满足.他凑到江天晓的跟前.他与她离得极近.近到呼吸相闻:“启公公.原來这么看的上我啊.我真是开心啊.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与公公.便成就了这好事如何..” 江天晓愣愣的看着稷王放大的俊脸.忽闪着的睫毛.她的视线在他鲜红的一开一合的唇瓣上流连忘返.半晌之后才反应过來他话里的内容和她此时的处境. 然后江天晓有些懵了.她这是被调戏了吗.一直都是她调戏稷王好不好.什么时候稷王开始调戏她了.稷王不是罪反感男色.最反感她吗.每次都一副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模样.如今.怎么改变战术了.改成**了.. 江天晓头蒙蒙的.不得不承认敌人太狡猾了.美人计用的鬼斧神工.防不胜防.江天晓有些心虚害怕了.挣扎着.妄图脱离稷王的钳制.却一点都沒挣开.稷王反而离她的脸又近了一些. 江天晓侧脸避开稷王.眼睛转了转.有些尴尬道:“沒想到.才几日不见.稷王殿下也学会开玩笑了..呵呵~~” 稷王看着江天晓受窘的模样.眼里的笑容越发的浓了:“公公怎么知道我是玩笑.还是真心呢..” 稷王说话的时候.热气便喷到了江天晓的脖子和侧脸上.那瞬间热气烫红了江天晓的脸.她的心跳开始不受控制的加速.像是在跑火车一般. 稷王看着江天晓红了的脸颊.看着她白皙的颈侧.如天鹅般优雅纤细.那脖颈洁白无瑕.娇嫩而美好.脖颈下隐隐跳动着的血管.传來隐隐的香气. 让稷王忍不住的想要靠近.他的唇在她的颈侧边轻轻游移着.只差一点点便能触上她无瑕的带着香味的皮肤. 江天晓疯了.那喷洒在她颈侧的热气要把她逼疯了.她近乎本能的觉察到了危险.于是开始拼命的挣扎. 可是她一开始挣扎.稷王便陡然将她的双手拉高.她一时失了平衡.人便不自觉的靠向稷王.于是他们的身体靠在了一起.胸贴着胸. 江天晓暗自咬牙.心里暗骂:“老娘亏大了.”江天晓开始挣扎着往后避开.她避.稷王就往前进.江天晓忍无可忍的冲着稷王骂道:“你丫给老子滚远点.” 稷王闻言愣了愣.然后看着一脸羞恼脸色红彤彤的江天晓心道:“原來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只会嘴上花花的家伙.” 于是稷王笑了.手上用力.唇向着江天晓的唇贴了过去.他越发的不肯放开这个披着狼皮的小白兔.若不是此地不是他的地盘.稷王真的恨不得立马把小白兔扑倒.就地正法.如今只能先收点利息.解解渴了. 此时的稷王已经不在乎江天晓是男子.也不在乎他是个太监了.那些纠结和自我失望.在他看见江天晓那红扑扑的小脸蛋时瞬时都变得不重要了.人生得意需尽欢.他稷王什么时候亏待过自己.男人也好.太监也罢.只要是他稷王看上了的.那就只能乖乖做他的人. 江天晓看着笑着靠过來的稷王.气的连踢再踹.她后悔了.这几年为什么不好好的练功.以至于现在被稷王活活的困住.怎么洁癖男瞬间就变成了大灰狼.江天晓躲闪着稷王的亲吻. 稷王满是qingyu的声音却忽然在江天晓的耳边响起:“你要是再不老实点.小心我现在就要了你.” 江天晓傻了.她此刻深切的怀疑稷王是不是被人下了药以至于精虫上脑.他一定是认错人啦.江天晓要哭了.苍天啊.大地啊.各方神仙菩萨啊.她以后再也不敢占人家便宜了.谁发个神通.把这货收了吧.难道我江天晓一世的英明.今日就要毁在稷王这家伙手里了吗.. ------------ 第069章 皇后有喜 “你在干什么..放开她.”喊声响起來的时候.稷王停下了动作.江天晓长出了口气.满天的神佛终于听见了她心底的呐喊.不过.那喊声很是耳熟.江天晓好奇的望向声音传來的方向.想看看是谁救了自己. 可是.江天晓不看还好.这一看.便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若儿.若儿此时正涨红了一张小脸.小拳头攥的紧紧的.双眼喷火的盯着稷王.像一只随时会扑上來的幼兽.凶狠异常. 稷王放开了江天晓.看着若儿.眼里露出了好奇的光.若儿.皇上的长子也是皇上现在唯一的皇子.那个传说中已经被毒傻了的孩子. 稷王看着若儿.嗤笑道:“你说我在干什么..”稷王说着.便再伸手去拉江天晓.却被江天晓侧身避开.稷王也不恼.反而笑着.任由江天晓奔到了若儿身边. 江天晓双手放在若儿的肩膀上.轻声安抚:“若儿.我沒事.乖.大伴沒事.” 若儿听了江天晓的话.身子慢慢的放松下來.可是眼睛还是直直的盯着稷王.口中道:“大伴.他欺负你.他坏.”若儿说完.伸手指着稷王.一脸的控诉. 如同稚儿的语言和动作.完全符合若儿那个痴傻皇子的身份和传闻.可是稷王却依然觉得有什么不寻常.是直觉.稷王直觉若儿刚刚的怒火中烧中还有别的情绪.直觉若儿并不如传闻中那样只是个痴傻了的小皇子.刚刚他的情绪让稷王觉得若儿此时完美的表现是那么的虚假. 稷王笑了笑.他这个侄子看來很不寻常呢.“小皇子.你在哪.小皇子~~”宫人们的喊声远远的传來.看样子不出一会便会寻來. 稷王看來一眼依然瞪着自己的若儿.不去理他.转向江天晓笑道:“下回我们再继续.”稷王说着转身离开.身姿优雅的飞掠而去. 江天晓被他说的又红了脸.咬着下唇.看着稷王远去的身影.在心里挨个问候了稷王的娘以及其娘家的女性亲戚.若儿此时也收回目光.他看了一眼江天晓那红红的脸颊.眼底闪过一丝担忧.轻声道:“大伴.你还好吗.” 江天晓摇了摇头.伸手捏住若儿的脸颊.笑道:“幸亏我家若儿到的及时.否则大伴我就要被那色狼占了便宜了.” 若儿因为脸被扯着.所以说话有些含糊道:“大伴.不是最爱美人.怎么我那皇叔沒入了大伴的眼吗.大伴都不乐意让他占便宜.” “他.笑面虎.大灰狼.蛇蝎美人一个.我还要命呢.离的远远的才是.佛祖保佑我这辈子都别再见他才好.”江天晓嘟囔着放开若儿.一想到刚刚被稷王治得死死的.心情就不太美丽了. 若儿看了一眼气哼哼嘟囔着的江天晓.低下了头.他用手揉了揉刚刚被江天晓捏捏了半天的脸.垂着的眼睛亮了亮.然后.他便又抬起眼.一脸担忧道:“可是皇叔好像对大伴很感兴趣的样子.恐怕还要再找大伴的麻烦.” 江天晓摇了摇头:“今天是我大意了.沒带着麻痹粉.否则保证让稷王变僵尸.”江天晓边说边磨牙.心里谋划着下次怎么找回场子. 若儿却道:“稷王可不是一个人.他身边还有月一.指不定还会有其他帮手.要不.我让皇奶奶派两名高手给我.也好防着他.” 江天晓闻言愣了愣.摇了摇头.若儿的担心确实很有道理.不过江天晓却不想要太后安排的护卫.这些宫里的护卫身后的势力盘根错节.用起來麻烦.太后也并非那么好依仗的.有很多事.是不方便让太后知道的太过清楚的.若儿也是时候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了. 江天晓想到这.便觉得是该联系易小楼的时候了.之前让他训练的孤儿应该都已经能够出师了.也是时候要过來了.若儿收服起來也容易些. 江天晓说到做到.将消息递给了易小楼.可她沒想到.还沒等她收到易小楼的回信.却等來了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皇后有喜了. 皇后比皇上还大三岁.早过了生育的最佳年龄.可是却在贵妃李娉婷怀孕之后也有喜了.如此赶巧的时机.一下便解了皇后的围.这个孩子來的太巧.太好了.江天晓眯了眯眼睛.直觉这里面怕是有什么事. 不管江天晓怎么猜测.进出坤泰宫的太医已经证实了皇后有喜之事.一时间宫里便更加热闹了. 皇上成了陀螺.整日里往返于皇后与贵妃宫之间.各处嫔妃处反而去的少了.皇后跟贵妃都有了身孕.太后也就不那么逼他了.皇后此时一改往日贤惠大度的模样.也学会了争宠.只要皇上一去凤藻宫.皇后肯定就不舒服. 李娉婷顿时被气得一佛出世.二佛生天.可她却又一时沒了办法.太后把皇后的坤泰宫看管的铁桶一般.她想动手都难.可是不闹出些动静來.又怎么是她李娉婷的作风. 于是.大了肚子的贵妃娘娘亲自去坤泰宫见皇后.每日里说些酸言醋语.气得皇后有苦难言.皇上的宠爱是皇后的硬伤.李娉婷的每句话都在往皇后的心上撒盐.蛰得她生疼.却也只能打落牙齿往肚里吞. 后來皇后却学精了.贵妃一來她就说要去给太后请安.一说去见太后.李娉婷便打道回府.皇后一回來.李娉婷便立时又过來.日子便在她两互相让对方不痛快中慢慢的过着. 这一日.皇后又來太后的长寿宫请安.若儿看了看皇后的脸色.眨了眨眼.眸子中露出沉思之色. 太后见了.便暗自留心.待皇后离开便私下问若儿皇后可有什么不妥.若儿眨了眨眼.有些奇怪太后为何要问他. 太后伸手在他额头上一戳.笑道:“你个小精猴子.你那一身识毒辩毒的本事.还在皇奶奶这藏着掖着.” 若儿闻言愣了愣.然后笑道:“什么都逃不过皇奶奶的眼睛.我这不是被吓怕了才学的吗.我只是觉得皇后娘娘看起來有些怪.具体是不是中毒.若儿还真沒把握.皇奶奶若是不放心.不妨找几个精通毒术的太医.帮着再好好看看.许是若儿想多了呢.” 太后闻言点了点头.然后便沉思不语.若儿也不吵她.躬身退了出來.出了房门若儿脸上便恢复了呆呆傻傻的表情.直到进了他自己的房间.若儿脸上的才露出了真正的神色. 江天晓一直都跟在若儿身后.此时见若儿的脸沉着.知道他因何难受.便压低了声音劝道:“咱住的院子是太后安排的.所有的人都是太后她老人家挑的.你每次吃饭前.试毒这事太后知道了.也正常.更何况皇上也会跟太后说的.不是吗.” 若儿咬了咬唇.叹道:“我知道.只是这种被人监视的感觉实在是不好.且皇奶奶虽然疼我.但是更疼的是父皇.万一哪天父皇又要取我性命.皇奶奶不知会不会站在我这边.” 若儿叹了口气.脸上的神色疲惫.江天晓拍了拍若儿的肩膀笑道:“若儿想多了.你皇奶奶那么疼你.不会不管你的.性命总是无碍的.顶多让你受些委屈.这些年.咱受的委屈那么多.也不差那一点半点的.日子总归是比以前好了太多.不是吗.” 若儿点了点头.却沒说话.江天晓看着他低沉的脸色.叹了口气.转了话題道:“皇后娘娘真的中毒了吗.那肚子里的孩子会不会受影响.”若儿摇了摇头:“说不好.我也是凭直觉.具体哪里不妥.却也说不上來.” 他们二人相视一眼都叹了口气.还好.第二天见太后的时候.太后说太医都仔细诊过了.皇后的脉相一切正常. 当天.江天晓独自路过御花园的时候.刚好看见秦思在花园里散步.她看起來气色不错.江天晓溜达到秦思身边笑道:“我还以为你会郁闷呢.看样子状态还不错.” 秦思看了江天晓一眼笑道:“这宫里的人.十个得有八个觉得我现在该是伤心欲绝.怕是连我们皇上都是那么觉着的.其实.你知道的.我何必.” 秦思说完笑了.一脸的不以为然.江天晓见她是真心沒在乎.便也放了心.道:“你沒事就好.亏得我还为你担心.想着要去看看你.安慰安慰你呢.” 秦思对着江天晓温婉一笑道:“你的心意我领了.放心吧.我心大着呢.”秦思低头看着自己平坦的小腹.眸子里闪过一道厌恶的光.压低了声音喃喃道:“若不是为了复仇.我是断不会进宫的.至于孩子.他不來才好.” 江天晓看着秦思眼里流露出心疼的神色:“那你小心着些.若不想就避着些.”秦思摇了摇头叹道:“怕是不成了.” 江天晓看着秦思眼里那哀伤的神色.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怎么劝慰她.这条路.对秦思而言.总是举步维艰.处处两难. ------------ 第070章 相思不知 是夜.万籁俱寂.只有虫声些许.一个黑影出现在了若儿的院子里.他的一双桃花眼带着笑意.慢悠悠的往江天晓的卧房走去.他伸手去推那房门时.异变陡生. 一柄寒光剑斜刺而來.稷王旋身躲开.只见院中站着一年轻的侍卫.手里拿着的正是刚才刺向稷王的剑.他叫相思.是刚刚被安排保护小皇子的侍卫.他是小皇子亲自挑选的.赐名林相思.和他一起被选中的还有一个家伙.叫林不知.他们都是孤儿.从小他们便知道自己的主子将会是谁.只是主子赐的这名字实在是~~~就像启公公说的太矫情了.可是他和不知.也只能硬着头皮接受.暗中猜测小皇子这是相中了哪家深闺中的小姐.以至于情根深种.要用他们二人的名字寄托. 相思收回思绪眼神盯紧了稷王.而不知此时也轻飘的从屋顶飘落与突然出现在稷王身后的月一.两两相对. 稷王看了看两个少年侍卫.桃花眼里笑意很浓.对着江天晓那亮着灯的窗口道:“晓晓.你安排这两个孩子.是专门等我的吗.看來你也是整天想我想的紧啊.心心念念的就是我半夜來找你相会啊.如今我來了.你还不开门.” 房门砰的一声被推开.江天晓从屋里走出.一脸怒容的看着稷王骂道:“别叫的那么恶心.稷王深夜造访.找我何事.有话说有屁放.” 江天晓一脸的恼羞成怒.稷王看的津津有味.嘴上道:“我能有什么事.还不是想我的晓晓了.半夜爬窗这等风雅的事.当然是因为思慕佳人所致.晓晓呢.可曾想我啊..” 江天晓忍不住打了个哆嗦.心道原來被调戏是这么恶心的一件事.她却不知对面的稷王正在想原來调戏别人事这么爽的一件事. 江天晓磨了磨牙:“稷王殿下要是沒事就赶紧回吧.我一小公公跟您可沒什么共同的话題好说.” 稷王往前走了两步.完全不顾旁边相思意见抵在他胸口的长剑.稷王一双桃花眼深深的望着江天晓:“晓晓好绝情啊.人家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來看你.你都不说心疼人家.反而一來就要赶人家走.” 稷王说着一步步向前.被无视的相思气的暴起.一柄剑直奔稷王而去.稷王被扰了骚扰美人的机会.桃花眼中闪过暴虐:“给我杀了他.” 稷王话音才落.两道黑影窜出将相思围住.稷王这才转身.看着一脸惊讶的江天晓.好心的解释道:“这宫里危机重重的.本王來.当然要都些防范.不是针对晓晓的.晓晓别多心.” 稷王说着便笑嘻嘻的走上前.去拉江天晓的手.江天晓一副因惊讶而未回神的呆萌模样.让稷王眸子里的笑意盈盈.他忍不住将伸向江天晓手的手.转而移到她的脸侧. 稷王的手刚碰到江天晓的脸.还未來得及体会那触及的温软.一股白粉扑面而來.在层层的烟雾中.稷王看见江天晓那灿如星辰的眸子里闪过狡黠的光.让他整个人都灵动而熠熠生光.啧啧他看上的人真是美. 江天晓笑嘻嘻凑到稷王跟前.戳了戳他的胸口.嬉笑道:“稷王殿下怎么记吃不记打呢.看來我的麻痹粉.沒能让您印象深刻呢.” 江天晓说完.却见稷王眼里闪过宠溺的笑.那笑让江天晓深觉不好.急忙后掠.可是为时已晚.她的手已经被稷王抓住.人被稷王抱在怀中.他还顺手点了她身上的几道要穴. 稷王看着怀中无法动弹的江天晓.伸手刮了刮她小巧的鼻头.笑道:“你那点小伎俩.我早就看破了.來之前已经服了解药.你以为只有你认识解毒制毒的高手吗.” 稷王看着江天晓一双星眸看着自己.眸子里闪过懊恼与怒气.她那娇憨的小模样.让他心痒难耐.他的手无意识的寻到江天晓唇瓣.轻轻摩挲.那轻柔弹润的触感.让他的眸色慢慢加深.径自忽略江天晓愤怒的眼神.忍不住将视线调转.投注到江天晓那粉色的唇瓣上.然后他缓缓的低下头.吻向她. 今夜他既然來了.又怎么会让自己空手而归.不要点利息走.又怎么对得起他这一趟所担的风险. 然而.稷王的这一吻还沒能落下去.一阵疾风便向着他的后背强扫而來.他不得不抱着江天晓急急的避开. 稷王恼怒的瞪向那个坏了他好事的家伙.却在看清來人之后愣住了.然后放开了江天晓. 董公公缚手站在屋顶上.看着稷王.笑道:“不知稷王殿下深夜來访所为何事.若说是会情人.咱家还真沒看出來稷王殿下有这爱好.只是这皇宫里的人都是皇上的人.就算她是个太监.也不是稷王您想碰就能碰的.” 稷王眼里闪过恼恨的神色.他不知道怎么把董公公招來的.看來今夜只能先离开了.稷王不甘的回头看了一眼江天晓.却发现若儿不知何时出现在了她的身边.若儿此时见稷王看过來.便挺身挡在了江天晓的身前. 稷王看若儿越发的不顺眼.招呼了声我们走.便由月一和两个暗卫护卫着一起离开. 稷王一走.相思赶紧上前替江天晓解了穴.江天晓抬头看了看董公公.赶紧躬身行礼道谢.董公公看着恭敬道谢的江天晓.目光闪了闪.说了句:“好自为之吧”.董公公又转头看了看若儿.见若儿微微的点了点头.眼神中是满满的谢意.董公公唇角翘了翘.转身消失在了茫茫的夜色之中. 江天晓抬头的时候.董公公已经消失不见了.江天晓直起身子.擦了擦头上的汗水.道了声:“好险.今夜幸亏了董公公.不过刚刚董公公看我的眼神好吓人啊.” 若儿看了看江天晓安慰道:“董公公人很好的.大伴不用怕他.”江天晓狐疑的看了一眼若儿道:“你小子怎么知道的.你又跟他不熟.”若儿垂了眼.呐呐道:“那个.就是感觉.感觉.” 江天晓看着若儿笑了.以为这小子又在因为不能保护自己而情绪低落.于是一把抱住若儿.笑嘻嘻的安慰道:“差一点我的初吻就沒了.若儿.我好怕怕啊.”若儿突然被江天晓抱住.身子忍不住僵了僵.脸上闪过一片红霞.他的手.慢慢的抬起.放在江天晓的背上.却迟迟的沒有落下.口中无意识的说道:“恩.初吻.大伴还沒有过初吻.” 嗯嗯.江天晓的下巴搁在若儿的肩膀上.使劲的点了点头.感觉少年那瘦削的肩膀硬硬的毫无赘肉.江天晓放开若儿.揉了揉自己有些疼的下巴.忽见若儿红扑扑的脸色.知道他害羞了. 恩.她家若儿真的是长大了.可是一想到自己现在这一身公公的不伦不类的打扮和之前稷王的表现.江天晓忽然有些担心若儿被稷王那个变态带坏了.于是赶忙道:“若儿.你不可以学稷王.他太变态了.你要知道.即使男儿长得再美再帅.如同我这样的.你也不可以喜欢.男的就是男的.我家若儿要喜欢漂亮妹妹.” 若儿闻言.眼神暗了暗.他垂下了眼.再抬头时.清澈的眼眸里有了复杂的神色.他看着江天晓.有些忧伤道:“大伴觉得男人喜欢上男人很变态吗.” 若儿的目光太过真挚.真挚到让江天晓心里打了个突.她强迫自己不要乱想.嘴上胡乱道:“那个.男人和女儿在一起才对.否则干嘛要男人和女人.都是男的.或者都是女的就好了.” 若儿依然紧紧的看着江天晓.眼里的痛苦之色更浓.江天晓在那双眸子里挣扎的时候.又听见若儿说:“要是.要是我说.我也喜欢男人呢.大伴会不会生气.会不会不理若儿.觉得若儿变态至极.” 江天晓被若儿的那忧伤的眸子看得心丝丝的疼.那句不会马上就要冲口而出.还好她及时反应过來道:“不是.那个若儿啊.你真喜欢男人了啊.我就说你最近不对.你不能喜欢男人.你知道不. 也是.头一阵你见识了你父皇那些个莺莺燕燕的.你一时深受其害.难免有些情绪上的波动.可是.若儿啊.你不能以偏概全.这世上还是有很多好女人的.你只是还沒遇到.等你遇到了.你就知道原來这就是爱情啊.你千万不能因此就认定你不喜欢女人啊.” 若儿看了一眼着急的江天晓.叹了口气.丢下一个你什么都不懂的眼神.往自己房间走去. 江天晓急得跟在他的身后.喋喋不休的继续劝道:“若儿.你要知道.女孩是水做的.又软又香.她们虽然偶尔发脾气耍任性小迷糊.但是是一种很可爱的生物.比男人好太多了.” 若儿说:“那大伴肯定喜欢女孩了.” 江天晓诧异道:“我怎么会喜欢女孩..啊~~对.我喜欢女孩.可是你也知道.我这个情况.那个若儿啊.女孩好啊~~女孩~~~~” ------------ 第071章 装傻的她 江天晓和若儿的对话隐隐的从屋中传來.相思和不知傻傻的对视了一眼.从小一起长大的他们心意相通.都在对方的眼神中读到了震惊.看來让他们小主子情根深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启公公. 只是这启公公一脸懵懂.也不知道是真不知还是假不知.相思对不知努努嘴.不知耸了耸肩.二人叹息一声.各自回到之前隐身的暗影里.夜再次安静.只有江天晓叽叽喳喳的声音偶尔传來. 其实.江天晓是真的不知道.可是后來就变成了假装不知道.这变化的过程.很简单.要从第二日清晨说起. 江天晓为若儿做了大半夜的思想工作.终于收工回屋休息.谁知.这一夜却噩梦连连.江天晓总是梦见若儿一手搂着一个搔首弄姿的伪娘.满脸的**之色.江天晓在林婉儿.李德福.顾青卿等一干人等的质问中惊恐的睁开了双眼. 她悄悄的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又喝了一通凉水.才渐渐平复了心情.可此时却再无睡意.江天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烙饼.直到天色将明.才隐隐有了睡意. 江天晓刚刚睡去.门口便突然有了动静.若儿轻手轻脚的推门走了进來.他轻轻的关了门.慢慢的走到了江天晓的床边. 若儿看着熟睡的江天晓.曾经有多少个清晨.他都这样望着她.一天天.一年年.他看着她的眼神.他不记得自己看她的眼神是什么时候变了质.也不知道他是何时养成了这么注视她的习惯.他只知道.若儿能每天都这么看着她.那便是给他什么他都不换. 他喜欢江天晓.又或者可以说他爱她.情不知所起.却一往而深.若儿看着江天晓那翘着唇角的甜美睡颜.忍不住叹了一口气:“我该拿你怎么办啊..”他深爱着的人.要到何时才会懂他的心意.又或者她永远都不会懂. 若儿慢慢的俯下身.半跪在床前.他看着江天晓的睡脸.用眼神慢慢的描摹江天晓脸部的轮廓.从明朗的眉.闭着的眼.秀气的鼻子.到嘟着的嘴.江天晓的每一处他都熟悉无比.他像一个最勤奋的画家.每日都要将她的脸在描摹无数次.在她的脸上.在他的心里. 若儿伸出手.隔空轻轻的摩挲着江天晓的脸颊.一下一下.动作温柔的满是情义.他始终都不曾真的碰过她.他怕惊醒她.他怕对上她鄙夷的目光.可是今天.若儿不知为何.有些管不住自己的手.他看着她那粉粉的唇瓣.想着她说:“差一点我的初吻就沒了.若儿.我好怕怕啊.” 那片粉嫩的唇.还未曾被人采撷.那么纯洁而魅惑.它眩晕着若儿的眼.蛊惑着若儿的心.他想占有它.他迫不及待的想占有它.他知道已经有很多双眼睛已经注意到它.想要掠夺它.他不想再等了.它应该是他的.只能是他的. 若儿轻轻的俯下身.他微凉的唇.轻轻的覆在江天晓粉色的唇瓣上.两唇相接的刹那.若儿感到一丝电流刹那间袭遍了他的全身.他的心情不自禁的悸动.跳的剧烈而欢快.几乎要跳出他的胸膛. 若儿一直都知道江天晓说的对.等你遇到了.你就知道原來这就是爱情啊. “可是.你知道吗.我已经遇到爱情了.只是那个人是你.我的卿卿.”若儿在心里轻轻的呐喊着. 江天晓的唇是那么的柔软而弹润.让他忍不住想要攫取更多.若儿在那唇瓣上辗转.却不再满足于唇与唇的轻轻碰触.而是想要更深入的接近她. 但是他却忽然停住了.一阵莫名的心虚袭向了若儿.似乎有一道视线正在注视着他.那视线犹如一盆冷水.泼得他瞬时冷静下來.若儿惊恐的拉开他与江天晓的距离. 只见江天晓正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若儿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骤然停止了跳动.他不知道江天晓接下來会说什么.会做什么.江天晓是何时醒來的.她已经知道自己刚对她所做的了什么吗.她知道自己的心意了吗.那她会怎么做..若儿只觉得自己怕极了.若儿怕极了她的眼神里出现厌恶的神色.然后又因为厌恶而远离他. 可是江天晓却笑了.她对着若儿绽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然后转了个身继续睡去.若儿能听见她吧唧了下嘴.小声的嘟囔道:“竟然梦见吃若儿豆腐.江天晓你可以去死啦.” 若儿就那么惊讶的站在原地.直到江天晓的呼吸慢慢清浅.若儿才舒了一口气.然后轻手轻脚的推门离开. 房门关上的刹那.江天晓一直闭着的眼睛却陡然睁开.她直直的望着墙壁.眼神里有藏不住的惊恐.若儿喜欢她.若儿喜欢她.那个当弟弟养大的男孩喜欢她.把她当成女人.啊不.男人.啊不.爱人來喜欢. 江天晓烦躁的抓了抓头发.她觉得自己要疯掉了.她此刻才想说:“我该拿你怎么办啊.若儿.” 江天晓第二日装作一脸无事的出现在若儿面前的时候.觉得若儿给暗卫起的名字真好.真应景.林不知.恩她以后就要努力的做江不知.努力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她想她也只能如此. 可是想要装作不知道的江天晓.却发现这真的很难.她心虚啊.每次看见若儿就觉得自己像是个诱拐未成年人的十恶不赦的大恶人.心那个虚啊.她真想躲得远远的.可又不放心真的远离.她也不敢表现出來任何的异样.生怕若儿起疑.未成年人早恋问題.简直太难处理了. 可是不知是不是因为太过心虚了.江天晓觉得若儿看她的目光.也与往日再不相同.那双清澈的眸子里.盛满了浓浓的爱意.那感情太深了.所以压都压不住.若儿注视着她的时候.她能感觉到那浓浓的情谊将她团团围住.简直不能呼吸. 江天晓咬着牙一脸懵懂的继续劝说若儿女儿家的好处.甚至在暗地里思量着要不要给若儿找两个宫女.可她甚至來不及行动.就要被若儿逼疯了. “这是皇奶奶刚派人送过來的点心.你尝尝.我觉得味道不错.”若儿笑嘻嘻的看着江天晓.指了指桌子上的点心. 江天晓哦了一声.一脸欢喜的坐了过去.拿起一块点心塞在嘴里.满口馨香.江天晓吃着吃着.忽然发现若儿在看自己.陡然一惊.使劲咽下了口中的点心.道:“若儿别光看着我吃.你也吃啊.” 江天晓拿起一块点心递给若儿.若儿笑着接过.却反手又塞进了江天晓的嘴里:“你吃的开心就好.” 若儿说着便自然而然的用手.替江天晓拭去了唇边的点心碎屑.眼神宠溺.动作温柔.江天晓因为若儿的动作陡然愣住了.然后霍的站起身.冲出了门. 若儿看着那晃动的门.眼神慢慢爬上了一缕忧伤.他垂下头轻轻的捻着手指.眼睛就那么愣愣的看着自己的手出神. 窗外一阵风吹來.摇晃着窗帘.摇碎了地上的光影.一室寂寂. 江天晓一阵疾风般的冲出了房间.一路不停歇的到了花园.她在池边慢慢的收住了脚步.抱着一颗柳树.烦躁的拿头撞着树.一下一下. 江天晓撞着撞着忽然感觉树变得柔软异常.她诧异的转头看去.只见一只玉手搁在了树和她的头之间. 江天晓诧异的将目光转向那手的主人.原來正是秦思:“是你啊.”江天晓看着秦思.无精打采的打了声招呼.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手里胡乱的抓了跟树枝.无意识的在地上划來划去. 秦思也不恼她.不声不响的看着江天晓.半晌用脚踢了踢江天晓的屁股:“怎么.若儿做什么惹到你了.你怎么愁成了这幅模样.” 江天晓惊讶的抬起头看向秦思:“你怎么知道..你也看出來了..”秦思不解的摇了摇头:“我看出什么來了.” 秦思读懂了江天晓眼里的疑问.用眼神瞄了瞄江天晓身前的地面.示意她自己去看:“不是你自己在地上写的吗.” 江天晓陡然一惊.垂头.果然见刚才她自己在地上无意识的划出的正是若儿的名字.“哎.烦死了.”江天晓一下扔掉了手中的树枝.烦躁的爬了爬脑袋. 秦思看江天晓烦躁的模样笑了笑道:“你啊.就是把若儿看的太紧了.他已经都是成人了.你也该学着放手了.” 江天晓苦笑了下.垂着头.喃喃道:“是啊.该放手了.再不放手~~~” 秦思沒再理会江天晓.眼睛投向远处的水面.半晌又道:“我总觉得皇后那里有些问題.你和若儿要小心些.” 江天晓抬头看了一眼秦思.看着她带着淡淡忧伤的侧脸.她知道秦思指的是什么.可是好几位太医都已经诊过说皇后一切安好.只是她和秦思一样.这不安感.越來越强烈了. ------------ 第072章 有蛊天香 不管旁人如何担忧不安.此刻在风暴中心的王皇后却只有一派欣喜和安宁.她已经搬回了坤泰宫的正殿.此刻正斜靠在床上.一只手轻轻的抚摸着自己已经高高隆起的肚子.眼神慈爱而温柔. 她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小东西和自己血脉相连.他会时不时的动一动.霸道的宣告自己存在的事实. 王皇后已经四十多岁了.本以为这辈子都不可能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可是此刻.他却在她的肚子里.健康的成长着.太医说是个皇子呢. 王皇后的唇边挂着满意的笑.这个孩子來的太及时.來的太好了.他一出生便是正经的嫡出.即使贵妃再得宠.皇上也不可能再立她的孩子为太子.因为太子殿下已经在她的肚子里了. 熬了这么多年.委屈了这么多年.她终于熬出头了.有了这个孩子.她便是当之无愧的皇后娘娘.再不用看李聘婷的脸色.委曲求全了. 王皇后轻轻的抚摸着肚子.这个孩子.值得拥有最好的.她这个做娘的以前不争气.可有了他.便有了底气有了主心骨.以后她要为他活着.那些会伤害他.会碍着他前程的人她会一个一个的除掉.首先就是那李聘婷.还有秦思.还有那个装傻的小皇子. 王皇后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芒.“娘娘.老夫人到了.”宫人的声音轻轻传來.打断了王皇后的沉思.她眼里露出一丝欣喜.忙起身让人请老夫人进來. 这老夫人.便是王皇后的娘家母亲.王皇后娘家原來也是名门望族.可是慢慢的家道中落.到她父亲这一代.这是一个闲散的三品官员.这也是王皇后之所以能成为皇后的原因. 可是她这皇后当的委屈.娘家也不给力.这些年父亲更是被李安当成狗般呼來喝去.干脆告老在家.王皇后的弟弟也不争气.是个出了名的纨绔子弟. 可就是这位不争气的弟弟.替王皇后寻到了一位高人.这高人随随便便的一出手.她便有了肚子里的孩子. “娘亲.你怎么又來了.不是前日才进的宫吗.娘亲可是知道女儿又想娘亲了.所以心有灵犀的來进宫见我.”王皇后由宫人扶着.笑眯眯的走到门前.搀上进门娘亲.娘两亲亲热热的走进了内室. 亲人的关怀让王皇后喜不自禁.可是老夫人话題一转.王皇后的脸色便沉了下來.她沉着脸屏退了伺候着的宫人. “弟弟怎么又要银子.前天娘亲來的时候.我不是才给了两万两.这才几日就已经花完了.他莫不是当我这里是金山银山.还是当我能点石成金.”王皇后看着一脸局促的娘亲.沒好气的抱怨. 老夫人.看了一眼愠怒的女儿.儿子确实是不像话.可是她只有那么一个儿子.此时便也顾不上许多.只得安抚女儿道:“他毕竟是你弟弟啊.上次的银子你是知道的.你弟弟都拿去孝敬了高人.半点都不敢昧了.生怕坏了你的事.这次是因为之前的赌债.等着银子救命呢.你就这一个弟弟.就是看在肚子里的孩子面上.你也~~~” “好啦.我知道了.”王皇后急急的打断娘亲的话.生怕她再说下去便又沒玩沒了的扯出了一大堆.她是感激弟弟寻访到了高人.求了送子的丸药.这才怀上了龙胎.可是.他这左一次要钱.右一次要银子的.谁知道他是拿去赌拿去瞟了.可这十次又八次是打着送给高人的旗号.王皇后也只能忍着.只等瓜熟落地.再收拾那混小子. 王皇后把银票递给了自家娘亲.老夫人.才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小瓷瓶递给王皇后.她看着自己女人那日渐丰盈的面颊.和渐渐舒展的眉头.笑道:“这圣水真是个好东西.对小皇子好不说.还让女儿看着越发的年轻.这皮肤都快能掐出水來了.” 王皇后此时却顾不上娘亲的夸赞.她一把夺过那瓷瓶.眼里闪过兴奋的光芒.她迫不及待的打开瓶口.一阵馨香扑鼻.王皇后忽然哎呦一声.惊得老夫人连忙问怎么了. 王皇后手扶着肚子.满面幸福的道:“孩子踢我.他也知道又有好东西吃.在兴奋呢.”老夫人闻言一笑.伸出手去摸女儿的肚子.果然觉出那强劲有力的胎动.老夫人笑的迷了眼.这可是她的金孙啊.他们王家的指望啊. 微风浮动.将那一室的馨香吹得更远.远远的荡出了窗口.溢向庭院.屋檐下的蚂蚁此时正忙忙碌碌的排队而行.似乎在搬家.他们急匆匆的.甚至有些仓皇的如在逃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这日若儿正陪着太后用午膳.皇后娘娘恰巧过來请安.几日不见.皇后娘娘的气色越发的好了.白里透红的脸蛋.看上去年轻了足足有十岁.神清气爽的.当真多了几分母仪天下的贵气. 皇后娘娘走的近了.若儿便闻到了一股馨香.那香味如兰如麝.好闻的紧.若儿却是脸色一凝. “皇后娘娘好香啊.”若儿抬着一张小脸.笑眯眯的看着王皇后.一脸的欢喜.太后意外的看了一眼若儿.这孩子对皇后向來恭敬有余.亲近不足.怎么今天竟然主动说话.太后的鼻子动了动也闻到了皇后身上的香味. 太后放下了筷子.脸色沉了沉看着站在一旁的皇后道:“你可是用了什么香粉.皇后你是有了身孕的人.怎么这般不知稳妥.乱用香料.” 皇后闻言愣了愣.随即笑着回禀:“母皇你错怪我了.我现在还哪敢用什么香料.自从有了这个小家伙.我连胭脂都不用.宫里的熏香也都撤了.只摆些无味无害的花花草草.” 王皇后的手下意识的在小腹上轻轻抚了抚.脸上挂着初为人母的幸福和骄傲.轻声道:“不过说來也怪.自从怀上这小家伙.宫人们便说.老闻着我这身上香.我一直沒当回事.沒想到这月份越大.这香味便跟着越大了.母后您说.我这肚子里的小家伙.莫不是那花神转世.身怀奇香..” 太后闻言.沉吟不语.看着一脸幸福模样的皇后.心里却沒來由的有些发慌.太后不自觉的望了若儿一眼.只见小皇孙.正满是震惊与痛心的盯着皇后的肚子.一脸沉痛. 太后的心更慌了.胡乱的打发走了皇后.一把拉住若儿的手道:“若儿可是看出了什么不妥.我这心里慌的厉害.皇后这胎怀的太寸.太过蹊跷.” 若儿抬头看了眼太后.老人家眼里都是浓浓的担忧.皇后肚子里的也是她的皇孙.皇上子嗣单薄.皇后怀的又是嫡子.很可能就是这江山的继承人.她怎么能不忧心.只是以往她担心若儿吃味.是以.一直不肯过多的表现出來. 可是皇后那越來越好的气色.那怪异的香味.都让这位究竟宫斗的老人觉得遍体生寒.适才又见了若儿那般神色.联想他之前的忧虑.太后便再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拉了若儿询问. “皇奶奶.若儿说了.你可要停住.”若儿看了看太后.咬了咬唇.先打了一剂预防针. 太后闻言愣了愣道:“若儿说.皇奶奶什么风浪沒见过.你只管照实了说.” 若儿叹了口气.看着太后道:“如果我沒猜错.皇后娘娘是中了一种叫天香蛊的蛊毒.那蛊通过丸药进入人的身体.脉象却与怀孕无异.中毒之人的气色会越來越好.可是蛊虫却在人的身体里逐渐长大. 初时.全靠配套的药水压制蛊虫.等到十月之后.蛊虫在人身体里真正成型.便会吸干人的精血.破体而出.那时皇后娘娘便是一具干尸.所产下的哪里是什么小皇子.而是一个通体碧绿.身怀异香的大青虫.” “虫子..你是说.皇后娘娘不是怀孕.而是在肚子里养了一个大虫子.那虫子还会吸干她的精血.让她成为一具干尸.”太后的声音有点抖.她知道皇后这是被人给害了而不自知.可是是何人.如此歹毒. 若儿有些担忧的看了一眼太后摇晃的身子.上前扶住她.劝道:“皇奶奶.万幸现在皇后娘娘中毒的时间还浅.毒虫尚未成型.或许还有的救.” “对.不能让她生下來.她若是生下了只虫子.那皇儿算是什么.岂不是成了天大的笑话.这是**裸的打皇家的脸啊.”太后慌的转身就要出门. 若儿却一把拉住了太后:“皇奶奶.此事.全是若儿的猜测.皇奶奶还是再请太医看看吧.” “那些沒用的奴才.看也是白看.”太后怒气冲冲的拍着桌子.却还是下了懿旨.让太医來长寿宫. 若儿看來一眼惊魂未定的太后.又轻飘飘的说了句:“皇奶奶就不想知道是谁对皇后娘娘下的手吗.” 太后闻言眼里闪过一丝厉芒.立时派人去将皇上请了过來.威严的大正皇宫响起一连串的脚步声.一片黑压压的云飘了过來.眼看又是一场风雨. ------------ 第073章 假孕风波 坤泰宫中一片忙忙碌碌.四五个太医轮番上阵给王皇后请脉.王皇后初时还以为是太后对自己的关照.因而有些隐隐的得意.可慢慢的就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了. 太医们凝重的神色.让她本能产生了惊疑.一种沒來由的恐惧瞬时袭上了她的心头.她起身说要去见太后.见皇上.却被和太医一起过來的老嬷嬷拦了下來.老嬷嬷恭敬的回禀说太后和皇上正在來的路上.让皇后稍安勿躁. 皇后只得回身.她忐忑不安的在房间里來回走动.耳朵里却总是出现太医们嘀嘀咕咕的窃窃私语.待她望过去.他们又都闭口不言. 庭院里不知何时出现了许多侍卫.他们看似随意的走动实际却暗自封锁坤泰宫的进出要道.她宫里的宫人们不知道何时都不见了踪影.这大厅里只有.老嬷嬷和一干太医.这一切的一切都越发的让她不安. 是家里那个不省心的弟弟要闹出了什么大祸.还是李聘婷又对皇上进了什么谗言.不对.都不对.她现在身怀龙裔.不论什么原因.皇上不会舍得动她.难道.他们是冲着她的孩子來的.. 王皇后.双手不停的在腹部抚摸.可是.肚子里的宝贝也不能让她安心下來.反而越发的惊疑.王皇后心里沒來由的慌乱.她再不顾老嬷嬷的劝阻.大吵大嚷的要见皇上.立刻马上. 王皇后发了疯似的往外闯.侍卫们看着她那大大的肚子.也不敢真拦.于是.王皇后就这样冲到了坤泰宫的门前.眼看就要冲出大门. “皇后.你这是要做什么..如此泼妇模样.哪有半点一国之母的应有的仪态.”皇上的威压的声音.救了一众焦头烂额的侍卫. 王皇后定定的看着皇上.一时莫名委屈:“皇上.这些人都好怪.他们是要软禁我吗.皇上.可是臣妾做错了什么.” 皇上看着自己的皇后.才几日不见.她又有些不同了.肌肤吹弹可破.晶莹剔透.双目如水.她满眼委屈的望着自己.那小女儿般的娇俏.是他从未见过的美丽.可是皇上忽然想到.刚刚太后的话. 他的目光望向皇后隆起的腹部.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一想到皇后肚子里有一团绿色的大肉虫子正在蠕动.皇上就觉得有些反胃. 皇上不动声色的一甩袖子.走进了坤泰宫的正殿.皇后被甩了个沒脸.只得灿灿的跟着皇上也走了进去. 皇上一进大殿.各位太医便一起上前请安.皇上坐在主位上.看着这群颤巍巍的老太医.眼里闪过一丝怒气.面上却似平静道:“各位爱卿可看清楚了.事关龙裔.不容半点闪失.” 太医们互相望了一眼.最终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上前.恭敬的回道:“我们已经详细的诊断过了.皇后娘娘确实是中了天香蛊.” 啪的一声.皇上盛怒之下拂落了茶盏.瓷器破碎的声音.震荡了在场所有人的神经.太医.老嬷嬷.随皇上來的小德子和两位老嬷嬷呼啦啦的跪了一地.他们的耳边传來皇上暴怒的声音:“废物.朕要你们何用..朕这脸面差点被你们丢的渣都不剩.先前替皇后诊脉的太医呢.拉出去砍了.” 侍卫们如狼似虎的进來.从跪着的人群里脱了三人便往外走.被拖走的太医.一时高呼“皇上饶命.皇上饶命.” 这是天子一怒的威严.为首回话那位须发皆白的老太医.嘴动了动.抬起头眼里闪过一丝沉痛.他身后的一直帮若儿看病的宋老太医.拉了拉他的衣袖使劲的摇了摇头. 须发皆白的老太医.叹了口气.最终垂了头.跪在地上.不再说话.他知道.后面的事还要他去游说保全.否则他身后这些个太医院的太医今日怕是都要命丧于此了. 果然.皇上愠怒的声音再次响起:“既然知道所中合何毒.那可有了完全的对策.”须发皆白的老太医连忙跪着回道:“为保完全.我们已经研制了解药.可以直接将那蛊虫引出体外.若是.若是娘娘真有孕.也不会不伤害娘娘和肚子里的小皇子.” 皇上哼了一声道:“那还愣着干嘛.赶紧开始吧.”皇上话音一落.便有几位老嬷嬷上前去抓皇后的胳膊. 皇后之前进殿的时候.只听到天香蛊三个字.之后皇上又让人拖了太医出去砍头.皇后便站在一边.她心里闪过无数的念头.脑子里嗡嗡的.可是当她听说将蛊虫引出体外.又见老嬷嬷过來抓她的时候.她瞬时明白了一切. 可是她不相信.她明明是怀孕.她肚子里的明明就是皇上的嫡子未來的太子.哪里有什么蛊毒.阴谋.这一切都是阴谋.他们是联合一起.來要她和她孩子性命的.她不能束手就擒.她要保护她的孩子. 皇后剧烈挣扎着.对着皇上哭嚷道:“皇上.皇上.你这是要干什么.这是我们的孩子.你要对我们的孩子做什么..放开我.放开我.我是皇后.我肚子里的是皇嗣.你们放开我.” 皇上看着状若疯狂的皇后.眼里的耐心一点点的用完.他挥了挥手.他身边的小德子立时会意.上前端过太医手中的药.由随皇上一起來的两位老嬷嬷协助着灌进了皇后的嘴里. 苦涩的汤药.一点点的倒进了王皇后的嘴里.她还在努力的挣扎着挣扎着.可是沒有用了.那药已经完完全全的进了她的肚子. 老嬷嬷放开了皇后.皇后颓然的坐在地上.她的发丝凌乱.衣衫不整.一脸恨意的看着两位老嬷嬷.看着小德子.看着太医.那淬了毒的眼神.像是要把他们都活活撕了. 皇后的目光最终停留在皇上的脸上.她眼中的神情慢慢变得复杂.这个男人.这个她爱了二十多年的男人.竟然要亲手杀了他们的孩子. “为什么..皇上.这是为什么..你告诉我这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杀了我们的孩子.是不是为了李聘婷那个贱人.她有什么好..让皇上为了她要杀了若儿.如今又來杀臣妾的孩子.”皇后紧紧的盯着皇上控诉着. 大殿里寂静无声.太医.小德子和三位老嬷嬷都垂着头.不敢出声.他们虽然都是皇上的心腹.可今日这事.他们能不能活的下去还是个未知.皇后娘娘这张嘴.这是要送他们集体归西的节奏啊. 皇上看着瘫坐在地上的皇后.往日那个低眉顺目的女人.如今像是头随时会扑上前的母豹子.足以见她对腹中孩子的重视.看來他这个皇后也要废了. 皇上还未來得及发言.皇后忽然一阵惊呼.她抱着肚子蜷在地上.眼睛狠狠的望着老太医.那老太医手上拿着一个小香炉.那香炉里不知是什么香料.老太医将那香炉盖子打开放在地上.人却远远的避开了. 那香料让她腹中一阵抽痛.皇后痛的大汗淋漓.以为那香料是会使妇人流产的麝香.她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在从她的肚子里一点点的剥离. 皇后疼的嘶吼着.愤怒着.她想去扔掉那香炉.却疼的无法自已.肚子里的疼痛越发的剧烈.她能感觉有一股股的暖流顺着她的大腿流下.她高声咒骂.咒骂皇上的无情无义. 大殿里安静极了.除了皇后那一声声的痛骂.再无旁的声音.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的盯着皇后. 这时的王皇后已经不再痛呼.她直挺挺的躺在地上.她已经感觉到孩子已经离开了她的身体.伴随着从身体里涌出的那一股股的暖流. 她眼睛直直的望着大殿的穹顶.脑子里忽然浮现出她第一次见到皇上的情景.他一身明黄的龙袍.英俊而多情.她隐身在众多的美人中.偷偷的望着他.想.这就是她以后的夫君. 人都说哀莫大于心死.王皇后觉得此时.自己的心已经彻底的死掉了.皇上.那个男人.就这么眼睁睁的亲手送走了他们的孩子.泪从王皇后的眼角一点点的流出.瞬时绵延成行. 而王皇后不知道的是.她此时已经是所有人目光的焦点.他们惊讶的目光从王皇后那已经平坦的小腹.慢慢转移到了她的身下.他们看见王皇后的身下出现了一滩淡绿色的液体.那液体越來越多.与此同时.大殿里忽然满溢了一种奇特的香气.馨香扑鼻. 可是他们都本能捂住了鼻子.一脸的嫌弃.然后.他们看见一个通体碧绿的虫子.从王皇后的裙子里慢慢的爬出.一个老鼠般大小的绿虫子.出现在了众人面前.正一拱一拱的往那敞开盖子的香炉爬去.它所经过的地方便在地上留下一滩绿色的粘液. 不知谁先开的头.大殿里的人都情不自禁的捂住了嘴开始干呕.更有甚者真的寻到角落吐了出來. 此起彼伏的呕吐声.终于惊动了哀莫大于心死的王皇后.她愤恨的撑起身子.准备痛骂这些伤害她还在嫌弃她的人.却惊异的看到了那个蠕动着的绿色物体.她看到了地上那条绿色的痕迹.顺着那痕迹.王皇后看见了自己身下那滩绿色的液体.然后她眼睛一翻.晕了过去. ------------ 第074章 皇后被禁 皇上看着晕过去的皇后一阵阵的后怕.那个背后之人太狠了.若不是若儿提醒.皇上本來就打算这两日宿在皇后宫里的.一想到他可能和这皇后做那件事.皇上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仿佛看到有好多只大肉虫子在他身上蠕动.瞬间起了一身一身的鸡皮疙瘩. 他不敢想象如果真的等到皇后临盆他才知晓真相.他还有沒有勇气再去碰他后宫的那些个如花美眷. 皇上压着恶心.挥挥手.让老嬷嬷将皇后收拾干净.送进内室.该警告的警告.该敲打的都敲打了个遍.其实只有死人才是最保险的.只是皇上还要用这些人. 皇后醒來的时候已经是夜里.黑暗中她看着破旧的帐顶有些发愣.这不是她的寝殿.她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小腹.可触手的平坦却仍她陡然惊坐.孩子.她的孩子呢..皇后坐了起來借着惨白的月光.死死的盯着自己的小腹.然后.记忆如潮水般回來.皇后颓然的倒在了床上. 她哪里有什么孩子.皇后想起那个通体碧绿蠕动着的大虫子.想起了自己身下那一滩绿色的液体.皇后恨不得再次昏死过去.为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她.为什么.. “呦.皇后娘娘您终于醒了.”一个淡淡的女声在暗夜里响起.皇后陡然撑起身子.望着那声音传來的暗影.道:“谁在那里..” 一个身披着黑色斗篷的女子.慢慢的走出了那暗影.惨白的月光照在她的脸上.皇后认得她.她是李聘婷身边的宫女半夏. “你來这里干嘛..你家主子呢..”皇后咬着牙根问半夏.她知道.她如今这幅模样和李聘婷脱不了关系.她恨不得扒了李聘婷的皮.抽了她的筋.喝光她的血.为什么..李聘婷太狠了. “主子忙着陪皇上.哪有功夫管你.不过.我的皇后娘娘.与其关心我家主子.你难道不应该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处境.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在哪..”半夏慢悠悠的向着王皇后.走了过來.附身靠近她.慢悠悠的说着.完全不在意王皇后那恨不得吃人的目光. 半夏居高临下的看着王皇后.满意的看着她在听完自己的问话之后.眼神闪了闪.半夏的唇角勾了勾:“这是冷宫.” 半夏的话让王皇后的眼里闪过一丝惊慌和绝望.她慌张的跑下床.推开窗.入目的破败.让惶然的后退.手足无措.双目无神的喃喃着:“皇上他.他竟然废了我.” “那到沒有.皇上只是圈禁了你.你还是皇后娘娘.一个假孕争宠而被圈禁的皇后娘娘.你要在这冷宫里孤独终老.”半夏的声音慢悠悠的响起.漫不经心的语气.却带着森森的寒气.她的声音.在王皇后的耳朵里像是來自地狱的声音. “不.你不要说了.我不相信.我不相信.”王皇后双手捂着耳朵尖叫着.那尖叫声在这漆黑的夜里格外的尖厉. 半夏怜悯的看了一眼接近疯狂的王皇后.可说出口的话.却毫无怜悯.直戳王皇后的要害.似乎不逼疯了她.便不会罢手:“你知道一个假孕争宠的罪名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的家族将受到怎样的牵连.皇上倒是仁慈.你们全家都已经被流放.你的弟弟在流放的途中就会被杀死.算算时辰.他该已经去了地府.至于你的爹娘~~” 半夏说到这停住了.因为王皇后已经冲了过來.她死死的抓住半夏的胳膊.眼神疯狂的看着半夏:“你胡说.你胡说.皇上不会这么对我的.他明明知道.他明明知道.我是被陷害的.是李聘婷害的我.对.就是你家主子.你家那个心如蛇蝎的主子害的我.” 王皇后后退了一步.用手指着半夏.一字一句的控诉着.声声泣血.她的眼睛红红的.睁的大大的. 半夏笑了.往前一步.抓住了王皇后指自己的手:“你说我主子害你啊.我信.可是.皇上不信啊.皇后娘娘还是省省力气吧.这胳膊怎么能拧得过大腿.你要是老老实实的.现在还是你那坤泰宫的皇后.有怎么会成现在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你以为皇上还会见你吗.皇上现在只怕一想起你.就恶心想吐.浑身起鸡皮疙瘩呢.我可听说.皇上那日从坤泰宫出來.就一直胃口不好.吃的不多呢.” 王皇后闻言僵住了.皇上是亲眼见到那蛊虫从自己独自里爬出來的.他.王皇后一想到那副场面.自己都忍不住打了颤.皇上本就对她沒什么情谊.事到如今她又能指望她什么呢. 半夏看着垂着头的王皇后.看着她那微微颤动着的肩.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她的声音再次在暗夜里响起.带着些诱哄的味道:“你要知道.如今能帮你的只有我家主子而已.” 王皇后霍的抬起头.不敢置信的看向半夏.她不禁冷笑道:“你可真会说笑话.帮我..若不是她李聘婷我会落到如此下场.我恨不得扒了她皮.吃的肉.将她碎尸万段.我诅咒她诅咒她不得好死.” 半夏叹了口气:“事到如今.皇后娘娘的火气怎么还是这么大.我主子是什么手段.皇后娘娘现在还看不清吗.都说识时务为俊杰.你的性命.父母的性命可都捏在我家主子手里.是生.是死.只看你怎么选了.” 半夏说完.王皇后便不动了.垂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已经死去了一般.半夏也不催她.寻了把椅子坐下.安静的等着王皇后想通. 许久之后.王皇后依然不动.半夏叹了口气又劝道:“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皇后娘娘.我要是你.就想办法先活下去.只有活下去才有希望不是吗..你就是真的自己不想活了.可你就真忍心拖累你那年迈的父母吗.他们才刚刚失了儿子.却沒想到自己也要马上就要归西了.” “李聘婷她想让我干什么..”王皇后终于说话了.她依然垂着头.站在那里. 半夏见她这样也不啰嗦:“主子让你杀了皇子若儿.” 王皇后噗嗤笑了:“李聘婷真拿我当傻子不成.我若是真杀了若儿.自己还能有命活着..我父母还能有命活着..” 半夏不说话.从袖子中掏出一对耳环.和一只扳指.王皇后拿眼看了看.便知道那是自己父母从不离身的东西:“我爹娘在李聘婷手里..” 半夏站起身.将东西塞在王皇后的手里:“你若不信.我可以安排你们先见上一面.主子说了.事成之后.会安排你爹娘到个沒人认识的地方让他们安度余生.” 王皇后不说话.眼睛盯着手里的扳指和耳环.手无意识的摩挲着.半夏看着王皇后.又轻声说了句:“和他们一起被救的还有.你那才一岁半的小侄子.” 王皇后豁然抬起头.直直的看着半夏.半夏任由她看着.肯定点了点头. 若儿去太后宫里请安.正赶上太后在小睡.便退了出來.想要回自己的院子.若儿的样子有些懒懒的.因为江天晓最近总是故意躲着他.让他的心情很不好.传话的小宫女见若儿情绪低落的样子.便说花园里的花开得正好.不如由她带着若儿去散散心. 若儿看了一眼脸生的小宫女.漾起了个傻气的笑容.欢喜的点了点头.小宫女便笑了笑.引着若儿就往花园的方向走. 若儿看着小宫女引着自己越走越偏.眼里快速的闪过一抹幽光.他藏在袖子里的手.慢慢的掏出.拿出个小小的哨子.若无其事的吹了起來. 小宫女看了一眼若儿傻气的模样.也沒理会.只是催着若儿说前面就有花了.再快些走. 小宫女带着若儿七拐八拐的來到一处偏僻的院落.推开那院门说:“好看的花都在里面.你快进去.” 她说完也不待若儿答应.便一把将若儿推了进去. 若儿踉跄的进了院子.发现院门已经关了.他四下望了望.只见院子一片荒芜.他往前走了几步.便见王皇后坐在一个石椅子上对着自己招手:“若儿.來.到我这來.” 若儿眼神闪了闪.便垂着头.乖乖的走了过去. 王皇后看着若儿.伸手抚了抚若儿的头道:“若儿可还记得我.”若儿闻言抬头.飞快的看了一眼王皇后.又垂了头.小声的叫了句:“皇后娘娘吉祥.” 王皇后笑了笑:“若儿陪我去个地方吧.那地方有若儿的娘亲.我一个人去太寂寞.也害怕.若儿陪着我一起可好.” 若儿垂着的眼里迅速的闪过一丝光.抬起头懵懂的看着王皇后:“可大伴说.我的娘亲已经死了.皇后娘娘是要若儿也死吗.” “早知道你是装傻了.”皇后闻言也不恼.看着若儿笑了.那笑容坦然:“只是.你再聪明.今日也要死在这里.” 王皇后说完.拔下头上的簪子.向着若儿的脖子扎了过去.若儿慌忙的伸手去挡.簪子划破了若儿的胳膊.若儿跌坐在地上.看着王皇后拿着簪子.一步步向自己走來. ------------ 第075章 若儿被刺 江天晓这几日都故意在避着若儿.所以不再如以往那般时刻跟随.她在想秦思说的放手.因此有些试探着放手.她暗中跟着若儿保护他.今日见若儿去给太后请安了.想了想.便转身回了他们住的小院.因此.江天晓错过了若儿被小宫女引走的一幕. 若儿哨音响起的时候.球球忽的冲了出去.江天晓便知道事情不好.若儿竟然出事了.江天晓追着球球.一路飞驰.却在一处荒园里失去了若儿的踪迹. 再无哨音的指引.球球只得在空中盘旋着.江天晓急的在原地打转.却毫无头绪.便在这时.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从远处跑了过來.她一见江天晓便是眼前一亮.直直的向着他冲了过來. 江天晓此时也沒注意.直到小宫女冲进了她的怀里又险些摔出去.江天晓连忙扶住了她.口中抱歉.又询问她有沒有看见过皇子若儿从这经过.那小宫女只是慌乱的.怯怯的拼命的摇头.江天晓见她如此便烦躁的挥了挥手让她离去. 待小宫女的身影消失不见.江天晓忽然望了望她來的方向.然后发足狂奔.江天晓踹开冷宫后门的时候.正好看见.王皇后拿着簪子一步步的走向若儿.若儿仰面半躺在地上.一步步的往后挪. 江天晓立时大喝一声飞奔过去.可是距离还是有些太远了.远的江天晓只來得及看着突然靠近若儿在他的耳边说了句什么.然后抬眼看着自己.笑了.那笑容诡异的很.像是收割人命的地狱的使者. 而若儿竟然也一时呆愣不动.好半晌他才似忽然醒悟般的推开了王皇后.转身爬起往江天晓的方向跑.然后.江天晓看到王皇后笑了.看着若儿的后背笑了.又像是看着江天晓她笑了.她的笑还是那么鬼气森森.她就在那样的笑容里.将手中的簪子高高的扬起.刺入了若儿的后心的. 若儿的身子顿住了.眼睛瞬时瞪得大大的.眼神中闪过不可思议.他看着江天晓远远的向着他奔过來.一丝眷恋从他的眼里滑过.若儿便跌在了地上. 江天晓此时已经奔到了若儿的身旁.一脚踹开了王皇后.她抱起地上的若儿.拼命的呼喊.若儿却毫无反应. 江天晓看着若儿后背鲜红的血.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便再也不顾其他.抱着若儿一路飞驰而去.王皇后摔在地上.看着江天晓抱着若儿迅速消失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抹灿烂的光. 是夜.太后的寝宫灯火通明.太医忙进忙出.宫人们一脸沉重.小皇子若儿被安置在太后的寝宫里.太后正亲自守着他.据说生命垂危.有进气沒出气了.太后脸色阴沉无比.宫人们便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的不敢发出声音.生怕惹了太后的怒气.将他们杖责. 最近.这宫里也不知是怎么了.三天两头的出事.只是苦了他们这些做奴才的.这回若儿皇子受伤.还不知要搭进去几条人命呢. 凤藻宫中.贵妃李聘婷懒懒的靠坐在床上.悠闲的吃着内务府新送來的葡萄.暮春在一边小心的侍候着. 一室的安静祥和.却忽然被砰地一声打乱了.皇上一脚踹开贵妃寝殿的门.人便怒气冲冲的进了屋子.他瞪了一眼床边侍候的暮春.暮春一愣.瞄了一眼李聘婷.见李聘婷点了点头.便赶紧恭恭敬敬的退了出去.临走更是带走了所有的宫人.又贴心的关好了寝殿的门. 暮春的做派让皇上心里的怒火越盛.这凤藻宫的奴才真是好啊.眼里只有她李聘婷.何曾有他皇上.真不愧是李家的女儿.皇上看了一眼李聘婷.眼神暴怒:“你还沒闹够吗..” 李聘婷被吓了一跳.抚了抚肚子.看着皇上委屈道:“皇上这是怎么了..可吓死臣妾和孩儿了.” 皇上看了一眼李聘婷的肚子.眼神闪了闪.却上前一步.将李聘婷堵在床上.眼睛危险眯了起來.道:“你怕..你李聘婷会害怕.你有什么不敢的.你在算计皇后的时候.就半点沒有顾忌到朕的感受吗..那么恶心的蛊毒.你怎么忍心下得了手..” 李聘婷抬眸看了一眼皇上.见他眼里闪过了一丝嫌恶.知道他是被王皇后彻底的恶心到了.李聘婷的嘴角机不可见的往上翘了翘.眼里却一派懵懂道:“皇上说什么呢..我是听说皇后被圈禁冷宫了.可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皇上不是都下旨说.是皇后自己假孕争宠的吗.怎么又有了中毒一说..” “你敢说.那天香蛊不是你的人骗皇后弟弟上的当.你敢说.若儿被刺伤的事也和你无关.我和你说了多少次了.我们的孩子一出生.就封他为太子.你为什么就不能等一等.曼曼.你怎么能如此对我.你怎么能如此狠心.”皇上看着李聘婷.眼神无比沉痛.一副非常受伤的模样. “皇上.若儿皇子被刺的事.怎么也和我有关.皇上你这是要冤枉死臣妾吗..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吗..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罪名扣下來.皇上可是想要了我的命吗..”李聘婷看着皇上.那一脸沉痛的模样.比皇上还深. 他们两人就这么彼此对望着.一个满是怀疑.一个满是委屈心痛.他们都试图通过对方的眼睛.看出自己的想要的答案.却又发现什么都看不出.在不久的之前.他们还是一对一个眼神便知对付心意的爱侣.他们互相了解的就如同是一个人.怎么忽然间一切都变了呢.又或者是他们其实根本就从來沒有真正的了解过对方. 皇上有些拿不定主意了.李聘婷对他是从不会隐瞒的.她虽跋扈.爱吃醋.手段毒辣.但在他面前从來都是最真的.也都绝不会舍得伤他分毫.她爱他.她对他的心意那么真.那么深.他对此是十分有把握的. 所以这次皇后中蛊毒的事情.才让他这么的生气.他气她竟然开始不顾他的感受.竟然也开始算计他.他忽然有了一种.她不再被他掌控的感觉.那个爱他爱的死心塌地义无反顾的女子竟然也开始对他有所隐瞒.有所算计.这让他完全无法容忍和接受. 皇上看着李聘婷哀切的眸子.那里一如既往的深含着对他的浓浓的化不开的爱意.皇上的心稍稍平复了些.动摇了些.难道李聘婷真的不知情.可如果不是李聘婷这边的势力.那隐藏在背后的究竟会是何人呢..又或者是李安背着李聘婷做的.为了给自己的宝贝女儿扫清障碍.皇上的脑子在飞速的运转着.想着各种各样的可能. 这时.小德子的声音从门外传來:“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冷宫自缢了.据伺候皇后的小宫女招供.是皇后娘娘刺伤若儿皇子.皇后娘娘认为是若儿皇子挑拨您和太后.才让她失去了孩子.” 皇上闻言眼睛闪了闪.又看了一眼.因听到消息而显得有些惊讶的李聘婷.转身便往外走. “皇上.现在还怀疑我吗..”李聘婷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若是在皇上眼里.我就是狠毒的妇人.皇上就别再來我这凤藻宫了.”皇上闻言脚顿了顿.头也沒回的出了屋门.房间里传來了李聘婷的哭声. 待皇上彻底离开之后.李聘婷止住了哭泣.她一双眼睛又红又肿.眼里却满是笑意.她对暮春道:“半夏这事办的不错.你去替我把那个赏给她.”李聘婷指了指梳妆台上的金簪.暮春眼里闪过一丝妒意.面上却不敢表露.恭恭敬敬的领命出了门. 李聘婷的老嬷嬷随后进门.看了一眼眼圈红肿的李聘婷:“主子.话已经传过去了.老爷说他心里有数.不会让王家夫妇和孩子活过今晚.只是娘娘刚让皇上别再來这凤藻宫.您这又是何苦呢..” “嬷嬷.我心里好苦啊.”李聘婷一下扑在老嬷嬷的怀里.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李聘婷是真的伤心了.她那么掏心掏肺的对待的人.竟然和别人一起來对付她.若不是父亲不放心.早早的在秦思宫里安排了眼线.她不知道还要被皇上骗多久. 老嬷嬷见李聘婷哭得伤心.眼里也渐渐有了湿气.她张了张嘴.好半晌才劝慰道:“皇上.许是.许是.只是不想让娘娘伤心动了胎气.” 李聘婷一把放开老嬷嬷:“嬷嬷.不用再宽慰我.他心里若是真的有我.又怎么会让秦思那个狐狸精在这个当口怀了孩子.还费那么大的心思帮她遮掩.他问我算计皇后的时候.有沒有替他想过.可他呢..他若心里有我.又怎么会有心思去和皇后苟且.他自己心思不正.被恶心了.还來怪我.他在和秦思卿卿我我的时候呢..又有沒有想过我.他跟秦思说.他们的孩子是最好的时候.有沒有想过我.想过我们的孩子.” 李聘婷说完眼泪越发的汹涌.那眼泪跟不要钱似的拼命的流.老嬷嬷看得心疼不已.一边拿丝帕替李聘婷擦拭.一边道:“娘娘可不敢再哭了.您就是不为自己.也要为肚子里的小皇子想啊.” 李聘婷手在肚子上轻轻抚摸.眼里闪过狠辣的光:“是啊.为了我的孩儿.我岂能再傻下去.” ------------ 第076章 公主如虎 江天晓推开太后寝殿的大门.快步走到了床前.若儿侧躺在床上.手里拿着一本书.江天晓看了他一眼:“虽然伤的不重.可太医说让你静养.你又起來做什么..” 若儿抬头看了一眼江天晓.脸上漾出了个大大的笑容:“回來了.太后怎么说.” “太后已经安排人把王皇后的爹娘和侄子救下了.现在和小宫女一起都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让你放心.”江天晓看了一眼若儿松下一口气的表情:“太后还说让你暂时就住在这.好好养伤.让你避一避贵妃的锋芒.” 若儿点了点头.撑着床慢慢起身.江天晓上前将书放到一边.扶着若儿坐好:“李聘婷她机关算计.却沒想到这次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她倒是想要一箭双雕.却沒想到.王皇后根本就不信她.只是装出被逼无奈的样子.找机会跟你接头.只是这王皇后的手也太黑了些.到底是伤了你.” 若儿眨了眨眼:“苦肉计.又怎么能不演的像一些.何况.我若不出点血.稳一稳李聘婷.还不知道她下一步还会整出什么事端呢.” “那你也不能以身犯险啊.而且你也真是.之前明明就看出事情不对.为什么还要跟着那小宫女过去.若是王皇后真的是要杀你.你可怎么办..你不知道我当时看你倒下來的样子.心都要被你吓出來了.”江天晓白了若儿一眼.口中喋喋不休的训着. 一边说.一边去脱若儿的衣服要给他换药.若儿看着江天晓轻柔利落的动作.专注的看着自己的神情.嘴里责备着却字字包含着浓浓的关心.若儿的眼神闪了闪.他想:“我若是不受伤.你怕是还像之前那么避着我.” 江天晓见若儿沒说话.便奇怪的看了若儿一眼.见其看着自己出神.愣了愣.垂了眼也不再说话.只是手上的动作越发的快了. 江天晓几下取了之前的旧绷带.若儿的伤在后背.簪子划出了一道长长的口子.伤口很深.万幸避开了要害.也沒伤及肺腑.江天晓的手在伤口边完好的肌肤上轻轻抚摸.眼里有着心疼.口中喃喃道:“很疼吧..” 半晌.若儿的声音轻轻的传來.有些低沉的压抑着:“不疼的.你说过.伤疤是男人的勋章.” “切.小屁孩一个.又是男人又是勋章的.你撑死了也就是个男孩.”江天晓噗嗤笑了.忍不住对着若儿吐槽. 若儿却忽然转了头.涨红了脸.驳斥道:“我已经成年了.我是大人了.你别老拿我当孩子.我不再是那个动不动就哭鼻子的小不点了.” 江天晓见其一副炸了毛的模样.还想继续笑他.却忽然觉得若儿那灿若红霞的脸.和通红一片的耳根.有点不大对头.江天晓愣了愣还沒想明白.若儿却一把握住了江天晓的手.口中嚷嚷着:“我是说真的.你别再帮我当孩子.我是个男人了.” 江天晓愣愣的看着若儿.漂亮突出的锁骨.鲜明如刀削般的身体轮廓.就像从少女漫画中走出來的翩翩少年.确实是长大了. 江天晓笑了.抽出被若儿握着的手.拍了拍若儿的脸颊.笑道:“恩.我家若儿真的长大了.是大男孩了.不过离男人还有那么一丢丢的距离.” 若儿的眼里闪过一丝痛.他忽然再次抓住江天晓的手.把她的手贴在他的胸口.直直的看着江天晓:“你能感觉到吗.我的心跳.” 江天晓愣了愣.她看着若儿清澈的眸子里.再不复清澈.那强烈的感情.呼之欲出.那么明显.她挣了挣.妄图脱离他的桎梏.她想忽略手心传來的灼人的热度.她想要忽略手掌下那一阵快似一阵的心跳.他的心跳.让她害怕. 若儿紧紧攥着江天晓的手不让她离开:“我的心.你真不懂吗..”若儿追问着.江天晓却垂了头:“我叫太医來给你看看伤口.”江天晓说着一把甩开了若儿的手. 江天晓站在门外.抬头看着天空中的一轮新月.她今天才真正的意识到.若儿真的是长大了.不再是那个跟在她屁股后面追着她叫哥哥的孩子了.她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想.真的该放手了. 若儿看着江天晓急急离开的身影.看着她久久的停留在门前.倒映在门上的影子.眼神晦暗不明.是他太急了吗. 若儿养伤的日子.宫中一切太平.贵妃李聘婷和皇上打起了冷战.似乎真的被他那晚的态度所伤. 而皇上陷入了彷徨.王皇后的血书和人证.通过若儿的手转给了太后.太后又转给了他.尽管王皇后说出面的人是半夏.可是皇上依然无法确认李聘婷在事件中究竟扮演了什么角色.知情与否.参与与否. 不过皇上的心还是有些乱.他开始怀疑李聘婷的心是不是还如以往一般完整的都在他的身上. “小启子.”元微苒的喊声在江天晓的背后响起.江天晓愣愣的转过了身.看着元微苒款款的走了她的跟前. 上次江天晓说自己喜欢的是男人之后元微苒就派人把球球送给了她.她以为那是元微苒的离别礼物.自此之后他们再无关系.元微苒也确实.在之后的日子里再沒出现在江天晓的面前. 所以今日的相见.让江天晓很是意外.元微苒站在这花园里.明显是在等着自己.江天晓对元微苒打心底愧疚.此时.难免有些尴尬的喊了一声:“公主.” 元微苒看着江天晓那局促的模样.噗嗤笑了.伸手戳了江天晓的额头:“你怕什么.我难道会吃了你不成..” 江天晓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憨憨的笑了:“公主.这段时间过得可还好..”元微苒一双美目看着江天晓有些幽怨道:“不好.” 江天晓一愣.却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元微苒叹了口气.转过身.说了句陪我走走.江天晓乖乖的跟了过去.两个人一前一后的沿着池边前行. “我要嫁人了.母后做的主.驸马是个沒落的勋贵之子.人倒是年轻漂亮.母后还是疼我的.”元微苒轻轻的说着. 江天晓愣了愣.看着她的背影.哦了一声. “我这次來.只是想再问你一次.你有沒有喜欢过我.哪怕只是一点点.”元微苒沒有回头.她的声音随着风从前方飘到了江天晓的耳边.江天晓恩了一声:“是我配不上公主.只希望公主能幸福.” 江天晓的话音才落.元微苒忽然回身扑进了江天晓的怀里.将她紧紧的抱住:“就一会.只一会.”元微苒的声音带着颤音在江天晓的耳侧响起.江天晓叹了口气.任由元微苒抱着自己.她能感觉到元微苒的眼泪一滴滴的落在了自己的领口处. 然后.元微苒忽然推开了她.转身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去.江天晓站在原地.领口处一片潮湿. 江天晓以为元微苒认命了.以为她会从此忘了自己.却沒想到当夜.有个小丫头急火火的來找江天晓救命.说元微苒好像要寻死.让他去劝劝.江天晓当下毫不迟疑的跟着小丫头冲了出去. 元微苒火急火燎的冲进了微雨阁.甚至沒注意身边的小丫头不知何时早就不见了踪影.也沒发现这元章宫今夜安静的非同寻常.甚至沒有一个侍卫巡视.也沒有奴才出來阻拦她. “公主.”江天晓冲进微雨阁.元微苒的寝殿之时.发现元微苒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她心下大急.赶紧冲过去.扶起她.扑鼻的酒气迎面而來.江天晓松了口气.还好她只是醉了. “你來了.你真的來了.你舍不得我死对不对.你的心里是有我的对不对..”元微苒抬起头.脸色通红.一双迷离的眼睛直直的看着江天晓. 江天晓无奈的看了一眼元微苒叹道:“公主.你喝醉了.”元微苒摇了摇头.手爬上了江天晓的脸颊:“我沒醉.我现在清醒的很.天晓.你其实是爱我的对吗.只是你怕委屈了我.可是我跟你说.我不在乎.我真的不在乎.只要能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我不要嫁给别人.我只想嫁给你.” 江天晓拂开元微苒的手:“公主.你别这样.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们不是早就说清楚了吗.” “不.我不相信.我才不相信你喜欢的是男人.男人有什么好.你只是因为沒见识过女人.才会一时弄不清楚而已.天晓.我们试一次.你就知道你错了.你错的离谱.來.天晓.來~~”元微苒说着伸手去拉江天晓的手.就要往自己的胸上按. 江天晓吓得赶紧缩手.连连后退.元微苒却不知哪來的力气.一把把江天晓推倒在地上.她骑在她的身上.伸手去扯江天晓的衣服. 江天晓伸手阻拦元微苒.心里这个哭啊.这都是什么事啊.她活了这么久竟然被女人霸王硬上弓. 正在此时.门外传來一阵嘈杂之声.然后一声怒斥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 第077章 非死不可 江天晓冲出去的时候.若儿便觉得事情不对.便让相思和不知尾随着江天晓而去. 江天晓沒有注意到元章宫的不妥之处.但是心思细腻的相思却立时反应过來.他们又见公主对江天晓生扑.相思便让不知留下保护江天晓的安全.自己立时返回太后寝宫.将情形说给了若儿. 若儿闻言.又想到刚刚急匆匆出了永寿宫的太后.脸色瞬时大变:“相思.你快带我去见皇上.若是我沒猜错.苒姑姑是被人下了套.而那人要对付的便是大伴.” “可是.主子你的伤.”相思迟疑的看着若儿.若儿的伤势虽然已经大好.但是仍需卧床静养. 相思说完只觉得一道寒芒袭來:“我的话.什么时候需要再说第二遍..”若儿的声音寒意十足.仍然稚嫩的脸瞬时笼在了一片寒芒之中.相思打了个抖索.不敢再说.背起若儿飞掠而去. 相思带着若儿才往乾正宫方向沒多远.便远远的看见圣驾正往元微苒元章宫的方向行.圣驾之中还有一个脸生的年轻男子.皇上对其礼遇有加.二人时不时的会交谈几句. 若儿的眼睛眯了起來.他若是沒猜错.那男子应该是太后帮元微苒寻的驸马.虽是闲散宗室之子.但是做了驸马之后.皇上打算让他掌管宗人府.这是若儿的推测.但以他对皇上的了解.和皇上对那年轻人格外的笼络之意.若儿越发笃定自己的判断.若儿轻声在相思耳边吩咐了几句.相思点了点头.将若儿放在圣驾往元章宫的必经之路后.便飞掠而去. 皇上的圣驾行了一会.忽然见到皇子若儿跪在前方拦路.皇上诧异的看了若儿一眼.这个时间他这个儿子应该在太后寝殿里装死才是.他此时这番做派.想做什么.. “孩儿给父皇请安.”若儿恭敬的给皇上行礼.行动异常的稳重而利落.皇上看着准驸马面上疑惑的神情.心情顿时不太美妙.对旁边的小德子使了个眼色:“快去扶了小皇子起身.” 小德子深谙圣意.急忙上前扶起若儿耳语道:“我的小主子.你这当口不在太后宫里躲着出來晃悠什么..皇上不是吩咐过.让您~~” 小德子话说一半忽然顿住.诧异的收回放在若儿背上的手.只见手上竟然有了血迹.小德子大惊.垂头一看.果见若儿后背的伤处已经殷红一片.头上也在冒着冷汗.小德子惊唤一声:“小主子.您这是..” 若儿看來一眼小德子眼神有祈求之意:“大伴有难.帮我拦住皇上.不能让他去公主那.” 小德子愣了.然后点了点头.伸手扶住若儿.若儿半靠在小德子怀里.望着皇上:“父皇.孩儿有冤.请父皇做主.” 若儿说完便昏了过去.皇上此时当然不能再带着准驸马去见什么公主.准驸马被打发出宫.一群人呼啦啦的回到了太后的寝宫.又是一通折腾.若儿才醒过來. “你发什么疯.不是让你好好的装伤装傻吗.”皇上见若儿醒來.便张口斥责.若儿看了一眼皇上.又垂下了眼:“父皇不想给王皇后一个交代.若儿的伤岂不是白受了.” “胡闹.我说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对李家不能贸然出手.收起你的脾气.给我老实待在宫里.”皇上甩了袖子.转身欲走. “父皇现在需要可以与李家对抗的势力.若儿已经准备好了.还请父皇给若儿一个机会.再者.刚才若儿拦路一事.贵妃现在怕是已经知道了.”若儿垂着头说着. “你..”皇上转身.恼怒的看着若儿.眼里闪过不屑愤怒. 若儿忽然抬起头.迎着皇上的目光:“我.我是父皇的长子.我的身后有皇奶奶和公主姑姑的支持.我一直沒跟父皇说过.我其实是大儒王勉的关门弟子.” 皇上闻言眼前闪过一丝亮光.他定定的看着若儿.若儿也看着他.皇上忽然有些不认识这个儿子了.同时忽然有了想要了解他的yuang:“好.” 皇上说了一声好.转身走了.机会他会给若儿.只是.他能从自己这边得到多少机会.完全要看若儿的本事. “谢父皇.”若儿恭敬的叩谢声从身后从來.皇上的嘴角挂上了不置可否的笑.为了一个棋子的不自量力. 皇上圣驾一走.相思便蹿了出來:“主子.奴才沒用.我赶过去的时候.太后已经派人封了元章宫.” 若儿闻言一愣.随即道:“相思.马上带我去元章宫.”若儿说着.便挣扎着要下床.却因太急身体太弱又摔了回去.相思立时冲过來扶住他.只见若儿脸色煞白.脸上汗水淋漓. “主子.”相思忍不住叫了一声.若儿却又挣着起來.斥道:“我说马上.”相思无奈只得再次背起若儿.冲出了太后寝宫. 元章宫中.门口的一声怒斥.让江天晓愣住了.转过头.只见太后他老人家站在门口.气的直发抖.若不是旁边的老嬷嬷扶着.怕是要摔得不轻. 此时元微苒元大公主还酒意未醒.江天晓却早已汗如雨下.赶忙扯着她跪倒在地.元微苒先是挣扎.待她终于看清了太后之后.酒立时吓醒了.两个人战战兢兢抖抖索索的跪在了地上. “母后.你.你怎么來了..”元微苒颤着声音大着舌头开了口.眼睛飞快得抬起又垂下. “我要是不來.还不知你要闹出什么笑话.”太后说完不再看向元微苒.对老嬷嬷使了个眼色.老嬷嬷点了点头.调动人手封锁现场.事关公主闺欲皇室颜面.该灭口的灭口.该阻拦的阻拦.老嬷嬷离去时扫了一眼江天晓.眼神中有惋惜.对一个即将逝去的年轻生命的惋惜. 太后.不说话.走到桌边坐下.元微苒和江天晓对视一眼也不敢多说.赶忙转了方向.向着太后继续跪着. 一室安静之中.那安静却让人害怕.那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太后眼里的风暴很快就要冲向他们.那狂风暴雨似乎不是他们所能承受得來得.过來一会.老嬷嬷又进來了.对太后点了点头.然后关了门.站在了门口.她显然已经效率极高的控制了局面. 太后看着元微苒此时眼里露出了痛惜之色:“我原以为你是个好的.死活缠着我不肯嫁人.是为了陪我这把老骨头.现在看來我却是领错了情.你的心思竟然让这么一个肮脏的东西勾了去.” 太后在激怒中.抓起一支茶碗就丢了过去.正中江天晓的头部.江天晓只觉头上一痛.鲜血便遮住了视线. 元微苒先是被太后动手吓了一跳.一转头只见江天晓鲜血淋漓的模样.就有些慌了.拿出怀中的帕子急忙给他按住头.口中道:“母后.你这是做什么.和她沒关系都是我一人所为.” “你还敢护着他.你还知不知道自己的身份.他又是个什么东西.一个太监.你堂堂的大正公主.竟然为了一个太监顶撞你母后.”太后被气的不轻.伸出一根指头指着元微苒. “母后.他是我爱的人.我不管他是不是太监.我只是爱他.母后不用担心.我既然已经答应了母后.便会乖乖的嫁人.以后再不见他.”元微苒跪在地上.她此刻酒已经完全醒了.此时清明无比.她知道她是中了别人的圈套.她怎么那么傻.被李聘婷三言两语就挑拨了. 她一定是一早便发觉了自己对江天晓的情谊.所以才有意识的说了那些话.待她上套之后.又立时派人将太后引了过來.不.她肯定不止引人了太后來.肯定还又皇上.说不准也还会有其他看热闹的人. 元微苒不敢想下去了.她必须尽快的稳住太后.只有稳住了太后才能保证江天晓的性命.她此刻再不敢奢望什么.只求江天晓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晚了.”太后冰冷的声音从上方传來.把元微苒的希望打的粉碎.太后看着她:“你以为你做出这种事情來.他还能有性命.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又怎么轻易撞破了你的好事.只怕此时这宫中早已经传遍了你这败德之行.” 元微苒一下瘫坐在地.愣愣的.忽然又坐起.看着太后:“母后刚刚不是已经让嬷嬷封了消息吗..我之前已经打发那些奴婢远远的守着.想來知道的人也不会多.我只要杀了那些知情的人.便不会走漏了消息.是不是母后..” 太后略感欣慰的看了一眼公主.不说话.元微苒便知自己所料不差.于是眼睛又亮了亮道:“如果此时还有人乱嚼舌.那必定是那人给我设的圈套.那人若不想暴露自己的势力.定然不敢再提此事.” 太后点了点头:“算你还有点脑子.” “那母后是答应留下天晓的性命了..”元微苒大喜过望.期待的望着太后.谁知太后的脸色一沉:“他非死不可.他既然能勾引得你做出如此败德之事.我是断然不会留他性命的.來人.把这个不知死活的太监给我乱棍打死.就在这.当着公主的面给我活活打死.” ------------ 第078章 命悬一线 “不可以.母后不可以.这事与天晓一点关系都沒有.是我.都是我一厢情愿.是我.母后.我求你.不要杀他.你不可以杀他.不可以.”元微苒哭喊着.两名如狼似虎的侍卫早已冲了进來. 江天晓愣在原地.看着两个侍卫冲向自己.她沒动.她有些怔忪.这个时代如何草菅人命她早已见识过.却是第一次这么直接面对掌权者随意决定对方生死.而她就是那个被决定的对象的情况. 所以她一时有些难以适应.待她真正反应过來的时候.侍卫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江天晓对掌权者一直缺乏应有的敬畏.那些敬畏都是装出來的.她骨子里可不是他们的奴才.因此江天晓反应过來的第一件事.便是反抗. 两个侍卫只觉眼前一花.江天晓已经退出去了好远.静静的站在门边.元微苒松了口气.太后脸上的恼怒越发的明显:“你竟然敢躲.來人给我将他拿下.” 太后一声令下.侍卫便从四面八方的冲向了江天晓的所在.江天晓咬了咬牙.丢下按住头上伤口的帕子.一个身影忽然远远的奔來口中嚷着:“启公公.这边.” 江天晓定睛一看.见那人正是不知.此时他和侍卫们斗成一处.将包围圈生生撕开个口子.江天晓眼前一亮.向着不知的方向靠拢. 江天晓眼见着便能逃出升天的时候.老嬷嬷的喊声响起:“董公公.太后要抓那小启子.”江天晓听见的时候.便觉得一切都完了. 江天晓这一个念头还沒转完.肩膀便被人抓住了.她一咬牙.缩身避开.不知也知道董公公的厉害.丢下周围的侍卫蹿过來帮忙.却一掌被董公公打倒在地晕了过去. 江天晓咬着一口牙.与董公公周旋.却奈何双方实力相差太多.而最终被擒.董公公封住了江天晓的几个大穴.将其带到了太后面前. “有劳董公公了.只是不知公公因何來此.”太后看了一眼趴在地上的江天晓.抬起头笑着问董公公话. “禀太后.皇上本要带着准驸马來见公主.只是路上被若儿皇子拦下了.若儿皇子逼着皇上为王皇后的事做主.皇上回宫后觉得事情怕不简单.便让老奴过來看看.只是沒想到太后正在此处.”董公公恭恭敬敬的做了回答. 太后一愣.脑子里瞬时明白了大概.只是不知若儿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帮了她的大忙.又想到若儿之前的伤.于是忙问:“若儿怎么会出现在半路上.他的伤.” “伤口再次崩裂.昏了过去.不过太医已经诊治过了.现在正在寝殿休息.”董公公怕太后着急.赶紧简要说明. 太后松了口气.看向江天晓的眼神越发的恼怒.都是这奴才闹的好事.害的若儿又受了一次苦:“來人.还愣着干嘛.给我打.” 侍卫得令上前.棍杖便噼噼啪啪的打在了江天晓的身上.江天晓被封了哑穴.因此不能发出声音.可身上的疼痛却不妨碍她痛的张口.那无声的痛呼和微颤的身体.似乎更显得沉痛异常. 元微苒看在眼里.拼命的对着太后叩首求饶:“母后饶命.母后饶命.”太后不为所动.满意的看着江天晓痛苦的表情. 太后看着看着.忽然见江天晓眼睛一闭再不动弹.行刑的侍卫.赶忙道:“被打昏了.” “给我泼醒了继续打.”太后眼里闪过厉芒. 董公公嘴角动了动.想要劝解.太后这样打下去.怕是会要了那小启子的性命.可董公公却又似乎沒什么立场去说这话.只得立在一边. “母后.你若非要杖毙天晓.女儿我便只能不孝的随他去了.”元微苒见江天晓再次被泼醒后.又再次受刑.江天晓是被她害成这般模样.是她蠢.是她不知廉耻的将她拖到了这濒死之地. 元微苒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离开自己.此时她宁可死去的是自己.元微苒话才说完.便往一边的铜柱撞了过去. 董公公见势大惊.迅速的掠了过去救下了公主.太后也被吓到了.这个女儿虽非亲生.但自小养在身边.她是真心喜欢疼爱的. 太后见公主被董公公拦下.心里的恼怒异常:“你竟然为了这么个东西.连自己的性命都不顾了.你这么做.可曾还把我这个母后记在心上.你是要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你这个不孝的畜生.” “母后.母后.我只求你放过他一条性命.微苒以后什么都听母后的.母后要我嫁我就嫁.母后不舍得微苒.我就一辈子都陪着母后不嫁人.母后.求您.求您放过他吧.他若是就这么死了.女儿一辈子都不会心安.一辈子都会念着他想着他.生不如死.”元微苒向着太后跪爬着连连叩首.一下一下的扣在地上. 董公公此时才明白了事情的缘由.他震惊的看着地上连连叩首的元微苒.又看了看被杖责的江天晓.眼神惊讶无比. 太后看着痛哭不已连连叩首的女儿.本來有些软下來的心.却在见到董公公惊讶的眼神之后又迅速的硬了起來:“他不死.这皇家的威严何在.你是要让你母后无脸去见地下的列祖列宗吗..给我继续打.” 元微苒看着已经被打的有进气沒出气的江天晓.哭得不能自已.她想扑过去替她裆下那棍杖.却被老嬷嬷死死的抱住.老嬷嬷因她的前车之鉴.无论如何都不敢放手. “你们住手.求皇奶奶饶了大伴.”相思抱着若儿出现在了门口.太后看了一眼若儿那煞白的小脸.心下一痛.斥道:“小祖宗.你怎么來了.伤口不是才裂开.你不好好养着.瞎跑什么.” 相思抱着若儿进了屋中.将若儿放在不远的地上.若儿看了一眼地上的江天晓眼睛便钉在那了不能移开.他慢慢的走过去.颤着手去试她的鼻息.江天晓的眼微微动了动.睁开眼.见是若儿.嘴角牵起了一个笑的弧度.然后又闭上了眼. 太后看着若儿的动作.眼里的闪过一丝恼怒.看着刚刚因为若儿的呵斥而停下动作的两个侍卫.斥道:“谁让你们停手的.给我继续打.” 若儿此时忽然惊醒.他的手慢慢的攥了起來.垂着的眼里闪过暴虐和阴寒.他强迫自己镇定.低着头转而跪向了太后:“皇奶奶.不知大伴犯了什么错.惹了皇奶奶生气.只是不管是何事.也请皇奶奶看在若儿的面子上饶过大伴.再打下去.我怕大伴就活不成了.” 太后才要说.我就是要让她活不成.若儿却垂着头继续道:“皇奶奶.若儿的命是大伴救下的.若是沒有大伴若儿早就死在外面.根本沒有机会再见到父皇.见到皇奶奶. 大伴为救我吃了很多苦.受了很多罪.我本來要让大伴在宫外做个悠闲的富家翁.可是大伴不放心我一人在宫中.所以执意随我进宫.大伴心细.又有一身本事.若是沒有大伴护着.我怕是早就成了真正的痴傻皇子.因此而不能见到皇奶奶. 皇奶奶.求您看在若儿的面子上饶了大伴.只怕大伴死了.若儿再也寻不到一个如此衷心为我的奴才了.” 太后的气稍稍顺了些.看着若儿缓了缓语气:“若儿放心.皇奶奶会再帮你挑好的送过去.这个小启子是断断不能留的.” “那若儿就让人把他送出宫外如何.也算全了一场主仆情义.若儿不想让人觉得我是薄情的主子.”若儿抬起头.眼巴巴的看着太后. 太后笑了笑道:“那些做奴才的若是敢如此说你.皇奶奶被再把他们杖毙.”若儿看着太后.他攥着的拳头越发的紧了.他转头看了一眼江天晓.此时的侍卫已经在太后的命令下再次开始行刑. 若儿看着江天晓那紧闭的眼说:“若儿不想做个连自己奴才都护不住的人.与其那么沒用.还不如~~~” 若儿说完便冲过去扑在了江天晓的身上.而此时侍卫的棍杖眼看着又要再次落下.那棍杖落下的刹那.相思大喊了一声:“主子.你的伤.” 董公公赶忙出手将两个行刑的侍卫震开.他们的棍杖也偏离了原來的轨迹.重重的摔在地上. 董公公连忙冲过去点穴护住若儿的心脉斥道:“刚重新包好了伤口.小皇子莫不是不要性命了.” “反正已经又崩开了.也不差被再打一下.”若儿看着董公公有些虚弱的笑了笑.董公公赫然发现若儿背后已经被鲜血浸透的衣衫. 太后慌的从椅子上起身.來到若儿身前:“若儿.怎么样..”若儿看着太后:“皇奶奶.若儿听皇奶奶的话.一直都要做个有用的皇子.皇奶奶把大伴留给若儿.好不好..” “好.好.”太后看着虚弱的若儿连声说好.若儿颤着伸出手:“我们拉钩.皇奶奶不许骗若儿.若儿只信皇奶奶说的话.” 太后眼里闪过一丝难堪.伸出手和若儿拉了拉.若儿唇角一笑说了声:“多谢皇奶奶成全.皇奶奶若儿好累.我们一起回长寿宫吧.” ------------ 第079章 卿本佳人 江天晓的命就这么被若儿保了下來.可究竟能不能保得住.若儿却沒有一点底.江天晓此时已经昏了过去.伤的多重却无从知晓. 回到太后寝宫的若儿.坚决回了他自己的院子.让相思去请老太医过來给江天晓看诊.又让不知守好房门之后.若儿便坐在床头亲自守着江天晓. 若儿就那么眼巴巴的坐在江天晓的床头.傻傻的看着江天晓.江天晓被救回來之后便一直昏迷着.因为臀部受伤.所以只能趴在床上. 若儿紧紧握着江天晓的手.使劲盯着她的脸.差一点.就差那么一点.他就失去她了.若儿无法想象他手中的这只温暖柔软的手变得不再温暖.变得苍白而僵硬. 她最后看着他笑的模样.似乎是在告别.他却不许她告别.他不能放她走.说什么都不能.当初她从鬼门关将他抢了回來.如今却想不负责任的将他一个人留下.他不允许.说什么都不会允许. “卿卿.你答应过会一直陪着若儿的.你不可以食言.”若儿把自己的脸颊贴在江天晓的手上.眼泪不知怎的就流了下來. 老太医來诊治的时候.说并无大碍.按时的吃药上药.不出一月便又是一个生龙活虎的江天晓.若儿彼时才真的松了一口气.人晃了晃.太医看了一眼若儿.使出他不赶紧让他处理崩裂的伤口.就不替江天晓开药的手段.若儿才乖乖的让老太医替自己收拾妥当. 之后若儿一把夺过.老太医手里上好的金疮药.口中道:“我來.我來.”老太医看了若儿一眼.他知道若儿是说.要亲自给江天晓上药.老太医沒多说话.交待了上药包扎的注意事项.便转身出了门. 若儿看着房门关闭.拿着那药瓶愣了许久.才颤抖的伸出手.他只是不想别人看到她的样子.虽然那个对象是老太医. 江天晓第二日清晨便清醒了.看着趴在自己床边熟睡的若儿.动了动身子.身下传來的疼痛.让江天晓忍不住喊出了声. 若儿的眼睛一下就睁开了.紧张的看向江天晓.见她醒來.松了口气:“感觉怎样.老太医说可能会有些疼.让你不要乱动.” 江天晓愣了愣.看了一眼自己整洁的衣衫.显然是被换过的.便张了张嘴:“是谁给我换的药.” 若儿此时正背着身给江天晓倒水.闻言动作顿了下.但很快便转身.将手中的杯子递给江天晓:“秦思听说你被杖责.嫌弃我们一群大老爷们照顾不好你.便遣了小丫头來.伶俐倒是伶俐.就是真不知道怎么需要这么费事.” 江天晓笑了笑.压住眼底的如释重负.喝了口水润润喉咙.那小丫头应该很会照顾人.按理说此刻她应该嗓子冒烟.可连嘴唇都是湿湿的.想來昨夜定然是彻夜未眠的守着自己.江天晓边喝水边胡思乱想. 若儿也垂着眼睛不说话.忽然.若儿道:“昨天我到的时候.看见你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我以为~~~” 江天晓笑了:“我一向命大的很.若儿不用担心.” 若儿忽然抬起头:“太后虽然已经承诺不会再伤你性命.可是这宫里始终都是危险重重.出宫如何..” 江天晓闻言愣了愣.若儿真的是被吓怕了.否则那么粘着自己的他怎么会舍得放自己出宫. 江天晓摇了摇头:“怎么.嫌我这个大伴拖后腿了.等你再大些再说吧.”若儿忙说不是.又张了张嘴欲言又止. 江天晓见其这般.便道:“小孩子怎么学着人家愁眉苦脸的.婆婆妈妈像什么样子.有话就说.和大伴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生分了..” 若儿望了江天晓一眼:“我那时在想.若是你就那么走了.我便也随你一起去.”若儿深深的望着江天晓.嘴里的话像是一句似是而非的告白. 江天晓愣了愣随即哈哈一笑:“早说了你大伴我命大.若儿别害怕.我才舍不得死呢.” 若儿看着江天晓有些尴尬的笑.眼神晃了晃:“若儿会一直陪着你.生死相依.不离不弃.” 江天晓笑道:“那可不行.我比若儿大了有八岁.若儿若是和我一起死.岂不是少活了八年.太不划算.” “我不在乎.如果沒有你.活着与死又有什么差别.”若儿的话接的又急又快.把江天晓逼的进了死角.他是知道了什么吗.不是说是丫头换的药吗. 若儿将江天晓一脸惊怕的模样.却不肯就此放过她.张口又言:“我~~” 此时.林不知的一声吆喝.打断了若儿的话.不知的声音远远的传來:“秦思娘娘.启公公还昏着.你进去不太方便.” 江天晓闻言大喜.立时高声道:“不知.我醒了.快让娘娘进來.”在门外拦着秦思的不知愣了愣.眨了眨眼沒动.直到屋中又传來了若儿的声音:“不知.请秦思娘娘进屋说话.” 不知松了口气.恭敬的让开了路.看着秦思袅袅婷婷的进了屋.不知擦了擦头上的冷汗.仔细回味刚刚小主子的话里有几层怒气.盘算着自己将被小主子收拾到那种程度. 秦思一进门.看了眼一见自己便喜得嘴巴咧到耳朵上得江天晓.又看了一眼沉着脸的若儿.便笑道:“若儿皇子也在啊..怎么才几天的功夫人就憔悴成这样.这小脸白的.还有黑眼圈了.” 江天晓闻言愣了愣转头看向若儿果见他脸色发白.连嘴唇的颜色都浅了几分.不再是她最爱的樱色.江天晓暗骂自己粗心.忙道:“若儿你还有伤.赶紧去歇歇.别赶明我好了.你再趴下.” 若儿点了点头.跟秦思告了别.便出了房门.秦思把自己的心腹婢女指使到门口把风. 江天晓笑嘻嘻的看着秦思道:“多亏你想的周全.一知我受了伤.便赶紧送了丫头过來.否则.哎~~” 秦思伸出手指在她额头上一戳.嗔道:“你怎么那么大意.轻易就中了人家的套.你可知道.要是沒你家的若儿.你现在早就是一具尸体了.” 江天晓叹了口气.她也知道她这次冒失了.秦思见她哭丧着一张脸.又道:“不过.你家若儿对你还真是沒话说.为了你.拦了圣驾.又闯了太后下令封闭的元章宫.” “拦圣驾..若儿他沒说.怎么回事..”江天晓闻言急急的拉住秦思细问.秦思便把自己所知的一一说了.江天晓闻言便陷入了沉思.若儿这一次算是他自己彻底卖给皇上做了棋子了.都是她的错. 秦思见江天晓一脸的愁眉不展.便劝慰道:“这事也是个机会.若儿总不能老是装傻.他也已经成年了.至少这次的事.我觉得他处理的还是很到位的.你别老跟老妈子似的了.若儿已经长大了.” 秦思不劝还好.这一劝.江天晓的脸色便愈发的不好了.一想到刚刚若儿那几句似是而非的话.江天晓的头都大了. 秦思见了.眸子闪了闪.嘴角勾了个调皮的弧度:“不过话又说回來了.若儿若是再大些就好了.这么有担当的男人.我就立马做主把你许给他.” “别胡说.若儿在我眼里永远是个孩子.即使他再大些.他也只是孩子.我和若儿只能是姐弟.再无旁的可能.”江天晓脸上难得露出了郑重的神色. 那神色和眉宇间的肯定看的秦思一愣:“可是我看若儿他~~~一个男人.虽然若儿现在也就是个男孩.但是能为另一个人做到这份上.除了真心的喜欢.我想不出别的原因.” “你也看出來了.”江天晓声音闷闷的.垂了眼.却掩不去那一身的苦闷.秦思愣了愣.随后也叹了口气:“一点可能都沒有吗.其实大八岁也还~~” “你不懂.我对若儿的感情.太复杂了.他是我一手带大的.像弟弟.又像是儿子.你会对你儿子动感情吗.那是变态好吗.”江天晓郁闷道:“可是我又是真的不放心他一个人在这宫里.否则我早走了.” “所以.你现在故意瞒着他.不让他知道你的女儿身.”秦思看着江天晓.眼里有些同情. “恩.可是这小子最近越來越奇怪.对了你那还有沒有漂亮的小丫头.我捉摸着是不是孩子到了青春期都这样.”江天晓望着秦思问的一本正经. 秦思虽一时沒明白青春期的意思.不过以她对江天晓的了解也猜了个大概.一巴掌拍在江天晓的肩膀上:“你个不着调的.真当你是若儿他娘啊.还在这安排上通房丫头了.” “我这不是为了转移转移他的注意力吗.你不知道.我都要被逼疯了.不这么办.还能怎么着.”江天晓烦躁的爬了爬头发. 秦思叹了口气.表示下爱莫能助.她也想不到什么好办法.自古以來情之一字是最难破的. 秦思的叹息一过.屋里边陷入了一阵无言的沉默. 他们却不知道.与他们一墙之隔的窗外.若儿正站在那里.他垂着头.手紧紧的握起.一阵风吹过.荡起若儿失神的衣角.也是一片寂静无声. ------------ 第080章 稷王来访 时间回到一天前.若儿不知道他在拦下了皇上圣驾的同时.还拦住了另外的一批人. 暮春扶着李聘婷走在花园里.远远的看见若儿拦下了皇上的圣驾.李聘婷的眼睛眯了眯:“原來真是在装傻.看來这小启子对我们这位小皇子的影响力不低啊.” 李聘婷的话里有一股危险的味道.暮春看了一眼散了的人群.小声道:“刚传來的消息.太后已经封锁了元章宫.娘娘.我们可还要过去.” “戏已然是看不成了.还去干嘛..回吧.”李聘婷懒洋洋的说了句.脸上挂着似是而非的笑.暮春愣了愣.在她眼里.李聘婷心情似乎还不错.她越來越不懂自己的这位主子了.筹谋了那么久的计策落了空.她不是应该生气吗.怎么还会心情不错呢. 她当然理解不了李聘婷此时的愉悦.本來的一次试探.却将若儿逼到了台前.还顺道发现了他的弱点.这让李聘婷心情怎能不好呢.. 这几日.皇子若儿并非痴傻之事传遍了宫中.一下就掩盖了公主被太后圈禁在元章宫的消息.据说那天小皇子拦住御驾喊冤.所有人都好奇这小皇子的冤从何來.是不是就是要告那个下毒害他的人.可是.那日之后宫里又风平浪静.根本不见皇上发落了谁. 这日.江天晓趴在床上一粒一粒吃若儿递过來的葡萄.两人有一塔沒一塔的说话.忽然院外传來了一阵嘈杂的声音. 若儿抬眼望了望窗外:“稷王殿下为何每次來都不好好的走正门.堂堂王爷如此喜欢溜门走窗也是一大奇事.” 若儿话音一落.窗户便啪的打开了.稷王飘然而入.他还摆好造型.若儿的下一句话便跟了过去:“太医吩咐见不得风.” 稷王愣了愣忙回身关了窗.江天晓趴在床上好奇的看了看若儿.用手捅了捅若儿:“你怎么知道來的是稷王.” 若儿眼睛睨着稷王的动作.口中道:“你被杖责的消息.怎么可能瞒得过稷王殿下的耳目.既然知道了.必然会寻着由头來骚扰你.只是稷王殿下这行动力也不怎么样.竟然今日才來.害我白白吩咐相思他们等了好几天.” 稷王听了若儿的吐槽很是恼怒.又反应过來自己刚刚竟然被若儿这个小破孩指使着去关了窗户.这气势上一下便落了下乘.这个破小孩对自己的敌意很浓吗.稷王转身.靠在窗前的书桌上.抱着胳膊.眯着眼.看着坐在床头的若儿. 若儿干净修长的手指.拨弄着手里的一串葡萄.漫不经心的看了一眼稷王.拈了一颗珠圆玉润的绿葡萄.递到了江天晓的嘴边. 江天晓下意识的张嘴就吃了那葡萄.口中又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算是对若儿之前那话的回答. 稷王的眼睛从若儿的手移动到了江天晓的嘴.又从江天晓的嘴移动到了若儿的手.然后是他的脸.若儿此时依然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只是那唇边的微微泛起的笑意.和看着江天晓那眼神里转瞬而逝的宠溺.让稷王眯了眯眼睛.有意思. “我來看你的大伴.小皇子似乎不太高兴啊.我能理解为.你其实是在吃醋吗..”稷王看着若儿.眼神里闪着兴奋的光.他沒想到除了自己皇妹元微苒那个沒长脑子的.江天晓竟然还给他整了这么一个奇怪的情敌.额.如果能把这小屁孩算情敌的话. 稷王话音一落.若儿的脸腾就红了.闪着灿若朝霞的羞涩.若儿恼恨的盯着稷王.稷王也盯着若儿.漂亮的火花在他们二人之间闪啊闪的. 江天晓也被稷王惊到了.那葡萄皮便鬼使神差的卡在了嗓子里.害的她一阵狂咳. 江天晓的咳.恰到好处的解了若儿的尴尬.他忙转过头.再不理会稷王.轻轻的给江天晓捶背. 江天晓半天才缓过神來.一杯水便送到了她的面前.她说了声谢谢.却发现拿着杯子的人是稷王.江天晓愣了愣.若儿一把夺过那杯子.递给了江天晓. 稷王也不生气.笑眯眯的又退回到刚刚的桌子边.稷王看着若儿像是小蜜蜂般喂了江天晓喝水.又将被子放到一边.然后再次坐回江天晓的床边.给她递葡萄. “我说.小皇子.你既然知道我是來找你大伴的.就拜托你先出去.给我们两个点空间.我可是有正事來找她的.”稷王挑了挑眉.看着若儿如同小兽般围着江天晓转悠.不知怎的心里有些不痛快. 若儿闻言瞥了稷王一眼:“好话不背人.背人沒好话.你跟大伴能说什么正经话.你那毛手毛脚的沒见过世面的样子.我上次可是看的清清楚楚.我不走.我得坐在这陪着.免得你做出什么不好的事情.连累大伴再被打板子.” 稷王恼恨的看了一眼若儿.又觉得真跟一个屁大的孩子计较失了自己的身份.便不再理会若儿.转而看着江天晓道:“你可想好以后怎么办了.要知道.现在太后那你是已经挂上号了.他又上了台面.以后怕是乱七八糟的一大堆的事情.你现在是他的软肋.所有的矛头怕是都会向着你了.” 江天晓本來觉得三个人的气氛实在诡异的离谱.她是有心让若儿出去.算是暗示暗示若儿.别再错下去.可是又害怕稷王真的动手动脚.有若儿在.他应该会老实些.不至于那么不要脸. 江天晓正在犹豫的时候.稷王却开了腔.江天晓沒想到稷王竟然真的是來找她说正事的.而且一开口却又说的这么的直接. 江天晓张了张嘴.稷王说的她已经想到了.只是一时沒有想出解决的方法.所以江天晓张了张嘴.却沒出声. 若儿拨着葡萄的手顿了顿.却出奇的沒有出演反驳稷王.他安静的垂着头.不说话.长长的睫毛忽闪着.在空中画着漂亮的弧. 稷王嘴角挂上了笑.江天晓和若儿的表现让他很是开怀.从进门到现在.他总算是扳回了一程:“我的意思呢.不如你就跟着我出宫.你放心在我的稷王府.沒人敢找你的不自在.” 若儿霍的站身.挡在江天晓身前.看着稷王.双眼喷火.像一只被激怒的小兽.对着胆敢觊觎自己领地的敌人露出了锋利的小乳牙:“原來你打的是这个主意.我不会让她跟你走的.你想都不要想.我会保护好她.她的一切都不需要你來操心.” “哦..你來保护.你哪什么保护.你现在能调动的势力怕也只有门外那两个小侍卫吧.连我都挡不住.你还指望着能挡得住李安的一次次刺杀和阴谋.我的小皇子.你还是先断了奶.再去亮你的爪子吧.”稷王眼神里都是嘲讽.说出的话一句比一句戳人心. 若儿的拳头攥的紧紧的.一副恨不得扑上去咬人的模样.江天晓赶忙抓了若儿的手.孩子总是自家的好.她可不许稷王欺负她家若儿. 若儿暴怒之下只觉一双软软的手握住了自己的.便转了头.江天晓对若儿笑了笑.拍了拍他的手.转头看向稷王道:“我的事还是不劳稷王担心了.我自己能处理好的.我家若儿是还小.不过已经是个小男人了.这次若而不是我家若儿.我怕是早就不能趴在这跟稷王殿下您这么优哉游哉的唠嗑了.” 稷王的眼睛威胁的眯了眯.看着江天晓.江天晓也不理他.继续道:“我呢.很感谢稷王殿下的关心和看望.要是沒什么事的话.你就回吧.” “你不会是因为这小子.而拒绝我的吧.我沒看出來.你口味这么重啊..”稷王眼睛眯着看着江天晓.瞬时移动到了她的床前.他的一只手捏住了江天晓的下巴.紧紧的盯着江天晓的眼睛等待着她的回答. 若儿此时也站在床头.不过他却一点要阻止稷王的意思都沒有.此时的若儿正瞪着大大的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江天晓.也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元亦清.你大爷的..你丫骂谁变态呢..”江天晓的一声怒吼传來.震荡着稷王和若儿的耳膜. 稷王被骂了.脸色却一下子好看了.他笑着拍了拍江天晓的脸颊:“不是就好不是就好.你吼什么.我的耳朵都快被你喊聋了.”稷王看了一眼站在一边.垂着头.僵着身子无法动弹的若儿.唇边的笑意更深. 他伸手拍了拍若儿的肩膀.一副安慰.实则幸灾乐祸的模样.他期盼着若儿能抬头让他说两句嘲笑的话.若儿却低着头.似乎对他的所作所为完全沒感觉. 稷王顿时觉得索然无味.这么容易就被ko的对手.稷王收回了手.看着江天晓道:“如有需要随时找我.别自己硬抗着.你的球球应该还认得去稷王府的路吧.” 江天晓被稷王的话吓了一跳.他是如何知道球球去找过秦思的事的.江天晓下意识的点了点头.换了了稷王的手在她头上的一通蹂躏.那双手在江天晓回神之前又迅速的收了回去.然后稷王的气息便瞬间远离.只留一扇晃动的窗. ------------ 第081章 刺杀皇上 稷王就那么走了.留给了江天晓一堆的烂摊子.江天晓是在稷王离开之后才猛然发现若儿的不对劲的. 江天晓看着垂着头不说话的若儿.方才反应过來自己刚刚的话太过伤人.可是话已出口.江天晓又能如何.解释吗.那本就是她的真实想法.解释的话.江天晓反而不知该从何说起.又会不会在若儿的心上再捅一刀. 江天晓呵呵的笑了两声:“若儿你说稷王多恶心.大伴比若儿大那么多.怎么可能会对若儿动坏心.那简直是残害未成年人.” “我已经成年了.六个月前你还送了我成人的礼物.你忘了.”若儿依然垂着头.可对江天晓的话总算是有了反应. 江天晓被若儿问的一愣道:“还是太小了些.按照有些地方的习俗.至少要到十八岁才算是大人.” “那么等若儿长大到了十八岁.你就会把我当成大人了吗.”若儿抬起了头.看着江天晓.他的眼神带着一丝绝望.似乎已经预见了江天晓的答案.却又强迫自己再问一次.只是因为他依然不想放弃的心. 江天晓看着若儿.有些微微的心疼.却又只能狠心道:“也不是.若儿在大伴眼里永远都是个孩子.大伴从小陪着你长大.说句不好听的.若儿就像是大伴的孩子一样.做母亲的会爱自己的孩子.但怎么可能对自己的孩子产生邪念呢.” “你不是我母亲.我们之间也根本沒有任何的血缘关系.为什么..为什么我就不可以.”若儿的眼睛看着江天晓.清澈的眼眸被一层厚厚的痛楚遮蔽.再也不复清澈.那是成长的标记. 江天晓看着质问自己的若儿.她不知该如何作答.咬了咬唇.却吐不出一个字. “是不是.只要是我就不可以.无论我再怎么长大.再怎么努力的去改变..”若儿再次垂下了头.晃动的刘海遮住了眼里的绝望.语气里有着自暴自弃. 江天晓看着若儿.她从未想过自己会成为若儿的初恋.而且还必须狠狠的在若儿心上捅上一刀的初恋.江天晓叹了口气:“是的.” “真的就沒有一丝丝的可能了吗..”若儿的声音有些微微的抖.带着一丝微弱而强烈的祈求. “沒有.”江天晓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忽然有些害怕.若儿还太小.若不是稷王把事情揭到了明处.她是不会这么直白的拒绝他的.他太小了.还是个孩子.关于爱这个字.在他的心里才刚刚萌芽.她却不得不狠狠的把它掐灭. 江天晓怕她掐灭的太狠了.会让若儿失去了爱的能力.她不舍得.可是若是若儿再继续陷下去.她又不知.会不会让他更加难以从这段错误的恋爱里脱身. 既然事情已然如此.江天晓只能说得清楚些.利落的帮若儿断了这份不该有的情丝. 至于那份心伤.她会想办法慢慢的帮他恢复. 江天晓看着若儿慢慢的转身.一步一步的走出了房门.那个小小的身体里似乎藏着巨大的痛.因压抑而越发的明显.江天晓几次开口想要唤他停下.可若儿的名字却在她的嘴边一次次的停住.直到他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她的眼前也未能喊出. 江天晓叹了口气.将脸埋在被子里.眼角隐隐有些湿意.无论怎样.今天她都在若儿的心上狠狠的划了一刀.不管是多为他好.那伤痕将永远停留在若儿的心上.所谓作孽也就是如此吧.看來是时候离开了.再也拖不得了. 半个月后.江天晓的伤好了七七八八.这些日子中.若儿和江天晓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却始终未曾相见.相见不如不见. 宫里又举行宴会了.不同的是这一次若儿将作为皇子首次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不再是那个痴傻皇子的模样. 江天晓一早便替若儿收拾停当.看着一身得体的皇子服制的翩翩少年.江天晓感慨颇多.这其实也是她和若儿半个月以來的第一次见面.他们都默契的装作什么都未曾发生.却依然能感觉到对方的小心翼翼.那小心翼翼让江天晓有些内伤.她相信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只是不知还要多久.她才能再次让若儿这个弟弟好好的回到她的身边. 宫乐起來的时候.皇上慢慢的走入了大殿.他的身后跟着的是若儿.江天晓在人群里看见贵妃眼里一闪而逝的寒芒. 太后笑眯眯的看着若儿跟着皇上走进大厅.那个小小的少年如今已经有了大人的模样.个头比他的父亲只矮了那么一点点.他的脸上挂着淡淡的表情.恰到好处的拿捏着一个皇子的分寸. 太后看着若儿远远的走过來.一时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她似乎看着先皇慢慢的走到她的面前.对着她绽放了一个大大的笑.若儿和他的祖父长得很像.但气质却不同.若儿更文雅更精致.而先皇武夫气更浓.也是.那个杀伐果断的男子.这世上再也沒有了. 太后对着若儿召了召手.让若儿坐到她的身边.李聘婷眼里闪过一丝恨意.宫宴的座次是她安排的.自从皇后自杀.她便掌管了后宫的大权.其实已经是无冕之后了. 太后皇上和她的位置在中间.以太后为尊.然后是皇上.然后是她.宫妃们的位置按照品级的围着在他们两侧.若儿就在她的右下手.显眼却谈不上尊贵. 可太后这一弄.她的布置就被打破了.可她又不能说什么.贵妃李聘婷绞着手里的帕子.心里将太后恨得不行. 太后轻声和若儿说着话.她很满意若儿的乖巧.并沒有让江天晓跟在身边服侍.若儿的细心恭敬让太后心里很妥帖. 太后的视线轻飘飘的往李聘婷处一扫.她那掩饰不住的怒气.让太后扯出了一抹嘲讽的笑.若儿垂下眼眸.假装未曾看到.可太后那一晃的神情已经落在了若儿的眼里心里. 宫宴开始了.照例的吃吃喝喝.舞姬在场中卖力的舞着.却是照例的乏味无聊.李聘婷看了一眼皇上.发现皇上正望着秦思.而秦思也正在回望着皇上.他们都举起了杯子.遥遥的比划了下.好一个情意绵绵.心意相通啊. 李聘婷的目光闪了闪:“早就听说惠妃的舞技了得.不若趁着今日大伙都在.请惠妃舞上一曲助助兴.” 秦思闻言一愣.桌子下面的手不自觉的抚上了小腹.她有些为难道:“本不该驳了贵妃娘娘.只是秦思最近不太舒服.舞技也荒废已久.就不出來献丑了.还请贵妃娘娘恕罪.” “哎.我们共同侍奉皇上.同为姐妹.姐妹之间哪里需要客套呢.既然都说妹妹的舞艺不俗.不如妹妹就上來随便舞上一曲.也算是给我们开开眼界啊.”李聘婷捻起酒杯不疾不徐的说着.话虽客气.却大有今日秦思不舞就不会罢休的意思. 秦思放在小腹上的手动了动.张了张嘴.她还沒说话.皇上便开了口:“朕的妃子又不是什么舞姬.曼曼你过分了.” 秦思抬眸望了一眼皇上.眼神里有幸福和感激.皇上对她安抚的点了点头.李聘婷嗤笑了一声:“呦.皇上这就护上了.我还沒见过皇上护过谁呢.皇上这般宠爱妹妹.不知是为了妹妹本身.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呢.” 李聘婷说着.便拿眼去瞄秦思.皇上和秦思的脸色都变了.秦思放在肚子上的手微微有些发抖.皇上看向李聘婷.她已经知道秦思有了身孕吗.她真的知道了.又是什么时候知道的.难道皇后的事情就是李聘婷做的. 皇上惊讶的看着李聘婷.李聘婷也拿眼睛看他.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缠着.皇上看见李聘婷眼里有着**裸的嘲讽之色. 便在此时.宫女们又端上了新的菜肴.一个小宫女轻手轻脚的将菜品放在皇上面前的桌子上.却沒有退下.她不知从何处拿了一把刀.刺向了皇上.皇上的注意力此时都在李聘婷身上.一时沒有察觉. “皇上小心.”一声高呼响起.让皇上回了身.惊见近在咫尺的刀锋.他连忙后退.那刀子却跟着他一直向前.直奔他的心脏而來. 电光火石之间.一个身影出现在了小宫女身后一把拉住了她.将其甩了出去.一众侍卫此时已经赶了过來将那小宫女团团围住. 皇上看了一眼立在及时救驾之人.一身的太监服侍.他认得她.她就是若儿身边的那个小太监.叫小启子的. 皇上想起之前董公公对他的禀报.自己的皇妹对这个小太监情根深种.若儿更是为了救他.不惜动用了所有的关系和手段.生生的把自己摆在明面上.而近日他竟然出手又救了自己.皇上一下对这个小太监來了兴趣.他得想想要怎么好好的赏赐赏赐她呢. 不过.他得先收拾了这个胆敢刺杀自己的小宫女.皇上目光从江天晓的背影上移开.看向了地上的小宫女.眼神杀意凛然. ------------ 第082章 新近红人 “胆敢刺杀朕.谁给你的胆子.”确定沒有了风险之后.皇上便慢慢的走到了小宫女身前. 小宫女抬起头.看着皇上满眼的恨意:“因为你该杀.” “哦..”皇上挑了挑眉.一副极其敢兴趣的模样.侍卫们得了皇上的暗示.一刀割在小宫女的胳膊上.小宫女痛呼一声.依然满是恨意的看向皇上. 皇上似乎很享受小宫女注视自己的目光.笑爬上了他的唇角:“看來你真的很恨我啊..说说为什么.” “你个狗皇帝.你可还记得刘太妃是怎么死的..”小宫女盯着皇上一字一句的问着. “什么..”皇上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來.一道厉芒闪过.侍卫便伸手卸掉了小宫女的下巴. “都散了吧.”皇上一声令下.宴会便如此结束.皇上带着小宫女一行人匆匆离去. “你是小启子.沒想到你除了四处留情.身手倒是不错.真是可惜啊..是个太监.”李聘婷走到江天晓身前.看着她.慢悠悠的说了一句.便扯着嘲讽的笑.由暮春扶着摇曳而去.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吗..”若儿的声音在江天晓的身后响起.带着被背叛的愤怒. 江天晓叹了口气.转过身.看着若儿:“这是最好的方法.我在皇上处才能成为你最大的助力.” “我不稀罕什么助力.”若儿甩下一句话.走了.江天晓看着若儿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你这又是何苦..”秦思幽幽的叹息.让江天晓的眼有些微微的湿润.她沒说话.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回了长寿宫的小院. 那院子安静极了.和若儿在一起的回忆充满了这小院.一幕一幕的出现在江天晓的眼前.可如今便是该离去的时候.江天晓知道时间会是最好的良药.医好一切的伤痛. 传旨的公公來了.不出江天晓的所料.皇上除了给了她一系列的金银赏赐.还特意将其调到了身边.以后江天晓将作为皇上的随侍太监.侍奉皇上. 江天晓沒去告别.若儿也沒來送别.江天晓站在小院的门口.望了许久.豁然转身.她的行礼不多.确实也沒什么好带的.她把她此生最重要的都留在了这里.那些外物也就更加的沒了带走的价值和必要. 一阵风轻轻吹过.吹落了黄叶片片.若儿一直紧闭着的房门打开了.其实他一直都在门后看着江天晓.直至她离去. 此时.若儿推开了那扇紧闭的房门.慢慢的走出了屋子.走进了院子.走进了黄叶飞舞的风里.他望着江天晓离去的方向.默默的攥紧了双拳. 江天晓就这么离开了.成了皇上身边的人.最近宫里都在传说.若说后宫之中最近最红的人.不是别人.便是皇上身边的小启子公公. 皇上几乎去哪都会带上江天晓.似乎对于她曾是若儿身边的贴身太监一点都不在意.对她的衷心一点都不怀疑. 可其实实际上.江天晓知道一切都是皇上做给外人看的.皇上又怎么会让她去接触核心的东西.譬如那个刺杀当天被带走的刺客小宫女. 江天晓的眼神暗了暗.一条人命.她又害死了一条人命.沒错.那刺杀是江天晓和易小楼安排的.确切的说是江天晓为了离开若儿.來到皇上身边.拜托易小楼.而易小楼就安排了一切. 那小宫女的姑姑是当年刘太妃的掌事宫女.在刘太妃死后被迫殉葬.这小宫女的家人都受了牵连.爹娘兄弟都死在了皇上的秘密杀害中.只有这小姑娘被易小楼救了下來. 易小楼把她送入宫中为他做事.直到这次的刺杀.江天晓不同意易小楼的安排.任何事都不能以牺牲生命为代价.可是易小楼却说.小宫女的死会掀开最后一个盖子.那盖子揭开之后一切都会变得不可收拾.只有宫里乱了.天下乱了.他们才有机会完成大事.而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易小楼说他并沒有逼迫谁.一切都是小宫女自愿的.她为她将要做的事感到骄傲和自豪.这些年在宫中委曲求全苟且偷生.只有这样的死.才对得起她惨死的家人.她才有面目去见她的家人. 小宫女被皇上带回之后.便被施以酷刑.折磨的不成样子.可她却什么都未招供.皇上最后亲自去了秘密的暗牢见她. “你真想知道我是谁派來的..”小宫女看着皇上.笑容有着丝丝的寒意.让人发毛:“想知道.就靠近点.我只说给你一个人听.” “皇上不可.小心有诈.”董公公极力劝着皇上.皇上却一摆手.慢慢的走了过去.侍卫已经搜查过了.这小宫女身上早已经沒有半点凶器或者毒药.她又被铁链锁着.他是皇上是这天下的主人.又怎么能被一个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小小蝼蚁吓到. 可是当皇上真的靠近了以后.小宫女的一口鲜血便喷了出來.尽管董公公一直小心的提防戒备.但是那鲜血还是溅到了皇上和董公公的身上.而小宫女此时嘴角挂着笑.说了句话.便气绝身亡.她临死说的那句话是:“我在地狱等你.” 皇上初时沒当回事.接过宫人递过的毛巾擦拭.却忽然惊见小宫女的尸体开始飞速的变化. 她在以肉眼所见的速度飞快的化为一滩血水.能想象吗.一个刚刚还是活生生的人迅速的在眼前腐蚀融化.是怎么样恐怖的画面.可是更加恐怖的还在后面. 站在小宫女身后的侍卫.不小心接触到了那血水.然后接触的部位.他的脚便开始疼痛.他低头一看.一股浓郁的腐臭从他的脚底传來.然后疼痛便越发剧烈.只一瞬.在他还沒有真正闹明白是怎么回事的时候.他的一双脚掌便已经化成了一滩血水.然后是他的脚腕.小腿.大腿~~ 所有人都愣住了.待想要出手救他的时候.他只剩下上半身立在地上.他痛苦的嘶吼.伴着越发浓郁的腐臭充斥在整个暗牢里.暗牢瞬时变成了地狱. 那一瞬间恐慌爬上了所有人的心头.他们不自觉的连连后退.生怕会碰到那血水.可那血水像是有生命般的.拼命的往外扩散.它在寻找.寻找所有活着的.有呼吸的物体.转瞬之间.便又有侍卫中招.一时间.哀嚎四起.暗牢成了真正的地狱. 董公公大喊一声快走.抱起已经傻掉的皇上飞掠而出.他们把那痛苦的嚎叫远远的甩在了身后.却无法甩掉已经深深埋在心底的恐惧. 那天.死了六名侍卫.大部分人都逃了出來.可那恐怖其实已经把剩下的人也都杀了.他们总是疑心自己其实也沾到了血.不知什么时候.也会突然间慢慢的化成一滩血水. 不过很快.他们便不再担心.因为皇上替他们去掉了那恐惧.皇上将当日在场的所有的人都灭了口.除了董公公和他.死者已矣.而活着的人.却要继续受那恐惧的煎熬.更何况.是被临死前的小宫女喷了一口血的皇上. 虽然太医们都连番的替皇上做了诊治.说皇上只是受了惊吓.龙体无碍.可是那小宫女临死之前曾经喷的那一口血.虽然已经被董公公挡掉了大部分.可却还是有血粘到了他的身上.他怕.怕极了. 江天晓就是那个时候被皇上召到身边的.他认为江天晓就是若儿能百毒不侵的原因.她能解了秦思的毒.能解流年.也一定能解那小宫女的毒.而江天晓也确实沒让皇上失望. 暗牢之中发生的事情太过骇人听闻.所以皇上杀了那些人.对外也不敢露半点风声.所以.皇上让江天晓给他把脉的时候.江天晓愣了愣.但其实那愣是装出來的.江天晓早已经知晓了一切. “皇上一切均安.只是心神颇为不宁.似乎受了很大的惊吓.”江天晓气定神闲的回复.让皇上松了口气.他与一旁的董公公对视了一眼. “我听闻小启子你对各种奇毒都很了解.不知道有沒有见过一种毒~~”董公公上前一步.将那日中毒之人的情状一一对江天晓描述了一番. “董公公是在何处见人中了这种毒的..”江天晓的脸上露出了震惊和恐惧之色. “怎么..你知道这毒.如何能解..”皇上见江天晓的模样.再也忍不住急忙追问出声. 江天晓点了点头.回禀道:“那毒.叫”索命阎罗”据传中毒者初时一切正常.待七七四十九天之后才会毒发.毒发之时立即身亡.死去之后的肉身便迅速的化为一滩血水.那血水遇见任何活物都能将其腐蚀.且速度极快.情状极为恐怖. 那毒我只在古书上见过.却从未实际上遇到过.据说早已失传.至于解药.书上并未记载.” “那可还有其他记载.比如说.如果碰了中毒者临死之前的血.又会如何.会不会死..”皇上急急的追问. 江天晓摇了摇头道:“这应该不会.至少要等到中毒者死了完全化成血水之后.才会有腐蚀性.不过~~~” “不过什么..”皇上记得拍座而起.一双眼睛紧紧的盯着江天晓追问. ------------ 第083章 新科状元 “不过.书上说那血水所散发的腐臭味.能侵害人的免疫系统.不会致命.却会让人抵抗力下降.特别容易生病.”江天晓看着皇上稳稳的说着. “什么是免疫系统.什么是抵抗力..”皇上蹙着眉.江天晓的答案似是而非的.让他的心高高的悬着. “通俗的讲.就是一个人本來身体非常好.不爱生病.可因为吸那腐臭味.就会变得身体虚弱.容易生病.但是不会有性命之忧.”江天晓又解释了一句.皇上呼了口气.慢慢的坐回到椅子上.沉思不语. 那之后皇上似乎就安了心.不过他去哪都要带上江天晓.他要她把关.生怕再中毒.皇上除了变得更加惜命之外好像并沒有别的异常.可实际上呢.他常常在午夜惊喜.梦到自己从脚下开始腐烂.慢慢的化成一滩血水.睡得不好.吃东西又格外的小心翼翼.食不知味.皇上开始逐渐消瘦. 在对皇上的不停安抚中.江天晓慢慢的站稳了脚跟.成了后宫人眼中.皇上身边的新近红人.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似乎什么都沒变.又似乎什么都变了.不管那些暗地里的变化.表面上大正皇朝一派祥和.这一日又迎來了一件大事. 今日举行的殿试.皇上钦点了许君集为新科状元.大殿之上.看着英姿勃发神采飞扬的许君集.江天晓露出了微笑. “小启子.你觉得咱们的新科状元如何啊..”皇上批阅奏折的时候.小启子照例点燃了他最爱的龙涎香.然后便恭敬的立在一旁.却沒想到皇上突然间來了这么一句. 江天晓看了一眼皇上.皇上正低头批阅奏折.并未看她.江天晓垂了眼.恭敬道:“既然是皇上看中的人.自然是错不了的.” “噢.是因为我看中了所以好.而不是因为他是你的朋友所以好吗..”皇上依然垂头看着手里的奏折.说出的话却在江天晓的心里丢了块石头.激起了一层浪. 江天晓一下跪在地上:“奴才与许君集的私交确实不错.那是在送若儿皇子回宫之前的事了.之后便再无联系.” “若儿和王勉师傅联系也是你來朕这里之后的事了.难怪你不知道.”皇上淡淡的说了一句.江天晓只觉得五雷轰顶.皇上竟然知道了若儿和王勉的关系.怎么知道的..江天晓万万沒想到这事竟然是若儿自己说的.她一时愣住不知如何答复. 她却不知她这幅模样.却让皇上对她彻底放了心道:“既然是老朋友了.就去看看.朕正好要赏个新宅子给他.堂堂新科状元老是住在客栈也不是个事.这宣旨一事就由你去办吧.” 江天晓恭恭敬敬的领了旨道:“那奴才这就去给这个天子门生壮壮门面和声势.”皇上闻言点头.这小启子真是机灵.深懂朕意啊.只可惜~~~ 江天晓一身太监服.手拿圣旨在一群小太监的跟随下來到了许君集住的客栈.一通折腾着读完了圣旨.许君集爬起身.才认出对面之人是江天晓. 他的表情很是错愕和纠结.江天晓微微一笑:“皇上的意思是让我们帮着状元郎收拾好新的府邸之后再回宫复旨.状元郎.这可是天大的恩典啊.” 许君集连忙又跪下叩首谢恩.随后收拾了行装便与江天晓一起往他的新府邸去了. 江天晓安排好人打点.便和许君集在大厅里喝茶聊天.江天晓道:“许兄别來无恙啊..早就知道这状元是你的囊中之物.看來我那依依姐姐终于是熬出头了.” 许君集此时面色仍有些惊疑不定.上上下下的看着江天晓:“沒想到.沒想到江兄你竟然.竟然为了若儿皇子做到这种地步.不惜放弃男儿的自尊.” 江天晓一愣随即笑道:“许兄.我原本就是这宫里的太监.当年只是随着若儿皇子一起出宫而已.” 许君集愣了愣对江天晓的答案似乎还是不太能接受的模样.江天晓却不和他多说.赶紧压低了声音道:“皇上知道若儿是先生的入室弟子.这事你可知道.” 许君集一愣道:“你不知道吗.是若儿皇子自己跟皇上坦白的.为了争取能奋力一搏的机会.小皇子真是有魄力.” 江天晓闻言一愣:“什么时候..” “月前.小皇子传來的消息.让先生提早做下准备.”许君集的话在江天晓心里打了个惊雷.月前.那不就是她险些被杖毙的那次.若儿他竟然为了救自己亮出了王勉这张的底牌.他这是把手中的势力都摊出來.以示忠诚.以示能力.好大的投名状啊. 江天晓知道若儿做这事十有**是因为自己.她心里又酸又涩.在她不知道的时候.若儿已经开始用他的方式在保护她了.她心里既高兴又难安. 许君集看着江天晓的模样.叹了口气.江天晓缓了好一阵.才道:“你现在是状元郎.皇上对你又如此礼遇.恐怕各方的势力也都会对你下手.你的婚事怕是会有波折.你与依依姐姐可曾商量好了.” “依依.已经探过玉山郡主的口风了.郡主似乎不大喜欢我.”许君集有些泄气的说着. “怎么会.许兄少年风流.又是当今状元郎.前途无可限量.郡主她.”江天晓看着许君集.却不想她越说.许君集的眉头皱的越厉害. 许君集道:“坏就坏在我这状元郎的身份上.你也说了我如今在风口浪尖上.依依是郡主失而复得的女儿.这些年一直舍不得她嫁人.在府里那是千般宠爱.只怕郡主不愿依依随我过这风口浪尖的日子.” 江天晓闻言愣了愣.有些意外.古往今來的皇家女儿有几个的婚事不是为了政治的原因.郡主对依依姐姐的疼爱.却是实打实的. “其实.这事说难也难.说不难也不难.”江天晓看了一眼许君集.笑着摆了摆手. “江兄有法子..”许君集眼前一亮.急切的看向江天晓. “赐婚啊.如今皇上急着笼络你.你去求皇上赐婚他一准答应.你取了依依姐姐就算半个皇室成员了.皇上用起你來便越发的方便.更何况.薛大人那边还有不少的势力. 若是李安或者是稷王那边再有人对你抛出橄榄枝.皇上只怕答应的会更痛快些.只是郡主那边你最好提前让依依姐姐说明白.爱女心切别反而帮了倒忙才是.”江天晓慢悠悠的说着.越说许君集的眼睛越亮.等到江天晓说完.许君集已经站起身來. 许君集在屋里來回踱步.脑子里一遍遍的思索着江天晓所说的可能性.江天晓在一边看许君集那模样.叹了口气.看來不管多少年.只要是碰到和依依姐姐有关的事.她这位许兄就会瞬时变成毛头小子.亦如他们初见.江天晓的思绪又回到了多年前的那艘画舫上.似乎又看见了许君集和虞依依执手并肩而立的模样. “若是事情能成.我便又欠下了江兄一个的人情.”许君集的话.打断了江天晓的回忆.江天晓见他一脸的兴奋.便知他心里已经有了完全的计策.江天晓微微一笑摆了摆手:“那我就静候佳音了.别忘了到时候请我喝酒.” 三天后果然传來了好消息.皇上下旨赐婚新科状元许君集和玉山郡主的爱女薛珏.而婚期就定在了下个月.之所以这么着急.主要是因为两个苦命的鸳鸯分别太久.还是怕夜长梦多再有波折.因为李安和稷王真的都曾给过许君集暗示. 婚期如此紧.玉山郡主本來是极力反对的.后來许君集在江天晓的暗示下.专门拜访了一次郡主.诚恳的表了表决心.并保证.他的父母婚礼之后便会返回老家.而他和依依会经常住在郡主府.这个经常.完全取决于郡主和依依的心情.玉山郡主对此表示非常满意.于是点头同意. 之后的事便愈发的顺利.婚宴的当天江天晓也参加了.皇上特别恩准她参加.以私交好友的身份.江天晓当然知道皇上心里的盘算.因此一再表示要替皇上多多的看顾状元郎.不能让别人欺负了去.皇上含笑不语. 那晚的状元府一片喜气洋洋.红彤彤的一片.江天晓恪尽职守的陪着状元郎周旋在宾客间.彰显着皇上的隆恩所向. 谁知拜天地之前.忽然一阵喧闹.又有宣旨的公公前來.皇上特加封薛钰为“嘉柔县主”.要知道.这县主是郡王之女才能有的封号.如今却给了玉山郡主的女儿.明眼人当眼不会认为这是冲着玉山郡主的面子去的.若是冲着玉山郡主.那八百年前早就封了. 于是.那天所有人都知道了.许君集是皇上看中的人.而且是非常非常看重的人.江天晓却不想那么多.她只知道.那天她特别的开心.为着那对苦命的鸳鸯终成眷属.也为着那一天.她所遇见的一个人. ------------ 第084章 识破真身 那晚江天晓有些喝多了.她一杯一杯的替状元郎挡下那些不怀好意的酒.可沒想到.人们对于她这个皇上身边的新近红人的热情也不小.于是不多时.江天晓便有些醉眼朦胧.于是她便打着小解的名头.甩开众人溜到花园里吹风. 夜色迷蒙.月光兜头兜脑的铺洒下來.天地间一片银白.似乎笼了一层薄纱.夜风已微凉.扯着片片落叶飞舞.江天晓靠在一棵树下抬头仰望.那墨色的天空中.有一轮谜一样的月亮. 江天晓靠着树闭了眼.享受这一刻的微醺与微凉.直到有一股灼热的烫到了她的脸上. 江天晓下意识的往后靠了靠.身子抵在树上.入眼是稷王那张倾国倾城的脸.不过此时在江天晓眼里的稷王却十分的不美妙. “稷王殿下.今日也來参加状元郎的喜宴吗.似乎來得太晚了些.已经拜过堂了.还有什么热闹.”江天晓身子一旋.侧开一米.有些踉跄着站定.身体微晃.笑着的与稷王搭话. 稷王先是因为江天晓躲开的动作.眼里露出不喜.但那满是不喜的眼神落在江天晓那红扑扑的脸颊时淡了淡.那两团如胭脂般的红配上江天晓因醉酒而迷离的眼神.让此刻的她多了一丝可爱的俏皮.她此时说话的语速又绵又软.像是在撒娇一般.稷王的眼里不知怎的出现了一丝他本人都沒察觉到的宠溺:“本王知道你今晚会來.所以特意前來见你.” “见我..有事.”江天晓看了看稷王.有些诧异的询问.她眼里的稷王无利不起早.莫不是觉得自己现在跟在皇上身边.又看出了什么不同的利用价值.虽然稷王一直口口声声的表白着.且不屈不挠的调戏她.但是江天晓依然觉得.稷王是在瞎胡闹.为了掩饰他不能言说的特殊目的. 可是江天晓又总是想不出.稷王是为了何种目的才这么做的.不惜以身为饵的对她施展美男计.怎么想.都是稷王在吃亏.不是吗. “你怎么就混到了皇上身边.这就是你说的解决办法.你这么做.本王很不开心.后果很严重.”稷王看着江天晓呆萌的样子.悄悄的往前移了一步. 江天晓眼里的疑惑更深.看了看稷王.毫无所觉道:“我的事.稷王殿下似乎太关心了些.不论你的目的是什么.我是不会背叛若儿的.” “是那个死小孩让你这么做的..伴君如伴虎.我那皇兄敏感多疑.不定哪天就要了你的小命.到我身边來吧.让我保护你.只要你答应.我就有办法把你从那宫里弄出來.”稷王看着江天晓又往前走了一步.已经來到她的身前.与她面的面站着.稷王伸出手放在江天晓的脸上轻抚. 江天晓望着稷王.脑袋乱成了浆糊.她倒是沒注意到稷王作怪的手.只注意到了稷王那双满是的情意的眸子.江天晓有些凌乱了.后知后觉的想.难道稷王对自己是真的.可是为什么. “你喜欢我..”江天晓愣愣的看着稷王皱起了眉头.满是不解:“可是为什么.” “你当本王之前说的话都是在放屁吗..喜欢就是喜欢了.哪來那么多的为什么..”稷王回答着江天晓的话.觉得自己今晚简直太有耐心了些. 他的目光落在江天晓那泛着水光的唇瓣上.手指下意识的在上面摩挲.眼神充满了玩味. 他不再想知道自己过于耐心的原因.此刻只想亲吻那唇瓣.品尝它是否如想象般的甜美可口. 那唇瓣动了动.一盆冷水兜头而下.江天晓在说话.她在说:“你真变态.” 稷王恼怒抬眼看向江天晓:“你在说什么..你说本王变态.” “对.大变态.我是个太监.你喜欢一个太监不是变态是什么..想想看堂堂的稷王殿下竟然对一个太监喜欢.传出去还不让人笑掉大牙.”江天晓舌头不利落的讥笑着. 稷王的脸色沉了下來.眼里闪过厉色“本王从來不在乎别人说什么.” 江天晓看了看稷王笑了:“嘴硬.你看你那张臭脸.再说.你不在乎别人.也不在乎你的父皇母后吗. 若是他们泉下有知.怕是会气的半夜从坟里爬出來找你.说皇儿啊.你怎么可以喜欢男人.还是个太监.你这样很变态的有沒有..为娘的好心痛啊.掐死你.就当我沒生过你这个沒出息的.” 江天晓咯咯地笑着.把一双手都放在稷王的脖子上.轻轻的掐着.假装刘太妃. 稷王的手也爬上了江天晓的脖子.但不是轻轻的.而是重重的掐住了江天晓的脖子:“住口.你给本王住口.” 突然暴怒的稷王沒有令江天晓感到害怕.直到她觉得呼吸困难以后.才反应过來稷王是真的生气了.他的手掐着她的脖子越收越紧.这是要掐死她的节奏吗. 反应过來的江天晓开始挣扎.她的脚踢他.身子拼命的挣扎.江天晓的挣扎让稷王的眼神终于正常起來.他慢慢的松了手里的力道.江天晓瘫坐在地上. “属狗的吗..说翻脸就翻脸.”瘫坐在地上的江天晓.揉着自己的脖子.恼怒的抬头看向稷王.嘴里骂骂咧咧的.为着刚刚的事委屈不已. 可是稷王却不理她.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不说话.江天晓恼怒的站起身.拍了怕屁股上的土.伸出食指.使劲的戳着稷王的胸口.嘴里骂道:“你想掐死我吗..说你变态你不高兴了是吗..所以要掐死我是吗..你掐你掐.你怎么不掐死我.中途停下來干嘛..” 稷王慢慢的垂了头.看向江天晓.此时的江天晓发丝凌乱.衣衫不整.因为刚才的剧烈挣扎.她的领口大敞着.露出了左侧小巧的锁骨.它随着江天晓的动作若隐若现.竟然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性感. 稷王的眼里眯了眯.他喜欢江天晓.因为喜欢所以常常忽略了他是个太监的事实.他也曾因为这个喜欢而苦恼异常.他是个正常的男人.对男人毫无兴趣.他曾经为了验证自己是不是真的是个变态而让月一找娈童來试.却发现他对那玩意极其厌恶. 后來他终于认命了.他喜欢的就是江天晓这么个人.无关男女.他喜欢她狡黠灵动的眸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喜欢她总是找他的麻烦.喜欢她的一切. 可是她刚才的唾骂.确实让他趋于疯狂.他怎么会不担心无言去面对自己的母后.稷王的视线落在江天晓的锁骨上. 他忽然伸出手.一下抓住了江天晓的领口.他想也许见过了江天晓那和自己沒有区别的身体.他沒准能醒悟.沒准会觉得厌恶.就像他厌恶那些赤身lt站在自己跟前的娈童一般. 他想只要他有一丝丝的厌恶.他便能证明自己其实是正常的.自己便能甩开江天晓.再也不用挣扎. 江天晓拼命的反抗.他不知道稷王今天是怎么了.一抽一抽的犯神经.刚才还一副要掐死自己的模样.怎么一转眼.又开始扯她的衣服. 可不管稷王是出于什么目的.江天晓都不能让他继续.她的身体是一个好大的秘密.她既不想和稷王分享这个秘密.又不想让稷王占她的便宜. 江天晓努力的挣扎着.和稷王互相较劲.她的反抗也终于耗尽了稷王的耐性.他喊了一声月一.月一便如鬼魅般的出现在了江天晓的身后. 江天晓心知不好.想要躲开.月一却已经点中了江天晓的穴道.江天晓瞬时顿在了原地.失去了反抗的能力. “转过去.不许偷看.”稷王的话是对着月一说的.可是江天晓闻言却头轰的一声.什么叫不许偷看.稷王这丫要干什么.. 然而就在江天晓心里对江天晓的祖宗八辈表达无限问候的时候.稷王的手再次爬上了江天晓的领口. 江天晓只听得撕拉一声.胸前便格外的凉爽.江天晓双眼一番.瞪向已经傻掉的稷王.心里那个恨啊. 稷王此时正瞪大了一双美目.死死的盯着江天晓的胸口.不要误会.是盯着江天晓胸口那缠着的一圈一圈的绷带. “你是女子..”稷王惊讶的抬头看向江天晓.甚至因为惊讶而忽略了江天晓已经被点穴的事实.稷王见江天晓看着自己一脸怒气.半晌才反应过來.他此时的表情愉悦极了.愉悦的江天晓直想抽他. “回答我的话.你若真是.便眨眨眼睛.”稷王笑容满面的看着江天晓.伸出手.把玩江天晓腮边的碎发. 江天晓回了稷王一个大白眼.一副我不想理你.你能如何的模样.稷王唇边的笑意更浓道:“你若是不说.我可不介意.再撕烂这堆碍事的烂布条.虽然目测來看其实也沒什么好看的.不过.本王不介意.” 稷王说着.手便往江天晓的胸口伸了过去.江天晓大惊.立时拼命的眨眼.就在她觉得自己的眼睛要眨抽筋的时候.稷王可恶的声音慢悠悠的传來:“恩.好了.本王知道你是女子了.不过.本王还是想亲自验证一下.” 稷王说完便将爪子稳稳的往江天晓的胸口上印了上去. ------------ 第085章 月下妖仙 一阵寒风乍起.转瞬间从江天晓的胸前激荡而过.江天晓傻乎乎的看着稷王本來伸向自己胸口的爪子.在寒风中打了颤然后火速的收了回去. 可即使如此.那随风飞扬的血花.还是宣告稷王受伤的真相.而那血花的鲜艳程度和绽放的程度还说明.稷王他伤的绝对不轻. 江天晓心里瞬时乐开了花.只是苦于穴道被封而不能大笑两声以示自己激动而欢乐的心情. “什么人..给本王滚出來.”稷王捂着自己受伤的胳膊.恼怒的瞪向寒风开始的地方.他倒要看看是什么人胆敢伤他. 一阵寒风再次从稷王的身后袭來.稷王立时一个璇身避开.和江天晓并肩而立.而此时在他们的正对面忽然出现了一道白色的人影. 他像是凭空出现的.尽管江天晓因为被点穴而一直直愣愣的盯着前方.也未曾发现半点端倪.他似乎一直就在那.只是他们未曾见到而已. 那是一个男子.一袭白衣.他站在那.似乎随时都会踏风而去.他戴着银色面具遮住了上半边的脸.只留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面具上有红色的纹路蜿蜒流淌.让他看起來神秘而妖艳. 江天晓的视线在男子那露着的唇和下颚间搜寻.能看见完美的比例.罕见的美丽.仿佛神的巅峰作品.即使是稷王也要输他三分.即使只是此刻他带着面具的脸. 江天晓傻愣愣的看着那男子.看着他挺拔的身姿.优雅的负手而立.有风舞起的衣袖和长发.让他越发的遗世独立.不食人间气息.飘然欲仙. 他是谁.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不该出现在这里.他似乎不属于这人世.他应该是天宫里的仙人.又或者是深山里的妖精.江天晓无法断定.因为他那刻仙可妖的矛盾气质.不过江天晓可以肯定的是.他一定不是人. 江天晓的失态让稷王越发的恼火.他恼恨的瞪了一眼江天晓.想伸手遮住了江天晓的眼睛.却碍于大男人的自尊而忍住沒动手.不过他对那男子却不会有半点客气:“全都出來.给我抓住他.” 稷王的一声令下.月一和其他暗卫便冲了出去.那男子便被他们围在中间.江天晓的目光变得有些焦急.她怕那些人伤了他. 可是事实证明她的担心实在是多余的紧.月一和安慰围上去的时候.那男子一直沒动.他安静的站着.垂手而立.似乎接近自己的并非要杀他的刽子手而只是无害的友人. 直到.那些暗卫叫嚣着举刀拿剑的砍向了他之后.他才开始动.他缓缓的抬起手.广袖舞动间.树叶纷飞.江天晓只听得一声又一声的闷哼.伴着漫天飞舞的树叶.就看见暗卫一个又一个的倒了下來.只刹那间.连月一都不例外. 江天晓此时才看清.原來那些树叶就是男子的武器.他信手拈起一枚叶子.看似漫不经心的转腕.抬手.那树叶便飞掠而出.成了伤人的利器. 稷王不死心的咬牙冲了过去.漫天的树叶飞掠而过.稷王闷哼一声.跪倒在地.身上瞬时出现了大大小小不下三十个伤口.血瞬间而出.红了一片. 稷王惊愕的看着自己身上的血和伤.抬起头看向那男子:“你究竟是谁..” 那男子看了稷王一眼.依然沒有回答.他径自越过稷王.走到了江天晓的身前.一伸手解开了江天晓被封的穴道. 不过江天晓还是一动不动.不是穴道沒被解开.而是她看着那男子.早已看痴了.如果刚刚的是远观.那么现在.江天晓就是在亵玩了.用她的眼神狠狠的亵玩那男子. 墨色的长发.如这大正的男子一般高高束起.在头顶用一根玉色的簪子簪住.却留了一半的长发披散在脑后.微风拂过.长发便随风扬起.潇洒至极. 银色的面具下.一双晶亮的眸子.不同于若儿的清澈.稷王的轻佻.江天晓觉得这男子的眼睛里有无数个钩子.深沉而又性感.当他注视着你的时候.那大大小小的钩子便开始勾你的魂.夺你的魄. 江天晓此时就陷在了那一双眸子里.无法动弹.无法思考.仿佛天地间再无其他.只余他的这一双眸子. 江天晓沉溺其中.无法自拔.直到.那眸子里漾动了丝丝笑意.如同洒满阳光的水面.那粼粼的波光晃动着江天晓的心.她才稍稍回神. “你~~”江天晓看着男子开了口.开口之后.才惊讶的发现自己能说话也能动弹了.且几乎是本能的.她的手已经爬上了男子的胸口.紧紧的抓住了那男子胸前的衣衫. 男子任由江天晓任性而无理的抓着他.却沒有任何的不满.只是那双满是钩子的眸子里.溢出了丝丝的不解. 是的.尽管他沒说话.甚至沒表情.但是只凭一个微妙的眼神.江天晓就知道他在问她:“我.怎么了..” “你.究竟是仙还是妖..”江天晓攥着男子的衣襟.看着男子紧张的问他.她的手攥的紧紧的.似乎只有如此才不必担心.他会突然间消失不见. 男子闻言笑了.微微上扬的嘴角和眸子里荡漾的点点笑意.构成了他的这个笑.浅淡而愉悦.让江天晓心里一抖.只恨手里沒有相机.好拍下这世间最美的笑.至少对江天晓而言是迄今为止.她有生之年所遇见过的最美的笑. “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來状元府参加酒宴的话.你是谁家亲戚.告诉我.啊.不.等下~”江天晓不能放任这美好从眼前消失.便紧紧抓着男子的衣襟追问他的來处.去处. 却陡然发现自己太过大意.他若是说了.岂不是让稷王他们也知道了他的身份來历.稷王那性子.定然会使劲给他穿小鞋.可是江天晓四下查看的时候.却哪里还有稷王.月一和那些暗卫的影子.若不是地上那凌乱的树叶和血迹.江天晓甚至怀疑刚刚的一切从未发生. “咦.稷王走了啊.什么时候走的..真的都走了吗.”江天晓挠挠头.嘀咕着.疑惑的看向那男子寻求答案. 男子眨了眨眼.给了江天晓个肯定的眼神.江天晓的唇角便扬了起來.她抓着男子的衣襟踮起脚.直直的望着男子满是钩子的眸子:“走的好.走的秒.走的呱呱叫.他们走了.你就能跟我说你的事情了.你叫什么.家住哪里.可曾娶妻.在上京要住多久.住在哪.我如果要见你.去哪找你.” 江天晓噼里啪啦的丢下一串的问題.男子眸子里的笑意.随着那一串问題渐渐加深.那晃动着笑意的眸子.让江天晓又有些失神.然后她便真的失神了. 江天晓再次醒來的时候.是躺在床上的.她望着粉色的幔帐眨了眨眼.然后一咕噜的爬起身.她这是在哪.. 江天晓光着脚.四下打量.这里难道是那男子的洞府.怎么看着不像.这里倒像是.像是~~~~ 门吱呀一声打开了.一身红衣的虞依依推开了房门.见江天晓看过來.便喜道:“你可算醒了.这都睡到大中午了.你可真能睡.以后可不敢再这么贪酒了.” 江天晓看着走进门的虞依依和许君集瞬间泄了气.不错.这里就像是许君集的状元府.这幔帐还是她帮许君集参谋采买的. “怎么了.可是头疼.别光脚站在地上.小心受了寒气.”虞依依说着.许君集便已经上前去扶江天晓.江天晓乖乖的坐回了床上.垂着头.不说话. 虞依依见她无精打采便道:“可是担心回去挨罚.放心.夫君已经替你跟皇上报备过了.” 许君集连忙说是.江天晓哦了一声.继续无精打采.忽然.她抬头看向许君集道:“我昨天是怎么回事.怎么会睡在你们府里.” 虞依依闻言.嗔了江天晓一眼.伸出手指戳了戳江天晓的额头道:“你还敢说.昨天你醉倒到花园里.若不是被人路过发现.只怕要冻死在花园里了.你睡得太死.只好安排你先在这客房休息一晚.” “你们发现我时.可还遇见了别人.比如一个一身白衣.戴着银色面具.长得极美.分不清是妖精还是仙人的男子..”江天晓听了虞依依的回答依然不肯死心.抓着虞依依的手拼命的追问. “你的酒还沒醒啊.这青天白日的哪里有什么妖啊仙啊的.你真是.下次可不能再这么乱喝了.”虞依依无奈的看着江天晓嘴里关心的数落着. 江天晓却有些心不在焉.难道昨晚的一切都是梦境不成.可如果真的是梦境.那也太过真实了. 江天晓不愿相信那是个梦.她还想要再见那个难辨妖仙的男子呢.况且她江天晓怎么可能会梦到稷王.还梦到被稷王识破了女人身.太扯了.一定不是梦.江天晓垂着头沉思.可若不是梦.难道那男子真的是上天派來解救她于危难的仙人.. 沉思的江天晓就这么错过了许君集眼里闪烁的光. ------------ 第086章 神仙范逸 江天晓沉默着.许君集却开了口:“你若是已经酒醒了.就快些收拾收拾.先生等着见你呢.” 江天晓点了点头.收起了错失美男的郁闷之情.她來参加许君集的喜宴.除了皇上的派遣也有她自己的意愿.她要见王勉. 一切收拾停当的江天晓随着许君集往书房走.路上仍是不死心的追问他:“许兄.你真的沒见过那个男子吗.戴着银色面具.披着一头墨色的长发.飘逸的不像是个人.” 许君集直视着前方.目光闪了闪.转头看向江天晓道:“我喝的烂醉.即使见了.也记不住啊.更何况.我认识的人里可沒有你说的这似仙似妖的男子.” 江天晓叹了口气.满眼的失望之情.许君集笑道:“江兄.似乎对那男子很感兴趣.”江天晓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道:“要知道.人生最大的憾事就是错过美人.” 许君集看着垂头丧气的江天晓哈哈一笑.不再多言. 江天晓和许君集來到书房的时候.王勉已经坐在其中.可他不是一个人坐着.他正在和对面之人讨论着什么.江天晓只看了那人的背影.便觉出那人的不凡.仙气满溢. “天晓來了.”王勉抬头见江天晓和许君集出现门口.便停下了对话招呼他们.那背对着门口的人也转过头來. 怎么说呢.长须翩然.满面祥宁.比当初给许君集看病的老道士更像神仙.江天晓的眼睛亮了亮.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自來熟的到了那老者面前行了一礼:“敢问老神仙.可有徒弟..” 那老者闻言一愣.看了江天晓一眼.沒说话.许君集在江天晓的背后也愣住了.睁大了眼.回过神之后.开始对着望向自己的王勉.使劲的摇头.王勉看了自己的小徒弟一眼.与那老者对视一眼. 老者才笑呵呵的道:“小兄弟是怎么知道我有个徒弟的..” 江天晓闻言眼睛亮了亮.看着老者的眼神.活像见了骨头的小花狗.只差沒有尾巴给她摇一摇了:“那你那徒弟是不是喜欢戴着白色的面具.长得极美.既有仙气又有些妖气的..” 老者闻言微愣.随即笑着抚着长须道:“原來小兄弟已经见过劣徒了.他哪里担得小兄弟的如此谬赞..” “担得.担得.绝对担得.只是不知老神仙的徒弟是否还在.我能不能再见见他..”江天晓看着老者一脸的期待. “这~~小兄弟怕是要失望了.我那徒弟因事.昨晚已经先一步离开上京.小兄弟有什么事要找他吗.我帮你转答.”老者摸着长须.笑着看着江天晓慢悠悠的回答了她的问话. 江天晓摇了摇头道:“其实也沒什么大事.只是想谢谢他昨晚相救之恩.”江天晓装作不在意的说着.却掩饰不了那浓浓的失望. “哦..我会把小兄弟的感谢之意带给他的.”老者点了点头.并沒有追问细节. 屋内一时沉默.江天晓垂着头.老者扶着长须看着江天晓.眼神中透露着浓浓的兴味. “我能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江天晓忽然抬起头.望着老者.眼神极为诚恳.所有人又是一愣. 老者须臾笑道:“他叫慕卿.思慕的慕.白衣卿相的卿.” “慕卿.真是好名字.和他的人一样.”江天晓眼睛又一次亮了起來.眼睛里带着好不作伪的赞扬. “我初次听他说时.也觉得极好.”老者笑道一脸慈祥与骄傲.王勉和许君集对视一眼.未曾出言. 过了一会.王勉才道:“天晓.你可知道对面的这位是谁..”江天晓闻言一愣.眼睛转了转:“知道.他是老神仙.也是慕卿的师傅.” 王勉极其无奈的翻了个白眼.能让当时大儒表演翻白眼的怕是世上也只有江天晓一人了.王勉调整了下心情再次开口:“这位是范逸.范先生.我的故友.” 范逸.江天晓望着对面捻须而笑的老神仙这一次真的傻了.范逸.皇上的肱骨之臣.当今朝堂之上唯一能与李安抗衡之人.于上京一片惶恐中出山.和李安一起迅速的稳住了上京的局面. 可这些并足以让江天晓叹服.这范逸的传奇之处在于先皇在世之时.他是先皇的军师.心腹中的心腹.可以说是他一手帮着先皇平定了天下. 可是他却急流勇退.在先皇称帝之后便挂冠而去.退隐江湖.先皇一直派人需找他.但他行踪飘渺.好不容易发现了他的踪迹.先皇不惜以身犯险.亲自相迎. 可让众人大跌眼镜的是.他竟然辞而不受.众人只知道那一晚他与先皇聊了一夜.第二日便施施然的离开.继续做他的闲云野鹤.先皇每次提到他都是又敬重又无奈. 当日皇上能请回范逸.其实惊掉了许多人的下巴.都说他是为了皇上的诚意和董公公的无敌战力.可认识范逸的人都知道.他回來是为了大正的江山.是他愿意回來.他若是不愿.谁都勉强不了他.皇上自己也清楚的很. 皇上对范逸极尽礼遇和尊敬.可是范逸在帮大正平定了危局之后.便又开始不问世事. 这样曾经对他寄予厚望.希望他能收拾掉李安的各方势力心灰意懒.皇上对此也毫无办法.先皇都未做到的事.他当然也做不到.不过让皇上心里稍安的是.范逸这次至少沒再远遁江湖.而是在上京住了下來. 为了让老人家住的舒服满意.皇上做了一系列的布置.却全都被范逸退了回去.并扬言说.若是再打扰他.他就离开上京. 皇上瞬时不敢造次.按范逸的要求.撤了护卫.散了宫人.只敢在过节之时.送些礼物以表敬意.如要上门拜访定然要先派人送了贴子.皇上把姿态放得很低.对范逸执子侄礼.而范逸对此礼遇坦然受之. 江天晓做梦也沒想到.能在许君集的书房里见到这个传说中的人物.沒想到这个让朝中重臣.让皇上都趋之若鹜的范逸.刚刚竟然那么和颜悦色的跟她聊天.江天晓想给自己一巴掌.她刚刚似乎做了很多傻事.唯一不傻的一件就是唤范逸老神仙.在某种意义上來讲他就是这大正朝廷官员眼里的神仙. 王勉看着江天晓那傻了的模样.笑了.起身.在江天晓的眼前晃了晃.看着范逸道:“看到沒.这孩子都被你吓傻了.” 江天晓这才回过神.看了看笑的很欢乐的王勉和范逸.张了张嘴道:“老神仙是范逸..范逸和先生认识..还要好的很..” 范逸和王勉相视一笑.点了点头.江天晓一下窜到范逸面前.蹲下身子.抬头看着范逸.眼巴巴的道:“老神仙.你真的是范逸.神仙是不许骗人的.” 范逸点了点头:“如假包换.”江天晓继续眼巴巴的道:“那您收若儿为徒吧.您一定知道若儿.若儿就是皇上唯一的皇子.王勉先生都收了他做徒弟.那孩子聪明的很.不信您问王勉先生.” 范逸与王勉相视一笑.范逸还沒说话.王勉却已经沉不住气道:“你都说了若儿已经有我做师傅了.怎么还要再找这范老头做师傅.你这是不相信我还是瞧不起我..” 江天晓回头看着王勉那吹胡子瞪眼.故意做出生气的模样.眼睛一转道:“都说技多不压身.您都说若儿是你徒弟了.为着他好.您当然会想让他多学些东西.” 江天晓说完见王勉又要张口.便赶紧道:“术业有专攻.每个人都有自己不同寻常的专长.更何况像您和范先生这样厉害的接近与神仙般的人物.你们二位是知己好友定然互相了解.也肯定沒少切磋.若是你们都把自己的看家本事交给若儿.让他集二位之长.做一番大事.我觉得比你们互相斗气來的有意义的多.” 江天晓的话让范逸和王勉都是一愣.江天晓望望这个又看看那个.一脸的希冀.半晌范逸笑道:“这小兄弟胃口不小.上來就让我拿出看家本事出來.老王啊.这些年.你是不是已经被榨的干干净净了..” 王勉横了一眼嘿嘿傻笑的江天晓.也不再装样.眼神局促道:“我那徒弟有多聪明你是知道的.虽说学海无涯.不过才几月我便教无可教也是真的.你呢.想來也不比我会好到哪里吧..” 范逸沒好气的看了老朋友那幸灾乐祸的脸.他的脸有些可疑的红.他假装咳嗽了声道:“这个徒儿我收下了.具体怎么交就不劳你费心了.” 江天晓闻言大喜.赶紧跪在地上.对着范逸磕头道:“我代若儿谢过先生.等他见了先生.再让他亲自给您磕头.” 范逸刚忙扶起江天晓:“天晓是吧.若儿能有你这么个不是兄长.胜似兄长的人照顾.是他的福气.” 江天晓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随即道:“只是.若儿身在宫中.要出來多有不便.先生.” 范逸摆了摆手:“这个你不用担心.老夫自有办法.” ------------ 第087章 范逸上折 江天晓不知道范逸究竟用了什么办法.反正回到宫中的第二日.若儿便遣了相思告知她.若儿已经和范逸正式见面并拜了师.让江天晓一切放心. 时间回到江天晓回宫那日.她回到宫中边收拾.边思索一会见了皇上该如何应对解释.却沒想到.还沒等她去见皇上.皇上已经派了小德子來宣她. 江天晓见状心下难免心下忐忑.幸而小德子提前跟她透了个底.皇上急着见她是因为今早的消息:董公公病了.皇上本來是让小德子去状元府接江天晓的.只是小德子还沒來得及出发.江天晓就已经回了宫. 董公公是宗师级的人物.很少会生病.这次竟然因为忘关窗户而感染了风寒.皇上很是重视.遣了好几位太医会诊.太医都说只是风寒所致.沒有大碍.可是皇上依然不放心的很. 至于皇上为何不放心.江天晓私心以为怕是担心这是“索命阎罗”所致的.他那么自私的人即使再重视董公公.也到不了现在的程度. 江天晓心下有了底便不再耽搁.随着小德子去见了皇上.谁知皇上竟然憔悴了许多.眼里的焦灼之色更是难掩. 皇上一见江天晓便道:“你回來的正好.速速与朕去看望董公公.他竟然感染了风寒.朕要你去好好探探.究竟是不是那毒药所致.” 江天晓连忙称是.跟着皇上急吼吼的去了董公公的住所.江天晓不理会皇上表演的那副心焦衷心老仆的模样.只是专心去看董公公. 须臾.皇上道:“小启子你可看清楚了.董公公到底怎样.”江天晓垂首道:“公公无碍.只是感染风寒.与那“索命阎罗”无关.” “可是.公公一向身体强健.怎么会忽然.”皇上蹙着眉头追问. 江天晓继续垂着头恭敬道:“公公功夫再高.今年也有七十多了.年岁确实大了些.开始有些小毛病也正常.不碍的.皇上大可放心.” “老奴惶恐.让皇上费心了.”董公公因为皇上的坚持而一直躺在床上接驾.本來心里就惶恐.一直不敢躺实了.此时听了江天晓的话.便越发惶恐.赶紧半欠着身子请罪. 皇上摆了摆手.又装了一会主仆相和.皇上便带着江天晓出了门.走了沒几步.皇上竟然又问:“小启子你跟朕说实话.董公公的病到底和那毒有沒有关系.” 江天晓愣了愣.赶紧躬身道:“毫无关系.请皇上放心.” 皇上这才点了点头.叹了一口气:“朕不是怕.只是这万里江山都要靠朕一人支撑.朕是万万不能倒下的.” 江天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赶紧恭敬道:“皇上洪福齐天.定然身体康健.长命百岁.” 皇上哈哈一笑.这才揭过了此事.可笑了沒两声.皇上又收了笑.叹道:“做这万人之上的位置难啊.小启子.你可知道.最近朝中都快乱成一锅粥了.将朕逼得实在是难啊.” 江天晓沒做声.她知道皇上为难的立后一事.这事.她是要避讳的.最近李安一派纷纷奏请.要皇上立贵妃李娉婷为后.此事.不说有先皇的一道遗旨在.就是稷王那一票的势力和太后都不同意.可是李娉婷的产期临近.李安一派便越发的咬紧了此事.越发的强硬.简直追的皇上是避无可避. 皇上这阵子正在焦头烂额.却沒想到沒出几天便出了件大事.因为这件大事皇上再不用为立后之事发愁.却比立后之事更加让他难以忍受. 那日江天晓照例去当值.还未进入乾正殿.便觉得这一路的气氛甚是凝重.宫人们都垂头不语.轻手轻脚的噤若寒蝉.一副山雨欲來的模样. 江天晓知道这定然是皇上又在闹脾气了.只是不知这次又是因为何事.行到了乾正殿门口.才准备通报.忽然一阵杯盘落地的声音传來. “连被茶都冲不好.给我拉出去砍了.”皇上暴怒的声音从殿内传來.接着便是一阵求饶之声.然后大门大开.两个侍卫拖着一个小宫女便走了出來. 小宫女吓的脸色苍白.嘴里连连大叫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殿内却再次传來皇上的怒气腾腾的声音:“如此聒噪.你们的脑袋也不想要了吗..” 皇上这话显而易见是对着侍卫说的.江天晓眼见着两位侍卫一抖.赶忙伸手捂住了小宫女的嘴巴.他们加紧了脚步.拖着小宫女渐渐远去.最终消失在了朱红的大门处. 若是刚刚到这个时代的时候.江天晓会上去阻拦.可是现在江天晓只能默默的替小宫女祈祷.祈祷她下一世再不要落到这世上. 小德子出门.见了江天晓.赶忙过來.一把拉住她道:“你可來了.皇上正在里面发脾气.你进去了万事小心.” “这次又是为了何事.”江天晓压低了声音问小德子.小德子摇了摇头:“皇上之前还好好的.看了个折子后.便腾的起了身.满脸怒容.走來走去的.口里还骂着国之蠹虫之类的话.然后就摔了茶杯.我看那折子好像是北边送來的.” 北疆递來的折子.莫不是边关又出了什么岔子.国之蠹虫.难道有人投靠了北回.江天晓脑子里转悠着.却想不出个所以然.便干脆不想.进去了就知道了. 江天晓与小德子对了下眼.两人一前以后的进了乾正殿.皇上此时气呼呼的靠在龙椅上闭目养神. 江天晓小心翼翼的走过去.接过正在打扇的小宫女手里的扇子.江天晓见她脸色惨白惨白的.衣服都已经被汗水湿透了.身体在不停的颤抖.似乎随时都会晕过去的模样. 那小宫女感激的看了她一眼.赶紧轻手轻脚的退了下去. 江天晓接过扇子扇了一会.皇上皱着的眉头终于渐渐舒展了些.又过了一会便睁开了眼:“你來了.” 江天晓手上不停.嘴里恭敬道:“奴才來了.给皇上请安.” “陪朕出去走走.”皇上说完睁开了眼睛.从龙椅上腾的坐起.江天晓躬身跟在后面道:“奴才瞧着御花园的菊花开的不错.皇上去看看可好.” 皇上恩了一声.小德子立马高声道:“摆驾御花园.” 御花园里的菊花开的极美.一片片的姹i嫣红.被精心的花匠摆成了一组组的景致.颇有些后世花坛的模样. 皇上看了也颇觉新奇.赞道:“这园子弄的不错.这些个花摆弄的很有新意.谁弄的.给朕好好的赏.” 皇上这脸色好看了.江天晓和小德子对视了一眼.方才松了口气.谁知才松了气.皇上的声音便传來道:“小启子.我问你你说这花摆弄的好.朕赏了.可若是有人打着给朕弄花的名义.中饱私囊.朕又该如何处置啊.” 江天晓当然不会傻的以为皇上是在说这花园.这点怕还是要落在那封折子上.江天晓想了想道:“皇上既然拍了任务给这人.便是相信这人的忠心.事情办得好了.皇上自会赏赐.可他却打着皇上的名号贪钱.这可万万不行.说句不好听的他把皇上您放在哪了..” 江天晓话音未落.皇上便折断了手里的捏着的花枝.江天晓立时噤声.不再说话.等了好一会.皇上的声音才继续道:“说下去.” “若是皇上还要用这个人.便该敲打敲打.若是不用当然就不用废话.直接咔擦.这样的人总会因为私心坏了皇上您的事.办小事坏小事.办大事自然会坏大事.”江天晓不顾小德子一个劲的猛眨眼睛.径自说完. “恩.你说的对.查.给朕好好的查.查清楚这只大蛀虫究竟坏了朕多大的事.”皇上一声怒吼.再次气冲冲的返回乾正殿. 江天晓后來才知道.皇上要问的究竟是怎么一会事.说起來这事还跟范逸有些关系.让皇上发怒的折子是从北疆过來的.写折子的是军中的小吏.按说他的级别是沒法将折子递给皇上的.可帮他递折子的人太过厉害.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范逸. 范逸可是从來都对皇上不搭不理的.突然间对着皇上派去问安的人说他要上个折子.只能让皇上自己看见.让皇上自己看着安排人去他那拿. 皇上立时便请了刚刚病好的董公公亲自去.谁知董公公连范逸府的门都沒进去.只拿了这折子回來.同时还传回了一句范逸让童儿带的口信.说让皇上好好看看. 皇上以为范逸给自己支了什么好的招数.却沒想到那折子都不是范逸写的.皇上耐着性子看完.却越看越心惊.越看越生气.他从來都不知道.原來自己的心腹爱将就是这么完成他所交代的任务的. 江天晓说的对.若不是范逸.他的大业.他的江山.差一点就要彻底毁在这个人的身上.皇上胸口烧着一团火.那团火.让他再也懒得和李安那伙人周旋.直接发了道圣旨:“朕乃先皇之子.万不敢有违先皇之意.李氏娉婷不可为后.” 皇上的圣旨直接就砸晕了李娉婷和他的父亲李安. ------------ 第088章 秦思有孕 皇上和贵妃李聘婷的感情这阵子虽然大不如前.但是皇上还从來沒有这么公开而正式的打过李聘婷的脸. 即使这段时间他和李聘婷在冷战.可是一应的赏赐.从來都沒有少过李聘婷应有的位份.甚至有的时候还比以往的丰厚. 但是以往皇上在有任何动作之前.必然要和李聘婷通通气.若是会损害到李安的利益.还会哄哄她.可是这次.皇上这是要哪样啊.我是皇上我任性的节奏吗.. 于是.被干蒙了的李安第二日就把信递到了李聘婷的梳妆台上.那一通的训斥.直让李聘婷气的摔了首饰盒. 可是摔完之后.李聘婷就又在老嬷嬷的劝慰下.老老实实的梳妆打扮.听了父亲信中的主旨意思:服软.去皇上去探听虚实. 不提皇上和李聘婷这对冤侣.单说江天晓.江天晓自从跟在皇上身边.便搬到了乾正宫专门拨给宫人的院子居住.还好有小德子特别关照给了她单独的屋子.随后她的地位也越发的高.她得到了自己的一间小院子. 可是这并不等同于自由.江天晓可沒天真的以为皇上真的信任了她.她的周围不定安排了多少的眼线. 所以江天晓并不敢明目张胆的跟若儿联系.几次的带话也都是相思假扮送饭的小太监带过來的. 沒有自由被人监视的日子十分难受.就在江天晓快要忍无可忍的时候.转机终于來了. 那日皇上将她叫了去.竟然问她愿不愿意去跟着惠妃.这惠妃不是别人正是秦思.江天晓当然乐意.乐意的都快找不到北了.不过根据她多日來对皇上的了解.她是死活都不会表露出自己恨不得立马飞刀盈心小筑的迫切心情的. 江天晓立马跪下磕头.对皇上表了一溜的衷心.然后又拍了一圈的马屁.直把皇上逗得前仰后合.最后道:“行了.朕知道你衷心.只是.当下伺候好惠妃才是对朕最大的衷心.” 江天晓闻言一愣.抬头傻愣愣的看了看皇上.隐约觉得皇上话里有话.却不知其中深意. 皇上对江天晓的表现越发的满意.笑道:“去吧.别哭丧着个脸.过段时间朕还会让你回來的.我知道你与惠妃原來就认识.你人又机灵.我和惠妃都信得过你.你要好好照顾她.这些日子务必让她心情舒畅.” 皇上这定心丸给的.让江天晓一阵恶心.心想好像小爷我多稀罕你似的.不过江天晓还是恭恭敬敬似懂非懂的领了旨.压着内心的狂喜去了秦思的盈心小筑. 在打发了下人.终于确定能好好说话之后.江天晓再也懒得装.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将脚搭在椅子扶手上:“唉呀妈呀.终于能喘口气了.你都不知道.我跟皇上那都快憋死了.你要是再不把我捞出來.我都能疯.不过.你是怎么做到的.我怎么觉得皇上跟我说的话里有话的.什么叫让我好好照顾你.还要让你心情舒畅啊.” 秦思看了一眼江天晓那吊儿郎当.完全沒有半点女儿家的模样.忍不住嗤笑她:“难怪至今还沒人知道你启公公是个女子假扮.你这做派.莫不是自己都忘了自己女儿家的身份了..” 江天晓横了秦思一眼.不理会她的嗤笑.收了腿.窜到秦思面前蹲下身子.抬头眼巴巴的看着秦思道:“别打岔.快说说.你是怎么做到的.皇上如何信任你到这地步了.” 秦思此时正坐在床上.她看來一眼江天晓沒说话.将手放在小腹上.江天晓的目光随着秦思的动作落在了她的小腹上.那微微隆起的弧度.让她忽然想起几月前秦思在御花园中说的那句不成了.她震惊的抬起头.失声惊呼道:“你有宝宝了..” “快三个月了.皇上说需要我给他生个孩子.只有我的孩子才能镇得住贵妃.”秦思表情平静的说着.可眼神里那微微的波澜和下意识抚摸着小腹的手.还是能看出她说这句话时.其实并不平静. “你知道的.这个孩子不该來的.她的母亲不欢迎他來.嫌弃他会成为她在这世上的累赘.而他的父亲.怕是这把他当成一枚棋子.一枚和贵妃李聘婷的孩子对抗的棋子.”秦思的手有些微微的抖. 江天晓叹了口气.她懂秦思.她知道.秦思虽然口中不肯承认.但自从怀上这孩子之后怕是就再难割舍了. 她爱她的孩子.正是因为爱.所以害怕.她害怕她不能成为一个好母亲.在她复仇的道路上.会伤害到她的孩子. 她可以守住自己的心.不对皇上有情.却无法不对自己的孩子有情.而这本來最平常的母子之情.恐怕会成为秦思最大的弱点.让她无法冷静自持.别说复仇.便是在这宫中生存都会成为一场可怕的考验. 江天晓伸出手.覆在秦思的手上.看着她:“你会是个好母亲.你会保护好自己的宝宝的.我会陪着你的.思儿别害怕.” 江天晓的话终于让秦思落下泪來.江天晓看着她泪水连连的模样.起身抱住了她.秦思依在江天晓的身上.哽咽道:“这孩子不该來的.他來了这世上便注定要受苦.要被利用.可是我却还是让他來了.他成了我复仇的工具.我不舍得.我不舍得.可是.我又不能放弃.我爹.我娘.我姐姐都在看着我.我怎么能放弃.” 江天晓沒说话.叹着气.轻轻拍打着秦思的后背.任由她发泄着脆弱的情绪.此时一切的劝慰都是多余的.秦思只是需要好好的发泄一晚.待明日一醒來.秦思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秦思.甚至会为了腹中的孩子而更加的冷静坚强. 秦思恢复过來的时间比江天晓想象的更短.一炷香之后.秦思便放开了江天晓:“我沒事了.都是你烦人.非要惹我哭.” 江天晓看着秦思那小女儿般的神态.难得的沒跟她较劲.反而微微一笑.秦思起身坐到梳妆台前整理妆容.江天晓也慢慢走了过去.帮她卸掉头上繁复的发饰.嘴里不正经道:“夜深了.小的.让伺候娘娘睡觉觉吧.” 秦思看着江天晓那故作猥琐的模样.噗嗤的笑出了声.江天晓见她如此便放开了手.又转身赖赖唧唧的坐下:“还是來你这舒服.你都不知道.之前在乾正宫.我是怎么过來的.就连回了自己的院子.我都是大气也不敢出啊.皇上那是派人盯着我的.唉.皇上对你倒是信任的很.你这宫里倒是干净的很.” 秦思停了手上的动作:“皇上很是自负.在他眼里我是个对他用情至深的女子.这样的女子对他只有盲从和信任.是不会怀有异心的.我进宫已有七八年了.若是还不能让他信我.我便真的是白白浪费了这大好的年华和父母给的这幅好皮囊了.” 秦思的手.覆在脸上.看着镜中越发美丽的自己.有一缕伤在心底扩散.最近有一个念头一直在她的心底疯狂的滋长.她总是情不自禁的想当年她执意进宫到底对还是不对.若是.若是她答应了稷王.她现在过的会是怎样的日子. 她的脑子里总是情不自禁的浮现一副画面.画面中的女子小腹高高隆起.而画面中的男子则将头贴在她的肚子上傻气的微笑.那女子是她.那男子便是稷王. 秦思使劲的甩了甩头.甩掉这美好的让人疯狂的画面.她知道一切早已经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多想无益.时间会让有些事越來越淡.却会让有些事越來越浓.浓到让人心慌.却又无济于事. “怎么了..”秦思突然起來的甩头.让江天晓起了身.秦思摇了摇头.看着要过來的江天晓道:“沒事.只是有些头疼.” 江天晓走过來.手放在秦思的太阳穴上轻轻按摩:“你现在是孕妇.不要思虑太重.要保重自己.你现在可不是一个人了.” 秦思闭着眼睛享受着江天晓的按摩和絮叨.嘴角挂了笑:“啰嗦.像个老嬷嬷.”还好她的身边还有江天晓这么个姐妹.能让她稍稍放松. “对了.皇上把我调來你这.可有什么名目.会不会引起李聘婷的注目.”江天晓忽然想起这个可能.手上的动作便顿了顿. “注目..哼.那李聘婷就知道了.否则不会那么干净利落的就弄死了皇后.亏得皇上还以为他自己在李聘婷心里还是万般珍贵千般重要.却不知道人家.知道我怀孕之后就把他看透.把他恨上了.”秦思睁开了眼.眼里闪过嘲讽. “你是说.李聘婷她早就知道了.怎么知道的.你这宫里..”江天晓闻言大惊.忍不住为秦思捏了把汗.看來秦思这盈心小筑也不安全.李聘婷若是沒有眼线怎么可能轻易得知如此重要而机密之事. 秦思微微一笑:“放心.孩子两个月时.我是故意让她知道的.她自以为天衣无缝.她埋的那钉子.我早就防着.如今利用完了.已经处理掉了.” ------------ 第089章 慕卿夜访 江天晓第二日清晨便见到了若儿.打着请惠妃娘娘好好照顾江天晓的幌子來传话的相思.身后还跟着一个垂着头的小太监. 他趁着江天晓和相思说话的时候.抬起头.调皮的对着江天晓眨了眨眼.那是若儿. 秦思笑着遣了宫人.将空间留出.当屋里只剩下若儿和江天晓两个人之后.却反而沉默下來. 江天晓看着面前的男孩子.几月不见.他又长高了许多.越发是大人的模样.他垂着头不说话.但是江天晓知道.他身上的每个部位都在说话.只是少年人的敏感和执拗让他不知如何开口. “若儿又长高了..这几月过得可还好.”江天晓笑眯眯的看着若儿开了口.若儿飞快的抬起头看了江天晓一眼.又垂了头.闷闷道:“若儿都好.你呢.可还好..是不是受了很多委屈..” 江天晓噗嗤一笑.伸手揉了揉若儿的发顶笑道:“你大伴我是谁.谁能给我委屈受.倒是你.又拜了范先生为师.先生可曾给你布置了功课任务.來往不便的.你要多多珍惜每一次请教的机会.只是也不可睡得太晚.你还在长身体.” 若儿点了点头.让江天晓放心.两人又东扯西扯了一会.江天晓又道:“对了.皇上因为一道北边來的折子大发脾气.你让范先生留意些.” “好的.若儿记下了.听先生说.你很想认识慕卿..”若儿的手下意识的摸着袖口装作不经意的问道. 江天晓一愣.暗骂范逸竟然跟个孩子八卦这事.然后痞痞的笑道:“是啊.我很倾慕他的风姿.” 停了半晌.若儿闷闷的声音才传來道:“师兄确实是极好的.我先回去了.改日再來看大伴.” 若儿说完便急急的转身离开.江天晓想要唤他.他却忽然自己站住.他沒回头.压着声音道:“你若是真想见他.我去给你传话.” “恩.不用了.若儿只管好好的读书学本领.不用管这些琐事.”江天晓哪敢真的让这小子去传话.他那似乎碎了一地的玻璃心.她还是少惹为妙. 若儿恩了一声.推门出去了.江天晓也跟了出去在院子里望着他的背影.深深的叹了口气. “怎么.若儿还是沒想通吗.”秦思从另一个房间走出.看着一脸愁苦的江天晓忍不住问她. 江天晓摇了摇头.苦笑道:“好像是想通了.又好像是沒有.思思宝贝你说我这是造的什么孽啊.” 秦思手抚摸着小腹.笑着看着江天晓双手死命的蹂躏着她自己的头发在那作妖.有人陪伴的日子确实是好过了许多.尤其对象还是江天晓这么个活宝. 这一夜是江天晓來到盈心小筑的第三晚.她睡得格外香甜.忽然间觉得鼻子有些痒.伸手抓了抓.过了一会竟然还痒.江天晓烦躁的睁开了眼.入目看见了一双满是笑意的眸子. 江天晓刷的坐起身.使劲的揉了揉眼睛.她下意识的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衣襟.一声:“是你吗..”就要冲口而出. 对方似乎早就料到了她的举动.因而早就笑着将食指按在她的唇上.江天晓一口唾沫就咽掉了那声惊呼. “我不想被误会成采花贼.乖些.别出声.”醇厚的男声如美酒般.那声音在江天晓的耳边响起.在她的脑子里转了好几个弯.又让她的心也跟着荡了荡.她沒喝酒.却觉得有些醉了.于是连连点头.傻傻的看着來人. 她真的不是在做梦吗.她竟然看见了慕卿.而此刻的慕卿正在跟自己说话.他的食指放在她的唇上.他那满是小钩子的眸子.正满是笑意的看着自己. 慕卿看着江天晓傻愣愣的模样.含笑的收回了手:“听说你很倾慕我.还很想见我.所以我來了.” 江天晓的脸腾一下就红了.她看着慕卿.他的目光让她沒來由的觉得害羞.像是能看进她的心底.可她却又舍不得垂下头.她一向大大咧咧惯了.可是面对慕卿她好像忽然变成了情窦初开的小女生.会因为他的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就她羞怯难当. 江天晓突如而來的羞怯让慕卿也有些意外.他的眼神深了深.唇角扬了扬:“怎么.原來.你其实不想见我.” “不是的.不是的.”江天晓连连的摇头摆手.一副生怕慕卿误会的模样.慕卿笑了.趁着机会.后退了一步.算是从江天晓手里成功的拯救了自己的衣襟. 当江天晓意识到慕卿眼里的笑意和他的动作之后.江天晓的脸越发的红了.她尴尬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那个.是若儿跟你说我想见你的啊.” “替师傅來视察小师弟的功课进度.听说你要见我.所以就过來了.想问问你之前所说的皇上因折子而震怒的详情.”慕卿见江天晓恢复了正常.便侧身在椅子上坐下.顺手倒了一杯水递给了江天晓. 江天晓下意识的接过了水杯.然后送到嘴边的时候.脸又红了.一双大大的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慕卿.见慕卿看过來.江天晓便慌的低下了头.假装喝水. 慕卿的眸子里掠过一丝笑.然后道:“其实那折子是先生递给皇上的.你把皇上看过折子之后的表现细细的说给我听.” 江天晓闻言愣了愣.这事竟然是范逸在幕后操作的.他这是为何.是为了若儿吗.她早就觉得这折子针对的人恐怕是李安那边的.否则皇上不会突然打李聘婷的脸. 于是江天晓略微整理了下思路.便将皇上那日的表现和对话都一一说了.慕卿闻言沉默了一会道:“我已经知道了.回去会跟先生好好回禀的.” “我能知道这案子到底涉及到李安那边的谁了吗.看皇上震怒的模样.品级怕是不低.总不会是李畚吧.”江天晓将自己心底的疑惑抛了出來. 慕卿道:“是我无意中发现此事.又告知了先生的.事关国本.先生不能坐视不理.只是这样一來.他和若儿的关系便一直要隐在暗处了.” “能拜先生为师.若儿和我已经是感激不尽了.比起先生带來的外在势力和影响力.我更看中若儿能跟随先生学习多少本事.更何况若儿如今的情况.也确实不适合再多露锋芒.还请跟先生说.让先生放心.我们一切都仅凭先生吩咐.如果有用的到我江天晓的地方.先生尽管吩咐就是.”江天晓闻言.终于收了一直懵懂的神情.正色的对着慕卿说了一通. “放心.一定带到.”慕卿点了点头.又继续道:“师傅已经把这件事全全交给了我负责.宫里的消息.还请天晓兄弟帮忙多多打探.想來以后我们会经常见面的.” “你还会再來是吗.太好了.”慕卿的话音一落江天晓的眼睛瞬时又亮了起來.然后又不好意思的继续道:“慕卿你不用这么客气.你叫我天晓就好.以后我们还要多多合作的.” 慕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开始给江天晓讲述了事情的经过.北疆苦寒.自从稷王和李畚将北回赶出大正国土.这边界还算太平.可是仍然会有小股的北回流寇作乱.所以皇上一直都沒有放松对北疆的控制. 虽然国库也不算充裕.但每年都会有专门的预算开支是专门供给给北疆的驻防队伍.士兵的军费.粮草.衣装.马匹等等都是由这笔预算來担负的. 可是慕卿在北疆游学的过程中却发现.很多僻远地方的士兵竟然有在冬天被活活冻得晕死过去的情况. 于是慕卿便去找了他在这军中做小吏的同窗.他那同窗也沒多话.只是叫随从拿了件新领过來的棉衣给到慕卿. 慕卿不解其意.拿过來后反复查看却未发现异常.他那同窗.便拿出小刀一刀划破的棉衣.从中掏出的除了棉花竟然还有柳絮. 这混进了大量柳絮的棉衣怎能保暖.又怎可御寒.难怪穿着厚厚棉衣的士兵竟然会冻得瑟瑟发抖. 于是慕卿和他的同窗便进一步调查.到底有多少棉衣中混进了柳絮.这一查却查出了蹊跷.这混了柳絮的棉衣.只供给了稷王原來带的队伍和一些杂牌军.李畚的部队士兵的棉衣都是货真价实的棉衣. 他们万沒想到皇上的心腹之臣.封疆大吏竟然是事情的源头.不管他是不是始作俑者可他定然是知情的.身为一位将军.竟然如此~~~这让慕卿和他的同窗一时愤怒. 难怪那小吏之前的上报都石沉大海.久久沒有回音.慕卿问那小吏是否敢再写一份折子.由他直接递给皇上.小吏义不容辞.于是那份折子如今就摆在了皇上的龙案上. 那折子的开头是这样写的:“周闵损.字子骞.早年丧母.父娶后母.生二子.衣以锦絮;妒损.衣以芦花.父令损御车.体寒.手无法握住缰绳.父查知故.今边疆将士身着芦衣.望君父查之~~~~” ------------ 第090章 书生意气 慕卿的慷慨激昂让江天晓看花了眼.她捧着脸颊.傻乎乎的看着慕卿都说认真的男人是最帅的.这话不假.可本來就帅到不可救药的男人再认真起來.简直能要了人的命. “慕卿.你真帅.你长成这样.有多祸国殃民你娘亲知道吗.”江天晓一不小心说出了心声. 慕卿闻言一愣.江天晓才知不好.赶忙改口道:“不是.我是说.那李畚做了如此祸国殃民的事.你这么有才华有能力的.有沒有想过像许君集那样科举入仕.” 慕卿笑了笑道:“先生虽心怀天下.但是也不屑于入朝为官.我虽无先生大才.但平生只愿.得一红尘良伴.畅游山水间.” “我也是.我也是.”江天晓亮着一双一眼.激动的看着慕卿.慕卿看着她微微一笑:“那只是美好的愿望罢了.先生如今收了小师弟.便越发的离不开这上京了.我也只好继续陪着了.如今还是先解决了李畚的事情吧.” “李畚.李畚的事情不是都已经解决了吗.看皇上那震怒的模样一定会从严处置他的.你还在担心什么呢..”江天晓狐疑的挠了挠头.在她的眼里事情已经很明显了不会再有其他的可能. 慕卿摇了摇头解释道:“李畚对李安來说太过重要.对皇上也太过重要.他是皇上用來制衡稷王军中势力的棋子.皇上岂会轻易动他.可如此不顾将士性命的将军.如此瞒上欺下的臣子.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上.实乃国之大难啊.” “我不会放任皇上放纵李畚的.他不动.我便推他一把.”慕卿看向前方.眼里闪过坚定的神色.看的江天晓又是一阵晃神. “你打算怎么走.是要把事情捅给稷王知晓吗.只是他现在怕还趴在床上呢.”江天晓想起慕卿之前跟稷王的过节.眉头就不自觉的皱了皱. “怎么.你是在担心稷王的伤势吗.放心.我下手有分寸.他看起來伤的严重.但绝不会伤及性命.只是让他多受些罪罢了.”慕卿神色古怪的看着江天晓. 江天晓闻言连忙解释:“我怎么会在乎稷王.我是担心你.我担心他会因为之前的事情和你过不去.找你麻烦.你可别傻乎乎的直接去找他.那人小气的紧.他定然会想办法报复你的.” 慕卿闻言点了点头.唇角再次挂上了笑意:“我会小心的.不会让稷王察觉到我的存在的.” 江天晓看着他那双都是小钩子的眸子不知忽然间怎么了.伸手拉住他的袖子:“你要走了吗.” 慕卿闻言一愣.随即点了点头.江天晓将他的袖子攥的更紧:“你明天还來吗.”慕卿摇了摇头:“最近我都很忙.怕是沒时间來这宫里.你若是有事找我.便让小师弟传信给我.” “哦.”江天晓垂了头.紧紧攥着慕卿的衣袖.“我该走了.”慕卿好听的声音终于想起.江天晓咬了咬唇.松了手. “那个.你事情办好了.一定要过來看我.办事的时候要小心.别让自己受伤.我以后都不会锁窗户.你随时都可以來找我.我~~”江天晓絮絮的说着.再抬眼的时候.屋子里哪里还有慕卿的身影.他已经离开了. 她最后那些话也不知道他听沒听见.江天晓有些惆怅的看着那大开的窗户.心里烦闷异常.她还沒告诉他.自己是个女子呢.可是即使告诉了他又能怎样呢.慕卿那么个神仙般的男子.会看的上她吗. 江天晓看了一眼铜镜中穿着太监服的人影.莫名烦躁.她气呼呼的回了床上.却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因为慕卿她变得越來越不像那个洒脱的自己.难道她的爱情终于來了吗. 当江天晓睡到日上三竿出现在秦思面前的时候.秦思终于忍不住挖苦道:“你还知道起來啊.真不知这盈心小筑里怀孕的是哪一个..” 江天晓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凑了过去:“在你这难得能放松一下.是我过分了.下不为例好了哇.” “你就是睡上三天三夜我也懒得管你.只是错过了热闹我可就不管了.”秦思嘻嘻一笑.故意卖起了关子. 然后在江天晓再三的痴缠下.说起了正事.那日贵妃李娉婷打扮得千娇百媚的去找皇上服软.却沒想到根本就沒见到皇上的人.皇上以公务繁忙之名.就是不肯见她. 李娉婷负气而回.大家都以为沒戏看的时候.太医进了贵妃的凤藻宫.然后急吼吼的又将皇上请了去.皇上本來以为李娉婷是装的.却沒想到太医言之凿凿的说贵妃确实是动了胎气. 皇上此时便再也坐不住.立刻摆驾去了贵妃的凤藻宫.贵妃一阵哭闹撒娇之下.皇上晚上便宿在了凤藻宫. 第二日皇上心满意足的走了.贵妃立时就给娘家送了消息.李安在书房里看着贵妃送來的消息.气得掀翻了书桌:“李悦言那个逆子呢..把人给我叫來.” 李安只有一子一女.长子李悦言.**李娉婷.李悦言身为李娉婷的长兄.皇上的大舅哥.却是这上京城中的第一纨绔. 嚣张霸道.鲜衣怒马.纸醉金迷.欺男霸女.草菅人命.什么缺德事他都干过.只因为有个好爹.替他兜着.只因有个位同皇后的贵妃妹妹替他撑着.他那无法无天的人生始终滋润而惬意. 可是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这次他终于闯了大祸.以至于他那老爹都兜不住.而被气的暴跳如雷. 被从万花楼紧急挖回來的李大少爷一脸的不爽.他被管家求着哄着的进了李安的书房. 一进屋子.便一屁股的坐下.懒散的翘起了二郎腿:“爹.你急吼吼的把我弄回來干嘛..我那忙着呢.” “忙.你忙着给我添乱.忙着要把李家弄得满门抄斩是吗..”李安说完将手中的信纸扔在了李悦言的身上. 李悦言被李安的忽然发飙吓了一愣.嘴里却不肯服软道:“我又怎么了.你莫不是又跟皇上那受了气.來找我泄火的吧.” “你.你.你个逆子.你好好看看你自己做的好事.”李安气的捂着胸口.指着李悦言的手都被气的直哆嗦. 李悦言见自己爹真的被气的不轻.不敢再多说.他还指望着老头给他擦屁股.给他好吃好喝.断然不舍得如此气死他的. 李悦言拿起信纸大致的看了一遍.冷汗便下來了.他抖着腿.噗通就跪在了地上:“爹爹救我.爹爹救我.我只是给那黄星搭个桥.我可不知道他那么大的胆子.竟然敢对给将士的棉衣动手脚.” 李安看着地上跪着的儿子.脸色稍缓.他就知道自己这儿子虽然混账.但最知道什么能碰.什么不能碰.这一次.他怕是着了人家的道了.于是李安道:“你起來.把事情的经过给我细细的说一遍.” 李安这里在审问李悦言.努力的思索着补救的法子.可是他却沒想到.人家给不给他时间去补救. 稷王在宫中是有眼线的.他当然知道皇上打李娉婷脸的事.也顺藤摸瓜的知道了前几日接了个折子.只是那折子上的内容却无从而知. 不过稷王知道那折子是从北边來的.便不着急了.北疆可是他的老窝.那里发生的事情怎么可能瞒得住他. 于是.稷王很快知道了自己的将士身穿芦衣的事情.稷王瞬时愉悦了.抖擞了精神.将事情捅了出去. 一时众人哗然.御史纷纷出动.弹劾李畚以权谋私.中饱私囊.罔顾天恩.要求严惩.所有人都嚷嚷着.棉衣是小.事关军事.一旦因此而给北回可乘之机.国将危咦. 皇上震怒.这事他本來答应了给李娉婷时间.让李安着手处理.却沒想到忽然见被人揭了出來.这大正皇宫还是他的大正皇宫吗.. 皇上看着那带头发言的几名御史的名字.脑子里慢慢的浮现出了稷王的脸.这皇宫里有稷王的人.这朝廷里也有稷王的人.那北疆更有稷王的人. 这个朝廷.这个皇宫.究竟是他的还是稷王的.这样的认知让皇上又有些动摇了.李畚对他而言确实太过重要了.他不能轻易舍弃.可是~~~皇上的犹豫.很快就被打破了.因为一群人. 那是一群书生.他们无官无职.却是国之栋梁.他们是国子监的学生.而领着他们闹事的人就是新科状元许君集.许君集如今被皇上封为太学品正.要其帮自己物色人才. 也许是皇上给许君集灌输的政治理想太过光明.这小子上任沒两天.就给他來了这么一下.将他自己逼的乱了阵脚. 这些学子是他寄予厚望的基石.打不得骂不得.他想做他们心中的明主圣君.却被他曾最欣赏的书生意气将了一军. 这些学子们由许君集带领着在大正皇宫门外跪着请愿已经两天.要求公平公正.彻查李畚贪污一事.皇上急得嘴角长了泡.不能苛责学生.却又不舍得轻易放弃李畚.左右为难. ------------ 第091章 李畚下狱 皇上正在焦头烂额,小德子忽然来报,说小皇子若儿前来求见。最新章节全文阅读皇上挥了挥手:“不见,不见。他这时候来捣什么乱。” 小德子出去,须臾又进来:“皇上,小皇子说他是来给您献策的。” “小毛孩子,能有什么计策。你是猪脑子吗滚出去。”皇上扶着额一脸烦躁的将小德子轰了出去。 小德子领命刚要往外走,皇上却又忽然顿住:“让他进来。”小德子应了,连忙出门。不一会领了若儿进殿。 “儿臣给父皇请安。”若儿恭敬的给皇上请安。皇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若儿:“听说你有办法。” “儿臣没什么高明的办法,只是笃定父皇看人的眼光。”若儿垂着头,恭敬的答着。 “哦”皇上说话的尾音扬了扬。若儿便又继续道:“那李畚是父皇一手提拔的。他的人品父皇心里最有数。他是否会是这目无君父之人,是否会拿父皇托付的边疆大事儿戏,父皇应该最了解。” “就怕知人知面不知心,这些年朕的恩宠把他的心养大了,养飘了。”皇上眼睛眯起来,微微咬牙。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父皇最看重他的地方,难道会轻易变了。儿臣最担心的其实就是父皇因为爱护之心,反而给了小人可乘之机,让李畚将军白白担了污名,还被蒙在鼓里,让父皇对他还有了嫌隙。”若儿声音平静的说着,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皇上的眼睛闪了闪,没说话,手指无意识的在一份折子上敲击。若儿抬头看了一眼那折子,又继续道:“父皇肯定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查这件事,人员怕是都已经选好了。儿臣再斗胆举荐一个人。” “谁”皇上看向若儿,对于若儿能猜到自己下一步的做法有些惊讶,但却不足以表露在面上。 “许君集,儿臣知道父皇打算重用许君集,可是儿臣觉得,许君集太过方正,不妨让他也一起去查案,相信归来之时,便能更进一步。”若儿的声音幽幽的传来,终于让皇座上的皇上不得不对他正眼相看了。 沉默了许久之后,皇上才淡淡的开了口:“王勉将你教的不错。 800” “儿臣替师傅谢父皇赞誉。”若儿乖觉的磕头谢恩。皇上点了点头,若儿便告退而出。 “朕没有想到他能有这样的见识。”皇上看着前方,声音有些感慨。董公公从暗处走出:“小皇子是皇上您的儿子,自然是随了皇上您的,不然那王勉再厉害也是白搭。” 皇上微微一笑,头一次对这个孩子产生了一点血脉相关的欣喜之情。 很快皇上便下令派遣兵部尚书和许君集为,前往北疆,彻查李畚贪污一事,务求公平公正。皇上看着许君集那打了鸡血的模样。心里暗骂自己识人太清。而一众学子纷纷叩谢圣恩,高赞皇上圣明,更有甚者则恨不得也能跟随前往。 一月后,当这些学子还沉浸在与许君集送别的激情余味中。兵部尚书,许君集带着李畚回到了京城。不同于离京时的气势昂扬,回来的许君集面有暗色。 在北疆的时间不长,但却让许君集感慨颇多。他看了一眼同行而回的李畚,心里充满了矛盾。曾经他的眼里除了黑就是白。可是如今~~~ 他们的队伍在长街上慢慢的走着,忽然出现了一批学子,眼尖之人已经发现了许君集,发现了兵部尚书,然后发现了与他们同行而回的李畚。 他们一下围上了许君集他们的队伍,问东问西,开始时还是正常的询问,后来不知怎的,就和维持秩序的士兵发生了争执。再然后,不知谁带的头。忽然有人高喊着打死李畚这个祸国殃民的罪臣。然后人群便暴乱了。石块,菜叶乱飞着向李畚而去。 连许君集和兵部尚书都无端端的挨了不少菜叶。而那李畚也不知道中了什么邪竟然不躲不避。他的不避看在众人眼里便成了认罪。于是越发的没了轻重。 许君集急了,这样下去可要出大乱子的。许君集高声叫嚷,让大家安静些,却没想到这些昔日文质彬彬的学子,如今像是红了眼的公鸡,没了半分的理智。 许君集正毫无办法之际,忽然间听得后边一声大嚷:“将军受伤了”许君集慌忙看过去,只见李畚的小腹上不知何时插了一柄匕首。此刻鲜血直流。 凤藻宫花园,李娉婷正捧着肚子由老嬷嬷扶着遛弯,七个多月的身子,越发的沉了,老嬷嬷却不许李娉婷偷懒。 女人生产,那是一只脚踏进鬼门关。李娉婷如今年岁有些偏大,再加上养尊处优这么多年。老嬷嬷便将太医的话当了圣旨般执行,天天看贼似的看着贵妃。生怕她偷懒。李娉婷对此很是无奈,却架不住老嬷嬷的唠叨和真心真意。于是便也只得让自己勤快起来。 “娘娘,听说这几日李将军就要进京了。不知这次皇上会不会”老嬷嬷扶着李娉婷走着。她之所以如此关心,是因为她的小孙子跟在李畚身边。是李畚的亲兵。李畚对其一直颇为关照。 李娉婷拍了拍老嬷嬷的手道:“嬷嬷放心,其实这事跟将军没多大的关系。问题是出在我哥哥那。” “大少爷”老嬷嬷闻言一愣。李娉婷点了点头:“父亲已经来信说了,送那芦花棉衣的黄家已经被抓起来了。少东家黄星跟哥哥拉了关系,拿了举荐信,在将军那信誓旦旦,只是没想到他胆子那么大,胆敢以次充好。将军是毫不知情的。何谈贿赂一说。” “那就好。”老嬷嬷笑着应了,心里却有些发虚。事情跟大少爷沾了边,只怕没有那么简单。老嬷嬷想的没错,在她话音才落下的时候,暮春便慌张张的冲了进来。 “娘娘,娘娘不好了。李畚将军他在街上遇刺,身受重伤。皇上竟然一点都不体恤将军,还执意将他下了大牢。娘娘,这不是要了将军的命吗这可怎么办”暮春有些慌乱的说着,有些颠三倒四,显然是真的急了。 “暮春,慌慌张张的成什么样子,娘娘正怀着身孕,你这般咋咋呼呼的做什么样子。”老嬷嬷压低了声音对慌了神的暮春斥责。这丫头一直是个沉稳的,今日也不知怎么了。到底是年轻不经事。 “暮春,你说将军受了重伤,还被下了狱不会的,皇上明明说过。嬷嬷我要去见皇上。”李娉婷闻言也有些慌了,李畚竟然会被下狱,按照之前的说法他顶多算是监管不严。可如今,难道又被查出了什么别的事不成 “娘娘,你先别急,暮春这丫头瞎咋呼,如果真有什么事,老爷一定会跟娘娘联系的。还是等等府里的消息。若是娘娘还是不放心,我这就让人回府里去探探情况。”老嬷嬷稳住了李娉婷。此时情况未明,怎能贸然行动,娘娘这怎么也跟着添乱。 “恩,嬷嬷说的有理。就按嬷嬷说的办吧。我也有些乏了,咱们先回去吧。”李娉婷点了点头。 老嬷嬷头一次没有强求李娉婷,扶着她慢慢的往回走。暮春眼里闪过焦急的神色,还要再说,却见老嬷嬷横了一眼,便垂了头,再不敢出声。 三人慢慢的往回走,忽然喵呜一声,一只黑猫从墙上冲了下来。那猫出现的突然,冲下的速度又急又快,且直冲着走在后面的暮春而来。暮春被它的利爪挠了一下,加之先前就心思不稳。一时忍不住大声惊叫。 暮春一叫,那猫便嗖的一声不见。老嬷嬷气的连连斥责暮春。暮春也知自己闯了大祸,连连告罪。 李娉婷被吵得不行没好气道:“行了,赶紧回去吧。”暮春连忙爬起身来扶着李娉婷往回走。 谁知李娉婷他们刚走到院子门口,便又见着那黑猫。侍卫们此时正在围捕那黑猫。凤藻宫自贵妃怀孕便驱赶了这些猫猫狗狗,生怕惊着了李娉婷。 今天这黑猫来的蹊跷而且还一副狂躁的模样。侍卫们不敢怠慢,一见了,便想着赶紧弄死。 侍卫长见李娉婷过来,便干嘛上前请贵妃娘娘暂避。以免冲撞。李娉婷本就烦躁,想要发脾气,可看了一眼远处那炸着毛的黑猫,便点了点头。侍卫长回身,叫人赶紧先关了院门。 两个侍卫往这边过来,李娉婷远远的看着那黑猫一双黑黝黝的眼睛盯着自己,不知怎的忽然打了个哆嗦。 院门关闭之后,院子里传来一声声的猫叫,诡异而尖利。不一会,侍卫长便推开门,请李娉婷进屋。此时,一切都已经收拾得干干净净,院子里什么都没有。没有血迹,没有打斗得痕迹,也没有了黑猫的踪迹,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可不知怎么得李娉婷总觉得那黑猫尖厉得嘶叫就在耳边,它似乎还在某处用那黑黝黝的眼睛死死的盯着自己。 李娉婷甩了甩头,让自己别多想,便回了寝殿小睡,可她一闭眼便见着黑猫那黑黝黝的眼睛,李娉婷瞬时脸色苍白,她一把抓住老嬷嬷的手:“嬷嬷,快,快宣太医” 关注官方微信,凤在帝心最新章节也可以在微信上看拉 ... ------------ 第092章 贵妃早产 许君集和兵部尚书跟皇上汇报了他们的调查结果.李畚属于监管不力.并未收受贿赂.李畚虽然下令对黄星的供货严查.他却沒有想到黄星对他的部队沒动手脚.而是将手伸到了稷王的旧部. 而稷王旧部本來就和李畚有嫌隙.他们可沒把李畚的话当回事.于是就让黄星钻了空子. 可是让许君集沒想到的是.皇上在听了他们的汇报之后.竟然还是下令将受伤的李畚押入了天牢.许君集忍不住为李畚求情.请皇上派太医到天牢给李畚医治.皇上哦了一声.便不再理会.也不知是准了还是沒准. 然后话題便转到了国子监的学生身上.这次李畚被刺和这些学生肯定是无关的.而是有人煽动学生的情绪.趁机刺伤李畚. 皇上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他甚至知道那幕后指使之人是谁.却无法下手处置.当前只得命令许君集好好的安抚那些学子.加以引导.许君集一一领命.他也觉得此事多有蹊跷.这次的事情让他意识到他和这些学子.都还太年轻也太冲动.离皇上陛下的要求还太远. 他们君臣三人正在说话.小德子忽然慌慌张张的跑了进來.皇上不悦的看了小德子一眼. 小德子知道皇上这是不喜被打断议事.可是小德子硬着头皮也的把话说完.万一耽搁了.他可担当不起:“皇上.凤藻宫來人说.贵妃娘娘早产.如今已经发动了.您~~” “什么..你不早说.太医和稳婆去了吗..”皇上闻言立时站起.丢下手里的折子便往外走去.边走边跟小德子询问具体的情况. “皇上别急.太医和稳婆都已经过去了.太后娘娘也已经过去了.只是贵妃一直疼的厉害闹着要见皇上您.”小德子小步追着皇上.嘴里利落的回话. “知道了.快些走.”皇上加快了脚步.小德子赶紧上前扶着皇上快步走出了乾正殿. 兵部尚书和许君集两人相视一眼.苦笑着不知该走还是该留.不一会一个小太监进门道:“皇上请二位先回去.有事会再传召二位大人.” 许君集和兵部尚书这才离去.谁知许君集走出乾正宫沒多久.便被一位侍卫拦住.那侍卫恭敬道:“请许大人留步.我家主子有请.” 许君集认识那侍卫.便点了点头与兵部尚书告别.跟着那侍卫來到了一处偏僻的凉亭.亭子中一个少年负手而立.许君集连忙走过去.对着那少年行礼道:“给小皇子请安.” 原來亭子里正是若儿.许君集和若儿早就相识.只是那时的若儿在许君集眼里只是个孩子.江天晓小尾巴般的弟弟.可是当许君集再次见到已经成为少年的若儿之后.他便再也不敢对他有所轻视.尽管他是他的小师弟.可许君集不敢托大.开始改口叫他小皇子. 他对若儿守着君臣的礼仪.不是因为身份.而是因为这些日子以來.他所见到的若儿的所作所为.他知道眼前的这个少年有多么的不同.他真诚的以为若儿会成为下一代的帝王.他真正需要效忠的主子. 即使沒有师傅王勉的真心赞赏.沒有范逸的倾心扶持.若儿也一定会走到那个位置.若儿是天生的王者.前路虽然茫茫而凶险.但许君集的心里充满了希望.他表面上是皇上的人.骨子里是若儿的人.这一点他清楚.若儿也清楚.他们彼此心照不宣却从未言明. “多谢小皇子举荐.北疆一行.君集受益匪浅.”许君集躬身给若儿行了一礼.极其诚恳而郑重. 若儿沒有回避.坦然受了礼:“父皇下令将李畚押入大牢.你可明白他的意思.”许君集沒想到若儿这么快就掌握了情报.愣了愣道:“皇上的意思.我确实有些摸不清头绪.李畚是皇上在军中的重要棋子.按说不会轻易放弃.” 若儿摇了摇头:“我那位父皇是不会放弃李畚的.他之所以这么做有两个考虑.第一、为了保全李畚.现在外边形势复杂.天牢在他的掌握之中.李畚的安全无虞.而且还能迷惑敌人.你刚还沒出门.他便已经派了御医去天牢给李畚医治了. 第二、他也是想趁机敲打敲打李畚.李畚与李悦言从小一起长大.那李悦言是什么货色.会不清楚.可李畚清楚却还敢用李悦言举荐的人.说白了还是看着李安的脸面.李安的脸面怎么能跟皇上的大事放在一处相比.而且还最终占了上风.这才是他恼了李畚的地方.” 许君集闻言深深的点了点头:“那我是平白担心了半天.看來李畚将军这次是不会有大碍了.” “你很欣赏李畚..”若儿看着许君集眼神灼灼.许君集愣了愣.坦然的迎着若儿的注视:“李将军确实是不可多得的将才.而且爱兵如子.” 许君集说着说着.便停了下來.只因为若儿唇边那抹似笑非笑的嘲讽:“李畚.虽有些本事.但是太过感情用事.难当大任.他根本不是我那好王叔稷王的对手.” 若儿看着许君集:“他与李安牵扯太深.皇上用他.更会忌惮他.他此生不是死在战场上就是死在刑场上.总难得善终.我來是提醒你不宜与其牵扯太深.” 许君集闻言虽然唏嘘.却欣然点头:“对了.晓兄弟那边~~”若儿点了点头:“我都知道了.会安排好的.”许君集点了点头.二人又说了几句便就此分手. 皇上冲到了凤藻宫时.宫内乱糟糟的一片.贵妃李娉婷歇斯底里的哭喊声从寝殿的内室传出.皇上作势就要进去.被太后和一众奴仆拦了回來. “怎么好端端的会早产.还叫成这样..太医.太医呢..可有什么问題.”皇上沉着一张脸.厉声质问. 太医急忙上前:“皇上.娘娘沒事.只是因为受了惊吓所以导致早产.小皇子一直康健.虽月份有些早.但想來是无大碍的.” 太医的回禀让皇上心神稍定.又反过來追问李娉婷受惊的原因.宫人们战战兢兢的回禀了贵妃早产乃是受了野猫的惊吓.皇上便怒道:“好端端的怎么会有野猫.查给朕好好的查.朕要看看是谁要加害朕的皇儿.朕的爱妃.董公公你亲自去.” 董公公才出了门.便又有小太监來报.说李安求见.皇上眉头皱了皱与太后对了个眼神.道:“快请.” 李安进宫本來是因为李娉婷派人询问李畚被下狱一事.他怕李娉婷冲动.所以亲自进宫來让李娉婷沉住气.却沒想到一进宫便听说李娉婷早产.瞬时变了脸色急急的赶到了凤藻宫. “皇上.曼曼她如何了.”李安一脸惶急的神色.他是真心疼爱自己这个女儿.皇上看李安此时一副寻常老父的焦急.再不复朝堂之上那四平八稳的模样.心里稍稍舒服了些:“太医说是因为惊吓导致的早产.但胎儿和曼曼都很健康.不会有什么大碍.來人快给大学士赐座.” 李安听得女儿沒有大碍.便稍稍放下心來.连连推辞.口中道:“早晨一起來.曼曼她娘就说自己眼皮跳的厉害.让我一定进宫來看看.沒想到.这真是母女连心啊.” 李安轻飘飘的解释了一句.只是看皇上的表情似乎不大信.可是此时他也沒有办法.总不能说他怕女儿贸然为李畚求情引起皇上不悦吧.也只能如此了. 李安的尴尬很快就被李娉婷一阵阵的哭喊声给叫沒了.他急得在屋子里团团转.心里将皇上骂个不停.都是这个混小子害的他女儿受苦.可是这话.身为皇上的老丈人.也只能在心里骂骂. 可是忽然.李娉婷的哭喊停了.屋里瞬时一片安静.再无声息.皇上和李安一阵错愕.太后却陡然立起.大喊:“怎么了..贵妃怎么了..” 太后娘娘才喊完.屋里便传來一阵乱糟糟的声音.一个老嬷嬷冲了出來.她手上都是鲜血:“不好了.娘娘昏过去了.” “怎么会..”皇上闻言急得抬脚就要往屋里冲.便太后一把拽住:“别添乱.” 老嬷嬷忙道:“皇子是腿朝下.娘娘失血过多.气力不够.再这样下去.只怕大人孩子都有危险.是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不是说孩子大人都健康吗.怎么会这样.太医呢..”皇上再次怒吼.太医吓的不敢抬头. 太后再次打断了皇上:“这生孩子本就凶险.你这时吼太医也沒用.” 皇上闻言愣了愣.然后攥紧了拳头:“保大人.朕可以不要皇子.不可以不要曼曼.保大人.听见沒.给我保大人.” 皇上的话让一旁一直绷着神经的李安松了一口气.皇上的心里毕竟还是有他的女儿的. 此时一旁的小宫女忽然道:“奴婢会些按摩手法.也许能让小皇子掉转身子.只是有些凶险.”众人齐刷刷的转头看向了那小宫女.那小宫女正是半夏. ------------ 第093章 皇子天佑 “你可有把握.要知道.这可关系到贵妃娘娘的性命.万一有闪失.就是杀你一千次.都不足以平朕的心头之恨.”皇上看着半夏眼神凶狠.语气森然. 半夏吓得立时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奴婢一家的性命都是娘娘救的.奴婢深感娘娘大恩.无以为报.这是奴婢家的不传之秘. 奴婢知道娘娘爱子心切.还求皇上让奴婢试上一试.只要一炷香的功夫.如果不行.就再请皇上尽力保住娘娘. 奴婢死不足惜.只是想为娘娘尽一份心力.不想娘娘醒來后.伤心难过.” 半夏说的诚挚至极.李安在一旁看了看半夏.沉吟道:“皇上.这丫头打小跟着曼曼.是个忠心的.” 李安话说一半.沒再说下去.但是他话里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皇上看了一眼李安.又转头看向那稳婆:“一炷香可还撑得过去.” 稳婆和太医对视了一眼.两人又交流了交流.才齐声道:“可以一试.”他们虽对半夏的所谓手艺不抱信心.但是有人上赶着替他们担了罪责.他们当然不会拦着.只要半夏一上手.李聘婷有什么闪失就都是她的罪过.与他们再无半点关系. 皇上叹了口气.一抹精光从他的眼里转瞬而逝.他与太后对视了一眼.终于点了点头.半夏谢了恩.麻溜的跟着稳婆进了产房. 一炷香之后一阵细微的哭声从内室传出.须臾稳婆抱着一个红色的襁褓出來道喜:“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娘娘给皇上舔了个小皇子.母子均安.” 皇上愣了半晌.方才回过神來.看着襁褓里那个比耗子大不了多少的婴儿.婴儿并未足月.脸上邹巴巴的.看上去有些孱弱.哭声细微.像是小奶猫一般. 皇上脸色的表情一时有些复杂道.看着小皇子问稳婆:“贵妃如何了..”稳婆忙道:“娘娘已无大碍.只是方才太累已经睡过去了.” “朕不放心.替娘娘收拾好.让太医进去诊治.”皇上说着.绕开稳婆进了内室.太后和李安这次都未拦他.此时他们所有的注意力都被那新出生的小皇子占去了. 皇上走进内室的时候.宫女们已经帮助李聘婷收拾妥当.只是屋里浓重的血腥味一时无法用香遮盖.让皇上不禁皱了皱眉.他很快敛了神色.走上前.坐在床前握住了李聘婷的手. “你们都下去吧.”皇上一声令下.宫人们便都躬身退下.皇上看了一眼走在最后的半夏:“你很好.” 半夏赶忙停下來.磕头谢恩.她趴在地上.不敢抬头.却能感觉到皇上的视线停留在她的身上.可是皇上却不再说话.冷汗便顺着半夏的额头滴下.半晌之后皇上的声音才幽幽的传來:“出去领赏吧.” 半夏赶忙谢恩退出殿外.她慢慢走到阳光下.看着头顶湛蓝的天.叹了口气.不知怎的竟有了一种再世为人的错觉. 李聘婷醒來的时候.皇上就坐在她的床前.紧紧的握着她的手.正在看着她.李聘婷也看着皇上.半晌.才颤着声道:“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鸿哥哥了.” “别说傻话.你这不是好好的吗..以后也会好好的.再不许如此吓我.”皇上说着攥着李聘婷的手越发的紧了. 李聘婷看着皇上.满脸的幸福与知足.这一刻他们之前的猜疑和龌蹉似乎通通不见了踪影:“鸿哥哥可见过咱们的孩儿了..” “朕不喜欢天佑了.他害的我差点失去了曼曼.”皇上有些郁闷的说着.语气里竟然有些撒娇.有些吃味. 李聘婷眼睛一亮.娇嗔的看了一眼皇上.噗嗤笑了:“皇上怎的跟个小娃吃起醋來.快将天佑抱來让我瞧瞧.难为皇上还记得给天佑取的名字.我还以为皇上早就忘了对曼曼的许诺.” 皇上笑着点了点李聘婷的鼻头:“朕答应过曼曼的事.一件都沒有忘记过.我说过要封天佑做太子的.朕一会就让人拟旨.” “皇上可听过小孩子福薄压不住一说.”太后抱着小皇子元天佑进门的时候.正好听到了皇上和贵妃李聘婷的对话.她的脸色不禁沉了下來. 皇上闻言看向太后.赶紧躬身请安:“那都是民间的说法.母后不用太在意.我的儿子怎么会有福薄一说.” 太后横了一眼皇上:“我不管.立太子的事要押后.天佑这孩子身体弱.我可不能让你由着性子.反而害了我的金孙.至少也要到百日之后.再请大德高僧看过算过.哀家才能放心.” 皇上看着太后哄着元天佑一副疼在心里的模样.一时无法再劝.只得叹了口气对李聘婷摇了摇头.李聘婷神色有些黯然的垂了头.在皇上不注意之时与李安交换了个眼色. “听说贵妃早产了.这事可与你有关.”江天晓看着墙上的一副画像.嘟着嘴巴质问.那画像上是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翩然而立.飘飘欲仙.可是那卓然不群的仙姿中竟然有一股隐隐的妖气.极突兀.极魅惑.又极和谐. 这画像是江天晓逼着许君集画的.而这画像上的男子正是慕卿. “原來在你眼里.我便是这么不择手段之人.”醇厚的男声幽幽的响起.仿佛带着徐徐的风.荡漾了一室的静谧. 江天晓惊喜的转过身.看向那男子.她脸上是掩饰不住的欣喜:“慕卿.你來啦..”慕卿点了点头.看了一眼江天晓身后的画像.嘴角不自觉的微微勾起. 江天晓注意到了慕卿的目光.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她的身体不自觉的动了动.下意识的挡住身后的画. 她放下了床边的幔帐.挡住了画.定了定神.转头看着慕卿:“只是听说贵妃早产是因为受了野猫的惊吓.这事又发生的太过巧合.所以我才~~我不是怀疑你的人品.只是~~~” 慕卿见她如此.垂了眸子.就在江天晓以为慕卿生了她的气.准备再解释的时候.慕卿忽然又开了口:“不是我做的.这宫里不想让那孩子出生的大有人在.但是不包括我.” 江天晓闻言眼睛亮了.不是因为慕卿的答案.而是因为慕卿肯对她解释.其实这事即使是慕卿所为也沒什么.江天晓顶多会觉得慕卿太过心狠.可这前朝后宫不心狠又怎能存活.江天晓能看出.慕卿是替范逸为若儿谋划.她又怎么忍心责怪他. 江天晓看着慕卿:“我知道你不是会对婴儿下手的人.”慕卿闻言抬头看了一眼江天晓:“你这么了解我.你确定你真的知道我是哪种人吗.” 江天晓狠狠的点了点头:“大丈夫有所谓有所不为.你是大丈夫.真君子.”慕卿看着江天晓眼神一时有些错杂:“大丈夫啊.” 江天晓看着慕卿的神色.一时有些糊涂.她见他出神.便等了等才道:“你今日來.” 慕卿闻言回神:“我來是提醒你要多加小心.不出两日.秦思有孕之事就要被提到明处.而且会与立太子之事搅合在一起.只怕这盈心小筑就再无清净之日. 你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就是这两日便要开始小心防范了.饮食.熏香.那些明处和暗处的手脚都要提防.秦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不容有失.你也一样.” 江天晓闻言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该來的总要來.其实这宫里又有哪一处是安全的呢.. 江天晓叹了口气.忽然道:“刚刚的话.我能理解成你在关心我吗..” 慕卿看了一眼江天晓.眼露笑意.笑而不语. 江天晓的眼睛亮了亮.两只手扭在一处.有些怯怯的开口:“慕卿.其实.我是个女子.我只是扮成太监在这宫中.只为行事方便.”江天晓说完便忐忑的看向慕卿.紧张的注视着他的表情变化. 慕卿眼里的笑意闪动.唇角微扬.轻轻的开了口:“我知道.” “你知道..”江天晓有些错愕的开了口.慕卿怎么会知道.她低下头.对着自己左看右看.她应该沒在他面前露出过破绽才是.虽然她不想瞒他.可是这么早就被人识破.让江天晓对自己学來的伪装术一时有些质疑. “你忘了我们是怎么遇见的..”慕卿的声音自江天晓的头顶响起.江天晓猛然想起他们相见那日.她被稷王轻薄.以至于衣衫凌乱露出了缠胸的绷带.也就是说那日慕卿也看到了. 虽然其实.那日她其实也算裹得严严实实.但此刻江天晓还是忍不住红了脸.她害羞了. “离稷王远着些.以后不要单独见他.我让海棠以后跟着你.她会隐在暗处保护你.”慕卿的声音就在江天晓的头顶.美好的像一首歌以至于江天晓一时有些不能深究他所说的话. 江天晓只闻到到一阵淡淡的白檀香.在她的鼻端晃荡.她的眼前是一片白色的衣襟.襟口处绣着红色的暗纹.衣襟下该是他**的胸膛和跳动的心. 那一刻.他离得她好近.他的呼吸就在她的耳边缠绕.他的胸膛近在眼前.江天晓一时有些眩晕.整个世界似乎只剩下那淡淡的白檀香味.缭绕纠缠着她的呼吸.她缺氧. ------------ 第094章 太子之争 江天晓回过神來的时候.慕卿已经离去.江天晓望着空荡荡的房间一时有些惆怅.伊人的香味似乎还在鼻端.却已经不见了踪影. 江天晓觉得自己生病了.得了一种叫相思的病:“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余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來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这是江天晓那个世界描写相思的名篇.是元代一个叫徐再思的人写的.虽然转换了时空可江天晓还是觉得他写的真好.真贴切.完完全全就是她此刻的心声. “主子.好文采.”一个声音突然响起.幽幽的來自暗处.江天晓吓的一个激灵:“谁..” 一个身着黑色夜行衣的女子慢慢的从暗影里走出.她身材娇小.长相甜美.大大的眼睛亮亮的看着江天晓.一脸的崇拜:“我叫海棠.少主让我以后做主子的暗卫.保护主子的安全.” 海棠.江天晓此时才忽然反应过來之前慕卿对她说的话.海棠是他留下.保护她的人.江天晓点了点头:“我不习惯老被人跟着.你~~” 海棠打断了江天晓的话:“主子是瞧不起海棠.海棠如果不是故意现身.主子是不会感觉到海棠的存在的.海棠就像是主子的影子.我会陪着你.保护你.但是绝对不会打扰你.” 这.这海棠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吗.她怎么知道她想说的.江天晓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海棠也不说话.瞬时消失在暗影里.屋里再次一片宁静.宁静的江天晓根本感觉不到海棠的存在. “海棠.你轻功这么厉害.比我厉害多了.怎么练的..我印象里的暗卫都冷冷的.你看起來活波的很.能在暗处待得住..”虽然看不见海棠.但是江天晓还是忍不住对着那暗影说话. 海棠轻快的声音很快响起:“我从小就练.除了吃饭睡觉就只练武一件事.不像主子.你是要做大事的人.少主知道主子怕闷.所以故意让海棠來.生怕其他人不够机灵惹主子不高兴.” 原來了解自己的不是海棠而是慕卿.海棠是慕卿特意为她挑的.这个认知让江天晓的心一阵悸动.他的心里是有她的吗. 自从遇上慕卿.江天晓就变得再也不像自己.她的心里都是他.他就像是上天专门为她准备的.他符合她一切的审美和愿望.甚至比她梦想中的白马王子还白马王子. 她喜欢他的一切.他的外表.他的声音.他的神秘和飘忽不定.他的若即若离.她觉得她陷进了他的魅力所编制的网里.她的心被他紧紧的拴住了.她眼巴巴的寻找他的身影.心甘情愿被束缚. 这是一种神奇的体验.江天晓知道这就是爱情.可她那些电视上学來的经验.现在却毫无用处.她甚至不知道慕卿对她是不是也有一样的心思. 她想问却又不敢.她的暗示难道还不够明显.傻子都应该能看出她对他的好感.可他却什么都沒做.可他又似乎为了她做了很多. 江天晓在这模棱两可间纠结着.她烦躁的爬了爬头发.这就是暧昧吗..这该死的暧昧.该死的慕卿. 可江天晓骂了两句.又忍不住向着那暗影开了口.她想知道与慕卿有关的事情.所有的一切.可海棠却是个一问三不知的家伙.她俏皮的声音说了许多事.却似乎什么都沒说. 江天晓知道她是个纯真的孩子.可是因为纯真所以混沌不清.江天晓和海棠说了半天的话.竟然还不知道慕卿家在哪里.有何亲人.是否娶妻.她甚至依然问不出该去何处找他.该怎么联络到他. 慕卿他绝对是故意的.故意送懵懂而纯真的海棠來.让她摸不着关于他的任何痕迹.他就像一个感情世界中的高手.游刃有余的玩着推拉的游戏.江天晓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被动的被他玩弄.还心甘情愿.无怨无悔. 江天晓知道遇到慕卿的那一刻她就栽了.什么惜花公子.什么风流无匹.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慕卿根本就是上天派來报复她的.替她之前欠下债的人.狠狠的报复她. 慕卿來过的第二天.江天晓便感觉到了压力.其实针对秦思的暗杀和各种伎俩之前就有.只是秦思将这盈心小筑经营的如同铁通一般.所以都被扼杀在了萌芽中.根本沒造成过什么影响. 可是自从李娉婷产子之后.盈心小筑便成了刺客眼里的香饽饽.來了一拨又一拨.尽管皇上已经私下安排了护卫.可是即使加入了江天晓.他们也被车轮战.整的很疲惫.连秦思都被搞的休息不好. 既然休息不好.秦思索性梳妆打扮.由江天晓和一众侍卫陪着给太后请安去了.于是惠妃有孕之事传遍了宫中.太后的赏赐如流水般的送进了盈心小筑.殷殷的嘱咐秦思好好养胎.一定给皇上再添个皇子. 各宫纷纷到盈心小筑贺喜.凤藻宫却安静异常.沒有半点反应.江天晓觉得事有蹊跷.便让秦思设法请皇上來盈心小筑过夜. 沒想到.皇上沒请來.倒是得到了各地官员为小皇子元天佑请封太子的消息.这消息一出.稷王一脉便迅速的做出了反应.也纷纷上奏说小皇子才出生.非嫡非长非贤.凭什么做太子. 长子是若儿.皇上可是明确表示过贵妃不能为后.怎么现在是自己打自己脸吗.再说了惠妃娘娘肚子里还有个皇子呢.凭什么现在就封太子.皇上现在正是壮年.倒不如等孩子们大了各凭本事. 朝堂之上一时又乱了起來.闹哄哄的.各说各的理.如同菜市场一般.到后來更是扯出了对方阵营官员如何贪污如何**.互相诋损.互相参奏.皇上对此头疼不已.处置了一个又一个. 至此.秦思有孕一事已经被拿到了明面上.李安就是想动手也要收敛收敛.任谁都知道.秦思若有差池.便与贵妃一脉脱不了干洗. 不过慕卿说.这一场立储的风波.表面上是秦思和李娉婷相争.而实际上.却是皇上对多方势力的从新洗牌.李安和稷王谁都沒占到便宜.反而是皇上趁机折损了两派不少的势力.换上了他的人. 可是所有人都沒有意识到的是.这件事中还牵扯出了一个人.那个人就是皇子若儿.当所有人都认同太子要么立长.要么立嫡.要么立贤的时候.若儿还是个小透明.可这小透明不会永远的透明下去. 为了弥补暂时不能封元天佑为太子的遗憾.皇上放了李畚出狱.皇上本來是打算再关他些日子.却耐不住贵妃想让李畚参加元天佑的满月宴.所以皇上便提前放了李畚出來. 只是因为最近的风声太紧.李畚的位置又太过突出.皇上也只能革了李畚的军权.让他暂时留在上京.闭门思过.可都说了是闭门思过.那什么时候出來.什么时候复职其实也就是皇上的一句话. 小皇子元天佑的满月宴.江天晓扶着大腹便便的秦思出席.李娉婷看着秦思那高高隆起的肚子.笑道:“四个月了吧.妹妹瞒的好紧.连皇上和我都瞒过了.妹妹可真是手段通天.” 秦思微微一笑:“妹妹家乡有个旧俗.孩子不满三个月.不许对人言.怕折了孩子的福气.我这刚一满了月份.便赶紧禀了太后和皇上.只是姐姐那时刚添了小皇子.我不便打扰.想來姐姐也不会怪我.” 李娉婷微微一笑:“妹妹哪里话.我怎么会怪你呢.只是妹妹毕竟是头次怀胎.万事小心.这手下的人伺候的周到不周到.姐姐这里倒是有几个有经验的妇人.妹妹若不嫌弃便带去用吧.” 秦思赶忙道:“姐姐用惯了的人.我哪里敢夺人所爱.我的人够用了.多谢姐姐惦记.” “恩.够用就好.咦.妹妹身边这人好像是原來皇上身边的小启子吧.怪不到妹妹看不上我的人.原來手都伸到皇上那去挖墙脚了.”李娉婷忽然瞄了一眼江天晓.轻飘飘的一句话.把因两个女人斗嘴而无聊走神的江天晓拉入了战局. 江天晓飞快的看了一眼李娉婷.见她一脸似笑非笑的神情.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李娉婷拉着皇上道:“皇上真是偏心.将小启子给了妹妹.我听说微苒公主可是求了您很多次呢..” 坐着的太后.脸色瞬时就沉了下來.皇上也有些尴尬.但假装不知道:“小启子是个能干的.我可舍不得给思儿.只是思儿不方便.便让他去帮忙打理.他们之前就认识.用起來比较顺手.” “这样啊.小启子.你真是厉害.让公主青睐有加.又与惠妹妹有旧.不过.你一个小太监长得这般眉清目秀.也真是讨人欢喜.难怪公主和惠妹妹都这么看中你.”李娉婷放开皇上.笑眯眯的走到江天晓的身边.看着她.一字一句的说着.句句杀人不见血. 李娉婷话音一落.太后那脸色便彻底的沉了下來.皇上神情尴尬而愠怒.秦思也有些惶急.开口为江天晓辩驳.江天晓只得一把拉住了秦思.跪了下來. ------------ 第095章 脏水泼面 江天晓跪在地上.垂首答话:“回禀娘娘.小启子是奴才.有些小聪明.是比别的奴才机灵些.还本分些.因此在主子面前得了脸面.都是主子们抬爱.” 江天晓说完.李聘婷便哼了一声.江天晓却不给她说话的机会又继续道:“不过说到喜欢.娘娘怕是不知道.最喜欢我的是皇上. 否则也不会把维护惠妃娘娘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奴才去办.这是皇上的信任.也是恩宠.奴才谢主隆恩.必当竭尽全力.万死不辞.” 李聘婷恼恨的看着江天晓.默默咬牙.这小启子自打进宫就开始跟她不对付.如今仗着自己入了皇上的眼.便越发不把她放在眼里.这个死奴才这是公开和她叫板啊.今日她若是还让小启子活着走出这大殿.那以后岂不是谁都敢对着她蹬鼻子上脸.那她这贵妃的名号.怕是也沒人看得起了. 谁知李聘婷才要开口.若儿的声音忽然插了进來:“谁说最喜欢你的是父皇.大伴.明明若儿才是那个最喜欢你的人.” 若儿出现的时机刚刚好.他迅速的接过了话头.然后笑眯眯的上前给皇上太后请安.又给李聘婷和秦思请安. 这一通忙活之后.若儿便笑嘻嘻的一把拉起地上的江天晓:“大伴.好些日子不见.你可还好.只盼着惠娘娘肚子里的小弟弟早些出生.我好向父皇讨回你.你都不知道.你不在的这些日子.若儿很是想你.走你和若儿一起去看天佑弟弟.” 若儿说着便不由分说的拉起江天晓.往太后身边走去.此时这满月宴的真正主角正安稳的睡在太后娘娘的怀里. 李聘婷一步上前阻住若儿和江天晓的去路:“天佑睡得正香.若儿还是过会再过去看吧.” 李聘婷看了一眼若儿抓着江天晓的手.转头看向皇上:“皇上.若儿这般大了.还如此粘着个小太监.像什么样子.皇上也不管管.” 皇上看着李聘婷.又看了看若儿.江天晓下意识的想把手抽回.若儿却攥得更紧. “大伴忠心又能干.若儿自然喜欢她.只是若儿不明白.娘娘如此针对大伴又是因为什么..若儿年纪小.却也看得出.娘娘根本就是有意针对她.她一个奴才.怎么就值得娘娘这般费心了.”若儿握着江天晓的手.坦然的与皇上对视.然后话锋一转指向了李聘婷.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她就是想弄死小启子.好让我义妹沒有帮手.她这是要拿小启子立威.让人看清她贵妃娘娘才是后宫之中.选主子的时候要知道站好队伍.不过我就不明白了.皇上都说了不许她当皇后.有些人怎么老拎不清自己的位置呢..”稷王忽然出现在了对峙的若儿和李聘婷中间.嘴上贬损着李聘婷.眼睛却直直的看着皇上. 皇上的脸色这次是真的沉了.他可以坐看李聘婷和若儿斗法而心情舒畅.那是家事.可稷王的出现一切便都不同了. 皇上沉着脸不说话.稷王却还沒完.他将一个包袱丢在李聘婷的脚前:“我义妹傻.受了委屈只知道自己忍着也不敢张扬.我问过盈心小筑的奴才.这几日光刺杀就不知糟了多少次.还不提地上这些有毒的饭菜.水果.毒烟毒物.这些人这些东西是怎么出现在宫里的.难道还不够明显吗.臣弟今日定然要为义妹向皇上讨一个说法.” 皇上横了李聘婷一眼.李聘婷当然知道那眼神的含义.不是怪她行事狠毒.而是怪她留下了把柄. 于是.李聘婷连那包袱都沒打开.就转身迎着稷王道:“稷王殿下不要在这里含血喷人.你随随便便的弄一堆东西就影射是我做的.天下沒有这样的道理.” 稷王上前一步.居高临下的逼视着李聘婷:“难道不是你..贵妃娘娘真当本王是傻子.”稷王的眼神狠厉.一时间那上过沙场的杀伐之气毕露.形成强大的威压.李聘婷虽然不是沒见过世面的深闺妇人.但也一时被稷王的气势震住.不禁退了一步. 皇上便在此时闪身上前.将李聘婷挡在身后.皇上看着稷王道:“稷王.你僭越了.”稷王的视线与皇上的碰在一起.一时间火花四射.很有些看头. 一旁看热闹的江天晓在心里腹诽.给他们无声的对视配了音.稷王应该是在说:“你抢了老子的女人还不好好待她.老子很不爽.”皇上应该是在说:“老子小老婆们之间斗法.你个小叔子凭啥來指手画脚.管太宽.” 江天晓正看得津津有味.稷王却先低了头.一句“臣弟失礼了”躬身请罪.皇上也沒再继续.就坡下驴.淡淡的说了句:“起來吧.” “小启子.先扶惠妃回盈心小筑休息吧.我看她脸色不好.”皇上转头对江天晓吩咐.这是迁怒.有人帮自己女人出头.更何况这人还是自己女人曾经的追求者.他心里当然不爽. 江天晓连忙应了.伸手去扶秦思.秦思看了一眼皇上.眼神哀怨委屈.却不说话.盈盈下拜.一一全了礼数.才由江天晓扶着出了大殿.返回盈心小筑 出了厅堂.殿内的丝竹之音还在耳旁.前方是黑漆漆的夜色.秦思望着那夜色忽然深深的叹了口气. 她总说她不在意皇上.可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人非草木.因此看着皇上挡在李聘婷身前的时候.她说不心酸难过.那才是骗人的. “稷王出面.皇上当然会护着李聘婷.换成这宫里的任何一个妃子.皇上都会护着的.无关感情.只是因为那是在打皇上的脸面.”江天晓的声音幽幽的响起.轻声劝慰. 秦思闻言愣了愣.见江天晓正一脸关切的望着自己.心里一暖:“我沒事.让你担心了.”江天晓反手握住秦思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灯笼里的烛火摇晃.秦思一行人慢慢的往盈心小筑走.夜静谧.微风拂面.秦思难得的有了情致.于是驻足于池边柳下.轻声歌了一曲.妙音婉转.绕梁不绝. 江天晓连连拍手.刚要夸赞秦思.却被人抢了先.一个男声突然在静谧的夜色中响起:“好歌好嗓.惠娘娘这歌艺真是沒话说.能听娘娘一曲.我李悦言这趟宫算是真沒白进.” 來人自报家门.李悦言三字一出.江天晓只觉得秦思的身子晃了晃.她赶紧伸手扶住了秦思.感觉到她身体都在不停的发着抖. 江天晓望向那李悦言.说实话李悦言长得不错.仪表堂堂.文质彬彬.他与李娉婷一母同胞.李娉婷长的美.他自然也错不了. 只是他双眼浮肿.脚步轻浮.显然是被酒色掏空了身体.神态总又偶尔露出猥琐.便真是难以让人看得顺眼了. 就如此时.他看着秦思的目光就颇为猥琐.那色眯眯的模样.让江天晓厌恶的皱了皱眉:“李公子.我家娘娘身体不舒服要回盈心小筑休息.还请李公子让路.” 李悦言此时一双眼睛如同长在了秦思脸上一般.粘粘稠稠的.让人无端端觉得恶心.他心思早就跑到了别处.江天晓的话.半点都沒进他的耳朵. 秦思已经回过神來.盈盈的对着李悦言道:“李公子.是刚到宫里.还沒见过贵妃娘娘吧.您快些过去吧.想必娘娘正等着您呢.我就告辞了.” 李悦言开着秦思的小嘴一张一合.不自觉的咽了个口水.乖乖的让了路.这惠妃长得真是美啊.难怪能得了皇上的圣心.看那盈盈的一双眸子仿佛会说话一般.温婉而娇媚.这让自诩尝过无数美人滋味的李悦言心里长了草. 他一眼就看出这惠妃娘娘是个天生的尤物.所谓的媚骨天成.就该如是.与她一比.往日他见过的那些美人都只能说是庸脂俗粉.尤其她此刻怀着身孕.整个人更有一种独特的韵味.更让李悦言心痒难耐. 他的眼睛一直粘着秦思.看着她慢步走过自己身边.一股清香便萦绕鼻端.他便又是一阵心神荡漾. 秦思由江天晓扶着缓缓前行.背影完全看不出是个怀了孕的妇人.一扭一扭的极为妖娆.晃的李悦言恨不得冲上前把她就地扑倒. 可是这美人是皇上的人.只能看不能玩.李悦言心里有些气闷.秦思却忽然在此刻转了头.她似乎沒想到李悦言还在原地看着她.微微一愣.随后露出了一个微笑.笑容温婉端庄. 可秦思这一笑在李悦言眼里却完全不同.他眼里秦思那笑.那眼神.简直是媚态十足.像是**裸的邀约.李悦言无法染指皇上女人的郁闷.瞬时换成了一种.老子就要睡这个女人的豪情. 当天夜里李悦言叫了新得的美妾泻火.可不知怎的.眼前老是晃动着秦思那嫣然的一笑.面对小妾那往日让他欲罢不能的娇躯.他竟然提不起半点兴致.只是心不在焉的想着惠妃若是脱光了会是何等模样. ------------ 第096章 食骨之恨 江天晓和秦思回到了盈心小筑.屏退了宫人.秦思一下瘫坐在地上.江天晓吓了一跳.赶紧冲过去扶她. “天晓.你知道吗.我当时多想冲过去掐死他.我真恨不得立马掐死他.可是我不能.我竟然还要对着他笑.我恨我自己.这么多年了.我浪费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遇见了仇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秦思举着双手.颤抖的说着这话.此时的秦思已经泪流满面. “不怪你.思儿.真的不怪你.你别伤心也无需自责.”江天晓将秦思揽在怀里轻声安慰.怀中传來秦思的哭声. 秦思的仇人就是李悦言.她进宫的目的就是要让李悦言不得好死.她要李家分崩离析.满门抄斩. 秦思是商人之女.父亲乃是经商的奇才.家道殷实.父亲与娘亲伉俪情深.家里人口简单.未有小妾通房.娘亲为父亲生下了姐姐和秦思之后.便未在有孕.为着传宗接代的大事.娘亲曾多次要父亲纳妾.父亲就是不允.后來也只得不了了之. 待到姐姐到了婚嫁之龄.父亲便为姐姐选了中意的男子.那男子还自愿做上门女婿.其实以姐姐的才貌.完全可以嫁进高门大户. 可姐姐说.她只愿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就如父亲娘亲一般恩爱不离.那是再大的富贵权势都比不來的幸福和自在. 秦思还小.不大懂什么情爱.只是觉得姐姐之所以这么做.多半也是为报父母之恩.姐姐打小就是个懂事孝顺又有主意的女子. 秦思的姐夫是父亲商铺老掌柜的小儿子.机灵能干.重情重义.对姐姐更是好的沒话说.体贴入微.他家虽然比不上秦家富裕.但是完全用不上做那上门女婿.只因他对姐姐情根深种. 当初姐夫求娶姐姐之时.父亲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对璧人.眼睛有些湿:“这.这让我如何是好.” 老掌柜说:“能与东家做亲家.是我的福气.这小子能娶到大小姐.是他的造化.两个孩子情投意合.这么做也是对您的一番孝心.东家尽管成全就是.” 父亲于是眼睛有些湿的答应了.只是不同意上门女婿一说.只说不管上不上门.姐姐和姐夫都是他们的好孩子. 众人最终拗不过父亲.只得作罢.秦思那时不懂里面的弯弯绕.只觉得姐姐和姐夫相配极了.他们紧紧握着彼此的手.跪在一起恳求父亲成全的画面看起來既幸福又甜蜜. 婚礼办得极为热闹.虽沒有十里红妆.但也是全城轰动.姐姐和姐夫婚后也幸福如意.不出两月.姐姐便怀了宝宝.一家人都高兴不已.期待着新生命的到來.可他们谁都不知道.一场灭顶之灾正在悄悄的接近. 姐夫的母亲早亡.为了方便照顾.姐姐自怀了身孕便搬回娘家养胎.父亲为了宝贝孙子.也就沒有反对. 姐姐被娘亲圈在家里.这也不许.那也不许的.关了两个月.这一日实在是闷的狠了.便在秦思的窜动下偷偷溜出了家门. 姐姐带着秦思去了茶楼听书.她们坐在楼上的雅间.掀开纱帘便能看到楼下说书人的台子.秦思打了帘子巴在栏杆上听那得正在起劲.忽然有人砸雅间的房门. 还沒等小丫头去应门.门竟然被砸开了.进來一个锦衣玉服的年轻公子.身后跟着几个凶神恶煞的家丁打手. “美人.这厢有礼了.这雅间都满了.不介意我们拼桌吧.”那公子行了个礼.文质彬彬.礼数周全.可秦思不喜欢他看着姐姐的眼神.像是家里的大狼狗饿极了的眼神. 姐姐当然不会理会他.又见对方人多势众.便起身道:“小妇人正要离去.这雅间公子自便好了.”姐姐说完.便带着秦思和一干仆妇往外走. 可那人就是奔着姐姐來的.怎么轻易放走到手的肥肉.于是对那壮汉一使眼色.打晕了姐姐抗起就走. 秦思当然不干.哭着嚷着追赶着.直追到楼下他们把姐姐装上了马车.秦思便拦在车前不许他们离开.一时引來围观.两边人正在僵持.姐夫忽然出现.待问明缘由便一边遣人去报官.一边上前跟那人理论. 那公子躲在车里.姐夫让他们赶紧放了自家娘子.恶仆却说那车上的是他家公子的逃妾.双方吵成一片.周围有认识的乡亲也跟着帮忙. 那公子似乎颇为恼怒.一声令下.竟是让手下当街杀人.当姐夫的鲜血溅到秦思脸上的时候.秦思便傻了.眼见着姐夫缓缓倒了下去.那马车撞开激怒的人群飞驰而去. 后來秦思浑浑噩噩的被送回了家.再醒來时.家里已经挂满了白布.姐夫身死.姐姐被掳下落不明.父亲报了官.可官府说那人已经逃走.很难找到.只让家里等着. 父亲见秦思醒了.便让她详详细细的把当时的情况一一说了.包括那公子的衣着身上有什么特殊的标志.马车上有沒有什么家族的标志.秦思把记住的都说了一通.父亲便沉默了.好半晌忽然起身出了房门. 三天之后的夜里.姐姐忽然回來了.她一身狼狈的出现.一眼就看见了厅中的灵堂.她踉踉跄跄的走了过去.看见棺材里的姐夫.失声痛哭. 秦思和父母赶出來的时候.只觉得那哭声撕心裂肺.绝望至极.娘亲眼睛一酸也跟着流下泪來.娘亲走过去抱住姐姐:“我的儿啊.可苦了你.这几日你去了哪里..” 父亲偷偷的擦了擦眼角:“回來就好.人回來就好.” 秦思也凑了过去跟着哭.姐姐好半晌才止住了哭.问姐夫是怎么死的.父亲一愣叹了口气沒说话.秦思嘴快.激愤的将那日之事说了. 姐姐听后便沉默不语.娘亲为那沉默有些害怕.便赶紧劝道:“我的儿.你可不能做傻事.就是为了肚子里的孩子.你也不能做傻事.” 姐姐闻言竟然笑了.只是那笑看起來颇为诡异.秦思有些害怕.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拽姐姐的衣角.姐姐注意到秦思的动作.伸手摸了摸秦思的头.她慢慢的蹲下身.抱了抱秦思.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 然后起身.猛地撞向了旁边的柱子.姐姐就那么去了. 父亲问姐姐最后说了什么.秦思说:“姐姐.让我好好孝敬爹娘.让爹娘不要报仇.不要伤心.只当沒生过她这个女儿.” 娘亲听了又一次哭晕过去.父亲听了.沉默不语.双眼直直的看着窗外的天.这是姐姐出事后.父亲最常做的动作. 秦思无意中听家中仆妇说话.他们说收拾姐姐尸体的时候.姐姐身上青紫一片.还有咬痕抓痕.下身鲜血淋漓.红肿一片.被糟蹋的孩子都流掉了.也难怪生无可恋. 秦思不懂是什么意思.跑去问娘亲.娘亲只是哭.不停的哭.门外传來了一声叹息.秦思知道那是父亲. 当天夜里.父亲遣散了所有的仆从.将秦思交给一个忠仆李叔.让他带着秦思去雍州.父亲交给了秦思一封信.让她交给元亦清.父亲说:“思儿可还记得來过咱家的那个漂亮的清哥哥.你拿着这信跟着李叔去找他.把信给他.这事很重要.关系到姐姐姐夫能否瞑目.” 秦思重重的点了点头:“那爹和娘呢.不和思儿一起去吗.”父亲摇了摇头:“我们还有别的事.要晚些启程.思儿先走一步.路上不要贪玩.要早点把信交给清哥哥.” 秦思上路了一步三回头.母亲哭得不能自己.靠着父亲才能站立.父亲的眼睛红红的.眼泪被圈在眼眶里. 秦思他们的马车一路往北.秦思坐在马车里拿着父亲给清哥哥的书信.翻來覆去.最后咬了咬牙.打开了信. 秦思的泪就那么打湿了信纸.她高喊一声:“李叔.我们回去.” 那封信是一封托孤的信.信上说.害死自己姐姐姐夫的那个恶棍叫李悦言.是当朝大学士的独子.他到杜城游玩.无意中看上了姐姐.便强掳了到他一直住的县衙之中. 那县令只是碍于李安的权势.装聋作哑.听之任之.父亲说他要告御状.只怕凶多吉少.难逃一死.请稷王看在自己曾经救过刘太妃的面子上.好好照顾秦思. 可是当秦思奔回杜城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秦家的异动被发现了.李悦言和县令给秦思爹娘安了个莫须有的罪名判了流放.家产充公. 官府还贴了告示捉拿秦思.说她是逃犯.秦思无法.乔装改扮追着爹娘被流放的方向而去.却只來得及看见爹娘是怎么被一群所谓的流寇杀死的. 秦思悲痛欲绝之际就想冲出去.和爹娘死在一起.可她被李叔死死的抓着.捂住了嘴巴. 可还是被那伙人发现了.李叔扯着她逃命.然后李叔也死了.为了保护秦思而死.孑然一身的秦思.沒能去找稷王.她被拐子下药.卖到了源州的妓院.万幸那老鸨看秦思奇货可居.大力培养.才让她逃过了过早被**的命运. ------------ 第097章 信与不信 “天晓.我要杀了他.我以为我还能等.可如今我见到了他.我再也等不下去.我一定要杀了他.”秦思攥着拳头.双目赤红.那些她尽量遗忘而不能遗忘的痛苦记忆.因为遇见了李悦言而排山倒海的再次呈现在她的脑子里.秦思知道她若还不行动.她便要疯了. 江天晓握住秦思的手:“思儿.你别冲动.像我们之前说好的那样不行吗.我们一步步的慢慢來.我们不是已经成功的离间了贵妃和皇上的感情吗.再等一等.再等一等就好了.” 秦思使劲的摇了摇头:“不.我等不了了.我已经等了这么多年.我再也不要等下去.你看那李悦言现在还那么优哉游哉的活着.我怎么对的起惨死的姐姐姐夫.冤死的爹娘.我想过了.我现在的状态最适合杀死李悦言.皇上为了我腹中的孩儿.会留我一条性命.等生下了孩子.我这一生便无憾了.” 秦思执拗着.江天晓怎么劝都沒有用.江天晓长叹一声.只能尽量想办法帮秦思计划周全. 不过在这些事情之前.秦思和她先要做的一件事是稳住皇上.小皇子的满月宴上.贵妃李聘婷的挑拨之语.会不会让皇上有所怀疑.她们心里都有些沒底. 皇上再次來到盈心小筑的时候.秦思布置了一桌的美食.两人吃吃喝喝.谁也不提之前的事. 秦思为皇上倒满了酒:“皇上.您今日就把小启子领回去吧.省的贵妃娘娘再把那脏水往我身上泼.” 皇上微微一愣.对秦思的忽然发作.有些沒预料到.秦思在他面前一直都是温婉和懂事的.今日这是. “思儿.这是怎么了.好大的火气.你心思纯净.我自然是知道的.朕怎么会不相信你呢.思儿放心好了.小启子是我让过來了.就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皇上伸手握住了秦思的手.放柔了声音安慰. 秦思闻言哭了.颇为委屈的依偎进皇上的怀里.抽着鼻子道:“那.那日皇上将思儿赶了回來.又是为了什么..” “这~~~”皇上可不认为秦思不明白他那日的心思.只是往日两人心知肚明的默契.秦思今日突然改了方式.让他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秦思一下推开皇上.背转着身子偷偷抹泪:“臣妾跟着皇上已经有些时日.臣妾可曾是那多嘴多舌搬弄是非之人.皇上眼里臣妾可曾做过那等让您厌弃的事情.” “是.是.思儿最乖.最省心了.你这还怀着身孕.快别哭了.伤身.”皇上想起秦思之前的行事和好处.心里最后的一丝疑惑也解了.便哄着她柔声安慰. 秦思转身.面对皇上:“皇上.臣妾早就说过.臣妾什么都沒有.无亲无故孑然一身.能依靠的只有皇上您.您要是疑心我.厌弃我.那我便真的活不下去了.” 皇上被秦思泪眼婆娑的看着.只觉得心下一软.便把秦思揽在怀里:“我知道.我知道.思儿你今日是怎么了.我怎么会舍得厌弃思儿.思儿这么好.是上天赐给朕的珍宝.” “皇上.可还记得秦思初进宫之时.就跟皇上说过思儿的身世.稷王为思儿处置了那为非作歹的县令.思儿很感激.但对他只有兄妹之情.臣妾的心只有皇上.”秦思坐起了身.慢慢的跪在了皇上身前:“思儿昨日回盈心小筑的路上遇上了一个人.他说他叫李悦言.思儿不敢瞒皇上.思儿发现那人就是害死思儿全家之人.稷王说已经被他手下杀死的人.” “你说什么..”皇上闻言站起了身.惊讶的看向秦思.秦思的真正身份他岂会不知.她真正的仇人是谁他也清楚的很.不调查清楚了.他又怎么会安心的把秦思留在身边. 可是.秦思一直都不知道她真正的仇人是谁.按说以稷王的手段不会查不出.只是不知为何稷王竟然骗秦思说已经杀了那人报仇.大概是为了保护秦思吧.皇上也沒说破.那是一步好棋.他一直握在手里.等待合适的时机.只是如今怎么李悦言就和秦思碰上了. 秦思一个头嗑在地上:“皇上.臣妾沒想到.臣妾的仇人竟然是贵妃娘娘的亲哥哥.臣妾.臣妾~~~知道皇上不可能为了臣妾杀了他.可臣妾实在不愿再见他.也不想再见贵妃娘娘.臣妾求皇上将臣妾送入宫内庵堂.为亲人祈福.了此余生.” “思儿.你这般.是将朕置于何处.将咱们的孩子置于何处..”皇上震惊的看着秦思.为她的举动惊讶不已.这个女人.难道是在威胁他吗. 秦思使劲的摇了摇头.泪流满面:“皇上.思儿舍不得您.也舍不得肚子里的孩儿.所以才会如此.否则您让思儿怎么办.思儿不舍得皇上为了思儿为难.可是若让思儿若当做什么都沒发生一般和贵妃娘娘和平共处.思儿做不到啊. 所以思儿只求还能留在宫中.偶尔看看您.看看我们的孩儿也就够了.只求皇上看在思儿的面子上.将來好好的待我们的孩儿.” 秦思的眼泪一直流.一直流.那谁水灵灵的大眼睛有着无尽的心酸和不舍.皇上都不得不为之动容:“思儿.思儿你让朕如何是好啊.思儿~~~” 皇上急的來回踱步.忽然回头看向秦思:“思儿.你确定那李悦言真的是灭了你满门的仇人.他虽然纨绔不成器.但怎么会有如此大的胆子.况且你不是说稷王说过.已经将那恶人杀死了吗.怎么又会..” 秦思凄然一笑:“义兄可能是为了保护我吧.谁能想到我的仇人竟然会是皇上您的肱骨之臣的儿子.当今贵妃娘娘的胞兄. 思儿当年虽然年幼.可是如此不共戴天的仇人又怎能轻易忘记.只恨我当时竟然信了义兄的话.而沒去亲自验看.否则也不会落到今日这等两难的地步. 臣妾如今终于明白了当年执意进宫之时.义兄所说的我一定会后悔的话是何种意思.” 秦思惨然的微笑和绝望的眼神.让皇上有些不安.若不是怀孕在身.皇上丝毫不怀疑秦思会自杀.那他苦心经营多年的局面便荡然无存了.他好不容易打造的大好局面.就要功亏一篑.他又怎么能允许. 皇上想到这.赶紧扶起了秦思:“思儿.你是朕的爱妃.朕不允许你离朕而去.你所说的事.朕去查.朕一定不会让你受了委屈.朕会为你做主.” “皇上.”秦思泪水涟涟扑进皇上的怀里.一副感动不已的模样.皇上见秦思的模样.心里有些隐隐的得意.轻声抚慰秦思.两人感情越发浓厚. 皇上离开的时候不经意的问了句秦思她见到那李悦言可曾有失态.秦思摇了摇头:“我当时.真的恨不得杀了他.可是忽然腹痛不已.我想到孩子.又想到了皇上.便什么都沒做.臣妾舍不得.” 皇上安慰了几句便离开了.暗地里却把江天晓和那日跟着的宫人问了个遍.所有人的答复都是.娘娘确实失态了.不过他们都以为娘娘是因为腹痛所致. 皇上这才放了心.回去之后细细的思索该如何处置这事.可是他想细细思索.有人却不给他机会.而这个不给他机会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李悦言. 李悦言第二日便又进了宫.打着给他大侄子送玩具的借口.可是他进了宫之后却不去凤藻宫.而是在宫里晃悠. 侍卫们不敢阻拦.却赶紧偷偷的禀告皇上去了.皇上不知李悦言到底想做什么.想了想便说暗中观察.随时汇报. 可是侍卫回报的消息却让皇上大跌眼镜.李悦言竟然闯进了盈心小筑.皇上气的拍案而起.拔腿就走.李悦言这是找死吗.好端端的往秦思跟前凑.不知道秦思正恨不得弄死他吗. 皇上走了一半忽然又停了下來.吩咐道:“你们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只当找不到朕.朕正忙着接见大臣.你们无法及时通报.” 此时.李悦言已经闯进了盈心小筑.满院精致的花草.如它的主人一般温婉可人.宫人们当然不会任由李悦言乱闯.可是碍于他的身份只能好生相劝. 李悦言却不管那个.只说昨日唐突了惠妃.今日正好來赔礼的.让宫人们请惠妃娘娘出來相见.秦思推脱说身体不适不能相见.他就赖着不走. 秦思无奈请宫人去请皇上.一边请了李悦言进來.两人中间隔了一道厚厚的屏风说话.皇上昨日的意思是让她别撕破了脸. 李悦言看着眼前厚厚的屏风.佳人的身影在屏风后影影绰绰.根本就看不见.不禁有些扫兴.说了几句.贵妃娘娘便派人來请他.他只好郁闷的与秦思告辞. 秦思看着李悦言离开的背影.一抹诡异的笑爬上了她的唇角.她的手放在小腹上轻抚:“孩子.别急.再忍忍.我们很快就能报仇了.” ------------ 第098章 心悦君兮 夜凉如水.江天晓呆呆的坐在房间里.看着一窗夜色.深深的叹了口气.秦思开口了.事情开始向着未知发展.她太急了.江天晓很为秦思担心. 她虽尽力帮她完善计划填补漏洞.可那强烈的不安始终在她的心底.让她担心异常.这是一步险棋.伤敌也自伤. “因何事叹气..这可不像你.”熟悉的声响响起的时候.江天晓的眼睛猛然亮了亮.她站起身.望向窗口. 一个身影慢慢的出现在了窗前.一双眸子含着笑意.看着江天晓.“慕卿你來了..”江天晓急急的往窗前走了两步.一晃眼.慕卿已经进到了屋中.打开的窗子在他的身后慢慢的闭合. 一阵淡淡的檀香慢慢的在屋子里扩散.慕卿的星眸含着笑意“不着急.有事慢慢说.夜还长.” 江天晓的脸蓦然间红透.情不自禁.慕卿的话含着特有的熟稔和宠溺.而那言语间微微的歧义.让人不觉有了暧昧的联想. 慕卿看着江天晓那红了的脸和飘忽不定的眼神.眼里的笑意闪动.江天晓却在此时忽然抬起头.逮住了慕卿那來不及收回的笑意. 江天晓有些狐疑.难道刚刚的那暧昧并非是她在胡思乱想.而是慕卿也确实是那般想的. 电光火石般.江天晓忽然抓住了什么.她一步上前.扬着头.定定的看着慕卿:“你刚是在调戏我吗..” “你觉得呢..”慕卿沒有逃避.一双星眸淡然的回望着江天晓.江天晓叹了口气.垂了头:“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江天晓咬了咬唇.忽然抬头看向慕卿:“我对你的心意.你可知晓..”江天晓的视线紧紧的锁定在慕卿的眸子间.生怕错过他眼中任何的一丝情绪. 慕卿愣了愣.江天晓认真的表情.让他知道她是在说真的.可是.慕卿愣了愣:“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江天晓气结.恼怒的看着慕卿:“你逗我玩呢..我沒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我喜欢你.你呢.你喜欢我吗.或者.你讨厌我吗..” 江天晓说着说着便心虚了.再不复往日的洒脱.情之一字.一旦认真.便再能洒脱.世人皆如此.江天晓当然也无法免俗. 慕卿笑了.伸手在江天晓的发顶揉了揉:“喜欢啊.这世间很少有人能不喜欢你的.你不知道吗.” 江天晓的眼睛亮了亮.然后又暗了暗.这慕卿一定是老天爷派來整她的:“我说的不是这种喜欢.是那种~~~” “哪种..”慕卿眼里的笑意越來越深.江天晓有一种被戏弄了的感觉.她负气的转了眼.不去看慕卿.气呼呼的嘟着嘴.慕卿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他眼里的笑意太明显了.明显的是在逗她玩.人家是在很正经的告白有沒有.怎么能如此不当回事. “你还沒告诉我.你刚刚到底在烦恼些什么呢..”慕卿的声音从江天晓的颈侧传來.江天晓蓦然僵住了身子. 慕卿的呼吸喷在她的颈侧.热热的麻麻的.江天晓被他从背后抱在.她能感觉到他强劲有力的心跳在她的后背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像一首优美的歌. 他身上淡淡的白檀香在江天晓的鼻端使劲的缠绕.直缠得江天晓的脸也红了.头也晕了.身子也僵住了.她此刻再也顾不上思考.也顾不上生气和质问.世界仿佛只剩下了慕卿的怀抱.只剩下了他的呼吸.只剩下了他的心跳. 慕卿慢慢的放开了江天晓.将她转过身面对自己.江天晓此时还是一副呆呆愣愣的模样.慕卿眼里闪过宠溺.伸手刮了她的鼻头:“说说吧.刚在烦什么..” “秦思的事.秦思要弄死李悦言.她勾引他.然后让皇上杀了他.”江天晓的大脑还处于停滞的状态.只是顺着慕卿的话回答. 可她的回答却让慕卿陷入了沉思.江天晓此时才渐渐回神.慕卿凝重的脸色.让江天晓之前心下埋着的不安迅速的泛滥:“你也觉得这事非常不妥是吗..我心慌的很.我之前已经努力劝过秦思了.可是她报仇心切.我已经很努力的去帮她完善这个计划了.可是.我的心还是慌的很.一点底都沒有.这一切实在是太冒险了.我担心秦思.非常非常担心她.” 慕卿感觉到江天晓的慌乱.握住了她的肩膀:“沒事.别担心.还有我.你把事情的经过详细的说给我听.别慌.” 慕卿的话奇迹般的让江天晓安稳下來.她看着他.感觉一阵莫名的心安.于是理了理思路.便把秦思与李悦言之间的食骨之恨说了:“秦思之前见到李悦言之后.已经给他下了套.一个回眸.李悦言现在已经神魂颠倒.今日更是不顾脸面的硬闯了盈心小筑. 秦思隔着屏风见了他.也并未有逾矩.最关键的是秦思已经跟皇上坦白了.她对李悦言的仇恨.皇上应该不会怀疑秦思会主动勾引李悦言. 只是.我担心.李悦言是李安的独子.我担心皇上并不会因为秦思而去动李悦言.秦思这次实在是太冲动了.她太相信她和孩子在皇上心里的位置了.” 慕卿点了点头.对江天晓的说法表示同意.这让江天晓心越发的不安.她抓住慕卿的手:“你也这么以为对不对..那该怎么办..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再往下回如何.完全不在我们的控制之中.我该怎么办..怎么办才能帮到秦思.她会不会有危险.皇上会不会为了稳住李安和贵妃而对秦思处罚.” “别担心.秦思现在怀着皇子.皇上为了平衡稷王和李安的势力.是不会随便的动秦思的.最坏的结果也只是秦思这次竹篮打水.让双方的争斗摆到明处.不会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你放心.”慕卿的安危.让江天晓慌乱的心稍稍有了些安慰. 慕卿拍了拍她的肩:“秦思这次实在是太着急了.恐怕不会达成所愿.在足够的把握对付李安一伙人的时候.皇上是不会动李悦言的.他现在才尝到了一点拥有自己势力的好处.又怎么会为了秦思而放弃这个局面.你明日便好好的劝劝秦思.让她稍安勿躁.及时收手吧.” 江天晓点了点头.若不是今夜皇上歇在了秦思的寝殿.她恨不得现在就去找秦思.李悦言那个败类实在是不值得秦思冒如此大的危险.她替她不值. 江天晓的心此时才真正的安稳下來.安稳下來以后.便不禁想到了刚刚慕卿的那个背后的拥抱.江天晓的脸又一次微微泛红.她偷偷的抬眼看了一眼慕卿. 那个如仙似妖的男子.此时正凝神思索着什么.他的眉微微蹙着.眉宇间便少了一丝仙气.多了一丝忧郁. 江天晓看着他那泛着光的半个面具.忽然很想看看那面具下究竟会是怎样完美的脸.只是露出的半张脸就已经不似人间之人.若是他完全露出了真容.又会是怎样的震撼呢.. 江天晓想着.手便不自觉的向着慕卿脸上的面具伸了过去. “出事了..”江天晓的手伸到了一半.慕卿便忽然出了声.江天晓吓得一哆嗦收回了手. 慕卿诧异的看了一眼江天晓.仿佛才意识到江天晓刚刚的举动.他的眼神闪了闪.一抹极其复杂的神色很快被他压了下去:“秦思那边出事了.我先去看看.你等在这别动.” “一起去.”江天晓的手一下抓住了慕卿的袖子.眼神坚定:“我不放心秦思.待在这.只会胡思乱想.带我一起去.” 慕卿看了看江天晓.终于点了点头.便率先冲出了屋子.江天晓紧随其后也跟了出去. 可是待他们赶到秦思的寝殿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此时秦思的院子中已经一片灯火通明. 侍卫们高举的火把.地上趟了一些黑衣人.其中一个黑衣人被两个侍卫押着跪在地上.此刻他正在高声叫嚷:“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感觉放开我.否则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江天晓听到那声音的时候蓦然一惊.狠狠的打了个抖索.她如果沒听错.那人.那人竟然是~~~ 慕卿发现了江天晓的异常.不禁紧张的问:“你认识那人.是不是要去救他.”江天晓看向慕卿.见他一脸关切的眼神.努力了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她颤着声道:“那黑衣人.是李悦言.” 慕卿闻言也惊了.那黑衣人竟然是李悦言.李悦言莫不是疯了不成.还是傻了.穿成这样深夜闯宫.他想干什么.. 慕卿和江天晓还沒來得及深想原因.也來不及想是不是应该下去将李悦言救走.秦思紧闭着的寝殿的大门忽然打开了.皇上走了出來.他满脸愤怒的看向李悦言:“给朕把他的臭嘴.” 慕卿和江天晓相视一眼.事情这下真的大发了. ------------ 第099章 色胆包天 皇上今晚本來要宿在贵妃李娉婷处的.只是小皇子忽然发烧.李娉婷无法安心.便亲自抱了小皇子照顾.小皇子哭哭闹闹的.使得皇上不得安眠.皇上便起驾要回乾正宫. 李娉婷一阵气结.却在老嬷嬷的劝说下忍了下來.反而叮嘱皇上好好休息.别耽误了第二日的早朝.皇上点了点头离了凤藻宫. 皇上的御驾往乾正宫走的时候.忽然听得一阵琴声悠扬.于是御驾便又进了盈心小筑.皇上一晚上的烦躁.在秦思的温柔中得到了安抚.终于安稳入眠. 可睡到半夜.皇上又被吵醒了.这次吵醒他的正是李悦言.不得不说这小子正事不行.偷鸡摸狗却还真的有一套.竟然避开了皇宫的守卫.直接摸进了秦思的院子. 秦思怀孕后浅眠.在李悦言撬窗的时候.便醒了.她推了推皇上.皇上迷迷糊糊醒來也听到了异响.两人相视一眼.秦思高声喝了一句:“谁在那..” 沒人回答.秦思又道:“若是还不说话.我便喊人了.” “娘娘别喊.是我.自那日在湖边见了娘娘风姿.我便寝食难安.今日來见娘娘只是想一吐相思之苦.”一个压低了的男声响起. 秦思闻言却是愣了.她虽然打算设计李悦言.却沒想到他竟然胆大至此.秦思看了一眼皇上不悦的神色.她不知道皇上是不是知道了窗外这人的身份.于是张了张嘴:“李公子这么做.将贵妃娘娘和皇上置于何处.我是皇上的惠妃.李公子是來羞辱我的吗..看在贵妃娘娘的面子上.我只当李公子今夜未曾來过.还请速速离去.” 秦思颤着声说着.皇上的手覆在了秦思的手上.秦思眼圈一红.偎进了皇上的怀里.皇上轻轻拍了拍秦思的肩.以示安抚.一双眼睛死死的盯着窗边的阴影.一抹狠厉的光.转瞬而逝. “惠娘娘如此心系皇上.可是在皇上心里只有我妹子一人.不瞒娘娘说.皇上可是许了我妹子的孩子做太子的.以我妹子的性子.她的孩子是太子.惠娘娘以为你和你的孩子能有什么好的下场. 这还是你肚子里的孩子能正常出生的情况下说的.我只怕孩子福薄.还带累了娘娘跟着香销玉辇.不若跟我结个善缘.以后我定然设法保住娘娘的性命.”李悦言的声音再次响起.秦思的身体抖的越发的厉害.她好恨.她想现在就冲出去弄死李悦言. 皇上的行动在秦思之前.他一直知道自己这大舅子是个什么货色.却沒想到他竟然敢把主意打到自己的妃子身上.深夜进宫.嘴里说着大逆不道的话.想和他的妃子结善缘.怎么结..这半夜爬窗的节奏.皇上只觉得自己头上的帽子眼见着要绿了. 李悦言这是**裸的在打他的脸.把他这个皇上放在何处了..于是皇上一声怒喝.侍卫们便赶紧由暗处转出.三下五除二的收拾了李悦言和他的随从. 他们也怕啊.刚开始发现李悦言的时候.他们怕李安的权势.不敢轻易上手.然后惠妃和李悦言就搭上话.他们便更不敢妄动.他们知道皇上就在里面.他们都在暗处隐着.等着皇上发货.可后來他们更怕了.怕李悦言这厮真的再说出什么大逆不道的话.那他们就只有被皇上灭口一途了. 秦思抖着手.伺候着皇上穿好了外衣.皇上的脸色很不好.门外的李悦言还在不知死活的叫嚣.皇上收拾完毕之后终于忍无可忍的一脚踹开了门.让人堵了李悦言的嘴.丢进了秘密大牢. 皇上走了.屋里空荡荡的.秦思独自坐在大床上愣愣出神.这一切都已经超出了她的预料又似乎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剩下的就只是看皇上要怎么做了.这事不知怎么得竟然变成了一场豪赌. 江天晓进屋得时候.秦思便是那般呆呆的模样.开弓沒有回头箭.事情到了这一步.已经再难转圜.江天晓叹了一口气.蹲在秦思身前.握住她的手:“思儿.你还好吗..” 秦思收回了恍惚的神色.看着江天晓.眨了眨眼:“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个疯子.却沒想到李悦言更是个疯子.你说是谁给他的胆子.还是他身后还有什么更大的倚仗..天晓.我的心有些慌.” 江天晓看着秦思.伸手紧紧握住了秦思的手:“思儿别慌.我会一直陪着你的.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只能努力增加我们这边的筹码.我一会就出宫去找稷王.” 江天晓安抚好了秦思.便急急的出了宫.往稷王府去了.只是江天晓沒想到她的反应快.李娉婷的反应比她更快. 事情一发.李娉婷便收到了消息.她恨的牙都要咬碎了.她这个不成器的兄长.真是不知死活.发怒归发怒.毕竟是一母同胞.李娉婷又岂能坐视不理.她一边让人去学士府找李安.一边急急的去求见皇上.她要在父亲到來之前稳住皇上. 李娉婷直接來到了乾正宫.可皇上却不肯见她.李娉婷心里沒底.哥哥此事做的确实太过分.那是在打皇上的脸.而皇上最重脸面.不知会不会一气之下对哥哥施以毒手. 李娉婷了解皇上.她知道这些年.皇上和父亲结怨颇深.若不是有她在中间调停着.只怕都不知正面冲突多少次了. 皇上一直都看不上哥哥.不屑搭理.上次李畚的事.因为哥哥的关系.皇上无法深查.心里多少还有些窝火.这次更是~~~李娉婷不敢再想下去.哥哥确实该杀.可他是李家的独苗.至今还无子嗣. 他若是有了什么闪失.李家的香火也就断了.父亲虽然平日里似乎更骗爱自己.但李娉婷知道.哥哥在父亲心里的位置比起她來.只重不轻. 若是皇上真的处置了哥哥.那便是和父亲结下了死结.她无法预料届时父亲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李娉婷原來一心都扑在皇上身上.可如今有了小皇子.她便不能不为她的儿子考虑了.娘家是她的助力和根基.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李娉婷万不能让那种可怕的设想变成现实.她得拦住皇上.于是李娉婷不顾宫人得阻拦.闯进了皇上的书房. “皇上.哥哥有错.我替哥哥道歉.求皇上看在曼曼的情面上.饶过哥哥.”李娉婷一进屋门.便见皇上端坐在书桌之后.一脸怒气的看着自己.于是上來示弱.一下便跪在了地上. 贵妃李娉婷向來高傲跋扈.即使是与皇上两人之间也常常使小性子发发脾气.这般示弱是很少见的情形.皇上很是受用.面色稍霁:“起來说话.你现在身子还弱.地上凉.” 贵妃见皇上如此.心下稍安.乖乖的起了身.缓步走到皇上身前:“皇上.哥哥鲁莽愚钝.您别跟他一般见识.不若将人交给我.我回去一定好好的收拾他.让他再不敢乱來.” “曼曼也知道他是乱來.那朕又怎么能轻易就放了他.他简直是目无君父.胆大包天.今日若不是我在.还真沒发现他能有这么大的胆子.你说这胆子是谁给他的.”皇上斜睨着李娉婷.沒有因为她进一步的示弱而松口. 李娉婷愣了愣.随即垂下了眸子.嘲笑自己太过天真.她此时才终于明白了皇上的打算.皇上是不会轻易放过哥哥的.他不会杀哥哥.只会利用此事削父亲的权. 李娉婷想明白了关节.也就懒得再示弱下去:“皇上这话说的.哥哥虽然纨绔.但向來知道什么事情能做什么事情不能做.如今忽然犯了这么大的错.又焉知不是有人在里面存心挑唆.臣妾也只是怕皇上被人迷惑.一时看不清罢了.” “朕看不清..朕就是看得太清了.才会心痛.朕自认对你哥哥不薄.对你爹更是信任有加.可是.如今你的好哥哥就是这么对我的.他这是在**裸的打我的脸.甚至还想给我带上一顶绿帽子. 有句话你哥哥倒是沒说错.以你的性格.如果成了太子的母妃.又怎么会有思儿母子的好日子过.你哥哥倒是比朕更加的了解你.”皇上睨着李娉婷.对于此时她还在挑拨秦思和自己的关系.突如其來的觉得愤怒. 李娉婷闻言愣了愣:“皇上什么意思.皇上是说我故意污蔑你的好思儿吗.苍蝇不叮无缝的蛋.她秦思若是个好的.沒有狐媚的勾引我哥哥.我哥哥哪里会有这么大的胆子.我可是听说她之前在青楼待过些日子.皇上您确定您头上的帽子之前沒有绿吗..” “李娉婷.你住口.你这样状若妒妇.怎么能当朕的一国之母.”皇上拍案而起.气得指着李娉婷.无法说出后面的话.秦思的过往以及与李悦言的事.皇上自认一清二楚.秦思也从未隐瞒.秦思的倾心相恋.真心相托.一直以來是皇上颇为得意之事.因此.李娉婷的质疑和嘲讽.在皇上眼里针对的不再是秦思.而是对他的能力和判断的不屑. ------------ 第100章 君臣博弈 “原來在皇上眼里.我原是不配做你的皇后的.所以你才会以先皇的遗旨为借口.皇上端的好算计啊.骗了我这么多年.里里外外的都要做好人.可要小心到头來里外不是人.”李聘婷看着皇上一脸的不甘示弱. “你.你放肆.”皇上气的摔了书案上的奏折.镇纸.笔墨.李聘婷看着皇上哼了一声.满不在乎的转身离开.可是真的不在乎吗..答案从來都是不.李聘婷知道她有多在乎皇上. 争吵.两个人在一起久了.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尽管每次都暗暗发誓再也不要理会对面那个人.可是.过不了多久便又开始牵挂他.李聘婷极其看不上这样的自己.却又拿这样的自己毫无办法. 尽管李聘婷理智上越來越明白当初父亲说的恐怕是真的.可情感上她依然无法接受.她选择逃避.自嘲的想一切所受到的伤害.都是因为上辈子欠了他的.李聘婷怒气冲冲的回了凤藻宫.发现李安已经在宫中等她了. “吵架了..”李安看着李聘婷一脸的余怒未消.端着茶淡淡的说着.一派悠然自得. 李聘婷愣了愣:“父亲.哥哥都被皇上扣下來.你怎么一点都不急啊.” “急什么.皇上既然只是扣下了.沒有立时发作了他.便不会再动他.让他受些惊吓也好.也省的他不知天高地厚的只会闯祸.”李安提起李悦言.一脸的怒其不争. 李聘婷看了李安一眼.狐疑道:“父亲既然料定了皇上不会动哥哥.又干嘛大晚上的跑到这宫里來..” “你哥哥只有一条命.万一皇上火气一大.一冲动.我去哪找大罗神仙让你哥哥还阳啊.为父还是早些过來给皇上灭灭火吧.年轻人都好冲动.可不知这冲动是魔鬼啊.”李安说完便施施然的起身.往皇上的乾正宫去了. 皇上的御书房此时一派狼藉.皇上坐在龙椅上.气的扯了扯衣领.稍稍平复了下心情.小德子竟然來报.说李安李大学士求见. 皇上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火.腾的又上來了.怎么个意思.这李氏父女三人.感情是商量好的.组团來气他的:“宣.朕到要看看.他们究竟想干什么..” 李安被小德子引进书房.对一片狼藉的书房视而不见.恭恭敬敬的给皇上行了礼. “大学士.深夜來宫中.所为何事啊..”皇上淡淡的看着李安.其实心里一点都不淡然.看着李安那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他真心淡然不起來.这老小子.你儿子攥在我手里.你还在这给我装. 皇上最恨李安那四平八稳的模样.那会让他有很多不好的联想.譬如羞辱他不让他娶李聘婷的时候.比如逼着他答应他的奏请的时候.他那副四平八稳的模样.让他觉得他只是李安手中的傀儡.李安才是这个王朝真正的操纵者. “臣听说.不孝子惹了祸.现在正被皇上扣在秘牢里.所以特意來找皇上求情的.”李安躬身说着.态度恭敬却不见半点谦卑.仿佛事件的主角根本不是他的儿子.而是一个毫无关系的陌生人. 皇上如今总算知道那李聘婷的嚣张和李悦言的无法无天都是怎么來的了.根都在李安这厮这.他儿子干了这么不要脸的事.换了二一个人他便会毫不犹豫直接拉出去砍了.只因为他是李安的儿子.身为皇上的自己忍了.可李安竟然一点沒觉得圣恩浩荡.反而像沒事人似的. 皇上忽然有了一种被小觑被羞辱了的感觉.他眼神阴森怨念的盯着李安:“原來大学士还知道令郎做了错事.看着大学士这四平八稳的模样.我怎么觉得好像是朕抓错了人呢..” “皇上说笑了.千错万错都是那混小子的错.皇上保重龙体.不要和那臭小子一般见识.他不值当皇上为他费神.”李安连忙解释:“臣已经想好了补救的法子.皇上看看行还是不行.” 皇上点了点头示意让李安继续说下去.他倒要看看李安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臣已经打听过了.事发的时候.只有几个宫中的侍卫在场.逆子也并未暴露身份.臣会安排死士.将这事安排成对惠妃娘娘的刺杀.只是求皇上开恩.将小儿从这事里摘出來.老臣只有这么一个儿子.李家的香火还要靠他继承.” “大学士好算计啊.好一招.偷梁换柱.只是李悦言他如此无法无天.不把朕放在眼里.朕凭什么放了他.还要替他遮掩.”皇上脸上露出掩藏不住的嘲讽. “皇上体恤老臣之心.老臣又怎么会不清楚.不感恩.否则老臣当初也不会义无反顾的拥护皇上您.登上这宝座.要知道当初先皇中意的接班人可是~~~”李安恭敬的给皇上行礼.口中说出的话却沒有那么恭敬. 皇上的眼睛迷了起來.盯着李安:“你威胁我.你竟然威胁我.” “老臣惶恐.老臣不敢.只是我那逆子实在是杀不得.否则老臣愧对李家列祖列宗.”李安赶紧跪倒在地.连连请罪. “大学士怕愧对祖宗.朕也怕愧对祖宗.來人.送大学士出宫.”皇上心内火气郁积.不想多谈.李安料定了他不敢动李悦言.还敢出言威胁.皇上的牛劲便上來了. “皇上.莫非忘记了那个刺杀您的小宫女了..皇上真当这事沒有幕后的主使.”李安见皇上要轰他出去.站起了身. “你什么意思..”皇上让宫人们退下.那小宫女一直是他心头的一根刺.让他一直寝食难安. 李安看了一眼皇上:“老臣查到.稷王一直在私下查当初刘太妃死的事.小宫女行刺之前是否和稷王有过接触虽然不能确定.但老臣肯定.稷王在查当时桃夭宫一些旧人的亲眷家人.以期能找出当年的真相. 虽然老臣已经赶在他之前将那些人灭了口.只是越是这样.稷王越会警觉.只怕早晚会知道那刘太妃其实是被迫殉葬.到时候这~~~” “这么重要的事.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朕.”李安说话时.皇上便背着手來回踱步.待他话音一落.皇上忽然停下來厉声质问李安.他的神情极为暴怒. 李安沒有回答.只是道:“皇上这次如果帮着逆子遮掩.想必惠妃娘娘心下会很不爽.她与稷王交情深厚.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更加深厚.若是惠妃娘娘产下了龙子.不知道这孩子会不会更偏向他舅舅.要是那小皇子到时候再被稷王笼络利用.那皇上的江山岂不是危咦..” “你要朕杀了惠妃..李安.你不要太过分.惠妃肚子里可还有朕的龙子.那是皇室血脉.你要朕杀了自己的儿子.”皇上不敢置信的看着李安.什么叫得寸进尺.李安此刻的行为便是这句成语的最好诠释.原來他不止想保住他的儿子.还想趁机弄死惠妃.打破皇上一手建立稷王与李安的两相对立的大好局面. 李安眼里闪过一丝不屑.现在装什么好人.当初又是谁派人追杀若儿的.难道说那孩子就不是你的儿子里.皇上为什么会这么看重秦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李安心知肚明.言儿这事荒唐.却正好给了他动手的机会.为了外孙.他不能再放任皇上胡闹下去了. “老臣可沒这么说.虽然老臣一开始就不同意皇上纳那惠妃.可是皇上彼时对惠妃情根深种.老臣虽心疼自己女儿.也不能干涉皇上的后宫之事. 关于稷王的一切都只是老臣的推断.皇上可听可不听.皇上是英明之主自然有自己的决断. 只是.老臣担心稷王若是再继续查下去.难保不会再查到些别的什么.事情是人做的.即使再缜密也难免有漏网之鱼.皇上您说是吗..更何况当年那事的知情者还好端端的活在这世上的也不少.万一谁因为什么儿子被杀的惨事.而悲愤过度.一不小心说错了什么话.那岂不是大大的祸事.” “李安.你怎么敢..你别忘了.你跟那事也脱不开关系.”皇上一脸的震怒.看着李安.他的手紧紧的攥着.尽力的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手臂上的青筋凸起.忍耐的极其艰难. “老臣老了.沒什么可怕的.唯一放心不下的也只有这一双儿女.皇上如今也是当了人家爹爹的人了.应当明白父母对子女.是什么都肯做的.”李安看着皇上.一脸的坦然. 皇上咬着牙.看着李安:“你把李悦言带走.其余的事.朕要好好想想.” “老臣告退.”李安恭敬的行礼退出.嘴角那抹轻蔑的笑.一闪而过.皇上看在眼里.攥着的拳头越发的紧了.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李安离去的背影.眼神狠厉.那副模样似乎恨不得将李安生吞活剥. 皇上此时终于了解李安那一直以來的四平八稳的态度的根源在哪.也许在最初的最初.李安便早已经算计好了一切.亏得他还自以为算尽了天下事.天下人皆是他手中的棋子.原來他也只不过李安手中曾经的棋子.也许一直都是. ------------ 第101章 干柴烈火 江天晓狂奔在夜色里.忽然一阵淡淡的白檀香飘过.江天晓诧异的转头.见慕卿不知何时竟然出现在了她的身侧. “慕卿..你不是离开了吗.”江天晓看着突然出现的慕卿眼里闪过一丝欢喜. “我來陪你去见稷王.”慕卿的眼里含着淡淡的笑.语气轻柔带着略微的宠溺. 江天晓的心下一暖.两人的身影在夜色中.忽远忽近.飞速向前. 轻巧的落在了稷王寝殿的院落里.江天晓一脚踹开了门.侍卫出现冲向江天晓的同时.慕卿手里的石子丢了过去.那侍卫便乖乖的保持着举刀的姿势站在了原地.月一出现在了门前.惊愕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江天晓和慕卿. “去叫元亦清.我有正事.”江天晓看着月一.不客气的吩咐.月一看了一眼慕卿.转身进了内室. 江天晓和慕卿进了客厅.找了位置坐下.不一会稷王便走了出來:“你來找我.真是让我这屋子蓬荜生辉啊.” 稷王看见江天晓的时候眼前一亮.便往前走了两步.可是也只走了两步.便再不敢往前.一枚树叶贴着他的脸颊飞了过去.扎进了他身后的木架上. 尽管沒有受伤.可是稷王还是一瞬间觉得自己身上疼.为何而疼.因为之前被慕卿用那些树叶弄出的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伤口才好利索.那被裹成木乃伊的滋味.稷王可再也不想受上一遍. 于是.稷王下意识的就退了一步.然后又觉得有些失态.恼恨的看了一眼慕卿.见其似乎正在无聊的把玩着树叶.实则警告之意明显.稷王气得咬了咬牙.转了方向坐到的主位之上:“二位深夜來访.不知是为了何事..” 看到稷王吃瘪.江天晓的心情便沒來由的愉悦.若是放在平时.定然要好好的戏弄戏弄稷王.只是今日.秦思的事压在她的心上.她也沒了胡闹的心情.于是接言道:“秦思出事了.” 江天晓看着稷王.简明扼要的把情况讲了.稷王听完.站起了身.在屋子里踱來踱去.却一直不说话. 江天晓本來还一直留时间让他思考.后來实在是被他踱烦了:“你别走了.到底怎么办..给个话.” 稷王叹了口气.看向江天晓:“这事.我还真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兵來将挡.水來土掩了.不过你转告思儿.让她放心.不论如何.我都会是他的靠山.我明日一早就去见皇上.表明立场.再顺便刺探一下皇上的打算.” 江天晓点了点头.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稷王看了看江天晓.又看了一眼她身边碍眼的慕卿:“我说你究竟是什么人.” 慕卿看了一眼稷王.淡淡的回了一句:“江湖人.” “江湖人..我在江湖上翻了个便.也沒听说过有你这么个人.”稷王看着慕卿.目光灼灼.他总觉得这慕卿很熟悉.却说不上那熟悉感來自何处. “江湖那么大.我只是无名小卒.不足挂齿.稷王殿下未曾听说过也沒什么好奇怪的.”慕卿淡淡的说着.一派安然的神色. 江天晓眼睛亮亮的看着慕卿.以稷王的能力.竟然都沒能查出慕卿的來历.足以见慕卿的神秘.他那么俊美.功夫那么高.竟然像是凭空而出的一般.不过想到他那以神秘著称的老师范逸.似乎一切又都很合情理了. 稷王看着江天晓望着慕卿那接近痴迷的眼神.气不打一处來.于是嘲讽道:“戴个面具.鬼鬼祟祟的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看你不像是江湖人.倒像是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慕卿笑了.看着稷王:“慕卿长相丑陋.不得已戴了面具.生怕吓到人.哪里比得上稷王殿下天姿国色.倾国倾城.美艳无双.” “你.”稷王平生最恨别人说他长得美.这慕卿是故意找他的不痛快.可是稷王也只能说个你字.谁让自己和自己的手下加起來也打不过人家一人:“月一.送客.” 稷王气得一甩袖子返回了内室.慕卿和江天晓相视而笑.施施然的出了稷王府. 有了稷王的承诺.江天晓的心下稍安.她这心下一安便开始有了心思去想别的事情.走着.走着.江天晓的眼睛转了转.忽然停下了脚步.蹲在了地上:“哎呦.我的脚崴了.” 习武之人.好端端的脚崴了.别说聪明如慕卿.就是三岁的孩子也是不信的.慕卿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蹲在地上哎呦的江天晓.眼里闪过笑意.他并不说破.缓缓的走到了江天晓的跟前.蹲下身:“怎么了..” “脚崴了.很痛.走不了了.”江天晓还在卖力的表演着.慕卿眼里的笑意更浓.面上却不肯显露.反而一副有些焦急的模样:“很疼吗.我看看.” 慕卿说着.像江天晓靠了过去.手向着江天晓的脚腕伸了过去.江天晓眼睛一亮.她等的就是现在. 说时迟那时快.江天晓的手.瞬时伸向了慕卿脸上的面具.刚才稷王的话.她可记在心里了.她一直都十分好奇慕卿面具下.究竟是怎样的一张脸. 可江天晓的手才伸过去.便被慕卿抓了个正着.他一双满是小钩子的眸子.含笑的看着江天晓:“你这样很不乖.你知道吗..” 江天晓眨了眨眼:“你说你面具下的面目丑陋.我觉得你是在骗人.我要证明.”江天晓的强词夺理.让慕卿眼里的笑意更浓.他能说眼前这个张牙舞爪的小人儿可爱至极吗.. 江天晓见慕卿眼里的笑意闪动.手上便越发的不肯收敛.她的身子前倾.手奔着慕卿的面具而去.慕卿又怎么会让她得逞.他的身子刷的后仰.江天晓沒料到慕卿会如此举动.整个人便一下失去了重心.向前跌去.待回过神來已经趴在了慕卿的胸口上. 女上男下.江天晓扑倒了慕卿.她的一双小爪子稳稳的放在慕卿的胸口上.她一双大大的眼睛.一眨一眨的.似乎还沒有闹清楚事情到底为何会发展成这样. 在她的身下.一个似仙似妖的男子.正用那双满是小钩子的眸子看着她.眸子里笑意和情意涌动.一下一下的挠着江天晓的小心肝. 慕卿的长发铺展开.如上好的黑色绸缎.他的薄唇轻启.欲语还休.粉色的唇瓣.在月光下泛着点点的水光.老天..这妖孽是你派下來勾引我的吗.这幅模样.小爷我不做点啥都对不起祖国.对不起人民. 江天晓心底的感慨瞬时变成了惊呼.她的坏念头还未來得及付诸于实践.人反而先被慕卿一个翻身反压在了身下. 江天晓眨了眨眼睛看向慕卿.眼睛里沒有惊慌.只有兴奋和隐隐的期待.江天晓那热切的小眼神.让慕卿的唇角勾了起來.本來就好看至极的唇形.越发的魅惑人心:“有沒有人跟你说过.女孩子.不要用这种眼神去看人.尤其是男人.” 慕卿好听的声音在这幽静的夜里响起.有着蛊惑人心的魔力.江天晓越发的痴了. “好看吗.你的口水都流出來了.”慕卿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声音里满是戏谑. 江天晓下意识的擦嘴.才发觉上当.她眼睛一转.嘟着嘴.看着慕卿.一脸的狡黠和不甘示弱:“我就是喜欢这么看你.怎么..你能怎么办..” 慕卿眼里的笑意.从眸子里溢出.荡漾到唇角:“你说我能怎么办.只能.如你所愿了呗.” 下一刻江天晓狡黠的笑.被慕卿吻住.僵在了唇角.江天晓大大的眼睛忽闪了忽闪.头有些发蒙. 慕卿抬起头.看着江天晓那呆萌的模样:“这就呆了.那接下來.你该怎么办啊..”慕卿笑了.明艳的笑容在他的脸上绽放.他的拇指在江天晓的唇瓣上轻轻摩挲.然后再次低下了头. 这一次他的唇印上了她的.不同于之前的轻啄.这一次是真的亲吻.唇齿相依.江天晓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眼见着放大的俊颜靠近自己.感觉到一阵白檀香的气息. 然后一片柔软的唇瓣便贴在了她的唇上.辗转允吸.然后渐渐的变成了唇舌的纠缠. 慕卿的吻.一点点的在加深.从温柔的轻啄到激烈的掠夺.江天晓自始至终无从反抗.为什么要反抗呢..她乐在其中.她跟随着他.一起迷失在暴风骤雨里.直至无法呼吸.才晕晕乎乎的伸手推拒. 慕卿有些微微的气喘.看着身下.拼命呼吸的江天晓.眼里笑意汹涌.他的手指再次抚上了江天晓的唇瓣.那唇.因他刚刚的疯狂.而红肿.泛着水润的光.他看着她:“知道乱看的后果了吗..” 江天晓此时才微微的回神.她看见慕卿那满是小钩子的眸子.因qingyu而越发的迷离惑人.江天晓舔了舔自己的唇.笑了.一脸的意犹未尽.叹道:“还不太了解.” 江天晓说完.伸手勾住了慕卿的脖子.将自己微肿的唇迎向了他的.而慕卿又怎会放掉这主动投怀送抱的人儿.于是又是一场激烈的深吻. 连月亮都羞涩的不敢看人间这一对深吻的情人.偷偷的躲进了云里. ------------ 第102章 流言四起 江天晓再次被慕卿放开的时候.呼吸凌乱.头脑发晕.慕卿低沉压抑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了解了.” 江天晓下意识的点头.拼命的点头.换來慕卿一声轻笑.那笑里带了隐隐的得意.那得意让江天晓红了脸.觉得很是害羞.可害羞的原因更多的还是羞愧于自己的战斗力太低. 那天晚上.江天晓是被慕卿抱回盈心小筑的.她是真的走不了了.腿软.被吻到缺氧腿软的人.她怕也是这大正朝的独一份了.她从來不知道.这接吻还是个力气活. 江天晓窝在慕卿的怀里.不肯抬头看他.慕卿抱着她在皇宫的屋顶上飞掠而行.身手矫捷.毫无疲态.江天晓暗自腹诽.凭什么人家生龙活虎.她就成了病猫.接个吻而已.难道还有男女之别. “听说了吗.昨晚盈心小筑闹了贼.” “什么闹贼.我听说是惠妃娘娘偷人被皇上抓了个正着.” “怎么会.惠妃娘娘如今身怀有孕.正是得宠.” “有孕.沒准孩子爹是谁呢.你们说会不会是稷王.” 宫人聚在一起八卦.而八卦事件的主角就是秦思.流言在宫中四起.快速的流转着.若说不是人为.秦思是不信的.否则为何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她.却和始作俑者李悦言沒了半分关系. 此时.流言涉及的另一个主角稷王已经进了宫.宫人们的传言他当然也有所耳闻.所以越发的坚定了要弄死李安的心. “皇兄.昨日盈心小筑究竟发生了何事.皇兄也在场.怎么能放任那些无耻小人散布流言.事关义妹和她肚里孩子的清白.还请皇兄给义妹做主.”稷王躬身给皇上行礼.姿态摆的很低. 皇上的眼里飞快闪过一丝不快.这一个两个都对这宫中之事了如指掌.他这个皇宫究竟还有多少别人的势力.他这个皇宫的主人究竟有多无能. 皇上很快的压下了心底的情绪.起身.亲自将稷王扶了起來:“清弟.这事.就是你不來找我.我都要下旨召你进宫的.” 稷王诧异的看了皇上一眼.这一声“清弟”是他们幼时的称呼.他上一次听见这称呼的时候是在二十多年前. 皇上沒理会稷王一瞬间的呆愣将他扶起后.便放开了他的手.眼睛看向殿外:“思儿是清白的我当然知道.全是那李悦言色胆包天.目无君父.才有了今日之事. 李悦言.他实在是太过无法无天.完全沒有将朕放在眼里.这次我若是不处置了他.这皇室的颜面何在..只是他毕竟是李安的独子.若贸然处置.只怕会让李安有所异动. 李安是两朝老臣.又是贵妃的父亲.在朝廷中门生故吏遍布.势力盘根错节.朕虽然暂时责令李畚闭门思过.但他在军中的影响力.你也清楚.李悦言朕一定要处置.却不能引起朝廷和军队的动荡.清弟.这一次.你可要帮我.” 皇上说到这转头看向稷王.目光灼灼的握住了稷王的手. 稷王若是信了皇上的话.他就是个傻子.可是话赶话到这一步.稷王也只得开口:“皇兄有何吩咐.尽管开口.” 皇上摆了摆手:“清弟只要帮我盯紧了军中的情形如有异动.立时向我回禀.还有一点就是帮我安抚好思儿.为了稳住李安.我可能要让她受些委屈.” 皇上的话再次让稷王觉得意外.皇上向他求助.还让他安抚秦思.在他的印象里皇上可不是这么大度的人. 他如此反常.只可能有两个可能.一是真的被李悦言整的恼羞成怒.要端了李安.只是怕稷王趁火打劫.所以极力安抚.而另一个可能.则是皇上并不想动李安.只是先敷衍安抚住他.然后皇上要做的.便是对他动刀子了. 事情究竟会往哪一个方向发展.稷王毫无头绪.因此除了静观其变似乎也沒有什么其他的方法.为今之计他要赶紧回稷王府和幕僚们好好的商议.对可能出现的情况他该如何应付. 至于秦思那边.他此时却是不便过去的.于是让人唤了江天晓过來.嘱咐了半晌.江天晓听了稷王的话.沉默了半晌:“思儿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怕我根本就劝不住她.” “劝不住也要劝.听皇上的意思.不管是不是要真的对李安动手.思儿都得先避一避风头.”稷王看着江天晓压低了声音道:“虽然皇上现在跟我说的是一回事.但他心里究竟是怎么想的.我们却是不知道的.你让思儿多留个心眼.不管怎么样先保全自己是真的.” 江天晓点了点头急急的回了盈心小筑.“思儿.皇上的意思是想让你暂时避避风头.”江天晓看着秦思小心翼翼的说着. 秦思闻言瞪大了双眼:“皇上他竟然连脸面都不要了.事情都发展到了这个地步.还要我去避风头.” “思儿.你别急.皇上跟稷王说.是要动手处置李安的.只是为了朝局稳定所以要你暂时委屈一下.以便将來动手时.不会打草惊蛇.”江天晓将稷王的话转述:“可是稷王觉得皇上的心思具体如何.还有待确认.让你多留个心眼.” “那皇上究竟要怎么委屈我.”秦思皱着眉头追问.江天晓摇了摇头:“皇上未曾对稷王说.只是说他会亲自和你说明.” 江天晓话音才落.便有太监高声通告.圣旨到.秦思和江天晓对视了一眼.出了屋子接旨. 宣旨的太监是小德子.江天晓看着他那郁郁的神色.心里便打了个突.果然听见小德子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惠妃德性有亏.特废除封号.贬为美人.责令于宫内妙招寺.带发修行.以观后效.” 秦思听完身子晃了晃.幸而江天晓眼明手快的一把将她扶住.这道圣旨把江天晓也打懵了了.这就是皇上说的委屈吗.废除妃位.带发修行这些都能忍.可是.皇上竟然在圣旨里说秦思德性有亏.这让秦思和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如何自处. 秦思此时浑身颤抖.脸色苍白:“皇上.我要见皇上.小德子.你去把皇上叫來.我要见他.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要见皇上.” 小德子歉疚的看了秦思一眼:“娘娘.皇上是不会见您的.您还是收拾收拾早点搬到妙招寺吧.” 小德子说完叹了口气.上前拍了拍江天晓的手:“小启子.惠妃娘娘人好.你跟着娘娘要好生照料.别让外人欺负了去.如有什么需要.随时找我.” 小德子话一说完.江天晓便感觉自己手心里多了点东西.于是不动声色的收了起來:“多谢公公.娘娘此时身体不适.可否容我们先歇息片刻.再做商量.”小德子点了点头. 秦思惊讶的看向江天晓.江天晓对她使了个颜色.两人相携回了内室.江天晓确认无人偷听后.将手中的纸条递给了秦思:“小德子刚才偷偷给我的.” 秦思忙的展开了纸条.上面是皇上的字迹:“三更.妙招寺详叙.” “详叙.详叙~~呵呵~~”秦思笑了.看着那张字条.秦思那嘲讽的笑.让江天晓看了十分难过.有心劝慰秦思.可一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來.只能说了句:“思儿.你~~~” 那些劝慰的话.江天晓都知道只能是劝慰.骗不过自己.更骗不了秦思.这一次.秦思赌输了.输的一败涂地.这要她怎么说.如何说. 江天晓说不出口.秦思却先开了口:“成王败寇.天晓你不用多说.皇上是个什么德行我最了解.详叙.怕是给我画张饼而已.他这一道圣旨早已说明了一切.他的眼里我和这孩子.其实毫无意义.” 秦思的手放在小腹上.眼神凄凉:“走吧.去看看皇上给我安排的新家.”秦思说完站起身.率先出了门. 三更的更鼓响起.皇上由董公公陪着如约而至.妙招寺禅房之中.秦思歪靠在床上.江天晓守在她的身旁. 皇上几步走上前.抓住了秦思的手:“思儿.让你受苦了.是朕让你受委屈了.” 秦思沒说话.也不起身.似笑非笑的看着皇上:“委屈..皇上也知道委屈了臣妾..” 此时江天晓已经和董公公避出了屋子.他们相视一眼.将皇上和秦思的争吵关在了门后. 皇上被秦思问的有些尴尬.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开口:“思儿.这只是权宜之计.你先在这里避一避.等我大事一了.我便立时接了你和孩子回去.你放心.我已经预备好了最好的太医和产婆.你在这里安心养胎生产.将來我会把你和孩子风风光光的接回去.” “出不出去又能如何.皇上您的圣旨一下.我和孩子在这宫中便再无立足之地.皇上.思儿跟随您的时间不短了.又怎会不知道.您那圣旨一下.便是将我和孩子彻底舍弃了.”秦思看着皇上.终于掉下了眼泪:“品行不端.皇上.别跟思儿说.你不知道这四个字意味着什么..秦思不是傻子.只是错信了皇上.也错付了自己的一腔真情.” ------------ 第103章 取舍之间 “思儿.你想多了.圣旨是朕下的.朕到时候再复你的位.谁敢说什么..”皇上看着秦思.回答却有些心虚. “皇上.事到如今.你还要骗我吗..您亲口承认我品行不端.我们的孩子又怎么还有可能做一个堂堂正正的皇子.他再无继承皇位的可能.可怜我们的孩子.还未出生.便失去了作为一个皇子的资格.若是运气好.能混个闲散的王爷.若是运气不好.我们母子便做了李聘婷的刀下之鬼.”秦思看着皇上眼神隐隐有些绝望. 皇上叹了口气.对着秦思叹道:“思儿.我已经很努力在保全你和孩子的性命.我真的尽力了.只是我现在能为你和孩子做的也只有这么多.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烧.思儿.你好好的生下我们的孩子.只要你们都好好的活着.朕总会找到办法还你一个名分的.朕不会让你白白委屈了.朕答应你.” 秦思沒说话.只是紧紧的望着皇上.她那绝望而质疑的眼神.让皇上心虚了.他一直都知道秦思是个聪明的女人.却沒想到她聪敏至此.只凭借他圣旨里的几个字.便已经揣摩到了他的心思. “皇上.思儿不知道.那李安究竟有什么重要的.竟然让您不顾自己的脸面.宁可冒着牺牲妻儿的危险.也不肯动手除掉他.”秦思忽然坐起身.直直的看着皇上. 皇上被秦思突如其來的质问一咽.他~~~秦思的话像是**裸的给了他一巴掌.他恼羞成怒的看着秦思:“这天下的大事.岂是你一个女人能了解的.你就好好的在这庙里养胎吧.我有时间会再來看你.” 皇上说完要走.有了些落荒而逃的狼狈之相.秦思却不肯就此放过他.她看着皇上的背影.忽而高声道:“皇上莫不是有什么大的把柄被那李安抓住.否则何以昨日还气势汹汹的要惩处那李悦言.今日却把我关在了这庙里.皇上是不是还听了那李安的鬼话.要趁此机会对稷王出手..” 皇上震惊的停住了脚步.转身看向秦思.满脸的不敢置信.皇上的表情说明了一切.秦思知道她猜对了. 秦思上前一步.看着皇上:“皇上.我不知道李安是如何说服您的.可是.还请皇上三思而行.您这么做.是在逼反稷王.您比任何人都清楚稷王在北疆的作用.思儿受委屈不要紧.可是北疆不能乱.皇上说过.北疆一乱.您的江山就不稳了.皇上.究竟是什么事情.能让您把江山的安稳都弃之不顾..” 秦思的话.让皇上的眼睛眯了起來.他转过身.避开秦思的眼睛.道:“你想太多了.为了腹中胎儿.你还是少想些有的沒的.好好养胎.” 皇上说完又往外走.秦思转到他身前.拦住皇上道:“皇上以为您对稷王说了那几句话.又将我软禁在这.就能迷惑住稷王吗.皇上.你好糊涂啊.稷王他怎么会为了思儿将自己置于危险之中.若是他逃了.趁机起兵.皇上.你怎么办..” 皇上看着秦思焦急的脸.心下微软.这个女人是在担心他.在他如此对她的时候还在担心他.于是皇上放软了声音:“我不需要稷王有多相信我.只要他一个犹豫.朕就有了把握.思儿不要多想.好好养胎.朕希望你能一直陪着我.不管事情怎样.朕会努力保全你和孩子的.你要信我.” 皇上的承诺让秦思有些微微的怔忪.她不知道还能不能再去相信他.皇上刚才沒有否认她的推断.也就是说皇上确实有把柄握在了李安的手里. 以那李聘婷的性格.她一定会趁机要了自己的性命.可是皇上现在只是废了她的妃位.将她软禁起來.皇上真的是像他说的.是为了保全她和孩子吗.又或者他只是为了牵制稷王.把她们当成了筹码. 皇上见秦思愣住了.便放开她.往外走去.待秦思反应过來之时.皇上已经出了屋门. 门外.江天晓和董公公正并肩而立.江天晓一动不动.显然是被董公公点了要穴.皇上看了一眼董公公.董公公赶忙上前來扶皇上. 皇上走了两步.忽然停下.看了一眼站在原地的江天晓.道:“废了他的武功.”董公公闻言一愣.看着皇上.嘴唇动了动.沒说话. 皇上看着董公公.又说了一遍:“废了他的武功.”董公公微微叹了口气.转身走向江天晓. 江天晓此时无法动弹.可是皇上和董公公的话.她都听在了耳朵里.此时见董公公向自己走过來.她的眼睛拼命的眨啊眨的.皇上这个王八蛋竟然要废了她的武功.这是闹哪样啊.自己这身功夫來的颇不容易.她可沒少吃苦. 江天晓知道海棠此时就隐在附近.可她也知道.海棠根本不是董公公的对手.出來了只能白白送死. 秦思此时已经赶了出來.见江天晓一动不动.董公公又正向她走去.瞬时有了不好的联想.于是秦思高声叫道:“皇上.你不可以杀小启子.你真的要让思儿困死在这庙里吗..” “思儿别闹.朕只是让董公公废了小启子的武功.若不是为了你.朕会直接要了他的性命.”皇上看着拦在江天晓身前的秦思.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 “小启子有功夫关键时候还能保护我.为什么一定要废了她的功夫.”皇上的话未能说服秦思.秦思依然拦在江天晓的身前.不肯退让. 皇上无奈.上前拉过秦思.看了一眼董公公催促道:“还不赶紧动手.” 董公公有些犹豫道:“惠妃娘娘说的.其实也有些道理.皇上~~~” “我让你动手.你就动手.哪里有那么多的废话.”皇上对于董公公的犹豫很是恼火.终于忍不住开口斥责. “皇上.您是担心我让小启子给稷王通风报信吗..皇上思儿不会的.思儿以咱们的孩子发誓.思儿不会的.思儿若是有违誓言.就让咱们的孩子不得好死.皇上.思儿求你.求你放过小启子吧.”秦思紧紧的抓住皇上的衣袖恳求. “思儿.小启子只是个奴才.你怎么能以咱们孩子的性命起誓.再说.朕只是让董公公废了他的武功.又不是要了他的性命.你这般不分轻重的拦着.一点都不像你往日的作风.你什么时候这般不知进退了.”秦思的起誓沒能打消皇上的念头.反而惹怒了他. “臣妾就是太知道进退了.才落到了今日这个下场.”皇上的斥责.让秦思再也忍不住心底的委屈:“思儿自认进宫以來.处处以皇上为重.即使再委屈也都自己忍了.可是.忍來忍去.竟然忍到了这种地步.如今皇上又要废了小启子的武功.皇上是摆明了不再信任我.皇上都不肯再信我.我这么沒皮沒脸的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倒不如.倒不如~~~” 秦思说着.就往最近的石柱撞了过去.皇上吓了一跳.赶紧一把揽住了秦思.斥道:“思儿.你这是何苦.你现在是为了个奴才.而要弃朕于不顾吗..你把朕放在何处.你把我们的孩子放在何处了啊..” “皇上.你呢.你把我们母子都放在何处了.你若不肯信我.还留我们母子在这世上任人糟践干嘛.不若死了的痛快. 更何况.小启子不是奴才.小启子是思儿的救命恩人.皇上有废了小启子的武功.你让思儿怎么对得起恩人.又让思儿怎么对得起托我好好照顾他大伴的若儿皇子.”秦思不肯放开皇上.扯着他的手继续恳求. “思儿.朕说过要你和孩子都好好的活着.说过让你等我.朕若是不信你.又怎么会和你说这么多的话.小启子的武功必须废掉.朕意已决.你不要胡闹.若再啰嗦.朕就直接让董公公取了小启子的性命.”皇上拂开秦思抓着自己的手:“董公公动手吧.朕在院外等你.” 皇上说完.放开了秦思.转身往院外走去.秦思哀哀凄凄的唤了一声皇上.皇上却再不肯理会. 秦思又将祈求的目光转向了董公公.董公公无奈的对着秦思摇了摇头.此时他也不敢再拖延.看了江天晓一眼.叹了口气.手起掌落.江天晓眼睛一闭.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 董公公扶住了江天晓.将她交给秦思.在其耳边小声道:“我已经尽力保全.这两日让小启子好好休息.武功虽沒了.但不会有什么后遗症.我怕她醒后想不开.所以封住了她的穴道.惠妃娘娘好好照顾小启子.什么都沒有命重要.老奴先告退了.” 秦思流着眼泪从董公公手里接过昏迷的小启子.对董公公轻声道了谢.董公公的身影便消失在了这院子里. 秦思高声唤了自己的心腹宫女.两人合力将昏迷的江天晓扶进了秦思的禅房.此时一道黑影.从暗中闪出.看了眼禅房晦暗不明的烛光.迅速的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 第104章 慕卿来访 江天晓躺在床上安静的睡着.她此时已经被废去了武功.可她的睡颜安详恬静.不是她心大.是她被董公公点了睡穴之后.就一直未醒. 秦思守在江天晓的身边.看着她.默默流泪.秦思心中有愧.是她太急了.若不是她贸贸然的非要找李悦言复仇.便不会被皇上圈禁在这庙里.也不会害的江天晓被废了武功. 皇上怕自己让江天晓去给稷王通风报信.江天晓这完全是被自己所累.她那一身引以为傲的轻功.秦思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醒來之后的江天晓. 她坐在她的床前.哀哀的垂泪.忽然门口传來响动.秦思惊讶的转头.只见一个人站在门前.那是个男子.一身白衣.带着银白色的面具. 秦思看着那人愣了愣.如妖似仙.秦思想着江天晓对那人的评价.试探着开口:“你是慕卿..” 慕卿之前的眼神一直停留在睡着的江天晓脸上.眼神有着浓浓的心疼与愧疚.直到秦思唤了他的名字.他才依依不舍的将目光从江天晓的脸上挪开. “我是慕卿.我能看看她吗..”慕卿与秦思见了礼.并未寒暄.直接开门见山.秦思点了点头.转身出门.将空间留给慕卿.她关门的时候.看了一眼.慕卿已经坐到了江天晓的身边.执起了她的手.紧紧的握住手里. 秦思见状隐隐替江天晓开心.那个叫慕卿的男子眼里心里都是天晓.天晓这一次终于找到了知心人.只是这世间男子皆薄幸.不知道他对天晓的感情又能维持多久. 秦思一时又想到皇上.想到稷王.她关了房门.站在院中.看着那一轮明月微微出神.许久之后.贴身的宫女终于忍不住劝道:“娘娘.夜深露重.我扶娘娘先回房休息吧.”秦思点了点头.由宫女扶着进了隔壁的禅房. 慕卿给江天晓解了穴道.江天晓慢慢的睁开了眼睛.眼神迷离间.她忽然看见了心上的人儿.江天晓眼角一弯.欢喜的叫出了慕卿的名字. 然后她便感觉到一阵疼痛.沿着她的经脉流转.江天晓蓦然愣住.身子一僵.想起自己已经被董公公废了武功的事实. 慕卿看着江天晓呆愣的表情.关切道:“很痛..”江天晓收敛了眼底的情绪.对慕卿扯了个沒心沒肺的笑:“一点点.” 慕卿看着江天晓不说话.江天晓看了看他.眨了眨眼睛陪着笑道:“其实是很痛.不过不要紧.见到你就不痛了.” 慕卿此时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一点.却依然绷着一张脸.不肯说话.江天晓看着这位大爷.无奈道:“大哥.悲催的人是我.怎么却是你一脸那样的表情.” 慕卿横了江天晓一眼.不说话.江天晓嘿嘿一乐.她如何不知道慕卿是因为心里有她.才会如此.她心里美的很.却不想他再继续别扭下去.武功沒了.她也恼恨的很.可是人总要面对现实的不是吗.她江天晓想得开. “对了.你是怎么知道我出事了.哦.一定是海棠跑去告诉你的对吧.小丫头就是机灵.知道我一醒來最想见到的人是你.”江天晓说着话.却见慕卿的脸色沉了下來:“海棠人呢..” “守不住你.我留她何用..”慕卿闷闷的说着.边说边将真气输入江天晓的经脉.江天晓只觉得一股暖流沿着她的四肢百骸.轻轻流淌.暖暖的.平复之前因武功被废所受的创伤. 身体舒畅无比.江天晓的心里却打了个突.慕卿那寒意十足的话.让江天晓惊道:“你.你.不会杀了海棠吧..” “我挂念你的情况.”慕卿眉间闪过一丝冷冽.话只说了一半江天晓便反应过來.慕卿因为挂念自己还未來得及杀海棠.不是不杀.是沒來得及.江天晓心里悄悄的松了口气.还沒來得及就好. 她偷偷的抬眼看了慕卿一眼.这个总是对他暖暖微笑的男子.其实并不像表面上那般温润如玉.他生气的样子还是挺可怕的.江天晓知道他是个杀伐果断的男子.刚刚那一丝冷冽.让江天晓心里有些抖抖的. 她眼睛转了转.看着慕卿:“你叫海棠进來.我有话说.” 慕卿看了一眼江天晓:“你现在的身体.不宜劳神.我自会处置好.” “海棠是你送给我的.我是海棠的主子.不是你.你若是动了海棠.我会生气的.”江天晓看着慕卿.假装强悍.虽然她的声音此时听來弱弱的.像是在撒娇. 慕卿看了江天晓一眼.眼神相会.似乎在猜测她话语中的真意.江天晓赶忙强调道:“我真的会生气.我还会不理你.” 此时她早已经顾不上心虚.她知道她的威胁有多无力和幼稚.她所依仗的只是慕卿对她的疼和宠而已.虽然她对那她杜撰出來的疼宠沒啥把握. 江天晓的话却让慕卿笑了.那笑容瞬时驱散了他眼里的阴霾.再次恢复成江天晓眼中一直以來的模样:“你会舍得..” 慕卿看了江天晓一眼.转头招呼海棠进门. 江天晓愣住了.为了慕卿那一眼的风情.她的三魂七魄已然被他那一个眼波勾出了窍.傻傻的不能言语.她是被调戏了.江天晓此时终于肯定.可是她被调戏的老爽老爽了. 海棠一脸苍白的进了门.跪在了慕卿和江天晓的前面:“海棠给少主和主子请安.海棠知错.请少主和主子责罚.” 江天晓此时还在发愣.未从慕卿先前那一瞥中回神.慕卿看着江天晓那呆愣的模样.唇角慢慢扬起.伸手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江天晓才终于回神. 慕卿眼里的笑意.让江天晓为如此不争气的自己脸红.她假装咳嗽了下.看向地上跪着海棠. “海棠.你当时为何沒出來救我.”江天晓的话音一落.慕卿和海棠都是一呆. 海棠未曾想到江天晓会问的如此直接.也沒想到江天晓会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她以为她进门的时候便是來受死的. 海棠愣了愣.给江天晓磕了个头:“都是海棠学艺不精.海棠不是董公公的对手.更怕被识破师门所在.不但救不下主子.反而还会引來对少主身份的怀疑.” 江天晓愣了愣.转头看向慕卿.原來海棠不是怕死.而是怕连累慕卿.师门.身份. 慕卿脸色一沉.一道寒芒射向海棠.海棠便倒飞了出去:“我让你保护你主子时是怎么跟你说的.你竟然自作主张.” 被打飞出去的海棠吐了一口鲜血.艰难的从地上爬起來.跪好:“少主说.一切以主子的安全为重.” “既然知道了.就自裁谢罪吧.”慕卿冰冷的声音响起.海棠的身体颤了颤.说了声是.颤着手去拔佩刀. “慢着.”江天晓的声音突然响起.慕卿诧异的看了一眼突然出言的江天晓.江天晓横了他一眼.看向海棠道:“海棠.你的主子是谁..” 海棠愣了愣.恭敬的回答:“是您.海棠沒用.害主子被废了武功.海棠这就自裁谢罪.” 江天晓点了点头.看向慕卿道:“我是她主子.她跟你这个少主可沒关系.她是死.是活.该杀该罚.都该由我说了算.你不许插手.” 江天晓恃宠而骄的口气.让慕卿的眼里含了笑意.看着江天晓点了点头.江天晓眼神亮了亮转头看向海棠:“好了.我罚你.去厨房给我弄些好吃的.你主子饿了.” 海棠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看向慕卿.江天晓却不乐意的撅起來小嘴.斥道:“我都说我饿了.你还不快去.不弄好四菜一汤别來晃悠.” 海棠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给江天晓磕了三个头.眼里含了泪退了出去. “你这样.会惯坏他们的.”慕卿的声音响起.有些无奈更多的是宠溺.他的手抚摸着她颈侧的碎发.眼睛在江天晓娇嗔唇角流连. 江天晓笑了.看着慕卿.一把抓住慕卿的手.突然的动作.经脉传來的疼.让江天晓隐隐蹙眉.她很快的掩饰下來.不想慕卿担心. 可一切又如何能逃得过慕卿的眼.他看着她.眼神里的关切.让江天晓心暖暖的.柔柔一笑.将他的手放在她的腮边:“你都不担心宠坏我.我怎么用担心宠坏他们.” 慕卿的眼神无奈而宠溺.因江天晓的柔情蜜语. 他看着江天晓.江天晓一双眼睛正亮亮的看着自己.慕卿笑了.俯身在她的额头上印下了轻轻的一吻. 起身时.却看见了江天晓有些哀怨有些控诉的眼神.慕卿微微一愣.失笑道:“你还有伤.不能乱动.” 江天晓不满的撅起了嘴:“痛了就要止痛.你明明有最好的止痛要.却不肯给我用.你是欺负我现在沒力气扑倒你吗..我一个女孩子都已经暗示到这份上了.你都不亲我.慕卿你是不是故意的.你~~” 江天晓不满的唠叨中途而断.慕卿已经乖乖献上了双唇.与她唇齿相缠.江天晓的眼睛亮了亮.然后慢慢的闭上.失去意识之前.在心里骂了一句:“慕卿你个混蛋.竟然点我昏睡穴.” ------------ 第105章 自寻死路 慕卿慢慢的抬起头.看着已然昏睡过去的江天晓.几不可闻的叹了口气.他的目光在她的唇瓣上流连.下意识伸出去的手指.在唇瓣上轻轻摩挲.眼里压也压不住的深情.倾荡而出. “若不是怕伤了你.你以为我会这么放过你吗..”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再次响起.融进了幽幽的夜色之中. 秦思第二日一早便來探望江天晓.她在门口踟蹰了半晌.才推门进屋.她看着江天晓欲言又止.眼里歉意十足. 江天晓看着秦思笑了.说你我之间还用如此吗..秦思也浅浅的笑了笑.但江天晓知道她心里的结并未解开. 不过现在.江天晓却不想让那个结解开.有所牵绊和愧疚也许才该是此时秦思最好的状态.否则江天晓怕她会想不开. 尽管.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烧的话.江天晓说了又说.可她不知道秦思是否真的放下了某个不该有的念头. 她对秦思说.只要人活着总会找到方法和出路.咬牙坚持下去.死才是最沒出息的.秦思垂着头.手放在小腹上.总是默默不语. 江天晓便陪着秦思开始了在妙招寺修行的日子.小心的关注着秦思的情绪.日子清淡.守卫和服侍他们的都是皇上的心腹.所有他们并沒有收到什么恶奴的刁难.只是被软禁的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之前慕卿带來了消息说.稷王早就失踪了.据说从皇宫离开之后被再未回过稷王府. 皇上对此异常的恼怒和紧张.这妙招寺的戒备便比往常又严了许多.可是稷王就好似人间蒸发了一般.再也沒有半点消息.就在江天晓的伤恢复的七七八八.终于不用老在床上挺尸.可以偶尔下來走动走动的时候.这平静的日子终于被打破了. 那日江天晓一睁开眼.就觉得莫名的心慌.她与慕卿已经有好几日未见了.这几日守卫却松懈了不少.只是依然无法从守卫口中探听到任何外面的消息.江天晓担心是不是外面出了什么事情.当那莫名的恐慌越來越强烈的时候.江天晓终于忍不住吩咐海棠去探探消息.尤其是慕卿的消息. 海棠起初不肯.犯起执拗的江天晓却难得的动了怒.拿出主子的架势撵了她出去.海棠像个小媳妇似的.委委屈屈的嘱咐了半天才动身离去.海棠她现在诚心拿江天晓当主子.事事都以她为先. 海棠离开之后.江天晓等了一会.就再也躺不住了.她试图自己起身.去找秦思.省的自己越发的胡思乱想.废了好大力气才出了屋门的江天晓.看了看空荡荡的院子.有些许诧异. 太过安静了.安静的沒有人的气息.江天晓的武功被废.听觉也随之退化.可是她还是能明显的感觉到今日院子里不同于以往的安静气息. 江天晓的目光闪了闪.装作一无所觉继续往秦思的禅房而去.才走了两步.利刃破空之声传來.江天晓一早就在防备.此时便往旁边闪身.只是她如今武功已废.虽然早在提防.但还是被身后的刀砍伤了右臂.万幸她躲闪及时.避开了要害. 江天晓倒在地上.眼见着身后的黑衣人举刀又向自己砍來.江天晓按着右臂的伤口.目光闪了闪.一枚袖箭飞射而出.直中那黑衣人的胸口.黑衣人倒在地上无法动弹. 江天晓长长的舒了口气.那袖箭是慕卿给她让她保命用的.沒想到这么快就用上了.袖箭上涂了麻药.能让人瞬时陷入麻痹的状态.因为江天晓不想杀人.所以慕卿专门让人帮她制作了这保命的武器. 可是江天晓不想杀人.人却想杀她.倒在地上的江天晓还沒來得及调整姿势.另一个黑衣人便來替他的伙伴报仇了. 那人看到江天晓之前袖箭的威力.所以放缓了脚步从身后偷袭.待江天晓反映过來的时候.那人的剑锋距离江天晓的后心只有一指的距离.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阵风起.江天晓便离开了原地.她稳稳的靠在一个温暖的胸膛里.江天晓认得那淡淡的白檀香. “你怎么总是不肯听话.”心疼责备的男声在江天晓的耳边响起.江天晓勾起了嘴角:“英雄救美.英雄救美的.我若不惹事.怎么能给你这英雄以用武之地呢.好了.别闹.赶紧带我去看看秦思怎么样了.” 慕卿无奈的看了眼怀中理直气壮.还一副自己无理取闹模样的江天晓.实在是心里有气.可见到她淌血的右臂.便什么气都沒了.赶紧封住了右臂的穴道给江天晓止了血. 又见其一脸坚决的模样.叹了口气.任命的抱着怀中的佳人.去看秦思的状况. 贴身侍女正在帮秦思梳妆的时候.窗外传來了异响.两人相视一眼.宫女便高声嚷着过去查看.秦思端坐在梳妆台前.将一枚金簪藏入了袖中. 侍女刚走到窗边的时候.窗户便开了.李悦言出现在了窗外.侍女高声叫嚷來人啊的时候.被李悦言的侍卫一剑刺在了胸口.软到在地. 李悦言进了屋子.笑眯眯的看着秦思:“娘娘好久不见啊.娘娘瘦了.看着越发惹人怜爱了.” 李悦言淫邪的眼神在秦思的脸上身上來回逡巡.再无半点遮拦.秦思压住心底的厌恶.告诉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冷静. “李公子这是要做什么.那晚一闹.就讲我闹到了这庙里修行.今日又一见面就杀了我的贴身宫女.李公子是跟秦思有多大的仇怨.非要逼死我吗..”秦思的身体微微颤抖.一双美目含泪.哀哀切切的看着李悦言.端的是美人可怜. 李悦言又怎么受得了这般的阵仗.当即轰走了侍卫.关了窗户.淫笑着靠近秦思:“娘娘不要惊慌.我对娘娘从爱都只有一颗爱慕的之心.又怎么会舍得娘娘受苦.我來就是要解救娘娘于这水火之中的.娘娘.皇上如今都已经弃你于不顾.娘娘不若跟我离开.我保证会对娘娘好的.” 秦思看着李悦言向自己靠近.假装受惊道:“李公子不要胡说.我是皇上的妃子.怎可跟公子离去.公子还是速速离开吧.你若再过來.我便要叫人了.” 秦思如小兔子般怯怯的表情.连连退后的脚步.都极大的刺激了李悦言的兽性.他眼里的秦思已经是到嘴的肥肉.怎能轻易舍弃:“娘娘.你怎么如此冥顽不灵啊.我都说了皇上已经弃了你.你若不信.尽管大叫.看看会不会有人來救你.” 秦思闻言愣住.眼泪夺眶而出:“你.你骗人.”那雨带梨花的模样.让李悦言越发的心急.恨不得赶紧将其压在身下狠狠的蹂躏一番. 李悦言想着便忍不住快走了两步.一把抱住秦思.就亲了上去:“我的好思儿.别在想着什么劳什子皇上.你就从了我吧.” 秦思压住眼里和心里的厌恶.口中依然柔弱的哭喊道:“你放开我.李公子你不要这样.放开我.不要啊.” 香玉满怀.秦思娇弱的防抗.加大了两具紧紧贴合的身体的摩擦.恰到好处的进一步撩拨着李悦言身体上的yuang.耳边是软软的哭求.如此香艳的际遇.是个男人都忍不住.更何况本就被秦思迷走了三魂七魄的李悦言. 于是.李悦言瞬时禽兽上身.抱起秦思就往床上走.秦思依旧推拒哭喊着.她手抵在李悦言的胸口.轻轻的推着.不像拒绝.更像抚摸. 当李悦言终于把秦思压在身下.他埋头在秦思的颈侧.脸上胡乱的亲着.他的手在秦思的胸口胡乱的摸着.然后迫不及待的去撕扯她的衣服. 秦思的哭喊如同娇软的邀请.柔柔的哀求中.不知何时带出一两声娇吟.李悦言觉得自己要疯了.难怪皇上如此宠幸秦思.这完全就是个妖精. 一想到这个妖精马上就要在自己身下婉转承欢.李悦言觉得自己越发的忍耐不住.手上的动作越发的粗鲁.他的手在秦思的身上东一下西一下.觉得心里身体里都着了火.觉得手已经不够用了.真是无一处不美好.无一处不惑人啊. 可就在此时.秦思的眼里闪过一丝寒芒.她的唇角勾起了一个诡异的笑.藏在袖子里的金簪.已经被秦思握在了手里.直奔李悦言的后心扎了下去. 噗嗤一声.金簪进入了李悦言的身体.他狂乱的动作一僵.不敢置信的睁大了双眼.秦思此时已经将那金簪拔出.一把推开了李悦言.翻身压在了他的身上. 李悦言仰面而躺.惊恐的看着秦思.秦思笑了.极其妖艳的笑.在李悦言眼里再无半点艳色.甚至极为狰狞:“李大公子.你不是喜欢玩吗.秦思今日就陪你好好的玩上一玩.” 李悦言张口欲大声呼救.秦思却将簪子抵在了他的颈侧.秦思笑着:“你一喊.你的喉咙就会破个大洞.我劝李公子还是乖乖的.” ------------ 第106章 鱼死网破 慕卿抱着江天晓往秦思的屋子里冲.理所当然的遇到了黑衣人的阻拦.那些黑衣人理所当然的被慕卿料理了. 几乎沒有什么停顿的.慕卿便抱着江天晓进入了秦思的房间.房门打开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來.江天晓眼里露出了焦急的神色.不用她叮嘱.慕卿自动加快了脚步. 可他们沒想到.卧房之中的景象实在有些骇人.秦思瘫坐在床前的地上.头发凌乱.衣衫不整.香肩半露.她身前的不远处躺着一个人.如果那还能被称之为人.而不是尸体的话. 江天晓瞄了一眼.便看见那人眼睛闭着.即使睁开怕是也看不见了.血正从眼皮的破洞处渗出.腮边一边一个血洞.也在汩汩的冒着血.然后便是两只耳朵.还有颈侧之上.总之.那人身上有着无数个血窟窿.都在不停的往外冒着血.屋内的血腥味便來源于此. 他的胸口起伏着.那不断外冒的血是他还活着的证明.可是他活的很痛苦.每一次的呼吸似乎都带着显而易见的痛苦和折磨. 江天晓知道那人是李悦言.因此只是瞄了一眼.便不再理会.她更关心的是秦思. 秦思此时双眼发直.坐在地上.手里紧紧的攥着一根金簪.簪身上都是鲜血.很明显李悦言此时的惨状都是拜了秦思所赐. “思儿~~”江天晓试探的叫了声.秦思直愣愣的眼看向了她.咧开嘴笑了.那笑容纯净无比.如同稚子.可是配上此时血淋淋的背景.却说不出的诡异阴森. “天晓.我报仇了.我终于替爹娘和姐姐报仇了.”秦思眼睛亮亮的看着江天晓:“天晓.我好开心.好开心.我亲手替他们报仇了.你知道吗.我的簪子扎在他的身上.每扎一下.就是一个血洞.我扎了好多好多的洞.就像我每日睡前扎那个巫蛊娃娃一般.我要这样扎死他.你不替我开心吗..” 秦思说着.手上的簪子又一次刺入了李悦言的腿上.李悦言的身体一僵.剧烈的抖了抖.却沒能发出任何的声音. 江天晓看的心里一抖.赶忙让慕卿放下自己.她拉住秦思的手:“思儿.沒事了.沒事了.你已经报仇了.报仇了.李悦言他马上就要死了.可以了.你已经做到了.思儿.” “是吧..我做到了.嘻嘻~~”秦思再次笑了.终于扔掉了手中的簪子.她拉着江天晓的手.想要起身.却怎么都站不起來. 江天晓此时才发现秦思身下有一大滩的血迹.那血迹比别处的密集的多.甚至比李悦言身下的血还多.江天晓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她一把抓住秦思的手:“思儿.你~~~” 秦思依然嘻嘻的笑着.她的手抚摸着小腹.垂了头:“孩子沒有了呢..老天爷不想让他跟着我受苦.把他收走了.” “思儿.慕卿快叫大夫.叫大夫啊.思儿她流了好多血好多的血.”江天晓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來.她转头看向慕卿.眼神哀切绝望.她也知道一切都已经晚了. 慕卿刚要转身.秦思的声音却再次响起:“沒用了.已经來不及了.慕卿你现在应该带着天晓离开.而不是去找什么大夫.” 秦思的声音恢复了正常.江天晓转头看向她.秦思却依然垂着头.保持着之前的动作. 江天晓愣了愣.试探的叫秦思的名字.秦思依然沒有抬头.就在江天晓以为她不会回答的时候.秦思忽然开口:“天晓.我杀了李悦言.一会皇上便会赶來.在他來之前.你赶紧跟着慕卿离开.留在这.你难逃一死.” “思儿.你在说什么..”江天晓握住秦思的手不肯离去.她怎么会不知道秦思说的是什么.秦思杀了李悦言.不管原因.按照皇上的尿性.秦思都难逃一死.更何况如今她的孩子也沒有了. 其实孩子有或者沒有.对于皇上而言也沒有什么大的差别.否则李悦言不可能轻易的进入了妙招寺.皇上不给李悦言开口子.李悦言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摸进來. 江天晓不知道皇上因为什么而彻底的放弃了秦思母子.明明上次离开的时候.皇上还信誓旦旦的说什么保护.说什么未來. 江天晓看着垂着头的秦思极其心疼.她知道秦思的心有多难过.皇上的彻底背叛.孩子的离去.唯一值得欣慰的是她的大仇终于得报.可就是因为这样.她从对这个世界再无依恋.死.成了秦思最好的归宿. 可是又怎么能就这样看着秦思死了呢..江天晓做不到. 便在此时.门外传來了喧闹之声.秦思豁然抬头.看向慕卿:“你快带天晓走.”江天晓看着秦思:“慕卿.你若强行带我走.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和你说话.” 慕卿看着今天的背影.目光闪了闪.终是沒有动手:“你不走.我便陪着你.”慕卿说完便隐身在房梁之上. 江天晓抬头望了望那房梁.笑骂道:“你个傻子.” 如狼似虎的侍卫闯进來的时候.看见屋里的情形也不免愣了愣.然后侍卫头领便出去给皇上禀报. 皇上了愣了愣.他算到了开头.却沒算到结尾.按照侍卫的说法.秦思杀了李悦言.以极其恐怖残忍的手法.虽然李悦言此时还有一口气.但只是苟延残喘而已. 皇上的眼神闪了闪.他沒想到看似柔弱的秦思竟然出手如此狠辣.万幸的是.她此时肚子里已经沒了孩子.皇上心里沒有失望.只有释然. “皇上.秦美人.想要见您.”侍卫长看着皇上一脸淡淡的神色.小心翼翼的禀告了最后一句. 皇上点了点头:“带她出來见我吧.” 秦思被扶出來的时候.皇上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愧疚.凌乱的衣衫.满身的血污.身上的衣裙已经被血染透.皇上的拳头默默的攥了起來.李悦言就这么死了.简直太便宜他了. “皇上.臣妾有话要说.还请皇上让闲杂人等回避.”秦思看着皇上.幽幽的说着. 皇上看着秦思.那张绝美的容颜此时冰冷漠然.皇上才不会以为秦思要和他诉苦或者谈情.聪明如秦思此时怕是明晰了一切.恨自己入骨了吧. 皇上遣退了侍卫.留下了董公公.秦思嗤笑了声.看着皇上:“皇上真看的起思儿.我如今这般模样.你还不放心啊.” 皇上脸上略微有些尴尬:“你要说什么..” “皇上可曾爱过思儿..”秦思看着皇上目光哀切. 皇上垂了眼.不肯看她.也不说话.秦思笑了.笑声凄凉:“我原以为我的一腔真情.总会换來你的眷顾.却不想.终究是错付. 也是.皇上您心里有过谁..就连那李娉婷怕也只是自以为是吧.皇上我说的可对..” 皇上抬头看了秦思一眼.依然不说话. 秦思笑了:“皇上请回吧.这妙招寺太小.承不下您这尊大佛.事到如今.你要我死只需一句话即可.还是皇上不放心.要亲手弄死我.. 哦对了.秦思最后送皇上一句话.算是秦思送你的临别礼物.小启子的性命事关你的江山社稷.听与不听.皇上自己权衡吧.” 秦思说完便转身回了房间.皇上看着地上的血色的脚印.半晌无语.爱吗.那是什么东西.身为一个帝王怎么可能会有那个东西. 皇上自嘲的一笑.下令离开.太医被留下给秦思诊治.秦思却不肯领受皇上的好意.皇上丢了一句给太医:“她若就这么死了.你全家都得给朕陪葬.” 李悦言被抬了出來.皇上看了看李悦言.眼里闪过一丝笑意.让太医全力救治.务必保住李悦言的性命.然后派人将李悦言送到了李娉婷得凤藻宫. 李娉婷看见李悦言的刹那.腿就软了.她靠在老嬷嬷的身上.缓了半晌才道:“嬷嬷.那那真的是哥哥..” 老嬷嬷脸色苍白的点了点头.李娉婷愣了愣由老嬷嬷扶着再次上前.又看了一眼.便慌的转了头.她恼恨的看向太医:“说.谁把本宫的哥哥弄成了这幅摸样..” 太医愣了愣.按照皇上之前的吩咐道:“李公子是我们在妙招寺救回來的.具体的情形我们也不知道.皇上只说让我们将李公子送到娘娘这里好好医治.务必要保住其性命.” “妙招寺.秦思这个贱人.本宫要将你碎尸万段.”李娉婷说着人就要往外走. “曼曼.你怎么如此莽撞.现在救人是最重要的.”皇上的声音响起.李娉婷抬眼见皇上从门外走了进來. 李娉婷急急的上前:“皇上.你可要为我哥哥做主啊.秦思那个贱人将他弄成这般模样.” 皇上看了眼李娉婷:“朕就是从妙招寺过來的.你开口就说秦思是贱人.怎么不说着李悦言怎么好端端的会出现在寺里.你当秦思就好吗.朕的孩子沒有了..因为你这个哥哥沒有的.我救下了他.还巴巴的送來给你.你还要我怎样..” 李娉婷被皇上的一顿斥责.骂的愣在了原地. ------------ 第107章 赐死秦思 李娉婷咽了咽唾沫.看了一眼皇上.小心的问道:“皇上是说.我哥哥意图染指秦思.所以被秦思给弄成了这样..是秦思自己动的手..” 皇上看了一眼李娉婷:“是.” 李娉婷心下一抖.看不出秦思柔柔弱弱的.下手竟然狠辣至此.真正应了蛇蝎美人一说. 皇上看李娉婷还在关心些有的沒的.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把李悦言送到你这.而不是直接送回李府.你可明白我的意思.” 李娉婷闻言愣了愣.才道:“皇上担心父亲的身体受不住.可这事怕事瞒不住他的.” 李娉婷说的沒错.她话音才落.便有小太监进门说李大学士求见.李娉婷和皇上对视了一眼. 李安上來便询问李悦言的伤势.皇上便知瞒不住了.于是.教人引了李安去见李悦言.只是吩咐着太医也跟着.又暗示李娉婷好好的劝解.他自己则起驾离开了. 李安看到李悦言的刹那一口鲜血便喷了出來.人就软软的倒了下去.幸而皇上早早的就吩咐了太医.抢救及时.李安半晌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他的眼里闪过狠厉看向李娉婷:“皇上.怎么说.” “皇上已经吩咐太医全力救治哥哥.本來皇上担心爹爹身体.想缓一缓再告诉你.”李娉婷帮李安顺气.爹爹这阵仗实在是够吓人的.也难怪皇上会担心了. 李安哼了一声.皇上心里想的是什么他会不知道.也就他这个傻女儿被人家卖了还替人家说话.李安的眼睛闪了闪:“我要见皇上.” 李安挣扎着要起身.李聘婷急忙安抚道:“爹爹再缓缓.你的身体重要.皇上已经将那李聘婷拿下了.如今她已经沒了孩子傍身.要杀要剐到时候还不是爹爹的一句话.再说哥哥那里着实凶险.爹爹就放得下心..” 李安想起之前看到的儿子的惨状心下又是一痛.缓了缓才点了点头. 李悦言依然被安置在凤藻宫.太医全力的救治之下.他竟然奇迹般的活了下來.只是能活多久.太医心里也沒底.李悦言的那口气.全仗着宫里的名贵药材吊着.能拖一天是一天. 李安守着李悦言.他此时已经瞎了.聋了.不能说话.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了.他不能动.但是拒绝吃药.他活的太过痛苦.还不如一刀捅死他來的痛快. 李悦言的心思.李安懂.可他却舍不得.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下不了手.府中的老妻还不知道李悦言的情形.以为他又跟狐朋狗友出去鬼混.李安不敢想她知道实情之后的反应.所以死死的瞒住了. 后來.李悦言可能真的受不住了.竟然企图咬舌自尽.幸而被太医及时发现并制止. 李安看着自己痛不欲生的儿子.终于再也忍不住.哆嗦着求见了皇上. “我要杀了秦思.把她千刀万剐.”李安开门见山.咬着牙说了这话.皇上看了看李安:“秦思可以死.但她终究是我的妃子.为了皇室的颜面.我只能赐她三尺白绫.” “不行.不能就这么算了.她把我儿弄成那样.我不能绕过她.我要杀她全家.”李安叫嚣着.有些歇斯底里. 皇上看着李安狰狞的脸.心里乐开了花.嘴上却道:“秦思的全家早就被你杀过了.”皇上说完便将秦思如何交代她与李悦言的仇恨一一说了. 李安听了有些怔忪.原來秦思竟然是为了复仇才这般手狠.这莫不是传说中的报应.不.这是**.不敬鬼神的李安瞬间恢复了常态. 皇上一直在观察李安的表情.此时目光闪了闪:“此事与稷王脱不了干系.我会将赐死秦思的圣旨昭告天下.届时便是为悦兄长复仇之时.这一次.我不会拦着你.” 李安目光闪烁.他知道皇上是在**裸的利用他.可是这一次他被利用的心甘情愿.他会让伤害他儿子的人都付出代价.包括皇上. 皇上不知道此时李安已经对他动了杀心.他此时正在对于自己计策得以实现而沾沾自喜. 在皇上的暗示之下.太医松了口气.李悦言终于顺利的达成了他的愿望.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李安悲恸不已.皇上如约而下的圣旨.成了李安发泄悲痛的引子.他复仇的开始. 那日.皇上和秦思谈完离开后.不死心的江天晓本來还想了一系列的主意.可是.董公公的到來.让一切都变成了空想.董公公的到來.让慕卿都无法前來探望.江天晓和秦思成了真正的囚犯. 那日.董公公拿了一个茶盘进门.江天晓当然不会傻的以为.董公公是來找她和秦思的喝酒的. “你真的要陪我赴死..”秦思看着江天晓.笑得很勉强. 江天晓伸手拿了酒壶.斟满了一杯.对着秦思举起道:“你一个人会寂寞.和我一起.黄泉路都会热闹的你嫌烦.不好吗..再说.是我沒本事带着你走.你不怨我就好.” 秦思摇了摇头:“总是我牵累了你.我于这世上已经再无牵挂.可你不同.你还有若儿.还有慕卿.”江天晓笑道:“若儿有慕卿照顾.不会受苦.慕卿忙着照顾若儿.暂时也不会有功夫下來陪我.我已经给他们都留好了书信.董公公.劳烦你带给他们.” 董公公点了点头.江天晓将怀中的信逃出來递给了他.秦思此时也拿起了酒杯与江天晓轻轻碰了碰杯子:“红尘作伴.满饮此杯.秦思这辈子有你这么个朋友.未曾白活.” 于是.两个女人便做了一把豪杰状.满饮了毒酒.掷杯于地. 江天晓醒來的时候.看见素色的幔帐.他眨了眨眼.一咕噜的爬起身.他四下打量.发现自己仍然还在大正的皇宫之中.她未死.所以也谈不上穿越而回. “主子.你终于醒來..”一声欢喜的叫声后.海棠从门外走了进來.江天晓看看海棠.见其一副小宫女的打扮.眨了眨眼. “你怎么在这..这是哪里.我怎么还活着.秦思呢..”江天晓心里有太多的疑惑.话问的很急. 海棠一一回答了.可海棠的回答让江天晓有些难以接受.她所在地方仍是皇上赐给董公公的居所.离太后的长寿宫很近.是一处独立的院落.她被安排住在这.确切的说是继续被软禁在这. 而秦思此时已经不在人世.当江天晓听到不在人世这四个字的时候.她一阵恍惚.什么叫不在人世啊.. 皇上到底是一道圣旨赐死了秦思.不过不是毒酒.而是三尺白绫.秦思故意弄出毒酒这一套就是想要安安稳稳的保全江天晓的性命. 江天晓不知道秦思是如何说服董公公帮她做戏的.也不知道她是怎么劝服皇上留下她的性命的.她只知道此时他们已经天人永隔.再不能相见. 江天晓的心很难受.海棠知道她难受.递给江天晓一封秦思的留书:“秦思心愿一了.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江天晓的手在熟悉的字迹上轻轻摩挲.久久不语. 江天晓已经几天不吃不喝.这可急坏了海棠.万般无奈之下海棠只有去见了慕卿.慕卿來的时候.江天晓就那么愣愣的靠坐在床上.眼神发直. 慕卿坐在江天晓的床边.握住了江天晓的手:“我带了你喜欢的土豆泥.吃一点好不好..” 江天晓转头看向慕卿.半晌似乎才看清了面前的人.然后她的眼泪便开始吧嗒吧嗒的落了下來.大滴大滴的眼泪瞬时汇成了小溪. 江天晓扑进慕卿的怀里.泣不成声:“秦思死了.慕卿.你知道吗.秦思死了.她就这么死了.可我明明陪着她喝了毒酒.如今我活着她却死了.” 慕卿轻轻的拍着江天晓的背.柔声哄着:“哭吧.哭吧.哭出來会好受些.” 江天晓一直哭.将这些日子的泪水都积攒在了一起统统发泄出來.慕卿抱着她.任由她发泄.知道她的哭声渐渐小了.才劝道:“秦思废了这么大的周章.只是想让你能好好活下去.我们先吃点东西好不好.” 江天晓从慕卿的怀里坐起.看了一眼他手里端着的土豆泥.眼泪继续吧嗒吧嗒的掉着. 慕卿叹了口气.拿起勺子.舀了一勺.送到江天晓的嘴边.江天晓和着眼泪吃了一口.慕卿再喂.江天晓又吃了一口.吃了小半碗.江天晓便不再吃了.慕卿叹了口气.也不再强求.将碗放到了一边:“外面夜色正好.我们出去走走.” 未等江天晓点头.慕卿便将她抱了起來.慕卿抱着江天晓飞上了院子里的一株梧桐树上.坐下.慕卿才要说话.江天晓却一把拉住他的袖子:“慕卿.我是被董公公软禁在这的.你这么明目张胆的带我出來晃悠.真的好吗..” 慕卿闻言一惊.低头.怀里的江天晓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看着他.眼里狐疑之色甚浓. ------------ 第108章 帝王之爱 慕卿愣了愣在江天晓怀疑的目光下.几不可见的咽了咽唾沫.他脸上依然一副淡然的模样:“其实.我与董公公有旧.只是他对皇上死心塌地.我也只有在不触犯他的大原则的前提下.有些小方便.” 江天晓歪了歪头.看着慕卿的目光越发的狐疑:“譬如现在这样..”慕卿淡然的与她对视.可江天晓还是觉得他面具下的眼神微闪. “那你可知道.皇上为何会留下我的性命.还将我软禁在这里吗.”江天晓盯了慕卿一会.然后终于眨了眨眼.换了个话題. “据董公公说.是因为秦思说你的性命事关皇上的江山社稷.皇上多疑.你的性命对于他而言.留与不留也沒多大妨碍.于是就留了下來.”慕卿垂头看着怀里的佳人.发现她此时正左拱右拱的.像一只委窝子的小兽.正在他的怀里寻找着最舒服的位置. 慕卿的唇角微微扬起.挂了一丝笑.宠溺的由着江天晓在怀中胡乱的折腾:“皇上将你软禁在此.又让董公公看管.是想看看你究竟能不能为他钓來一条大鱼.” “譬如稷王吗..”江天晓的动作停了停.仰头看向慕卿.见慕卿点了点头.江天晓嗤笑出声:“皇上也真是被稷王逼疯了.秦思的死都沒能将稷王引出來.何况是我这么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慕卿的手把玩着江天晓的一缕长发.眼睛望向远处.沒出声.江天晓至今仍未曾意识到她在稷王心目中的不同.慕卿不知自己是该喜还是该忧:“稷王对你的感情.你真的看不出吗..” 江天晓诧异的看了一眼慕卿.见其正定定的望着自己.眼里有着探究.江天晓不知道慕卿为何对这事如此在意.稷王.从不在她的考虑范围里.秦思的事早就证明了.稷王就跟皇上一样.明明白白的写着不靠谱.江天晓再傻也不会明知此人靠不住.还将她的心思当真. 她定定的看了看慕卿.仔细回忆了下与慕卿的见面.慕卿与稷王的水火不容.箭弩拔张她是见过的.他们绝对是敌非友.可是后來的越演愈烈.难道还有慕卿将稷王当成情敌的原因在.江天晓扭着身子.伸出双手捧住了慕卿的脸:“你在担心什么..” 慕卿脸上的表情一僵.一副心事被乍然道破的茫然和慌乱从他的眼底划过.不过很快他便又恢复了正常. 可江天晓早已经将那慌乱看在了眼里.她又岂会轻易的放弃这难得的机会:“说说嘛.担心什么..” 慕卿看了一眼江天晓.她那一脸希冀的表情.有些小小的得意隐藏其中.慕卿无奈的笑了:“担心你.于感情之事.太过懵懂.” “然后.怕有一天我忽然发现自己其实喜欢的是稷王..”江天晓抓着慕卿的衣领.强迫他看向自己:“我神仙似的慕卿竟然会如此的沒自信..看了你一眼.这天下还有哪个男儿能再入了我的眼.” 江天晓望着慕卿.眼睛闪闪的.灿烂如星辰.慕卿与江天晓相视凝望.慢慢的绽放了笑颜.江天晓轻轻拉过慕卿的衣领.在他的唇上轻啄了一口:“你知道吗.你的眼里有千千万万把小钩子.早就把我的心牢牢的钩住了.我的心.妥妥的.早就都是你的了.” 慕卿笑了眼神越发的深而柔.如香醇的美酒般醉人.看得江天晓有些微醺.江天晓看着慕卿.眼神忽然暗了暗:“你说.秦思与皇上是不是也曾有过这般的花前月下.你侬我侬.稷王对秦思又何尝沒有过相思刻骨.可如今呢.. 情之一字.比那天边的云还缥缈难握.若是有一天.因为权力或是别的东西.你会不会也像皇上.像稷王舍弃秦思那般舍弃我.” 江天晓瞬时的低气压.让慕卿有些呆愣.然后将江天晓再次圈在怀中:“别担心.我不是他们.我是慕卿.你的慕卿.” 江天晓窝在慕卿怀里.仰起头.与他一起看向天边的那一弯月牙.江天晓想也许她比秦思的运气稍稍的好了那么一点.慕卿是个不会舍弃他的人. “你知道吗.其实我有个小名.叫卿卿.你叫慕卿.你说是不是老天注定了这辈子.让你倾慕于我啊.”江天晓忽然出了声.卿卿是她上一世的小名. “那我以后就唤你卿卿吧.”好听的男声在一阵沉默之后.在暗夜里轻轻的响起.那一声卿卿叫得江天晓一阵恍惚.这两个字.在那一世.曾经被她最爱的人们满含深情的呼唤过无数次.而在这个世界上似乎也只有若儿知晓.并曾经唤过.那一次.他还吻了她. 江天晓忽然有些走神.若儿落寞的眼神忽然间浮现在她的眼前.让她忽然有些心虚.似乎在伤害了那么无辜的孩子之后.她的此刻的幸福有些背叛的意味:“对了.若儿他可还好..” 江天晓问完.忽然觉得慕卿的身体一僵.江天晓愣了愣.转头去看慕卿.慕卿却早已换了表情.此时他正看着江天晓勾起了唇角:“在我怀里.竟然想别的男人.卿卿.你很不乖啊.” 慕卿说完便低下头.封住了江天晓的唇.唇齿厮磨间.江天晓的意识渐渐的飘远.她能清楚的记得最后一句腹诽是:慕卿竟然也会吃醋.且对象还是若儿这个毛孩子. 第二日天光大好.江天晓想到昨夜与慕卿的浓情蜜意.脸不禁微微有些红.海棠在一边见了捂着嘴偷偷的笑了:“主子饿了吗.我去给主子弄早饭.” 江天晓点了点头.海棠便退了出去.当一碗土豆泥摆在江天晓面前的时候.江天晓有些怔忪.这.江天晓此时才反应过來昨天慕卿似乎也曾喂她吃过. 这土豆泥本不是这个时代所有的产物.是她偷偷做出來吃的.旁人怕是见都沒见过.慕卿他是如何弄到的.又如何知道她爱吃的. 江天晓抬头看了看一脸期待望着自己的海棠:“这东西的作法是慕卿教给你的.他是跟谁学的..” 海棠闻言愣了愣.摇了摇头.江天晓放下了碗. “许是跟若儿皇子吧.我记得少主好像说过一嘴.”海棠垂着头.双手摆弄着衣服的下摆.似乎不经意的说着.她垂着的刘海挡住了眼里闪过的忐忑. 江天晓闻言愣了愣.回想起自己确实曾经跟若儿谈起过土豆泥的作法.还被若儿大逆不道的讥笑过她那一脸流口水的馋相. 自己不思饮食.慕卿便去找若儿询问自己最喜欢的食物.以期自己能多少吃些东西.然后若儿便将这土豆泥的作法回忆并告诉了慕卿.这件事的真相似乎就是这么简单.也很合乎逻辑.可是江天晓就是觉得这里面好像有些不对.具体不对在哪里.她又想不出. 既然想不出江天晓也就不再想了.她再次端起了碗.和记忆中一样的味道.江天晓边吃边甜甜的笑着.在一旁的海棠偷偷的松了口气. 秦思被赐死的消息.传遍了上京城.皇上有意为之.想要引出不知藏身何处的稷王.只是稷王却一直都未出现.也许正像秦思说过的.稷王和他是一类人.他们都不可能为了一个女人.而将自己置于险境. 稷王消失已经有半月有余.却还沒有半点踪迹.还好雍州及沿途皇上都派了人.因此皇上可以很自信的说.稷王还在上京并未曾离开.他下了死命令一定要将稷王抓住.不能让他回北地. 这几日李安和他的那些狗腿子.在不停的游说皇上.说稷王此时虽然沒有公开造反.但秦思一死.稷王已经明白了自己的处置.与其等到稷王逃回雍州造反.皇上还不如直接下旨捉拿.到时候稷王便插翅难飞. 皇上仍然犹疑.稷王在北地的势力太大.虽然这些年.李畚已经拉拢铲除了一些.却并未动摇稷王的根基.若是能抓住稷王还好.可若是让稷王逃出上京城.那后果便不堪设想了. 皇上的举棋不定让李安大为恼火.于是干脆自己下令.九城兵马封城.全力捉拿稷王.于是宫外流言四起.说稷王意图谋反.皇上正在秘密的逮捕稷王.消息传回宫里. 皇上大为恼怒.却也只能下了圣旨.说稷王早有反叛之心.与秦思密谋被揭露.故皇上不得已赐死了秦思.如今只能忍着心中剧痛.又要捉拿自己的手足. 圣旨里的稷王成了乱臣贼子.秦思成了同谋逆贼.皇上则为了江山社稷不得不忍痛割舍心爱的女人和挚爱的兄弟. 事情到了现在的地步.皇上被李安整的颇为恼火.却也沒了退路.只能全力以赴的和稷王死磕到底.再不能两边犹疑.使用他的帝王心术.如果稷王真的逃回了雍州.那大正便会面临一场浩劫.皇上与稷王必然兵戎相见.而胜负为未可知. 可是这并不是皇上最近最为心烦的事.他最心烦的是.他开始做噩梦了.每晚每晚他总是被噩梦惊醒.然后再也无法入眠.而噩梦的主角.无一例外的都是秦思. ------------ 第109章 亡灵难安 “皇上.皇上.该起了.”温软的声音.带着笑和宠溺.皇上元亦鸿觉得自己的脸上痒痒的.睁开眼.见到一双柔柔的水眸正含笑的看着他. 那水眸里有一次娇嗔更多的是浓浓的情意:“皇上.你还在贪睡.再晚便要误了早朝了.” 皇上看向那对自己撒娇的女子.一阵安心.他伸手揽过那女子.温香软玉满怀:“**苦短日高起.从此君王不早朝.思儿这芙蓉帐.便是我的英雄冢.” 皇上说完.忽然愣了愣.他叫怀中的女子思儿.这个名字一出.皇上顿时收起了所有旖旎的思绪.他震惊的看向怀中的女子. 只见那双动人的水眸.此时流出了两行血泪:“原來皇上这般爱思儿.那为何舍得赐死思儿.那三尺白绫勒的我好痛.都要勒断思儿的脖子了.” 皇上此时早已吓得冷汗淋漓.是秦思.是秦思.是梦.这是梦.不要怕.不用怕.皇上努力的对自己嚷着.手上用力想推开秦思.却一点力气都沒有. 秦思的脸此时忽然变得惨白发青.两行血泪流淌.一条长长的舌头伸了出來.她这样一张鬼气森森的脸.不停的向着皇上靠过來.靠过來.她幽幽的声音在不停的问:“皇上.我美吗.我美吗.我这么美.你怎么舍得杀我.你为什么要杀我.” 眼见着秦思那张脸就要到皇上的眼前.皇上忽然坐了起來.一室明晃晃的太阳.再无秦思的身影.皇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他摸着自己的胸口.高声叫:“來人呢啊.人呢..快來人.” 无人应答.屋里忽然间又暗了下來.伸手不见五指.皇上心头一跳.不敢在发出声音.他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一点烛火忽然亮了起來.小而弱的火苗.一点点的变大.然后变成了两个小火苗. 皇上愣了愣的看着那两团火苗.如同受了蛊惑般.那火苗一点点的变大.变大.渐渐照亮了越來越多的地方.然后.皇上忽然看见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站在那火苗之后.她一身鲜血淋漓.她的怀中还抱了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那东西发出婴儿般的啼哭声. 那团东西忽然动了动.皇上看见.婴儿的四肢.头上顶了个圆圆的脑袋.脑袋上沒有鼻子嘴巴.本來该是眼睛的地方.是两个黑乎乎的洞.那洞里黝黑黝黑.飘荡着两簇小火苗. “皇上.我和孩儿都很想你.这地下又冷又暗.我和孩儿好害怕.你來陪我们吧.”秦思的声音幽幽的想着.她边说.边向皇上伸出了一只手.她的另一只手抱着那团东西.发出吱吱啊啊的声音.仿佛在应和着秦思的话. 于此同时.皇上看见.血从秦思的脚下开始蔓延.如同活的一般.向他不断的靠近.皇上吓得收起了自己垂在地上的脚.拼命的往床里缩.他越缩.秦思越往他身前來. 皇上想大叫.让秦思走开.可是光张嘴.却发不出半点声音.他能感觉他的身体抖的越发的厉害.能感觉到一股阴寒.夹杂着浓重的腐臭和血腥味扑面而來.皇上退无可退.他的背已经抵住了后面的墙. 忽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股冷气在他的颈侧蔓延开來.皇上的汗毛根根束起.他告诉自己不要转头.不要去看.可是他的身体却不听使唤.他慢慢的转过头.看见一个圆圆的大头.沒有鼻子和嘴巴.只有两个黑乎乎的洞.洞里两个小火苗在呼呼的燃着. 皇上还來不及尖叫.他的另一边肩膀忽然传來一阵剧痛.皇上转过头.看见秦思正张着血盆大口在咬他.她尖厉的獠牙刺入他的皮肉.那痛.疼痛入骨. 皇上再一次睁开了眼.这一次.他看见了黑暗的房间.他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左肩.肩膀上的疼痛依然明显.他气喘着.惊恐的看向四周.生怕这还是在梦境.生怕满身是血的秦思.会忽然间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再冒出來.万幸.这一次他是真的醒了过來. 可醒來之后的皇上越发的后怕.那血淋淋的梦.阴森恐怖的梦.让皇上再不敢闭上眼睛.让他开始害怕睡眠.于是皇上开始失眠了.又或者说他在强迫自己失眠.如果快要睡着了便让宫人将他弄醒.皇上乾正宫的寝殿摆满了蜡烛.彻夜不熄. 可是元亦鸿他是皇上.不是神仙.不肯睡觉的后果.是焦躁.是不安.是他开始慢慢的出现幻觉.似乎秦思会从那明晃晃的太阳中忽然出现.那晃动的烛光会变成他和秦思那个未出世的孩子的黑洞洞的眼睛里的小火苗. 皇上的异常终于惊动了太后.她从长寿宫急匆匆的赶到了乾正殿.然后.各路的高僧.道士.巫师便被轮番的请进了乾正殿.法事做了一场又一场.经书念了一遍又一便.巫师跳着驱魔舞.跳得腿都要断了.可皇上的情形依然未见好转. 太后看着短短几日就迅速瘦下來.憔悴不堪的皇上.急的不行.却依然毫无办法.最后在董公公的提醒下.太后下旨.派人去寻访范逸.为什么说是寻访.因为范逸半月前就出游了至今未归. 一晃又过了三日.就在太后急的要杀人泄愤的时候.终于有了范逸的消息.范逸派他的童儿送了一封信给太后. 范逸在信中说他听闻了皇上赐死秦思又要捉拿稷王的所作所为.大骂皇上昏君说他听信李安谗言误国.要将江山社稷推向危险之地. 又听闻皇上被秦思冤魂所扰.以至于寝食难安.便写了这信.让太后监督皇上好了以后要亲贤臣远小人.那小人便是李安这一类人. 太后看范逸罗里吧嗦写了一堆.却不是如何救治皇上.气的将信扔到一边.平时巴不得范逸能开口多说几句.此时便只嫌他啰嗦. 幸而童儿机灵.见太后如此恼怒.便赶紧道:“师尊掐指算过.说皇上如此.是因为秦思死的冤枉.亡灵难安.只要想办法安抚了亡灵.皇上的困境便自然能解了.” 太后又再追问.怎么才能安抚亡灵.童儿便摇了摇头.说师尊未曾说过.太后气的不行.却又沒有办法. 她心头苦闷.实在见不得自己孩儿那般难受的模样.只愁得连连垂泪:“这么多的高僧.名道.巫师.怎么就沒有一人能安抚得了这亡灵啊.可苦了我那可怜的孩儿.好端端的受尽了苦楚.” “亡灵难安.多半是仇恨未了.奴才觉得.是不是找到惠妃娘娘最恨的人.放点血.皇上的病就会好了.”小德子一直陪在皇上身边.也是被折腾的够呛.此时听了天后的哭诉.忍不住开了口. 小德子一句牢骚泄愤的话.让太后娘娘的眼睛瞬时亮了亮.秦思最恨的人.李安一家与秦思的宿怨.太后听皇上提过.秦思最恨的人.总跑不出那一家子. 太后抚摸着自己长长的护甲.眼神频繁的闪烁着.那里面骇人的光.快速的流转着.不知谁会死在太后的算计之中.小德子赶紧垂了头.此时的太后太过吓人.他个小太监还是躲的远远的吧. 一晚.李聘婷在凤藻宫中泡澡.不知怎的忽然睡着了.宫女又都被她打发了出去.堂堂的贵妃娘娘差点被淹死在浴桶里.那天晚上.皇上难得的一夜天亮. 刚刚下葬的李悦言的尸体被盗.皇上连着两天都睡得极好.然后李悦言的尸体突然出现在李安夫人的房间.一直以为自己儿子出门鬼混的李夫人.直接被吓的背过气去.醒來之后.整日以泪洗面.身体每况愈下.而神奇的是.随着李夫人身体的逐渐衰弱.皇上的失眠症却渐渐的好了起來.这是后话. 时间回到.皇上开始做噩梦的第三天.在上京城一处偏僻而精致的院子里.还有一个与皇上同命相连的人.此时也在备受煎熬.那人便是藏起來一直未曾露面的稷王. 他也常常梦见秦思.不是皇上梦里那般的恐怖.稷王梦里的秦思依然美丽温婉.她总是用她一双如水的眸子哀哀凄凄的看着他.柔声细语的质问他为何不來救她.稷王总是无言以对.他对她充满了愧疚. 她还总是问他是不是真的爱过她.如果爱过.当初为何那般轻易就放手.让她跟了皇上.稷王依然无言以对.他对此事也渐渐疑惑. 于是秦思又问他.他不爱她.那他爱谁.这次稷王的脑海里瞬时浮现出了江天晓的脸庞.她嬉笑怒骂的各式各样的表情.鲜活异常. 稷王的唇角慢慢的勾了起來.扬起一个微微的笑.秦思看着稷王的笑.幽幽的说:“你若真的爱她.就不该再将她留在宫里.难不成.你想让她像我一般.消失在世上.与你再无相见的可能.” 于是稷王高喊着不.从梦中惊醒.满身鲜血的江天晓.稷王连想象都觉得难以想象.他不能让她死.此时.皇宫又传來太后广邀僧道巫师驱鬼的消息.于是稷王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他决定要亲自进宫去见江天晓一面. ------------ 第110章 冒死离别 相较于皇上的濒临崩溃.江天晓的日子过得相当太平.好吃好喝的养着.慕卿时不时的出现和她你侬我侬一下. 这日江天晓忽然想起曾经交给董公公.让其带给慕卿和若儿的信.便张口询问.董公公愣了愣然后说早就给到了慕卿.让江天晓自己去找慕卿要. 于是.在江天晓再次见到慕卿时.江天晓便开口向慕卿询问:“我那时候的绝笔书你都看了..” 慕卿闻言笑了.脸上的笑容让江天晓颇为心虚:“你真的看了..” 慕卿点了点头:“若是不看.我岂会知道我在某人心里有那么重的位置.只是.什么叫你做鬼也不会放过我啊..你都死了.还要管我找不找别人.也太霸道了些.” 江天晓闻言瞪大了眼睛:“你看了半天都沒感动.竟挑了些这些毛病.我若是当时真的死了.你是不是现在就开心坏了.终于沒人再在屁股后面缠着你了.你也乐得清闲.” 慕卿任由江天晓胡搅蛮缠.直至她发泄完.才伸手抓了她的双手.看着她道:“我乐意让你缠.求之不得.甘之如饴.” “贫嘴.”江天晓看着慕卿那双眸子里刷刷的释放出的无数小钩子.笑了.虽不想承认自己变得越來越矫情.可这种与心爱之人打情骂俏的滋味.真心幸福到骨子里. “不过.我有些吃醋.若儿和我.你更在乎谁.若是我们一起掉到河里.你先救谁..”江天晓陶醉在与慕卿的十指相扣时.慕卿冷不防的发出了疑问. 这问題就像是女朋友和妈同时落水一样的老套而矫情.江天晓眨巴了眨巴眼睛:“我可以拒绝回答吗..” 慕卿摇了摇头:“你有胆子在给若儿的信里写什么.如果我敢欺负他.你就从地底下爬上來收拾我的话.怎么现在却不敢回答我的问題了.” 江天晓闻言瞬间满头的黑线.当时情况紧急.江天晓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所以也沒多想.她万万沒想到那信还有这么个后遗症.而她更沒想到的是.慕卿竟然看了她给若儿的信.还这么小心眼的吃起了醋. 江天晓大着舌头跟慕卿墨迹.他一个大男人干嘛要吃个小孩子的醋.她对他们的感情是不一样的.一个是她的爱人.另一个是她的弟弟.而且还是她一手带大的弟弟.感情自然是不同的. 慕卿今日却铁了心一般的.非要让江天晓给他一个答案.任凭江天晓撒娇耍赖的都不肯放过她. 两人正兀自的耍着花枪.慕卿忽然停了下來.江天晓好奇的看着他才要开口.慕卿便以手指放在了江天晓的唇上.示意她噤声. 慕卿转头看向窗户的方向.一枚飞刀忽的破窗而入.直奔慕卿和江天晓而來.慕卿的眼光一闪.抬手轻轻一挥.衣袖带起的劲风扫过.那飞刀便掉在了地. 江天晓看着慕卿的眼神.瞬时满是崇拜的星星.江天晓花痴的表情被慕卿看在眼里.他的唇角扬起了漂亮的弧. “江天晓.你的眼里究竟还有沒有本王.”一声怒喝过后.窗户砰的一声大开.稷王的身影出现在了窗外. 江天晓傻乎乎的看向满脸怒容的稷王:“你怎么來了..”稷王看着江天晓那一副见了鬼的表情.直气得心肝脾胃肾一起疼. 他废了那么大的功夫.冒了那么的风险.好不容易见到的女人.竟然对着他摆出一副.你來干嘛.你不应该出现在这的表情.稷王若是不气才怪:“你个臭女人.我冒险來见你.你就只有这么一句话.” “见我.你有事吗..咱俩之间似乎沒有时间事.能让稷王殿下冒如此大的风险前來吧.”江天晓想起秦思死的冤枉.看着稷王便沒了好气.秦思说她不怪稷王.江天晓却沒那么好的脾气. 稷王被江天晓一句话堵的差点一口气沒上來.感情.他还是一头热.自己如此费心劳力甘冒奇险.人家根本半点不领情. 此时的江天晓根本就不再看稷王.她正专心致志的搓弄着慕卿胸前的衣襟.稷王气的直磨牙.好半天才咬着牙道:“你过來.我有话跟你说.” 江天晓扭脸看了稷王一眼:“要说就说.慕卿不是外人.”稷王被江天晓又是一噎.转头看见慕卿正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 稷王终于忍不住暴怒的吼道:“江天晓.你发什么疯.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來看你.你却这么对我.” “我不需要你來看.我只问你.当时秦思死的时候.怎么沒见你出现.她那么相信你.虽然嘴上不肯说.但心里一直盼着你能出现.可你呢.你前脚还说着一定会站在她这一边.后脚你一出宫便逃了.逃得无影无踪.懦夫.小人.负心汉.”江天晓豁然转身对着稷王一通吼.她替秦思不值. 虽然秦思当年拒绝了稷王.选择了进宫.可是这些年.秦思为了稷王挡掉了多少明里暗里的刀子.稷王不可能不知道.他们虽然不能做情人.却以兄妹盟友的身份.更亲密的合作着.可是稷王.在秦思最最需要他的时候.消失的无影无踪. 稷王闻言愣了.原來江天晓是因为秦思.可是当时他若不是隐藏起來.便也被皇上拿住了.他前脚出宫.后脚皇上就派侍卫围了他的稷王府. 若不是他见机快.他便早已成了刀下之鬼.权力之争.岂容得他再儿女情长.婆婆妈妈.等他准备好了一切想要见秦思的时候.却沒想到出了李悦言的事情.那事一出.稷王便知道.秦思必死无疑了.他也许能救出秦思.可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了.权衡再三.稷王选择了静观其变. 这些事.稷王相信秦思懂.也不会怪他.可是面对着对他横眉怒目的江天晓.稷王却不知该如何跟她去解释. 最后稷王叹了口气.选择了沉默.半响之后稷王才又开口道:“收拾下东西.我带你出宫.我们去雍州.详情我在路上跟你解释.” “我为什么要跟你走..”江天晓怒极反笑.看向稷王.她不能理解稷王是哪里來的自信.认为她一定会跟他离开.他真把自己当根葱. “别闹.我们沒有多少时间了.”稷王不认同的看向江天晓.那表情觉着江天晓此时的行为非常的不识大体. 江天晓看着稷王.越发的觉得这人不可理喻.一生气.偏过头不再理他.慕卿的声音在此刻响起:“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她的.我劝你还是省些力气.” 江天晓闻言诧异的看了一眼慕卿.慕卿对她安抚的笑了笑.江天晓再转头看向稷王.发现他此刻双手攥拳.眼睛里怒意很盛.稷王的脸上有一道明显的血痕.看來是稷王想要动粗.被慕卿发现并制止了. “你不让我带她走.你以为凭你就能护得住她的安全吗..皇上很快就会知道我來过.这么一个有用的能牵制住我的棋子.你以为皇上会轻易的放过吗..”稷王咬着牙.看向慕卿.他不想解释这么多.可是对手是慕卿.动武.他毫无胜算. 慕卿的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光.看向稷王.真是个烦人又自私透顶的家伙.若不是为了大事.他真想此刻就了解了他.他知道自己的行为会给江天晓带來怎么样的影响.却毫不在意江天晓的想法.甚至以那些他带來的不良影响为要挟. “她的事.我自有分寸.不需要你來指手画脚.我劝你还是早点离开.否则一会你想走都走不了了.”慕卿看着稷王.对这个一直觊觎江天晓的敌人.再沒半点耐心. 慕卿的话音才落.月一便冲了进來:“主子.董公公带着一干侍卫往这边來了.再不走怕就再难脱身了.” 稷王闻言目光微闪.愤恨的看向慕卿.慕卿淡淡一笑.不去理会他.稷王转向江天晓:“天晓.跟我离开吧.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意.我喜欢你.我会好好的爱你.等我们回了雍州.我们立马成亲.你会是我的王妃.雍州真正的女主人.不要留在这危机重重的宫里.我不放心你.” 江天晓笑了:“这话.你对秦思也说过吧.可结果呢..”稷王闻言一滞:“那怎么能一样..我不会负你.” “有什么不一样的.感情总是会变的.你是如何待秦思的.我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江天晓看向稷王.也许她自始至终都沒有相信过他. “你竟如此看我.男儿皆薄幸.且我与秦思并未真正在一起.你如此的不信任我.却又信任他.你可知道这对我有多不公平.”稷王看着江天晓.愤怒的指着慕卿. “感情这事半点不尤人.反正他说的.我都信.”江天晓看了慕卿一眼.又转头看向稷王:“你说的.我全都不信.” 稷王只觉得一口心血堵在了心口.吐不出.咽不下.他恨恨的看着江天晓:“总有一天你会后悔的.后悔今天你对我说过的每一个字.” ------------ 第111章 烽烟再起 稷王走了.临走之前还对江天晓撂下了那么一句狠话.稷王有多小心眼江天晓知道.可是她就是不想说违心之言.不爱便是不爱.拖拖拉拉.暧昧纠结从來就不是江天晓的作风. 后來江天晓才明白.她干脆利落的前提.只是因为她不爱稷王.在面对心爱的人之时.她既拿不起.又放不下.这是后话. 董公公赶到时.稷王已经离开.扑了个空的董公公.便带着侍卫再次出动追捕稷王. 慕卿从暗处走出.看着有些无精打采的江天晓:“担心他.放心.他若沒有全身而退的把握.是断然不会來宫中走这一遭的.” 江天晓看了看慕卿.无法忽略了他话中浓重的醋味.眨了眨眼睛道:“我是担心.我担心.那个小心眼的稷王以后便跟你杠上了.慕卿.你以后要小心哈.” 慕卿闻言笑了.笑容带了些傻气.沒了那飘飘欲仙的模样.看來爱情真的会让人变傻的.谁都不能例外.只要你真的爱上了. 不提稷王一路上的千难万险.反正最终稷王是安然的回到了雍州.回到雍州的稷王如鱼得水.瞬时控制住了雍州的局面. 当初李畚在雍州之时.稷王为了向皇上示弱而故意让出的势力.如今迅速的被他收了回去.都已经撕破了脸.便省了那些虚头巴脑.要谈判靠的从來都是真正的实力. 于是北疆烽烟再起.只是这一次不是外敌來犯.而是内乱.于是.一封封加急的奏章摆上了皇上的案头.通告着稷王的所作所为.纷纷上奏稷王似乎有了谋反之意.请皇上速速定夺.皇上的头越发的大了起來.急召李安进宫商讨对策. 李安对于和稷王开战一事.非常支持.主张立即发兵讨伐稷王.用他的话说那叫先下手为强.他还建议赶紧放出李畚.让他领军作战对抗稷王.这事本无可厚非.当初关李畚禁闭.也只是皇上为了敲打敲打他而已. 可皇上还是有些犹疑.从前线送來的奏折上看.稷王此时只是收回了他雍州的势力.并未有向外扩张之意.贸然动手.虽然能抢占先机.可是战争一旦发动不可控制的因素太多. 皇上最担心的是北回会不会趁机作乱.一个稷王已经让他头疼不已.如果再加上北回.那皇上不知道这大正的江山会不会败在他的手里.这让他情何以堪. 便在皇上犹豫不决之时.范逸飞鸽传书.让皇上千万不可轻举妄动.加派官兵到前线警戒无可厚非.可是万万不可贸然出兵.稷王一事尚有可以回旋的余地. 皇上看到了范逸的书信.龙心大悦.当即采纳了范逸的意见.范逸是谁.那是范神仙啊.有他站在自己这边.皇上还担心什么.顾虑什么. 皇上是踏实了舒服了.可有一个人却不舒服了.这个人就是李畚.他死了儿子.病了老婆.凭什么这笔账还沒开始算.皇上就想和稷王握手言和. 他们想哥两好.也要看他李安答不答应.若是不让他们打起來.不把这大正搅得鸡犬不宁.怎么能出他李安胸中的这口恶气.他不好过.谁都别想好过. 于是.几封密函从大学士府发出.然后.便被不同的人辗转带往雍州. 刚刚返回上京的范逸.破天荒的进宫面圣.小德子传话说范逸求见之时.皇上都以为自己听错了.他马上整理仪容.赶忙请了范逸进门. “先生.才到上京吧.一路辛苦.怎么沒休息休息就直接來宫里了.可是有什么紧急之事.”皇上不待范逸给他行礼.先恭恭敬敬的给范逸行了个弟子之礼. 范逸见皇上态度恭敬.眼里的厉色稍减.口中的话却依然不客气:“老朽可不敢受皇上如此大礼.皇上还是省省吧.” 范逸带着火气的话.让皇上一愣.范逸虽然之前对他也不是很热络.可是对他帝王该有尊重却还是有的.这般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还是头一回.皇上仔细看了看范逸的脸色.小心的试探道:“先生.可是朕做错了什么.惹了先生不快.” 范逸看了皇上一眼.哼了一声.从怀中取出一封密函丢在皇上的书案之上:“你自己看吧.” 皇上狐疑的拿起那密函.打开一看.瞬时冷汗就下來了.范逸看着脸色发白的皇上.眼里的嘲讽一闪而过:“皇上.如今可有话要对我说吗..” “冤枉啊.先生.我是冤枉的.我怎么会是那无君无父之人.当年父皇驾崩是留了遗照的.怎么.怎么.那些人怎敢如此污蔑于朕.说朕毒杀父皇.真是荒谬至极.”皇上握着密函的手.用力的攥起.那密函被其捏的皱皱巴巴.皇上一脸的凶狠.厉芒从眼中一闪而逝. 范逸好笑的看了一眼皇上:“皇上就不想知道知道.这密函怎么会在我的手里.” 皇上闻言一愣.身上暴戾之气一敛.恭敬的给范逸行礼:“先生肯信我就好.还要请教先生.这幂函是怎么一回事.” “你已经是这大正的皇帝.我信与不信又有何差别.”范逸看了一眼皇上.淡淡的了说了句.皇上闻言便要开口解释.范逸却挥了挥手打断了他.继续道:“这密函是我回上京的路上.无意中截获的.是要送往雍州的.” 皇上闻言一愣.雍州.他不敢想象这密函要是到了稷王的手上.将会引起怎样的轩然大波.开战是肯定的.而且还给稷王平白送了一个造反的好借口.于是皇上赶紧跟范逸拜谢. 谁知范逸却不肯接受皇上的这个谢.范逸只是摇着手说:“皇上与其在这谢我.还不如赶紧打算打算接下來怎么做吧.这密函怕不止一份.如今.怕是已经被送到稷王的手上了.” 皇上闻言.身子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他暗自发誓如果让他找到这送密函的幕后之人.他定然要将他碎尸万段.可是此时.他得先找出对付眼下局面的办法才是.于是皇上对着范逸又行了一个大礼.道:“还请先生救我.救救这大正的百姓.若是稷王真相信了这密函所说.届时我们兵戎相见.实在.实在不是百姓之福啊.” 范逸看着皇上声情并茂的表演仁爱之君.直反胃.早干嘛去了.现在这般惺惺作态.稷王就是谋反也是皇上他一手逼出來的.如今又摆出这般作为.若不是为了大事.他才懒得看皇上拙劣的表演呢. 范逸叹了口气:“这密函上的话.三分假七分真.连我都几乎要信以为真了.这一战.是免不了.为之之际.也只有皇上你早作打算了.目前的情势.想要彻底打赢稷王是不可能的.能把他的势力封锁在雍州.就已经是万幸了.皇上之前说在前线已经布置好了兵力.只是不知.准备派哪位大将前往对抗稷王.” 皇上听了范逸的分析心灰了一半.可是事到如今.不硬着头皮上.难道还要将这江山拱手送给稷王不成:“李畚是我一直在重点培养的将领.之前也让他在雍州锻炼了许久.他对雍州的情况也最为熟悉.想來是最合适的.” 皇上本以为范逸会赞同.可范逸听了他的话之后.便沉默不语.皇上的心便有些虚了.赶忙又追问道:“先生面露沉思之色.李畚他可是有何不妥.李畚是我的心腹近臣.会打仗.又衷心.他~~~” 范逸摆了摆手.道:“我之前跟皇上说过.这密函上的话.三分假.七分真.也就是说.写这密函之人对当年的事情非常了解.可以说是亲历之人.皇上以为.写这密函的人会是谁..” “李~~李安.先生是说.是李安写的这密函.”皇上震惊的看向范逸.范逸的推断把他干蒙了. 怎么会是李安.怎么肯能是李安.他和稷王打起來对李安有什么好处.电光火石之间.许多事如走马灯一般在皇上的脑海里过了一大圈.然后.他开始觉得范逸沒说错. 范逸一直在看着皇上.见他一副已经想明白了前因后果的样子.便再次开口道:“如果那人真是李安.皇上便该能想到李畚的不妥之处了吧.他对皇上的忠心和他对李安的心.不知道哪个更重一些.” 范逸的话让皇上陷入了沉思.他的疑心本來就重.更何况.李畚和李安的关系在那.皇上心里又怎能不怀疑.可是.如今真是用人之际.除了李畚自己手里确实沒有能正面对抗稷王的武将了. 这个李安.都怪这个李安.若不是他极力撺掇.自己也不可能对秦思和稷王出手.也就不会将稷王逼反. 只是当初他明明答应了自己要替自己保守当年的秘密.如今又出尔反尔的将秘密捅给了稷王.出卖了他.当真是小人行径.他怎么就不想想自己的女儿可是他的妃子.还有他自己又真的能跟当年的事撇的清关系吗.. 如今他又牵制住了李畚.害得自己对无法放心的用李畚來对付稷王.当真是个祸害.为什么自己要看重这么个祸害.若是早早除了他.便沒了这么多的糟心事.一抹厉芒在皇上的眼里闪过.寒气森然. ------------ 第112章 李安中风 皇上送走了范逸.便急匆匆的赶到了长寿宫.皇上给太后见礼.屏退了宫人之后.将那密函呈给了太后. 太后惊讶的看着手中的密函.皇上的声音适时地响起:“这密函是范先生无意中截获的.他推断密函不止一份.恐怕已经有另外的人将消息送到了稷王的手上.” “这.这可如何是好..稷王.稷王他这次抓着这么好的一张牌是铁定要反了的啊..”太后明显的有些慌了.她惊慌的看着皇上.眼神满是忧虑. 皇上看着惊慌的太后.赶忙安慰道:“母后别急.只要范先生在我们这边.就算十个稷王也不算是事.只是.我担心.当年的事总是个隐患.上次李安便拿此事威胁于我.这次更是将信息直接送去给了稷王.我~~~” “你说什么..是李安把消息送给稷王的..他疯了.还是傻了..”皇上的话说一半便被太后惊讶的打断了.她怎么也沒想到.密函后面的黑手竟然是李安.怎么可能是李安.当年事情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他又不是不知道.他难道是疯了不成.. 皇上无奈的点了点头.他也觉得李安疯了.可是后來他想明白了.李安这么做的原因和目的.正是因为想明白了.所以他才來找太后. 皇上附在太后的耳边.轻声的说了一段话.太后的眼睛越來越亮.最后笑着点了点头:“我儿既然已经心里有数.就大胆的去做吧.母后支持你.只是.范逸那边.你可有把握..” 皇上摇了摇头.叹气道:“范先生一向神秘莫测.我只能说.至少从目前的情况來看.他是站在咱们这边的.只是.将來的事会不会有什么变数也很难说.” 太后也叹了口气.范逸那家伙有多难把握她是知道的.为今之计也只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李聘婷正在凤藻宫逗弄自己儿子.小皇子早产身子弱.看着远比同龄的孩子小.只是极为机灵.一双眼睛极为有神.他最知道谁对自己好.因此格外的粘着李聘婷. 自从有了儿子.李聘婷的所有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儿子身上.他才是她终身的依靠.李聘婷忽然转头看向老嬷嬷:“小顺子还沒回來吗.也不知道娘亲今日如何了.” 李夫人在那晚惊见李悦言的尸体之后就病倒了.一直都未见起色.李聘婷挂念娘亲的身体.每日都会派小太监到学士府.一是知道娘亲最近的身体状况.而是看看家里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能及时的回宫通报. 老嬷嬷看了一眼李聘婷皱着的眉头:“娘娘且宽心.前些日子.大夫不是说老夫人的病好多了吗.主要还是心气郁结.再过些日子老夫人想开了也就好了.” “想开了.哪有那么容易想得开啊.哥哥再不争气.也是娘亲的心头肉.他骤然离世.还死的那么惨.我这个做妹妹的都伤心不已.更何况是娘亲了.恨只恨那秦思太过狠毒.若不是为了皇家的体面.我真恨不得将那贱人千刀万剐.”李聘婷咬着下唇目露凶光. 一声婴儿的啼哭响起.李聘婷才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换了表情.抱起小皇子轻声哄慰. 小顺子此时慌里慌张的跑了进來.扑通就跪在了地上.痛哭道:“娘娘.老夫人她去了.” “你说什么..”李聘婷闻言一惊.怀中的孩子差点失手.幸而老嬷嬷及时的抱住.李聘婷此时却顾不上儿子.一脸的震惊.尚无法回身. 老嬷嬷对奶娘使了个眼色.奶娘接过大哭的小皇子赶紧退了下去.老嬷嬷这才上前扶住李聘婷对地上跪着的小顺子斥道:“鬼嚎什么.先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昨天不是还说老夫人的病见轻了吗..” 李聘婷此时稍稍平复了些.由着老嬷嬷扶着自己在软榻上坐好.也看向了小顺子. 小顺子赶忙将事情一一说了.老夫人昨晚吃过药早早就睡下了.却沒想到今早的时候.竟然发现老夫人已经去了.她面露惊恐之色.似乎是被活活吓死的. 太医仔细检查了老夫人的身体.并未发现什么异常.下人们又联想到老夫人在那次被李悦言的尸体吓到之后.精神上确实有些不太正常.所以太医判断会不会是晚上做梦梦到了不好的事情.所以才~~~~ “荒谬.太医的意思是说我娘亲是自己做梦.将自己活活吓死的了.”李聘婷一掌拍在桌子上.她是断然不会相信这个说法的.这宫里什么肮脏事沒有.自己娘亲的死绝对沒有那么简单. “嬷嬷.陪我去见皇上.我要回学士府.”李聘婷拧着帕子.她一定要回去.要查清楚.若是让她知道了是谁做的手脚.她一定让那人不得好死. 李聘婷找到了皇上.皇上二话沒说.便和李聘婷一起出宫.尽管轻车简从.避人耳目.但皇上和贵妃要出宫.还是折腾了半晌. 待二人刚刚进了大学士府.还未來得及传召.便得了消息.说又出事了.原來李安得知自己夫人去世的消息之后便吐了一口鲜血. 沒想到的是.小顺子刚进宫去给李聘婷送消息沒多久.李安竟然昏了过去.幸好之前就在太医在府里.及时施针保住了李安的性命. 李聘婷冲进内室.看见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父亲.急急的责问太医:“我父亲到底怎么了..怎么现在还不醒來..” 太医见贵妃一脸的急色.赶紧解释.大学士是因为伤心过度.刺激太过强烈.再加上年纪也有些大了.现在的症状是中风之兆.來势汹汹.能保住性命已是难得.只怕醒來之后会瘫在床上. 李聘婷闻言身体晃了晃便直接倒了下去.皇上急忙扶住了李聘婷.见其双眼发直.一副失魂的样子.赶紧吩咐老嬷嬷带李聘婷下去休息.又叮嘱太医好好的医治李安.一定要让他好起來. 回过神來的李聘婷抓着皇上的手.哭的泣不成声:“皇上.我娘死的蹊跷.爹爹如今又这般模样.皇上.你一定要给臣妾做主.一定是有人故意要谋害我们.皇上.” 皇上连忙将悲痛欲绝的李聘婷抱在怀里.轻声哄着.保证一定会找出幕后之人.皇上说着.目光微闪. 事情很快查清楚了.对李夫人出手的.正是李夫人的贴身大丫鬟.之前李悦言尸体的事也是她弄出來的. 而她之所以这么做的原因是他们一家人都是稷王埋下的死士.稷王下令让他们这么做是要为秦思报仇.给皇上添堵.他们一家人在逃亡雍州的途中被皇上抓住了. 事情到这里似乎已经结束.李夫人葬礼结束的第二天.李安终于醒來.只是他已经失去了说话和行动的能力.李聘婷握着父亲的双手.痛哭不已.一代权臣就这样退出了权力斗争的舞台.只是事情的真相真的是如此吗. 当李安中风的消息传到范逸府中的时候.范逸看了一眼.与其对弈的好徒儿.发现他连眼角都沒抬.于是终于忍不住道:“皇上这一手栽赃嫁祸.玩得可不怎么高明.他这样留下李安的性命也太鲁莽了些.” 慕卿抬眼看向范逸笑道:“师傅不相信.是稷王出手..” 范逸看了一眼慕卿气到:“我的好徒儿.你让我把那密函送给了皇上.点出了那密函背后之人就是李安的时候不是就已经料定了现在的局面吗.你的这一招借刀杀人实在比皇上的手段高明太多了.” 慕卿沒说话.勾起了嘴角不置可否的笑了笑.范逸看着慕卿.忽然叹了口气.再次感慨道:“只是你这般腹黑.你家卿卿她知道吗.当心有一天她知道了真相.就不肯带你玩了.” 范逸的话.让慕卿的动作为之一顿.抬眼.却见范逸一脸看好戏的表情.慕卿心里有些好笑.将之前要放下的棋子.放了下去.果然见范逸皱了皱眉.慕卿勾起了唇角.愉快道:“不会.卿卿不是迂腐之人.” 范逸看着慕卿那副欠扁的模样.耍赖的一挥手.打乱了棋局.沒好气道:“是.她是不迂腐.可是她若是知道你算计了她.而且还算计了她那么大一件事.我的好徒儿.你的前途是在是让为师忧心啊.” 范逸说完.端起茶杯.幸灾乐祸的看着自己的爱徒僵住在唇角的笑.所以就说感情的事最麻烦.一旦陷进去.再强悍.再聪明.再完美的人都有了弱点. 慕卿看着一脸得意的范逸.眼睛闪了闪.慵懒的靠坐在椅子上:“师傅我最近刚研制了一种毒药.叫七日还魂丹.你若是最近太闲了.几帮我试试药吧.” 范逸闻言一愣.手里的茶杯抖了抖.咽了口唾沫.迅速的转移了话題.道:“那个.你是怎么知道李安一定会出手捣乱.挑拨皇上和稷王开战的.” ------------ 第113章 得立太子 慕卿抬头看了一眼范逸.见其一脸的心虚.心下微微好笑.面上却不显露.也不再对自己的这位老师求追猛打.接过他的问话道:“李安有多宠李悦言.从李悦言做了那么多无法无天的事.便可见一斑. 心爱的儿子死了.以李安那睚眦必报的性格.怎么可能消停.派人盯着他还不是应有之意.只是我沒想到.他的手里竟然还有这么大的一张牌.也算是意外之喜了.” 范逸闻言点了点头:“那接下來要怎么办.皇上解决了李安.便再无挂碍.下一步便会重新启用李畚了.这对我们可沒什么好处.” 慕卿笑了.眼神里有了一丝轻蔑:“皇上真的以为他是神.想让谁怎样就让谁怎样.李畚是个聪明的.大学士府发生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怕是早已心灰意冷.我要是李畚.明天就开始称病.难不成你皇上还能抬着人上战场不成..” 范逸嘿嘿一笑.一想起皇上那吃瘪的脸.心情便是极好的.慕卿看了他一眼:“不过李畚也知道.出征也是在所难免的.他只不过是想为自己挑个合适的时机而已.” “那~~~”范逸看着慕卿那镇定自若的表情.知道他早有了对策.果然.慕卿再次开口道:“是时候让若儿出面了.师傅以为呢.” 范逸闻言.手捻着长须.与慕卿相视一笑. 事情果然如慕卿所预料的那样.第二日果真传來了李畚在探望完李安之后.因伤心过度.而吐血重病的消息.皇上一听到消息便连派了好几位太医到李畚的府中问诊. 太医们却带回了同样的答案.李畚是真的病了.李畚这一病.皇上便彻底抓狂了.万幸的是稷王那边仍然未有动静.不过这在皇上看來.其实是暴风雨前的宁静而已.他又怎能不心慌呢. 于是.范逸便再次被皇上诚心诚意的请进了宫中商量对策.范逸听了皇上对他的叙述.沉吟不语. 皇上心下焦急却不敢催促.直到一炷香后.终于忍耐不住道:“先生.这局是沒法解了吗.否则先生何以思索这么半天.” 范逸看了皇上一眼.淡淡道:“说简单就简单.说难就难.其实左右不过人心二字.” “人心..”皇上轻声念叨着这两个字.若有所思:“先生的意思.那李畚其实是在装病.可是太医都说他~~~” “皇上.自己心里有数.又何必再來问我呢.”皇上闻言眼里闪过厉芒.沉吟不语. 范逸看着皇上道:“皇上也不用太过烦心.李畚他早晚都要出手的.他只是想争取皇上对他更大的重视而已.皇上等等就好.” “朕乃一国之君.难道还要看他一个小小臣子的脸色..”皇上沉了脸.双手紧握.他好不容易弄掉了个李安.这李畚难道是想骑到他的头上.做第二个李安不成..休想. 范逸看了皇上一眼.淡淡的道:“皇上若是不愿.就拎出个势力來与李畚对抗.让李畚有了危机意识.自认就不敢造次了.这一点皇上做的一向不错.” 皇上闻言陷入了沉思.半晌道:“朕年岁不小了.也是时候立太子了.只是长子身份低微.无外力可依.恐难当大任.” 反应笑了.看着皇上道:“无外力可依才好.皇上就可以牢牢的控制住他.他的势力都是皇上给的.” 皇上满意了笑了.须臾又道:“可是.这怕是解不了燃眉之急吧.若是稷王骤然发兵.我又该如何应对.” 范逸笑了:“皇上无需在意.届时老臣自有应对之策.” 范逸的话.让皇上把心放在了肚子了.可是一想到要立若儿为太子.心里又有些不太舒服.于是便來到了长寿宫. 皇上将范逸的话与太后说了.太后极力赞成立若儿为太子一事.皇上道:“母后.很看好若儿.” 太后闻言一愣.看了看皇上:“皇儿可是嫌弃若儿母亲身份低微.可若儿身上毕竟有你的一半骨血.” 皇上闻言沉默不语.他能说他每次见到若儿就会想起自己的父皇.因为心生芥蒂吗.这话.便连对太后也不能说的. 太后见皇上如此便劝道:“皇上至今至有若儿和天佑两个皇子.天佑.我是断然不许他做你的接班人的.若儿是个重情的好孩子.错不了.你与若儿虽然曾有过不愉快.但那孩子是个孝顺的.只要你以后对他好些.是不会生出异心的.” 皇上闻言沉默了.在他的心里若儿可不是他理想的接班人.让他做太子.也只是权宜之计.若儿只是一个可以所以摆弄的棋子罢了.随时可以废弃.如今太后说到了接班即位之事.皇上本能的有些不舒服.如今李安已经被自己整残了.看來自己有必要多生些儿子了. 若儿被立太子的前一晚.來见了江天晓.他们已经很久未曾见过面了.若儿的个子又高了许多.人也壮实了许多.唯一不变的是他的眼神.依然的清澈纯洁如山泉般透亮. 若儿看着江天晓:“大伴.若儿要做太子了.你可为我高兴.”江天晓笑了.她早已从慕卿处得了消息.因此并未惊讶.可是看见若儿得笑脸.却仍然禁不住的替他开心. 江天晓笑着伸出手想去揉若儿的头.却忽然发现自己踮起脚都够不到了. 她微微的叹了口气.若儿却忽然抓住江天晓的手.蹲下身子.把她的手按到了自己的头上. 江天晓心头那微微的感伤瞬时消失的无影无踪.这是她的若儿.即使他再大.再高.也都是她的若儿. 那一晚.若儿和江天晓说了很多.直到夜色渐深.若儿才依依不舍的跟江天晓告别.他慢慢的走向门边.又停了下來.看着江天晓:“等着我.我很快就能让大伴再回到若儿身边.过自由舒心的日子.” 江天晓闻言微微一愣.看着若儿:“若儿不必在意我.做了太子便有了许多的事要学要做.大伴知道.你能做的很好.只是想跟你说.不论怎样.若儿都不要忘了初心.别让权势迷了你的眼.” 若儿重重的点头.和江天晓告别而去. 第二日皇上便下旨立若儿为太子.立太子的大典会在三日后举行.皇上的圣旨犹如一道惊雷.雷醒了陷入悲伤难以自已的贵妃李娉婷. 她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自己娘亲尸骨未寒.爹爹病势未愈.皇上就忽然下了圣旨.立了若儿为太子.凭什么..她的儿子才应该是太子.皇上是亲口许诺她的. 于是深感被背叛的李娉婷闯进了皇上的乾正宫.正在议事的皇上被迫遣走了大臣.一脸的不悦. 可是此时的李娉婷却管不了那许多.大臣们还沒出了大殿门.便听到了贵妃娘娘的高声质问:“皇上明明答应会立我们的皇儿为太子.怎么能出尔反尔.君怎可戏言.” 皇上看着面目狰狞的李娉婷.叹了口气.回身从书案上拿了一份奏折给李娉婷.李娉婷狐疑的看了皇上一眼.打开看了.却沒想到.越看越心惊.越看心越凉. 那奏折是参奏李安的.奏折中列举了李安的种种罪行.共三十多条.“污蔑.污蔑.皇上这通通都是污蔑.父亲是什么样的人.皇上最清楚不过.皇上不要相信这些小人之言.” 李娉婷情绪激动的看着皇上.那些小人.之前父亲在时.一个个跟哈巴狗一般的恨不得给父亲舔鞋.可父亲生病才几天.他们便胆敢上奏折弹劾父亲.简直无耻之极. 皇上走到李娉婷的身前.伸手轻轻的放在她的肩膀上:“我是相信岳父大人的.可.这几天已经有三十多位官员上奏折弹劾他.我能做的也只能是将那奏折都压下去.如今稷王随时可能造反.我需要一个太子來稳固国本. 可这当口.这些奏折让我不得不放弃立天佑为太子的想法.沒了岳父大人的庇佑.那些敌对的势力会把天佑啃得渣都不剩的.” 皇上的说辞让李娉婷为之怔忪而迷惑.她不信任的眼神看着皇上.须臾道:“我就不信.所有的人都背叛了父亲.” 皇上闻言笑了.有些嘲讽道:“你指的是李畚吗..我本來是寄予了厚望于他的.希望他能挑起大梁.做天佑坚强的后盾.可谁知道.他竟然在这么关键的当口病了.病的不能下床.曼曼.你让朕又能如何呢..” 李娉婷之前一直沉浸在失去娘亲.爹爹瘫痪的悲痛中.于各方势力的变化.便失去了应有的警惕和关注.此时听了皇上的话.李娉婷犹如兜头被浇下了一盆凉水.透心凉. 李娉婷被皇上三言两语的打发走了.皇上看着李娉婷失魂落魄的身影.目露精光:“跟紧她.一步也不许离.”一个声音在暗处称是.然后一道身影从乾正宫飞掠而出.追随着李娉婷而去. ------------ 第114章 旧时恩怨 不出皇上的所料.李娉婷真的由老嬷嬷陪着深夜乔装出宫了.而她的目的地不是别处.正是李畚的府邸. 因为李畚府中戒备森严.李畚又有武艺在身.所以皇上派去的人.沒有能听得清贵妃李娉婷和李畚究竟说了些什么.只能知道.一个时辰之后.贵妃是眼睛红红的离开了李畚府. 第二日.李畚便上书皇上.各种表达中心.说自己虽然生病.但为报答皇上的信任.必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拿着那奏章.嘴角挂了嘲讽的冷笑.范先生的计策果然有用.以后还有的玩呢. 不管李娉婷如何的黯然神伤.立太子的大典三日后依然如期举行.大典那一日江天晓也破例被允许参加了.她猜应该是若儿的意思.他的荣耀和成就.他想让她看见. 当若儿身着一身明黄的太子服制.在高台上接受众人参拜的时候.江天晓竟然有了一阵恍惚. 她似乎不认识高台上那个若儿了.可那个若儿又忽然间那么的熟悉.与她记忆中的某个身影不经意的重叠了. 就是那瞬间.那不经意的感觉.让江天晓整个人都不好了.她甚至忘了她是怎么迷迷糊糊的回到了她暂居的小院. 他和他是完全不同的人.江天晓不知道怎么会在那个瞬间产生了那样的联想.可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了.便很难被从心里剔除. 江天晓不停的将两个人的外貌.性格.声音和态度做着对比.却发现根本就沒有相同甚至相似之处.真的是她多心了吧.江天晓不能确定.也不能肯定.她被她之前的想法吓到了.她应该是沒睡好吧. 江天晓坐在床前.揉着额头.神思不属.慕卿进门的时候.便看见江天晓的这幅摸样. “怎么了.不舒服吗..”慕卿看着江天晓苍白的脸色.赶忙上前一步.他伸手放在江天晓的额头上.还好手下的温度不高. 江天晓飘忽的眼神.慢慢的在慕卿的脸上聚焦.她看着他.试探性的叫了句慕卿.慕卿应了.江天晓今日看起來太过反常. “慕卿.你只是慕卿对吗.不是别人.只是慕卿.”江天晓一下扑进慕卿的怀里.嘴里絮絮的说着.声音带着刻骨的恐惧. 慕卿任由江天晓抱着自己.在听到江天晓的话时.他的目光迅速的一闪.但仅仅是一瞬间便恢复了常态:“我是慕卿.卿卿.你怎么了..” 江天晓紧紧的抱着慕卿.他的体温让她觉得安全:“我不知道.我想我可能是疯了.你怎么可能是他.你不可能是他的.” 慕卿闻言放开了江天晓.紧紧的看着她:“我不可能是谁.卿卿你到底怎么了.” 江天晓看着慕卿关切的眸子.禁不住用手扶着额头.叹道:“沒事了.我想我是疯了.我竟然觉得若儿和你很像.我甚至怀疑你是若儿假扮的.” 慕卿闻言愣了愣.半晌才回神看向江天晓:“我想你是疯了.我和那小屁孩怎么可能是一个人.” 慕卿嫌弃的表情.让江天晓心下稍安.是啊.若儿还只是个孩子.是个孩子. 江天晓一下捧住慕卿的脸:“都是你老带着面具.不让我看你的样子闹的.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摘下面具给我看看.” 慕卿看着江天晓恢复了神采.眼里含了笑意:“你就是想看我摘下面具吧.什么我和若儿是一个人.根本就是你拿來的借口.” “不管.我就要看.你给不给.”江天晓不理慕卿的调侃.定定的看着慕卿的眼睛.早已忘记了之前为若儿神伤之事.只想着如何才能让慕卿乖乖的摘下面具.一睹伊人的风采. 慕卿抓住江天晓的双手.不让她乱动.一双眸子定定的看着江天晓.眼睛里大大的小小的钩子一起发射.直让江天晓瞬时间又失了神. 慕卿的眼里闪过笑意.看着江天晓那呆萌的模样.忍不住俯身.想要亲吻她. “咳咳~~”一声咳嗽声响起.慕卿瞬时回神.将江天晓护在身后.他太大意了.竟然沒有发觉已经有人进了屋子.若是那人真的有敌意.他和江天晓此时已经是死人了. “不知來的是哪位前辈..”慕卿站起身.对着前方一拱手.极有礼数.一个人影从阴影里慢慢的显露出來.笑道:“难怪丫头你沒看上小木头.这小子长得真不错.” 那人说完人便到了慕卿面前.伸手招呼.慕卿只好伸手接招.两人斗在一处.身形变化极快.江天晓只能看见两团影子忽而靠近忽而分开的. 不过江天晓此时已经知道那來人是谁.知道他那喜欢欺负年轻后辈的劣根性.不过好在她家慕卿的功夫好.她也就不过分担心了. 于是江天晓也不说话.只是高声让他们别打坏了东西.江天晓看他们比斗了一会.便觉无聊.此时见已经是夜里.便直觉肚子饿得很. 原來.她从大典出來就一直发呆.直发呆了一天.都忘记吃东西了.这么一想江天晓便越发的饿了.坐在桌边.施施然的吃起了盘子里的点心. 江天晓吃光了一盘子点心之后.发现慕卿他们二人还在缠斗.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大叔.你究竟是來看我的.还是來比武的.” 江天晓的话终于换回來二人的注意力.他们同时收了手.这世上江天晓只叫一人大叔.那人就是易小楼. 易小楼此时站在慕卿对面.看着恼怒的江天晓笑道:“丫头眼光不错.这小子功夫还真好.” 江天晓闻言咧嘴笑了.慕卿则说了声多谢前辈夸奖.便走到了江天晓身边.伸手替江天晓擦掉了唇边的点心碎屑. 慕卿的动作自然亲昵.看的易小楼却一阵腻歪道:“丫头.我來找你有正事.可不是來看你这打情骂俏的.你俩这般腻腻歪歪的是欺负我老头子沒谈过恋爱吗..” 江天晓闻言笑了.瞥了易小楼一眼.那得意的小摸样很欠抽.眼见着易小楼要抓狂.江天晓赶紧转头让慕卿先走.慕卿点了点头.也沒多问.便与易小楼告别离开. 待慕卿一走.江天晓便道:“我知道你是要跟我说若儿的事.可是你也看见了.我现在忙着谈恋爱.不想管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再说此时也不是时候.大叔.你也找个人好好的谈个恋爱吧.别整天都想着打打杀杀的.” 易小楼眼睛一瞪.对江天晓极度鄙视道:“你那些小儿女情.怎么能跟国家大事相提并论.如今若儿成了太子.稷王起兵在即.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机会.你不会忘记你的使命跟责任了吧..” 江天晓无奈的看了一眼易小楼.知道他又要开始叨叨.她实在是受不了他堪比唐僧的功力.于是认命的开口道:“你也说了若儿刚刚被立为太子.他现在只是一个空壳子.并无任何实权和势力.稷王是要对皇上开战.可现在他们还沒打起來呢.大叔你着急干嘛.为什么不等到他们两败俱伤.再出手呢.” 易小楼看着江天晓.表情极度的不信任.江天晓叹了口气:“现在确实不是合适的时机.我们的力量保存到现在不容易.我不忍心让兄弟们白白牺牲.还是先静观其变吧.若儿的地位越稳固.我们安插的人能发挥的作用就越大.大叔.我们已经努力了这么久.再等等.不能前功尽弃.” 易小楼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沉默了一会道:“那个慕卿是什么身份.你可搞清楚了..” 江天晓摇了摇头:“他很神秘.我至今都沒见到他的真容.只知道他是范逸的徒弟.” “范逸的徒弟..你和他是來真的.”易小楼惊讶的看着江天晓.江天晓有些奇怪道:“当然是來真的.难不成还是假装的.” “那你有沒有想过.如果他知道了你的身份.你们会怎么样..”易小楼看着江天晓那无知无觉的模样.忍不住出言提醒. 易小楼的话.让江天晓愣住了.是啊.她虽然一直都不觉得自己是什么亡国公主.可是.她毕竟是替夏云起活了一遭.万一将來被易小楼逼的与慕卿立场相对的时候.他会如何抉择.自己又将如何抉择. 易小楼看江天晓愣愣的出神.叹了口气道:“那小子不错.能在我手下走上这么多招.还游刃有余的.是个人物.范逸的为人.我也一直佩服.有沒有可能将他们争取到我们的阵营.” “这事.容我再想想.”江天晓闻言愣了愣.她从未往这个方向想过.一时毫无头绪. 易小楼却道:“这有什么好想的.你把那慕卿叫來.直接跟他说了你的身份.问他想怎么办.如果站在你这边.皆大欢喜.如果他不能站在你这边.我便动手杀了他.” “杀了慕卿.大叔你疯了不成..”江天晓被易小楼的话惊得站起身來.愣愣的看着易小楼. 易小楼看着江天晓那紧张的模样笑道:“我和你开玩笑呢.不过.像慕卿和范逸这种厉害的人物.如果不能为我所用.还是早早除掉为好.以免酿成大患.” ------------ 第115章 慕卿表白 那天晚上.江天晓失眠了.她盯着床顶的幔帐眼睛一眨都不眨.她怎么忽略了这么重要的一个问題啊.她能保证自己不会做任何会伤害若儿.伤害慕卿的事.却不能替易小楼保证. 她现在只是暂时的稳住了易小楼.可是将來呢.易小楼就像是江天晓的紧箍咒.在宫里的这些日子.她渐渐的忘记了易小楼的存在.可是当他一出现.江天晓便开始头疼了.头疼欲裂啊. 江天晓在床上折腾.辗转反侧.她却不知道.慕卿此时也与她一般.对着月色难以入眠. 慕卿之前是离开了.可是他又再次折了回來.收敛了气息.伏在屋顶.听江天晓与易小楼的谈话.江天晓那所谓的隐藏的身份.在慕卿看來呼之欲出. 然后易小楼的话再次证明了他的猜想.易小楼从江天晓的屋子出來.并沒有离开而是直接上了屋顶.他似乎早就知道了慕卿的存在.他优哉游哉的看着慕卿不说话. 慕卿也看向了易小楼.沒说话.用手比了个请的姿势.然后他们二人便一前一后的离开.直到一处僻静的院落.才停了下來. “原來前辈早就知道我在偷听.亏得慕卿还以为自己的雕虫小计能瞒得过您.”慕卿看着易小楼首先开了口. 易小楼自得的一笑:“你做的很好.只是在我面前还是稍微嫩了些.” 慕卿淡淡一笑:“那前辈故意说那些话给我听.是要我赶紧表态站队的意思了..可既然要我站队.还请前辈将队伍的情况细细的为慕卿说上一说吧.” 易小楼看着慕卿那淡然的模样.突然变了脸色.顶级高手的威压气势瞬间释放而出.阴森森的道:“你可知道有句话.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 “既然事关生死.慕卿宁愿做个明白的鬼.”慕卿依然淡然.唇角挂着浅笑着看向易小楼. 易小楼哈哈一笑.赞许的看向慕卿:“你很好.” 慕卿对着易小楼拱手一礼:“多谢前辈夸赞.” 于是易小楼将江天晓的身世和盘托出.并且说了江天晓答应他利用若儿安插势力.意图复国的计划. 沉默.易小楼说完.慕卿便陷入了沉默.虽然之前他早有准备.可是江天晓竟然是亡国公主.这个事实确实有些超出慕卿的预料. “怎样..如果你要放弃丫头.我现在便可以送你走了.”易小楼看着慕卿.仔细的观察他的反应.若不是慕卿让他起了爱才之心.易小楼是不会跟他废话的. “不会.不管卿卿的身份如何改变.她都是我的卿卿.我对她的心意不会有任何的改变.”慕卿终于开口说话.坦然的迎向易小楼逼迫审视的目光. 易小楼眼里露出赞许之色:“如此.你以后便是我们这边的了.”谁知易小楼话音未落.慕卿却摇了摇头说道:“我只是卿卿那边的.” 易小楼威胁的眯起眼睛.不悦的看向慕卿:“有区别吗..” 慕卿笑了.看着易小楼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我会永远尊重卿卿的心意.我只会是她那一边的.” “你要把丫头拐走了.休想.丫头身体里有着皇族的血脉.复国是她的使命也是责任.”易小楼看着慕卿.眼露凶狠. 慕卿笑了.易小楼此刻的凶狠在他看來是如此的心虚.他的心虚.让慕卿心情瞬间愉悦.不过此时却也不是激怒他的时候.于是慕卿道:“我只是说我只是卿卿一边的.前辈不用太过激动.卿卿在哪我就在哪.前辈难道对卿卿沒有信心吗..” 慕卿的反问.让易小楼有些气闷.本來想要拉个盟友.却沒想到可能拉來了个撬墙角的.这如果轻易就让慕卿过了他这一关.那是叔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的一件事. 于是.几乎沒有招呼的.易小楼对慕卿上手了.易小楼的攻击突然.又狠有准.慕卿之前沒有防备.被他的掌风扫到了右臂.仅仅是扫到.便感觉到刺骨的疼痛. 可是易小楼并沒有停止攻击.反而乘胜追击.慕卿知道易小楼不会杀了自己.可也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不见点血受点伤.易小楼是不会轻易罢手的.可是凭什么呢..慕卿被易小楼的接连攻击激起了傲气.两人斗在一处.难解难分. 那晚慕卿被教训的很惨.易小楼方才心满意足的离开.慕卿一身狼狈的回到了住处.却仍然无法安然入眠.他在想究竟该如何才能为他和她寻到最好的出路. 第二日.两个顶着大大的熊猫眼的人碰到了一处.他们彼此对视一眼.然后忍不住互相嘲笑. “慕卿.原來你也会失眠啊..怎么.昨天离开之后.想我想的睡不着了吗..”江天晓看着慕卿.忍不住出言调戏. 慕卿看了江天晓那幸灾乐祸的表情.叹了口气.认命的开了口:“昨天易前辈从你这离开.便又去见了我.我可是被结结实实的揍了一顿.你还在这说风凉话.” 什么..慕卿的话让江天晓惊讶的瞪大了双眼.一把拉过慕卿.上上下下的打量:“可伤到了..” 江天晓的紧张.让慕卿心里一暖.笑着摇了摇头.却不想江天晓却忽然脸上一沉.看着他道:“不对.慕卿.你昨天其实走.你偷听了我和大叔说话是吗..” 慕卿闻言脸上的笑容也是一僵.偷听这事.他虽然并不心虚.可这说出來却也不很好听.慕卿眨了眨眼看向江天晓.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江天晓的脸色越发的不好.她昨晚纠结了一晚都沒想到好的解决办法.沒想到慕卿已经知道了一切.她还沒准备好和慕卿谈这件事.不过事情已经这样.江天晓干脆咬牙直接说了心底的话:“我本名叫夏云起.你应该已经从大叔那知道了我的身世.他肯定说了复国之类的话.要拉你入伙.你沒答应吧..” 慕卿看着江天晓那模样道:“我说我是你这边的.但只是你这边的.所以易前辈狠狠的揍了我一顿.” 慕卿可怜兮兮的表情.让本來想装严肃的江天晓再也装不下去.裂开嘴笑了.伸手揉了揉慕卿的脸颊.一副你真乖的表情. 慕卿见江天晓的情绪渐渐平复了.便终于忍不住问了心底的疑问:“关于复国.你是怎么想的..” 江天晓耸了耸肩膀道:“复国.说实在的我可沒打算这么干.只是大叔一心要复国.我便想尽办法拖延而已.若儿如今已经是太子.如果他能做了下一位的皇帝.我便努力劝说大叔放弃复国这事.实在劝不住我就跑.” 江天晓嘻嘻的笑着一副沒心沒肺的模样.看了一眼慕卿又道:“你可能要说我沒出息.可是我觉得.不管是谁做皇帝.只要能好好的对待百姓.在我眼里便是难得的好皇帝.我相信若儿能做好的.” “那你呢..沒想过自己做女帝吗..”慕卿小心翼翼的看着江天晓追问.江天晓闻言吓了一跳.她是看过一些这个时代的史书.知道这个时代女性的地位虽然还不错.但历史上是沒有女帝一说的.她不禁感慨慕卿简直太看得起她了. 于是赶忙摇了摇头道:“做皇上什么的太麻烦了.高处不胜寒.我又懒.又怕麻烦的.这事谁爱做谁做.别拉上我.我只想过我的小日子.” 江天晓说着踮起脚.伸出双臂环住慕卿的脖子.定定的看着他的眼睛道:“这辈子.我只想得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 慕卿看着江天晓.眼神变得柔软而深情.那大大小小的钩子再一次要把江天晓迷晕之际.慕卿道:“我们私奔吧.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慢慢变老.什么前朝公主.当朝太子的.我们统统都不去管.只管好好的过我们的日子.可好..” 江天晓望着慕卿那期待的眼神.忍不住翘了嘴角:“你这是在跟我求亲吗..”慕卿看着江天晓得意的眼神.笑着点了点头:“你说是就是.我慕卿想要求娶江天晓为妻.今生今世不离不弃.白首不离.海枯石烂.此志不移.” 江天晓的眼睛湿了.泪眼蒙蒙的看着慕卿.她沒想到能收到慕卿的告白.还如此的多情而浪漫.他虽宠她.却从未说过爱她.可如今这誓言一句接着一句.幸福來得太过突然.突然的让江天晓不知道一切是不是只是自己的梦境. 她想着.便伸手去掐慕卿的脸颊.慕卿吃痛的哼了一声.惊讶的看这江天晓道:“你干嘛..” “我试试疼不疼.看是不是做梦.”江天晓裂开嘴傻笑.慕卿无奈的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的捏了捏江天晓的脸颊:“可是在做梦..” 江天晓连连摇头.口中嘟囔:“不是梦.不是梦.”江天晓再次扑进慕卿的怀里.慕卿笑着抱紧了江天晓.任由她将鼻涕眼泪糊在自己胸口. ------------ 第116章 私奔被拒 “慕卿啊.慕卿.你真的要娶我..可你至今都沒说过你爱我呢.”哭够了的江天晓窝在慕卿的怀里开始起腻.是谁说的.机不可失.失不再來.该出手的时候不出手.过了这村便沒这店了. 慕卿眼里闪过笑意.低低的开口:“爱你.” “什么..我沒听见.” “我爱你.” “谁爱谁.” “慕卿爱江天晓.” “啊..” “我爱你.慕卿爱江天晓.”当慕卿终于喊出这句话的时候.江天晓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嘴巴快咧到了脑门上. 她动了动身子.更加贴近慕卿.慕卿搂着江天晓的手臂轻轻的收紧.那一刻江天晓忽而觉得他们之间是那么近.近的仿佛不分彼此. “我这就去安排.争取尽快带你离开.”慕卿的声音在江天晓的耳边响起.带着愉悦和满足. 江天晓闻言却愣了愣.离开.和慕卿一起.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再不理这些烦扰.好好的过他们的小日子.每日里卿卿我我.再生个小慕卿出來玩耍玩耍. 如此幸福的未來.美好的像是一个梦.而那个梦的起点此时就在她的脚下.只要她同意. 江天晓慢慢的放开慕卿.抬头看向他.他此时满眼的笑意.温柔的看着自己.江天晓沒來由的有些心虚:“其实.其实也不用那么快了.” 慕卿闻言皱了皱眉.看着江天晓.疑惑的表情表露无遗.让她继续说下去.给一个为什么的理由. 江天晓看着慕卿的眼神.使劲咽了口唾沫.垂了眼:“那个.我是说.我们还沒有想好要去什么地方呢.” “我们可以边走边想.游历名山大川.你不是一直都说要出去走走看看.那我们就好好的走走看看.你若喜欢及住上一阵.你若腻了.我们就启程去下一个地方.”慕卿的声音从江天晓的头顶传來. 他们的将來.她所期待过的将來.如今他承诺给她.只要她点头同意:“那个.我.我还沒有准备好.东西都还沒收拾.” 慕卿一下抓住江天晓的胳膊:“卿卿.你在逃避什么.难道你不想和我走吗..你不想嫁我..” “不.不是的.”江天晓猛然抬头.看向慕卿.生怕他误会了自己:“我要和你一起一辈子的.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当江天晓的目光开始飘忽不定的左看右看.慕卿终于忍不住再次追问. “只是.我都不知道你长成什么样子.你的面具都沒摘下來过.我要看.我现在就要看.”江天晓忽然丢了个理由出來. 慕卿看着江天晓沒说话.直看的江天晓又一次心虚的低下了头.慕卿道:“这只是你的借口对吗.告诉我真正的理由.” “就.就是那个理由.”江天晓心虚的回答着.慕卿却立时回道:“是吗..那我现在就把面具.摘了.你看过了.就再沒别的问題了对吗.就会马上和我走了对吗..” 江天晓猛然抬起头.对上慕卿认真的眸子.江天晓知道这一刻他说的是真的. 当慕卿的手放在面具的下方准备揭开那面具的时候.江天晓咽了口唾沫.闭上了眼:“不用了.我是不会跟你离开的.至少现在不会.” 慕卿的动作停了下來.看着江天晓:“理由.” 慕卿的声音冷了下來.江天晓知道他生气了.江天晓也生气.生自己的气.可是.可是.她现在真的不能走.她~~ “看來你之前都是骗我的.说什么不想做女帝.不想复国.原來你根本就放不下那些.”慕卿再次开了口.此时的声音前所未有的冰冷. “不是的.你怎么可以这么想我.”江天晓难以置信的看向慕卿:“我是放心不下若儿.他才当上太子.正是需要稳住势力的时候.我再把你拐走了.他一个人怎么能应付的來.皇上明摆着是在拿他当枪使.” 慕卿看着江天晓眨了眨眼.半晌才道:“若儿那有先生看着.不会有什么大事的.再说了.你和若儿非亲非故.为他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难得了.难道你要把这辈子都搭在这宫里吗..” “先生闲云野鹤惯了.怎么可能为了若儿事事上心.到目前为止.一直忙前忙后的都是你.皇上要拿若儿直接和李畚和贵妃对抗.以后若儿便要从幕后到台前.更是步步危机.我虽然不如你.但是总能帮上若儿的忙. 慕卿我答应你.一旦若儿的地位稳固了.我们就离开这皇宫.好吗..”江天晓期待的看着慕卿.希望他能同意. 慕卿愣了愣.半晌.叹了口气.开口道:“若儿对你來说就那么重要吗..” 江天晓点了点头:“重要.他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是我的弟弟.不把他安顿好.我放心不下.” 慕卿叹了口气.不再说话.他转过身.走向房门. “慕卿.你生我的气了吗..”江天晓看着慕卿的背影.忍不住上前一步. 慕卿微微停了下.沒有回头.半晌道:“沒有.” “明明就有.慕卿.我爱你.你别生我的气好不好.再给我一点时间好吗.我们再等等.”江天晓急忙跑上前.一把从背后抱住慕卿.她的声音有点抖.她怕会失去他. 慕卿恩了一声.沒有多说什么.他任由江天晓抱着.眼睛看向窗外.神情极为复杂.他再次轻声叹了口气. “什么..江天晓竟然是夏凌川的女儿.”范逸惊讶的站起了身.看着对面垂着头的慕卿. 慕卿恩了一声.就不再说话.范逸被这消息刺激的在屋里來回走动.他的眼睛眨啊眨的.手里的扇子有一下沒一下的敲着另一只手. 他忽然激动的转过头.看向慕卿.却发现慕卿此时一副斗败了了的公鸡的模样.范逸微微一愣.然后唇角挂了笑. 他这个徒儿一直都是一副智珠在握的模样.淡然自在.他还是头回看见他这般垂头丧气的模样.他的眼睛眯了眯.转眼收了笑.摆出一副焦急的模样:“那这样的话.你跟你的卿卿要怎么办啊.看你这样子.你们不会是分了吧..” “沒有.卿卿对什么复国之事本就沒什么心思.若不是易小楼一直在后面催着.她根本就不会走那脑子.我本來想带着卿卿离开这皇宫.却沒想到她跟我说.她放不下若儿.要等若儿势力稳固了才肯跟我走.我~~~”慕卿一手抚着额头.痛苦的闭了眼. 范逸闻言愣了愣.慕卿竟然要带着江天晓私奔.这事太震撼了.不过更震撼的是江天晓的反应.范逸眨了眨眼.半天才反应过來.然后看见慕卿那痛苦挠头的模样.忍不住翘起了嘴角.他的目光里闪着兴奋的光:“我可怜的徒儿.你这爱情.前路堪忧啊.” 慕卿闻言越发的烦躁.忍不住用手使劲揉了揉自己的头发.那动作看的范逸又是一阵幸灾乐祸.未來的日子.看來不会太寂寞.这好戏会一场接着一场呢.范逸轻轻的摇晃着手里的扇子.含笑看着烦躁的慕卿. 而在另一边的江天晓也是烦躁异常.慕卿那日走后.便沒再來.慕卿离开时候的表情.江天晓看在眼里.此时又怎么会不着急不乱想.可是若是让她就这么丢下若儿离开.江天晓又万万做不到. 此时的江天晓有一种被夹在婆婆和媳妇之间的倒霉男人的感觉.江天晓烦躁的看着窗外.总想着慕卿会突然出现在窗口.脸上带着她最喜欢的笑.可是一天两天.慕卿一直都沒出现. 于是江天晓坐不住了.她想去找慕卿.可是她忽然发现一直以來都是慕卿來找自己.自己根本不知道慕卿在何处落脚.再加上她现在武功全失.即使知道慕卿的住处她怕是也很难出得了宫去见上一面. 可是江天晓又实在是待不下去了.她必须做点什么.否则会心慌而死的. 于是江天晓找到了董公公.说自己想去见见若儿.自从稷王逃回了雍州.董公公对江天晓的限制便松了很多.只是很是不许她擅自离开.毕竟事实证明稷王对她确实是有些不同的. 董公公在请示了皇上之后答应了江天晓的要求.并亲自带着江天晓來到了若儿的新住所.立储大典之后若儿成为了大正皇城名正言顺的太子.搬进了身为储君应君主的宫殿.承乾宫. 江天晓站在承乾宫.巍峨的宫门前.忽然有些恍惚.也许慕卿说的对.如今的若儿已经长大了.也许不再需要她的帮助.便可以独当一面了. 再往里走.宫人们恭敬有礼的对董公公和她行礼.神态恭敬而不谄媚.看的出若儿将他们**的很好. 承乾宫很大.布置得当.那小桥流水.草木茂盛之间.江天晓能看出沁园的影子.心里稍稍有些慰藉. 还未行至大殿.若儿便急急的迎了出來:“大伴.可是出了什么事..” 阳光照在少年的身上.一身明黄太子服制的若儿.丰神俊朗.颇有威仪.江天晓看着他却不禁再次恍惚. ------------ 第117章 报复难防 江天晓定了定神.告诉自己不要多想.之前不是已经在慕卿处证实过了吗.她怎么老是这么神叨叨的.江天晓强迫自己笑了笑.对若儿道:“沒事.只是想來看看你.”江天晓话音一落.笑就在若儿的脸上绽开了:“大伴快进來.” 若儿将江天晓和董公公.让进了书房.董公公却很识趣的避了出去.只留若儿和江天晓两个人. “若儿.看到你一切都好.我便放心了.”江天晓看着若儿忙忙碌碌的让下人给自己准备吃的喝的.俨然大人的模样.心安下來. 若儿的动作一顿.慢慢的转过头看向江天晓:“大伴.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江天晓看着若儿.他从來都是个敏感的孩子.对于她的情绪变化从來都能第一时间看出來.于是江天晓也不再隐瞒.开口道:“我想找慕卿.你能帮我给他传信.让他來见我吗.我有事要和他商量.” 若儿垂着头.不说话.对于江天晓的请求.保持了沉默.江天晓看着若儿.张了张嘴.却也沒再开口. 时间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过去了.就在江天晓以为若儿不会回答她的时候.若儿忽然开了口:“大伴.你和师兄在一起了吗..” 江天晓闻言一愣.看着垂着头的若儿.半晌恩了一声. “挺好的.”若儿闷闷的声音传來.江天晓看着他.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陪着一起沉默. 江天晓在若儿答应给慕卿传书之后.便离开了.因为尴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她和若儿之间竟然会尴尬成这样.江天晓的心情低落.比來的时候更加的低落. 江天晓回到了住处.等待慕卿的到來.却沒想到先等來了皇上陛下的召见.皇上要见她.让江天晓一惊.她可不会天真的以为皇上是找她叙旧的. 果然.在江天晓恭敬的请安之后.皇上便从御座上起身.上下打量着江天晓.慢慢的走了下來. 江天晓不敢抬头与皇上对视.却能感觉到皇上阴冷的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身上.她甚至有一种被毒蛇盯上了的错觉. 皇上在江天晓的身前站定.江天晓看见一双明黄的鞋子.然后一封书信被丢在江天晓面前的地上.江天晓瞄了一眼.那封皮上写着“皇兄亲启”.字体显然是稷王的. 江天晓快速的瞄了一眼地上的信封.却不敢妄动.就那么跪着.皇上也就那么盯着江天晓.盯得她汗毛直竖. 直待了半晌.皇上才忽然开口道:“你一个小太监.何德何能.竟然让我那个弟弟如此的念念不忘.上一次为了你.不惜以身犯险.这一次.竟然还要为了你放弃起兵.” 皇上说着伸手捏住了江天晓的下巴.阴阴地道:“抬起头來.让我看看你这张脸.到底是怎么迷惑住他的.” 江天晓听了皇上得话.忍不住在心里玩命的骂稷王给她找麻烦.什么为她放弃起兵.稷王肯定是想报复自己不肯跟他走.才找机会给她上眼药的.起兵不起兵的.岂是她小小的江天晓能左右的.这么烂的借口.亏得皇上竟然还相信.江天晓正在腹诽着.忽觉得下巴一痛.被迫的抬起脸.与皇上对视. 皇上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江天晓.眼睛渐渐的眯了起來.这确实是他第一次正眼去看江天晓的模样.一个小太监什么时候用得上他费心.可今天这么一看.别说江天晓长得还真心不错.至少比他的那些环肥燕瘦的美人要好的多.甚至比起秦思和李娉婷來也不逞多让.别有一番韵味. 这样的姿色.也难怪自己的那眼高于顶的弟弟会多看几眼.但是会到痴迷的程度吗.皇上却沒看出來. 可是尽管如此.皇上眼里还是有惊艳一闪而过.他却不知.他那惊艳吓坏了江天晓.一个稷王已经让她烦的够呛.她可不想再让自己入了皇上这个变态的眼. 于是江天晓极尽谄媚的抽了抽嘴角:“那个.皇上.奴才对您那是忠心耿耿.稷王他肯定是想报复奴才.所以故意陷害我.他怎么可能为了我放弃起兵呢.他那是借口托词.皇上千万不能上了稷王的当.他就是个小人.嘴里可沒一句真话.” “哦.你倒是很了解我的那个弟弟啊.”皇上放开了江天晓.眼里闪过一丝嫌恶.江天晓之前那谄媚的表情.瞬间破坏了她的气质.整个人看起來都格外的下贱.猥琐. 江天晓此时还在努力的表演着.完全不知道她在皇上的心里已经被打上了如此的标签:“那个了解谈不上.只是被稷王纠缠过几次.所以知道.皇上您不知道.稷王他可恶心了.他竟然有好几次要对奴才动强.奴才我.我的心里可是只有皇上您的啊.又怎么肯让他占了便宜去~~” 江天晓那故作娇羞的模样.看的皇上一阵恶寒.皱着眉头摆了摆手.失去了再问下去的兴致:“下去吧.” 江天晓闻言大喜.赶忙叩头告退.谁知她才走了两步.又忽然被皇上叫住.江天晓愣了愣.不敢大意.赶紧转身.脸上依然摆出先前那谄媚的神情. 皇上却一步步的走近了江天晓.他站在江天晓的身前.忽然抬起了手.一下打掉了江天晓的帽子.江天晓心里一惊.赶忙要下跪. 皇上却一把拉住了她:“别动.让朕好好看看.刚刚是不是看错了.” 皇上说完一把扯掉了江天晓用來束发的簪子.顷刻间.一头青丝如瀑般落下.皇上看着惊愕的江天晓眯了眯眼:“说说吧.你一个女子.乔装打扮混入宫中.意欲何为啊..” 江天晓惊讶的看着皇上.“我”了半天.也沒说出一个字.她真心沒搞清楚.皇上怎么忽然间变得如此敏锐.瞬间识破了她的女儿身. “怎么..还不肯说吗.要不要朕脱光你衣服.亲自验证验证.”皇上眯着眼睛看向江天晓.看着披散着一头长发的江天晓的女儿情态毕露.惊讶之下.忘记假装猥琐的江天晓.此时看來.舒朗清单.如天边一朵飘忽的云.初夏里.一缕清凉的风.所谓伊人.应如是. 皇上牵起江天晓的一缕长发在手中把玩.顺滑的发丝.沒有粘腻的头油.握在手中的感觉颇为新奇.皇上打量着江天晓.眼里多了一丝玩味. 此时的江天晓.慌的跪在了地上.长长的发丝.从皇上的手里滑落.让他有些许的怅然若失. 江天晓跪在地上连连叩头.嘴里喊着:“皇上饶命.皇上饶命.我.我其实是李德福李公公的养女.本來李公公收养我.是想体会下寻常的天伦之乐.她将我寄养在上京的表亲家.当年小启子带着若儿皇子逃出皇宫.就直接去找了李公公的这位表亲.让这表亲带着家人和小皇子一起逃走. 沒想到我们在路上遇到了很多次的追杀.所有的人都死了.只剩下我和若儿皇子.我们好不容易逃到了山里.被山中隐居的以为侠士所救. 追杀我们的是绝杀门.我们藏在山中直到听说绝杀门换了新的门主.才刚出來. 再次和李公公相遇后.李公公便问我愿不愿意替他已死的徒弟进宫服侍若儿皇子.我深受李公公的大恩.无法报答.便答应了.” “编的真好.不过你的原先那一身武艺是怎么來的.你先给朕解释清楚再说.”皇上再次伸手捏住了江天晓的下巴.逼迫着江天晓与其对视. 江天晓沒有躲闪.眼睛直直的看着皇上.因为下巴被捏.所以有些吐字不清道:“我的功夫是那位侠士所教的.” “那位侠士叫什么.”皇上眯起了眼睛追问. “江渚.他给我起了个名字叫江天晓.若儿皇子叫江云若.” 江天晓的目光很正常.沒有飘忽.这让皇上有些迟疑.于是道:“好.朕会派人去查.至于你~~董公公.把小启子.哦不.江天晓给我先关到我书房的密室里.若是她说了慌.朕会让她知道什么叫话不能乱说.让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江天晓被董公公扔进了皇上书房的密室.密室里一片黑暗.沒有光.江天晓靠着墙蜷坐在地上.她刚刚说的是曾经与慕卿对好的口供. 稷王发现她的女儿身之后.慕卿就开始为她担心.生怕有一天会被皇上知道.于是便编了这么一段身世给她.以防万一.她当初还说慕卿是杞人忧天.可是今日才知.慕卿有多未卜先知. 只是不知道.他的这套说辞能不能真的瞒天过海.无所谓了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能走着看了. 只是可恨那稷王.实在枉为男子.竟然因为自己拒绝了他.就这样报复她.他就这么见不得她好是吗.. 如果骗不过皇上.她怕是难逃一死.而且会死的很难看.可如果能骗得过皇上.皇上又会怎么做呢. 江天晓烦躁的爬了爬头发.在黑暗中.深深的叹了口气. ------------ 第118章 强迫献身 江天晓被关在密室里.不分日夜.她开始还会按照送饭的时间去推算时辰.到后來.连被关起來几天都记不得了.也懒得记了.反正.不管睁眼闭眼都是一样的黑暗. 黑暗中的日子.总是过得格外漫长.尤其是对于本身就很好动的江天晓而言.在黑暗中.瞪着眼睛发呆的日子.简直生不如死. 江天晓起初靠回忆打发时间.她努力的回忆她和慕卿的初见.回忆那些只属于两个人的甜蜜细节. 可想着想着.她便不敢想了.因为她会忍不住想念慕卿.而想念会让一个人在黑暗中发疯的. 江天晓不知道慕卿和若儿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失踪的消息.那他们会做些什么呢.为何都过去了这么久沒人來救她出去. 日夜颠倒之下.江天晓的生物钟开始紊乱.她不记得自己到底有多久沒睡了.也毫无睡意. 江天晓知道这样这样下去不是办法.便开始数羊.当羊的数量可以填满整个乾正宫的时候.江天晓终于睡了过去. 江天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竟然发现了光亮.虽然微弱.但那确实是光.江天晓惊讶的起身.却发现自己此时已经不在密室之中了. 她此时所在的是一间房间.就是宫中房间惯有的模样.此时已经是夜里.微弱的月光.透过纸窗投射进來.在江天晓眼里有着奇异的美丽. 江天晓按捺不住的起身下床.走到窗边.轻手轻脚的推开了那窗.窗外是水一般的夜色.安静祥和又充满了活力. 尽管此时情况未明.但被关了太久的江天晓还是按捺不住的推开了房门.走进了夜色里.在她眼里在夜色是自由的.连空气都是甜蜜而自由的. 可是沒走几步.江天晓便发现了负责看守的侍卫.稍加询问.江天晓便知道了.原來她依然被皇上关着.只不过在她晕过去之后.换了个相对自由的院子. 第二日.江天晓才吃过早饭.皇上便大驾光临了.“如果不是太医看过.我还以为你是故意装晕.你还真是小姐的身子.”皇上看着江天晓苍白的脸色.闲闲的丢了句话. 江天晓看了他一眼.嘴里忍不住道:“自从被皇上废了功夫.我这身体便这样了.皇上若是不信.可以再问问太医.” 皇上看了江天晓一眼奇道:“听这口气.你是在怪我了..怎么.身份被揭穿了.你的脾气倒是见长了.” “小的.怎么敢..只不过在那黑暗里的想明白了而已.人生在世.活着的时候.想吃就吃.想喝就喝.想说什么呢.就说什么.便太委屈着自己.免得哪台突然间就不知遇上了什么.一命呜呼了.”江天晓凉凉的说着.再不复从前做小启子时对皇上的讨好逢迎. 皇上看在眼里.嘴角竟然挂了笑意:“你这样可爱多了.” 江天晓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说这皇家的人敢情都是受虐狂.你好好跟他说话就不行.就得一副爱答不理的.反而还入了他们的眼.顺了他们的心.譬如稷王.也譬如现在的皇上. 皇上看着一身素雅.做女装打扮的江天晓.眼里掩不住欣赏之色.江天晓跟了他那么久.他竟然一直都沒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藏了这么个佳人.皇上执起江天晓的一缕长发.放在鼻端嗅了嗅.一股淡雅的兰花香.皇上的唇角勾了勾.小印子这事干的不错.回去要好好的赏他. 皇上的反常.让江天晓狠狠的打了个哆嗦.她此时才意识这一大早又是沐浴.又是梳妆的.敢情是为了取悦眼前这位啊.把她当什么了..她又不是他后宫里的谁谁谁. 江天晓不动声色的动了动身子.离皇上远了些.皇上意识到江天晓的动作.眼里闪过一丝玩味的笑意:“你的事.朕都查清楚了.你说的是真的.” 江天晓闻言.眼中露出欢喜的神色:“既然都查清楚了.那我是不是就可以走了.” “走..你要去哪.”皇上好笑的看着江天晓欢喜的神情.忍不住泼她冷水. 江天晓果然愣住了.一脸震惊.然后就垂了头不说话.皇上满意的看着江天晓的情绪变化.再次开口道:“太监你是做不成了.稷王的宠妾或者是朕的妃子.你倒是可以选一选.” 皇上说着.伸手揽住江天晓的腰.强迫她靠向自己. 江天晓呆愣的看着皇上.好半晌才反应过來.太过震惊的消息.让她试了方寸.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道:“皇上.您说笑了.我还是做我的小太监好了.这么多年.我都已经习惯了.” “哦.你这样的姿色.只怕我肯.我那好弟弟也不肯啊.”皇上说着.另一只手的手背轻轻的去蹭着江天晓的脸颊. 江天晓下意识的往后躲了躲.皇上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他伸手捏住了江天晓的下巴:“你竟然在躲朕.” 江天晓愣了愣.诧异的看向突然间暴怒的皇上.心里暗骂这人是不是神经病.最是却道:“我躲了吗.怕是皇上身上的真龙之气.让小的自惭形秽.恐我的脏脸污了皇上的手.” 江天晓的话音一落.皇上捏住江天晓下巴的手就松开了.他换了一脸的笑容:“朕不嫌弃你.” 丫的.姑奶奶我嫌弃你.你个不知道被多少女人睡过的几手男了.还真以为自己是人间人爱的香饽饽.连慕卿的一个小脚趾甲都比不上.江天晓勉强的抽了抽嘴角.心里腹诽不断. “朕很喜欢你.只是.稷王逼得紧.朕也只好忍痛割爱了.只是你到了稷王那里.会不会就忘了朕啊.”皇上笑得一脸风骚的看着怀中的佳人.自诩风流的说了以上的话. 江天晓压住随之而來的呕吐感.一脸痛苦道:“皇上要把我送给稷王..我对皇上忠心耿耿.皇上若非要让我跟着稷王.还不如杀了我.” 皇上笑着放开了江天晓.转身在床上坐下道:“你的心意我知道.只是.国家大义面前.你我二人都要忍耐一二.” 江天晓的身体忍不住抖了抖.被恶心的不行.她垂着头.尽力的掩饰她此刻的表情. “你到了稷王处.要尽快取得他的信任.然后设法帮朕杀了他.”皇上看着江天晓垂着头一副极其不愿意又拼命忍耐的模样.对自己的魅力隐隐自得. “杀了稷王.那我呢.”江天晓看着皇上.沒忍住就将心里的话问了出來. 皇上闻言皱了皱眉.一脸伤心:“朕会记得你.追封你为良妃的.” 面对这么让人恶心的皇上.江天晓真是无言以对.人怎么可以无耻.不要脸到这份上. 皇上见江天晓垂着头不说话.眼里闪过一丝不耐.起身.走到她面前.握住了江天晓的手:“一想到朕的爱妃要为了朕委身他人.朕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啊.” 江天晓垂着头翻了个白眼.恩了一声.佳人垂着长长的优美的脖颈.白皙的脖子上细细软软的汗毛在阳光下柔软而舒展. 皇上看着面前的女子.手不自觉的紧了紧.然后一下将江天晓抱起.往床上走去.江天晓此刻惊了.看着皇上道:“皇上..这是要做什么..” 皇上将江天晓轻轻的放在床上.看着佳人一副懵懂的模样.忍不住笑着点了点江天晓的鼻头:“做夫妻啊.” 皇上说着便去解江天晓领口的扣子.江天晓惊的捂住了领口.看着皇上:“皇上不是说要把我送给稷王吗..” “朕舍不得就这么送你走.你难道不想和朕有更多美好的回忆.在将來的日子里可供回忆吗..”皇上笑眯眯的说着. 他的话直接把江天晓雷了个五雷轰顶.敢情.这皇上.不但要把自己送给稷王.还想着送走之前.他自己先把她吃干抹净.他到是想的美.里子面子他都要.什么便宜他都占. 江天晓看着靠过來的皇上.心里无比嫌恶.老娘不伺候了.死就死了.江天晓等待着皇上的靠近.看准了时机.给了皇上一脚.那一脚精准无比.正中目标.皇上一声痛呼.滚下了床.缩成了个大虾米. 江天晓看着他痛苦的模样.这一脚她可是用了十成的力.皇上这次不直接被绝育.也会让他记得她一辈子的. 皇上的痛呼.惊动了门外随侍的公公小印子和侍卫.他们纷纷抢入.只见皇上痛缩在地上.一脸的冷汗. 又见江天晓一脸优哉游哉的坐在床上看戏.小印子哪里还不明白.立时吩咐侍卫看管好江天晓.自己则带着侍卫抱起皇上直奔太医院. 人就这样都走了.屋子里再次安静下來.江天晓笑嘻嘻的起身.坐在梳妆台前整理头发和衣服. 江天晓能想象得到皇上的愤怒.那就杀了她好了.与皇上那么恶心的家伙在同一间屋子呼吸.都让人作呕想吐. 此时.遥远的太医院里.飘荡着皇上暴怒的吼声:“朕要弄死她.” ------------ 第119章 棋子命运 暴怒之后的皇上却沒有真的下旨赐死江天晓.他舍不得.不是贪恋江天晓的所谓美色.而是舍不得她这么一颗好用的棋子. 可皇上从來知道折磨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从來都不是死.而是生不如死.于是.江天晓被下令送进了安乐堂. 安乐堂.这个名字江天晓不陌生.当初林婉儿便是在那躲着并生下了若儿.所以江天晓并未对安乐堂觉得有多可怕. 可是真正进入安乐堂之后.她才发现她太过天真了.林婉儿沒受罪.那是因为有李德福罩着.而她江天晓作为皇上**oss要重点整治的人物.在安乐堂的待遇.可想而知. 她从被带到安乐堂开始.安乐堂中所有人的脏衣服脏被单便被丢在了她的面前.负责看管她的是一个老宫女.非常有折磨人的技巧. 送江天晓过來的太监已经和她打好了招呼.对于这个长相貌美的小宫女.她当然不会心慈手软.上面交待了要好好招待.她还有何好担心的. 江天晓的双手浸在冰冷的水里.用木棒敲打着衣服.才两天.她的手就烂的不成样子. 她做不下去.将木棒丢下反抗.那老宫女捡起木棒兜头就照江天晓砸了下來.一顿暴打.然后免了江天晓的午饭和晚饭.第二日天未亮.鸡还沒叫.江天晓就被一盆凉水泼醒.再次去洗成山成堆的衣服. 如果这是江天晓能忍的.那她不能忍的就是耍恭桶这事.可正是因为她不能忍.老宫女被不再让她洗衣服.而改刷恭桶. 自从干了这事.江天晓便再沒了吃饭的yuang.她觉得自己从里到外都是臭的.还好此时是冬天.若是夏天.江天晓想都不敢想.可是冬天來了.夏天还会远吗.她江天晓真的要在这里与恭桶相伴到老吗.这个想法一出.江天晓整个人都不好了. 江天晓还沒來得及体会这不好.老宫女便又有了新的招数.一身狼狈蓬头垢面的江天晓被勒令提着铃铛.高声唱和着吾皇万岁.从安乐堂走到乾正宫.再走回來. 一路上.江天晓被路过的宫人各种指点和嫌弃.看着他们鄙夷的眼神.捂着鼻子躲远的动作.江天晓的心情非常糟糕. 皇上站在乾正殿萧雨楼的二楼.凭栏而望.看着下面的江天晓.一脸的嫌恶.他对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 小印子点头走了下去.小印子几步走到了江天晓的身边.看着江天晓.扑面而來的屎臭味.让他不禁的退了半步.捏住鼻子道:“皇上说了.你若是诚心悔改.皇上会给你机会的.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人不人.鬼不鬼的.脏得要死.” 江天晓看了看小印子.又抬头看了一眼凭栏而立的皇上.眼里闪过鄙夷.江天晓所有的不好心情.此刻变得极好.她高声道:“有劳小印子公公替我回禀皇上.这屎尿虽肮脏.却比面对某些人更让我恶心.” “你.你~~简直不知死活.”小印子惊恐的看着皇上骤然变化的脸色.慌得反身离开. 江天晓微微一笑.高声喊着:“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看着江天晓的背影.眼睛眯了起來.这个作死的女人.看來朕还是太过心慈手软了些. 皇上一怒.江天晓的日子便更加丰富多彩起來.江天晓看着面前拿着小针笑得一脸狰狞的大宫女.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姐你难道是容嬷嬷穿越的吗. 可还沒等她继续腹诽.她真的做了紫薇.什么叫针扎似的疼.江天晓此时真切的领悟到了.啊.多么痛的领悟. 江天晓痛昏过去之前.在想这针不知道消毒沒消毒.她会不会感染而死啊. 一盆凉水兜头而下.江天晓迷迷糊糊听到老宫女的嘟囔:“真是麻烦.又要折磨又不许有明显的伤痕.上面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这死丫头还有再被皇上宠幸的机会.真是麻烦.亏了老娘万般的手段竟然施展不出一二.” 江天晓抖了抖眼皮.心下稍安.只要皇上还想用她.她便受些苦头.性命无忧. 之后的折磨有不许睡觉.保持某一动作两三个时辰.不许吃饭等等.江天晓咬牙熬着.她知道她一旦低头.便是答应了皇上的要求. 以及被江天晓列为渣男榜首的皇上.实在让江天晓恶心的不想屈服.她在等待.等待慕卿來救她.她知道此刻的他一定比她还要心急. “还沒安排好吗..”慕卿冷冷的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眼里的寒气四射.能把人直接冻住. 范逸看了一眼冰山般的徒儿.知道他冰山是假象.他现在就是座随时都会爆发的活火山. “皇上暂时不会动你的卿卿.你要冷静.不能因小失大.”范逸虽然知道慕卿现在点火就着.却忍不住出言提醒. “什么叫因小失大.沒有比卿卿更大的事情.她现在被皇上关在安乐堂百般折磨.每多一分钟.便多受一分苦楚.这帮沒用的.却还在这沒准备好.你让我怎么冷静.”慕卿的炮火准确的喷向了范逸. 范逸张了张嘴.看着慕卿那快喷火的眼睛.叹了口气.劝自己忍了.恋爱中的男人都是可怕的.这话真是沒错. 江天晓再次醒來的时候.愕然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间华丽的房间.她自己也是焕然一新.便收拾的干干净净. 她诧异的看了看周遭的环境.难道皇上把她迷晕了.直接整到了稷王处.不会.皇上不能彻底让她屈服.做一枚好棋子的时候.是不会讲她送过去的. 江天晓爬起身.四下打量着房间.正想着皇上如此安排的用意.忽然闻到一阵甜腻的香气.那香气浓郁.让人头有些发昏.江天晓的身体不禁晃了晃. 她面前扶着桌子站好.眼前的景物却渐渐的开始模糊而扭曲.然后她看见一个人影出现在了门口的珠帘之后. 江天晓使劲的揉了揉眼睛.慕卿的身影出现在她的眼前.他正掀开珠帘.向着江天晓笑着走了过來. “慕卿.你來了..你终于來救我了.”江天晓欢喜的扑了过去.却脚下一个踉跄.重重的向前跌倒. 慕卿一个健步向前.稳稳的接住了江天晓.将她抱在怀里.江天晓皱了皱眉.嫌弃的推推慕卿:“你怎么换熏香了.我还是喜欢你原來的白檀香.你怎么才來啊.你不知道.我被皇上那个变态欺负的好惨啊.” 慕卿闻言.眉头皱了皱.见江天晓奇怪的看向他.赶忙道:“是我不好.让你受苦了.我尽力了.只是~~” “沒事.你來了就好.我知道你一定会來救我的.慕卿不要妄自菲薄.你在我眼里是最厉害的.”江天晓偎在慕卿的胸口.因为眩晕而声音微微带着些撒娇的意味. “是吗.那你说说我哪里厉害.我又是什么人.”慕卿眼睛迷了起來.嘴角勾着问道. 江天晓双手环住慕卿的脖子.笑道:“你故意考我.慕卿是谪仙一样的人物.又聪明如狐.你那百般的手段.是天下最最厉害的人物.” “是吗..如此厉害的人物.我怎么就不知道呢.”慕卿的眼睛里射出了一道冷光.冷冷的道. 江天晓诧异的看向慕卿.大大的眼睛里满是迷茫之色:“你在说什么啊慕卿..” 慕卿这才回神.看着江天晓道:“沒什么沒.你再继续说说我的事情吧.” 江天晓看着眼前的慕卿.心里的疑惑愈发的浓.她松开了慕卿.往后退了一步:“你不是慕卿.你是谁..” 慕卿笑着上前一步.揽住江天晓的腰:“晓儿在说什么傻话.我不是慕卿又是谁呢.晓儿乖.我知道你这些日子受苦了.不过已经沒事了.有我在.” 江天晓便慕卿抱在怀里.她的头枕在慕卿的胸口.慕卿的手放在她的头上.轻轻的拍着.他的声音低沉而温和.想在唱一首和缓的歌. 江天晓的头越发的晕了.此时的她已经知道了事情的蹊跷.抱着她的绝对不是慕卿.她使劲的咬了咬舌尖.疼痛和浓浓的血腥味.让江天晓骤然清醒. 她慢慢的抬起头.却发现眼前对她微微含笑的人是皇上.皇上看着江天晓:“晓儿.这些天我好想你.” 皇上说着慢慢的俯下身却亲吻江天晓的嘴唇.江天晓满脸潮红的看着皇上.皇上看着佳人一脸的羞涩.眼里闪过一丝嘲讽. 就在皇上就要吻住江天晓的时候.江天晓忽然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要.我脏的很.这些日子光被老宫女勒令刷恭桶了.我现在全身都是屎尿味.” 皇上的动作僵了僵.蓦然想起那日见到的一身狼狈的江天晓.又想起她所说的.顿时失去了兴致.他往后退了退.却陡然看见江天晓清明的眼里闪过的一丝嘲讽之色. 皇上顿时眯起了眼:“江天晓.你竟然敢戏弄朕.” ------------ 第120章 虎笼惊魂 江天晓看着皇上.脸上露出了似笑非笑的嘲讽:“皇上若是行的端做得正.又怎么会被我戏弄.”其实江天晓心里还有一句.有人上赶着的找抽.手下留情是傻子.只是碍于自己的命在人家手里攥着.江天晓不敢太过刺激皇上. 饶是如此.恼怒之色还是瞬间在皇上的脸上汇聚.他看着江天晓:“看來你是铁了心.不会为我所用了..” 江天晓其实心中十分不解.忍不住对皇上道:“难道在皇上的眼里.只有献出了我的身体.才是忠诚的表现吗..我就是真心臣服于皇上.不会叛变了.” 皇上看着江天晓:“一个连身体都不能忠于我的女人.我怎么又能相信她的所谓忠心呢.你还真的以为朕非你不可吗..你只是个下贱的奴才.朕能宠幸你.是看得起你.是你的荣幸. 你竟然推三阻四百般推诿.朕以为你是个聪明的.现在看來你实在是蠢的可以.你以为沒了你朕就弄不死稷王吗.” 江天晓的再三挑衅.让皇上彻底愤怒了.虽然江天晓已经很努力的收敛.但身为皇上的元亦鸿何时曾经受过奴才的气. “朕原以为你会是一颗好的棋子.却发现只是一颗废棋.既然这样.朕还留你何用.來人啊.带这个奴才跟我去见见我家白虎.” 皇上话音一落.一甩袖子转身出门.江天晓随即被两个如狼似虎的侍卫左右挟持着紧随其后. 一行人走了一阵.在一处铁笼子边站住.江天晓无风凌乱了.她以为“白虎”会是什么刑讯高手.她知道以皇上的性格.此时想要她死.是不会让她好死的.不千刀万剐.也得受上十大酷刑. 可是当她真的站在那铁笼子外的时候.她还是凌乱了.白虎.真的是一只白虎.看着皇上那斜睨着自己的小眼神. 江天晓心头奔过了一万只草泥马.这厮这是要拿她喂老虎啊.够血腥够残暴.可怜她这小身板.江天晓又瞄了一眼.笼子中那膘肥体重.一身白毛.锃光瓦亮的白虎兄弟.直觉还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呢.江天晓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暗自思量着.要不自己先咬舌自尽吧.被老虎活活撕了的画面太少儿不宜了.她其实还小. “皇.皇上.你这是要玩真的啊..”江天晓忍不住开口叫着.皇上看了她一眼:“你以为你之前是在跟谁玩性格.怎么着.这会知道怕了.晚了.來人把她给我扔进去.”皇上看着江天晓煞白的笑脸.连日來郁闷的心情终于明朗起來. 江天晓的手死死的抓着栏杆.脚用力的踩着栏杆.完全不顾一身女装.沒有半点女儿家的神态.使出吃奶的劲使劲喊着:“皇上.奴才错了.奴才真的错了.” “还愣着干什么丢进去.”皇上看着江天晓撒泼耍赖.小启子上身.厌烦的皱了皱眉.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此时的江天晓再也不是那个轻功了得的江天晓.虽然极力反抗.但她最终还是轻易的如皇上所愿的被丢了进去. 而皇上此刻正悠闲的坐在随侍太监刚搬來的椅子上.想要好好的欣赏江天晓被白虎弄死的暴力画面. 江天晓无暇顾及皇上.她此刻贴着笼子边站着.看着白虎.使劲的咽着唾沫.此刻她就是把眼睛都转出眼眶.也沒办法. 相对于江天晓的恐惧.白虎先生就淡定的多.它从刚刚就表现的很淡然.悠闲的看着一群人类跟它的笼子外面耍猴. 而此刻对于出现在笼子里的江天晓.它表现的很感兴趣.这个胆敢闯入它的领地的人类.似乎很是怕它. 白虎摇了摇自己的尾巴.缓缓的向着江天晓走了过去.步伐悠闲而恣意.江天晓见它过來.便小心的往后退.白虎看看江天晓.又进.江天晓又退. 可江天晓并不敢退的太过迅速.她可不想刺激到白虎.难的它沒一下扑上來.江天晓已经在心里感谢满天神佛了. 可是江天晓还沒谢完.白虎先生已经按捺不住的扑了上來.江天晓惊呼一声.暗道:“吾命休矣.” 江天晓只觉得一阵天昏地暗.再睁开眼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了地上.她竟然还活着.而此时的白虎正趴在她的身上.在舔她. 是的.白虎沒有吃她.反而在舔她.那舔的动作很像她曾经养过的大胖狗狗.笨拙而讨好. 江天晓惊了.所有人都惊了.皇上恼怒的喝道:“谁能给朕解释下这是怎么回事.”负责给白虎喂食的太监们也惊讶异常.赶紧跪在地上口称不知. “不知道.那你就替她去喂老虎吧.”皇上一指地上的小太监.侍卫便上前拉住了他.小太监连连求皇上饶命. 笼门再次被打开.小太监被丢了进去.正趴在江天晓身上跟她撒娇的白虎听到响动.抬起了虎头.疑惑得看了一眼门口.铜铃般的大眼闪过嗜血而兴奋的光.它嗖的一声蹿了出去.直奔那小太监. 被放开的江天晓晕头晕脑的站起身.便见到让她胆战心惊的一幕.白虎直接扑向了刚被扔进笼子的小太监. 却不像对她那么友好.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伴着浓重的血腥味.躲避不及的小太监的手臂被白虎生生的撕了下來. 他还來不及再逃.白虎一爪子拍下來.小太监便直接便拍在了地上.一声虎啸而过.白虎准确的咬住了小太监的脖子.大汩大汩的鲜血便从他的脖颈中流了出來.瞬时在地上摊成了一大片. 小太监不再嚎叫了.他的身体颤动着.头歪向一边.正对着江天晓的方向.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 白虎又是一时虎啸.开始津津有味的吃起了自己的美餐.大块大块的肉.被从小太监的身上生生的撕了下來.进了白虎的嘴里.每一次撕咬.江天晓便能看见小太监身体的痉挛.他的眼睛里满是绝望.然后便死灰一般再无神采. 江天晓愣在原地再也无法动弹.如此血腥的一幕是残忍而违背人性的.让江天晓忍不住干呕. 皇上却看得津津有味.他赞赏的看着白虎饱餐.眼睛转向.在一边吐个不停的江天晓:“白虎能吃.此时又见了血.估计一会就该想要尝尝你的味道了.” “你个恶魔.变态.你简直~~简直不是人.”江天晓看着皇上找不出更适合的词汇去形容这个人.皇上真的是在不停的刷着下限. “你是在说我吗.那你还不够了解我.”皇上轻蔑的看了一眼江天晓.转头继续欣赏白虎进食. 风卷残云.一个小太监似乎根本就不足以满足白虎的胃口.它留恋看了眼地上剩下的人骨.舔了舔嘴.转身再次走向了江天晓. 江天晓愣愣的坐在地上.看着白虎一点点向着自己再次走來.它一身白色的皮毛此时沾了血.血盆大口还有血在不断下淌.血腥味随着它的走进而越发的浓郁. 江天晓不知道奇迹会不会再次发生.她看着白虎.静静的等待.不是她不想跑.而是根本跑不了.笼子就那么大.她又能跑去哪. 奇迹再次发生了.白虎慢慢的踱到了江天晓的身边.趴在了地上.偎着江天晓开始闭目养神. 白虎的举动让众人再次目瞪口呆.皇上阴着一张脸.转向地上跪着瑟瑟发抖的其余几个太监:“你们几个若是还想不出办法來让白虎吃了她.你们便给我进去喂老虎.” 几个太监吓的面无血色.赶忙爬起來围着笼子想办法.他们用石子丢.用木棍戳.想着要激怒白虎. 白虎也确实被他们弄的很烦躁.长着血盆大口.对着攻击它的人咆哮.使劲的撞着铁笼.吓的那些太监连连后退.若不是有笼子拦着.这白虎铁定会立时吃了他们.可是尽管如此.白虎却依然不去攻击江天晓. “把这个给我丢进去.”皇上的耐性越发的不好.一指离他最近的一个太监.侍卫们便冲了过去.那太监先前被白虎所吓已经手软脚软.此时直接尿了裤子求皇上开恩. 江天晓冲向笼子边.对着皇上怒道:“你这个暴君.” 皇上勾起了唇角看向江天晓“这个称呼不错.我收了.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赶紧开笼子啊.” “是不是今日我不死在这.你便不会罢手.”江天晓看着皇上咬着牙问道. 皇上笑了道:“是啊.你不死.我便送别人进去.这几个小太监.应该够白虎吃的了.你明天若还不死.我便再叫其他太监进去.我是残暴.不过你要知道.这些人可都是因为谁死的.” “如你所愿.”江天晓说完.伸手拔下头上的簪子.转身走向了白虎.她不想死.可她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不相干的人为她去死.死就死吧.大不了再穿一回.江天晓咬着牙.握紧了手上的簪子. 白虎依然乖乖的站在原地看着江天晓.沒有攻击她.但是动物的本能让它感觉到來自江天晓的威胁.它低声的对着江天晓嘶吼.带着隐隐的警告.缓缓的向后退了退. ------------ 第121章 舍身赴死 白虎的警告.江天晓看在眼里.咬了咬牙继续向前.此时白虎已经被她堵在了笼子的边缘.而江天晓还在靠近. 白虎的低吼已经变成了虎啸.他们此时已经离得很近.江天晓能看见白虎血淋淋了的牙齿.狰狞着.扑面而來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可那也沒能阻止江天晓. 江天晓将手中的簪子比划着向白虎扎过去.她知道自己根本伤不了白虎.也不想伤它.只是做出攻击的样子.她想激怒白虎.所谓找死便是她现在在做的事情. 白虎果然挥起了前爪将江天晓打翻在地.只是沒想到即使到了现在白虎的力道还是很轻.像是在拨弄它不肯听话的孩子般.因此江天晓虽然摔在了地上.却并未受伤.白虎咆哮着.來回的围着江天晓走动.似乎很愤怒.却仍是不肯伤它. 江天晓皱了皱眉.白虎对她出奇的好感和宽容.太过蹊跷.她可不以为自己有什么女主光环.可是事到如今.她无从选择.为了求死.她只有彻底激怒白虎了. 江天晓咬了咬牙.蜷在地上佯装受伤.她握紧了手上的簪子.白虎果然上当.低低的吼声离江天晓越发的近.似乎是在询问她怎么了. 当白虎的爪子试探的轻轻碰触江天晓的肩膀时.江天晓出手如电.如愿的将簪子扎在了白虎的爪子上. 白虎吃痛.终于变了脸色.怒吼着向江天晓抬起了另一只爪子.江天晓看着白虎那锋利的爪子越來越近.慢慢的闭了眼.她已经感觉到了近在咫尺的凌厉的风.她在心底轻轻的叹了口气.这一次.一切都该结束了吧. “小白住手.”一阵惊呼响起的同时.江天晓被白虎的爪子已经顺利的落在了江天晓的左肩上.江天晓只觉得左肩一通.整个人变飞了起來.离开了地球表面.然后又重重的摔在了地上.江天晓瞬时晕了过去.她在闭上眼睛的前一刻看见了若儿焦急的脸.向着她狂奔而來.快得像一阵风. 江天晓晕过去了.白虎怯怯的站在一边.身上暴虐的气息完全消失不见了.安静的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它向着若儿低低的叫了声.带了些许的忐忑和试探. 可是若儿沒有回应它.他的视线落在地上的江天晓的身上.一转不转.他慢慢的向着那笼子走去. 世界仿佛一下安静了起來.若儿只能听得见自己的呼吸声.是那么急促.那么惶急. 他走到了笼子边.握住笼子的铁栏.一把拽开了笼子门.他慢慢的走进去.一步一步. 短短的距离.他仿佛走了整整一个世纪.他缓缓的蹲下身.看着倒在地上的江天晓.颤抖着伸出了手. 他的手慢慢的移动着.向着江天晓的鼻端移动着.那么慢.又抖得那么厉害.似乎是得了帕金森的老病人.然后他蓦然僵住. 皇上看着若儿的背影.眼里都是惊疑.他这个儿子身上究竟还有多少秘密.一丝狠厉在他眼中闪过.也许他该重新好好的审视审视他这个儿子了. 白虎一直围着江天晓和若儿.若儿一直呆呆的蹲着.一动不动.白虎忍不住凑了过去.亲昵的拿头去拱若儿. 若儿慢慢的回过神來.看向白虎.他伸出手.放在白虎的大脑袋上.轻轻的拍了拍:“你做的很好.”白虎闻言晃着脑袋在若儿的手心使劲的蹭了蹭. 若儿安抚好了白虎的情绪.便慢慢的站起身.转身面向皇上.皇上眼里一闪而过的戒备之色闪过.若儿嘲讽了勾了勾唇角:“父皇.今日好大的雅兴.也來这里看小白吗..” 皇上看向若儿:“你叫它小白..”皇上看了一眼白虎那庞大的身躯.讨好的蹭着若儿.似乎是对他亲昵称呼的回应. 若儿点了点头.伸手.轻轻的抚摸着白虎颈部的软毛.白虎发出呼呼的声音.一副极其享受的模样.若儿看着白虎.沒抬头.口中回道:“父皇忘了吗.这白虎是孩儿送给父皇的礼物.它可是我亲手擒來的.” 皇上的目光闪了闪.看了眼若儿.又看了一眼地上一动不动的江天晓:“人死了吗..” “沒有.”若儿抚摸白虎的动作顿了顿.然后便若无其事的继续抚摸. “若儿看起來很开心啊.”皇上看着若儿.眼睛微微眯起. 若儿抬起头看向皇上:“是很开心.还好若儿來的不算晚.若儿虽然沒什么把握.不过还有机会能替父皇尽一份心力.若儿听说父皇想要送大伴给元亦清.大伴却不肯效命.若儿是想着來替父皇好好的开导开导大伴.让她尽心为父皇办事.” 若儿说着.放开白虎.转身从地上抱起了一动不动的江天晓.走出了虎笼.他站在皇上面前.看着皇上:“还请父皇允许我亲自照料大伴.待她醒了.好好劝导.” 若儿的视线与皇上在空中相遇.父子二人彼此凝视.眼神里的都有着太多太多的情绪.如戒备.如怀疑.如试探. “你有把握..”皇上看着若儿.摆了摆手.若儿明白皇上的意思.他是不肯轻易放过江天晓.怕他从中动手脚放了她. 站在皇上身边的侍卫长.此时已经领命上前.想要带走江天晓.若儿往后退了一步:“沒有把握.但是.大伴若是不答应.我会亲自结果了她的性命.” 皇上紧紧的盯着若儿:“你舍得..” 若儿咬了咬唇:“我会给她个痛快.” 皇上笑了.看向若儿:“朕的皇儿.很识时务嘛.” 若儿迎着皇上的目光:“儿臣不敢违逆父皇.儿臣现在可以带大伴走了吗.” “可以.”皇上欣然同意了.他本來可沒打算放过江天晓.只是现在他对若儿的兴趣.可比收拾江天晓來的多.而且若儿即使带走江天晓.江天晓也跑不出他的手心. 若儿得到了同意.抱着江天晓径自就走.谁知他才走了两步.皇上的声音从他身后幽幽的传來道:“不过.我的好皇儿.是不是要先跟父皇解释一下.你这身了不得的武艺是什么时候.和谁学的啊..在父皇的眼皮子低下瞒的如此深.皇儿的眼里可还有我这个父皇.” 皇上沒忘了若儿刚刚那一阵风似的速度和一把拽开笼门的力气. 若儿的身形顿了顿.抱着江天晓转身.跪在地上:“我和大伴师出同门.只是师傅说我身体天生带了血毒.便用了特殊的功夫封住了若儿的穴道.只能学习招式.无法练习内功. 待我十六岁之时.穴道才会自动破开.可是儿臣十六岁生辰那日.穴道依然封着.儿臣便以为.那是师傅为了安慰儿臣故意骗我.沒想到.今日突见大伴遇险.竟然冲开了穴道.” “这么巧..”皇上看着若儿.摆弄着自己的手指.一副不信的模样.若儿放下江天晓.俯身跪在地上:“儿臣愿意请董公公亲自查验.” 皇上看了一眼跪着的若儿:“去叫董公公來.” 董公公很快的出现了.路上机灵的太监便已按照皇上的吩咐.将事情的经过对他一一讲明.因此董公公在见到皇上的那刻.便对皇上点了点头. 皇上见状微楞.竟然还真的有这种奇事.皇上沉吟了一会:“董公公.还请好好的考校考校太子的功夫.” 董公公领命.若儿把江天晓安顿在一旁.起身走到了董公公面前.拱手道:“还请董公公手下留情.” 董公公点了点头.他们二人便战在了一处.皇上在一边看着.此时不用董公公汇报.皇上自己便已经能看出若儿所说的是真的.从开始时的手忙脚乱.到后來的慢慢熟练. 若儿真如他所说的.刚刚学会了如何运行真气.招式与内力的配合经常脱节.皇上看着场中的若儿.仔细回忆他之前的表现.陷入了沉思. 而此时.场中比斗已经停了下來.若儿满身是汗的对着董公公抱拳:“若儿对谢董公公的指点.” 董公公笑着摇了摇头:“太子天性聪颖.勤加练习.以后成为一流高手也是有可能的.” “真的?!”若儿看着董公公眼露惊喜之色.董公公点了点头. “好了.若儿你去吧.我还有事要跟董公公说.”皇上的声音适时的响起.若儿连忙领命.脸带兴奋的.抱着江天晓离开. 待若儿一走.皇上便屏退了宫人:“董公公.若儿所说的竟是真的.你可确定.竟然有这么神奇的功夫.可那江渚究竟是何人.” 董公公点了点头:“太子所说的都是真的.奴才以为.那江渚该是高人隐士.能得此机缘也是因为太子的福气.若是沒有那位高人.太子怕是活不过三岁.” “那若儿的功夫能有多高.将來可否超得过公公您.”皇上看着董公公追问. 董公公笑着摇头道:“皇上无需多虑.太子顶多能达到一般侍卫的水平.虽然那高人的手法特殊.但是太子毕竟先天不足.”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不再多说.董公公也立在一边.不再多言.只是忍不住想.看來今晚他必须亲自去见一见他的好徒弟了. ------------ 第122章 天晓之死 夜悄悄的降临.又默默的变深.待到三更更鼓响起时.承乾宫的红烛早已熄灭多时.满室黑暗. 而此时.本该在梦乡的大正太子若儿.却坐在床边.他看着床上熟睡的江天晓.静静无语. 忽然一阵风起.轻轻的荡了荡床边的幔帐.若儿转过身.看向窗边.一个黑影站在那里.无声无息. 这突來的访客.却未让若儿惊奇.他似乎早就知道这人会來.若儿伸手在江天晓身上轻点.点中了她的睡穴.然后才站起身.对着那黑影深深的行礼.恭敬的喊了声“师傅”. “你白日里太鲁莽了.”刻意压低的声音从暗影里传出.带了些许的责怪. “是徒儿的错.多谢师傅帮忙周旋.”若儿恭敬的认错. “就差一点.你可知道皇上现在已经对你起了疑心.我虽然极力替你补救.但是皇上本就多疑.你~~就为了她真的值得吗..你可是太子.将來这大正江山是要交到你的手上的.”暗影的声音再次响起. 若儿看着那暗影.再次行礼道:“师傅.沒有她.就沒有若儿.若儿不能做忘恩负义之人.” “那你之前跟皇上说她若不从.你便会杀了她.难道是在骗皇上.”暗影的声音再次响起.带了质问. 若儿抬起头:“师傅不用担心.我自有万全的办法.” “你真的只是为了恩义吗.都说红颜祸水.你若再因为她将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那不如现在就让我先了结了她.”那人说话间从暗影中走出.目光灼灼的望着若儿. 微弱的光落在那人的脸上.那人不是别人.正是董公公. 若儿迎着董公公的目光:“师傅.她是我的命.动她便是动我.” 董公公望着若儿.那坚毅的眼神似曾相识.那眼神让董公公忍不住长叹一声:“连这执拗的性子都像极了先帝.” 若儿愣了愣.看着董公公的眼里隐隐的泪花.开口道:“师傅放心.徒儿会安排好一切的.” 董公公看了看若儿.张了张嘴终于沒再说什么. “不过.父皇还真看中师傅.那么奇怪的说法他竟然也信了.”若儿看着董公公笑嘻嘻的说着.想要缓和气氛. 董公公看了看若儿.这孩子以为他这身功夫來的还不够神奇吗.若不是有洗髓丹和冰泉相助.他以为打通他的周身大脉很容易吗..若不是有那人的劝说和苦苦坚持.怕也沒有他们师徒的这场缘分. “对了.我对皇上说.你顶多能达到一般侍卫的水平.你以后小心些.”董公公收回思绪叮嘱了句若儿.若儿点头称是.不敢再犯. 江天晓是被疼醒的.左肩的剧痛让她睁开了眼睛.然后便看见若儿关切的脸:“很疼吗..” 江天晓摇了摇头.却因扯动了伤口而皱了皱眉.若儿见了也跟着皱了皱眉道:“忍着些.刚换的药.药效上來就好了.” 江天晓眨了眨眼.看着若儿.脑海中禁不住浮出昏迷前见到的若儿那焦急的脸以及不可能出现在若儿身上的速度:“若儿.我昏迷之前.见你似乎在用轻功.” 若儿望了江天晓一眼.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沒发烧啊.大伴.你糊涂了还是眼花了.我怎么可能会轻功..” 江天晓看着若儿那双眸子.想了想.也许真的是她眼花了吧.若儿不能学武.可是被权威判定的.江天晓忽又想起皇上之前的决绝.不知道若儿又跟皇上说了什么.又做了什么样的退让:“若儿.皇上是不会放过我的.大伴不希望牵累到你.” 若儿看了江天晓一眼:“大伴说的什么话.你说过会一直陪着若儿的.” 江天晓眨了眨眼:“若儿如今已经长大了.已经可以不用大伴了.大伴相信你会做的很好的.” “那慕卿呢..你也不要他了吗..”若儿看着江天晓.眼睛润润的. 江天晓愣了愣:“他也会好好的.你们都要好好的.然后忘了我.” “怎么可能忘了你呢..你都已经种在了我心里.怎么可能说忘记就忘记.”若儿说着.猛然转了身.江天晓看着他的身体微微的有些颤抖. 她伸手去碰他的手指.若儿却不肯回应.倔强的避开.江天晓无奈的叹了口气.眼睛望着床顶.眼角也有些微微的湿. “慕卿师兄说.他曾想带着你离开.你沒肯.你为什么就那么傻.你都说了我已经长大了.为什么不早早的走.你总是把我当成孩子看待.我说过了很多次.我是男人了.”若儿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來. 他依然沒有回头的说着:“我能照顾好自己的.你都不肯选我.又來管我的死活干什么..我若是死了.你岂不是更加放心.” 江天晓闻言有些生气道:“住口.还说自己长大了.好男儿怎么能轻言生死.大伴是逼不得已.谁不爱好好的活着. 若儿是太子了.将來便是一国之君.也许那条路会很长.很辛苦.但我希望你能好好的走下去.虽说高处不胜寒.但是大伴希望若儿能做个好皇帝.治理好这个国家.让百姓安居乐业. 若儿打造出的太平盛世.也许大伴沒有机会亲历.可是我即使在另外的世界也会倍感欣慰.” 若儿忽然回头看向江天晓:“如果我说我有办法带着大伴离开呢.离开这皇宫.大伴可以不用死.我们能一直在一起.” 江天晓看着若儿摇了摇头:“你是太子.这天下早晚会是你的责任.有太多的人将希望都放在了你的身上.若儿你不可以这么自私.” “那我送你走.让你去找慕卿.你们闲云野鹤.相守百年.”若儿看着江天晓.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他的拳头紧紧的攥着. 江天晓却笑了:“若儿是想牺牲自己成全我们吗.可是我说了你有你的责任.大伴怎么会要你为了我再去牺牲什么.” “我能保全自己.”若儿看着江天晓.见其笑的宠溺.心情顿时不好:“说來说去.你还是把我当成孩子.是不是在你的眼里我总是孩子.怎么都不行.你为什么就不肯把我当成男子.一个可以爱你的男子.就像慕卿那样.” 江天晓沉默了.看着若儿:“若儿.我们是姐弟.永远的亲人.” 若儿偏过了头.不再说话. 早饭过后.江天晓就开始发烧了.太医说是伤口感染所致.可江天晓并不觉得难受.只是头晕晕的.人老是想睡. 只是想睡.却并非上次受了杖责发烧的那次那般.江天晓迷迷糊糊的听着有人在她耳边说话.有人在屋里进进出出. 开始的时候.她总是睡一会.醒一会.可慢慢的她醒來的时间越來越少.越來越少.她开始觉得异常.可是.却沒有能力和时间思考.便又睡了过去. 当江天晓最后一次清醒的时候.她仿佛看见若儿拉着她的手.眼睛红红的看着她.口里喃喃的反复的说着对不起.再然后.江天晓便失去了意识.陷入了无限的黑暗中. 她在想.难道她就这样死了吗.为什么死的如此惬意.在睡眠中安然睡去.确实比被那个变态皇帝弄死來的舒服得多了. “皇上.小启子.啊不江姑娘死了.”小德子看了眼正在看奏折的皇上.趁着奉茶的功夫赶紧给皇上递了话. 皇上接茶盏的动作顿了顿.抬起眼角道:“死了.怎么就死了.” “太医说是伤口感染引起的高热.烧了三天.温度一直退不下來.人就活活烧了了.”小德子细声细语的说着.不敢掺杂半点多余的感情进去. “她这么容易就死了.我确实不信的.李公公走.陪朕去看看.”皇上放下奏章.起身前往承乾宫. 皇上一进承乾殿.便看见院子中搭了个台子.台子周围摆满了柴火.江天晓便躺在台子中间. 皇上的目光闪了闪.董公公会意.上前小心的查看了片刻.对皇上点了点头.皇上看了一眼.江天晓的尸体.此时仍然不相信她是真的死了. 若儿此时迎了出來.对皇上行礼.皇上看着若儿憔悴的模样:“真的死了..” “儿臣无能.劝不住大伴.也拦不住老天.大伴死了.”若儿说着.眼睛有些发直.皇上愣了愣.再次开口:“你搭台子要做什么.” “大伴的交待.说要将她的尸体火化.然后将骨灰洒进海里.”若儿说完看了一眼皇上错愕的脸道:“父皇若是沒别的事.我就点火了.” 皇上点了点头.人还有些发蒙.若儿便拿起侍卫递过來的火把.点燃了木柴.当熊熊的大火燃起.皇上才真的意识到.江天晓是真的死了.他看了一眼.若儿那张惨白惨白的脸.心里不知怎的有些不太对味. 那一夜.承乾宫里火光冲天.大正太子若儿在火堆边守了整整一夜. 三天之后.千里之外的稷王也得到了消息.他失手打翻了最爱的琉璃盏.把自己关在书房整整一夜. ------------ 下卷:才会相思 ------------ 第123章 小镇姑娘 长平镇.典型的江南小镇.一条小河穿镇而过.蜿蜒曲折.河上有大大小小.形态各异的石桥.青石板上的脚步声.串起了千年的歌. 镇上的人叫那条河..小月河.似乎只有这娇嗔亲昵的名字才配得上那条他们赖以生存的小河. 此时小镇的清晨.天空下着微雨.镇上的人都刚刚起床.沉寂了一晚的小月河再次热闹起來.一个素色的人影出现在了雨雾里.格外和谐.也格外耀眼. 她撑着油纸伞.慢慢前行.一双淡青色的绣花鞋.极配此时的天气.來往的住户纷纷与她打这招呼.亲昵熟捻的语气.像极了多年的老友. 她最终在一家豆花摊前收了伞.小摊的主人急忙上前招呼:“江姑娘.今日好早.” “谁让陈伯你家的豆花太香.早早就把我馋醒了.”那姑娘笑嘻嘻的说着.满脸暖暖的笑.像是阳光.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亲近. 卖豆花的陈伯陈婶.恨不得收了这姑娘做女儿.只是看这姑娘通体的气派又怎么会是小门小户的女儿.只是这毫不做作.毫无架子的爽快劲.是在是讨喜的很. 这江姑娘在小月河边开了一家茶馆.这茶馆得了整个长平镇人的喜爱.不是因为茶.而是因为茶馆的说书先生.也不知道这姑娘是从哪请來的先生.肚子里有好多稀奇古怪的故事. 那故事吸引着镇上的老老少少.一有时间就跑去听.吃不好.睡不香的.最怕的就是先生的醒木一响.再说一句“且听下回分解”. 后來.小镇的人才从那先生的口中得知.原來那些故事都是出自江姑娘的手笔.众人对她便越发的亲切起來. 小镇人口中的江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江天晓.此时她正坐在陈伯陈婶的豆花摊上吃着豆花.耳边听着隔着的人在那聊天. “听说了吗.稷王谋反了.”镇东的老贾头喝了口豆花.说着最新听來的消息. “那稷王是早要反的.是时间问題而已.皇上之前都下了圣旨.要捉人家.难道稷王还不反.要我我也反.”他的棋友老李头也喝了口豆花继续道. 老贾头又道:“稷王发了长长的檄文.那上面可说了.原來当初先帝是要传位给稷王的.是当今的皇上.杀父矫诏.夺了帝位.如今稷王也不说别的.只说要杀了皇上.为先皇和他的母妃刘太妃报仇.” 那老李头哼了声:“他说你就信.只不过是为造反找个借口.我就不信.稷王他弄死了皇上.难道不想着自己当皇帝.难不成还要当今的太子继续当皇帝不成..” 老贾头道:“你这话不对.想当初先皇又多宠爱稷王.这天下百姓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啊.你瞧瞧.人家稷王这封号.稷王稷王.社稷之王.而且我还听说了.这稷王的生母刘太妃.其实才是先皇的原配嫡妻.” “这话怎么说..”老贾头的话成功的吸引了老李头的注意.包括在座的所有人都竖起來耳朵看向了老贾头. 这些人里当然也包括了江天晓.老贾头见众人都朝着自己看过來.尤其是那江姑娘也一脸好奇的表情.当下挺直了后背.再次开口道:“大家都知道.先皇起于草莽.原先也不过是平头百姓.后來参加了抗回的义军才渐渐的崭露头角. 先皇后來又娶了现在的太后.得了太后家族的大力提携和支持.才慢慢的成为一方的将领.以至于最后得了天下.成了天下之主. 可是.其实先皇在娶太后之前.在老家是有过一个妻子的.那个妻子就是后來的刘太妃.据说刘太妃和先皇是秦梅竹马.感情甚笃.两人成亲之后也是举案齐眉你侬我侬的.好的不行.可是沒想到天有不测风云. 战乱一起.民不聊生.老家再也住不下去.他们夫妻二人随着逃难的队伍北上.却在途中失散.他后來也找过刘伶很多次.却一直杳无音讯.战火纷飞中.一个孤身女子又怎么能活得下來.所以先皇以为刘伶早死了.所以才娶了现在的太后. 后來先皇称帝.却一直都放不下刘伶.便又让人秘密寻找.沒想到.还真的让他找到了.刘伶被一商人所救. 皇上大喜.便将刘伶接进了宫中.夫妻终于团聚.可是问題來了.那时的太后已经是皇后了.而且皇后的娘家为了先皇的大业那也是有功的.所以虽然先皇很宠爱刘太妃.却也只能让她去做妃子.所以后來刘太妃生下了稷王.先皇就特别宠爱他.也算是对他们母子的补偿吧.” “照你这么说.那先皇要传位给稷王就很可能是真的了..难道当今的皇上真是杀~~”老李头听完老贾头的话.若有所思的开口.话道一半.才惊觉这话是要掉脑袋的.便赶紧住了口. 可老李头虽然住了口.他话里的意思众人却都已经明白.于是赶忙散了.长平镇虽然民风淳朴.可却也不是桃源之地.朝廷的耳目爪牙也还是有的.尤其是最近稷王谋反.便越发的不敢胡言乱语了. 众人散去之后.江天晓也起身.她慢悠悠的往自己的住所走去.边走边思索着刚刚听來的消息.稷王真的谋反了.这一次大正真的要乱了.不管稷王和皇上谁胜谁负.这战争一起.受苦的总是百姓. 还有若儿.若是皇上真的败了.那若儿又会怎样..当朝太子.稷王又怎么肯呢过放过他呢. “海棠.你能设法联络到慕卿吗.”江天晓继续往前走.似乎在自言自语. 一个身影忽然从巷子里闪出:“主子.您是想.可是当初若儿皇子说了.不要您再插手皇宫的事情.让您好好的在这长平镇生活下去.” 江天晓愣了愣想起刚在长平镇醒來后.海棠拿给自己的信.原來当初若儿安排好了一切.让自己假死出宫.就是想给自己自由.他让自己不要再回宫.他会做好一切.他还说.他会按照她所愿.做一个好皇帝.爱戴百姓.只是大业未成之前.可能要让慕卿多多出力.让江天晓暂且忍耐. 为了若儿的一番心意.江天晓便在长平镇住了下來.这长平镇真的是江天晓梦想中的地方.江南小镇的温婉柔媚.情意绵绵从來都是江天晓的最爱. 若儿将江天晓的隐居之所选在这里.是用了十足心思的.这样的心思让江天晓既感动又有些愧疚. 若儿给江天晓配足了人手和银两.让她过的像个无忧无虑的大家小姐般.这里民风淳朴.江天晓过的很好.可是真的能做不到不忧虑吗.她又怎么可能不挂心若儿呢. 如今稷王谋反.江天晓不能直接联系若儿.他铁定不会让自己回去.只能通过海棠联系慕卿. 说到慕卿.江天晓便又有些忧愁了.自从拒绝了慕卿的求婚.她和慕卿便沒了联系.难道他还在生自己的气.还是他就想着和她就此分开. 江天晓一直忐忑.却不敢贸然的去联系慕卿.上次她已经托了若儿.可是慕卿仍然沒有联系她. 虽然是因为后面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很可能慕卿沒办法联系到她.可是他是慕卿啊.在江天晓的眼里.他是无所不能.无所不在的. 可是他一直沒有出现.一直不曾找她.这不能不让江天晓多想.可是想了又如何.江天晓甚至不敢去试探. 她怕.怕等來他的拒绝.她从來不知道原來在感情面前.她是这么的懦弱胆小.她曾说她不喜欢暧昧.觉得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 可真等她动了心.却发现.原來能暧昧也是好的.如果告白之后.便换來对方的决绝的拒绝.那么她宁可暧昧. 海棠看了一眼坐在床边发呆的江天晓.叹了口气.看來她是真的要联系少主了.主子这样唉声叹气的模样.实在是让人心疼的紧. 真不知道主子和少主是怎么回事.明明两个人都这么爱着对方.偏偏这么僵着.长平镇和上京就算千里万里不得相见.可是通个信总是能的. 主子明明想念少主想念的很.每日里竟是发呆.可是.却死活不肯开口让她去联系少主.好容易今日开了口.可一转眼又收回了话.早知道她当时就不该多那么一句.可是她是怕主子一上來就说若儿皇子的事情.少主看了又要伤心. 少主也是.明明天天的记挂着主子.隔天就送主子爱吃的东西过來.都不带重样的.那可是千里万里的路程.少主花了多少心力.可是少主却从來不问主子的情形.也不肯让她告诉主子.他为了她所默默做的一切. 主子和少主都是极其果断的人.为什么遇上了这情字就变得磨磨叽叽.让她这个旁观者急都要急死了.海棠发誓若是将來她喜欢上一个人断然不要如此.不过现在她还是决定要推上一把.于是她将主子写的小诗偷偷的送给了少主.只希望他们能不再纠结.早日相聚.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身似浮云.心如飞絮.气若游丝.空一缕馀香在此.盼千金游子何之.证候來时.正是何时.灯半昏时.月半明时.” ------------ 第124章 意外访客 相思.长平镇一座邻水的茶馆.每日座无虚席.门庭若市.而茶馆的后院却清净的很.那便是江天晓的住所. 雅致的小院.一样植了海棠.一个人影坐在窗前.看向窗外.她那一窗的心事此刻都在脸上.无处述说.那人便是江天晓.而江天晓的心事便是慕卿. “你便是每日如此想我的吗..”突然响起的男声.让江天晓愣了愣.四下望了望.哪有半个人影.茫然四顾间.心里有个心声忽然响起.原來想念一个人是会出现幻觉的. 江天晓呆愣间.那男声又再次响起.低沉的听起來满是笑意:“看來是真的想我了.” 江天晓惊讶的转身.却发现慕卿此时正站在她的身后.一身白衣.神奇愉悦.江天晓下意识的伸手揉了揉眼睛.再看时.慕卿已经走到了她的身前. “你怎么來了..”江天晓的话一出口.又后悔了.怎么能如此问.好像不想他來一样. 慕卿笑着看着江天晓微微咬着下唇的模样.伸手抚上了她的唇:“想你了.” 江天晓惊讶的抬起眼.视线相对.江天晓看见慕卿的眼神里浓浓的情意.原來想念都在彼此的心里. 慕卿伸手将江天晓揽在怀里.她窝在他的胸前.幸福落泪:“我以为.以为你气我了.要放弃我.再也不理我了.” “你想太多了小傻瓜.只是最近的事情有些多.我又想着给你个惊喜.若不是海棠.我都不知道原來你在一边胡思乱想.我的卿卿.从何时开始变的如此小女人了.”慕卿的声音在江天晓的头顶轻轻的响着. “还不是因为你突然间不再來看我.否则我怎么会多想.你不知道我差点死了.差点再也见不到你.”江天晓捶打着慕卿的胸口.竟然有些小女儿撒娇的娇情. 慕卿握住江天晓的小拳头.看着她:“我都知道.答应我.以后再也不要轻易放弃自己的生命.为了谁都不可以.” 江天晓愣了愣.对慕卿点了点头.江天晓和慕卿便开始说着彼此的生活.主要是江天晓在说.她兴高采烈的说着小镇上居民好笑的事情.说道手舞足蹈.而慕卿则在一边.看着她.神情认真.脸上带着笑意. 慕卿拉着江天晓的手在月光下的小月河边走着.此时夜色已深.镇上的人们都已经睡去.清亮的河水在月光下泛着盈盈的光. 十指相扣的情人.偶尔私语.粘在一处.偶尔前行.偶尔驻足. “回去吧.夜深了.”慕卿看着江天晓说. 江天晓看着慕卿.眨了眨眼.慕卿笑了拉着她往相思走去.他知道她不想他离开.他又何尝想要离开.于是他们在这小河边已经來來回回了七八次.只是这一次他不能再耽搁了.催促的信号弹已经第三次响起了. “我很快就会很來的.我保证.用不了多久.我便能再來见你.”慕卿看着江天晓不舍的眼睛.信誓旦旦的承诺. 他垂下头.给了她一个缠绵悱恻的吻做那誓言的保证.然后.便消失在了深深的夜色里. 江天晓望着他离开的方向.久久的驻立. 都说小别胜新婚.可再次离别的相思刻骨却能要了人的性命.慕卿离开的第三天.江天晓坐在窗前.思念早就如潮水般将她淋个通透. 忽然.一个人影飘然而过.身形洒脱飘逸.江天晓愣了愣.起身.冲了出去.可那院中哪有半个人影. 她失望的转身回房.空荡荡的房间.静的让人心惊.再也沒有那双满是笑意和情意的眸子看着她. 忽然.有人从身后将江天晓揽在了怀里.江天晓的眼里闪过喜色.欢喜的叫声脱口而出:“慕卿.” 江天晓才唤完.眼里却又有了惊疑.这怀抱沒有熟悉的白檀香味.未等江天晓挣扎.那人已经放开了她.江天晓忙转身.然后她看见稷王的桃花眼里涌动着浓浓的不悦.江天晓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稷王双手环胸.看着江天晓的动作:“我冒了这么大的风险來见你.你这礼物送的可够大的.” “怎么是你..”江天晓呆愣的看着稷王. “怎么不可能是我.哦.对了.你还在等你那什么慕卿是吗..我保证今天之后.你便再也看不见他了.” “你什么意思..”稷王的一句话.江天晓便如炸了毛的猫.亮出了她锋利的爪子. 稷王看着江天晓:“你说呢..” “你派人对付慕卿.你对付不了他的.你的人奈何不了他.”江天晓忽然笑了.看着稷王.笑的自信之极. “你觉得沒有把握的事情我会说吗.你的慕卿现在已经死了.是.他是厉害.功夫也高.可双拳难敌死手.我的军队可不是吃素的. 他慕卿真的把我当傻子.我早在上京就留下了耳目.一路追着他才能找到你的所在.我早就知道你是假死的.”稷王说着.满意的看着江天晓变了脸色. 江天晓知道稷王肯定是对慕卿出手了.不过她相信.慕卿的实力.他定然不会让稷王讨到便宜.不过军队的话.慕卿应付起來恐怕还是要吃力许多. 江天晓想到这.忽然眼前一亮:“你少在这里唬我.你的地盘在雍州.我在南边.你的军队怎么可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出现在长平镇附近.” “那些都是死士.装扮成民夫到了这.本來呢.这支秘密的军队是有大用的.不过为了你.我只好先动手了.”稷王嘿嘿一笑.回答的合情合理. 江天晓咬着唇看向稷王:“你若真的伤了慕卿.我不会放过你的.” 稷王笑了.看着江天晓眼露嘲讽:“就凭你吗.你要知道.你已经不是过去的江天晓了.现在的你.恐怕连走路都会喘吧.我现在到是真的想感谢我那好皇兄.废了你的功夫.” 稷王说话的同时.已经出手钳制住了江天晓的双手.他把江天晓逼到了墙角.将她堵在墙与自己的身体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你还是先关心关心你自己的处境吧.你以为这一次我还会放过你吗..” 稷王说完.便狠狠的封住了江天晓的唇.女装的江天晓让稷王满意.想象了无数次的唇.比想象中的更加柔软可口. 江天晓死死的咬着牙.手上用力推拒.她在抵抗.可是稷王又怎么会轻易放开到手的猎物.他用力捏住了江天晓的下巴.江天晓吃痛之下.张开了嘴.稷王趁机长驱直入.攻城略地. 稷王充满侵略和掠夺性的吻.结束于江天晓的反击.他抚摸着唇上被江天晓咬破的伤口.看着江天晓:“慕卿有什么好..我堂堂稷王.哪里比不上他.你竟然咬我.你是想为了他守身如玉吗..今日我偏不顺了你的意.你是我的.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衣服撕裂的声音响起时.江天晓只觉的胸前一凉.再也忍不住的破口大骂.可是稷王对她的骂毫不关心. 稷王此时的心思都在江天晓的胸前.外衣和里衣已经被撕开.露出白皙的皮肤和浅绿色的肚兜.肚兜下高高的隆起.那下面便藏着他想要的东西.稷王的眼色沉沉.一只手捉住了江天晓的双手.将其固定在江天晓的头顶.他跨坐在江天晓的身上.压住她不停踢他的腿. 他不想错过眼前的美景.他要慢慢的好好的享受.稷王的手伸向肚兜的带子. “元亦清.别让我恨你.”江天晓带着哭腔的喊声.让稷王将视线放在了她的脸上.他看见江天晓满是恨意的眼睛和脸颊上的泪水. 稷王愣了愣.慢慢的俯下身.轻轻的吻去了江天晓腮边的泪水.他抬起头看她:“我说过你是我的.等你成了我的人.你的心也早晚是我的.现在.你若要恨我便恨吧.” “元亦清.你个王八蛋.你住手.你放开我.放开我.我不要.不要.你别碰我.别碰我.”泪水顺着江天晓的眼角不停的落下.她拼命的挣扎.在稷王铜墙铁壁的封锁下显得毫无用处. 稷王的手沒有任何停顿.完全不理会江天晓的叫骂.径直的再次伸向了肚兜的带子. 便在此时门便碰的一声撞开了.稷王迅速的扯过被单盖在江天晓的身上.对着房门喝了一道:“滚出去.” 一身是血的海棠站在门口.好不胆怯的对着暴怒的稷王:“你才要滚出去.放开主子.” 被人搅了好事的稷王.此时心情非常的不爽.他看着海棠的眼神闪过暴怒.嗖的冲了过去.与海棠战在一处. 海棠本就不是稷王的对手.再加上此时又深受重伤.三两下.便被稷王打倒在地.可是倒在地上的海棠却死死的抱住了稷王的双腿. 稷王本來看在江天晓的面子上.想要留下海棠的性命.转头惊见江天晓已经不在床上.此时哪里还会留海棠的性命.下脚极狠.直踹的海棠满头满脸的血喝问道:“江天晓人呢..”,看书之家!唯一网址: ------------ 第125章 月下血莲 海棠吐了一口鲜血.松开了稷王的双腿.却不理他.海棠仰面躺在地上.笑的极为欢畅.稷王本來想一刀杀了海棠.转念一想.却不再理会她.转身在屋中摸索.果然见到刚才海棠撞过的书架处有机关.那机关一响.床便打开了. 此时.月一带着侍卫及时赶到.稷王便让人看住海棠.亲自带人去追江天晓.可是江天晓早就已经不知去向. 此时的江天晓出现在长平镇郊外的荒地中.海棠触动了机关.她跌落在在暗道里.她本想立时回去救海棠.可是.按照稷王的性格.她回去便是羊入虎口.海棠也难保性命.反而.只要稷王抓不住她.便会留下海棠的性命.做诱她回去的饵. 江天晓想到这咬了咬牙.在地道里飞速的奔跑起來. 长平镇出大事了.相思阁被封.据说是闹了强盗.江姑娘不知去向.然后又传出原來是她家的婢女和贼人串通一气.是江姑娘的表兄匆匆赶來查明了一切.且明日要在相思阁门前剐了那婢女给江姑娘报仇. 剐了.什么叫剐了啊..就是凌迟.“剐”的刀法要像水流盘旋那样.刀片围绕着人的身体周转.慢慢地一片一片把皮肉割下來.要割上一千刀.最后一刀割下之前那人不能断气. 长平镇太平惯了.镇民们连砍头都沒见过.这一下要见识剐人.简直太过凶残了些.虽然处置家奴.是人家主人的家事.可这么明目张胆的草菅人命.也是不好不好的啊. 于是.在百般交涉无果后.地方官亲自进了一趟相思阁.可众人万万沒想到.本來义愤填膺的地方官.出來后.便说此事他不再过问. 镇上的人一头雾水.便更加期待.那第二日这剐人的热闹.沒准还能有些意外的看头也说不定. 可是这热闹他们却沒看成.因为当晚江天晓便出现在了相思阁.江天晓站在相思阁的门前.冷冷的看着闻讯赶來看她的稷王:“海棠怎么样了..” 稷王微微一笑:“放心.你都回來了.我当然不会将她怎么样..大晚上的还沒吃东西吧.快进來吧.已经给你备好了.都是你爱吃的.” 江天晓看着稷王那一脸得意的笑.心下冷笑.却不说话.径自越过稷王进了相思阁. 江天晓在看见海棠之后.终于放下心來.海棠虽受了重伤.但好在沒缺胳膊少腿.此时在江天晓的坚持下.稷王请了大夫正在给她好好的医治. 安顿好了海棠.江天晓便被稷王安排的人伺候着吃饭.伺候着更衣洗漱.然后便被送进了江天晓原來的房间.活像是等待侍寝的姬妾. 在被折腾的一系列过程中.江天晓沒做任何反抗.叫洗澡就洗澡.叫穿什么就穿什么.像是任人摆布的玩偶.乖的真真是认了命一般. 下人自然将江天晓的情形一一回禀了稷王.因此稷王出现的时候.看起來心情很好.他还喝了点小酒. 微醺的稷王.推开了江天晓的房门.看着坐在床上的江天晓忍不住的赞叹.都说灯下看美人.此时在他眼里的江天晓便美的很. 一身浅紫色的纱衣.巧妙的勾勒出了江天晓优美的身形.细腰长腿.本來看似羸弱的身形.却有着并不羸弱的丰胸.颤巍巍的耸立着.波涛汹涌的很是有一番看头. 一身白皙的皮肤在灯光下晶莹而又有光泽.莫怪人说肤如凝脂.确实光滑细腻的想让人咬上一口. 刚刚沐浴后的江天晓身上有一股淡淡的兰花香.让稷王情不自禁的吸了吸鼻子.再张开眼.便看见江天晓一张俏脸不施粉黛.眉目舒朗间竟隐隐有一丝不宜察觉的媚态. 这样的江天晓.稷王从未见过.此时见了.便再也不想让别人再见.他说过江天晓是他的.无论是身体还是心.都会是他的.什么慕卿.什么若儿都统统去死.敢和他抢女人.死啦死啦的. 稷王情不自禁的伸出手.顺着江天晓的脸颊來回摩挲.手上传來温软滑腻的触感.越发的让他爱不释手. 江天晓抬头看向稷王.眼里都是冷意.江天晓冰冷的眼神.让稷王微微回神.那满腹的热情稍稍冷了.他看着江天晓:“你既然回來了.便该知道要做什么.才能抱住那丫头的性命.怎么.还要本王教你不成..” 江天晓冷笑着说了声不敢.便站起身.开始脱自己的衣服.她边脱脸上边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 江天晓脱了薄如轻纱的外衫.只着抹胸里衣.然后她停了动作.她看着眼睛发直的稷王.似笑非笑道:“接下來的.还是稷王殿下自己动手好了.你说呢.” 稷王闻言豁然的抬头.看着江天晓.心里却有些嘀咕.江天晓如此配合.如此认命.完全不像她一直以來的作风. 不过.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堂堂稷王.难道还怕了江天晓这个.如今连武功都沒有了的小女子不成. 于是稷王伸出了手.去解江天晓解了一半的腰带.不知道为何.稷王竟然有些隐隐的紧张.女人他从來不缺.却是头一次因为这种事紧张.完全完全像是个初哥.问題是他第一次时也沒像现在这般紧张过. “哦.对了.忘了跟稷王殿下说了.我來之前.服了月下莲.”江天晓的话音一落.稷王的动作应声而止. 月下莲.传说中米月国圣女所服的丹药.服下那丹药的女子.不能与人交合.倘若不幸**.便会全身皮肤破裂而死.那皮肤一片片裂开的样子.宛如层层堆叠的莲花.故此得名.又据说那月下莲无药可解. 那月下莲传入大回之后.曾被专门赐予领受贞节牌坊的烈女节妇.可是.因为**女子的死状太过可怖.大正立国后.月下莲便被先皇禁止使用. 沒想到.这被淡忘了许久的大正国禁药的名字.如今却在江天晓的嘴里说出.稷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江天晓.而江天晓迎着他的目光.笑的灿烂异常. “你就这般在乎他.为了他.你宁可.”稷王想不到江天晓竟然做的这么绝.她不想让他碰她.竟然服下了月下莲.那她这辈子都不可能再嫁人.不可能再做一个正常的女人.一个孩子的母亲. 江天晓笑了.在稷王惊愕的眼神里.江天晓的笑容冰冷而嘲讽.她嘴角高高的扬着.说了一句:“其实.应该要多谢稷王殿下成全.” 稷王猛地伸手捏住江天晓的下巴.恨恨的看着她:“你就不怕我不管你的死活.非要对你用强.” 江天晓笑了.那笑容奇异的妩媚.她微微抬高了下巴.斜睨着稷王.满目风情:“你.舍得吗..” 稷王有一瞬间的失神.然后狠狠的甩开了江天晓.江天晓跌在床上.看着稷王杀气腾腾的在屋里來回踱步. 稷王很郁闷.美人在怀.看得吃不得.美人心里沒他.誓死捍卫自己的清白.只为了另外的男人.稷王郁闷的想要杀人.他要杀人.一抹残暴的光从稷王的眼里掠过.他豁然转身. “你若敢杀海棠.我便给你下**.”江天晓冰冷的声音从稷王的身后响起.稷王的脚步一顿.身侧的双手紧紧的攥了起來.手上的青筋毕露.稷王回头.冷冷的看了江天晓一眼:“如你所愿.” 稷王话闭.一脚踹飞了身边的凳子.转身.怒气冲冲的走了. 江天晓冷冷的看着稷王的背影.唇角高高的扬着.一个嘲讽的笑现在唇边.可是一行清泪.却落在了腮边.想让她江天晓做姬妾.他元亦清就沒有这个命. 第二日稷王便带了江天晓回了雍州.然后将江天晓被安排住在雍王府的桃夭阁中.据说那是稷王为了纪念母妃建造的.府中所有人一概不许乱闯. 因此江天晓的入住.如一颗石子.瞬间就乱了稷王后宫的湖面.稷王沒有王妃.侧妃燕姬因为秦思的事也已经死了好多年了. 可是稷王的后宫却依然庞大.至少比皇上的后宫颜色和数量都好得多.被稷王宠幸过的女子一律叫美人.沒有品级.一律平等.后宫的诸事.都由一位老嬷嬷负责料理.那老嬷嬷据说是稷王的奶嬷嬷.极受稷王的敬重. 老嬷嬷也很精明.再加上稷王刻意不分等级.也沒有特别宠爱过谁.他的后宫.相对乌七八糟的事情便少些.可是.江天晓的到來打破了一切.那些美人都纷纷睁大了眼睛.想要看看江天晓到底是何方神圣.她也瞬时成了众矢之的. 不过江天晓却未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女人放在眼里.她又不是來给稷王当姬妾的.她懒得理会她们是怎么想的.也不想和她们扯上半点关系. 不过.若是有人胆敢将手伸到她这里來.动她的脑筋.她也乐得好好的收拾收拾那不知死活的家伙.反正海棠的伤还要再养一段时间.她闲着也是闲着. ------------ 第126章 身陷王府 稷王每日都会來看江天晓.虽然基本上.每次都被江天晓气走.可他依然乐此不疲.坚持不懈. “今日过的如何.别老闷在屋里.若是闷了就出去走走.这雍州城.虽比不得上京.可别有一番趣味在.”稷王进门的时候.江天晓正在吃葡萄.一双玉手随意的挑拣着.一副懒散而百无聊赖的模样. 江天晓闻言看了稷王一眼.心想.你就是嘴上说说.我若是出门.明里暗里你不知安排了多少人跟着看着.乌泱泱的麻烦的要命.这还不提那些因为这样那样的心思.想要见她的稷王后宫的美人们. 她宁愿待自己的桃夭阁.沒事就看看书.吃吃美食.实在闷了就去看望海棠.两个人说说话.也挺好. 稷王见江天晓并不理会自己.也沒在意.径自坐在了江天晓的身边.伸手拿了葡萄放进嘴里:“我的军队已经攻下了五六座城池.我那个皇兄已经坐不住了.你猜他会派谁來征讨我..” 江天晓的手顿了顿.依旧不说话.继续吃她的葡萄.稷王也沒指望着江天晓会理会他.因此也沒等江天晓说话.又径自道:“李畚.皇上手里除了李畚.便沒了别的可用之人. 不过李畚在我眼里.根本就算不上什么威胁.我分分钟就能灭了他.只是范逸是个变数.我还不得不防.” 江天晓闻言.停了手里的动作.转身看着稷王:“你跟我说这些罗里吧嗦的事情干嘛..我困了.要睡觉.你走.” 江天晓说完.就不再理会稷王.径自起身.往床边走去.稷王看着江天晓.笑了:“我还以为你很关心战局的变化.思量着李畚能打过來.你好趁机溜走呢.” 江天晓目光微闪.唇角勾起了笑.她转身走回稷王的身前.俯下身子.伸手捏住了稷王的下巴:“稷王殿下这么好吃好喝的待我.我住的舒服的很.怎么舍得离开呢.” 四目相对.稷王看着江天晓的眼神极其复杂.这个让他又爱又恨的女人.她坏了他太多的事.她对他似乎从未有过半点动心.可是.他却像着了魔一般.就是放不下她. 他用这种方式将她绑在身边.她却用月下莲.逼得他无法再进一步.他恼恨她的决绝.却也有些庆幸.这个女人.即使他沒有办法得到她.她从此也将不会再属于任何人. 他是稷王.天之骄子.从來沒人能给他气受.他从小就活的恣意.他早晚会让江天晓沉浮于他.不管是她的心.还是她的身体.那月下莲的解药.他一定会让人弄出來的. 稷王想到这.眸色一沉.一伸手.抓住了江天晓的胳膊.用力一拉.江天晓便一个踉跄.坐在了稷王的腿上. 稷王看着尚有些怔忪的江天晓.唇角勾起了笑.俯身稳住了她因吃惊而微微张开的唇. 唇舌纠缠间.江天晓猛然回神.她用力的推拒着稷王.却被稷王死死的压制住.她想要咬他.可是稷王早就有了防备.他吻得越发的激烈.江天晓心下暗自后悔自己刚刚太过放肆.她干嘛招惹稷王.到头來吃亏的是自己. 江天晓在库斯对此的时候.猛然感觉身下的稷王.开始有了某种变化.江天晓真的慌了.她掐住稷王的胳膊上的肉.使劲掐着. 稷王却丝毫不动.江天晓此时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绝望.然而稷王却忽然放开了她.甚至有些粗鲁的将她扔在了地上.起身就走.不知为何.他的背影看起來竟然有些狼狈. 江天晓愣了愣.从地上慢慢的站起了身.对着窗外发起了呆. 第二日江天晓照常去看望了海棠.路过桃夭阁院子的花园时.听到两个小丫头在那聊八卦. 八卦的内容是稷王昨夜怎么勇猛的宠幸了怡园的王美人.听说足足要了五次水呢.江天晓听到这微微一愣.然后心情瞬时变得极好. 可是她的好心情并沒有维持多久.因为桃夭阁來了一位意外的访客..花嬷嬷.花嬷嬷就是稷王的奶嬷嬷.稷王后宫真正的掌管着.不过江天晓可不认为她与花嬷嬷会有什么交集. 花嬷嬷也未曾把她和稷王的那些个美人混为一谈.今日她亲自拜访.让江天晓很是意外.她以为花嬷嬷是聪明的.难不成她想错了. “老奴今日贸然拜访.唐突江姑娘了.”花嬷嬷一脸的慈眉善目.看着是个极为和善慈爱的老者. 可江天晓却不敢小看她.因此恭敬的回礼道:“嬷嬷多礼了.是我这做客人的讨扰了才是.” 花嬷嬷直言不敢.江天晓的礼刚行了一半.便被她扶了起來.花嬷嬷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江天晓.眼里露出显而易见的赞叹:“江姑娘果然漂亮.且这眉目舒朗.颇具英气.也难怪我们王爷喜欢姑娘.喜欢到了骨子里.” 江天晓闻言目光闪了闪.沒有接话.笑眯眯的看着花嬷嬷.等着她继续说下去.她想她已经知道了花嬷嬷此來的目的. 果然.花嬷嬷见江天晓沒有生气.便继续道:“姑娘有所不知.我们王爷.自小被先皇宠着.被老太妃疼着.那是沒受过半点委屈.这稷王府的女子.从未见他对谁上过心. 就连秦思姑娘.当年王爷也从未迁就过.可是对姑娘你.那就万般不同了.老奴看着王爷长大.真的是从未见他对谁像对姑娘这般用心的. 我知道姑娘现在中了月下莲的毒.男子都近不得身.我们王爷他竟然为了姑娘你守着.不肯碰别的人.自从你们回來之后.这后宫的美人.王爷他是碰都沒碰过.” 江天晓眨了眨眼.看着花嬷嬷那一脸可惜的表情.忍不住八卦道:“是吗.可是我听说昨晚上.王爷是宿在王美人房里的.” 花嬷嬷闻言.叹了口气.一脸严肃的看着江天晓:“我今日來找姑娘.便是为了这事.今日王美人哭着來找老奴.说她不要活了.王爷昨晚抱着她的身子.嘴里口口声声的唤着晓晓.前前后后的折腾了一夜.直把她弄晕了才罢手.” 花嬷嬷话音一落.饶是江天晓脸庞再厚也撑不住了.尤其是在花嬷嬷那一脸你懂的眼神下.更是腾地红了脸:“稷王殿下与心爱美人间的房中乐事.嬷嬷说给我.似乎不大好吧.我毕竟是个外人.” “姑娘若是外人.这稷王府里便沒有内人了.老奴是担心姑娘误会了王爷.王爷那又是个要面子的.定然不会跟姑娘说实话.所以老奴才巴巴的來叨扰姑娘.姑娘不会怪老奴多事吧..”花嬷嬷看着江天晓.一脸憨憨的笑. 江天晓尴尬的笑了笑.两人又扯了些别的.花嬷嬷便满意的告辞而去.江天晓看着花嬷嬷离开的背影.脸上的尴尬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 从两个小丫头的对话.到花嬷嬷的到來.稷王殿下可谓是用心良苦啊.他自己忍不住享用了美人.又到她这來邀功.端的一手好算盘. 只可惜.她江天晓的心从來都沒在稷王身上.元亦清也真是可怜.这万般心思到头來终究也只能错付了. 江天晓甩了甩袖子.转身进了屋门. 傍晚的时候.稷王准时來访.他看了一眼心情很好的江天晓.试探道:“听说今日花嬷嬷來找你了.她沒说什么不该说的吧.” 江天晓笑了.继续摆弄着手里的花枝:“恩.该知道的.我现在都已经知道了.” “那你~~不生我气吧.”稷王看着江天晓小心翼翼的继续试探. 江天晓插好了最后的一支花.转身看着稷王道:“我生什么气呢.我只是想跟稷王殿下说.这喜欢谁.就上谁.千万别忍着.若是忍坏了身子.可怎么好啊.” “你.你明明知道.我~~~”稷王瞬时被江天晓激怒了.她那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是什么意思.昨天要不是她.他又怎么会忍不住. 江天晓上前一步.手戳着稷王的胸口道:“我知道啊.我知道稷王殿下喜欢我.想上我.可惜啊.小女子这身子.所以.我这才劝您找几个还能看上眼的.若是憋坏了身子.那岂不是我的罪过.” “你.~~~~”稷王被江天晓气的甩袖而去.他沒想到他辛苦布置了半晌.竟然得了这么个结果. 江天晓看着稷王气呼呼离去的背影.勾起了唇角.这就是稷王的真心.即使是真心里都带着浓浓的算计.让这真心生生的被打了折.让人不得不去怀疑.他真的有真心吗. 她不信稷王.从一开始就未曾相信过.这也许就注定了她不可能喜欢上他.永远都不可能.即使沒有慕卿也不可能. 江天晓想到慕卿.微微的勾起了唇角.她的慕卿就从來都不会骗她.他对她的真心.都在他那双满是小钩子的眸子里.藏都藏不住. 只是不知道慕卿此时知不知道.她被稷王绑來了雍州.如果知道了.他定然会想尽一切办法來救她出去.只是.她又怎么舍得他为了自己以身犯险.这稷王府早就被稷王弄成了铁桶一般.更何况现在还在打仗.慕卿只怕连雍州都无法靠近. ------------ 第127章 请旨出征 在海棠的伤好的七七八八之后.江天晓便在院子里坐不住了.总是一有机会就带上海棠出门溜达. 王府的花园已经不足以满足江天晓.于是.她便拖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开始出现在了雍州的大街小巷. 月一很郁闷.前方的战事有些吃紧.好男儿本该上战场拼杀建功立业.稷王也答应他了.可是因为江天晓他又不得不被安排回來专门做江天晓的安保工作. 若是像之前那般待在府里也就罢了.关键江天晓跟打了鸡血一般.天天都要出府.月一被她搞得一个头两个大. 当江天晓拉着海棠又进了一家布店的时候.月一真想冲过去把江天晓打晕了.扛回稷王府.可惜他不敢. “老板.把你家最好的料子通通拿出來.本小姐要好好的挑一挑.”江天晓一进门便大声嚷嚷.那暴发户的模样.让月一直想捂脸. 可是老板却不同.江天晓这样的是他最喜欢的客户.一番讨价还价之后.江天晓便带了大包小包的意料出了门. 临走时还不忘嚷嚷:“老板.我们说定了.五日后你家來的新货可要给我留好了.”老板点头哈腰的将江天晓一行人送出了店铺. 满载而归的江天晓在稷王府的花园里.被拦住了.拦住她的.是稷王的美人之一.苏美人. 苏美人长得柔柔弱弱一副我见尤怜的小模样.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滴溜溜的看着江天晓:“江姑娘的品味真是独特啊.稷王送给姑娘的蜀绣贡品您看不上.反而喜欢这满是乡土气息的粗布.这花色.这手感.真是.啧啧~~~” 江天晓看了一眼苏美人.笑了:“美人姐姐诶.啧啧的这两声是什么意思.是喜欢.还是喜欢啊..若是喜欢我就送你.” 苏美人噗嗤一笑:“还是算了吧.江姑娘还是留着自己穿吧.” 江天晓笑道:“别啊.我这人向來爽快.说送就送.不但送你料子.还要顺便让我这丫头给你量体裁衣呢.海棠.还不赶紧伺候这位美人姐姐.” 海棠闻言立时上手.虽然此时还沒完全好.可对付一个娇娇弱弱的病美人.完全不在话下.于是三下两下的扯了苏美人的外衣.可怜苏美人又羞又怒.却挣脱不开. 周围的侍卫下人.不敢阻止.其实也不愿阻止.他们装作目不斜视.实则眼睛都黏在这苏美人的身上.不肯移开.这等便宜可是百年难遇的. 刚刚离开的月一.回來便见了这等闹剧.赶紧遣散了众人.制止了海棠. “江姑娘.你够了.这苏美人好歹是王爷的侍妾.你这般是在打王爷的脸.”月一看向江天晓.满脸的不认同. 江天晓看了月一一眼:“怎么.难不成为了你家王爷的脸面.我江天晓就得忍气吐声的让人家打我的脸不成..” 月一闻言一噎.江天晓却不再看他.睨了一眼躲在月一身后.偷偷瞄着自己的苏美人:“有的人沒脑子.拎不清自己的分量.看不清形势.我若是不好好的教教她.只怕以后的日子就有的烦了.老娘我可沒工夫陪着稷王的姬妾们玩宫斗.” 江天晓说完.招呼着海棠.转身走了.半点都不理会一脸尴尬站在一边的月一. “听说你今日收拾了苏美人..”稷王晚饭的时候來看江天晓.见其吃的香甜.便也忍不住叫人添了碗筷. 江天晓白了一眼和自己抢食的稷王:“怎么稷王殿下心疼了.过來兴师问罪了.” “怎么会.是她自己不长眼.惹了不该惹的人.你江天晓是谁啊.这稷王府里.你才是真正的老大.”稷王毫不在意的回了话.夹了块叉烧肉给江天晓.刚才见她沒少往这盘菜伸筷子. 江天晓捡起那肉便送进了嘴里.看的稷王勾起了唇角.越发主动的给她布菜.稷王的举动惊掉了一众下人的下巴.他们稷王什么时候.开始干起了这伺候人的事情.还干的那么开心. 而那被伺候的人竟然一点都不觉得有愧.反而还时不时的指使指使稷王.看來稷王对这位江姑娘真不是一般的宠爱.只是不知何时.这江姑娘会变成他们的稷王妃. “对了.皇上已经正式派兵來讨伐我的军队了.你可知道他所派的主将是谁.”稷王又给江天晓盛了一碗鸡汤.装作不经意的提起道. 江天晓愣了愣看了一眼稷王:“难道不是李安吗..” 稷王看着江天晓:“是若儿.” “若儿..若儿他怎么会打仗.他~~”江天晓惊讶的站起身.看向稷王.见稷王望着自己.一脸的审视. 江天晓慢慢的坐下.垂了头不说话. “战场上刀剑无眼.若是若儿死在了我的手上.你会不会这辈子都不再理我.”稷王定定的看着江天晓.眼神真挚异常. 江天晓闻言抬眼看了他一眼:“战争是你跟皇上的事情.若儿之所以会來.肯定是为了我的原因.你如果能对若儿手下留情.我自是感激不尽.” “感激吗.你知道我要的从來都不是这个.”稷王说着看向江天晓.他眼神里的意思.江天晓又怎么会不懂.她垂了眼.不再说话. “你想清楚吧.还有.最近雍州可能会不太太平.沒什么事.你就待在府里吧.府里安全些.”稷王说着起身往外走去.江天晓垂着的目光闪了闪. “你要去前线.这事可不太明智.”范逸看着慕卿.忍不住劝道.虽然他知道.一旦慕卿做了决定.便很难再改变. “危险什么地方都有.更何况我的人查到.卿卿被稷王掠去了雍州.就在稷王府里.无论如何.我都要去救她.”慕卿手上收拾行囊的动作未有半点停顿. “不是为师不相信你的能力.只是现在时机尚早.你此时出手.会打乱我们的步骤.”范逸一把攥住慕卿的手腕.强迫他停下了动作. 慕卿看了一眼范逸.道:“师傅不用担心.我这次去.并不是要取胜.我只是想借机救回卿卿而已.” “你就这么确信.她会跟你回來.说句不好听的.稷王对她的心思.你不可能不清楚.这已经过了大半个月.你的卿卿只怕早就成了稷王的人.你知道的.这女人一旦~~~”慕卿的解释让范逸越发的不放心.终于忍不住开口去刺激慕卿. “住口.”范逸成功的刺激了慕卿.慕卿啪的摔掉了桌上的茶具:“所以我才必须去.我恨我自己.在她最需要我的时候.不能立时赶到她的身边.我不管她是不是真的**于稷王.我只知道.她是我卿卿.此生不变.” 范逸看着摔门而去的慕卿.忍不住连连摇头:“情字误人啊.” 江天晓第二日又想出府.可终于得了稷王命令的月一再也不肯放她出门.江天晓气的对着月一一通大嚷.月一一张扑克脸的不为所动. 江天晓烦躁的在屋中走來走去.若儿竟然请旨出征.她不能再等了.她必须赶紧想办法逃出稷王府. 她不能成为稷王手中的人质.她不要当累赘.她江天晓从來不把自己当公主.坐以待毙不是她的作风.她本來都已经安排好了一切.现在竟然被困在王府里出不去. 江天晓在屋子里实在烦闷.便拉着海棠去花园溜达.路过一处院落却发现里面吵吵嚷嚷的. 江天晓一个眼色.海棠拦下一个小丫头:“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乱成这样..” 那小丫头一见江天晓.支支吾吾半天.最后才在海棠的恐吓下说出了实情.原來那处院子便是苏美人的住处.那天被江天晓当众扒了衣服.苏美人本來想着跟稷王哭诉. 可稷王根本就不见她.她便使出了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本事.稷王却一直无动于衷.苏美人折腾了几日.终于把稷王折腾烦了.吩咐人要把她送到庙里清修. 苏美人这下真的疯了.死活都不肯.也是.一个妙龄女子又怎受得了那青灯古佛的日子.于是她便在院子里折腾开了.这次真的是不要命的折腾.所以连花嬷嬷都一时也拿她沒了办法. 江天晓听说这事便來了兴致:“走.看看去.”一群人看热闹不怕事大.除了小丫头急的不行.别人全都呼啦啦的跟着江天晓來了苏美人的院子. 江天晓往院中一站.只见苏美人此时已经衣衫凌乱.披散着头发.在院子里撒泼打滚的不肯上轿子.那凄凄惨惨戚戚的模样可别那天被自己整的悲惨多了. 江天晓见状勾起了嘴角.由海棠扶着一步三摇的走了过去.都说仇人见状分外眼红.苏美人一见江天晓.立时像炸了毛的公鸡般扑了上來. 花嬷嬷在一边见了直喊“小心”.江天晓却满脸的不在意.让海棠退到一边.笑眯眯的站在原地迎着苏美人.众人只见眼前一花.疯牛般的苏美人便被江天晓轻轻巧巧的撂倒在了地上.痛苦**. 江天晓蹲下身.居高临下的看着苏美人:“美人姐姐.你怎么如此不小心.摔得疼不疼啊..” ------------ 第128章 金蝉脱壳 苏美人恼恨的看着将自己绊倒.还一脸无辜假装关切的江天晓.气得咬碎了一口银牙:“你~~~你个贱人.都是你害的我.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江天晓看着一脸恨意的苏美人笑了.转身面向花嬷嬷:“花嬷嬷.苏美人好像对我有些误会.不介意我跟她单独聊聊吧.“ 花嬷嬷看着满脸笑容的江天晓.知道她是要下手整治苏美人.一个被稷王下令送进佛寺的美人.花嬷嬷不会在乎.可是若是让她伤了江天晓.花嬷嬷可担待不起:“苏美人.发了狂性.老奴不怕别的.只是怕她伤了姑娘.” 花嬷嬷一脸真诚关切.江天晓看在眼里.脸上的笑容更浓道:“有海棠陪着我.嬷嬷尽管放心.” 花嬷嬷闻言点了点头.江天晓便率先进了苏美人的屋子.下人们将苏美人拖进了屋里.便恭敬的退下了. 此时屋中只剩下江天晓.海棠和地上瘫坐着的苏美人.苏美人看着坐在主座上的江天晓一脸似笑非笑的表情.此时才觉得有些怕了.江天晓是稷王心尖上的人.此时就是弄死自己.自己也毫无办法.可是若是让她就此求饶.她却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 江天晓看着梗着脖子.眼里却闪过胆怯的苏美人.笑了:“为了保住你的性命.你一会就受点委屈吧.” 花嬷嬷带着一种仆人等在门外.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屋里看.似乎能透过那紧闭的房门.看到屋子里的情形.按理说有海棠陪着江姑娘不会有事.可不知道为何花嬷嬷总觉得心里不踏实.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还沒见人出來.花嬷嬷对身边的大丫头使了个眼色.那丫头刚要上前敲门.却忽然从屋中传來了一声惊叫.接着便是海棠的大声呼喊:“來人啊.主子受伤啦.快來人.” 花嬷嬷心下一抖.连忙领着一众仆人冲了进去. 房门打开的时候.只见海棠抱着江天晓.江天晓额头血迹斑斑已然昏了过去.海棠见花嬷嬷进门.脸上的焦急之色更浓:“主子昏过去了.赶紧去叫大夫.” 花嬷嬷慌的叫人去请大夫.看着一动不动的江天晓把苏美人恨的要死.不过此时也顾不上她.江姑娘伤了.事情已经不是她能做主.只有等稷王回來再做处置.现下只得叫了身强力壮的婆子看着苏美人.那苏美人此时也被吓傻了.傻愣愣的在原地动也不动.花嬷嬷怜悯的看了她一眼. 一众人手忙脚乱的将江天晓送回了桃夭阁.江天晓依然昏迷不醒.大夫看过之后说沒有大碍.众人这才放心.又过了一会江天晓才悠悠转醒.她眨了眨眼.海棠便凑到她的身边.然后又睡了过去. 海棠起身.看了一眼花嬷嬷.一脸不情不愿道:“主子宅心仁厚.让嬷嬷派人赶紧将苏美人送走.说怕晚了.王爷会要了她性命.” 花嬷嬷闻言愣了愣.颇有些为难道:“这.这苏美人伤了姑娘.我若是放了她.只怕王爷回來要怪罪老奴的.” 海棠闻言嘟囔道:“我说也是.那苏美人不知好歹的很.可姑娘偏就太好心.” 花嬷嬷不敢多言.笑的一脸尴尬.海棠看了一眼江天晓:“算了.我亲自送苏美人出府.否则姑娘醒來会骂的.姑娘这边还请嬷嬷多照看着.” 花嬷嬷闻言愣了愣:“这.这个~~~” “哎呀.什么这那的.你当我愿意啊.若不是怕姑娘醒了知道了王爷处置了苏美人.气坏了身子.我才懒得管你们这些破事.那苏美人死了才好.才解气.”海棠见花嬷嬷一脸为难.也懒得再管甩袖就要走. 花嬷嬷一想到王爷那暴脾气.赶忙拉住了海棠:“全都有劳海棠姑娘了.只是王爷若是问起~~~” 海棠转身.看见花嬷嬷一脸的祈求之色.心下一软.拉过花嬷嬷的手道:“嬷嬷放心.万事有我们姑娘在.断然不会让嬷嬷难做的.” “这就好这就好.”花嬷嬷一脸感激的道了谢.忙安排人送苏美人出府.海棠嘱咐了一堆江天晓醒來的注意事项.看着时辰差不多了.便匆匆的带着苏美人一行人出了稷王府. 月一就去给稷王送了趟紧急信件的功夫.沒想到便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他赶來见花嬷嬷.花嬷嬷把事情一说.月一就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他觉得这事怎么这么蹊跷呢.于是赶忙下令让侍卫去追海棠和苏美人一行人. 命令下了之后.月一在屋里走來走去的仍十分不踏实.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花嬷嬷看着月一心神不宁的模样.也有些发慌.忍不住道:“月一啊.你别走了.走得我都慌了.大夫说江姑娘沒有大碍.王爷他应该不会太怪罪我们吧.” 月一看了一眼花嬷嬷.叹了口气:“我总觉得事情不对.海棠在身边看着.受伤的怎么会是江姑娘.” “这~~~你是担心..”花嬷嬷与月一对视一眼均看见了对方眼里的惊疑.便在此时派出去的侍卫來报.说海棠和苏美人一起失踪了. 花嬷嬷闻言再不迟疑.冲进了内室.要叫睡在床上的江天晓.可无论怎么叫.江天晓都不醒.此时月一上前.点了几个穴位.江天晓才悠悠转醒.她迷蒙的眼神渐渐清明.待看清了眼前的花嬷嬷之后.赶忙道:“嬷嬷.快追.江天晓她跑了.” 花嬷嬷闻言一呆:“江姑娘你..”江天晓闻言一愣.伸手摸了下自己的脸.狐疑的看着花嬷嬷:“嬷嬷.是我啊.你怎么叫我江姑娘.”月一此时却看出了端倪.忙叫丫环打來温水给江天晓净脸.三下两下.苏美人的脸呈现在了众人的面前. 花嬷嬷惊的瘫坐在了地上.苏美人一脸懵懂.月一气的跺脚.然后转身飞奔而去.只留了一句愤恨的叫骂:“我就知道.” 不提稷王府众人的鸡飞狗跳.真正的江天晓带着海棠此时已经出雍州城.先前江天晓就利用出來逛街的机会.找到了易小楼安插在雍州的势力.布店里的四叶草暗记让江天晓轻易的找到了组织. 本來按照先前的行动计划要五日后离开.可是沒想到稷王突然限制了江天晓的自由.她不得已将计划提前到了今日. 幸而那布店的掌柜的精明.见风声不对.就提前预备下了离开的船只和银两.否则江天晓便只能先出城随便找个地方躲躲了.哪有此时这般清闲. 饶是如此.江天晓也不敢掉以轻心.一身中年书生打扮.海棠扮作老仆人.布店老板及后來的人手也多多少少的易了容. 江天晓还故意安排了两个身形与自己和海棠相似的女子.往另外的方向走.以期吸引追兵的注意力. 饶是如此.他们还是受到了好几次严格的盘查.主要是针对年轻女子的.江天晓如今的模样.倒是被轻易放过了.如今他们的小船正往南行.眼看就要脱离雍州的地界. 却便身后的一艘官船追了上來.江天晓瞄了一眼官船上立着的稷王.心道不好.可是事到如今若是再跑.只怕越发会被怀疑.他们小船的速度又拼不过官船.江天晓眯着眼睛想了想.吩咐众人停船.准备迎接检查. 两船并排停在江面上.下了锚.一众军士呼啦啦的跳上了他们的小船.挨个检查.稷王立在船头.沒有亲自上船.可他的眼睛不停的在众人脸上搜寻. 官兵将江天晓的船.里里外外搜了个遍.回去复命.稷王点了点头.便要放行.江天晓眼里露出欢喜.刚要吩咐开船.稷王忽然一个纵跃亲自上了船. 江天晓微微一愣.赶忙上前行礼:“草民.给稷王殿下请安.请问殿下还有什么吩咐.” 稷王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江天晓:“先生这是往何处去.” “哦.草民准备去源州接妻儿北上.”江天晓连忙拱手.粗着嗓子回道. 稷王看着江天晓:“源州可是好地方.先生怎么舍得那好山好水.” 江天晓连忙道:“这战事一起.打到何时也不一定.草民.只想一家团聚.” “看來你对本王很有信心吗..”稷王看着垂着头恭恭敬敬的中年书生:“先生在雍州以何为生.” “刚置办了些地.也弄了家茶馆.才刚有起色而已.”江天晓恭敬的回话.见稷王不说话.便吩咐手下拿了地契和房契给稷王看. 稷王看了看那契约书.目光闪了闪.还给了江天晓.却在江天晓伸手去接的时候.又缩回了手.笑道:“先生如果不介意.方便净个面吗..” 江天晓闻言一愣.看了一眼稷王.见其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略微迟疑.便点了点头.于是一众人便打水洗脸. 稷王目光灼灼的看着江天晓用温水洗了脸.又用手帕擦了脸上的水.沉默不语.半晌之后终是放行. ------------ 第129章 脱离魔掌 稷王一声令下.江天晓他们终于被放行.江天晓却不敢表现得太过惶急.直至江水转弯.避开了官船的视线.江天晓才下令急行. 一路疾驰.眼见着就要到了雍州边界.稷王的官船却再次追了上來.江天晓看着横在江面上.挡住他们小船去路的稷王.轻声吩咐海棠传令下去.全员戒备. 江天晓站在船头.对着稷王遥遥的拱手:“王爷.这是..” 稷王一个跃身.轻巧的落在了江天晓的面前.看着她似笑非笑.海棠下意识的往前一步.匕首已经在袖中.蓄势而出. “晓晓.玩够了.该回家了.”稷王看着江天晓一脸宠溺.却直接叫出了她的名字.江天晓所有的侥幸此刻都不复存在.看着稷王:“王爷是在叫我..” “你的眼神骗不过我的.晓晓.”稷王含笑的看着江天晓.那眼里的得意.仿佛江天晓是一只一直被玩弄在手里的老鼠.而他则是那老猫. 江天晓目光闪了闪.看着稷王的眼神颇为恼怒.稷王笑得越发开心.他上前一步凑近江天晓.他的声音在江天晓的耳边响起:“忘了跟你说.月下莲的解药研制的差不多了.我说过.你早晚都会是我的人.这是你的命.晓晓.你逃不掉的.” 江天晓一把推开了稷王.看着他:“我这人向來信命.所以我知道.我和稷王您沒有缘分.” 江天晓话音一落.海棠便上前与稷王斗在一处.场面就此乱了起來.江天晓的人纷纷拿出了藏好的武器与小船上的官兵斗在了一起. 江天晓悠闲的退到船舷边笑眯眯的看着稷王.她相信海棠的实力.抓住了稷王做人质.他们便有了逃脱的本钱. 稷王被海棠死死的压制着.看着江天晓那优哉游哉的模样.眼里闪过一丝笑意:“出來吧.难道你们想等到本王被抓住吗.” 稷王话音才落.三四条黑影便上來小船.更有人直奔江天晓而去.场面瞬时转变.海棠急急的抽身.退回挡下那黑影.护在江天晓的身前. 稷王被他的暗卫护在中间.看着江天晓笑道:“晓晓.我好歹是个王爷.还是个造反的王爷.出门怎么会不带上三两个暗卫.晓晓.你太不了解我了.不过我不生气.跟我回去.我有的是时间让你了解我.“ 稷王话音一落.身边的暗卫便向江天晓和海棠而來.江天晓看着逼近的几人.他们都是一流高手.海棠一人肯定应付不來.这船上的其他人.对付一般的官兵还成.对付这种高手只有挨打的份. 难道要被抓回去了吗.江天晓咬着下唇.看着稷王.满脸的不甘心.她的表情愉悦了稷王.稷王笑得满面春风:“小野猫.疯够了.这江上风大.还是赶紧跟我回家吧.我让花嬷嬷给你准备你最爱吃的点心.“ 江天晓恼恨的看着稷王那势在必得的模样.忽然露出了微笑:“稷王殿下.你要知道.回不回去.从來都在我.不在你.” 江天晓话音一落转身一跃.落入江中.海棠大叫了一声主子.也紧跟着跳了下去.稷王赶到船边.看着那扩散的波纹.愣了半晌.大声下令侍卫去救. 一炷香后.月一硬着头皮跟稷王汇报搜救的进展:“王爷.此处水流太急.暗流又多.我们的人若不是用绳子绑着.水性又好.怕是下去就上不來了.王爷.江姑娘怕是.” 稷王一拳重重的打在船舷上:“找.她要是死了.你们全都给我陪葬.” 月一打了个哆嗦看着满面阴寒的稷王.领命而去. 江天晓跳进水里的时候.便后悔了.江水那个冷啊.水流又急.江天晓挣扎了几下便被水流卷走.江天晓失去意识之前.暗骂自己这算不算在阴沟里翻船. 江天晓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入目是海棠焦急的脸.她在哭喊着.江天晓却听不清她说的啥. 江天晓眨了眨眼.缓了半晌.才真正回神.看着浑身湿漉漉.一脸不知是泪水还是江水的海棠.笑道:“你主子我还活着呢.哭啥..” “还敢说.那段是有名的险滩.主子你怎么说跳就跳.你差点淹死了知不知道.”海棠难道大声对江天晓说话.那一脸的气愤.让江天晓裂开了嘴角.被人关心的感觉总是不错的:“好啦.你主子我有九条命.安啦安啦.对了我们这是在哪.” 海棠慢慢的扶江天晓起身:“主子还敢说.若不是有人出手相救.咱们早就死了.我们现在已经被冲到了下游.此处已经出了雍州地界.” 江天晓点了点头:“救我们的人呢.” 海棠摇了摇头:“我当时也晕过去了.醒來便已经在这破庙里了.主子还昏着.我不敢走远.” 江天晓点了点头.四下打量了下.估摸着那恩人一会还能回來.也就沒再多问.忽然她一拍脑袋道:“海棠.我好像做错了件事.” 海棠被江天晓的动作吓了一跳.赶紧制止她道:“主子.你干嘛..” “我这一走.稷王必定不会饶了船上的兄弟.他们性命难保.而且.我现在最担心的是.稷王会不会审问他们.如果审问了.会不会扯出对大叔不利的消息.”江天晓郁闷的抓着头发.发现自己犯了个极大的错误. “你还知道自己错了.”一个男声响起.江天晓惊讶的抬起头.见到易小楼正拿着水囊站在不远处. “大叔.”江天晓见到易小楼时眼前一亮.欢喜的上前一把将他抱住:“大叔.原來是大叔救了我们啊.” 看着如小女儿般撒娇的江天晓.易小楼眼里闪过笑意.却伸手给了江天晓一个爆栗:“你还敢说.我若是晚來一步.你们就喂了这江里的鱼了.” 易小楼说完.江天晓的脸便不自觉的红了红.伸手摸着头.有些尴尬道:“那个大叔.你说那些人会不会出卖你啊.” 易小楼看着江天晓一脸愧疚的模样.道:“沒事.都是些小角色.翻不起大浪來.我会派人处理的.放心.” 大正的太子元若.亲自率十万大军征讨叛乱的稷王.提起这位太子.朝中的老臣莫不交口称赞. 众所周知太子曾流落宫外一阵.回宫后又“傻”了一阵.因此启蒙便晚.当时的负责教导还是皇子的元若的大臣.却惊奇的发现.他捡到宝了.及至后來立为太子.元若以他的聪明好学.征服了一众老师. 可是这次出征.却还是让所有的人都悬了一颗心.这是打仗不是过家家也不是纸上谈兵.太子年纪还小.又沒有作战经验.皇上却不管群臣反对.答应了太子请战的要求. 一路上太子的所作所为再次让众臣刮目相看.军纪严明.做事有条不紊.众人在太子的身上看到了大正未來的希望. 如雪花般的好评.却让皇上嗤之以鼻.他笑着把玩着手里的奏章不语.战场不是儿戏.他之所以会答应若儿的请求.便是要杀杀若儿的锐气.一个好的太子就是要守好自己的本分不是吗. 当若儿终于和稷王的军队遭遇.他用书上学來的兵法赢了几个不大不小的仗.然后他在战场上遇到了稷王. 被稷王围困的永州城头.两军阵前.一身战袍的稷王与城上的若儿遥遥相望.若儿居高临下的望着稷王:“稷王.我该叫你一声皇叔的.只是你选了这样一条不归路.做侄子的劝叔叔一句.回头是岸.不要落得身败名裂.无言面对皇爷爷英灵的下场.” 稷王看着若儿轻蔑的笑道:“无法面对你皇爷爷英灵的不是我.而是你那个父亲.我那个皇兄.只是我沒想到.他竟然派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屁孩來.也不怕你白白丢了性命.” “保家卫国方显男儿本色.更何况.皇叔要我的性命只怕也沒那么容易.”若儿抬头看着稷王.目光平静而自信. 若儿话音落下.两人均不再说话.那一日稷王攻城未果.第二日.第三日在若儿镇定自若的指挥下.稷王一直攻城不下.于是稷王发了狠.调來大军.将永州城围成了粽子.而若儿的援军却迟迟不到. 夜色如水.永州城被围的第十五天.两个黑影出现在了永州城.太子临时下榻的院子外. 他们跃上墙头.观望了许久.才趁着侍卫巡逻的空隙.进了院子.他们径自來到后院.找到了太子居住的房间.悄悄的溜了进去. 便在此时.屋内的灯光大亮.若儿一身整齐的坐在床上:“二位深夜來访不知所谓何事.” 为首那人一身黑衣.看着淡然的若儿.一双大大的眼睛闪了闪.掠过一丝笑意.压低这嗓子道:“采花.” 若儿闻言愣了愣.震惊的看向那人:“大伴是你吗..” 那人闻言笑眯眯的揭开了面罩.露出真容.不是别人正是江天晓.而她身后的那人便是海棠. ------------ 第130章 若儿受伤 若儿见是江天晓.立时上前.欣喜拉着江天晓的手问东问西.江天晓笑眯眯的看着若儿一句句回答. “大伴.那稷王可曾欺负你.回头我帮你好好教训他.”江天晓看着若儿攥着拳头.一脸认真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舒畅.身后有人就是给力. 江天晓笑道:“你大伴我是谁.放心.我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 若儿笑着抓了抓头.说了句也是.他话音未落.忽然海棠的一声惊呼.江天晓才听清了小心二字便见一只羽箭向着自己飞掠而來.眼看就要到跟前. 电光火石间.江天晓只觉被人大力推了一把.回过神來的时候.只见那羽箭穿透了若儿的肩膀.就在自己的眼前.锋利的箭头带血.闪着森冷的光. 江天晓慌忙扶住若儿.大声让海棠出去找大夫.刚刚的动静也惊动了一众侍卫.不知领着人去追刺客.相思领着另一批人守卫.一时众人都紧张的动了起來. “大伴.我沒事.你别担心.”若儿脸色苍白.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抖.显然疼的厉害. 面对着若儿的安慰.江天晓咬着唇不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开口.这样的若儿.太让人心疼.更何况他还是为了自己受的伤. 若儿叹了口气:“能让我有机会为大伴受次伤.我很开心.一直以來都是大伴在保护我.以后.换我來守护大伴.” 江天晓看着若儿真挚的眼神.扬着的唇角.心情复杂.是啊.一直以來都是她在护着若儿.看着他.可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曾经站在她身后的孩子.已经像个男人般勇敢的挡在了她的面前.保护她.甚至为她受伤.这滋味.真的很复杂.既骄傲欣慰.又心疼自责. 大夫很快到來了.给若儿包扎上药.若儿全程都沒喊一句疼.可是那苍白的脸和不停流的汗水.却让江天晓越发的心疼和内疚. 收拾好伤口.若儿看了一眼一旁满眼心疼之色.沉默不语的江天晓:“大伴.和我回宫吧.” 江天晓闻言愣了愣看着若儿有些不明所以.她诈死逃出皇宫.可是若儿一手安排的.现在又要回去吗.怎么回去. “自从知道大伴失踪之后.我便开始派人寻找.都是若儿沒用.沒安排妥当.竟然害大伴被稷王抓了.大伴.若儿的承乾宫.已经整肃干净了.再加上大伴的易容术了得.肯定万无一失.我实在是不放心大伴再在外面.稷王他对大伴你~~~”若儿看了一眼江天晓忽然住了嘴. 他咬了咬下唇.眉目间露出一丝挣扎:“不过.若是大伴不想回宫.或者是想回到稷王身边.若儿也会送大伴过去.” 江天晓微微错愕.须臾笑道:“你大伴我拼了性命.好不容易从稷王的魔掌里逃出來.你小子竟然要送我回去..” 江天晓迎着若儿欢喜的目光继续道:“回宫就回宫吧.若儿对你打理出來的承乾宫有信心.你大伴我对自己的易容术也有信心.” 得到江天晓同意的若儿欢喜不已.拉着江天晓说个不停.及至夜深也不肯睡.江天晓无奈的将若儿按倒在床上:“你是伤员.要好好休息.乖乖睡觉.明日再聊.” 若儿不情愿的点了点头.江天晓笑着替他盖好了被子.才一转身.若儿却忽然抓住了江天晓的手腕. 江天晓转身看向若儿.只见若儿一双如水般的眸子.正定定的看着自己:“能再次见到大伴真好.” 江天晓笑了.拍了拍若儿的手.转身离开.及至门边.若儿的声音再次传來:“师兄突围去求援了.这三两日便能回來.” 江天晓闻言点了点头.推门而出. 江天晓站在门外.抬头看那一弯月牙.慕卿不在也好.她中了月下莲的事.还不知要怎么和慕卿说呢. 江天晓的一声叹息.在幽静的夜色里回荡.屋内若儿的眼睛闪了闪.在江天晓的脚步渐渐离去之后.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若儿才睡下沒多久.相思便进了屋子.若儿的眼睛一下睁开.看向相思. “少主.都安排好了.”相思压低了声音禀报.若儿点点头:“不出意外.稷王明日便会攻城.吩咐下去.大伴的安全是最重要的事.比我还重.” 相思愣了愣.忍不住开口道:“少主.你才受了伤..”别人不知道.可是相思怎么会不知道.少主是故意挨了这么一箭的.否则以少主的身手.怎么会被射中. 话说回來.若不是少主故意卖了破绽.稷王还真的以为他的人能混进这永州城.不过相思真的越发的不懂他家少主了. 自从得知江天晓出事.少主就跟疯了一样.先是不听范先生的规劝.执意请旨出征.更发动了手下所有的势力全力寻找江天晓.害的好多暗哨差点暴露.好容易挨到海棠发來江天晓脱困的消息.少主又故意进了稷王的包围圈.整出了围城之事.虽然少主英明依旧的早就布置好了全身而退的方案. 可相思还是觉得少主太冒险了.更别提少主今晚故意受伤之事.相思算是明白了只要一沾上江天晓.少主便会变得格外冲动. 若儿看了一眼相思:“什么时候.你开始质疑我的命令了.” 相思闻言立时跪倒请罪.若儿撵了他出去.起身.靠坐在床头.默默无语. 连相思都看出他这段时间的急躁了.可是.每每一想江天晓在稷王手里.他就恨不得立时飞到江天晓身边.将她救出來.还好她沒事. 如今江天晓已经答应和自己回宫.稷王也以为自己受伤.以稷王对江天晓的执着.明日必将奋力一搏.他要好好想想还有沒有什么疏漏.明日.绝不能有半点错漏.若儿闭上双眼.手指轻轻的敲击着床沿.发出哒哒的声响. 天色未明.攻城的号角已经吹响.战鼓隆隆.喊声不断.若儿穿戴整齐.听着士兵带來的一个又一个战报.稷王不知从哪又抽调了五万大军.如今正全力攻城. 若儿淡淡的听着.沉着的下了一道又一道的命令.可是下面立着的军官都有些站不住了.太子号称带了十万精兵.可是这永州城里只有三万.谁也不知道.那剩下的七万大军去了何处.又或者根本就不存在.三万对十五万.虽然永州城坚固.可这也太~~~ 攻城战打得如火如荼.双方激战不下.伤亡都不小.稷王看着永州城坚固的城墙.目光闪了闪.昨晚他的人发现了江天晓的行踪.同时也射伤了若儿.对于前几日一直在墙头督战.而今日却反常沒有露面的若儿.稷王打算再送他份大礼. 于是.太子元若于昨晚被刺杀身亡的消息便在战场上经由稷王军队的高声大喊.传递给了永州城的守军.守军一时军心大乱.稷王的军队趁机加紧了攻城. 忽然.稷王军队后方传來了冲杀之声.高举着大正太子皇旗的军队.不知从何处冒了出來.乌压压的一片.足有五六万人. 稷王一时腹背受敌.再加上之前的战斗.士兵已然疲累.在那军队奇袭之下.伤亡惨重.方阵大乱.稷王无奈之下只得吩咐撤兵.边战边退.却沒想到他们在退到山谷时竟然又遇到了太子的埋伏.一时损兵折将.狼狈不堪. 稷王看着山顶上太子皇旗下负手而立的白色人影.恨得咬碎了满口的牙. 太子元若在永州大挫了稷王的锐气.虽然援军一到.太子便因伤重而不得不紧急撤离.可此时的稷王投鼠忌器.不敢轻易攻城.其势如破竹的进攻脚步.也不得不暂时停步. 永州往上京的官道上.几辆马车急急而行.马车周围远远近近的跟着几百人的骑兵.那便是护送太子回上京的太子亲卫. 若儿斜靠在马车中的软垫上.一个娇俏的小丫头.坐在桌前剥着石榴.鲜红的石榴籽在她灵巧白皙的手里一点点的被剥落.装进一旁的水晶碗里. 若儿手里拿了本书.看着那小丫头.眼里都是笑意和宠溺.却在她偶尔抬头的时候.赶紧垂了头.敛了笑.装作看书. 那小丫头看了若儿一眼.放下手里的石榴.拿帕子净了手:“想笑就笑出來吧.我说太子殿下.你老人家那书都读了一上午了.就沒见你翻过页.” 若儿闻言眨了眨眼.放下手里的书.笑眯眯的看着小丫头:“大伴这么一弄.还真年轻.看着也就十五六岁.” “那是.你大伴我是谁.不是吹牛.我这手艺若是在江湖上排排名.不说第一.也是第二.”那小丫头原來不是别人正是江天晓易容所扮. 若儿看着一脸得意的江天晓.笑眯眯的点了点:“是.大伴最厉害了.只不过等到了宫里.大伴还是要收敛些.千万不能随意出承乾宫.若儿沒用.目前只能~~~” 江天晓对着若儿翻了个白眼:“若儿.我只是扮成小丫头.我又不是真的小丫头.你都嘱咐一路了.真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变成小老头了.啰嗦的紧.” ------------ 第131章 贵妃复宠 太子元若守住了永州成.打乱了稷王进攻的脚步.虽不算大胜.却也足以振奋人心.皇上却只是象征性的勉励了太子几句.此事便被揭过. 朝臣之中便有些人为太子不平.当事人元若却淡然的很.甚至脸上的笑容都比往常要灿烂许多.众人均以为太子纯孝.皇上随便的两句夸奖就让其美得不行.可谁知道.太子真正开心的原因是此时承乾宫金屋之中所藏着的美娇娘..江天晓. 美娇娘江天晓.此时正趴在书桌上.百无聊赖.因怕目标太大.若儿并沒有安排海棠进宫.相思和不知随着若儿忙进忙出的.也不常在宫中.这偌大的承乾宫.江天晓竟然都沒有熟人. 江天晓与宫人们不熟.可是宫人们对江天晓却都恭敬的很.太子殿下早就发了话.卿卿姑娘..江天晓的化名.名为太子的贴身大丫头.实为承乾宫真正的主子.太子心尖尖上的人. 对这位忽然出现的女主人.一众宫人好奇的很.却碍于太子治下极严.而不敢多问乱说. 碧桃.是若儿给江天晓的贴身宫女.碧桃和江天晓一样都是空降到承乾宫的.她比江天晓早來了三天.一早就被告知她的任务只是照顾江天晓.而不是太子. 说起來也奇怪.这承乾宫原來只有太监和低等的宫女.若儿的一切事务都是由相思和不知打理. 不同于海棠的活泼好动.碧桃是个沉稳的.不爱说话.却妥帖到位.手段了得.只用了短短三天就把承乾宫里的宫人从上到下收拾的服服帖帖. 且她对江天晓的性情和喜好也非常了解.常常江天晓还沒说话.她便已经知晓了江天晓的意图.若非要说出一处不好來.那便是她太不爱说话了.把江天晓闷的可以. 江天晓这般明显的闷坏了的情绪.碧桃自然看在眼里.于是便找了些游记.图册.各式小玩意给江天晓.活像哄孩子.不过当碧桃一脸若无其事的将精装版的春宫图递给江天晓的时候.江天晓还是被惊着了.她惊讶的盯着碧桃看了老半天.然后默默的将春宫图塞在了枕头底下. 自从李安中风.李娉婷便求了皇上.可以常常出宫去大学士府看望李安.府中的事情有李畚帮忙照料.李娉婷倒也放心.只是看着瘫在床上的不停流口水的爹爹.李娉婷总是忍不住的宫中和大学士府的两边跑. 因为还要照顾年幼体弱的皇子天佑.李娉婷的日子便一时异常忙碌.便沒了心思在皇上身上.幸而皇上体谅贵妃.每每赏赐不断.一有时间就陪她. 可时间一长.事情便有些不对了.其实若不是老嬷嬷提醒.李娉婷自己仍然沒有发觉.当李安的病情终于渐渐稳定之后.李娉婷恍然发现.皇上的后宫里又多了许多的绝色美人. 皇上虽然也常常來看她.却很少宿在她处了.虽然每月仍有那么四五日.可是与之前的椒房独宠相比.她李娉婷李贵妃.好像有些失宠了. 这样的认知让李娉婷有些难以接受.于是便暗示的留了皇上几次.皇上却都以她累需要休息为由.匆匆离开.然后便宿在了他新近宠爱的嫔妾宫中. 李娉婷拧碎了手中的帕子.却沒有像之前那般去找皇上大吵大闹.经历了一系列变故的李娉婷.终于开始明白.帝王的情爱究竟是什么样的东西. 皇上当初弄死秦思的时候.李娉婷沒有多想.只觉得快意.可是后來.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娉婷偶然想起.便会不寒而栗.她怕有一天皇上对她也会翻脸无情.而现在她似乎就已经隐隐的看到了些征兆.让她通体寒意. 其实李娉婷和皇上自小的情意.她本不该自危.可是.越是了解皇上.她便越发的心惊.然后忍不住怀疑.她当初的义无反顾究竟是对是错. 她现在再也不会担心因为自己年老色衰而失去皇上的宠爱.因为她开始担心皇上究竟有沒有真正的爱过她.又或者.皇上究竟爱过谁..每当这个念头出现的时候.李娉婷便赶紧闭上眼.逼着自己不要去想.却怎么也无法驱散那一bobo的彻骨的寒意. 可是这个念头最近越來越频繁的折磨她.虽然皇上对她依然的重视.她依然是这后宫之中最尊贵的女人.可是.李娉婷敏感的觉察到皇上对她随意了许多.这便是沒有了娘家助力的女人所有的待遇吗. 李娉婷不能确定.她却能确定的知道.是时候再去见见李畚了.于是.李娉婷便又在某个深夜去了李畚的府邸. “父亲的事一直有劳哥哥照料.娉婷很是感激.”李娉婷披着黑色的斗篷.遮住了身形隐在暗影里.她微微垂着头.倔强又脆弱的模样.让人心生怜惜. 李畚看着远远站着的李娉婷.眼里闪过一丝痛惜:“妹妹别这么说.那是我的义父.照料是应该的.” 李娉婷抬头看了一眼李畚:“皇上近來对我.貌似寻常.实则冷落.我~~” 李畚见李娉婷眼里闪过伤心的神色.赶忙安慰道:“妹妹是当局者迷.不提你与皇上这些年的情分.稷王谋反是早晚的事.只要有兵事.皇上就要用我.他要用我.自然就不会冷落妹妹.” 李娉婷看着一脸自信的李畚.点了点头.自己义兄的本事她是知道的.如今她所能依仗的也只有李畚了.失去了爹爹这个强大的靠山.李娉婷再也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女孩了.为了她的天佑.为了李家.有些事她必须强迫自己面对. 她告诉自己要努力的握紧自己手里能抓住的东西.只有抓住了那些东西.她的地位才会稳固.她的天佑.才有可能成为下一代的君主.她知道有朝一日.若是若儿真的掌权.她们母子会什么样的下场.所以她不能允许.从前她以为皇上的爱才是最重要的.可如今她发现似乎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从李畚府邸归來的李娉婷淡定了很多.再次恢复了她以往那高傲的模样.不再刻意放低身段的去笼络迎合皇上.而李畚却开始行动了.他不再称病不出.而是积极的迎來送往.那些往日李安手下的附臣开始频繁的出入李畚的府邸. 皇上在听说了这一系列的动作之后.嗤笑了下.便转头继续宠爱那些新进宫的鲜嫩美人. 再然后.当稷王终于起兵造反.太子的请旨出征.皇上竟然恩准.这一系列的消息便如一闷棍直接打蒙了李娉婷.她有些坐不住了.想着要不要再约见李畚.便在此时.李畚的一封书信送了过來:“稍安勿躁.依计行事.” 当前方终于传來太子元若负伤回宫的消息.李娉婷知道她一直等待的时机出现了.于是.遣了暮春去请皇上晚上來凤藻宫吃饭. 皇上自然应了.只是到了晚膳之时.依然迟迟不见踪影.李娉婷也不急.她靠在贵妃榻上.静静出神.默默思索着该如何应对. “曼曼.想什么呢.如此出神.”皇上的声音在李娉婷的身前响起.她微微回神.见皇上满面春风的笑着望着自己. 李娉婷笑了.将所有的情绪掩在眼底.只留欢喜.她想她现在也是个好演员了吧:“皇上怎么才來.让臣妾好等.” 娇嗔的语气.让皇上目光微闪.不过他很快的回复了常态:“是朕的不是.多看了两个折子.还得曼曼久等了.” 李娉婷微微一笑.上前.替皇上轻轻的整理下衣衫:“皇上以国事为重.是大正百姓之福.只是.也别太过操劳.要保重龙体.皇上若是病了.心疼的可是曼曼呢.” “好.朕的曼曼真是越來越懂事了.”皇上哈哈一笑.伸手揽过李娉婷.将其抱在怀中. “这就算懂事了.那皇上一会看见曼曼亲自下厨.整治的一桌好菜.岂不是都找不到词來夸赞臣妾了.”李娉婷笑着推开皇上.一双如水的眼睛眨呀眨的.忽然有了些少女时的俏皮. 皇上看着这样的李娉婷笑的欢畅.两人相携來到桌前.果然见满桌的美食.香味扑鼻.卖相精致.皇上握住李娉婷的手.用力拍了拍:“曼曼有心了.” 李娉婷微微一笑.偎在皇上的肩头:“曼曼以前不懂事.做了好些让鸿哥哥伤心的事.曼曼以后会乖乖的努力做鸿哥哥的好妻子.” 李娉婷说这话的时候.眼神平静的看着前方.那话里的浓情蜜意全然不在眼底.这一顿饭.两人相敬如宾.吃的格外香甜. 是夜.皇上自然的留宿在了凤藻宫中.与贵妃鸳鸯交颈.极尽缠绵. 那日之后.皇上在凤藻宫留宿的日子便越來越多了.李娉婷也极尽温柔.李娉婷和皇上的感情似乎又恢复到了许久之前.卿卿我我.你侬我侬的模样. 只是他们谁都知道.这份情.终究是变了的.那隐藏在彼此深情凝视的眸子背后各自的算计.让这份情看起來更像是互相的表演. 李娉婷知道皇上是在演给自己看.可她有些不明白.自己是在演给谁看.皇上.又或者是她自己. ------------ 第132章 李畚出征 江天晓不能出承乾宫.却不妨碍她收集各种八卦信息.李娉婷复宠这么大的消息.理所当然的传进了江天晓的耳朵. 她却只是笑了笑.皇上打的什么算盘.显而易见.他要重新启用李畚了.说实话江天晓很看不上皇上这种男人.虽说前朝和后宫密不可分.可是皇上宠爱谁竟然不是自己决定.而要看要用谁.这么窝囊的皇帝.真心让人不齿.难道皇上要学那女人.靠脸蛋吃饭. 若儿对江天晓的唠叨笑了笑道:“大伴放心.若儿不会学他.”江天晓看着若儿的脸.伸手掐了掐他的脸颊:“你这张脸.若是学了.不知要有多少女儿家为你肝肠寸断.” 若儿的目光亮了亮.笑着看着江天晓不说话.江天晓微微一愣.松了手.装作不经意的问:“慕卿也该回來了吧.” 若儿闻言垂了头.半晌才道:“也就这两日了.” 江天晓恩了一声.却不知接下來该再说些什么.若儿也一直垂着头.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不过江天晓沒有猜错.皇上果然很快就下了圣旨:封了李畚为大将军.三日后出征.出征当日.皇上更是亲自送行.旌旗猎猎.战鼓擂擂.好一派君臣同心的热闹. 一番表演之后.李畚跨上战马毫无留恋的走了.让他留恋的人.此刻正在凤藻宫中望着他出城的方向.而诀别已经早早做过了. “皇上明日便会下旨要我出征.你放心.此去.我一定竭尽全力.就算豁出性命也会给妹妹和天佑挣出一份保障.”李畚看着一身黑色斗篷隐在暗影里的李娉婷.眼里的情意涌动.难以压制. 他喜欢李娉婷.自小喜欢.只是碍于自己的身份和自卑的心里.不敢向她言明.他努力的学武.努力办事.成为李安的左膀右臂.期待着有一天能够开口向她表白. 可是.他还沒來得及开口.便发现李娉婷爱上了当时还是的太子元亦鸿.她爱得那么执着而炽烈.让他看着心痛又心疼.却也彻底断了他娶她为妻的念想.因为他知道她和自己一样.一旦爱上了便再难放手. 果然.李娉婷为了元亦鸿.不惜武逆李安.生生的将本來想在夺嫡之争中保持中立的李安拉上了元亦鸿的船.他看着她为元亦鸿流泪受苦.他却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尽力像个哥哥般的护着她.为她求情.为她偷偷送吃的. 看着她那坚持的模样.几次告白的话已到了嘴边.又生生的被他咽了下去.后來她终于如愿的嫁给了元亦鸿.成了贵妃娘娘.他对自己说放手吧.从此只希望她能过得好好的.只要她能过得好好的. 他与她.再无可能.可是即使知道这一切.决定了一切.他还是一直都不能娶妻.她曾追问他原因.他只能苦笑着大丈夫先立业后成家.他不敢说一切都是因为她.因为除了她.他的眼里再也容不下别人. 他对她痴心一片.早已不奢望能得到她.只期望她能幸福快乐.那么他即使远远的看着.作为哥哥守着.也心甘情愿了.他终究还是不能彻底放手. 只是.皇上他真的不是个能托付终身的人.李畚的眼神暗了暗.他也是慢慢的看清了一切.却不忍心点破.他不想看她哭.如果对皇上的爱是她一往情深的一个梦.那么他宁可当那个梦的守护者.为了她.他可以豁出性命. 李娉婷慢慢的从阴影里走出.脱掉了黑色斗篷的帽子.她静静的看着李畚.说了声谢谢哥哥. 李畚眼里的情意.她看的清.她不再是那个天真懵懂的小姑娘.这些年.他为她所做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能说破. 她有时甚至在想.如果当年她不那么执拗的爱元亦鸿.她现在会不会已经是他的妻.过着幸福无忧.被捧在手心里呵护的日子.哥哥和娘亲也不会死.爹爹也还好好的做他的大学士.他们会有自己的孩子.他不会像皇上对天佑那般不闻不问.他一定会不思上进的天天围着她们母子转.他会是个好丈夫.好父亲. 这样的念头很可怕.可怕到李聘婷根本不敢去想.她是贵妃.他是臣子.他们之间在许多年前就已经错过.而且注定要一直错过了. 于是她刻意的避讳着他.又不得不因情势所迫一次次的向他求救.她不想利用他对自己的感情.那么珍贵的一份感情.却不得不一次次的将他推向险境. 若不是因为她.李畚不会再趟这趟浑水.这些年他为爹爹.为哥哥所做的一切.早已经足够抵消那些所谓的恩情. 她知道.如今他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因为她.可是.她又能怎么做呢.为了她的天佑.为了已经接近破败的李家.她不得不狠下心肠. “哥哥此去.不知何时才能回來.战场上刀剑无眼.哥哥要多多保重.”李聘婷看着李畚轻轻的说着.她知道此去的凶险.完全不像李畚说的那般轻松容易. 李畚恩了一声之后.两人便陷入了沉默:“如果.我是说如果.我万一回不來了.你就不要再去想着让天佑争什么皇位.多让天佑和太后亲近.” 李聘婷看着李畚恩了一声.李畚猛然看见李聘婷眼里含着的泪水.终于再也忍不住的一把将她揽在怀里:“聘婷.你知道吗.我喜欢你.从小到大我一直喜欢你.” 李聘婷偎在李畚的怀里.默默垂泪.得不到回应的李畚终于慢慢的回过神.他放开李聘婷.目带歉意:“对不起.我不该.不该让你为难.” 李聘婷哭着摇了摇头:“你若真的心里有我.便好好的活着回來.”李畚恩了一声.脸上露出了憨憨傻傻的笑.那笑容里的满足.让李聘婷看着心酸. “哥哥对聘婷的情意.聘婷这辈子都无以为报.來生.若有來生.”李聘婷哽咽的说完这句话.转身往外. 李畚呆愣了许久.方才回神.他一把拉住李聘婷的胳膊:“我们离开吧.带上天佑.带上义父.我们一起走.” 李聘婷对上李畚那亮的吓人的目光.幽幽的叹了口气:“哥哥.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我是大正的贵妃.天佑是皇子.我们能去哪呢..亡命天涯吗.更何况爹爹和天佑的身体都不好.都需要名贵的药材撑着.这辈子.我们只做兄妹吧.” 李畚闻言痛苦的闭上了眼.铁铮铮的汉子就那么落了泪.他用手挡住自己的脸.却越发显得脆弱和难堪:“我舍不得你.舍不得看见你受的那些委屈.我原以为放手是对你的好.可我现在发现我错了.元亦鸿他根本给不了你想要的幸福.都是我的错.如果当初.我勇敢一点.就不会是现在的结局.” 李聘婷闻言泪落的更凶.她也曾假设过那样的情景.只是她知道.即使李畚真的告白了.以她当时的执拗.他们也不会有结果.李聘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时竟无法言语. 她慢慢的走向李畚.握住李畚的手.迎着他惊讶的眼.将他的手引向自己的脸颊:“这一去.我要你活着回來.记着.为了我.你要活着.” 泪从李聘婷的眼角落下.顺着脸颊.落尽李畚的手心.李畚垂了头.颤抖着的手.捧起了李聘婷的脸.那脸上的泪痕未干.那些泪是为他而落.这样的认知.让李畚心情激动得难以抑制. 他的视线落在李聘婷的眼睛里.她的唇上.他如同喝醉了般.如同受了蛊惑般的垂了头.吻向了李聘婷的唇. 暗室里的夜明珠高悬.室外纸窗上的烛影摇晃.夜渐渐的深了. “昨晚.贵妃又去见李畚了.”吃过早饭的皇上.靠在龙椅上.漫不经心的对着空气说话. 暗影里有个声音恭敬的回禀:“是.一切如常.只是这次谈话的时间有些长.” 皇上的唇角微微的勾了勾:“离别在即.当然要好好聊聊了.” 暗影里的人抬了下眼.偷偷的看了一眼心情愉悦的皇上.自己老婆大半夜的去找别的男人.还这么好心情.真不知道皇上是太过相信贵妃.还是太过相信他自己的魅力. “走.我们去看看贵妃娘娘.”皇上话音一落.利落的起身.圣驾便浩浩荡荡的來到了凤藻宫. 宫人禀报圣驾到來的时候.李聘婷刚刚起身收拾完毕.她目光闪了闪.赶忙迎接圣驾. “爱妃这是怎么了.眼睛肿成这样.可是昨晚哭过了.为了何事而哭啊.”皇上拉过李聘婷的手.关切询问. 皇上的手又冷又滑.李聘婷感觉像是被某种动物缠住了.她不由的打了个颤.然后抬起头:“听说皇上要派哥哥去前线了..” 皇上闻言愣了下.忽然勾了唇角:“不错.曼曼的消息很灵通啊.” “若是哥哥此次得胜归來.为皇上平了江山.解了稷王这个心腹大患.皇上可会践行当初对曼曼的许诺..”李聘婷抬了头.目光灼灼的望向了皇上. 皇上笑了.一把揽过李聘婷:“当然.曼曼要记得.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和天佑.” 李聘婷欢快的应了一声.满脸的笑意.只是那笑未曾达眼底. ------------ 第133章 太后敲打 李畚的出征.还让李聘婷的地位再次得到了提升.尤其是在前线接连传來了李畚小胜的消息.这一切让皇上对李畚寄予厚望. 江天晓有些担心如此下去.会不会威胁到若儿的地位.若儿却笑笑对此好不关心. “对了.大伴闷了这些日子了.今日可愿和我出去走走.”若儿忽然开口询问. 江天晓愣了愣.她的本心当然不会拒绝这等要求.她已经被闷坏了.只是终是怕给若儿惹麻烦所以摇了摇头. 若儿却知她心意.道:“太后身体不适.父皇在李娉婷那边大献殷勤.大伴不用担心.” 江天晓这才点了点头.御花园中.他们驾了一叶小舟.那船在平静的水面上飘荡.江天晓坐在船上.看着波光荡漾的水面.还真的有些恍惚.觉得他们仿佛已经逃出了这皇城的牢笼. 若儿坐在船的另一侧.静静的看着江天晓的侧脸.忽然.江天晓转头看了一眼若儿:“若儿.想不想吃烤鱼..” 若儿点了点头:“大伴想吃.我这就让他们去弄.” “不用那么麻烦.你等着.”江天晓话音一落.人就跳入了水中.若儿便她的举动着实吓了一跳.冲到江天晓刚做的地方.紧张的盯着水面.水面上有一圈被江天晓激起的浪.却不见江天晓的踪影. 若儿是知道江天晓的水性的.知道她只是贪玩.可是当时间渐渐的流逝.若儿还是沒看到江天晓的身影便有些着急.他不顾相思的劝阻.想要跳水查看. “卿卿.卿卿~~快出來别玩啦.”被相思死死拉着的若儿.高声喊着江天晓的化名.却久久的得不到回应. 若儿一急.甩开了相思.跳入了水中.相思看事情不对.赶紧叫人.然后也跟着跳了下去.江天晓如鱼儿般在水里游來游去.那一刻她觉得自由而肆意.似乎水中才是她的家.而她本來就该是一条鱼. 当她终于冒出头.想要捉条鱼的时候.惊讶的发现若儿也在水中.他在四处搜寻着什么. 江天晓高声叫着若儿的名字游了过去.若儿发现了江天晓才猛然的松了口气.众人上了船. 若儿之前的箭伤还沒完全恢复.此时碰了水.伤口难免会受些影响.江天晓知道他是过于担心自己.此事全是她任性而起.她又不能骂若儿.又心疼他. 叹了口气.江天晓伸手去扒若儿的衣服.若儿被江天晓的举动吓了一跳.护着领口.看着江天晓结结巴巴道:“你要干嘛..” 江天晓被他气的直接笑了.一巴掌拍下他的手:“看你的伤口.臭小子.你想太多了.” 若儿似乎松了一大口气的模样.笑道:“我还以为是卿卿你垂涎本太子的美色.意图不轨呢..” 江天晓犯了个白眼.伸手使劲捏了捏若儿的脸颊:“臭小子.你还真把我当小丫头调戏了.给我乖乖的待着别动.” 若儿伸手揉了揉被江天晓捏的通红的脸颊.委委屈屈的哦了一声.可是.垂着的眼里却藏了深深的笑意. 江天晓小心翼翼的扒开了若儿的衣服.只见他左肩上的伤口依然再次出血.刚才又沾了水.江天晓叹了口气.看了一眼假装无辜的若儿.对相思怒道:“沒看见你家主子又受伤了吗.赶紧回承乾宫.再速速的请太医过來.” 众人一番折腾回了承乾宫.江天晓忙叫人准备了热水.若儿洗过澡后.又经过太医诊治.知道若儿真的沒事之后.江天晓这才放下心來.去收拾自己. 若儿看着江天晓湿哒哒终于离开的背影.眼里露出了深深的笑意.看着心爱的人为了自己担心.为了自己忙前忙后的感觉真好.这种满足感.是无法从别处体味的. 可是若儿还來得及多体会那满足感.御花园落水一事的麻烦就來了.太后带人呼啦啦的來到了承乾宫. 若儿听见通传.眼睛眯了眯.吩咐碧桃去守着江天晓.让她别露面.然后若儿才匆匆的一脸欢喜的前去迎接太后. “皇奶奶.”若儿一脸欢喜的上前.太后本來沉着的一张脸微微有了些笑意.不过瞬间又被她压了下去.她一脸责怪的看着若儿. 若儿却似乎并未所觉.上前搀住太后.脸上满是笑意:“皇奶奶今日的气色真不错.看來是若儿之前的侍疾有功了.” 太后看着若儿一张欢喜的笑脸.便再也绷不住.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想想先前自己生病.若儿便每日前去长寿宫侍疾.贴心暖心的很.只是他今日落水实在是太不成体统.好好的孩子千万不能让那些坏奴才给祸害了.她的若儿是太子.将來是要替儿子掌着大好河山的. 此时若儿已经扶着太后在厅中落座.又有宫人上了热茶. “皇奶奶.让你回來好好休息.你怎么给我休息到水里去了.”太后还是决定要敲打敲打若儿.他如今是太子了一举一动有多少人盯着.更何况还有李聘婷那边虎视眈眈着他的太子之位. 若儿闻言愣了愣有些懊恼道:“我是不小心的.皇奶奶竟然还怪我.” 太后看着若儿不说话.那审视的目光.让若儿心里一惊.却不表露.面上仍然一副委委屈屈的模样. 太后看了若儿半晌.忽然叹了口气道:“听说.你这宫里有个叫卿卿的小姑娘.很得你的喜爱啊.” 若儿闻言愣了愣.然后咬了咬唇.扑通一下跪在了太后的跟前:“不瞒皇奶奶.那小姑娘是我从永州带回來的.孙儿.孙儿.只是看着她欢喜.” “身份可查清了.”太后看着若儿.忽然有些感慨.她的孙儿真的是长大了.已经到了知道看着女人欢喜的年纪了.之前看他的贴身事物都是由侍卫打点的.是她这个做皇奶奶的失职了. 若儿连忙点了点头:“皇奶奶.这次落水.都是因为若儿一时兴起.吩咐卿卿下水去抓鱼吃.然后看她游得开心.我就也沒忍住.跟着跳下去了.” 太后叹了口气:“这些年.皇奶奶难得见到若儿欢喜.只是若儿要记得你现在是太子了.有很多的眼睛在看着你.等着挑你的错处.这次的事.太奶奶已经帮你摆平了.不要再有下次.” 若儿连忙对着太后叩谢.太后拉起若儿.拉着他的手:“若儿是到了该娶妻的年纪了.” 若儿闻言脸色红红的.偷偷的看了一眼太后.嗫嚅了句:“那个.皇奶奶.若儿还小.” 太后见若儿这般.心情瞬时变得明朗了许多.眼带笑意的打趣道:“那个卿卿.你可曾碰过她了.” 若儿此时脸色更红.拼命的摇头:“皇奶奶在说什么..若儿是太子.将來要有太子妃的.岂会跟小丫头胡來.皇奶奶.我只是看那丫头好玩.若儿知道身份不会乱來的.” 太后看若儿那紧张的模样笑了.拍了拍若儿的手:“其实也沒什么.只要别弄出孩子來.若儿喜欢谁就宠宠谁.只是都是些奴才.若儿不要动了真情才好.” 若儿闻言一脸正色的点了点头:“若儿知道的.皇奶奶放心.” 太后看着若儿叹了口气:“皇奶奶知道你一直都是个懂事的孩子.就是有的时候太委屈着自己.皇奶奶不想让你做个苦行僧.只要不太出格.这承乾宫随你折腾.更何况你现在正是这个年纪.回头皇奶奶给你送几个出挑宫女來.其实早就给你备下了.” 若儿红着一张脸.使劲的摇了摇头:“皇奶奶.人家还小.书上.书上说.太早伤身.” 太后闻言一愣.继而大笑.若儿在一旁被太后笑得满脸通红.尴尬不已.最后太后心情大好的离开了承乾宫.若儿既然心里有数.她便不多敲打了. 太后走了.江天晓便溜进了屋子.看着若儿笑道:“太早.伤身.若儿小朋友懂得挺多啊.” 若儿闻言羞恼的看了一眼江天晓.红着一张脸走了.江天晓看着若儿那急匆匆的背影.笑得好不欢畅. 那天晚上太后还是遣了嬷嬷过來.指明有话传给卿卿.江天晓被叫了去.一举一动都规矩的不得了. 那嬷嬷上上下下的打量了江天晓半晌.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开口:“太后娘娘.让我來教你些规矩.” 江天晓愣了愣.抬眼巴巴的看了看那嬷嬷.那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清透纯净.嬷嬷见状笑了笑:“你别怕.乖乖跟着嬷嬷学.保证你受用终身.” 江天晓笑了.欢喜的叩谢了太后.又谢过了嬷嬷.之后便开始了她的学习之旅.当真正开始知道学什么的时候.饶是江天晓皮厚.也不禁红了又红.这里是皇宫.又不是青楼.为什么还有专门教导房事的嬷嬷. 江天晓听也不是.不听也不是.死活不肯说自己被教导了什么规矩.每每遇见若儿好奇探寻的目光.便会红了一张脸.扭头走人.后來若儿自己打听到了教导的内容.便也红了脸.不再追问. 只是.极偶尔的.当两人目光相遇.他的脸便红了.他匆匆的收回目光.离去.她也垂下了不自觉的跟着红了的脸. ------------ 第134章 贵妃疑心 江天晓觉得自己尴尬极了.这样的境地让她不得不尽量的避开若儿.她得承认她还沒有心大到毫不尴尬的地步. 江天晓的回避.很快就让若儿发觉.他不想看她闷在屋子里.他知道她会有多郁闷.便索性以处理公务为由搬到了承乾宫的前殿.两个人就这样.避开了. 江天晓和若儿避开了.却不知道.她已经再次进入了贵妃李聘婷的视线.那日在御花园发生的事情.太后已经处理.可是太后那里有李聘婷的眼线.她的处理.反而成了李聘婷关注江天晓化名的卿卿的理由. 太子元若心尖尖上的人.李聘婷对这个卿卿.十分感兴趣. “嬷嬷.你觉得.这个卿卿是个什么样的人..”李聘婷对着梳妆镜卸下繁重奢华的头饰.看着镜中的嬷嬷看似漫不经心的询问着. 老嬷嬷.看了看李聘婷.知道她看似不在意.其实心里应该是已经打定了要招揽那个來历不明的卿卿的主意.略微思索下.老嬷嬷开口道:“老奴.让半夏去打探下.如果可以.能让他为我们所用.确实是一步好棋.她沒有可以依靠的势力.将來太子迎娶了太子妃.她的地位便尴尬的可以.” 李聘婷笑了.看着老嬷嬷:“嬷嬷.想的真是长远.我倒是沒想那么多.我只是好奇罢了.元若把她保护的太好.就像圈在笼子里的金丝雀.我总觉得这事有点蹊跷.嬷嬷.准备下.今晚帮我去探一探.” 老嬷嬷点头称是.李聘婷垂下头.转动着手腕上的金色手镯.眼中露出兴奋的神色.她直觉告诉她顺着这个卿卿找下去.她就能找到了元若的弱点.一个致命的弱点. 当晚一身黑衣的老嬷嬷在夜色深深的时分.踏入了承乾宫.李聘婷焦急的在凤藻宫等着她的归來.她期待着老嬷嬷能带回她想要的消息.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老嬷嬷便回來了.她一进屋子.便给李聘婷跪下:“娘娘恕罪.老奴实在是沒办法做到不惊动守卫进去承乾宫.不算宫中的侍卫.太子至少安排了三十多个暗卫把守承乾宫的正殿.” 李聘婷点点头.沒说话.老嬷嬷见了.又继续道:“不过我发现了件很奇怪的事情.太子现在并沒有住在正殿.而是住在前殿.可是前殿的守卫却远远沒有正殿那么森严.” 李聘婷闻言眼前一亮.目光灼灼的看向老嬷嬷:“也就是说.那些侍卫都是來保护那个叫卿卿的丫头的.她竟然值得太子这般费心.她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身份..” “老奴也是这么想的.”老嬷嬷点了点头.李聘婷这才仿佛才发现老嬷嬷还跪着.赶紧上前.亲自将其扶了起來:“辛苦嬷嬷了.” 老嬷嬷面露愧色道:“老奴沒用.沒能见到那个卿卿的真容.” 李聘婷笑着摇了摇头:“嬷嬷.不用自责.你已经帮我找到了我想要的.接下來.进不去.我们就等那个卿卿出來.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太子元若近日被皇上委派了.督办粮草的差事.这一日.因公出城.要第二日才能返回. 太子一走.承乾宫便來了太后的使者.说要宣江天晓去长寿宫觐见.碧桃见那宫女确实是长寿宫的掌事宫女.便沒加阻拦.可是江天晓跟着那宫女离开之后.碧桃却怎么都不放心.便遣了小太监沿途追了过去.却发现.江天晓被带往的方向是凤藻宫. 碧桃大急.急忙飞鸽传书给太子报讯.她不知道贵妃为何要假传太后的旨意骗卿卿入凤藻宫.可是她知道.若是卿卿有个三长两短.那她便也要跟着陪葬. 话说江天晓跟着那宫女一行人.左转右转.可越走越不对劲.明显不是去长寿宫的路.倒像是去凤藻宫的方向. 江天晓眼睛转了转道:“姑姑.我为太后她老人家做了个荷包.想感谢太后对我的照顾.刚才走的急.一时忘记拿了.能否让我回去取下.” 老嬷嬷看了江天晓一眼:“太后会稀罕你的荷包.我看你还是不要自打脸面.赶紧走.去见太后才是真的.” “我那荷包.用的是失传已久的双面绣的技艺.不瞒姑姑说.我是想把这技艺送给太后娘娘.以示感谢的.”江天晓不慌不忙的解释着.眼睛却一瞬不瞬的盯着那宫女. 那宫女眼前一亮.却瞬间变为失望.道:“太后记着见你.别耽误了我的差事.等改天.你再送去给太后好了.快走.快走.” “本來这双面绣一事.还想着求姑姑引荐的.除了姑姑.我也不认识别人.这~~~真是不巧.我怎么就忘了呢.”江天晓故作郁闷的说着.不时拿眼去看那宫女. 那宫女脸上也露出懊恼之色.只是嘴上却仍道:“好了.好了.别啰里啰嗦的.赶紧走是真的.磨蹭什么.” 宫女说完便推了江天晓一把.催着她快走.江天晓此时早已明白.这宫女明明是受了李聘婷的命.假传太后的懿旨.要把她骗去凤藻宫.只是.江天晓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易容术不会有问題.李聘婷不可能知道自己就是江天晓.那她为何还要骗自己去凤藻宫. 李聘婷的意图不明.不过江天晓却不想去冒险.不管李聘婷所图为何.现在若儿不在宫中.自己又武功全失.那凤藻宫还是不要去的好.只是该如何脱身呢. 江天晓正在思索.便见几个小宫女提着食盒急匆匆的从对面过來.江天晓眼前一亮.一抹笑便挂在了唇边. 瞅准了一个小宫女和自己走对脸之时.江天晓忽然伸出一只脚.直接将那小宫女绊倒.吃食瞬间洒了一地. 江天晓赶忙一边道歉一边帮其收拾. 宝 书 网 w w w . x b ao s h u . c o m 那小宫女却不依不饶.她是皇上新近宠爱的宁嫔宫里的小宫女.宁嫔骤然得宠正在得意.连带着这宫里的奴才们也大大的长了脸面. 她本來就着急送菜.如今被打翻了.让她如何交代.她打量了下江天晓的衣着.见其也是宫女的打扮.且脸生的很.年纪也小.想來她主子在这宫里不如自己主子得脸.便瞬时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死活撞翻自己得小丫头. 江天晓此时巴不得小宫女吵闹.于是也不留情的刺了她几句.两人瞬时便吵嚷起來.那小宫女还是个暴脾气瞬时就上了手.连过來拉架的掌事宫女也给打了.于是她两便打在了一处.江天晓趁乱而逃. 江天晓怕被逮住.便不敢走大路.一路沿着小路往承乾宫的方向飞奔.好在她之前把宫中的路摸得通透. 穿过前面的假山.再往前一点便是承乾宫了.江天晓眼里露出欣喜.却忽然停下了脚步. 她被一颗不知何处飞來的小石子打中了.那小石子准确的敲在了飞奔着的她的膝盖上.江天晓跌在地上.抚摸被打的生疼的膝盖.恼恨的看着远处飞掠而來的身影. 她认识那人.她是贵妃李聘婷的贴身嬷嬷.江天晓张嘴欲喊救命.却又被一颗石子点中了哑穴.最终只得眼睁睁的被那嬷嬷擒住.扛往凤藻宫. 当那老嬷嬷扛着江天晓一路避开侍卫.飞檐走壁的时候.江天晓真心想说.原來轻功好的不只有大侠帅哥.还有嬷嬷. 江天晓被老嬷嬷毫不留情的扔在地上.那老嬷嬷又点了她的几个大穴.方才离开.将其一个人留在屋中. 江天晓四下打量了下.觉得这个屋子.和之前她所见过的屋子都有些不同.怎么说呢.看起來有点像刑房.就像当初容嬷嬷给紫薇扎针的那个小黑屋. 江天晓正在暗自腹诽自己是不是穿越错了.一不小心穿到了还珠格格里的时候.屋门被打开了.逆光之中.江天晓模模糊糊看见老嬷嬷扶着李聘婷走了进來. 李聘婷在椅子上坐了袭來.看了一眼.半躺在地上的江天晓.微微一笑:“你叫卿卿是吧.不好意思.用这种方式请你过來.其实.我只是想和你聊聊的.只是沒想到.你竟然半路跑了.” 江天晓看着李聘婷那笑眯眯的模样.完全不怀疑.她一会要给自己來点小针伺候.只是她叫自己卿卿.看來她还不知道自己就是江天晓.那么夹手指之类的事情.她应该可以避过吧. 江天晓眨了眨眼睛.一脸懵懂的看着李聘婷:“你不是太后.你是谁.为什么派人骗我过來..” “卿卿姑娘很聪明啊.怎么就知道先前我的人不是太后宫里的.”李聘婷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江天晓. “我会双面绣.让那宫女引荐我给太后.白送给她这么大的功劳.她都不要.只一个劲的催我快走.当然不是好人.太子殿下说了.这宫里到处都是坏人.让我不要随便相信别人.跟人家乱走.”江天晓眨了眨眼.拉若儿垫背. 李聘婷闻言果然笑了.心情很好的看着江天晓:“那你们太子殿下有沒有说过.坏人是谁啊..尤其是他有沒有提到一个叫李聘婷的.说她是最坏最坏的人..” ------------ 第135章 凤藻惊魂 江天晓看了一眼笑得格外阴险和瘆人的李娉婷.眨了眨眼睛:“你.就是贵妃娘娘..” 李娉婷笑眯眯的看着江天晓点了点头:“是我.” “不知娘娘.叫卿卿來有什么吩咐.”江天晓看着李娉婷声音极为恭敬.笑容极甜.标准的八颗牙. 李娉婷却沒说话.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江天晓.这个卿卿.不知道为何总是让她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尤其是她那明明是个奴才.装的很恭敬.骨子里却不把自己当成奴才的劲.像极了某人.看着就让人讨厌. 李娉婷看着江天晓.觉得她的直觉沒错.之前她只是怀疑.那么现在她便是非常怀疑.这个卿卿肯定有问題. “太子年幼.容易受人蒙蔽.对本宫难免有些误会.本宫执掌后宫大权.却也不能和他一个小孩子一般见识.为了太子好.本宫怎么也不能让太子糊里糊涂就把不该带进宫的人带进來不是.卿卿姑娘觉得呢.”李娉婷依旧一副笑脸的问着. 江天晓眨巴了眨巴眼睛.看着李娉婷:“娘娘是说我吗..” “这是或者不是.要查过才知道的.我有几个问題想问卿卿姑娘.你可要想清楚了再回答.”李娉婷顿了顿再次开口:“卿卿姑娘.原來的姓名籍贯.家中都有哪些亲人.和我们的太子殿下又是如何认识的.” 江天晓眨了眨眼.逐一做了回答.那些答案都是之前和若儿商量好背下來的.若儿已经做了安排.贵妃能查到的和她说的肯定不会有出入. 江天晓回答的太流利.太准确.完全不假思索.对细节描述的又准确.这一切的一切却让李娉婷越发的怀疑. 是问一个正常的人.怎么会对几个月前发生的事情.记得那么清楚.细节描述的那么到位.她甚至记得与太子见面的时候.他穿的什么衣服. 她之所以会这样.只有一个解释就是她事先背好了所有预想问題的答案.可是如果她的身份沒有问題.她又何须如此大费周章. 可是如果卿卿的身份有问題.那会是什么问題呢..太子为何要对一个小宫女如此费心上心.长寿宫的眼线说.那是因为太子对这卿卿上了心.有了男女之情. 可这个说法.李娉婷却是不信的.太子那冷冷的模样.除了对那个已经死了的江天晓.她就沒见过他对哪个女子上过心.否则她明里暗里的派了那么多漂亮丫头过去.怎么沒见太子有什么表示.若不是江天晓后來被证实了女儿身.她还真的以为元若是个人断袖呢. 再者.太子若真的是喜欢这个卿卿.又费了这么大的功夫把她弄进宫中.为何这卿卿至今仍是完璧之身.太子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两人感情又好.却相安无事.怎么看怎么怪异. 当初江天晓死的时候.她就觉得事情怕是沒那么简单.只是当时尸体让太子烧了.死无对证.可如今看來.李娉婷想到这.眼睛眯了眯.盯着江天晓看的越发的仔细. 江湖上有易容术之说.李娉婷看着江天晓对老嬷嬷使了个眼色:“嬷嬷.卿卿姑娘的脸都脏了.还不赶紧帮她擦擦.” 老嬷嬷点了点头.瞬时领会了主子的意思.几步上前.手就往江天晓的脸上招呼.江天晓心下一惊.极力的躲闪.只是身上的穴道被封.也只能动动脑袋.偏个脸.所谓的挣扎显得那么的于事无补. 老嬷嬷在江天晓的脸上左搓右揉了半天.却毫无收获.江天晓表面惶恐.心里却暗笑.当她江天晓的易容术是吃素的. 老嬷嬷折腾了半晌却毫无进展.想了想.忽然转身对李娉婷道:“娘娘.卿卿姑娘的脸太脏了.不若拿水好好的洗洗.” 李娉婷点了点头.老嬷嬷便出去吩咐.江天晓看着李娉婷:“娘娘这是做什么..” “帮卿卿姑娘洗洗脸.收拾收拾好送你回去.”李娉婷看着江天晓不动声色.江天晓暗自咬牙.什么叫我为鱼肉.人为刀俎.她算是明白了. 房门再次打开的时候.出乎江天晓的意料.抬进來了一个大桶.明显李娉婷不只是想让她洗脸那么简单. 当江天晓被老嬷嬷提起來.往桶里扔的时候.江天晓觉得她猜的果然沒错:“娘娘这是做什么..” 江天晓的高呼.被噗通的落水声盖住了.她的穴位仍然沒有解开.无法动弹的江天晓.直接坠进了桶底.水瞬时从四面八方涌來.将江天晓淹沒其中. 江天晓的水性很好.可那是建立在她四肢能动的情况下.她自信被扔在海里都不会被淹死.更不会恐惧. 可是这次.江天晓真的害怕了.冰冷的水.围绕着她.她的呼吸越來越费力.她知道再过一会如果李娉婷还不叫人捞起自己.自己肯定要淹死在这桶里的. 而她此时却无法判定李娉婷是不是已经识破了自己的身份.还是只要她是若儿心上的人.她是不是江天晓.她都要死. 当江天晓再也闭不住气.水从她的耳朵.鼻子.嘴往身体里灌的时候.她终于被人拎出了水面.江天晓剧烈的咳嗽着喘息着. “原來真的是你.小启子.我们好久不见啊.”李娉婷的声音幽幽的响起.仿佛从地狱里传來一般.江天晓闭上了眼.心知今日自己就要交待在这了. “你这般视死如归的模样干嘛..放心.我怎么会杀你呢.一个活生生的江天晓出现在皇上面前.远远比一具尸体更有说服力.你说是不是啊..”李娉婷伸手掐住了江天晓的下巴. 江天晓吃痛之下睁开了眼.与李娉婷对视.她看见李娉婷眼里的得意:“贵妃娘娘是如何认出我的.” 李娉婷笑了:“怪只怪.太子殿下把你保护的太好了.想他元若除了对你.什么时候对被的女子上过心.突然冒出个卿卿來.我想不在意都难呢.” “所以你就叫人冒充长寿宫的宫女.假传太后的旨意骗我过來.只不过.太子发现我不见了.很快会想到娘娘您的.您的缓兵之计拖不了太久的.”江天晓看着李娉婷.咬着牙不肯示弱. “你还指望着你的太子殿下來救你不成.不说他现在身在城外兵营.就算是他此刻就在宫里.难不成他还敢闯我这凤藻宫不成..”李娉婷笑眯眯的继续道:“其实他若是胆敢闯宫就更好了.我好让我的人去请皇上.就让皇上好好看看他的好儿子是如何欺君.犯上的.” 李娉婷张狂的笑声响起.江天晓眯了眯眼睛道:“贵妃娘娘好得意啊.可是贵妃娘娘就从來沒怀疑过.皇上对你究竟有几分真心.你真的觉得他对你说的都是真的吗.他在骗你.一直都在骗你.” 李娉婷住了笑.冷冷的看着江天晓:“我和皇上的感情.你知道什么..怎么死到临头了.还在这里挑拨..” “我在说什么.娘娘心里其实清楚的很.娘娘真的以为.你娘亲的死.你爹爹的中风都是稷王所为..”江天晓盯着李娉婷一字一句的说着. 李娉婷的脸色骤然变了.她盯着江天晓追问道:“你什么意思..” 江天晓笑了:“我的意思娘娘心里清楚的很.你问我.还不如去问你的好夫君.” “空口白话.你有什么证据..”李娉婷紧紧的盯着江天晓.眼里闪过怨毒之色. 江天晓迎着李娉婷的目光笑了:“证据.当然要娘娘自己去找了.我怎么会有.我又不关心.那又不是我的爹娘.我又沒跟着祸害自己爹娘的人你侬我侬的.” 江天晓的话彻底激怒了李娉婷:“嬷嬷.这个小贱人嘴里不干不净.不清不楚.给我帮她好好洗洗.” 李娉婷的话音一落.江天晓再次被老嬷嬷按进了桶里.在江天晓快要被淹死之后又被提起來.然后再又被按下去.如此往复.如此折磨.水的冰冷.窒息的恐惧.江天晓的眼前渐渐一片模糊.她似乎看到了头顶上有一束光.祥和温暖. 当奄奄一息的江天晓再次被拎出水面的时候.李娉婷伸手拍了拍江天晓的脸颊:“想死.沒那么容易.虽然时间有限.不过我想也足够让你好好的体会下什么叫生不如死了.嬷嬷.把你的看家本事都拿出來.让卿卿姑娘好好的享受享受.” 当老嬷嬷拿着细细的针扎向自己手指的时候.江天晓翻了个白眼.心说就不能來点新鲜的.可是当那针真的扎进了肉里.江天晓便开始喊的惊天动地.这经典的桥段果然不是白给的.真他妈的疼. 江天晓正喊着.李娉婷的声音又再次幽幽的响起:“嬷嬷.你就不能來点新鲜的.每次都是扎针.看的我一点都不过瘾.” 如果这针不是扎在自己身上.江天晓一定会赞同李娉婷的说法.可如今.江天晓只想对李娉婷说一句:“你大爷的.” ------------ 第136章 慕卿救人 “回禀娘娘.其实老奴这里有很多的手段.比如雕花.比如烙刑.比如烹刑.容老奴给娘娘细细说下.”老嬷嬷说着便将那雕花、烙刑和烹刑的方法细细的讲了一遍. 所谓雕花.其实有点像凌迟.只不过.沒凌迟那么多刀.也只针对大腿根部这一敏感的部位.那刀片围绕着人的大腿根.慢慢地割.一圈一圈的割.一层一层的割.那张开的刀口形成状若莲花的形状.层层叠叠.带着血的皮肉颤巍巍的晃动着.如花般生动娇艳. 大腿根是人身体最敏感的部位之一.因此那疼痛便被放大.如果还觉得不够.便在割完之后.再撒上盐粒或者辣椒水.那疼痛便來的更加爽快. 而所谓烙刑.很简单.就是拿制成特殊形状的烙铁.放在火上烤.烧的通红之后直接烙在受刑人的身上.便会烙出先前烙铁的形状.用小刀沿着边缘位置强化那形状.然后在伤口快要长好的时候.再挖去结痂的皮肤. 而所谓的烹刑.顾名思义.就是找一个大锅.装满水.下面堆上柴火.待水开了.就把人丢进去煮.那叫声叫一惨烈. “这倒是有些意思.就是费些功夫.我还得全须全影的把她送到皇上跟前.嬷嬷不能见到伤痕的.你再想想还有什么又折磨人.又不会留下明显痕迹的法子.我很期待看见某人生不如死的表情呢.”李娉婷摆弄着手里的丝帕.闲闲的说着. 江天晓翻了个白眼.暗骂她蛇蝎妇人.却识时务的不去开口.她脑子飞快的运转着.想要找出全身而退的法子.却发现似乎只能先忍着.因为即使她死了.她的尸体也一样会成为李娉婷对付若儿的工具.那么她便一定要活着.还要好好的想想一旦真的要面圣.她又该怎么做才能保全若儿. “这个.娘娘看挠脚心怎么样..”老嬷嬷看了看李娉婷.小心的建议道.李娉婷斜了一眼沒有表情的江天晓:“不好.太便宜她了.” “那就“板著”好了.就是让她.弯腰伸出双臂來.用手扳住两脚.不许身体弯曲.一个时辰.必定让她头晕目眩.僵仆卧地.如果多來几次.甚有能呕吐成疾.至殒命.”老嬷嬷笑眯眯的说着. 李娉婷闻言也笑了.看着江天晓点了点头:“这个法子好.嬷嬷快些弄起來.如果她乱动.嬷嬷就在旁边用针狠狠的扎一扎.” 老嬷嬷领命.伸手解开了江天晓的穴道.逼着江天晓按照她的要求做了“板著”的动作.自始至终江天晓都乖乖的沒有多说.也不曾大骂和做无谓的抵抗. 江天晓的顺从让李娉婷失了兴致.看了一会.便懒懒的打了个哈欠:“嬷嬷.我先回去了.太无聊了.嬷嬷替我好好的收拾收拾她.我得养精蓄锐.明日还有好戏看呢.” 老嬷嬷诺诺称是.李娉婷便摇曳着走了. 李娉婷一走.老嬷嬷便坐了下來.吩咐人拿來了瓜子.有一搭沒一搭的磕着.如果江天晓的动作不对.便让小丫头扎上一针. 江天晓已经不知道自己这样撅着多长时间了.她只觉得腿一个劲打着哆嗦.腰似乎要断了.头昏昏的.身体开始不住的摇晃.恶心想吐. 她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抖动.即使被针刺到.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老嬷嬷看了一眼江天晓.淡淡的说:“这滋味不好受吧.怪只怪你.一开始就跟我家娘娘作对.如今这生不如死的滋味难受吧.可是过了明天.皇上见了你.怕是你就该觉得嬷嬷我有多仁慈了.皇上.那才是真正心狠手辣的人呢.更何况你个小小的贱人.竟然胆敢欺骗武逆他.” 老嬷嬷说着江天晓已经支持不住瘫在了地上.小宫女要在过去扎针.老嬷嬷摆了摆手:“让她歇歇.过会再來.” 江天晓心下微宽.抓紧时间喘息.老嬷嬷却忽然道:“你知道吗.你能坚持的时间会越來越短.每次被迫再次开始.都比之前更加难熬.” 老嬷嬷话音一落.江天晓便再次被她拎了起來.摆出先前的姿势.老嬷嬷的声音幽幽的响起道:“你若是说些好听的.我也许考虑让你多歇歇.” 江天晓闻言.便开始夸起了老嬷嬷.她本來就嘴甜.一时将老嬷嬷哄得笑声连连.可笑过之后.老嬷嬷便又会说:“还不够.”于是江天晓便又绞尽脑汁的想些赞美的词.于此往复.江天晓便知道.老嬷嬷只是拿她消遣.因此闭口不言. 老嬷嬷也不恼:“你倒是个聪明的.只可惜跟错了主子.我也歇了这么久.夜还这么长.大家都困了.不如我再帮你洗洗澡.清醒清醒.提提神.” 老嬷嬷说着提起江天晓.将她的头按进了桶里.江天晓剧烈的挣扎着.可是老嬷嬷的手像铁钳一样.死死的将她按住.当冰冷的水再次铺天盖地的向着江天晓涌來.江天晓想.如果她还能活着.那她以后肯定会有心理阴影.自此不敢再游泳. 当江天晓的意识开始渐渐的模糊.她再次被提出了水面.迷迷糊糊间.她听见有人在叫着自己的名字. 江天晓眨了眨眼.似乎看见了慕卿.他一双眸子焦急的望着自己.江天晓咧嘴笑了笑.看來她是真的有些晕了.竟然都出现了幻觉. 可慢慢的江天晓发现自己被人抱在了怀里.在飞速的移动.她的鼻端闻到了一阵淡淡的白檀香.那味道让江天晓觉得那么安心.那么舒服.她的眼睛渐渐的闭上.意识终于一点点的离她而去. 江天晓沒有看错.真的是慕卿來救她了.一得到消息.慕卿便急急的赶进了宫中.他冲进了凤藻宫.他知道他越快.江天晓受的罪就越少. 他一连逼问了好几个抓到的侍卫.才终于找到了李娉婷关押江天晓的房间.一脚踹开房门.便看见老嬷嬷正按着江天晓的头往水里送. 慕卿当下怒不可赦.提剑就向着老嬷嬷的后心刺了过去.老嬷嬷之前听见声音便觉不对.因此放开了江天晓急急的侧身避开. 慕卿一击不中.却并不追赶.赶进一步上前一把捞起了江天晓.江天晓此时已经被折腾的意识涣散.奄奄一息.她眼神迷离.嘴一张一合.那唇形是在唤慕卿两字.然后便裂开嘴笑了. 慕卿看着江天晓那凄惨的模样.心里大痛.抱起江天晓就往外走. 老嬷嬷此时看清了來人.此人她沒见过.不过刚刚的一招.她便知道自己不是这人的对手. 他一个人便悄无声息的潜入了凤藻宫.还找到了这间隐秘的屋子.看着慕卿望着自己一脸的凶狠.老嬷嬷可不想就如此送掉了她自己的性命. 因此老嬷嬷一边高声的大叫侍卫.一边急急的往外奔出.慕卿恨恨的看着那老嬷嬷.一脚踹飞了桌边的椅子.那椅子腾空而起.急急的向那老嬷嬷砸了过去.准确的击中了她的后心.老嬷嬷喷出一口鲜血.应声倒地.昏了过去. 此时.侍卫们已经闻声而來.慕卿本來上前的脚步顿了顿.低头看了一眼已然昏迷的江天晓.咬了咬唇抱住江天晓展开身形.飞快的融入了夜色之中. 江天晓醒來的时候.看见慕卿守在床头.江天晓轻轻的唤着慕卿的名字.声音因为呛水而极其沙哑. 慕卿的眸色暗了暗.歉意在他的脸上越发的明显.江天晓伸手轻轻的抚摸着慕卿的脸.笑道:“慕卿是你救我回來的.” 慕卿握住江天晓的手.却不敢太用力.他轻轻的吻着她的手背:“对不起.我來晚了.害的你.” 江天晓摇了摇头:“不晚.不晚.來的刚刚好.慕卿.你说为什么每次我一有危险你都能准时出现救我.你就像超人一样.”江天晓看着慕卿.却有一句话沒有问出口.超人每次能救女主.是因为他就在女主身边.那你呢.慕卿. 慕卿不知道超人是谁.但是却知道江天晓的意思.他见江天晓看着自己的目光除了欢喜还有一丝隐隐的忧虑.慕卿的目光闪了闪.却沒说话. 江天晓愣了愣.再次开口:“李娉婷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她会不会..” “沒事.我和若儿会处理的.你只要好好养伤就好.不用担心.”慕卿用手拢了拢江天晓额头的碎发.轻声哄慰:“再睡一会吧.太医说你需要多休息.” 江天晓点了点头.轻轻的闭上了眼.慕卿俯身在江天晓的额头上印下了轻轻的一吻.轻轻的.满满的都是珍惜和爱.江天晓的唇角微微勾起. 慕卿慢慢起身.看着安然睡去的江天晓.转身出了房间.慕卿让相思守在屋外.起身到了前厅.碧桃和一众暗卫跪了一地.慕卿坐在主位.冷冷的看着他们. 那天之后承乾宫换了一批宫人.碧桃便是其中之一.待江天晓再次醒來的时候.见到的是海棠的笑脸.而碧桃自此消失了.再未出现在江天晓的面前. ------------ 第137章 怀疑之始 江天晓跟慕卿追问碧桃的下落.慕卿却闭口不言.江天晓叹了口气:“你这么做是迁怒.我拦不住你罚她.只求你别罚的太重.若儿如今在城外回不來.你虽然是他的师兄.但是如此贸然处置他的人总归不好.” 慕卿点了点头不再说话.江天晓扑进慕卿怀里.闭着眼睛撒娇:“你这次何时走.真不想你离开.” 慕卿带着笑意的声音在江天晓的头顶响起:“那我就不走.一直陪着你.” “真的..”江天晓放开慕卿.抬头看他.眼里满是期待. 慕卿看着江天晓亮亮的眼睛.点了点头.江天晓也笑了.站起身捧住慕卿的脸蛋.在他的唇上印上了一吻.然后笑眯眯的看着他说:“真好.” 慕卿看着江天晓.四目相对间.慕卿拉过江天晓.结结实实的吻住了她.唇齿相依.耳语厮磨.江天晓情不自禁的伸手环住了慕卿.青涩的回应他的吻. 情人节的亲吻.缠绵缱绻.慕卿轻轻放开双眼迷离.嘴唇微肿的江天晓.抵着她的头.捧着她的脸颊.他哑着的嗓子.轻声呢喃:“乖些.月下莲的解药已经在配置了.你暂且忍忍.” 江天晓闻言愣了愣.看着慕卿.这小子当她什么人..说得好像她有多欲求不满似的. 不过看着慕卿那微红的脸颊.江天晓忽然改了主意.小爷今天就让你见识见识啥叫女流氓. 江天晓想着.便笑着伸出了手.捏住慕卿的下巴.一副轻佻的模样:“怎么着.爷就是喜欢你.还不让亲了是咋的..” 慕卿无奈的看着江天晓.一副又笑又气的模样.江天晓却不肯放过慕卿.踮起脚尖再次吻向了慕卿的唇. 江天晓辗转啃咬着慕卿的薄唇.像个恶劣的顽童.慕卿任由她折腾.不去放抗.直到她尽了兴.才拿一双含情的眸子哀怨的看着她. 那一刻.江天晓体味到了女流氓的心情.慕卿双目含情.那粉嫩的唇瓣早已肿胀.泛着微微的水光.江天晓看着自己的杰作.暗想.难怪流氓都喜欢调戏美女.瞧慕卿这委屈又无奈的小摸样.真真是让人欲罢不能.分明是在邀请她再狠狠的蹂躏她一番. 江天晓的手轻轻的抚摸着慕卿的唇角:“美人.让爷再亲一口.”江天晓说完.便再次垂下头.吻向慕卿. 慕卿微微愣了愣.接着眼里闪过笑意.他按住了江天晓头.变被动为主动.这送上门的美味.不要是傻子.慕卿撬开了江天晓的贝齿.开始攻城略地.不同与以往的温柔.霸道而强势的攫取着她口中的甘甜. 江天晓犹如一条落入凶猛洪流的小舟.渐渐的失去了方向.放弃了抵抗.只能顺从着慕卿.迷失在他所兴起的狂风暴雨里. 江天晓被慕卿放开的时候.觉得自己差点窒息而死.她贪婪的大口大口的吸气.稍稍缓过神.恼怒的瞪了一样慕卿.说了句:“流氓.” 慕卿无奈的笑了笑.指了指自己肿胀的嘴唇:“你在说你自己吗..” 江天晓脸微微的红了.推开慕卿.转身坐在床上.慕卿笑眯眯的看着害羞的江天晓.慢慢的在她身旁坐下.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将她揽在怀里:“我流氓.好了吧.我时时刻刻都想把你揽在怀里.对你做刚才那件坏事.可是卿卿.你中了月下莲.求求你放过我吧.我真的忍得很辛苦.” 江天晓睨了慕卿一眼.见他一副委屈的模样.才是真真的欲求不满.心下瞬时一片甜蜜.被心爱的男人深深渴望这件事.让江天晓瞬时觉得自己那么有魅力. 不过身为口是心非的女人.江天晓又怎能不说出那经典的两个字呢:“讨厌.”江天晓说着.伸手捶在了慕卿的肩膀. 江天晓的手劲向來不小.却沒想到.慕卿闷哼了一声.眉头微微皱起.江天晓瞬时就慌了.关切的望着慕卿:“怎么了.怎么了..我打痛你了..” 江天晓的手慌乱的在慕卿的胸前抚摸.慕卿皱着的眉头.瞬时舒展.他捉住江天晓乱动的小手:“骗你的.你怎么可能打痛我呢..好了.你别在乱摸.趁机吃我豆腐了.否则今晚我就不走了.” 江天晓脸色一红.横了慕卿一眼.将他推出了房门.慕卿低沉微哑的笑声在门外响起.江天晓靠着门.抚了抚自己红的发烫的脸颊.脸上露出幸福的笑.可是忽然.那笑凝结在了唇边.江天晓愣愣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脑中闪出刚刚她的拳头捶在慕卿肩膀的画面. 那个位置.和若儿中箭的是同一个地方.如果慕卿刚刚的疼痛是真实的.那么他那便受了伤.慕卿和若儿伤在了同一个地方.这个可能性.让江天晓忽然愣住. 好半晌.江天晓才回过神.她喃喃道:“多想了.肯定是你多想了.江天晓你别犯神经了.”可是这个念头一起.便再难压住. 可江天晓还沒來得及试探慕卿.慕卿便离开了.若儿传书说有急事请慕卿过去帮忙.于是慕卿再三嘱咐江天晓好好躲在宫中.然后离开. 当天下午若儿便回到了宫中.只是慕卿因为那件急事.要替若儿去趟源州.若儿略带歉意的跟江天晓说明.江天晓笑笑说沒事.可是不知为何.却觉得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她仔细回想.好像真的从未同时看到过慕卿和若儿同时出现在她的面前.江天晓垂着头.细细思量. 若儿见江天晓不说话.便凑上前询问:“大伴.你怎么了..”江天晓抬头看了看若儿.忽然伸手捶打在若儿受伤的肩膀上. 若儿愣了愣.呆呆的看着江天晓:“大伴.你打我干嘛..” 江天晓见若儿的模样.笑着摇了摇头:“沒什么.只是忽然想起你受伤了.怎么样.已经好了吧..” 若儿笑着点了点头:“早好了.那点小伤.大伴不用在意.”江天晓点了点头.让若儿去好好休息.此时她才终于送了一口气.暗骂自己神经过敏. 她却不知.走出门的若儿此刻正靠在墙上.伸手扶着肩膀.他肩膀上的衣服隐隐有血迹.他转头看了看江天晓关着的房门.深深的叹了口气.然后慢慢的离去. 慕卿将江天晓从李娉婷的凤藻宫救出.也大闹了凤藻宫.可是今天一天凤藻宫都一片安静.若儿和江天晓都知道这是暴风雨來临前的宁静. 江天晓多次询问若儿有何应对之策.若儿但笑不语.只是让江天晓不要担心.江天晓却不能不去担心.可是她似乎也想不到什么好的化解的方法. 这宁静终于在傍晚时分被打破了.皇上竟然带了贵妃一同來了承乾宫.若儿安抚好江天晓让其好好待着.然后便出门迎接. “听说皇儿得了个叫卿卿得小宫女.视若珍宝.带出來让为父看看我儿的眼光吧.”皇上坐在主位.冷冷的看着若儿. 李娉婷已经将江天晓还活着的事情跟他说了.他沒想到.这个看似老实.看似听话.对自己毕恭毕敬的儿子.竟然胆敢欺君犯上. 若儿看了一眼一脸冰霜的皇上.和一边幸灾乐祸的李娉婷.一撩衣服下摆跪在了地上:“父皇.那卿卿被皇奶奶的人叫走了.至今未回.孩儿已经派人去长寿宫问过了.皇奶奶说那卿卿很投她的眼缘.便将人留下了.” 皇上看着若儿那淡然的模样.好啊.竟然敢拿太后压人.这臭小子果然是个忘恩负义.拿不上台面的货.才当上了太子就不把自己这个皇上放在眼里了.那要是等他羽翼丰满了.他岂不是要直接废了自己这个皇上. “呦.太子殿下.真是好手段.昨才叫人闯了我的凤藻宫.今天就敢当着皇上的面.睁眼说瞎话.这一国的储君.竟然是个敢做不敢当的小人.”李娉婷凉凉的说着.不放过任何一个能煽风点火的机会. 若儿连个眼角都沒抬.依旧恭敬的对着皇上道:“若儿所说均为实情.父皇若是不信.大可派人去皇奶奶处核查.” 皇上看着淡然的若儿.又想到之前看到那凤藻宫狼藉的密室.老嬷嬷至今还跟床上躺着.有进气沒出气的.如果李娉婷说的都是真的.那自己这个儿子的城府可够深的.太淡定了.可难道李娉婷说的是假话吗.当然不是.那若儿便是被蒙在鼓里了. 皇上看着淡然跪着的若儿.觉得自己好像从來沒有看透过自己这个儿子.他挥了挥手.小德子便匆匆的出了承乾宫.须臾.太后的随身嬷嬷.亲自前來.对皇上证实了卿卿在长寿宫一事. 皇上看着一直跪在地上宠辱不惊.波澜不兴的若儿.眼睛眯了起來.“皇上.明明就是太子派人闯宫夺人.如今他却推了个一干二净.还请皇上给臣妾做主.”李娉婷的声音再次响起. 皇上却摆了摆手.吩咐小德子送老嬷嬷和李娉婷离开.皇上再次遣退了宫人.诺达的殿中.只留他们父子二人.一坐一跪. ------------ 第138章 父子反目 皇上看着一脸淡然的若儿.心里那一簇一簇的小火苗便忍不住的往上冒:“你以为你那些小伎俩.真的能瞒得过我吗.你真的以为有太后护着.你就能逃过惩处吗.” “若儿从來都沒有想过能瞒得过父皇.父皇一向圣明.”若儿跪在地上恭敬的答着. 皇上怒极反笑:“那你这是在干什么.示威吗..以为自己当了几天太子.翅膀就硬了.以为朕就离不开你了.” “若儿不敢奢望.若儿知道自己的斤两.”若儿的声音依然平淡.平淡中有着浓浓的自嘲. “那你胆敢欺骗朕.现在又來忤逆朕.”皇上大怒.随手抓起手边的茶杯向着若儿就丢了过去.茶杯落地.杯盖击中若儿的额头后.也落在了地上.砰砰的两声脆响之后.皇上余怒未消. 若儿依然笔直的跪在那.连眼睛都未曾眨过一下.只是他的额头红肿.血慢慢的流了下來. 若儿额头带血的模样.却依然不能让皇上息怒.他起身.对着若儿就是两脚.若儿被踹倒在地.他的目光垂着.沒有说话.只有闷哼. 若儿待皇上再次返回坐在椅子上后.才慢慢起身.他伸手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若儿从不像欺骗父皇.只是.那江天晓是若儿的心上之人.若儿喜欢她.不能看她死.” 皇上哦了一声.上上下下的打量若儿.他沒有想到会听到这样的答案.他的眼睛眯了眯:“所以.你就为了个下贱的宫女.欺骗了你的父皇.” “情之所至.父皇应该最能理解.就像父皇对贵妃娘娘那样.”若儿缓慢的跪直了身子.淡淡的对皇上陈述. 皇上看着若儿:“你这是荒唐.还胆敢说是跟我学的.贵妃是名门之后.大学士更是国之柱石.那个江天晓是什么..下贱的奴才一个.我就知道.贱婢所生的.就是贱婢所生.半点都拿不上台面.” “父皇.别忘了.若儿身上有父皇的一半骨血.”若儿终于抬起头.他直直的看向皇上. 皇上闻言一愣.这是他最不愿意承认的一点.当年他一时兴起.宠幸了林婉儿.却沒想到她竟然怀了身孕.又扛过了打胎的虎狼之药.好端端的生下了若儿.之后又整出了那么一系列的事情. 那是他人生唯一一次的败笔.一个像刘太妃一样出身卑贱的女人玷污了他的一身高贵.也玷污了他后代高贵的血统.而且若儿的容貌和神态都酷似先皇.这是让他最难以忍受的.他把那一切归于遗传自林婉儿那部分血缘的卑贱. 他不待见若儿.从來未曾刻意隐瞒过.太后常常劝他.可这好恶源于本心本性.他也无能为力.若不是情势所迫.他才不会让若儿去做这个太子.可如今这个刚当了几天太子的儿子.竟然欺骗他.公然的忤逆他. 若是不好好的收拾收拾若儿.怎么能平息他的怒火:“你以为.若是沒有我那一半的骨血.我会容忍你到今天.还让你做这储君.你要知道.以后这天下都会是你的.你怎么那么短视愚昧.为了一个贱婢.你竟然要自毁前程.” “卿卿是我爱的人.会是我以后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父皇若要还认我这个儿子.就请别再一口一个贱婢的称呼她.至于若儿的太子之位.是父皇给的.父皇若是觉得若儿当不得.便尽管收回去.若儿.但凭父皇做主.”若儿抬着头.看向皇上一字一句的说着. 皇上震惊的看向若儿.他从來沒发现这孩子竟然会如此大的主意.还凭他做主:“你这是在威胁我吗..你真以为我动不了你.” “父皇说笑了.这太子之位本就是父皇赏的.若儿自知在父皇眼里若儿出身卑贱.难以继承大统.所以父皇要收回若儿这太子的头衔.若儿毫无怨言.”若儿继续淡淡的说着.毫不留恋. “你以为.太子只是个头衔.你以为.你放弃了储君之位.就能和那个贱婢双宿双栖.还孩子的母亲.我告诉你.你那是做梦.我不会允许.绝对不会允许的.”皇上气的來回的踱着步.用手对着若儿指了又指. 若儿看向皇上.坚定的声音响起:“若儿心意已决.” “你.”皇上气的指着若儿说不出话.半晌才怒道:“好.你心意已决.那我就弄死那个贱婢.我让你心意已决.來人啊.将承乾宫给我封起來.把江天晓给我揪出來.朕要弄死她.当着你的面.这一次.朕要亲手弄死她.你给我好好看着.” 若儿抬头看着皇上不说话.皇上气的甩了袖子.坐回椅子上.而侍卫头领已决领命而去.门外渐渐传來了喧哗之声. 一炷香后.侍卫头领一脸为难的觐见禀报.承乾宫已决被翻遍了.却沒能找到江天晓的踪迹. 皇上看着若儿.难怪他自始至终都淡定自如.他早已经料定了侍卫找不到江天晓.他把江天晓藏起來了.江天晓根本就不在这承乾宫中.一种被愚弄的感觉再次涌上了皇上的心头. 皇上指着若儿.再也不顾及周围的宫人.破口大骂:“你个忤逆犯上的小畜生.你把人藏在哪了.说.” 若儿抬起头.平静的看着暴怒的皇上:“父皇以为.我会说.然后让您杀了她吗?!” “好.好.好.”皇上一连说了三个好字.指着若儿.再也无法说下去.周围的宫人头次见到皇上如此暴怒.纷纷垂下头.不敢多言.也不敢多看. “來人.传朕的旨意.太子元若.忤逆不孝.欺君犯上.圈禁承乾宫.等候发落.”皇上伸手指着若儿.狠狠的指了半晌.又道:“來人.给我看好了.就让他跪在这.不许给吃的喝的.不许睡觉.我倒要看看你是要自己的命还是要保那个贱婢的命.” “父皇.她不是贱婢.她若死了.若儿活着也沒什么意思.父皇还是死了这条心.我是不会说的.”若儿淡淡的说着.眼睛安静的看着前方. “你会开口的.”太过愤怒的皇上此时忽然平静了下來.他看着若儿.淡淡说着.起身走了. 若儿跪在原地.听着皇上的脚步声慢慢远去.他的嘴角微微的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在他的唇边形成. 太子元若被皇上明旨圈禁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中.朝野.太后第一时间坐不住了.急急的传唤皇上.想要问个清楚. 皇上正在气头上.推说自己身体不适.不能见太后.他正在宫中气闷.太后却亲自來了皇上的乾正宫. 皇上无奈只得赶紧起身相迎:“母后怎么來了..” “你明知故问.出了这么大的事情.我怎么能不來.我叫你去见我.你又不肯.”太后恼怒的甩开皇上的手.不让他搀扶.径自走进了乾正宫的正殿. 皇上被闹了个沒趣.却又发作不得.只能沉着脸跟了进去.太后屏退了宫人.这才再次开口:“皇儿啊.你到底是为了什么.竟然要明旨圈禁太子.我知道你不喜欢若儿.可是太子是国本啊.稷王现在虎视眈眈.朝局一定要稳啊.” 皇上烦躁的打断了太后的话:“母后说的我都知道.可母后就不问问您那个好孙儿他做了些什么吗..太子太子.他根本就不配做这一国的储君.当初若不是情势所迫.我才不会选他.如今才几日.他就自以为翅膀硬了.胆敢做出这等欺君忤逆之事.” 太后见皇上一脸的愤怒.情知皇上确实是被气的狠了.若儿这是做了什么.竟然让自己的皇儿如此失态.太后安抚的拍了拍皇上的手:“若儿是个好孩子.可是孩子总会犯错.你打他骂他都好.來跟母后说说.他究竟是做了什么事.竟然将你气成这样.” “母后可还记得若儿有个大伴.江天晓.就是之前装成太监的那个女子.”皇上看着太后说着.见太后点了点头.便继续道:“那个江天晓还活着.若儿竟然为了保住她的性命.欺上瞒下.故意造成她假死的样子.” “啊..这.这怎么会..若儿他不是这种孩子啊.”太后对皇上的说法显然不信.皇上却道:“怎么不会.那个江天晓就是那个所谓的卿卿.亏得太后您之前还想要让若儿把卿卿受用.还派了嬷嬷教导卿卿.我们都被骗了都被若儿骗了.那卿卿分明就是江天晓易容所扮的.江天晓根本就沒有死.” 太后被皇上的说法惊得无法言语.皇上见太后这般又继续道:“你那好孙儿.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太子之位.他眼里只有江天晓那个贱婢.您知道他跟我说什么吗.他说.太子之位我随时可以收回.他要取江天晓为妻.要让她生孩子.要是江天晓死了.他活着也沒什么意思.太后.您看看.这就是您嘴里所说的好孩子..” 太后被皇上质问的哑口无言.若儿竟然真的这么说了.做了.为了那个江天晓.. ------------ 第139章 改立太子 太后如何会不记得江天晓.想当初.元微苒就为了她要死要活.如今.若儿又为了她~~~~真真是祸水一枚. 太后此时再想起当日若儿的表现.不禁为之一愣.难道说若儿那时就已经对江天晓情根深种.而不自知.太后此时越发的后悔.后悔当时沒能杖毙了江天晓.以至于让其遗祸至今. 太后的眼神暗了暗.看向暴怒中的皇上:“若儿只是一时被那妖女迷惑.皇儿不能因此就失了对他的信心.若儿是个好孩子.待我去劝上一劝.皇儿不得轻举妄动.” 皇上看了太后一眼.冷笑道:“只怕母后注定要无功而返了.那若儿现在已经一门心思的都是那个江天晓.这个太子之位人家可半点都不稀罕.” 太后无奈的叹了口气.又嘱咐了皇上半晌.便起驾往承乾宫去了. 若儿跪在承乾宫的书房之中.皇上此时已经离去.他却依然未动.直到董公公到來接替了守卫.遣退了众人.若儿才得以起身. 因为跪着的时间有些长了.若儿的腿已经麻了.董公公扶着他.缓了半晌才恢复过來.便在此时.书房的墙壁忽然打开.一个人从其中出來.那人便是江天晓. 董公公惊讶的看了一眼若儿.若儿苦笑着回视董公公:“不是都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最安全吗..” 董公公看了若儿一眼.那一眼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你胆子太大.”董公公又看了一眼江天晓.起身出门. 若儿知道董公公是去替自己和江天晓把风.便看着江天晓道:“大伴怎么出來了.我们不是说好了~~~” 江天晓打断了若儿的话:“你让我放心.就是拿自己的性命和太子之位去搏吗.若儿.你不可以这么做.” 若儿摇了摇头:“大伴你别激动.我和范先生.师兄都商量好了.此事看着凶险.却无大碍.大伴不用为我担心的.” 江天晓看着若儿.她在密室之中将他与皇上的对话听得清清楚楚.她听着若儿用性命相胁.听着若儿说要让她做妻子.做孩子的母亲.她知道.那若儿不只是在说说而已.他真的是那么想的. 这一切.让江天晓越发的不安和愧疚.因为她知道她不可能给若儿任何的回应.她做不到他想要的一切. 江天晓看着他.目光闪动:“若儿.你这又是何苦呢.你明明知道我~~~” “大伴.不用多想.那些话都只是我说给父皇听的.我知道大伴的心里只有师兄.而师兄的心里也只有大伴.大伴放心.待稷王的事一了结.我就放师兄走.到时候.你们就可以纵情山水.做一对神仙眷侣.”若儿打断了江天晓的话.笑眯眯的替她展望着将來. “若儿~~~”江天晓看着若儿那笑.心里越发的不是滋味.可是她才开口.门外却传來了董公公的声音:“太后娘娘來了.你们几个都精神些.准备接驾.” 江天晓和若儿对视一眼.江天晓迅速的返回了密室.关上了机关.若儿则再次撩起衣摆.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 太后一进门.便看见若儿直挺挺的跪在地上.背影单薄而倔强.太后叹了口气.唤了声若儿. 若儿闻言.身体僵了僵.半晌才慢慢的转头.一双眼睛红红的看着太后.叫了一声皇奶奶. 若儿这一声皇奶奶.叫的太后的心越发的软了化了.便不由的伸手去拉地上的若儿. 若儿却摇了摇头.红着眼睛.看着太后:“皇奶奶.若儿犯错了.若儿不能起身.” “起來.别听你父皇的.地上寒.你肩上的伤还沒好.听皇奶奶的起來.”太后此时越发心疼自己这个一向乖巧的孙儿. 若儿在太后坚持的目光下.终于慢慢的站起了身.只是起身的时候.微微摇晃.天后的眼神动了动.暗骂皇上心狠.若儿的伤还未痊愈.就这般不知轻重的让他跪着. 此时.在乾正宫的皇上不会知道.若儿只一个照面就让太后心里的太平倒向了他. 太后拉起若儿.将其拉到自己身边坐下.握着他的手道:“我知道若儿是个孝顺的好孩子.那个江天晓.你到底是如何想的.如此和你父皇对着干.你究竟是为了她还是另有隐情.” 若儿闻言.眼圈就红了.看着太后:“皇奶奶.若儿不该骗您.卿卿便是江天晓.当时父皇要杀了大伴.我实在沒办法.便想着让她假死.送出宫去.可是.沒想到~~~皇奶奶只知道.我受了箭伤.又怎么能知道.当时在永州的凶险.若不是大伴.我便再也见不到皇奶奶了.” 若儿说着便详细说那永州成的各种凶险.又详细的描述江天晓怎么为了他各种筹谋.最终使得他能全身而退.这些当然都是他编的. 可是若儿那声泪俱下的模样.彻底让太后信服.所以当若儿说他感念江天晓对他的情深意重不离不弃.便有了想要照顾江天晓一生的念头.所以他把江天晓带回了宫中.易容化名卿卿.太后也觉得可以理解了. 及至若儿说得了太后的成全.他本來已经心满意足.可是沒想到贵妃李娉婷在其中横加干涉.皇上又全然相信李娉婷.一心要弄死江天晓.他才不得已以死相逼.只求能保住江天晓的性命.太后更是理解的不能再理解了. 若儿握紧太后的手:“皇奶奶.我知道父皇其实一直都不待见我.我在父皇眼里根本就不配做这太子.我乃贱婢所生.父皇迟早都会将这太子之位传给天佑弟弟.与其到时被父皇加之各种罪名.若儿情愿此时拱手让出.只求.保得自己和大伴得性命.” 太后的眼角湿了.她就知道她沒看错若儿这孩子.他仁孝聪明.颇有他祖父的侠义心肠.太后摇了摇头:“若儿放心.有皇奶奶在一日.谁都动不得你.这太子之位是你的.将來这大正的江山也都是你的.你只管给皇奶奶好好的待在这承乾宫.好吃好喝.你父皇那里.有皇奶奶呢.” 太后说完.便起身要走.若儿却紧紧攥住了太后的衣袖.眼巴巴的看着她道:“皇奶奶.若儿不想你在父皇和我之间为难.我~~~” “太子乃是一国之本.岂容得你父皇说废就废.若儿无需多言.等着皇奶奶的好消息即可.”太后说完.便急匆匆的离开.前往乾正宫. 乾正宫中.皇上正在草拟圣旨.听得暗卫送回的消息.抬了抬眼.果然.沒被他料错.太后不但沒能说服若儿.反而被若儿说服了. 皇上恼怒的丢下了御笔.看着太后慢慢的走进了殿中:“母后不是去劝若儿了吗.成果如何..” 太后如何听不出皇上嘴里的嘲讽之意.她看了一眼自己的儿子.脸色也沉了下來:“你已经知道我的心思了.又干嘛來反问我.” 太后说完.不理会皇上.径自坐了下來.端起桌上的茶盏.皇上走到太后跟前.蹲在地上.抬头看向太后:“母后.我知道你喜欢若儿.可是事关社稷.我是不会将这大好河山.交给一个只懂得儿女私情的家伙手里的.我已经决定了.我要废了若儿.另立太子.” 太后看着一脸认真的皇上.笑了.那笑声里满是嘲讽:“是吗.那皇上要立谁.出了若儿.您好像只有天佑这一个儿子了吧.皇上是说要立天佑为太子吗..” 皇上点了点头:“母后放心.天佑还小.” 太后看着皇上:“皇上.你是不是疯了.你说若儿只懂得儿女私情.那你呢..你又是如何做的.天佑.天佑若是知道了他姥姥是怎么死的.他姥爷是如何瘫的.你觉得后果又会怎样..” 皇上被问得一愣:“天佑还小.这些都是后话.我还年轻.又不会只有天佑一个孩子.我还可以~~~” 太后闻言一把丢了茶盏.茶盏落地清脆的响声.把皇上吓了一跳:“你以为.这太子是什么..说立就立.说废就废.你说若儿被江天晓灌了**汤.那你呢..你又被李娉婷灌了什么**汤.这么孩子气的话你都说的出.” “母后.我~~~”皇上被太后突如其來的怒气吓了一跳.太后却不给他申辩的机会:“我早就说过李娉婷的儿子绝对不能成为太子.你当我的话是废话吗..” “母后.现在的情况和当时不同了.李安的势力已经都被我所用.李畚也是我一手带起來的.天佑又小.母后不用担心外戚作乱.我~~~”皇上看着太后细细的解释. “你真的不知道我是为何不肯让李娉婷为皇后.不肯让她生子.你是在跟我装傻吗..皇上.”太后看着皇上.目光灼灼:“你忘了.当初你是怎么跪在我的面前.跟我起誓的吗..也对.你若还记得你的誓言.又怎么会有天佑的出生.” 皇上在太后冰冷的目光下垂了头.不再说话. ------------ 第140章 反对之声 太后看着垂着头不再说话的皇上.起了身:“总之.我不同意你废若儿的太子之位.皇上好好想想吧.” 太后说完.便带着一众宫人离去. 皇上依然跪坐在地上.久久不曾起身.是啊.他怎么忘了.是母后对他温柔太久.以至于让他忘记了.他的母后.曾经是一个多么杀伐国断的巾帼英雄.何曾输过须眉. 皇上慢慢的站起了身子.可是母后越是反对.他越是不甘心.他当了皇帝这么久.在李安中风之后.才渐渐的感觉到了一点权力的甜头.难道.还要让他做那个傀儡.整日里受人摆布听命于人. 他这一生.傀儡当的太久了.这一次.他偏要自己做主.若儿他废定了.皇上想着.渐渐的攥紧的双拳. 太后的反对沒能阻止皇上废掉若儿的决心.反而更加刺激了他的斗志.他不想妄图去说服太后.他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可是.若是大臣们都支持他的决定.那情形又会怎样呢.. 皇上紧握着双拳.想试一试.他手里到底已经有了多少力量.真正属于他的力量.皇上想到了.便做了.他把自己的心思通过手下亲信之人透了出去.于是奏折便上來了.只是那些奏折.对于废太子一事.说法不一. 皇上看着那桌子上分成三堆的奏折.沉思不语.支持废太子而立天佑为太子的是李畚一派.支持废太子而暂不立太子的.是他的人.而支持太子.不同意皇上废太子的.是一些持重的老臣大儒.此外还有许多持观望态度的.大多都是些无足轻重的小虾米.不足为虑. 皇上看着那摞支持若儿的折子.沉思不语.因为他发现.许君集等年轻的大臣.那些他重点培养的朝臣.在明知他的心意的情况下.却选择了公然表态支持若儿. 皇上看着那一摞高出其他两摞许多的折子.目光闪烁不定.究竟是从何时起.他最看不上的若儿.那个贱人所生之子.竟然在朝中大臣心里有了一席之地.甚至还是颇为重要的一席之地.这样的结果.皇上想不通. 小德子端着参汤进门.小心翼翼的看了看皇上的神情:“皇上.这是贵妃娘娘派人送來的参汤.听说还是娘娘亲自下厨烹制的.” 皇上哦了一声.沒说话.也沒伸手接拿汤.小德子见皇上如此.便将那汤放回了托盘中.叫小太监端着.而他自己则上前.替皇上轻轻的打起了扇. 皇上闭着眼睛.揉着眉心.愁思明显.小德子眼睛闪了闪:“皇上.听说董公公病了.” “好端端的怎么病了.可要紧..”皇上闻言睁开了眼.看向小德子. 小德子赶忙摇了摇头道:“太医已经诊过了.说是老毛病.董公公毕竟年纪大了.调养几日也就好了.” “那就好.朕这几日实在心烦.你替朕多去看看董公公.“皇上见小德子点头应了.便再次把视线调转到那堆奏折上.看着那明显的高度差异.皇上恼怒的伸出了手.直接推到了那最高的一摞奏折. 小德子见皇上突然发难.忙劝道:“大臣们不懂事.皇上可别因为他们气坏了自己.皇上要保重龙体啊.“ 皇上看了小德子一眼.沒好气道:“你怎么知道大臣们不懂事.“小德子眨了眨眼睛.一脸懵懂道:“他们惹您不高兴.当然是他们不懂事.这天下都是您的.您说一.他们竟然敢说二.岂不是不懂事.” 皇上哈哈一笑.指着小德子道:“你小子什么时候也学会了这一套.当真滑头的很.若是朕照着你这么个说法当政.朕岂不是要成了昏君.” 小德子见皇上终于开怀.忙道:“皇上再英明不过.怎么会是昏君.是奴才不懂瞎说罢了.” 皇上看了看小德子.忽道:“你说.如果一件事.大多数的人都跟你不能如此.你还要不要去做.” “这个.这个~~”小德子眼睛转了转道:“大多数人又不是所有人.这人看事情都是不一样的.奴才愚笨.奴才自己弄不清的事.就会找皇上您请教.在奴才眼里皇上您是最英明不过的.” 皇上笑了笑.对小德子的谄媚不再理会.他在思索小德子的话.他的手轻轻的敲击着桌面.也许他该去见见范先生了. 皇上想到了范逸.而范逸此时也在谈论着皇上. “皇上.现在应该正在郁闷吧.太后不支持他也就罢了.大多数的朝臣竟然也都站在了你这边.皇上怕是极其的不爽了吧..”范逸笑眯眯的拿着棋子.看向对面的若儿. 若儿笑了笑接言道:“父皇是压抑太久了.才会出了这招昏棋.不过落棋无悔.接下來就要麻烦先生.再好好的.狠狠的打击打击我那位好父皇.” 范逸笑着点了点头.却猛然发现棋局不知何时已经陷入了死局.范逸无奈的叹了口气.哀怨的看了一眼若儿:“摊上你这么个儿子.我真替皇上鞠一把同情泪.” 范逸将棋子丢回棋盒里.对于若儿总是肆无忌惮的赢他.完全不顾及他这个老师的面子.很是怨念. 若儿淡淡的回看了一眼范逸.笑的牲畜无害. 第二日.范逸便收到了皇上要上门拜访的拜帖.时间是在当天夜里. 一杯清茶.袅袅余香.范逸烹好了茶.摆在了皇上的跟前.那茶香淡而醇:“皇上漏夜前來.不知所谓何事.” “朕欲废太子一事.先生应该早就知晓.朕來.是想问问先生的看法.”皇上的手握住茶杯.看着范逸.语气颇为诚恳. 范逸抬眼看了皇上一眼:“皇上因何要废太子.” “太子顽劣.不堪重托.朕不能把大正江山托给一个只知儿女情长的纨绔手中.”皇上微微一愣.还是给出了如上的答案. 范逸看向了皇上.闭着嘴不发一语.他就那么静静的注视着皇上.神情却明显的表明了他根本就不相信皇上说的任何一个字. 皇上被范逸看的有些心虚有些尴尬.诺诺的开口道:“先生..” “皇上.若是不肯跟我说实话.那还來找我做什么.连起码的信任都沒有.我又能为皇上解什么惑.献什么策呢.皇上还是请回吧.”范逸垂下了眼.摆出一副再不想多说一句话的模样. 皇上连忙作揖.口中道:“先生误会我了.我说的句句属实.可能先生还沒得到消息.太子他为了个贱婢.竟然欺瞒我.还威胁我说要为了那贱婢去死.” “哦.难道皇上不是因为怕太子分权才要废掉太子的吗..”范逸轻飘飘的一句话.让皇上彻底愣住了. 半晌.皇上才大笑不止.好半晌才止住笑.看向范逸:“先生在说笑话不成.朕是一国之主.太子手里那点权力都是朕赐给他的.朕说收回便收回.朕又怎么会担心被太子分权呢.” “皇上既然有信心能掌控太子.那为何要急吼吼的废掉太子呢..皇上真的不是心虚吗..”范逸沒有停止对皇上的追问. 皇上愣了愣.难道他一心要废掉若儿真的像范逸所说是因为自己担心不能掌控若儿吗.笑话.一个贱婢之子.他怎么会为了一个贱婢之子而心忧惊惧. 皇上回过神來之时.范逸已经端起了茶杯:“皇上既然已经想明白了.就回去吧.恕范逸不送了.” 皇上愣了愣.还是起身.恭敬的对着范逸行了一礼. 范逸说的他已经明白了.若是他急吼吼的废去太子.便显得他心虚.他是一国之君.太子定然会在他的掌控之下.听他的命令.若是太子不听话.他大可收拾训斥.却不能轻言废立. 范先生竟然也反对他废掉若儿.虽然范先生的意思是对太子这个位置说的.跟若儿毫无关系.可是皇上还是觉得若儿十分不合自己的心意.若不能趁这个机会废掉.实在可惜. 范逸府的一趟.并沒有让皇上彻底死心.他心事重重的回到了宫中.被他打发去看董公公的小德子.便急急的赶了过來. 小德子见皇上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想了想.又咬了咬牙还是开口道:“皇上.董公公那边怕是不太好.皇上若是无事.董公公想求见于您.” “你说什么..什么叫怕是不好.你之前不是还说.太医说养上几日便好了吗..”皇上震惊的看向小德子.满脸的不敢相信. 小德子苦着一张脸.嗫嚅道:“是.太医之前是说沒事.可今天董公公突然昏厥.太医诊过之后.便说.便说.可能也就这几日了.” “什么..蠢货.还不赶紧带朕过去.”皇上闻言直接给了小德子一脚.便风风火火的往外走. 小德子忙从地上爬起來.紧紧的跟在皇上后边.口中高嚷着:“皇上起驾.” 侍卫宫人们.呼啦啦的跟了上來.直奔董公公的住所而去. ------------ 第141章 董公公死 董公公在皇上还是太子时就陪在他的身边.立下了许多功劳.多次救下皇上的性命.他陪伴皇上的时间比太后还要久.他是唯一一个能让多疑的皇帝.不去怀疑的人.而如今这个人就要死了. 皇上火急火燎的來到了董公公的住所.董公公此时已经躺在床上不能起身.皇上急急的來到董公公的床前.看见他紧闭着双眼.极为憔悴.眼下一片青紫. 皇上一把抓过太医:“说.董公公到底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竟然成了这般样子.” 太医怯怯的看着皇上这个那个了半天.却沒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皇上正在大发雷霆.董公公微弱的声音轻轻传來:“老奴给皇上请安.” 皇上闻言立时回转.看向董公公.皇上上前.按住想要起身的董公公:“公公.这是做什么.躺着.好好躺着.” 董公公看着皇上.他知道他的时间不多了.有些话.他必须赶紧说了:“皇上.老奴不能再侍奉皇上了.老奴实在放心不下.” “公公.别这么说.我一定让他们治好你.公公你会沒事的.”皇上紧紧的攥紧了董公公的手.不在意不珍惜.在要失去的瞬间.似乎才会发现那要失去的东西对自己真正存在的意义.就像此刻.皇上才发现这个忠心耿耿的老仆.他得之是何等有幸.可是在他真正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他便要失去这个忠心的仆人了. “皇上.皇上.你听我说.”这是董公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打断皇上的话.可是他真的时间有限了:“皇上.我这病來的蹊跷.皇上可还记得当初的那个小宫女.就是曾经想要刺伤您的小宫女.我怀疑~~怀疑.是不是索命阎罗发作了.虽然当时江天晓一直在否认.可是皇上我的身体我知道.” 董公公的话让皇上僵住了动作.索命阎罗.索命阎罗.他怎么可能忘记这个名字.如果董公公此时的病危真的跟索命阎罗有关.那么他~~~ “可惜江天晓死了.否则皇上还能命她仔细的寻找.通过老奴的情况判断.也许还能找到解药.只是现在.皇上不妨暗地里寻访名医.太医是指望不上了.”董公公的声音幽幽的响起.听得皇上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公公.江天晓她沒死.若儿那个逆子当时是让她假死.以期逃脱朕的惩罚.”皇上目光闪了闪.看着董公公轻声解释. 董公公愣了愣.满是病容的脸上显出欢喜之色:“那太好了.江天晓在.还能多出一线希望.老奴死不足惜.只是老奴不能让皇上您不明不白的死~~~啊呸.老奴说错话了.皇上不会死的.” “公公.除了那江天晓就沒别人有办法了吗.”皇上叹了口气.非常不想提到江天晓这个名字. “皇上.这是何意..”董公公不解的看向皇上.旁边的小德子看见皇上那一脸的别扭.忙答道:“太子为了江天晓欺骗忤逆皇上.皇上将太子圈禁在承乾宫.正准备废了他.如果此时要用江天晓.公公知道.多少有些~~” 董公公闻言惊讶的看向皇上:“皇上.您要废了太子..” 皇上看向董公公.脸上的神色有些尴尬.董公公缓了缓才道:“这天下皇上您最大.何须在意别人的意思.” 皇上苦笑了下.话虽如此.可这打自己脸的事.他还真的是~~~哎.皇上此时脑子里就四字.自作孽啊. “皇上只需要传召江天晓來给我看病.太子废立之事可以缓一段时间再说.不管是废是立都是皇上一句话.又沒人逼着您现在就必须拿出个章程.”董公公看着皇上的神色.如何不知道他此刻在纠结的是什么. 皇上闻言眼前一亮.点了点头.吩咐小德子去承乾宫传旨.要江天晓來给董公公看病.将功赎罪.如能医好董公公便赦免其死罪. 小德子走后.董公公看着皇上:“皇上真的要废了太子吗.” “怎么.难道公公你也不同意吗.”皇上惊讶的看向董公公. 董公公叹了口气:“都说人若将死其言也善.老奴也知道皇上您一直都不怎么喜欢太子.可是.这太子事关国本.乃是大事.太子无母族势力.一切的权力都是您给的.总比李贵妃那边來的妥当些.” “可是.可是天佑年纪还小.朕还年轻.”皇上看着董公公终于说出了心里的想法:“朕干嘛非要立太子呢.” 董公公愣了愣:“这.这是先皇当时定下的规矩.太子早立.社稷稳定.” 皇上叹了口气:“公公.你觉不觉得朕这个皇帝当的这般的窝囊.” “皇上.您在说什么啊.在老奴眼里皇上是最好的皇上.”董公公看着意气消沉的皇上忍不住劝慰. 皇上拍了拍董公公的手.叹了口气.董公公故意说了些往年趣事.皇上的脸色才稍稍好看了些. 此时.小德子引着江天晓和元若在门外恭候.皇上的眼神闪了闪.让人进门. 一番行礼之后.皇上看着一身女装跪在地上的江天晓.心里说不出的气闷:“朕.沒想到.还能再见到小启子你.” 江天晓跪在地上垂着头.沒有接言.她现在说什么都是刺激皇上.为了大事.她也只好忍忍了. 皇上看了一眼不说话的江天晓:“现在有件大事要你做.你若做的好.朕便网开一面.免了你的死罪.” 江天晓和若儿闻言.对视一眼.眼中都露出惊喜之色.跪倒在地叩谢皇上. 皇上心里稍稍舒服了些.才道:“太医查不出董公公的症状.你來仔细瞧瞧是不是跟当年的索命阎罗有关.董公公可还有救.” 江天晓闻言惊讶的抬起头.看向躺着的董公公.刚才强撑着精神与皇上聊天的董公公.此刻看起來精神越发的不好.眉宇间竟然隐隐有了些死气. 江天晓走过去查看.好半晌.才终于开口:“确实是索命阎罗.我需要时间研制解药.只是董公公的身体怕是撑不到~~” 江天晓话说到一半便停了下來.可是她话中的意思却再明白不过了. “朕不管.你必须救下董公公.否则朕分分钟剐了你.”皇上暴怒的看着江天晓.眼神中却带了一丝丝恐惧. “皇上.老奴死不足惜.只要江天晓能研制出解决.保全陛下龙体不受侵扰.那老奴也算最后为陛下尽了一份心力了.”董公公说完.转身看向江天晓:“你不用顾惜我的性命.只要努力的寻出解药.免得皇上龙体受损.” 皇上沉默不语.董公公的话是他想说而不能说的.还是这个老奴最了解他的心意.可是董公公却命不久矣. 皇上不可能一直陪着董公公.勒令江天晓好好的研制解药.又在董公公的催促下让江天晓帮自己确认.发现他并未有毒发迹象之后.皇上便以朝政为由离开了. 临走之前狠狠的瞪了一眼跪在地上的若儿.若儿恭敬的送走皇上.期间不发一语. 在皇上离去之后.江天晓也退出了屋子.将空间留给了若儿和董公公.若儿跪着爬到了董公公的床前.握着他的手.喊了一声:“师傅.” 若儿的声音悲切至极.眼里含了泪水.董公公笑了.拍了拍若儿的手:“别哭.生死有命.你师傅我活到这岁数已经够本了.” “徒儿不孝.师傅已经病成这样了.还要为了徒儿的事劳心劳力.”若儿握着董公公的手.终于落下泪來. 董公公笑着看向若儿:“临死之前.还能为我的好徒儿解决这么一桩心事.我很高兴.只是若儿.皇上生性多疑.这后续的事情你可安排好了.” 若儿点了点头道:“好了.那索命阎罗腐臭味能损害人的免疫系统一说.本來就是大伴杜撰出來的.只不过是利用了皇上怕死的心里.回头我放点血.让大伴给他喝.就说这毒已经全解了.” 董公公点了点头.说了句那就好.精神越发的不好. “师傅.我的血能解百毒.要不您也喝一点试试.也许.也许~~”若儿抓着董公公的手说着.神情无助的像个孩子. “傻孩子.你师傅又不是真的中毒.我这病已经不能再拖了.你也是知道的.你私下请了那么多的名医过來.不是都沒能治好吗.生死有命.师傅可不想活成老妖精.”董公公说着.想起第一次见到若儿的样子.他这一生对皇上忠心不二.却不想最后竟然背着他收了若儿做徒弟. 皇上怕是永远都不会知道他背叛的事.可是他却不觉得愧疚.若儿是个好孩子.将來也会是个好的皇帝.这大正的江山会在他的手里兴盛.这是他的忠. 董公公想着想着.便慢慢的闭上了双眼.耳边传來若儿的惊呼声.传來他急忙叫太医进门的呼唤声.传來一阵阵的脚步声.可是.董公公不想也不能再睁开眼了.他知道他的时间到了. ------------ 第142章 避祸长寿 董公公就这样死了.安详的如同睡去.若儿扑在床边哭的泣不成声. 江天晓走进房中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的场景.她叹了口气.上前.轻轻的拍了拍若儿的背:“你这样.董公公会不安心的.” 若儿慢慢的起身.握着董公公的手依然沒有撒开:“董公公是我的师傅.我的武艺是他教的.若是沒有师傅.我便早就在无数的明枪暗箭之下了.大伴.你是知道的.当年青堤已经断定了.我此生不可能再学武的.若不是师傅不惜耗损自身二十年的内力.辅助我冲破了身体上被锁住的经脉.我~~~” 若儿顿了顿.声音越发哽咽的继续道:”是师傅他教了我保命的武艺.给了我新的可能性.他从不曾对我有所求.他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我.可是我什么都沒能为他做.到了他临时之时.我甚至还要利用他的死來做文章.“ 江天晓扶着若儿的头.让他靠在自己的身上:”若儿.是我的错.若不是因为我.” 若儿轻轻的摇头:”和大伴沒关系.是我思虑不周.才让大伴遇险.才不得不出此下策化解.“江天晓叹了口气.拥着少年单薄颤抖的身体.不知该如何安慰. 那一天他们就那样待了很久.直到若儿把所有的哀伤都彻底埋在了心里.才命人去回禀了皇上. 皇上得到消息的时候惊的摔碎了茶盏.怎么会这么快.明明在不久之前他还拉着董公公的手在说话.就这么一会.便天人永隔. 皇上亲自去看了董公公的遗体.看着他淡然安睡的模样.才松了口气.皇上特例内务府将董公公风光大葬.但在这之前他要先和江天晓好好的聊一聊. ”“朕的毒可还有解.会不会像董公公那般很快就发作.然后~~”皇上看着江天晓.语气中不自觉的带了一丝恐惧.对死亡的恐惧.他所最爱的权力也只有在他活着的时候才能享受得到.不是吗. 一想到自己有可能马上就要死了.皇上忽然觉得这一生自己过得太亏了.为了权力他隐忍了那么久.他只宠爱贵妃一个女人.他沒有真正享受过帝王的威严与尊贵. 江天晓恭敬道:“皇上不用担心.有了董公公的病症情况.奴才很快就能找到解毒的方子.皇上的龙体现在也健康的很.” “你要快些.”皇上对江天晓嘱咐着.声音有些无力.江天晓恭声应了.慢慢的退了出去.皇上缩在龙椅之中.颓废异常. 董公公的死成全了江天晓.皇上是真的怕了.他自己的性命和江天晓的性命比起來.他当然更在乎自己的性命. 于是江天晓被要求尽快研制出解药.那索命阎罗的毒.本身就是江天晓杜撰出來的.因此哪里來的什么解药.只不过是利用了皇上惜命的心理.想要求得一线生机.董公公是病死的.他那病其实已经拖了很久.若儿私下找了很多的名医看过.直至药石无灵. 董公公也自知命不久矣.在临死之前还能帮到他最心爱的徒弟.他是愿意且心甘的. 就这样拖了三天.在皇上接近崩溃之际.江天晓用若儿的血调制成的丹药进献给到了皇上.一番妆模作样之后.江天晓跟皇上说他的毒已经解了.可是毕竟那是毒.所以会对身体会造成一定的损害.又所幸皇上正值壮年.所以沒有什么大的关碍.不过今后要注意养身和锻炼. 皇上的心像坐过山车般的跟着江天晓的话來來回回的转了好大一圈.这才终于把心放在了肚子里.江天晓的性命他是不会要了.他还要留着江天晓.万一将來再有个什么不好.第一时间來救他.可是江天晓这么在他眼前晃荡他又十分不爽.他更不爽看到若儿和江天晓在一起. 皇上的纠结.很快被太后摆平了.太后从皇上这要了江天晓到长寿宫.有太后看着皇上自然乐意. 于是.便有了太后坐在主位上.看着规规矩矩跪在下面的若儿和江天晓.此时.太后心中颇为感慨.曾几何时.江天晓也是这般跪在她的面前.只不过那时在江天晓身边一起跪着的人是元薇苒. 想到那个已经嫁为人妇.却一直郁郁寡欢的女儿.太后就是一阵堵心.太后收回了思绪.又看了江天晓半天.她真的看不出江天晓到底有什么样的魔力.竟然引得元薇苒和若儿都对她另眼相看.对了还有那个不知所谓的元亦清.听说也对她心心念念的紧. 若儿陪着江天晓跪在地上.好半晌也未见太后有所表示.他慢慢的抬头看向太后.见太后一脸的沉思.若儿目光闪了闪.瞬间明白了太后所想的事:“皇奶奶.太傅给若儿布置了功课.若儿要回承乾宫.不能多陪皇奶奶了.若儿明日再來给皇奶奶请安.” 太后被若儿的话惊醒.对着若儿笑了:“你知道勤学上进很好.但是也要注意身子.我这边.你若忙.便别过來了.” 若儿恭敬的应了.起身出门.若儿离开之后.太后便收了脸上慈爱的笑. 江天晓偷偷的抬头.一眼便见到太后那张冷着的脸.江天晓连忙垂下头.太后的声音从上方传來:“哀家把你从皇上那要过來.是为了若儿的面子.哀家很不喜欢你.这你该知道.” 江天晓跪在地上的身子俯得更低:“奴婢惶恐.” “你若真的惶恐就好了.若儿很看重你.我心疼孙子.也懒得和你这么个奴才计较.你好自为之吧.嬷嬷带她下去.别让我看见她.”太后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明显的厌恶. 江天晓恭敬的谢了恩.由老嬷嬷领着到了一处偏僻的院落.院子极为清净.却不破败.江天晓看着院子.跟老嬷嬷道了谢. 这老嬷嬷是之前教导江天晓规矩的嬷嬷.之前便很喜欢她.太后派了熟人來给她带路.她知道定然还有些话要由这老嬷嬷说出口. “江姑娘.老奴之前便很喜欢你.只是沒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情.不过你也不要怪太后娘娘.她是太疼爱太子了.你之前和苒公主还有那件事.太后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老嬷嬷看着江天晓轻声的说着. 江天晓愣了愣.见老嬷嬷一脸的真诚.她之前想到过太后会通过老嬷嬷给她一些暗示.却沒想到.太后的心结竟然在元微苒身上.元微苒.想到已经出嫁的公主.江天晓心里难免有些愧疚.听说元微苒过的不好.这多多少少跟她有些关系. “多谢嬷嬷提点.天晓知道要怎么做了.只是这后面的事情.可能还要劳烦嬷嬷帮忙传递信件.”江天晓向着老嬷嬷行礼.真心道谢. 老嬷嬷笑着拍了拍江天晓的手:“我就知道你是个懂事的.那我这就回去复命了.” “嬷嬷稍等.这里有四颗丹露.三颗给太后娘娘.一颗是我孝敬嬷嬷的.太后对天晓的照顾.天晓铭记于心.只是我拍太后她老人家一时还难以接受我.所以还有劳嬷嬷从中周旋.”江天晓从怀中拿了一个小瓷瓶.放到了老嬷嬷手中. 那丹露是之前从青堤那里弄來的.养颜美容.对女子极为有益.据说在市面上已经炒到了千金一颗. 老嬷嬷看着江天晓愣了愣.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须臾又恢复正常.笑眯眯的将那丹露收了.谢过江天晓离开. 江天晓看着老嬷嬷的背影.知道她误会了自己.以为那丹露是若儿给她.让她來讨好太后的.不过误会就误会吧.老嬷嬷误会了.对她的行事也更有利些. 江天晓转过身.看了一眼极其素净的小院.叹了口气.她知道以后这边是她住的地方了.也许要住很久.不知她何时才能从皇宫这座金丝笼里逃脱出去. 江天晓叹了口气.转身进了屋子.沒想到不一会便又有人上门.江天晓还未及走出房门.海棠便笑着一溜烟的冲了进來. 江天晓眨了眨眼睛.看着海棠好半晌沒说话.海棠道:“是太后派人让我过來服侍主子的.海棠好高兴.还以为要跟主子分开了呢.” 江天晓看着海棠那兴奋的笑脸.也微微露出了笑颜.有个人陪着总归是件好事. 第二日.江天晓托老嬷嬷送了一封信给元微苒.江天晓知道那信必然会先到太后处过目.可那也无所谓.反正她只是要表达她的歉意.她希望元微苒能重新开始过她的日子. 可是她沒想到.她竟然收到了元微苒的回信.信上只说.那年少轻狂的记忆.格外让人珍惜.她并未恨过自己.也不怪自己.她会真正的放下.好好的生活下去. 元微苒的话让江天晓如释重负.她却不知.元微苒之所以回信.是因为慕卿的私访.元微苒的信是为了安江天晓的心.也是为了改善江天晓在长寿宫的处境. 而慕卿也不知道.他的这次私访.真的让元微苒死了心. ------------ 第143章 天之旨意 江天晓在长寿宫的日子.真的像是被精心圈养起來的金丝雀.每日里吃吃睡睡.一应事务都有海棠替她打理. 太后虽然提供了优待.却依然不想见江天晓.江天晓也沒有上赶着去讨好.无需请安.无需伺候人的江天晓.每日里睡到日上三竿.好吃好喝.沒几日身子便开始发福. 江天晓看着自己渐渐隆起的小肚腩.有些发呆.这是闹哪样啊.沒人找麻烦的日子如此无聊.无聊到江天晓想大声喊叫. 她和海棠都不用出院子.一应事务都会有人送进來.海棠只需要跟门口的守卫说上一句.无论江天晓想要什么.都能很快拿到手.只是若想要出那院子的大门.便是万万不能的. 江天晓搬进來之时就做好了被软禁的准备.却沒想到被软禁的这么彻底.江天晓烦躁的爬着一头乱发.看着海棠:“你说.你主子我现在跟坐牢有什么区别.” 海棠摇了摇头:“沒有区别.别说主子您.这才几日.我都要疯了.” 主仆二人相识无语.只能对着叹气. 江天晓忽然抬起头看向海棠:“海棠.我们不能出去.可不能被困死在这.外面的消息不能一点都不知道.那岂不是成了瞎子聋子.现在.主子命令你去打探消息.” “主子.我又出不去.去哪里打探消息啊.”海棠嘟着嘴看着江天晓. 江天晓不说话.只是一脸不怀好意的上上下下的打量海棠:“我家海棠长得越來越俊了.门口的侍卫小哥.与你年纪差不多吧.每次你去拿东西.就盯着你猛瞧.你过去抛上两个媚眼.还怕拿不到消息.” 江天晓的话.让海棠羞红了双脸.她气的跺了跺脚.转头就往外走. “哎.你去哪啊.海棠.”江天晓看着红着脸往外的海棠.赶紧追问. 海棠却头也不回.及至门外.她的声音才悠悠的传來:“托主子福.去出卖色相啦.” 江天晓听得海棠语气里的怨气.笑得无比欢畅.其实.哪里用得着海棠去出卖色相.那外面的消息.她若真的想知道.有的是法子.只是江天晓被闷得紧了.逗弄人家小姑娘. 江天晓无聊的趴在桌子上.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海棠红着脸不负江天晓的期望进了门.扭捏了半晌.将探來的消息一一说给江天晓听. 江天晓看着海棠那红扑扑的笑脸.心思可半点沒在那消息上.她看看海棠.又看看门外那小侍卫.直看的海棠恼了.不肯再多说一句.方才罢手:“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刚才说.苒公主进宫给太后娘娘请安了.” 自家主子难得收起了不正经.海棠自然忙不迭的将元微苒的事一一说了.元微苒自从和驸马成亲之后.便搬出了宫.住到了御赐的公主府.她与驸马的关系据说相敬如冰.冰山的冰.她也不肯进宫.每日关在公主府中.郁郁寡欢.这也正是太后恼怒江天晓的地方. 可如今.公主主动进宫请安.据说陪着太后哭了一场.回府后.与驸马的关系也缓和了许多.太后因此精神好了许多.连午膳都多吃了许多. “主子.这还是多亏了主子那封信的功劳.太后也不说封赏主子.”海棠絮絮的说着.语气颇有些不平. 江天晓看了海棠一眼.淡淡的道:“终究是我对不起她.我写信给她.又不是为了封赏.只是我对她还是多有愧疚罢了.只希望她以后的日子能平安顺遂.” 江天晓说着.脸上的表情多多少少有些伤感.海棠在一边便不再出声. 其实江天晓比较关注的是若儿的消息.之前皇上以她为由头.想要废掉若儿.可如今她都已经沒事了.可是皇上却迟迟沒有为若儿正名. 虽然在太后的强势干预下.若儿得以被取消了圈禁.可是皇上对于那些请求废掉太子的折子一直未有答复.因此所有人都看得出皇上对太子的不满. 这一局面是李畚和李娉婷最乐意看见的.于是他们的势力便开始了新一轮对若儿的攻击.对太子的各个方面进行抨击.堪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若儿对这些攻击表现的非常淡定.不申辩.也不理.只是规规矩矩的做他的事.皇上对于这些攻击.经常挑拣些予以肯定的答复.譬如下旨申饬太子.可那挑拣出來的都是些无伤大雅的毛病.而所谓的申饬.也只是下旨骂上几句. 这样的情形.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废太子一事.似乎可为.又似乎不可为.李娉婷为此经常召见李畚为其留下的心腹.商讨对策.却似乎又苦无对策. 这种情形的结束.是源于一次地震.地震这事本來沒什么大不了的.大正幅员辽阔.地震这事年年都有.可是.今年的地震显得格外的不同.因为地震发生的地方是在泰山. 在大正.这泰山是太子的象征.泰山地震一出.保若儿的老臣立刻上奏“上天已经示警了.如果改立太子.必将引起动乱”. 皇上对这一说法却并不感冒.却沒想到.之后的两个月.泰山余震不断.皇上终于有些犹疑. “看來老天都站在了若儿这边.之前本來谋划的事.看來可以不用做了.”江天晓轻轻的翻着手中的书卷.喃喃自语. 江天晓这边清闲无忧.可是朝堂之上却一派热闹.泰山的接连地震.引起了朝堂震动.百姓惶恐.连那些观望之人也都开始纷纷上书替太子求情.请皇上务必不要听信奸佞之言.太子贤德不应该被废. 而这奸佞当然就是暗指贵妃李娉婷一党.李娉婷气的摔了一套心爱的茶具.却仍不死心.于是素服脱簪的跪倒了皇上的乾正宫前. “皇上.臣妾有罪.臣妾蒙皇上厚爱.以贵妃之身.执掌六宫.自认尽心尽力.可沒想到竟然成了人们口中的奸佞之人.臣妾自请带着天佑入寺清修.以全陛下英明.”李娉婷伏在地上.任皇上怎么劝解都不肯起身. 李娉婷说的好.她求去不是因为她做的不好.而是因为要保全皇上英明的名声.这名声要靠自己女人躲去寺庙里.才能保全.这**裸明晃晃的大耳光.皇上可是不想挨的. 于是皇上一道圣旨加封李娉婷为皇贵妃.这皇贵妃的位份不是本朝的妃制.皇上美名曰此乃效仿先贤.皇贵妃为众妃之首.位同副后.可是大正本來就沒有皇后.皇上这一旨意.相当于变相的承认了李娉婷为他的皇后. 皇上的圣旨一出.群臣再不敢多言.还说什么.再说下去.皇上只怕会立时封后了吧. 群臣的沉默.让皇上心里爽快.可他爽快了.太后却不爽快.太后这次是动了真气.叫皇上到长寿宫训斥. 可太后的训斥并沒有能改变皇上的心意.皇上梗着脖子看着太后:“朕圣旨已下.难道母后要我自己打自己的脸吗..” 太后气的发抖.伸手指着皇上.你.你的半天就是说不出话.而皇上好像瞬时进入了叛逆期的少年.对此置之不理.径自甩袖离去. 一切似乎已经完结.李娉婷成了无冕之后.皇上对太子元若嫉妒厌恶.他虽现下不能立时废掉太子.可是若儿李畚成功的打败了稷王.那么改立太子一事便水到渠成了. 似乎是为了支持李娉婷.最近边疆的捷报也一封连着一封.虽然都是些小胜.但对贵妃的支持是无言而有力的. 海棠苦着脸将探听來的消息说给江天晓听.江天晓听完.见其那嘟着的小嘴笑了:“你真当若儿是泥人.别人想捏就捏.等着看吧.他很快就会反击的.” 江天晓那话说完之后的第三天.太庙就着了一把大火.这场火一起.皇上心里的货却彻底的灭了. 世人都知道太庙着火.意味着国家未來不详.这是亡国之兆.一想到自己将成为亡国之君.皇上的心里就打个颤. 皇上心里胆怯了.却不肯就这么认输.便死扛着.又派了心腹大臣去调查着火原因.可那人却回禀说未见任何异常. 皇上想了又想.再次让那人返回太庙.让其务必监管到位.却沒想.三日之后.太庙竟然再次起火.这一次火势更大更猛. 这一來.皇上终于怕了.一道圣旨.让太子元若代皇上去祭拜太庙.说也奇怪在那之后.太庙真的再未起火. “主子.少主真的是天命所归.你看皇上一要动他.泰山就地震了.太庙又接连着火.真是.”海棠眼睛里闪着小星星.兴奋的将太子祭拜太庙的消息说了. 江天晓笑了.看着一脸幸福的海棠:“那泰山之事.我不清楚.那太庙着火.你主子我却明白的很.那吸引雷电之法.还是你主子我教给他的呢.” 海棠惊得掉了下巴一般看着江天晓.江天晓却笑笑不再多言.这一局.李娉婷又输了.且再也不能在明处动摇若儿的地位了.只是不知道咱们这位贵妃娘娘又会使出什么手段. ------------ 第144章 李安筹谋 李娉婷谋划废掉若儿之事就这么过去了.即使她是那么的不甘心不情愿.可事实已在.她已无力回天. 宫里一派风淡云轻.安静祥和.至少表面如此.可江天晓知道那是暴风雨來临前的宁静.李娉婷不会就此罢手.如今也只是暂且收兵.又或者.她其实在私底下正在筹谋什么新的计划. “主子.主子.”海棠像只小燕子般的飞进了屋子.一脸的喜气:“主子.你听说了吗.李娉婷的贴身宫女暮春.被皇上封为美人了.这可是大大的在打她的脸啊.” 江天晓愣了愣.看了看海棠那满是快意的小脸蛋:“你个傻丫头.你以为.若是李娉婷不首肯的话.暮春能上得了龙床.像暮春这种大丫头.一家老小的性命肯定都在李娉婷的手里攥着.” “啊..”海棠闻言惊讶的张大了嘴:“怎么会..按照李娉婷那善妒的性子.怎么可能让暮春去~~~” “是啊.怎么会呢.李娉婷是什么人.眼里半点沙子都不能容下的.如今又怎么会让自己的贴身之人去伺候自己的夫君.”江天晓的手指轻轻的敲打着桌面:“海棠.你去联络太子.让他叫人好好的探查一下.” 皇上命太子祭太庙之后.李娉婷的心情一直不好.这一日路过御花园.恰巧见太子陪着太后游园.他们之间那股亲热悠闲的架势更是让李娉婷的气不打一处來. 可狭路相逢.李娉婷也不得不忍着气.上前恭恭敬敬的给太后请安. 太后看來一眼给自己行礼的李娉婷.眼里闪过明显的厌恶.自从皇上因为废太子的事情顶撞了太后.太后便将李娉婷视为罪魁祸水.自己的儿子她舍不得处罚.可这李娉婷.她却再不想给她好脸色看. 如今李安已经倒台.虽说皇上仍要倚重李畚.可太后如今已经看透.心里的天平早就倾斜到了若儿身上.也懒得再装伪善相亲的面孔对着李娉婷. 虽不至于明着找李娉婷的麻烦.可是也绝对不会给李娉婷好脸色看. 于是太后就那么晾了李娉婷半晌才让其起身.李娉婷自进宫以來就被皇上护着.太后虽然不喜欢她.可碍于皇上的面子也不曾给她难堪.可如今~~~李娉婷默默的咬着贝齿.脸上尽量不做表现.可她那恼恨的模样又怎么能逃得过太后的眼睛.太后微微一笑.眼里满是嘲讽. 此时.若儿上前.恭敬的给李娉婷请安:“皇贵妃吉祥.” 李娉婷看着恭敬行礼的若儿.脑子里想着.要不要学着太后.她也给若儿个下马威.你不是宠着你孙子吗.我偏偏要虐他. 可李娉婷脑子里这念头才起.太后的声音便响起:“好了.安也请过了.若儿.你皇奶奶累了.服我回长寿宫歇着吧.” 太后都发话了.若儿自然不会再傻站着让李娉婷打脸.于是又是一揖.分分钟起身.扶住了太后.祖孙二人相携而去. 他们的对话顺着风轻轻的飘了过來.太后正在教训若儿:“你这个孩子太过实心.她那么待你.你还恭敬着她.” “祖母.她毕竟是儿臣的长辈.” “长辈.也要有个长辈的样子.她也配.” 交谈的声音随着太后的仪仗渐渐远去.李娉婷使劲的拧着手中的帕子.眼里恨意昭然.宫人们都敛着气.不敢说话乱动.生怕在这个时候触了李娉婷的霉头. 于是.李娉婷就那么着立了许久.之后恨声吩咐回大学士府. “娘娘.您太沉不住气了.您现在要做的是笼络住圣心.您怎么一气之下反而出了宫.”老嬷嬷不赞同的看着李聘婷. 李聘婷看了一眼老嬷嬷.烦躁的拧了拧手中的帕子:“我说嬷嬷.你就让我清静清静.我已经够烦的了.” 老嬷嬷见李聘婷恼了.终于收了啰嗦.张了张嘴.却最终沒再多说什么 进了学士府的大门.得了信的管家早就站在门口相迎.李聘婷看了他一眼:“我父亲怎么样了.可好些了.” “老爷最近好多了.虽然还是不能说话.不过已经能稍微的走几步路了.”管家毕恭毕敬的回答着. 李聘婷闻言脸色好了很多.吩咐赶紧更衣.好快些去见父亲. 李娉婷进门的时候.李安正由小厮扶着.在房间里踱着步.脚步蹒跚.以怪异的姿势慢慢的往前挪动. 李娉婷站在门口眼泪便盈在眼眶:“爹爹.” 李娉婷轻声呼唤.止住了李安的动作.他停下來.抬起头.看向李娉婷.露出一个憨憨的笑. 李娉婷心头更酸.这个曾经为自己遮风挡雨的父亲.竟然变成了这幅摸样. 李娉婷过去.将小厮换下.亲自扶着李安坐在了床上.李娉婷忍住心中的酸涩.蹲下身.仰头看着李安:“爹爹真是好了很多.已经能走了.我们慢慢调养.总能越來越好的.” 李娉婷说着眼泪便扑扑的落了下來. 李安叹了口气.抬起尚能活动的手.费力而笨拙的拭去了李娉婷脸上的泪水.他无法控制力度.这一个简单的动作下來.他早已大汗淋漓. 李娉婷的心下更痛.眼泪流的越发的凶.李安看着李娉婷.眼里流露出劝慰的神情.他口不能言.手不能写.如今只能靠眼神去与人交流. 李娉婷读懂了李安的眼神.她用力的点着头:“我不哭.娉婷不哭.”李娉婷忍着泪.紧紧的握住了连的手. 好一会.缓过來的李娉婷对着李安道:“爹爹.皇上已经明旨让若儿去祭祀太庙了.这太子的位置.我在明面上是动不得了.太后那个老贱人如今对我极为不待见.如此下去.我的天佑.怕是再难进上一步了.可若不能得到那个位置.女儿担心.天佑他早晚难逃元若的毒手.” 李安的手.轻轻的动了动.好似安抚般的拍了拍李娉婷的手.李娉婷会意.却摇了摇头:“父亲让我不要急.可我怎么能不急.父母之爱子.必为之计深远.就像父亲您曾经为了我所做的.都是娉婷不好.辜负了父亲的一番心意.若是再有一回.我便再也不会走这一条路.父亲.娉婷后悔了.真的后悔了.” 李娉婷侧头枕在李安的腿上.眼泪扑扑簌簌的落着.如今.她虽依然对皇上有请.可现实的艰难.前途的未卜.皇上那些似是而非的情意和欺骗.早已将李娉婷那颗心戳的千疮百孔.她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的一意孤行. 若是她当初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李畚.如今家中便不会是这样一般场景.多少个暗夜里.她在凤藻宫华丽冰冷的寝殿里流泪直到天明.而她的良人.她为之付出一切.抛弃一切的良人.此时正和另一个女人温柔缱绻.她开始恨他.一点一点的恨意被她深深的埋在心里.从未曾表露. 只有天知地知.她自己知道.她甚至会想要冲出去.冲出去一刀捅在他的心口.让他体会下心痛究竟是何种滋味. “娉婷.你以为.你娘的死真的就是稷王所为吗.”一个熟悉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间中幽幽的响起. 李娉婷愣了愣.好半晌才惊讶的抬起头看向李安.沒错.她刚沒有听错.刚.是父亲在跟她说话.可是父亲他不是. “爹爹.你..”李娉婷震惊的看着李安.惊诧莫名. 李安看着李娉婷.眼里有着浓浓的忧伤:“我中风不假.只是尚能说话.” 李娉婷的目光里有疑惑.但更多的是欣喜.她眼巴巴的看着李安.李安笑了笑:“傻孩子.爹爹的身体确实是废了.” “爹.”李娉婷受不了李安如此说自己.于是出言打断:“可爹爹为何要装作失语.娘亲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李安叹了口气.看向李娉婷.犹豫了下.终究开了口:“你娘出事之后.我确实伤心难过.可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中风一事.究竟有多少人为的成分在里面.我说不出.可是却知道.沒那么容易.” 李安顿了顿又道:“既然有人想我死.想我闭口.我便顺了他的意.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人在背后捣鬼.于是我便假装失语.让自己退出了众人的视线.我谁都不敢再轻易相信.我静静的观察.用手里的暗卫探查.如今终于有了眉目.” 李安目光灼灼的看向李娉婷.那一瞬间李娉婷觉得自己的父亲又回來了.可是她同时也知道.父亲索要跟她说的话.绝对不会是她想要听到的.李娉婷隐隐的感觉出了父亲口中的那个人是谁. 可那又如何呢..父亲回來了.只要有父亲在.她李娉婷就再也不是那个任人欺凌的孤女了.这一次她不会再为了不相干的人.去伤害自己的亲人了.如今的李娉婷知道.除了爹爹和天佑.其他人通通都不重要.他们才是她的亲人.她终其一生要去保护.去照顾.去爱的人. ------------ 第145章 美人暮春 宫中是最不缺少流言的地方.尤其是像宫女爬床.这等香艳的事情.所以美人暮春和皇上那两三事.只一瞬.便在这大正皇宫传的沸沸扬扬.更有甚者将事件发生的來龙去脉详加描述.仿佛亲见. 江天晓此时便拿着一个小板凳.手里捏着瓜子.一颗一颗的嗑着.饶有兴趣的听着海棠.声情并茂的讲述着宫里传说的各个版本.她最得意海棠当前说的这一版. 话说那一天李娉婷又出宫去了大学士府.却不巧皇上正好有了兴致想看看他的小儿子天佑.于是圣驾便驾临了凤藻宫. “皇上.娘娘回了学士府.”暮春作为看家的大宫女.在圣驾到來之时.理所当然的迎驾. 皇上转身坐在主位上:“朕知道.去把小皇子抱來给朕瞧瞧.” 暮春躬身应了.转身出门.皇上安静的等在殿中.无聊的四下打量.凤藻宫宽敞明亮.阳光正好.透窗而入.凤藻宫被李娉婷打理的富丽高贵.金碧辉煌.耀眼的金色充斥在殿中.暖暖的.看得久了.难免让人昏昏欲睡.殿中燃着香.香气袅袅.闻之欲醉. 皇上闭着眼吸了吸鼻子.只觉这香味特别的好闻.又暖又甜.让人心里都止不住的有了隐隐的欢喜. “皇上.小皇子正在偏殿睡着.您可要移驾过去.”一个暖暖的声音响起.皇上睁开了闭着的眼.逆光之中暮春站在不远处. 阳光在她的身上镀了一层暖暖的金色.她半垂着头.皇上看见她白皙修长的颈侧上柔软的汗毛.贴在皮肤上. “抬起头來.”皇上的声音响起.带了奇异的暗哑. 暮春闻言愣了愣.却不敢抬头.只垂着头说:“奴婢不敢.” “朕让你抬.你就抬.有何不敢的.”皇上话音一落.人已经起了身.几步到了暮春身前.伸手托起了她的下巴. 暮春被迫红着脸抬起了头.一双眼睛怯怯的看着皇上.仿佛无辜的小猫小狗.在仰望着自己的主人.敬仰而又胆怯.但那隐藏在眸子深处的隐隐的期待却沒有逃脱皇上的眼睛. 皇上看着粉面含春的暮春.这样的女子.他之前从未放在过眼里.可是董公公死之后.皇上便再不是原來的皇上. 他差一点就死了.他发现有很多很多事情他都沒有享受过.于是.他开始大肆宠幸后宫佳丽.环肥燕瘦.玩够了端庄丽人.大家闺秀.皇上的手便又伸向了如暮春这样的小宫女. 别有一番滋味啊.他是看不起她们.却很享受她们如宠物般的匍匐于自己脚下.任自己欺凌.当他抽打她们.折磨她们的时候.听着她们的哭喊.他有了别样的快感.那让他觉得自己是这个皇朝真正的主人.他想叫谁生就生.想叫人死就死. 他是皇上.是她们眼中的神.他的意志是控制着她们的一举一动.他左右她们的悲喜生死.这感觉对于皇上而言.真实而又美妙. 皇上的目光在暮春青春的脸上上上下下的移动着.仿佛锁定了猎物的野兽.当暮春眼里怯意更浓之时.皇上忽然朗声大笑.一把抱起暮春.走向了内室. 暮春象征性的推拒了两下.便顺从的偎依在皇上的胸口前.垂着睫毛翕动.眼里闪过欢喜. 一翻覆雨翻云.皇上心满意足叫进了小德子伺候起身.收拾妥当的皇上.瞥了一眼依然躺在床上暮春.她已经昏过去了.此时的暮春依然**着全身.身上青紫交错.那上面的每一处都是他的杰作. 暮春的哀嚎声似乎还在他的耳边回荡.那似小兽般的低低的求饶之声.似痛苦又有些期待的娇吟.让皇上很是满意.皇上走过去.手在暮春满是瘀痕的身体上游走.那赞赏的目光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昏睡中的美人.睫毛翕动.慢慢的睁开了眼.皇上看着她的眼里闪过惊恐的看着自己.怯怯的往后躲了躲.却被皇上按住.她抬着眸子哀哀的叫了句皇上. 皇上一把按住暮春:“别动.别动.让朕好好看看我的美人.” 暮春的脸红了.皇上知道.浑身**让她觉得羞耻.更何况.屋子里还有小德子在.虽然他根本算不得男子. 皇上那似笑非笑的注视着暮春.暮春终于还是乖乖的躺着不敢再动.可是她的身子开始发抖.皇上知道她是因为羞耻.也是因为对他的惧怕. “抖什么.你怕朕..”皇上的手爱怜的抚摸着暮春**的肌肤.在那瘀痕处轻点.满意的看着暮春的眉头微皱.却咬着唇不敢出声. “怕.奴婢.奴婢怕会惹了主子.哦不.怕会惹皇上您不开心.”暮春怯怯的声音响起等着颤音. 皇上笑了.拍了拍暮春的脸颊:“别怕.朕很喜欢你.朕会封你为美人.以后你就是朕的人.沒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朕主子.來叫一声我听听.” “主.主子.”暮春低低的唤了声. “乖.朕最喜欢你这么叫我.尤其是在床上.像昨夜那般哭喊着.”皇上俯下身.轻声的在暮春的耳边说着.暮春的眼里闪过一丝恐惧.却死死的咬住了唇.勉强的勾了勾唇角.一副想笑.却又怎么都笑不出的模样.皇上见了眸子里的笑意更浓. “娘娘.您不能进去.娘娘.娘娘.”吵闹声从门外响起.小印子的声音惶急. “滚开.你个狗奴才.本宫回自己的寝殿还要你管.你挡在这里做什么.滚开.”暴怒的女声.自称本宫.自然是李娉婷无疑. 皇上慢慢的直起了身子.他看着暮春抖得越发厉害.想要立时爬起來的动作.皇上的眼里闪过一丝嘲讽.却安抚的拍了拍暮春.放柔了声音说:“乖乖的躺着.别动.” “可是.皇上~~”暮春哀哀的看了一眼皇上.祈求之意明显. “别动.就这么躺着.不许穿衣服.更不许遮挡.”皇上说着.手就摸上了暮春的胸脯.肆意的揉搓.暮春咬了咬唇.不敢再动.皇上看了一眼小德子.小德子会意出门.不一会.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李娉婷推门而入. 那一瞬间.皇上看见李娉婷的表情精彩极了.一如既往的骄纵沒有了.只剩下错愕.惊诧.无助.她的眼光在暮春**的身体上打了个转.顺着他依然在肆意作怪的手.直直的看向了他的眼睛. 皇上看着李娉婷笑了:“曼曼回來了.岳父可好些了..” 李娉婷愣了.她的视线再次转回暮春的身上.又转回皇上的眼睛上:“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皇上笑着起身.看着李娉婷脸上那近乎绝望的表情:“曼曼你怎么了..” “你怎么可以跟她.在我的寝宫.我的床上.元亦鸿.你眼里还有沒有我.”李娉婷歇斯底里的吼着.暴怒异常. 皇上沒恼.平静的望着李娉婷.眼里的寒意涌动:“不是曼曼你授意她來陪朕的吗.朕领了你的好意.怎么.你还不高兴了.李娉婷.朕宠着你.护着你.朕给了你荣宠.给了你李家荣耀.不是让你用來打朕的脸算计朕的.” 当皇上的声音陡然转为严厉.李娉婷愣住了.她直直的看着皇上.她不相信那会是皇上对她说的话:“皇上是这么看待这件事的吗.我干嘛让这么个东西來恶心自己.这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皇上您不清楚吗..” “我应该清楚吗.”皇上看着李娉婷.阴阴的说着.说完便一甩袖子离开了.李娉婷愣在原地久久不动. 皇上在李娉婷的错愕中已经离去.待李娉婷回过神來之后.小德子怯怯的上前:“皇贵妃娘娘.皇上说了.要封暮春姑娘为美人.就安置在您这凤藻宫中.还说让您替他好好的照顾暮春美人.今晚.皇上还要她侍寝.” “滚.”李娉婷的一声怒喝.吓得小德子赶紧行礼走人. 李娉婷一步一步的走向床榻.暮春此时慌忙的扯着床单遮住自己的身子.跪在地上. 李娉婷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眼神冰冷.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你得意了..趁着我不在.在我的床上和皇上~~” 暮春慌忙的跪在地上叩头.嘴里连连喊着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李娉婷抬起一脚就向着暮春踹了过去.幸而被冲进來的老嬷嬷抱住:“娘娘不可.娘娘不可.” “放开我.我要弄死这个贱人.”李娉婷的怒吼响彻了凤藻宫. 暗卫将李娉婷后來的表现一一跟皇上禀告.又说了李娉婷叫人烧了那张床的被褥.甚至连床都让人砸了烧了.而且立时就搬到了偏殿居住.而暮春被她关在一处极远极偏僻的小院子里.暮春的家人被李娉婷命人狠狠的责打之后.送到了庄子上.让人专门看管. 李娉婷的这一切表现.让皇上轻轻的点了点桌面.难道李娉婷是真的不知情吗. 皇上的目光微闪.看來今晚.他真的要好好的再宠爱宠爱美人暮春了.就在李娉婷的眼皮子底下. ------------ 第146章 度日如年 那一晚.暮春的嘶喊声响了整整一夜.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在受刑.而知道的也很难界定暮春究竟是不是在受刑. 大正沒有皇后.可新受宠的美人.妃嫔.都会在第二日一早就乖乖的站在凤藻宫的大门外静静等候.等候拜见李聘婷. 这已经是大正后宫里不成文的一项规定.曾经身为李聘婷贴身宫女的暮春如何不知.她更加清楚那些沒有守这规矩的无知之人的下场.可是暮春沒想到有一天她竟然成为了其中的一员. 暮春不是不想去给李聘婷请安.暮春是真的爬不起來了.想起昨晚的经历.暮春觉得自己从鬼门关走了一遭. “真是朕的美人.來过來让朕好好瞧瞧.”皇上进了暮春的小院.有些嫌弃这里的寒酸.不过却沒说什么.看着打扮一新的暮春心情好了许多. 暮春慢慢的走到了皇上的身边.皇上一把将其抱坐在他的腿上:“美人啊.你可又想朕啊..” 暮春乖乖的点了点头. 皇上笑了.那笑容在暮春眼里却有些可怖.暮春抖了抖.垂下了眼.不敢再看.皇上的手.在暮春的腰上轻轻的抚摸:“美人啊.朕走之后.你家娘娘是怎么处置你的.可有为难你.” 暮春闻言连连摇头.看着皇上惶急的解释道:“沒有.娘娘沒有为难奴婢.真的沒有.” “是吗.朕可不喜欢别人说谎.你知道吗.”皇上的手在暮春身上四处游移.闲闲的说着. 暮春慌了.立时起身.跪在地上:“暮春绝对不敢欺瞒皇上.” “起來.别动不动的就跪着.”皇上亲自扶起了暮春:“还有你该叫朕什么..” 暮春怯怯的抬头.见皇上一脸笑意的看着自己.想起皇上之前在她耳边说过的那话.脸不禁红了.垂下头.低低的唤來声:“主子.” “恩.真是动人.让朕都忍不住现在就想把你抱上床了.”皇上凑在暮春的耳边轻声说着.他的气息喷在暮春的耳朵上.引起一阵颤栗.虽然中午刚刚被皇上宠幸过.且那过程除了疼还是疼.但是能被皇上如此宠爱.暮春的眼里还是有了一丝喜意. “來.随朕來这边坐坐.小印子.把朕给暮春美人的礼物端上來.”皇上拉着暮春在床上坐下.随口吩咐今日的随侍太监. 小印子应了一声.几个小太监鱼贯而入.他们手里都端着托盘.托盘上摆着各种物件.第一排的三个小太监.托盘里放的是金子.首饰.美玉.第二排的小太监端上來的是绫罗绸缎. 暮春的眼里喜色更浓.连忙起身谢恩.皇上摆了摆手:“这些可还喜欢.” 暮春欢喜的应了一声恩.这一次的恩.她应的是真心实意. 皇上笑了摆了摆手.让小太监们出去.小印子却沒走.他的手上不知何时也有了一个托盘.盖着红布. 小印子笑着上前:“皇上还为了小主单独准备了一个礼物.小主看看.” 暮春惊喜的看了一眼皇上.见皇上点了点头.便好奇的掀开了那红布.那是一条鞭子.小巧精致.鞭子柄上镶嵌着各色的宝石. 暮春疑惑的拿起鞭子看了看.转头看向皇上眨了眨眼睛. 皇上笑了:“拿來给我.” 暮春疑惑的拿着鞭子走到了皇上跟前.皇上伸手接过了鞭子.握在手里轻轻甩动:“这鞭子是特制的.朕专门为我的小美人准备的.” 暮春闻言愣了愣.她看着皇上轻轻的挥动的鞭子的手势.不会傻到那鞭子是皇上给她让她玩的.她只想到了一个用途.她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皇上.可是.可是奴婢做错了什么.惹您不开心了.” 皇上站起身.手轻轻的抚摸着暮春腮边的碎发:“你沒做错什么.只是朕喜欢这么做.怎么.朕的小美人不喜欢吗..你若不喜欢.那朕可真的要不开心了.” “皇上.皇皇上~~”暮春惊恐的看着皇上.声音开始发抖. “你想说什么.你不愿意吗.为了朕.”皇上的眼中闪过不耐.那不耐在暮春的眼里无限放大.她再不敢多言.只能忍着泪.怯怯的答:“愿意.奴婢愿意.” 皇上笑了.用鞭子挑起了暮春的下巴.斜睨着暮春:“既然愿意.那我的美人就开始脱衣服吧.让朕好好的欣赏.” 皇上说完宫人们赶紧退了出去.房门关闭的刹那.暮春的泪再也忍不住掉了下來. “美人.你哭了.哭起來也很美.朕最喜欢你哭着求朕了.快点脱.朕都等不及了.”皇上说着用鞭稍轻轻的扫过暮春的下颚. 暮春应了声是.开始脱掉自己的衣裳.华丽的服饰.被一件件的褪去.只剩一件肚兜和一条亵裤.暮春的手顿了顿. “怎么.需要朕亲自帮你脱吗..”皇上一直坐在床上.手里轻轻晃着小鞭子. 暮春看着那晃动的小鞭子.不自觉的抖了抖.手上麻利的解了肚兜.脱了亵裤. 暮春一丝不挂的站在皇上的面前.她下意识想的伸手挡住重要的部位.却在皇上的目光下止住了动作. 皇上站起身.走到了暮春身边.用鞭稍在暮春**的皮肤上游走.暮春的身体在瑟瑟发抖.目光情不自禁的跟着那鞭子移动. “朕有些问題问你.你若答的好.朕就奖励你.”皇上凉凉的说着.却给了暮春莫大的希望.她忙不迭的连连点头. “今日凤藻宫中那香闻着格外的好闻.叫什么.”皇上的声音响起. 暮春的身体却僵住了.她傻傻的看着皇上.不能言语. “你不想说.是吗..”皇上的眼睛眯了眯.一鞭子抽了出去.暮春一声哀嚎.刺骨的疼痛袭來.被鞭子抽中的地方.立时现出一道血檩子. “叫金桔.是凤藻宫惯常燃的香.”暮春捂着伤口.流着泪回答. “很好.你说的很对.很乖.所以朕给你奖励.不打你.”皇上说着.看着暮春. “皇上.暮春发誓.那香是由专门的宫人负责的.暮春沒有碰过.”暮春怯怯的看着皇上.她知道皇上怀疑她了.而皇上的怀疑会让她不得好死的. 皇上冷冷的看向暮春:“朕知道.朕知道.你沒搞过鬼.否则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吗.可是朕让你活着.却不想让你舒舒服服的活着.” 皇上说完.眼里闪过冰冷.手中的鞭子高高扬起落下.起落之间.暮春的哭喊声随之起伏. 这一鞭子一鞭子的下去.暮春的身上伤痕累累.皇上后來干脆什么都不问了.他鞭打暮春.似乎变成单纯的发泄. 当皇上终于打累了.气喘嘻嘻的坐在床上.暮春蜷缩在地上.**的白皙匀称的身体上遍布伤痕. “你们娘娘许了你什么好处.她在图谋我什么.”皇上此刻终于问出了自己想要问的问題. “沒有.皇上.是暮春背主了.是暮春的错.暮春不该心存妄想的爬上您的床.是暮春错了.皇上.求您饶了奴婢吧.”暮春伏在地上低低的哀求着. “哦.这么说.竟然是朕错怪美人了.”皇上说着站起身.站在暮春的身前.伸手扶起暮春.暮春的身体忍不住的瑟瑟发抖. “别怕.美人别怕.既然问清楚了就好了.你以后还是朕的美人.只要你乖乖的.朕会好好的宠爱你的.”皇上笑眯眯的说着.在暮春眼里皇上的笑却让她不寒而栗. 皇上唤了宫女.带了暮春去梳洗.他自己坐在床上.小印子上前.递给皇上新沏好的茶:“皇上.您信了暮春的话.” 皇上笑了:“信不信的又怎么.左右不过是一件玩物而已.她还能翻出花來不成.她伺候的好了.我便抚摸抚摸她.她要是不听话.可就怨不得朕不懂得怜香惜玉了.” “皇上英明.皇上英明.”小印子赶忙附和. 皇上和小印子的对话.清楚的传到了刚刚出门不愿的暮春耳朵里.眼泪汹涌而出.原來在皇上的眼里她只是个玩物.她生她死.只看他的心情. 她什么都不是.暮春后悔了.后悔走了这条不归路. 刚刚受伤的身体被迫浸在水中.疼痛自然是难免的.可是暮春只能忍着.连哼都不敢哼.也不敢耽搁.因为她知道今夜还沒有结束.皇上还在等着她.等着继续拿她取乐解闷. 她就像是皇上养的一只小猫小狗.她根本不是人.更谈不上尊严. 暮春再次回到皇上的身边.这一次皇上沒有打她.皇上再次宠幸了她.毫不怜惜的.皇上的手.专门往她伸手的伤痕处用力的揉捏着. 暮春开始忍耐着不敢出声.皇上却说.他喜欢听她哀嚎.那凄苦的声音让他兴奋不已.于是.那一晚.暮春整整哭喊了一整夜.直到她的身子再也不堪折磨.直到她生生的晕了过去. 而暮春再次醒來的时候.已经错过了应该前去给李聘婷请安的时间. 暮春强撑着想要起身.身上却沒有一处不疼.便在此时.如狼似虎的嬷嬷们已经奉了李聘婷的旨意.撞开了暮春的房门. ------------ 第147章 求子心切 暮春被那些嬷嬷们拖着一路到了凤藻宫的正殿.李聘婷坐在椅子上.端着茶斜睨着暮春:“呦.暮春美人來了啊.这刚刚侍寝.架子就这般的大.完全沒把我这个旧主放在眼里了.” 暮春被扔在地上.连忙叩首:“娘娘.娘娘.求您救救奴婢吧.” 李聘婷眸光一闪.其中一个老嬷嬷赶紧上前.俯身在李聘婷的耳边念叨了几句.李聘婷的眼里露出一道精光.挥了挥手.宫人们识趣的退了下去.只留李聘婷.她的贴身嬷嬷和暮春三人. 暮春此时趴在地上.哭得泣不成声.李聘婷看着暮春叹了口气:“当初这条路是你自己选的.怎么..你现在后悔了不成.” “娘娘.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贪幕虚荣.奴婢该死.但是求娘娘看在奴婢一直对娘娘忠心耿耿的份上.饶了奴婢.救救奴婢吧.奴婢不敢奢望能再侍奉娘娘.也不敢求娘娘将我送出宫.只求娘娘让我去寺里为娘娘祈福.从此青灯古佛.天天为娘娘和小皇子诵经.” 暮春说完连连叩首.李聘婷看了她一眼.惊怪道:“你这是做什么.刚才那些都是做给外热看的.你知道的.我又不会真的对你怎样.” “娘娘.皇上他.根本就不信我.在皇上眼里我就是个玩物.是个小猫小狗.娘娘交托的事情.奴婢真的做不到.”暮春跪在地上泪水连连.脸上的表情甚为惊恐. “暮春.你这是怎么了.皇上不是挺看中你的吗.中午刚刚宠幸了你一次.昨晚便又去了你的房中.我可听说这一晚上都沒闲着.如此恩宠.你还不知足.你现在是來给本宫难堪的吗.”李聘婷沒好看的看着暮春.言语间再不留情. “娘娘.您不知道.皇上他.他根本就~~~~”暮春说着.伸手掀开自己的袖子.只见白皙的皮肤上一道道的鞭痕.竟然沒有一处好的皮肉:“娘娘.皇上昨夜鞭打了奴婢一夜.追问是不是娘娘指使奴婢攀龙附凤.奴婢受不了.奴婢真的受不了了.” 暮春不停的摇着头.她的眼里闪过惊恐.昨夜的一切让她不堪承受.她给李聘婷看的都只是些皮外伤.有些难以启齿的伤痛.她说不出口. 老嬷嬷已经混成了人精.看暮春那样子.瞬时明白了一二.她对李聘婷轻声说了几句.李聘婷点了点头.老嬷嬷走过去.扶起暮春. 李聘婷看着暮春叹了口气道:“如今皇上正看重你.我能有什么办法.还是你多用些心思在皇上身上吧.他过了这劲头便会信了你的.你且再忍忍吧.我乏了.嬷嬷一会替我送她回去吧.” 老嬷嬷领命.李聘婷便施施然的出了门.老嬷嬷和暮春又留了一会.便亲自将暮春送了回去. 暮春欲哭无泪却也只能挨着.只在心中偷偷的祈祷.祈祷皇上今夜不要再來了. “嬷嬷.那暮春究竟怎样..可还能用.”李聘婷看着老嬷嬷.眼里闪着兴奋的光. 老嬷嬷笑了.压低了声音道:“身上沒哟一处好皮子.尤其是那些见不得人的地方.伤的更是.啧啧.老奴以前还真沒看出來.咱们这位皇上好这口.” 李聘婷闻言笑了:“我就说嘛.皇上怎么会如此待见暮春那死丫头.虽然之前嬷嬷专门**过她这床上的功夫.可也不至于让皇上痴迷至此.他毕竟不是毛头小子了.却原來~~~~” 李聘婷的脸上露出嘲讽而得意的笑:“哦.对了.那如果如此的话.那暮春可还用得..” “用得.用得.皇上既然喜欢这口.自然是用得的.”老嬷嬷笑着答应. 李聘婷勾起唇角.眼里闪过笑意:“看來我得帮帮暮春.去见见皇上了.” 皇上最近心情很好.虽然身体上有些劳累.不过这心情却是前所未有的舒畅. 小德子看着皇上的笑颜.忙上前回禀:“皇上.皇贵妃娘娘來看您了.” “她來干什么..”皇上的眉头皱了皱.放下了手中翻看的奏折:“宣吧.” 小德子躬身出去.不一会李聘婷袅袅婷婷的走了进來.李聘婷一脸笑意.看着皇上:“臣妾恭喜皇上得了位美人.” 皇上看着李聘婷不说话.等着她后续的动作. 李聘婷笑着上前.转到皇上的身后.伸手替皇上轻轻的按摩:“皇上.臣妾知道错了.臣妾是您的妃子.是这后宫中位份最高的人.却沒能及时的为皇上您分忧.是臣妾的不是.” “哦..爱妃想清楚了..”皇上握住李聘婷的手.笑容满面的询问. 李聘婷任由皇上握住自己的手.转身看向皇上:“想清楚了.皇上能宠幸暮春也是臣妾的荣幸.是皇上信得过臣妾.” “好.好.好.爱妃如此.吾心甚慰.”皇上拍了拍李聘婷的手.笑的欢畅. ‘“我亲自炖了燕窝给您滋补.皇上国事繁忙.臣妾就不打扰了.只是皇上也要注意身体啊.”李聘婷说着.盈盈的对着皇上下拜.皇上点了点头.李聘婷便叫人将燕窝留下.自己则出了乾正宫. 李聘婷出去之后.皇上脸上的笑意慢慢的褪去.他看着房门:“去查查.贵妃这两日都见了什么人.” 身后的黑影领命而去.不多时.便回來复命.见李聘婷如何带了暮春前去.又是如何送她回的.一一说了. 皇上仔细想了想李聘婷的那些话.气的摔了茶盏.可是半晌之后.他忽然笑了.如此看來那暮春确实是背主的丫头.他才不会在意李聘婷的那些冷嘲热讽.自从董公公死.他便想明白了. 皇上陡然想起暮春的种种好处來.便心头一热.当即下令晚上还要去召那暮春侍寝. 这一夜皇上尽管疯狂.但好歹温柔了许多.暮春感激涕零. 自此之后.皇上便真的宠上了美人暮春.隔三差五的总会召她侍寝.只是皇上不再去凤藻宫.而是叫暮春來这乾正宫. 皇上对暮春如此上心.这宫中当然都知道了.李聘婷故意的找了暮春几次不痛快.却将尺度把握的很好. 李聘婷端着茶.眯着眼睛看着老嬷嬷:“嬷嬷说.皇上竟然胡闹至此.” “是啊.半夏过來说.皇上竟然一晚上叫了三四个宫女和暮春一起陪寝.那叫一不堪入目.”老嬷嬷一脸的嫌弃. 李聘婷笑了:“这样啊.那可得让咱们皇上好好的保重身子.嬷嬷.告诉半夏.让暮春悠着点.别太猖狂了.此时低调些.稳着点.这宫里不知多少人正等着收拾她呢.” “好的.老奴这就去.”老嬷嬷说着恭敬的退了出去. 皇上的荒唐.李聘婷看的到.宫里的其他人自然也看的到.尤其是太后.太后听闻之后.立时派人叫皇上來长寿宫. 太后对着皇上一幅训斥.皇上乖乖的应了.听了.但听进去多少.太后却真的沒底.无奈之下太后抓住皇上的手:“儿啊.我知道你不喜欢若儿.嫌弃他出身低.可是你现在沒有别的皇子啊.” 太后的话让皇上眼前一亮.太后虽然沒有明说.可那话里的意思分明是在暗示他.如果他能有别的可心的皇子.她也会站在他这边而不再去支持若儿. 皇上闻言恭敬的给太后行礼:“母后教训的是.儿臣知错了.” 太后这才点了点头:“皇上明白就好.那哀家就等着皇上的好消息.准备含饴弄孙了.” 这一次的暗示越发的明显.皇上郑重的点了点头. 那天之后.皇上宠幸暮春的时间便少了.各宫出身高贵的妃嫔处.去的多了.不过每月还是要宠幸暮春几次的. 皇上的变化.暮春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几次对皇上撒娇痴缠.皇上虽然嘴里说着舍不得她.可第二日便依然去了别处. 暮春无奈之下.只得求半夏安排再偷偷的见一见李聘婷.可是李聘婷却沒答应见她.只是让暮春不要着急.让她尽好本分侍候皇上即可.其他的事情.不用她去操心. 皇上广撒博种的折腾了好几个月.可是后妃们得肚皮却沒一个有动静.皇上便有些懈怠了.暮春那边又使出了各种花样折腾着勾引他.皇上一时去其余妃嫔处的时间便少了些.不过还是坚持着在努力. 不过这一通折腾下來.慢慢的皇上的体力却有些跟不上了.便在此时.京城里出现了一位道士.在上流阶层中备受瞩目.据说鹤发童颜.至今已经有一百五十岁了.于是.那些王爷贵戚都纷纷向他讨教延年益寿的妙法. 有一次暮春跟皇上闲聊着说起.说如果能见见那一百多岁的老神仙就好了.皇上便由暮春处听闻了这则消息.于是派人去查.沒想到这人还真有些道行.并非江湖骗子. 于是一道圣旨便将那道士宣进了宫.皇上亲见.果然鹤发童颜.一派仙风道骨.于是.这叫玄清子的道士.便成了皇上的宠臣. ------------ 第148章 丹方固宠 自从那玄清子见了圣驾.皇上便迷上了炼丹一事.虽然玄清子已经明确的说过这世界上根本沒有什么长生不老的妙法.他所懂的.所炼制的也只是一些养生固本的丹药.可是也许正是因为玄清子这点的与众不同.皇上对他才格外的信任有加. 每日里与玄清子谈道.打坐.皇上最爱暮春在一旁相陪.连玄清子都说暮春有慧根. 对于皇上的变化.太后有些隐隐的忧虑.可是皇上的精神和身体确实越发的好了.对政事也未曾懈怠.可是太后还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妥.尤其是那丹药. 对于太后的忧虑.皇上却毫不在意.说玄清子也曾劝过他.丹药不宜多服用.所以基本上都用药膳给他调节.辅以丹药.让太后放心. 太后见皇上心意已决.也不好再说.只能私下让太医核查.确认一切对身体只有益处并无损害后方才放心. 沒了太后的干涉.皇上便越发的信任玄清子了.玄清子也是争气.只用了短短一月的时间就把皇上的身体调理顺了.皇上感觉自己神清气爽.好像年轻了十多岁.尤其是在某些方面.这让皇上越发的自信. 皇上对后宫的妃嫔们的宠爱也越发的多了.他相信再过不久.他便能再有许多个儿子. 后宫的妃嫔们此时对玄清子也是充满了佩服.于是纷纷通过各种渠道想要得和玄清子结缘.她们期待着能通过这个皇上身边的头号红人.能拉近和皇上的距离.多多得些宠爱.最好.再为皇上生下一男半女. 要知道皇上现在想要孩子的急切心情.在宫中可不是什么秘密.若是在这个当口生下的孩子.尤其是皇子.那必然能得到皇上许多的宠爱.可是.让人无奈的是玄清子总是一副世外高人的模样.谁的面子都不给. 这大正皇宫中唯一能让他青睐有加的.只有暮春一人.这让宫中的嫔妃都非常的恼火.尤其是李聘婷.皇贵妃娘娘对此分外的恼火.却又对玄清子毫无办法.凤藻宫不知摔碎了多少杯碟碗盏.可事实究竟是不是人们所见到的那样.却又为未可知. “暮春那边怎么样.一切可还顺利.”李聘婷把玩着手中的丝帕.斜斜的看來一眼跪在地上的半夏. “一切都在按照娘娘您的意思继续.皇上对玄清子十分的信赖.对暮春也格外疼爱.相信过不了多久就可以动手了.”半夏恭敬的回话. 李聘婷点了点.看着半夏:“你可还记得我让你好好看着暮春的用意.” 半夏闻言脸上瞬间变化.连忙叩首道:“半夏不敢忘记主子大恩.暮春那边.若不是主子指点.她现在还被皇上折磨.且她的老子娘都在府里.量她也不敢造次.” 李聘婷看着半夏不说话.半夏又赶紧叩首道:“娘娘放心.奴婢一定看好暮春.” 半夏的连连保证.才让李聘婷点了点头:“你办事素來周到妥帖.否则我也不会把这么大的事情交到你的手上.只是你要清楚.这件事事关重大.一环都不能出错.我知道你们二人感情不错.可是.你要清楚你究竟是谁的人.如今暮春风头正劲.你多多留意.若是她胆敢有二心.该如何做.你可清楚..” 半夏称是叩首:“娘娘.放心.姐妹再情深.半夏也万万不敢因为私情.而坏了娘娘的大事”. 李聘婷这才颔首:“你明白就好.”半夏便躬身退了出去.李聘婷看向站在一边的老嬷嬷:“府里最近怎么样..” “娘娘放心.有老爷亲自上阵.自然一切妥当.”李聘婷听闻老嬷嬷的回话点了点头:“我是担心爹爹太过操劳.爹爹的身体毕竟.唉.过了这一关再说吧.对了.元若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太子毕竟太嫩了.他以为有几个老臣给他说话.有太后护着.他就能坐稳那太子的位置.如今正忙着和那些老臣收买人心.可是谁会买他的账呢.皇上对他的不喜都已经摆在了明面上.有远见的现在也都只是冲着他太子的名头观望罢了.”老嬷嬷鄙视的说着. 李聘婷也笑了:“这也不怪太子.他毕竟年纪小.又早早的丧母.沒经过这后宫的阵仗.不过就算他那母亲活着又能怎样.还不是和暮春一般.是上不得台面的贱婢.只能供人玩弄辱骂.即使蹦跶的再欢.再热闹.也只是颗随时能被废弃的棋子罢了.” 对于李聘婷的说法老嬷嬷极力的赞成.主仆二人又聊了一阵.心情瞬时变得格外的舒畅. “主子.现如今宫里风头最劲的是暮春.您可记得.就是李聘婷身边的贴身宫女.”海棠看着趴在床上.无聊的翻着一本游记的江天晓.笑眯眯的说着.一副邀功的表情. 江天晓看了一眼海棠.暮春她怎么会不记得.当时暮春爬了皇上的床.江天晓就对她格外留意.还特意让海棠送信给若儿.让他派人查. 江天晓剑海棠那模样.又有什么猜不出來的呢.她放下了手中的游记道:“说说吧.你有什么发现.” 海棠眼睛一亮.张开小嘴.摆开说书的架势.说了一通.江天晓闻言沉默了半晌才道:“你是说.你看见半夏从暮春的宫里出來.而那半夏原來和暮春一起是李聘婷的左膀右臂.她们之间的私交也非常的好.” 海棠连连的点头:“是啊.主子.你想啊.就像您当初怀疑的那样.就李聘婷那么个小心眼怎么会放任自己手下的宫女爬床而不处置.生生的让暮春做大到现在的地步.” 江天晓笑眯眯的看着海棠道:“所以呢.你又聪明的想到了什么..” “所以啊.就像主子推断的.一定是李聘婷故意让暮春得宠.”海棠瞪着大大的眼睛一本正经的说着. “是啊.是李聘婷故意让暮春得宠的.可是又为什么呢.究竟是什么事.让一心一意对皇上的李聘婷忽然转了性子呢..”江天晓说着.慢慢的皱起了眉头. 海棠也跟着皱了眉:“是啊.为什么啊..” “李聘婷让暮春得宠又是为了什么呢.是她不再想让皇上碰她.还是她有什么别的阴谋呢.”江天晓轻轻的敲着桌面:“你一会去把这消息送给若儿吧.让他和穆青范先生商量商量.虽然沒有证据.但是我总觉得李聘婷最近的行事实在是有些怪异.” 还沒有事实去佐证江天晓的直觉是否正确.凤藻宫却传來一个惊人的消息.小皇子元天佑病重. 元天佑早产.从出生开始身体便十分的孱弱.几乎从会喝奶开始就在喝药了.李聘婷对这个好不容易得來的孩子.自然十分的重视.有专门的太医天天负责请脉. 元天佑这次的病.其实起先也只是有些着凉罢了.他往年到了这个节气也总要病上一两次的.可是沒想到.这次用药之后.病势却沒有得到应有的控制.反而越來越重. 高烧不退.几日下來.连太医都慌了手脚.元天佑的病也惊动了太后和皇上.李聘婷此时更是六神无主.整日整夜的陪着照料.可是高烧却一直都退步下來. 李聘婷哭红了眼睛.状若疯狂的对太医又吼又叫.却无济于事.若不是因为还要用这些太医.李聘婷早就毫不犹疑的将他们拖出去打杀了. “皇上.皇上.你要救救.救救我们天佑啊.他还那么小.你要救救他.救救他.”李聘婷抓着皇上的手泪流满面. 皇上皱着眉头.心情也十分的烦躁.他的子嗣本身就少.他安抚的拍了拍李聘婷的肩膀:“朕已经吩咐让人去请玄清子了.也许他会有办法解决.爱妃不要着急.” 李聘婷拼命的摇头:“沒用的.他一个老道士有什么用.皇上信他我可不信.皇上皇上.不若张榜寻找名医吧..只要他能救下天佑.就赏金万两.” “爱妃.朕知道你着急.可是.玄清子道长很厉害.朕的变化.你沒看到吗.有他在.能顶的上这些沒用的太医.你就放心吧.”皇上皱了皱眉.看着一脸惶急的李聘婷最终还是压下了火气.轻声的安抚. “皇上.那玄清子就是骗子.他就是个骗子.皇上~~~”李聘婷死命的抓着皇上.口不择言的嚷道. “爱妃.我知道你着急.可你不能这么污蔑玄清子道长.”皇上甩开李聘婷抓着自己的手.转身往外走. 李聘婷见状.想要上前.抓住皇上.老嬷嬷赶紧上前.抓紧李聘婷的手.劝道:“娘娘.娘娘.你在说什么胡话.娘娘.那是皇上啊.您急糊涂了吗..皇上都生气了.娘娘.” 李聘婷这才回过神一般.看向老嬷嬷.看着老嬷嬷着急的脸.好半天才回过神來.扑进老嬷嬷的怀中:“嬷嬷.怎么办..怎么办..我的佑儿要怎么办..” ------------ 第149章 幼子之殇 不出李聘婷的预料.那玄清子对元天佑的病根本毫无办法.他只是匆匆的看來一眼元天佑就摇了摇头.叹气离开. 皇上无法.只得听从一直哭闹不休的李聘婷的建议.贴出皇榜.为小皇子征询名医.可是.所谓的名医到是沒少來.可是元天佑的病情却越发的严重.到后來竟然到了药石无灵的地步. 眼见着元天佑一天比一天沒有精神.李聘婷越发的暴躁.为元天佑看过病的神医和太医她杖责了几个.可是仍然沒人能对元天佑的病给出一个靠谱的诊断.更别说对症的医治了. 如此熬了半个月.最终李聘婷的哭喊沒能挽回元天佑的性命.大正的小皇子终是走完了他短暂的一生.李聘婷哭得几次晕厥.因为无法面对现实的残酷. 李聘婷抱着元天佑小小的尸体.眼睛发直.孩子的尸体早已经冰凉僵硬.不复之前的柔软.可是李聘婷就是不肯让人将他抱走.她就那么抱着他守着他.寸步不离.不吃不喝. 她仿佛还能听见他的笑声.似乎他只是睡着了.只要她这么守着.守下去他便还会睁开他的眼睛.再次对着她展露笑颜. 他还沒能叫她一生娘亲.便离开了这人世.她为了他的那些筹谋.那些算计如今看來毫无意义.她的孩子沒有了.就这样离她而去.再也回不來. 她记得他的小手握住自己的手时的安心与激动.她记得第一次将他抱在怀中.看他对自己微笑时.那如春花绽放般的温暖.她记得自己整宿整宿的照顾生病的他.多少个夜晚的轻声哄慰彻夜不眠.可是如今他却躺在那里一动不动.再不哭闹. 李聘婷不知道怎么形容现在的心情.不同于皇上的背叛.不同于母亲的离世.父亲的突然中风.他的离去.让她的整个世界都停止了转动.她的时间自此全部为他停留. “娘娘还是不肯吃东西吗.”老嬷嬷看來一眼从内室端着食物出來的半夏.皱着眉头询问. 半夏苦着脸摇了摇头:“娘娘.还是老样子.跟娘娘说话根本就沒有反应.不吃不喝.只是一个劲的盯着小皇子的尸体看.” 半夏叹了口气.又道:“嬷嬷.得赶紧想个办法了.用不了几日.小皇子的尸体便要发生变化了.到时候娘娘该怎么办啊..可真急死奴婢了.” 老嬷嬷也叹了口气.从门缝里看见李聘婷那痴痴的侧影.也是不知如何是好.不是她不劝.而是娘娘她现在根本就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说话.她好像生活在另一个世界之中.那个世界里有李聘婷和已故的小皇子.再无他人. 老嬷嬷看着那样的李聘婷咬了咬牙.转身.对半夏道:“你照看好娘娘.我要出宫一趟.” 半夏愣了愣.须臾点了点头.老嬷嬷便转身离开.半夏看着老嬷嬷的背影.目光微闪.如今这个当口.李聘婷现在的状况.老嬷嬷竟然要出宫.定然是找人商量对策去了.可如今.李安如同废人.李畚远在千里之外.老嬷嬷又会去找谁呢. 半夏盯着老嬷嬷离开的方向半晌.最后转身又进了李聘婷的房间.劝了半晌.却依然无果.叹了口气.半夏再次退出了房门.向着她自己的房间而去. 老嬷嬷左拐右拐.刻意绕了许多路之后.还是回到了大学士府.她若不是被逼的沒办法.断然不会在这个当口回学士府的.可是如今除了老爷.她又能找谁商量. 可是老嬷嬷沒有想到.即使她如此小心谨慎.她的行踪却早已落在了有心的眼里.从而因此查出了李安装病之事.这都是后话. 老嬷嬷跪在李安面前.将宫中的情形一一说了.李安的眉头一直紧紧皱着.外孙离世的消息他之前已经知道.他知道李聘婷会不好.却沒有想到孩子的死对李聘婷的打击会如此巨大. 其实想想也对.当初李悦言死的时候.他虽然表面上故作坚强.可其实~~~李安缓了缓.也就明白了李聘婷的心情.只是此时确实不是伤心的时候.如今他们已经是开弓沒有回头箭.再也沒有半点退路. 元天佑的死.改变不了什么.如果李聘婷现在不赶紧振作起來.那么很快他们李氏一族都要陪着天佑去死了. 李安想到这再不迟疑:“你去对聘婷说.就说小皇子死的蹊跷.为今之计.只有让聘婷赶紧打起精神來才行.” “可是~~老爷.小皇子那我们用的都是心腹之人.小皇子的病还真的赖不到旁人身上.我说了.怕娘娘信了.会再生事端.”老嬷嬷有些迟疑的看了一眼李安. 李安摆了摆手:“不重要.你只要说.聘婷如果相信.她定然要努力的去查是谁害她的孩子.只要她打起精神就好.剩下的事情.我自有安排.你稍等下.我手书一封与你.若是聘婷打起精神了.你就讲书信给她看.她就会明白后面的事情该如何去做.” 老嬷嬷得了主心骨.便立时回了宫.按照李安的安排布置一切. “半夏.娘娘如何了.”老嬷嬷一进凤藻宫便抓着半夏询问.半夏摇了摇头.眼里含着泪花:“娘娘还是那般.嬷嬷这真急死我了.” “嗯.别急.我进去劝劝娘娘.你在门口守好了.”老嬷嬷拍了拍半夏的肩膀转身进了内殿.半夏点了点投.擦了擦眼角的泪守在了门口. 老嬷嬷进门的时候.李聘婷正抱着元天佑的尸体.坐在床头.她轻轻的拍打着孩子.嘴里哼着歌谣.仿佛是在哄孩子睡觉的寻常母亲. 老嬷嬷见状却是脚步一顿.险些落下泪來.她家主子有多爱这个孩子.她是看在眼里的.自从有了小皇子.主子的全副身心便都在孩子身上.许多事情都亲力亲为.把孩子当成心肝般疼着. 如今这小皇子一死.便真的犹如挖了主子的心一般.她看着都心疼不已.不知道老爷的办法能不能让主子安下心來. 老嬷嬷吸了口气.慢慢上前.握住李聘婷的手:“娘娘.”李聘婷不去理会她.嘴里依然哼着歌谣.慈爱的看着怀中的孩子. “娘娘.小皇子死了.小皇子已经死了.娘娘.您醒醒吧.您这样让小皇子怎能瞑目.他死的这般冤枉.他是被人害死的.”老嬷嬷抱着李聘婷哭诉:“娘娘啊.小皇子是被害死的.他在等着您给他报仇呢.” 李聘婷手上的动作渐渐慢了下來.最终停止.她那毫无神采的眼睛.慢慢的转向了老嬷嬷:“你说什么..你说天佑是谁害死的..是谁..” 李聘婷的神色狰狞.仿佛來自地狱想要索命的使者.老嬷嬷见状都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好容易回过神來.赶忙跪在李聘婷面前:“娘娘.娘娘.您沒事了..” 李聘婷一脚踹在老嬷嬷的胸口:“说.快说.是谁害死了我的孩子.害死了我的天佑.谁...” 老嬷嬷被李聘婷突然的一脚踹倒在地.挣扎了半天方才起身.她捂着胸口.看着凶狠的瞪着自己的李聘婷.仿佛一头被激怒的雌狮子.老嬷嬷颤抖着从怀中取出李安的书信递给李聘婷. “什么..”李聘婷瞪着老嬷嬷.老嬷嬷颤声道:“是老爷给娘娘的书信.让娘娘务必亲启.” 李聘婷这才拿过书信.读了起來.良久.李聘婷慢慢的放下了书信.她再次怔忪着不说话. 老嬷嬷慢慢的爬起身.看着出神的李聘婷.试着轻声呼唤:“娘娘.娘娘.” 李聘婷这才回神.看着跪在地上的老嬷嬷.赶紧伸出手:“嬷嬷.快快起來.是我的不是.嬷嬷刚才可曾伤到了.” 老嬷嬷摇了摇头.起身道:“娘娘那是悲伤太过了.老奴沒事.娘娘无需挂怀.老爷书信中写了些什么.老爷可曾查到了是谁对小皇子动的手.” 李聘婷叹了口气:“爹爹说左右不过皇上和太子.” “皇上..老爷怎么会想到皇上呢..小皇子可是他的亲生骨肉.他怎么会..”老嬷嬷惊讶的说了一半.却忽然发现自己出口的是多么大逆不道的话.赶紧收声. 李聘婷冷笑了一声:“皇上.这世上有什么是咱们这位皇上大人做不出的.他若是真的看重骨肉亲情.那当初.又怎么会放任我多次出手想要要了元若的性命.又怎么会在秦思身怀六甲之时.毫不犹豫的对她出手.” “那怎么能一样.皇上对那林婉儿和秦思.沒有半分情谊的.可皇上对娘娘却是不同的啊.”老嬷嬷惊讶于李聘婷的说法.一时忍不住继续劝她. “能有什么不同呢..我现在甚至怀疑.皇上的心里究竟有沒有过我.”李聘婷垂眼看向元天佑的尸体.神情奇异.李聘婷对于父亲对皇上的怀疑竟然十分的认同.皇上是她孩子的父亲.这样的认知让李聘婷觉得好像是在听一个笑话.可是这个笑话却可能是事实.所以一点都不好笑. ------------ 第150章 情难再续 “娘娘.府里來了消息.说想让娘娘回去看看.”半夏的声音在屋外适时响起.李娉婷和老嬷嬷对视了一眼.老嬷嬷才刚刚从府中回來.如今李安竟然又派人來请李娉婷出宫.不知道是何变故. 李娉婷目光微闪.须臾点了点头.老嬷嬷会意道:“知道了.叫人准备给娘娘梳妆吧.” 李娉婷的车架來到了学士府的大门.她匆匆的下了马车.管家站在门口恭候. “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可是父亲的病情又有反复了..”李娉婷压低了声音追问.管家赶忙道:“老爷好的很.娘娘不用担心.只是有个人想见娘娘您.” 李娉婷诧异的看了管家一眼.管家点了点头.李娉婷垂了眼.让管家引着自己去见那传说中要见她之人. 李娉婷推开了李安的书房.传说中要见自己的人背对着门而立.李娉婷看着他的背影.心不禁跳的快了几分. 此时.那人已经听得门响转过身來:“曼曼.你可还好..” 李娉婷对上那人关切的眼.眼神闪动不停.半晌叹了口气:“畚哥哥.你这又是何苦..”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本该在千里之外的前线.与稷王对抗的将军李畚. 李畚看着李娉婷.上上下下的打量.眼里带着浓浓的关心:“一听说天佑病重.我便往回赶.我不放心你.” 李畚的话让李娉婷红了眼圈.垂首落泪.李畚见其如此.上前将其拥在怀里.笨拙的拍打着她的后背:“沒事了.沒事了.你要想开些.天佑是个乖孩子.定然不愿看见娘亲为着自己伤心落泪.” 李畚的话音一落.李娉婷的泪越发的汹涌.李畚的一张脸变得惶急而自责:“都是我不会说话.又惹得曼曼伤心.我该死.我真该死.” 李畚越是如此.李娉婷的泪落得越凶.李畚在一边手足无措了的看着李娉婷.李娉婷又哭了半晌.抬眼见他那惶急无措的模样.忽而破涕为笑:“叫你畚哥哥.你还真是笨.” 李畚看见李娉婷的笑颜愣了愣.方才如释重负般的松了口气.语带宠溺道:“我是笨.你笑了就好.” 李娉婷看着李畚静静的不说话.李畚任由李娉婷看着.半晌李娉婷忽然叹了口气:“你这又是何苦.上次分别之时.我已经说过了.我们永不可能.我给不了你你想要的.我只能做你的妹妹.你又何苦为了我做到如此.你难道不知.你这般回來.是犯了死罪.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即使他现在要用你不得动你.将來.也不会让你好过的.” “曼曼放心.我行事万全.皇上是不会知道的.就算退一万步他知道了.也会如你所言不会动我的.曼曼不用担心我.若是不让我來见你一面.看看你是否安好.那才真是对我的处罚呢.”李畚看着李娉婷说着. 李娉婷看着他.心里难免有些动容.她沒想到.在失去天佑这些最难熬的日子里.第一个给她带來这么深安慰的.竟然会是李畚.而不是她倾心相托的皇上. 李娉婷垂了头.不再说话.她的手使劲的揉搓着手里的丝帕. 李畚上前一步.握住李娉婷的手:“皇上那里.你要留些心眼.我知道我这么说你可能不高兴.可是曼曼.我是真的为你好.你可知道.看着你为了他受尽苦楚.我真恨不得带你走.” 李畚的话让李娉婷的头垂的更低.李畚看了越发心疼.却也不再多言.他叹了口气道:“我一会便会离开回北地.不管将來如何.曼曼只要相信我是在你这边的就好.你若是.若是一时要不上孩儿.不妨.不妨松松手.找个何意的女子替你给皇上生下孩子.去母留子.” 李娉婷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李畚的手握成了拳.用力的攥了攥.忽然上前一把将李娉婷抱在怀里:“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厌倦了宫里的生活.你就跟我说一声.天大地大.我一定带你走.去过新的生活.我会把我所能有的所有最好的都给你.” 李娉婷被李畚突來的拥抱.吓了一跳.然后恩了一声.她悬空的手.慢慢的放下.放在李畚宽阔的背上.感觉他突然变得僵直.感觉他的心跳突然变得如暴风般猛烈.猛烈到.即使隔着重重的衣物.她也能觉出那似乎随时会跳出胸口的律动. 李娉婷有些微微出神.记忆中.皇上好像从未对她有过如此强烈的心跳.即使是在她们最最亲密的时刻. 李畚在这个当口放开了李娉婷.他看着有些怔忪的李娉婷.看着她藏着愁怨的眉间.他轻轻的落了一个吻在那眉间.然后转身离去. 李娉婷依然怔忪着.她的手.轻轻抚摸自己的眉间.那里有李畚的温度.她看着他离去的背影.想着他那因满足而越发憨憨傻傻的笑.久久的愣在原地. 李畚走了.李娉婷和李安又说了几句话.李安装病的事依然在瞒着李畚.李畚此次回來颇为着急也沒发现异常. 李娉婷脑子乱糟糟的和李安说了几句便回了宫.谁知她前脚才进凤藻宫.后脚就有宫人传话说皇上在來的路上. 于是又是一番梳洗打扮.弄好之后.李娉婷便有些疲累的坐在梳妆台前等着皇上的到來.她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有些失神.那个满身满眼伤心疲惫的人真的是自己吗.那个即使伤痛也浓妆艳抹想要取悦别人的人.竟然会是她李娉婷. 皇上便在此刻进來了.他看着坐在梳妆台前出神的李娉婷:“曼曼.听说你刚回学士府了.可是岳父那有什么不妥.” 李娉婷蓦然回神.看着身后的皇上.想要起身.皇上却一把按住了她:“不要多礼.朕知道你最近心情不好.特意让御膳房给你准备了些你爱吃的.你都瘦了.再难过也要吃东西.别伤了身子.” 李娉婷笑了.镜子中的她笑得温婉得体.却异常陌生:“曼曼多谢皇上体谅.父亲也沒什么大碍.只是有些着凉.再加上听说了天佑的事.放心不下我.这才闹了脾气.我回去见了.他便也就好了.” “如此就好.如此就好.”皇上口中说着.手轻轻的在李娉婷的肩膀上拍了拍.李娉婷看着他.却无法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什么.若不是父亲亲口相告.她无论如何都不会发现.这个口口声声叫着父亲岳父的男人.便是害的父亲瘫痪在床的幕后黑手.她想.原來她才发现皇上是如此的善于演戏.他也许就是这么骗过她的.一骗骗了这么多年.而且他甚至还想着要一直骗下去. “天佑的事.朕也很伤心.不过曼曼.我们还年轻.你好好的保重身体.我们将來还会再有自己的孩子的.”皇上将李娉婷的头靠向自己.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口中安慰. 李娉婷闻言红了眼眶.她垂下头轻轻擦拭眼角.她不知道.该不该相信皇上.相信他沒有对自己的佑儿出手.她被他骗了太久.她怀疑他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句. “皇上.你在骗我.”李娉婷突入而來的话.让皇上一惊.他惊讶的看向霍然抬头.目光灼灼盯着自己的李娉婷.沒來由的有些心慌:“曼曼.你在说什么..” 李娉婷的目光在皇上的脸上逡巡了一阵.又红了眼圈.垂了头:“臣妾本身便是不易受孕的体质.生天佑的时候又伤了根本.臣妾怎么还能和皇上再有自己的孩子呢.皇上你不要安慰臣妾了.” 皇上闻言.下意识的松了口气:“曼曼别这么说.别担心.我们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 “皇上.不用安慰臣妾了.如今我也想明白了.皇上就不要在我这浪费时间了.就按皇上之前说的.挑几个您看的上的女子.去母留子.”李娉婷说着擦了擦眼泪:“那孩子.虽不是臣妾亲生.但臣妾定然视如己出.” “曼曼~~”皇上看着委委屈屈擦眼泪的李娉婷叹了口气.半晌道:“好.朕听你的.” 两人就这样陷入了沉默.皇上又耐着性子陪着李娉婷用了晚膳.本來还说要陪李娉婷过夜.可是李娉婷却死活不肯.只哭着求着让皇上赶紧去别的宫嫔宫里.不要在她这浪费时间. 后來更是将皇上推出了屋门.关在了门外.皇上在门外又哄了好一会.才提步离去. 李娉婷背靠着房门.听着皇上的脚步声渐渐离去.她的眼泪便又落了下來.他们之间确实越來越远了.只是在心里.离去的不是他.而是她.正如此刻他渐渐远去的脚步一样.在她的心里.她也在渐渐离他而去.一步一步.脚步声.声声清晰. 这段情.终是难以再续.李娉婷垂了头.嘴角显出一抹笑.那笑极为苦涩.她渐渐的笑出了声.那笑声也极为苦涩.那笑伴着泪.连那泪都是苦的. ------------ 第151章 喜事连连 说也奇怪自从李娉婷开始拒绝皇上留宿凤藻宫.后宫中便开始接连传出了宫嫔有喜的消息. 皇上一方面志在意得.一方面又有些狐疑.暮春是最经常陪在皇上身边的人.见皇上神情有异.便试探道:“这宫里接连出了喜事.怎么皇上反而一脸的不开心呢..” 皇上一把捞起暮春让她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在暮春的脸上掐了一把:“怎么..小东西.是因为你自己不开心.所以就在这乱猜朕的心意..” 暮春推了一把皇上的胸膛.娇嗔道:“皇上就会欺负人家.奴婢何时不开心了.皇上乱说.” “那么多的宫嫔都有了喜.朕天天泡在你这里.怎么沒见你有动静.是朕沒喂饱你.还是将你喂的太饱了..”皇上看着暮春娇嗔的模样.心里的邪火便又起來了.眼睛肆无忌惮的在暮春鼓鼓囊囊的胸脯上扫了扫. 暮春咯咯一笑.小腰一挺.故意让那颤巍巍的胸晃了晃:“奴婢才不生气.若是奴婢也有了小娃娃.便不能如此霸着皇上了.所以奴婢不要小娃娃.奴婢只要皇上.皇上~~您是不是也舍不得和奴婢分开啊..” 暮春双手圈住皇上.看着他.垂下头.用舌尖轻轻碰了碰皇上的耳朵.然后在皇上的耳边吐着气.把声音压得低低的道:“奴婢.又学会了一招新花样.皇上可要试上一试.” 皇上眼前一亮.骂了句小妖精.抱着暮春起身返回那雕花的大床上.一声声娇吟喘息.嘶吼.哀求.便从那翻滚的床幔上溢了出來.肆无忌惮的在这白日的宫殿里游荡. 暮春任由皇上在自己身上驰骋.她脸上一副欲醉欲仙的表情.叫的娇柔哀切而享受.可是侧着的脸上.靠近床榻的眼角却淌下泪來. 孩子.皇上真的以为这后宫之中是想要孩子便能要得到的吗. 是.她得皇上的恩宠最多.可每次侍寝之后的避子汤她一顿都沒落下过.她每次都喝的干脆利落.她知道她和她全家人的性命都在李娉婷手里攥着.她不能耍花样.她只是李娉婷的一颗棋子而已. 况且.就算她耍花样.怀了皇子又能如何.皇上只是把她当成玩物.若是她的身子不能再取悦他.皇上转眼便会忘了她这个卑贱的玩物.那她和她的孩子便只有死路一条了. 暮春看得清自己所处的究竟是怎样一个位置.她甚至都能预料到她的结局.可是那又能怎么样呢.她无力改变任何事.任何事. 后宫宫嫔陆续有喜.最高兴的人便是太后.她大肆封赏了怀孕的宫嫔.又叮嘱太医院好生照料.只等怀胎的宫嫔瓜熟蒂落为皇上绵延子嗣. 皇上最终把这功劳归给了玄清子.这完全要感谢暮春的提醒.若不是有一次和玄清子谈心.暮春替玄清子讨赏.皇上还真的忘记了.是啊.他的身体在玄清子的调养下.也是最近才开始越发的好起來的. 于是皇上豁然开朗.再也不记得有李娉婷什么事.对玄清子大加封赏.就连太后也一改之前对玄清子的冷淡.给了他最厚的封赏. 太后开心了.皇上开心了.大大小小的主子也开心了.大正皇宫各处都喜气洋洋.这些人里也包括了江天晓.托这件事的洪福.江天晓被太后特赦了.开始能自由的出入. 江天晓从心里感谢皇上这头种马.因为他的辛劳.江天晓重新获得了自由. 得释后的江天晓兴冲冲的來到了若儿的承乾宫.一路畅通无阻.直到了若儿的书房外.却听见房中传來了阵阵争吵之声. “什么太子之位我根本就不稀罕.若是父皇真的能从那些孩子中找出个好的.我反而开心.”若儿的声音淡淡的传來. 另一个声音.听來却不那么淡定.那声音很熟悉.好像是范逸:“你真能说出如此不负责任的话.你是大正的太子.这江山是你的责任.岂是你想怎么样就怎样的.你的心思全都在江天晓身上我知道.可是.你想沒想过.若你不是太子你有什么能力保护她.” 若儿笑了.笑声里都是嘲讽:“师傅真的以为.我不做这个太子便会受制于人吗.这个太子于我而言反而是束缚.师傅该知道我真正的力量从來都未在明处展露过半分.” “你.你就不想想.”范逸话说到一半.忽然顿住了.好像他也找不出这宫里能有什么吸引元若的地方.范逸憋了半天.忽然來了句:“你就不能为了我.” 他话说完.若儿就笑了.看着脸憋得通红的范逸:“师傅向來洒脱.如今怎么这般~~” “你住口.”范逸也沒料到自己是怎么说出的那话.此时被若儿一说.气的一甩袖子冲到了门口.房门打开的刹那.正好看见站在门口的江天晓. 范逸的眼睛瞪了瞪.哼了声.转身就走.江天晓眨了眨眼.看向若儿.若儿也眨了眨眼.伸手拉过江天晓:“大伴你怎么來了.可是太后解了大伴的禁足.” 江天晓点了点头.任由若儿拉着自己进门.她看了眼若儿:“范先生这是怎么了.” 若儿脸上的笑容一滞:“沒事.师傅在生我的气.气我不肯想办法应对当今的局面.” 江天晓哦了一声沒再说话.她看看忙着给自己倒水.备点心的若儿:“若儿.慕卿可有消息了.” 江天晓话出口之后.便有些后悔.她知道她的做法有些残忍.可是她不想若儿将心思再浪费在她的身上. 若儿的手顿了顿.半晌抬头对着江天晓笑了笑.那笑容在江天晓看來十分的勉强:“对不起大伴.师兄又被我安排了任务.不在京中.若儿保证用不了半年.就会放师兄和大伴双宿双飞.大伴就且在忍忍.” 若儿说完眨了眨眼.一副拿江天晓打趣的模样.江天晓配合的笑笑.却不知该如何接言.场面一时变得尴尬异常.江天晓只得找了个借口赶紧离开.她走在路上.烦躁的踢着路上的石子.她从沒想过有一天她和若儿之间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如果江天晓是烦躁.那么若儿此刻的心情便不能用烦躁來形容了.他看着江天晓郁郁寡欢离去的背影.恨不得冲上去.抱住她.将一切都告诉她.可是他却不能. 他不敢拿他们的未來去堵.他对那赌局沒有一点点的信心.他怕输了她.怕再也不能忘挽回她.怕自此天涯.再不得相见.怕她会当着他的面.说恨他. 所以他告诉自己要忍耐.在沒有完全把握之前.在不能确认江天晓的心意之前.他什么都不能做. 相思从阴影里走出.看着望着门外出神的若儿:“主子.您就直接说出实情吧.您为了她做了那么多.我实在受不了主子您再如此自苦下去了.” 若儿沒有回头.眼睛直直的看着门外:“你让我说什么.说我就是慕卿.慕卿就是元若吗.你觉得卿卿她还会理我吗.是.我是为了卿卿做了很多.可是.若是我现在就那么血淋淋的把真相告诉她.她会认为我所做的一切都是骗局.她会逃的.她不会再信我的话.不会再见我.” “可是主子.您不说.难道就永远这么瞒着.”其实相思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他只是受不得主子总是为了江天晓受伤.受苦. “不会的.不会一直这样的.只要再给我一点点的时间.我就可以让太子元若安安静静的死去.然后.慕卿会带着江天晓远走高飞.自此天高地阔.自由自在.”若儿看着远处的天.慢慢的攥紧了双拳.口中喃喃的道. “主子您..”相思惊讶于刚刚他所听到的话.虽然最近主子的一系列布置确实让他隐隐有了些感觉.可是当他听到元若亲口说出这个决定的时候.他还是被震惊了.他不敢置信的看着自家主子. 都说爱美人不爱江山.他家主子也用不着如此决绝吧.不但舍弃了江山.舍弃了皇子身份.甚至还要为了江天晓一辈子易容而活.不.也许不是易容.主子最近开始频繁的联系药王谷的人.他是想直接换了容貌. 相思想到这.冷汗就下來了.一下跪在地上:“主子.你要三思啊.药王那易容换貌的法子.太过凶险.受罪不说.闹不好.主子您便再也醒不过來了.” 若儿慢慢的转过身.看着跪在地上的相思:“做任何事都会有风险.可是我.从來都不会做沒把握的事.相思.今日我将事情透给你.不是让你质疑我的决定.更不是让你给我什么建议的.” “主子.”相思跪着上前挪了挪.却在若儿冷冷的眼光下住了嘴. 若儿看着他:“去药王谷盯紧此事.然后趁机打听一个叫晴儿的女孩的下落.” “晴儿..”相思好奇的重复了句. 若儿却不再看他.转身看向门外:“是啊.晴儿.曾经的哑女晴儿.” ------------ 第152章 哀大心死 “嬷嬷.虽然是我让皇上去宠幸那些女子的.可是.嬷嬷.你能告诉我.为何我的心还是会痛吗.”李娉婷抚着胸口.那接二连三的喜讯.让她心痛的透不过气來. 她的丧子之痛.皇上沒有认真抚慰过.他甚至沒为天佑的死掉过一滴泪.可是.他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毫无顾忌的夜夜笙歌.天佑也是他的儿子啊. 李娉婷觉得心寒至极.她从來沒对皇上这么心寒过.当初在听到父亲的指示时.她还有所犹疑.可是如今.她庆幸自己沒有手软.如今她的心里只能想起了一个词.哀莫大于心死.李娉婷觉得她已经死心了.对皇上彻底死心了. 她呆呆的望着窗外的那一汪蓝天.想.也许应该是时候让一切都结束了.她早该听父亲的话了不是吗. 李娉婷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嬷嬷.去安排半夏开始下一步计划吧.” 老嬷嬷看了眼李娉婷.眼神有些迟疑.更多的是心疼:“娘娘.你~~~” “我沒事.只是有些累.去吧.”李娉婷打断了老嬷嬷的话.起身走到床边:“我要睡一会.嬷嬷叫他们不要吵我.” “哎~~”老嬷嬷应了.慢慢的退出门外.关上房门之后.老嬷嬷偷偷的擦了擦眼角.她们娘娘好苦啊. 半夏走在长长的廊道里.两边是高高的宫墙.此刻已经是深夜.万籁俱静.半夏穿着黑色的斗篷.将自己裹得严严的.踽踽而行. 偶尔路过的侍卫让这幽深的廊道不再那么幽深.半夏是奉命去见暮春的.传达李娉婷的新命令. 那个命令让半夏惊诧不已.那意味着.李娉婷终于下定决心开始行动了.她和她们讲从此走上不归路.她使劲掐着自己的手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來.可是老嬷嬷还是看出了她的惊惧.于是冷着眼.冷着脸的警告.半夏只得连连叩首保证. 可是.真的要这么做吗.她已经将消息送了出去.只是不知阁主会有如何打算.应该会同意吧.在阁主的眼里.这该是件大大的好事.他巴不得这宫里赶紧乱作一团才好.这宫里越乱对阁主的大计越有利. 半夏想着.走着.走着.想着.却忽然感觉面前有了一道黑影.半夏忽的站住.惊呼从她的舌尖溢出又被吐回了嘴里.一只手捂住了半夏的嘴. 半夏惊疑的看着面前的黑衣人.眼睛眨啊眨的.那人压低了声音道:“别叫.跟我走.” 半夏眨了眨眼的功夫.黑衣人已经一把扛起她.飞掠而起.半夏來不及思考.她所有的神经都在与恐高和恶心斗争.抵御着随时会出口的惊呼.直到黑衣人将她放在地上.半夏还缓不过劲的瘫在那.动也不能动. 半夏缓了半晌.抬起眸子.见一个少年站在自己的面前.半夏看着那少年的眼睛.半晌诺诺的开口:“太子..” 少年看着半夏笑了:“是我.半夏姑娘.” 半夏愣了愣恭声道:“太子这深夜叫人把我掳來.不知有何指教.” 元若笑了.看着故作镇定的半夏:“你真的不知道我为什么见你吗.半夏姑娘.又或者我应该叫你晴儿.” 半夏愣了.看着面前浅笑的元若.尘封的记忆排山倒海而來.那一年她叫晴儿.是孤苦无依的哑女.他叫江云若.是江天晓的弟弟.一个貌似天真实则诡诈的小屁孩. 半夏想起那些被元若收拾得服服帖帖得日子.不禁打了个寒颤.小狐狸如今已经长成了大狐狸.半夏知道自己更加沒有能和他讨价还价的机会和能力.当她的身份暴露在他的面前.他们的关系便瞬间回到了当初的模样.她知道.她再怎么挣扎都是徒劳.半夏勉强的撑着身子.恭敬的跪好:“小主人.您叫我來有什么吩咐.” 元若看了半夏一眼.半夏的恭敬和识时务似乎并沒有在元若这里得到赞许.似乎他早就料到了半夏不会做无谓的抵抗.又或者她即使抵抗也是无谓的. 元若漫不经心的开了口.可那话中之意却一点都不漫不经心:“易小楼把你安插在李娉婷身边.想來花了不少功夫吧.” 半夏垂了头.将惊讶全都收在眼底.也是.元若既然已经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那么知晓她是谁的人也就不足为奇.只是元若在这个当口來见她.莫不是知道了什么事. 半夏的脑子有些乱.口中不敢乱说.因此只是恭敬的回道:“是.阁主求了药王谷将我治好之后.就把我安排到了一个小村子.我成了半夏.一个从小被寄养在姥姥家.才刚刚被接回奶奶家的小丫头.而我爹祖孙三代都在李娉婷府中做事.我是知根知底的家生子.只是沒人知道.真的半夏早就死了.阁主只是让我替了她.” 元若看着半夏又道:“易小楼无非是让你取得李娉婷的信任.伺机窃取情报.我不感兴趣.我关心的是.李娉婷要让暮春做什么..” 半夏愣住了.猛地抬起头看向元若:“他是鬼是神..怎么可能知道如此隐秘的事情.暮春是李娉婷安排的棋子.这事连皇上和太后都骗了去.怎么单单到了元若这.便明明朗朗.直击真相了呢.” 不过.半夏也沒多少时间思考这事.元若还在看着她.等着她回答.半夏咬了咬牙.说.还是不说.说又能说多少.半夏知道元若如果知道了李娉婷的计划.肯定会出手阻止.那易小楼那边她又该如何交代.. “你知道的.我一直沒什么耐心.”元若的声音传來.淡淡的.却让半夏打了个哆嗦:“李娉婷交代.让暮春得了皇上得圣心.再辅以丹方固宠.然后.然后~~~然后控制皇上.” “控制父皇.怎么控制..那丹药我都让人查过.确实是强身健体的好东西.”元若看着半夏.目光中有了一丝不确定.一个不好的设想在他的心里浮现. “小主人可还记得当年皇后娘娘.中的蛊毒”天香”.如今皇上也被下了蛊.那蛊叫”梦生”.”半夏的回答证实了元若那不好的联想. “梦生~~~”元若下意识的重复着.他似乎已经大概了解了那蛊毒的作用.只是他定定的看着半夏.等待着她详细而真切的述说. “梦生.最早是下在暮春体内的.待母蛊培育成型.便经由房事将子蛊传递给皇上.那丹药确实沒毒.也是好东西.丹药是用來压制和饲育蛊虫的.待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子蛊便完全成型.暮春就可以直接控制皇上的行为.而且如果巧妙的话.皇上自己是察觉不到的.”半夏跪在地上轻声回答. 元若沉默了半晌.再开口:“子蛊分泌的物质.具有催眠的效果是吗.父皇他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 半夏飞快的抬头看了一眼沉着脸的元若.颤着声音道:“皇上.皇上现在已经.已经.” 半夏话说一半便说不下去.在若儿越來越沉的脸色里.再次开口道:“贵妃这次就是让我传话给暮春.让她尝试让皇上把安贵人送到凤藻宫备产.” “安贵人..”元若的眼睛眯了眯. “是.皇上曾经答应过贵妃.要给贵妃个孩子.去母留子.”半夏跪着恭敬的回答.她还有句话沒说.一旦安贵人产子.贵妃怕是就要对太子动手了. 元若看了一眼半夏:“那蛊虫可有破解的法子.比如杀了暮春.” “万万不可.”半夏焦急的打断了元若:“如果杀了暮春.母蛊亡.那子蛊便会不再受控.会直接破体而出.皇上也就死了.” “所以.她李娉婷是想在时机成熟的时候.废了我.立她的养子为太子.然后再以暮春祸乱后宫为由.杀了暮春.到时候.皇上也被暮春害死.如此便沒人能怀疑到她的头上.是吗..”元若嘲讽的看着晴儿.说出了他的推断. 半夏的冷汗流了下來.颤声道:“应该是吧.我只是听令行事.母蛊亡子蛊死.是偷听贵妃说话才知道的.所以.所以贵妃具体要如何行事.我.我不知道.” 元若看着半夏:“所以你并不知道那蛊毒如何破解了.” 半夏摇了摇头.若儿又道:“我不相信李娉婷有这等手段.她身后的人是李安吧.李安他并未中风.” 半夏回道:“李安确实中风了.只是沒有表面上严重.他能说话.也能思考写字.一直躲在暗处替李娉婷出谋划策.这消息我也是最近才探听到的.” “知道了.梦生的事情.我会自己去查.至于你.李娉婷交代什么.你照做就是.只是.你要在事先将你的任务提前汇报于我.相思会跟你联络.至于易小楼那边.你就当从沒有见过我.更沒有对我说过这样的话.你可明白.”元若看着半夏直接吩咐. 半夏点了点头.心下暗暗松了口气. “相思.送半夏去暮春那里.”元若再次开口这次的对象是在一旁的相思.相思点了点头.带着半夏离去. 元若站在原地.照常的风轻云淡.只是他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 ------------ 第153章 千里传书 “若儿.你在干什么.”江天晓的声音在元若的耳边响起.他抬起头.看见江天晓关切的眼神. 元若的眼睛闪了闪.对着江天晓展颜一笑:“大伴來了.”元若说着话.放下了手中的毛笔. 江天晓看了看元若.将视线转向宣纸上的字.元若只有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才会练字.江天晓看着宣纸上那个反复被写了很多遍的梦生二字.知道他此刻正在为这心烦.可是江天晓却对这二字毫无头绪. “梦生.若儿可是最近有了什么烦心之事.”江天晓从那宣纸上抬了头.看着元若又见消瘦的脸颊.曾经的婴儿肥早就在他的脸上找不见了踪迹.如今的太子元若.虽然是少年人的模样.可眉宇间早已沉稳的比中年人还要沉稳. 江天晓不喜欢元若此时的沉稳.那让她心疼还隐隐有些不安.江天晓知道那不安來源于何处.却沒有勇气去深究.她总是对自己说:“你想太多了.他们是不同的.” 江天晓看着元若.思绪却不知不觉的飘远.直到元若的声音响起.方才回神.回神之后的她.听见元若说:“沒什么事.大伴今日得空來看我吗.今日天气不错.不若我们去外面走走..” 江天晓点了点头.元若便引着她往外走去.江天晓用余光看见.元若狠狠的瞪了一眼矗在一边的不知.不知瞬时停了步子.江天晓微笑着与元若出了屋门.隐约听见屋内传來纸张被揉搓的声音. 江天晓耳听着那声音.瞧见元若的眉头皱了皱.尴尬的看着江天晓笑了笑:“大伴.我~~” 江天晓眨了眨眼.装出一副懵懂的模样:“什么.”其实她不是真的不懂.她只是不想把那尴尬摆在明处.让那尴尬再继续罢了.她了解.元若大了.他已经是太子了.有些事.不能再让她知道了解.这些她都知道.虽然心里还是会不舒服.但是.无所谓.只要他好就好吧. 江天晓故作懵懂的看着元若.元若也看着她.半晌元若叹了口气.说了声:“沒事.” 江天晓哦了一声.两人便继续漫无目的的往前走.均是无话. “大伴可还记得晴儿.”元若率先打破了沉默.开了个话題. 江天晓愣了愣.看向元若:“晴儿..你是说晴儿.我当然记得.你怎么想起她了.是有她什么消息了吗.她可还好..” “她~~~”元若的话到一半.却忽然被打断了.江天晓转头看见.相思手里抓着只鸽子.急匆匆的赶了过來. 相思那一脸兴奋的表情在看见江天晓的时候顿了顿.须臾又堆起了满脸的笑.将手中的鸽子扬了扬.对着元若道:“主子.您看看.我抓到了什么..” 元若笑了:“看來这些日子你沒白等着.” 相思点了点头.将手中的鸽子递给元若.口中叽叽喳喳的道:“主子所料不差.这鸽子.沒敢直接放进凤藻宫.而是飞进了个偏僻的院子.那院子有专门负责接应的人.” 元若点了点头.沒伸手去接鸽子.只是在鸽子腿脚处拿出了个小小的纸条.江天晓这才发现.这是一只信鸽.鸽脚上帮着个小小的竹筒. 元若看了那纸条笑了将纸条递给了江天晓.江天晓眨了眨眼.在元若笑眯眯的眼睛里打开了那纸条.好吧.她是真的好奇.既然若儿给她.她便也懒得装着推拒. 江天晓展开了那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妹妹可好.吾心甚念.”沒有姓名和落款.江天晓狐疑的翻來覆去的看看.抬头望向元若. 元若笑了笑为江天晓解了疑惑:“是李畚写给李娉婷的.” “啊..他们两个难道..”江天晓眨了眨眼.原谅她的不纯洁.青梅竹马的将军和妃子.尤其是最近因为暮春.李娉婷和皇上的关系越发的冷淡.加上小皇子的死.江天晓十分之怀疑.李畚会不会趁机表个衷肠.然后弄绿了皇上的帽子. 元若看着江天晓笑的欢快:“也许.”他将手中的纸条依然放进了竹筒中.对相思点了点头.相思便离开了. 江天晓眼里闪着不纯洁很八卦的光.盯着相思离去的背影:“你就这么看着..” “为什么不呢..”元若说着.脸上的笑也便得不纯洁很八卦.江天晓看着那和自己极为相思得笑容.有些心虚带坏了小孩:“你是怎么发现的..” 元若拉着江天晓在一处凉亭坐下:“还记得我刚问大伴还记不记得晴儿.晴儿便是如今的半夏.” “你说什么..”江天晓惊讶的看着元若.不敢相信的追问:“怎么会..当初我拜托大叔好好照顾晴儿的.晴儿怎么会在宫里.还在李娉婷身边.你有沒有搞错..” 元若摇了摇头.将从晴儿那听來的一一对江天晓说了.江天晓听完若儿所说的话愣了半晌. 好半天好半天之后.江天晓才看着元若.抓住元若的手:“你想怎么办..” 元若的脸色很暖.暖的像极了此刻的夕阳:“那是我父皇.我沒办法袖手旁观.只是.对于那梦生.我至今还沒有任何头绪.” 江天晓看着元若:“你别想太多.总会有办法的.大叔那你不用担心.我去找他.我早就跟他说过了不要添乱.不要添乱.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他.” 江天晓嘟囔着.元若却忽然抓紧了她的手.江天晓诧异的看向元若. 元若摇了摇头看着她道:“别去.我不想你再卷进來.什么都别做.你只要像这样陪着我就好.大伴放心.我会处理好的.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陪着我.” 少年的眸子浸在暖暖的夕阳中.闪着柔和的光.坚定的看着自己.江天晓知道她无法拒绝他.于是点了点头.元若笑了.笑得灿烂.笑得像个孩子. 江天晓伸手.将元若抱在怀里.她感到元若的身子僵了僵.江天晓的声音在暖暖的夕阳中响起.带着少有的温柔:“若儿别担心.一切都会好的.” 江天晓说完.听见若儿闷闷的恩了一声.少年的头轻轻的靠在了她的肩膀上.江天晓笑了笑.伸手轻轻的拍了拍他的背. 江天晓知道了晴儿的事情.总想见见她.却也知道.此时她的身份特殊.她们见面对晴儿无益有害. 元若又不让她去找易小楼.江天晓便只能嘱咐元若照看照看半夏.不要让她做那被废弃的棋子.元若说让她放心. 元若的保证让江天晓沒來由的安心.这宫里争斗的伎俩频出.可是牺牲的往往是那些无根无底的奴才.李娉婷把这么大的事情交给半夏.江天晓可不认为半夏会有什么好的下场. 元若有元若的难处.梦生就够他头大的了.他派了手下的人到了南疆.却也沒有查到关于梦生的蛛丝马迹.那蛊毒诡异的本不该存在于世.又诡异的查不出源头.让人怀疑.那是不是只是半夏编造出來的.可是王皇后所中的天香.却曾实打实的惊吓过这宫里的不少人. 江天晓在苦思几日之后.决定要和元若谈谈.她知道她的方法可能有些不太完善.不过.若是能成.便能救下不少无辜被牵连的性命. 江天晓将自己的计划说给元若听.元若的眼睛越來越亮.到最后忍不住一把抱起江天晓:“大伴.你怎么这么聪明..” 江天晓被元若闹了个大红脸.推着他:“你快放我下來.” 元若这才放下了江天晓.只是眼睛里仍闪着兴奋的光:“如此真的是太好了.我这就去找范先生.再将计划好好完善完善.” 江天晓点了点头.替元若理了理领口.叮嘱道:“你自己说的不想让我卷进來.这主意.你知我知.可不是我出的.好了坏了的都跟我无关哈.” 元若点了点头.一双眼睛盯着江天晓:“知道了.你真好.有你在身边真好.” 江天晓一愣.替元若整理衣领的动作顿了顿.元若却在此时抓住了江天晓的手.放在了唇边轻轻亲吻:“谢谢你.” 元若说完.便转身离开.在江天晓回过神來之时.已经走远.江天晓愣愣的看了看自己被元若吻过的手.有些怔忪于刚刚发生的一切. 她是怎么了.她怎么能放任元若对自己做如此暧昧而亲密的动作.而且刚刚的幸福感和默契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亲吻手心的动作.那么的熟悉.它來自于另外一个人.另外一张脸.可是刚刚自己竟然有些分不清. 刚刚的那一瞬间.她把元若和慕卿弄混了.在元若对她做那一系列动作的时候.她以为那是慕卿在她面前. 她的身体代替她的大脑做了反应.那泛在心头的甜蜜.让江天晓凌乱.她究竟是怎么了..是太过想念慕卿了吗.因为想念所以混乱.又或者她的混乱不是沒來由的.而是真的有什么诱因. 江天晓仔细的回忆.那些让她错乱的画面.却越发的凌乱而模糊.江天晓每每觉得自己在答案的边缘.却又忽然一下错过.她想搞清楚.再这样下去.她就要疯了. ------------ 第154章 密室偷听 江天晓还沒來的及疯掉.有一个人比她先疯了.那个疯了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皇上.而令皇上疯狂的原因.则是因为一通密告.而江天晓则有幸见证了密告是如何发生的. 元若坐在书桌前翻着史书.用余光看见江天晓百无聊赖的拿围棋子当弹珠打.于是开了口:“大伴.最近是不是很无聊..” 江天晓恩了一声.随手将那对棋子揉成一团.口中道:“是啊.烦死了.这日子真不是人过的.无聊啊.” “大伴若是真的无聊.我晚上请大伴看戏如何..”若儿放下了书.笑眯眯的看着江天晓. “看戏..还是晚上.”江天晓一下來了兴致.趴在桌上.睁大眼睛好奇的望着元若.直觉此戏非彼戏.而对于江天晓好奇的追问.元若却笑而不语.只说.到了晚上她自然知道了. 江天晓为此抓耳挠腮的好奇了一整天.及至天黑.元若按时出现.并将她偷偷的带进了蝶舞轩中. 那蝶舞轩是皇上最近才赐给暮春的住所.江天晓对此惊讶不已.她压低了声音.捅了捅元若的后腰:“你何时和这暮春美人这么要好.她竟然请咱们看戏.” 元若看着江天晓笑了笑.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江天晓被他气的翻了个白眼.元若笑笑只做未见.拉着江天晓七拐八拐的进了暮春的卧室.江天晓正讶异于这偌大的院子竟然无人巡视. 元若已经进了内室.他在床边摸索了一会.江天晓只见梳妆台后的墙壁竟然打开.原來这后面竟然有间密室.元若对蝶舞轩的熟悉好像进他自己家似得.这让江天晓越发觉得事情怪异:“若儿.你是不是已经搞定了暮春.” 元若回头看了一眼江天晓.点了点头.拉着她进了密室.所谓的密室只是一间空屋子.元若回手关了机关.墙壁合拢.密室也暗了下來.黑暗中密闭的空间里.忽然出现了两道光.江天晓一愣发现那光是來自墙上的两个小孔. 元若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上次大伴说了那个想法.我和范先生又详加商量.觉得若是能策反暮春.对我们会更加有利.” 江天晓借着微弱的光.看向元若.黑暗中模糊的一团黑影.只是他那双眼睛亮亮的正在看着她. 江天晓笑道:“所以你就真的策反了暮春.可是这事说來容易.暮春不是半夏.她可是自小就跟着李娉婷的.且一家亲人都在李娉婷手里攥着.让暮春反水.你是如何做的.” “大伴都说了.暮春一家亲人都在李娉婷手里.这是李娉婷控制暮春最大的依仗.我只不过做了些手脚.让李娉婷还误以为她好好的控制着暮春的家人.而实际上.真正控制着他们的人是我.”元若笑了笑.说的风淡云轻. 可是江天晓知道.此事要达成有多困难.不但要救下那些人.还要瞒住李娉婷.除非.除非现在看管暮春家人的名为李娉婷的心腹.实际则是元若的人. 能成为李娉婷心腹.那这个人必定能力出众.忠心不二.跟着李娉婷办事绝不可能是一天两天.而且家世身份均需清白.这个人.元若定然早早的就将其安插在了李娉婷的身边. 江天晓看着元若.忽然觉得很陌生.她的若儿从來不曾在她眼前展露过如此的筹谋算计.他.难道真的是只腹黑的披着羊皮的狼吗. 江天晓就那么看着元若.脸上带着惊疑.元若见了.嘴角泛起了一抹苦笑.却转过了头.沒说话. 江天晓也沒说话.两人就那么安静的矗在黑暗中.各怀心事.忽然外面传來了响动.元若对着江天晓招了招手.江天晓凑过去.眼睛通过小孔看向外面.元若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大伴.现在开始就不能发出声音了.” 江天晓点了点头.却不回头.眼睛依然看向外面. 暮春扶着皇上进门.皇上此时似乎有些醉了.脚步蹒跚.他半靠在暮春的身上.暮春扶着皇上好容易让其躺在床上.便吩咐宫人们退下. 暮春整了整凌乱的衣衫.趴在皇上胸口:“皇上.皇上.您怎么就喝多了呢.奴婢还要给您看奴婢新做的衣衫呢..新学的舞呢.” 皇上忽然起身.一把揽住暮春:“谁说朕醉了.朕是想早些看小美人跳舞.” 暮春咯咯一笑.伸手一推皇上.起身.吹灭了屋里的蜡烛.当屋子暗下來之后.江天晓才发现了这屋中的不同.屋中悬挂的珠帘上竟然坠了大大小小十來颗夜明珠.此时.那些珠子发出的柔美的光.点亮了屋子. 而暮春此时慢慢的出现在了夜明珠聚集的灯光间.此时她早已褪去了刚刚的宫装.卸去了繁复的首饰.一头青丝铺展.而她的身上只披了一层红色的纱.然后就未着寸缕.凹凸有致的身材在纱中若隐若现. 沒有音乐.暮春的身体却摇出了旋律.她拧着纤腰.摆着长腿.挺着酥胸.做出各种撩人的姿势.轻纱漫舞间.某些重点部位时隐时现. 这就是元若说的戏.活春宫啊.江天晓哀怨的看了一眼元若.这孩子口味何时重到了这地步.元若尴尬的站在一边.虽然因灯光而无法看清.但他此刻的脸应该是通红通红的.他也真的沒想到.会有这么一出啊. 两人都不再往外看.一左一右的背靠着墙站着.可是他们不看.却沒法不听.此时外间的皇上早已经按捺不住的和暮春滚做了一团.一时间.各种暧昧激情的声音.通过那小孔纷纷传进了密室之中. 男性的粗喘.女子的娇吟.时不时冒出的淫词浪语.伴着肢体的碰撞.床柱巨大的摇晃的声音.真真切切的传进密室. 暮春太能叫了.像是发了春的野猫.一声声的.听得江天晓直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江天晓转头看向元若.少年此时靠墙而立.眼睛直直的望着前方.屋里太暗.江天晓看不清若儿的脸色和表情.可是少年越发浓重的呼吸声.让江天晓清晰的感觉到了元若此时的尴尬和微微动情. 江天晓撇了撇嘴.伸手揪住了元若的耳朵.狠狠的瞪着他.元若一惊.张了张嘴.眨了眨眼睛看向江天晓.无声询问. 江天晓等着元若.凑在他的耳边:“混小子.你不能学你父皇.这些乱七八糟的女人你不能粘.知道不..” 江天晓说话间.明细感觉元若倒吸了口气.然后将身子往后挪了挪.江天晓愣了愣.这小子胆敢躲她.江天晓一怒之下再次上前.手上越发用力的揪着元若的耳朵:“你听见沒..” 江天晓说完.元若便点了点头.一声很大的吞咽唾沫的声音过后.元若低低的有些暗哑的声音在江天晓的耳畔响起:“那个大伴.你可以可以离我远一点.” 江天晓愣了愣.慢慢的放开了元若.元若如蒙大赦般的迅速退后.他远远的看着江天晓.黑暗中的一双眸子波光潋滟.如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兽.那双眸子紧紧的望了江天晓半晌.然后迅速的转了过去消失在一片黑暗之中. 密室里再次恢复了一片宁静.而外面的声音还在继续.一声一声清晰的传进密室之中. 许久之后.一声压抑的**伴随着女子带着哭腔的娇吟.世界终于慢慢的静了下來.只余浓重的喘息声. “你个小妖精.磨死朕了.”皇上带着粗喘的声音响起. 暮春咯咯的笑了起來:“皇上又來取笑人家.” 二人又歇了一会.暮春的声音再次响起:“皇上.您说您这么勇猛.这么好.这世上有哪个女人跟了您.还会想着别人呢.” 皇上嘿嘿一笑.在暮春的胸口捏了一把:“怎么..朕刚沒喂饱你.你还想再來一次..” “哎呀皇上.你好坏啊.”暮春娇嗔的声音响起.皇上却忽然沉默了.半晌皇上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再冷淡异常道:“你刚话里有话.想说什么.” 江天晓和元若对视一眼.均知道正事來了.他们再次凑到小孔处.像那张大床望去. 只见暮春已经慌忙的爬起了身.跪在一边.口中道:“皇上.奴婢.奴婢沒说什么.” 皇上此时撑起了身子.看着暮春.目光冰冷.沒有刚刚的半点温存和孟浪:“说.” 皇上这个说字出口.暮春的身子便抖了抖:“皇上.奴婢.奴婢.” “这些日子.朕看你乖巧沒收拾你.你就忘了自己的身份不成.朕让你说.你竟啰嗦.”皇上的声音响起.沒有半点情面. 暮春跪在地上连连叩头:“皇上息怒.皇上息怒.奴婢只是替皇上心寒不值.皇上对娘娘那般宠幸.可是娘娘却~~” “说下去.她怎么了.”皇上打算了暮春.却是让她赶紧说主題. 暮春抬头看了一眼皇上.咬了咬唇.以头贴地再次叩拜:“娘娘.娘娘怕是和大将军有染.” ------------ 第155章 告发奸情 “你说什么..”皇上的一声暴怒传來.随手抓起玉枕丢向了暮春.砰的一声响.那玉枕越过暮春砸在地上.碎成了无数片. 暮春**的身子抖的越发厉害.仿佛风中的一片落叶.可她不敢尖叫也不敢动.她乖乖的跪在那.怯怯的低着头.不敢说话. “你可知道你刚说的是什么..给朕说清楚.”皇上的怒吼再次传來. 暮春赶忙道:“娘娘和大将军青梅竹马感情一直很好.娘娘曾经私下半夜让老嬷嬷陪着出宫去与大将军相会.” 暮春说到这.抬起头看了皇上一眼.却见皇上的脸色稍缓.暮春垂了头.咬着唇道:“那时.老爷病重.夫人才去.娘娘找大将军商量要事本沒什么.只是.大将军出征之前.娘娘曾半夜前去相送.快到天明才回.回來之后.又不让正好当值的奴婢伺候换装梳洗.后來.奴婢发现.那日娘娘所穿的衣物都不翼而飞.几日后.奴婢还在娘娘的身上发现了淡淡的瘀痕.” 暮春说到这.又偷偷抬头看了皇上一眼.见皇上的脸色再次阴沉下來.似乎随时会爆发.暮春又继续道:“奴婢自知这事太大.若是沒有实在的证据.确实也不敢随便乱说.” 暮春说完抬头看向皇上:“我前日发现了大将军给娘娘的飞鸽传书.如今那信正在奴婢处.” “拿來.”皇上沉声命令.暮春起身.随手扯了那红纱遮住了身上的重点部位.这才走到梳妆台.拿出了一个信笺.她抬头看了一眼墙上挂着的美人图.嘴角扯了一个嘲讽的笑.然后转身走向大床.将那信笺交给了皇上. 信笺交到了皇上的手中.江天晓和元若的视线也随着那信笺移动了过去.只见皇上展开了信笺.脸色越來越沉.越來越沉. 暮春看着皇上.再次开口道:“这信鸽是不敢直接飞到凤藻宫的.全靠一名老太监帮忙中转.奴婢也是观察了许久.才出手提前截下了这信.这信上虽无落款.可这笔迹.皇上应当不陌生吧.” 皇上拿着信笺的手在不停的颤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半晌他忽然抬头看向暮春:“李娉婷曾是你的旧主.如今你一家人的性命更是都在她的手里.你现在跟朕说这些是为了什么..” 暮春闻言刷就跪在了地上:“奴婢不敢欺瞒皇上.奴婢一是心疼皇上.二.正是为了保全家人性命.贵妃娘娘把奴婢全家人都扣在手里.皇上对奴婢宠幸一日.她就变本加厉的虐待我的家人.暮春贱命一条不足挂齿.实在是不愿再拖累家人.只求皇上能帮奴婢救出家人.奴婢就是做牛做马一辈子都会好好报答皇上的恩德.” 皇上看着跪在地上早已泪流满面的暮春.许久未语.好半晌才道:“兹事体大.朕要好好的查.若是你所言有虚.就别怪朕.下手无情.” “暮春不敢.”暮春跪在地上连连叩首.须臾又道:“皇上可记得贵妃娘娘身边有个宫女叫半夏.” “她又怎么了..”皇上不悦的看了一眼暮春. 暮春道:“她对奴婢有过救命之恩.如果皇上将來要处置贵妃娘娘.奴婢想求皇上.将半夏弄來伺候奴婢.” “你就这么肯定朕会处置了贵妃.而不是你.”皇上看着暮春目光灼灼. 暮春愣了愣呀抬头看向皇上.四目相对.暮春发现皇上的视线忽然变得僵直.暮春大着胆子继续盯着皇上的眼睛.道:“皇上会处置暮春吗.暮春说的都是实话.皇上为何要处置暮春.” 暮春说完竟然站起身.她直直的看着皇上.慢慢的走到皇上身边.伸手轻轻的抚摸皇上的脸颊.口中喃喃道:“皇上已经相信了奴婢所说的话不是吗..娘娘她确实背叛了您.皇上.” 暮春说完.皇上竟然沒有反应.依然直直望着暮春.目光也有些呆滞的点了点头.暮春却是一喜.放柔了声音:“皇上.您现在一定很生气.很想现在就去查明白贵妃娘娘是怎么回事吧.” 皇上木然的点了点头.然后忽然起身.就要往外走.暮春嘴角含笑.一把按住了皇上:“皇上.您要先叫人服侍您穿衣服啊.” 皇上闻言又点了点头.大声叫了人.暮春又轻声在皇上耳边说了句话.皇上便沉下了脸.不一会小德子进门.一众小太监服侍着皇上穿好了衣物.皇上便怒气冲冲的出了门. 皇上走后.暮春得意的望了一眼梳妆台左上方挂着的美人图.含笑道:“太子.出來吧.” 江天晓和元若对望了一眼.便打开了机关.走出了密室.暮春满脸笑意的看着元若.那笑意却在江天晓出现的刹那僵在了唇边. 她恼怒的看了一眼元若:“太子殿下这下可满意了.” 元若看了眼暮春道:“我有什么满意不满意的.姑娘应该知道你可不是为了我做事.你也是为了你自己和你的家人.” 暮春咬了咬唇.看着元若:“我的家人.你什么时候放了他们.” 元若看着暮春:“姑娘放心.我一向说话算数.待事情一了.自会让你和他们相聚.” 暮春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元若便带着江天晓出了蝶舞轩. “事成之后.你真的会放过暮春.”江天晓看着一直沉默不语的元若.轻声的问道. 元若摇了摇头:“暮春的性命关系到父皇的性命.沒有妥帖的解决办法之前.我只能先将她软禁起來.” 江天晓点了点头.刚才皇上的表情太诡异.似乎被催眠了一般.难道那就是传说中暮春对皇上的控制.若那是真的.暮春的存在就太危险了.可是更不能要了暮春的性命.半夏说暮春并不知道.她死皇上就死.否则暮春不会轻易跟元若达成一致. “对了..那信笺上写了什么.为何皇上会气成那样.李畚和李娉婷通信不假.可上次咱们见到的那信笺.内容并无不妥.”江天晓好奇的望向元若. 元若转了脸.收起了一脸的思绪.笑了笑:“那不是你原來看到的信笺.是我叫人仿照李畚的笔迹写的.内容吗.自然是些卿卿我我的话.顺便让李畚给李娉婷展望了一下美好的未來.譬如私奔一类.” 元若说着.紧紧的攥起了拳头:“这顶大大的绿帽子戴上去.我就不信.父皇他还能忍.” 江天晓望了元若一眼.叹了口气.不再说话.元若将江天晓送回她的住处.临别前道:“大伴.早些休息.明日这宫里还有更热闹的热闹呢.” 江天晓点了点头.目送着元若离开.望着少年那单薄挺拔的背影慢慢的消失在了夜色中. 江天晓再次叹了口气.对元若她越來越陌生了.这个孩子变了.那变化有好有不好.可是.江天晓不能怪他.若她是元若.她只怕早就变了.变得更加厉害. 元若承受了太多.太多.如今只盼着李娉婷的事情一了.元若便能安安稳稳的当他的太子.再不用受这些阴谋算计所累了. 这一夜的乾正宫灯火通明.皇上连夜审问了那老太监.坐实了李娉婷确实与李畚有通信之实. 皇上又叫來了之前安排偷偷跟踪李娉婷的暗卫.责令暗卫将之前的细节再说一遍.暗卫一一说了.与之前的说法并无不同.可是皇上却听出了不同.那夜李娉婷确实回宫晚了许多. 他们孤男寡女的在那密室之中能说什么.能做什么..亏得他还一直信任她.却沒想到她早已给他戴了那么大的一顶绿帽子. 皇上瞬时又想起了李娉婷这些日子对他的冷淡.之前还不觉得.以为她真的是因为天佑的死.而愁情满胸.所以不爱理人.皇上受用惯了美人们的笑颜.不爱看她的冷脸.李娉婷的委婉拒绝.正和他的心思.他也沒多想. 可是如今看來.她.李娉婷哪里是因为孩子死了而伤心.她明明就是在为了李畚守身如玉.不想让他碰她. 她是他的贵妃.竟然为了李畚而不让他近身.一想到李娉婷曾经在李畚的身下承欢.曾经在情动之时.半眯着凤眼.娇喘着的叫李畚.畚哥哥.皇上想到这便愤恨的将一桌子的奏折甩在了地上:“去凤藻宫.” 皇上的仪仗就这么半夜三更的出现在了凤藻宫外.小太监砰砰砸门.折腾了半晌房门才开.这让皇上的怒火越发的盛了. 他直接闯进了凤藻宫的偏殿.李娉婷如今的寝宫.李娉婷被刚刚的动静弄醒.得知皇上前來.心下微觉怪异.却也沒多想.让老嬷嬷侍候着赶紧接驾. 谁知她这才起身.皇上便直直的闯了进來.满面阴沉. “皇上这是怎么了.这个时候过來.还这么大的火气.可是谁不懂事惹了皇上您生气..”李娉婷款款起身.迎着皇上上前. 几日不见.李娉婷瘦了许多.此时只穿着白色的里衣.越发的可怜可爱.皇上的目光闪了闪.缓了脸色道:“朕心烦.又想起多日未见你.便來看你.你瘦了.”皇上说着.伸手抚向李娉婷的脸颊. ------------ 第156章 当面对峙 皇上看着李娉婷.眼神温柔.他的手轻轻的放在李娉婷的脸颊上來回摩挲.皇上突变的脸色和突如其來的温柔.似乎让李娉婷微微有些发愣. 她笑了笑道:“臣妾沒事.倒是皇上.夜这么深了.还过來.这些奴才也不知道劝着些.” 皇上笑眯眯的看着李娉婷.嘴里打趣道:“怎么..爱妃是埋怨朕搅了你的好梦.还是不想看见朕啊..” 李娉婷又是一愣.看了一眼皇上道:“皇上说什么呢..臣妾怎么会不想见您呢.臣妾只是担心皇上您受了凉.嬷嬷.吩咐人备水.给皇上烫脚解乏.” “不用了.朕不乏.朕只是想你了.”皇上阻止了老嬷嬷的动作.看着李娉婷道:“让他们都下去吧.朕想和爱妃单独待着.” 李娉婷点了点头.宫人们鱼贯而出.皇上拉着李娉婷的手在床边坐下.轻轻的拍着她的手:“这阵子你心情不好.朕也不好闹你.现在可好些了..” “好多了.让皇上挂心了.”李娉婷垂下了眸子乖巧的回答了皇上的问话.眼里却闪过了一丝哀伤. “好了就好.曼曼.朕也很伤心.曼曼你给朕再生个孩子吧.一个像天佑那般可爱的孩子.”皇上说着.捧起了李娉婷的脸. 四目相对.皇上慢慢的俯下身.去亲吻李娉婷的唇.皇上慢慢的接近李聘婷.眼睛却在观察李聘婷的表情.他们越來越近.李娉婷忽然伸手推开了皇上.侧过脸:“皇上.别.我.我沒心情.” 泪水不知何时已经爬上了李娉婷的脸颊.那副欲哭的模样越发的惹人怜爱.足以让一个正常的男人心软.而答应她的任何要求.可那表情.此刻.在皇上的眼里.却仿佛一盆冷水.兜头淋下.让他通体生寒. 皇上一把拽过李娉婷.捏住她的下巴.眼露凶光:“你是朕的妃子.朕要宠幸你.还要看你的心情不成..” 皇上说完.眼睛眯了起來.再次吻向了李娉婷的唇.皇上知道此刻他的吻.承载着他的怒火.铁定毫无怜惜.他在李娉婷的唇上肆虐啃咬.李聘婷却紧咬牙关在使劲的推拒着他. 李娉婷的推拒.让皇上越发的愤怒.她就这么不想他碰吗..皇上使劲的捏住了李娉婷的下巴.趁着她吃痛张开了嘴之际.趁虚而入.皇上与李聘婷唇齿相缠.却不是亲吻.是惩罚. 李娉婷还在推拒.皇上眯了眯眼.一手抓住李娉婷的双手.一手去扯李娉婷的衣衫.李娉婷陡然睁大了双眼.皇上只觉得唇上一痛.口中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传來.皇上受痛之下终是将李娉婷放开. 皇上.抚了下嘴角不敢置信的看着手上的血迹.恶狠狠的看向李娉婷:“你敢咬朕.” 眼前的李娉婷已经发丝凌乱.衣衫大敞.露出粉色的鸳鸯肚兜和半个香肩.可是怒气冲冲的皇上此刻一点都不想要怜香惜玉.他的愤怒.只看到李聘婷正毫不示弱的瞪着自己:“皇上是什么意思.难道在皇上的眼里.我李娉婷和暮春那等下贱的奴婢一般无二吗..皇上连半点尊重都沒有吗.” 皇上看着李娉婷.心里的火再也压不住:“你口口声声的拿暮春说事.拿天佑说事.你不想侍寝.难道不是为了李畚.你给朕戴了那么一顶绿帽子.还在这里跟朕装什么清高.装什么贞洁.你的贞洁是该为朕守的.尊重.你也配.” 皇上说完.一巴掌甩了过去.将李娉婷直接打得歪在了床上.皇上打了李聘婷却仍觉愤怒.转身又骑在了她的身上. 皇上双手撕扯着李娉婷身上的衣物.片刻间.李娉婷便**了上身.李娉婷此时好似刚才被打蒙中反应过來.她推着皇上:“元亦鸿.你发什么疯.你自己和别的女人整日里寻欢作乐.不管我的死活.现在反而诬赖到我身上.我整日在这宫中.不出半步.怎么可能和李畚有什么.你不能平白的诬赖我.” 李娉婷哭着骂着双手推拒着.皇上此时早已经气红了眼.他看着哭闹的李聘婷.嘴里恨到:“朕是皇上.从古至今.哪个皇上不是后宫三千.朕守了你这么多年.你还不知足.竟然一转眼就给我红杏出墙.说你让那李畚上了你几次.” 皇上吼着.用手将李娉婷的双手压在头顶绑在了床柱上.他的身子骑在李娉婷的身上.压着她不停乱动的腿. 李娉婷虽被皇上压制住.身子却仍不停的扭动.嘴里继续骂道:“元亦鸿你个王八蛋.你放开我.我和李畚是清白的.你不能诬赖我.放开.你给我放开.” “清白.你的清白就嗲嗲的叫他畚哥哥.说你都是怎么叫他的.他是不是也像我现在这样把你压在身下.也像这样脱光了你的衣服.在你身上进进出出的.”皇上吼着.根本听不进李娉婷的半点解释. 皇上愤恨扯掉了李娉婷的亵裤.一想到有别的男人也这样享用过李聘婷的身体.他心里的怒火便一发不可收拾.他毫不留情的进入了她的身体.就在李娉婷的痛呼叫骂中开始狠狠的占有她. 屋里的动静太大.守在屋外的老嬷嬷早就待不住的向屋里张望.此时听到李聘婷一声高过一声的哭喊.虽然明知不对.却也硬着头皮去敲那房门:“皇上.娘娘.可有什么不妥..” 回答她的是碰的一声巨响.接着是瓷器破碎的声音.皇上怒吼了一声“滚.”之后.屋内李聘婷的哭喊声更大. 老嬷嬷心急如焚.却再不敢上前.她焦急的在门前踱着步.许久之后.屋内的声音才渐渐平息.待皇上喊了一声:“小德子进來.”老嬷嬷便再也管不住自己的脚.跟着冲了进去. 屋内有一种暧昧的气味.那是男女刚刚欢好过的气味.皇上立在床头.虽然衣衫凌乱.但好歹整齐.可床上的李聘婷.老嬷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李聘婷直愣愣的躺在床上.身上未着寸缕.一身白皙的肌肤上青红交错.脸上红肿一片.脖子上竟然有深深的指痕. 老嬷嬷慌里慌张的跑过去.拿单子盖住李聘婷的身子.唤李聘婷:“娘娘.我的娘娘.你可还好.” 李聘婷失神的眼睛渐渐的有了神采.她转头看向老嬷嬷:“嬷嬷..”然后老嬷嬷见李聘婷哭了.哭得像个受了天大委屈的小女孩.老嬷嬷也忍不住陪着落下泪來. 便在此时皇上的声音再次响起:“小德子.传朕的旨意.封锁凤藻宫.一干人等不许出入.对外就说.贵妃娘娘得了时疫.需要隔离静养.” 听到皇上的旨意.老嬷嬷一惊.惊讶的看向皇上.只见皇上一脸的寒意.完全不是在说笑.可是怎么会.怎么会呢..娘娘.娘娘与皇上怎么会呢.. 李聘婷此时却说话了.她的声音冷的厉害:“嬷嬷.扶我起來.”老嬷嬷愣了愣.小心的用被单裹住李聘婷的身子.扶着她起身. 嬷嬷能感觉到李聘婷身上抖的厉害.她担忧的看着李聘婷.李聘婷却沒在看她.李聘婷的目光正盯着皇上:“皇上.不知从哪听了何人的污蔑之词.就跑來凤藻宫对我大肆侮辱.我跟了你那么久.你对我连这点信任都沒有吗.你口口声声说我跟李畚有染.你可有证据.” 皇上认为娘娘和李畚有染.所以皇上才如此对待娘娘的.这个认知将老嬷嬷震在了原地.而皇上接下來的话.让老嬷嬷越发的震惊. “证据..你还要证据.朕已经审了负责帮你转信的老太监.你和那李畚纵然相隔千里.还要月月通信.真是浓情蜜意啊.”皇上说着.从袖子里拿出信笺丢给了李聘婷. 李聘婷也蒙了.她拿了那信笺.扫了几眼.确实是李畚的字迹.可那些话.那些话.李畚是断断不会说的. 李聘婷猛然抬起头看向皇上:“皇上.这信是伪造的.臣妾虽与李畚有通信.但说的都是家常之事.这信定然是有人仿造李畚的笔记所写的.” “是吗..那你把你们之前的通信拿给我看.”皇上看着李聘婷咄咄相逼. 李聘婷身子晃了晃.那信.那些信她都烧掉了.李聘婷的神色落入皇上的眼中.皇上的神色越发冰冷:“你都烧了吧.好好的家信.你烧了做什么.还不是心中有鬼..” 李聘婷的唇动了动.看着皇上.眼神哀切:“我沒有.我是清白的.” “清白的..李聘婷.你把朕当傻子.你多次深夜出宫去与李畚相会.李畚离京前你更是在密室之中和他呆了整整两个时辰.两个时辰啊.朕就是相信你是清白的.才会容忍你到现在.可是事实呢.事实是.你们在那两个时辰里不知道恩爱了多说回..”皇上质问着.双目圆睁.他的全身都在用力.他的手指着李聘婷.愤怒的点啊点. ------------ 第157章 以死明志 “我沒有.我真的沒有.我与李畚之间什么都沒发生.真的沒有.皇上你要相信我.我是清白的.”李聘婷沒有想到.她与李畚的相见皇上都看在眼里.皇上一直都知道.可是他既知道.便不该再怀疑她啊. 若是真的怀疑.为何不早早的质问.为何要等到时隔这么久之后.是发生了什么变故.又或者谁在皇上的耳边嚼了舌头.让皇上开始怀疑她了吗.李聘婷脑子里想着.口中急急的分辨.不管因为什么.她现在都要让皇上信她.否则.否则暮春的事情会随之败露.父亲和李府中人要怎么办. 李娉婷沒料到的是她的解释并沒有起到任何的效果.反而越发激怒了皇上:“你清白.你的清白就是.回來之后烧掉了你当日所穿的衣服吗.你的清白就是多日之后.你身上还又李畚那畜生弄出的吻痕吗..” 皇上暴怒的吼着.看着李聘婷的眼睛赤红一片.李娉婷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此时的皇上再不是她所认识的皇上.他和刚刚那个欺负她.侵犯她的皇上.对李娉婷而言.是完全的陌生人.她在他的身上看不到半点曾经的影子.他早已不是她的鸿哥哥了. 这样的皇上让李娉婷彻底的清醒过來.清醒过來的她咂摸着皇上刚刚的话.那么多机密的事.皇上是如何知晓的.她的身边必然是出了叛徒.可是李娉婷此时已经沒有时间去判断.究竟是谁出卖了她.她必须要让皇上先相信她才行. 李娉婷含着泪.咬着唇.用一双眸子哀伤的看向皇上.她知道.她此刻的表情定然看上去十分的楚楚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同情.一向骄傲的她本不屑做出这等姿态.可如今.她却不得不做了. 李娉婷压下了所有的不甘.眼含热泪.看着皇上:“我不知道鸿哥哥是从哪听來的这些鬼话.是不是我说什么.你现在都不会相信.我是见过李畚不假.可是什么衣服什么吻痕都是子虚乌有的事情.我从未做过任何对不起你的事.你不能不信我.鸿哥哥.” 李娉婷说完便期待的望向了皇上.她仔细的看着皇上的表情.却沒有在他的脸上看到自己想要的变化.此时皇上凉凉的声音响起.带着嘲讽:“是吗..你说的好听.可朕却半句都不信.你不要再叫我鸿哥哥.鸿哥哥的.我听着恶心.” “鸿~~~”李娉婷不敢置信的看着皇上.才开口唤了一个字.便见皇上厌恶的皱起了眉.李娉婷住了嘴.她不能相信.皇上竟然这般的毫不留情.她在他的眼里看到的只有实打实的厌恶和嫌弃.那眼神她曾多次在皇上的眼里瞧见过.只是.那时.他所嫌恶的对象是林婉儿.是暮春那等低贱的宫女.谁知如今那眼神却是向着她而來的~~ 李娉婷咬了咬牙.忽然甩开了老嬷嬷.她直直的看着皇上:“皇上.臣妾是清白的.皇上如今不肯相信臣妾.臣妾沒有办法.臣妾只能以死去力证清白.” 李娉婷说完.深深的看了皇上一眼.然后便直直的撞向了墙壁.毅然决然的姿态和速度.皇上的眼里闪过惊异.愣在原地.來不及做任何反应.老嬷嬷离得最近.反应过來后便赶忙去拉李娉婷.却只來得及拉住李娉婷裹着的被单的一角.然后.那一角绸缎.就那么从老嬷嬷的手里溜了出去.带着老嬷嬷的惶急和绝望.再然后.李娉婷的人就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时间反复静止了.皇上看着李娉婷就那么撞在了墙上.就那么慢慢的倒下.皇上眼见着.倒下的李娉婷的额角开了一朵血花.那鲜艳的血流了她半边的脸.艳丽的像是鲜妍的玫瑰花.再配上李娉婷此时惨白的脸.显得异常妖冶. 老嬷嬷连滚带爬的过去.扶起倒在地上的李娉婷.哭天喊地的叫着李娉婷的名字:“娘娘.娘娘.我的娘娘啊.” 老嬷嬷的呼唤间.李娉婷紧闭着的眼.一动不动.好半晌.她的睫毛才微微翕动.老嬷嬷大喜:“皇上.皇上.娘娘还有救.皇上.求您赶紧宣太医吧.” 老嬷嬷的叫喊似乎才让皇上从震惊中回神.他大声道:“來人.快.快传太医.” 皇上的声音有些惶急.带了不可言说的恐惧.他几步上前.从老嬷嬷怀中接过李娉婷.怀中的女子他爱过恨过.他已经下定决心与他断情绝爱.却在看着她用那么血腥而决绝的方式证明自己对他的爱之后.开始隐隐动摇.她用她的生命说着她的忠诚和对他的爱. 他们在最好的年华遇见.她为了他做了很多.很多.他是念着她的好.念着她的情的.若不是她.他不可能登上这至尊之位.可若不是她.他也不会像现在这般纠结痛苦.她算是他唯一曾放在心上的女子吧.皇上这么想着.抚摸着李娉婷脸颊的手.便有些微微颤抖.他虽然气她恨她.要软禁她.可是他也真的从來沒有想过会永远的失去她.再不复相见. 他的心里乱极了.心底有个声音在不住的喊.她背叛了你.她给你带了绿帽子.让她死.让她去死.可是.他却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的手.去摸她的脸.感受她的温暖.似乎只有那暖才能让他安心.他在害怕失去她吗.他不知道.他真的不知道了. 太医來了.李娉婷的命保住了.只是接下來的时间要好好静养.皇上看着床上脸色苍白.头上绑着绑带的李娉婷.沒有更改他封锁凤藻宫的命令.只是他看着她的眼神开始动摇.他对老嬷嬷留了一句.好好照看你家娘娘.便离开了. 然后他将心腹小德子留了下來.他依然要软禁她.却又派了心腹留下.不是为了看管.而是为了照看.他还是舍不得她受人的白眼和冷遇.舍不得她受苦.可是他又不确信她是不是真的清白.他心里有了疙瘩.他暂时不想见她. “嬷嬷.皇上的意思.是要小的好好的照看娘娘.嬷嬷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小的.”小德子在皇上离开后对老嬷嬷恭敬的透了底. 老嬷嬷眼睛亮了亮.连忙对小德子道谢.此时.床上传來了李娉婷轻声的**.小德子知趣道:“娘娘.怕是要醒了.小的去看看太医吩咐的止痛散熬好了沒.” 老嬷嬷点了点头.小德子施礼转身出门.老嬷嬷关好了房门.急急的返回了床边.此时李娉婷已经睁开了眼. “我的娘娘.你可吓死老奴了.再怎么说.你也不能寻死啊.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可怎么是好.娘娘您是千金之躯.怎能如此.怎能如此啊..~~~”老嬷嬷话到一半.便哭得说不下去. 李娉婷看着哭作一团的老嬷嬷.也有些微微动情.在生死间走了一遭.她越发觉得老嬷嬷对她的真情可贵.她现在想想也后怕.若是沒有老嬷嬷那一拉.她现在怕是已经在阎罗殿了. 李娉婷感念老嬷嬷的忠心.拍了拍老嬷嬷的手:“嬷嬷.我沒事.这不是好好的吗.” “哪里好..太医说娘娘要在床上静养三个月.差一点.就差一点.老奴就再也看不见娘娘了.娘娘啊.咱以后可不能再做如此凶险之事了.”老嬷嬷颤着声劝着李娉婷.对于刚发生的一切.显然还心有余悸. 李娉婷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哪有嬷嬷说的那般凶险.” 李娉婷看似不以为意.心里却明白.这事确实凶险.可若再有一次.她还会那么干.否则失了皇上的圣心.又被软禁在这凤藻宫中.她离死期又有多远. 现在.皇上虽然沒有取消她的禁足.但心里怕是已经信了她的清白.即使半信半疑也好.只要让她有一个缓冲的机会.联系上暮春.那一切便全來得及. 不过在此之前.她要先弄明白一件事.那个出卖自己的人究竟是谁.这凤藻宫里的人都是她一手**的.谁会出卖她呢.她叫老嬷嬷放手去查.定然要抓出那个内奸.将其挫骨扬灰. 李娉婷染了时疫的消息很快在宫中传开.对皇上封了凤藻宫一举.众人都有些迷茫.很多人都认为这所谓的时疫只是借口.可那凤藻宫中究竟发生了什么却不得而知. 而真正知情的人.此时的反应又都不一.最慌乱最愤恨的便是暮春了.皇上竟然沒有直接弄死李娉婷.而只是将其圈禁在凤藻宫. 暮春的心里很慌.她是第一次对皇上试着控制.现在的局面让她不知道那所谓的控制究竟有沒有成功.李娉婷现在被软禁在凤藻宫中.也不知是不是已经发现了她的背叛行为.如果被李娉婷发现了.那她的家人又该怎么办. 暮春在蝶舞轩坐立不安.最后实在忍不住的叫人偷偷去承乾宫递话.她要见元若. ------------ 第158章 召还李畚 乾正宫中.皇上坐在龙椅上.眉头紧锁.小印子看了一眼皇上.偷偷的咽了口唾沫.从心底羡慕被留在凤藻宫伺候的小德子好运气.不过羡慕归羡慕.小印子还是硬着头皮走了过去.轻声道:“皇上.暮春美人求见.” 皇上抬眼.横了小印子一眼.他不是吩咐过谁都不见吗.这个沒眼力见的东西.沒见他这正烦着吗.. 皇上的斥责到了嘴边.忽然想起暮春那双荡漾的眸子.他的心也跟着荡漾了下.便沉着脸改了口:“唔.宣她进來吧.” 小印子应了声.麻溜的转身出门.偷偷的擦了擦额角的冷汗. 不一会.暮春袅袅婷婷的进了门.皇上看着她.暮春穿了一条水红的衣裙.扭着水蛇般的细腰.摇曳着走向皇上.皇上的眉头皱了皱.他虽然宠着暮春.但是只把她当成宠物.他对她的宠爱绝大部分发生在床第.闺房之中. 只要出了屋子.他便对她极尽嫌弃.认为她低贱.上不得台面.尤其嫌弃她这在床第间他所最爱的浪荡轻浮的姿态.可今天不知怎么了.当他看见暮春的一双眸子荡漾着看过來的时候.当他听见她软软的叫了声皇上的时候.他只觉得此刻的暮春美极了.让他欢喜极了. 皇上心中一酥.便情不自禁的伸手招呼暮春过來.暮春笑眯眯的摇曳上前.每一个动作都让皇上赏心悦目.她伸手握住皇上的手.双手相触间.皇上心中一荡.一个用力.便将暮春拉在了自己怀中坐下. 然后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香味边在皇上的鼻端晕开.皇上吸了吸鼻子.闻着怀中女子身上那香味.只觉好闻之极.他将头埋在她的颈侧.用力的呼吸着她身上的气味.嘴中喃喃的赞叹道:“你好香啊.” 暮春闻言愣了愣.旋即便咯咯的娇笑不停.那香味.便随着她的动作越发浓郁.只把皇上迷得闭了眼. 暮春侧头看着皇上的发顶.眼里闪过一丝明亮的光.李娉婷怕是打死都沒想到吧.那母蛊对子蛊有着天然的致命的吸引力.远远不是简单的控制那么简单.那吸引力.让暮春体会到了一种转变.从宠物到被皇上捧着手心里娇着宠着宝贝着.虽然这转变才刚刚开始.但这滋味已经让暮春着迷不已. 她迫切的想让李娉婷看看.看看皇上是怎么对她痴迷.怎么被她哄得团团转.将來又会怎么被她呼來喝去.驱之如奴仆. 到那时她定要好好的折磨他.就像他当初对自己做的那些恶毒的事一样的.变本加厉的全都还给他.对了还有那个李娉婷.若不是她.自己不会沦落到玩物的地步.都是她害的.是她害的. 暮春停住了笑.眼里闪过嗜血的光.皇上还像只公狗般在暮春的颈侧蹭着嗅着.他的动作.让暮春回了神.她伸手轻轻的安抚的拍了拍皇上的头.随即想到了此行的目的. 是啊.她以后有的时间对着皇上和李娉婷复仇.但是现在首要的目的.却是先要彻底的扳倒李娉婷.那样才能救出一家人的性命.才能真正的将她踩在脚底下.才能肆无忌惮的活着.才能去谈复仇. 她料定了元若并不知道皇上中了梦生.而只是以为皇上对她特别宠爱而已.所以她只要能救出家人.她便可以翻身做主了.再不受人控制和要挟.她还可以通过对皇上的控制.來控制别人. 暮春想到这.目光闪了闪.轻轻的推开了皇上.皇上皱了皱眉.看向暮春.似乎对暮春的举动非常不满.暮春见皇上皱眉.心下慌了慌.她强迫自己镇定.眼睛直直的望向皇上.果然.皇上的眼神渐渐迷离. 暮春松了口气.伸手捧住皇上的脸.直直的看着皇上的眼.娇滴滴的唤道:“皇上.你不是要处置李娉婷吗.怎么只单单的把她关起來就完了呢.嗯.皇上.” 皇上目光直直的.看着暮春.开了口.他的声音呆滞而毫无起伏:“她说她是清白的.她撞墙.我心疼.” 暮春眼睛闪了闪.露出恼恨.想要训皇上两句.却见他的眉头皱起.情绪渐渐不稳.暮春再不敢乱來.赶紧安抚他的情绪.待皇上稍稍平静.暮春才道:“皇上不妨给那李畚送个信.就说皇贵妃娘娘突发时疫.看那李畚会如何做.” 皇上点了点头.喃喃道:“对.给李畚写信.”皇上说完.便去拿笔.写了几笔.忽然又停下.有些挣扎道:“可是.对稷王的战事要紧.” 暮春赶紧上前.紧紧的望着皇上的眼睛:“皇上.那李畚可是连您的女人都敢碰.您还相信他的忠心.他若是忠心.是断然不会做成这等禽兽不如的事的.再说.万一.万一他和那稷王连成一气.到时候皇上您可就..” 皇上闻言.愣了愣.口中喃喃道:“连成一气.连成一气.”忽然皇上的眼神陡然凌厉.当那凌厉的视线转向暮春时.暮春吓了一跳.她咬了咬唇.上前.轻轻的唤道:“皇上.” “你在这干什么..”皇上看着暮春.眼神凌厉而冰冷.瞬时恢复了他惯常对她的模样.看着皇上那一脸的威严和嫌弃.暮春垂下了头.她有些不适应皇上的转变.却不敢再造次.皇上已然清醒.她若是再勉强施展控制.只会引起他的怀疑. “暮春想皇上了.所以前來求见.”暮春垂着头.恭敬的回着.也瞬间恢复了往日的怯懦. 皇上看了看暮春.厌烦的摆了摆手:“看也看过了.回你的蝶舞轩去.少出來.还穿成这般模样到这乾正宫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暮春抬头委屈的看了皇上一眼.咬了咬唇:“奴婢.奴婢.这就走.” 暮春说完转身.她的手紧紧的握成了拳头.背过身的暮春.眼里闪过一丝凶狠的光.哪里有半点怯懦的模样.暮春走了两步.皇上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后传來:“等等.” 暮春眼前一亮.垂着头.哀哀切切的转了身.皇上明黄的鞋子.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朕.晚上会去看你的.你收拾好等着朕.”皇上的声音在暮春的耳边响起.暧昧的热气喷到了暮春的耳朵上.暮春觉得耳朵热热的.脸也跟着热了起來. 她抬起红扑扑的小脸.看着皇上.娇滴滴的恩了一声. 暮春这一声.让皇上的心也热了热.他看着暮春那粉扑扑的脸颊.只觉得暮春今日格外的好看.他咳嗽了声.遮掩这个让他有些不自在的想法. 暮春又垂了头:“奴婢告退.” 暮春就这么走了出去.一步步的.她知道皇上的眼神定然随着她的走动而转动着.暮春的眼里露出得意的光.看來.她对皇上的控制虽然还不稳定.但是却是实打实的.甚至在逐渐的加强. 这样的认知让暮春信心大增.她相信在不远的将來.她便会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不.连那一人也会匍匐在她的脚下.她暮春.她这个曾经他们最看不上的.最下贱的宫婢.奴才.玩物.将会成为这大正皇城真正的主人. 皇上在暮春离开之后.回到了龙椅上.他记得他刚刚已经打定了主意.要把李畚召回. 虽然种种迹象表明李畚和李娉婷有私情.可是李娉婷用那么惨烈的方式去证明她的清白.却又让皇上有些迟疑.也许.也许李娉婷并沒有背叛她.也许是暮春为了争宠.故意说了那些话误导他.皇上的这个念头才起.心里便有一个声音响起.不会的.暮春不会骗他的. 那么是李娉婷在骗他了.可是他又不信.他不知道为何自己那么笃定暮春所言不虚.又在理智上认为李娉婷也沒有骗他. 皇上烦躁的敲了敲桌子.不管真相究竟如何.那李畚定然是对李娉婷心怀不轨的.一个对自己的女人上了心的男人.还是个手握重兵.干系重大的男人.皇上对李畚那本來就不多的信任.此时早就荡然无存. 他要把李畚弄回來.在他还不知事发的时候.弄回來.免得将來他转向稷王.毁了他的万里江山. 可是李畚回來之后.他又该派谁去前线呢.他手下的这些武将.沒有一个能担此重任的.若是范先生肯出手.自是不在话下.可范先生那里. 皇上咬了咬牙.决定要再去见见范先生.他派人递了帖子.却沒能见到范先生的人.童儿说先生出门远游去了.出门前留了锦囊给皇上. 皇上急不可耐的打开了宫人带回來的锦囊.愣了愣.然后哈哈大笑.立时给李畚传书.直言李娉婷病重.让李畚回京.也许那是他们兄妹的最后一面. 信.送出去之后.皇上心中的那一块大石头就落了地.他开始期待.期待李畚风风火火赶回之后的情形. 他在心中默默盘算要怎么去折磨这个胆敢染指他女人的逆臣贼子.他要让李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帝王的尊严岂能随便的践踏. ------------ 第159章 李畚投敌 皇上的信递了出去.却如石沉大海.信和传信之人都失去了消息.皇上察觉事情不对.眯了眯眼.命人再传.可是这一次却依然如故.皇上一连派出了六拨信使.却无一回信. 皇上大怒.下了明旨.命令李畚回朝并派太子元若亲自前往监察.可是皇上的圣旨还在写着.前方就传回了军报.那军报说.李畚投靠了稷王.北方重镇接连失守.稷王已经挥兵南下. 听到奏报的皇上身子晃了晃.急召群臣商议.一番折腾部署.太子元若的监察变成了增援.皇上给了他十万大军.让他务必阻止住稷王南下的铁骑. 元若临危受命.立时整顿军队.不日就开拔去了北地. 自从李畚叛敌.皇上就开始失眠.即使难得入眠也常常被噩梦惊醒.他总是梦见稷王手持一把利剑.闯进了乾正宫.那剑.兜头向坐在龙椅上的他劈來.他能看见剑身上的不知谁的血.艳红未干.能感受到.那凌厉的刀锋和森寒的剑气. 他惊醒着坐起.汗水已经湿透的了衣襟.刚刚的梦境太过真实.真实的就像是确实发生过的一般.都说梦是预兆.难道.难道他真的要成为稷王的刀下之鬼吗. 皇上再也睡不着.披衣站起.在寝殿中來回踱步.他觉得心慌的要命.虽然他并不想承认.但恐惧就这么缠上了他.将他越缠越紧:“叫暮春來.” 皇上不知道自己为何会下这个命令.他只是突然非常的想见暮春.非常非常想见.暮春在皇上焦急的等待中翩然而來. 太慢了.也不知道这么久在磨蹭些什么..皇上的斥责在暮春进门之后吞进了嘴里.他看着暮春.一把将她拉进怀里.抱紧她.一股难以言说的安宁.在他的心中蔓延开來.那安宁让他觉得温暖.觉得踏实.他烦躁的心绪渐渐的平静下來. “皇上.奴婢很想您呢.上次皇上说要來看奴婢的.却一直都不來.奴婢想您.却不敢找您.”暮春的声音软软的在皇上的耳边响起.软软的音调和语气.像一首优美婉转的歌. 皇上此时却无心欣赏.他的所有注意力都在暮春身上传來的那阵阵的香气上.那香味好闻异常.让他有微醺般的享受:“美人.你用了什么香料.好闻极了.朕上次就想问你來着.” 皇上喃喃的开了口.却忽然有些怀疑.上次.上次他真的想问來着吗.上次他好像沒注意到过她身上的香味吧. “皇上又來取笑奴婢.奴婢素來不用那些香的.”暮春柔柔的笑了.眼神里的得意掩也掩不住.那将皇上迷得神魂颠倒的香味.是她体内的母蛊散发出來的.那会让子蛊觉得亲切和兴奋.可是却也只有皇上自己才闻得到. “哦.是吗.可是朕觉得美人可香了呢..”皇上觉得自己有些昏沉.他张嘴说着.那些话.却似乎不是从他的嘴里出來的.他的身体踉跄了下.被暮春的小手扶住了.皇上低头看向暮春关切的眼. 那是一双多么漂亮的眼睛啊.那眼睛注视着他.温暖得的像是暖暖的太阳.暮春将皇上扶到床上坐下.继续用她那双漂亮的眼睛注视着皇上. 然后她开口说话了.她说:“皇上.如今那李畚叛敌的消息已经坐实.皇上为何不顺便处置了李娉婷呢..” 处置李娉婷.皇上眨了眨眼.为什么要处置李娉婷. “李畚为何要在您发出消息之后叛敌啊.还不是心里有鬼.他怕皇上您已经发现了他和李娉婷的奸情.所以才提前动手.他心里早有反意.如今正好有了个由头.所以他立时就反了.”暮春的声音响起.柔柔的.皇上听得极舒服. 皇上因着那舒服.便忽略了那话里的内容.他不去思考.只愣愣的点头.他将暮春说的话都记在心里.那话.就瞬时好像是他自己的心声一般.不再是从暮春处听來的.而是他自己本來就是那么想的. 要处置李娉婷.要处置和李畚有关的李家所有人.他们都该死.他们都该死.朕要让李畚看看.看看他叛敌会有什么下场.他要对他的行为负责.朕要让他众叛亲离.让他痛不欲生.让他悔不当初. 那一夜皇上睡得格外香甜.枕着那甜美的香气.皇上竟然一夜无梦.他睁开眼的时候.看见暮春那甜甜的睡颜.头一次他觉得眼前的女子是那么美好.他不得不承认他其实很喜欢她.喜欢她陪在自己的身边. 皇上的手轻轻的放在暮春的脸颊上.替她收拾好散落的碎发.温柔的不像是他.然后他猛然想起自己昨天关于李畚的那个决定.他的眼神闪了闪.在暮春的脸颊印下了轻轻的一吻.小心翼翼的起身离开. 他要去凤藻宫.他要去收拾李娉婷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出乾正宫的时候.皇上特意吩咐让人不要吵醒暮春.要让暮春.这个他心爱的女人.好好休息. 皇上说完就离开了.却不知道.此时床上的暮春早已醒來.她正睁着那双在皇上眼里美的不可方物的眼睛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她的眼里闪出得意而嘲讽的光芒. 一夜酣睡所带來的好心情.在越來越接近凤藻宫的时候.变得荡然无存.皇上沉着一张脸.走进了凤藻宫的偏殿.他沒想到他会这么快出现在这里.他以为.他要好久才能解开心中的结. 却沒想到.那结如今已经成了死扣.再无化解的可能. 李娉婷也沒想到皇上会这么快出现在凤藻宫.她以为皇上要过很久才能解了心中的疙瘩.老嬷嬷脸上挂着欣喜说皇上心里还是有娘娘的.还是放不下娘娘的.可是不知为何.李娉婷的心却有些不踏实起來. 她现在还不能起身.因此便由老嬷嬷扶着半靠着床坐起.老嬷嬷麻利的给她挽发.想在皇上进來前.将自己娘娘尽可能打扮的精神些. 皇上來的很快.老嬷嬷有些遗憾不能给李娉婷那过于苍白的唇点上一点口脂.不过老嬷嬷还是很识趣的退了下去.将空间留给了皇上和李娉婷两人. 李娉婷的伤确实有些重.所以这些日子以來.她除了安排老嬷嬷尽快联系上李安.让半夏控制住暮春.剩下的时间便一直在睡觉. 所幸皇上留了小德子在.吃穿用度.太医药品都是顶好的.李娉婷虽然病弱.脸色不好.但万幸沒有大碍. 此刻她半倚着床.抬着眸子深情的望着皇上:“鸿哥哥.你來了.曼曼病的厉害.沒法给鸿哥哥请安.” 她的声音带着高傲与娇俏.曾是他最爱的模样.可是如今.李娉婷看着皇上皱起了眉头.眼里闪过嫌恶.李娉婷的心里一抖.知道坏事了. 她不敢再唤他鸿哥哥.却越发的放低了姿态.小心翼翼的看着他:“皇上.怎么了.您不是來看臣妾的吗..” 李娉婷看着皇上的眉头展开.他叹了口气.看了她一眼:“朕是來看你的.也是來跟你告别的.” “告别..”李娉婷喃喃的重复着.看着皇上.直觉这两个字.不像听起來那么简单.告别.他在这里.她也在这里.为什么要告别.是他要离开.还是他要她离开.怎么离开.永不相见.还是要她死.. 李娉婷看着皇上.眼里的疑惑那么明显.怯怯的望着他.皇上看着那双眼睛.他有些心软.可是一想到李畚的投敌.瞬时又硬了心肠.她在背叛他的时候.可曾想到过他的心情. “李畚投靠了稷王.他背叛了朕对他的信任.”皇上看着李娉婷一字一句的说着.皇上的语气很奇怪.眼神很奇怪.似乎在暗示着李娉婷.皇上觉得她也背叛了他.李畚的叛敌是她一手造成的.是她和李畚的合谋. 李娉婷慌了.被皇上的消息砸蒙了.被皇上的眼神砸蒙了:“不可能.李畚他绝对不可能做出这种事.他不会的.他不会的.他明明知道.他若是叛敌.会将我.将李家置于何处.他不会那么做的.绝对不会.” 李娉婷慌乱的说着.对上皇上嘲讽的眼:“你对他还真有信心.他为什么不会背叛你.你给朕说说.你那信心來自何处..” 李娉婷愣了愣.看着皇上.这是皇上的试探吗.为了试探她和李畚的关系.所以故意对她说李畚投靠了稷王..李娉婷不确认.她看着皇上.眼里满是犹疑:“皇上是在试探我吗.李畚根本就沒有投敌对不对.” “你想太多了.朕现在还真沒心思去管你和那李畚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他确实投靠了稷王.让朕接连丢了北地的十座城池.稷王已经挥兵南下了.朕的爱妃.朕还真的要好好的谢谢你的那位畚哥哥.谢谢你.谢谢整个李家呢.” 皇上伸手捏住李娉婷的下巴.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朕要看李畚好好看看.他的行为会造成怎样惨痛的后果.” ------------ 第160章 抄家赐死 “李畚他真的叛了..”李娉婷的声音有些抖.她看着皇上眼里闪过嗜血的光.她心里有个声音一直在说不会的不会的.可是.她知道皇上沒有骗她.李畚是真的叛敌了. 李畚叛敌了.他怎么可以.这就是他口口声声对自己说的爱.对着自己说的什么让她放心.让她相信他.他会为了她拼了命的去战斗. 原來.男人统统一样.皇上如此.李畚也如此.他们说过的话就像是放过的屁.信不得.信不得. “皇上想要怎么做.”李娉婷听见自己的声音响起.沒有悲伤.沒有怯懦.冷静的可怕.她知道.她现在已经不能再指望任何人.她只能靠自己.皇上势必要收拾李家的.李家已经被李畚推到了万劫不复之地.可身为李家女儿的她.却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李家覆灭. 皇上看着李娉婷.眼神饶有兴味:“我想怎么做.我的皇贵妃娘娘不知道吗.李畚沒有姬妾.沒有亲人.你们李家就是他的家.你爹和你就是他的亲人.不是吗..他李畚远在北地我收拾不了.可是你们李家.我收拾起來.却是分分钟的事.” 预想中的回答.皇上果然要对李家出手.李娉婷看着皇上.前所未有的冷静:“皇上只是想要泄愤.想要李畚后悔他的决定.皇上根本不需要动父亲.动李家.皇上直接杀了我就好.” “杀了你..”皇上说着.嘴角是显而易见的嘲讽.那嘲讽.让李娉婷觉得难堪.却又不得不咬着牙继续道:“对.杀了我.李畚他对我.确实有非分之想.所以.杀了我.让李畚知道我是因他而死.他会伤心的.他伤心了后悔了.皇上您的目的就达到了.” 李娉婷的话音一落.皇上笑了.笑的不能自已.李娉婷看着笑的接近疯狂的皇上.咬着唇默不作声.半晌之后.皇上终于止住了笑.看着李娉婷:“你终于承认你和李畚有私情了..” “他有.我沒有.”李娉婷看着皇上.她的眼神很真诚.她是真的沒有.即使她曾经无数次的后悔.即使李畚曾经多次触动了她心里的柔软.可是她都沒有背叛他.她终于还是放不下他.即使明明知道他配不上她的真情.可她知道.终此一生她都只会是他的人.她的心里.眼里装满了他.甩都甩不掉.她沒有办法.他是她的劫数. “你的嘴里就沒有一句实话.到现在你还想要骗朕.朕不信你.再也不会信你.你想死.朕偏偏不肯成全你.你以为.你背叛了朕.朕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你吗.朕不会.朕要杀了李家所有的人.但是朕不会杀你.朕要看着你自责.看着你痛苦.”皇上放开了李娉婷.退了两步.看着她. “朕.要让你.让李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这是你们背叛我的代价.你们等着.”皇上说完转身.眼里的恨意昭昭. “皇上.皇上不要啊.李家的人沒错.父亲更是已经瘫在床上.皇上求你.求你杀了我.放过父亲.放过李家.皇上.”李娉婷挣扎着起身.却手脚虚弱沒有力气.情急之下.一手扶空.便摔下了床. 李娉婷摔得天昏地暗.却顾不上疼痛.她撑着身子.爬着向着皇上:“皇上.皇上.求你.求你念在我们多年的情分上.放过父亲.放过李家.皇上曼曼求你了.” 李娉婷的哀求.沒能挽留住皇上的脚步.他只是顿了顿.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连一眼都沒有看她. 李娉婷看着皇上那决然的背影.只觉得天都塌了.要怎么做.要怎么做.她要怎么做.才能救父亲. 老嬷嬷冲了进來.她在门外已经听了事情的经过.她冲过來抱住李娉婷.满脸是泪.她心疼李娉婷.又心急李家.她的亲人也都在李府之中.怕是在劫难逃了. 李娉婷的眼神空洞着.沒办法了吗.真的沒办法了吗.难道她就要看着父亲看着李家的人就这么死在她眼前吗.不行.不可以.绝对不可以. “嬷嬷.嬷嬷.闯出宫去.去找暮春.现在只有她能让皇上改变主意了.嬷嬷你不要管我.你快去.”李娉婷转头看向扶着自己的老嬷嬷.眼神惶急. 老嬷嬷才要回答.一个声音却突然想起.李娉婷和老嬷嬷一惊.转过头去.却是小德子站在了门口.正一脸怜悯的看着她们:“娘娘.别费劲了.您可知道.正是那暮春.告发您和李畚将军有奸情.又一步步的挑唆着皇上.您才会到这一步的.” “你说什么..”李娉婷不敢置信的看着小德子.他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暮春告发她.还挑唆皇上.他在说谁.暮春吗.怎么会..她怎么敢..她不要她家人的性命了吗.. 小德子叹了口气.眼里的同情之色越发明显:“娘娘.这宫里的人.谁不知道.暮春现在是皇上面前一等一的红人.这满宫的嫔妃.现在只有暮春一人能见得到皇上的面了.” 小德子的话.犹如晴天霹雳.李娉婷这才意识到.暮春真的背叛了她.暮春不要她全家人的性命.暮春现在已经能控制皇上了.然后她就利用那控制.來对付自己.这个贱人. 暮春.这个自己视为猫狗的奴婢.竟然狠狠的摆了自己一道.亏得自己还以为一切尽在掌握.却原來~~~ “半夏呢..”李娉婷忽然想到了半夏.那个她用來监视暮春的另一个奴婢. “半夏姑娘得了暮春的青眼.在娘娘刚被软禁的时候.就被接了出去.娘娘不是知道吗.”小德子的声音再次响起.替李娉婷解惑. 是啊.她是知道.只是那时.她还天真的以为.暮春还被她控制在手里.她以为.以为半夏出去是充当她的眼线.替她传递消息的.是啊.半夏是给她递给了消息.那消息说一切尽在掌握.说宫里风平浪静.说暮春正在尽力说服皇上放李娉婷出去.却原來沒有一句是真的. 原來.原來连半夏也是背叛了她.半夏和暮春早就串通一气.这两个贱人.她们可都是家生子啊.就不怕.再也见不到爹娘亲人了吗.. 还是她们早就得了什么依仗.不会的.家里面有爹爹看着.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 小德子的声音此时再次响起:“娘娘.皇上让奴才跟您说.让您不要想着自杀.皇上说.您要是死了.李家的人死的更快.” 李娉婷抬起头看向小德子.她知道自己此刻的目光一定是呆滞而怔忪的.否则小德子也不会那般惋惜的表情.他摇着头走开了.留下呆愣的自己和抓着自己哭个不停的老嬷嬷. 李娉婷也想哭.可是却哭不出來.她要想办法.要想办法.可是她又还能有什么办法呢..她最后的底牌已经被人揭了.她失去了所有的依仗.她像是砧板上.任人宰割的鱼.即使等不到屠刀.也早晚会死. 皇上回到乾正宫之后.便下來圣旨.李家抄家牵连三族.男丁处死.女子沒入教坊.一干仆从俱受牵连.除了暮春和半夏两家. 李安理所当然的被皇上优待了.他的人头.被盛放在一只楠木的精致盒子里.由小德子亲自捧到了李娉婷的面前. 那天.李娉婷看着面露不忍.将盒子摆在自己面前的小德子.心里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她颤抖着手打开了盒子.看见父亲熟悉的面庞.他圆睁的双目.一脸怒容.似乎在质问她.质问她当初为何执意不肯听话.非要跟着元亦鸿. 就是因为她的执意.才将他.将整个李家拖入了这等悲惨的境地.是她.全都是她. 李娉婷哭了.抱着盒子哭得泣不成声.她后悔了.她真的后悔了.是她的错.她是整个李家的罪人.她是罪人啊. 老嬷嬷也哭了.哭得瘫在了地上.因为小德子带來了李家灭族抄家的消息.老嬷嬷的一家人.因为她的关系.都被处以极刑.可怜她瞬时便成了孤家寡人.自此犹如孤魂野鬼一般.即使死.也无言再见那些受她所累的亲人. 凤藻宫偏殿中一派惨淡.可是李娉婷的苦难才刚刚开始.小德子摇着头.虽然他也不想.可是圣命终是难为.皇上已经下令要处死这凤藻宫中曾经服侍过李娉婷的宫人.一个一个.并交代必须当着李娉婷的面. 小德子摇着头.看着一个个宫人被拖到李娉婷的面前.被活活砍死.李娉婷初时.还沒反应过來.因为那些低等的奴婢她根本就未曾留意.也不认识. 可是当那些奴婢的品级越來越高.她才明白过來.她哭喊着要小德子住手.却早被两个侍卫困在.她只能眼见着一张张熟悉的脸带着恐惧.死在她的面前. 当她面前的尸体已经堆成了小山.李娉婷以为自己麻木了.却发现她错了.当老嬷嬷也被押到她的面前时.她是真的崩溃了.可是來自皇上的愤怒.要让她彻底的知道什么叫帝王一怒.血流成河.什么叫悔不当初. ------------ 第161章 错爱一生 老嬷嬷被押到了李娉婷的面前.却沒有像其他人那般被一刀砍死.那些人一刀一刀的割着老嬷嬷的肉. 李娉婷听着老嬷嬷痛呼求饶.李娉婷傻傻的看着.直到小德子好心的告诉她.皇上吩咐要剐了老嬷嬷.要让老嬷嬷在她面前.被足足割上三百六十刀之后再死. 小德子的话让李娉婷绝望.她想要死.她觉得自己活在地狱之中.她不能再面对.她无法再面对. 李娉婷剧烈的挣扎着.嘴里嚷嚷着让我去死.让我去死.状若疯癫的李娉婷.此时再无半点往昔的骄傲冷艳.此时的她早已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皇贵妃.她像一个疯子.不.她就是个疯子. 侍卫的手紧紧的押着李娉婷的胳膊.任凭她挣扎喊叫.却一动不动.而老嬷嬷的痛呼还在继续.李娉婷终于安静了下來.绝望的看着老嬷嬷那因疼痛而扭曲的失去人形的脸孔. “小德子.求求你.我求求你.送老嬷嬷走.别在让她再受折磨.求求你.”李娉婷眼睛直直的看着老嬷嬷.惶急的恳切的语气.向着小德子求助. 小德子慌忙摆手.他真心觉得此时的皇贵妃可怜.她那么高傲的一人.从來眼高于顶.如今却向他这个阉人求救.可是他却又真的不敢帮她.皇上这次是铁了心的. “小德子.我求求你了.”李娉婷看着小德子眼泪不停的流着. 小德子.心下实在不忍.咬了咬牙:“娘娘等着.我去叫皇上.”小德子说完转身就走.这人间地狱般的凤藻宫他确实不想再待一刻.就算拼着让皇上责罚.他也要走这一遭. “谢谢.谢谢你.小德子.”李娉婷哭了.看着小德子离去的背影.喃喃的真心道谢.她从來.从來沒有如此时般的这么真心感谢一个人. 皇上來了.看着披头撒发的李娉婷.看着她一双眼睛毫无神采.看着她在沒有一点骄傲.只剩下哀求.苦苦的哀求.此时的李娉婷.看起來卑贱之极. 这卑贱不知怎的.让皇上有些难受.难不成他还对这个女人有所依恋.皇上问自己.他看着李娉婷.有些嫌恶的想着. “皇上.求求你.求求你.别再折磨嬷嬷了.杀了她吧.请杀了他吧.”皇上看着李娉婷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皱了皱眉.他是想折磨李娉婷.可真看到李娉婷这般模样.他却突然觉得无趣. 皇上对着侍卫点了点头.侍卫便一刀插入了老嬷嬷的心脏.老嬷嬷终于解脱了.李娉婷看着老嬷嬷软软的倒了下來.结束了一切终于都结束了. “谢谢皇上.”李娉婷闭了眼.泪水却尽情的流了下來.她的唇角挂了笑.解脱的笑. 皇上的眉头再次皱起:“你可后悔了.” “我后悔了.我真的后悔了.”李娉婷哽咽着慢慢的睁开了眼.她看着皇上:“我后悔我为什么要爱上你.如果我不爱你.我就不会想尽一切办法的帮你.疯了似得的.把整个家族都拖进了地狱.” “我那么爱你.掏心掏肝掏肺的爱你.我把一切都给了你.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为了你.我亲手杀了先皇.我以我的性命为要挟.生生的把父亲拖到了你的队伍里.你登基后说.必不负我.可如今呢..你眼都不眨的杀了我李氏一族.你把父亲的头割下來放在我的面前.”李娉婷所说的话.让整个屋子都安静了下來.皇上愣住了.牵制着李娉婷的侍卫愣住了.他们听到了什么. 李娉婷却趁着这个机会挣脱了钳制.她慢慢的站起身.一步一步的走向皇上.皇上看着李娉婷走向自己.眼里闪过蚀骨的恨意:“你知道吗.父亲他死不瞑目.他就那么圆睁着双眼看着我.他就那么看着我.他在质问我.质问我为何当初要那么做.质问我为什么害得李氏一族灭族灭门.你说.我该如何回答他.如何回答他.你让我死后.有何面目再去见他.再去见我李氏的族人.” 皇上愣住了.任凭李娉婷就那么走近了自己.直到她冰冷的手.放在了他的脸上.方才惊醒.他看着她. 她也看着他.他在她的眼里看到了恨.十足十的恨.还有一丝丝的不舍和留恋.然后皇上听见李娉婷说:“我是真的后悔了.你知道吗.我有多恨你.我恨你不肯相信我对你的真心.我恨你的狼心狗肺.我恨.我这一生的情.终究是错付了.~~~可是我更恨我自己.我恨我自己事到如今还依然舍不得你.來世.來世不要让我再遇见你.” 李娉婷说完.抽出已经呆傻了的侍卫剑鞘里的宝剑.宝剑出窍的声音.惊醒了侍卫.他们高喊着护驾.却只见李娉婷将剑横在了自己的颈侧. 皇上只感觉一道温热的血.喷在了自己脸上.他眨了眨眼.然后看见李娉婷已经软软的倒了下去.她的嘴角挂着笑.解脱的. 皇上愣在原地.他抹了一把脸.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鲜血.颤抖着.如梦方醒般的颤抖着.他看向远处倒在地上的李娉婷.看着凤藻宫堆成了小山的尸体.他做了什么.他都做了什么.. 他冲过去.抱住地上的李娉婷.抱着她已经沒有声息的尸体.痛哭流涕.她死了吗.她死了.她就这样死了.是他逼死了她.他让她在这个世上再无留恋.是他亲手逼死了她. 他为什么想要她死.为什么又在她真的死后.如此的难过.皇上不知道.皇上只觉得自己的心口堵了块大石头.堵得他难受异常.然后.他喷出了一口血.倒在了地上.他的眼前渐渐模糊.在一声声的惊呼中.他慢慢的陷入了一片黑暗. 皇上觉得自己做了一个梦.一个好长好长的梦.梦里他和李娉婷正在一片桃花园里捉迷藏.她一口一个鸿哥哥的唤着他.银铃般的声音.一阵阵的响在他的耳旁.她花一般的面容在那桃花林里一会左一会右.把那满树满树眼里的桃花都比了下去. 他看着她心里满是欢喜和甜蜜.他上前捉住了她的小手.听见她娇嗔的说他坏死了. 他含笑不语.任凭她挣扎.却不放开那双玉一般的小手.那是他的.不是吗.这比花还娇艳的女孩.是他的.他看向她的眼睛.那双桃花眼里印着他的影子. 他有些自豪的想.这个女孩是他的.满眼满心都是他.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忽然.她的眼神变了.沒有了爱慕.沒有了娇羞.只有恨意.他听见她说:“我恨你.來世再也不要爱你.再也不要遇见你.” 他有些慌了.用力握住她的手.那玉般的小手.那温暖的手.却慢慢的变得冰冷.然后变成了一截枯骨.他被吓到了.他惊讶的松了手. 然后她就不见了.他焦急的喊着她的名字.曼曼.曼曼.他把嗓子都喊哑了却听不见她的回应.却找不到她. 他焦急之下睁开了眼.原來只是一场梦.他此刻正躺在乾正宫他的龙床上.而李娉婷已经死了.死在了凤藻宫里.一想到凤藻宫那如同地狱般的模样.皇上便忍不住心有些发颤. “都处置好了吗.”太后的声音从门口传來.皇上一愣.是了.他当时就那么晕过去了.势必会惊动母后的. 皇上想要开口.说自己沒事了.让太后不要再挂心.却听见太后的声音再次传來:“当初她为了皇儿.竟然在先皇的药中做手脚.我就知道她不是个省心的.沒想到.最后最后.她还给皇儿留了这么一摊麻烦.” “太后.别动气.老奴已经处置好了.那日在凤藻宫中的侍卫奴才.都被灭了口.那消息是断断不会传出去的.”太后的贴身嬷嬷轻声安慰着太后. 皇上听太后叹了口气又道:“说起來.也是可怜.虽然我不喜欢她.可是李氏一族落到如今的境地.却也太可怜了.也不知道皇儿这是怎么了.平日里把那李娉婷当眼珠子护着.怎么说翻脸便翻脸了呢.” 太后说话间.已经走到了屋内.见皇上已经醒來.赶忙上前:“皇儿.你可醒了.可还有哪里不舒服的.太医.快宣太医.” 皇上一把拉住太后的手:“母后.我沒事.曼曼她的尸体在哪.我想看看她.” 太后最终沒有扭过皇上.便吩咐人好生照顾着.由着皇上去了凤藻宫.此时的凤藻宫已经收拾干净.沒有半点血腥的痕迹.似乎那日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李娉婷的棺材停在凤藻宫的正殿里.她穿着寻常宫女的服制.安静的躺在棺材里.一脸恬淡.似乎只是睡着了一般. 她就那么丢下他走了.留给了他满心的谜团和满心的悔意.是的.他后悔逼死了她.他怎么可以亲手逼死了她.他对她做过的那些事情.让他心如刀绞.他知道她当时定然更痛. 他到现在才知道.他是真的爱她.即使她真的和李畚有染.他也依然爱她.皇上趴在李娉婷的棺材上.握着她的手哭了.从抽泣到嚎啕. ------------ 第162章 真相弄人 元若手里捏着一份奏章沉吟不语.范逸走上前.看了看元若.叹了口气:“想回.就回去吧.反正现在已经挡住了稷王的攻势.双方陷入了僵持.” 元若抬头.看了一眼范逸.深揖一礼:“如此.北境就拜托给师傅了.” “少给我來这套.我跟你说.速去速回.别再耽误我游历大好河山的时间.”范逸沒好气的一巴掌打掉元若拱着的手. “主子.主子.那李聘婷死了.”海棠慌慌张张的跑进屋里.带着最新打探來的消息. 江天晓正在给元若写信.闻言.愣了愣.放下了手中的笔.这个结局是注定的.在李氏灭门的时候.在李安的头被送进凤藻宫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了.只是.江天晓沒有料到.这消息会來的这么快. 江天晓叹了口气.忍不住将搁在心头多时的话.说出了口:“这一遭死了太多的人.若不是我出了那么个主意.他们也许就不会死了.”李聘婷死.虽然是皇上无情所致.却也是她咎由自取.这一生她的手上沾了太多人的血. 可是为了扳倒她.搭进去的人命也太多了.李氏一族不说.就连凤藻宫死去宫人的数目都让人唏嘘.更何况那其中.还不乏无辜之人. 那些人的死.多多少少的和自己有所关联.江天晓只要这么一想.便胸口闷闷的.若不是她的那个主意~~~ “主子您说什么呢..这事跟您有什么关系..天子一怒.若说真的要怪.这事只能怪暮春.若不是她在其中搅合.事情怎么也到不了这个地步.那些李府里的奴仆.有好些都是看着她长大的.也不知道暮春她究竟想干嘛..怎么能~~~~”半夏叹了口气.自以为了解的姐妹.如今看來却陌生的紧. 江天晓也叹了口气.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是闷了半晌.然后吩咐海棠陪着自己多抄几遍往生咒.以求心安吧. 元若紧赶慢赶.赶到宫中的时候.已经是李聘婷死后的第三天.他路上听了消息.沉默了半晌.沒有直接去见皇上.反而來见了江天晓. 多日不见.江天晓清瘦了许多.此时正一身素服的焚香默祝.元若看着她.忽然有些错觉.错觉她好像随时会随风而去.这个感觉让他沒來由的有些心慌:“大伴.” 元若的呼唤惊动了默默祝祷的江天晓.她回过头.看见一身利落短打的元若.满身风尘:“若儿.你怎么回來了.你不是应该在北境吗.” 江天晓想起身.却因跪的太久而有些踉跄.元若及时扶住了她.另一只手放在她的腰上.江天晓直觉得一股暖暖的气流流向了自己的双腿. “不要这样.我只是腿麻.你动用内力干嘛..”江天晓沒好气的瞪了一眼元若.元若憨憨的笑了笑.感觉差不多了.才缓缓的收回了自己的内劲:“北疆大局已定.又有师傅在那边守着.不会有事的.” 江天晓点了点头.只是继续望着元若.元若明白她要问什么.只是那消息.他了解江天晓.因此也明白江天晓消瘦的原因何在.所以他才急急的赶回來.不想让她乱想. 元若让江天晓在椅子上坐好.自己蹲下身.抬头看着江天晓:“我得到了些消息.便立时赶回來了.只是沒想到还是晚了.” 江天晓看着元若.她不知道元若那所谓的消息具体是什么.只是直觉.那消息定然与自己有关.否则元若不会如此的小心翼翼. “大伴.李畚沒有投敌.他战死了.那投敌之说是稷王故意放出的假消息.”元若的话在江天晓的耳边轻轻响起.却犹如一道惊雷.让江天晓愣在了原地. 元若的声音还在继续:“当初我安排的时候.也只是想让父皇召回李畚.我们都知道.他们所谓的私情只是乱说而已.李畚被召回顶多也只是被幽闭府中.却沒想到.是我的错.我太大意了.看來暮春那边不能再放任了.是时候~~” 若儿话到一半忽然停下.他看了一眼愣愣看着自己的江天晓.诧异道:“大伴.你怎么了.” 江天晓看着元若.紧紧的盯着他的眼睛.她知道元若不会.但是她还是忍不住.权力从來都是迷人眼的东西.江天晓怕初尝权柄的元若.会变成和他父亲一样的人:“若儿.你跟我说实话.不是你~~不是你故意~~~” “大伴.你在说什么..难道我在你眼里就是那样的人.为了达到目的.罔顾人命.不择手段..”元若的脸上写满了受伤. 江天晓也知道自己有些过了.可是不问出來.她又怎能安心.她拉住元若的手:“若儿.我知道你本性最善良不过.可是.身处高位之后.人难免~~~我担心你会成为皇上那样的人.答应我.永远不要.不要被权势迷了眼.乱了心.” “我不会的.永远不会.权势那些东西.从來不在我的眼里.”元若直直的看着江天晓保证着.其实他还有一句话沒说.他想说.他的眼里从來都只有你. 江天晓点了点头.此时方才想到.元若那一身风尘仆仆:“若儿.你可是刚刚进宫.路上也辛苦.” 元若道:“才回來.还沒去见父皇.怕大伴你多想.大伴.事情与你无关.你别多想.” 江天晓点了点头:“皇上那边你想怎么说..” 元若的眼神暗了暗:“我已经拟好了奏折.一会就见父皇时.会直接递给他.希望父皇看后.不会太过激动吧.” 皇上再坏.终究也是元若的父亲.江天晓看着元若叹了口气:“叫上太医和你一起去吧.” 元若点了点头.又和江天晓聊了几句.便离开了.静下來的江天晓默默感叹.真是造化弄人.也不知道皇上知道了真相之后又将有怎样的表现. 暮春已经有几日未曾见到皇上了.自从那李聘婷死了以后.皇上便伤心难耐.暮春求见了几次.都被挡了回來. 不过暮春却也不急.李聘婷都已经死了.她不认为这宫里还有谁能和她一较高下.皇上伤心几日也就罢了.时间一长.谁还会记得谁呢.更何况还有母蛊子蛊的牵制在.暮春相信过不了几日.皇上就会巴巴的來找她.暮春已经可以想见以后她高高在上的日子了. 这一日.暮春慵懒的靠在贵妃榻上.任小宫女在她的指甲上涂蔻丹.一层层的染成艳丽的红色.趁着一双葱葱玉手越发的白皙晶莹. 小太监慌里慌张的跑了进來禀报:“娘娘.太子來了.说是來传旨的..” 暮春愣了愣.太子.太子不是该在北境吗.怎么回來了.传旨..莫不是加封她的旨意..暮春想到这.眉头一喜.吩咐宫人赶紧准备接旨. 暮春的位份只是美人.按理是当不得娘娘这一称呼的.只是暮春最近风头最劲.晋封是迟早的事.因此宫人们便私下叫了.好讨暮春开心.暮春也是个张狂的.并沒有觉得不妥.这不.这晋封的圣旨就來了. 暮春一脸喜色等着元若进门.却在看见太子的脸色时.僵了笑脸.善于察言观色的暮春.此时心里打了个突.看元若那表情.这圣旨怕是不妥. 果然.那圣旨并非是什么晋封的旨意.反而是申斥暮春行为不端.皇上下令将其幽禁在太后的长寿宫中. 暮春一下摊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向元若:“怎么会..皇上怎么会如此待我.我不信.我要见皇上.” “皇上因为皇贵妃的事.现在心情正是不好.所以才会迁怒与你.你现在见了皇上只怕会越发的糟糕.”元若的声音在暮春的耳边轻声响起. 暮春闻言愣了愣.看向元若.元若看了看她又道:“你帮我扳倒了李聘婷.我很是感谢.你暂且先听从陛下的指示.放心.外面有我.待时机成熟.你自然能出來.到时封嫔封妃.还望娘娘继续与我守望相助.” 元若见暮春愣了愣便又笑着轻声道:“半夏会跟着娘娘一起过去.若有事.你叫她直接來找我.太后那边娘娘也放心.我会打好招呼的.” 有了元若的保证.暮春终于放下心里.她柔媚的对着元若一笑.点了点头.接下了圣旨.半夏便上前扶着暮春往长寿宫去了. 元若看着暮春那背影.她这一去.便再不可能出來了.他已经将药给了半夏.相信过了今日.暮春便会因那药效开始渐渐痴傻.他不能再放任暮春再來搅风搅水了. 元若已经将暮春的事情透给了太后知晓.元若相信.有太后在.暮春一定会得到最妥善的照顾. 元若回京后的第三天.皇上颁布了罪己诏.承认自己中了稷王的奸计.冤枉了忠良.皇上给李畚平了反.赦免了女眷.并予以恩赐补偿.皇上恢复了李安大学士的身份.以皇贵妃礼对李聘婷进行了厚葬. 同时.皇上再追了两万大军给太子元若.命其一定要生擒稷王. ------------ 第163章 皇上病倒 承乾宫中.太子元若再次打点行囊.他要再次返回北疆.这行装当然不需元若亲自动手.相思已经在收拾一切.元若此时.正坐在书桌后.拿着一本书.只是那书页久久未曾翻动. 相思看了一眼元若.太子自皇上那罪己诏下了之后.便常常这般模样.老是发呆.太子有了心事自然不会和他说.他又不忍太子老一个人憋着.于是偷偷递话给了江天晓.算算时间.江天晓也该到了. 相思正想着.便见江天晓进了门.相思赶紧放下手中的东西.才一张口.便见江天晓摇了摇头.相思会意.悄然的出了屋子. 江天晓看着心事重重的元若.慢慢的走了过去:“若儿可有什么心事..” 元若闻声抬起头.忙起身:“大伴來了..相思呢.” “我叫他下去了.我看你似乎有什么心事.若儿可以和我说说吗.”江天晓期待的看着元若的眼睛. 元若叹了口气.垂下头.其实也沒什么大事.只是他心里有些过不去的坎.对于皇上对李安和李聘婷的处置.其实元若在回來之前就已经想到了.只是事到临头他心里还是难免有些不舒服.更何况.这个处置还是他向着皇上争取的. “大伴你知道吗.父皇本來并未打算下什么罪己诏.那太伤一个君王的自尊.是我跟父皇说.我说.如果父皇不下这诏书.稷王元亦清就会以李畚的事情大做文章.说父皇宠幸奸佞滥杀功臣.那会伤了北疆将士的心.动摇军心.好不容易得來的大好局面将再不复存.是我.可以说是我让父皇给李安李聘婷翻了案.”元若收了声.看向江天晓. 他的眼神里有浓浓的愧疚和自责:“可是.大伴.你知道的.我与他们之间的仇怨~~~我不知道我这么做.怎么对得起那些为我死去的人.怎么对得起我那可怜的娘亲.” “若儿~~”江天晓看着痛苦自责的元若垂了头.不肯再说话.江天晓叹了口气.她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元若的肩膀:“若儿你做的对.你是太子.当以社稷为重.他们都不会怪你的.只会以你为傲.” 元若摇了摇头.江天晓知道他心思重.也不再多说.只默默的陪他.两人相对无语.各自沉默. 元若最终沒有走成.原因是皇上的突然病重.皇上病了这事说突然.其实一点都不突然. 他对李聘婷真的并非冷情冷性.李聘婷的死已经让他很难过.后來竟然又得知李畚投敌之事是假.他枉杀了李家的众人.李聘婷死的决然.她临去前的那些话.便不可避免的在皇上的心头一直回放. 也许.自始至终都是他冤枉了她.李聘婷真的是清白的.对他从未背叛过.每每想到这个可能性.皇上的心便疼痛不已. 他恨自己为何那么冲动.为什么就沒有多给李聘婷一点点的信任.多说无益.多想也无意.人已经死了.死了啊.再也回不來了. 皇上就那么病了.是心病吧.只是所有人.包括他自己都沒想到.那病势竟來得那么迅猛.迅猛到皇上已经不能下床.几度昏厥. 皇上的突然重病.让太后慌了手脚.儿子是她的天啊.太后想起之前元若对她说过的关于那子母蛊的事.便急急的叫人传召太子相见. “若儿.你跟皇祖母说实话.你父皇是不是不是病.而是那蛊毒有了什么变化..”太后紧紧的抓着元若的手.皇上这一病.太后便急速的衰老下去.那惶急的神色.再不复雍容.此刻她只是一个担忧自己儿子身体的年迈老妇人. “皇奶奶放心.我已经专门让人查过了.父皇这次真的只是生病.太医好好调理之下病情已经稳住了.只是.父皇因为中了蛊毒的原因.身体比旁人其实更加脆弱些.我们又控制了母蛊.得不到母蛊的回应.子蛊在父皇身体内有些焦躁了.”元若叹了口气.将从太医那得來的消息一一禀给了太后. 元若说完.见太后的神色愈发焦急.忙道:“皇奶奶.不用着急.我现在虽然还沒能找到解那蛊毒的方法.不过.已经知道怎么安抚和压制那蛊毒了.丹药已经在配了.大概明天便能给父皇服用.” “好好.若儿.皇奶奶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如今你父皇病了.皇奶奶也老了.这天下这皇宫你要帮着你父皇担起來啊.”太后紧紧的拉着元若的手叮咛着.她见元若点头.却沒有放下心來.反而将元若的手拉的越发的紧:“皇奶奶知道.你父皇对你一直都表现的不亲近.祖训有言.抱孙不抱子.你父皇其实心里是有你的.” 元若笑了.笑着拍了拍太后的手:“皇奶奶放心.元若是父皇的儿子.这是永远改变不了的事实.做儿子的.自当尽心竭力的坐好儿子的本分.若儿不会让皇奶奶失望的.” 太后这才点了点头.却依然紧紧握住了元若的手.嘴里不停的说着好孩子好孩子. 元若任由太后拉着他.嘴角保持着得体的笑.只是那笑从未达眼底. 皇上的病情终于渐渐被控制了.当他悠悠转醒.直有种再世为人之感.太后说多亏了玄清子的仙丹保命. 皇上的目光却闪了闪.他总觉得自己的这场病來的太突然.他虽然对李聘婷心存愧疚.却不是为了儿女情长会轻易让自己倒下的人. 稍稍有了些力气的皇上.便让心腹去探查.直到从太医口中得知自己确实只是因为心火所致.才略略放心了些. 只不过此时的他却已经不再那么相信身边的人.他现在静下心來.总觉得自己头一阵子的行为颇为不妥.似乎是被什么东西迷了心智.乱了方寸.他把怀疑的目光停驻在了暮春和玄清子身上. 可是.暮春此时已经被太后软禁.且他的人回禀说.暮春似乎神智上开始有些不正常了.这一反常让皇上认定了暮春定然有问題. 那么和暮春经常一唱一喝的玄清子又在其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呢..而暮春身后.玄清子身后又站了什么人. 皇上当然不会怀疑太后.那是他的亲娘.他怀疑的是另外的人.只是此刻他只叫人暗中探查.他可不想轻举妄动. 皇上虽然已经转醒.但是一时半刻却不宜劳累.于是皇上病重期间太子元若代理的那些朝政大事.依然由元若代理着. 皇上被太后按在乾正宫.休养生息.皇上这次的病是真的吓到了太后.对于太后的安排皇上沒有反抗.非常配合.他真的闭门修养.将一应国事都甩给了太子元若.自己则安安心心的调养身子. 元若对于一向视权力如生命的皇上.突然放权的举动.只是眨了眨眼.便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什么事能决断的.什么事不能由他决断的.分的清清楚楚.每天早晨都将前一阵已决和待皇上亲决的事务都分类弄好.送到皇上的案头. 一天.两天.儿子如此知情识趣.皇上便也开始处理那些待决项.只是元若将事情分类做得彻底而到位.那些待决项又都附了备选的解决方案.皇上处理起來也比之往常顺畅得多. 只有一样.让皇上颇为心烦.每次问起太医他这病还要多久才能养好.太医便唯唯诺诺的不敢直言. 自从病后.皇上总觉得自己的身子大不如前.他似乎能感觉到自己的精气大量的流失了.虽然丹药.中药的沒断过.可是皇上却依然觉得手软脚软的.沒力气.沒精神. 这日皇上终于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向太后问询:“母后.我这身子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那个暮春.我前些日子的那些糊涂事.可跟她脱不了关系.我当时听若儿的将她交给母后处置.可她现在怎么好端端的竟痴傻了呢..” 太后叹了口气.看了皇上一眼:“皇儿可知.你现在中了一种叫梦生的蛊毒.这是子母蛊.子蛊在你体内.母蛊在暮春体内.暮春便是借由那蛊毒企图控制于你.” “梦生..怎么肯能.暮春她一介小小宫女.哪來的本事.”皇上微微有些气喘.阴沉着脸. “事到如今.我也不瞒你了.省的你还对那贱人心存愧疚.指使暮春之人便是那李聘婷.她要通过暮春控制你.从而废了太子.立她的养子为太子.” “你说什么..”皇上睁大了双眼不敢置信的看向了太后.太后叹了口气.将那元若查到的暮春与李聘婷勾结之事一一与皇上说了. 皇上沉吟半晌:“既然暮春的一家都在李聘婷手上.她怎么敢轻易背叛..” “暮春自觉能控制你了.事实上她确实也做到了.若不是若儿及时的发现了李畚的真相.你又因伤情于李聘婷.只怕那小贱人已经得手了.”太后气的暗自咬牙.那些事都是暮春亲自招认的.她当时听了也只觉得心惊不已.若不是为了皇儿的性命.她才不会轻易饶了暮春.如今仅仅是把暮春弄成呆傻.简直太便宜她了. ------------ 第164章 再战稷王 太后的说法.让皇上渐渐心安.对元若的怀疑却还在.他的人还在暗中调查着.不过他倒是觉得太后的话不假.当前他最重要的事便是养好身子. 不过得知真相的皇上一时对暮春恨之入骨.又碍于子母蛊.所以不敢再轻易处置.于是皇上便想到了暮春的家人.他要用他们來泄愤. 可是皇上却沒想到.属下回禀.太后已经在一气之下将那些人统统杀了.皇上这口气便沒了出口.只闷在心里.沒得发泄. “暮春的家人都安置好了.”江天晓问这话的时候.元若正埋头在一堆的奏章里.元若恩了声.放下了奏章:“早就已经安置妥当.大伴放心.” “皇上那边不会有什么问題吗..”江天晓有些担心.皇上对元若一直有怀疑.若是被皇上抓到了元若封太后命杀人却私自放人的事.恐怕很难善了了. “大伴.不用担心.这点把握我还是有的.父皇那绝对查不到任何破绽.”元若笑着看向江天晓.笑容极为自信. 江天晓点了点头.将目光转向那一书案的奏章上:“皇上命你监国.看來你之前的做法倒是很对了他的心思.” “父皇多疑.不这么做.怎么能安了他的心呢.”元若弯了弯嘴角.说的不置可否. 当皇上慢慢将手里的事交给元若去处置.静心安养身体之时.范逸的书信却一封接着一封的送到了元若的手上. 倒不是北疆出了什么事.而是范逸待的烦了闷了.范逸虽然收了元若这个徒弟.却不想成为徒弟奴.他随性随意惯了.能为元若守这么久的北疆已到了极限了.元若如果再不赶紧回去.范逸直接走人都是有可能的. 元若看了看江天晓那无忧无虑的笑颜.叹了口气.看來想要和卿卿双宿双飞.他还得尽快平了稷王.否则他还真的走的不安心啊. “父皇的精神看起來不错.听太医说.父皇的身子好了许多.”元若一早到乾正宫请安.将前一天的奏章呈给了皇上. 皇上如今对元若很是满意.能干.听话.最关键的是恭敬.皇上笑着道:“是啊.朕也觉得好了很多啊.这些日子辛苦太子了.你做的不错.” 元若连忙拱手:“儿臣多谢父皇称赞.其实儿臣今天來是想跟父皇说.父皇如今身体既然已经大好.那么儿臣便将这监国的差事卸了.不知父皇以为如何.” “哦..”皇上看着元若.不知他这么是要做什么.避嫌吗. “父皇.范先生來了信.儿臣只怕要赶紧回北疆了.否则.儿臣怕范先生会直接撂挑子走人.”元若当然知道皇上的心思.因此及时的解了皇上的疑惑. 皇上看着元若温和的笑了笑:“既然是这样.那你就尽快过去吧.替朕好好收拾了那稷王.若不是因为朕的病.早就该让你回去的.还有范先生那里.你要好好的替朕谢过.” 元若尴尬的点了点道:“范先生只怕恨死儿臣了.当初为了诓先生帮忙镇守北疆.儿臣特意做的局.早已经被先生识破.之所以很肯继续留下只不过是因为先生重诺而已.” 皇上哈哈大笑:“你啊.就是太急功近利了些.范先生这种大才.诚心求告还來不及.也只有你这初生牛犊.竟然敢诓骗于他.你以后惨了.” 元若表面继续尴尬.心里却不以为然.当初返回京城.他便想好了说辞.说他无意中发现了范先生在北境访友.便与范先生打赌.诓了范先生帮他镇守北境一月.当初这么说一是为了安抚皇上的情绪.二则是为了再次再次回北境铺路.如今时机已到.元若便借机重提.果然.沒让皇上再起疑心. 三日后.太子再次领兵出战.抵达北境之后.捷报便接连传回上京.龙颜大悦.对元若极尽赞誉. 三月后.太子将稷王的兵赶回了雍州.重新构筑了北境的防线.稷王之乱也算是小平了. 这胜利的消息传回上京的时候.皇上很是开心.同时又有些忧虑.如此大的功劳.他却不知道该如何赏赐他这个能干的儿子了. 可是皇上的忧虑很快的就解决了.元若从來沒这么趁他的心意过. 凯旋的大军进程的时候.受到了众人的极力欢迎.不过他们却沒有见到他们神勇的太子.据说太子的车马已经先一步回京了. 众人失望.却沒想到几日之后竟然听到了太子病危的消息.原來太子在追赶稷王的时候.不幸中了埋伏.深受重伤.但为了边境安宁.这消息一直都被封锁.据说太子是十日前被抬进宫中的.而进宫到现在一直都在昏迷之中. “太医.这太子的伤势究竟如何了..”皇上紧张的追问太医.他沒想到.太子会伤重到这一地步. 当初稷王败退和太子受伤的消息一同传來.传來之时.只说随军太医无能.皇上便又连着派了几名太医过去.太医们说法一致.太子伤了根本.需尽快接回宫中调养. 谁知让人是接回來了.却是横着进的宫门.太子只來得及叫了他一声父皇.便晕了过去.这一晕便晕到了现在. 太医说那一箭伤到了太子的心脉.能活多久.只能看太子的运数了.皇上表面悲痛.心中窃喜.这元若真真是他的福星. 宫中真正悲痛的怕只有江天晓和太后了吧.江天晓自得了消息.便认为事情有异.可是.可是当她看见躺在床上动也不能动的元若的时候.她便真的相信了.相信元若是真的出事了. 江天晓自此就泡在了元若的寝宫里.看着他守着他.希望他能早些好起來.可是.他却始终都沒有再睁开眼睛. “当初元若落在我们的陷阱里的时候.我就觉得事情有些怪异.却沒想到.他是真的重伤至此了.”稷王在雍州的王府之中.手里捏着酒杯.笑容爬上了脸. “胜败有命.看來上天也是站在主子这边的.元若若是死了.不出两年.主子定然能再次挥兵南下.”月一看着稷王难得的笑颜.忍不住开心的接了一句. 却沒想.稷王的脸色瞬时就沉了下來.月一的宽慰让稷王郁闷不已.想他十二岁就开始征战沙场.却沒想到.竟然折在了元若的手上.这一战下來.元若将他十几年的准备都摧毁一旦. 两年.月一太乐观了.沒有十年.他不可能再有挥兵南下的实力.不过若是依然是他那位皇兄在位.也许时间能快些.不过前提是元若要早点死. “之前那黑衣人的事如何了..”稷王收回思绪.看向月一. 月一见稷王的脸色沉了.便知道自己说错了话.此时赶紧道:“都招了.我们又按着那黑衣人所招认的.找到了天音阁的一个据点.估计今晚便会有进一步的消息.” 稷王闻言点了点头.易小楼啊易小楼.别怪我恩将仇报.不闹清楚你的身份.我怎么能安心呢. 话说稷王当时被元若追的落荒而逃的时候.幸得了一位黑衣人的帮助.那黑衣人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引着他们在树林里躲避追兵.才让稷王得了喘息的机会.并设了陷阱.一举重伤了元若. 稷王要重赏招揽那黑衣人.那黑衣人却只说他是受人之托.稷王追问是何人.那人说.稷王可记得夏家军.稷王如果要谢便将这情记在夏家军的身上. 那人说罢.不顾稷王的再三挽留便离去了.他却不知道稷王却暗中派人跟踪于他.从而知道了天音阁跟那夏家军竟然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那黑衣人被稷王抓后扛不住刑讯.招出了天音阁和易小楼. 今夜.稷王的人便是根据他所提供的消息.抓住了天音阁的长使夏安. “夏安.听说你曾经是夏凌川的亲卫.真是失敬.”稷王看着被抓住的夏安.他被五花大绑的锁在了椅子上.嘴里的毒药已经被摘掉. “我早就说过姓元的沒有一个好东西.”夏安怒气冲冲的看着稷王:“我的人救了你.你却恩将仇报.你将我抓來.想要干嘛..” 稷王笑了:“很简单.我想知道.易小楼究竟是什么人.江天晓又是什么人..” 夏安目光闪了闪.能是什么人.易小楼一介江湖草莽.我隐身在天音阁中.只是为了行事方便. “是吗..我怎么听说你对你家阁主忠心不二呢.很难想象.你个夏家军的旧人会对一个江湖草莽忠心不二.除非.除非他也是夏家军的旧人.我之前听说过有个江湖草莽曾经行刺过父皇.要为夏凌川报仇.莫非那就是易小楼.易阁主..”稷王看着夏安.目光灼灼.他心里早有了猜测.夏安只是來证实他那猜测的. 如果他猜的是真的.那他便有了一步好棋.一步能让他那皇兄和他那好侄儿头痛不已的好棋. ------------ 第165章 惊变陡现 “慕卿.你不是一直都在若儿身边呢.他怎么会受伤.怎么会伤得这么重.”江天晓守在元若的身边.看着他的脸色一日比一日苍白.忍不住对慕卿埋怨. 慕卿上前.扶着江天晓的肩膀:“是我沒能劝阻他.他还年轻.难免气盛.想着乘胜而击.才会中了稷王的埋伏.我知道你担心心疼若儿.可你总不能一直这么不吃不喝的.总要吃些东西啊.” “我吃不下.”江天晓说完又转身去看元若.慕卿看着江天晓牵起了元若的手.泪珠就开始滚啊滚的. 慕卿的目光闪了闪.他实在是很郁闷.他看着江天晓对元若茶饭不思.可他又不能对她说.其实他沒事.那床上躺着的只不过是他找來的一个心脉不全的将死之人. “相思.你去打些水來.给元若擦擦身子.这都好几日了.若儿最是爱洁.若是醒了.定然难受的紧.”江天晓转头对相思吩咐.相思哎了一声.不一会就将水端了进來. 相思放下水盆.便要动手.江天晓却拦住了他:“我來吧.” 江天晓说完便伸手去拿那棉布.相思一愣.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站着的慕卿.眨了眨眼. 慕卿上前.夺过江天晓手里的棉布:“还是我來吧.你歇歇.” 江天晓摇了摇头:“我不累.我來吧.” 江天晓说着去拿那棉布.慕卿却将手背在了身后看着江天晓:“若儿毕竟是男孩.也大了.你不方便.” 江天晓眨了眨眼.看着一脸严肃的慕卿:“你这是怎么了..若儿如今生死未卜.我不知还能陪他多久.沒心思和你闹腾.”江天晓说着一把抢过那棉布.转身走到元若的床前. 慕卿心里的小火苗使劲的蹿啊蹿.是啊.他吃醋.他就是吃醋.他可不想眼睁睁的看着江天晓去碰别的男子的身体. “相思.给你家主子擦身子.给我好好擦.”慕卿说完.一把扛起江天晓就往外走.任凭江天晓在他肩膀上挣扎叫喊就是不肯放她下來. 慕卿将江天晓扛到他临时的房间.直接扔在了床上.居高临下.气呼呼的看着江天晓. 江天晓也气.她不明白慕卿这是怎么了.之前明明对她和若儿的关系沒这么敏感.如今若儿怕是就要~~~他怎么还突然间发起了脾气. 江天晓和慕卿就这么气呼呼的互相瞪着.“若儿现在伤重.我只想好好的照顾他.你不是一直都很通情达理的吗.若儿也是你的师弟啊.你现在是在跟我耍什么脾气吗..”江天晓气呼呼的看着慕卿. 慕卿能怎么说.他能说他之前大度.是因为慕卿是他.若儿也是他吗. “我就是耍脾气.怎么了.”慕卿词穷.干脆直接承认.江天晓看着慕卿哭笑不得.她想不明白.一直成熟稳重的慕卿怎么突然转了性.这无理取闹的架势反倒有几分像若儿了. 慕卿看着江天晓那狐疑的眼神.心有些发虚.人也有些发窘.他暗自咬了咬牙.忽然一伸手揽过了江天晓.低头就吻在了她的唇上. 慕卿实在是不想承认自己在吃醋.吃自己的醋. 看來这个假元若是该早点死了.看着江天晓这么一直守着他.念着他的.虽然明知道江天晓念的是自己.可慕卿这心里还是难受极了. 他一早就在预备着诈死脱身.这次和稷王交战.正好将计就计.而之所以弄了这么个假元若回來.也只是像让戏更真些.让皇上相信.让江天晓相信.元若确实死了.只有这样他才能和江天晓双宿双栖. 药王谷那边也差不多了.待他变成真正的慕卿.他便能让这假元若尽快的死了.再这样下去他都要被醋淹死了. 慕卿慢慢的放开了江天晓.看着她红着脸.微微气喘.嘴唇微微肿胀.嗔怒的看着自己.暮春忍不住再次垂头吻了下去.如果刚刚的是为了逃避江天晓的追问.那么此时的吻便纯粹多了.只是因为想吻而吻. 唇齿相依间.他不在盘算着那些离开的计划.她也想不起受伤的若儿.仿佛天地间一时只有他们二人了. 直到江天晓因缺氧而开始推拒.慕卿才不得不依依不舍的放开了她.却不舍得让她离开自己太远.他的头抵着她的.两人都有些粗重的呼吸便在眼前交换着. “放开了.我要去看若儿.”江天晓的声音绵软.带着微微的喘息和羞怯.慕卿一双灿若星辰的眸子.看着她:“现在了.你还如此的不专心.看來我还得好好得教训你.” 慕卿的额头抵着江天晓的额头.双手捧住了江天晓的脸颊.江天晓那已经肿胀的樱唇.似乎在对他又一次的发出了甜蜜的邀请.他的眼神被粘在了.忍不住再次垂下头.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慢慢拉近.彼此交换着的呼吸越发的浓重. 相思却在此时慌里慌张的跑了进來:“主子.不好了.出大事了.” 相思推开门看到屋门的情景时.顿时收了声.又退了出去.哐当关上了门. 被打断了的慕卿心情很不好.可他知道相思是个沉稳的.现在如此慌乱.定然是真的有事了. 慕卿不情不愿的放开了江天晓.此时她的脸灿若朝霞.艳如桃李.慕卿在她的额头上依依不舍的吻了吻:“我一会就回來.容你先歇歇.” 一语双关的话.让江天晓的脸色更红.她嗔怒的看了一眼慕卿.垂了头. 相思也知道自己鲁莽了.可是这事实在是.相思见慕卿一出门.急忙上前凑在慕卿的耳边一一说了.慕卿闻言也忍不住惊叫:“你说什么..” 相思眼巴巴的看着慕卿.一副怎么办.怎么办..主子我们该怎么办的模样.慕卿眼神闪了闪.转身进门.几步走到江天晓身边:“跟我出宫.” “出宫..为什么..出了何事..”江天晓看着慕卿.他此刻一脸严肃的神情.不像是闹着玩.莫非出了什么大事不成. 慕卿看着江天晓:“小德子派人传信.说.皇上拿到了一封密函.那密函关乎到你.皇上看过之后就变了脸色.下令派人宣你过去.” “宣我.就宣我.虽然奇怪却也不至于~~~”江天晓说着看着慕卿住了口.是啊.皇上宣她.皇上此时还有什么事情会宣她呢.脸色突变.定然是沒有好事呢.可是江天晓确实也想不出自己有什么地方得罪到那位皇上大人了. 江天晓垂下头.有些犹豫.元若至今生死未卜.让她因为一件怀疑就现在离开.她确实下不定决心. “卿卿.我知道你担心若儿.可是.我的感觉非常不好.小德子有分寸.若不是皇上大怒.小德子不会匆匆忙忙的送信过來.他既然送了.那皇上这次的宣召便是來者不善.如今若儿又是这般情景.你若去了.怕是在劫难逃.我不能让你冒险.听我的.我们暂时避一避.若儿是太子.会有人好好的照顾他的.跟我走.现在就走.”慕卿太了解江天晓.因此她的担心和犹豫.他全然知晓. 江天晓见慕卿说的郑重.便也不再坚持.点了点头:“我去和若儿告别之后就走.” 慕卿看着江天晓执拗的眼神.叹了口气.守在了门边. 江天晓回到了屋里.看着睡的安稳的元若.她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也不知.还能不能再见.她握住元若的手:“若儿.你要坚强.要早些好起來.” 告别的话.还沒说完.江天晓只觉得身后一缕清风.长剑便落在了她的肩头:“江姑娘.皇上请你过去一见.” 江天晓微微一愣.她沒想到皇上竟然还会派人这么请她.她一个小小奴婢.何德何能. 慕卿此时已经察觉了异动.一脚踢开了门.见那人劫持了江天晓.登时就红了眼.却碍于江天晓在那人的手里.而无法贸然行动. “听说江姑娘身边有个能拈叶为剑的高手.果然不假.”那人笑着.将剑往江天晓的脖颈又移了几分:“你若敢有异动.我的剑可是不长眼的.” 慕卿攥着拳的手紧了紧.一双喷火的眼睛紧紧的盯住那人.江天晓看着慕卿:“你快走.我只是去见见皇上.不会有什么大事.你别担心.” “江姑娘说的对.这位兄台.我是比不过你.不过我也不是白给.完全有把握在你出手的时候.先结果了江姑娘.我的命重还是她的命重.兄台自己掂量吧.”那人看着慕卿.笑嘻嘻的说着. 慕卿心头的火燃了一层又一层.死活不肯退让.此时.相思忽然进门:“主子.御林军把院子围了.我~~~”相思的话沒说完.便看见那凭空多出來的人和江天晓脖子旁边颤巍巍的剑.于是.收了声. “你看.我本來敬重兄台武功.想放兄台一马.可现在.啧啧.兄台怕是走不了了.”那人看着慕卿一脸惋惜. 慕卿不理会他.直直的看着江天晓.江天晓也看着他.半晌之后.慕卿咬了咬牙.终于说了一声走. ------------ 第166章 亡国公主 那人眼见着慕卿离去.临走前投來的目光.让他通体生寒.待再见到慕卿那诡异的身形.那人只觉得自己命大.若不是他劫持了江天晓.十个他都不够慕卿砍的. 不过好在现在他也总算是完成任务了.江天晓就这样被那人带到了皇上的面前. “拜见皇上.小的幸不辱命.将江天晓带來了.陛下果然神机妙算.真的有个绝世高手在江天晓身边.若不是陛下英明.只怕就让她逃了.”那人在皇上面前跪下.马屁连连. 江天晓不屑的瞥了他一眼.转头却见皇上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很好.你退下吧.”皇上看着被迫跪在地上的江天晓:“朕是真的沒想到.原來小启子竟然大有來头.” 江天晓被皇上的话唬的一愣.眨了眨眼睛.笑了.看着皇上道:“皇上说笑话了吧.我能有什么來头.皇上若要是想见我.传唤一声就好了.怎么如此的兴师动众.” “朕若不兴师动众.怎么对得起你这亡国公主的名头.夏云起.你当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在朕这宫里这么久.”皇上看着仍然跟自己嬉皮笑脸的江天晓.出其不意的说着. 江天晓愣了愣.皇上刚刚竟然叫她夏云起.夏云起.那个连她自己都快要遗忘了的名字.皇上怎么会知道的. 江天晓愣了半晌.抬眼见皇上那嘲弄的目光.赤果果的在嘲笑她.江天晓皱了皱眉:“皇上这是打哪听到了什么糊涂话.亡国公主.还我.皇上.我若是亡国公主.还苦哈哈的帮您照顾儿子吗..” 皇上慢慢的走下御座:“是啊.我原來也不明白.不明白你为何会对若儿那么忠心耿耿.现在我知道了.你那不是忠心.你那是利用.等若儿登基了.你便利用若儿对你的信用谋朝篡位.夺取我大正的江山.是不是..” 江天晓无语的看着暴怒边缘的皇上.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皇上莫名其妙的识破了自己的身份.然后又开始疯狂的脑补她的目的.苍天啊.大地啊.这变化也太快太突然了吧. 还是说她这个亡国公主当的太不称职.沒有达到皇上对她的预期. “夏云起.你不好奇朕是如何知晓你的身份的吗..”皇上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莫名的得意. 江天晓不知道他得意个啥.不过确实也很好奇.于是便接言道:“虽然我不是夏云起.不过我倒是很想知道.你为何要说我是夏云起.” “稷王.”皇上笑着坐回了御座上.一副你不承认也沒关系.反正朕已经认定你是了的模样:“你沒听错.就是曾经对你神魂颠倒的稷王.是他出卖了你.” 江天晓在心里把那稷王的女性长辈问候了个遍.面上却淡然的厉害:“皇上.您是不是吃错药了.您现在跟稷王打的如火如荼.前几天才被稷王骗的错杀了李家一群人.怎么那血还沒干.皇上您就又开始这么听稷王的话了..“ “你.”皇上拍案而起.手指着江天晓气的直哆嗦. 江天晓毫不示弱的回视皇上.皇上的眼睛眯了眯.就是这股子.虽然卑躬屈膝.却沒有半点奴才样的模样.让他第一时间相信了稷王的话. 不过.不管江天晓承认不承认.皇上都会杀了她.这种事.向來是宁可错杀.不能错放.皇上眯着眼睛.看着江天晓:“你不用故意在这激怒朕.朕一会就把你送进地牢.自然有人替朕好好的收拾你.” 皇上说完.便喊了一句來人啊.江天晓心里一抖.那地牢自然不是什么好去处.什么十大酷刑.九大酷刑的.她可受不了.只是若是她现在承认自己就是夏云起估计也不会有什么变化. 皇上一定会阴笑着告诉她.他不在乎她是真是假.是真的更好.还能顺便捞出她有多少同党來. 江天晓在心里掂量了下.现在的情况就是我为鱼肉.半点也奈何不得.只希望她神勇的慕卿宝贝能尽快找到方法把她弄出去了.于是江天晓便沉默了.也不反抗.任由着侍卫上前拖起她往外走.反抗只会让她多吃些苦头.她可不爱吃.反正他们问什么.她就说什么.真话不好说.假话还不好说吗.能拖延一天就绝不拖延两天.只希望她能扛到他來的那一刻. 正在此时.太后娘娘却忽然驾到.江天晓垂着头.思量.太后该是慕卿他们找來的救兵.动作倒是不慢.只是慕卿这次是失算了.不明情况的他却不知.这救兵这次是断断不会站在他们这边的.就算是若儿亲自來了.江天晓也沒把握若儿会不会站在她这边了.这事.唉.真真是郁闷死宝宝了.怎么就偏偏穿到了这么个麻烦的身体上. 江天晓郁闷的时候.太后娘娘已经进了大殿.她打断了皇上的行礼.语气颇有些不耐道:“皇上.这又是做什么.若儿那好不容易醒來.听见你拿刀架着江天晓來见你.便又吵着要來.” “若儿醒了..”江天晓的声音和皇上同时响起.惊喜和惊讶.一时分明.皇上眯了眯眼.恼恨的看了一眼江天晓. 江天晓却沒空理会他.直直的看着太后.太后见江天晓如此挂念若儿.便难的的搭理了江天晓.脸上有了喜色:“醒了.醒了.太医说.闯过了了这关.若儿便会慢慢的好起來了.” 太后的话.让江天晓开心不已.还好.还好.若儿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母后.若儿沒事就好.你回去看着他就好了.这江天晓的事.让他不要管了.”皇上见不得太后和江天晓那喜不胜收的模样.冷冷的出言. 太后看了一眼皇上.心里有些愠怒.若儿是皇上的亲生儿子.怎么皇上看起來还不如江天晓一个外人关心他的身体:“你沒听见吗.若儿要见江天晓.我不來.难不成还让人抬着他來吗.我不管这江天晓犯了什么事.我孙子想见的她.我就得带走.” “母后.你~~~哎~~~”皇上看着太后.那执拗的模样.其实心里正隐隐的开心.太后此时越是袒护若儿.待知道了江天晓的身份便越发的恨她. 皇上想到这.便几步走到了太后身前.附耳把江天晓的情形一一说了.太后闻言大惊.她震惊的看了看江天晓.又转头去看皇上.皇上点了点头.太后便沉默了. 太后的反应.完全在江天晓的意料之中.不过虽然之前就想到了.现在真的发生了.江天晓还是难免有些失望.失望就失望吧. 江天晓认命的让侍卫拉着再次往前走.走了沒两步.小德子再次进门通报.说太子來了. 元若來了.他那个身体.怎么能來.天后也慌了.赶忙让人传.只见相思背着元若走进了大殿. 元若此时已经清醒.只是脸色依然灰白.嘴唇也沒有半点血色.太后看了心疼.忙让人拿了软枕.让相思将元若放在榻上.嘴里忍不住埋怨道:“相思.你怎么不拦着你家主子.怎么能让他过來.刚从阎王殿爬回來.难不成还想让他再回去不成..” 相思诺诺告罪.元若赶忙道:“皇奶奶.是我非要过來的.他们可拦不住我.” 太后又岂不知道她这个孙子的脾气.一时也不说话.气哼哼道:“你啊.就是个有主意的.非要气死皇奶奶.” 元若讨好的笑了笑.伸手拉了拉太后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我求皇奶奶的事.可有结果了.父皇到底为何拿了卿卿.” 太后看着元若有些为难的开口:“你父皇他~~~~”太后话到一半.却说不下去.转头看了一眼皇上. 皇上接言道:“若儿.你重伤未愈.赶紧回去好好休息.这个江天晓.你不能带走.以后也别想着再见她了.” “为什么..”元若抬头看向皇上.皇上看着元若那惨白的脸色.不顾太后一直在拼命给他使眼色.道:“她一直在骗你.她是亡国公主.她是夏凌川的女儿.她一直都是在利用你.” 皇上说着.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元若.他的眼底有一丝快慰和兴奋.他在等着.等着看元若的反应.若是元若此时一口血吐出來.他会很开心的. 可是元若沒有.他只是愣在了那.然后定定的看向江天晓.愣愣的.傻傻的. 江天晓看着元若.心里多少有些愧疚.虽然她从來沒想过要利用元若.更沒有复国的打算.可是她确实是隐瞒了她夏云起的身份.辜负了元若对她一直未曾变过的信任. 江天晓不说话.元若不说话.皇上在看热闹.还是太后最先忍不住.她叹了口气.走到元若身边握住元若的手:“若儿.跟皇奶奶先回宫.你现在身体不好.什么事都不要管.等你身体好了再说.” 元若直愣愣的眼神转向太后.看着太后:“皇奶奶.我要问她.我要问清楚.”元若话未说完.一口鲜血就喷了出來.眼睛一闭.人就软到在了榻上.太后大急.急忙让人唤太医. 太后恼恨的看着皇上:“你满意了..他可是你的亲生之子.你~~~你怎么..若儿醒來之前.你不许动江天晓.一根指头都别动.” “可是.母后~~~”皇上才张口.就被太后狠狠的骂了回來:“给我关着.” ------------ 第167章 旧时恩怨 元若再次吐血.被抬回了长寿宫.太医又开始常驻长寿宫.太后守在元若的床头.唉声叹气. 老嬷嬷忍不住劝慰:“太后别担心了.太医不是说都稳住了吗.太子不会有事的.” “我知道沒事了.我只是心疼若儿这孩子.”太后说完.拿起手中的绢帕擦了擦眼角:“你说.皇上他怎么就容不下若儿呢.若儿这孩子又乖又孝顺.刚刚替皇上平了稷王的乱.皇上这怎么就又恨不得他赶紧死呢.” 这话.老嬷嬷却是不敢轻易接口的.只好呐呐道:“太后这话是怎么说的.我看皇上还是关心太子的.这么会已经派人來看过好多次了.” “他那是看若儿死了沒死.好趁了他的心意.”太后恨恨的啐了一句.老嬷嬷悻悻的住了嘴不敢再多言. 太后却好容易找到了发泄的出口.再也忍不住满腹的愁苦.继续道:“他明明知道.若儿心脉刚刚受了重创.好容易爬过了鬼门关.经不得刺激.还在那装着看不见我的眼色.偏将那江天晓的身份说给若儿听.那个江天晓也是.一个亡国公主.守在若儿身边.也不知什么心思.这一个个的.怎么就沒一个好东西.可怜哀家的乖孙啊.” “太后.其实老奴就不明白了.那江天晓不是夏凌川的女儿吗.当年夏凌川死在江上.那船上的人可是沒一个幸免的.怎么会就活下了她呢..会不会真的是那稷王作怪.想要挑拨皇上和太子的父子关系.”老嬷嬷忍不住说出了心中的疑问. 老嬷嬷说完.却沒想到太后摇了摇头道:“沒那么简单.这个江天晓不管是不是真的夏云起.都不能留她.即使皇上肯留.哀家都不会留她的.当年哀家为了先皇.弄死了夏凌川一家.这可是不共戴天之仇. 江天晓不是夏云起还好.她若真的是.以若儿对她的重视程度.只怕这大正江山都要落在她手里了.唉.我老了.当年为了这夏家的事.被先皇厌弃.现在可不想再因为这事.与孙子离心了.皇上有心.我自然不会拦着他.哀家只是心疼若儿.待他的身子好些了.你便给皇上透个话吧.江天晓留不得啊~~” 老嬷嬷应了声.见太后面露疲态.便又劝道:“太后.您都守了太子大半夜了.太子现在的已经大好.老奴还是扶您回寝殿歇歇吧.” 太后看了看睡得安稳的元若.犹豫了犹豫.老嬷嬷见状又劝道:“太医说太子这病.全靠养.您年岁大了.可不能这么生扛着.别回头再把您累着了.太子最是孝顺.到时岂不是心焦.耽搁了病愈.” 太后终是点了点头.让老嬷嬷扶着回寝宫休息.只是临走前又吩咐一直守在门外的相思和几个嬷嬷要好好的照看元若. 太后离开之后.相思便哄着其他几个嬷嬷也打个盹.太子处他会好好照应.于是几个嬷嬷便在外间稍事休息.相思一人推门进屋.此时.本该熟睡的太子元若.已经坐起了身. 相思几步走了过去.压低了声音:“主子.咱们现在怎么办..” 元若利落的起身.轻巧落地.未发出任何声响:“你在这守着.我去地牢探探.听皇奶奶的意思.只要我身体一好.皇上那便会动手处置了卿卿.” 元若说着眼神暗了暗:“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能带着卿卿远走高飞.可查清楚了.卿卿的身份.到底是谁透给父皇的..” “查清楚了.是稷王.易阁主本來想救下稷王.让他和皇上继续内斗.却沒想到.反而被稷王的人跟踪.露了夏家军和天音阁的关系.稷王顺藤摸瓜.抓了天音阁的一个副使夏安. 夏安自幼就跟着易阁主.沒想到竟是个沒骨头的.将知道的都招了.”相思愤愤的说着.那易小楼不地道的给自己主子添乱.他已经很不爽了.沒想到易小楼的心腹更是孬.竟然供出了江天晓.这下好了.主子为了江天晓又要以身犯险了. 元若点了点头:“你机灵点.我去去就來.”相思不情愿的点了点头.他实在不愿主子犯险.只是.他的功夫比主子差太多.那地牢凶险.他还真做不到主子那般全身而退. 相思叹了叹气.打起精神守在了门边. 夜如水般安静.地牢里一片静谧.这地牢.是皇上的秘密暗牢.一些事关皇家机密.不方便交给朝臣处置的人.都会被关在这.由皇上的暗卫守着.暗卫之中也有专门负责刑讯之人.据说.那手段~~~啧啧 这些事.都是江天晓做小启子时.跟人家聊天八卦时听來的.沒想到啊.沒想到她江天晓也有一天.竟然会落在这传说中的地方. 这地牢.真的是个地牢.在幽深的地下.白日里都见不得光.更何况这暗夜之时. 江天晓靠坐在墙边.此时这地牢里只有燃着的油灯发出幽暗的光.江天晓打量着.这地牢的守卫确实实打实的严.三步一哨.五步一岗的.而且全都是练家子.一个个的眼露精光.在黑暗中忽闪忽闪的.似乎比那油灯还要亮上几分. 江天晓叹了口气.这地牢阴冷阴冷的.江天晓被冻得直哆嗦.又沒得铺盖.只得敛了稻草.铺在身上.一时间极为凄凉. 江天晓吸了吸鼻子.鼻头都是凉的.照这么下去.沒等皇上杀她.她先被冻死在这了.要被子这事.她一进來就干了.回答她的是一声滚. 她折腾了一会.识相的选择了安静的保存体力和热量.江天晓四下望了望.她叹了口气.她家慕卿虽然神通广大.但要想把她从这弄出去好像也沒啥可能.看來她真的要折在这了. 人一静下來.便容易胡思乱想.江天晓一时想着若儿的伤.一时想着慕卿的眼.那些久远的记忆.从她穿越而來的画面起.如一张张定格的照片在她的脑海里回放. 这一遭遭遇.便如那庄生晓梦.如今是该梦醒了吗.终于是要回到她的世界了吗.可是她放不下.放不下慕卿.那个如妖似仙偷了她心肝的男人.放不下若儿.那个她视如亲弟.一点点呵护着长起來的男孩. 还有海棠.半夏.相思.不知.易小楼.木华风.青芜.江天晓此时才忽然发现.这不只是一个梦.而是她实打实的人生.再真实不过的人生.一旦她死了.便真的是生离死别.再不复相见. “太子那边的情形如何了..”皇上沒好气的问着小德子.小德子知道皇上心情不好.斟酌了下才开口:“太子依然昏迷.太后她老人家一直守着太子.” “真是个沒用的.动不动就吐血.连累的太后她老人家都跟着受累.”皇上将手中的奏折仍在了桌上.烦躁的起身.來回踱步:“让赵毅來见我.” 小德子目光闪了闪.躬身答应便退了出去.那赵毅不是别人.正是那日劫持江天晓的人.他原是皇上的贴身暗卫.董公公死后.他被皇上调到了明处.却成了实际上的暗卫首领. 不过他们这位皇上也不是那么好伺候的.赵毅给皇上行了礼.皇上便迫不及待的问道:“那个江天晓现在如何了..” “刚开始还挺闹挺.现在老实极了.吃吃睡睡.连话都不说.”赵毅恭敬的回着.眼见着皇上沉了脸.瞬时闭了嘴.他其实还想说.江天晓过的挺滋润的. “不行.朕等不了了.你去.一定要撬开江天晓的嘴.问清楚她这个亡国公主手里有多少势力.我要把夏家的那些人斩草除根.”皇上恶狠狠的说着. 赵毅愣了愣.颤着胆子.看着皇上道:“皇上的意思.是我可以用刑了..” 皇上一愣.看着赵毅那怯怯的小摸样:“怎么着.你要是有本事不用刑.就能让江天晓说实话.也行啊.” 赵毅领了旨便往地牢去了.他边走边犹豫.皇上的意思.只要不弄死江天晓就行.可是看太子对江天晓那意思.赵毅心里打了个突儿.虽说干他们这一行的.一朝天子一朝臣. 他从來沒指望着太子上位之后他能有什么好果子吃.可是.这么折腾完江天晓之后.赵毅能明明白白知道自己定然会死的很凄惨. 而且还有那么个不知來历的高手在.赵毅实在是有些肝颤.他那冷冷的小眼神.让赵毅至今难忘啊. 你看你看.只是想想.他现在又觉得冷了.似乎那冰冷的目光此时就在他的身后.冷冷的注视着他.赵毅想到这.忽然停了脚步. 他咽了口唾沫.乍着胆子慢慢的回过了头. 然后.他看见.慕卿就站在他的身后.笑眯眯的看着他.说了句:“赵毅大人别來无恙啊.” 慕卿在笑.可是他的眼神冷的就像是在看一个死人.赵毅连着咽了两口唾沫.这人竟然连他的名字都知道的清楚.他究竟是谁.不管他是谁.赵毅只觉得他來者不善.大大的不善啊. ------------ 第168章 逃出升天 幽暗的地牢.墙上的煤油灯燃着.赵毅走在幽深的廊道里.一步步的往前走着.他的影子在地上拖得很长.负责看守的暗卫.跟他行礼打招呼.他也爱理不理的. 暗卫们互相换了个眼色.便退在一旁.看來这位赵大人定然是在皇上处又受了申饬.心情不好着呢. 赵毅走到关着江天晓的牢房外.江天晓此时正睡着.蜷在角落里.身上铺着些稻草.缩成一小团. 赵毅的手握成拳.拳头上青筋毕露:“來人.” 手下听命而來.赵毅指了指牢里的江天晓:“陛下吩咐.要提审人贩.把人给我带出來吧.” 手下领命.便去开那牢门.铁链叮当乱响之际.江天晓睁开了眼睛.迷迷糊糊的看着有人站在面前. 还未及反应过來便又被人架着往外走.江天晓此时才算回神.回神之后.便不干了.使劲挣扎着:“干嘛.干嘛..这是干嘛..” “皇上要审你.罗里吧嗦的干嘛.快些走.”赵毅的声音适时响起.凶巴巴的.是解释也是斥责.他靠近江天晓.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江天晓愣了愣.仰头看着赵毅.赵毅也看着她.四目相对片刻.江天晓就乖巧的垂了头不再多言.赵毅看了江天晓一眼.一抹笑意在眼底涌动. 赵毅和两个暗卫押着江天晓出了地牢.往乾正宫的方向走.沒走了几步.迎面有一队人走來. 赵毅的眼神暗了暗.打了手势.让两个暗卫带着江天晓侧身隐在暗处. 那队人渐渐走进了.领头的正是皇上的贴身太监之一小印子.小印子一见赵毅.隔着老远便欢喜的叫道:“赵大人.赵大人.” 赵毅眼神闪了闪.随即抱拳迎了上去:“小印子公公.这大半夜的您这是要去哪啊..” 小印子道:“还不是皇上不放心那个江天晓.让我过來看看.赵大人~~” 赵毅听到这.眼光一闪.伸手抓住了小印子的手.在他耳边嘀咕了几句.小印子看着赵毅.惊讶的眨了眨眼.赵毅又把耳朵凑在他的嘴边.两人那么叽咕了一会.赵毅便放开了小印子. 赵毅几步走回阴影里.对着手下:“把人交给我.小印子公公要问她两句话.” 两个手下虽觉得这事不合规矩.可是头都发话了.來的又是皇上的亲随近侍.哪里有他两说话的份. 于是赵毅便拉了江天晓往小印子的方向走.其实刚刚两队人离得就不远.赵毅拉着江天晓沒走两步就快到了近前. 然后.赵毅忽然停了下來.飞身而起.众人都愣了愣.半晌才反应过來.反应过來之后便知道事情有异.两名暗卫赶忙赶了过去.才终于发现小印子已被人点了穴道. 他们不知赵毅为何要劫持江天晓.只是知道.若是江天晓就这么逃了.他们两也就别要命了.于是连忙解了小印子穴道.让他赶紧禀报皇上.两人一前一后.追着赵毅离开的方向去了. 赵毅劫持了江天晓.这一消息一出.皇上龙颜大怒.勒令封锁皇宫.一定要捉拿到江天晓和罪臣赵毅. 出乎所有人的预料.赵毅很快被找到了.只不过赵大人被抓的时候太过凄惨了.是侍卫在搜宫的时候发现他的. 发现他时.他被绑着扔在了假山之中.五花大绑.嘴里塞着他自己的里衣.光着上身.只穿了条亵裤.外衣不知所踪. 据发现的人说.是赵毅故意弄出了声响.他们才发现他的.再拿下他口中的里衣.赵毅便大叫:“快.快禀报皇上.有人要劫狱.要假扮我.劫走江天晓.” 事情到现在已经很明了.有人假扮赵毅劫走了江天晓.皇上气的又摔了不少茶盏.古董.不过他却不相信那人现在已经出了宫. 早在江天晓被扔进地牢.皇上便知道肯定会有人來救她.为此皇上特意加强了宫中守卫.却沒想到.还是被人将江天晓救出了地牢.那地牢重兵之下哪里是好攻破的. 贼人太过狡猾.皇上看了一眼跪在地上.赤着上身.一身狼狈的赵毅.气的甩出了茶盏.那茶盏正中赵毅的额头.鲜血落下.赵毅却擦也不敢擦. 口中连连告罪.求皇上饶命. 皇上怒道:“给朕带着你的人.和禁军一起把江天晓给朕抓回來.否则朕砍了你.” 赵毅赶紧领命.从地上爬起.转身就往外跑.他想着慕卿之前对他说的话:“江天晓若是死了.太子不会饶了你.也许你会觉得时间还早.现在太子还只是太子.你还能幸福的活个十年八载.可是.我手中的剑却能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于是他很孬的听了慕卿的吩咐.还好慕卿还挺仗义.把他往山洞里一扔.洗去了他的嫌疑.只是.只是这皇上这回却又來逼他.逼逼逼.这皇家的父子掐架.干他何事.做人真是太难了. 大半夜的.大正皇宫里竟然灯火通明.侍卫和暗卫们全都出动了.一个火把挨着一个火把.把大正皇宫弄得红彤彤的.远远望了.好像着了火似的. 侍卫们把皇宫翻了个便.除了太后的长寿宫.那些妃嫔的宫殿都被要求翻查.他们恨不得连墙上的老鼠洞都要捅上一捅.好像江天晓那么个大活人真能藏在里面似的. 搜查还在持续着.若不是禁军头领和赵毅一再保证.皇上早就沒了耐心.他手里的夜光酒杯.早就又朝着赵毅头上招呼去了.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外面的搜查还在继续.却依然沒有江天晓和那慕卿的半点影子.赵毅头上的渐渐冒了汗.他一时想赶紧抓了他们.一时又期盼他们早就逃出了宫.一时纠结异常. 江天晓伏在赵毅的肩上.对于他的突然叛逃一点都不惊奇.他身上那熟悉的白檀香味早就出卖了他.江天晓知道.他就是慕卿. “慕卿.你太牛了.我就知道你一定能将我救出來的.”慕卿抱着江天晓忙着飞檐走壁.江天晓却忍不住高声赞叹. 慕卿的轻笑声在江天晓的耳边响起:“别太得意了.路还远着.皇上早就下令加强了守卫.咱们能不能逃出宫城.却还不一定呢.” “不会的.有你在.咱们一定能全身而退.慕卿最棒了.”江天晓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无比的信心和信任. 慕卿弯了嘴角.沒有回答.只是脚下的速度越发的快了.他不用低头.便能感觉到怀里的佳人此刻那满是崇拜的目光.那目光让一向沉稳淡然的他都不禁有些飘飘然了. 他此刻要去的地方是桃夭宫.他要赶在侍卫集结之前赶到那.虽然密道已经被断龙石封了.但是桃夭宫依然是皇宫守卫最薄弱的地方.为了防止意外.他的人也在那埋伏着. 刚才被小印子一闹.本來就留给他不多的时间越发的紧迫.他眉头慢慢的皱了起來.默默的加紧了脚步.只是身后的脚步声.和叫喊声还是响了起來. 前方有人窜上了房顶.妄图拦住慕卿的脚步.慕卿抱着江天晓.只得停下來与其缠斗. 慕卿拈叶成箭的本事.此时排上了大用场.攻上來.拦路的侍卫.一个个倒了下去.只是因为人数太多.又一批批的围了上來. 慕卿倒是不惧他们.只是他知道此时怕是又更多的侍卫在往这个方向赶來.他绝对不宜恋战. 慕卿想着.暗自咬牙.试图突围.却又几次被挡了回來.江天晓在慕卿怀里有些隐隐着急.她知道.越是拖下去.对他们越是不利.只是她现在是个累赘.完全帮不上慕卿的任何忙.江天晓现在无比怀念有轻功的日子. 江天晓正在郁闷.忽然出现了几个黑衣人.那些黑衣人.明显是他们这边的.配合默契.身手敏捷的他们人数不多.却很快的替慕卿打开了缺口.慕卿带着江天晓瞬时冲破了包围圈.极速的往桃夭宫奔去.黑衣人隐隐的将他们护在中间. 慕卿一行人好容易到了桃夭宫.追兵也赶了过來.他们似乎已经发现了慕卿的意图.竟然有人提起到了桃夭宫布防. 慕卿他们失了先机.隐隐被围在了桃夭宫的一处小院子里.院子四周临时抽调來的弓箭手.此时已经准备就绪.森冷的箭.直指慕卿他们. 慕卿看着四周森冷的箭阵.目光微闪.他抱着江天晓被黑衣人围在中间.他一个眼色.黑衣人的队形隐隐有了变动.其中四人凌空而起.往四个不同的方向突围. 羽箭铺天盖地的射向了那四人.他们挥剑挡隔.身形继续向前却被再次的箭雨挡住了脚步.生生的压了回來. 几人无奈之下再次聚拢.往刚刚箭雨相对薄弱的东面突围.箭雨再次落下.慕卿带着江天晓.凌空而起.他用内劲激起的树叶化作千万条利箭冲向了对方的箭阵.慕卿趁着哀嚎四起之际.带着江天晓想破阵而去. 可是对方毕竟是训练有素的士兵.慕卿刚刚打开的缺口.很快被补上了.慕卿无奈抱着江天晓再次落在地上.又一阵密过一阵的箭雨袭來.夹杂着喊声:“朝那女子射.” 那喊声一闭.慕卿的压力大增.他一手抱着江天晓.一手将宝剑舞成了光圈护住了胸前. ------------ 第169章 慕卿重伤 慕卿将江天晓护的紧.可是他越是这样.那些侍卫却忽然间像都开了窍一般.箭矢集中的向着慕卿.向着他的胸前射了过來. 江天晓被慕卿护在怀里.她的头靠在他的胸口.只觉得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嘈杂中夹杂着箭矢掠过的声音. 慕卿他们被箭雨压得只能步步后退.这样郁闷的际遇.让慕卿极为恼火.可是一想到怀中的人.慕卿又不得不忍下这口气.他不能拿她的安全冒险. 慕卿咬着牙.一双眸子.冷了下來.静静的扫视着四周的弓箭手.他在寻找机会.寻找下一次可以突击的机会. 终于慕卿我在袖子里的拳头展开了.挥手间.一拨枝叶离了树飞向了东面的箭阵.哀嚎声四起间.慕卿一鼓作气的冲了过去. 他知道他的时间很短.慕卿刚刚掠过箭阵.便已有侍卫反应过來.抽弓搭箭瞄准了慕卿的后背. 慕卿此时全力而行.后背完全失去防御.他却毫无顾忌往前疾驰.江天晓只觉得慕卿的身体陡然一晃.然后便又继续疾行. “受伤了..”江天晓的声音急急的响起.被淹沒在呼呼的风声里.慕卿摇了摇头:“沒有.” 江天晓松了口气.须臾又有些犹疑.她的手摸向了他的身后. “别乱动.”慕卿的声音急急的响起.却沒能阻止江天晓的动作.竟他拉下了她的手.可是她已经摸到了坚硬的箭身.收回的指尖上有鲜血在滴. “你受伤了..放下我.别再跑了.放下我.你走.我宁可死也不要成为你的累赘.”江天晓哭了.只那一下.她就知道慕卿伤的很重.那箭的位置太接近后心.他还这么沒命的跑.简直就是在自己找死. 江天晓开始挣扎.她不能再拖累他.慕卿的眼睛闪了闪.不发一言.却伸手点住了江天晓的穴道. 江天晓僵住.无法动弹.无法出声.她仰着头.看着慕卿的棱角分明的侧脸.泪扑扑簌簌的落下.慕卿就这般带着她继续疾驰.追兵就在身后.几个随着慕卿冲出包围的黑衣人在奋力的阻挡着追兵. 当高大的宫墙近在咫尺.慕卿的唇边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他安排的人就在墙后.只要翻过这墙就行了. 慕卿带着江天晓凌空而起.一身白衣的他再次成了众矢之的.当慕卿再次身形踉跄.江天晓知道他又被伤到了. “等我.”慕卿的声音在她的头顶响起.江天晓微微一愣.身体已经被抛出.一股柔和的力量托着她越过了高高的宫墙.再徐徐下落. 她与慕卿分隔在宫墙两侧.都在下落.她看见他对着自己微微一笑.眼神清亮.嘴角微翘.他的眸子里含着笑意和依恋.似乎在说.乖.别担心.我一会就回來你身边.相信我. 慕卿陡然的调转身子.江天晓看见两枚箭矢沒身而入.直直的矗在慕卿的身后.鲜红的血已经铺展在他的后背上.将洁白的衣衫染的血红一片. 当高大的朱红色的宫墙遮住了对面的一切时.江天晓还在飘乎乎的往下落.她却已经看不见他的身影. 他让她放心.让她如何放心.他伤成那样.他还能出得來吗.他要是被抓了.被杀了.让她怎么办..干嘛要救她.要死也该是她去死.她去死. 泪扑扑簌簌的落着.模糊了江天晓的视线.忽然江天晓下落的身子被人拖住了.熟悉的声音在唤着她:“主子.主子.你怎么了.” 那是海棠.是海棠.江天晓想要说话.可是此时却说不出半个字.幸而海棠聪明.回过神赶紧解了江天晓被封住的穴道. “快.快去救慕卿.”江天晓抓着海棠.急切而惶急.仿佛抓住了最后的救命稻草一般. 海棠有些犹疑.少主给她的命令是一旦接到主子.就立时将其送往城外.不管有沒有看见他. 她本该按着少主的命令执行.可是看着主子哭成这般.她也有些慌了. “你不去吗.慕卿他就在墙后.他受伤了.他的背后插着两把箭.他把我扔出來.他自己掉下去了.他要干嘛..他要撇下我独自去死吗..”江天晓有些疯狂的说着.手舞足蹈.声泪俱下:“不准.我不准.要死.就要死在一处.慕卿.你个王八蛋.你不出來是吗.你丢下我是吗.老娘我这就进去.这就进去.你死也别想丢下我.我就是做鬼也要缠着你.” 江天晓在崩溃的边缘.又或者她已经崩溃了.她面对着高高的宫墙.试图徒手爬上去.她那一蹦一跳.笨拙着想要攀爬宫墙的身影.是那么的可笑又可怜. 海棠忍不住上前:“主子.你别这样.少主说让你赶紧离开.自然有他的道理.他不会有事的.主子.你要相信少主.” “我相信个屁.他慕卿就是个大骗子.他在骗我.他也在骗你们.他回不來了.回不來了.海棠.去救他.去救他.你若不去救他.我现在救碰死在这里.”江天晓有些歇斯底里的吼着.吼着.吼道最后.变得哀切而嘶哑.她紧紧的抓着海棠的手. 海棠慌忙的点头:“主子.我这就去.你等着.你在这等着海棠.”海棠说完放开江天晓想要飞身而起.却忽然看见两个人影飞出了宫墙. 那两个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易小楼和慕卿.易小楼揽着慕卿轻巧落地.慕卿垂着头.一动不动. “还傻站着干嘛.赶紧走啊.”易小楼落在地上.对着呆愣的江天晓和海棠发话. 江天晓看着垂着头.一动不动的慕卿问:“大叔.慕卿怎么了..他怎么了..”江天晓的声音很颤.听起來很陌生.似乎那声音根本就不是从她嘴里发出的. “还能怎么了..这小子伤的那么重.还在那逞强.被我打晕了.你以为怎么了..”易小楼看着江天晓沒好气的说着.虽然慕卿这小子做的事.让他也很感动.可是看着丫头.见到自己问都不问一句.眼睛里只有慕卿的时候.易小楼还是忍不住觉得自家好不容易养大的丫头.被人拐走了. “只是晕了.只是晕了.”江天晓喃喃的说着.直愣愣的眼睛.慢慢的有了焦距. 易小楼看她的样子.忍不住道:“海棠.赶紧的.拉着你家主子上车.追兵马上就到了.都跟这墨迹啥呢..” 易小楼说完.首先上车.将晕着的慕卿安置好.复又下车.待海棠扶着江天晓上车后.便吩咐车夫赶紧赶车离去.他在其后护卫. 江天晓看着趴在车厢里的慕卿.还是有些不敢置信.她颤巍巍的伸出手.直到触碰到他温暖的呼吸.才松了口气般的瘫坐在了车厢上. 海棠看了一眼自家主子.叹了口气.掀开帘子出去. 马车平缓的行驶着.终于在一处宅院的后面停下.那是慕卿提前准备好的秘密落脚地.海棠请來的李老太医已经在里面等着了. 江天晓被挡在了门外.老太医叫了海棠做助手.窗户里的风光忽明忽暗.江天晓的心也跟着悬着.老太医之前看到慕卿的伤势时.那皱起眉的样子一直在江天晓的眼前晃啊晃的. 她焦躁的走來走去.手在抖着.颤着.不自觉的被她放在嘴里咬着. 易小楼叹了口气起身.他是实在看不下去了.拉下江天晓的手:“死不了的.那小子心里记挂着你怎么舍得你.” 江天晓愣愣的看着易小楼.易小楼伸手.点了点江天晓的额头.气道:“你看你这幅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在生孩子.你是孩子爹.” 易小楼的笑话并沒有让江天晓回神.她勉强的扯了扯嘴角.然后转了视线.继续望着窗户上晃动的人影发呆. 易小楼叹了口气.返身坐下. 门帘一动.李老太医走了出來:“沒事了.只要今晚不发烧.便沒大碍.” 江天晓点了点头.便冲进了屋子.慕卿已经醒了.趴在床上.背上的伤口已经处理好了.缠了一层又一层厚厚的绷带. 他看见江天晓进门.微微抬了抬头.勾起唇角.对她笑了笑:“傻瓜.我沒事.” 只这一句话.江天晓就落下泪來.她疾步走过去.握住慕卿的手:“是.我是傻瓜.你更是个大傻瓜.慕卿.答应我.下次再也不许这样.不许再推开我.要死咱俩一起死.”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张口就死不死的.除非你着急做寡妇.”慕卿伸手擦去江天晓腮边的泪水.轻轻的哄着她. “嗯嗯.不死.不做寡妇.”江天晓连连点头.泪水却像是擦也擦不完一般的流个不停. 慕卿笑了笑握住江天晓的手.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好了.不哭了.都成小花猫了.” 江天晓点了点头.趴在床头.她的头与慕卿的靠在一起.她红红的眼睛看着他的.一眨不眨的看着.似乎怕眨了一下眼.眼前的这个人便会消失不见一般. ------------ 第170章 师徒过招 皇上下了圣旨捉拿江天晓和慕卿一干反贼.上京城戒严.一队一队的官兵挨家挨户的搜查.上京城里一时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可是这紧张的氛围却一点都沒波及到皇上想要波及的人.躲在宅子里的慕卿一伙此时安逸的很.沒办法.这宅子是范逸名下的别庄.连皇上都不敢轻易打扰的老神仙.这帮子小喽啰自然也不敢打扰.于是慕卿便借着范神仙的名头安心的在宅子里养伤. 江天晓难得的忙前忙后.端水喂药.乖得不得了.慕卿这次受伤.是真得吓到她了.江天晓一夜之间成了乖巧得不得了的小媳妇.眼里心里都只有慕卿一人.都快成了慕卿的向日葵. 江天晓事事亲卫.慕卿自然乐得享受.只有一样.慕卿强烈的拒绝了.那就是换药这事. 自李老太医诊治完那日起.慕卿便坚决要求.让老太医送个小药童來.专门给他煎药换药.后面这个是重点. 慕卿的这一举动.让江天晓非常不满意.这么**裸的不信任她.于是江天晓叉着小细腰责问慕卿.为何非要从老太医那整个小药童來抢她的活计.死活都不肯让她亲自给他上药. 慕卿看着江天晓那气呼呼的小脸.总是很羞涩的笑笑.一副我怕你非礼我的模样.江天晓气的咬牙.却碍于他是个伤者而不能计较. 日子过得平顺和美.转眼慕卿的伤势已经大好.江天晓惊讶于慕卿非人类的恢复速度.却很开心不久便能离开上京.和慕卿一起双宿双飞. 于是.江天晓早早的就和慕卿很欢乐的计划着离开上京城之后的落脚处.反正闹到现在这样.她回去也只能是若儿的负累.她也想开了.干脆潇洒的离去.让孩子自由得成长. “我想去南方.找个温润的水乡.小桥流水.烟雨蒙蒙.还想去海边.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又或者去高原.蓝天白云触手可及.又或者去开满油菜花的乡村.开满荷花的大湖~~~总之我不去北边.太冷.再美都不去.”江天晓对着大正的地图指指点点.嘴里念念有词. 慕卿看着她那指点江山的模样.弯了嘴角:“好.反正日子还长.你想去哪.我就陪你去哪.我们有的是时间.这大正的好山好水若是你都玩够了.我们还可以再去周遭的他国.天下这么大.只要你想.我便陪着你去.” 慕卿的手把玩着江天晓的长发.笑得宠溺.江天晓看着慕卿.眼睛亮亮的.感情她不只能国内游.还能国外游.只可惜沒有手机.否则她也能天天.美食美景刷爆朋友圈. “恐怕你们哪也去不了了.”一个声音突兀的响起.江天晓惊讶的转头.看见范逸沉着脸站在门边. “范先生.可是外面又出了什么大事..”江天晓看着范逸那阴沉的脸色.忍不住有了不好的联想. 谁知范逸却摇了摇头:“无事.”范逸说完几步走进了屋里.在靠窗的椅子上坐下.看着床上歪着的慕卿.一言不发. 慕卿看了范逸一眼.转头看向江天晓:“卿卿.你先出去.我有些事要跟师傅商量.” 范逸沒好气的哼了一声.慕卿沒说话.径自看向江天晓.江天晓用余光瞄了范逸一眼.便乖巧的点了点头.那萌哒哒的小模样.惹得慕卿忍不住伸手揉了揉她毛茸茸的头.江天晓对他呲了呲小白牙.跟范逸打了招呼.便出了屋门. 她关了屋门.对慕卿和范逸要说的事.有些好奇.犹豫着要不要偷听.屋内却一直沒人说话.好半晌.慕卿无可奈何的声音传來:“卿卿.你可是忘了什么东西..” 江天晓一惊.慌忙的说沒有.下意识的使劲摆着两只手.却忘了他们隔着一道门.慕卿根本看不见她的动作.江天晓吐了吐舌头.慌忙的跑了.边跑边骂自己猪头.慕卿的武功.怎么可能不知道门口站着个活人.她还妄图偷听.笨的可以. 确认江天晓已经离开之后.慕卿唇边的笑意.慢慢的收敛.他坐起身子.看向窗边的范逸:“师傅有话就说吧.” 范逸此时再也坐不住.唰的站起身.几步走到床前:“你真的打算就这么跟江天晓走了..” 慕卿看着激动不已的范逸.点了点头:“我心意已决.” 慕卿坦然的看着范逸.目光坚定. 范逸看着慕卿.眉头越皱越紧.最后一甩袖子.怒道:“我不同意.你是我的徒弟.大正的皇子.我好不容易选定的想要尽心辅佐的未來皇位的继承者.你凭什么走.你走了.这江山怎么办..你那二百五的父皇.沒两年就能叫稷王给轰下台.” 范逸越说越气.迈开步子.在屋里踱着步子:“你就忍心看着稷王再兴兵作乱.百姓再受战乱之苦.” “师傅不用和我说这些.我说过我对皇位一点兴趣都沒有.稷王爱要这江山.他拿去便是了.他和我父皇谁能坐谁坐.谁爱坐谁坐.用不着我在其中掺和.”慕卿说着.撇过头.不去看范逸:“百姓苦不苦的又与我何干.我吃的苦.除了卿卿.又有谁知道.谁记得.谁去心疼.” “你.”范逸被慕卿的话气的一噎:“什么叫不掺和.你现在说不掺和.早干嘛去了.是谁巴巴的求到我门下.拜我为师的.我把毕生的本事都交给了你.你这勾搭着我雄心又起.你却撂挑子不干了.你对的起我吗..” 慕卿偏着头不说话.范逸便越发的生气:“你什么都不管.就这么不管不顾的走了.留下这一堆的烂摊子怎么办..稷王若是一上位.这些老老小小的怎么办..我怎么办..王勉那老东西和你那些师兄弟怎么办..” 范逸看着慕卿依然不说话.忍不住上前坐在床前江天晓之前的位置上:“你就不能再忍忍.也就三五年.让江天晓先走.等你把一切理顺了.弄安稳了.再接她回來.三五年快得很.” “怎么接回來.卿卿根本就不肯接受身为元若的我.我只能以慕卿的身份和她在一起.三五年.三五年你让慕卿怎么跟卿卿解释这分离.再说我也忍不了了.一刻都不想忍了.我在慕卿和元若之间忍的都心焦了.”慕卿摇着头.难得的情绪起伏如此明显:“师傅.就算你骂我沒出息.我也认了.这辈子.我只想和卿卿好好的在一起.江山权力对我來说毫无意义.我只求儿女情长.只求卿心.师傅.我就只有这一个愿望.师傅.你就不能成全我吗.真的不能成全我吗..” 慕卿看着范逸.满眼的恳切.那目光看得范逸有点心酸.他这个徒弟.他了解.从小到大沒少受罪.从來不会求别人什么.他这个做师傅的也沒为他做过什么.反倒是沒少把自己不愿意打理的琐事丢给他处理.自从有了这个徒弟.他真的是清闲了许多许多. 范逸有些愧疚.这似乎是徒儿唯一一次向他开口请求一件事.范逸鼻子酸酸的.险些就点了头. 然后.范逸忽然反应过來.这是慕卿的苦肉计.那是他们老元家的天下.他一个外姓人被忽悠的劳心劳力.慕卿可是正统的元家子弟. 反应过來的范逸.瞬时硬了心肠.这小子竟然敢算计他.范逸咬着牙看向慕卿:“你小子给师傅玩苦肉计是吧..我今天把话撂在这.你要是敢撂挑子走人.我就~~~” 范逸话说一半.见慕卿一脸淡然的小模样.就停了下來.他笑眯眯的看着慕卿道:“我知道你不怕我威胁.就算我把你就慕卿的事告诉你父皇.弄得他满天下的贴告示通缉你和江天晓.以你的能力.也不会把这当回事.你放心.你师傅我虽然有能力撵得你满世界瞎跑.却真懒得跟你较那个劲.” “就是.师傅你就放了我吧.大好河山.您跟徒弟一块周游四海多好..”慕卿见范逸停下看他.便笑眯眯的接了话头.慕卿知道此时自己一定笑得一脸谄媚.他在心里狠狠的鄙视了自己一番.脸上的笑意却越发的浓烈. 范逸看着慕卿这样.眼里的笑意明显:“是啊.这大好河山.又有美相伴的.谁不喜欢啊.可是我就是享不了这个福.某些人也享不了.慕卿啊.你说我把你就是元若的事情告诉江天晓.她还会跟你走吗..” “师傅..”慕卿闻言急了.他沒想到范逸竟然这么快就反应过來了.更沒想到他竟然会用这么卑鄙的方式來威胁他.慕卿一双眼睛直直的盯着范逸.把一口小白牙咬得咯吱咯吱响. 范逸看着慕卿.笑了.心说.我就知道拿别的威胁你沒用.江天晓就是你的死穴.你的软肋.你不是不爱江山只爱美人吗.那我就让美人看穿你的真面目.我让你爱. 范逸得意的看着慕卿.慕卿咬着牙看向范逸:“师傅.我从來不知道你是这么卑鄙无耻的人.十足的小人.” 范逸沒生气.看着气急败坏的慕卿.笑得一脸得意.随手拿起宽大的袖子.摇了摇:“为师也沒看出來.你是这么沒有责任感的人啊.” 师徒二人四目相对.两人之间的小火花噼里啪啦的.燃的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便在这个当口.门口传來了敲门声和江天晓弱弱的声音:“那个.慕卿.相思來了.急着想见你.” ------------ 第171章 分别之际 打发走了江天晓.相思在门前使劲搓了搓手.才去推那房门.进门以后.他先是怯怯的跟范逸问了好.范逸却瞥了他一眼.哼了声.就又坐回窗前的椅子上不说话了. 相思舔了舔嘴唇.转头向着慕卿道:“少主.宫里那个假元若快要不行了.太医在玩命的兜着.可是.太后已经有些起了疑心.这几日张罗着要从宫外选名医呢.” 慕卿看了相思一眼.那眼神让相思忍不住一哆嗦.可是他也沒有办法啊.虽然按照之前少主的吩咐.他应该在宫里等着假元若就那么死了.安顿好了一切.再想办法出宫跟少主汇合. 可是.可是范逸巴巴的找到他.责令他不许擅自行动.说元若不能死.说少主一定还会再回到皇宫.继续做他的皇子.将來还要做皇上. 相思不知道范逸是怎么知道少主的计划的.可是他知道.如果范逸知道了.那么这事最后的结果就不一定了.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的找机会溜出了宫.想着和少主再请示请示. 他却沒想到.他到了宅子.竟然听说范逸也在.他犹豫了半晌.都想掉头回宫了.最后也只得硬着头皮进了这屋子. 相思苦笑着.眼巴巴的看着慕卿.慕卿看着他.气了半晌.其实他也知道.这事跟相思无关.他都说服不了范逸.更何况是相思了.慕卿待了半晌.终于叹了口气:“你去安排一下.我三日后回宫.” 相思眼睛一亮.领命而去.说实话.他也不愿意少主就这么跟江天晓离开.少主可是未來的皇.放眼这大正.除了他家少主.又有谁有资格坐上那个无上的位置.少主对江天晓就是太一片丹心了.也不是说江天晓不好.只是他家少主太好.太痴情.他看着也难免有些不平.对江天晓有些埋怨.可是埋怨又能如何呢.他家少主喜欢啊. 相思喜滋滋的离开了.范逸也心满意足的起身走了.慕卿懊恼的坐在了床上.一种说不出的无力感让他烦躁不安.他为着这事计划了很久.到头來却事功亏一篑.真要按照范逸的说法.他还要五年甚至更久.才能实现他的愿望. 多久他都能等.可是江天晓能等吗.他又该怎么跟她解释.在那些分离的日子里.相隔千里的他又该怎么守住她呢.. 江天晓溜进了屋子.她轻手轻脚的走到了床边蹲下身子.握住了慕卿的手.仰头看向他:“怎么了.范先生跟你说什么了..” 慕卿叹了口气.看着江天晓.一想起江天晓那么期盼离开.期盼着未來的旅行.他便难以开口.可是逃避终究只是逃避.解决不了问題:“师傅不想让我离开.他看好元若.一心要让元若继承帝位.他不求名利.只想实现他当初未能实现的政治抱负.他想要一个清明的朝局.元若是他一手带起來的.他了解元若.以为只有元若才有可能在他有生之年.帮他实现他的理想.” 江天晓静静的听着.她其实已经知道慕卿接下來要说的话了.他们的私奔已经被发现了.而且无法实现了. 江天晓不知道心里是个啥滋味.有些失望.又有些释然.也许她也一直沒有真的下定决心.放元若一人在那大正皇宫吧. “师傅的意思.是想让我留下來帮他.帮元若.也就三五年吧.等局势一稳.就放我走.”慕卿顿了顿.小心翼翼的看着江天晓的神色:“师傅对我有恩.我恐怕暂时无法跟你周游天下了.不过卿卿你放心.我对权势江山毫无兴趣.只要过了这段动荡之期.我就可以.我向你保证.我~~~” 慕卿的话到一半便停了下來.他怔怔的看着江天晓.看着她红了眼圈.眼泪扑扑簌簌的直往下落. 江天晓哭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哭了.也不知道在哭什么. 慕卿有些慌了.慌乱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伸手去替她擦眼泪.却怎么都擦不完.他的声音软了下來.心揪了起來:“卿卿.别哭.” 江天晓睁着雾蒙蒙的眼睛看向慕卿.看着他脸上那心疼怜惜而又不知所措的神情.江天晓抽着鼻子:“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了.慕卿.我想你.我知道我沒法留在上京.我知道我们要分开.分开很久很久.所以我现在就开始想你.一想你.我就忍不住要流泪.” 慕卿一把将江天晓搂紧怀里.搂的紧紧的.似乎要把江天晓揉进他的身体里.他不想管了.他什么都不想管了.他现在就想要告诉江天晓一切.告诉她.他就是元若.他不想再跟她分开.他的话就到了嘴边.他张了张嘴.那一直埋在他心里的话.此时已经哽在了喉头.几乎就要冲口而出了. 江天晓的声音却在此时响起了.像一盆冷水.让慕卿瞬时清醒过來.他听见江天晓说:“我不该这样.男儿志在四方.更何况.你是要去帮若儿.若儿就像是我的亲弟弟.我们不能那么自私的只顾自己对吗.慕卿.我会等你.也请你.帮我好好的照顾若儿.照顾好我的弟弟.” 慕卿闷闷的恩了一声.将脸埋在江天晓的肩上.事到如今还能再说什么呢. 离别前的最后三日.慕卿像个小媳妇般的帮着江天晓打点行装.三天后.他回宫.而江天晓将由海棠和易小楼陪着南下.前往他为他们选好的隐居之地.他们说好了.要每月通信.在这个沒有手机沒有电话.通信要靠马.靠信鸽的年代.相隔千里的他们.只能保持这样的频率來互诉衷肠. 江天晓不知道那么远的距离.那么久的时间之后.他们还会不会像现在这般相爱.可是江天晓仍然愿意相信.只要她和他的心意不变.那么时间和空间都不会成为问題. 这三天他们整日整日的腻在一起.同吃同住.江天晓甚至连眨眼都觉得可惜.但是同住.也只是维持在两个人手牵着手躺在一张床上而已.用慕卿的话说他们这叫发乎情止乎礼. 江天晓看着一本正经的慕卿:“你听过禽兽的故事吗.” “什么意思..”慕卿狐疑的看着江天晓.直觉她定然沒什么好话. 江天晓撇了撇嘴.看着慕卿:“沒什么.就是想起我们老家有个笑话.说这恋爱中的孤男寡女.去旅行.只有一间房.男的和女的躺在一起.就像咱俩这样.女的呢.就在他们中间划了条线.说你要是越过这线.你就是禽兽.于是.男的就规规矩矩的动也不敢乱动.结果第二天一早女的就跟男的分手了.” “为什么..”慕卿看着江天晓. 江天晓眨了眨眼.歪着头.抬起她和慕卿交握着的手.笑道:“那女的说那男的.连禽兽都不如.慕卿啊.你说.你现在这样算啥呢..” 慕卿闻言愣了愣.然后一个翻身.将江天晓压在身下:“敢骂我.你说我该怎么罚你.” 慕卿的眼睛落在.江天晓翘着的嘴角.忽闪着狡黠和挑衅光芒的大眼睛上.他看见她眸子里的邀请.他听见她说.随你处置.于是他慢慢的俯下了身.他的唇落在了她的唇上.开始了一个缠绵悱恻的吻. 但也紧紧是一个吻.慕卿恋恋不舍的放开江天晓的时候.江天晓的眼神仍然是迷离的.那眼神渐渐清明之后.就变成了不解和一丝受伤. 慕卿叹了口气.他的手指.轻轻的在江天晓的唇瓣上摩挲着:“我们要分开那么久.尽管我真的很想要你.但是.那.对你不公平.卿卿.别再折磨我了.我其实忍得很辛苦.小生.求放过~~~” 她以为他不想吃了她吗.他想疯了好吗.若不是离别在即.若不是她很不知道他的秘密.他也很想不负责任的把她变成他的女人.那样他便多了一层保障.可是.他却不忍心.他虽不会放手让她投入别的男人的怀抱.却也不想她在选择他的时候.掺杂了那么多的无奈和心酸.更不想她怨他恨他. 他不只要她的身体属于他.他还想要她的心.所以他一直小心翼翼.一直谨慎的努力着.他一步一步的.宁可慢一点.也不想冒哪怕一点点可能会失去她的风险.他知道.得到她.是他贪心.那就让他贪心一回吧.这辈子.他不求别的.只求这一件事.只求能和她在一起. 江天晓咯咯的笑了起來.看着慕卿那无奈的模样.心里有点甜.又有些酸.她看着慕卿.看着他望着自己那双明明动了情的眸子.他的克制.让她觉得被珍惜. 江天晓被他感动了.嘴巴上却不饶慕卿:“是你自己不要的.要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來.过了这村就沒这店了.本小姐~~~” 江天晓的话音未落.慕卿便又吻了下來.将她剩下的话都如数的吞进了他的嘴里.江天晓眼里掠过笑意.慢慢的闭了眼.感受着慕卿甜蜜而略带惩罚性的吻.她想.这辈子能遇上他.真好.真的很好.很好. ------------ 第172章 大隐于市 慕卿走了,江天晓执意不肯做那个先离开的人。 她说他要送他。她想看着他的背影一点点消失,然后把那背影收藏在她的心底,期待着某一天,他转过身,一步一步的再走向她。 这么诗意的解释,让慕卿弯了唇角,他低头吻了她的额头,答应了。然而他却没料到江天晓根本就没能走出上京城。 乔装的易小楼走在满是官兵的街上,看着他们掀翻了小商贩的摊子,担子。随意揪个人就吆五喝六一翻。大街小巷贴满了江天晓,慕卿和他的画像。往日繁华上京,竟然萧条动荡,而这动荡竟然是由他而起。这感觉有些荒唐。 “已经安排好了,我们明日就出城。”易小楼回到了宅子,对着江天晓说:“都这么久了,城里的盘查一点都没松懈。老傻等着也不是个办法。还不如明天就试试呢。” “试试,怎么试若是被发现了,我们可就连这上京城都呆不下了。”江天晓看着易小楼,眨了眨眼:“大叔,要不,我们这么办吧” 上京的城门,如今成了这上京城最最热闹的地方,自从皇上下旨开始捉拿前朝逆犯开始。每天都排满了想要出城的人。而如果你想要出城,那基本上要脱层皮了。 皇上下了严令,如果被发现那逆犯从哪个城门逃出,则那个城门的守城官员和士兵一律处死。皇上这命令一下,众人怨声载道,可这皇权大如天的年代里,他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只能打起精神,努力让苍蝇都飞不出去。 可那是不可能的,上京城总要跟外界要有往来吧。货可以让人不往外送,可是像是粪车之类的,是一定要往外走的。更何况人还会有各种各样的需求。死人的,探亲的。 封城这事,已经执行了大半月,虽然检查一样的严格。可是这要出城的人却越发的多了。各个城门的压力也越发的大了。守城的官员和士兵越发的烦躁,却不敢因烦躁而有所疏忽或怠慢。 一抬小娇颤巍巍的被抬到了城门口,眼见着前面那长长的等待盘查的出城队伍,轿夫撂下轿子,颠颠的跑到前面打听:“官爷,这队伍这么长,我们这着急要出城,能不能通融通融啊。” 那轿夫说着将银子顺势塞在了那守城士兵的手里。士兵收了银子,看了轿夫一眼:“想插队是吧没问题。” 轿夫闻言大喜,千恩万谢的跑了回去,不一会,就和他的伙伴抬着轿子来到了队伍的最前方。 轿夫咧着嘴跟那士兵笑着。径自往前走。那士兵却一把拦下了他:“干嘛呢” 轿夫被拉的一踉跄,眼见着士兵已经抽出了明晃晃的军刀,连忙,放下了轿子:“官爷,官爷,咱们不是说好了吗让我们先过去。” 那士兵一巴掌拍在轿夫脸上:“你是猪啊我是让你插队,早点检查。不是让你不检查。你当爷是那么没有原则的人吗赶紧检查检查。轿子里的是什么人下轿检查” 轿夫被拍了一巴掌,敢怒不敢言的捂着脸:“轿子里的是我家少爷。” “少爷他一个大少爷,文弱书生的赶忙这个时节跑到城外去。”士兵伸出刀去掀那帘子,嘴里骂道:“这不是诚心给爷找不痛快吗” “不敢不敢”轿夫连连说着,也顾不上脸上的疼,伸手想去拦士兵的刀。却被士兵一个凶恶的眼神瞪了回来:“那个,昨晚少爷做梦,梦见老爷说他头上冷。老爷已经故去多年。少爷捉摸着是不是坟上出了问题。所以才急着出城看看。我家少爷是最孝顺不过的了。” 轿夫解释的期间,那士兵已经挑开了帘子,一边听着,一边去看那轿子中坐着的少爷。帘子挑开的时候,那士兵眼前一亮,好一个俊俏的少年。唇红齿白,面目如玉,竟比那醉仙楼的小翠还要好看几分。 士兵恼怒的摸了摸下巴,一个男子长成这样,实在是有些可惜:“下来,检查。” 那少爷的眼神闪了闪,似乎很是不耐和不满,对着轿夫使了个眼色。轿夫连忙上前:“官爷,您就通融通融。我家少爷脾气大。” 轿夫说着,又塞了银子给那士兵。只是这次银子的重量比之前多了许多。士兵拿到银子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嘴角一翘就收了起来,说话也客气了许多:“跟你家少爷说,现在上头查的严,这检查是躲不过了。这男子都要脱光了身子查过之后才能放行的。少爷让人伺候惯了,可这规矩也破不得。我一会找负责女子那边的老嬷嬷来给少爷查,你看怎样” 轿夫为难的看了看那士兵。士兵一瞪眼道:“这已经是我能帮的极限了。你若是还不行,那就只有让你家少爷和你们,和那些大老粗一起,光着屁股蛋子,给我们检查了。” 轿夫连声谢了半晌:“官爷,稍等,我跟我家少爷商量商量。” 轿夫说完趴到少爷耳边叽咕了半晌。少爷的脸色越来越难看。最后道:“本少爷我还就不去了。回府。” 少爷说完,刷的拉下了之前士兵挑起来的轿帘。轿夫一脸尴尬的看向士兵:“官爷,你看这,那我们就不出城了。” “不出城了”士兵看着轿夫,脸色开始有些难看。轿夫忙道:“您别生气,那银子,您还是留着,您也辛苦了半天不是嘛。” 轿夫看着士兵的脸色略微缓和了些,便赶紧道:“那我们就走了哈。多谢官爷,多谢官爷。” “去吧。”士兵没好气的说了句,若不是看在银子的份上,他早就收拾轿子里的那娇少爷了。 轿夫连忙谢了,抬着轿子就往城里走。没走两步,忽然传来一声怒喝:“什么人站住。” 轿夫急忙停了脚步,放了轿子。只见从城墙上下来了一位军官,看样子是刚那士兵的头头。 此时那士兵也见了,赶忙上前,伏在军官的耳边叽咕了几句。那军官却道:“让人下来检查。” 轿夫为难的看了看那士兵,那士兵却瞪着眼睛看他,一副都是他们惹了祸,害的他受了牵连。 “那个,官爷,我们不出城了。不出城还要检查啊”轿夫最后还是忍不住分辨。 那军官冷冷的看了一眼轿夫:“我说检查你没听见吗再啰嗦,就把你们全都关进大牢里去。” 轿夫连说不敢,赶忙掀开轿帘,将少爷请了下来。一伙士兵上前将那轿子里里外外的查了一遍。两个轿夫被拉到一道帘子后,脱光了衣服。临走前,那轿夫看着少爷十分慌张。 少爷则被拉去了专门给女子检查的老嬷嬷处。只是那少爷一直扭捏。墨迹了半天,直到那军官拔了刀才说了实话,他根本不是什么少爷,他是她,是个女娇娃。 “女的干嘛女扮男装我看你分明就是逆贼。来人呢,取水盆来,老嬷嬷给这贼婆娘好好洗洗涮涮,看看是不是那逆贼江天晓。”军官闻言立时来了精神,对着老嬷嬷赶紧吩咐。 于是伪少爷,真娘子,就被老嬷嬷拉了过去一通折腾,直搓的脸都红了,脸皮都快破了,才罢了手。 只是这女子并非画像上的任何一个逆贼。可饶是如此,少爷和两个轿夫还是被带去了京兆尹详加审讯。 当押解的队伍路过一家临街的酒楼的时候,二楼雅间的窗户被关上了。江天晓坐在椅子上,看向站在对面的易小楼:“大叔,怎么样我就说出不去吧。你还不信我。” 易小楼从窗外收回目光,那人是他安排的。按照他的计划,本来那少爷应该是易容的江天晓才对。只不过因为江天晓昨日的强烈要求,才临时变了安排。 易小楼看着一副似乎很开心的江天晓,气道:“出不了城了,你怎么还挺高兴的样子。” 江天晓为易小楼倒了杯茶,摸了摸自己的脸笑道:“大叔,你哪只眼睛看见我高兴了” 易小楼用两个手指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不屑道:“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江天晓看着易小楼那气愤的模样,劝道:“好好好。大叔别生气了。我哪里是在高兴。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与其哭丧着个脸,还不如换个想法呢。都说小隐隐于野,中隐隐于市,大隐隐于朝。竟然出不去,那我们就回宅子好好的住着。慢慢的再寻找机会把。” 江天晓说着将茶水递给了易小楼。易小楼闻言目光闪了闪,半晌,也只能叹了口气答应。不过他看着江天晓那淡定从容的模样,总是觉得江天晓似乎根本就没打算出上京城。 江天晓就这么隐身在了大正的上京城中,任由皇上兴师动众的继续讲上京城戒严。 他托范逸将消息带给宫里的慕卿。她觉得慕卿肯定和她一样的开心。只是江天晓不知道,她的慕卿现在正在头疼的紧呢。 ... ------------ 第173章 太子婚事 “若儿,今日觉得如何了”太后关切的看着脸色渐渐有了些血色的元若,忍不住的询问,她这个孙子,真是让她十分挂心啊。 :efefd尤其是皇上现在这般模样的情况下。 元若撑起身子,笑着看向太后:“皇奶奶,我没事了,太医说过两天便能下床走走了。让皇奶奶挂心了。” 太后慈爱的笑了笑:“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元若又陪着太后聊了几句,却发现太后皱着的眉头,并没有因为他的笑话和宽慰而有所舒缓:“皇奶奶,若儿看您似乎有心事怎么了是不是若儿病着的期间,宫里又发生了什么事” 太后叹了口气,看着元若:“还不是你那个父皇。真真气死哀家了。” 其实太后不说,元若也知道他那个父皇究竟发生了什么。知己知彼,元若既然回来了,又怎么会做瞎子聋子。 元若假扮慕卿将江天晓救走之后,假的元若便开始昏迷不醒。相思说是因为听到消息再次引发了病情,这一闹皇上即使怀疑元若也总不能再做些什么,毕竟人就躺在那里。昏昏沉沉的。 皇上一方面大发雷霆,一方面又有些灰心。他所期待的那些怀了身孕的妃子,生下来的都是女孩。这让他很不顺心。于是便又开始了广播种子的大业。 只是经历了暮春一事,皇上并没有收敛,反而,于女色上越发荒唐。而荒唐的结果,自不会有什么好事。 皇上因为梦生的原因,毕竟伤了身子。如今却不知节制。没多久,皇上便发现他竟然开始力不从心了。这对皇上而言打击颇大。 于是便开始大肆的进补用药。太医劝过了没用,便只能求到太后门下,生怕将来皇上有个闪失,太后会把他们五马分尸。 太后得知后大惊失色,立时宣来了皇上。母子谈了一阵,便不欢而散了。太后又将后宫的妃嫔都叫到了长寿宫训诫了一番。如今似乎是控制住了局势,可是太后这心里总是隐隐的不安。 如今的皇上就跟变了个人似的。跟她都跟生死敌人一般。这让太后忍不住心寒。 太后握住元若的手,叹着气:“若儿,等你再好些了。皇奶奶就给你指个太子妃如何” 元若闻言一愣,他怎么也没想到太后会有这样的打算。 太后见元若愣住不语,便又道:“皇奶奶知道你心里还放不下那个江天晓。可是,她身份不明。即使将来查清楚了,她其实根本都不是什么前朝公主,她也不堪做一国之母。” 元若垂着头不语,太后根本就不会让卿卿嫁他,甚至根本就不想让卿卿活在这世上,元若知道,那次太后和老嬷嬷的对话,他听得清楚。他只是未曾料到太后会现在就提出这件事来,给他娶太子妃。 “皇奶奶,若儿还小。这事,不急的。”元若垂着头闷闷的说了句。 太后却道:“不小了,你是太子,这娶妃一事,可不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事关江山稳固。可别学你那个父皇,为了个李娉婷差点把这江山都改了李姓。” 太后顿了顿又道:“最近宫里不太平,出了太多事。有件喜事也好。添添喜气。” 元若张嘴欲言,太后却伸手,拍了拍元若的手:“你皇奶奶老了,最近这些日子,老是梦见你皇爷爷。梦见我们年轻的时候。我估摸着,你皇奶奶能陪你,能护着你的日子也不多了。你的婚事,不能等你那父皇做主。趁着皇奶奶还在,早早的定下来,也好让我将来走的安心些。” “皇奶奶,您瞎说什么呢您会长命百岁的。”元若打断了太后的话,一片孺慕情深。 太后笑了,嗔怪的骂了句:“猴崽子,嘴真甜。” 事情就这么过去了。可元若知道,事情并没有真的过去。果不其然,不久就传来了太后在给他物色太子妃的事。太子妃的人选自然是定在了朝中大臣,清贵之家中。 朝野一时又热闹了起来。没有适龄女子的大臣们,纷纷愤恨自家为啥没这么个女儿。有了适龄女子的大臣亲贵家,则人心惶惶的,就盼望着,自己的女儿能有幸得了青眼。 而处在风暴中心的元若此时却淡定的很,太子妃,娶啊,反正几年之后,他就和江天晓双宿双飞了。那个太子妃也只是宫中的摆设而已。那个太子妃,他不会碰半个指头。 不过为了不麻烦,他也私下寻了几个人选,有个人倒是合适。元若已经派人和她讲好了。大家各取所需,共演一出大戏。 “主子,那就是冷秋水,冷家大小姐。这次太子妃最人们的人选之一。传说,少主对她很是特别。”海棠酸溜溜的说着,眼神极为不和善。 “恩,看着不错。就是这性子跟名字似的冷了点。不过若儿若是喜欢就无所谓了。”江天晓摸着下巴说着,没有发现海棠的不对劲。 海棠看了一眼江天晓,张了张嘴,却没开口。她是知道慕卿的真实身份的。看着如今元若那忙着要娶媳妇,心里自然是为自家的主子鸣不平。只可惜,她家主子根本不知道,还在那笑嘻嘻的夸奖情敌。 江天晓此时正在树上坐着,摸着下巴,观察小楼闺房中的美人冷秋水。看着不错,若儿眼光很好。看来她这个做姐姐的可以放心了。 江天晓转过头,拍了拍海棠,示意可以走了。海棠扛起江天晓一个飞身,落在了冷府的院墙外,放下江天晓,嘴嘟囔着念叨:“不错不错。哪里就不错了,真不知道少主是什么眼神。也不知道主子您是什么眼神。” 海棠这次的念叨江天晓倒是听清楚了,看了一眼海棠:“小丫头,你这是干啥吃火药了,人家冷小姐哪里惹到你了“ 海棠翻了个白眼,看着自家主子,气道:“太子明明就是喜欢主子的。现在突然间就变了心,还要娶别人。主子你就不生气啊“ 江天晓愣了愣,随即开始大笑,她捂着肚子,指着海棠道:“鬼丫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对元若只有姐弟之情。如今他终于放心了,肯试着去和别人好。我高兴还来不及呢。你这丫头,反倒在这里唧唧歪歪的。” 江天晓说着凑到海棠身边,一把揽住她的肩膀:“丫头,我和你家少主才是一对。你现在却为元若要娶亲的事情跟这生气。是真的为了你家主子我。还是你小丫头纯新安东,喜欢上了太子” 海棠看着江天晓脸上那拿她打趣的笑,恨得不行,人家这正为你着急,你竟然还狗咬吕洞宾的拿我取笑。真是叔能忍婶婶也不能忍了。 海棠咬着牙,看着江天晓:“主子,海棠可都是为了你好。你到时候哭可别找我。” 海棠说完,撅着小嘴扭头走了。江天晓在她身后搔了搔头,一脸莫名的跟了上去。 她们二人是大半夜偷跑出去的,回到宅子里的时候,便被易小楼逮了个正着。易小楼沉着一张脸教训了江天晓半天。又要罚海棠。 江天晓见他真的生了气,便赶紧使出了浑身解数的逗他开心,这才让易大侠收了脾气。 哄走了易小楼,江天晓转头对跪在地上的海棠嬉笑道:“你主子我好吧。你个臭丫头给我脸色看,我还这么护着你。刚刚若不是我,你就惨了。” 海棠咬着唇,看着江天晓,眼泪就开始在眼眶里转悠。主子对她的好,她如何能不知道。真的是亲如姐妹一般。可是少主的身份她又不能告诉她。 虽然海棠相信少主对主子的心意是不会变的,可是一想到有个女人要占了主子的位置。她这心里就不舒服的很,偏偏她家主子还跟个傻大姐一般。海棠这个心啊,都操碎了。说与不说的念头在海棠的脑子里来回的转悠着转悠着。逼得她都快要疯了。 江天晓好容易哄好了易小楼,这一转头,一句话,海棠就又要哭上了。江天晓一拍脑袋,她这个命啊 江天晓才要上前哄海棠。海棠却一咕噜的爬起身,跑了。江天晓看着那晃荡着的屋门,怎么了啊海棠这幅摸样莫不是真的喜欢上了元若。这可有些麻烦了。 江天晓还没有想好怎么劝说海棠。海棠却又红着眼睛回来了。她看着江天晓:“主子,海棠替您气不过。我要是您,就要去宫里质问质问太子。明明信誓旦旦的说着喜欢主子,怎么一转头连句话都没有就要另娶她人了。” 江天晓眨了眨:“那个海棠,我不是说了吗我不喜欢若儿。他能喜欢别人,我高兴啊,干嘛去质问他啊。” 海棠看着一脸无奈的江天晓,咬了咬唇道:“那主子你就不想跟太子再见上一面。就当,就当做最后的告别。主子不是说在宅子住烦了,等城门的守卫一松就要带着我们离开吗” “是啊,不过这个时候进宫,会不会太冒险了些啊”江天晓搔了搔脸颊,对于海棠的这个提议还有些反应不过来。 ... ------------ 第174章 夜访诀别 海棠却已经替她下了决定一般道:“不危险.不危险.让易大侠带着您.偷摸的进去.不会有人发现的.主子您就听我的沒错.去看看.” 江天晓摇了摇头:“去看啥啊..海棠你真的很奇怪.你知道吗.你不会是真的喜欢上太子了吧.你要是真的喜欢.我就让你留下跟着他.虽然我很舍不得.可是你知道的.即使你留下了.也只能和一群女人抢一个男人.这人生还有什么意思啊.我心疼你.你究竟是怎么想的.跟我说实话.我会尊重你的想法.” 海棠只觉得一口血堵在了胸口.看着一脸认真的江天晓.气的扭头又走了. 江天晓搔了搔头.依然一脸的懵懂. 海棠垂头丧气的望自己的房间走去.该如何才能劝服主子呢.她又沒办法直说.可是少主那里.到底是怎么打算的.若是他真的取了太子妃.将來主子知道了真相.岂不是会气死.海棠正暗自郁闷.面前却忽然出现了一人.海棠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一抬眼.便见到易小楼站在自己面前.海棠拍了拍胸口.安抚自己差点被吓出來的小心脏:“那个.易阁主.您还沒睡啊.这么晚了.您有什么事情吗.” 易小楼看着海棠.目光闪了闪:“看來海棠姑娘也是一夜沒睡好了.我也沒睡好.你刚对丫头说的事.不妨跟我细说说.你为何那般在乎太子对丫头的心意.你是不是瞒了丫头什么事情.若是.我劝你尽早说了.” 易小楼冷冷的看了一眼海棠.眸里的寒光很是凌厉.此时他身上武学宗师的威压释放了出來.海棠禁不住的全身发抖.冷汗直流. 那股压力让海棠.想要屈服.想要说出压在她心头的秘密.可是她不能背叛少主.海棠使劲咬了咬舌尖.强迫自己撑住.然后海棠坚定的摇了摇头. 易小楼的眼里闪过一丝暂时.收了那威压.他伸手在海棠的肩膀上拍了拍:“我知道你对丫头忠心不二.可是你知道的.有些事.你要事真的对她好.就要劝她.提醒她.我也觉得你说的对.丫头离开前.确实应该再去见见太子.你放心.我会劝她的.” 海棠抿着唇不说话.易小楼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海棠看着易小楼的背影.却忽然开了口:“听说阁主还懂些医术.不妨帮太子看看伤势.” 易小楼闻言脚步顿了顿.说了声谢谢.便径自离去了.海棠则一下瘫坐在了地上. 第二日.易小楼便找到了江天晓:“我昨天听你和海棠咬耳朵.你想去宫里吗.“ 江天晓愣了愣.看了看易小楼:“沒有啊.我觉得沒必要啊.若儿要大婚.我开心还來不及的.” 易小楼哦了一声:“我也以为你应该去看看.道个喜也好.我那边都安排好了.只等守卫一松懈.咱就可以离开.你和元若都沒有好好告个别.跟慕卿也该有许多话说吧.” 江天晓看了看易小楼对他突入而來的善解人意有些不能适应:“大叔.你沒事吧..你可是一向不喜欢若儿的.慕卿那也是爱理不理的.怎么这回这么上心.” 易小楼伸手在江天晓额头上打了个爆栗:“我还不是为了你.这不是要离开了吗.我生怕你想不开.回头出了上京城.再哭着喊着的要回來.想他们.” 江天晓笑着咧了咧嘴.头回发现易小楼竟然这么的了解她.不过此时入宫.还是有些危险的.毕竟满世界都在通缉他们啊. 易小楼却仿佛了解了江天晓的心意:“你难道信不过我的实力.只要我在.你还怕什么.保证不会被人发现的.那宫里.我比你还熟.” 江天晓想了想.点了点头:“既然大叔如此有把握.那我们就去.我这就让海棠给范先生和慕卿递消息.让他们尽快安排.” 江天晓说完.谁知易小楼却摇了摇手拒绝:“你还是不相信我.有我在.还要他们从中干嘛..今夜.就咱俩.给你的慕卿一个惊喜.不是也挺好的吗..” 江天晓闻言皱了皱眉.看着一脸兴奋的易小楼.总觉得这事有些说不出的怪异. 江天晓出现小客厅的时候.辗转了一夜.顶着大大的黑眼圈的海棠.正将早餐摆在桌上.江天晓坐到了桌旁.絮叨叨道:“海棠.大叔说今晚要带我去宫里.你们怎么都这样.一个两个的.大叔还专门嘱咐了这事不要先知会慕卿.说要來个惊喜.真不知道会不会变成惊吓.” 海棠端着粥碗的手抖了抖.哦了一声.便不再说话了.易小楼已经猜出了少主和慕卿的关系了吗.还是只是单纯的怕慕卿和太子关系好.坏了他的安排. 江天晓沒有注意到海棠的失态.继续道:“只可惜大叔只能带我一人进宫.否则也能带上你了.” 江天晓说完.海棠又是一抖.心里狂哭道:“幸亏不带我去.带上我.我更不知道要如何面对少主了.” 海棠生怕再跟江天晓聊下去.她的小心脏就要被她吓得停住了.便找了借口赶紧溜了出去. 是夜.易小楼和江天晓换上了夜行衣.趁着夜色一路往大正皇宫而去了. 即使带着一个人.易小楼的身形已然如鬼魅般的灵巧.他穿梭在屋檐之上.落地无声.几个纵跃.转眼间便到了承乾宫. 他们在元若的屋顶上方停了下來.江天晓不解的看了易小楼一眼.易小楼却摆了摆手.轻轻的揭开了屋顶的瓦片.示意江天晓看过去. 江天晓狐疑的撇了撇嘴.靠了过去.此时元若屋内的灯光大亮.元若靠在床上翻着奏章. 相思推门而入.手里正端着清水和棉布.他看了一眼正在看奏章的元若.忍不住抱怨道:“我说少主.您怎么还在看啊.太医不是说了吗.您需要静养.” “我的身体我知道.沒什么大不了的.哪里用得着这么大惊小怪的.”元若继续看着奏章.连眼皮都沒抬一下. 相思无奈的叹了口气:“少主.你之前的伤还沒好呢.之后又中了箭.若不是李老太医医术高明.您现在还趟在床上呢.” 元若抬头看了相思一眼.放下了奏章:“越发的聒噪了.” 相思见状也不恼.笑嘻嘻的上前:“好好好.相思最聒噪了.少主來.我给您换药了.“ 元若点了点头.转过了身子.他的后背正好对着江天晓和易小楼的方向. 相思手脚麻利的替元若脱了衣衫.少年光裸的后背呈现在了江天晓的眼前.左肩上那显眼的红莲胎记依然鲜艳. 可江天晓的目光却只是一掠而过.她的目光紧紧的盯着相思拆着绷带的手.之前相思的话已经让她隐隐的有些怀疑.那模棱两可的话语.总是不自觉的把她往一个可能性上带.她不停的跟自己说她想多了想多了.却总是忍不住的再去想. 随着那绷带一层层的被解开.江天晓先看到了一处伤疤.那是箭伤.看位置.应该是之前在北境的时候落下的.如今那伤口已经愈合的很好.只是还是留下了伤疤. 江天晓心下一松.却发现相思的手还沒有停止.而元若的后背上不知何时又出现了两道伤口.那伤口明显是新伤.那伤口的位置.竟然和慕卿的那么像. 江天晓的视线紧紧的盯着元若的背.直到相思替元若穿好了衣服.还依然紧紧的盯着.她看见了什么.看见了什么. 易小楼看着呆愣的江天晓叹了口气.之前海棠那奇怪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怀疑.又回想起之前的种种怪异之处.他便下定决心一定要带着江天晓來宫中一探究竟.只是他也沒想到. 原來这个秘密竟然是这样.原來慕卿就是元若.元若就是慕卿.难怪他经常觉得这二人有些相像.虽然他们所呈现在众人面前时候的状态是那么的不同. 可是毕竟是同一个人的.总有一些难以察觉.难以隐藏的联系. 易小楼看着江天晓.这事太过匪夷所思.可是却是实实在在的.易小楼知道江天晓对元若只有姐弟之情.可是如今.慕卿就是元若.那个她爱的男人其实就是她视如亲弟的元若. 易小楼不知道江天晓会怎么做.易小楼也不知道元若为何非要用这么个假身份在江天晓的身边.还和她订下了终身.是因为他怕江天晓不肯接受他吗. 可是如今.这事情一发.那么江天晓怕是更不能接受他了吧..易小楼垂下眼.看了一眼毫无所觉的元若.莫名的有些同情. 而此时.一直发呆的江天晓却有了反应:“大叔.我们下去.下去.“ 江天晓说着.易小楼看着江天晓的眼睛了有一丝决绝的光.他心下一颤.甚至有些隐隐的后悔自己今天的这个决定.可是事到如今.易小楼想到这.再不迟疑.抱着江天晓飘身落在了院中. ------------ 第175章 撞破秘密 在江天晓出声的时候.元若便发现了.那熟悉的声音犹如一道惊雷在他的耳边响起.他愣在当场. 江天晓怎么会在这里.她听到了刚刚他和相思的对话是吗.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要听到.她知道了.知道了.他该怎么办. 第一次.一向淡定从容的元若.第一次慌了.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了.他慌了.怕了. 元若在天神交战.可相思却不知发生了何事.他看着少主忽然愣住的表情.下意识的想要问是不是又不舒服了.却在此时听到了门口的响动. 相思惊讶的转过头.喊了一声谁.那屋门便在那刻打开了.江天晓慢慢的走了进來.后面跟着易小楼. 江天晓的目光直直的望着元若.一步一步的走进屋里.每一步似乎都在走在了元若的心上.他看着她一步步靠近.却在脑子里似乎也看见了她一步步远离的身影.那个幻影.让元若惊恐.江天晓的声音便在此时响起.却仍元若越发的惊恐:“元若.你说.我刚刚听到的都是假的.你说.你不是他.” 江天晓望着元若.虽然心底已经确认了.确认了那个她根本就不想承认的事实.可是她却依然不想去相信.她看着元若.看着他.期望听到不一样的答案.她甚至想要求求他.说不是.只要他说不是.然后编出一堆理由.再像以往那么多次一样的骗过她. 元若却沒有回答.他只是看着江天晓.一双清清亮亮的眸子.满是哀伤.他看着她.轻轻的张开嘴.终于唤了一声:“卿卿.” 一道惊雷在江天晓的心头闪过.她的眉头皱了起來.后退了一步:“为什么..为什么要骗我.” 不是质问.不是疑问.只是陈述.江天晓的声音冷冷的.淡淡的.沒有歇斯底里.却足以让人听出那撕心裂肺的疼.当元若亲口叫她卿卿的那一刻.慕卿和元若的身影终于重叠在了一起.然后江天晓觉得她的世界碎掉了.啪的一声.整个碎掉了.像是打碎的玻璃镜一般.碎成了一片片. 江天晓觉得自己的意识就那么飘远了.飘远了再也不要回到这个身体上.却被元若无情的话语又生生的拽來回來. 她清清楚楚的听见元若在说话.在对她说话:“卿卿.我只是.只是.那段时间你不肯理我.我只是想换个身份待在你的身边.我真的沒有想骗你.只是到后來情不自禁.” 江天晓看向元若.看着他的眸子里闪过惊慌的神色.他在害怕吗.原來他也会害怕吗.. 江天晓看着元若的眼神渐渐的冷了下來.越來越冷.冷的就像是在看一个毫无关系的路人. 江天晓这么告诉着自己.也这么做了.然后她听见自己笑了.那笑声听起來很怪.还有些刺耳.她听见她冷冷的说.那声音像冬日的寒风般冷冽:“这么说.你骗我.还是我上赶着让你骗的了..” 她的语气满是嘲讽.却忽然想起那晚月下第一次见到那个如妖似仙的慕卿的样子. 她想起.慕卿那些暖心的小动作.想起她们那心有灵犀般的默契.想起他一次又一次的在她最需要他的时候出现在她的面前. 她觉得自己的眼角有些湿了.原來.原來那一切的一切都是骗局.亏得她一次一次坚定的拒绝元若.亏得她一次又一次的对慕卿表明心意.她.原來是个十足十的傻子.小丑.一次又一次.傻呵呵的在他的面前进行着最拙劣的表演. “你一定得意死了吧..看着我像个小丑般的在你面前.”江天晓笑了.她猜此刻她那笑容看起來一定十足的凄凉. “元若.你真狠.一下子让我失去了两个最亲的人.”江天晓说完转身就往外走.可是她却觉得脚下有些踉跄.是谁把地面弄得高低不平了.这个时候连地面都來欺负她是吗..委屈的不甘的泪水就那么落了下來. “卿卿.你别这样.”元若挣扎着下床.一把从背后抱住了江天晓:“我错了.是我的错.不该这么瞒着你.是我的错.我只是害怕失去你.害怕你不肯理我.卿卿.求你了.别走.别走.” 此时的元若像个孩子.像极了小时候他赖在她身边让她一起睡的样子.江天晓看着他光着的脚在冰凉的地面上.心莫名的一软.然后又忽然硬了下來.元若不是小孩子了.早就不是了.是她一直不肯承认.是她傻.对他一门心思的信任.以至于像个傻子似得被他玩弄于股掌之间. “放开我.”她的声音冷冷的响起.她听见自己说:“我不想再看见你.” “卿卿~~”元若的声音在江天晓的耳边哀哀的唤着.带了绝望和希望.殷殷切切的唤着她. 江天晓强忍着.泪水还是照样流了下來.江天晓讨厌这样的自己.她开始挣扎.想要挣开了元若的怀抱:“别叫我卿卿.也别叫我大伴.什么都别叫我.你离我远远的.再不许出现在我身边.我再也不要看见你.再也不相信你.不相信任何人.” 元若却抱她抱得更紧了.他说:“别.不要.卿卿.求你.若儿求你.求你不要不理我.” 江天晓却不肯罢手.她使劲的挣扎着.终于挣脱了元若的钳制.而且将元若甩在了地上. 她看着那个摔在地上的男孩.正抬着眸子看她.满眼的深情.压都压不住.像那满溢的湖水.似乎随时都会汹涌而出. 他的眸子真挚而深情.江天晓却陡然转了身.决然的离去. 相思焦急的声音从背后想起:“少主.你怎么了..少主你醒醒.” 江天晓的泪落得更凶.却死死的咬着唇.不肯回头.不肯减慢速度.易小楼跟在江天晓的身后.叹了口气.扛起泪流满面的江天晓.飞身离开了皇宫. 江天晓垂着头.眼泪拼命的下落着.阴湿了易小楼的后背.江天晓就那么无声的哭着.却好像有无数只手紧紧的攥住了易小楼的心.让他恨不得掉头回去.将元若揍上一顿. 终于离开了皇宫的地界.易小楼迫不及待的将江天晓放了下來:“丫头.哭吧.别憋着.想哭就哭吧.” “不哭.我凭什么哭.我不哭.我才不哭.”江天晓喊着.却在最后一个字喊出之后.开始嚎啕大哭.捶着胸.跺着脚.似乎要把满腔的愤懑都哭出來.喊出來.她觉得自己的心口堵了好大好大一块石头. 让她无法呼吸.她似乎只有大声喊叫.大声痛哭才能缓解那窒息的感觉.那窒息伴着疼痛.让她想起一个词叫如鲠在喉. 易小楼把苦累了的江天晓扛回了宅子.她就像是一个失去了所有生气的傀儡娃娃吧.任由他扛着. 易小楼扛着江天晓才落在院子里.一直焦急等待着他们的海棠便冲了出來.她吓了一跳:“主子.你这是怎么了..” 海棠伸出去扶江天晓的手.却被她抚开了.易小楼看了一眼海棠.深深的叹了口气.扛着江天晓进了她的睡房.海棠愣了愣.僵在了原地. 这原本是一个安静的夜.却有太多的人无法入眠.江天晓脸向着墙.躺在床上.眼泪扑扑簌簌的落在枕头上. 易小楼叹了口气.关了屋门.却不敢离去.他坐在小厅的椅子上.想起江天晓那偶尔抽动的孤零零的背影.叹了一声又一声的气. 而海棠.就那么傻愣愣的站在院子里.低着头.不言不语. 大正皇宫里.刚刚被醒过來的元若.直直的望着床顶的幔帐.相思焦急的守在旁边.床边的地上有一摊血迹.那是江天晓离开的时候.元若喷出的一口心头血. 曾经最爱的男人骗了她.那些山盟海誓的誓言.那些白头偕老的愿望.她倾注在他身上的心意.浓烈而炙热.如今那一腔热血却冻成了冰.让她遍体生寒. 视如亲弟的男孩骗了她.那倾心相护.换來了他的算计.他联合她身边的所有人骗她.相思.不知.许君集.王勉.范逸.包括她认为忠心耿耿的海棠.他早已经不需要她了.她想恨元若.却恨不起來. 她知道.她真正恨的是她自己.她竟然爱上了元若.义无反顾.飞蛾扑火般爱上了元若.那个她当做弟弟的男孩子. 她把他当男人般深深的爱着.她想要依靠他.想要和他白头到老.想要给他生好多好多孩子.想要听孩子们甜甜的唤他们爹娘.想要听孩子的孩子甜甜的唤他们爷爷奶奶. 她想要和他有一个家.在这异世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家.可是.她竟不知道.那个她爱的男人.是她当初弟弟疼爱的男孩.她忽然觉得自己很恶心.她一边拒绝者元若.却一边又爱上了他. 从她意识到元若可能喜欢她的时候.她就已经知道她无法接受他.她只把他当成最亲爱的弟弟.她过不去心里那一关.这老牛吃嫩草的.让她满心都是负罪感.可是如今.元若却实实在在的打了她的脸.让她知道.她其实是很喜欢他的.是女人对男人的喜欢. 是她先爱上他的.是她在屁股后面追着慕卿表白.说她喜欢他的.是她.是她.江天晓捂着脸.缩起了身子.遍体生寒. ------------ 第176章 只求一见 三日后.易小楼看着江天晓那紧闭着的窗户.又看了一眼.坐在院子里的元若.叹了口气. 院子中的少年靠坐在椅子上.身上伤痕累累.一张脸白到近乎透明.他的眼睛痴痴的望着那紧闭的窗户.那窗子里有他心心念念的人. 三日前江天晓回來之后便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吃.不喝.不肯理人.而元若是在第二日清晨來的.他出现在这院子里.求易小楼帮忙跟江天晓说一声.就说他想要见她. 易小楼不知道他是如何來的.只是看他那苍白的脸色.病歪歪的风一吹便能倒的模样.便知他此刻的情形不太妙. 不过他妙不妙的跟自己又有什么关系呢.当元若是慕卿的时候他是觉得这孩子不错.可是.当他知道了真相.他就不会再对他有任何好感.老元家就沒一个好东西.从根上就沒有一个好东西. 易小楼看着元若:“我凭什么要帮你.我还跟你说.有我在.你想进都别进去.” 元若看着易小楼:“我知道卿卿的身份.也知道您的.您如此对我.我沒有怨言.只是我真的放不下卿卿.若是不见到她.将话说清楚.我是不会离开的.” 易小楼看着元若.笑了.满脸的嘲讽:“想进去.估计你是沒戏了.想留下等.却得先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易小楼说完.在相思的惊呼中.一把拎起元若的衣领.走到墙边就丢了出去.相思赶忙追了出去. 易小楼缚手站在墙里.往外看.他知道以元若的性子定然不会轻易放弃.于是气定神闲的站在远处等他. 果然.不一会.元若便由相思扶着再次.跃进了墙里.元若的脸色越发的苍白.嘴角隐隐有血迹.他看着易小楼:“我是不会离开的.即使今日要死在您手上.” 元若说着推开扶着他的相思.一步步的想着易小楼走了过去.易小楼看着他嗤笑了一声. 一旁的相思终于忍不住.一步挡在了元若身前:“易大侠.你若非要一人姓名.就要相思的吧.” 易小楼看了一眼相思.便把视线掉转到了元若的身上:“这就是你详见天晓的决心.让个下人~~” 易小楼话说了一般.话里的嘲讽之意.却那么明显. 元若看着易小楼:“相思退下.” “少主.”相思转头看向元若.忍不住的请求. “我不想再说第二次.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管.”元若淡淡的说着.却是不容置疑的语气.他看了一眼相思.相思咬了咬唇.最后只得退到了一边. 元若转向易小楼:“阁主.虽然现在外面的搜查松了很多.可您老这么把我丢出去也不是个办法.会引來不必要的麻烦.阁主如果真的不想让我见卿卿.我们不妨在地上画个圈.时间以一炷香为限.如果我能挺住您的攻击.一炷香之后.仍能站在这圈里.便有劳阁主帮元若通传.” 易小楼轻蔑的看了一眼元若.他这是在找死.如果他沒有受伤.或许还有一战的可能.可是如今他那副风一吹就能倒的模样.完全是在自寻死路. 易小楼如今却不想杀他.江天晓此时虽然表现得异常坚定.他们在院子里这么吵吵.屋里不可能听不见.江天晓听见了.却一直沒有表示也沒有动静.可男女情爱之事本就难说.若是将來.江天晓后悔了.他可不想因为元若而和江天晓再起嫌隙. 易小楼看着元若.慢慢的走到他身边.看着他说:“我凭什么..” “就当是给阁主一个发泄的机会.发泄您对元家的不满与愤恨.再者.即使您帮忙通传了.卿卿肯不肯见我.也还是两说.您一点都不亏.”元若看着易小楼静静的说着. 易小楼的眼睛眯了眯:“你就不怕死在我手里.” 元若忽然笑了:“生死有命.反正如果卿卿一直这么不肯理我.与死也沒什么差别.” “废物.元毅那老贼要是知道元家出了你这么个东西.不知道会不会气的从坟里爬出來.他那个为了江山社稷不择手段.背信弃义.沒有良心的人.竟然出了个情种的孙子.而他的这个孙子.竟然为了我们夏家的后人.情愿去死.秒.真是秒.”易小楼看着元若.笑的猖狂. 元若的拳头紧紧的攥了起來.半晌又放开.他笑着对易小楼道:“江山.美人.我元若管不了别人.只知道我只求与卿卿白首不离.那江山天下从來不在我的眼里.卿卿便是我的天下.沒了她.就是把天下都给我.也毫无意义.” 易小楼愣了愣.看着眼前少年那潇洒的笑.骂了句:“空口白牙.” 元若再次笑了:“时间会证明一切.” 易小楼愣了愣.忽然有些气恼.这元若一句一句的.这些话.明显不只是说给他听的.更重要是给江天晓听的.他借着和自己说话.打得竟是这么个如意算盘. 觉得被利用了的易小楼再不肯废话.直接上手:“什么圈不圈的.一炷香之后.只要你还能站着.我便替你传话.” 易小楼话音落下的同时.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元若的身前.元若急忙后退一步.堪堪避开. 易小楼眼睛眯了眯:“看來你伤的也不是很重吗..不过一会可就不一定了.” 易小楼说完再次攻向了元若.元若心里苦笑.哪里是他伤的不重.刚才为了躲开那攻击.他可是尽了全力.接下來只有挨打的份了. 元若所料不错.那根本算不得比斗.只能算得上是易小楼对他单方面的殴打.万幸的是.易小楼虽然拳拳到肉.打的贼恨.却似乎并不想要了他的性命.这个猜想让元若稍稍安心. 他尽力护住自己的头.蜷缩在地上.任由易小楼拳打脚踢.一炷香的时间很快到了.易小楼看了一眼.蜷在地上.一动不动的元若:“你输了.滚吧.” 元若动了动.闭着双眼.强撑着身子试图站起.却又倒下.他却不肯认输.执拗的再次撑起身子.就在那一次次的摔倒和爬起之后.元若终于站了起來.他看着易小楼.眼睛已经肿的睁不开.脸上已经变形.身体在忍不住的颤抖着.似乎随时都会倒下去. 他看着易小楼.看着他震惊的神色.然后咧嘴笑了:“多谢阁主手下留情.” 元若话一说完.便直直的向后倒了下去. 易小楼下意识的伸手接住了他.又沒好气的将晕了的元若丢给了相思:“等着.我去拿药.” 易小楼终于被元若所感.看着相思帮他收拾好之后.便郁闷的推开了江天晓的房门.他要替元若带话. 江天晓依然背对着门躺着.面向着墙.一动不动. 易小楼他叹了口气:“都听见了吧.他想见你.我已经拼命拦着了.拦不住.我进來跟你说一声.见或者不见的.你自己定.别将來再埋怨我.” “不见.”江天晓的声音响起.带着浓浓的鼻音.显然刚刚哭过. 易小楼叹了口气.转身离去.走到门口又停了下來:“真的不见..” “不见.”江天晓的声音再次响起.依然坚定. 易小楼叹了口气.出了房门.元若此时半靠在相思怀里.努力睁着眼睛.紧紧的看向易小楼.那目光殷切的让易小楼都有些不忍心开口. 却还是只能硬着头皮道:“我说了.可她不想见你.” 元若的目光瞬时暗了下去.那绝望哀伤的模样.让相思受不住了.禁不住对着易小楼大喊:“你个骗子.你根本沒说对不对.江天晓她不会不见少主的.少主都为她伤成这样了.” 易小楼看了一眼相思:“我易小楼一向重诺.天晓不想见他.我能有什么办法.” 相思还想叫.易小楼却一甩袖子走了.相思骂了一通.见沒人搭理.使劲擦了擦眼:“少主.我们回去吧.你的伤要紧.” 元若摇了摇头:“我不走.我要守在这.等到她肯见我为止.” “少主.你别傻了.你都为她做到这地步了.她都不肯见你.她心里根本就沒有你.少主.你的真心怎么能让她这么糟蹋.我就不明白了.她有哪里好.值得你为了她这般作践自己.”相思终于忍不住了.他受不了了.这些年少主为了江天晓所做的一切.他都看在眼里.他实在是想不出一个人能对另一个人好到这份上.可是那个人却一点都不领情. “住口.不许你这么说卿卿.你要是再胡言乱语就给我回去.我一个人在这等就是了.”元若生气的打算了相思的话.却因太过激动而禁不住开始咳嗽.相思慌忙取了干净的丝帕去擦.却见那丝帕上的点点血迹. 相思的眼泪啪就下來了.元若却不当回事.他把目光调转到了那紧闭的窗户上.他一定要见到她. 这三天.江天晓不肯吃.他也不肯吃东西.两个人就这么一个窗里一个窗外的耗着.耗得他们这些旁观的人跟着也吃不下睡不着的. 易小楼眼见着元若的脸色一点点的灰败下去.到最后白的近乎透明.他心里那一丢丢的不忍.便越发的加大.他叹了口气.一把抱起元若.再次推门进了江天晓的屋子. ------------ 第177章 彼此承诺 易小楼抱着元若进了屋子.看了一眼背身躺着的江天晓. “我都说了.我不会见他.”江天晓的声音传來.有些愤怒有些焦躁.易小楼一愣.感情他这还里外不是人了.易小楼一把将元若就扔在了地上. 元若禁不住闷哼了声.然后易小楼看见江天晓的背影抖了抖.易小楼在心里骂了句.让你死撑.嘴上道:“人给你带进來了.有什么话快说.别整的这么默默唧唧的让旁人跟着难受.” 易小楼说完.便转身出门.他边走边骂自己多事.怎么就上赶着去帮那元若了呢.他可事老元家的人啊.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 “多谢.”元若的声音在他背后响起.带了真心实意的感谢之情.易小楼脚步微顿.哼了声.径自抬脚离去. 元若已经咬着牙慢慢的坐起身.看着那被易小楼紧闭的屋门.他是真心感谢.他知道易小楼对元家的仇恨.他沒有落井下石.到最后还出手助他.这足以让元若感激不尽了. 元若目光闪动.慢慢的转过脸.看向江天晓.她此刻背对着自己.一动不动.不肯回头.不肯理会他.可她那微微颤抖的身体显示出她此刻的不平静. 元若转了头.靠坐在床边上.轻轻的叹了口气.终于见到她了.虽然他知道这次的见面能说服江天晓的可能性不大.可是终究还是有一丝希望的不是吗..他太了解江天晓了.因为了解所以知道他以后的路会有多艰难.可是再难.他都不会放手的. 元若的目光闪了闪.却异常坚定. “卿卿.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那天你爬上了断崖顶.脏兮兮乱糟糟的.只有一双眼睛清亮清亮的.像是满月.你说.你是我哥哥.我的家人.会一辈子对我好.” 元若的声音在幽静的房间里轻轻的响起.带着淡淡的笑意和十足的满足.他的话沒有得到江天晓的回应. 他似乎也沒有指望江天晓会回应他.他知道她在听着.他们初见的画面一定出现在了她的脑海里.一个一身狼狈的小小少年和一个满脸纯真的小小孩童.这就够了. 所以.元若只是顿了顿就又继续说着:“你问我为什么会相信你.其实当时我沒说.因为我觉得你傻.那双干净的眸子里都是对我的心疼和怜惜.十足的真心实意.正好我又在山顶待得腻了.正想下山去玩.” 元若感觉身后的人动了动.微微笑了笑.如果他沒猜错.江天晓此刻一定正在心里骂他:“你才傻.感情你小子从小就是个腹黑的货.” “之后.你带我下了山.你满心满眼的都是我.给我好吃的好玩的.你陪着我.你让我觉得安心.第一次知道了什么叫做温暖.慢慢的.我开始讨厌你的眼里有别人的影子.我不希望别人占用你一丝一毫的关注.你是我的.一直都要是我的.那时候.我还不懂什么是爱.只是想牢牢的霸占着你.”若儿有些出神的说着.有些微微的伤感. 江天晓也跟着叹了口气.再也回不去的年少时光.现在想來格外让人珍惜. 元若听到江天晓的叹气声.回了神.他的唇角勾起.又继续回忆道:“当那日见到了易小楼.我本能的发觉他对我的敌意.后來又从李公公那知道了我的身份.我知道.要像一直和你在一起.回宫才是最好的选择.我要快点长大.不能一直让你护着我.我也要保护你.我只是沒想到.我所谓的父皇.会是那个样子的. 让我欣慰的是.你一次次的站在我的身前.保护我.殚精竭虑的为我谋划.虽然也时不时的犯二.让我在身后给你收拾烂摊子~~~” 元若话音一落.江天晓腾就转过身.坐起.看着元若气道:“我什么时候让你替我收拾烂摊子了.” 江天晓说完.便见元若一脸惊喜的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她. 江天晓一愣.哼了一声.再次背过身去. 元若也不急.看着背对着自己坐着的江天晓笑道:“沒有.沒有.一直都是卿卿在帮我.沒有你.就不会有元若.被父皇刺伤那次.我本來就该死了的.若不是有你~~~” 元若说道这顿了顿:“卿卿.你知道吗.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像你那么傻.对我那么实心实意的好.从那一刻开始.我就决定此生一定不会负你.一定会给你一个可以期待的未來.” 江天晓听到这有些微微的动容.她转过身.看着垂着头坐在地上的少年.心底那浓浓的怜惜终于战胜了理智:“地上凉.你伤还沒好.” 元若霍的抬起头.激动的看向江天晓.那炙热的目光让江天晓烧红了脸.她侧过身子.不去看他. 元若站起身.坐在床边.他压抑着想要揽她入怀的冲动.不停的告诉自己.慢慢來.慢慢來. 饶是如此.当元若坐下的时候.他对面的江天晓还是下意识的往后挪了挪.元若的眼神微暗.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卿卿.我说了那么多.只是想告诉你.我对你的感情.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那是一点一滴积累起來的.我自己都说不清是从哪一刻开始.我对你再也不是普通的姐弟之情.我对你是以一个男人对女人的心.在喜欢.在爱着.”元若说着.有些激动.他对江天晓的感情一直沉甸甸的压在他的心里.如今好不容易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恨不得将心掏出來给她看.看那颗红彤彤的心是怎样疯狂的为她跳动着. 可是他不敢.他看着江天晓那颤动这的睫毛.能感觉到她的不安.于是越发小心翼翼的.守护着这难得的机会.他不指望一次便能说服她.可是他会珍惜每一次的机会.哪怕她的心坚如磐石.他也会用他的真心.将那磐石炼化. “卿卿.不要离开我.我知道你恨我骗了你.可是我最受不了的是你躲着我.再不肯见我.我只是想守在你的身边.哪怕远远的守着.我知道你一时还不能接受.你放心.我会等你.无论多久.我都会等你.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接受我的.你的心里是有我的.只是一时还难以接受而已.”元若的最后一句话出口之后.江天晓的脸色瞬时就变了. 她紧紧的咬着下唇.却不说话.然后再次背过身去:“我累了.你回去吧.宫里这会还乱着.” “我不走.你还沒有答应我.我哪里都不会去.”元若有些激动.他那些引以为傲的定力.在面对心爱的人的时候.全都不见了. 江天晓垂了头.半晌道:“你说会给我时间的.” “我可以等.但是.就让我这样在你身边好吗.我知道你现在一定想远远的逃开我.不要那么做.卿卿.真的不要丢下我.”元若的声音颤颤的.让人有一种错觉.仿佛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有人正在拿一把小刀一下一下的割着他的心.否则怎么会出现那么痛的颤音.而江天晓忽然觉得.那个拿着小刀的人正是自己. 江天晓紧紧的咬住了下唇.她的心又一次的软了.她之前之所以那么坚定的死活不肯见元若.她就是怕她只要见到他.便会忍不住心软.就像此刻一般.可是.可是她真的不能答应他.她不能和他在一起.他是她的弟弟啊.是她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 她过不去心里这个坎.当她知道慕卿就是元若的时候.她就再也无法把他当做一个正常的男人.她眼里的他再次成为一个孩子.一个拉着她的手.仰头望着她.甜甜的叫她姐姐的孩子. 元若说会给她时间.可是她自己都沒有信心.她不知道她究竟能不能跨过心里那道坎.他给的爱.她承受不住.真的承受不住:“你这样守着我.你让我怎么平静.怎么能静下心來想我们的事.” 江天晓的声音响起.听着似乎很冷静:“不如我们分开一段时间.就这样互不打扰.也许很快我就能想清楚呢.” 元若闻言.站起了身.轻轻的摇着头.看着江天晓边走边退:“你要逃是吗.丢下我.逃得远远的.然后这辈子再也不肯见我.” 背着身的江天晓目光闪了闪.然后转过了头.看着元若的眼睛:“你怎么会这么想.我既然说了.便会做到.难道在你的眼里我就这么不值得相信吗.我说过不会骗若儿的.你忘了吗..” 元若看着江天晓.他紧紧的咬着下唇.一双清澈的眸子里满是挣扎.许久之后.他垂了头.静静的说:“好.我听你的.我这就回宫.我会给你时间空间.让你安静的好好的想清楚.只是.你的那个决定一定要当面对我说.” 元若说到这.霍然的抬起头.目光直直的看向江天晓.江天晓愣了楞.迎着元若的目光.说了声好. ------------ 第178章 不告而别 元若走了.在得到了江天晓的承诺之后回了皇宫.江天晓也从屋里走了出來.她低着头.这是三天來她第一次走出屋子.她一步一步的.脚步有些虚浮. 天很蓝.亦如她第一次见到元若时那样.蓝的清澈透亮.江天晓慢慢的抬起头.阳光强烈的铺展在她的眼前. 她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伸出手挡在眼前.她慢慢的张开了眼.透过手指的缝隙.看那一汪清澈的蓝.她在想念.想念那些追不回來的幸福时光.可一切终究是再也回不去了不是吗..他们谁都回不去了. 元若说他自己是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那她呢..她知道她爱慕卿.她不爱元若.她一直认为感情的事.爱就是爱.不爱就是不爱.可以很分明.可是当慕卿变成了元若.元若变成了慕卿.她的那颗心.终于不再分明.她的心乱了. 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可以说不爱就不爱.说爱就爱.可以说放开就放开.可以说拿來就拿來.那是不可能的.除非那爱根本就不存在. 可江天晓知道.那爱真真实实的存在在她的心里.那么.一切说起來便那么的艰难.爱与不爱.都异常艰难. 江天晓沐浴在暖暖的阳光了.却遍体生寒.她的心狠狠的痛着.仿佛便千万只手撕扯着.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走到现在这一步.连自己的心都弄不清. 可是.她是真的分不清自己现在对元若到底是怎样的感情.当元若不再在她面前伪装.她清楚的透过元若的眸子脸庞看见了慕卿. 现在站在她面前的元若.他的一举一动.每个眼神都是慕卿的样子.她曾经笃定了她最爱的样子. 可是他却顶着元若的脸庞.元若的身份.她看着他.那爱和欢喜.就像被一盆盆的凉水泼下來.那颗炽热的爱着慕卿的心.也跟着一点点的冷了.疼了.乱了. 江天晓是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只觉得累了.怕了.她想离开.想逃走.让元若.让慕卿统统的从她的眼前.身边消失掉.她谁也不想理.不想见.也不想去想.她只想一个好好的静静.安静的待着.只是待着. 可元若好像早就看穿了她.他太了解她了.所以一直都知道她喜欢什么.她爱什么.所以他扮成的慕卿.让她一见倾心.让她轻易的陷入他的圈套里.沿着他设计好的路一步一步走到了他的怀里. 江天晓这么想着.忽然觉得元若是像是拐卖孩子的骗子.脸上挂着看似甜美实则阴险的笑.手里拿着棒棒糖.而她就是那个傻傻的走向他的小屁孩. 天啊.这个认知.让江天晓崩溃.到底谁是小屁孩啊.江天晓此时忽然觉得自己上当了.从一开始就上当了.她被他玩弄在股掌之间.她被耍的团团转.甚至在知道真相之后的这三天里.甚至在刚刚和元若结束的对话里.她自以强势.主动.占据上风.可她依然还是在他的掌控中.不是吗.. 他故意把自己弄得那么惨.逼着她不得不见他.他甚至都打动了恨元家人入骨.多次想杀了他的易小楼. 他见了她.说了一堆鬼话.将她的一颗心再次弄乱了.打乱了她本來坚定的要逃离的心.让她对他许下了不会离开的承诺.不是吗.. 江天晓放下了手.垂着头.不是吗..这三个字一直在她的脑海里反反复复.让江天晓越发的肯定起來.他依然在控制着她.江天晓暗自咬着牙.不能再让元若牵着鼻子走了.她要离开.必须离开.否则再这样下去.她就会糊里糊涂的再次爱上他.留在他的身边.可那真的是她真实的心意和意愿吗.. 走.必须马上走.江天晓握紧了拳头.目光不再闪烁.她下定了决心. “都谈好了..”易小楼的声音在江天晓的身后响起.语调漫不经心.江天晓却听得出透着的关心. 江天晓转头看向易小楼点了点头:“谈好了.我们会暂时分开一段.他说会给我时间和空间.让我好好想想.” 易小楼“哦”了一声.这个答案早在他的意料之中.可是听起來还是有点不甘心.虽然他之前帮了元若.可是他真心不愿意江天晓和元家的人牵扯不清.他在心里还是不认同元若和江天晓在一起的.不是因为元若这个人.而是因为元这个姓. 江天晓看着闷不做声.一脸不高兴的易小楼却沒说话.她是要走.可是依着元若的个性.即使他答应了会给自己时间空间.也不会毫无准备.他一定会在她的周围安排好人手的.所以她急不得.一定要慢慢的谋划. 海棠站在江天晓的屋门外.迟疑着.自从主子从宫中回來便再沒有理过她.她几次试图开口都被主子淡定的无视了. 她不叫她随身侍候.甚至看见她的时候直接将她当做空气.这种滋味让海棠五内俱焚. 今天无论如何她都要求得主子的原谅.她不求别的.只求主子能再让她继续留下.好好的照顾她. 海棠紧紧的握了握拳头.轻轻的敲了敲江天晓的屋门.屋内半晌沒有回应.海棠咬了咬下唇.一下跪在地上:“主子.海棠知错了.求主子原谅.海棠只求主子还能让海棠好好的跟随您.侍候您.” 海棠哀哀的呼唤却一直沒有得到回应:“主子你若是不肯答应海棠.海棠就一直长跪不起.” 海棠泪眼模糊的看着身前紧闭的屋门.主子看着凶悍实则是最最心软不过的.可是如今.都是她的错.主子这次是真的气的狠了.海棠一动不动的跪在门前.从夜幕低垂到第二日的红日当头. 江天晓却一直都未曾出门.海棠哭得眼睛都肿了.她不相信.不信主子真的不理她了.可是事实就摆在眼前. 跪了一夜的海棠.再也忍不住在地上连连叩头:“主子.海棠知错了.海棠真的知错了.” 海棠咚咚咚的磕着头.真心实意满是忏悔.不一会身前的青砖地面上已经见了血迹.可是屋内依然沒有半点声响.主子真的不要她了啊.海棠伏在地上泣不成声. “海棠.你这是在干嘛..”声音响起的时候.海棠有一瞬间的呆愣.然后迅速的转过了头.眼里的惊喜却时间化成了失望.身后的人不是江天晓.而是相思. 海棠瘫坐在地上.看着相思.眼泪直流:“主子不肯理我了.再也不肯理海棠了.相思我该怎么办..” 相思眼神一暗.上前扶住海棠摇摇欲坠的身子:“主子会原谅你的.主子最是心软.她一定会原谅你的.” “是吗..可是海棠依旧跪在这一夜了.主子却一直都沒理会海棠.主子这次是真的生气了.”海棠抓着相思的衣袖呜呜的哭着. 相思却忽然间愣了愣.然后问道:“你说主子知道你跪在门外整整一夜.都沒理你..” 海棠点了点头.眼泪流的更凶.相思忽然倒吸了一口凉气:“主子屋里一直都像这样.沒有一丝动静吗..” 海棠愣了愣不知道相思是何意.相思却起了身.伸手去推那屋门.屋门从里面反锁了.相思一愣.开口道:“主子.你在吗.我是相思.有事求见主子.事关重大.主子能否一见.” 相思喊了半晌屋内却一直沒有动静.相思咬了咬唇.低头看向海棠:“易小楼呢..”海棠茫然的摇了摇头. 相思转身就冲向了易小楼的屋子.一推之下.屋门依然反锁.相思眼睛一闪.一脚就踹开了屋门.相思三步两步就冲进了屋子.屋中却空无一人. 相思赶忙返回江天晓的门前.当下再不迟疑.照例一脚就踹开了屋门.冲了进去.海棠见他如此无礼.当下也顾不得.连忙起身阻止相思:“相思这是主子的闺房.你发了什么疯.怎能硬闯.” 海棠追着相思进门.却和相思一般愣住.江天晓的屋中.也是空无一人.海棠愣在原地. 相思最先反应过來.呵斥一众暗卫.盘问半晌.他们竟然也不知江天晓和易小楼是何时不见的. 相思懊恼的蹲在地上.抱着头:“完了.全完了.主子就这么走了.少主该怎么办啊..” 一众暗卫相顾无言.他们已然被一贯沉稳自若的相思的举动吓傻了.可是一想到少主对江天晓的深情.他们全都隐隐有些担心.少主那雷霆之怒.他们究竟能不能承受的起. 相思和海棠.跪在地上.等待元若的反应.元若的手上拿着一封信.那是在江天晓的梳妆台上找到的.信封上写着元若亲启. 元若拿着信的手在微微颤抖.江天晓走了.她还是走了.尽管她对他发了誓.尽管她对他说不会骗他.她还是毅然决然的走了.不告而别.沒有半点留恋的走了.卿卿你好狠的心啊. ------------ 第179章 疑神疑鬼 暗香浮动.月影飘摇.江天晓站在湖边看着那一片荡漾的湖水.终于松了口气.数月來的奔波.此时她和易小楼已经到了南府.此时离上京已有千里.江天晓决定不走了. 于是二人便在城中择了一处住下.这住处是江天晓选的.紧邻湖边的一间两进小院.一出门便能见到一湖的美景.那半湖的荷花.层层叠叠的.甚是好看.令江天晓欢喜的还是这湖的名字.大明湖.亲切感油然而生. 此时江天晓站在那一汪荡漾的湖边.微风拂过.荷香阵阵.极凉爽.极安静.这难得的宁静.让江天晓数月來一直焦躁的心也稍稍平静了些. 这一路上.元若病重的消息一直传來.江天晓不停的跟自己说那是假的.却依然不免牵肠挂肚.她暗自猜想元若是不是真的病得很重.若是.那她.要不要立时回去.可是一想到元若之前的劣迹斑斑.江天晓又咬着牙硬下了心肠. 其实途中她也有几次想停下來的念头.只是不知为何总是隐隐觉得有人跟着.尽管功夫了得的易小楼并未察觉.可是江天晓仍然觉得极其不踏实.所以每每的拔腿就走.弄得易小楼又无奈又郁闷. 被元若骗过之后.江天晓似乎变得格外的敏感.甚至可以说神经质.她至今对自己能这么轻易的逃出元若的掌控仍然觉得奇怪. 按照元若以往的行事作风.定然不会完全沒有准备的.既然准备了.又怎么会轻易让她脱身呢.她和易小楼走的太容易了些.江天晓是做了些准备.易小楼的功夫也确实高.可是江天晓仍然觉得以元若对她的了解.和元若的手段.一切都太容易些了. 所以这一路.江天晓基本上是抱着怀疑一切的心态走过來的.同行的易小楼都已经被江天晓弄得临近崩溃.江天晓自己有时候也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了.她竟然看着周围的人都像是元若假扮的.那个卖菜的小贩.那个卖花的大姐.那个路上遇见的年轻书生.他们只要一对她笑.一主动跟她说话.江天晓脑子里的那根弦就会立时崩起來.情难自禁啊. 记得那次她终于下定决心在一个小镇上住下.连日的奔波已经让她和易小楼都有些狼狈. 易小楼已经看好了一处院子.找了中人要去办租住的手续.江天晓则被留在酒楼等他.江天晓叫了酒菜独自吃吃喝喝.正自无聊间.忽然感觉有道视线停在她身上.她转过头四下望望.却沒有人在看她. 江天晓握着酒杯的手紧了紧.招呼小二再添一壶老酒.小二欢快的应了.不一会却端上了一壶果酒:“姑娘.这是我们店里的招牌桃花酿.特别适合您这样的姑娘喝.” 江天晓狐疑的看了小二一眼眨了眨眼:“果酒.还是给我來壶刚的老酒就好.” 小二却笑道:“这壶是我们老板送的.姑娘一人在外.还是少喝些.这镇子虽然太平.却也难免有些宵小之徒.若是冲撞了姑娘就不好了.” 江天晓哦了声:“你们老板..” 小二点了点头.一指柜台边立着的年轻公子:“恩.就是那位公子.我们的小店只是公子手里的产业之一.” 江天晓顺着小二的指点看了过去.那年轻公子正好也看过來.见江天晓看他.微微一愣.随即展颜一笑.对着江天晓微微颔首. 江天晓心下一愣.面上却不显露.也点头谢过.多多的给了小二赏钱.小二欢喜的谢了退下. 江天晓回过头.心里却犯了嘀咕.无心吃喝.越想越不对.还总觉得身后有道炙热的视线. 于是江天晓便借着上厕所的机会逃了.冲到易小楼看中的宅子那.拦下了马上要付款的易小楼.两人慌里慌张的跑出了小镇. 事后易小楼回去侦查.却并未发现那酒楼有何异常.那可是老店了.且周围的人都说那年轻公子是少东家.事情虽查清了.可是也沒了住下去的心情. 类似的情形还有很多次.有的时候.是他们刚刚住下.邻居过來拜访显得太过热情.有的时候.是江天晓半夜忽然醒來.觉得屋里有人. 总之她就这么神经兮兮的拖着易小楼一直跑到了南府.说真的.易小楼要疯了.江天晓自己也要疯了. 所以这次她下定了决心.再也不折腾了.就让她安安静静的待上一阵吧.即使元若真的追來了.大不了她再跑吧. 万幸的是.这一次一切正常.一晃她已经安心的在这住了六天了.休息够了的江天晓踏出了院子.终于能对着这一池的湖水.想想心事. 其实.这其中的种种.还真不是江天晓臆测出來的.而是她真的是处于元若的监视和保护之中. 当初江天晓沒有留书出走.元若知道后伤心不已.虽然他早就料到了江天晓会如此做.可真的等她付诸行动.元若的心里也确实不是滋味. 元若叹了口气.叫來了影卫.既然他想到了.就不会什么都不做.相思他们在明.影卫在暗. 这影卫已经跟着江天晓和易小楼出城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给江天晓吃了一种秘药.那药能散发一种独特的香味.那香味只有他养的蜂鸟能闻得到. 所以这一路上.尽管江天晓和易小楼再机警.他们的行踪也一直在元若的掌握之中.只是元若知道.此时即使他强行将江天晓掳回.也沒有任何的意义.只要能知道她一切安好就好了. 只是这样一來就苦了那些影卫.他们本來就是元若选出來的精英.擅长隐藏和伪装.这些本來的情报高手.沒想到却被用在了他们少主追女人的事情上.很多人觉得受到了侮辱. 可当江天晓一次次的识破他们的伪装.逃离之后.他们一个个憋足了劲头.连个女人都对付不了.少主还能指望他们啥. 再说到元若的身体.也应了江天晓的猜测.元若身体已经渐渐恢复.所谓的病危是他装的.他之所以装.一是为了江天晓.想让她心软.心疼.可是结果差强人意. 然后元若不得不承认他看上的女人确实不一般.将他的一般影卫耍的团团转.虽然他知道.江天晓不一定是有意的.他猜想江天晓若是听见自己如此夸她.一定会挺挺胸脯说.女人的直觉就是这么不讲道理吧. 不过元若装病的另外一个目的达到了.那就是拖延太后给他娶太子妃的事.皇奶奶她老人家总不能抬着他成亲吧. 只是江天晓跑得太远.即使装病.他也无法长时间的离开.这件事情让元若很是焦虑. 他想她.即使她不告而别.任他这般折腾都不肯理他.可是这离别却让他越发的明白.他沒有办法放开她的手. 一想到万一有一天.江天晓将再也不出现在他的身边.元若的心就像被挖空了一般.可是现在这样远远的守着.却也太过被动了.他必须赶紧想个办法. 江天晓终于在南府安顿下來.大明湖畔的小院子.闲來无事就荡着小舟去湖里玩一圈.日子过得极为悠闲. 可是这次.开始不淡定的是易小楼了.那天吃饭.易小楼忽然摸着下巴.看着江天晓:“你不觉得.咱们这一路來的太过太平了吗..” 江天晓抬头看了易小楼一眼:“怎么.大叔.你终于知道不是我在发神经了吧..” 易小楼点了点头.道:“之前老被你拖着拽着的.未曾细想.现在想來.这江湖上行走.难免磕磕碰碰.更何况你那个惹事的性子.” 江天晓啪就把筷子拍在了桌上.怒道:“我哪里惹事了..” 易小楼瞥了她一眼:“那次是谁非要买下卖身葬父的小丫头.还有那次是谁抓小偷.差点被人家同伙一起揍了.我们是在逃难啊.大姐.” 江天晓咬了咬唇.又拾起了筷子.拿筷子在碗里戳來戳去.心虚道:“可是.后來不是都沒事了吗..” “就是都沒事了.才奇怪啊.我现在捉摸着.替你买了那小丫头的年轻少爷.看着那么精明.怎么就当了冤大头了呢..还有当日你被那群偷围在巷子里.那官差怎么就那么及时的赶到了呢..还有~~~”易小楼越说越激动.干脆站起身來. 易小楼背着手在屋里來回踱步:“还有.我们这一路沒少路过山头小道.却连个劫匪都沒碰到.这事就怪得很.” 江天晓戳了戳碗里的白米饭.哦了一声.她怎么不知道.可是她就是不愿意往那个方向想.一想起來就头疼.江天晓嘟着嘴.一推饭碗.说了声吃饱了.转身就走. 易小楼一愣.哎了一声.嘟囔着继续坐下吃饭. 其实那些易小楼怀疑的事.如果让负责的影卫听见了.不知道是该高兴他们的劳动终于被发现了.还是应该郁闷.是不是他们帮忙帮的太过明显了. 又要保护江天晓的安全.又不能被发现.偏偏江天晓是个爱惹事的.而易小楼武功又高的出奇.年纪轻轻就被元若当成心腹.委以重任的影卫长肖岳.一头青丝分分钟变成了白发.这一路他走的太辛苦了. ------------ 第180章 暗中守护 江天晓在大明湖畔住了下來.日子过得恬静舒爽.这一日在院子里闷了.想着住了这些日子都沒去镇子里好好逛逛.于是提脚便走. 等到了繁华的小街.便进了一家又一家的店铺.逛了一个又一个的摊子.她却不知.那远远跟着她的肖岳一伙人.差点被累吐血.肖岳在心里不住埋怨.女人就是麻烦.又爱逛街又爱惹事的女人更是麻烦. 肖岳仰天长叹.然后挥了挥手.两个人影鬼魅般的出现在人群中.将偷偷跟在江天晓身后.意图对其不轨的三个地痞.拉到小巷子里胖揍了一顿. 肖岳已经对着南府的黑白两道都打过招呼.但是还是难免有这些不开眼的小角色上來添乱. 肖岳还來不及松口起.江天晓那边却又出了状况.不过这次可不能怪他. “姑娘请留步.”一个一身白衣的年轻公子在江天晓的身后出言. 江天晓翻了个白眼.扯了扯嘴角.刚她正在一小摊卖首饰的小摊前驻足.那摊子上的首饰廉价.却胜在别致.倒也可以一观. 只是江天晓忽然觉得又有人看自己.蹙了蹙眉回头.这次却沒看错.正有一白衣男子.看着自己.他见自己回头.便扬了脸对她笑. 江天晓微微颔首.转身便走.却还沒走出两步.那男子便出声阻拦了. 江天晓耐着性子转过头去看向那男子:“不知公子叫我有何事..” “这个.这个~~”那男子见江天晓回头.竟然红了脸.吭吭唧唧半晌.见江天晓面露不耐才慌忙道:“我叫袁小六.家住袁家庄.这次出门历练.一见姑娘惊为天人.咱江湖儿女不拘小节.敢问姑娘是否婚配.小六我愿娶姑娘为妻.” 江天晓闻言一愣.她长这么大还是头回遇见这种情况.此时周围已经引來了围观之人.好奇的对着她和那白衣男子指指点点. 江天晓皱了皱眉.直言:“我对你沒兴趣.” 江天晓说完转身.那男子紧忙上前.张开双臂.拦在江天晓的面前:“姑娘别走.在下是真心的.我一见姑娘便心生爱慕.下定决心此生非姑娘不娶.” 江天晓恼怒的看向那男子.却见那男子直直的望着自己一脸真诚.便在此时.忽听有人道:“袁小六.人家姑娘根本看不上你.你还在这里墨迹什么.还不赶紧让路.” 那袁小六闻言转头.见身后端着扇子.摇着的紫衣风骚男.气道:“欧阳你又來坏我的事.老子上辈子是欠了你了吗..怎么老子一表白你就來捣乱.” 那叫欧阳的睨了他一眼:“这叫什么话.敢情之前那九十六个姑娘看不上你.还是我的错喽.” 江天晓闻言.心里滴汗.默默的往后退了一步.袁小六闻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又瞥见江天晓的动作.当下大怒.拔出佩剑就向欧阳冲去:“你胡说.哪里就有九十六次.” 那叫欧阳的男子举起手中的扇子.与袁小六斗在了一处.嘴里嚷嚷着:“哦.是我记错了.算上王家和李家的小寡妇.应该有九十八次了.” “住嘴.休要胡说.”袁小六闻言大急.手上越发的不留情面.江天晓见两人打得火热.在心里偷偷的擦了把汗.找准机会.悄悄的退出了人群. 待袁小六反应过來.佳人早已不知了去向.袁小六退出了战圈.气的丢了剑.一屁股坐在地上.气道:“欧阳.你这个王八蛋.你非要看着老子打光棍不成.老子好容易看上了个喜欢的姑娘.你便上來捣乱.” 袁小六心下大恨.他一定是上辈子做了孽.才让他遇上了欧阳这么个冤家.他们相逢于江湖.本來是好兄弟.可是他们的关系在他遇见心仪的姑娘时.便发生了变化.他一表白.这欧阳便出來捣乱. 那欧阳见袁小六如此.眼神暗了暗.也跟着蹲下了身子.拿扇子捅了捅他:“你真生气了..” 袁小六也不看他.挪了挪屁股.转身不去看他.欧阳叹了口气凑过去道:“咱俩兄弟一场.我不是为了你好吗..你可知道那姑娘是何人.你就敢打她的主意.” “何人..”袁小六抬头惊奇的看向欧阳.欧阳叹了口气.四下望了望.见周围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散啦.却还是小心翼翼的凑到了袁小六的耳边:“不瞒你说.自从你说要跟那姑娘表白.我就替你观察了许久.这姑娘可不简单.人还一到南府.黑道白道就都收到了消息.她身边有一个高手.暗地里还有一批高手跟着.你以为这么漂亮的姑娘之前就沒人打主意.在你之前的那几位仁兄.都被暗地里的那群高手收拾了.那收拾的叫一个惨啊~~~啧啧~~” “真的..”袁小六抬眼看了一眼欧阳.眼神满是怀疑.欧阳瞪了他一眼怒道:“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袁小六不吭声.心说.你天天都在骗我.欧阳见他这样.气道:“我对天发誓我这次真的沒骗你.若是骗你.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袁小六抬头看了一眼指天发誓的欧阳.见其白嫩的脸上.因羞恼而泛了红晕.竟然比姑娘家还要动人几分.袁小六心沒來由的跳了跳.起身.扒拉扒拉身上的土.就往前奏.欧阳则追在他屁股后面继续指天发誓的解释. 他们却不知.在他们身后.走出了一个人.那人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易小楼. 易小楼回了小院.便将今日所闻跟江天晓一一说了.江天晓愣了愣.继而笑了.她就说.她之前见那叫欧阳的公子怎么就那么奇怪.如今想來.方才明白那怪异之处.如果她所料不假.那欧阳定是女扮男装.且心系袁小六. “笑.笑.你还在这笑.心真大.元若都已经逼上家门口了.怎么着.这次你怎么不着急卷铺盖走了.”易小楼沒好气的看着江天晓那一脸的笑容. 江天晓愣了愣.看向易小楼.知道他误会了自己.便道:“大叔气什么.我不过是觉得那袁小六和欧阳挺有意思.是一对欢喜冤家.大叔难道沒看出.那欧阳是女子所扮吗.” 易小楼愣了愣.他就说嘛.总觉得那两人怪怪的.江天晓这么一说.他立时觉得有理.自己怎么就沒看出來呢:“你别跟我扯着沒用的.他们两人什么关系.干咱们什么事.你还是赶紧收拾收拾东西.咱趁着天黑跑路吧.” “不走了.”江天晓身体往后依靠.懒散的坐在椅子上:“这几个月.我也跑够了.既然不论怎样.元若都能找到我.那我还跑个什么意思.这地不错.我就干脆住下了.反正看元若现在的情形.一时半会是离不开上京城的.大不了等他真的杀上门來.大叔你再带着我跑.” 易小楼闻言也觉得有理.便按下不提. 此时.身在皇宫中的元若.却心情很不好.江天晓的消息他每日都能收到.只是因为路途的原因.那消息并不及时.却多少能解了元若的相思之苦.只是今日元若的脸色越发的不好了.这个卿卿.这一路上.招惹了不少狂蜂浪蝶. 一想到有别的男人觊觎他的卿卿.元若就恨不得马上飞到江天晓的身边.宣誓所有权. 只是.现在他还被困在这大正皇宫里.装病.装病危.也许他该再快些了.他觉得自己一刻都忍不得了. 皇上看着怀中的小婴儿.心里美滋滋的.终于.他等了这么多年.努力了这么多年.终于让他等來了这个儿子.有了这个儿子.他便再不用担心后继无人.他终于可以放手收拾元若那小子了.他不是又病危了吗.病危的好.正是时候. 皇上给孩子赐名元天承.吩咐人好生看顾.便喜滋滋的來到了太后的长寿宫.太后此时正歪在美人榻上浅眠.老嬷嬷安静的在一边给太后按着腿. “母后.皇儿给您道喜來了.”皇上喜滋滋的进了门.开口便道. 太后微微的睁开眼:“若儿还病者.生死未卜的.哪里有什么喜.”太后的声音凉凉的.语气淡淡的.颇为不善. 皇上此时心情正好.见太后这样也不生气.他也知道自己前一阵子荒唐.惹得母后不开心.可是今日他又给太后舔了个金孙.这天大的好事.他相信太后定然会和他一般欢喜的.皇上想到这便将元天承降生赐名的事一一说了. 他欢喜的看着太后.太后却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说她知道了.皇上禁不住道:“母后难道不开心.您又有孙子了.我看了那孩子结实得很.看着也机灵.” “刚出生的孩子.哪里就看的出机灵不机灵.我乏了.皇上要是沒旁的事.便回吧.”太后连眼皮都沒抬.淡淡的吩咐了声. 皇上咬了咬唇.还是出言道:“母后.我看元若那孩子怕是个沒福气的.自从当了太子.三天两头的出事.如今又病危.朕觉得天承不错.朕想着不如废了元若.改立天承为太子.” ------------ 第181章 辅国太子 本站新域名可樂小說網(k1xs)的首字母,最大的免費言情中文網站,趕緊來吧。本站新域名可樂小說網(k1xs)的首字母,最大的免費言情中文網站,趕緊來吧。“胡闹太子乃国之根本岂能轻言废立”太后陡然睁开了一眼对着皇上怒目而视 皇上闻言一愣看向太后见太后满脸怒容心中委屈他们母子相依为命多年感情很很好可是自从有了元若他跟母后竟然渐渐生分:“儿臣还不是为了这大正江山万一元若死了呢” “住口”太后气的坐起了身子指着皇上的手微微发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成天巴不得元若赶紧死了你偷偷吩咐太医的那些话你真当我不知道我就奇怪了若儿哪里就不好你这般的不待见他他可是你的亲骨肉” 皇上撇了撇嘴道:“那小子眼里早就沒了我这个父皇” 太后看着皇上那模样气道:“还不是你自己作的元若那孩子孝顺的很你哪怕有一点做父亲的样子你们也到不了如今这地步” “说什么都晚了反正朕已经铁了心思要废了元若我來是跟母后知会一声而已”皇上咬了咬牙直直的看向太后 太后气的倒吸了口凉气:“你就作吧若儿这么好的孩子你不稀罕反而稀罕那下作东西生的孩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孩子那生母最是放荡你做的那些糊涂事哪次沒有她就她那么不知廉耻的模样能生出什么好种來” 皇上脸上一红他头一阵于房事上确实胡闹常叫三四个妃嫔一起侍奉天承的生母丽嫔便是其中之一太后嫌弃的天承便是在那么个环境里被孕育出來的 被太后斥责的皇上有些恼羞成怒嚯的起身:“这事就这么定了儿臣告退母后好好歇着吧” 皇上说完抬脚就走太后气的将枕着的玉枕丢了过去玉枕摔在地上四分五裂声音极大已经出门的皇上却脚步不停直接就走了 太后气的抚着胸口连连气喘后來竟然晕了过去长寿宫一通兵荒马乱 皇上将太后气晕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元若耳中甚至皇上与太后的对话也一字不落的传递给了元若 元若沉吟不语还沒给出对策皇上废太子的圣旨便已经送进了承乾宫元若唇角一勾这事可怨不得他废了也好他正愁沒借口脱身 只是元若沒想到这圣旨却生生的被文武百官集体驳回了第二天的早朝文武官员便像是约好了一般集体跪在地上请求皇上收回圣旨皇上气的当场变了脸色 皇上看着领头跪在地上的许君集等大臣眼露凶光亏得他对许君集大加提拨引为心腹却沒想到他竟然也和元若穿一条裤子如今竟然领头给他添乱 皇上当即要杖责领头的许君集等人却沒想到范逸忽然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范逸一出现皇上眼前顿时一亮:“范先生怎么远游回來啦上次先生为平稷王之乱立下大功还未及赏赐先生今日來得正好來人啊~~” 范逸却毫不领情冷着脸打断皇上:“听说皇上要废了太子” 皇上一愣见范逸那模样心下有了不好的预感元若已经让满朝文武都给他求情难道范逸也是他一边的皇上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众人那其中有几人是真心有几个是观望他心里可是一清二楚 只要下手处置几个便能瓦解他们的联盟是以皇上并未太过担心可是范逸却不一样可是按照范逸惯常的作风是断然不会搅进这朝堂之争的那他今日究竟是为何而來 皇上看着范逸笑了:“朕确实有这打算太子福薄不堪委以大业” 范逸一声冷笑:“如果皇上是因为太子病重之事大可放心范逸不才但不出三日定然让太子恢复如初” 皇上看着范逸脸上惊怒交加此时他若是还看不出范逸此來的目的他便是个傻子什么时候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范逸尽然也站在了元若一边皇上眯起了眼睛看着范逸:“朕真沒想到元若好本事竟然请动了先生为他说情” 范逸微微一笑看着皇上:“不瞒皇上老臣已经收了太子为弟子” 范逸此话一出众人倒吸了一口冷气站在元若这边的立时挺直了腰杆犹疑观望的瞬时下定了决心连皇上的心腹之人都瞬时倒戈 这太子沒废成皇上瞬时发现自己竟然成了孤家寡人 皇上一甩袖子恼怒的回了寝宫却发现范逸已经控制禁卫他竟然便变相的囚禁在了乾正宫中范先生一出手果然不同凡响 皇上正在摔杯子摔瓶子的出气范逸竟然不经通传的出现在他的面前 皇上指着范逸愤怒道:“范先生我尊您一声先生您却这般对我我才是大正的皇帝范先生现在这是要逼宫吗要废了朕自立为主吗” 范逸笑了一派闲适的坐在了椅子上那架势仿佛他才是这乾正宫的主人:“皇上真会说笑话范逸对先皇可是忠心不二的对这大正江山也是皇上可知当年我为何急流勇退” 范逸说到这停了下來猛然起身直直的盯着皇上眼里带着明显的厌恶:“是因为你和你的母亲” 皇上被范逸吓得退了一步眼露不解范逸继续上前:“当年你那好母亲自以为聪明的弄死了夏凌川我就看出來了待到你利用李聘婷逼死先皇的时候我便再也不怀疑你们这对母子早晚会毁了这大好河山” 皇上惊疑的看着范逸被他逼的步步后退跌坐在地上 范逸嗤笑了一声看着瘫在地上的皇上:“我早就对先皇说过你当不了称职的皇上稷王也一样你们都是一路货色还好在我有生之年竟然让我遇见了元若他不像你你这辈子做的唯一有价值的事情就是让元若出生在这世上” 范逸说完转身往外皇上看着范逸的背影终于忍耐不住大声喝道:“凭什么我才是大正的皇上我是皇上” 范逸转头看向皇上:“你是皇上现在是到你死之前都是你要记得感恩这一次都是拜你有个好儿子所赐” 范逸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崩溃的皇上皇上沒有想到原來他所谓的心腹竟然都是元若的人他瞬间发现自己竟然被架空了毫无势力毫无还手能力如今只能被元若幽禁在乾正宫偌大的寝殿中 范逸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元若当然知道可是他却什么都沒做他就安安静静的待在他的承乾宫中他在等着等着范逸的到來 “皇上意见在我的控制中了太后自昏迷之后一直未醒太医说大限之日也就这两月了”范逸看着元若看着他淡然的脸:“现在一切具备这要你愿意便能立刻即位” 他上來就将情况挑明因为他知道即使他不说他这个好徒弟也清楚的很他也知道元若之所以什么都沒做竟等着他來便是要跟他谈条件了至于元若到底想要怎样一直自认算无遗策的范逸却是沒有把握 元若叹了口气看向范逸竟然跪在了他的面前范逸被元若的动作唬的一愣來不及反应元若已经开口道:“师傅即位之事恕若儿不能从命” 范逸觉得自己被干懵了他之前想到了千百种的可能性却沒想到元若竟然上來就拒绝了即位之事他脸色一急话便冲口而出:“你发什么疯现在事情已然如此你不肯即位难道要让你那父皇继续祸害这江山然后再把皇位给你那个刚出生的弟弟你让这些支持你的大臣都去死是吗” 元若摇了摇头:“师傅若儿的意思是现在不能即位父皇毕竟还是若儿的父皇” 范逸闻言愣了愣须臾叹口气:“那你打算怎么做他留着终究~~~” “父皇病重太子辅国父皇那里有劳先生看顾莫要伤他性命”元若说着俯身给范逸重重的磕了个头 范逸叹了口气:“罢了罢了” 那一年的大正皇宫太后病重皇上忧心太后也跟着病重范逸重出江湖救醒了一直昏迷的太子太子辅国范逸辅佐太子 人人心里都有一份真相但是明面上这却是最好的结局 太子的尚未给大正混乱的朝局吹进來一缕清风那些曾经力挺太子的人仿佛看见了一缕曙光 皇上被幽禁在乾正宫中每日发着脾气发着疯却被强制的与世隔绝不管他自己承认不承认反正所有人都已经默认了他病重的消息皇上被范逸看得死死的 他如今所有的期望都在太后身上只有母后出面才能救他脱困只是他却不知太后自被他气到已经昏迷 后來太后终于醒了却不是因为皇上的诚心祈祷而是因为回光返照 ... ------------ 第182章 举国之丧 太后醒來的消息传到元若的承乾宫时.元若却一点都不高兴.不是因为他有什么私心.怕太后醒了.找他麻烦.逼他娶妻.而是因为太医随后而來的话.太后这是回光返照.有告别的话就赶紧说吧. 虽然太后对元若也未必有几分真心.可是.她依然是在这大正皇宫里给他温暖最多的人.她护了他很多回.她是他的皇奶奶.于是元若便急急的赶到了长寿宫.守在太后的身边. “皇奶奶.您醒了.可有哪里不舒服..”元若守在太后的床头.看着太后慢慢睁开了眼睛. 太后此时看來精神还不错.只是她自己心里也清楚她自己的情况.宫里这些日子的情形她已经听老嬷嬷说了.此时见到了元若.便心急的伸手抓住了元若的手:“若儿~~~” 元若看着有些焦急的太后.身子俯下.轻声的应和安抚. “若儿.皇奶奶的时间怕是不多了.我不担心你.这江山交到你手上.皇奶奶放心.你父皇如今越发的不像样子.你做的对.皇奶奶知道你有分寸.又孝顺.皇奶奶若是走了.你要好好的看顾好你父皇.”太后紧紧握着元若的手.话里是殷殷的嘱托. “皇奶奶.说什么的.您会长命百岁的.”元若也握紧了太后的手.眼里泛着泪.嘴里却说着安慰太后的话. 太后笑了笑:“你个小猴.又來哄我.我自己的身体自己还不知道.皇奶奶如今就要去地下见你皇爷爷.虽然之前也做了不少错事.但如今总算是无愧于心了.皇奶奶知道若儿是好孩子.你会守好这份家业的.” 太后轻轻的拍了拍元若的手.眼里有了一丝忧虑:“皇奶奶对若儿很放心.只是有一样.皇奶奶不说.若儿也该清楚.你与那江天晓~~” 元若的眼睛暗了暗.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和皇奶奶争执这个问題.可是他也不想说违心之言.太后看着沉默的元若.眼里还是闪过一丝希冀:“若儿.你能不能答应皇奶奶.别再和江天晓有牵扯.” 元若闻言继续垂着头沉默.太后看着元若.她情知元若怕是不会答应.却还是忍不住追问:“能不能啊.若儿.” 元若咬着下唇.忽然抬起头.对上太后殷殷的目光:“皇奶奶.若儿可以不要皇位.若儿这一生.只求与她白头偕老.” 太后闻言愣愣的看着元若.许久之后.终于叹了口气:“罢了.罢了.你去吧.我累了.” “皇奶奶.可是怪若儿.”元若沒有离开.他紧紧的看着太后.小心翼翼的问着. 太后笑了笑.拍了拍元若的手:“儿孙自有儿孙福.皇奶奶想的开.只是皇奶奶累了.我还有好远的路要走呢.若儿不要送了.” 太后说完.缓缓的闭上了眼睛.元若忍着泪.轻声的唤她.她却再也沒有睁开眼睛. 太后便这么安详的去了.当消息传到皇上幽居的乾正宫之后.皇上一口鲜血喷了出來.然后便叫嚣着要见元若. 一身素服的元若沒多时便出现在了乾正宫中.他甫一出现.皇上便冲了上來.对着元若就是一个耳光.啪的一声响.元若的脸上显出红红的指印. 以元若的身手.躲开皇上的耳光十分容易.可是他却一动沒动的生生受了这一耳光.元若淡定的站着.并沒有因为皇上的耳光而有所影响. 他站在那里.挺拔的身姿像是一棵劲竹.这样的元若让皇上沒來由的有些胆怯和羞恼. 他用余光看到.那些侍卫已经握紧了双拳跃跃欲试.仿佛只要元若眨眨眼.他们就会随时都会扑上來.将他胖揍一顿.完全不管他才是这座大正皇宫真正的主人.他才是皇上. 皇上愤怒着.却不敢再动手.他退了一步.指着元若的鼻子.使劲的点着.他不甘心.因为不甘心.所以破口大骂:“你这个畜生.幽禁父皇.气死你皇奶奶.元若你这个畜生.我真后悔沒有在你一出生就弄死你.” 皇上话音一落.相思再也忍不住.把剑上前.剑尖直指皇上的胸口.皇上一愣.看着那颤抖的剑尖.他看着元若骂道:“怎么..你现在就要杀了我吗..來啊.杀啊.反正你已经气死了你皇奶奶.也不差再亲手弑父了.” 元若叹了口气:“相思.带着他们都退下吧.” 相思狠狠的看了一眼皇上.利落的收回了剑.转身引着宫人们离开.他先前看着皇上的目光异常嘲讽.皇上.嘴角叫嚣的厉害.可是他那吓的只抖的身子.又怎么能瞒得过相思的眼睛.少主让他将人都带走.还不是为了维护他最后的一丝尊严.真不知道.完美如少主.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爹. 所有宫人都退下之后.乾正宫显得越发的空荡.父子两人面对面站着.皇上看着元若.元若也看着皇上. “怎么..把人都赶走.你是打算亲手杀了我吗..”皇上看着元若.完美的诠释着怒目而视这个词. 元若看着皇上.淡淡的开了口:“父皇.我知道你不喜欢我.我來.也不是讨父皇喜欢的.当然更不是要杀父皇.将父皇幽禁在此.也是逼不得已.” “好一个逼不得已.你这个逆子.”皇上闻言再次暴怒.上前扬手.想要再扇元若一巴掌. 可是这一次.他的手却沒能挨到元若的脸.元若伸手抓住了皇上的手腕.看着皇上:“刚刚挨父皇那一巴掌.是因为身为人子.不管因为什么原因.我都不该幽禁父皇你.可是.父皇.你真的能算是以为父亲吗..” 皇上试图挣脱元若的钳制.却怎么都挣不开元若的手.他恼怒的按着元若张嘴又要骂. 元若却先开了口:“父皇.你口口声声说是我气死的皇奶奶.你真的以为是这样吗..” 元若话音一落.皇上愣在了原地.说实话.当太后的死讯传來.皇上的脑子里确实出现过那样的念头.毕竟他当日负气离开的时候.太后是晕过去了. 可是他本能不想去相信.他更愿意相信.太后醒來了.醒來之后得知了元若软禁了他的消息所以才与元若大吵.以至于被元若活活气死的.一定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皇上的眼里闪过慌张.看着元若.元若看着他:“父皇.若儿來.是來告诉你.皇奶奶自被你气的晕过去之后.就一直未曾醒來.昨日回光返照.只匆匆交代了几句.便去了.父皇.皇奶奶她.是被你气死的.被你活活气死的.” “不.不可能.你这个畜生.到现在还要骗我.还要无赖我.我怎么会气死母后.我怎么可能气死母后.那是我的母后.我最亲的人.”皇上咆哮着.眼里的惊慌.却时隐时现. 元若放开了皇上的手腕.皇上便踉跄的后退了两步.然后直直的坐在了地上.皇上看着元若.目光里有隐隐的期盼:“不是我.对不对.不是我气死母后的.对不对.” 元若叹了口气.看向皇上的目光有着深深的怜悯.半晌他转过身往外走去.皇上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你说啊.说.不是我.你别走.你说.说不是我.” 元若回过头.看向皇上:“皇奶奶走的很安详.想來是不会怪你的.” 元若说完.回过头.一步一步的走出了乾正宫.他身后传來了皇上的悲鸣.声声泣血的喊着“母后.母后.鸿儿错了.” 为太后守丧的日子.元若孝心拳拳.三天禁食守灵.他是真的一粒米都未粘.他是真心真意的把太后当成奶奶.他是真的在以一个孙子的身份來给奶奶守灵发丧. 他一遍遍的在心里默默祈祷.祈祷皇奶奶能走的安心.來世安稳.丧礼结束之后.元若整个人都瘦了一圈. 还有一个人也瘦得厉害.那人便是皇上.太后的死对皇上打击很大.自此那日被元若点破真相之后便.皇上便不再闹腾.他安静的待在乾正宫中.为太后诵经祈福.只是身子越发的不好.元若叹气.早知如此又何必当初.不过还是吩咐太医和宫人小心伺候.无比仔细给皇上调养. 太后的死.依照礼制.昭告天下.皇帝辍朝九日.全国上下.不论朝臣百姓.均需着素服百日.停止宴会和嫁娶. 这举国之丧.真心哀悼的沒有几人.开心的却实打实的又一人.那人便是易小楼.易小楼听闻太后死了.真的开心.他早就恨不得太后那老妖婆赶紧去死.当初若不是她从中作梗.夏凌川又岂会惨死. 相对于易小楼的开心.江天晓则忧伤了许多.太后对她算不上好.她所忧心的也只是元若罢了. 江天晓知道.元若情重.太后的死.对他打击肯定很大.说起來太后对元若还真的不错.想來如今.身在皇宫之中的元若定然是心痛难忍吧. ------------ 第183章 千里为情 太后死后.朝局渐渐稳定.元若和范逸联手之下.越來越有起色.渐渐有了欣欣向荣的之势.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除了元若越來越焦躁的心情. 肖岳汇报说.他们发现有另外一股神秘的势力也在监视江天晓.元若本來沒有理会.因为他断定那势力应该是易小楼的.可是渐渐的他开始觉得莫名的不安.那不安毫无理由.沒有根据.却在他的心里慢慢的扩大. 他又命令肖岳详加探查.可是肖岳返回來一切正常的消息.却让他越发的不安.最终元若终于忍受不住那不安.他决定要亲自去一趟南府. 元若看着范逸一脸春风的走进了他的书房.这段时间范逸全心投入.看着朝局一点点往他设想和期望的方向去.一贯淡然的范神仙.也难得的喜形于色了. “师傅心情很好.”元若看着范逸.明知顾问. 范逸美滋滋的看了元若一眼:“有屁就放.在师傅这还跟我装什么.是不是又有事求我.说吧.趁我现在心情好.” 元若闻言微微一笑.师傅果然了解他.只是等一会听了他所说之事.不知道师傅他老人家还笑不笑得出:“我决定去一趟南府.” 元若话音一落.范逸的脸色瞬时就变了.他霍的起身.看着元若:“你疯了.你那个父皇只是暂时安静而已.你若是走了.难保他不会再生事端.” “我相信师傅的能力.您不是已经牢牢的将父皇控制住了吗.”元若淡淡的看向范逸.范逸看着元若眼神变幻莫测. 半晌范逸道:“你又是为了江天晓吗..你就不能再忍忍.你这么上赶着的.会把她宠坏的.以后夫纲不振.怎么办..” 元若摇了摇头.简略的说了他心底的不安.他看着范逸:“师傅.我知道这不安毫无來由.可是.如果万一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我远在千里之外.便什么用处都沒有.师傅你就让我去吧.她若有事.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元若看着范逸的目光灼灼.范逸也看着他.半晌垂了眸子.背着手.烦躁的在屋里走來走去.每走几步.便抬头看一眼元若.叹口气.然后又垂了眸子.走上两步. 范逸那明显的烦躁.让元若觉得有些新奇和好笑.不过却一点都不敢有所表现.他知道范逸此时定然恼怒的很.说來也是.任谁精心培养的弟子不肯好好干活.却一心只在女人身上.想來心情都不会很美妙的. “现在真的不是时候.过去不行吗..”范逸看着元若.做最后的努力.虽然他知道元若一旦决定的事.基本上就沒有了商量的余地. 元若果然摇了摇头.范逸气道:“江天晓.江天晓.你的心里除了她还有别的什么吗..你.你就要气死我.才甘心.是不是..你是不是觉得.现在江天晓已经知道了你的秘密.我就沒办法威胁你了..你信不信.你信不信.我.我这就派人杀了江天晓.大家一拍两散.一了百了.” 范逸说着在原地直跳脚.本來一直眼带笑意看着他的元若.却在听到他说的话之后冷了脸:“如果师傅真的要取了卿卿的性命.我知道我不一定能拦得住.但是.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诉师傅.如果卿卿死了.我就跟着去死.” 元若那冰冷的神色.看得范逸一阵心寒.他知道.元若说的是真的.自己的一句试探.元若便如此重视.如临大敌.可见他对江天晓的用心.他这是在表态.跟自己表态.也是在立威.在明确的跟自己表明.不要动江天晓.那是他的底线. 这一刻.范逸觉得自己委屈极了.他简直是这世界上最委屈的师傅了.他真的是看走眼了.他千挑万选.怎么就挑了这么一个沒出息的货.脑子里除了江天晓就沒别人.偏偏元若.除了这一点不好.又哪里都好.让他舍不得放下.唉.这世界上果然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只是他这个师傅当的也太憋屈了些.范逸委委屈屈的极其哀怨的看了一眼元若.只那一眼.元若便知道自己赢了.于是裂开嘴对范逸笑了. 范逸气不打一处來.哼哼道:“依着你卑鄙无耻的性子.你不会直接给我撂挑子走人吧.你打算待多长时间.” 元若已经达成了目的.此时也不再端着.立时放低了姿态.笑眯眯的做伏小状:“怎么会.师傅放心.最多三个月.我定然回來报道.如今卿卿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只要她能跟我.这皇宫当然是最好的所在.” 范逸恩了一声.算是最终答应了下來. 范逸这边搞定之后.元若便立时出宫上路.他心急似箭.本來半月的路程.生生被他缩短到了五天.千里奔驰骋.也只为早点见到佳人的面. 可当星夜兼程.终于赶到南府.站在大名湖畔.看着江天晓所居的那座清雅的小院之后.元若却沒有立时进去与江天晓相见. 近乡情怯.那他这又算什么.他站在那.握紧了拳头.连日的赶路.让他此刻看起來有些狼狈.脸上难免带了疲色.一双眼睛.却亮的吓人.直勾勾的盯着江天晓那院子紧闭的院门. 肖岳急匆匆的赶來请安.元若來.他知道.却沒想到.他家少主竟然到的如此早.他恭敬的站在元若身后.想要开口.却被守在一边的相思摇摇头拦住了. 许久之后.元若终于松开了紧握的双拳:“肖岳.说说这几日的情况吧.” 元若在路上.所以江天晓最近几日的情况并沒能送到他的手上.“少主.许君集许大人带着夫人到了江姑娘的小院做客.他们是三日前到的.其余诸事正常.之前提到过的秘密势力依然按兵不动.并无异常.” 元若点了点头.之前范逸跟他提过.许了许君集几月的假期.让其陪着薛珏回乡.元若只是沒想到许君集会來见江天晓. 许君集他们应该并不知晓江天晓的落脚之地.想來是范逸透露了消息给到他们.而范逸的目的自然是让许君集和薛珏好好的劝劝江天晓. 元若想到这.不禁弯了弯嘴角.范逸虽然嘴上不说.可是心里确实对他不错.能偷偷的替他做到这一步.也真是难为他了.元若想到这不禁为着自己之前的态度.有了些许的后悔.早知道.自己应该再放低些身段.也让师傅心里好过些.要知道那老小孩是最要面子的. 元若正想着.江天晓的院门忽然打开了.出來了两个女子.元若的视线一下被其中一个女子夺去了.那人当然是江天晓. 几月不见.江天晓却越发的美丽.她眉目舒展.脸上带着明朗.眉目之间再无忧愁.沒有笑.都带了三分的笑意. 她的脸色.被大明湖的水汽浸润的光滑细腻.如泛着流光的美玉.她甚至还稍稍胖了些. 元若心里有些发酸.有些发苦.江天晓看起來过的着实不错.难为他在千里之外为了她寝食难安的.难道她就一点都不想他吗. 难道她就一点都沒为了他和她的未來纠结难安吗..远离他的日子.她过得这般洒脱恣意.她是已经想清楚.已经下定决心.不论是他还是慕卿统统都不管.统统都不理会了吗.. 元若想到这.便再次握紧了拳头.恨不得立时冲上前去.跟江天晓问个清楚.可是他的脚.却迟迟的迈不出去.他花了好大的力气才阻止了自己冲出去的脚步.他不能冒险.他不能给她当面拒绝他的机会.他不会给她这个机会. 一年两年也许还要花上很多年.他才能真正的解开她的心结.但是他绝对不会放弃.他一定会让她心甘情愿的陪在他的身边. 元若目送着.江天晓和薛珏有说有笑的相携离去.直至她们的身影沒入了街角.再也看不见了.才吩咐肖岳跟上去好生保护.而他自己则返回了肖岳给他安排的住处.先行休息整顿. 夜悄然降临.肖岳敲开了相思的房门.奔波了数日.累惨了的相思.好容易得空休息.却生生被挖起.心情理所当然的不好. 肖岳却不顾相思的黑脸.舔着一张脸.扬了扬手里的酒坛:“上好的汾酒.”相思吸了吸鼻子.那浓郁的酒香.便驱散了脸上的怒气.他侧过身子.肖岳便一闪身的钻了进去. 酒过三巡.肖岳终于大着舌头说出了此番的來意:“我说相思啊.少主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巴巴的跑來见人.紧赶忙赶的终于赶上了.怎么反而又不见了呢..” 相思白了肖岳一眼:“背后八卦少主.你又皮痒了.” 肖岳偎过去.讨好道:“我这不是为了更好的为少主服务吗.咱们所有人都知道.你跟着少主最久.最懂他的心思.你就透露点给我呗.” 相思看了肖岳一眼.眼里露出得意:“少主让你干啥.你就干啥.咱少主.这辈子算是折在江天晓手里了.你聪明着点.别学那些老顽固.想着劝阻就行了.不说了.喝酒.” ------------ 第184章 远远守望 相聚的快乐时光都是短暂的.江天晓此时尤觉如此.她依依不舍的拉着薛珏的手.送她和许君集离开. “你真的不和我回源州吗.”薛珏依依不舍的拉着江天晓的手:“你一个人在这边也是无聊.不若跟我回去.还是个伴.你知道的.我头回进许家的大门.你去了.也算给我壮胆.” 薛珏说着俏皮的眨了眨眼睛.江天晓摇了摇头:“县主大人又來哄我.如今的你还需要别人给你壮胆吗..你放心.我江天晓到哪都不会寂寞的.我何时亏待过自己.” 薛珏见劝她不过.叹了口气.握紧了江天晓的手:“也好.你一人在这.正好清净.能放下心來.好好想想.我只希望这一别不要再不得相见.我先前劝你的话.你可要好好的想想.” 薛珏说着眼里已经泛了泪花.江天晓见她这般.也收起了到嘴边的玩笑之语.乖乖的点头应了. 江天晓站在原地.看着载着薛珏和许君集的马车一点点的远去.远去.渐渐的消失不见.她却迟迟沒有离去.依然静静的注视着马车离开的方向. 她忽然想起那日薛钰和许君集來的时候的情景.那日她百无聊赖的准备出门逛逛.谁知刚一打开门.便看见了抬手正要打门的许君集. 二人相视一愣.谁都沒有想到.会在此刻看见对面的人.薛钰便是在他们愣神间一把推开了许君集.出现在了江天晓的面前.笑眯眯的一把扑进了江天晓的怀里. 许君集呆愣之后.看着薛钰的背影笑的宠溺. “我知道.你很受打击.不过.这感情的事.不能意气用事.当初我总觉得自己配不上许郎.你是怎么劝我來着.”江天晓想起薛钰笑眯眯的戳着自己的额头.脸上的神情像小女儿般娇嗔. 那一刻江天晓知道.薛钰过的很好.真的很好.她眉眼间都是幸福.那是许君集用心呵护出來的幸福.他们两人站在一起.那眉梢眼角间涌动着的情意.让人忍不住的侧目.心意相通便是如此吧. 一生能得这样一个人.便足够了.足够了吗..江天晓想到这忽然愣住.如果足够了的话.那么她现在应该知足吧. 曾几何时.她和慕卿相互对视间.那眉梢眼角定然也是这般的情意绵绵啊.可是如今呢..江天晓知道.那般的情意绵绵怕是再也回不去了. 江天晓叹了口气.转过身.往院里走去.她走了两步.却忽然停住了脚步.她停在了原地.然后慢慢的转过头.向一不远处的一巷子口望过去.那一闪而逝的白色衣角.让她的心猛然开始凶猛的跳动. 她全身的血液在那一刻都涌向了她的那颗心.在传递着叫嚣着让她走过去.走过去.沒有缘由的.她就是笃定元若就在那里.在那片白色衣角消失的巷子口.她笃定他此刻一定还在那里.他在那里.背靠着墙站着.眼睛望着前方.他的心也在剧烈的跳着.如她一般.他在等待着她.等待着她走过去. 江天晓往前走了两步.情不自禁的.她似乎能听到那巷子口的墙壁后面他狂乱的心跳.他在那.他就在那等着她. 江天晓急急的往前走着.在离巷子口不远处又忽然停下了脚步.她的眼睛望着那地上的人影.却猛然转了身.逃也似的飞奔而去. 她逃了.在几乎马上就能见到他的那一刻.逃了.她甚至能提昂见.在她逃走之后.她身后.那巷口所传出一声深深的叹息. 那日之后.江天晓便知道元若來了.他的到來沒有宣告.却潜移默化的那么明显.清晨打开窗户时候.窗台上那一束新鲜的花束. 院子里石阶上.不知何时出现的.她爱吃的小零食. 小摊子上她哪怕对某件小东西多看一眼.那东西随后便会出现在她的小院里. 元若以他独特而周到的形式宣告着他的到來.江天晓每每看见这些就轻轻的叹口气.她看得出他的小心翼翼.温柔周到. 他尽量缩减着他的到來给她造成的压力.却也知道.他出现的本身就是一种压力.江天晓摆弄着刚拿到手的六枝荷花.那花瓣上还有露珠滚动着.晶莹的露珠.顽皮的在那柔嫩的花瓣上來回滚动着. “怎么.那小子.又送花了.他这一手玩的不错啊.温水煮青蛙.软刀子杀人.”易小楼的声音在江天晓的身后凉凉的响起.” 江天晓下意识的将手里的花藏在身后.转头.见易小楼一副不爽的表情:“看你那沒见过世面的样子.不就是几支破荷花吗.你若想要我这就给你采去.你这么心虚.到底是因为花.还是因为人.你还忘不了那臭小子对不对..” 易小楼的话.让江天晓心中一跳.那花便成了烫手的山芋.她恨不得立时丢掉.可是丢掉又能怎样.易小楼说的对.问題不在花.而在于送花的那个人啊.那个她一直想要丢掉而又无法丢掉的人啊. 江天晓垂下了眼.利落的将那花插在插瓶里.然后转身进了屋子. “丫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你不会真的想要回头.想要和那小子在一起吧..”易小楼看了一眼插瓶里的荷花.转脸就追着江天晓进了屋:“你不是说你接受不了吗..” “是啊.接受不了的.”江天晓垂着眼说着.轻声叹息.见江天晓如此.易小楼愣了愣.然后也跟着叹息了一声.就不再言语. 肖岳在相思处取经.便不敢随便质疑元若的决定.元若让他干啥他就干啥.虽然他老觉得元若让他再三的去调查那股秘密的势力.是对他的不信任.可是也不敢有丝毫的怠慢.再次把那些信息已知的信息捋了一遍又一遍. 终于发现了一点之前沒有发现的信息.多年的经验.让他眼前一亮.那也许就是元若一直让他寻找的点. 肖岳当下再不迟疑.立时深挖了下去.却沒想到.越查.越是惊心.到最后.竟然让他查到. 肖岳隐藏在碧水阁的屋顶上.看着屋内的人.惊疑不已.他使劲的眨了眨眼睛.也不相信自己看见的.竟然是他.竟然是他.不行.他得赶紧回去告诉少主. 肖岳才动了这念头.忽然觉得后颈一痛.接着眼前便是一黑.完了被发现了.这是他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肖岳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捆在一间密室里.他身上的武器.暗器.甚至连牙里的毒药都被人搜刮了去.看來这些人还想从他的嘴里再弄情报. 他们也太小看他了.他怎么可能会背叛少主.少主.肖岳这就给您尽忠了.肖岳想着.便一张嘴.想要咬舌自尽. 他却沒想到.一只手瞬时捏住了他的下巴.一个声音幽幽的响起:“一清醒.就急着寻死.对你主子倒是忠心的可以.” 肖岳眼里闪过懊恼.差一点就只差一点.这下他再想死便千难万难了.果然.肖岳就如此开始了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一段生活. 已经不知受了多少酷刑的肖岳.眼神渐渐迷离.他处在一种奇怪的状态里.身体的疼痛已经到了极限.以至于连意识都开始变得虚无. 此时的他似乎已经灵魂出窍.漂浮在空中.他看着地上那个.脱了人形.满身血污的自己.看着负责刑讯的人.还在一下一下的抽着自己嘴巴.重复着之前问过他千百次的问话:“说.元若是不是來了南府.他住在什么地方.这次带了多少人过來..” 肖岳忽然觉得有些厌烦.这人.翻來覆去的就会这几句.听得他的耳朵都生了茧子.他就不能换个问題. 肖岳腹诽间.忽然发现地上那个自己笑了.那个自己定定的看着天上飘着的这个自己.勾起的嘴角形成了诡异的弧度.他张着的嘴.似乎在说“真好.” 好什么..好个球.等等.地上的自己能看见飘着的自己吗.什么情况..肖岳正在纳闷.那刑讯之人却忽然大叫:“完了.这小子断气了.” 也就是在那一刻.肖岳福至心灵.他忽然感觉天上的这个自己和地上的那个自己之间的某种联系被斩断了.他的身体越发的轻飘飘了.只一个念头.他便穿透了墙壁.飞出了屋子.出现在了大街上.肖岳看着來來往往的那些路人的头顶. 他想他要去找少主.去告诉少主.稷王來了.那碧水阁就是稷王在南府的秘密据点.稷王带着自己的势力.又集结了一批贼人.他们不知打哪得知了少主來了南府的消息. 他们要找到少主.然后生擒他.只要抓了少主.稷王便能胁迫少主.以令天下.他们说稷王弄出了一种药.只要少主吃下.便会成为稷王手中的傀儡. 退一万步.抓不住少主.只要杀了他.这大正必乱.稷王就有机会再次翻身. 不行.不能这样.肖岳有些急.他要快些.快点回去跟少主说.说他有危险.那一缕忠魂想到这.便飘得更快了些. ------------ 第185章 危险出现 肖岳死了.他的魂魄当然无法把那已经探到的消息送给元若.可是他的死.却让稷王恼怒异常.杖杀了负责刑讯的三人.稷王的这口气却还是不能出. “來人.把那院子给我围了.”稷王眯起了眼睛.看來他就快能见到江天晓了.虽然他其实不愿意以这种方式和她见面.只是元若藏的太深.他挖不出他.便也只能如此來请他出來一见了. 说來自己这做法有些小人.可是那又怎样呢.这世上从來都是胜者为王.只有胜利者才有权利争夺美人心.不是吗. 稷王下定了决心.便静等着属下带來的好消息了.他的唇角微微的勾起.想象着江天晓被他抓回來之后.他们相见之时.他要说什么.想象着.元若被逼着现身之后.他又该怎么气他. 那时候.他应该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吧.这个想象让稷王的心情瞬时就美好起來.是啊.他可是知道的.元若一心喜欢江天晓.可江天晓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叫慕卿的死人. 元若为了江天晓不惜以身犯险的來了南府.可是最后呢.最后是他元亦清得了这个美人.元若会把鼻子气歪吧.而慕卿便会痛不欲生吧. 这一次他绝对不会轻易放手.即使江天晓会因此恨他.他以前想的太天真了.这女人.只要得到了她的身体.还怕她会不一心一意的待自己吗. 只要他能得到江天晓.便能气死两个他最讨厌的人.这事何乐而不为呢.简直太值得一干了. 他被元若弄出來的怨气.在这一刻有了一个很好的出口.他默默的想着.计划着.如果他得到江天晓之后.抓到元若之后.要怎么折磨元若. 他要当着他的面宣告对江天晓的所有权.他要让元若看着他占有他心爱的女人而无能为力.他要让元若做那个傀儡.双手奉上江山.匍匐在他的脚下.任他折磨摧残消遣. 对了.还有他的那个好哥哥元亦鸿.他也要好好的收拾收拾他.只是便宜了太后那只老母狗.竟然这么早就死了. 稷王在好好的憧憬着美好的未來.那元若又在做什么呢.这事.要从三天前开始说起.那时.元若才发现肖岳的失踪.这件事.第一时间引起了元若的警觉.因为他知道肖岳不是个沒有责任感的人.不会无缘无故的撂下这一摊子的事情.无故失踪. 那么肖岳的失踪便有了很明显的答案.他一定是遇上了什么人.什么事.以至于他被绊住了.更甚者是被杀了. 元若直觉肖岳的失踪跟先前他让肖岳去查的事情有关.他定然是查到了什么. 几乎是瞬间的.元若就做出了决断.他一方面调整布局将自己隐藏的更深.另一方面又悄悄的派人监视南府的驻军及知府.他目前还无从判断他们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題. 如果他们有问題的话.那么肖岳的失踪便是一个信号. 三天.元若花了三天的时间断定了南府知府的忠诚.试探出了驻军的将领的异常.元若尚不知他和稷王有何渊源.但是已经能肯定他是稷王元亦清的人.虽然藏的深.但也并非毫无破绽. 但就谁既知道他和江天晓的关系.又想对付他.然后还有军方的背景.这几点综合來看.定然是稷王在背后捣鬼. 于是.元若便再次传令从周边调军.去调动的人是相思.带上了太子的印信. 下一步便是等了.等着相思带着大军回來.虽然他猜测稷王很可能此时就在这南府中.可是江天晓也在.元若不可能拿江天晓的性命开玩笑.他要稳稳的.不许她受一点的损害.她才是重中之重. 能抓住稷王更好.抓不住也无所谓.反正拔了稷王埋下的这根钉子.已经够他受的了. 元若现在不担心别的.只是担心稷王会不会卑鄙到利用江天晓來胁迫他.事情到了这个地步.他便只能跟稷王拼一个速度. 他來南府的目的稷王应该清楚的很.如今既然他躲了起來死活不肯出现.那么稷王肯定会想办法引他出來了.而江天晓便是最好的诱饵. 自从肖岳失踪.元若便本能的将自己藏的更深.不敢出现在江天晓的院子周围.但是他的眼线还在.因此他也知晓着江天晓的一切.也知道了别的眼线也在监视着江天晓的院子. 现在他知道了那些眼线就是稷王的人.因此便愈发的不能轻举妄动了.他的那些贴心的小举动在三天前便已经无法再实施了. 他能想象得到.当江天晓打开窗户的那刻.沒有看见那些曾经如约而至的花束时得心情.她一定会生气.然后恼恨他.恼恨他为什么那么沒有耐性.才坚持了一会会便就坚持不住了. 她一定会误解他.误解他是不是放弃了.是不是也学着别人三心二意.那他在她心里刚刚积累起來的那一点好感.是不是就会瞬间不见了呢. 这个认知让元若有点抓狂.比他得知稷王在图谋他的时候还要抓狂.所以恋爱中的男人也是傻子这话.真的沒有说错. 元若就是元若.即使真的傻了.也比某些人的脑子灵光许多.虽然两方的人马都在玩命的监视着江天晓.但是元若还是找到了机会.给江天晓送了信. 那信.元若写了撕.撕了写.那默默唧唧的劲.让等着送信的影卫.恨不得抽他.当然借给那影卫八百个胆子.他也不敢.他只是在心里默默的想一下而已. 元若的信.通过那影卫的手.送到了江天晓的手上.元若的一颗心终于落了地.那上面除了他那些诉尽衷肠的情话.当然还有最重要的事. 他将可能出现的危险跟江天晓提了提.让江天晓找机会脱身.到他指定的地方接头.那样他就能把她纳入羽翼.好好的藏起來. 现在江天晓拿了那信.他便安心了一半.接下來的便是让他的人做好后面的事.元若想到这.便又和自己的手下推演了一番.几番捉摸下來.那计划完美异常.就只等明日的实战了. 夜深人静.手下都已经退下之后.元若终于静下心來了.他望着窗外那轮皎洁的月亮.忍不住猜想.如今江天晓在做什么. 她是不是也抬着头和他共王这一轮明月. 又或者.她此刻正拿着他的信仔细的读着.她是否透过那信.看见了他那绵绵的情意.对她那颗真的不能再真的心.若是.若是她能看得出.那她会不会就想通了.放下她心里的介意.答应和他回宫.双宿双栖. 元若恍惚的想着.慢慢的进入了梦乡.梦里他再次将江天晓抱在怀里.怀中的人儿微微挣扎.却最终顺了他的心意. 醒來的元若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预兆.便迫不及待的安排人行事.他自己便早早的在指定的地方等着江天晓. “接到了.人呢..”得知派去的影卫回來了.元若便兴冲冲的冲了出去. 那影卫抬眼看了看元若.便一下跪在了地上:“小的该死.沒有接到江姑娘.” “怎么会..”元若愣住.元若看着跪在地上影卫.身体忽然踉跄了下.他有了不好的预感.难道说.难道说江天晓出事了.被稷王抢先动手抓了:“你们是沒见到见姑娘的人.还是见到了.她不肯跟你们回來.” “我们.我们沒见到江姑娘.來的是一个小孩.那小孩说.有个姐姐让他转告一句话给少主.说她有能力照顾自己.让少主你.不用管她.”那影卫边说.边偷偷去看元若的脸色.江天晓真是太任性了.她这样和少主斗气.完全是不管他们这些底下人死活的节奏啊. 元若的脸色并不好看.却还不至于太过难看.至少江天晓人沒事.他叹了口气.闭了闭眼睛:“她现在还在小院..” “属下该死.属下不知.属下这就去查看.”那影卫咬着唇连声告罪. “不用了.叫副影卫长來.”元若瞥了他一眼低声吩咐.元若的声音冷的让那影卫的腿有些转筋. 便在此时影卫长笑眯眯的进來禀报:“少主.稷王派人将江姑娘的小院围了.幸亏少主神机妙算.提前将人转移了.咦.你怎么自己在这.江姑娘人呢..” 元若一把抓住副影卫长的衣领:“你说什么..稷王围了小院..然后呢..他们有沒有抓到人..” 副影卫长此时瞬时明白了自己的手下根本就沒能接到江天晓的人.于是赶忙正色道:“少主.别担心.稷王他去的时候.小院已经空了.江姑娘早就收拾包袱走人了.稷王的人正在那骂娘呢.” “她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元若闻言松了口气.放开了副影卫长.转身在椅子上坐好.半晌道:“盯紧稷王的人.这段时间注意隐蔽.待相思一回來便收拾了稷王.尽量寻找江姑娘.”元若收拾好了心情.吩咐了几句.却在只剩下一人之时.再次苦了脸.卿卿啊.卿卿.你还是不肯原谅我.如今都不肯让我保护你.还借着这机会再次逃脱了我的追踪. 若不是有那异香.我怕真的是再也寻不到你了.也罢.如果连我都找不到你.稷王便更找不到你了.只要你是安全的.我便可以放心出手去对付稷王.等和他了结了.我便能安心的守着你.等着你回心转意了. ------------ 第186章 稷王的话 江天晓离开了大明湖畔的小院子。因为元若给她的信。她一直知道自己活在监视里。却沒想到。监视着她的除了元若还有别人。元若说那个别人是想利用她來控制他。 江天晓沒有听从元若的安排。她拒绝了他的保护。但是为了避免给元若添麻烦。造成负累。她还是离开了小院。和易小楼一起偷偷离开。连元若一起瞒着。她对他说她能照顾好自己。 “还不去睡。在担心元若吗。。”易小楼的声音在江天晓的身后响起的时候。江天晓正站在窗边。望着窗外那一轮明月出神。 江天晓摇了摇头:“大叔。我都已经跟着你又逃了。你怎么还是不放心。” 易小楼看着江天晓不说话。那眼神分明是在控诉。控诉江天晓此刻的表情是多么的让他放不下心。 “大叔。你就放心吧。我知道。我和元若是不可能在一起的。我本來都沒什么。你现在沒事就在我耳边提啊提的。小心我被你念叨的反而改变了心思。”江天晓看着易小楼。终于忍受不住的埋怨出声。 易小楼叹了口气:“我什么时候对你有那么大的影响力了。你从來都是我行我素的。什么时候肯听我的话。” 易小楼抱怨着出了门。不过终于不再提起。也算是让江天晓的耳根子终于清静了下來。 江天晓吹灭了蜡烛。却依然坐在床前看着那一轮明月发呆。直至夜深。才关了窗户。可是躺在床上却依然无法入眠。 好容易攒起的一点睡意。却被院中突然的吵闹惊的烟消云散。 “易先生。我们又见面了。”一个男声优雅的响起。带着笑意和欢喜。可在江天晓的耳朵里却无异于惊雷。怎么会是他。稷王怎么会在这里。难道说。元若所说的那个别人就是稷王。是啊。除了稷王谁还会这么处心积虑的跟元若过不去。她怎么就沒想到呢。 不提江天晓的思绪。此时院子里的对话还在继续。只听易小楼道:“稷王。沒想到。你还有脸出现在我的面前。” “易先生这是什么话。。按照现在的情形。咱们才算是一边的吧。都想把元亦鸿和元若父子赶下台。”稷王的声音依然热络。完全沒受易小楼冷言冷语的干扰。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天晓的身份就是你泄露出去的。你打的什么算盘。我清楚的很。”易小楼的冷哼声隐藏着怒气。当初因为他的莽撞差点害了江天晓。他心里着实的过意不去。稷王这个恩将仇报的小人。今日撞在他手里。他定然要让他好看。 易小楼说完。窗外便传來了打斗的声音。稷王既然过來。便不会是自己一个人來的。江天晓怕易小楼吃亏。便赶紧下床。却在走到门边的时候停住了脚。 房门已经被推开了。稷王站在了门口。正对着江天晓微笑。月色下的稷王依然一身红裳。妖艳俊美。 “大叔呢。你把他怎么样了。。”江天晓看着稷王开了口。她知道。如果易小楼还有一丝力气。便不会让稷王出现在这里。只是。怎么会。大叔的武功怎么可能如此轻易的落败。 “我要來见你。自然会准备完全。沒有十香软筋散这样的秘药。你知道。我又怎么敢轻易上门呢。。晓晓。你瘦了。看來慕卿并沒有照顾好你。”稷王看着江天晓笑眯眯的说着。他边说边上前一步。说伸向了江天晓的脸颊。 江天晓后退了一步。稷王便也停了下來。站在原地不动了。他的手还抬着。脸上闪过受伤的神情:“晓晓。你还是那么狠心。” 稷王的声音哀怨。带着撒娇的呢喃。配上他此刻的表情。足以让任何女子心软。不过那些女子里并不包含江天晓:“稷王殿下深夜前來。应该不是为了叙旧的吧。” 江天晓看着稷王。眼神冷淡。她的手背在身后。暗自摩挲着手臂上的袖箭开关。 稷王的眼神暗了暗收起了之前的表情。沉着脸看着江天晓:“我來是想告诉你一个消息。那消息估计你会很感兴趣。” 江天晓看着稷王那笃定的模样。心沒來由的慌了一下。她强迫自己镇静下來。问道:“什么消息。。谁的消息。” 稷王看着江天晓笑了。那笑容格外的明艳:“你已经猜到了不是吗。。” “我猜到了什么。。”江天晓慢慢的退后。看着稷王一步步的向着她走过來。 稷王看着连连后退的江天晓。却沒有再停下脚步。反而一直向前。直接将她堵在了墙边。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表情:“元若。他死了。” “你说什么。。不可能。你骗人。”几乎是同时的。在听见稷王的话的同时。江天晓的话也出了口。否定。直接的否定。想也不想的否定。元若怎么可能死。怎么会死。不可能。 江天晓睁着一双惊讶的眸子盯着稷王。满眼都是质疑。她身上的每个细胞都在叫嚣着对稷王那句话的不相信。 然后。江天晓看见稷王笑了。他看着自己笑了。他的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的摩挲着:“这也什么不能相信的。人总有一死的。更何况元若就是个沒什么本事的孩子。怎么抵得住我手下的高手。” 稷王的动作让江天晓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又或者根本不是因为稷王的动作。而是因为他的话。江天晓死死的盯着稷王。再次开了口。却只说了两个字“骗人。”她的语气是那么笃定。 笃定的让稷王为之一愣。随后便笑了。稷王轻轻的拍了拍江天晓的脸:“是我骗人。你是不是还想说。元若他不是手无傅鸡之力的孩子。他武功很好。又智计百出。不会轻易被我制服。因为你知道。元若就慕卿。慕卿就是那个神出鬼沒。将我耍的团团转的绝世高手。” 江天晓愣住了。这一次她是真的愣住了。稷王。稷王怎么会知道元若的秘密。他怎么会知道元若就是慕卿。。 江天晓的惊愕在脸上。藏不住。明显异常。那明显却忽然刺痛了稷王。他一把捏住江天晓的脖子:“先是慕卿。再是元若。你把那颗心。掰开了揉碎了的。给了元若多少回。却连一丝一毫都不肯给我。我对你那么用心。一次一次。你伤害了我一次一次。你知道吗。。 你很想知道我是怎么知道元若就是慕卿的吗。很简单。因为我杀了他。因为元若即使施展出了慕卿的诡异身法也依然抵不过我手下的高手。我杀了他。他死了。不管是元若还是慕卿都死了。他们都死了。” 稷王突然的钳制让江天晓措不及防。她被稷王高高举着。脚不能沾地。脖子被掐的死死的。江天晓努力的呼吸。却像是离了水的鱼。拼命的把最张张合合。却脸红脖子粗的。吸不到氧气。 “乖乖的从了我吧。他死了。我不管你爱的究竟是慕卿还是元若。反正对我來说都是一个死人了。”稷王将江天晓放下。灼热的气息喷在江天晓的耳边。他压着声音说着。那兴奋的低吟。像是魔鬼。 “元若不会死。就算元若死了。我也不会从了你。要杀就杀。想占姑奶奶的便宜。做梦去吧。”江天晓一把推开稷王。愤怒的看着他。 “好。我成全你。”稷王说着。手再次卡住了江天晓的脖子。稷王狰狞愤怒的脸在她的眼前开始模糊。她的脑子渐渐空白。她就要这样被稷王掐死了吗。稷王是真的要掐死她啊。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很她入骨的。 一阵剧痛袭來。江天晓猛然被稷王丢在了地上。头结结实实的撞在了床头。她下意识的捂住了头。痛的蜷了起來。 而被愤怒冲昏了头的稷王。却连一丝喘息的功夫都不肯给江天晓留。他几步上前再次拎起了江天晓的身子。将她丢在了床上。 江天晓还在蒙着。沒反应过來的时候。稷王的身子便压了下來。将她覆在了身下:“你太天真了。我怎么可能这么容易的让你就死了呢。那岂不是太对不起我自己了。我要让你成我的女人。让其他人都去见鬼吧。这辈子。你只能做我的女人。我的。” “放手。放开我。你再碰我。我就咬舌自尽。”江天晓愤怒推搡着稷王。却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她被稷王死死的压制着。她听见稷王笑了。说出的话。却让她如坠寒潭:“好啊。你以为我还像原來那么舍不得你吗。你配吗。。你死好了。你死与不死。只不过是先奸后杀还是先杀后奸的区别。认命吧。即使你成了一具尸体。也会被印下我的印记。你的全身上下都会印满我爱抚过的痕迹。” “你变态。”稷王的描述让江天晓的汗毛都竖了起來。疯了。稷王他疯了。他竟然竟然要奸尸。 “是。我是变态。那也是你逼的。”稷王的声音冷冷的传來:“从现在开始。我会慢慢的让你知道。我到底有多变态的。來吧。我都迫不及待了。我亲爱的晓晓。” ... ------------ 第187章 脱离掌控 刺啦。是布料撕裂的声音。胸前的冷气。让江天晓暮然一惊。她冷冷的看着屋顶。稷王的唇舌。像火一般的落在她的脸上。颈侧。让她觉得无比的恶心。 可是她沒有推开他。反而像是认命一般的。只是微微的挣扎着。便放弃了。 “晓晓。你乖乖的。我会好好待你的。我还是喜欢你的。晓晓。乖~~”稷王的声音在江天晓的耳边响起。嘶哑的呢喃带着明显的情动。 江天晓沒说话。只是不安的动了动。稷王眼神一亮。看着江天晓那红了的脸。吻向了她的唇。然后室内便响起了稷王的一声痛呼。他捂着胸口踉跄的退后。他惊讶的看着插在胸前的袖箭。满眼的不敢置信:“你竟然伤我。你要杀了我。。” 江天晓慢慢的坐起身。扯下那件被稷王撕碎的外衫。从包袱里拿了件上衣穿好。然后才施施然的走到了稷王的身前:“这点小伤。怎么会要了堂堂稷王殿下的性命。你不会死的。不过。如果你不带我去见元若的话。也许。我的下一箭就会直接扎进你的心脏。这颗扑通扑通跳着的小心脏。” 江天晓的手戳着稷王的胸口。每戳一下。便有血从那伤口中喷出。江天晓的袖箭是浸过麻痹剂的。因此稷王此刻身体已经僵直不能动。也赶紧不到疼痛。可是看着江天晓那水葱似的手指。戳着自己胸口噗噗冒血的样子。稷王的身子还是忍不住的抖了抖。 江天晓蹲在稷王身前。抽出了他的随身佩剑。用剑横在稷王的咽喉处。对门外高声道:“月一。把十香软筋散的解药给易小楼。否则你就等着给你家主子收尸吧。” 月一本來远远的守在门口。主子在办事。他当然得离得远些。可是他听到了什么。。江天晓竟然说要让他给主子收尸。月一心下骂了句我靠。他家主子这是怎么了。怎么又折在江天晓手里了。江天晓真是主子的灾星。 不过。月一却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江天晓的手黑。他素來都知道。江天晓疯起來。真的伤了主子。那可就不好了。 于是。月一赶忙让人把易小楼押了过來。 当月一他们推开屋门的时候。月一愣在了原地。他家主子。他家可怜的主子。胸口正插着一枚袖箭。江天晓的手指。正在那伤口旁边戳着。一边戳。那血便一边咕嘟咕嘟的往外冒。 月一当下再不迟疑。立时把药塞进了易小楼的嘴里:“好了。你们走吧。江天晓你赶紧放开我家主子。别再戳了。别戳了。” 此时稷王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可他的脸陡然红了起來。江天晓看着他。心下冷笑。稷王现在定然羞愤难当。若是此刻能有个地缝。看样子他会毫不迟疑的转进去。他堂堂一个王爷竟然落到这种下场。还被自己属下看见。也难怪他会这样。只是。谁让他想要占他便宜。如此已经算是便宜他了。 江天晓斜着眼睛看向月一:“我是想放了你家主子的。可是。他答应了要带我去见元若。” “元若不是死了吗。。”月一下意识的看着江天晓说道。江天晓闻言一愣。难道稷王说的都是真的。不可能。若是元若真的死了。稷王怎么还会巴巴的來找她。别看他嘴里说的好听。 但是在江天晓眼里。稷王來找她可不是因为有多爱她。稷王是为了用她來胁迫元若的。 可是如今,月一也这样说。看他的表情也不似做伪。难道元若真的出了什么事。。 “元若他怎么了。。到底怎么了。”江天晓的握着剑的手抖了抖。那剑便在稷王的脖子上抖了抖。然后月一也跟着抖了抖:“别慌。别慌。元若也许还活着。那日他中了我们的埋伏掉下了山崖。我们一直沒找到尸体。也许。也许他还活着的。” 月一说着有些心虚。那山崖极高。元若八成早就死了。但是主子一直不放心。所以才派人搜查。可是却一直沒有找到尸体。他以为元若肯定是死了。不过主子多疑。又专门來找江天晓。主子说如果元若还活着那么他一定会來找江天晓。扣住了江天晓就等于扣住了元若的命根子。要是早知道。这江天晓这么烦人。他怎么着都会劝主子不要來的。 “不可能。元若怎么可能中了你们的计。。”江天晓满脸的不信。月一赶忙又道:“我们说抓了你。他就來了。” 江天晓愣了愣。还是因为她吗。元若这个傻子。别人说他就信吗。。在他眼里。她就那么沒用吗。她就那么轻易就会被人抓住吗。她看上去像那个只会给男主添乱的傻白甜吗。。 江天晓生气的咬了咬呀:“月一。备马车。带着我们去那山崖。” 月一看着地上躺着的自己主子。难道江天晓想就这么拖着主子去吗。边走。边流血的。月一想想都觉得发冷。赶忙道:“好。不过你得先给主子止血。” “爽快。我就喜欢你这样的。”江天晓笑嘻嘻的看着月一。眼睛里都是赞赏:“大叔。麻烦你把月一身上的明器暗器都扔了。再喂他吃下十香软筋散。” 一番折腾。四人终于驾着马车出城了。一路上。稷王一双喷火的眼睛就那么死死的盯着江天晓。江天晓也不理会他。她现在满心都是元若的安危。距离元若落崖已经一天一夜了。月一说他们一直沒有找到尸体。也不知他是死是活。 终于到了那悬崖边。江天晓望着那深不可测的悬崖发愣。月一是在说笑话吗。。这么高的山崖。这掉下去。还活的了吗。。难道元若他真的死了。 “这崖这么高。你们是如何搜查的。。”江天晓忽的转过身看向月一。她身侧的拳头紧紧的握着。如果不那么握着。江天晓便觉得自己好像随时都会哭出來。 月一看了一眼稷王:“那边有条小路可以下去。只是那路颇陡。只能步行。” 江天晓他们來到了月一说的那条小路。稷王肯定是带不下去了。月一又不肯丢下稷王。为了防止稷王的人过來捣乱。易小楼点了月一和稷王的穴道。留下江天晓看守。一人下了山。 江天晓左等不來右等不來。直到天光大亮。易小楼还是沒上來。江天晓焦急的在崖边走來走去。又挨了一个上午。易小楼才终于上來。只是。他还是一个人上來的。 易小楼走到江天晓身边。看着她希冀的眼神。虽然不忍。却也只能摇了摇头。他并沒能找到元若。说实话。那么高的山崖摔下去。元若应该是真的不在了。他按着当时元若掉下去的方位仔细的找过了。什么都沒有。他不死心又把方圆十里之内都仔细的筛查了一遍。却依然一无所获。人沒有。尸体也沒有。不过山下倒是有些辨不出是人还是野兽的骨头。易小楼判断野兽应该经常出沒。如果元若摔下去侥幸沒死。八成也让野兽叼走啃着吃了。 可是易小楼却不敢直接跟江天晓如此说。但即使如此。江天晓已经从他的欲言又止中猜到了端倪。 “元若他。真的死了。。”江天晓颤着声。巴巴的看着易小楼。希望易小楼能摇摇头。可是易小楼吭叽了半天。却沒说出一个字。他其实已经在心里认定了这个事实。可是面对着脸色苍白。摇摇欲坠的江天晓。他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江天晓豁然转身。一把拎起了地上的月一。月一此时的穴道依然被封。不能反抗却不影响说话:“元若。真的是从山崖摔下去了吗。。真的吗。。” 此时的江天晓状若疯狂。月一见了都心有不忍:“是。是的。不过。你再找找。也许也许还活着也说不定。” “对。对。我要去找他。我要下去找他。我自己去。”江天晓说着。站起身。眼睛直直的。脚步虚浮着就往那小路的方向走去。连易小楼的阻拦都听不见。 “你别闹了。别闹了。元若他已经死了。他死了。我们走吧。再不走。稷王的追兵就要來了。”易小楼的声音在江天晓的身后响起。他伸手抓住了江天晓。阻下了她前进的脚步。 “不可能。元若不会死的。他不会死的。”江天晓挣脱了易小楼的钳制。执拗的往前走。江天晓此时的状态如何能让易小楼放心。于是他再次抓住了江天晓:“你别闹了。跟我走。” “不走。我不走。我要去找元若。我要去找他。他不会死的。他怎么可能死掉。不可能的~~”江天晓哭着喊着。使劲的挣扎着。 泪水顺着她的脸庞使劲的往下流。她真的无法相信。她要去找他。在沒见到他的尸体之前。她绝对不相信他死了。他怎么可能死。 江天晓的思绪便停在那一刻。然后。便陷入了黑暗之中。她被易小楼打晕了。易小楼不可能放任她自己一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于是他打晕了她。扛着她离开。 ... ------------ 第188章 死要见尸 江天晓在陡峭的山路上行走。一时不慎。便会滑倒。而因为山路陡峭。一滑倒。便是往下滑出不只十米二十米的距离。而她已经不知滑下去了多少次。手。腿。胳膊。甚至连脸上都有擦伤。可是她却一点都不觉得痛。相比于心里那被挖出心肝般的痛。身体上的这一点疼痛又算的了什么。 如今她在这暗夜里奔跑。脚掌都是血泡。可她却顾不得。她很着急。急着找到元若。她还是不肯相信他死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但无论是元若还活着。还是已经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她知道。他都在等着她。盼着她。 他说过她是他这世上唯一的暖。若是他真的在慢慢的变得冰冷了怎么办。。她的这一点点的暖。还能不能唤回他。 她已经浪费了太多的时间。当她再次醒來的时候。她已经被易小楼扛着离开了南府城。继续往南走。 她睁开眼的时候。便打定了主意。她一定要回去。她装作悲伤。装作已经认定了元若死去。伤心之下而变得呆愣迟缓。然后趁易小楼不备。在他的饭菜里下了蒙汗药。 她骑上他的马跑了回來。她知道。一旦药效过了。易小楼便会來找她的。所以她必须要抓紧。她要在易小楼來之前。找到元若。不论是人还是尸体。 江天晓來到山崖的时候。并沒有直接摸到小路上。而是仔细的观察了许久。她虽然心急如焚。却知道事关重大。她若是被稷王的人抓了。便什么都做不了。因此她耐心的等着。最终发现稷王并沒有再安排手下來这山崖。这倒是让江天晓省下了不少的力气。只是。江天晓此时并不知道。其实稷王并沒有放弃。 这已经是元若掉下山崖的第三天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元若还活着的可能性便越发的小了。难道他真的死了。以至于连稷王都已经放弃了寻找。还是说他们其实已经找到了元若的尸体。尸体二字一出。江天晓只觉得自己的血都凉了。 此时已经夜深。漆黑的小路。两边都是茂密的树林。黑乎乎的一片。江天晓点了火把。小心翼翼的往下走着。她行路的速度因为天黑而打了折扣。这让她的心越发的惶急。 山间时不时传來的狼吟虎啸。饶是江天晓胆子素來都大。却也忍不住有些担心。担心那黑洞洞的树林中。会突然冲出什么野兽。 江天晓起先沒觉得。这回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总觉得那狼的叫声离自己越來越近了。 她将火把插在地上。思量着是不是要找个什么东西防身。虽然她知道若是真的运气不好遇上了什么野兽。估计什么东西在她这也不会好使。 江天晓拿着火把。在地上搜寻。那树枝木棒的在手里掂了掂又扔掉。便在此时。她忽然觉得自己身后刮过了一阵冷风。 江天晓咽了咽唾沫。却沒敢回头。她握紧了手中的火把。暗自等待。汗水顺着她的额头低落。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忽然。江天晓动了。她的身体猛然侧转。惊魂甫定间。她看见一只狼落在了她的身前。带起了一阵风。它一扑未中。便又转过身。只见那狼眼冒绿光。呲着獠牙。身长足有两米。近半人高。 江天晓使劲咽了口唾沫。把火把往前伸了伸。试图驱赶着那狼。那狼用一双绿色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她。却沒有后退。此时。江天晓不知道该庆幸还是该哭。还好來的只是一只而不是一群狼。 江天晓与那狼对峙着。江天晓沒有把握她还能再躲过那狼的下一次攻击。那狼似乎也更加谨慎了。一人一狼。互相对峙着。死死的盯着对方。 终于那狼动了。它风一般的向着江天晓扑了过來。江天晓早在防备它。手中的火把便直接迎了上去。那狼扑倒身前。只得直直的转了个弯。避开那迎面的火。 它在江天晓的身前來回走到。发出低哑的嘶吼。看起來渐渐有些烦躁。此时汗水已经湿透了江天晓的衣襟。不能再拖下去了。江天晓暗自下定决心。 当那巨狼再次扑过來的时候。江天晓按下了袖箭的机关。袖箭应声而出。沒入了巨狼的身体。巨狼一声嘶吼。身体却还直直的向着江天晓冲了过來。它的嘴奔着江天晓咽喉啃了下來。 江天晓本來见那袖箭刺中了巨狼。心下一喜。却沒想到巨狼的却依然扑了上來。猝不及防间。便被扑倒在地。还好药效发作的快。那巨狼的嘴在距离江天晓脖颈一厘米的地方停住了。 那巨狼眼里闪过疑惑。似乎不能适应为何自己忽然不能动弹。江天晓喘着粗气。将巨狼推下身去。她茫然的坐在地上。捂着胸口不住气喘。 好半晌她才回过神來。扒拉扒拉身上的土。麻溜的走人。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待到天明。江天晓跌跌撞撞的终于來到了崖底。她此刻看起來要多狼狈有多狼狈。火把已经熄灭了。她拿一根粗大的树枝做成拐杖在地上探寻。 她茫然的四下望了望。却沒往那些明显的地方去寻找。因为稷王的人和易小楼都已经下來找过了。如果元若是落在了明显的地方。肯定早就被发现了。江天晓找那隐秘的树丛山洞寻找。 寻寻觅觅的找了很久。却一无所获。她坐在地上微微气喘。看着一双染血的脚发呆。那么多人这么努力的寻找之下。都沒发现元若的踪迹。 要么就是元若真的死了。尸体早就被那些野兽啃食感觉。要么。就是元若沒死。但是他发现了稷王的人。为了保住性命。他便躲了起來。那么如果是她。她要躲避敌人。她会藏在什么地方呢。。 江天晓四下望了望。忽然眼前一亮。便要起身过去。却在走了两步之后。又停了下來。然后转了个方向往另一边寻找。 走了许久。江天晓忽然大喊了一声:“元若。元若你怎么样。沒事吧。”江天晓说完便慌里慌张的跑进了草丛。 一个黑影嗖的一声也跟了进去。然后。便听见一声痛呼。江天晓此时站在地上。手里提着一个木棒。一个黑衣人捂着脑袋在地上疼的直喊。 江天晓丢了木棒。趁着那人张嘴的功夫。丢了一颗药丸进了那人的嘴里。 那人立时停了叫唤。惊讶的看着江天晓:“你给我吃了什么。。” “沒什么。就是毒药而已。”江天晓蹲在地上看着他。笑的一脸明媚。 “什么。。”那人蹿了起來。伸手捏住江天晓的领口:“给我解药。” 江天晓任由他抓着自己。却沒被他眼里的凶光所慑。依旧凉凉的开口道:“沒有解药。” 那人捏住江天晓恨道:“怎么会沒有解药。不说实话我弄死你。” “那解药是我独家研制的。需要现配。我知道你现在想着要杀了我。自己从我身上找解药。你以为我会那么傻吗。。”江天晓看着那人依旧凉凉的说着。 “你算计我。。”那人抓着江天晓的领口。将一嘴的牙都咬碎了。 江天晓冷冷一笑:“那也是你自找的。你若不跟着我。我才懒得理你。现在你的命攥在我手里。我劝你还是识相些。对我恭敬些。” 那人目光闪烁不定。最后终是放开了江天晓。站到了一边:“你要怎样才会给我解药。” “很简单。我相信这山谷里。可不只你一个稷王的人。还有那么多的野兽。我一个弱质女子怎么能对付的了。所以就有劳兄台了。”江天晓笑眯眯的看着那人。 那人迟疑了一阵。便点头应了。江天晓却又笑道:“还有啊。我肚子饿了想吃东西。脚受伤了需要草药。这些事。你都会做吧。” 那人的拳头顺势握了起來。半晌点了点头。江天晓看着他:“那你还愣着做什么。赶紧去啊。我饿了。” 那人愤愤不平的离去了。走了两步。又忽然回过头看着江天晓:“你是怎么发现我的。”那人现在心里后悔死了。后悔自己因为贪心。而沒有在发现江天晓的第一时间就制服她。还总想着等着她找到元若了。他好立下奇功。谁承想。现在反而被江天晓制服了。 江天晓看着他。笑笑沒说话。一副高深莫测状:“哪里那么多废话。赶紧去抓只山鸡兔子的给我。你难道是想饿死我吗。。” 那人气结。却也无奈只能耐着性子去给江天晓打野物。他却不知。他走之后。江天晓也溜了。其实江天晓一直都沒发现那人。她只是因为想起了元若。想起了元若如果活着。故意不让人找到。元若此时还藏着。那说不准稷王的人还在呢。 所以她刚刚休息的时候。故意拿随身的菱花镜出來。装作打量头发。却真的发现了身后有人跟踪。 于是江天晓便想了法子。制住了那人。只是那个所谓的毒药。其实只不过是解毒的丸药。她哪里是想吃东西。只是想趁机甩掉那人而已。 ... ------------ 第189章 再见元若 江天晓小心翼翼的沿着刚刚的路返回。直到她刚迟疑的地方停住。她刚已经故意指使那人往相反的方向走的更远。此时。却还是忍不住心砰砰直跳。 她四下望了望。终于下定决心。她小心翼翼的往前走了几步。剥开层层的草丛。 她当时就觉得此处的草丛长的有些奇怪。此时细细一看。心中顿时掠过惊喜。这是一个简单的阵法。简单却使用。更巧的是。那阵法元若曾经教过她。那就意味着。这阵法是元若布的。江天晓按捺住心中的狂喜。按照元若之前所教。一点点的往里走去。果然破了阵。她见到了隐藏在层层草丛后的山洞。 可是这次她却不敢再高呼。她慢慢的走了过去。每走一步。心就扑通扑通的跳上一阵。她站在洞口。却沒有直接进去。她颤着声音唤了一声“若儿”。 她话音一落。便听见叮的一声。似乎是什么东西掉在了地上。江天晓慌忙的冲了进去。只见元若正靠坐在山洞洞口的边上。傻乎乎的看着她。元若的匕首。胡乱的扔在了一边。江天晓望着元若出神的功夫。便见元若笑着唤她:“卿卿。” 元若的声音低低的。软软绵绵的。沒什么气力。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满满都是笑意。是欢喜。 元若的脸色很苍白。沒有一点血色。连嘴唇都是白的。身上的那件白衣已经脏的看不出原色。那上面的暗色。看得出是干涸的血迹斑斑。 江天晓慌的就跑了过去。手在元若的身上晃悠着。却不敢落下:“伤哪了。伤在哪了。。” 元若却扑哧笑了。低低的声音有着一种特殊磁性:“能再见到你真好。” “你还笑。看你这幅鬼样子。你还给我笑。我不在你就是这么照顾自己的。你是猪脑子吗。。人家说抓了我。你就信。你当我是那么好抓的。。你当我江天晓是吃素的吗。。”江天晓恼怒的盯着元若。嘴里咻咻的骂着。 “你别恼。是我错了。不过我不后悔。若是早知道这样就能见到你。我宁愿早点掉下这山崖來。”元若看着江天晓。目光灼灼。那眼里的情意热烈。热的烫人。 江天晓却垂了眼。避开了元若的视线:“你伤哪了。。” “不知道。身上哪都疼。”元若的声音闷闷的传來。听起來懒懒的。毫不在意的。似乎伤的人不是他。江天晓沒抬头。却能感觉到他灼灼的目光依然停留在自己的身上。 江天晓被他看的极其不自在。低声道:“我身上有伤药。去弄些水來。给你上药。 ” 元若恩了一声。便沒再说话。江天晓抬了头。看向他。却见他已经闭上了眼。江天晓陡然一惊。伸手贴近他的鼻端。 半晌才松了口气。他是晕过去了。显然刚刚他一直在强撑着。江天晓仔细的查看了元若露在外面的伤口。基本沒一处好皮肤。大多是划伤。想來掉下來的时候沒少受罪。 肩膀和腿上的伤口最重。已经见了骨头。而且伤口只是简单处理的。已经有些化脓。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來。沒摔断胳膊腿。已经算他运气。 元若身上的伤看着吓人。但好在沒有性命的危险。只是之前他肯定东躲**的沒有好好处理。现在伤口已经化脓。若是发烧了。便也十分麻烦。 江天晓想着伸出手贴在元若的额头上。果然烫的吓人。 江天晓叹了口气站起身。看來要赶紧给他退热才行。江天晓四下打量这山洞。当感觉有风从洞里传來的时候。江天晓眼前一亮。 她慢慢的往山洞的深处走去。越走越深。在山洞的尽头竟然有一片深潭。潭水清澈。入口甘甜。江天晓大喜。赶忙用随身的水囊取了水。 江天晓返回山洞的时候。元若还在晕着。江天晓便急忙撕下一片里衣。用水打湿了。替元若清理伤口。再上药。 江天晓颤着手去脱元若的外衫。边动手。边小声嘟囔:“小屁孩。小屁孩。” 少年看似单薄的身体。却意外的壮。竟然还有小胸肌。元若身上的皮肤和脸上的一般好。白皙。晶莹如玉。江天晓的脸微微有些红。再不能骗自己他还是当年那个追在自己屁股后面的小屁孩。 江天晓定定神。转过视线。专心替元若处理肩上的伤。伤口的烂肉。让江天晓犯了难。她想了想。还是拿出了袖箭。 “别。这里不安全。”元若的声音忽然响起。江天晓抬头。见他正望着自己:“我扛得住。别用麻药。” 江天晓瞪了元若一眼:“你想学人家关公刮骨疗伤。也要看我是不是那块料。” 江天晓说完。袖箭瞬时就插在了元若的伤口附近。元若一噎。无奈道:“卿卿。若是一会。稷王的人寻來。我怎么护你。” 江天晓撇了撇嘴:“你现在废人一个。还护我。。你还是等着姐姐我护着你吧。” 元若无奈的看着江天晓。此时药效却已经发作。江天晓将匕首放在火上烤了烤。看着元若的肩头。喃喃道:“苹果。苹果。烂苹果。” 江天晓嘟囔完。便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刀。她神情专注。根本就不敢去看元若的表情。江天晓手脚利落的终于切掉了腐肉。又上了伤药。将伤口包扎好。 便一下瘫在地上。用手抹了把满是汗水的额头:“疼吗。。” 元若眨了眨眼。江天晓知道他在说不疼。也是。他连话都说不出。又怎么会知道疼。她扎的浅。不过那麻药也还要一两个时辰才会失效。待失效之后。可够他受的了。 江天晓起身。小心的替元若拢好衣服。一转眼。便见元若脸色红红的。睁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眨也不眨的望着自己。那既羞怯又期待的小模样。实在是诱人采撷的很。 江天晓眨了眨眼。元若也跟着眨了眨眼。虽然他沒说话。但是江天晓还是瞬间明白了他此刻的潜台词。他在说:“你看了我。摸了我。你要对我负责的。” 江天晓欲哭无泪。元若要以身相许这事。她确实表示压力很大。在巨大的压力下。江天晓猛地起身:“我去弄点水回來给你喝。” 江天晓说完便向着洞内。落荒而逃。 江天晓在水潭边磨叽了半天。才慢悠悠的返回山洞。只是她还沒等走到近前。却听到了说话的声音。江天晓愣了愣。停住了脚步。闪身将身子隐藏在暗影里。 江天晓偷偷的往外张望。只见山洞中除了元若。还有两个黑衣人。一个面向山洞而立。一个背对着江天晓蹲在地上与元若面对面。 而面对着山洞的那个黑衣人不是别人正是之前被江天晓诓骗了的那人。 此时他正和地上那人说话:“你磨蹭什么呢。还不赶紧把人带走。” 地上那人回头看了他一眼:“我说你傻你还不信。这小子动也不能动。身上的伤口又都刚刚被处理了。显然他还有同伙。那同伙是谁。肯定是江天晓。咱们正好留在这守株待兔。连她一起抓了。” 那人脸上沉了沉。半晌道:“你说的对。” 地上那人又道:“只是咱们已经守了半天。也不知那丫头什么时候回來。要不。我先快活快活。” 那人闻言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却转身往洞外走去:“动作快点。” 江天晓看着那人走出洞外。还沒有反应过來。却听见地上那人嘿嘿一笑。把手在腿上蹭了蹭。看着元若道:“太子殿下。为了找你。我们哥们可沒少辛苦。你是不是应该表示表示啊。啧啧。咱们太子殿下长得还真俊。比楼里的小娘们都俊。啧啧。这小脸滑的啊。又白又嫩的。让人忍不住想咬上一口。” 地上那人说着。手便摸上了元若的脸:“能跟太子殿下好上一回。小的真是不虚此生啊。你放心。我会好好的疼你的。” 如果江天晓之前还不知道那人要做啥。那么此时她便是傻子也明白了。再一看元若紧闭着双眼。脸上的表情极为羞愤。江天晓就觉得脑子腾地就热了。待眼见着那人的臭嘴往元若的脸上招呼去。便再也忍不住。四下一看。拎起了一块石块冲了出去。照着那人的脑袋就削了下去。 要说那人的功夫其实也不赖。只是此时**熏心。他沒有旁的爱好。只是一见美貌的少年就挪不开步。元若的长相自不必说。关键他还有那高贵的身份。自然不是往日他所见的那些人可比的。 那人一进山洞见到元若沒有半点反抗之力。一脸虚弱的靠坐着。顿时就起了坏心。如今门口有人替他守着。怀中的美貌少年毫无半点反抗之力的。任其为所欲为。心潮澎湃之下。那人怎么还记得提防。他却不知江天晓的石块已经呼啸而至了。 连哼都沒哼一声。那人就被撂倒在地上。江天晓尤不解恨的又踢了两脚。然后背起元若便往山洞深处跑去。她可不指望着自己还能再拍晕门口那人。为今之计。只能先跑为上。 ... ------------ 第190章 谷底桃源 江天晓将元若藏在了阴影处。往外望了望。并未见人追來。可是。等洞外那人一回到山洞中。事情便不好办了。 江天晓四下望了望。忽然看着那潭水发呆。半晌她嘿嘿一笑。凑到元若跟前。我下去探探。你等着我。 元若眨了眨眼。江天晓知道他是担心自己。就咧嘴笑了笑:“放心。我水性好的很。” 江天晓说完便下了水。潭水很凉。幸而是夏天。江天晓一路游着向前。不一会便游到了头。只是这水是活水。江天晓便吸了一口气。沉到了水底。果然水下有一条通道相连。只是那通道全在水下。又长又暗。似乎沒有尽头。 江天晓潜行了一会。才终于游出了水面。若非她水性好。险些出不來。江天晓出了水面之后便愣了愣。她似乎不太相信自己的眼睛。 像是桃花源里的描述。满眼的桃花繁茂。夹岸数百步。中无杂树。问題是这并非桃花盛开的季节。江天晓慢悠悠的上了岸。落英缤纷里四下打量。才发现这里依然是在谷底。 四周峭壁林立。只有这一处空地。再往里走。有一个石洞在桃花掩映中若隐若现。直到近前。江天晓才发现那洞口上竟然刻着“桃花源”三个大字。 那三个字。让江天晓恍如隔世。她懵懂着走进那洞里。石桌石椅石床一应俱全。显然曾经有人在这里居住。只是现在似乎已经人去洞空了。 这桃花源是意外的巧合。还是说。曾经有和她一样來自异世灵魂在谷底安家落户。那么他又经历了怎样的精彩人生。 江天晓呆愣半晌。又在桃花谷底寻了半晌。沒有发现有意义的遗迹。也沒发现离开的路。时间紧迫。江天晓再次下水。想着把元若接过來先避一避再说。 江天晓一出水面。便对上元若焦急的眼。虽然知道他此刻定然还是无法动弹。可是元若的神情。却让江天晓有一种他在拼命伸长脖子的错觉。 江天晓笑眯眯的上前:“等急了。我发现了个好去处。只是要潜一阵水。你的伤口。” 江天晓话到一半却忽然停了。她下意识的低头看了看自己。她的衣服此时都湿哒哒的贴在身上。可算是曲线毕露。虽然江天晓的皮一向比较厚。此时却不禁脸色一红。嗔怒的望向元若。 元若无奈的眨了眨眼。似乎很是无奈。可是江天晓却觉得他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模样。是那么明显。 江天晓斥了他一句:“不许看。”便上前将他扶起。往水里走。他们才走了几步。便隐隐听见身后有人声。 江天晓一急。拉了元若便沉入了水底。江天晓如同鱼儿一般的在水里游动。拉着元若潜行。 她不敢抬头。生怕招惹了后面來人的注意。要知道。他们能多避开一时。便能多些时间准备。江天晓虽然自信。这条水路不是谁都能游得过去的。不过还是希望能多些保障。 可是江天晓能撑得住。元若却有些撑不住了。先是开始吐泡泡。然后就开始喝水。可怜他此时全身依然僵硬。连示警和呼救都來不及。 江天晓初时并未发现。待发现时。已然來不及了。跃出水面了。因为他们现在正在那段全是在水下的隧道里。想要出水。还要往前游很久。可元若这样。显然是撑不过去的。 元若一双眸子深情的看着江天晓。那能看一眼算一眼的劲头。让江天晓想哭。情急之下。江天晓咬了咬牙。一把拉过了元若。双手捧住他的脸。用嘴给他渡气。两唇相碰的刹那。元若的睫毛忽闪忽闪不停。像两只小扇子般的翕动着。 江天晓此时却无心多想。她一边渡气给元若。一边空出一只手划水。拉着元若尽量的往外游去。 当终于出了水面。江天晓和元若。两个人都大口的喘着气。江天晓用尽最后的力气将元若拉上了岸。然后两个人便如死鱼一般的瘫在了岸边。 头顶是一汪蓝天。四周是直通通的峭壁。再往下是桃木森森。有桃花的花瓣飞舞着落下。那一片调皮的花瓣飘來荡去。最后顽皮的落在了江天晓的鼻端。 江天晓笑着侧过头。只见元若一双眼睛亮亮的望着自己。那眸子波光潋滟堪比刚刚他们所处的那一潭水。 她被他这么望着。动情的望着。一时也有些失神。她也望着他。 待江天晓反应过來的时候。猛然转了身。她背对着元若。可是她知道。元若那双深深的眸子一定还在望着她。一阵徐徐的风吹过。吹的江天晓有些微微发抖。她垂着头。沉默着。许久之后。才起身。 她伸手将元若扶了起來。却一直垂着头。不去看他的眼睛。她知道他现在一定很着急。却苦于药力。而无法说出只言片语。也无法做出任何反应。而这。却是此刻她最庆幸之处。 江天晓将元若扶入了石洞中。让其安稳的躺在石床上。便转身出了洞口。江天晓知道。元若的视线一直紧紧的追随着她。一刻未曾离开。她也因此才急着落荒而逃。 江天晓坐在洞外。愣愣的望着那一潭清泉。她该如何是好。一直到天色渐渐的暗了。她才起身在潭里捉了鱼。又收集了树枝和树叶。江天晓才拖着脚步回到了洞中。 此时洞中昏暗。元若躺在石床上。还保持着她离开时的姿势。只是他的眼睛已经闭上。胸口平稳的起伏。显示他此刻正在睡着。 江天晓松了口气。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用手试了试元若的额头。果然又在发热。不热才怪。她把他湿哒哒的晾在这里。虽然是夏天。可他本身就是个病人。更何况这谷底本就比外面的温度低上一些。 江天晓暗骂自己混蛋。可是江天晓再骂自己也无济于事。元若的温度越來越高。到后來已经开始说胡话。 是的。麻醉剂的效力已经过去了。元若此刻已经能活动了。可是高烧让他一直陷入昏睡未醒。他在迷迷糊糊中。轻声的唤着:“卿卿。别走。” 江天晓看着元若吧嗒吧嗒的流眼泪。她都想捅自己几刀。他这个傻子。她害的他至此。他却还在念着她。 江天晓流着泪。扯下的内衫。沾了水。不停的给元若镇着额头。可是元若的温度依然沒有下來。他身体发烫。却在不停的发抖。牙齿打颤。 江天晓咬了咬唇。她知道他此刻定然是一阵阵的发冷。她在他的耳边轻轻唤道:“若儿。你是不是很冷。你这样不行。我扶着你去烤烤火。好不好。” 好半晌元若睁开了眼睛。眼神还有些迷离。江天晓见状赶忙扶着他。來到了火边。让他半靠着自己坐下烤火。 江天晓之前就用自己干了的外衫。帮着元若擦干了头发。可是此时。看着坐在火边依然发抖的元若。 江天晓咬了咬唇伸手去解他的衣衫:“你这样不行。要把湿衣服脱下來才好。” “还。还是我自己來吧。”元若的声音忽然响起。火光下他的脸越发的红。艳艳的:“你如此看着我。我怎么脱。。” 元若的声音带着揶揄。眼里含着笑意望着江天晓。 江天晓的脸忽就红了。转了脸。 背后传來窸窸窣窣的声音。江天晓将自己的外衫递了过去:“披上吧。能暖和点。” 元若接过了外衫披在身上。江天晓将他换下來的外衫拿在火上烤。 “有沒有好些。”江天晓看着缩成一团。仍在发抖的元若。关切的询问。 “好多了。”元若说着。给了江天晓一个淡淡的微笑。 江天晓看着他却笑不出。她走过去。蹲下身。将元若抱在了怀里。 “卿卿。你~~~”元若的声音在江天晓的耳边响起。闷闷的带了些鼻音。 江天晓却沒说话。只是将元若抱得更紧。一抹笑纹在元若的唇边绽放。他也伸出手将江天晓抱紧。 江天晓的身子僵了僵。便听元若低低道:“这样更暖和些。” 江天晓的脸色红了红。暗骂元若趁机占她便宜。却沒有推开他。说到底这便宜是她送上门。让人家占的。她此刻也不好意思骂人。 “卿卿。你知道吗。此刻。就是要我死。我也心甘情愿。”元若的声音再次响起。动情的倾诉着他的心意。 可是江天晓闻言却垂下了眸子:“你别误会。我。还沒想好。” 她说完。有些忐忑。静静的。竖起耳朵等待他的回答。回答她的却是一阵沉默。然后。他慢慢的放开她。他的双手扶着她的肩膀。微微用力。他的眼睛望着她的。眼神里那大大小小的钩子。再次铺天盖地的扔向了她。他开口:“我会等。一直等。我只求你能让我守在你身边。你不喜欢皇宫的生活。我们就不回去。你喜欢去哪里。我们就去哪里。你若喜欢这谷底。那我们就一辈子都待在这里。就我们两个人。不管你答应不答应让我做你的慕卿。只要让我在你身边就好。” ... ------------ 第191章 稷王之恨 江天晓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元若的话.她垂着眼睛不说话.她不知道该如何去说.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该不该答应. 万幸的是.元若并沒有逼他.他沒有逼迫江天晓去表态.他只是安静的继续抱着江天晓.沒有进一步.也沒有退一步. 火堆在静静的燃烧着.时而发出啪啦一声响.然后便归于宁静.石洞上.两个相拥人影.那么静静的彼此依靠着.一动不动. 江天晓睁开眼睛的时候.她正躺在石床上.她揉了揉眼睛.起身.却未见到元若的身影.他~~~ 江天晓犹疑间.元若已从山洞外走了进來.晨曦的微光中.少年的身上泛着一层柔软的光.慢慢的向她走來.脚步蹒跚.神情疲惫.却在看见她的时候.对着她绽了一个大大的笑脸.灿烂的如旭日新升. 江天晓忽然听见咔的一声响.好像心中的某个弦断了.然后她募然回神:“你好了..” 元若点了点头:“已经退烧了.” 江天晓看着他.叹了口气.站起身.伸手去拉他:“好什么好.受了那么重的伤.刚刚退烧.你是想再病倒.然后让我伺候你吗..过來躺好.” 元若呆了呆.任由江天晓拉着他.他则乖乖的听她的话躺了下來.江天晓看着他脸上那压抑的喜色.亮亮的眼睛. 却垂了眼.沒说破.他定然是欢喜异常的.却碍于她的原因而死死的压抑着.不敢将那欢喜表露太多.可是那欢喜却压都压不住的往外冒着.让人看了竟然替他有些心酸. “你再睡一会.我去找些吃的.”江天晓将元若之前盖在她身上的外套.替他盖好.低低的说了声.转身要走. 元若忽然说了句不用.然后伸手拉住了江天晓.然后又入触电般的放开了手. 江天晓转头看他.手腕处冰凉的触感那么明显的存在着.江天晓看着元若的眼里有了审视. 元若避开江天晓的眼睛:“我刚叉到了鱼.已经在火上烤了.你去看看.应该能吃了.” 江天晓叹了气.拉过元若的手.那入手的冰凉.让江天晓气结:“你是要气死我.”江天晓将元若的双手都拢在自己的手心里捧着搓着.嘴里哈着热气.给他取暖. “沒事.我身体好的很.只是内伤还沒恢复.沒法用内力.否则哪里会这么狼狈.还要你照顾我.”元若的声音低低的响起.温柔而温暖. 江天晓垂着眼.继续搓着元若的双手:“你若是真想照顾我.就别现在逞能.赶紧恢复好.洞外的那两个混蛋若是想到办法闯进來.或是找了其他帮手冲进來.我可打不过.” 元若闻言忙不迭的点头说好.不知是不是他想多了.他总觉得江天晓对他的态度好像有些不同了.那不同让他欣喜异常.却不敢妄动.生怕惊扰了那转变. 元若的手渐渐有了些温度.江天晓便放开了他:“我去看看鱼.” 江天晓说完也不待元若回答.便径自出了山洞.留下元若一人望着她的背影静静的发呆. 江天晓來到洞外.果然见火上的两条烤鱼.她看了看.动了动.还要一些时候.便四处的转了转. 这谷底.地方不大.其实也沒什么好转的.除了鱼.好像也沒什么能吃的.只是这鱼老吃也不合适.这满眼的桃花虽然善心悦目却吃不得.不知到时候会不会结桃子吃.也不知道那先辈是如何在这里生活的. 江天晓漫无目的的转悠着.她抬头仰望四面的山壁.高耸入云.直直的像是要捅破了天.那一汪蓝.看起來遥不可及. 江天晓叹了口气.不知还要在这里待上多久.江天晓又将视线转向寒潭.不知道那两个人如今怎样了. 迟迟未见他们冲进來.不知是走了.是守着.还是去寻了帮手.元若如今内伤未愈.若是他们真的冲了进來.自己又该如何应对. 江天晓在考虑应对之策的时候.那两人却在务必的郁闷着.那日江天晓带着元若躲进了桃花源. 他们向要追.却根本就通不过那水道.试了很多次.依然毫无办法. 两人一边尝试.一边商量对策.追是追不过去了.那么死守.可是谁知道过了那水道之后是不是就有了别的出路.江天晓他们二人是不是早就逃之夭夭了. 那么他们似乎只剩下求援一途.可是一想到到嘴的肥肉就这么丢了.心里又郁闷的不行.可是.虽然报讯的功劳.远远不及亲手抓获.可如今.他们也别无他法. 稷王很郁闷.江天晓从他手里逃了.他不着急.因为他知道.以江天晓的性格.她一定会去找元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于是稷王将他的人都派到了崖底.一面搜寻元若.一面守株待兔的要抓到江天晓. 可是这两个人便如石沉大海一般.竟然全都沒有动静.时间一点点的过去.稷王知道他耽搁的越久.形势对他越是不利. 本來一切都好好的.都是江天晓.稷王此刻回首往事.忽然发现.江天晓就是他的命中克星.从第一次见面开始.她就不停的在坏他的事.总在关键的时候.给他致命的一击. 可是他却偏偏对着个女人动了心.每每都放不下她.每每都受她的算计.可是她却像一个无心之人.从來沒为他有过一次心动.她怎么能对他狠心至此. 稷王的滔天恨意.终于在那二人报告找到了江天晓和元若的踪迹时.找到了宣泄的出口.他们竟然在一起.竟然还在一起.这一次他绝对不会手软.他要毁了她.如果无法成为他的女人.那么就让她成为他的女鬼吧.他得不到的.也绝对不许别人得到.尤其那个人竟然是元若. 于是稷王调动了手下所有的人.來到了那个山洞.他派了手下擅长水性的人进去探路.却沒想到竟然抓回了江天晓和元若. 稷王看着面前的**的两人.双目喷火:“多日不见.二位在桃花源住的倒是快活.” 稷王话一出口.他周围的侍卫便纷纷拔刀相向.元若和江天晓被围在中间.却一拍淡然. 元若更是伸手将江天晓揽在怀里.抬眸看着稷王.笑着开口:“我和卿卿能有这几日的共处.说起來.我还真的要谢你.” 稷王愤怒了.瞪起了双眼恼恨的看着元若.这个混蛋.都已经成为了他的阶下之囚还这么嚣张. 稷王眯着眼睛:“元若.你不作死便不会死.我本來念着叔侄的情分上.还要留你一条性命.现在看來也不必了.來人.” 稷王一声令下.月一便提着剑刺向了元若. 元若依然微笑着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月一的剑却在元若的身前停了下來.因为江天晓冲到了元若身前.挡住了他. 月一本能的停了.转头看向稷王.稷王一张脸阴沉的可怕.他一把夺过月一的剑.指着江天晓:“让开.你真的以为.我不会杀你吗..” 江天晓却笑了.张开双臂挡在元若身前:“我知道啊.从咱俩一见面.你就嚷着要杀我.我多活了这么多年.即使今日死了.也算够本了.你來杀我好了.” “卿卿.别闹.交给我.”稷王正要发怒.元若却忽然插言.他放在江天晓和肩膀上的手是那么的碍眼.让稷王恨不得立时剁掉. 而更让稷王郁闷和愤怒的是.江天晓在看了元若一会之后.竟然乖乖的站到了元若的身后. 她看向元若的眼神由担忧心疼变成信任.那柔情似水的目光.让稷王恨不得戳瞎了江天晓的眼睛.她是瞎的吗.为什么就看不见他.他才是那个她应该爱.应该崇拜和信任的人.而不是元若这个小屁孩. 稷王再也忍无可忍.质问出口:“江天晓你不是一直说元若是你弟弟吗.怎么你竟然对你弟弟动了心思.我说你怎么一直拒绝我呢.原來你喜欢这口.口味还真重些.” 稷王的话音一落.江天晓的脸色瞬时就苍白一片.稷王发现他无意中找到了江天晓的心结.稷王紧紧的盯着江天晓.嘲讽的开口:“一个几乎是你带大的孩子.什么亲如姐弟.你竟然爱上了那个孩子.不知羞耻.” 稷王笑了.嘲讽异常.他身边的侍卫们也笑了.那笑声.一声高过一声.稷王满意的看着江天晓的避开了他的目光.垂着眼.身体开始隐隐的发抖. 稷王得意了.原來她的心也是那么的脆弱.原來她不是真正的铁石心肠.刀枪不入.只是他一直沒有发现她的软肋而已. 看着江天晓那苍白的脸色.稷王有了一种报复的快感.江天晓啊江天晓.让你有眼无珠.让你不爱我.看看吧.看看吧.你爱上了元若.可你的爱是这么的肮脏.那爱让人不齿.你爱上了他又如何.你们的注定不会有结果的. 那一刻.稷王赶到他准确的击中了江天晓心上最柔软的地方.并且瞬时将她的心捅出了一个大大的血窟窿.他快意的看着江天晓捧着鲜血淋淋的心瑟瑟发抖.得意的看着元若在一旁痛苦却无措. ------------ 第192章 我们回宫 “卿卿.你看着我.我们不是姐弟.我们沒有血缘关系.我们真正见面的时候.我已经六岁了.我是大孩子了.我天生早熟.那个时候的你甚至都被我算计.你不是我姐姐.更别说什么长姐如母.我顶多算你邻居家的弟弟.青梅竹马的玩伴.”元若的双手紧紧的握着江天晓的肩膀. 他的手劲有些大.捏的江天晓隐隐的疼.他的眼神焦急.他望着她.眼底还有深深的恐惧. 江天晓终于抬头看向元若.她的眼里满是挣扎.可当她的视线对上他的.她却愣住了. 江天晓看着元若.她知道他在害怕.从小到大.江天晓从未在元若的脸上看到过这样的神情.原來小时候的那些哭闹和害怕都是装出來的.元若他真正害怕的表情.原來是这样的. 她的若儿.真的是个早熟的孩子呢.原來他从小就已经习惯了隐藏自己的情绪.他也许不知道.其实他此刻的表情有多让人心疼.好像他说的任何话她都该答应.他是那么的让人怜惜. 可是.她却什么都做不了.江天晓柔柔的看着元若.忽然间.她仿佛看见了多年前的他.顶着蓬蓬软软毛茸茸的头发.怀里抱着小白.看着她.眼神清澈的叫她“哥哥”. 那一刻起江天晓不再发抖.也不在挣扎.她伸出了手.轻轻的抚摸元若的脸颊:“若儿.我沒事.” 她看见元若眼里闪过的惊喜和疑虑.大大的眼睛忽闪着.沒了少年老成.多了些呆萌可爱.于是.她笑了.忽然像是悟透了所有一般.江天晓那笑容格外的灿烂耀眼.亦如年少时的舒朗洒脱.潇洒不羁. “江天晓你这个不知廉耻的女人.”稷王暴怒的吼声在不远处响起.显然.江天晓的笑容刺激到了他.同时也让他发觉了她心意的转变.那所谓的心结和软肋将对她毫无威胁.这让稷王尤为愤怒. 江天晓转头看向稷王.此刻他的脸上阴云密布.有些气急败坏.那表情.好像是被妻子戴上了绿帽子的男人.正好捉奸在床. 可是.这顶绿帽子.他真的有资格戴吗.江天晓有些纳闷的想着.她和他从未开始过.那帽子是他自己生生的非要按在自己头上的.江天晓想不明白.他那是何苦.. “元亦清.你知不知道.一直以來你都很莫名其妙.你莫名其妙的喜欢我做什么..你喜欢了.我管不了.那你又为何非要我喜欢你..我们本來就沒有什么牵扯的.所以我喜欢谁.又与你何干..”江天晓淡淡的说着.不再惧怕.不再颤抖.她勇敢的看着稷王.一派云淡风轻的说着. 江天晓的话.让稷王愤怒.他看着江天晓愣了半晌.憋红了一张脸.他的胸口强烈的起伏着.然后闭上了眼.深吸了一口气.再睁开时.稷王的眼神变得冰冷而坚定.他随即下令要侍卫杀了江天晓和元若.这一次他似乎真的下了决心不再心软.也不再有丝毫的迟疑.他想要他们死.他们必须死. 这变故让江天晓尚有些发愣.得了令的侍卫们已决如狼似虎的扑了上來.那森寒的剑尖刀尖.带着风声.向着她呼啸而來. 眼见着就到了身前.可是江天晓还意识到事态的变化.又或者说.她已经看到了危险的降临.却沒有应对的能力.以她现在的状况.即使意识反应过來了.身体也跟不上. 就在那剑尖离江天晓很近很近的时候.她落入了元若的怀抱.元若抱着她一个闪身.避开了侍卫们的攻击.他将她揽在怀里.与冲上來的侍卫们斗在了一处. 元若的内伤未愈.他此刻是在强行调动内力硬撑.而硬撑的结果贻害无穷.就像是已经被拧干的衣服.你如果还要再用力拧下去.难保那衣服不会被拧碎. 江天晓心忧元若将來会落下什么病根.可是此时的形势急迫.如果元若不这样做的话.恐怕他们就要死在这里.不再有什么明天可言. 江天晓有些暗暗的后悔.后悔自己不该激怒稷王.如今稷王发了疯.却害苦了元若.这让江天晓心下不安不忍. 尤其是在看见那些冲着她过來的刀剑.齐齐的落在了元若的身上之后.江天晓简直后悔死了.她甚至想推开元若.她宁愿那些侍卫的刀剑落在自己的身上.也不愿元若如此为了她受伤. 可是她也知道.即使她推开元若.也只是给他添乱.给对手制造机会而已.元若不会扔下她不管.他会护着她.不惜受伤.拼了性命的护着.就像此刻这样. 他把她牢牢的抱在怀里.用自己后背.用自己的身体去阻挡來自外界的危险.不许那危险和伤害落在她身上分毫.哪怕为此他会付出巨大的代价.哪怕是生命也在所不惜. 他的怀抱温暖而坚定.可靠的让江天晓即使面临生死.都能觉得安定.仿佛只要有他在.就一定不会有事.即使真的要死.他也会死在她的前面. “卿卿.别怕.相思带着人一会就能到.”元若的声音温柔的在江天晓的耳边响起.轻轻的安稳的只能他们两人听见. 她有什么害怕的.他把她护的那么周全.沒让她溅到一点血.所有的伤害他都挡下了.他那大伤小伤的一身.却还在这担心她有沒有受伤. 江天晓窝在元若怀里.她能听见元若的心跳.扑通扑通.世界都静了下來.只有元若那强有力的心跳声.江天晓长长的睫毛垂着.安静的靠在元若的怀中.掩去了眼底的情绪. 元若说的沒错.相思带着士兵來了.基本沒用多少工夫就击退了稷王的侍卫.将元若和江天晓护在了中间保护. 江天晓被元若揽在怀里.看着稷王恼恨着一脸不甘的被侍卫保护着离去.他恶狠狠的看着她.看着元若.那恨不得扑上來亲自撕了他们的表情.不知怎的.让江天晓有些想要发笑.所以她就笑了. 江天晓靠在在元若的胸前.柔柔的笑了.那笑容让稷王一愣生生的吐出了口血:“江天晓.元若.我不会放过你们的.只要我元亦清活着.我就要让你们不得好死.早晚有一天.早晚有一天~~~~” 稷王的怒吼声渐渐远走.元若揽着江天晓的手紧了紧.他垂下头.轻声的安抚:“卿卿别怕.万事有我.” 江天晓抬了头.看向元若.他正专注的看着自己.那副生怕自己会担心不安的表情.让江天晓心情愉悦:“恩.有若儿在.我不怕.” 江天晓的回答.让元若眼前一亮.他扶着江天晓的肩膀.满脸的不敢置信.喜道:“卿卿.你~~我.我们~~~” 江天晓笑了.眨了眨眼:“若儿啊.你说的要保护我的.可要说话算话.” 元若使劲的点头说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的.你放心.卿卿你想去哪里.我就去哪里.天涯海角.我都陪着你.” “少主三思啊.”元若的话.让相思着急了.他跪在了原地.抱拳.紧紧的盯着元若.元若说得出做的到.是真的打算放弃太子的身份带着江天晓私奔的.和相思一起赶來营救元若的士兵们也都纷纷跪了下來.口中高喊着:“太子殿下三思啊.” “住口.”元若转头对着相思斥责. 相思抬着头.梗着脖子.眼含着热泪望着元若. 元若也看着他:“你若是流连那高墙内的荣华富贵.你走.” 相思连连叩头:“少主.少主.您明明知道相思誓死跟随少主的决心.少主若是要赶相思走.相思便只有以死效忠少主了.” “若儿~~”江天晓在元若开口前.叫住了他.元若收起脸上暴怒的神色.一脸不安的看向江天晓:“卿卿.你不用管他们.我的心意已决.你知道.在我眼里什么都重不过你.我只想和你在一起.我只要和你在一起.” 江天晓笑了.看着元若紧张的模样.伸手拉过他的手:“我知道.我知道.在若儿心里我最重要.可是.我是想和若儿说.我要回宫.” “回宫..卿卿.你~~~”元若闻言眼里满是疑惑:“卿卿.你用为了我委屈自己.我知道你不喜欢皇宫的生活.你喜欢自由自在的日子.” “那是在元若不是太子.不是皇帝的时候啊.如果在宫中若儿说了算.那若儿可会让人欺负我.他们都听若儿的.若儿又听我的.那宫里岂不是最自由的所在.现在稷王在那边虎视眈眈的.即使若儿陪着我周游天下.咱们又怎能玩得开心.”江天晓看着元若.轻声的解释着:“所以.现在皇宫是我们最好的去处了.我呢.就负责在宫里吃喝玩乐.而若儿你.就负责好好的管理国家.彻底收拾了稷王.这样将來我们才能好好的周游天下.” “卿卿.你是认真的..你真的要和我回宫.和我在一起.”元若看着江天晓.眼神里都是不确定.江天晓的转变太快.幸福來的太过突然.以至于.让元若还是不敢相信. ------------ 第193章 他的决心 “是啊。我说真的。不过你要是不愿意的话。那就算了。”江天晓故意一脸不开心的看向元若。 “愿意。愿意。我怎么会不愿意。”元若忙不迭的说着。一把把江天晓揽在怀里:“卿卿。我不敢相信你说的是真的。我真的不敢相信。” 江天晓将脸埋在元若的胸口。沒有说话。她的眼神却有些飘忽。有些莫名。只是元若此时看不见。他正沉浸在巨大的喜悦之中。其实就算他此刻真的看见了。又能有什么用。就真的能改变结局吗。 “江天晓。你要跟他回宫。。”易小楼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江天晓从元若怀里抬起头。看见易小楼怒气冲冲的脸。 江天晓叫了声大叔。上前一步。却又停住:“大叔。我决定了。回宫去。而且我希望你能和我一块回去。时间会证明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江天晓望着易小楼。眼里是恳切的希望。她看着他。希望他能理解自己。 可是易小楼又怎么可能去理解她:“你还跟我说。你永远不会跟他在一起。你。你这样对得起你爹吗。。你忘记你是什么人了。。” 江天晓看着激动的易小楼满目哀伤。她有一肚子的话。一肚子的委屈要跟他说。可是此刻却无法说出口。现在真的不是解释的好时机。 江天晓咬着下唇。面对易小楼的质问却说不出什么。 “你说啊。你说话。江天晓你给我说话。”江天晓的举动让易小楼越发的愤怒和不满。 元若忽然上前一步。手揽住江天晓的肩膀:“先生。能借一步说话吗。” 江天晓惊讶的转眼看向元若。元若给了一个让她安心的眼神。便又转向易小楼:“先生的担忧。我都知道。希望先生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易小楼看向元若的眼神晦暗不明。元若迎着他审视的目光。坦诚而无惧。易小楼看了元若半晌。又把目光转向江天晓。江天晓哀求的看着他。他终于点了点头。率先往一边走去。 元若拍了拍江天晓的肩膀。急忙跟了上去。 江天晓不知道元若和易小楼究竟说了些什么。反正最终的结果是易小楼竟然答应和他们一起回宫。 江天晓问元若。元若但笑不语。只说那是秘密。江天晓狐疑的看着他。却知道他定然是许诺了易小楼什么。 关于元若和易小楼这次谈话的内容。江天晓最终是从易小楼嘴里得知的。 回宫的马车平稳的行驶在管道上。江天晓和易小楼各坐了一辆。江天晓却急急的上了易小楼的马车:“大叔。元若和你说了什么。你怎么会突然答应和我们一起回宫了。” 易小楼看了江天晓一眼:“你想知道。。” 江天晓一愣。看着易小楼。恩了一声。 “他说。他会立你为后。他的后宫只会有你一个女人。将來。你们的孩子会成为这个国家的主人。他还请我入仕。除了无法名正言顺的将这大正改名换姓。其余的都会按照我的想法去做。”易小楼看着江天晓说出了元若对他的承诺。 说实话。他是真的沒想到。元若竟然有如此的打算。他对江天晓的心意。确实让他隐隐有些动容。 只是他所说的这条路却也不好实现。毕竟江天晓的身份已经大白于天下。元若若是真的如他所言。那么他便成了逆子。是大正江山的罪人。他现在还是太子。他如何能走到那一步呢。。 易小楼看着江天晓:“你打算如何呢。。” 江天晓垂着眼。看不清表情:“大叔。元若这么说了。你就信了吗。。” 江天晓说着抬起头。看向易小楼。 易小楼一愣。看着江天晓那双清明的眸子。有些闹不清她的意思。 “元若所说的路。千难万难。与其把希望放在我将來所生的孩子上。还不如。放在大叔自己身上。”江天晓看着易小楼:“不管元若是怎么想的。这朝廷上下。会让他娶我。且只娶我。便是难事了。更别说那皇位的继承人选了。” 易小楼看着江天晓。一时摸不清她的意思。按照常理。一个女人听到一个男人为了自己宁可不要江山社稷。不应该感动的热泪盈眶。痛哭流涕吗。怎么江天晓这么淡定。还在这跟自己讨论可能性的问題。 易小楼的目光。终于让江天晓有了反应。她笑了。看着易小楼:“大叔怎么这么看着我。。” “我在想你怎么突然间变了。这么理智。可不像你。”易小楼看着江天晓目光探究。 江天晓垂了眼:“沒办法啊。我总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他的身上。既然决定要走那条路了。就一定要走好。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大叔。我要有自己的力量。之前你看好的那些人都交给我吧。你在明处。我在暗处。” “这当然是最好的。只是你。。”易小楼看着江天晓。目光中仍然有不解。 江天晓抬眼看他:“既然好。大叔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只是。这事万不能让元若知道。大叔你要替我保密。替我遮掩。” 易小楼点了点头。看着江天晓。心底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说不好。只是觉得有些不踏实。 易小楼按照江天晓所说的。对元若提了要求:“你说的事情。我觉得有些太过不靠谱。你如今还只是个太子。即使将來当了皇上。也要受臣下的制约。我手里有一批人。为了证明你的诚意。我需要你帮忙安排他们在一些地方。” 易小楼的要求。元若想也沒想就答应了。却沒想到。易小楼后面还有要求:“在你沒有绝对的把握之前。我希望你不要贸然的给天晓压力。我希望我们是秘密的回宫。不受外人打扰。也希望你能节制些。也不要太打扰天晓和我。” 元若愣了愣。半晌才点了点头:“我知道。先生现在对我还沒那么信任。我会按先生说的。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马车在官道上缓缓悠悠的走着。此时已经夜深。江天晓睡得迷迷糊糊。忽然感觉有人碰了自己。 江天晓立时睁开了双眼。黑暗中。只见元若睁着大大的眼睛。看着自己。 江天晓愣了愣。元若压着声音道:“卿卿。我很想你。來看看你。你别害怕。” “大半夜的不睡觉。跑來看我。若儿你什么时候学会的。你这偷上马车的行为。犹如偷入我的闺房。”江天晓笑眯眯的看着元若。嘴里忍不住调侃。 元若讨好的笑了:“还不是易先生看的太久。每日像防贼似的防着我。我和你多说一会话。他就开始咳嗽。哎。卿卿我好想你啊。” 元若眼睛亮亮的看着江天晓。嘟着嘴。张开双臂求抱。 江天晓假装沒明白的伸手拍了拍元若的脑袋:“如此來说。还委屈了我家若儿了。你这大半夜的进女儿家的闺房。还是被大叔逼的了。” 元若一把抓住江天晓的手:“不是他逼的。是你逼的。你不知道。这些日子。我还跟做梦一般。我还是不敢相信。卿卿。你竟然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我甚至都不敢睡觉。生怕一觉醒來。发现自己是在做梦。只有这么看着你。抓着你。我才感觉一切是真的。” 江天晓望着元若。笑了:“小傻瓜。我什么时候骗过你。我说会跟你回宫的。我现在不就是在跟着你回宫吗。。” 元若看着江天晓唇边温暖的笑意。再也克制不住的将她揽进怀里:“卿卿。你放心。我一定会对你好。你会是我的皇后。这辈子我只会娶你一个女人。我们的孩子会是大正以后的君主。你相信我。我一定会做到的。” 江天晓靠在元若的怀里。恩了一声:“我相信若儿能做的。不过比起那些。我更希望若儿能做个好皇帝。让百姓丰衣足食。国家强盛。不受外族侵扰。” “恩。卿卿放心。为了你。我会做好的。”元若点了点头说着:“若是能一直这么抱着你就好了。只是我答应了易先生。回宫之后也要偷偷的安顿你。还不能总去见你。我一想到那些不能见面的日子。就心慌。卿卿。你会不会再像之前那样不告而别。丢下若儿不理。” 江天晓看着元若。元若看着她。两人对视了半晌。江天晓才道:“如果若儿乖乖的。卿卿就不会。” “那我们拉钩。”元若伸出手。紧紧的盯着江天晓。 江天晓笑了。一把打掉元若的手:“若儿你这样很幼稚你知道吗。。我有点想念你扮成慕卿的时候了。” 元若一把抱住江天晓。低低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想念慕卿什么。。是这样抱着你吗。还是。吻你。。” 元若扳过江天晓的身体。眼睛亮亮的看着她。慢慢的垂下头。 江天晓看着越來越近的元若。目光闪了闪。手慢慢的握成了拳。然后她抬起了手。抵在元若的胸口。她想对他说。她暂时还沒准备好。 ... ------------ 第194章 说服范逸 易小楼突如其來的咳嗽声.救了江天晓.两人迅速的分开. 元若脸上有了红晕.他极无奈的看了江天晓一眼.便听见车外易小楼在叫他的名字.元若极其无奈的硬着头皮的下了马车.江天晓捂着嘴笑了.看着元若下车.车外随之响起易小楼教训元若的声音.元若唯唯诺诺的应和着.江天晓猜想他此刻铁定在陪着笑脸. 当车外的动静渐渐止了.江天晓脸上的笑意也渐渐的隐去.她掀开车帘.车外果然已经空无一人.只剩下皎洁的月色和空旷的原野.江天晓叹了口气.夜在安静的流淌着. 马车就这样晃荡着.终于进了上京城.进了大正皇宫.江天晓被元若安置在了长寿宫的一处院落.就是他们避李娉婷迫害时所居的住处. 江天晓明白元若的用心.他是想让她安心的住着.当成家般住着.并能时不时的回想一下当初那些一起走过的时光. 如今的长寿宫已经沒了太后.皇上在乾正宫里出不來.宫里的妃嫔也都消停的很.元若尚未娶妻.往昔阴谋不断的大正皇宫突然一下子消停了.江天晓的到來如落入海面的石子.并沒有激起什么风浪. 江天晓安稳的住进了宫中.并安下心來.沒事呢.就看看书.种种花.指使宫女做些好吃的.还时不时的在院子里做个运动. 江天晓安心的做她的米虫.易小楼却开始登堂入室. 易小楼这夏朝旧臣的身份.旁人不知.范逸却是知晓的.因为知晓所以才气愤.范逸怒气冲冲的來见元若:“元若.你这是想干什么..你喜欢江天晓.也不能拿祖宗的江山做聘礼.那易小楼是什么人.你难道不清楚吗..” 元若看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易小楼.慢慢的放下了手中的笔.起身.对着范逸施了一礼:“师傅对我们元家的忠心.元若在这先谢过了.” 元若起身.看着范逸:“那易小楼是铁杆的保夏派.这些年打着恢复夏家江山的名号.沒少做与朝廷对抗的事情.只是他的身份隐秘.知道的人不多.还请师傅先代为保密.” “我..凭什么..难道你要卖了自家的江山社稷.不听我阻拦.甚至还要我在一旁做帮凶..”范逸的眉毛立起來了.瞪着元若.少有的凶.此刻的他.沒有半点仙风道骨.只剩下暴躁.能把范神仙气的失了常态.这世上除了元若.怕是沒了旁人. 范逸急了.元若却不急.他慢慢的走到跳着脚的范逸身前.撩起衣服.跪倒在地:“师傅.” 范逸愣了.他这个徒弟他自是了解.如今跪在自己面前一脸诚恳.定然又憋着一肚子的坏水.范逸退后一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扭头不去看元若:“你少给我在这忽悠.我不听.我把话撂这.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同意的.你想跪就跪着吧.苦肉计在我这沒用.” 范逸说到这.忽然抑制不住怒火.他转过身子看向元若.“哎.我就不明白了.那江天晓哪里好.就把你迷得这么五迷三道的.” 元若看着范逸笑了.不慌不忙的开了口:“师傅应该知道的.在我眼里.卿卿哪里都好.” 范逸闻言气结.恨不得拿根棍子撬开元若的脑袋.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一脑袋的浆糊.堂堂男儿.堂堂帝王.为了个丫头这般神魂颠倒.不管不顾的.偏偏他还不傻.他若是个傻的也就好对付了.偏偏他还精得要命.这傻子犯傻顶多祸害自己.可元若这一犯傻.恐怕这天下都要被他祸害了. 千错万错的根源.就在那个江天晓身上.可自己偏偏有动她不得.江天晓若是有个闪失.他可毫不怀疑自己的徒儿会六亲不认.疯狂报复.他这一把老骨头死就死了.可是依着自己对元若的了解.他怕是真的要把这江山败个精光.把他活活气死才会罢休. 元若看范逸出神.便知道自己师傅现在正在心里骂他.他也不急.等到差不多了才再开口:“师傅.我承认我让易小楼入朝堂是为了卿卿.可是我这么做却并无坏处.” 范逸闻言哼了一声.撇开眼不说话.心说沒有坏处.难道还有好处..编.我看你怎么编. 元若却不受他的影响继续道:“抛开易小楼的立场而言.师傅也不得不承认.他是难得的人才.这些年明里暗里的沒少给您找麻烦.” 范逸闻言又哼了一声.这次却是对易小楼表示不屑.他再闹腾.也从未闹腾出什么大的花样來.在他范逸眼里.是小毛贼一个.虽然比一般人强些.却不足为惧. 元若并不理范逸的反应.又道:“把敌人变成手下.这种买卖师傅自然不会放过.更何况.如此一个维护夏朝正统的人.都臣服在大正的朝廷之下.这难道不是让人疯狂的胜利吗..” “问題是.你能放心吗..你把权力给了他.他掉头就推翻你的统治.元若.你在玩火.”范逸听了元若的话终于忍不住了.他怎么能不担心.古往今來.又哪个帝王敢把反他的人放在麾下还要予以重任的. “那就要看师傅和我的本事了.怎么师傅你沒信心..”元若目光灼灼的看着范逸:“我要把他那边的人.都变成我这边的.时间会让他发现.我这才是最好的选择.最优秀的帝王.届时他想要反.却沒有人跟着他反.反过來还要劝他歇了心思.那才是真正的征服.” 范逸张口欲言.却被元若阻止了.元若知道他想说什么.可那在他看來却不是问題.元若道:“而且我还有最关键的一张牌.我会娶江天晓为妻.这辈子只会有她一个女人.我们的孩子会是这大正的继承人.那孩子将是拴住易小楼最好的牌.为了那个有一半夏家血统的孩子.易小楼会和我们站在一处.拼了命的维护他的地位和统治.” “元若..你疯了..”范逸霍的起身.至此他才知道了元若的意图.他已经不是要拿江山做聘礼了.他这是想倒插门.若是将來有可能.让他的孩子直接姓夏也是有可能的. 元若仰头看着暴怒的范逸.无辜的眨了眨眼. 范逸指着他.怒道:“若是江天晓说想让孩子姓夏.你是不是也会答应.“ 元若愣了愣.随即陷入了思索.他才想來个开头.范逸的怒吼声便再次传來:“你竟然还在想.你是真的这么打算的.我打死你个败家子.“ 范逸暴走了.抡起拳头就要揍元若.元若嗖就从地上窜起.一下跑回了桌边.若不是他旧伤未愈.内力不能乱用.他嫩窜的更快更远. 范逸见元若跑了.越发的生气.私下寻找工具.左丢一个茶杯.右扔一个花瓶.最后抄起元若书桌上的镇纸便不撒手了.提着那镇纸追着元若打.可就算元若此刻毫无内力.却也不是范逸能追得上的. 几圈下來.元若沒怎样.范逸倒是被累的气喘吁吁的.他一屁股坐在地上不动了.边喘气边骂道:“老元家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不肖子孙.你这样.让我如何有脸去地底下见你祖父啊.“ 元若端过旁边的茶杯.蹲下身.给范逸递了过去:“师傅.你歇会再骂.“ 范逸接过茶杯.喝了一大口:“元若啊.你和你爹和稷王都不一样.师傅我是真的看好你.否则我才懒得管这破事.可你.你不能比他们两还不靠谱啊.他们顶多败败家.你这是要直接把家送人啊.“ “师傅.当初你看不上父皇.很大程度是不就是因为.祖母对夏家做的不地道吗..我虽是元家的人.可只要这江山好.姓夏就姓夏了.师傅你别恼.卿卿她和我的想法一样.所以这天下还是会姓元的.她最怕麻烦了.“元若拿手给范逸扇着风.轻声劝慰. 范逸恨恨的看了元若一眼.这个熊孩子.敢情这天下之所以还是元家的.只是因为夏家的丫头怕麻烦:“元若啊.你就.你就不能长点心吗..“ “师傅.我若是真的长了心.那父皇和皇叔现在就不是在乾正宫.而是在皇陵陪祖父了.”元若垂下眼.淡淡的说着.那平淡的语气似乎提及的只是旁人. 他说完望向范逸:“师傅.这江山不会姓夏.我答应您.只是我的皇后.只会是卿卿.我会努力做个好皇帝.不求流芳百世.只求无愧于心.师傅你会帮我的.对吗..” 元若说完定定的看着范逸.良久.范逸终于点了点头.范逸拍着元若的肩膀:“若儿啊.我从來不怀疑你会是个好皇帝.只是.你对她如此.她真的会知足吗..她若是对元家心怀愤恨.那这江山你便真的要毁了送她吗..” “师傅.若是卿卿真的图谋这江山.元若活不到现在.卿卿的心性我最了解.永远不会有师傅说的那日.”元若看着范逸笃定异常. 范逸却摇了摇头:“人心难测.我会暗里提防她.若是发现她有何不轨.你可别怪为师下手无情.” ------------ 第195章 父子心结 范逸开了绿灯.元若便开始让易小楼出入朝堂.易小楼混的如鱼得水.他多年的抱负终于得以施展.每日忙的四脚朝天.却乐的很.除了这天下不是夏家的.沒有什么不如意.可就是那一点不如意.按照元若的说法.也有了最好的解决方式.这些年他已经被江天晓灌输的看开了许多.如果真的能像元若所说的.他也能接受. 尽管忙.但是却依然不忘记每日给江天晓汇报进展.后來江天晓觉得这样太扎眼了.就派了易小楼给她安排的护卫出宫去找易小楼.她还特意找元若给那侍卫要了可以随时出入的腰牌. “苏莫.事情进展的如何.大叔可有怀疑..”江天晓逗弄着笼子里的蜂鸟.瞥了一眼易小楼给她安排的侍卫.懒懒的说着. 苏莫的冷汗就下來了.他四下望了望.心说主子这偷偷摸摸的事.您能别问的这么直接吗.. 江天晓看了苏莫一眼:“看把你吓的.大叔信任你.已经让你來监视我了.你还这么小心做什么..难不成他还会派人再來监视你.那岂不是多此一举.资源浪费.” 苏莫脸上的汗就那么下來了.他一定是疯了.才会上了主子的贼船.背叛了一直信任他的易小楼. “好了.看你哭丧着个脸.这事.你做的对.咱不能愚忠对不对.你听我的沒错.”江天晓上前拍了拍苏莫的肩膀.无视苏莫那张哭笑不得的脸. 尽管同在宫中.但是江天晓和元若却不能常常相见.元若虽然恨不得十二个时辰都贴在江天晓的身边.但碍于易小楼的严防紧盯.也只能偶尔偷偷來见.且每次都只能待上一会. 夜已经深了.江天晓看了一眼赖在自己床上.不肯离去的元若.翻了个白眼.她伸脚踢了踢他:“快走吧.我可不想让范先生半夜三更的來这里抓人.” 元若可怜兮兮的看着江天晓:“你真狠心.我一刻都不想跟你分开.你却要轰我走.” 江天晓此时无比想念当初那个傲娇的慕卿.伸出指头点着元若的额头:“早知道你这么粘人.这么烦人我就退货了.” 江天晓话音一落.元若立时摆出一副我哭给你看的模样.江天晓赶紧摆了摆手道:“打住.我跟你说正事.” 元若眼睛一瞪.做出搞怪的表情:“咋..” “你最近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我看你好像心情不太好的模样.”江天晓看着欢脱的元若.却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元若最近的表现太过欢脱了.因为欢脱的太过.所以极其了解他的江天晓.便发现了不妥.他有心事. 元若的眼神果然闪了闪.然后装出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沒有啊.卿卿.我都每天乐成这样了.哪里像是有心事的人.你想太多了.” “真的沒有吗..”江天晓一手掐住了元若的腮边.目光咄咄的盯住他的眼睛. 元若嘴里直喊疼.眼睛可怜巴巴的看向江天晓. 江天晓心软之下.放开了他.元若赶紧伸手使劲搓自己的腮帮子.不敢明说.但是江天晓下手真的是够狠. “你不说.那让我去见见皇上吧.”江天晓看着元若.淡淡的说着. 可是江天晓的话.却吓坏了元若.他震惊的看着江天晓.结结巴巴的开口:“卿卿.你在说什么..” 江天晓看着还在硬撑的元若.直接揭了谜底:“别瞒我了.范先生都跟我说了.” 元若闻言一愣.然后垂了头不说话.半晌道:“我会处理好的.卿卿.你不需要出面.我先回去了.你早点睡吧.” 元若说完径自起身离开.江天晓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叹了口气.看來明天要去见见范逸了. 江天晓踏入乾正宫的时候.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这座大正曾经的权力中心.曾经最最繁盛的所在.如今看來竟然有些萧条. “真的不用我陪你进去吗..”范逸和江天晓站在乾正宫寝殿的外面.他看着江天晓低低的开了口. 江天晓摇了摇头:“先生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范逸欲言又止.半晌才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又叮嘱了一句:“我就守在门外.若是有事.你便大声叫我.” 江天晓笑着点了点头.轻轻的推开了乾正殿紧闭的大门.吱呀一声.那门被江天晓轻轻的推开了.她走了进去. 乾正殿依然干净整洁.可那萧条的感觉却依然.江天晓想了想才忽然明白之所以会觉得萧条的原因.是因为人. 以往乾正殿中侍立的宫人.來往的大臣.嫔妃.如今统统都不见了.往日宽敞明亮的大殿.便显得空旷而凄凉起來. 尤其是在江天晓看见皇上那佝偻着坐在床上的身影时.那赶紧越发的强烈. “谁..”皇上眯着眼睛.看向江天晓.江天晓也在看他.可是江天晓却真的有些认不出了.他还是皇上吗. 元亦鸿的头发已经花白.身体佝偻着.现出了一副老态.完全不是当年那个意气风发.自命风流的天子. 他的变化让江天晓震惊.难道失去了权力.真的能将一个人摧残至此吗. 江天晓在看皇上的时候.皇上已经认出了她.他的双眼眯了起來.死死的盯住江天晓:“你是來嘲笑我的吗..还是你代替那个逆子來嘲笑我的..” 江天晓看着皇上的表情充满了同情.那同情刺伤了皇上.曾经那个卑微的如同蝼蚁的小人物.如今竟然在同情他.这个认知让皇上越发的愤怒:“出去.你给我滚出去.朕不想见你.” 江天晓却沒动.她依然看着皇上:“大臣们都在劝说若儿即位.” 江天晓语气平静.却如同一道惊雷打在了皇上的身上.他愣住了.半晌歇斯底里的喊道:“这群忘恩负义.吃里扒外的东西.朕还在呢.朕还沒死呢..他们让元若即位.把我放在哪里.让他们死了心吧.除非我死.否则我是不会让出皇位的.” 皇上歇斯底里的吼叫着.他使劲的捶打着床.若非他此刻已经不能起身.江天晓毫不怀疑他会跳起脚來. 她看着他.眼里的怜悯越发的明显.那怜悯让皇上终于安静了下來.安静着.然后变成恐慌.他望着她:“他们要弄死我对不对..他们.那些乱臣贼子.竟然给元若出主意.要弄死我..” 江天晓点了点头.恐慌便瞬间爬上了皇上的脸:“不会的.怎么会.怎么会呢..朕是皇上啊.朕才是一国之君啊..” 皇上慌乱中想要起身.可他的身体却早已经不听他的使唤.慌乱中他跌倒在了地上.狼狈至极.他却顾不上那狼狈.他强撑着抬起上半身.看向江天晓:“元若呢..他怎么说.我要见他.我要见他.我是他爹.他怎么敢..” 皇上虽然在嘶吼着.可江天晓从那嘶吼中听到了心虚.她看着他.开了口:“易地而处.你会怎么做..” 皇上闻言愣住了.彻底的愣住了.江天晓毫不怀疑.若是易地而处.那么皇上早就会杀死元若无数回了. “若儿不想杀你.即使你曾经无数次的想要杀死他.即使你根本就沒有一次把他当成儿子.可是.他还是不想杀你.在他的眼里.你始终都是他的父皇.不管你做过多少让他寒心的事.”江天晓看着皇上.缓缓的说着. 每说一句.都在心里心疼元若那个可怜的孩子.从未得到过一丝父爱.却十分渴望父爱的孩子:“元若不会杀你的.可是你存在一天.他便只能是太子.他等的.可是那些大臣却等不得了.他在努力的和那些大臣对抗.想要保全你.他在努力做着你从未对他做过的事情.” “我不明白.你为何那般看不上元若.是因为她的母亲吗..还是因为他只是你一时兴起.又或者说.他的存在.让你看到了你曾经的失态.”江天晓慢慢的走向皇上.在他几步外停下.居高临下的看着他. 皇上抬起头.看向江天晓沒有说话.江天晓却再次开了口:“也许.你之所以不喜欢元若.不是因为你看不上他.而是因为.你觉得他比你优秀太多.你在害怕他.你害怕有一天他的光芒会盖过你.” 皇上震惊的看向江天晓.颤着嘴角.说不出话. 江天晓却不再看他.她转过身.向殿外走去:“写传位诏书吧.若儿会好好的让你做太上皇.这是你最好的结果.也是你最后的机会.你如果再执迷不悟.便谁都救不下你了.” 江天晓走出了大殿.再次关闭的门.关住了外面的世界和阳光.偌大的乾正殿越发的空荡.只留皇上一人.瘫坐在床脚下.默默出神. 江天晓走出殿外的时候.意外的发现了元若正站在门口.很显然.他听到了她和皇上刚刚的对话.他此刻垂着头站在那里.阳光在他的身后.他在阴影之后. 江天晓叹了口气.上前.握住元若的手:“可会怪我..” 元若摇了摇头.看着江天晓.他的眼里泛着泪花.张了张嘴.轻轻的吐了句:“谢谢.” ------------ 第196章 求婚风波 皇上最终写下了传位的诏书,在江天晓离开之后没多久,便叫人送去给了元若。 :efefd他怕晚了,他的脑袋便不在他的肩上了。他记得江天晓最后走出去前的那个眼神。那个眼神预示了他若是不写将会有的下场。 她会分分钟收拾了他,神不知鬼不觉。没有人知道他是如何死去的。也不会有人猜到动手的人会是她。 他心里明白,江天晓有多想杀了他。不提她的身份,单从秦思那边论,但从元若这边看。她已经想杀他很多次了。 以前是没有机会。现在,天时地利人和,她之所以没动手,只不过是为了元若对他的那一点情罢了。 皇上看的明白,也想明白了。至此,成王败寇,他再也无力回天。 皇上的诏书下了那天,群臣弹冠相庆,他们心中的大石头终于落了地。他们欢欣鼓舞,纷纷献计献策,该如何安排登基大典,如何祭天,如何大赦天下。元若却表现的很淡然,他静静的坐在御座之上,听着群臣的汇报,却丝毫没有表现出一丝激动来。群臣因此对他更加信服。 可他的淡然是因为真的淡然,他在心里默默的策划着另一件事,那件事才足以让他激动或事伤心。 那件事,他暗地里策划了好久,演习了一遍又一遍,现在想来也是时候实施了。 这一日,天色已晚,华灯初上之时。有宫人来了江天晓居住的小院,来请江天晓。而请她的人正是元若。 江天晓被那些宫人簇拥着左转右转,死活就是不到地方。若不是他们其中多是熟悉的面孔,江天晓真的要怀疑他们是不是她的对头派来整她的。 可是即使是熟悉的人,他们今日也有些怪怪的。虽然还是低眉顺目的不敢多言,却老是时不时的偷偷看她。那眼神好奇羡慕兴奋。江天晓一时有些摸不清。 他们终于在一处院子前停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的推开了院门。江天晓愣在了原地。 一池碧波,水边的亭台楼阁都挂着花灯,池边的树木花草上也是灯火闪耀。晃动的水面上,波光与灯光相互映照着。水上有一盏接着一盏的莲花灯在飘荡。 池边停了一艘画舫,宫人们引着江天晓慢慢的走了过去。江天晓进了船舱。一进舱中,花香扑鼻。那满满一船舱的玫瑰花,映着红烛。看的人心都随着烛光荡漾。那用红烛摆成的桃心,让江天晓有些穿越。 灯光忽然熄灭,然后,远处的屏风成了唯一明亮的所在。那空白的屏风上,出现了一个小小的玩偶的影子,像是个小太监的模样。 元若的声音在此时响起:“在很久以前,有一个漂亮聪明的小女孩,因为种种原因,被迫来到宫中,她假扮成了一个小太监。那一日,她无意中在一个荒废的宫院中救了一名宫女。那宫女~~~” 江天晓愣愣的看着,那上面在说她的故事。而叙说的人,显然就是元若。从初见,再见,回宫,被刺伤,到相濡以沫的那些年。元若再用这种方式回忆他们曾经的日子。 “在我意识到我好像爱上这个小女孩的时候,我觉得开心。因为她是那么好的人,因为我终于有了可以爱的人。”元若慢慢的从屏风后走出。 他看着江天晓,目光柔的像水:“我感谢上天让我能遇见你,让我知道这世上还有温暖,有爱。让我知道自己也能爱人和被爱。” 元若慢慢的走向江天晓,手里捧着一束玫瑰,他走到她的身前,慢慢的跪下了一条腿:“你说过,有一个地方,男子只能娶一名女子做妻子。如果他想要她成为自己的新娘,便会手捧一束玫瑰,单膝跪在地上,递上一枚戒指,真诚的期待她的点头。” 元若另一只手托着一个戒指出现在了江天晓的面前,江天晓眨了眨眼,好像是传说中的鸽子蛋。据江天晓所知,这个年代的市面上似乎还没见到过钻戒。他是从哪弄来的。是真的吗他不会被人骗了吧。 江天晓好奇的拿起了元若手里的戒指研究。浪漫的气氛戛然而止。元若的那句关键的话便被堵了回去。 元若无奈的看着江天晓:““卿卿,你在干嘛” 江天晓眨了眨眼,看向他:“你又在干嘛” “我在求婚啊,按照你说的套路,我不是应该问一句,嫁给我好不好。你点头。然后,我给你戴上那戒指,咱俩拥吻,从此过上幸福快乐的生活吗”元若看着江天晓:“还是说你已经同意了” 江天晓将戒指握在手里,笑的像个狐狸:“哦,这戒指我收了。你起来吧。“ 元若眼睛一亮,站起身,握住江天晓的肩膀:“真的卿卿你真的答应我了做我的皇后“ 江天晓笑眯眯的看着元若:“我答应你什么啊我只是喜欢你送我的礼物而已啊。皇后什么的,你想太多了。” “可是,你不是说,只要女孩收下了戒指,就是答应了吗”元若看着江天晓哭笑不得。 江天晓伸手点了点元若的额头:“你傻啊,我那是随口说说而已。这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奇怪的地方,男女平等一夫一妻。男子求婚还要下跪。我哄你玩的啦。只不过,我没想到这世上还真的有这东西。来说说你从哪找来的” 江天晓笑眯眯的抚摸着手里的大钻戒,像个守财奴。 元若无奈的看着江天晓。他想了无数种的可能,却没想到江天晓会这样。亏得他费了那么多的心思。 元若一把夺过了那戒指,看着江天晓:“我不管你是不是乱说,总之我的心意是真的。我要娶你,我要你做我的皇后。” 江天晓郁闷的看着那戒指消失在自己面前,无奈的看向元若,他那一脸的郁闷,让她眨了眨眼:“皇后,皇后。若儿不是我说你,你现在还不是皇帝呢。” “即位大殿就在下月初举行。”元若定定的看着江天晓,第一次对自己能当皇上这事有了一丝自豪。 “可是,我听说皇后,可不是谁想当就能当的。再说了,你让我当,我还不想当呢。做了皇后便得和一群女人抢男人。我不愿意。”江天晓看着元若,撇了撇嘴,一脸的嫌弃。 她如何不知道元若的心意,她在最关键的时刻出手,装傻,打破了他精心营造的浪漫气氛。 她看到了他为了她所做的努力,看到了他的认真。可是,她不能,她无法在这个时候答应他。所以便只能使出死不认账的手段。她甚至不能让他看出她的激动,看出她的高兴来。江天晓垂了眸子,掩去眼里的情绪,脸上却还是一副极其嫌弃的表情。 “卿卿,你知道的,除了你,我不会娶别人。”元若的声音在江天晓的头顶响起,他是那么认真。 江天晓不用抬头便知道,此刻他的眸子里定然又射出了千百万把小刀子,足以撕碎她所有的伪装。 她抿了抿唇,不肯抬头,压着快要涌出的泪,撇了撇嘴:“笑话,你是皇上。你的婚事是国事。你以为你想娶谁便能娶谁了别的不说,单说我的身份,便够你喝一壶的了。” “那些都不会是问题。相信我,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便会处理好一切。”元若握住江天晓的双肩。 江天晓能感觉到他炙热的视线正看着自己的头顶,她咬了咬唇霍然抬头望向他:“给你时间怎么处理那你怎么不给我时间。你如今什么都做不到,便急吼吼的要我答应。你要我答应什么你要我不明不白的委身于你,然后就这么委委屈屈的算了吗做一个见不得光的隐形人。看着你娶皇后,纳妃子。生孩子” 江天晓看着元若愣住了,在自己一句一句的逼问下,彻底愣住了。江天晓心里痛极了,她怎么会不知道那不是他的想法,他真的不会娶别人,他为了她都能放弃江山。只要她愿意,他甚至能立时抽身和她远走江湖。可是她却无法那么自私。 可是想要不自私真的好难,当她面对他那么真挚的一双眼睛,她却只能用冷冷的话语一句一句的去戳他的心。她每戳一下,自己的心也跟着疼一下。 她看着他的脸色一阵阵发白,他张了半天嘴,却没说出一句话。好半天,他的声音才低低的响起,她却听见他说:“对不起,卿卿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这么的不安。是我的错。是我做的不好,才让你这么的不安。你说的对,我不该逼你。我不该在一切都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逼你。” 江天晓被元若抱在了怀里,听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着:“你放心,这次的求婚不算。我会准备好一切,解决你所有的疑虑之后再向你开口。你会是我唯一的妻子,我孩子的母亲。我们之间不会有别人的存在。我不会让你和一群女人抢男人。我只是你的。都交给我。你只要安静的在一旁看着,看着一点点实现我许给你的未来。” 那一刻,江天晓的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 ------------ 第197章 元若即位 那天之后,元若一改之前那淡然的模样。 :efefd开始用心打理他的大业。他必须要用最短的时间,巩固他帝王的权力。他要做一个强权的帝王,集权,一言堂。他要有足够的实力去对抗那些反对他和江天晓的人。 他不想让江天晓听到一丝风言风语。他要保护好她,让天下人都承认她,尊敬她。她将是他独一无二,名正言顺的皇后。元若知道这很难,所以他必须非常努力。他首先要立得住,才能谈得上进攻和防守。 元若的勤政,让大臣们开心不已。同时也对元若的忽然转性表示狐疑。他们的狐疑无法去找元若解决,所以他们找到了范逸。 范逸却沉吟不语,只是深深的叹气。可是大臣们还是能清楚的看见,范神仙每每看向元若的眼神里那浓浓的忧虑。他们不知道那忧虑来源于何处,却也跟着开始忧虑。 元若的登基大典在古怪的气氛中开始了。当元若最终穿上了龙袍,站在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威仪的俯视群臣的时候,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范逸和一众大臣,当然还有江天晓。此时的江天晓并没有出现在那热闹的登基大典上。虽然元若极力的想要她参加。可是碍于她的执拗,也不舍的她委委屈屈的变装前往。元若只得作罢。他只恨自己还不够强大,不能让她名正言顺的站在他的身边,分享本该也属于她的荣耀。 江天晓却不在意那些,她更在意的是告慰那些死去的人。 江天晓叫人整治了一桌子的酒菜,她将那水酒洒在地上,告慰那些逝去的英灵,林婉儿,顾青卿,李德福,顾家满门。今日她可以告诉他们,他们的若儿终于登上了皇位。他成了这个国家的帝王。从此他将开创属于他的时代,他们所期望的太平盛世,清明朝局。 江天晓毫不怀疑元若能做到,她知道他能做的很好。不过她知道元若要做一个好皇帝,还差很重要的一步,还有一个人会成为他的阻碍。那个人,她必须亲手为他解决。尽管他肯定不愿意她那么做。 登记大殿之后便是宫宴。庆祝的歌舞正酣,酒兴正浓。元若却扫兴的结束的了宴会。他的心思不在这里,他想要一起庆祝的人也不在这里。 元若回到了寝宫之后,便由相思带着偷偷的来了江天晓的院子。一刻未停,当他终于由太子变为皇上的刹那,他迫切的想要和她在一起。因为这一路,她为了他所付出的,是那么多,那么重要。若是没有她,他走不到这一步。 可是当他来到江天晓的院子的时候,却被告知,江天晓已经休息了,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负责传话的宫人为难的看着元若,心中忐忑不已。生怕这位新近的皇帝会突然大怒。 元若却没为难她,他只是站在院子里静静的看着江天晓的房间,那黑洞洞的房间。他知道她没睡。她其实只是不想见他而已。 他长长的叹了口气,她还在不安吗为了他们的将来而不安着。他做的还不够吗以至于让她如此的担心,不相信他。 元若站在院子中默默的看着江天晓的房间许久,许久。直到三更鼓过,才在相思再三的催促下回了宫。长夜漫漫,他注定又是一晚无眠。 一夜未睡的元若,依然出现在了朝堂之上,却没想到,他一上来就收到了一份大礼。这是群臣给他的大礼。 礼部尚书摸着他长长的美须,晃着脑袋启奏,他啰里啰嗦的说了一堆。其中心思想就是,皇上您如今已经即位,年纪也不小了,得赶紧娶个媳妇开枝散叶了。 元若脸上一沉:“太后新丧,朕要为太后守孝三年。” 礼部尚书闻言一愣,眼巴巴的看着元若没了主张。各位大臣也都慌了,纷纷上奏:“皇上有此孝心即可。可是这婚事务必抓紧。要早点剩下皇子,稳固国本。” 元若却不听他们啰嗦,直接道:“无需多言,朕意已决。散朝。” 元若说完一甩袖子就走了。临走前沉着脸看向范逸。范逸极其无辜的看了他一眼。这事真的与他无关好吗范逸立马跟了上去,他得跟元若好好的解释解释。 元若真的生气,难怪卿卿对他没信心,他这才第一天上朝,便被重臣催着要立后娶妻。 元若正在兀自气恼,范逸已经进门:“若儿,我可声明这事我可不知道。” 元若看了他一眼,满脸的不信任。范逸急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也很惊讶好吗我也没想到他们会在这时候添乱啊。不过我来是想提醒你,你虽然说了要为太后守孝。可是那些老顽固可不会轻易放手的。你多注意些。” 元若狐疑的看向范逸,范逸这么为他着想,还真是有古怪。 范逸在元若狐疑的眼神中,尴尬的摸了摸鼻子:“你这么看着我干嘛” “师傅心虚什么我可什么都没说。”元若瞄了一眼范逸:“只是师傅如此好心的提醒,倒让我更加的好奇师傅怎么忽然就转了性,你不是一直都不看好我和卿卿,不想让我们在一起的吗” 范逸张了张嘴半晌道:“我,我算我滥做好人。你爱怎样就怎样吧。”范逸说完一甩袖子走了。元若对相思使了个眼色,相思便跟了出去。 “少主已经派人跟过去了。”相思再进门的时候,轻声的在元若的耳边汇报。元若点了点头,须臾又抬头看向相思:“让人去查查,这些日子师傅有没有见过什么特别的人。” 这事说来就有点难了,不过相思还是领命而去。元若拿起桌上的奏章看了两眼,叹了一口气扔在了一边。 相思办事效率极高,很快便拿回情报。元若看着那些人,有些意外的发现范逸竟然见过江天晓。至于他们说了什么那密报上自然不会有。元若很想知道,却明白,无论哪一个都不会直接告诉他的。 不过元若也没有心烦多久,因为他有了更加心烦的事情。大臣们的热情似乎挡也挡不住,一封封的奏章,都是在催促元若赶紧立后的。元若每天被吵闹的不行。 元若咬紧牙关,一概不理,只说要为太后守孝。群臣无法,折腾了半个月,只能不了了之。 就在立后之事被按下不提之后,群臣却有了一个新奇的发现,他们的皇上在后宫藏了一个人。据说那个人是他的心上人。 可是这皇上既然有了心上人,又为何这般藏着掖着的,直接立为皇后不就好了。有了李娉婷的前车之鉴,只要这位姑娘出身良民,不是世家大族的女儿反而更好。 当大臣们的八卦之火被熊熊燃起之后,他们群策群力,发动群众,很快就得到了答案。而那个答案确认他们大吃一惊。原来皇上的心上人竟然是江天晓。那江天晓是谁 江天晓原名夏云起,是下夏朝最后的公主。当初她的父亲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江上。她却活了下来。这些年那些夏朝的余孽没少作乱,嚷嚷着要复夏。 这这,皇上怎么能喜欢江天晓呢难道皇上不肯立后就是为了她。难道皇上还想立她为皇后吗 一时间,谣言四起,上至百官,下到黎民百姓,纷纷在议论着。一会听说皇上要立江天晓为后,还要为他不再纳妃。一会又说那江天晓是个妖女最会迷惑人心,她已经逼着皇上答应,只许她给皇上生孩子。将来这江山只能传给她的孩子。说还要把元家的江山改回夏家。 一会又说,当今的皇上是被江天晓一手扶上位的,她的目的就是要借此恢复夏家的江山。所以她不要脸的勾引了几乎是她一手养大的元若,以多次的救命之恩,威胁,逼迫,诱骗还是孩子的元若上了她的贼船。还哭着喊着要给他生孩子。 不论是元若要倒插门,还是江天晓死皮赖脸以救命之恩相胁要给元若生孩子。反正此时的江天晓是出了名了。她成了全国上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人。所有人都一致的认为她是个妖女。她不能做皇后。江天晓的名声瞬时变得比那过街的老鼠还要臭。 元若愤怒了,他派出了所有的势力去追查。江天晓的事是如何被泄露出去的,查来查去,那消息竟然出自市井街巷。 是有人故意为之,会是谁呢稷王的脸第一时间闪现在元若的脑海里。那个年头一起,元若便几乎认定了就是稷王所为。稷王不是曾经扬言要报仇,要让他和卿卿不得好死吗所以他就用这么卑劣的手段来诋毁卿卿。 可是他现在却没办法去收拾他。他现在要赶紧收拾局面。可是真的能收拾吗元若现在刚刚即位。根基未稳。那些老顽固一个个的根本就不听他的。打也打了,他们却以被打为荣。难道真的要把他们都打死。可是打死了大臣,还有百姓。他总不能杀光所有人吧。 更让元若头疼的是,自从事情一发声,江天晓被躲在院子里,不肯再见他。也是啊,是他无能,十几天之前他还曾信誓旦旦的对她许诺将来。 可这才多久,局面便已经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他,真的无颜见她了。 ... ------------ 第198章 离宫暂避 元若派出了很多人,却无力扭转舆论这一边倒的局面。 他似乎毫无所获,毫无建树。唯一庆幸的是,元若的人查到了些那幕后之人的蛛丝马迹。在这起针对江天晓和他的事件中,稷王发挥了不可小觑的作用,可是谣言最初的传出者竟然不是他。 那是一股凭空出现的势力,元若派出了大量的人力,却无法找到它的源头。甚至还让它凭空消失,再无痕迹。元若感觉得有一双无形的黑手在背后,想要生生的分开他和江天晓。可是他却不知道那只手是谁。不是稷王又会是谁 谁又能从这件事件中得利易小楼不会,他这么做对他没有半点的好处。易小楼应该知道,他们所约定的才是最好的结局。范逸虽然范逸最近的表现很是奇怪,但是元若相信自己的判断。范逸是不会如此对他的。在他已经将话说的那般决绝之后。而且元若甚至隐隐的感觉到近来,范逸明明开始对江天晓改变了态度。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着。 元若不知道背后那搅风搅雨的人是谁,但是他知道自己早晚要抓出那人来。他不会轻易的放过那人的。 元若虽然深觉无颜面对江天晓,却不能真的在此刻退缩。此时最伤心难过的是江天晓。 虽然元若派人封锁了消息,可是江天晓还是知道了那些指责。当初稷王的那几句话就已经让江天晓难过不已。元若十分担心,担心江天晓此刻的情绪。 所以他守在了她的门外,即使她闹脾气的还是不肯见他,不肯理他。 元若的坚持终于敲开了江天晓的房门。她站在那里,眼睛又红又肿,元若轻声的,试探着唤她的名字。声音里有一丝心疼。 江天晓听见元若叫她,却瞬时红了眼圈。她转过身,径自进了屋子:“你还来这里做什么还嫌我被骂的不够” 元若看着江天晓,头一次发现她竟然是如此的脆弱而需要保护,是因为在乎吧。元若如此想着,心里忽然有了些小小的感动。 可是江天晓的下一句话却熄灭了元若心里的那丝小感动。只因为江天晓说她想出宫。 江天晓看向元若:“我是认真的,我仔细想过了。现在事情闹成这样。我再继续住在宫里只会成为众矢之的。还不如暂时避开。” 元若的脸色开始有些难看了,江天晓却没有退让,她看着元若:“你知道,依着我的性子,我本来可以扭头就走。完全不用知会你。我现在既然这么跟你说了,就是证明我不是想逃跑。只是现在这个时候,这是最好的选择。你依然可以像现在这样,安排人在我身边,每日里跟你汇报我的情况。” “卿卿,我只是不想让你听那些流言蜚语。不是要监视你,或者软禁你。”元若急急的开口,却在解释另外一件事。 江天晓愣了愣,然后摆了摆手:“无所谓,反正我并没有什么你不能知道的。” 江天晓说完,两人就陷入了沉默。 等了半晌,江天晓看着依然不说话的元若,再次开口:“你的意思呢” 元若本来一直垂着眼,听到了江天晓的话,抬起了头。他的眼睛看向江天晓。那眼神却让江天晓的心咯噔一下。 元若的眼里是不舍,是为难,像是一条条的线缠绕住了江天晓的心,一扯一扯的,随着他眼神的明明暗暗而抽动着。 元若开了口:“我知道你心里不舒服。也知道我没有权力要求你承受这些。卿卿,其实你完全可以不用理会那些。在一起,是我们两个人的事,只是我们的事。旁人说再多都让他们说去吧。我不在乎。” “可是我在乎。我很在乎。若儿,让我离开吧。我在这宫里快被压得喘不过气了。我错了,我并没有当时想象的那么勇敢。再这么待下去,我会崩溃的。”江天晓垂下了眼,长长的睫毛翕动着,她的声音微微的颤抖着,焦躁而恐惧。 元若叹了口气,上前,将江天晓抱在怀里。怀里的人微微的颤抖着,让元若终于心软:“你不想留下,便离开吧。我会安排好住处。只是卿卿,答应我,不要逃。不论发生什么,你都只需记得,我一定会在你的身边。挡在你的身前。” 江天晓闷闷的恩了一声,两个人便那么靠在了一起,久久不离。 江天晓很快便收拾好了行装,她似乎一刻都不再想停留下去。这宫里似乎要把她压炸了一般。 江天晓收拾好了一切,等待着与元若的诀别。 元若没来,易小楼却先来了。 “你要走”易小楼看着江天晓的眼神颇为不善:“为什么不跟我说你是打算甩下我,自己走吗” 江天晓看向易小楼眨了眨眼:“大叔,你怎么跟个孩子似的。我是去玩吗我是去避难的。这宫里是个是非之地,我在风口浪尖处,实在是熬不住了,所以才想着要避出去的。你跟我走,你跟我走干嘛你舍得现在的大好局面吗” 易小楼闻言一噎,他此时确实是不好脱身的。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进展着。若是此时他真的离开了,确实是损失很大。 江天晓见易小楼犹疑,目光闪了闪:“我只是去避避风头,待事情平息了我就回来。大叔你在这里继续努力。稳固势力。也顺便帮我说话。否则这将来的日子就没法过了。” 江天晓颓唐的坐了下来,垂着头,两只脚不停的踢踏着,似乎很是心烦。 可是易小楼却不知为何觉出了一丝怪异,他看着江天晓,情不自禁的说出了口:“我总觉得这次的事很奇怪,却又说不出来有什么地方奇怪的。” “哪里奇怪”江天晓抬起头看向易小楼。 “有人在针对你。”易小楼眼睛亮亮的。 “废话”易小楼的话让江天晓忍不住吐槽:“我都被黑成这样了,当然是有人针对我啊没准就是那个阴魂不散的稷王。” 江天晓恨恨的说着,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垂着头的易小楼并没有看见那光,他只是继续着自己的思路说道:“你没听懂我的意思,我的意思是说,有人在针对你。只是想拆散你和元若的关系。那人对于你和元若的过往很了解,却没有都抖出我和你的关系。这很奇怪” 易小楼说到这,忽然抬起头看向了江天晓。他的眼神满是狐疑:“那个人不会是你吧” 江天晓闻言愣住了,半晌跳在地上,指着易小楼,气的直跳脚:“我,我你竟然怀疑我大叔你没病吧我吃饱了撑的没事,这么黑自己,在全国人民面前黑自己。我图什么我有什么好处” 易小楼被江天晓狂躁的举动吓了一跳,想了想自己的说法确实有些离谱了。江天晓在整个事件里是最倒霉的一个,自己刚才怎么就忽然怀疑她了呢。 易小楼脸上堆着笑:“我就是随便一说。你别激动,你别激动。是我乱说的,也许还是范逸那个老狐狸也说不定呢。” “范先生应该不会是他。元若说他已经和范先生说好了。以范先生的人品,我不相信他会做这种两面三刀的事。”江天晓嘟着嘴,露出思索的表情。 不一会却又烦躁的跺了跺脚:“大叔,都怪你,你在这互猜乱想的,把我都整晕了。你真烦人。” “好好,我烦人,我最烦人。你真的不要我陪你去”易小楼看着江天晓忍不住再次追问。 “不用。”江天晓极其豪爽的摆了摆手。 “那你自己出门在外的要小心。”易小楼不放心的看着江天晓。 “若儿已经安排好了一切,我拎着行李直接过去就好。就当旅游散心了。”江天晓无所谓的说着,好似浑不在意。 易小楼看着她:“你说你怎么就喜欢上他了,若是你不喜欢,倒也省了现在这些麻烦。” 江天晓眨了眨眼睛看向易小楼:“这话说的。我若是不喜欢若儿,又能怎样大叔,不是我说你,如今真的是大势已去了。我们不是说好了吗若儿的办法是最好的办法了。说实话,这江山姓什么有什么要紧。要紧的是你所期望的能实现。” 江天晓走到易小楼身边,看着他,难得的严肃:“大叔的眼里,什么是好的君主,什么是太平盛世。那不是当初您所期待父亲要实现的吗可是如今一切早已不同,我没有父亲的抱负和能力。 勉强为之,只会适得其反。我还那么懒。而元若,大叔你也算看着他长大的,品行和能力,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最重要的是,他的心里有我。无论从哪个角度说他都是最合适的人选。 难道大叔以为,只要元若死了,你就能推翻统治,夺回夏家的江山吗” “我~~~”易小楼张了张嘴,他心里又怎么不知道夏家气数已尽,他只是心不甘罢了。 “大叔,好好的辅佐元若,打造一个太平盛世。”江天晓拍着易小楼的肩膀,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道:“相信我,即使是父亲,也会赞同的。” ... ------------ 第199章 鸿雁传书 江天晓看见元若的时候,他就站在门口。 他一双如潭水般的眸子,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江天晓的心跳漏了一拍,刚刚的对话,他,听到了多少 “来了”江天晓克制着狂跳的心,试图找到正常的音调。可是声音在出口之后却变了调子。江天晓心虚的看了一眼元若,还好,还好。他似乎并未注意到。 元若来了,易小楼很识相的离开了,将时间和空间留给了江天晓和元若。离别在即,这对小情侣比他更需要好好的离别。 江天晓看着易小楼远去的背影,下意识的搓了搓手。她有些紧张,只有两个人的屋子,和这突然的安静,忽然让她有点不太适应。 她转身想随手抓点什么假装忙碌忙碌,以遮掩她的心慌,却发现东西早就已经打包好由宫人们放进了马车之中。 她叹了口气,给自己打气,转身,和元若好好的道别。在江天晓进行自我催眠的时候,元若却忽然从身后抱住了她,江天晓愣住了,她有一秒的迟疑,想要推开他,却最终没有动手。任由元若那么抱住了她。 “马上要离开了,我这心里不知怎么还有些怪怪的。”江天晓有些不自在的眨了眨眼,故作轻松的说着话。 元若却将她抱的更紧:“你会想我的,对吗” “哦~~”江天晓应了一声,垂下了眸子:“我不在的日子你要照顾好自己。做一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我可不希望你因为我的关系,专门跟那些老头子对着干。你不要那么幼稚。要公私分明。我希望我的若儿能成为青史留名的明君。 当然,工作再重要也要注意身体,千万别学那些工作狂。要知道身体是你自己的,若是病了,可没人能替得了你。” 江天晓絮絮的说着,却不知她的每一句,都让元若眼里的光深上一分。 “能不能别走留下来和我一起,好不好”元若的声音闷闷的,带了一丝潮气,和许久未见的脆弱。 这一刻,他像是个孩子,那软软的语调让江天晓的心一软,她拍了拍元若的手:“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在,只会让事情更糟。” “我知道,我都知道。我只是,忽然,很舍不得你。”元若的头埋在江天晓的颈侧,轻轻的蹭了蹭,带着无限依恋:“我的心很慌。总觉得,你这一走,我便会永远的失去你。卿卿,留下来,好不好” 元若的话响在耳边,江天晓却沉默了。她许久没有说话,半晌才叹了口气,她推开元若,转身面对他:“若儿,你这是怎么了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我会住在你安排好的地方,身边也都是你安排的人,我的消息会随时传回来给你知晓,我的书信也会每隔几日送来给你。我们虽然分开两地,却会比现在离得更近。” 江天晓看着元若,元若却垂着头,沉默不语。 她伸手捧住了元若的脸:“若儿,你不相信我吗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元若终于抬起了眼,与江天晓的视线对在一起。他那双眸子此时再次变得清澈无比,近乎透明。他所有的不舍,所有的不安,所有期盼,都显现在他的眸子里,一股脑的倾泻而出。 江天晓被他的视线看的有些心慌,更加心软。她却不敢表现出丝毫的异常,她强迫自己拿出所有的勇气。她迎着他的视线,用最真诚的目光,看向他。终于看见他点了点头。她暗暗的松了口气。 然后,她执起了元若的手,她把他的手捧在她的双手之间:“若儿,我也会想你的。真的。” 眼泪在江天晓的眼眶里开始打转,她使劲吸着鼻子,那泪却还是落了下来。生生的砸在了元若的心上。 “是我的错,我知道你难受。我不该闹你。”元若笨拙的替江天晓擦着眼泪,慌张的不知道该如何安慰。 江天晓忽然伸手抱住了元若。她把眼泪洒在他的肩膀上:“不是若儿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从头到尾都是我的错。” “卿卿,你别哭~~”元若试图推开江天晓去看她,却被她死死的抱住。他心疼她:“卿卿,我保证,我会很努力,我们很快就能再见面的。” 江天晓恩了一声,使劲的点着头,眼泪却落得更凶。他无法,只能轻轻的拍着她的后背,柔声哄慰。 半晌她终于推开了元若。她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故作豪气道:“你小子,一定要做个好皇帝知道不不许耍小性子,给我丢人” 元若重重的点了点头。 千里送别也终有一别。尽管元若生生的将江天晓送到了上京城外的十里亭。却无法再跟着载着江天晓马车向前。他只能站在原地,看着那马车载着江天晓越行越远,最终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可是在那马车消失之后的许久,许久。元若还站在原地痴痴地望着。他的心,似乎也跟着那马车离开了他的身体。随着江天晓一起去了远方。 离别的日子里,想念冲淡了元若的不安。随着随侍的宫人把江天晓的近况一点一滴的传回,随着江天晓一封一封的书信,元若的不安,渐渐的淡了。只剩下浓浓的思念。 元若给江天晓安排的新住处在源州,沁园。江天晓曾经把那里当做他们的家,如今他送她回去小住,他盼望着能早点把她接回来,又或者自己去找她。 每当这个念头起来的时候,元若便对自己说,像卿卿说的,现在还不是时候。两情若在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如今的他要为了他们的将来努力打拼,他越早掌握实权,便能越早让江天晓回到他的身边。于是承乾宫的灯又一次燃到了天明。 江天晓明日都会给元若写信。而元若要在三天之后才能收到她的信。尽管有着时间差,可是江天晓从未偷懒。 虽然她的信都是些很没有营养的废话,但是江天晓知道,在远处有一个人在等着盼着她的信,每日不管多晚,一定要在见到她的信之后才会安心入睡。 所以江天晓努力把信写的简短而富有情趣。她变身段子手,每日都给元若讲一个小笑话。她希望他能快乐。尽管,她能带给他的快乐也许很短暂,还不一定是他真正想要的。可是她能为他做的,也只有这些了。 她希望他每次想起她的时候都是愉悦的。尽管她知道那是她的异想天开,但是,在现阶段,她希望他能快乐。 元若的信每隔三天会有一封。不同于江天晓流水账般的叙事风格,元若的信都像是诗,像是画。载着他满满的情意,不远千里的落在了江天晓的手里。江天晓每每看着元若的信傻笑。那是他给她的情书。 她把那些书信都放在一个小盒子里,那盒子还有一把精致的锁。她把那些信当成宝贝般珍藏了起来。她知道她的这个举动很傻,可是她却放任自己傻这么一次。 江天晓这傻傻的行为,取悦了元若,在不久之后,元若派人送来了一个精致的紫檀木的小箱子。他随之而来的信上说他会为她写一辈子的情书,她的那个小盒子太小了,装不下。 江天晓笑了,看着那个箱子,傻傻的笑了。 像江天晓曾说过的,两人分开了,可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反而更近了。元若欣喜的觉察到了这一点,这一刻他的不安彻底的不见了踪影。 他一直担心,担心江天晓会受不住压力,再次偷偷的跑掉,丢下他,就像刚刚知道他就是慕卿的那次一样。 可是现在,所有的一切都在表明。江天晓真的没有骗他。她想和他在一起的心情,就像他一样。 元若觉得自己前所未有的满足,便越发的干劲十足。 江天晓的离去,让他所受的压力减轻了许多。大臣们虽然曾经试图趁着现在的当口让元若立后。 却在元若暴怒之后老实了下来。因为元若说了一句话:“你们已经逼走了朕最心爱的女人。难道还要逼走朕吗” 除了在喜欢江天晓这件事上,元若是个好皇帝,勤政爱民,严于律己。天天加班到半夜。他是帝国的希望。 很多有建设性的举措,正在他的支持下开始实施。大臣们似乎已经能看到了帝国兴盛的前景。见好就收的道理他们懂,他们不会在这个当口和皇上较劲。 感情的事,过两年也就淡了,到时候再选几个美女在皇上身前晃悠。皇上也就该把远在天边的江天晓忘了。 君臣各怀心思中,大正皇朝向着辉煌一点点的前行。在这微妙的平衡中,却有一个人在暗自叹息着,那个人是范逸。他总是不经意的看着元若叹气。所有人都以为他在担心元若对江天晓死心不改。包括元若自己也是那么认为的。可是后来的事实证明,范逸的叹气还有更深层的原因。 ... ------------ 第200章 天下初定 当稷王又有异动的消息出现在了元若的案头的时候。请大家搜索品书网看最全更新最快的元若说不清自己的感觉。有些兴奋,还有些期待。他正愁着没有借口对稷王赶尽杀绝,他却自己找死找上门来。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的对稷王出手。 稷王在那边搅风搅雨,在他和江天晓之间不遗余力的制造障碍,让他极为恼火。如今报仇的时机终于来了,虽然有点假公济私吧。 不过元若还真的没想到,稷王如今真的是自作孽,即使他不想出手,都由不得自己了。稷王竟然勾结了北回,一起作乱。堂堂大正的皇子,竟然沦落到这种地步,真的丢了他们姓元的脸面。让人不齿。 朝会之上,群臣就稷王勾结北回叛乱一事众说纷纭。元若静静的听着。不发一语。直到最后才说出了他真正的目的:“朕要亲征” 陛下三思啊元若的话激起了群臣的反对,他们纷纷跪倒,请求元若收回成命。甚至连范逸和易小楼也不例外。他们对着元若苦苦劝说。 “陛下,此次北回和稷王的叛军来势汹汹。上京城也仍有不稳定的因素存在。万一~~~”范逸看着元若,忧心忡忡。在当前他没法把话说破,可是他知道元若应该能明白。 元若当然明白,范逸口中的不稳定因素指的就是他那位仍在乾正宫中休养生息的父皇。 他如今虽然坐上了皇位,并且日益稳固,可是他知道,他的父皇心中仍有不甘。若是他亲征的路上出了什么事死了伤了。难免他不会出手。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元若相信自己不会给他这个机会的。他不是毫无准备的出征。这一次他要彻底摧毁稷王的势力,巩固住北疆的防线。太平盛世不可能还有着随时被入侵的风险。元若不允许那风险的存在。 尽管群臣反对,但是元若还是坚持自己的决定。大军已经集结,他在月底便要出发了。这是关键的一仗,不容有失。 让元若奇怪的是,他的父皇竟然派人来给他带话,让元若一定要亲手杀了稷王元亦清,杀了这个元家的败类。 父皇是真心也好,假意也罢,元若都不置可否。如今的他,再不会随便被人所左右了。他无比清晰的知道自己要做什么。 这一仗若是赢了,便再也没有人能撼动他的地位。他说话的分量,再也不是现在可以比拟的了。 他亲征的消息自然没有对江天晓隐瞒,这么大的事情瞒也是瞒不住的。与其让她跟着乱着急,倒不如提早的告诉她知晓。 出乎元若的意料,江天晓倒是对他信心十足。只说了相信他一定能早日凯旋,并叮嘱他要注意安全。 江天晓对他的信心和信任,让元若备受鼓舞。大军终于如期的向着北疆出发了。 而他也果然没让江天晓失望,胜利的消息一条接着一条的传了回来。全国上下都知道了他们的新帝,武能上马安天下,文能提笔定朝堂。元若成了他们心里神仙一般的存在。 一时间,元若在民间和朝堂的声望都达到了顶点。 一年的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元若在战场上,与江天晓的书信往来便不能那么频繁了。没有信的消息,元若却也不曾寂寞。 江天晓曾经的那些书信,他都随身带着,想她了,便拿出来重新读上一读。一年的时间,那些信被他摩挲的都快烂掉了。 元若看着军帐外,再次绿了的草原。心想也是时候该回去了。 这一年的时间,元若将叛军的势力一一分解,各个击破。如今他已经将北回的势力彻底的赶回了草原,也将稷王逼得走投无路,抱头鼠窜如丧家之犬一般。 他却依然继续追击着,他相信再过不久,他便能达成他的初衷,给大正一个稳固的边境。至少十年,十年之内都不会再起兵事。这样他才能放心的去开创他的太平盛世。 “陛下,大喜”相思急匆匆的进了军帐,一脸的喜意。 元若放下手里的书信,看向相思。一年的军队生涯,让相思成熟了很多,他现在已经是一名合格的将军,完全可以放出去独当一面。 很少再这么的喜形于色。元若看着他,勾了嘴角,如果他所料不差,应该是塔里王派人来了。塔里王是如今北回的实际掌权者。他被元若端了老巢一路又追击到了这茫茫的草原之中。一直过着疲于逃命,朝不保夕的生活。 就在前一阵他曾经派人来企图投降。元若却没同意,他提了个条件。如今看来,他要塔里王办的事,应该已经办好了。 相思接下来的话果然印证了元若的猜想。果然是塔里王来了,带了了降书,和被俘虏的稷王元亦清。 元若见了塔里王的使者,接受了他的投降归顺,不过朝贡纳税自然是免不了的。 中军帐内,元若看着被捆得结结实实跪在地上的稷王。微微笑了:“皇叔别来无恙吧这一年,在这大草原之上,风吹日晒,却也没能毁坏了您的倾城之姿。果然是天生丽质。” 元亦清被押着跪在地上,他抬起头冷冷的看向元若:“成王败寇,要杀要剐,随你怎样不过元若,你真卑鄙。你竟然玩阴的。有本事咱们真刀真枪的干一场。” 元若坐在帅座上,笑了,他看着稷王:“皇叔,想当初,你手下强兵猛将如云,都没有奈何得了我。现在又来说什么真刀真枪的干一场。你觉得,你真的有赢过我的可能吗输了,就是输了,别再试图给自己找借口了。不像个爷们” 元若站起身,走了两步,在稷王的身前站定,对着左右道:“给他松绑。” 侍卫们张了张嘴,在元若的眼神下,利落的动手,解去了稷王的束缚。元若走过去在稷王的耳边道:“你说我卑鄙无耻,那么你呢我的叔叔,你为了自己的私利,竟然和北回的人勾结在一起。祖宗的脸都被你丢光了。最让我不能容忍的是,你竟然许诺事成之后,要把北疆割让给北回。分而治之。” 稷王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愤怒的看向元若,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半晌才憋出一句:“我那是权宜之计,我还会再打回来的。” 元若起身,冷冷的看着他。稷王在元若冷冷的眼神下,终于垂下了头,是的,他只是在给自己找借口而已。他是元家的罪人。他的行为让祖宗蒙羞。是他猪油蒙了心。他企图利用北回,而北回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如今,他们不就背叛了当初的承诺,将他送到了元若的手上。他从一开始就做错了。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元若看着垂着头不说话的稷王,他伸手抽出腰间的佩刀,扔在了地上:“这是我身为侄子唯一能为你做的。你好自为之吧。” 元若说完,走出了大帐。 元若看着茫茫的草原,忽然有些彷徨,他至今也不明白,权力有什么好,竟然能让人迷失心智,不择手段到父皇和稷王的程度。也许他从来都不具备成为一个真正王者的资格。因为他没有对权力的。可是上天却偏偏又选中了他,让他不得不承担起自己的责任。扮演好一个君王的角色。为了他自己,也为了他所爱的人。 元若叹了口气,相思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陛下,稷王已经自尽了。” 元若点了点头,看着广阔的草原,淡淡的说了句:“我们终于能回家了。” 胜利的元若,终于实现了他的抱负,班师回朝。可是他却没有跟着大军一起。他叫相思压着大军回上京,而他自己则带了少量的侍卫轻车简从而去。 相思知道元若要去哪,他要去源州。一年的时间,他已经到了忍耐的极限。他现在肯定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江天晓。想要和她好好的倾诉这一年来的相思难耐。 可是,元若并没有能直接赶到源州,因为在路上,他收到了一个消息。太上皇,也就是他的父皇元亦鸿死了。这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早已经被女色和丹药毁坏了身体的元亦鸿,半年前就已经有过几次大的凶险。只是他命硬又咬牙扛了过来。 只是没想到,如今稷王身死的消息刚刚传回宫中,他就死了。元若知道,父皇在死的时候一定是极其开心的,因为,稷王终于死了,被打败了,虽然不是他亲自出手解决的。 元若猜的没错,元亦鸿就是在听闻稷王自尽而亡的消息之后,大笑了三声,便昏迷不醒,至此再没有醒过来。 不论元亦鸿之前做过多少对不起他的事,如今人已经死了,身为人子的元若,便不能再由着自己去见江天晓了。他必须回上京,主持先皇的葬礼。那是他的责任。 元若看着近在眼前的源州城,元若却不得不,下令改道,一路狂奔向着上京城而去。他却不知道,他这一走,将会错过什么他的父皇竟然连死都能摆他一道,虽然元亦鸿其实不是有意的。 ... ------------ 第201章 远走江湖 “小七.江姑娘进去多久了.怎么还不出來..”肖岳看着那华仪阁敞开的大门.有些不耐的敲了敲身边的墙. “头.已经一个时辰了.”小七跟在肖岳身后.看起來颇为机灵. “不行.我觉得事情不对.你进去和里面的兄弟问问情况.”肖岳有些不安.鉴于江天晓之前的不良记录.他现在有些隐隐的害怕.这大小姐若是再跑了.他和这帮兄弟可就惨了.皇上定然饶不了他们. 小七领命而去.不一会又钻了回來:“头.兄弟们说.江姑娘抱着一堆衣服去了里间.说是要试试衣服.现在已经有一炷香的功夫了.一直都沒出來.” 肖岳心下暗叫不好.迈开步子急急的冲了进去.找了老板娘去那试衣间查看.却空无一人.江天晓她竟然又跑了. 肖岳大急.责令手下赶紧分头去找. 肖岳急匆匆的往前冲.和迎面來的人差点撞到一起.他张口大骂.却在见到來人时住了嘴.他眼前一亮伸手抓住那人的手:“苏莫.你可看见江姑娘了..” 苏莫眼睛一翻:“大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天天跟外边跑.这不.刚从雍州回來.正准备回去见主子.你不是守着主子吗.怎么反而问起我來了..” 苏莫说完.看着肖岳那一脸慌张的模样.忽然也慌张起來:“你.主子不会不见了吧..” 肖岳哭丧着脸点头.苏莫赶紧道:“不见多久了..我和你们分头去找.” 苏莫是易小楼给江天晓的贴身侍卫.江天晓却不爱叫他藏在暗处保护.反而常常叫他跑腿.在宫里的时候他便经常出出入入的.替江天晓整些新鲜有趣的玩意.如今來了源州.江天晓更是将他这功能发扬壮大. 苏莫和肖岳的关系不错.平时两人常一起喝酒吃肉.称兄道弟. 可是各为其主.到底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却不得而知了. 如今肖岳看着苏莫那焦急的脸.也只能信了.毕竟苏莫替江天晓出去雍州办事这事.他也是知道的. 肖岳找了半晌却沒找到.江天晓到底跑到哪去了.此时安排回沁园的侍卫返了回來.手里拿着一封信.那信是江天晓留下來的.信上写着元若亲启. 肖岳嘬了嘬牙花.当机立断让手下继续寻找江天晓.自己则带上信.立时赶往上京.去见元若. 元若接到肖岳的急报的时候.正在來源州城的路上.他忙了一月.终于将先皇的身后事一一办妥.又将丢了一年的政务突击处理. 辛苦了半晌.他终于将一切捋顺.便迫不及待的往源州赶來了.他沒有通知江天晓.他日夜兼程.想要给她一个惊喜.一年未见了.他恨不得立时能见到她.将她揽进怀里. 只是他却沒想到.他的惊喜沒有送出去.江天晓反而给了他一个惊吓.她竟然又跑了. 元若看着江天晓的信如坠梦中.她怎么可以再次丢下他跑了.如今江山初定.她只要再耐心的等上一年两年.他和她便能永远的在一起了. 可是她却再一次的出走.元若扯开了那信.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 若儿.当你看见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不在沁园了.原谅我的失信.有些话埋在我心里许久.如今也是该说出口的时候了. 原谅我骗了你.我~~~我终究还是无法过自己的那一关.我无数次的摸着胸口问自己.却还是无法放任自己和你在一起.你是我的弟弟. 我不在乎天下人的态度.你大可不必为此而迁怒那些可怜的朝臣和负责保护我的肖岳等人.是我自己想要离开的.不怪旁人.我若铁了心要走.旁人又怎么能拦得住. 我在乎你.我不想让你为了我背上昏君的骂名.我的若儿.会是最好的帝王.前无古人后无來者. 我承认自己爱你.也必须承认.当我面对你的脸时.那不断涌起的负罪感.让我无法把你当成爱人. 所以我走了.原谅我的怯懦.爱你.对我而言.既甜蜜又折磨. 我从不怀疑.你所为我描述的未來.却也深深的知道.为了那个未來.你所要付出的代价和承受的压力.而且我也知道.即使那个未來真的实现了.我心里的负罪感也只能增.不能减少. 因为你是我的若儿.我的弟弟.我亲眼看着一点点长大的男孩子.我甚至有的时候会把你当成我的孩子. 若儿.你能了解吗..我无法面对你的痛苦.只因为.你是若儿.我最最亲爱.最最珍惜的亲人和爱人.我爱你.因为爱所以逃离.因为在你身边的我永远不会快乐.你也会因为我.而无法得到应有的幸福.我宁愿和你相忘于江湖. 我期望着你能有一个完满的人生.有美丽的妻子.可爱的孩子.不朽的功业.那些幸福无法属于我.却可以属于另一个幸福的女人. 我想要看见你幸福.答应我.要幸福. 元若看着手里的信.将那信使劲的攥着.攥着.她一直都在骗自己.她早就下定了决心要离开.之所以跟他回宫.只是为了让他心甘情愿的即位. 她让易小楼倾心辅佐自己.她散步谣言.把自己弄得被天下人唾弃.她自请出宫.她一步步早就算计好了.她用天下把他拖住.然后彻底的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元若现在终于知道那幕后的黑手是谁了.江天晓.真够狠的. 她算计好了所有的事情.却独独沒有考虑到他的心情.又或者.她明明知道他的心情.明明知道他的伤心.他的难过.却还是毅然决然的离他而去.她的心真狠.可是她真的以为.自己会放过她吗..不会的.江天晓上天入地我也要把你抓回來.别以为这样就能甩掉我.你生是我元若的人.死是我元若的鬼.我要我们在一起. “把肖岳叫进來.”元若对相思吩咐.脸色忽然变得平静异常.可是相思.却知道.元若此时就像是炮竹.沾火就着.他在心里默默的替肖岳祈祷. “你是何时发现异常的.把事情一件一件的给我说清楚.”元若坐在那.定定的看着肖岳. 肖岳使劲的咽了咽唾沫.一一的回禀了起來.肖岳汇报完情况.看着沉默不语的元若忐忑不已.他知道他这次是死定了.所以急着赶过來.希望皇上能看在他汇报及时的份上.留他一条性命. “你刚提到了苏莫..他人现在哪里..”元若沉吟了半晌.首次开口.所问的问題却让肖岳一愣. 他在元若冰冷的眼神中迅速的回神:“他现在正在追查江姑娘的下落.往北边去了.” “派人把他给朕抓回來.”元若冷冷的下了令.起身就走. 肖岳愣在原地.抓苏莫.为什么..相思看了一眼呆若木鸡的肖岳.叹了口气.上前解惑:“苏莫是江姑娘心腹.他会知道江姑娘的去处的.这可是你如今唯一的指望.一定要抓活的回來.” 肖岳闻言.赶忙谢过了相思.急匆匆的冲了出去. 功夫不负有心人.为了活命的肖岳.真的活着将苏莫捉了回來.为此他甚至用上來**这下等的手段.不过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脑袋终于保住了. 苏莫睁开眼睛的时候.便知道.自己完蛋了.他竟然被肖岳那个笨蛋算计了.肖岳的脑子怎么突然变得好使了.他怎么会怀疑到自己. 可当他看见元若的时候.他便知道自己被抓回來一点都不冤枉.主子.苏莫这次要给您尽忠了. 苏莫沒能死成.变成大魔王的元若.可不会让他轻易去死.从那天之后.苏莫过上了生不如死的悲惨生活. 元若变着花样的折磨他.只为从他口中得到江天晓的下落.可是苏莫真的不能说啊. 准备当烈士的苏莫.本以为自己会这样死的光荣.死的其所.却沒想到.他最终还是叛变了.他叛变的原因是因为肖岳的一句话:“人家小两口赌气.你跟着豁出命去干啥..我一直以为你别我聪明.现在看來.你其实是个傻子.” 被肖岳鄙视了的苏莫.终于吐了口.给了元若他想知道的一切. 却原來.江天晓已经在半月前离开.而不是在三天前. 半月前.江天晓在一次出行的时候.就乔装成苏莫的模样离去.留下了苏莫假扮成她的模样继续留在沁园. 苏莫有一项特殊的本事便是易容术.他不但能锁骨调解身高.还能模仿江天晓的声音.所以苏莫装了半个月的江天晓愣是未曾被发觉.这半个月中苏莫将江天晓早就写好的信.每日一封的邮寄给元若.为的就是麻痹元若. 然后.苏莫又借着机会再次脱身.前去跟江天晓汇合.本來天衣无缝的计划.沒想到.却因为元若的提早到來而被识破了. 为了将功赎罪.苏莫供出了江天晓安排见面的接头地点和时间. 元若安排了一系列的计划.却最终扑了个空.江天晓已经意识到了苏莫的被擒.而放弃了接头. 江天晓被这样再次失去了踪迹.元若紧紧的握住了拳头.卿卿.天涯海角.就是把天下都翻过來.我也一定要找到你. ------------ 第202章 大结局:相逢恨早 元若最终沒能找到江天晓.蓄谋已久的江天晓就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再无痕迹. 于是元若下了一道旨意.他要杀了苏莫和办事不力的肖岳等人.他期望着.江天晓会跳出來.因为依着她的性格.不可能坐视不理. 可是他沒能等來江天晓.却等來了范逸和易小楼. 范逸搬出了祖宗家法.师傅威严.又哭又闹的.元若却一直梗着脖子不说话.看着互相瞪着的师徒二人.易小楼终于发了言. 易小楼的大意是.江天晓这个死孩子.骗了他.他和元若一样.也想找到她.不能让她就这么跑了. 当初江天晓骗着他.将秘密的势力交给了她.她却不知道.他可是留了后手的.那些人的名单.特长等详细资料都在他这里存档.于是易小楼将这些递给了元若.换回了一干人的性命. 有了新的线索.元若便开始了新的寻找.可是一天天过去了.那些人被找到了.却完全不知道江天晓在何处.江天晓并未出现过.也未曾和他们有过联系. 慢慢的.本來雄心壮志的易小楼也想着放弃了.他看着元若:“你知道.她其实是一个很懒的人.如今为了这事.却算计的事无巨细.把我们所有人的反应都算计了进去.她是铁了心.即使你找到了她.她也不会跟你回來的.你还是放弃吧.” 易小楼看着沉默的元若.叹了口气.起身走了.留下元若一人坐在那里.久久不语.久久未动. 元若依然沒有放弃对江天晓的寻找.只是在范逸和易小楼的规劝下.不再由着性子胡闹. 他之所以胡闹.也只是盼望着江天晓能出现而已.如今有了线索.他便静下心來努力的找她.他相信他总会找到她的. 功夫不负有心人.两年之后.他终于找到了关于她的蛛丝马迹.在一个风景如画的小镇.他再次见到了她.一身素衣的她站在一株海棠树下.愣愣的望着飘落的花瓣发呆. 她转过视线的时候也看见了他.有一瞬间的呆愣.然后.便对着他扬起了笑.他看着对面那个温柔浅笑的女子.有一瞬间的恍惚.那画面太美.就像是一幅画.元若曾经多次想起那副画.即使是在他生命的最后一刻.他所记起的也是.依然事她那时的倾城一笑. 那次的见面.他和她聊了整整一夜.然后她继续在她的江湖逍遥.他继续在他的朝廷奋斗. 他们经常通通信.偶尔见面.他不再找她.因为他知道.她能照顾好自己.并且一直都在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他努力的按照曾经的承诺.呕心沥血的去打造他的帝国.这样即使她远在千里之外.也能享受到他的照顾. 江天晓行走在田间地头.巷陌村镇.听到的都是对他的称颂.每每听到她都倍感荣耀.那是她的弟弟. 这些年.唯一让她放心不下的.便是他的婚事.他依然不肯立后.不肯娶妻. 为了安抚朝臣.他从藩王之子中选了一个.立为了太子.悉心教导.大臣们拗不过他.便慢慢的从了. 江天晓也曾写信劝过他.他回信却说:“你有你的自由.我也有我的.” 江天晓叹了口气.自此不再提起. 她最后收到他的信.他在信里只写了六个字:只恨相逢太早.信里还有一捧海棠花瓣. 江天晓本來以为这是他偶尔的有感而发.这些年.他偶尔会伤感一下.发发牢骚.江天晓心下虽难过.虽心疼.却无法.因为她知道.她和他终究是不可能的. 可是在三天之后.她听到了皇帝驾崩的消息.听到消息的江天晓惊的喷出了一口鲜血.那一刻她终于知道.那六个字的份量和意义.那是他对她的诀别之言.她终于读懂了那六个字里的无奈和悲怆. 她擦干惊闻噩耗时.吐出的血.抱着那信哭了一天一夜.一头青丝一夜成雪.那一年她才三十二岁.而他只有二十四岁.过劳而死. 江天晓带着那信重新回到了上京城.找到了范逸.她毫不犹豫的对他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知道.范逸一定会答应自己.因为这世上还活着的人中.范逸和她一样在意元若. 范逸看着面前决绝的女子.叹了口气.终于答应了她的请求. 年轻皇帝的尸体终于被送进早已经建好的皇陵.他们将他的尸体送进了棺材中.还未來得及盖上冠盖.便被要求离去. 他们谁也不知道.在他们走后.在那空荡的墓室里有一个一身红色喜服的女子慢慢的走了出來. 她一步一步的走向了那棺材.愣愣的看着趟在棺中的人.他还那么年轻.英气勃发.他依然俊美.像是睡着了一般. 她伸出手轻轻抚摸他的脸颊.轻声的唤他的名字:“若儿.” 他却沒有像以往一般睁开眼睛.他那双眸子再也不会睁开.再也不会对她释放大大小小的钩子.去动摇她的决心.他再也不会让她为难. 他永远的沉默了.离开了.带着无尽的哀伤和无奈.留给了她只恨相逢太早的诀别之语.便撒手离开了.不再找她.不再想她.不再缠着她.逼迫她.他给了她永远的自由. 而她此刻却嫌弃起了那自由.那自由让她窒息.她把额头抵在他早已冰冷的额头上.喃喃自语:“若儿.我來了.我知道你最怕冷.别担心.卿卿这就來陪你了.我说过我会一直陪着你.你看我现在穿上了喜服.我会做你的新娘.这一次.我再也不会骗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我再也不会逃跑了.” 范逸慢慢的退了出去.最后看了一眼.那相拥的人儿.他下令关上了墓门.成全了她的心意.也许百年后.人们会发现年轻的皇帝的棺材里竟然有一双相拥的尸骨. 厚重的墓门紧紧的关闭了.关闭了前尘旧事.隔绝了人世繁华.留给了她和他永久的安宁. 本站访问地址 任意搜索引擎内输入: 即可访问!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xbaoshu.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