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时空的蝴蝶》老老王 严正声明:本书为宝书网(www.XBaoShu.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 序 不幸的穿越者 序不幸的穿越寒冷的北风呼啸着穿过繁华的都市,虽然日历已经翻到了二月,但地处北方的银月城依旧感受不到任何春的气息,然而人们似乎并不在意。漫天的雪花飘洒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上,然后融化成水珠,一滴滴落在违反自然规律而盛开的玫瑰花上。大街小巷里播放着柔美的乐曲,街道两侧的餐厅生意异常火暴,满街都是情侣们打情骂俏的身影,一颗颗火热的心似乎把冰雪都要融化了。这一天,是2月14日,情人节。这是情侣们的盛会,也是单身的伤心日。不过对于那些奔波劳碌的失业来说,这些都不如一顿热饭和一份理想的工作来得有意义。站在人来人往的十字路口,深深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菲里觉得自己因为连续应聘失败而紧绷的神经稍微舒缓了一些。最后看了一眼地图,他以一种上刑场的悲壮心情走向了那家挂着“现招学徒工”牌子的魔法饰店。“一定要成功啊,已经失败了29次,再找不到工作就真得要流落街头啦!”可惜世事总是残酷的。“深水城大学炼金系毕业,14级法师,银徽炼金术士?请问您学过美工设计吗?没有?很抱歉,本店要招的是会设计和维护饰的施法,下一位!”堂堂14级法师沦落到这种地步,在几百年前就如同鱼淹死在水里一样不可思议。然而在魔法普及化的现代,魔法师早已泛滥成灾,每年全世界就有过100万中级法师诞生。特别是智能化魔网投入使用之后,任何人都可以通过便携式魔网终端在有智能化魔网的城市里使用魔法。不用记忆,不用冥想,只要能为自己用出的每一个魔法付费,就人人都是魔法师。在这种情况下,非名牌学校毕业的魔法师就如同另一个世界的计算机系毕业生,明显的供过于求,每年都有许多人加入失业大军,而菲里也是其中之一。说起来也不是菲里学习不用功,可惜这年头的魔法类工作动不动就要求“魔法16级”或是“精神力精通”,要不然就是“硕士以上学历”。看来,他还有很长一段求职之路要走。“呜呜,工作没着落,女朋友也不知道在哪里。别人玩穿越都是美女财宝应有尽有,我怎么这样倒霉啊!”菲里?泰勒提着为数不多的行李,哀叹着走出刚刚被房东收回的宿舍,感觉前路一片渺茫。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的第3个月。作为曾经的网络小说爱好,菲里?泰勒对“穿越”这个词毫不陌生。如今这年头穿越成风,一道闪电,一次车祸,一场火灾甚至一团迷雾都有可能将你带到一个神秘的世界。所以当自己前一秒钟还在电脑前玩网络游戏,后一秒钟就穿越到了异世界,脑海里多了一大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的时候,菲里是半点都不惊讶的,甚至还有一点欣喜。上辈子他看过很多网络小说,对于这种奇幻世界自然并不陌生。有龙有魔法,当然也有精灵美女的世界,总是让人高兴的。同网络小说里一样,菲里?泰勒也梦想着自己也能成为一个举世传颂的英雄,身边自然是一大群美女。这可比上辈子长期待业家中被人看不起强多了,特别是当他现现在的自己还是一名14级法师兼银徽炼金术士时,这种喜悦就更强烈了。但随着菲里翻索着突然多出的记忆,他渐渐现,这个美梦似乎要破裂了。这里,是dR2350年的费伦大陆,一个剑与魔法、龙与英雄的传说都已经成为过去的世界。的确,这是一个奇幻世界。有神祗,有精灵,有龙,有魔法师和各种怪兽。但是,这也是一个科技高度达的世界。有汽车,有轮船,有电力甚至还有互联网,昔日被喊打喊杀的巨龙现在是国家保护动物,普通人用便携式魔网终端放魔法比用手机打电话还方便。所以,炼金术士和魔法师在这里是供过于求的垃圾专业,上辈子的待业这辈子还是待业,更惨的是,原来的菲里?泰勒似乎父母双亡,为了念大学还借了政府的助学贷款,而还款期眼看就要到了。原来的菲里?泰勒就是因为长期待业,心情焦躁,在一次面试失败后从楼梯上滚下来,才让穿越趁虚而入的。不信邪的穿越四处奔波,希望找到一份工作或碰到什么机遇,可无情的现实让他的心越来越凉。14级法师和银徽炼金术士的身份听起来不错,但在这个世界只是普通大学毕业生的平均水平,大致上和英语六级加二本毕业差不多。而菲里?泰勒在相貌上又存在严重问题——个头矮小,少年秃顶,满脸坑坑洼洼仿佛月球表面,总之让人一看就皱眉头,在学校也是从来没有女生缘的那种。经历了足足30次失败,用光了最后一点钱后,菲里终于绝望了。一想到还不出贷款的悲惨下场——在幽暗地域和地精一起挖矿20年,菲里?泰勒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了。现在,他正在深夜无人的公园里,用颤抖着的双手撕开一个装饰精美,却外表泛黄,看起来十分古旧的魔法卷轴。那是许愿术的卷轴。最不实用,但却最高级的魔法。许愿术确实能回应施法的愿望。但十次有九次,甚至十次。回应的方法不是那位倒霉的法师所希望的。比方说,一个充满野心的法师,许愿说,“我要统治世界。”他很可能被转移到了一个蛮荒之地。鉴于他很可能是这个世界唯一一个智慧生物。他确实是统治世界了。又或一个穷怕了魔法师大喊,“我要钱。”然后等他眼睛睁开的时候,现自己不幸地身处银行的密封金库中,闪亮的黄金和缺氧窒息的命运一同到来。总之,许愿术就是这么一个莫明其妙的法术。与其说是奇迹的魔法,还不如说是奥术的恶作剧,而且还是特别卑劣的那种。但许愿术在有些情况下也是可以用一下的。比如说,你大喊,“我要一块七分熟的牛排。”那么就一般来说,不会出现烤鸡。换而言之,许愿术只能去许那些轻而易举就能实现的愿望,而所需要的高额成本就使它成为鸡肋中的鸡肋。由于许愿术的不可靠性,政府早已将它列入禁用法术之一,只有黑市上还有少量卷轴流传,为那些走投无路的绝望提供除自杀以外的另一种选择。菲里?泰勒手上的这个许愿术卷轴似乎是由很早以前某位法力强大的祖先制造,并当作传家宝继承下来的。不想和地精一起挖矿的他,终于打起了这件遗产的主意。由于历史久远,菲里非常担心许愿术会失败而导致反噬。犹豫再三,他还是不顾丢脸,穿上了他现有的魔法抗力最高的装备:古老的,据说是那位制造许愿术卷轴的祖先曾经用过的高级法师袍。外表华丽,性能群,唯一的缺陷在于,它是一件女装。现在,菲里?泰勒穿着粉红色女式高级法师袍,拿着大学里配的学生用魔法杖,头上套着因为破了两个洞而貌似内裤的白色简易魔抗护套,以一副变态的样子,如同就要上刑场的囚犯一般,哭丧着脸在魔法杖上聚集起魔力,然后往卷轴上轻轻一点,动了许愿术。一阵刺眼的光芒过后,菲里脚下立即被深海般的蓝色光芒所笼罩,一波一波直接联系到魔网上。无数金色的字符从地面升起,伴随着澎湃的魔力将菲里笼罩在当中,如海潮般的冲击让菲里无法站稳,一**坐倒在地上。突然,一个威严的声音毫无预兆地在他脑海中响起:“汝有何愿?”开始了吗?菲里?泰勒按捺住激动的心情,不过总算还记得不能许太难实现的愿望,“我想要英俊的外貌,还要精灵美女的青睐!”这是他考虑了很久才决定的愿望,如果直接说要一份工作的话,得到的工作多半会比和地精一起挖矿还糟糕。现在自己的学历水平不算太差,只是相貌不佳又没钱美容。这个愿望相当于免费做一次美容手术,实现的几率应该还是很大的。后半句则是为了防止许愿术在不同种族审美观的差异上做文章……“那就让它实现吧!循汝之愿……”庞大的魔力充满了菲里的全身,向外散出流动的五彩光芒,最后,就是俗套的巨大闪光,随着一声爆炸,公园里出现了一个大坑,伴随着的魔网紊乱让闻讯而来的魔导警察大为头痛。“银月城日报2月15日讯,今天凌晨4时左右,中央公园生不明爆炸案。据警方魔法顾问推测,爆炸是犯罪嫌疑人违法使用许愿术所致,嫌疑人也在爆炸中下落不明。此次爆炸导致本市部分地区智能魔网生瘫痪,预计将在三天内修复,请各位市民注意。警方言人表示将进一步加大对许愿术卷轴非法交易的打击力度……” 一、穿越时空的炼金术士 在近代以前,这片大陆是诸神统治的世界。费伦的诸神时刻注视着世界的每个角落,关注着凡人的生活,只用智障才会忽视它们凡间代言人的存在。勇敢的骑士们为了荣耀和财富,无所畏惧地探索埋葬着昔日君王的墓**。傲慢跋扈的盗匪们潜行在古老城镇那阴暗的小巷,密谋他们的下一个计划。虔诚的牧师通过手中的权杖以及神圣的法术,打击敢于威胁大陆的任何邪恶力量。诡诈的法师洗劫了废弃王国的遗迹,肆无忌弹的钻研着过于阴暗而不见天日的隐密。龙族,巨人,黑心的恶棍,恶魔,野蛮部落以及各种无法想象的邪恶生灵全都潜伏在恐怖的地牢,无尽的洞窟,废弃的城市以及巨大的旷野之中,时刻准备着痛饮冒险的鲜血。一个个国家在战争和灾难中兴起和毁灭,死去的神重生来继续他的邪恶,人类、精灵、矮人还有各种各样的种族在无休止的战争中无谓地消耗着自己的生命。永恒的剑与魔法,永远的龙与英雄,似乎永远不会结束,也永远不会改变,直到新时代的到来。当阴魂城飞翔在埃诺奥克沙漠上空,出复兴耐色瑞尔的宣告时,没有人能想到,这25000帝国遗民会给这个世界带来怎样的变化。纸和印刷术,学校和教育,火药和火器,科学和奥术,冶金和动力机械,罗盘和新式航海术。这一切都不是凭空而来的,而是经过了数代人的艰苦努力。终于,耐色瑞尔第二帝国建立了。它剿灭了费林魔葵,征服了幽暗地域,凭借科学和奥术的力量,勇敢地向诸神宣示自己的主权,这毫无疑问会导致既得利益们的反扑。绵延长达百年的第一次大陆战争,是神与智慧种族争夺世界霸权的战争。信仰体系的崩溃和诸神的陨落,宣告了智慧种族的胜利。残存的神灵或是与各国达成妥协,放弃世俗权力以赢得信徒的青睐,或是退缩到自己的巢**里舔着流血的伤口,时刻想着卷土重来。耐色瑞尔第二帝国掌握了世界的霸权,便慢慢滑向了*,帝国元老院逐渐变成藏污纳垢之地,这自然引起掌握了知识的人们的不满。同时也让帝国的敌人看到了希望。命运的骰子,静静开始了它的转动。而穿越时空的蝴蝶,也在此时闯入了这个世界。dR1990年玛纳斯大陆新耐色瑞尔埃蒙港阴冷潮湿的狂风掠过海面,阴郁的云层下,无数断桅残樯熊熊燃烧,战斗中的幸存抱着残破的船板,拖着伤痕累累的身体在血海之中挣扎,而更多的人已经长眠海底,成为鱼虾的美餐。耐色瑞尔帝国派往玛纳斯大陆殖民地的6000援军,伴随着运送他们的整支舰队被埋伏在埃蒙港外的精灵舰队送入海底,大小船只无一幸免。全体军官阵亡,获救总计不足百人,埃蒙要塞受精灵军轰击,基本损毁,死伤亦过千人。这一战代表着耐色瑞尔帝国和精灵王国的彻底决裂。局势展到这一步,战争已经是不可避免的了。然而,同接下来将要生的事相比,这还仅仅只是一个小小的序曲而已。一个动荡与转折,梦想与勇气交织的时代即将到来。阴谋与阴谋相冲突,野心与野心相撞击。铺天盖地的战火伴随着人类与精灵全球争霸的大幕在短短十几年间笼罩了整个世界。庞大帝国的覆灭,诸神的最后反击,兽人和不死生物对整个世界的侵袭,世界在曲折和动荡中艰难前行,最终,一个新的世界在血与火中诞生,文明也从近代走向了现代。而埃蒙港的海战就是一切的*。这是菲里#8226;泰勒在深水城大学历史课上学到的,但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也会身临其境。“呼,真累呀。”菲里#8226;泰勒抹了一把头上的汗珠,竭力驱动所剩无几的魔力,制造出一条长长的白布,然后连同最后一瓶治疗药水塞到身边的老军医手里,“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没问题吧?”“绝对没问题,剩下的这点人我还能对付,真是太感谢你了。”老军医接过东西,连声感谢,“这本来就是我的责任,多亏你才能把这么多小伙子救回来。”今天真够晦气的,菲里伸伸懒腰想,半天前他随着一声爆炸从十多米高的空中掉到了沙滩上,差点把**摔成两半。好不容易爬起来,又被一群士兵抓了差,不得不替那些从废墟里扒出来的伤兵治疗。直到这时候,他才知道自己穿的这身粉红色法师袍竟然是耐色瑞尔帝国高级随军法师制服。拖着疲惫的身体干到现在,他已经是一丝力气也没有了。这个该死的许愿术,竟然将他带到了第二次大陆战争时代的玛纳斯大陆。菲里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还有第二次穿越的机会。但事实就在眼前,他也无可奈何,只有捏着鼻子承认现实,顺便将手艺不精的老祖宗诅咒上几百遍。dR2350年的埃蒙是世界著名的大都会,但在第二次大陆战争时代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大战中著名的大屠杀“血色之新年”就生在这里,如果有可能的话,菲里很想立即逃离这个不详之地,到内陆那些不会被战争波及的城镇去,越快越好。可是……看看四周荷枪实弹的军人,他还是放弃了这个主意。由于是在战场上被现的,又穿着军服,现在他很自然地被埃蒙港驻军当作了帝国援军的随军法师。而逃兵在这个时代……呃……应该说是无论哪个时代都是死罪,他可不想拿自己的脑袋开玩笑。何况自己身无分文,无论到哪里都过不下去。算了,还是先在军队里呆一阵子吧,好歹还有饭吃有军饷拿,援军死得没剩几个,想来也认不出自己这个冒牌货。现在才春天,离那场屠杀还远着呢。菲里这么一想,顿时轻松了很多,靠着墙根坐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了些力气,便站起来走到院子中心的喷水池边,舀起一捧清水,想要洗个脸。水面上映出一张清丽的脸,秀气的五官仿佛工艺品般精致,纯黑绸缎般的长就好象是瀑布一样垂落下来,在阳光下泛着微光,再配上蓝宝石般晶莹的大眼睛,虽然还谈不上绝色佳丽,但也是百里挑一的大美人,完全符合他所憧憬的梦中情人的标准。遗憾的是,这张脸现在却长在了他自己脸上。这就是许愿术的另一大成果了。想要英俊的外貌,想要美女的青睐,结果却是被送到300多年前再附带一张美女面孔,菲里欲哭无泪。“小姐是从本土来的吗?”一个温和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菲里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年轻的军官正坐在水池边的长椅上,微笑着看着自己。“自我介绍一下,在下夏洛特#8226;萨顿,埃蒙中校警备队长,小姐您怎么称呼?”“菲里#8226;泰勒。”被当成女人的感觉实在不好,但穿女装的变态感觉上更糟,菲里决定含糊其辞。“原来是泰勒小姐,女随军法师可很少见啊。恩,银徽……”注意到菲里衣服上的银质六芒星,夏洛特微微一楞,“好厉害,泰勒小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成就,真是魔法天才啊!”“哪里,萨顿先生过誉了。”菲里不以为然地笑了笑,银徽在dR2350年属于炼金术士大学毕业的基本要求,这样水平的人光银月城就有好几千,实在没什么稀奇的。可是他忘了这是300多年前,炼金术士真正独立成为一个行业并没有多久,这个时代的炼金术士培训可不象菲里#8226;泰勒在深水城大学里那样,实验全靠智能化魔网虚拟。光是天价的实验材料就能吓倒一大堆囊中不丰的人,能达到银徽水准的自然少之又少。而在魔网不稳定,号称“魔法荒漠”的新大陆,魔法人才就更加稀少了。即使在整个新耐色瑞尔,银徽炼金术士也绝对不会过20个。埃蒙港干脆连铜徽也没有,夏洛特早就想招募一个又能战斗又能炼制各种好东西的炼金术士了。如今一见哪肯放过。“泰勒小姐有没有兴趣加入埃蒙警备队?你原来的单位已经不存在了,来当我的随军法师怎么样?待遇绝对从优。”“啊,这个……”菲里有点措手不及,“可以让我考虑一下吗?”夏洛特急了,银徽炼金术士在新耐色瑞尔可是绝对的稀有动物,要是迟上一步,自己一个小小的中校可绝对争不过那些大佬的。“泰勒小姐,如果您愿意加入埃蒙警备队的话,我可以付你双份,不,三份薪水。埃蒙的条件虽然谈不上最好,但总比北方前线强多了。那里现在还在下雪,常常有士兵冻掉鼻子,这对您娇贵的皮肤可是一大伤害啊!”北方前线!菲里打了个寒颤。作为两世的宅男兼书虫,他还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走上血肉横飞的战场。但在这个战乱动荡的年代,军人随时都会面对死亡。如果被调去北方前线,恐怕自己会死得更快。“真的有三份薪水吗?”打定了主意的菲里露出灿烂的笑容。“当然是真的,我……”“夏洛特,你怎么又在诱骗人家小姑娘啦?”不远处传来一个爽朗的声音,夏洛特回头一看,赶紧从长椅上蹦了起来,“总督大人,您怎么来了?”总督?菲里眯着眼睛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中年人。黝黑而微微带着皱纹的皮肤,雪白的卷,鲜红的眼睛外加一对尖尖的耳朵,总督竟是一位黑暗精灵!“我来看一下损失情况。”总督看了一眼菲里,就转过头来对夏洛特说,“城里的火总算是扑灭了,港口和要塞的情况如何?”夏洛特苦笑着指指不远处仍然冒着烟的废墟,“如您所见,什么都完了。我来的时候就只剩下这间野战医院还算完整,其他的全在炮击中毁了。我和警备队的弟兄忙了半天,才从里面扒出60个人,另外还从海里捞出19个。精灵军派出小艇射杀落水,我们一点办法也没有。”“这帮混蛋!”总督的脸抽搐了一下,然后转身面对着菲里,“这位是?”“这位是从舰队里逃出来的菲里#8226;泰勒小姐,我刚刚找到的随军法师,总督大人,您可别跟我抢啊。”夏洛特急忙说。总督不置可否地一笑,“幸会,在下索恩#8226;诺姆,新魔索布莱州总督,未来我们恐怕要共事很长一段时间了。埃蒙警备队还缺一名参谋长,小姐有兴趣吗?”“如果萨顿中校许诺的三份薪水不变的话,”菲里看到夏洛特忙不迭地点头,满意地说,“那我非常乐意!”“另外,有一个错误我不得不向两位纠正一下。”总督和警备队长竖起了耳朵。“我是男的!” 二、逼近的战火 dR1990年6月玛纳斯大陆北极港殖民地瓢泼大雨肆无忌惮地洗刷着大地,密集的雨点让人有种窒息的感觉,仿佛自己马上就要被大水淹没了。不时有树枝被狂风刮断,打着旋飞向无边无际的天空。一支军队冒着暴雨在泥泞的小路上疾行。队伍的前列是十几辆木制大车,装载着轻型火炮和弹药,还有全军的粮草。一千多长耳朵的精灵步兵紧随其后,全都拿着刀剑等冷兵器。队伍的最后,是主要由半精灵组成的辅助兵,背着各种工具和行李艰难行进。随着暴雨越下越大,士兵的行动越来越困难,队伍的度渐渐慢了下来。“吉尔伯特上校!”一个苍老的声音从一辆大车里传来。“在,长官!”一个淋得浑身湿透的年轻精灵匆匆跑了过来,在大车边上报到。“度怎么慢下来了?”苍老的声音显得十分不满,“必须在天亮前绕过敌军防线,落后一律处死,明白了吗?”“是,将军。”吉尔伯特吓得一哆嗦,赶忙向士兵传令。不一会儿,军队的前进度就大大加快了。精灵王国玛纳斯远征军司令兼北极港总督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Idri1Liadon)少将,静静地坐在颠簸的马车上,闭目养神,但急促的呼吸和微微颤抖的双腿,还是泄露了他心情的紧张。十五年了,他在北极港这个鬼地方同魔兽、暴风雪和耐色瑞尔人周旋了整整十五年,今天终于要见分晓啦。王国开玛纳斯大陆实在是太迟了啊。伊德里尔抚摩着手上的地图,幽幽地想,那张地图上,代表耐色瑞尔帝国的灰色区域布满了玛纳斯大陆的东海岸,只有同冰天雪地的封冻带相邻的最北端,才有一抹代表精灵势力的绿色。自从四百年前航海家现新大陆以来,精灵王国就始终把注意力放在南边盛产金银和香料的马兹卡大陆(maztica)上,为此不惜一次次派出远征军,同那些骁勇善战的野蛮人在瘟疫流行的热带雨林里殊死搏杀。而对于北边荒凉空旷的玛纳斯大陆,王国上下一直兴趣缺缺,以致于让耐色瑞尔帝国后来居上,通过长期移民在玛纳斯大陆建立了十三个殖民地。等到精灵王国在马兹卡的扩张碰上了铁板,被“不死鸟”特库姆塞大酋长打得一败涂地以后,王国上下才重新把目光投向玛纳斯大陆。然而耐色瑞尔帝国已经牢牢占据了整个玛纳斯大陆东海岸,并且拥有了1500万的庞大人口。偌大的玛纳斯大陆,早已没有了精灵的立足之地。无可奈何之下,精灵王国只能在耐色瑞尔人势力薄弱的封冻带边缘修建了北极港,这对习惯于在温暖气候下生活的精灵来说实在是一大考验。尽管政府竭力动员,北极港还是只有三万人口,其中精灵不到三千,同新耐色瑞尔根本无法相比。想要进一步扩张,就只有夺取耐色瑞尔殖民地一途,现在,就是一决胜负的时候了。为了击败耐色瑞尔讨伐军总司令索莱顿中将的15000大军,伊德里尔兵行险着,趁夜从防御工事里抽出1500精灵军精锐,在暴雨的掩护下绕过帝*前沿,从林间小道偷袭帝*司令部。在兵力处于绝对劣势的情况下,这几乎是精灵军取胜的唯一办法。在严酷军令的威胁下,精灵们在及膝的泥沼里深一脚浅一脚地挣扎前进。而长年未经战事的帝*却早已躲在了帐篷里,进入了梦乡。基本上连哨兵都没派。精灵军轻易通过了帝*的防区。黎明时分,索莱顿中将的指挥部已经出现在了伊德里尔的眼前,而帝*对此依然一无所知。“愚蠢的人类。”伊德里尔狞笑着放下了望远镜,伸手对着前方重重一劈,“全军突击!”*********“这是剥削劳工啊,我要休假,我要加班费!我恨这万恶的资本主义!”当菲里看到今天第15件要求附魔的武器时,终于歇斯底里地彪了。该死的夏洛特把菲里当成了政府付费的免费劳工,整天要他在自家的锻造作坊打白工,而且全年无休还没有加班费。菲里十分后悔只要了三份军饷,照现在的工作量,十份军饷还是少的。“现在是战争状态,所有军人应当保持最高戒备,休假要求驳回!”夏洛特数着新赚来的金币,一口回绝。眼看菲里就要暴走,夏洛特赶忙将金币分出一堆,“喏,这是你的分红,快收起来吧。”“才这么点,最少分我一半!”“不行不行,我还有一大堆股东等着分钱,两成已经很多了。”“没有我你一个子儿也赚不到,拿来!不然我就跳槽到市长夫人开的珠宝店去!”“算你狠,最多四成!”“一成也不能少,不然你预定的秘制神油就别想要了。”“不能再多啦,要不我帮你介绍几个伊莉丝翠的牧师怎样?保证个个性感迷人!你这人妖好象还是处男吧!”“敢叫我人妖!你想死吗?蛛网术!”……dR1990年的埃蒙,是一个拥有约10万人口的中等城市。由于正对着幽暗地域的出口,又是深水良港,所以被确立为新魔索布莱州的府。城市周围是肥沃的沿海平原,因此工业、农业和贸易都很达,在地广人稀的新大陆,已经称得上是繁华之地。连带着菲里的各类炼金术产品,包括附魔武器、魔法饰和“秘制药品”等也很有销路,完全没有因战争而萧条的迹象。实际上,从上次海战到现在已经有3个月了,但是除了3个月前炮击留下的废墟,整个埃蒙港依旧是歌舞升平,没有一点战争到来的迹象。商店照常开业,农夫照常种地,警备队照常不务正业,各人忙各自的产业,只是总督府又多征了一笔战争税,弄得市民有些不爽而已。这当然不是因为人们相信精灵的骑士风度。第一次大陆战争前的精灵或许还称得上温和善良,坚持正义。现在的精灵则是不折不扣的殖民主义兼恐怖分子。他们仗着多年来积累的雄厚实力,成天到处惹事,把世界搅的天翻地覆,而且手段残暴无恶不作,早已没有了半点“爱好和平”的样子。自从“精灵大侵攻”开始以来,穷凶极恶的精灵军长期屠杀马兹卡土著,间歇性蹂躏坠星海地区。南费伦诸国是其主要侵略对象,时不时都要出兵暴打一顿。东边的塞尔本来和精灵没什么关系,但精灵军硬是趁着dR1960年的东费伦大饥荒,三次远征塞尔,打得红袍法师们哭爹叫娘,都艾尔塔柏化为一片焦土。只有耐色瑞尔还能与精灵打得旗鼓相当,但也被攻下了南部不少城池。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的居民如此安心,是因为精灵军短时间内绝对来不了了。不知是精灵们搞得天怒人怨遭了报应,还是新魔索布莱州主神伊莉丝翠神品大爆,总之那支精灵舰队刚刚打嬴了埃蒙港海战就全挂了,被一场春季罕见的巨大风暴全部卷进了无痕之海,两万精灵葬身鱼腹。祸不单行,精灵的老冤家特库姆塞大酋长带着数万大军,对马兹卡大陆精灵殖民地动了声势浩大的大反攻,殖民地人民纷纷响应组织起义,而殖民地的主力部队却已经北上进攻新耐色瑞尔。结果特库姆塞节节胜利,精灵在马兹卡大陆的殖民统治一时间岌岌可危,被迫撤回大军,入侵新耐色瑞尔的作战计划只好无限期推迟。现在唯一对新耐色瑞尔构成威胁的,就只有北极港的3000精灵杂牌军了。那里距离埃蒙港足足有700里,而且索莱顿中将正率领着15000人的新大陆军团围攻北极港,鉴于巨大的兵力差距,夏洛特和大多数人一样,预计不久就会有捷报传来。然而,到来的并不是捷报。*********“索莱顿这个大笨蛋!”索恩#8226;诺姆疯般地敲打着桌子,“15000人啊,整整15000大军就这么被不到3000精灵给打垮了,索莱顿还可耻地投降了!这混蛋以为精灵会让他活吗,他可是有一半卓尔血统的啊!”总督府会议室弥漫着让人难受的压抑气氛,所有人都只是一支接一支地抽烟。15000大军的一夜崩溃在所有人的心理上带来了极为沉重的打击。“完了,全都完了。”夏洛特看着情报,头脑里一片空白。站在他身后的菲里也是惊骇不已。主力军团的骤然崩溃,使得战线一下子由北极港的郊外移到了距离埃蒙只有200里的新埃诺奥克州(neanauroch)中部,更北面的北方州已经在北极港精灵军和另一支刚刚登陆的精灵增援部队的夹击下完全陷落。现在,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的兵力在会合了援军后增强到7000人,正在舰队掩护下沿海岸向南推进。新耐色瑞尔十三州从建立以来始终没有遭遇过大战,军备力量极为薄弱。虽然有着1500万的庞大人口,但真正意义上的军队只有一个新大陆军团,另外还有几处要塞守备队。除此之外,就只剩下数量庞大但装备、训练均十分落后的民兵和警备队。现在的新耐色瑞尔,可以说已经完全失去了野战能力,只能被动挨打了。菲里仿佛看到了“血色之新年”的到来。 三、一个人的战斗 菲里站在埃蒙警备队司令部的二楼阳台上,看着夕阳下冷清的街景。战败的消息仅仅传来半天,埃蒙港就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大大小小的商铺忙着关门歇业,道路上挤满了装满大包小包的马车。更远的地方不时有喝骂声和枪声穿来,那是竭力维持秩序的警备队员同趁火打劫的歹徒在搏斗。回头看看司令部的院子里,情况更让人绝望。一百多个警备队员无精打采地在院子里或坐或站。有的抱着长枪在打瞌睡。有的在小声嘀咕着什么,可能是埋怨这么晚还出来集合,不让自己回家。还有的干脆三五成群地坐在地上打牌。虽然早知道夏洛特的手下就是这副德行,菲里还是忍不住一阵头皮麻。埃蒙的安全,就指望着这些人吗?前途实在堪忧啊。漫长的繁荣与和平,已经让新耐色瑞尔人完全忘记了昔日拓荒的艰辛和战争的残酷。先祖们击败天神的勇气,似乎已经在这些人身上完全消散。依照菲里在深水城大学上课时的记忆,第二次大陆战争中,精灵军在玛纳斯大陆的兵力从来没有过3万,却蹂躏了大半个新耐色瑞尔,殖民地人的软弱和散漫看来也是主要原因。“夏洛特,你的这帮部下能守住埃蒙?我看只要二十个精灵游侠就足以占领这座城市了!”由于相处久了,菲里没有一丝委婉,直截了当地向正在核对花名册的夏洛特表达了自己的悲观看法。“我已经在调回西部边境哨所的人了,他们经常要同魔兽打交道,应该比下面这些强一点,而且我不是还雇了不少佣兵吗?这里是新大陆,哪里来的精灵游侠?”“现在已经有了,看那边。”菲里伸手指向东方的海面。夏洛特疑惑地看了一眼,可能是光线太暗,他什么也没有现,回头看看菲里丝毫没有开玩笑的样子,便掏出望远镜仔细观察起来。很快,他的望远镜就“啪嗒”一声掉落在了地上。遥远的海面上,一艘帆船若隐若现,巨大的船帆上,赫然画着绿色的三叉戟。那是精灵王国海军的标志。*********波纳蒂船长现他陷入一个大麻烦中。“舰队在哪儿,为什么我一条船也看不见?”波纳蒂船长和他的运输船“号角”号原本是航行在坠星海上的精灵商船,一个月前突然被军队征用,运输一批军队和补给随同主力舰队增援北极港。很不幸,舰队被一场风暴吹得七零八落。他好不容易同另几艘掉队的船只会合,继续向西前进,却又在一场晨雾中再次走散,现在,他完全不晓得自己在哪里,以及该怎么办了。“陆地,陆地!”桅杆上的了望手兴奋的对着下方喊叫着,随着他的声音一个个身影从船的各处聚集到甲板上,他们顺着了望手指的方向看着远方的海平线。“真的!”“是真的!是陆地。”波纳蒂船长在那份海军部下的错误百出而又被水泡过的玛纳斯大陆地图上比划了好久,还是没有弄清楚自己究竟在什么地方,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里绝对不是北极港,因为港口的灯塔上飘扬着耐色瑞尔的六芒星旗。不过船上匮乏的粮食和淡水储备让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升旗,靠岸,我们上岸整理一下,顺便弄点补给,记得避开港口和要塞!”波纳蒂船长下达了命令,然后转身向两位强壮的精灵战士行了个礼,“接下来就要烦劳二位了。”“放心,这又不是一次两次了。”战士哈哈大笑起来,“陆战队,全体准备登陆!”*********当菲里和夏洛特赶到精灵登陆的地方时,那座小镇已经完全笼罩在了烈火中。一群群标榜和平与正义的禽兽正在散播死亡、恐惧、罪恶,它们正把和平、繁荣的土地变成血与火的地狱。夜空中传来人们惊恐的尖叫,身着皮甲的精灵士兵用最狰狞的笑容嘲笑着面前逃跑的人们,把长矛伸向一个又一个跑不动的老人、孩子、妇女,然后把这些无助的人们刺倒、刺穿、刺死!街道变成了屠场,鲜血在地上汇聚成流淌的河流。屠夫们一边疯狂的屠杀着,一边把任何值钱的东西塞进自己的腰包里。火光与惨叫之间,精灵军“赞美薛佛拉斯殿下!”的呼号声清晰可辨。菲里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惨景,心中仿佛有什么碎裂了。菲里自认为并非一个正义感很强的人,无论做什么事都是以自己的利益为先,无论在地球还是在这个世界,各种损人利己的事情他都没有少做。但当他看到精灵军的暴行时,他还是愤怒了,没有任何理由地愤怒了。为什么要愤怒?我又不是什么耐色瑞尔人,他们的死活与我无关。菲里努力想要说服自己平静下来,但是他失败了。他的脑海里不断想起南京,想起旅顺,想起曾经生在另一个世界的一幕幕惨剧。回头看看夏洛特和他那上百名部下,全都在血与火面前吓的脸色白,双腿微微颤抖,甚至有人已经猫着腰偷偷往后缩,随时想要溜走。“夏洛特,该我们上了。”菲里拍了拍中校的肩膀。夏洛特过了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这个……敌人太强,我们还是等等看吧。”四周的警备队员忙不迭地点头。菲里悲哀地看了这些人一眼,知道不能指望他们了,心中突然回响起在原来的世界非常有名的几句话。起初他们杀*,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接著他们杀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后来他们杀工会成员,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工会成员;此后他们杀天主教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最后他们奔我而来,却再也没有人站起来为我说话了。……敌人不会因为你的沉默而饶过你,只有让施暴的家伙自食其果,才是保护自己的唯一办法,菲里这样想着,拿起了自己的便携式魔网终端——能够储存300个法术位的,dR2350年的最新技术产品,菲里#8226;泰勒作为深水城大学优秀毕业生的奖品——动了飞行术。“等等,别去送死啊。”夏洛特伸手想要拉住他,却扑了个空,眼睁睁看着菲里向前方飞去。*********“软弱的新耐色瑞尔人。”伊格尔从刚刚泄过的女人身上爬起来,顺便把一口浓痰吐在了她*的身上,然后一刀割断了女人的喉咙。作为精灵海军陆战队的老兵,伊格尔在很多地方打过仗,但从来没有遇到过象这些镇民一样软弱的人,居然害怕得连逃跑都忘了,就知道缩成一堆抖。看来这回一定能抢到不少好东西,他一边穿裤子,一边在尸体边高兴地哼起了小调。突然,一抹蓝光划过他的颈部,切出了整齐的缺口,鲜血激涌而出。他一声没吭就倒在了自己刚刚杀死的女人边上。“又一只禽兽。”菲里#8226;泰勒皱了皱眉,随即再次进入隐形状态,飞上了高空。或许是得手得太容易,精灵士兵忙于泄自己的*,竟然连一个岗哨也没有派,更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在树丛里办事的同伴一去不返。菲里在空中默了一个无声的魔法探测术,惊讶地现精灵军中唯一的法师也正忙着趴在女人肚皮上做着活塞运动,士兵们也大多脱掉了妨碍他们办事的魔抗盔甲,整支小队对他来说简直就是靶子。“要避免伤害平民似乎有些难度。”菲里看看被压在精灵身下的女人,又看看还在镇外小丘上的警备队员,无奈地放弃了用大威力魔法玉石俱焚的打算。先给自己施了一个法师护甲,然后在夜空中显出了身形。“既然不能伤及无辜,那就只好玩心跳游戏了,希望准备的法术还够。” 四、粉红色的死神 一分钟以前,沙维亚小队长还认为今天是自己的幸运日。这个新耐色瑞尔小镇的居民竟然是如此软弱,见自己带了一百多全副武装的部下上岸,竟然主动将粮食和财物拿出来摊在地上,乞求自己饶他们一条性命。东西,沙维亚自然是笑纳了,至于饶命?谁叫你们不是精灵呢?谁叫薛佛拉斯殿下最喜欢人类的鲜血呢?现在镇上的居民已经被杀的差不多了,该收集的东西也都基本上收拾好了。大家都忙着在任务结束前找点乐子,沙维亚小队长也不例外。在经历了漫长的前戏后,他正打算将精灵宝贵的精华射进卑贱的人类女子体内,为世界种族融合作出自己的贡献。然而现在他手下士兵的惨叫却将这一过程永远的打断了。“大意了,是敌袭。”沙维亚立即站起身来,随手一刀捅死了女人。抬头就现了头顶上粉红色的身影。“是人类法师,快开枪……”沙维亚再也说不出话来,一马友夫强酸箭使他的胸口破了个大洞。“是法师,上破魔弹!”精灵火枪手来不及穿衣服就匆忙拿起了武器,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排枪对着天上打了过去。“加术!”菲里奋力向前一跃,避开了闪着银光的破魔弹,然后一个连环闪电使出,几名精灵抽搐着倒下,身上出一阵焦糊味。“我们的法师呢?”精灵们怎么也找不到小队中唯一的法师,因为可怜的驻舰法师已经被一解离术分解成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微粒。以菲里万事求稳的性格,自然会在第一时间消灭最有威胁的目标。“砰,砰!”一阵又一阵的排枪响起,越来越多的士兵聚集起来向空中的粉红色身影开火,菲里还以漫天飞舞的火球,不时有士兵因为灼伤倒下,但在魔抗盔甲的防御力下大部分的士兵还是坚持射击,一个又一个魔法护盾被击破,菲里只好像疯了似的拼命乱放魔法,一时间火球术、马友夫强酸箭甚至高级飞弹风暴在小镇里乱飞。“好了,人也差不多到齐了,到了收场的时候了。”看到精灵军士兵已经基本聚集在自己脚下的空地上,菲里终于动了自己的杀手锏——增强版泥沼术。对空射击的士兵脚下一轻,立即滑倒在了泥里,还没等他们爬起来,又一个增强版的蛛网术将他们包裹起来,然后一团黄绿色的臭云术从天而降。魔抗盔甲或许可以抵挡许多魔法,但绝对代替不了防毒面具,精灵们再也无法挣扎了。夏洛特带着十几个警备队员直到这时才赶到战场,其他的队员则在枪声响起的时候就溜了。看到被蛛网术捆成粽子的精灵,警备队员全都楞住了。“还有几个逃到海边去了,快追!”菲里一声大喝,夏洛特才反应过来,拔出佩剑,高喊一声,带着人向码头冲去。*********“他们是走散了的增援部队,有一条船,两百个精灵。现在只剩下不到一百了。”菲里将被抽取了记忆变成白痴的精灵士兵扔进火堆里,一副指挥官的口吻对夏洛特说,“准备一下,我们现在就去夺船。”“夺,夺船?”夏洛特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恩,所有上岸的精灵都被我们杀死或俘虏了,而且他们中间唯一的法师也死了,我正好准备了变化术,可以将你们伪装一下,换上俘虏的衣服攻上船去。”“可是,即使算上你,我们也一共才十五个人啊,敌人可能有我们的五六倍!”“那么你想让他们明天天亮了以后炮轰埃蒙港?”菲里反问,“你手里好象连一门象样的炮也没有吧。”“这个……或许他们会撤退。”“他们的粮食和淡水都耗尽了,必须马上登陆补给,不可能撤退!而且你居然把希望放在敌人主动撤退上?你还是埃蒙港的警备队长吗?”现在倒是想起我是警备队长了,这到底是谁指挥谁啊,夏洛特翻翻白眼,不过还是同意了菲里的看法,与其明天挨炮弹,不如今晚先上去大闹一场。“好吧,我尽力说服我的部下,可是俘虏怎么办?”“全杀了,现在没有人手看管他们。”菲里很平淡地说,“记得先扒衣服再杀,免得沾了血迹。”夏洛特肩膀微微一抖。*********波纳蒂船长焦躁地在甲板上来回踱步,时不时看看火光闪耀的陆地。时间已经接近午夜,沙维亚上岸也快四个小时了,可还是没有音讯传来。两个小时前还传来一阵激烈的枪声,这可把没见识过战阵的船长吓的不轻:那个成天自吹自擂的沙维亚该不是闯到人家军营里去了吧。正当波纳蒂船长忧虑万分的时候,忽然听到桅杆上的观察手冲他高声喊叫着:“船长大人,沙维亚队长他们回来了!你看。”波纳蒂用手中的单筒镜向海岸望去,一艘小艇带着二十名左右的士兵正向他们驶来,船头正是沙维亚。他和他的部下似乎受伤不轻,一个个头上、手上都缠了绷带。“那个白痴看来是遇到什么麻烦了,希望他多少能弄到点东西,放绳梯!”船长向他的水手命令道。很快,一行十五人都上了甲板。“沙维亚队长,你这次运气似乎不太好啊。”波纳蒂船长迎了上去,“其他的小伙子呢?”“沙维亚队长”诡异地一笑,“都在这里了,魔法解除!”“砰,砰!”一阵排枪之下,波纳蒂船长成了筛子。其余的水手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一串连环闪电就劈头盖脑地打来,甲板上顿时倒下一排。“是人类,开火!”几名手上有枪的水手立即对敌人进行还击。“ape!塑木!”构成甲板的巨大木板突然竖起,拦在枪口前。子弹在上面撞出一道道凹槽,却已经没有更多的力量来穿透。警备队的下一轮排枪响起,菲里的马友夫强酸箭也同时出。甲板上又多了一堆翻滚的躯体。身上没有半点防护的水手们终于被击垮了意志,他们丢下了武器,尖叫着冲进船舱或跳进海里。“怎么办,要接着打吗?”趁着装填子弹的间隙,夏洛特向菲里问道,“还是放火烧船?”“烧掉未免太可惜了,跳海的不必理睬,跑到甲板下面的我来对付,你们盯紧几个通道口。”菲里对全体队员施了一个空气净化术,然后从衣服里摸出几个小小的玻璃瓶,对准舱门丢了进去。警备队紧张地盯着舱门和通道口,但却什么也没有生。“你刚才干了什么?”夏洛特等了一会儿,觉得有点不耐烦了。“我新做的毒气弹,上面刻了简化版死云术符文。今天正好做个试验。”菲里耸耸肩,“启动时间已经过了一分钟,现在下面估计连只耗子都难活,你也不必这么紧张,过半小时再下去检查一下就可以了。”“……两百精灵有至少一半直接死在了你的手上,过去老是听人说军队里的炼金术士个个都是经验丰富的战争机器,我原本以为你是个例外呢。”夏洛特仔细打量了一番菲里的粉红色长袍,又看了一眼他清丽的脸,叹了口气,“原来你比我做得更像军人多了。刚才是我从军以来的第一次战斗,实在是做得太丢脸了,让你见笑了。”“多谢夸奖,其实这也是我的第一次战斗。”“是吗?那你可真是天生的粉红色死神啊!”夏洛特由衷地感叹。 五、民团指挥官 “粉红色的死神吗?我还远远未够格呢。”菲里苦笑着想。满甲板的血腥味随着夜风扑鼻而来,他的两腿一阵颤抖,差点呕吐出来。由于拥有完善的法术防护,而且一直是在用法术远距离攻击,菲里在开始的时候就有一种错觉,把这当成了一款过去常玩的战斗游戏,例如cs反恐精英之类。自己是游戏里的玩家,镇民是人质,而精灵军就是恐怖分子。凭借多年cs战队比赛的经验和强大的装备,他一直以为自己可以轻易通关。结果恐怖分子消灭了不少,人质却没有拯救出几个来。菲里一气之下又立马开始了下一回合比赛,攻打敌人的老巢,而且为了确保取胜无所不用其极。在巨大的技术和装备优势下菲里顺利通关,并获得“号角”号这样一件奖励。直到同夏洛特对话的时候,菲里才猛然现,这不是游戏,而是活生生、血淋淋的杀戮。自己也不是cs战队里的玩家,而是真正的郐子手。杀的虽然不是人类,但至少是等同于人类的智慧生物,而不是npc。尽管他们非常该死,但自己毕竟还是杀害他们的凶手。同样,他们也有杀死自己的能力。这次战斗虽然看起来很轻松,实际上完全是因为精灵缺乏最起码的警惕性和魔法实力造成的。如果在镇上精灵设置了岗哨,或没有脱掉魔抗盔甲,光是那个精灵法师在火枪掩护下同自己对战就足够让缺乏经验的自己吃大苦头。而夺船的一战,如果不是水手没有半点魔法武器,己方也决不会赢得那么轻松。说到底,自己不过是走了好运,碰到一群愚蠢的敌人罢了。想通了这一点的菲里突然觉得脑子晕晕忽忽的,沉浸在如何给自己定位的悖论中,坐在弹药箱上一动不动。夏洛特以为菲里在冥想,便跟几个部下一起研究起了“号角”号的结构,讨论如何将这条船开回埃蒙港。*********等到菲里终于从思维怪圈中解脱出来的时候,他现自己正坐在埃蒙港总督府二楼的小客厅里,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份茶点,而索恩#8226;诺姆总督正在自己的对面写着什么公文。“终于冥想结束啦。”总督抬头现菲里正望着自己,便停下了笔,“这回真是多亏你了,夏洛特把具体经过都跟我说了,感谢你为保卫新魔索布莱人民而作出的努力!这是嘉奖令和新的任命,请你看一下。”说着,将公文推了过来。菲里的脸微微一红,伸手接过两份公文。嘉奖令上大致就是一些套话和空话,一看没有什么具体奖励就跳过去了。倒是任命比较有意思,调任民团指挥官?见菲里用疑惑的眼神望着自己,诺姆总督苦笑着解释了一番来龙去脉。原来,新耐色瑞尔各州的军事力量主要分成三个部分:驻军司令掌握的正规军,总督掌握的警备队和卫队,以及由地方议会控制的民兵。这些军力平时互不统属,以防任何一方专权,战时则由战区长官统一调度,战区长官一般是军官,不过也有文官出任此职的。本来索莱顿中将就是新耐色瑞尔战区长官。现在索莱顿中将被俘,正规军消耗殆尽,由谁掌握军权就成了问题。由于议会没有任何拥有作战经验的人选,总督打算亲自掌握新魔索布莱州民兵。诺姆总督昨天下午赶到幽暗地域的新魔索布莱城,和设在那里的州议会扯了一晚上的皮,还是没能拿到民兵的指挥权。大部分议员坚持要得到中央政府的任命,或召开大陆会议推举出新的战区长官,才能交出民兵,否则就是严重违法。可是精灵军已经打到了家门口,哪里还有时间玩公文游戏?前线早已崩溃,听说连新埃诺奥克州的总督都战死了。新魔索布莱州必须马上组织援军北上才行。要不然,过几天精灵的龙骑士或许都要往自己头上丢炸弹了。但议员们也有顾虑,诺姆总督毕竟是中央空降下来的外来户,而且一样从来没有打过仗,难保战场上头脑一热把自己州的子弟兵全填进去了。而州议会一旦私自授权给他,就等于是要替总督负全责,到时候总督大不了调走了事,议员们可是要直接面对选民的怒火了。双方摆事实讲道理争得面红耳赤,没争出结果倒是听到了精灵军登陆的消息。大惊失色的诺姆总督立马带着卫队往回赶,还没出幽暗地域,夏洛特就带着俘虏来了,让总督在议会面前大大长了一把脸。议员们也有所松动,建议由总督派出一名实战经验丰富的军官脱离警备队,担任议会的民团指挥官,然后带队上前线。这样他们也可以回避私自交出民兵的责任。可是新耐色瑞尔多少年没打过仗了,总督手下哪里有什么实战经验丰富的军官。想来想去,诺姆总督还是只想到了那个被夏洛特形容得以一当百,仿佛死神降临的菲里#8226;泰勒。“夏洛特向我详细述说了你的英勇行为和敏锐观察力,这都是作为一名指挥官所应当具备的品质,所以我向议会提议由你担任民团指挥官,相信实战经验丰富的你会是最佳人选。”自己实战经验丰富?怕是只有玩cs和打网游的经验吧。菲里哭笑不得,推辞道:“这个,我毕竟初来乍到,对实际情况所知有限,恐怕会辜负了您的期望。”“你不必为此担心,我打算把民团和警备队混编,有什么问题夏洛特都会帮你的。”原来如此,诺姆总督只是想找个办法从议员们手里把民团要出来,为此推出了自己这个“经验丰富的战斗英雄”,实际指挥权还是打算交给夏洛特这个地头蛇的。“由于你不是新魔索布莱州居民,议会将给你授予新魔索布莱城荣誉市民的身份,民团也会在那里集结好等你。现在就收拾收拾,跟我过去一趟吧。”去幽暗地域?菲里顿时兴奋起来。根据前世记忆,那里可是非常奇妙而又刺激的地方,黑暗精灵的地下城也很有特色。他早就想抽空参观参观了。“是,总督大人。”*********新魔索布莱城给菲里的感觉是……非常之让人失望。新耐色瑞尔的幽暗地域只是在名称上同费伦大陆的一样罢了,其余的无论规模、深度还是生物种类都完全无法相比。既没有各种恐怖的怪物,也没有令人惊叹的遗迹,连原有的钟乳石和石笋之类都在长期开中破坏殆尽。从地表通往地下的道路修建得十分平坦宽敞,两侧的石壁上还开凿有不少住宅和店铺。除了用来照明的是各种光苔藓而不是电灯,菲里实在看不出这同地球上的公路隧道有什么不同。从地面到新魔索布莱城大约只有马车两小时的车程。新魔索布莱城在菲里看来,与其说是黑暗精灵神秘而恐怖的地下城,倒不如说是大型地下市兼停车场。由于洞**过于低矮,城里所有建筑都是从洞底建到洞顶,类似地铁站,不留一点空隙,令菲里一观城市全貌的希望彻底落空。新魔索布莱城的街道十分狭窄,各式各样的店铺又密集地挤在一起,加上熙熙攘攘的人流,让菲里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春运时期的火车车厢。马车在这种地方自然是无法行驶的,车夫熟练地拐了个弯,绕过喧闹的商业区,进入一个比较宽敞的地下广场后停了下来。这个地下广场约有两层楼高,停满了各种车辆和骑兽,显然是当作停车场使用的。赶开几个兜售饮料和水果的小贩后,菲里跟着诺姆总督下了马车。他偶然抬头一看,顿时双腿一软,差点滑倒在地。地下广场巨大的天花板被各种颜色的荧光染料涂成了大花脸,什么商店广告、房屋转让甚至桃色新闻应有尽有。而且写的东西分布得杂乱无章,往往新的直接涂在旧的上面,一层层覆盖下来,让人完全看不懂写了什么,只觉得脑仁一阵痛。“总督大人,这里的地下城都是这样的吗?”菲里一手揉着太阳**一手指指头顶。诺姆总督抬头看了看,不以为然地说:“差不多吧,这里还算写得少的,我的老家新沙玛斯城那儿,就连地板上都写满了,还有活动影象呢!本土的地下城不是这样的吗?”菲里无语,地下城神秘优雅的形象轰然倒塌,他摇了摇头,跟着诺姆总督向广场边缘的一个出口走去。 六、最抠门的议会 “总督大人,这里真的是议会吗?”菲里站在一座精致的大拱门前,语气中充满困惑。拱门上挂了一块牌子,上面“新魔索布莱第一公立小学”的字样清晰可辨。“是啊。”诺姆总督毫不迟疑地走了进去,菲里只好跟上,“原来在市中心是有一间比较气派的议会会场的。可是议员都有自己的工作,要开会也只能是在周末或晚上,会场平时都空着,还要雇人打扫和看守,实在浪费。后来前任议长干脆把会场租给商人开了赌场,所得金额用来放议员津贴,议会则搬进这所小学,反正开会的时候学生都回家了,大家也没什么意见。”菲里听得直翻白眼,心想这新魔索布莱州的议会真是抠门到了极点,居然连个会场都要如此节省。刚进去两步,两人就不得不停下了,因为一大群人将通道堵得严严实实。小学入口处是一块比较宽敞的小广场,四周是通往各教室的门窗。现在小广场被几百号人挤得满满当当,所有人都盘腿坐在地上,手里举着写有“我们要吃饭!”、“强烈抗议议会无耻行为!”、“坚持到底就是胜利!”等等口号的条幅,在那里静坐示威。示威中有人类、卓尔、矮人等多个种族,个个都是一脸愤怒的表情。时不时还有人站出来喊上两句很有煽动性的话,随即响起一阵闹哄哄的应和声。农民工追讨拖欠工资?菲里惊异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幕。诺姆总督却变了脸色,“巴姆!尼维尔!你们这是在干什么?”他从队伍中间穿过,对领头的两个家伙大吼起来。“总督大人,我们也是没办法,议会本来就欠着我们半年的补助金,现在又不肯开拔费。弟兄们都火了,所以选出我们这些代表来抗议。”名叫巴姆的矮人解释道,他身上穿着一身陈旧的工作服,看上去好象刚从矿井里爬上来似的。“是啊,议会那帮老爷连装备都拿不出来,还厚着脸皮要我们自备,天底下哪里有要人赔钱又赔命的道理?大人,我们已经连饭都吃不上了,请你帮我们疏通疏通吧。”叫做尼维尔的人类中年大叔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得那叫一个伤心。诺姆总督两眼无神地望向天花板,过了好半天才清醒过来,“那帮混蛋现在在哪里?”尼维尔指指正对面的一算小门,“他们都在二楼开会。”总督大步流星地走了进去,菲里赶紧跟上,找了个机会问道,“总督大人,外面这些人是?”总督停住了脚步,愤愤不平地说:“这都是民团的人!泽娜这条老狐狸又摆了我一道!”菲里愕然。*********站在议会开会的房间门外,菲里就可以听到里面吵吵嚷嚷的声音,刚一拉开门,一只杯子就从里面飞了出来,非常准确地命中了诺姆总督的脸。可怜的总督摇晃了一下,向后栽倒下去,楼梯上传来一阵重物翻滚的声音。为不幸的诺姆总督默哀三秒钟。菲里为自己施了一个法师护甲,小心翼翼地探出头去,眼前出现的场景让他不由得想起了前世东亚某些“民主国家”。这是一间非常宽敞的房间,估计原来是教室之类。房间的正中央是一张由许多小桌子拼接起来,上面盖着厚台布的大会议桌,巨大的黑板上写着“新魔索布莱州民团开拔筹款会议”。三十多个貌似议员的家伙正在房间里大打出手,看不出具体分为几派,每个人都一边高喊着最恶毒的骂人话,一边把拳头或棍子往别人头上揍。一位矮人议员将一张椅子像战斧一样挥舞得虎虎生风,刚要向一个肥头大耳的人类商人打去,却被一名偷袭的卓尔绊倒,随即头上挨了一记花瓶,再也爬不起来。一名打昏了头的法师竟然出一个火球术,幸好准头不佳,飞出了窗外,接着就被怒火冲天的众人一顿猛踩。一位漂亮的伊莉丝翠牧师倒在门口,头上肿起一块大包,本来就十分清凉的衣服完全成了烂抹布,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很容易让不明内情的人产生邪恶的联想。几个小姑娘躲在桌子底下瑟瑟抖,脸蛋上还挂着泪珠,很显然是被抓了差的学生。房间里唯一一个没有受到波及的人是一位正趴在讲台上打瞌睡的女卓尔精灵,茶杯什么的飞到她那里都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挡住,看来是个法师。菲里估算了一下距离,咬咬牙给自己用了一个加术,一个箭步跳上桌子,接着从诸位议员头顶上一跃而过,终于成功抵达讲台边上。女卓尔精灵估计是被吵醒了,慢慢抬起脑袋,用迷糊的眼神将菲里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遍,然后出了含糊的声音:“菲里#8226;泰勒?”“正是,尊敬的议员小姐。”“是就好。”女议员伸手往自己的包包里摸了两下,掏出一张卡片递给菲里。“伊莉丝翠神殿美容变形术优惠卷?”“哦,不对。”女议员一把夺过优惠卷,又翻找了几下,拿出一张金色的卡片,“荣誉市民证书,没错,是这张。”她理了理银色的头,摆出职业性的微笑,“泰勒小姐,为了奖励您对新魔索布莱州的杰出贡献,州议会决定授予您新魔索布莱城荣誉市民的称号,这是证件,请收好。”“……诺姆总督没说清楚吗?我是男的!”女议员瞪大了眼睛,然后以极为敏捷的动作将菲里一把拉了过来,在菲里来得及作出反应之前上上下下地摸索起来,一边摸还一边惊叹,“真的耶,上面没有呢,哇,真的是男的!”房间里激烈的打斗不知不觉停止了,所有还能保持清醒的议员都将惊讶和羡慕的目光投向讲台上纠缠着的两人。“这么快就勾搭上了?”“那位穿粉红色袍子的就是那个菲里#8226;泰勒?看上去还是个小姑娘嘛。”“唉,议长老毛病又作了,又有一位倒霉的少女要被蹂躏了。”“我看是情期到了吧。”“不许侮辱我们卓尔!”这时房门突然被“砰”地一脚踢开,鼻青脸肿的诺姆总督出现在门口,“都给我安静!你们这帮混蛋到底在干什么?”*********随着诺姆总督一声堪比龙吟的大吼,房间里立即鸦雀无声。几个小姑娘从桌子底下钻出来,手脚麻利地收拾起来。早已准备好的牧师也进来为伤治疗。筹款会议很快又得以继续进行。不过这对于解决实际问题毫无帮助,各位议员显然都得到了谎言王子希瑞克的真传,把自己的选区形容得仿佛马上就要生经济危机一般,总之坚决反对一切增税要求,因此装备没有,开拔费没有,拖欠的补助金还是没有。“索恩,你也看到了。”女卓尔议长双手一摊,笑得像只狐狸,“议会实在拿不出钱来,只能从您的总督府财政里解决了。您不是已经收了三个月的战争税吗?这点费用您应该还付得出来吧。”诸位议员顿时一片应和声。“泽娜!”诺姆总督高声抗议,“民团可是议会的责任范围,为什么我要为不归我管辖的人付钱?还是过去的陈年旧帐?”“议会在没有得到上级命令之前只有保障本州公民利益的义务,而您要把民团带到北面去,由此产生的额外花费自然应该由您想办法。”卓尔女议长说得理直气壮,“议会现在要加强边境和沿海防务,囤积战备物资,实在没有多余的钱来支持一次没有得到上级指示而擅自动的出征,光是向选民解释为什么让他们的孩子到新埃诺奥克州打仗就够困难了。”“那也不能要我当冤大头啊。我也要为警备队和几百名下属官员付薪水,财政只会比你们更紧张。何况这次出征也是为了战火不烧到新魔索布莱州而动的啊。”“要动用民团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女议长一锤定音,“总之此战由总督府全权负责,民团已经移交给你了,拉不拉得走是你们的事,自己解决去吧。”“这是无耻的敲诈!”……眼看又有爆一场武力冲突的危险,菲里想了想,还是插了进去劝架,“两位大人,现在军情紧急,是否先凑一笔款子让民团可以出,具体责任先放一放再说。”“是啊,索恩,你就先垫一下吧。”女议长笑嘻嘻地说。诺姆总督刚要继续火,菲里赶紧一把将他拉住,凑到他耳边小声说:“总督大人,现在这种情况着急的是您而不是议会。一旦得到中央或大陆会议的授权,您就可以找个名目把钱收回来了,先忍一忍吧。”诺姆总督眉头一皱,同样小声说:“可是我眼下实在凑不出那么多钱来,这一仗的军费可全要我筹措啊。”“要不先找银行贷款?”菲里出了个主意。“可是拿什么来抵押呢?这可不是什么小数目,除非……”诺姆总督把目光投向菲里,“菲里,这次恐怕要委屈你了。”菲里打了一个寒颤,诺姆总督却已经转身向议员们话了:“诸位,既然我们双方都无法提供这笔款子,我提议先申请一笔贷款用于民团开拔。抵押品由总督府提供,是昨天刚刚获得的战利品,精灵三桅船‘号角’号!在座的谁有兴趣?”该死的,找钱居然找到自己头上了,那条船可是自己和十四个警备队员的战利品,怎么说抵押就抵押出去了?菲里心中暗骂,同时愁怎么向等着分钱的队员们解释。见了抵押品的几位银行家议员比看到骨头的狗还要行动迅,还没等菲里完牢骚,一笔15000金币的贷款协议就达成了。见总督负担了大头,女议长也故作大方地同意民团在她名下的军械厂赊帐采购武器,不过要计每月10%的利息。在被痛宰一番后,菲里终于当上了名不副实的民团指挥官。 七、杂牌中的杂牌 七、杂牌中的杂牌新魔索布莱州民团是一支非常强大的队伍。全军编制为2000人,实际人员约1500人,共有圣武士20人,术士15人,伊莉丝翠牧师二百多人,塞尔移民来的红袍法师12人,还有一位出身名门世家的大德鲁伊。现在,菲里正跟着诺姆总督一行人,检阅着这支在埃蒙港外旷野上列队的强大队伍,他全身仿佛触电一般不停地哆嗦,伸手指向队伍的前列,用极度亢奋的语调问道:“那些……就是圣武士?”20名头花白、胡须雪白、皮肤苍白的老人穿着银光闪闪的全身甲,拄着长枪骑在骏马上,背后的旗帜上画着护卫之神海姆的圣徽。大概是夏天的阳光太过毒辣,这些老人才骑上马没多久,便有点喘气了。诺姆总督点点头道:“是啊,他们都是帝国各大正规军团的老兵,个个久经沙场战功赫赫,退役的时候分配了新魔索布莱州的土地,所以就加入民团了。”菲里又一指队伍边上一群正在做游戏的小孩,问道;“这些就是术士?”“绝对是货真价实的术士血脉!”一位胖胖的矮人议员抢着回答,“别看他们才十一二岁,个个都精通零级魔法,还有两个能用1级魔法的,我前几天还听新魔索布莱城孤儿院的院长说,要推荐他们去南方几个州进行募捐表演呢。”数量众多的伊莉丝翠牧师都是从学院毕业以后没有神殿肯要的问题生,由于神学院是包分配的铁饭碗,所以只好将她们一股脑儿塞进民团。由于水平太差,大多数牧师都只能携带木剑,以免在教会仪式或战斗中将自己砍伤。红袍法师们倒是正值壮年,参加过塞尔内战,战斗力不俗,可惜刚到新耐色瑞尔没多久,都还没来得及学耐色瑞尔语,必须每人配备一个翻译才能行动,而会塞尔语的翻译实在难找,现在仍在招聘中。而大德鲁伊……菲里只看到一头穿着黑色外套的巨大狗熊趴在地上,脖子上骑着个卓尔精灵小姑娘,正拿了个苹果逗它玩。据诺姆总督介绍,这位大德鲁伊出身宝剑湾高贵的德鲁伊世家,家族历史可以上溯到3000年前的耐色瑞尔第一帝国时代,以至于太世家了,已经无法分清楚自己到底是人还是动物。大德鲁伊先生平时兼职在新魔索布莱城马戏团打工,卓尔精灵小姑娘就是他的训练员……至于其它的成员,菲里看到了费伦大陆的各个历史时期大多数兵种的大集合,包括剑士、法师、长矛手、弓箭手、标枪手、弓骑兵、轻骑兵、火枪手、炮兵、卓尔刺客、半身人投石狙击手、构装魔偶、抱着图腾柱的兽人萨满、骑着野猪的矮人骑士、提着石棒穿得象只火鸡的马兹卡部落武士等等。种类之繁多足以开办一个军事历史博物馆。如果这是一只数十万规模的多兵种混合兵团,想必一定会成为许多军事爱好的梦想。但要是将这么多兵种放在一支千余人的小队伍里,那绝对会变成任何指挥官的噩梦。陷入噩梦中的菲里在检阅完民团后终于想开了,反正军队真正的指挥官是夏洛特,要头痛也是由他头痛,自己只要在战场上保住小命就成。于是在接下来的几天里,菲里拼命地往自己的便携式魔网终端里充值。由于在这个时代没有智能化魔网可以下载魔法,菲里只能手动填充,天天累得虚脱。几天后,夏洛特终于带着从各地召集来的警备队回到了埃蒙,随即开始了与民团的混编,针对民团兵种驳杂的问题,他想出了一个非常简单的解决办法。*********“这些人由我指挥?”菲里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半身人投石狙击手、弓骑兵、构装魔偶、兽人萨满、马兹卡武士、伊莉丝翠牧师等等。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夏洛特会把民团中火枪手、炮兵等比较正规的兵员挑走,然后将剩下的大杂烩又丢给自己。“是啊。”夏洛特一本正经地点了点头,“身为民团指挥官兼本次组成的辅助军团副司令,没有一支直属部队实在是说不过去,所以我精选了这样一批精锐士兵作为你的独立大队!”得,又是一脸皮比城墙还厚的家伙。看到公文上总督的大印,菲里懒得再和他争辩,反正出了问题有些肉盾总是好的,这些杂牌军打正规战是找死,但用来游击或逃跑,倒是往往有意想不到的好处。既然手下有了兵员,总得整理一番。为了一路安全起见,菲里先挑了一架比较新的构装魔偶作为坐驾。用强化药水对外壳反复加固之后,这具魔偶基本具备了防弹能力。菲里又装修了一下驾驶室和动力室,然后就将行李都搬了进去。他将这具魔偶命名为“号角”,以纪念那艘被总督擅自当掉的战利品。夏洛特挑剩下的民兵大约还剩500人,菲里简单地将这支杂牌中的杂牌分成四队:矮人巴姆带着他的野猪骑士和兽人萨满、半身人投石狙击手凑成150人,作为第一中队;尼维尔的弓骑兵队和马兹卡武士作为第二中队;100多个连治疗术都不太会用的伊莉丝翠牧师带着未来的术士作为第三中队,权当是托儿所;自己和红袍法师、全部9台构装魔偶以及几个夏洛特挑剩下的剑士作为本队。到目前为止,还是只有菲里一个人懂一点塞尔语,别人根本无法与他们沟通。要不然夏洛特才不会将战斗经验丰富的红袍们让出来的。在乱哄哄地征集军需品,征召苦力和强制摊派,劳民伤财地把埃蒙市民骚扰个半死之后,新鲜出炉的新魔索布莱州辅助军团终于在北极港前线崩溃大半个月之后踏上了征途。而这支不足3000人的辅助军团,将要对付的却是7000名训练有素的精灵战士。菲里#8226;泰勒也无可奈何地顶着民团指挥官和辅助军团副司令的光荣头衔,带领着他那支杂牌中的杂牌,踏上了前往新埃诺奥克州的旅途。 八、屠龙大作战 八、屠龙大作战新魔索布莱州辅助军团从埃蒙港向北行军3天之后,就进入了新埃诺奥克州的境内。新埃诺奥克州是新耐色瑞尔十三州中面积最大的一个州,东邻大海,西接淡海,南北跨度近500里,人口却只有80多万。全州多为一望无际的大草原,是新耐色瑞尔最大的畜牧业基地,也拥有新耐色瑞尔规模最大的骑兵部队。几乎在北极港前线崩溃的同时,精灵军的飞行船队就袭击了新埃诺奥克州的府光荣城,总督和警备队主力在与精灵空降兵的战斗中牺牲。此后新埃诺奥克州民兵虽然一度夺回府,但很快又被伊德里尔指挥的精灵军主力击败。现在双方正在广阔的大草原上展开激烈的拉锯战,彼进我退、我进彼退,天天都有小规模遭遇战生。由于装备、训练和军官素质都远远不如对手,民兵们已经渐渐落了下风。在菲里#8226;泰勒的记忆里,虽然第二次大陆战争是从新耐色瑞尔先开始的,但在整场战争中,投入区区几千兵力就算大战的新耐色瑞尔战场只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部分,历史书甚至懒得花篇幅详细介绍这一区域的战事。总体上就是精灵主动出击,帝*被动防御,但精灵兵力不足无法扩大战果,只能打一枪换一个地方,最后以精灵主动撤军而告终。因此对于此战成败如何,他也是一无所知。虽然手下有了500多号人,但菲里感觉自己像一个组织学生春游的班主任远远多过像一个指挥官。手下这帮杂牌丝毫没有半点作为军人的觉悟,连行军队列都排不出来也就罢了,还整天嘻嘻哈哈闹闹哄哄,一路上不停地相互打斗或骚扰沿途居民,每次宿营都有人走失。两世为人都没有从军经验的菲里对此束手无策。最后还是忍无可忍的夏洛特派出了圣武士老爷爷们充当宪兵,坐在马车上监督独立大队的军纪,各个武装整齐手执大棒,一旦出现什么严重违纪问题就是一通狂揍,总算让这帮菜鸟安分了些。进入新埃诺奥克州的第二天,正当菲里把构装魔偶的驾驶工作交给一位红袍法师,自己缩在座位里昏昏欲睡的时候,前方的军团主力突然生了一阵骚乱,接着,便响起了“敌袭!”的惊恐叫声。菲里闻声一下子清醒过来,凑到观察窗前向远处一望,顿时冷汗直冒,连忙拉开舱门提着行李往外一滚。而远方已经开始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一、二、三、四,四条龙,有四个精灵龙骑士!”菲里趴在草丛里喃喃自语,然后大声喊道:“快散开,卧倒!”四条绿龙的翼展划破了北方的天际,远远地俯冲向正在行军中的帝*。身着银色轻甲的精灵骑士们从龙背上肆意地投射着魔法和炸弹,打击着没有炮火掩护、没有魔法支援、甚至连掩体都没有的新魔索布莱民兵们。整个辅助军团就这么暴露在龙骑士的猎杀下。在一片混乱中,没上过战场,甚至连龙都没有见过的民兵惊慌地逃散,只有极少数人勇敢地对着天空开枪射击,但普通子弹对于厚实的龙皮效果实在有限。在几团具有强烈腐蚀性的龙息喷过之后,反击就成了一堆恶心的肉团。但此时龙骑士们似乎是因为现了后方半里外的独立大队,于是匆匆结束了对地攻击,拉起坐骑,向独立大队所在的位置飞去。看到龙骑士结束了对军团主力的打击,向自己这边飞来,菲里赶紧看了看左右,红袍法师早已跳出不顶用的构装魔偶,各自施法躲藏进了阴影之中。而其他人还是乱作一团,但总算是自顾自逃开了。他叹了口气,也隐藏起了自己的身影。失去了操纵的构装魔偶依然在缓缓前进,这些大目标顿时吸引了精灵龙骑士的注意力。他们盘旋了一圈后再次俯冲下来,瞄准魔偶较为脆弱的顶部投下了尖锐的秘银投枪,这些锐利的炼金术产品刺透了外壳后,上面镌刻的咒文随即动,在魔偶内部引了大爆炸。骑士们一轮投掷之后,道路上就多了四团熊熊燃烧的废铁块。意犹未尽的龙骑士在冲上高空后盘旋了一会儿,欣赏了一番民兵们四散奔走的丑态后,抽出了另一支秘银投枪,再一次俯冲下来,企图摧毁剩下的构装魔偶。但这次他们注定不会像上次一样轻松了。四名红袍法师从阴影中突然出现,合力对一头正在俯冲的绿龙施展了重力术,毫无防备的绿龙顿时带着它的骑士一头载倒在地上。可怜的骑士被远远甩离了龙鞍,正好落在了一群马兹卡部落武士中间,还没等他清醒过来,就被十几根石棒一通猛砸,眼看是不活了。剩下三名龙骑士见状猛地拉起坐骑,在空中打了个转后一齐将手中的投枪掷向红袍法师,但其余的红袍法师也适时从阴影中出现,合力撑起了防御结界。在一阵沉闷的响声之后,这一波攻击又被化解。打红了眼的龙骑士不断将坐骑拉起又落下,和十二位红袍法师打起了激烈的魔法对战。起先落到地上的绿龙这时也渐渐从撞击的眩晕中清醒过来,眼看就要挣扎着爬起来。突然,一团黄绿色的气体出现在它鼻子前方,仿佛几千只臭鼬同时放屁的气息立即使这头嗅觉灵敏的绿龙再次晕了过去。菲里在昏倒的绿龙面前显出身形,挥手驱散臭云,略为犹豫了一下,还是用便携式魔网终端放出死亡一指,完成了有生以来第一次屠龙壮举。“这样就算是屠龙了吗?如果还是在那个时代,这就算是杀害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了吧。”看着眼前的绿龙尸体,菲里的心情十分古怪。不过这种情况下实在不容得他感慨,一名龙骑士已经现了这个突兀的粉红色身影,转身向他俯冲过来。“这下真的要和龙打了。”菲里回忆着教科书上关于绿龙的描述,在布下防护后丢出两个音爆术卷轴,这是针对绿龙凡听力的最佳攻击手段。正在俯冲的绿龙仿佛当头挨了一锤,顿时摇晃起来。在勉强飞行一段距离后终于被迫着陆。还没站稳,便一口酸息喷来!尽管感到死亡气息的临近,菲里反而感到头脑远比平时更加清醒。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扇子作为施法的触媒,对着绿龙动了反击。“……gustofind!”一阵狂风,轻易的将喷向菲里的所有酸息又反过来吹了回去。在一连十个增幅卷轴的加强下,狂风术的风力已经远远过了最强大的热带风暴。绿龙的头部一下子笼罩在自己喷出的酸息中,因为眼睛被腐蚀而痛苦地嚎叫。更加不幸的龙骑士先是掉落地面,然后又被因剧痛而暴走的绿龙一脚踩扁。“砰!砰!”一阵排枪响起,夏洛特终于带着几百火枪手赶来支援了。上百破魔弹的攒射使绿龙的翅膀成了破抹布,再也无法升空了。狂怒的瞎眼绿龙来回奔走,胡乱喷吐着酸息,但依旧无济于事。痛打落水狗是一切智慧生命的天性。刚刚四散逃走的士兵又纷纷聚拢起来,用火枪、弓箭、标枪甚至投石索向瞎眼绿龙起围攻。最终,还是那位兽人萨满将刻上了攻击性符文的图腾柱丢进龙嘴,炸飞了它半个脑袋,这才干掉了生命力极为顽强的大爬虫。最后两位龙骑士见状不妙,只好放弃了对红袍法师的攻击,拉起绿龙准备结束战斗。或许是不甘心就这么灰溜溜地离开,这两位龙骑士没有立即离去,而是转身扑向逃往其它方向的溃兵,尾随着他们俯冲下来,用炸弹、魔法和酸息热情地招待着这些倒霉鬼,使他们在火海和酸液之中跳起了死亡之舞。一群落后的卓尔精灵当其冲,在酸息中死伤惨重,一时间哀号声一片。突然,草原上穿来“嗷”地一声大吼,一头两人高的巨大狗熊,不对,是大德鲁伊突然从一个地洞里一跃而起,怒吼着向打扰了它冬眠,不,是伤害了大德鲁伊喜欢的卓尔小姑娘的那名龙骑士扑去。无视龙骑士身前重重的防御魔法和绿龙恐怖的酸息,大德鲁伊那肥厚的熊掌一把抓住龙尾巴,猛地向下一拽,巨大的绿龙竟然被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顿时摔得七昏八素。还没等看呆了的众人回过神来,大德鲁伊先生似乎还不解气,居然一手举起龙尾,以自身为圆心,将体积大过自己几十倍的绿龙像风车一样转得呼呼生风,然后一脱手,倒霉的绿龙和它的骑手就像洲际导弹一样腾空而起,飞了足足有一里多远,准确地同正在全逃跑的最后一名精灵龙骑士撞在一起,然后伴随着巨大的响声一同坠地,将平整的草原砸出一个大坑。足足过了一刻钟,菲里才从眼前震撼性的场面中反应过来,转过头看看大张着嘴一副呆相的夏洛特,再回头看看其他仍然处于石化状态下的众人,头脑一片空白。“大德鲁伊,就是这么厉害的吗?” 九、战争中的政治经济学 九、战争中的政治经济学在遭遇精灵龙骑士袭击之后,大德鲁伊和他的训练员立即成为整支队伍中地位最高的人。牧师们不惜耗费巨大的神力使用了完全治疗术,终于将卓尔小姑娘脸上和身上的灼痕完全消除,肌肤光洁得好象做过了神殿里最高价的美容神术。在当天晚上的紧急会议中,全体军官一致赞同,推举伟大的大德鲁伊先生为新魔索布莱州辅助军团第二副军团长,并且将军团代号定为巨熊军团。由于这位大德鲁伊先生已经不太会说人话,因此这一职务由他在马戏团的训练员,即卓尔小姑娘格瑞娜代理。还不到80岁的小精灵一步登天,爬上了这支杂牌军的第三把交椅。菲里专门拨出20个专业技术很差,但却很会照顾小孩子的女牧师,一路上伺候大德鲁伊和格瑞娜,还将缴获的精灵龙骑士轻甲改小后交给格瑞娜,以保障这位重要人物的生命安全。为了让大德鲁伊免遭长途跋涉之苦,菲里又临时改造了一具构装魔偶。于是行军队列里出现了一幕奇景:一头巨大的狗熊趴在一辆更加巨大的平板车上打着呼噜,背上坐了一群唧唧喳喳的卓尔美少女,前头拉车的是却是造型恐怖的构装魔偶。还有一群人举着水果、饮料和点心跟在平板车四周,以便少女们随时取用。为了稳定军心,提高士气。当晚,夏洛特下令将四头绿龙剥皮拆骨,做了一顿龙肉大餐犒劳全军。这一举动立即让这支杂牌军仿佛吃了伟哥一样精神振奋,好象人人都成了屠龙勇士一般。菲里又参照后世经验,用龙皮的边角料连夜赶制了一批屠龙作战纪念章,分给每一位士兵,让他们日后有了吹嘘自己屠龙壮举的资本。对于立下大功的红袍法师,菲里则许诺战后为他们每人免费订做一件魔法物品。暗中却将最值钱的大块龙皮和龙骨大半落了自家口袋。因此,当新埃诺奥克州民兵终于同巨熊军团遭遇时,一个个都对其士气之高涨感到惊讶,特别是看到每个人胸前的屠龙作战纪念章和马车上四个巨大的龙头时,更是对援军充满了信心。在民兵的带领下,巨熊军团顺利抵达了新埃诺奥克州民团的指挥部。在一处偏僻的小村庄里,夏洛特和菲里见到了新埃诺奥克州民团的现任指挥官,州议员路德维希。路德维希看上去十分疲惫,面孔削瘦,眼圈黑,头乱得象鸟巢,但眼神中依然闪烁着自信。在他的介绍中,菲里对当前的战局终于有了一个比较直观的了解。北极港前线的大溃败和精灵援军的登陆,确实使帝国方面遭受到沉重打击,并且让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少将指挥的精灵军一下子向南推进了500里。但是以区区数千兵力,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里想要压制40万人口的北方州和80万人口的新埃诺奥克州,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任务。精灵军在北方州和新埃诺奥克州形势最好的时候,也只能说是控制了一部分“点”和“线”,即重要城市和交通线。其它地区仍有大量的游击队活动,而精灵军根本无力清剿,甚至连占领区之间的陆上交通都无法维护。而且由于民兵及时疏散了居民并烧毁了仓库,伊德里尔只得到了很少一点战利品,却要负担新近抵达的5000陆军和110艘战舰的补给。光是这么多军队的口粮,就足以掏空伊德里尔的储备,更不要说弹药、药材和魔法物品了。据路德维希议员的介绍,虽然伊德里尔带着5000军队进驻光荣城,使得新埃诺奥克州民兵的压力大增,连议长都在一次遭遇战中牺牲。但他这么做也等于是抽空了在北方州的全部兵力,活动在那里的游击队已经成功切断了伊德里尔同北极港之间的联系,并且收复了除府以外的全部失地。只要南方各州能够在粮饷、弹药和兵员上给两州民兵以一定支援,就有希望将不堪重负的精灵军活活拖垮。以菲里的眼光来看,现在的战局正好印证了克劳塞维茨的《战争论》中关于“进攻要有限度”的观点。因为占领区的扩大、交通线的延长、战斗伤亡和疾病减员的增多等,都会削弱进攻的力量,所以进攻必须掌握时机,量力而行,适可而止。进攻应该在自己尚能组织有力防御,而敌对势力的反攻力量尚未形成之时,立即转入防御,这就是进攻的顶点。而现在精灵军不但已经远远越了进攻的顶点,而且连最起码的给养都无法提供。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少将不自量力地想要通过闪电战一举摧毁整个新耐色瑞尔,结果却把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窘境。现在帝国虽然战败,但还有广大的新耐色瑞尔和上千万人口作为后盾,经得起损失。精灵虽然取胜,却只有一个小小的北极港可以作为后方,其自身生产能力和精灵军的消耗相比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眼下伊德里尔没有足够的口粮喂饱军队,没有弹药和魔法物品可以补充消耗,没有军械厂可以维修武器。帝*和游击队有十三州近乎无限的后备兵员,而伊德里尔的后备兵力还在2500里外的大洋对岸,死一个就少一个,下一批援军至少要半年才能到来。而且根据本土传来的战况,精灵王国派不派得出援军还很难说。如果是在费伦大陆上已经被精灵渗透过了的国家,精灵军还可以依靠游侠团体、“侨民”或变节迅稳定占领区秩序,建立附庸军队,从占领区获得资源来继续进行战争。但是在新耐色瑞尔,精灵游侠和“侨民”根本不存在。精灵军在战场上因为其卓尔血统,而愚蠢地虐杀了投降的索莱顿中将,又等于是自己堵住了动摇可能的投靠之路。精灵占领区扩张得越大,只是负担越重,离失败越近罢了。既然精灵军几乎不可能进一步南下,那么索恩#8226;诺姆总督为什么要在准备非常不充分的情况下,急匆匆地派出这样一支杂牌军参战呢?菲里能够想到的,活了300岁的诺姆总督没有道理想不到。既然如此,巨熊军团北上就只能是出于政治上的考虑。玛纳斯大陆十三州殖民地虽然统称为新耐色瑞尔,其实在行政上是彼此独立的,有各自的总督和议会。只有在战争时期,才会有战区长官统一管辖整个新耐色瑞尔十三州。一般来说,战区长官由当地军队的最高领导担任,其次就是战区各州的总督了。原来的战区长官自然是军队的最高领导索莱顿中将,他被俘身亡后,战区长官的位子就成了各位总督争夺的目标。在与中央政府联络困难的情况下,战区长官就要由十三个州议会联合组成的大陆会议选举产生。而要赢得选举,诺姆总督就要提高自己的声望和知名度。作为在新耐色瑞尔出生的卓尔精灵,诺姆总督已经拥有了本土优势。他在新耐色瑞尔担任政府官员过了100年,先后担任过五个州的总督,在资历上也远远过了几个对手。唯一的欠缺就是诺姆总督从来没有当过兵打过仗,缺乏军事经验。而其他总督中倒是有几位曾在本土军队里服过兵役的。这在战争时期的选举中实在是一大隐患。因此,诺姆总督要在大陆会议召开之前,利用自己辖区紧贴战场的优势抢先出兵。一方面配合新埃诺奥克州民兵打上几个胜仗,以显示自己有能力领导大家打赢战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同前线战士打好关系,并且锻炼嫡系部队的战斗力,以便于在当上战区长官之后有可靠的基本部队可用。而新魔索布莱州议会同样清楚这些情况,所以才会在出兵之事上表现得不情不愿。但让诺姆总督当选战区长官总比让其它州总督当选来得好,因此在诺姆总督稍作让步后,州议会还是支持了这次出征。夏洛特虽然军事能力有限,但公关能力实在不错。他刚同前线战士碰上头,就匀出一批武器弹药交给路德维希,以稍稍缓解他的后勤压力。当晚还组织了一次联欢会,伊莉丝翠牧师们和只会戏法的小术士正好充当演员,连大德鲁伊先生都表演了几下拿手的杂技。随军带来的酒水几乎消耗一空,但两军之间的关系也融洽了许多。一切都如诺姆总督事先所计划的那样,夏洛特先通过种种方式同前线战士打好了关系,然后在他的要求下,路德维希议员同意将巨熊军团的大部分兵力以小队为单位同本地民兵混编,用老兵带新兵的方式参加实战锻炼。军团中单兵战斗力较高的红袍法师之类则集结起来,然后在向导指引下寻找机会,尝试着拔掉一些敌方据点,或吞掉小股敌军,这样向后方报上去也比较光彩。一旦精灵军支撑不下去,撤退回北方。巨熊军团就能够分享击退侵略的大功,从而为诺姆总督的竞选造势。然而,战争固然是政治的延伸,但是如果真的用政治家的方式去策划战争,那多半还是要出问题的。这个道理的真实性,夏洛特和菲里在第二天就真切地感受到了。ps;现征求dnd世界历史名人,人类或精灵均可,用作战舰舰名,还请不吝指教. 十、孤注一掷 十、孤注一掷深夜新埃诺奥克州光荣城零星的火头在空旷的城市里依次燃起,映照在云层上,显出幽幽的绯红色。大队大队的士兵聚集在城外的内河港口一带,在无数支火把的照耀下陆续登船离开。尽管全军秩序井然,空气中却始终弥漫着挥洒不去的凝重和悲伤。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少将站在港口的塔楼上,望着燃烧中的光荣城,幽幽地叹息。“又要打没把握的仗了吗?”精灵军的困境,其实比新耐色瑞尔人估计的还要严重得多。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已经无法为他的部下提供下个星期的口粮了。自伊德里尔从北极港出兵之后,精灵军远征舰队司令塞拉尔少将为了争功,竟然在没有通知伊德里尔又没有带足给养的情况下,擅自指挥一部分轻型舰艇从北极港南下。在袭击了一番南方诸州沿海城市后,舰队来到了蓝河河口的光荣城,一下子把刚刚占领该城的伊德里尔逼到了绝境。本来伊德里尔率军7000从北极港一路攻击南下,各类补给已经消耗掉了许多。依靠沿途的缴获,勉强还能维持作战。进入光荣城后,却现现城里大小库房被搬得可以饿死耗子,居民逃散一空,精灵军一无所获。之后几天的扫荡战也没有弄到多少东西,反而在战斗中消耗掉不少弹药。当足足11000名水兵向他要求补充粮食时,伊德里尔当场就晕了过去,当他清醒过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带着卫队将塞拉尔少将逮捕,暂时关押起来。眼下精灵为数不多的仓储还在北极港,伊德里尔手头的存粮节省一点的话大概还够他手下的4500人吃上一个月,但要是再加上舰队的消耗的话,就连一个星期都难以支持了。本来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是让舰队撤回北极港。但偏偏海上刮起了风暴,舰队根本无法出海。眼看军队就要在光荣城饿肚子,伊德里尔只好孤注一掷,选择动新一轮的进攻,坐以待毙或祈祷奇迹生都不是他的性格。不过,在此之前,他还有一件事必须完成。“报,报告告将军,城外敌军似乎现了我军的行动,正对我军哨兵进行小股袭击。”吉尔伯特上校喘着粗气跑上塔楼,上气不接下气地向伊德里尔报告情况。“不必理睬他们!只要别让人类冲到港口就可以了。”伊德里尔转过身,眼中流露出一丝迫切和紧张,“我要你办的事怎么样了?”“报告将军,塞拉尔少将对自己将舰队带入绝境深感羞愧,已经在禁闭室上吊自杀。”不知是否是因为运动过量,大滴大滴的汗珠从吉尔伯特脑门上流淌下来,在布满灰尘的脸上划出一道道小沟。“将他就地火化了吧,其它的呢?”“是,塞拉尔少将身故之后,舰队全体校官都表示服从阁下的指挥。”“那就好,我们也上船吧。”伊德里尔在得知自己终于掌握了全军之后,显得轻松了不少,自顾自走向楼梯。吉尔伯特擦擦头上的汗水,也跟着下了楼。*********“精灵军放弃了光荣城?”一听到这个消息,指挥所内的众人都是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连大德鲁伊先生都把他巨大的熊头凑了过来。报信的民兵显然对这只大熊有些畏惧,向后猛地一缩,然后才对着路德维希议员开了口:“千真万确,光荣城里的精灵昨天晚上不知怎么的全部上了船,向西开走了。我们今天早上进城一看,一个精灵都没剩下。而且城外的几个据点也一下子空了。”“向西?”夏洛特、菲里还有路德维希赶紧扑向桌上的新埃诺奥克州地图。光荣城位于蓝河出海口附近的主河道边上,往东一小段路就是大海。往西的话……三根手指在地图上沿着蓝河的蓝色线条向上游移动,越过几条小支流,最后在一片巨大的浅蓝色区域停了下来。“淡海!”淡海,玛纳斯大陆第一大湖,蓝河就从湖中流出,直通大海。面积几乎和整个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相当。新耐色瑞尔有500万人口居住在淡海沿岸的大平原上,这里气候温和,地势平坦,其新埃诺奥克州以南部分是新耐色瑞尔最主要的粮食产地。精灵舰队进入淡海后只要再向南航行一天的路程,就能够劫掠到足够的粮食。而且淡海南岸与沙漠相接之处,还有丰富的矿产和新耐色瑞尔十三州最大的兵工厂,一旦精灵得到了这些东西,就完全可以坚持作战到下一波援军抵达,并且给新耐色瑞尔十三州以沉重打击。但进入淡海对精灵军而言也意味着极大的风险。先,主力的西进会使得北极港完全处于不设防状态;其次,笨重的大海船在700里长的蓝河上行驶时简直和靶子没分别;最后,淡海对精灵来说是完全不了解的领域,深入一无所知的敌境作战,往往是覆灭的前奏。不过精灵军以后会怎么样都跟夏洛特和菲里无关,只要精灵舰队成功进入了淡海,他们这次出兵的目的就彻底泡汤了。因为精灵舰队进入淡海后第一个可以劫掠粮草的目标,就是新魔索布莱州。一旦出现了新魔索布莱州出兵北援却将敌人放到自己土地上的情况,诺姆总督立即就会被贴上好大喜功,不自量力乃至于不通军务的标签,别说竞选战区长官了,就连总督的官位十有*都会被新任战区长官为了立威而解除。夏洛特和菲里作为总督府下属人员,职位自然也就岌岌可危了。所以,巨熊军团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阻击精灵舰队,绝对不能给它们袭击新魔索布莱州的机会。“全军出动,向蓝河一线出。”夏洛特果断地下了命令。“我也会让我的人沿途骚扰,阻滞其前进度。”路德维希也爽快地表示了配合,放过毁坏自己家园的仇人,同样是路德维希无法承受的责任。必须找一个合适的地点进行阻击,才有成功的可能。菲里在地图上看了一遍又一遍,无奈新埃诺奥克州一马平川,又地广人稀,实在没有地形或城镇可以利用。一直找到淡海边上,才现了一个小黑点。“蓝堡?这是个什么样的地方?” 十一、尴尬的双方 夏日的烈焰倾泄在翠绿的新埃诺奥克大草原上,似火的骄阳下,蜿蜒的蓝河闪耀着粼粼金光。一支庞大的船队鼓着雪白的风帆,在微风中缓缓逆流而行。船队上方的天空中,还有两艘小巧的飞行船和三头绿龙来回盘旋,试图寻找潜伏在草丛中的敌踪。伊德里尔站在旗舰“皇冠”号的船头上,眉头紧锁。在他身后,一大群参谋军官正忙忙碌碌的在地图上标注,河岸的草地上,不计其数的步兵排成一条长长的纵列,在滩涂中艰难行进。从光荣城出已经有5天了,但舰队距离淡海还有不短的路程。出身陆军的伊德里尔不得不承认,自己大大低估了在河道行船的难度。精灵舰队没有领航员,没有水文资料甚至没有一份详细一点的地图。一路上接连不断的浅滩、礁石、急流以及游击队的骚扰,使得精灵军不断减员,许多战舰搁浅、翻沉,而粮食和弹药也日益匮乏。在接到路德维希议员的魔法传讯后,新埃诺奥克州的牧民和民兵们想尽了一切办法给溯流而上的精灵舰队找麻烦。这些彪悍的草原之子大多是从被精灵灭亡的南费伦大陆诸国逃亡过来的难民,几乎家家都同精灵王国有着深仇大恨,近来又给精灵远征军烧杀抢掠了一番,所以这几天来每时每刻都有游击队骑着快马活动在舰队周围。他们或是潜伏在河边草丛里,用来复枪狙击船上的水手;或是在上游漂下各种简易爆炸物,破坏船只;甚至派出水鬼在夜色掩护下凿船和纵火。由于河道宽度有限,一旦有船只损坏就会堵塞航道,必须清理后才能继续前进,于是精灵军的行程被进一步拖慢了。为了舰队的安全,伊德里尔只得派出步兵在两岸巡逻和侦察,结果前方的河滩一夜之间布满了陷阱和地雷,还有大队骑手远远地吊在精灵军的附近,时不时一个冲锋过来打上几下冷枪,一旦精灵军追击,就骑马逃走,精灵步兵根本无法追上骑手,却又不能远离舰队前去清剿。由于火药有限,舰炮也不能经常射,结果弄得只能被动挨打,士气日益低落。实在没办法的伊德里尔派出了珍贵的飞行船和龙骑士,前去驱散聚集在两岸的游击队。起初这样做还有一点效果,甚至抢到了一些食物和火药。但很快,游击队也学乖了,他们白天将队伍隐蔽到远处,等到夜间空军难以出动的时候又来到河边骚扰。而且游击队的数量越来越多,精灵步兵和船只的损失也越来越大,甚至有两个龙骑士因为出动过于频繁,导致绿龙脱力坠落,结果被大群游击队干掉了。如果仅仅是这样,伊德里尔估计自己还是可以在补给耗尽前进入淡海,并保住绝大部分的兵力。然而问题不止于此,接下来的航程中,他还有一道难关要过,其能否成功关系到精灵舰队的生死存亡。那就是扼守着蓝河与淡海的交汇点,曾经驻扎着小半个第七舰队,在新耐色瑞尔十三州中排名第三的军事要塞——蓝堡。*********近百年来,随着精灵势力的全面扩张,耐色瑞尔帝国在海上竞争中渐渐处于不利地位。一个个商站和殖民地被精灵海军摧毁,曾经遍布世界的贸易网日益萎缩。为了以有限的兵力保住新耐色瑞尔十三州,10年前的一位海军将领提出了“存在舰队”概念,即将舰队撤退到安全的腹地,避开敌方海军的兵锋。同时由于己方舰队的存在,又可以牵制敌舰队的行动。他认为这样能够让舰队挥出比直接交战更加良好的效果。在这种观念下,他在蓝河与淡海的交汇处新建造了一座海军基地,作为整个舰队的备用母港,以便在战局不利时保存舰队,同时防止敌军深入淡海。这座海军基地就是蓝堡。不过到了现在,第七舰队的绝大部分战舰已经沉没在了埃蒙港外,索莱顿中将进攻北极港时又从这里抽走了一大批军械和物资,新魔索布莱州民兵展开游击战后,又借调了不少蓝堡的官兵充当教官,这座要塞的实力已经大大削弱了。这也是伊德里尔敢于西进的原因。“地方倒是挺大,可惜冷清了点。”站在蓝堡的城墙上,菲里对周边环境作出了个人评价,一旁的大德鲁伊也点了点他硕大的熊头。原本按照设计,蓝堡是由蓝河南北两岸的陆地堡垒,河面上的浮动炮台和淡海一侧的军港组成。但由于资金不足和政策改变,这一巨大要塞成了烂尾工程。浮动炮台和北岸的堡垒基本没有动工,极目望去,除了荒草便别无他物。南岸的军港倒是有一半的码头已经可以使用,可是造船厂等配套设施都处于未完工状态,并由于日晒雨淋逐渐坍塌,简直就像是荒野中的古代废墟一样。菲里现在身处的南岸堡垒总算修建的比较象样了,但城墙上的炮位却大多空空荡荡,似乎是被挪走了。而且整个堡垒只有一个海军少尉带着五十多名士兵驻守,另外还有一些军属、牧民和渔民居住在港口一带,实在是冷清的可以。即使菲里和其他所有随军法师用光了法术和魔法物品,也只传送过来一百多人,完全不足以守备要塞。“设计时用于容纳5000人的要塞,现在满打满算只有不到300人,用冷清形容都是过分了。”刚刚传送到这里的路德维希议员一边强忍着长距离传送所带来的不适,一边愁眉苦脸,“尊敬的泰勒小姐和大德鲁伊阁下,两位还能传送更多的人或武器过来吗?”又一个把我认错性别的,菲里在心中暗自嘀咕,却没有表露出来,“很抱歉,即使蓝堡有精确定位传送阵,传送上百人仍然是非常困难的。我已经用光了全部的传送卷轴和魔晶,连刚刚缴获的龙晶都用掉了。大德鲁伊想必也用光法术了吧。”大德鲁伊闻言拼命点头,毛茸茸的大脸上一副就要哭出来的表情,仿佛就是被严重剥削的可怜工人,完全看不出这是一位可以把巨龙当皮球丢来丢去的暴力分子。其实还是有一个传送法术的,菲里偷偷看了一下左手上的定位传送戒指,它可以把菲里瞬间送到埃蒙港的总督府。如果没有这玩意,他还真不敢来这即将化作战场的地方。“唉,”路德维希议员一**坐倒在地上,“我去周围的村子看看,想办法再凑些人过来吧。不过武器实在难办啊,上回来这里征兵的时候我已经基本上把要塞军械库搬空了。希望两位明天恢复后能继续施展传送法术,眼下这种局面,哪怕多一个人也是好的。要是就这么放精灵舰队过去,南方各州非剥了我的皮不可。”菲里刚想安慰路德维希两句,身后房间里的精确定位传送阵却又一次出了耀眼的白光。菲里回头看看大德鲁伊,这头大熊赶紧摇头,表示不是自己做的。当白光散去,出乎在场诸人的意料,索恩#8226;诺姆总督和泽娜议长出现在了要塞传送室中。“我得到消息,不久这里将会有一场激战爆,所以就带着索恩过来了。”穿着法师袍的泽娜找了张椅子坐下,“正好索恩这家伙对这一仗有些自己的看法,希望大家参考一下。索恩,接下来你说。”诺姆总督似乎对议长抢了他的话头有些不满,瞪了泽娜议长一眼,女议长只是笑着不说话,总督只好收回目光,转身对本地的最高领导开了口。“路德维希,精灵军现在到了哪里?要塞的情况如何?”“伊德里尔昨天晚上才从光荣城出,要到这里应该还得花四到五天时间。至于要塞,”路德维希议员站起身来,指了指外面,“您看一眼就知道了,我不认为我们能够在一支精灵舰队的攻击下守住这里。”诺姆总督走到城墙上粗粗看了一会儿,就又走了回来。“看来情况不太妙,我在接到菲里的魔法传讯时就有了一个设想,现在看来的确有实施的必要。路德维希,既然我们暂时无法同精灵舰队正面对抗,那为什么不让它们过不来呢?”“请您说具体一点好吗?”路德维希议员有些摸不着头脑。“也就是说截断蓝河,让敌人的战舰趴在干涸的河床上!”诺姆总督说出了他惊人的构想。 十二、阴差阳错 十二、阴差阳错“截断蓝河?”在场诸人除了泽娜议长以外,全都惊讶地尖叫起来。路德维希看了看门外宽阔的蓝河,又看了看诺姆总督的脸色,确定总督不是在开玩笑后,小心地组织了一下措辞:“总督大人,您的计划,恐怕有些出我们的实际能力啊。”诺姆总督摆了摆手:“你是想说我异想天开吧。这也不怪你,任何一个思维正常的人都会认为这是不可能的事,不过你大可放心,我绝对不会闲得无聊跑到战场上胡说八道。”他忽然伸手入怀,掏出一份薄薄的地图。众人立即一拥而上,来到总督面前围观起来。“十年前蓝堡动工的时候,我正好因为一些原因担任工程总监。在施工的时候,我们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诺姆总督指指地图上蓝河的*,即其流出淡海的这一段,“虽然淡海如此广大,可是流入蓝河的水量却少得可怜,这一段的河床也非常之浅,根本无法让吃水较深的战舰通过。当时我们花了很大力气才疏浚了这段河道,同时也造成预算严重标,以致于工程最终下马。现在正是7月初,雨季还没有来到,这段蓝河的水位正是最低的时候,如果我们能在最短时间里修起一道简易水坝,从蓝堡到下游的驯鹿河都会马上断流!”说着,诺姆总督把眼光投向菲里。菲里感觉到自己的额头上有微汗冒出。难道要我用魔法修筑拦河水坝,这也太扯了吧。“这个,总督大人,我只是一名炼金术士,不是工程师,也不是擅长土石作业的变化系法师。像修筑拦河水坝这样的大工程,实在不是我一个14级法师可以办到的。”“呵呵,你误会了,我怎么会犯这种低级错误。”诺姆总督显得很有自信,“议会方面已经向各州出了紧急照会,要求各地派遣法师过来,你只要炼制一些相关药剂就可以了。接下来,我们来商量一下具体步骤吧。”*********荒凉的蓝河两岸突然变成了热火朝天的巨大工地,在路德维希的煽情游说和泽娜议长每人每天五枚金币的高薪诱惑下,临时征集来的上千名民兵、牧民和渔民爆出了惊人的劳动积极性,连老人、妇女和小孩都投入了劳动。两道土堤迅在河口最狭窄出现,并且随着劳工数量的增加以越来越快的度向河心延伸。新魔索布莱州议会为了不让战火烧到自己的土地上,对于这一计划实在是不惜工本,和民团开拔时的吝啬相比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蓝堡精确定位传送阵的白光从早亮到晚,从各州搜罗来的魔法师一批批地投入了施工。菲里从来没有想到在号称魔法荒漠的新耐色瑞尔还会有这么多法师存在,虽然基本上只是十级以下的低阶法师,可是足足50多人的数量足以应付这样一个粗制滥造的工程了。在诺姆总督的统筹安排下,菲里这个炼金术士和略通魔法物品制造的泽娜议长负责生产大量精力药剂,好让那些拿了高薪的劳工没日没夜地埋头苦干。大德鲁伊带着一帮他找来的熊朋友干着最辛苦的力气活,将蓝堡和军港建筑中的大石块卸下,充作水坝的建筑材料。亡灵法师负责召唤出骷髅,让这些骨头架子抱着狗熊们拆下来的石头一队队跳进河里,使自己和石头一起成为水坝的一部分,然后再由劳工们在缝隙间填土、夯实。最后在一些重要地段,让少数几个变化系法师用“化泥为石”法术进行加固。为了让湖水有处可去,总督亲自带着全部战斗塑能系的法师,用各种攻击性魔法和手头几乎全部火药硬生生在北面的湖岸边炸出一条半里长的坑道,将湖水引到了一个据说通向地下暗河的大洞**里,至于会不会在幽暗地域引水灾,大家一时之间也管不着了。随着精灵舰队的日益接近,所有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紧迫感。终于,在开工后的第五天晚上,大德鲁伊将一块比他的体积大上一倍的巨石牢牢地插进了大坝最后的缺口,从而结束了这一规模有限却耗资惊人的工程。为了这条一里长的简易水坝,新魔索布莱州议会仅法师的招聘费用就花了五万金币,加上其它费用,足以让议会在三年内处于严重负债状态。望着空空荡荡的河床,疲惫不堪的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因为精力药剂失效而软倒的劳工在河流两岸的草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没有个两三天工夫是别想再起来了。法师们全都迫不及待地挤进了要塞传送室,可惜一个也走不了。因为以传送法师的疲劳程度,恐怕需要有一名高级牧师在目的地现场复活被传送错误塞进墙壁、地板或天花板的倒霉家伙,才能保证法师们完完整整地回家。等到所有人将身心状态调整好,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了,所幸一直没有精灵军逼近的消息。又过了两天,夏洛特带着巨熊军团的主力来到了蓝堡,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让人不知该如何是好的消息。*********早晨灰蒙蒙的天空中飘着霏霏雨丝,清澈的河水在幽深的峡谷间缓缓流淌,空气中充满了原始森林特有的芬芳。这本来是热爱丛林生活的精灵最喜欢的风景,不过此时这些长耳朵的不之客们完全无心欣赏。“蓝堡在哪里,淡海在哪里?”看着船边高耸的山崖和茂密的针叶林,伊德里尔感到一阵头昏脑涨,额头上沁出了细细的汗珠。“阁下,现在需要弄清楚的是我们在哪里!”一向唯唯诺诺的吉尔伯特也不顾上下礼仪大声嚷嚷起来,“即使宰杀了全部飞龙,我们也只剩下三天的粮食了,再这样下去难保不会造成哗变啊?”“我又能怎么办?”伊德里尔烦躁地在甲板上踱步,他不得不承认,自己贸然深入内陆实在是一大败笔,一路上的种种损失就不说了,现在更是进退无路,军心动摇,他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突然,前方的战舰上传来一阵欢呼。伊德里尔停下了脚步,用困惑的眼神看了一眼吉尔伯特,见他一脸茫然,只好大声向桅杆上的信号兵问,“出什么事了?”“大、大人,报告!前方现了一座城镇,还有人类活动的城镇!”信号兵跌跌撞撞地从桅杆上下来,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伊德里尔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传令,全体步兵上岸,以最快度占领此地,注意在第一时间占领并保护好粮仓。”他抽出了自己的指挥刀,狠狠地往甲板上一插,“生死存亡,在此一战!”*********“精灵舰队进了驯鹿河?”诺姆总督、泽娜议长还有路德维希一干人等大眼瞪小眼,一时间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驯鹿河是蓝河最大的支流,源于极北之地的大冰川,水量丰沛,其下游的宽度甚至远远过了蓝河干流。由于游击队骚扰得太成功,一直到截流成功之时,精灵舰队也没有驶过驯鹿河口,从而躲过了一场大难。由于蓝河干流已经干涸,舰队就自然而然地进了驯鹿河,一路向北去了。“驯鹿河的上游方向是北方州,再往北是大沼泽,源头在哪里我们也不清楚。”路德维希皱着眉头在地图上比划,“现在该怎么办?”可惜没有一个人对他的话有任何反应。花了如此巨资还是没有抓住精灵舰队,弹劾、公诉和特别听证会等等预示着悲惨未来的词语成了盘旋在诺姆总督和泽娜议长脑门上的梦魇,这两位资深政客还处于灵魂出窍之中。而其他人见上司还没有开口,自然也不便抢先表自己的见解。令人尴尬的沉默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直到下一条石破天惊的消息传来。“精灵军攻破雾镇,北方州民团总部陷落!” 十三、扑朔迷离 十三、扑朔迷离狂暴的东风带着远方海洋的气息席卷北方大地,厚重的乌云低低地压在林间小镇的上空,瓢泼大雨无情地洗刷着流淌过鲜血的街巷,却带不走浓重的血腥味。雨幕中,长耳朵的侵略们搬运着一具具尸体,擦拭着刚染上血迹的兵器,坐进被害的家中吃起了刚刚掠夺来的食物,相互吹嘘方才的“战绩”,连日来的阴翳一扫而空。然而,精灵军的最高指挥官仍然没有多少喜悦之色,他坐在镇长家的二层小楼里,为下一步的行动绞尽脑汁。“这里是驯鹿河边的雾镇?”伊德里尔皱着眉头注视着桌上刚缴获的地图,“我们走到北方州来了?”“是的,我们刚刚端掉了北方州敌军的总部!”吉尔伯特略微有些兴奋地说,“敌人没有一点防备,缴获的粮食足够我们吃上两个月!另外还有不少火药,这下日子可好过多了。”“是啊,缴获这么多东西的确值得高兴。”伊德里尔敷衍地说了一句,挥手斥退了吉尔伯特,又俯身下去观看地图,驯鹿河流经北方州的西部边缘,往东翻过一道山脉就是北方州府石堡。现在大约一万民兵正在围攻石堡城里的数百精灵军。而石堡东北方向100里外,就是精灵军的大本营北极港。如果精灵舰队暂时放弃战舰,全军翻山东进,就可以在石堡城下里应外合,一举摧毁北方州民兵主力,从而占稳此地,与北极港连成一片。这是一种比较稳妥的选择。但是在此期间,舰队将变得十分危险,随时可能被敌军烧毁。即使留下足够的兵力保护战舰,耐色瑞尔人也可以在驯鹿河下游设置障碍,使强大的精灵舰队从此被封锁在荒凉的内陆河流里,再也无法对各殖民地构成威胁。另外还有一种相对冒险的选择,即在收集到粮草物资后,全舰队转身南下,抢在敌人作出反应前冲入蓝河,或入海返航,或驶向淡海。这样做可以保全舰队,但也不得不再次承受几百里航道沿途的骚扰,并与敌军在舰队难以挥威力的大草原对阵。伊德里尔思索了很久,但依旧无法作出决断。从本质上讲,他一向推崇冒险精神,用兵颇为大胆,在北极港外以绝对劣势的兵力动进攻就是一个明证。但这次西进的一路挫折,让他现了自己只适合统率陆军,实在没有指挥舰队的能力和水平。因此现在他有些前瞻后顾,实在拿不定主意。“唉,反正粮食暂时还不缺,这种天气下耐色瑞尔人也做不了什么,还是先等雨下完了再说吧。”伊德里尔终于放弃了思索,拿起了早已凉透的午餐,狼吞虎咽起来。*********“还在下雨呢!”菲里站在警备队司令部的阳台上,望着不远处雷雨肆虐的海面。同这个季节北方大多数地方一样,埃蒙港笼罩在风暴和豪雨之中,天幕低垂,裹挟着鱼腥味的海风从东方扑面而来。乌云中银光乱舞,斗大的雨滴自空而降,时不时化作倾盆大雨**下来。海面上波涛汹涌,巨浪不停地拍打着防波堤,其力量之大,甚至让人有种大地在晃动的错觉。天气不好,事情也一样不顺。州议会坚决地拒绝了诺姆总督关于进一步为北方战事拨款的要求。相反地,议会通过投票成立了特别调查小组,以追究蓝河截流战术失败的责任。诺姆总督、泽娜议长还有一大批相关人员都整天待在新魔索布莱城同各界人士扯皮,作为总督专属传送法师的菲里只好一个人待在埃蒙港,整天无所事事地望着窗外萧条的街景,以及阴云密布的天空。在巨熊军团出之后,埃蒙港又遭到了一次精灵舰队的炮击,所幸泽娜议长的军械厂已经赶制出一批大口径火炮,虽然无论是炮本身还是操炮的质量都很值得怀疑,但在足足200多门重炮的覆盖性打击下,骄狂的精灵舰队还是吃了大亏,被击沉击伤各一艘,狼狈逃窜。泽娜议长也趁机对自己的军械厂作了一场有力宣传,将这批火炮高价推销给了南方工业较为落后的几个州。尽管击退了来犯之敌,埃蒙港毕竟已经不再安全,过去的繁华景象短时间内是不会恢复了。菲里的炼金术产品也没了销路,在为自己做了几件小玩意后,由于材料费的短缺,他也只好整日里呆,时不时同前线交换几个信息,并等待该死的议会讨论出个结果来。民主政府的最大缺陷就是低效率,耐色瑞尔帝国虽然谈不上完全的民主政治,但万事围着议会转的体制已经基本上成型了。北极港的大败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应当由十三个州联合举行的大陆会议依旧遥遥无期。各州经过重重请示、提议、讨论、投票、再请示、再提议、再讨论、再投票,文书流转会议无穷之后,总算把会议地点定在了新大陆帝*总司令部——浮空城灰堡。但是会议时间和会议代表还有待开会讨论,其过程之繁复足以令性急的人吐血而死。诺姆总督期待的战区长官选举看来还要等上很长一段时间。“在这里总算是不必担心敌人,要是有个漂亮姑娘陪我该多好啊,唉,为什么我还是没有女人缘呢?”菲里掏出空空如也的钱包,一上一下地抛来抛去,“不晓得夏洛特那边怎么样了,他还欠着我两个月的分红呢!”*********电光划破昏黑的天地,树木和帐篷都在从四方八面打来的暴风雨中狂摇乱摆。低沉的天空下,大地被无边无际的暴雨笼罩,倾泻下来的雨水,在草原上形成无数流窜的大小水洼,在风暴的猖狂肆虐下,天仿佛将要崩塌下来,全无节制地倾泄着雨水和雷电,无情地向着原野上的一切鞭鞑抽击。“阿嚏!”夏洛特缩在厚厚的毛毯里,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是谁又诅咒我,这该死的天气,阿嚏!”他伸手擦了擦鼻子,向帐篷外望望,又赶紧缩进了毛毯中。在这片驯鹿河与蓝河汇合的原野上,巨熊军团和新埃诺奥克州民兵合计五千余人扎下了营寨,一边苦苦忍受着暴雨的侵袭,一边还要警惕着精灵军的突然到来。自从雾镇陷落以来,北方州的消息来源就完全中断了。不知道是那里的民团转移到了禁魔区域,还是损失了全部会传讯术的法师,或更糟糕,已经全军覆没了。情报不明,具体应对措施自然也无法作出。五千多小伙子只好在这片荒凉的草原上住下来,由于连日大雨,许多人都得了感冒,连作为指挥官的夏洛特#8226;萨顿中校也不例外,只能整天缩在毛毯里,仿佛冬眠的狗熊一般。想到狗熊,夏洛特不由得将嫉妒的眼神投向了对面那画着巨熊图案的大帐篷,大德鲁伊先生这阵子过得相当幸福,由于军中伙食单调,加上天降大雨,补给不及时。几乎天天都有漂亮的卓尔女牧师被大德鲁伊通过自然魔法变出来的种种奇妙水果吸引,或是借口向大德鲁伊请教魔法,或是陪可爱的小格瑞娜做游戏,争先恐后地挤进这笨熊的巨型帐篷,使那里莺歌燕语不断,时时都有银铃般的娇笑声传来。全军上下那些几个月没碰女人的小伙子们都看红了眼,既羡慕又嫉妒,但谁也没胆子同能把巨龙当球丢的暴力分子叫板,只好暗中憋在心里。“阿嚏!在这样下去怕是要在这里霉了。”夏洛特感到雨水已经把整座帐篷全部浸湿,连毯子都变潮了,“但愿那些长耳朵的家伙比我们更加倒霉,阿嚏!”七月的雨季,无论战局还是政局都是同天气一样扑朔迷离,无论是谁,都预料不到,接下来会有怎样出人意料的事生。 十四、最荒谬的战争 十四、最荒谬的战争黑云压顶,雨季的驯鹿河水势骤涨,浊流卷着断树残枝汹涌而下,在险峻的峡谷中出阵阵回响。巨大的战舰随着汹涌的波涛上下起伏,如同玩偶被浪头抛上天空又摔落下来,没有任何办法抗拒大自然这样的浩瀚的威严。几艘不幸的小船被大浪重重地拍到岩壁上,顿时被砸得粉身碎骨,零零落落地散落在河滩上。被沼泽、森林、激流、泥泞的道路和连绵的山脉封锁起来的雾镇中,上万精灵军在暴雨中度日如年。四周的森林里,到处充满了危险的敌人。不知有多少失去家园和亲人的猎人红着眼睛躲藏在镇外,紧握手中的来复枪,随时准备狙击每一个落单的敌人。即便精灵是森林之子,在这种陌生的环境下也占不到什么便宜,天天有倒霉的家伙被一枪爆头。伊德里尔组织过几次清剿,但收效甚微,之后也只好听之任之,只要他们不冲进镇里,精灵就不加理会。不过对于规模庞大的精灵军来说,最大的威胁还不是镇外装备简陋的游击队,而是身边无法预防的病魔。雾镇简陋的野战医院里,躺满了双目无神、眼睛就像死鱼一般的士兵,许多人的下半身已经脓肿臭。他们几乎没有接受任何的治疗,就只是躺在那里等死。看到司令官赶到,这些病患仿佛一下子来了精神,一个个哀叫起来:“救救我!”“好痛啊!我要死了……”“长官,请您想想办法好吗?”“求求你,我需要立即治疗,下面全烂了!”虽然心情沉重,但伊德里尔也只能硬下心肠不理会病患的哀求,他叫来了一个随军牧师,“现在情况怎么样,有办法治疗了吗?”“没有办法,这里是禁魔区域,一切奥术和神术都无法使用。”穿着浅绿色军装的精灵牧师两手一摊,语气中充满绝望,“死的数量已经过两千,还活着的也不过是在等死。我们什么办法也没有,即使我们牧师得了病,也只有一死而已。”“该死的,我的士兵没有被耐色瑞尔人打败,却要被花柳病消灭了吗?”伊德里尔痛苦地抓着自己的头,“怎么会有这样荒谬的事啊!”“长官!长官!不好了!”一名士兵急匆匆地撞进了野战医院,“安姆船长说是不想待在这里等死,已经把皇冠号开走了!还带走了三百多个生病的弟兄!”“什么!”伊德里尔顿时跳了起来,猛地冲出门外,然后,他看到了令他终身难忘的一幕。精灵舰队巨大的旗舰“皇冠”号在驯鹿河浑浊的急流中打着转,不时从停满了船只的河畔擦过,撞得一大堆小船东倒西歪,甚至当场沉没。“皇冠”号自己也已经是伤痕累累。虽然船上水手想尽办法操纵船只,但自然的伟力显然难以抗衡。随着一声雷鸣,铺天盖地的大浪向战舰打来,“皇冠”号立刻消失在了水幕之中。等到浪花退去的时候,水面上只剩下了“皇冠”号船底,仿佛肚皮朝天的死鱼一样,继续打着转儿向下游漂去,直到完全从水面消失。“哦,不!”伊德里尔仿佛一瞬间被抽干了力气,软软地倒在了满是积水的地板上。*********战争中,士兵对敌方女性的**一直是困扰军事家和政治家的一大难题,即使是号称“温和优雅”的精灵也不例外,甚至还有些变本加厉。按照精灵憎恨之神薛佛拉斯的教义,这也是对“强占了精灵生存空间的人类”复仇的一种方式,值得提倡。现在全世界半精灵泛滥成灾,大多都是这些大兵们“天下布种”所留下的副产品。雾镇一战,精灵军俘获了大批女性战利品。之后由于连日大雨,士兵无事可做,这些女性战利品就成了大兵们唯一的娱乐项目,军官也对此不闻不问,好让一度濒临绝境的士兵有一个泄渠道。在这样长时间、高强度的**活动中,也不知是从谁开始的,士兵们纷纷染上了性病,在*行为中又把性病传染给其他士兵。染上性病的数量像滚雪球似地越来越大,等到有人病需要治疗的时候,大家才现,自己捅出大篓子了!本来染上性病也不算什么大问题,精灵的抵抗力要远远强过人类,许多人类的不治之症对精灵来说只是不药而愈的小毛病。即使得病了,精灵牧师一向以神术高,专业过硬而闻名,一个治疗术下去,什么性病都好了。随军的精灵牧师更是从神学院里选拔出来的高才生,这点小问题更是不在话下。可是雾镇偏偏处在一片相当广大的禁魔区域中,这里一切奥术和神术都无法使用。于是全部牧师就成了废物,过度依赖神术的精灵又根本没有任何药品储备,普通的性病居然成了不治之症。精灵军又被暴雨和恶劣地形困在这块禁魔区域里无法离开,患只能等死。于是士气低落、军心动摇,天天有人开小差逃跑。如果不是还同外界基本隔离,恐怕这支军队都要自行溃散了。“长官,您怎么了?”吉尔伯特来到野战医院,现了坐到在泥水里的伊德里尔,便将他扶了起来,“您没事吧?”伊德里尔终于回过神来,“没事,那些引起这场灾难的女人都处理掉了?”吉尔伯特想起那些女人怨毒的眼神,不由得打了一个寒战,“都处理完了,长官。保证不留一点痕迹。”“准备一下,等水流平静一点我们就走。”伊德里尔拍拍军帽,站起身来,“不能再停留下去了,宁可葬身鱼腹,也比现在这样不死不活地拖着要好。”*********“我们是在自己的土地上打仗,怎么还会缺粮?新耐色瑞尔过去每年要出口多少粮食啊!”路德维希愤怒的声音在小小的会议室里回荡,然而回答他的是一片沉默。几位议员抬头看了他一眼,又迅把脑袋低了下去,一声不吭。会议室外,是光荣城被烟灰熏得黑的砖石房屋和商铺,即使连日大雨也将它们无法洗刷干净。全城过一半的房屋都毁于精灵的焚城大火,剩下的城区里,有些房子的烟囱中已经重新升起了炊烟,但更多的依旧悄无人声,因为它们的主人再也不会回来了。眼下,新埃诺奥克州虽然已经全境光复,但几个主要城市都是一片废墟,草原上的牧民也在战乱中损失惨重。难民需要救济,城市需要重建,军队需要供给。而新埃诺奥克州的所有储备早已见底,再也支持不下去了。刚刚当选为新埃诺奥克州议长的路德维希向南方各地都出了求援信,希望得到一些物资和金钱上的援助,同时也通过新沙玛斯州的远程通讯塔向中央政府递交了汇报和申请。然而,无论哪一边都没有好消息。派往南方的使节,在各地议会的搪塞敷衍下几乎空着手回来了。各州议会对新埃诺奥克州的光复都表示热烈祝贺,但一提到钱就顾左右而言他,总之永远需要开会研究,永远都是等等再说。各地的总督府就更不用说了,有的还客气一点,说是要有中央政府的批文才可以拨款,然后给个象征性的数字。有的简直象是打叫花子,连个会见机会都不给,直接轰出门外。中央政府迟迟没有回复,路德维希手头只有一点募集来的个人捐款,数目少得可怜。几个教会也筹集到少量物资分给难民,但还是远远不够。紧邻着的新魔索布莱州又已经花掉了巨额军费用于援助己方作战,现在还有3000援军驻扎在大草原上,路德维希实在不好意思向他们开口。今天,管理库房的官员向他汇报,粮仓已经基本见底,最多再过三天,光荣城就要断粮。他召开了紧急会议,但除了大吼大叫一番,泄一下心中的怨气,所有人都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教会方面有什么表示吗?”抱着最后一丝希望,路德维希向一名刚刚去和教会交涉过的议员询问。“所有的教会都尽力了。”那位议员摇了摇头,“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的神殿倒是表示可以提供贷款,但是要有足够的抵押品。”“除了土地,我们哪里还有可以抵押的东西!”路德维希重重地敲了一下桌子,“这是要让新埃诺奥克州变成渥金神殿的自治领啊!”见众人不再开口,路德维希泄气地瘫倒在椅子上。以新埃诺奥克州稀少的人口,其赈济和重建的费用对富庶的南方各州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之所以一毛不拔,当然不会是经济的问题,而是同新魔索布莱州出兵之事一样,出于政治上的考虑。从兵败北极港到现在,所有的战争基本上都是北方州、新埃诺奥克州和新魔索布莱州在拼死拼活,其余十个州几乎什么都没有做。眼看精灵军已经渐渐疲软,南方各州自然不希望所有战胜的荣誉被这三个州取走,各地总督更是视谋求战区长官之位的诺姆总督为自己权力的最大威胁。它们明着不敢做什么。但私下里做点小动作拖拖后腿,自然是免不了的。一方面,它们想方设法拖延大陆会议的召开,最好在开会前精灵军就已经被消灭。这样一来,就不必选出一个战区长官骑到他们头上了。另一方面,对于前线提出的种种要求,则尽量拖延。最好前线打上几个败仗,这样的话,没有参战的各州在大陆会议上会受到的谴责和冲击将大大减轻,诺姆总督获得战区长官之位的可能性也会减少。虽然年轻,但作为政客,路德维希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但他总以为南方各州不会把事情做的这么绝,至少不会眼睁睁看着新埃诺奥克州数万难民饿死。但事实证明,他还是低估了各州政客们的黑心程度。“没办法了,只好先挪用军粮吧。”路德维希无奈地下了决定,“让驯鹿河口的军队后撤到新魔索布莱州境内,让诺姆总督和泽娜议长想办法供应一阵子。我再向诺姆总督哭哭穷,想办法弄点东西来。唉,在盛产粮食的本土作战,居然也会断粮!政治上的事,真是荒谬啊!” 十五、前奏 十五、前奏阴云早已散开,紫色的霞光照拂河面。微波荡漾,闪耀着一阵一阵的金光。只有陡然变宽的河道与混合着清新水汽的微风,才让人确信前些天的暴雨和洪水不是虚幻。蔚蓝的天空下,几艘久经磨难的大船收起了几乎全部的帆,顺着水流缓缓向下游驶去。墨绿的河水拍击着干舷,溅起浪花变成一片白色泡沫又落了回去。望着眼前平静的河流,疲惫不堪的精灵们揉揉布满血丝的眼睛,怀疑自己出现了幻视和幻听。当确定这并非虚幻之后,却连欢呼的力气都没有,一个个躺到在甲板和走道上,一动也不想动。伊德里尔站在船头,注视着他所剩无几的军队。在一连串的打击后,他在军中的威信已经降低到了谷底,大多数官兵对他的命令都不怎么爱听了。“皇冠”号翻沉后不久,精灵军又一次生了哗变,大约3000名士兵放弃了危险的水路,裹胁着部分牧师和粮草离开了雾镇,打算翻过东面的大山,经石堡回到北极港。伊德里尔对此无可奈何。又过了几天,雨渐渐小了,驯鹿河终于平缓下来,可是大部分海军人员拒绝再听从伊德里尔这个外行的指挥,自行驾船离去。再算上期间病死和自行离队的,当伊德里尔离开雾镇的时候,身边已经只有不到2000士兵了,场景空前凄凉。但更加凄凉的一幕就要到来了——由于大量海军人员离去,伊德里尔手下缺乏熟练水手,而且较坚固的船只已经被前几批人开走了,这支已经严重缩水的军队在接下来的航程中又进一步缩水,搁浅、触礁、翻沉、相撞等等一系列事件连续生,士兵病死、淹死、逃亡不断。伊德里尔对此已经麻木,只是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听任连接不断的狂雷和巨浪撼动着船体。现在,天终于晴了,伊德里尔也似乎有些恢复,开始关心起了部下的情况,并叫来了有关人员询问情况。“还是不行,我们还没有离开禁魔区域!”精灵牧师苦着脸尝试了很多次,却施展不出任何神术。“那我们还要多久才能离开这该死的禁魔区域?”吉尔伯特捂着下体,脸色苍白,他最近也开始病,下身又红又肿,自然对此极为关心。伊德里尔瞪了他一眼,“闭嘴,既然我们能走出该死的雾镇,自然也能离开这更加该死的禁魔区域,你就耐心等等吧,病情比你重的人不知有多少呢!”吉尔伯特黯然转身,想要回到自己的舱室里。突然,远处传来一声枪响,一子弹从他肩膀擦过,吉尔伯特惨叫一声,捂着伤口倒在了甲板上。桅杆上传来了望员惊恐的叫声。“游击队,耐色瑞尔人的游击队来啦!”*********“这帮猪头政客,真是什么荒唐的主意都提得出来!”矮人巴姆骑在他的爱猪“雷电”上,对着手下的野猪骑士们喋喋不休,“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季节,居然要我们撤到老家去!这么大的雨,那条泥路早成沼泽啦!结果我们还是只好饿着肚子淋着雨,走沿河大路回光荣城。下这个命令的人实在是比我家的雷电还蠢,真该扔到酒桶里淹死。”“猪头政客”的领,新晋的新埃诺奥克州议长,路德维希先生一脸尴尬地搓着手,不知该说什么好。巨熊军团的成员都面色不善地盯着他。夏洛特臭着脸站在一边,半点没有替路德维希解围的意思。“诸位连日赶路实在辛苦,我们已经准备好了热水和饭菜,还先进城休息一下吧。”见上司无言以对,一名议员赶紧上来解围。“哦,现在有粮食了?莫名其妙断掉我们供给的时候怎么说得那么可怜,好象光荣城的人马上都要饿死了一样。”夏洛特冷冷地质问,“你们是在把我们这些远道而来的援军当猴耍吗?”“嗷嗷嗷嗷……”因为淋雨和伙食质量下降而严重掉毛的大德鲁伊擂着胸脯出一阵嚎叫,卓尔小姑娘格瑞娜立即给出了准确的翻译:“上星期,路德维希议长以非常‘优惠’的价格向渥金神殿出售了蓝堡一带的大片土地,从而搞到了金钱和粮食。”原本还不敢说什么的新埃诺奥克州民兵顿时炸了锅。“是真的吗,那里可是全州最肥沃的土地啊!”“这是在出卖本州利益!”“我们在那里的牧场怎么办?路德维希议长,请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路德维希满头大汗,几位议员拼命地叫嚷着“请大家放心,议会一定会给出合理补偿方案”,可惜没什么人理睬,连市民都跟着起了哄,城门一带乱作一团。夏洛特也不管不顾,率军径直向城内的军营出。刚来到营房,一个熟悉的粉红色身影就出现夏洛特眼前,他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看错。“菲里,你怎么来了?”正被一大群小孩子抓着粉红色长袍要糖果的菲里抬起头,看到熟人的身影,不由得露出一丝苦笑,“我不来,你们吃什么?”*********“这么说,渥金神殿要你传送这么多粮食,来以工抵债?”夏洛特望着远处的粮仓,不由得咂咂嘴,“你怎么会找上这帮神棍的?他们可是连石头都能榨出油来。”“还不是你两个月没给我分红!”菲里嗔怒地瞪了夏洛特一眼,脸色微红。夏洛特看得竟然有些心动,“我最近有了喜欢的女孩子,想送她一件饰,手头又缺钱,只好向渥金神殿借钱买材料啦!谁晓得居然要收120%的利息,这谁还得起啊!”夏洛特不可置信地打量了菲里一会儿,“你确定是女孩子?你这摸样应该去找男孩吧!啊!”“混蛋!”菲里重重地一脚跺在夏洛特脚背上,这时夏洛特才注意到菲里今天穿的竟然是高跟鞋,“不理你了!”菲里气嘟嘟地一路小跑离开了。站在旁边的巴姆和其他一些士兵听了,顿时哈哈大笑个不停。“团长,泰勒小姐可给你气跑了,还不赶紧追过去?”“是啊是啊,再不追怕是要被人抢去了呢,又漂亮又强悍的女魔法师可是很多人的梦想呢!”追这人妖?夏洛特听得差点干呕,却因为一天没吃过什么而什么都吐不出。他一边揉着自己的脚,一边咬牙切齿地说,“开饭前全体绕军营跑步十圈,最后一百人不许吃饭!”刚刚还在大笑的士兵立即换上了一副哭丧脸,只有掉了毛的大德鲁伊恶狠狠地盯着夏洛特,一边**起熊掌,夏洛特赶紧补充,“所有军官例外!”看着一脸得意的大德鲁伊和黑着脸的部下,夏洛特叹了口气,向食堂走去。突然,意外生了。咻、咻、咻!一枚,两枚,三枚红色的烟花突然在空中爆开,城市里顿时一片大乱。“敌袭警报!精灵军来啦!” 十六、备战 硝烟弥漫。光荣城外原来经过两个多月重建,开始有些恢复生机的港口和集市现在到处都是残墙断垣,倒塌下来的房屋烟雾缭绕,焦黑的木头上还有几点火星,不时有轻微的噼叭声传出。路德维希议长慢慢走在街道上,地上遍布的大小弹坑,让人每走一步都要寻找地方下脚。“完了,要破产了!”路德维希抱住脑袋,面容扭曲,“3万重建费用就这么泡汤了啊!”“咦,你不是早就破产了吗?”夏洛特嘲讽地说,“各州加起来5万金币的有偿援助,外加渥金神殿5万金币的贷款,你的任期里还得完吗?恐怕拖到下下任都还不出来!借了这么多钱,你却一座炮台都没有修,一条精灵炮舰就把光荣城搞得焦头烂额,才一条船啊!真是废物!”“你……”路德维希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伸手想指责夏洛特,但举到一半,还是无力地放下了。半天前,一艘精灵炮舰毫无预兆地从蓝河上游经过光荣城,对毫无防御能力的光荣城一顿炮轰。见城里毫无反应,居然停下来轰击了足足三个小时,直到把港口和集市完全化为废墟,这才扬长而去。这对刚刚以战功当选议长的路德维希无疑是极为响亮的一记耳光。更要命的是,如果他没有撤走驯鹿河口的驻军,那么就算无法完全抵挡住敌军,也能阻滞一段时间,让光荣城能有所准备——他也是作此考虑而没有优先加强城防的。今天的惨况也不会生。但这还不是最要命的。撤走驯鹿河口的驻军原本是为了减轻财政负担,可是最后他还是向渥金神殿屈服了,顿时弄得两头不讨好。一想到渥金神殿那位“中金”牧师的无耻嘴脸,路德维希就不由得气不打一处来。他先是胁迫自己以非常吃亏的价格卖掉了蓝堡一带的大片土地,然后又声称由于距离遥远,雨天难行,神殿只能付出金币,要粮食得等一个月。可即便动用军粮,光荣城的口粮供应也只能维持一个星期了,哪里等得了一个月?那位“中金”牧师又一副体贴的样子,建议用光荣城的精确传送魔法阵将粮食从南方运来,为此需要租用大量空间戒指和空间袋盛放粮食,还要雇佣传送法师。自然,这笔开支也记到新埃诺奥克州议会的头上。如此多的花费,路德维希即使贴上全部的卖地款项还是不够,只好又借了5万金币的贷款,才得到了价格已经涨了5倍的高价粮。为此,他不得不同时面对几乎所有人的愤怒:被害得饿肚子的友军和己方民兵,失去了牧场的西部平民,对地方政府私自卖地不满的帝国中央,现在还要加上因为议会措施失当而再次失去家园的府市民。他的耳朵里已经开始回响“弹劾、下台”等等恐怖字眼。“这还是第一艘,接下来可能还有几十上百艘,甚至会有精灵军攻城。”以战时状态为名,暂时摆脱了渥金神殿的义务劳动的菲里插口,“我想这里应当马上布防,或疏散居民。我们到底是战是走?”路德维希一愣,马上从胡思乱想中清醒过来,“对了,精灵军怎么会只有一艘战舰过来?而且现在才刚刚放晴,他们竟然会在暴雨和洪水中赶路?”“这个……”陪同路德维希巡视的军官和议员也都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由于雨季,光荣城同周边各地也有一段时间没什么联系了,一时之间有些冷场。咻、咻、咻!又是三枚红色礼花升起,城墙上响起了刺耳的魔法蜂鸣声,以及市民惊恐的叫喊。“该死的,又来了!”这是路德维希头脑中的唯一想法。*********“根据各地的报告和俘虏的口供,精灵军在雾镇生哗变后,分成小股各自从水路和陆路离开。”路德维希坐在狭小的会议室里,向与会通报当前获得的情报,“其主力应该还在后面。我军先期在驯鹿河下游设置的障碍物已被先行船只破坏……。”巨熊军团和新埃诺奥克州民兵军官围坐在一张占据了会议室绝大部分空间的大圆桌边上,研究着新埃诺奥克州地图。近两天来,已经先后有六批敌舰企图通过位于河口的光荣城入海。依靠新魔索布莱州刚刚运到的30多门大口径火炮,守军终于在第六批敌舰经过时,击毁了一艘掉队的运输船,俘获了数十名精灵士兵,从而拷问出一些口供。加上各地快马送来的情报,光荣城的诸位终于对形势有了一个比较准确的了解。雾镇哗变后,现在的大草原上到处都有三三两两向北逃亡的精灵溃兵,有的是直接从雾镇自己逃走的,有的则是半路上翻了船只好走陆路。完全拦截这些家伙是根本无法做到的,只能让民兵和游击队作好防范,能消灭掉多少是多少。有可能威胁到光荣城的,主要是正从上游一批批过来的精灵舰队。尽管它们已经分裂,但实力依旧强大。即使州议会愿意违背民意放它们出海,这些家伙说不定还想着再次攻下光荣城呢!因此,光荣城守军必须设法阻击敌舰,即使不能将其消灭在河道内,也要显示出光荣城的战斗力,以打消敌军重占此地的妄想。现在再往上游去寻找合适地形布防已经来不及了,众人将目光集中到地图上光荣城的周边。在光荣城附近,蓝河被大沙洲一分为二,北航道宽而浅,只能允许小船通过。南航道窄而深,是船只入海的主要通道。光荣城就在南航道的南边岸上。对面的沙洲上过去曾经有一座炮台,但已经在战争中被毁,尚未修复。光荣城目前的军事力量,共有巨熊军团2500人,民兵4000人,大口径火炮25门——一部分在炮战中损失了。全城居民大约有3万,必要时可以征用于劳役。“我建议动全城居民,在城北的河道上尽量多地布置障碍物。”夏洛特建议,敌兵压境,他就是对路德维希有再多的不满,也只好暂时放下了。“我们还有水雷吗?”“库存不到十枚。”路德维希摇了摇头,“以光荣城现在的工艺水平,做点爆炸瓶还凑合,触引信是绝对做不出来的。”说着,他将目光投向菲里。“阁下,炼金术士并非万能,没有合适的材料与工具,我也做不了什么。”菲里摇了摇头,“不过我倒是有一个建议。”“哦,说说看。”“阁下既然已经不惜成本地传送了这么多粮食,为什么不继续传送武器呢。趁着空间戒指和空间袋还没有归还,我和另外几位法师可以到新魔索布莱城运军火回来。”“可是价钱方面……”路德维希有些犹豫,他已经欠太多债了。“泽娜议长同意我们在她的厂里赊帐。”菲里继续蛊惑,“何况,要是光荣城丢了,再谈什么欠债岂不是非常可笑?”“好吧。”路德维希有些破罐子破摔了,“不必考虑费用问题,什么用得上的东西都尽量运来,我买单!” 十七、迫敌出战 十七、迫敌出战八月的烈日下,响亮的号子声、嘹亮的歌声、倾泄石子的轰然声在蓝河沿岸组成一雄伟浑厚的交响乐。站在城墙上就可以看到下面人头涌涌,光荣城四周都变成了一个热火朝天的大工地。上万民夫、数千士兵、十几位法师和数不尽的骷髅架子正为了堵住精灵舰队暴打一顿而努力着。狭窄的河道里堆积了包括巨石、人造暗礁、沉船、水雷等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足以令最优秀的水手望而却步。中间还拉了好几条挂满爆炸物的拦河铁链,一旦断裂就会立刻引爆。南岸的陆地上,蜘蛛网般的战壕和简易的炮垒已经初步成形,代价是十几位亡灵法师和变化系法师累得虚脱并要求提高薪酬,三百多门大小口径的火炮已经进入了绘制着巨大的反魔法阵的阵地,一帮这辈子也没开过几次炮的业余炮兵正在紧张地测绘。成箱成箱的精力药剂、破魔弹、炽火胶仿佛不要钱一样,堆得满地都是。崭新的后装滑膛枪与来复枪到了每一个士兵手中。就连民夫也拿到了淘汰下来的旧式火枪。在不计成本的疯狂大采购和迅但昂贵的传送运输下,光荣城的军事实力在一夜之间的到了极大加强,但也让新埃诺奥克州议会背上了三十年也还不清的债务,路德维希对于不断增长的帐单上的天文数字已经彻底麻木,看来是打定主意要把债务留给后任了。主持采购的菲里自然也捞足了油水,光是回扣就抵得上夏洛特一年的分红了。不要惊讶,法师大多数都是非常自私的,从来不放过捞钱的机会,除非风险和收益不成正比,在学生会里就整天琢磨着贪污经费的菲里自然不会例外。可惜这些钱大多数还是以白条的形式存在,要想让它们变成金币,所需时间怕是比打完这场战争还长。依仗着新锐兵器,守军已经成功地打退了一波敌军战舰的进攻,把他们堵截在了上游,这使得全军士气大增。但精灵军也在上游的岸边扎下了营盘,现在双方都是在和时间赛跑。精灵需要集结兵力并重建指挥系统,人类需要进一步加强工事和训练士兵。战场处于暂时的平静。“精灵方面已经聚集了十五条船。”路德维希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简陋的精灵大营,“人数应该已经出了一千。”他放下望远镜,“几乎全是纯种精灵,半精灵很少。以我们现在的兵力防守尚可,进攻就很危险,根本没法打肉搏战。但等下去的话,敌人的数量就有可能会增加到三千甚至更多,得想办法让他们抢先进攻才是。”路德维希这一边的兵力足足有六千五百人,并且不断有各地的援军赶到,还有上万武装市民可以提供帮助。对付一千敌人似乎轻而易举,但事实上,如果对手是纯种精灵,那么在肉搏战中即使有十倍兵力,人类也肯定是输的一方,更何况光荣城的军队几乎全是训练不足,实战经验缺乏的新兵。精灵看似清秀纤弱,然而在他们瘦弱的身形下面,其实隐藏着已经习惯使用火器的人类难以想象的搏斗潜力,就算是最精锐的帝国正规军,在精灵士兵的刀剑面前往往也只能退避三舍。他们可以把箭射得距离比子弹还远,并拥有通过漫长寿命积累下来的丰富战斗经验,往往还会几个相当实用的低级法术。唯一的遗憾是精灵的生育率低,人口增加缓慢,无法与人类在战场上拼人命,不然战争形势早就一边倒了。“以我们的火力应该不会有生肉搏的可能,另外,为了逼迫他们放弃长期对峙的打算,我们也有所准备。”夏洛特安慰说,同时向菲里使了个眼色。会意的菲里立刻打了个手势,两架巨大的构装魔偶立即轰隆隆地向前沿移动,身上还扛着一根又粗又大的炮管,上面刻满了复杂的魔法纹路。到了预先被清理好的一块空地上,一架构装魔偶背着炮管蹲下充作炮架,另一架魔偶则小心翼翼地将射药包以及一枚银光闪闪的炮弹填入炮口。“这是军械厂实验中的64磅魔法增幅炮,预计射程可以达到两里,泰勒参谋长为此特制了巨型开花弹,今天就先让对面的精灵试用试用……”夏洛特还没向路德维希介绍完,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就把他一**震倒在了泥地里。“轰!”“咻——”炮弹拖着长长的尾音,划过天际,最终在打精灵营寨的外墙上,腾起一阵烟雾,既而又一声爆炸,无数弹片飞溅开去。“唉,打偏了。”路德维希正要收起望远镜,却现了一丝不对劲,“烟怎么是绿的?咦,他们在干什么?”视野中,以炮弹落点为中心的一大片地方都被黄绿色烟雾笼罩,精灵惊恐地乱跑,几名法师似乎在趋散烟雾,不过趋散的效率显然远远不够,烟雾还在扩张中。“那个是什么?”虽然略有所觉,但路德维希还是有些难以置信。“六百附了臭云术的银弹!”菲里却没有什么顾忌,“那帮家伙今天保证会被熏得吃不下饭。为了确保他们今天会臭得睡不着,我还准备了两。”路德维希摸摸鼻子,心想这小姑娘真是没有半点淑女风度,居然会去琢磨这些臭东西。“另外我还生产了臭虫弹、跳蚤弹、蟑螂弹、苍蝇弹等等,反正他们的船因为角度的关系打不着这里,今天晚上就让这些家伙尝尝鲜!”菲里摩拳擦掌,对于能够重温传说中的种种整人游戏而感到十分兴奋。看来日后那地方要重点整治,消灭病虫害了,路德维希看了看在他心中已经化作恶魔形象的菲里,又看了看远处的精灵营寨,心里不由得想。*********当又一满载着臭虫、跳蚤之类的炮弹飞来时,筋疲力尽的精灵法师和牧师们不禁有了想哭的冲动。眼下伊德里尔和他的部下还在游击队的骚扰下慢慢赶路,已经聚集在光荣城下的都是先期离开的海军人员。这些家伙互不统属,只是被堵在一起而临时合作罢了。本来,精灵在扎营的时候就准备了各种魔法防护措施,只要不是饱和性炮击,就不可能破坏营地的保护屏障,可害虫和臭气攻势就不是法术能对付的了,即使落在营外,一样会造成危害。臭气还可以用空气净化术或狂风术驱散,那些该死的小虫子就太可恶了,它们既不是亡灵生物也不属于邪恶阵营,神术很难杀灭。歹毒的人类还在自己阵地前洒了大量驱虫水,逼着这些小东西往精灵这边爬。而什么都缺的精灵军却没有足够的驱虫水可用了。法师和牧师们用尽了种种办法,虫子减少的度还是远远不如增加的快,眼看军营快要变成害虫养殖中心,而全体精灵都是害虫饲料了,这对天生爱干净的精灵来说简直比死了还要难受。面对人类的害虫和臭气攻势,最好的办法当然是向上游再后撤一段路,离开敌军阵地的炮火射程。但是现在季节已经开始入秋,风向同水流方向一样都是从西到东,即从大陆吹向海洋。而精灵大帆船行动都要依靠风力,根本无法逆流而上。全员回到船上更不可行。没有岸上的岗哨,万一敌人派了水鬼安装炸弹或干脆将火炮趁夜推过来怎么办?天底下没有比一动不能动的战舰更理想的靶子了。“受不了啦!”一名军官抓着满头的跳蚤狂吼起来,“上船、上船!我们现在就冲过去!”有了军官带头,早就忍耐不住的水兵们一哄而上,一边诅咒着可恶的人类,一边飞快地逃离了大营。少数稳健派也在部下的抗议下身不由己,乱哄哄地上了船。“终于开始了。”菲里微笑着放下了望远镜,对路德维希说,“阁下很快就会现,议会这次的开销绝对是物有所值!” 十八、燃烧的蓝河 十八、燃烧的蓝河灰蒙蒙的天空下,蓝河南岸黑烟弥漫,火光四起。潮湿的泥土被猛烈的炮火炸飞到天空,飘飘洒洒散落四处。面对充满险阻的河道,精灵们使用了一种非常暴力但也非常有效率的做法:将空船装上足够的火药和火油、柴草,顺着水流漂到障碍区引爆,“轰”地一声一下子清理出一大段航道。在连续放了三条船后,精灵军正式的突破开始了。十二条战舰张满了帆顺流而下,数百门舰炮将如蝗的炮弹打到河边的阵地上,把平坦的河滩打得千疮百孔,以此泄对刚才卑鄙的害虫攻势的愤慨。几名精灵法师站在第一艘战舰的船头,冒着枪林弹雨排除水中的残余障碍物,他们用火焰箭将漂浮在水面上的水雷击爆,用粉碎术破坏人造暗礁和刚才的沉船。虽然法师护甲和护盾可以抵御大部分枪击或弹片,但在密集的破魔弹攒射下,还是偶尔出现了伤亡。“……放!”夏洛特一声令下,岸边的上百门火炮接连开火,炮弹飞出的尾焰如成片流星划过天际,一层如白絮般浓重的稠雾在阵地上自由地漫步、浮游。远处的战舰不时亮起魔法防护的闪光,这一轮的炮击大多没有起到效果。“不愧是精灵舰队,浪费起魔力来眼睛都不眨一下。”菲里不由得感慨,随即转身向实际担任全军指挥的夏洛特请示,“现在是否进行下一步计划?”“再等等,”夏洛特摇了摇头,“下一轮炮击就要来了,先隐蔽!”说着,自己已经先缩进了战壕,还往头上加了一顶附魔盾牌。菲里则更进一步,跳进了刚刚挖好的散兵坑,还用各种防护魔法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反正便携式魔网终端里的300个法术位足够他挥霍了。而随军的红袍法师则尽职地给炮兵阵地都加上了防护,才各自躲进掩体里。精灵舰队的反击迅而猛烈,一呼啸着的圆形炮弹从军舰右舷飞了出去,落在缺乏魔法防护的阵地中,泥土飞溅,碎石与断树枝在空中飞舞着,厚重的烟尘将眼前的一切包裹起来。躲在小小的散兵坑里面,菲里感觉自己好象登上了一艘停在汪洋中接受暴风雨洗礼的小破船,剧烈的震动让人仿佛要把五脏六腑都颠出来,而剧烈的爆炸声简直要把人变成聋子,他开始后悔没有给自己放一个隔音结界了。好不容易震动渐渐消失了,菲里揉着嗡嗡作响的耳朵,用了个扩音术大声叫嚷起来。“快放信号!出动飞行军团!”一名年轻红袍法师听到菲里的喊声,赶紧从尘土里狼狈地爬出来,摸出一个魔法焰火用力往天上一扔,一声轻响,绿色的礼花冉冉升起。“嘎……嘎……”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阵杂乱的嘶鸣,一大群不同种类的飞鸟从原本隐藏着的幻术云朵里冒了出来,从高空掠过底下排成一线的精灵舰队。“这是什么?”路德维希望着天上的灰鹰、鸽子、海鸥、燕子等等原本绝对不可能和平共处的鸟类,大惑不解。“大德鲁伊先生的飞行军团。”菲里指着远处正在指挥鸟群的大德鲁伊介绍说,“您看,他们就要开始轰炸了。”大大小小的鸟儿在舰队上空盘旋一周,突然收起了翅膀,以一个很陡的角度,对准各自的目标俯冲下来。在快要碰到桅杆顶端的时候猛地一顿,接着向上飞起。无数金属小球从它们的爪下散落,在夕阳下闪烁着金属的光泽。随即金属球变成了燃烧的火焰,仿佛漫天火雨从精灵的头上落下。精灵战舰上响起了零星的枪声和法术爆炸声,水手和炮手放弃了自己的岗位,用各种武器试图消灭天上的威胁,不时有飞鸟变成燃烧的火球,坠落到河里或船上。但成百上千的鸟儿实在是杀不胜杀,所有的战舰先后燃起了大大小小的火苗。本来马上就会响起的下一轮炮击变的杂乱无章,歪歪扭扭地不知打到了哪里。而帝*的阵地上则是欢声雷动,一排排炮弹更加起劲地向已经无法再维持魔法防护的精灵战舰砸来。精灵法师们拼命想给桅杆和船帆的上方加上魔法防护,可是从甲板到桅杆顶端足足上百尺的距离足以令绝大多数法师为之摇头。而横飞的弹片和剧烈颠簸的船体又使爬上桅杆施法变得极为危险。一群飞鸟离去,下一批又从另一个方向飞来,这一次飘落的不仅是跳动的火焰,还有黄绿色的毒雾。精灵的惨叫声甚至穿透了炮声,连站在岸边的人都能清楚地听到。“这些鸟倒是相当有用,精灵几乎没有什么对付的办法。”望着进行着交叉式覆盖性轰炸的鸟群,路德维希显得十分满意,“是谁想出来的?这很值得推广。”“这是泰勒参谋长的功劳。”夏洛特说,菲里顿时面露微笑,不过夏洛特又补充了一句,“这种打法好是好,就是那种飞鸟用的微型弹药有些贵。”“哦,很花钱吗?”路德维希回头看着菲里。“这个……”菲里有些吞吞吐吐,他在帐上作了太多猫腻了,还好,这些特种弹药眼下也只有自己炼得出来,别人也不太好查帐,“燃烧弹每粒半个金币,臭气弹一个金币,附了死云术的每粒五个金币。”也就是说这些鸟等于是在精灵头上洒金币,路德维希的脸上顿时布满黑线。“古人说,穷鬼用刀剑杀人,富翁用金币杀人,此言非虚啊!”半响,议长先生才挤出一句感慨。“是啊,是啊!”菲里连忙跟上。*********在飞鸟军团和炮火的集中打击下,精灵舰队的先导舰在勉强破坏了一道拦河铁链后,终于成了燃烧的大火团。水手们艰难地操纵着火光冲天的战舰冲滩搁浅,以避免阻塞航道,接着便纷纷跳水逃生。后续战舰趁机跟进。现在,算上先前爆炸破坏的,它们面前已经只剩下最后一道铁链,安全的大海已经近在眼前了。不过,守军显然不愿意他们只付出这点代价就安然离开。一枚红色的礼花拖着长长的尾烟升起,对岸的沙洲的地面突然一阵翻动,一架架临时赶制的弩炮从隐藏得很好的掩体里冒了出来,一道巨大的魔法迷雾同时升起,随着一阵弓弦响动,许多黑色的圆筒划着弧线从迷雾中抛出,舰上的精灵还没弄清楚生了什么事,圆筒就落在水面上炸开了。“轰!”圆筒猛然变成通红的火球,无数的火点夹杂着大片黑雨随着爆炸向周围散开。火点与黑雨落到溅到军舰上后便立刻燃烧起来,炙热的火焰快扩散开,风帆、桅杆、甲板上原本就有的火苗变成了熊熊大火。而再次从天而降的大批毒气弹又成功妨碍了水手们的救火,火势一不可收拾。又是一群装满了火油的圆筒飞了过来,河中顿时出现了一块一块的火区。蓝河在燃烧着,陷入火海的精灵战舰一下子陷入了绝境,四周到处都是燃烧的河水,其烈度已经远远过了魔法防御的极限。现在水手们连跳船逃生都做不到,跳下去无非是将自己火葬而已。漫天火海中,战舰冒着浓浓黑烟歪斜着,突然,水面上散出一团眩目的红光,随着弹药库被引爆带来的连串巨响,战舰的碎片、残骸在火光下凌空飞舞。等红光消退,原来停着军舰的位置上只剩下一堆燃烧着的木块。而后面的战舰立时碰撞挤压在了一起:航道已经被沉船堵塞。随着一连串白烟从河岸上升起,铺天盖地的炮弹如同猛烈的流星雨般落在进退无路的军舰周围,一时间水花伴着飞溅的火星四射,实心弹将船舷砸出了一个个大洞,而横飞的弹片使得舰上桅倒帆裂。精灵战舰一艘艘地变成了燃烧的火把,接着又因为弹药库引爆成了漫天飞舞的碎片。而火油筒还在不断地扔进河道,使大火越烧越旺。看着眼前燃烧的蓝河,听着士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路德维希的多日不见喜色的脸上终于又挂上了笑容。他把借来的望远镜丢还给夏洛特,拍了拍菲里的肩膀,“不错,这些钱的确花得物有所值!” 十九、军议 十九、军议凉爽的秋风吹过辽阔的新埃诺奥克大草原,北方的夏天短暂,不过是9月中旬,就已经让人感到一丝凉意。本来,这正是牧人给牛羊抓膘的好时节,可惜眼前的草原实在太过安静,看不到半点牛羊的踪迹。视野之内,除了远处的营寨,就只有已经开始黄的牧草,寂静得让人感到不舒服。菲里最后观察了一遍远处的敌营,收起望远镜,正要走下岗楼,身后却传来一阵脚步声。回头一看,穿着崭新军服的夏洛特正慢吞吞地上来,肩膀上代表上校的三颗银星在阳光下闪闪亮。8月在光荣城外的那场大战,试图夺路而逃的精灵舰队几乎全军覆没。路德维希得以扳回了严重下滑的民意,保住了议长的位子。夏洛特则一下子成了战争英雄,他的办公桌在很短的时间内就被来自四面八方的颂扬信和少女的求爱信淹没,各式各样的名贵礼物则堆满了整间营房。南方各州也在中央政府的明令逼迫和民意压力下送来许多物资,前线供给的窘迫顿时大为缓解。现在,夏洛特又得到了帝*事委员会的正式认可,晋升为上校军团长。巨熊军团也在北方州、新埃诺奥克州和新魔索布莱州的共同认可下升级为三州联合志愿军团,名义上统帅前线全部军事力量,实际下辖兵力也暴增至近万人。新鲜出炉的夏洛特#8226;萨顿上校为此高兴得整天穿着新军装,挂着上校以上才有资格佩带的指挥刀在军营和光荣城四处晃悠,一副爆户的样子。在新的联合志愿军团里,菲里专任少校参谋长,原本兼的副军团长的位子则让给了大德鲁伊维尼先生,菲里一直到升职令送来的时候才知道他有个这么暴笑的名字,一只这么巨型的“小熊维尼”实在让人不知道说什么好。“怎么,又在象情的公鸡一样炫耀自己的羽毛了?”菲里调笑说,“今天收到多少无知少女的求爱信了?”“收到再多,被钉在这么个破地方又有什么用?”夏洛特一脸的惋惜,“伊德里尔那个老混蛋今天有没有要走的意思了?”他朝远处的营寨撇撇嘴。“完全没有。”菲里回答。夏洛特耸耸肩,“我实在搞不懂,上次战斗之后,蓝河航道已经被彻底破坏,他为什么还不往北边跑?”“天晓得,他居然把船拆了修营寨,还修在禁魔区域里,白白放弃了自己的魔法优势。”菲里随意地朝敌营的方向望了一眼,“不过我们也无法使用任何侦察魔法了,真是有够头痛的。”“好了,我不是来找你聊天的,总督大人来了,请你立即回营参加军议。”夏洛特稍微观察了一下敌营,便放下了望远镜,“诺姆总督从后方带来了新消息……”*********新魔索布莱州总督索恩#8226;诺姆今年已经快要300岁了,虽然对寿命漫长的精灵来说只是刚过中年,但近两个世纪的宦海沉浮和这些日子的紧张局势显然严重影响到了他的健康。黝黑的脸上已经爬满了皱纹,头顶的白日渐稀疏,明显地在往“地中海”方向靠拢,长耳朵无力地地耷拉下来,显得无精打采。不过他的脸上却始终挂着微笑,仿佛遇到什么开心事一样。他现在正坐在一间宽大的营帐里,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具光荣城周边地区的沙盘模型。几个军官围坐在桌子周围,眼睛都紧紧盯着诺姆总督在沙盘上移动的小棒,时不时窃窃私语一番。一头大熊懒洋洋地坐在地上,同卓尔小姑娘格瑞娜玩着游戏,脖子上还挂着代表中校的肩章。“抱歉,让大家久等了。”菲里和夏洛特掀开门帘走了进来。“没关系,大家也都刚到。”诺姆总督和善地一笑,“那么,现在会议开始。在正式开会前,我先向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新来的同僚。”他使了个眼色,原本坐在他身边的一位瘦高个子的陌生面孔立刻站了起来,“他是新沙玛斯州志愿军指挥官,原警备队长瑞克#8226;托里尼少校,他奉新沙玛斯州总督的命令,带了一千人前来加入巨熊军团作战。”“在下夏洛特#8226;萨顿,巨熊军团团长,欢迎来到巨熊军团。”“幸会,在下菲里#8226;泰勒,巨熊军团参谋长,很高兴与您共事。”“嗷嗷嗷嗷,嗷嗷嗷嗷嗷……”“维尼先生说,他很高兴认识您,这点小礼物请收下。”……瑞克#8226;托里尼少校显然有点不善于交际,略为寒暄了一下,就又沉默不语了。他是一位身材修长的半精灵,留着一头浅褐色的整齐短,穿着有些陈旧但依然整洁的灰军装。他的到来,显然说明索恩#8226;诺姆已经和新沙玛斯州总督达成了某种政治交易,这个拥有400万人口的新耐色瑞尔第一大州也被绑上了诺姆总督的战车,使他朝着战区长官的位子更进了一步。难怪他累成这样还那么高兴。诺姆总督见大家都已经安静下来,便向夏洛特使了个眼色,夏洛特立即会意地对着沙盘介绍起战场状况。“……目前,伊德里尔仍然在距离光荣城约十里的南岸上游驻扎,所部约三千,拥有火炮两百门左右,船舰除四艘双桅船外已全部拆毁,用于加固营垒。周边未现其他敌军…………我军主力在距离敌营约三里处的南岸驻扎,目前全军约七千人,火炮近三百门。此外北岸还驻扎有一千骑兵,光荣城内尚有一千守军……以上就是关于当前战况的汇报。”“看起来我军是敌军的三倍左右,取胜应该不难吧?”瑞克#8226;托里尼少校听了汇报有些疑惑,“为什么到现在还一次都没有进攻?”菲里和夏洛特相互看了一眼,不由得露出了苦笑。“托里尼少校,您高估巨熊军团的兵员素质了,以我军的状况,躲在工事后面同敌人相互射击还马马虎虎,要是动强攻或进行白刃战,怕是还不如地精能打……”夏洛特毫不在意地自曝其短,诺姆总督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了。“……所以我计划用消耗战术,坚壁清野,使伊德里尔无处劫掠。同时密切监视敌军动向,一旦他们迫于粮草压力向任何方向移动,我们就可以利用骑兵众多的优势沿路骚扰,再寻机破敌。行军中的敌人总是比较好对付。”夏洛特说完了他的打算。诺姆总督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还是摇了摇头,“消耗战术是不错,但我们没有时间等下去了。”见众人一脸疑惑,诺姆总督进一步解释说:“前不久,大陆会议的时间终于确定下来了,就在十月十日!我们必须在会议召开前结束这里的战事,否则在政治上会很不利。我知道这让你们很为难,但我们必须进攻!”“可我军现在的实力……”夏洛特还是坚持抗辩。“所以我请来了托里尼少校。”诺姆总督打断了他的话,“相信我,这绝对不会是送死,而将是辉煌的胜利!” 二十、精灵军的奇谋 二十、精灵军的奇谋晚风吹过寂静的草原。这是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夜幕将人的视线都掩盖成了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在这一片漆黑中,四千多骑兵集结在一起,静静的等待着出击。这些参加夜袭的部队大多数是新埃诺奥克州的民兵,他们都是长年生活在这片草原上的牧人,骑术精湛,熟悉地形。即使摸黑前进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托里尼少校的一千正规骑兵是这次战斗的中坚力量。他们大多数都是经历过战争的老兵,退役来到新大陆后又长期同边境的魔兽作战,战斗力决非新埃诺奥克州民兵可比。因为要在夜里作战,他们都穿着黑色的夜行服,拿着马刀和骑枪,刀刃被刻意地涂成黯淡的黑褐色,以免在黑暗中暴露。由于是在禁魔区域作战,法师完全起不到作用。菲里和他手下的红袍法师都留在了营地里,只是让巴姆的野猪骑兵跟在夜袭队伍后面拣便宜。夏洛特由于骑术不精也没有参战,夜袭的指挥权被交到了托里尼少校手上。其他人只是站在岗楼上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那应该是精灵营地的那一片黑暗。*********“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一点战斗的声音也没有?”诺姆总督站在岗楼上,望着远处的火光,皱起了眉头,“难道是隔音结界?不对,那里是禁魔区域。那又是怎么了?”他回答不出来,他身边的人同样回答不出来,甚至就连冲进精灵营地的托里尼少校也不明白生了什么。这次突袭一开始意外的十分的顺利,因为伊德里尔甚至没有派出哨兵来放哨。直到骑兵们越过壕沟,冲入精灵的营地中心的时候,都没有几个精灵现己方的行动。这个时候,托里尼少校已经兴奋的想要欢呼了,如果一场战斗打到了这个地步,在你已经摸到了敌人的鼻子底下而你的敌人却完全不知的时候。一般来说,胜利对你来说就已经是唾手可得的了。但事情没有托里尼少校想的那么顺利,当他们冲到敌人主帅的帐篷中的时候,却没有现一名敌人,帐篷里面空荡荡的,没有精灵,也没有任何的陈设。“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精灵都死到那里去了!”战斗经验不多的托里尼少校十分疑惑:“事情很不正常啊,这里真的是敌人主帅的帐篷么?”“这顶帐篷在营地的正中心,受到其他帐篷的环绕保护。”骑着野猪冲进来的矮人巴姆摸着他那满是胡须的下巴说道:“按照布阵扎营的规矩来看,这里应该是他们指挥官的驻地啊。怎么可能是空的呢?实在没道理啊。”“报告,长官,这里的几座营帐全是空的。”一名士兵冲进来大声说道。四千多骑兵把营地翻了个底朝天,但所有人都没有在精灵营地里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没有敌人、没有武器、没有粮草,除了一些已经被破坏的火炮,这个营地里什么东西都没有!军官们面面相嘘,无论是谁都没有能够预料到会出现这种状况。全副武装,抱着必死决心的突击队成功的冲入到精灵营地的中心,却意外的没有现半个敌人。那些家伙仿佛凭空蒸了一般,在空气之中消失得没有半点踪迹。可是这座营地一直处在己方的严密监视下,太阳落山前还可以清晰地看见精灵的活动,在营地的各个方向,都有大批骑马的游动哨兵部署,伊德里尔是怎么在他们的眼皮底下溜走的呢?又是往哪里溜走了呢?一时间,成群的士兵牵着他们的坐骑,愕然地站在精灵军营的中央,心里充满了困惑。直到后方来了表示撤退的烟花信号,所有人还是一头雾水,莫名其妙。他们没有留意到,精灵军剩下来的四条船,也伴随着其它东西一起消失了*********“那是什么?”岗楼上的菲里突然感觉到了附近魔网的强烈波动,他环顾四周,很快在身后的东北方向现了几道缓缓移动的魔法光芒。“一、二、三、四,四个,那个方向是蓝河,那种波动是……传送魔法!”他大喊一声,一把抓住夏洛特,将他的脑袋扳往魔法光芒出现的地方,“快看,那里有传送魔法阵在启动!”岗楼上的人立刻调转目光,现了蓝河上明亮的魔法光芒。“那是什么?”“有四个东西,我仔细看看是什么……是四条船!精灵上船了!”“伊德里尔想要干什么?航道已经堵住了。”“他们想要传送到哪里?”众人议论纷纷,有人高声喝令炮兵转移阵地,向蓝河上开炮,军营里开始变得一片喧闹。但在士兵还没有来得及移动炮位的时候,所有人都注意到了东方那遥远天际的火光,并且隐隐约约能够听到远方模糊的爆炸声。诺姆总督的黑脸一下子变得煞白。那个方向,是新埃诺奥克州的府,光荣城。*********夜幕低垂,光荣城宽阔的街道燃烧着,不时有零星的交火声传来。刀剑、长矛和火枪散落在地上,人类和精灵的尸体混杂在一起,血污将灰色和绿色的军服全都染成了红色。住宅、商店都陷入熊熊大火之中,各处都卷着混浊的烟尘和火焰,交织着鲜血和死亡的气息,掀起一股炼狱般的凄烈和悲壮。站在飞行船的船头,伊德里尔得意地俯瞰着脚下的修罗场,在时隔多日后,他终于又一次品尝到了胜利的甘美。“绝地反击,再一次以少胜多!捷报上大概可以这样写吧。”想到这里他终于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两个多月来的连串挫折给他带来的抑郁仿佛被一扫而空。为了实施这次突袭,伊德里尔刚一抵达这里就开始了紧张的策划和准备,其精妙程度在他自己看来远远过了6月在北极港外的那一战。第一步,他将营地扎在距离光荣城较远处,迫使敌军离开城市扎营对峙,从而削弱了城防力量。也使得城外营地的敌军难以及时赶回。第二步,他选择了一处禁魔区域扎营,以避免敌人的侦察魔法届时现自己的营地突然变成空营。第三步,他耗尽手头所有材料,命令随军法师和牧师在不能使用魔法的情况下将五具简易的精确传送魔法阵的主要部分完成。这些赶制品质量粗糙,性能低劣,但用于区区几里且仅仅一次的短距离传送还是足够了。这五具精确传送魔法阵中,四具被分别安置在了剩下来的四条船上,最后一具则拆散装上了飞行船。第四步,选择一个没有月亮的夜晚,全部精灵军秘密弃营上船,顺流而下,静静地漂离禁魔区域,再将传送魔法阵最后完成.然后由伊德里尔亲自带领一百精兵,登上两艘预先漆成黑色的飞行船,悄悄越过敌人的河岸岗哨,飞往光荣城,城市的***就是最好的路标。第五步,突击队在光荣城实施空降,占领一栋建筑后,架设精确传送魔法阵,使船上的精灵军能够越过城墙,直接传送进城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击败守军,占领全城。现在,伊德里尔的计划已经进行到了最后一步,所有的精灵军都已经进城参战,几个城门也已经基本落入己方控制。虽然全部的随军法师和牧师都因此累倒。不过在他看来还是值得的。尽管城里的守军战斗得十分顽强,到现在依旧坚持在几处要害部门拼死抵抗。但在人数占绝对优势的精灵军面前也坚持不了多久了。而城外的敌人还在六七里之外,等他们弄明白生了什么事,再急匆匆赶过来的时候,自己早就已经成了光荣城的新主人。“这次折腾光了整支舰队,要是不赶快立下点象样的功劳,怕是回去也要上军事法庭了,所以真是没办法啊!”伊德里尔叹息着,深深吸了一口带着焦糊味的空气,下达了又一个冒险的命令,“急下降,作好战斗准备!对准议会大楼的房顶着陆!” 二十一、血战 二十一、血战“轰隆!”一团橙黄色的火球从军火库喷薄而出,漫天的碎石伴随着火焰洒向四周,打在战斗中的精灵和人类身上,惹来几声凄厉的惨叫。随即淹没在更加激烈的枪声和撕杀声中。近来饱经战火的市民拿起了来复枪和手弩,他们站在窗口,爬上屋顶,躲进水沟或墙后,向进城的精灵倾泻着火力,每一幢建筑都成了守卫的火力点。精灵军的每一步推进都变得异常艰难,只好凭借豪华的魔抗盔甲苦苦抵挡,同时用更加猛烈的子弹和箭矢反击。两艘小巧的飞行船灵活地飞翔在夜空中,仿佛从天而降的死神,向下方的火力点投掷着一根根篆刻着毒雾咒文的秘银标枪。不时有人从窗口跳出已经成为毒气室的房间,却被空中或地面射来的子弹打成了筛子。城墙上的火炮已经被掉转了炮口,在精灵的操纵下向城内猛烈的轰击。精灵们歹毒地使用了燃烧弹,让城内的火焰愈演愈烈,企图将守卫逼出最后的藏身之地。路德维希穿着睡衣站在议长官邸的阳台上,全然不顾纷飞的子弹和箭矢,呆呆地望着火光四起的城市,几个小时前,他还在和同僚们在议会大楼里兴致勃勃地谈论如何迎接即将到来的胜利、如何重建光荣城。而现在,那座刚刚修复的议会大楼已经再次落入敌手,他的同僚,也多半已经成了枪下之鬼。而光荣城,也即将在烈火中再次化为瓦砾。突然,一子弹几乎擦着他的头从空中飞过,路德维希一缩脖子,这才注意到精灵军已经打到距离官邸不到一条街的地方了。所剩无几的士兵正同市民一起组织着最后的防御线。“议长先生,南门还在我们手里,请您马上转移!我们留下来阻击敌人。”身形削瘦,有着一张标准卓尔面孔的卫队长冲进房间,急促地对路德维希说道。“不,我不走。”回过神来的路德维希走到自己的办公桌后,坐在了转椅上。“议长先生,请您活下去!新埃诺奥克州需要您继续领导人民进行战斗!”卫队长还在作着最后的努力。“前任议长没有放弃支持他的人民逃离这里,我也不会这么做!”路德维希用平静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卫队长,微笑着说道,“会有更合适的人接替我的,现在,我要和你们在一起!”卓尔卫队长凝视着路德维希议长,突然用力地向议长行了个握拳礼,转身大步走了出去。看着卫队长的背影消失,路德维希议长拉开办公桌的抽屉,摸出了一支手枪,这是一支已经明显落后于时代的老式燧枪,枪身上布满了划痕与锈迹。它是三个月前战死在这座城市的前任议长留给他的遗物。议长静静的等待着,聆听着,他听到了官邸附近最后的交火声;听到了自己卫士长那最后的怒吼;也听到了越来越近的,敌人的脚步声……路德维希议长端坐在自己的转椅上,从容的给手枪填上弹药,将枪管塞进嘴里,静静地等待着最后的时刻。*********枪声、咆哮声、刀剑撞击声和妇孺的尖叫混杂在一起,一个个身影在火光中跳跃、搏杀,精灵军的几次进攻都被打退,但守卫也为此付出了十倍以上的伤亡。成百上千的市民和士兵聚集在城中的渥金神殿里进行最后的抵抗。虽然因为交易结束,几乎所有神职人员都已经撤走,神殿本身并没有多少防御力量。但巨石砌成的建筑总能给惊恐的人们以一些安全感。神殿前的小广场上,鲜血流淌成了小溪。残存来不及休息,就开始拼命加固用沙包、家具、马车和杂物等垒成的街垒。或利用战斗的间歇收集一切铅制品,用来熔化制造子弹。“居然设置了防御阵地……该死。”头上缠着绷带,神色疲惫的伊德里尔从上方俯视着围绕在烈火中的巨石神殿,靠着飞行船的船舷喘着粗气,刚才攻打议会大楼的战斗显然消耗了他不少力气。“将军,秘银标枪已经用完了。”吉尔伯特的军服上渗出血迹,脸色也很不好看,“飞行船的能量也不多了,现在已经无法展开能量护罩!”“那就用火炮!我们现在马上把船开到城墙上面去,把炮吊下来,用霰弹狠狠地打!”伊德里尔狠狠地一挥手,“城外的敌军主力正在赶来,我们必须立即攻下这里!”当五门小口径火炮出现在广场上时,街垒后顿时出现了一阵绝望的死寂。接着就有人呐喊着冲出街垒,向炮兵阵地扑来。虽然这位勇敢很快就被排枪打得满身是洞,但更多的人也冲向敌阵展开了激烈的白刃战。随即被远比他们精于战斗的精灵一个个砍倒在地面上。精灵炮手给火炮填上了实心弹,然后便对神殿前的出了一轮齐射,草草搭建的街垒一下子全部垮塌了。弥漫的烟尘中,巍峨的神殿也摇摇欲坠。下一轮霰弹直接轰开了大门,将如雨点般的铅粒打进了神殿内部,引起一阵鬼哭狼嚎。即使身处殿外,也可以清楚地看见里面飞溅的鲜血和碎肉。“很好!”看到广场上的白刃战基本结束,伊德里尔满意地点点头,“连续射三轮霰弹,然后就冲进去!”炮手们立即开始了下一轮的装填,可是一个意外却使这一工作被打断了。“嘭!”一人多高的巨大石块重重地砸在了小小的炮兵阵地上,几名躲避不及的炮手被当场压成肉饼。一个巨大的黑影伴随着响亮的嚎叫声冲出神殿,一大堆各式各样的攻击魔法向精灵们的头上倾泻而下。接着一串红色的身影跃出,致命的连环闪电开始在精灵的头上跳动。“渥金神殿有精确传送阵!”伊德里尔看着神殿里的魔法光芒,大吃一惊,“快开炮,瞄准里面的传送阵!”侥幸从巨石下逃生的几名炮手刚从地上爬起来,巨大的黑熊已经以惊人的度越过狭小的广场,冲到了他们面前,熊掌一挥,体形瘦弱的精灵炮手立即飞上了半空。“砰砰!”惊慌的精灵士兵终于放出了一阵排枪,可惜忘了换上破魔弹,熊身上绿光一闪,铅弹顿时纷纷落地,没有对这只熊造成一丝伤害。“这只熊会魔法?!”士兵们惊疑不定。“那不是熊,那是德鲁伊的变身术!”伊德里尔拔出自己的手枪,对准黑熊庞大的身体射出了破魔弹,子弹穿透防御魔法,从黑熊的腿边擦过,撕开一大块熊皮。受伤的大德鲁伊惨嚎一声,竟然举起身边的两门火炮,狠狠地向伊德里尔掷来。年老的精灵将军灵敏地往地上一扑,沉重的火炮带着尖利的呼啸声从他头顶上飞过,在撞翻一排来不及反应的士兵后,伴随着巨大的撞击声把停在地上的飞行船砸了个对穿,正在船舱里休息的法师和牧师遭了池鱼之殃,幸存赶紧手足并用地逃了出来。“快把那头笨熊干掉!”目睹全军三分之一施法阵亡的伊德里尔眼角欲裂,红着眼出了格杀令。“砰砰!”“轰!”精灵士兵终于换上了破魔弹,但还没射出几枪,一道刺眼的闪光伴随着爆炸声在广场上亮起,雪亮的白光照花了士兵们的眼睛,也阻滞了他们的动作,当他们终于能够看清楚周围景物时,却看到大德鲁伊已经从眼前消失,而漫天的金属小球正向自己飞来。“这是什么……啊!”还在空中的金属小球突然闪烁起五颜六色的魔法光芒,然后变成了火焰、酸液和毒雾,在精灵升起防御魔法前砸进了他们密集的队形中,造成极大的杀伤。“……gustofind!”伊德里尔一声怒吼,手中的指挥刀闪耀起明亮的魔法光芒,一股强风凭空出现,立即将毒雾吹向神殿内部。“啪!啪!”几枚小小的蓝宝石被丢到神殿前的石阶上,碎裂开来,神殿洞开的大门立即被风系护盾堵得严严实实,毒雾被阻挡住了。正在神殿外掩护大德鲁伊后退的红袍法师们赶紧将毒雾驱散,然后神殿里又是一阵金属小球飞来。反应过来的精灵士兵手忙脚乱地用各种魔法物品展开防护,这一轮打击没有起到多少效果。“砰!”一破魔弹从长长的狙击枪中射出,准确地飞向金属小球投出的位置。“啪!”子弹打在凭空出现的冰墙上,能量被破裂的冰块吸收,无力地掉在地上。伊德里尔失望地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狙击枪。一个手持投石索的粉红色身影出现在神殿门口,还拎着一大袋金属球。一队黑皮肤的卓尔战士将对方围在中央,手中的武器泛着魔法灵光。“近距离传送……人类也想到这一招了吗?不过这点人手可阻止不了我。”伊德里尔拔出了指挥刀,红色的魔法光芒晃花了人的眼,“进攻!” 二十二、战局莫测 二十二、战局莫测“今天真是不幸的一天。”菲里望着门外密密麻麻的精灵军士兵,浑身冷汗直冒。一面诅咒着强迫自己来送死的诺姆总督,一面抄起便携式魔网终端,把火球术、马友夫强酸箭以及高级飞弹风暴仿佛市节日大甩卖一样朝人多的地方乱丢。红袍法师们则更加有效率地使用自己的法术,在自己面前设下重重屏障,同时用魔法飞弹等实体化攻击手段对付拥有大量魔法防护装备的精灵士兵。并且适时地改变地形以配合卓尔战士的战斗。大德鲁伊躲在神殿里,不停地把石头、铜像以及一切能丢的东西往精灵头上砸,无论什么魔抗盔甲都对付不了这样暴力的攻击。大批猫头鹰和蝙蝠被大德鲁伊召唤到广场上空盘旋,时不时丢几个微型炸弹下去,叫人防不胜防。“这家伙是什么怪物?”在劈飞了第20个魔法飞弹后,伊德里尔终于无语了,眼前穿着粉红色袍子的人类法师仿佛有用不完的法术,完全无视法术位的限制,而他自己却快要油枯灯尽了,“不要再攻打正门了,用炸药把墙破开!”现在的渥金神殿早已经没有了平日的富丽堂皇,反而象是最破烂的地精巢**。地面由于反复使用泥沼术和油腻术,变的像粪坑一样又滑又粘。奇形怪状的土墙和石墙东一截西一截地戳在广场和台阶上,防守一方就利用这些障碍物保护自己,不停地打着冷枪。在连续两批运送炸药的工兵滑倒或被陷住后,伊德里尔不得不用掉了自己今天准备的最后一个法术,用“化泥为石”强行铺出一条通道。士兵们先用密集的排枪压制得菲里他们抬不起头来,然后在满载炸药的马匹**上狠狠地扎了一刀,吃痛的战马便嘶鸣着向神殿冲去。“轰隆!”“哗啦!”大概是由于大德鲁伊挖掉了太多的石头用于砸人,坚固的渥金神殿竟然在一声巨响中塌了半边,躲在里面的市民就不用说了,连红袍法师和卓尔战士都被横飞的碎石打翻了不少。大德鲁伊倒是很幸运地瓦砾堆里钻了出来,抬头一看,就现大队的精灵士兵正红着眼端着刺刀冲向自己,赶紧连滚带爬地落荒而逃。“撤退!”看到精确定位传送阵已经被垮塌下来的天花板覆盖,而障碍物全被神殿的残骸摧毁,菲里拖起一个被碎石砸昏的红袍法师,转身就跑。其他人也放弃了战斗,一边躲避着从身后飞来的子弹,一边向各自认为安全的方向逃走。“开火!”随着伊德里尔指挥刀的劈下,最后三百多破魔弹向着数十名逃跑的背影射去,其中至少四分之一的人惨叫着倒下,但剩下的还是成功地隐没在了黑暗中。“终于结束了,居然付出了那么大的代价!”伊德里尔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看着士兵在废墟间打扫战场,给负伤补刀补枪,心情顿时轻松起来。他找了一块石头坐下,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支卷烟,一旁的吉尔伯特立即替他点上,伊德里尔满意地深深吸了一口,抬头吐出一团烟雾。突然,他的卷烟掉到了地上,连烟灰烫到了手都没有觉。几个巨大的黑影伴随着隆隆的响声,向已经变成一片废墟的渥金神殿冲来。*********“哈哈哈哈!冲啊!现在该你们倒霉啦!”菲里坐在构装魔偶的驾驶室里,疯狂地推动着操纵杆,“我踢!我踩!我打!你们这些混蛋都给我统统下地狱去吧!”菲里一行人仓皇逃出神殿,在火光冲天的城里一阵乱转,居然找到了存放着当初带来的构装魔偶的仓库,大喜过望的法师们立即跳上魔偶,气势汹汹地回来找场子了。五具黝黑的构装魔偶在燃烧的大街上横冲直撞,精灵士兵尖叫着,开始疯狂的逃跑。这些笨重的大铁人在正规会战中已经落伍,但在夜晚的巷战中却依旧是威力无穷的移动堡垒。最前面的构装魔偶头上坐着一头黑熊,手里抱着菲里的袋子,将致命的金属球四下里抛洒,后面的构装魔偶则直接将还没有在魔法攻击下咽气的幸运儿碾平。不少精灵见跑不过这些大家伙,就随便找幢房屋躲了进去。可这些体型巨大的铁人无视街道的限制,直接一个飞踢,给两边的房子来了个暴力拆迁,把里面的精灵直接埋进瓦砾之中。看着手下象无头苍蝇一样乱窜,伊德里尔头上青筋暴起,抓起指挥刀,用刀鞘对部下一顿猛敲,终于组织起兵力进行反击。“砰砰!”密集的排枪响起,构装魔偶上灵光一闪,子弹全都无力地掉落地面。“换破魔弹!”“没有破魔弹了!”望着越来越近的大铁人,士兵绝望地叫了起来。“那也得开枪!”又一轮排枪被法师们的防御魔法挡下后,好不容易聚集起来的精灵士兵再次四散逃开,几名精灵死士抱着炸药包嚎叫着向构装魔偶冲来。“蛛网术!”“泥沼术!”红袍法师们熟练地使精灵死士的努力化为徒劳。大德鲁伊不知从哪里拔来一根旗杆,将还在蛛网中挣扎的精灵高高挑起,猛地往外一抛,炸药包在空中爆炸,漫天的人体碎片带着火星飘然而下。这一恐怖景象更是刺激了精灵士兵以更快的度奔跑,一心只想离这些杀戮机器越远越好。城墙上的炮兵在精灵军求救烟花的指引下,试图向构装魔偶开炮。不过使用固定的要塞炮在黑夜中打中快移动的构装魔偶实在是一项高难度工作,连续几轮炮击不但没有打中一具构装魔偶,乱飞的弹片反而打死打伤了不少自己人。残余的市民和民兵见到这种情况大受鼓舞,纷纷爬出地窖和下水道,鼓起余勇向侵略动了最后的反击,激烈的枪声再一次在全城起来。*********路德维希议长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外面的枪声突然再次响了起来,其中还夹杂着精灵惊慌的叫喊,房子里的敌人似乎也在匆匆忙忙地往外跑。他犹豫了一下,便拿着手枪走到窗边,想一看究竟。刚一抬头,一个巨大的黑影就几乎堵住了整个窗口。“乓!”窗户的玻璃在外力之下碎了一地。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和碎玻璃一起落到了房间里的地毯上,路德维希紧张地举起了枪,但马上又放下了。因为当那个粉红色人影站起来的时候,他看到了一头熟悉的黑色长。“泰勒小姐,哦,不,是泰勒先生。”路德维希敲了敲自己的脑袋,“您怎么在这里,援军到了吗?”菲里抖落了一下头里和衣服上的玻璃渣子,然后向路德维希行了一个握拳礼,“议长先生,在下奉命带队先行进城保护阁下,援军随后就……”“嘭!”又一个巨大的身影从窗户跳进屋里,把路德维希扑倒在地,接着外面就开始传来接连不断的爆炸,气浪冲击下的议长官邸仿佛惊涛骇浪中的一叶小舟,剧烈的震动让菲里一下子摔倒在地,怎么也爬不起来。等到震动稍为平息,菲里抬头向外望去,就看到街道上燃烧着的一排构装魔偶,以及在天上缓缓漂浮着的飞行船。远处的精灵士兵正欢呼着向这里跑来。“哦,该死!”菲里痛苦地闭上了眼睛。 二十三、困兽犹斗 二十三、困兽犹斗今天尽量争取两更,大家多投票啊,老老王在此拜托了。———————————————————————————————————————黑色的飞行船高傲地俯瞰着下方街道上燃烧的铁块,方才威风凛凛不可一世的构装魔偶,面对来自空中的魔法标枪,显得那么地脆弱。就象另一个世界中的武装直升机是坦克的天敌一样。伊德里尔站在他的最后一艘飞行船上,脸上毫无喜色,刚才构装魔偶的横冲直撞严重打乱了他的作战部署。他的现在部下中有一半以上是哗变过的溃兵,只是因为被堵在这里才不得不听从伊德里尔的指挥,现在稍遇挫折,就完全失去了组织和纪律,让城内残敌有了可趁之机。战斗已经进行了将近两小时,城外的敌军主力恐怕很快就要赶来了,而己方的准备……一想到这里,伊德里尔就感到头皮一阵麻。不过,还是得先把这几只小老鼠料理掉。他瞥了一眼下方那座窗户洞开的小楼,向驾驶员打了个手势。*********看着天空中的黑色物体向自己这边慢慢靠近,房间里的两人一熊对视一眼,立即拔足狂奔。尖锐的秘银标枪如同切豆腐一般轻易刺透了房顶,随之而来的火焰和气浪掀翻了整个顶楼。菲里双手抱头,对着楼梯口一滚。大德鲁伊干脆直接在地板上踹出了个洞,然后跳了下去。“砰!”菲里刚滚下楼,一子弹就朝他飞来,幸好法师护甲挡住了这一枪。他随手丢出一个蛛网术。然而当他站起来寻找袭击的时候,却楞住了。一名倒霉的精灵士兵被大德鲁伊沉重的身体死死压在最底下,手里的火枪甩出好几尺远,而路德维希则趴在熊背上,三都被自己刚才放的蛛网缠住了一陀,牢牢粘在地上。“什么呆,快把这该死的东西弄开!”路德维希挣扎着破口大骂起来,大德鲁伊也用熊掌拍着精灵的脑袋表示不满,溅出来的血把蛛网都染红了。菲里皱了一下眉头,刚要解除法术,头上的楼板却一下子垮了下来,把所有人都埋进了瓦砾堆。“咳咳!”依靠意外护符里储存的石肤术逃过一劫,菲里推开头顶的碎木板,现天上的飞行船已经离开,但是地面上却有不少精灵士兵端着枪,小心翼翼地向这里靠近。“真倒霉!”他咒骂着,一边从空间戒指里摸出一件隐身斗篷,“让我的身形隐藏……”“哗啦!”一只熊掌从废墟中伸了出来,菲里被滚落的碎石绊了一下,咒语顿时被打断。随即传来的一声熊嚎更是把精灵们的注意力全都引到了这里。“在这里!”“快干掉他们!”“砰!”精灵语的叫喊和稀疏的枪声响起,菲里打了个滚,翻到一堵残墙后面,几子弹打到墙上,绽起一阵火星。“让我的身形隐藏……该死!”菲里突然现自己的隐身斗篷已经在刚才被扯破了。他愤愤地放下破损的斗篷,小心地从墙砖的缝隙往外探视,现大德鲁伊正用砖头、石头以及魔法与十几个精灵搏斗,而另外几个精灵竟然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门炮!黑洞洞的炮口正对着自己的方向!“妈的,拼了!”菲里摸出最后一把魔法金属球,还没来得及启动,就被又一阵剧烈的地面震动晃得一**跌倒在瓦砾上,巨大的响声几乎完全夺去了他的听觉。菲里双眼一黑,感觉天旋地转,耳朵也被震得嗡嗡直响,差点昏过去。等到神志终于清醒了一些,菲里勉强抬头向外张望,现一朵蘑菇云在不远处冉冉升起,残砖碎瓦如雨点般倾泄而下,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坑。他赶紧埋头趴下,还没来得及动石肤术,一枚碎石就落到了他**上,痛得他叫了起来。“可恶,又怎么了!”*********光荣城厚实的城门连同一小段城墙在爆炸中完全消失了,几千名士兵呐喊着从巨大的缺口杀进城内。一路狂奔到城下之后,心急火燎的夏洛特和诺姆总督来不及想更好的办法,直接让工兵用附近炮台里收集到的全部火药炸开了北门。由于主要兵力都在城里进行巷战,城头上寥寥无几的精灵根本阻止不了他们的举动。伊德里尔闻讯匆忙让飞行船从空中赶来,却还是迟了一步,反而被爆炸的气浪差一点掀翻。看着正在涌入城里的灰色人流,伊德里尔咬了咬牙,一把推开驾驶员,将飞行船猛地一头往城墙的缺口扎去!“轰隆!”如同往油锅里扔进一块石头,飞行船在剧烈的撞击中瞬间解体,夹杂着铁片和火焰的风暴激射在四周的墙壁上、钉在城墙内外的地上、打在簇拥成一团的士兵们的身上,留下漫天的血液和碎肉,血腥味甚至盖过了硝烟,各种各样的残肢断躯被掀起到空中,又重重落下。见到这幕惨状,就连身经百战的精灵士兵们都禁不住低下头作呕。这已经不能称之为战斗,而是彻底的屠杀了。而没有多少战斗经验又缺乏训练的人类士兵则彻底被吓住了,灰色的人流中间出现了空白,还在城墙外面的士兵手脚软,死活不肯再前进一步。已经进城的士兵也有不少吓得瘫倒在地上,完全不知所措。动军服上附着的羽落术,在最后一刻跳出船舱的伊德里尔缓缓落地。看到自己的部下从各处赶来,望着对面敌人的丑态,他露出了狰狞的笑容,将指挥刀高高举起,又重重劈下。“全军突击!” 二十四、胜负一线 二十四、胜负一线两更了,强烈求票中。————————————————————————————————光荣城的北门仿佛火山爆!夜色与火光之中,惨烈的白刃战和肉搏战在城墙缺口内外到处上演,金属的撞击和碰撞还有利刃劈中人体的声音此起彼伏,还不断伴随着人类和精灵士兵凄厉的惨叫。无数残肢碎体随处可见,以至于很难找到下脚的地方,鲜血已经把整个城门口染红,甚至有些地方都变成了黑色。急行军赶到的巨熊军团连续组织了三次突击,都被精灵军的反击打退,北门炸开的缺口尸积如山,血流成河。由于兵力稀少,弹药匮乏,伊德里尔干脆放弃了防御,直接采用白刃冲锋与敌军展开了对攻。这一招果然命中了巨熊军团的罩门。白刃战一向是最考验军队战斗意志的战斗方式,需要极大的纪律性来约束。仓促成军的巨熊军团显然无法通过这样严酷的考验。夏洛特手下那些缺乏训练的士兵如果是躲在工事后面,忍受着对手的开花弹和排枪,大概还能有进行对射的勇气。但是精灵军一起果断的白刃冲锋,这些半吊子士兵就马上崩溃了。加上战场狭窄,进攻一方的人数优势难以体现,巨熊军团越打越惨。最后一次突击失败后,上千人类士兵居然被几十个精灵追出小半里路,如果不是夏洛特还留了一支预备队,通过放排枪阻止了精灵的追击,整支军团怕是就这么溃散了。“骑兵!我们需要骑兵!”满脸血污的军官叫着,夏洛特一脸无奈地看着刚刚抵达战场,来回奔驰了十几里,人和马都累得气喘吁吁的托里尼少校,神色十分为难。托里尼少校从地上站了起来,默默地给坐骑灌下了一瓶精力药剂。他不是一个善于言辞的人,但他的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随着他一起赶到的四百多名新沙玛斯州骑兵——其他人还在来这里的路上——也作出了同样的举动,本来已经快要口吐白沫的马匹在药剂的作用下渐渐恢复了精神——尽管再过两小时,这些马在透支体力后很可能几个星期爬不起来。夏洛特集中了手头全部的魔法武器和炸药,一并交给托里尼和他的部下。黑衣骑手们纷纷翻身上马,在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后,开始策马向着光荣城缓缓前进。虽然已经是后半夜最黑暗的时候,但光荣城燃烧的大火却使得天空显出幽幽的绯红色,火光下,隐隐约约可以看见精灵军将各式各样的杂物堵在城墙的缺口上,勉强组成一道防线。守在城墙缺口的精灵并不多,但他们却死死顶住了巨熊军团前进的脚步。随着骑兵的靠近,从河边炮台上卸下来的几门轻型火炮开始向城里倾泻火力。虽然准头奇差,但总算将精灵草草搭建的工事轰塌了大半,大部分步兵也在骑兵后面整好了队,准备跟在后面扩大突破口。托里尼少校并没有什么战前动员演讲的习惯,他把马刀向前一挥,四百骑兵就分成几个波次向宽大的缺口冲去。随着距离的接近,所有的骑兵都压低了身子,将手枪伸向前方,放缓了骑准备跳跃障碍。通过了!骑兵们策马跳过已经被炮火破坏得差不多的障碍物,跃进城内,精灵的一枪不放令他们十分困惑,而眼前空荡荡的街道更是使他们有些无所适从,敌人在哪里?托里尼少校停下了马,试图寻找精灵的身影,然而刚才还和夏洛特的部下拼死肉搏的敌人消失的完全无影无踪,似乎从来不曾存在过一样。他左顾右盼,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十里外那座空无一人的营地。黑衣骑手们也停了下来,警惕地向四周张望。突然,他们中的一员惊惶地大叫起来,但其他人还没有来得及作出反应,一杆杆火枪就从两侧房屋猛然打开的门窗里伸了出来!“开火!”随着第一声枪响,手枪、步枪、从城头上搬来的小口径火炮都向着街道中央射出了霰弹,漫天的铅粒风暴使并不宽敞的街道完全成了死亡地带。上百匹马和更多数量的人倒在血泊中辗转挣扎,他们中的绝大多数很快就因铅毒和流血过量而死去。侥幸逃过一劫的人顾不得作出反击,就策马向前冲去,企图冲出火力圈,但一队长矛手突然从一条伪装的很好的壕沟里冒出,雪亮的矛尖牢牢堵住了骑兵的去路!金铁交鸣之声在街道上响起,同时还伴随着箭矢破空之声。单薄的长矛手阵列当然挡不住骑兵的突击,但再加上足够的精灵弓箭手,就足以对骑兵进行屠杀。弓弦的颤动像是无数独弦琴在欢歌,瓢泼的箭雨将长矛手阵列前的骑兵纷纷射倒,后面的士兵不得不踏着战马与同胞的尸体向前冲刺。少数人成功地跳过了只有一列的长矛手,却落入了后面的另一条壕沟,在摔得神志不清后被弓箭手的匕割断了咽喉。在火枪和小炮完成装填后,又一轮铅粒风暴向着已经跟进城内的步兵扫来。然后如林的刺刀就从房屋里涌出,双方短兵相接,战成一团,又一场激烈的白刃战在城墙缺口周围展开。在经历了几十年战火考验的精灵士兵眼里,这些几个月前还是牧人或农夫的步兵,其格斗技能拙劣得近乎可笑。几乎没有付出什么代价,好不容易冲进城里的步兵就又一次被数量远远少于自己的精灵逼得步步后退,眼看又要退出城墙了。*********“轰!”炮声突然在精灵身后响起,一链弹呼啸着向着挤在一起的精灵扑去。精灵士兵精良的护甲或许可以抵挡霰弹和低级魔法,但绝对无法对抗链弹恐怖的物理伤害。被扫到头部的家伙连哼都没能哼出一声就当场毙命,打到其他部位的也是血肉横飞。拥挤的街道上激起一片灿烂的血花。“砰,砰!”稀稀落落的铅弹从来复枪里射出,虽然绝大多数都没有击穿护甲,但还是成功扰乱了精灵的行动。巨熊军团的士兵压力大减,顿时站稳了脚跟。而当一大片黄绿色的臭云随着魔法制造出来的强风朝精灵军飘来时,无论是精灵还是人类都四散而逃。等到它消散的时候,至少上千士兵已经越过缺口进入城里,攀上城墙。在破魔弹居高临下的狙击下,精灵军再也支持不下去,终于因为死伤过多维持不住战线,开始渐渐溃散.“又是这帮家伙!”伊德里尔站在一幢楼房的阳台上,咬牙切齿地望着后方的杂牌武装。尤其是那头推着小炮的狗熊和放着魔法的粉红色身影。几十个武装市民在他们身后胡乱放枪。精灵士兵几次想冲上去,都被抡着炮管当棍棒的狗熊给打飞了出去。现在的伊德里尔已经没有一个还能使用魔法的法师,没有一件顶得上用场的魔法物品,飞行船全部被毁,部队散在全城收拢不起来。他手里没有了任何底牌,再也没有了翻盘的机会。虽然他不想承认,但这次偷袭光荣城的计划确实已经破产了。没办法了,好歹也给耐色瑞尔人造成了这么大的伤亡,也算不上失败。他自嘲地想,摸出一支信号枪,向东门的方向射出了表示撤退的绿色烟花。*********“结束了吗?”看着东边天空升起的绿色烟花,以及迅从眼前消失的精灵,浑身是伤,衣服成了烂布条的路德维希议长一**坐倒在地上,刚刚被他征集来的市民也都如释重负。这一夜对他们来说实在是太恐怖了,几乎人人都有亲属死于战乱和大火,好在现在这可怕的经历终于到了即将结束的时候。“菲里!维尼!还有路德维希!”夏洛特大声喊叫着跑了过来,脸上满是抑制不住的喜色,“想不到还能活着看见你们。”他大笑着给每个人一个重重的拥抱,“我们赢了,我们终于赢了!”说到这里,他竟然抑制不住心情,哽咽着流下了泪水。在场的大部分人想到死去的亲朋好友,顿时也是哭声一片。“别哭了,都结束了。”心里同样激动菲里虽然嘴里安慰着众人,但仍然感到隐隐的不安。他始终觉得,还有预料之外的事情即将生,但又想不出是什么。“但愿是我多虑了吧。”他长长地叹了口气。 二十五、峰回路转 二十五、峰回路转继续求票,多的话今天就两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透过晨雾,照在饱经劫难的光荣城的残墙断壁上,肆虐了一夜的大火逐渐熄灭,只有几个零星的火头还在燃烧。又一次变成废墟的城市里,不时还有枪声和建筑物倒塌声响起,那是巨熊军团在清剿残余的精灵。由于城市里依旧不太安全,夏洛特在城外的港口附近扎下了大帐篷,作为临时的指挥所。失去家园的难民也全部被就近安排到港口周围的集市和仓库里,实际上昨晚已经有不少人逃过来了。杂乱的临时营地在晨光下炊烟袅袅,人们在河边的空地上燃起了好几处篝火,并且架起了许多口大锅,空气中弥漫着煮麦粥和炖肉汤的香味。喝着喷香的羊肉汤,望着不远处还在冒着青烟的城市,侥幸活下来的人们不仅有种逃出生天的欣慰,也感到对未来生活的忧虑。那些想到死去亲人的,更是忍不住纷纷落泪。指挥所里的早餐自然比外面难民吃的更加丰盛,长长的桌子上摆满了烤肉、烤鱼、新烤好的面饼和热乎乎的麦粥,但在座诸人都似乎完全没有胃口,只是呆呆地望着地上堆着的一件件被搜索的士兵送来的武器、饰、玺戒以及令牌。这些都是昨晚战死军官的遗物。从诺姆总督的卫队里挑选出来,同菲里一起传送进城的20名卓尔战士,在激烈的巷战中全军覆没,其中还包括跟了总督近100年的卫士长;12名红袍法师有一半不是死在神殿就是在构装魔偶中被活活烤熟,另外一半也是身负重伤,不知道能否抢救过来;路德维希失去了他的全部属下,成了光杆议长;托里尼少校身中数弹又被刺刀扎了一下,现在还在用神术吊着命,是生是死还在两可之间。市民和士兵的损失更加惊人。光荣城原本已经有了3万多人口,现在只剩下不到1万人还能活着来到这座难民营。巨熊军团减员接近一半,原本驻扎城内的士兵基本全灭,北门争夺战又死伤累累,现在的伤亡人数已经过了4000,而且随着城里的枪声还在不断增加中。活着的人也都形象凄惨,大德鲁伊的毛烧掉了一半,走起路来一瘸一拐;夏洛特的左手中了一枪,由于牧师不足,他现在还吊着绷带。菲里全身上下破了十几道口子,一头黑成了焦碳,脸上也完全破了相,回去恐怕必须做美容手术了。地上的遗物越堆越高,众人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最后,还是诺姆总督第一个打破了帐篷里的沉默。“虽然悼念亡很重要,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也是要吃饭的啊,你们看,汤都凉了。”诺姆总督把面饼往汤里浸了浸,大口大口地咀嚼起来,同时用略有些含糊的声音询问,“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查清楚伊德里尔往哪个方向逃了吗?”夏洛特放下刚塞进嘴里的烤肉,走到悬挂着的地图旁边,“目前我们的情报很混乱,大部分精灵昨天晚上都向东边跑了,但还有不少在城里顽抗,敌军指挥官的去向我们就不太清楚了。”诺姆总督眉头一皱,“当时没有派人追击?”“人手不够啊!”夏洛特苦笑起来,“那时候我们的兵力光是压制城里残余的精灵就很吃力了,还要安置难民,救护伤员。实在抽不出什么人了。”总督勉强点点头,“那么现在呢,城里的精灵军已经打得差不多了,最起码也该派一支搜索队吧。”“恐怕还是有困难。”夏洛特摇摇头,解释说,“昨晚还有一部分精灵没有被传送进城里,而是留在了船上,估计是传送能力有限的缘故。现在他们已经在河口的沙洲登陆,数量大约有200到300人,正同涉水阻击的我部北岸巡逻队交火。由于他们有舰炮掩护,形势对我军非常不利。”他顿了顿,“我也是刚刚才收到的求援信,那边快要顶不住了。”“也就是说你先去援救那里了?”诺姆总督有些犹豫,“这似乎有些冒险。你就不怕伊德里尔杀个回马枪,又来攻打光荣城?我看还是先让北岸巡逻队撤回去等一等,反正那些精灵又出不了海,晚几天解决也没什么关系吧。”“可是那四条船总是个麻烦,万一风向变了他们又往上游去了呢?”夏洛特争辩说,“何况我只是把炮兵从军营调到战场附近而已,让他们从南岸隔河提供火力掩护,主力还在光荣城没有动。等到消灭了那一小股敌人,北岸的骑兵也可以加入追击,这样兵力部署上就能稳妥得多。逃走的精灵至少还有一千多啊!”“等一下。”菲里将吃了一半的烤鱼吐了出来,他终于想到昨晚的不安有可能是什么了,“逃走的精灵至少还有一千,我们的步兵和骑兵都在光荣城,炮兵刚刚又调走了,那么现在我们的大营里还有多少人?”“我算算……大概还有四五百吧,大都是些民夫……”夏洛特楞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你是说他们会偷袭我们的大营?伊德里尔没有这么疯狂吧。”但是其他人听了却是吓得脸色煞白,别的精灵将领倒也罢了,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可是一向以用兵疯狂而闻名的,几个月前的北极港之战,夏天的舰队挺进内陆还有刚刚生的夜袭光荣城,都是只有疯子才干得出来的举动,现在再来个偷袭大营根本算不了什么。“夏洛特,让还有力气的骑兵全部回防!”诺姆总督稍微思考了一下,立即把饼丢进汤碗里,站起来大声下了命令,“即使是白跑一趟,也不能给伊德里尔可趁之机!”“是!”等夏洛特跑了出去,诺姆总督本想继续享用早餐,但是他将食物拿起又放下,显然还是不放心,看得大家都没有了胃口。最后他终于放下手中面饼,站起身来。“维尼先生。”总督走到大德鲁伊的面前,用征询的口气问道,“我知道您现在已经非常疲劳了,但还是想求您召唤出几只鸟,先飞到大营去看看情况。当然,如果有困难的话也千万不要勉强。”大德鲁伊很爽快地点点他的熊头,丢下食物就想施法。但这时,帐篷的门帘被一下子掀开了,一个惊慌失措的士兵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报告,有敌人偷袭我们的炮兵阵地!”*********当匆忙出击的骑兵赶到上游河滩的炮兵阵地时,短促而激烈的战斗已经基本结束,地面上横七竖八地躺满了炮兵和辎重兵的尸体,少数伤员呻吟着蜷缩在血污和泥水中,但更多的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死去。正在破坏火炮的精灵士兵一见骑兵逼近,立即转身跳进河水,向河对岸沙洲边停泊着的一艘战舰游去。怒火中烧的骑兵跟着跳下马来,想要对着水面射击,却被战舰的炮击打得人仰马翻,只好灰溜溜地逃离了舰炮射程。看着一排排被推入河中或炸毁炮膛的野战炮,望着远方军营上空飘扬着的精灵王国绿叶旗,诺姆总督恨恨地把马鞭往地上一扔。“不但抢了我们的营地,还破坏了我们的火炮,伊德里尔,你可真够狠的!”夏洛特也是又羞又气,他知道自己又把事情办砸了,炮兵的覆灭和他的布置失当,没有安排足够保护兵力有很大的关系,但眼下显然不是懊悔的时候。“那个,长官,我们现在该怎么办才好?”“怎么办才好?你才是军团长吧,怎么倒来问我了?”诺姆总督显然还在气头上,劈头盖脑就是一顿臭骂,也不想想自己是怎么整天插手军务的。现在倒记起我是军团长了,昨天是怎么呼来喝去逼着我进攻的。夏洛特暗暗腹诽,却不敢表露出来,军团长的职位毕竟是临时的,他的正职还是总督属下,和上司的关系绝对不能闹得太僵。何况他这次的错也实在不小,实在没什么好顶嘴的。幸好,后续步兵的赶到成功打断了诺姆总督的长篇大论。在夏洛特的指挥下,几名随军法师用迷雾掩盖住炮兵阵地,还活着的炮兵被灌了一瓶治疗药水后架了起来,指导步兵操作还没有被破坏的火炮,将它们装车拖走。期间,远方军营里的精灵没有半点动静,只是当几个勇敢的骑兵试探着冲过去的时候,才享受到了一阵葡萄弹雨的欢迎。“走吧,看来这场仗还要打上一阵子了。”当全军开始回转后,诺姆总督又对着军营上飘扬的绿叶旗凝视了好一会儿,终于幽幽地叹了一口气,拨马朝着光荣城的方向离去。 二十六、援军?丐帮? 二十六、援军?丐帮?“大家都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诺姆总督在这一天里第二十次如是说,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尴尬的沉默。夏洛特、菲里、路德维希、刚抢救过来的瑞克#8226;托里尼少校,甚至大德鲁伊维尼先生都低下了他硕大的熊脑袋,死死地盯着面前摆着的空盘子,仿佛能从中间找出一大块牛排来。在经历了噩梦般的一夜后,精灵军放弃了自己营地后又放弃了光荣城,却用铅弹和刺刀敲开了帝*营地的大门,双方的兵力比由三千对九千变成了八百对三千,还有许多精灵散落在草原各处——伊德里尔也没有办法在几个小时里收拢全部溃兵。菲里不禁感叹这位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少将实在是打不死的蟑螂命,这种情况下都有本事掌握住部队重整旗鼓,来个咸鱼翻身。无论是谁碰到这样的对手都会非常头痛。由于城里的粮仓基本被毁,军营里的粮食又落到了精灵手里。从中午开始所有人的伙食标准就开始严重下降。现在,每个军官可以分到一块拳头大小的黑面包和一碗用杂菜、内脏和骨头煮成的热汤,士兵和难民就只能喝拌了许多野菜的稀粥了。即使是这样的伙食,据炊事班的人计算,也只能再供应最多五天。在草草吃过完全不能果腹的晚饭后,诺姆总督留下一众官员商量接下来的行动,菲里自然也列席在内。不过同午饭后的会议一样,谁也没有什么象样的点子能提出来:建制残破、粮食匮乏、弹药紧张、士气低落,还有大批难民的拖累。这仗实在是没法打了!精灵军如果就此带着战利品北上返回北极港,已经被彻底打烂的巨熊军团估计也会捏着鼻子放行的。事实证明,这些由半吊子军官草草训练的壮丁无论是军人素质还是战斗技能都存在严重缺陷,在一夜惨烈的战斗之后,已经有不少人患上了严重的心理问题,还出现了大量的逃兵和装病。随军牧师只好没黑没白地给他们布道洗脑,甚至用了精神魔法,但由于这些牧师也大多是神学院里的垫底学生,其思想动员的效果实在无法令人满意,甚至连随军牧师自己也逃了不少。用这样的军队去进攻精灵军的营地,其难度基本上和用牙签屠龙属于一个等级。何况昨晚一战付出了那么多代价,对内对外也已经完全交代得过去了,谁也没法指责巨熊军团私自纵敌。问题在于这位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少将没有半点见好就收趁机滚蛋的意思,反而步步紧逼气势嚣张,把沙洲上的士兵用小艇全部运到了南岸不说,还将营寨和抢到的火炮不断向光荣城方向移动,一副再次攻城的架势。所有人都不明白伊德里尔是怎么想的,不过现在的巨熊军团绝对没办法同敌人打对攻是肯定的。破烂不堪的光荣城已经不能作为防守的依仗,那么就只有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了。从下午开始,所有还站得起来的人都自动专职为义务劳工,港口原本简陋的木栏栅现在已经变成了5尺高的土墙,墙前面还挖了一条底部插满尖刺的壕沟。为抢回来的火炮设置的炮垒更是用木头和石头制造出来的永久性障碍物,那是包括菲里在内的最后几位法师使用“化泥为石”的产物。为了防御火攻,大部分士兵都放弃了帐篷,象土拨鼠一样睡进了临时开挖的地洞里——那原本是准备用来埋尸体的,现在只好先躺活人了。“怎么都不说话?全成哑巴了?”诺姆总督有些恼了,板着脸在悬挂着的地图前来来回回地踱起了步,看着这架势不讨论出个结果是不准备让人睡觉了。路德维希看看左右,现没人有开口的意思,只好硬着头皮说,“依我看,以我们现在的力量很难坚持下去,必须设法求援了。”“求援?我当然已经去做了。不过传送阵已经毁了,粮食只够吃五天,五天里有哪里的援军能赶过来?难道您在附近还有可以召集到的民兵?”“这个……”路德维希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但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帐篷里面顿时变得一片死寂。其实所有人都明白,诺姆总督是想要拼死一搏,动一场反击。好结束眼下这种不死不活的尴尬处境,只是不想自己说出来罢了。但所有人也都明白,谁先在总督的暗示下提出了这一建议,马上就会成为替罪羊,到时候就有可能成为全军公敌,甚至被人从背后放黑枪也说不定。会议就在沉闷的气氛中继续下去,眼看大家就要坐着睡着了,诺姆总督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手捂住脸使劲搓了搓,撑着桌子站起身来,“算了,今天就到此为止吧,希望明天能有援军来。”众人如蒙大赦,纷纷告辞,至于援军?谁都没有对此抱什么希望。反正大家都打定了做乌龟的打算,撑得一天是一天,实在不行就用木筏走海路撤到南方去,或渡河到北岸大营去,那里还有一些存粮。反正大家都尽力了,只要以“保护难民安全离开”为理由,相信谁都没有办法指责前线将士避战的,只不过诺姆总督竞选战区长官的计划就有可能因为光荣城丢失而变得危险系数大为增加而已。谁都不愿意为了回避这点小小的代价,却要冒着兵变的危险去攻打敌营。每个人都在心里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不过如果计划能百分之百实现,那就不叫计划了。尤其是是在大家被嘈杂声从睡梦中吵醒,带着浓厚的怨气掀开门帘的那一刻,每个人都充分体会到了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现在的北方州民团是一支很有特色的队伍,特色到菲里第一眼看到他们时就直接联想到了吃大户的丐帮,而不是任何意义上的军事组织。具体来说,就是这支队伍里女人比男人多,老人和小孩比青壮年多,伤病员比健康多,空手的比有武器的多。一个个手持木棍衣衫褴褛,外带饿得面黄肌瘦,怎么看都是一大群叫花子。这两万多长途跋涉了几百里的饿死鬼一到达光荣城,就毫不客气把巨熊军团所剩无几的存粮给共产了,一番狼吞虎咽立即消灭掉大半。趁着他们玩命似的往嘴里塞东西的时候,诺姆总督找出几位丐帮长老,不对,是民团指挥官开了个小会,这才明白了这些家伙的来历。原来,在精灵军攻下雾镇的同时,北方州民团也收复了只有300名精灵士兵驻守的府石堡。但是好景不长,雨季还没有结束,就有上千精灵军从雾镇前来进攻石堡。石堡的民团完全没有思想准备,几乎是一枪没放的就给赶出了城。之后,从南边撤回来的精灵一批批又先后打回了北方州,参加对民团的清剿。这些游击队的日子变得越来越难过。前不久的一次战斗中,在沿海地区活动的几支民团被精灵军端了老巢,村镇和库存物资全部化为灰烬。这些无家可归的人们想到了夏洛特这个名义上的上司,就扶老携幼的千里迢迢地来投奔了。骤然多了两万张嘴,巨熊军团一下子就被完全吃垮,再固守下去怕是马上要闹出食人惨剧了。当听说北岸大营也有大批民团前去吃大户的时候,全体军官的神经终于被彻底压垮,立即一个个向诺姆总督拍胸脯请战,口号一个比一个喊得响亮。“总督大人,我部骑兵愿作先锋冲击敌营,为大军开路!”这是托里尼少校,一向沉默寡言的他此时喊得中气十足,完全没有负过重伤的样子,看来先前的治疗实在效果惊人。“总督大人,我怎么说也是志愿军团长,军营被夺也有我的责任,希望您给我一个洗刷耻辱的机会。嘶--”夏洛特情绪激动地挥动着双手,结果因为扯到了伤口而痛得直抽冷气。“总督大人,我们幸蒙您的收留,明日一定奋勇作战,只是武器方面……”这是某位丐帮长老,或说民团指挥官,请战之余,他也提出了非常现实的要求。“嗷嗷嗷嗷,嗷嗷嗷……”……诺姆总督的嘴角动了动,仿佛想说“昨天你们怎么谁都不开口”,但到底还是忍住了。他转身回到充作指挥部的帐篷门口,向众人招了招手,“好吧,那么我们现在开个作战会议。夏洛特,去把地图挂起来。大家都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才好?” 二十七、计划赶不上变化(上) 二十七、计划赶不上变化夜色深沉,今天晚上的天气并不很好,厚厚的乌云遮蔽了星空,阵阵秋风吹来,给人带来一丝寒意。菲里紧了紧身上单薄的长袍,用力搓了搓手,望着远处精灵营地里的篝火出神。“在想什么?”夏洛特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了菲里身后,他的脚步一向和猫一样轻,在菲里看来很有做盗贼的潜质,“是在考虑夜袭的事吗?”“夜袭?我看是送死吧。”菲里指指正东一堆西一堆靠在火堆边打盹的民兵,“说起来有一万六千人,却只有四千支还能用的枪,到处都找不到可以做子弹的铅,弹药库存几乎就是士兵子弹盒里那点货,平均每枝枪只够十!更重要的是,大部分人都是今天才凑到一起,连编组都来不及,我简直无法想象如何让他们一起冲锋!你真的有信心做到吗?”“精灵军只有八百枝枪!如果我们不把粮食抢回来,那么难道让他们在阳光下给精灵的排枪和霰弹炮做靶子,还是留在这里等着饿死,又或一路抢劫居民往南撤退?呃……”夏洛特刚刚挥手示意了一下,马上就抓住左手关节原来骨折的地方,痛得弯下了腰——牧师的治疗水平显然不怎么样。菲里摸出一瓶治疗药水给夏洛特灌了下去,他的脸色总算稍微好了一点,不过还是不停的喘气。看到他这个样子,菲里也就让他靠着土墙休息,自己掏出怀表看看,现离进攻时间已经不到一个时辰了。上午的作战会议只用了不到五分钟就制订出了夜袭的计划,这恐怕是帝*有史以来制定度最快的一个作战计划了。实际上这根本谈不上计划,简单来说就是等到了半夜的时候,让所有拿得动武器的人一起冲过去而已,其周密程度还不如劫道的土匪,至少土匪还要安排人望风,寻找地点设伏之类的。不过这么粗糙的安排也是没办法的事,巨熊军团本来就不是什么正规军,北方州民团更是混乱得连个领头的都没有,更甭提建制了。光是从现在聚集在光荣城下的人群中挑出还有点力气的,就花了全体军官半天工夫。期间光械斗就生了十余起,还有更多起的盗窃军粮和逃亡事件。好不容易挑出人手以后,要想再编组是实在没有时间了,因为晚饭的时候,伙夫就报告说,剩余的食物已经全部吃完,要想吃上明天的早饭,就得从精灵手里抢了。这个情况一公布,倒是把原本低落的士气又拉高了那么几分,大多数人至少暂时都横下一条心要拼命了。根据作战会议上几个从来没有上过军校的指挥官按照自行想象作出的安排,北方州民团和残余市民中挑出来的一万二千壮丁将作为先头部队,也就是炮灰出,自行散开后从各个方向朝精灵营地冲锋。一部分人带上若干易燃物品用于纵火,同时制造噪音混乱敌军,总之把场面搅得越乱越好。有枪或刀剑的则编成肉搏队,在起火后同巨熊军团本部一起杀进敌营,不求歼敌,只要能把精灵从营地里哄出来就可以了。至于火炮的问题,原来的炮兵几乎都已经倒在了昨天的河滩上,现在临时突击训练的“炮兵”的水平实在令人提心吊胆。在下午的试射时连续三次炸膛后,夏洛特终于彻底放弃了火力掩护的打算,给这些不会使用火炮的“炮兵”一人了把斧头,统统丢到肉搏队里了事。总督卫队和菲里手下独立大队的一部分作为预备队,暂时留守营地。准备在战况不利的时候投入战斗,又或在失败的时候掩护总督逃跑——新埃诺奥克州可不是诺姆总督的辖区,没有殉职的理由和必要。一万六千对八百,进攻方有二十倍的兵力优势,却对胜利缺乏信心,这在战争史上恐怕也是奇闻了。正如夏洛特所说,“怕是还不如地精能打”!*********进攻的时刻终于到了,哨兵先是摇醒了军官,然后军官开始一个个踢着士兵们的**把他们从火堆边赶开,“起来了,起来了,要干活了!”士兵们擦着惺忪的眼睛爬起来,赶紧穿好军装拿起身边的武器,再去叫醒那些壮丁。港口的营地里立即喧闹起来,声音大得恐怕连河对岸都听得见,更不用说近在咫尺的精灵营地了。菲里已经明显感到有侦测魔法从身上扫过,同时看到了精灵营地里不断增多的火把。不过约束这些家伙保持安静显然更不可能,也就只好听之任之了为了避免暴露,少数老兵教导大家采了很多草叶盖在自己的身上,特别是在兵器的上面,以防止刀剑和枪管的金属反光被敌人现。不过这在双方都拥有法师的战斗中实际上用场并不大,魔法中多的是各种现他们的方法,何况是现在已经有了提防的时候。在一片乱哄哄的气氛中,进攻准备终于大体上完成了。壮丁们——其实有将近一半是女人——离开了营地,往各个方向散开。他们的作用就是虚张声势,顺便制造草原火灾——九月底的草原已经开始变得枯黄了。由于现在刮的是西风,而港口在精灵营地的东边,这些纵火队不得不绕上一个大***,从精灵的东面开始放火。这些人的脚步实在有点慢,等到火终于点起来的时候,天都已经快要亮了。而起火的位置让人再次体会到了什么叫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帮饭桶是在走还是在爬啊!而且还瞎了眼!”夏洛特气得丢下了望远镜,对着横亘在港口和精灵营地之间升起的火墙破口大骂。那道火墙离港口只有不到半里路,还在强劲西风的推动下将这一距离缩得越来越短。营地里的人都已经能够闻到呛人的烟味了。而港口附近还没来得及除草……“还是先撤退吧。”诺姆总督翻了翻白眼,替还在暴跳如雷的夏洛特做了决定。*********“这帮人类在干什么,集体*?还是搞什么邪教仪式?”伊德里尔望着正被火焰吞没的港口,纳闷地搔着头,对眼前的怪现象感到迷惑不解,他从半夜被惊醒后,就一直在关注敌人的动向,不过看到的和用魔法侦察到的情况让他感到越来越奇怪,以致于脑筋都有点打结了。“我想,这有可能是敌人正打算逃走,所以在焚烧自己的军营。”永远跟在上司身边的吉尔伯特推测说。“是吗?可是他们为什么走得那么慢,而且方向也这么奇怪?”伊德里尔扯过一张简陋的地图,上面的精灵营地南面稀稀拉拉的布满了表示敌人的红点,“根据魔法侦察,这上万人象洒胡椒面一样地乱窜,根本没有什么队型可言,看上去也不象是军人。他们完全可以走大路啊。”说着,他往光荣城东面那道长长的白线上划了一下。“这个……可能是为了避免我军追击吧,这么多人如果挤在一条路上,绝对是最好的靶子。以他们那种胆小鬼组成的军队,要想掩护几万难民逃跑是非常困难的,”吉尔伯特说着说着突然有了灵感,于是又按照自己的推理说了下去,“如果他们索性散得这么开,在夜里往各个方向分头逃跑,我们就不知道如何追起了,这样绝大多数人倒是可以安全离开。反正草原上没有什么走不来的地方,只要往南去总会有办法的。”“如果是这样的话,现在留在营地里纵火并且断后的人,就应该是他们的精锐后队了。”伊德里尔看着火光冲天的港口、不断殉爆的炮垒和在烈火中乱跑着的难民,开始有些相信吉尔伯特判断了。本来,当早上大队难民逃进敌营的时候,伊德里尔还很是紧张了一把,生怕敌人将他们全部武装起来对自己最后这八百将士来个自杀性冲锋。为此,他甚至一度打算放弃再战,宁可忍受一路上游击队的骚扰,就这样撤退到北极港去。现在看来,这种担心已经大可不必了,自己很快就可以稳稳当当地再次入主光荣城。于此同时,再搏一把,来一场大胜仗收尾的念头更是像打不完的地鼠一样,不停地从伊德里尔的脑子里往外冒。等到望远镜的视野里出现了几辆由卓尔战士掩护着的豪华马车时,他身上的疯狂因子终于再次作了。“那里有他们的重要人物!”伊德里尔再也按耐不住,起身跳上了一匹马,大声向部下喝道,“全体出动,追击!” 二十八、计划赶不上变化(中) 二十八、计划赶不上变化下午刚赶回来,今天先一章.明天争取两更.这是我第一次写书,还请大家多多投票支持.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瑞克#8226;托里尼少校烦躁地骑在马上,无奈地看着四周东倒西歪的人群,心里有种想哭的冲动。从港口出后已经过去了一个多时辰,天边都露出了鱼肚白。可是队伍才刚刚走到精灵营地的南面。夜袭计划制订的时候显然没有考虑过这些人在地形不熟的情况下走夜路的难度。特别是今夜阴云密布,草原上黑得伸手不见五指,队伍几乎是一出营地就散了架。原本燃烧着篝火的敌营是一个相当明显的路标,可惜精灵在现己方行动后很快执行了***管制,整个营地一下子消失在了黑暗中,让他顿时抓了瞎。黑暗中,他找不到敌人在哪里,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更不知道自己的部下在哪里。周围不断有人害怕地哭叫起来,有些笨蛋甚至点起了火把,结果引来成串炮弹,虽然由于距离的原因没有受到什么损失,但这样一来又进一步加剧了队伍的混乱,原本的安排完全被恐惧中的人们丢到了脑后,他们只是象无头苍蝇一样的乱转乱叫,少数还有理智的人也对此束手无策,只能自顾自顺着感觉走。等到天色微亮,眼前可以看见一些东西的时候,少校才现自己正处在打算要偷袭的精灵营地的正南方,四周到处都是走散了的壮丁,往什么方向去的都有,甚至有人掉到水里,就是没有走到预定位置的!划拨到自己手下的一千骑兵也走散大半,还跟着自己的只有不到两百骑。至于纵火人员……他们正在烧光荣城港口的自家大营!“怎么会变成这样的?真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啊。战略女士在上,这是我见过的最糟糕的战斗了!”少校痛苦地抱住脑袋,感到一阵强烈的无助。作为侍奉战略女神殷红骑士的牧师,瑞克#8226;托里尼从本质上就极度厌恶任何混乱无序的行动,但此次袭击的混乱程度才到现在就已经远远过他的想象,而战斗甚至还没有真正地开始!“照这个样子看来,下次归营的时候一定会成为所有人的笑柄吧。”少校郁闷地想,并且为自己身为这次混乱战斗的策划之一而大感晦气。他顾不得隐蔽,开始大呼小叫地召唤部下归队,反正现在这副样子也没有什么可以瞒过对方的了。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做,他的头脑里现在还是一片空白。不过有时候所谓计划赶不上变化,就是指变化会为你提供新的计划。还没有来得及叫回多少属下,接下来生的事就让茫然不知所措的瑞克#8226;托里尼少校的心情一下子从谷底攀升到了顶峰。“精灵冲出去了?”少校难以置信地揉揉眼睛,以确认自己没有眼花,“天啊,是真的。”他张口结舌地看着远处快移动的绿色身影,艰难地咽了一下口水,“六百,不,最少有七百,他们几乎全出来了!”一股暖意顿时从瑞克#8226;托里尼的脚底直冲到头顶,那种幸福的感觉简直就像喝了一大碗最上等的蜂蜜一样。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借着微弱的晨光,开始布置接下来的战术。“这次一定要赢啊,再败的话就实在没天理了。”*********“真见鬼,怎么都往我身上来了?”菲里苦恼地闪避和抵挡着一*多如牛毛的攻击,再次感到了什么叫做计划赶不上变化。晨光照耀下的原野上,一场激烈的追逐战正在上演。如同多少年来一样,作为猎物的诺姆总督和菲里等人实在是无比郁闷。笨重的马车早已被放弃,身边的护卫也被打死或被冲散了许多,现在只剩了十几个卓尔战士。虽说己方给精灵追兵造成的伤害要更大一些,但后面穷追不舍的敌人说明了谁才是胜利。几百名精灵士兵骑着昨天刚刚从营地里缴获的战马,狂热地呼喊着各种口号,手里的枪不停地向逃亡开火。尽管追击中间不时有倒霉的家伙因为骑术不精,在颠簸中一头栽下来,但是继续追击的士兵依旧是逃亡的十几倍之多。“啊!”一名卓尔战士捂着肩膀惨叫着摔下马背,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被后面追兵的马蹄一顿猛踩,血肉模糊地滚到了一边。“乓!”一破魔弹击穿了魔法护盾,下一子弹直接打到了菲里的背上,虽然防御力堪比锁子甲的粉红长袍成功地挡下了这一弹,但是子弹的巨大冲击力依旧痛得菲里眼前一黑,差点从马背上滚下来。“要是我准备了飞行术,你们早该是一堆尸体了!”他只能这样咒骂着,然后压低了身体继续埋头冲刺。众所周知,现代的大学生基本上都不会骑马,菲里自然也不例外。来到这个世界后也没怎么加强训练,在这生死关头,他就顿时抓瞎了。幸亏他好歹是个法师,眼珠一转给马喂了瓶驯服药水,就稳稳地骑了上来。不过这马要是容易骑了,度自然也就慢了下来。一路上菲里都吊在逃亡队伍的末尾,只是因为总督的骑术同样糟糕才没有被丢下。因为处在这个位置,他自然承受了追兵绝大部分的攻击,眼看就要吃不消了。“油腻术!”“泥沼术!”“马友夫强酸箭!”为了扰乱敌人的追击,菲里拼命出一个又一个攻击魔法,然而在颠簸的马背上施法对他来说实在是一个全新的考验,每一次攻击的落点都奇偏无比,大多没有起到效果,子弹和弩箭还是象瓢泼大雨一样向他打来。如果不是因为他一向怕死,在那个可以储存300个法术位的便携式魔网终端里存了一大堆防护魔法,以他每天所能记忆的那点魔法,早就在破魔弹扫射中死翘翘了。后面那个军官模样的精灵高喊了一句什么,以菲里的精灵语水平勉强能听出集中、攻击、粉红几个词,接着又一阵弹雨就对着他扫来,将刚刚补上的防护魔法打的险象环生。幸好刚才两队人马又拉开了一段距离,子弹打过来的时候力道已经不大,菲里才再次逃过一劫。“这样下去可要完了,得想个办法才行。”菲里全身冷汗直冒,眼珠乱转起来,“对了,我怎么忘了那个魔法,加术!”下一刻,菲里如同一出膛的炮弹般从马背上腾空而起,朝着正前方划出了一道标准的抛物线。“惨了,忘记给马也来个加了!”*********“该死的。”望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伊德里尔的额头因为恐惧和疼痛而冷汗直冒,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逃走,脚上却传来一阵剧痛,使他重重摔倒在地。他勉强抬头向四周望去,为数不多的精灵士兵还在为保护他们的领而奋勇战斗,火枪射击的爆炸声,金属与金属的碰撞声,盔甲与*的破裂声,人类和精灵的怒吼声、惨叫声充斥在狭小战场的每一个角落。他身边唯一一个精灵法师正周围士兵的保护下,拼命地向正在围攻自己的人群射火球术、马友夫强酸箭、高级飞弹风暴一类攻击性法术,每一个魔法下去都能打倒一大片人,可惜马上就会有更多的人补上位置,继续用刀剑、火枪甚至木棍围攻总数还不到五十名的精灵军。“可恶,这就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吗?”伊德里尔一拳打到地上,恨恨地说。伊德里尔虽然是陆军将领,但同大多数纯种精灵一样,他不擅长也不喜欢骑马。而且比菲里更加不幸的是,伊德里尔手里没有驯服药水。结果还没有冲到港口的敌营,伊德里尔的坐骑就把他从自己背上狠狠地甩了下来,当场多处骨折,一时间完全动弹不得。当时伊德里尔并没有怎么在意,甚至吩咐吉尔伯特不要为自己耽搁时间,只留下一小队士兵护送自己回营,大部分士兵由他带领着继续追击人类的那几个大人物。可是吉尔伯特刚一离开,大批人类士兵就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对这支小小的队伍展开了围攻!激烈的搏斗已经持续了很久,精灵军固然装备精良,骁勇善战,但也并非不死之身,又受行动不便的伊德里尔的拖累。在让敌人付出十倍以上代价的同时,自己这边也倒下了十多个。原本伊德里尔还想等着吉尔伯特他们追击得手后,再回来为自己解围,现在看来是等不到那个时候了。眼看又有一名士兵被刀剑刺进铠甲的缝隙,惨叫着倒下。伊德里尔的最后一根神经终于被绷断了,他挣扎着坐起身来,将一个信号烟花塞到已经用光了魔法的精灵法师手里,“放求救信号!叫吉尔伯特马上回来救我们!”注1:殷红骑士教会专属的两个圣日之一。每逢「仲冬节」时教会都会举行「归营」,这是个严肃的仪式,在那一天殷红骑士的牧师们会齐聚一堂,回顾并探讨该年之内的所有战役,讨论每一场战役的战略、分析每一场战斗的战术、并将研讨的精华收录在教会的典籍之中。而在每年的四月一日则会举行「女王开棋」的庆典,殷红骑士的信众们在当天可暂时松开平时的束缚与重担,进行各种狂欢、并在游戏中耍弄各种小花招。当天也会举行长达整天的西洋棋大赛,优胜可获得众人的赞扬、冠军的头衔、阶级的晋升,有时甚至可在教会的兵械库中挑选一件奖品。许多信奉殷红骑士的牧师都会兼职成为神官战士、战士、或是武僧。ps:书评区实在冷清,精华总是加不完,还请多多留言. 二十九、计划赶不上变化(下) 二十九、计划赶不上变化这是第一更,诸位读认为每天什么时候比较好?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进攻!”瑞克#8226;托里尼少校拔出装饰华丽的指挥刀,向前用力一挥,一马当先地朝着精灵营地冲去,在他身后,是花了一早上才好不容易收拢起来的三百新埃诺奥克州骑兵、二百新沙玛斯州骑兵和几十名矮人野猪骑兵。几百把马刀的锋刃在东升的太阳下熠熠生辉。草草修建又缺乏兵力的军营显然没有多少防御能力,由于时间仓促以及人力不足,这个新建的军营没有壕沟、没有护墙更没有昂贵而耗时的魔法陷阱。报警魔法刺耳的蜂鸣声在旷野间回荡了好一会儿,才有不到20枝枪在木栅栏后面响起。一铅弹凑巧打到了少校胸前,但是随着魔法灵光一闪,铅弹就无力地落到了地上。“精灵的东西果然不错。”少校低头看看身上几天前缴获的精灵胸甲,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一阵炮响和随即而来的铅雨就迫使他和他的部下趴在马背上埋下了脑袋。少校用力一夹马肚子,一松嚼子,驱动战马以更快的度向前飞奔。缺乏炮手的霰弹炮仅仅射出了一轮,骑兵们就已经冲到了军营边缘,几十匹战马将简陋的木栅栏直接撞倒,顺便把几个躲避不及的精灵压在了下面。接下来,冲入营地的骑兵又掏出手枪从背后对准逃跑的精灵一阵射击,可惜一个也没有打中。战斗结束的比瑞克#8226;托里尼少校想象的还要快。寥寥无几的守军根本就没料到这些本应四散逃命的“难民”会突袭过来,几乎在少校冲进营地的那一刻就放弃了抵抗,很干脆地从另一个营门逃走了。等后续的大队人马冲进来时,整个营地内已经只剩下了收尾的工作。士兵们自顾自地去翻捡战利品,少校则踱着步走进精灵军主帅的帐篷内。“虽然有点牛刀杀鸡的感觉,但也算是经典的突袭战了吧,下次‘归营’可以让教会里那些只下过兵棋的菜鸟好好羡慕一番了。”少校有些自恋地想,同时打量着帐篷里的陈设,其中绝大部分看起来很眼熟,似乎都是从巨熊军团营地里抢来的。帐篷中间的桌子上摊着一些文件,少校拿起来粗粗一看,现都是自己看不懂的精灵文字,便卷起文件走了出去,想要叫个翻译过来。才刚掀开门帘,少校就看到了向营门涌来的绿色人流,他楞了楞,但一从梢擦过的子弹立即使他清醒了过来。他将文件随手一扔,转身冲向了自己的坐骑。“该死的,又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吗?”*********菲里的心情非常郁闷。在他的四周,过三十名精灵士兵跳下了马匹,端着上了刺刀的枪小心翼翼地搜索着每一寸土地,时不时地胡乱开上几枪。还有一名精灵军官在士兵的保护下,紧张地监视着四周的风吹草动。菲里不停地计算着出手攻击的机会,却失望地现自己的死亡率要比成功率大得多。幸亏长袍上还附着羽落术,菲里才在着地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落地之后,他迅给自己施了个隐形术,并躲进了一丛干枯的小灌木中,虽然是隐形状态,但他依旧是实体,任何的动作都会作用于外界,只要稍微一动就会把自己暴露在枪口下。所以他只好一动不动地趴着,连大气都不敢出。“这么大阵仗就为了对付我一个小小的炼金术士,至于吗?”额头的冷汗流进了眼角,然而他却不敢去擦,只是握紧了手中的定位传送戒指。说实话,他早就想就这么逃走了,可是启动这个法术需要最少三十秒的时间,并且期间不能有任何幅度稍微大一点的活动,而剧烈的魔网波动和闪亮的魔法光芒足以向几里内的所有人暴露一切。他可一点也不希望以尸体的形式带着满身弹孔被传送回埃蒙港的总督府。望着在自己眼前走来走去的敌人,对于死亡的强烈恐惧一步步爬上了菲里的心头。上次在光荣城里,他还有大德鲁伊、红袍法师、卓尔战士和无处不在的民兵的帮助。可是这里他却只有孤身一人,大部分的装备还在那辆被抛弃的马车上,连作为自己安身立命根本的魔法都快要消耗完了。他不禁有些后悔,如果离开营地时没有坐上总督的马车,或许就不会象现在这样生死两难了。再三搜索却没有结果之后,精灵们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只见其中几个同那位精灵军官商量了一会儿,精灵军官就从身上掏出许多小巧的玻璃瓶,从数量上看一定是用了空间戒指一类的道具。望着那些小瓶子,菲里的眼睛都瞪圆了。“是炽火胶!”菲里非常清楚炽火胶的利害,这种遇上空气就自燃的粘稠液体一旦沾到了身上,就怎么在地上打滚都扑灭不了,用土可以盖灭,但再次接触空气又会复燃,用水冲则难以冲干净。现在正值草木开始枯黄的季节,精灵这是要用火攻把自己逼出来!果然,精灵士兵分到炽火胶后,立即骑着马散开,在多个方向点起了火,烈焰顿时腾空而起,并且随着风势的增强,迅变成了一道道火墙,一股股热浪从各个方向朝菲里打来。而更要命的是,其中一道正向着菲里的藏身之处缓缓靠近!而不远处,精灵的枪口正虎视眈眈地对准着这一区域,还有人拿着炽火胶瓶子准备下一波攻击。“完了!”菲里陷入绝望之中,他一面准备冒险动定位传送戒指,一面思考要不要在衣服上写几句遗言,比如把自己的坟墓修哪里,遗产留给谁之类。可是,就在他万分不情愿地思考着自己的后事时,却惊讶地看到,那些精灵仿佛收到了什么命令,居然全部骑上了马,迅离开了。在确认了这不是诱敌之计后,菲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从隐形状态中解除了出来。然后,他就现自己被四堵不断逼近的火墙包围了。“噢,不!”*********吉尔伯特的心情同样郁闷。本来他已经眼看着就能抓住那几个人类的大人物了,可惜的是,长官的求救信号一出现在天际,他就不得不放弃即将到手的猎物全赶回,将已经浑身是伤并且昏迷过去的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少将从“暴民”的围攻下拯救出来。在他和大多数精灵军官的眼里,这阵子他们所面对的敌人也就是和平时经常镇压的暴乱贫民一个等级。这还不是最令人郁闷的,等到他沮丧地回到营地附近时,却惊讶地现一队骑兵已经冲进了自己的军营,而少数留守的士兵正在惊恐地往自己这边逃过来。“混蛋!全都给我上!”早已积了一肚子气的吉尔伯特上校终于爆了,他一扫平日的文质彬彬,面目狰狞地抽出了悬挂在右侧腰间的精灵细剑,大吼着向营地冲去。其他的精灵互视一眼,也都操起了武器,跟着上校杀了进去。又一轮激战在狭小的精灵军营里爆了。*********夏洛特的心情更加郁闷。在精灵骑兵冲进混乱的港口营地时,他就同其他人失散了,幸好他当机立断,脱了军装混进难民之中,总算是逃过一劫,顺利地夹杂在人流中离开了已经成为屠戮场的营地。接着,在港口附近不远的地方,夏洛特幸运地遇上了晚上派出去的肉搏队,他们是看到火光赶回来救火的。更幸运的是,他在附近现了一小队孤零零的精灵军,他们正护送着一副担架,而那副担架上的伤员的军服肩头,扛着一颗闪亮而不容置疑的巨大金色四角星!这是一位少将!在新耐色瑞尔的精灵军中,只有一位陆军少将,那就是精灵王国玛纳斯远征军司令兼北极港总督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在击毙敌酋这一通天大功的诱惑下,夏洛特率领上千肉搏队的小伙子嗷嗷叫着朝着这些不走运的精灵冲了上去,一顿狠揍之下,精灵再怎么厉害也敌不过三拳六腿。而且越来越多的人也随着战斗的声音汇集到了这里,在得知围住了精灵主帅之后,纷纷主动加入战斗,一个个象吃了兴奋剂一样起劲,而精灵的抵抗却是越来越无力了。眼看自己就要取下伊德里尔的脑袋了,偏偏在这时精灵骑兵去而复返,正规军同民兵之间的差距立即在战斗中体现了出来,几千人类硬是被这几百精灵打得四散而逃,唾手可得的大功劳又飞了,恨得夏洛特直牙痒痒。不过现在还有一个机会,他安慰自己说,同时抬头望向不远处的精灵营地,现在那里正不断传出喊杀声和爆炸声。“小伙子们,再加把劲冲上去,可别让新沙玛斯州的人看扁了。”他挥舞着不知从哪里拣来的长矛,对着跑得气喘吁吁的部下吼道,“功劳正等着我们呢,快跑啊!”*********大德鲁伊维尼先生的心情也很郁闷。黑熊之所以被称为黑瞎子,就是因为他天生长了一副高度近视眼,300尺之外就看不清东西,严重兽化的大德鲁伊先生也不例外。平时,骑在他背上的卓尔小姑娘格瑞娜倒是可以代替它的眼睛观察远处的东西。但是象打仗这么危险的事,维尼先生可舍不得让可爱的格瑞娜参与。结果很自然地,他在黑夜中和其他人走散了。现在他正身处于一片荒凉的海滩上,面前是蔚蓝的大海,其他方向都是一望无际的草原,附近看不到一幢房屋,也找不到一个人。一条小溪在他身边潺潺流过,许多颜色鲜艳的小鱼在清澈见底的溪水里游动,看得没吃早饭的大德鲁伊先生更饿了。在无数次用熊掌捕鱼的尝试失败之后,大德鲁伊终于悲哀地承认,自己并没有学会黑熊抓鱼的本领。迎着裹挟了鱼腥味的海风,饥肠辘辘的他出了幽怨的嚎叫:“嗷嗷嗷嗷——” 三十、尘埃落定 三十、尘埃落定两更了,新人求票中.票多的话争取三更.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刀剑的撞击声、火器的射击声、伤的惨叫声,还有魔法偶尔出的爆炸声如同噩梦般笼罩着整个战场。狭小的营地内外尸横遍野,鲜血一层层地渗进泥土里,将地面都染成了黑色。为了保住刚刚到手的粮食,人类在这小小的营地周围几乎流干了血,但还是难以阻止精灵军方阵的移动。呛人的硝烟中,夏洛特感觉自己仿佛又回到了光荣城的北门,一次一次绝望地朝着那个吞噬着士兵血肉的缺口填进新的生命。明明现在敌人的数量只有区区几百,明明已经夺走了对手全部的火炮和马匹,但自己的部下还是象利刃面前的黄油一样,被这些久经战火考验的精灵战士轻易地一次次突破、分割、歼灭、击溃。眼看就要被赶出军营了。“这就是正规军吗?”夏洛特叹息着,将手枪里的最后一子弹射向那位正在疯狂屠杀自己部下的精灵法师。理所当然地,子弹被一道淡淡的魔法灵光挡下,然后一强酸箭就对着夏洛特射来。他赶紧向右一扑,就地打了个滚,总算避了过去。对面急促的马蹄声突然响起,瑞克#8226;托里尼少校又一次组织起了他的骑兵,叫喊着从营地外围对已经进入营门的精灵军起了冲击,附近的步兵赶紧连滚带爬地让出了通道。大批骑兵奔驰的声势固然惊人,但是对经验丰富的精灵军来说并不难对付,小小的方阵立即掉转了方向,没有露出一丝乱象。“举枪!”如林的刺刀在短短的防线上扬起,刀刃在阳光下绽放着逼人的寒芒,精灵军特制的火枪在加装了刺刀后足足有六尺长,远不是骑兵的马刀和短矛可以比拟的。喊杀声立刻变成了惨叫声,一个冲在最前面的骑兵收势不及,连人带马地撞了上去,被精灵的刺刀林戳成了肉串。在强化药剂的帮助下,精灵士兵表现出了可以比拟兽人的体力,几枝刺刀用力一挑,还没有完全死去的骑兵和他的坐骑就被抛飞起来,重重地砸在了后面的骑兵身上。在连续几名骑兵被刺刀戳死后,剩下的战马全都人立起来,无论骑手再怎么**马腹也不肯前进半步。无论是那种马,人都是绝对无法说服它为了国家和民族而去牺牲赴难万死不辞的。骑兵们顿时挤成一团,相互踩踏,阵型一时大乱。“全体开火!”散乱的白色烟雾迎着太阳先后升起,整排整排的枪口迸出了火星,铅弹打进*的声音连成了一片。托里尼少校再也约束不住部队,骑兵们开始拨转马头逃离,精灵们则以排枪欢送,顺便还附赠了几个恐惧术,让更多的骑兵被惊恐的坐骑甩到地上。战场上的尸体又堆高了一层,而精灵军也再次转身,缓缓地向营地中央推进。随着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两门霰弹炮被推到了营地中央的通道上,炮手哆嗦着拉动了火绳,滑轮飞转,燧石擦出一连串火星。“轰!”两炮弹几乎同时呼啸着冲出炮膛,致命的铅雨往精灵脸上打来。“噼噼啪啪!”来势汹汹的铅粒被一堵突然出现的冰墙挡住了去路,在一阵徒劳的击打后落到了地面。少数穿透了冰墙的也因为冲击力被大大削弱,被精灵的护甲弹了出来。“泥沼术!”炮手还来不及为火炮填上实心弹,魔法制造的冰墙已经自行消散,而火炮和他自己却陷入了被软化了的地面。接下来,几子弹准确地从他们的眉心穿过,结束了他们的挣扎。面对拿出了全部魔法战力的精灵军,缺乏魔法战力的人类一方很快陷入了被动挨打的困境。一批又一批的战士如海浪一般呐喊着冲向敌阵,但精灵军就如同浪涛间的礁石一样屹立不倒,反而在枪林弹雨间步步进逼。“东西搬得怎么样了?”夏洛特焦急地望着正在象蚂蚁一样搬运粮食和物资的士兵,时不时回头看看正踩着鼓点前进的精灵方阵,“我们快顶不住了。”“搬了差不多一半。”满头大汗的矮人巴姆喘息着说,他和他的部下以及一部分人类士兵都暂时转职成了搬运工,连猪尾巴上都挂了粮袋,“再有一点时间就可以了,我们一定会加快度的。”“来不及了。”夏洛特看到精灵已经快要到达中央的帅帐,终于选择了放弃,“每个人背上尽可能多的东西,以最快度往外跑,我要动用最后一招了。”*********伊德里尔突然感到了一丝不对劲。在得到随军牧师的紧急治疗后,年老的少将终于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但毕竟年岁不饶人,他的身体现在依旧十分虚弱,各种内伤也没有完全复原,只能靠人搀扶着前进。所以眼下的战斗还是由吉尔伯特上校指挥。而且在少将看来,直到现在为止,吉尔伯特都指挥得相当不错,人类动的一次次徒劳的反扑,都被成功的粉碎。而且己方还没有付出多少代价。即使是他自己,指挥作战最多也就是达到这样的程度,看来这些年没有白教导他,以后似乎可以让他独立带兵试试了。不过……现在貌似有些过于安静了,他努力地想要观察周围的状况,但是由于帐篷和各种杂物挡住了视线,他只看到一些矮人赶着背满袋子的野猪往外跑,还有一些人类一边后退着一边向自己这边放着枪。不过在过二十名法师的防护下基本上没有能够成功的,营地外面的骑兵只是一圈圈地打转,似乎没有再动一次冲锋的意思,可能是害怕了吧,伊德里尔想,他用胀的脑袋稍微思考了一会儿,就感觉头颅仿佛针扎一样地痛,只好不想了。看到敌人已经基本上退出了营地,吉尔伯特终于将紧密的阵型分散开来。各小队的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枪,按照自己的判断冲向各关键位置。伊德里尔也在牧师的帮助下,慢慢走进自己的帅帐,坐到了行军床上,随即斥退了牧师,开始打量起四周。“似乎没给搬走什么东西,不过似乎有些怪味。”他抽了抽鼻子,想要站起来。但一阵突如其来的晃动使他一下子摔倒在了地毯上。整个营地如闷雷般的炸响起来,地面开始剧烈地颤动,橘红色的闪光猛然从四面八方升起,一股灼热的带着刺鼻气味的气浪向各个方向扩散开来。“该死的,原来他们在营地里埋了延时炸弹!”伊德里尔挣扎着爬了起来,看着外面飞腾起的火焰。人类显然是在许多地方布置了炽火胶之类的易燃物,火势正在以惊人的度扩张着,不时有弹药殉爆声传来。许多浑身着火的精灵正四处乱窜,把原本没有着火的地方也给引燃了。“快救火啊!”伊德里尔急了,正要冲出帐篷,却现自己的营帐正以极为惊人的度燃烧起来,几乎是眨眼间就变成了一个大火团。他终于明白了怪味的由来,这顶帐篷早已经被人泼过了火油!“原来如此,他们是想把我们烧死啊!”伊德里尔用袖子捂住口鼻,想要闯出火场,却现自己似乎吸进了太多灼热的空气和烟尘,已经连站都站不起来了,只能缩在床底下无奈地看着火舌逼近。只好用最后一招了,他这样想着,挣扎着从枕头里摸出了一条蓝宝石项链,那里面储存着一个短距离随机传送术。*********大德鲁伊感觉头顶上突然亮起了刺眼的光芒,他抬起头,奇怪地看到闪着耀眼白光的魔法六芒星在半空中凭空出现,然后一个浑身冒烟的东西就从那里掉了下来,眼看就要砸到自己头上。大德鲁伊当然没有让脑袋挨上一记的意思,他想也不想地一掌把那个东西拍飞了出去,然后奔到那东西落地的位置,仔细观察这是什么。一具尸体?而且还是精灵的?大德鲁伊仔细看着精灵浑身焦黑的衣服和尖尖的耳朵,脑袋里面全是问号,他怎么也想不通,精灵会来这里干什么。不过把这家伙就这么丢给野兽吃掉也实在太可怜了。于是仁慈的大德鲁伊便在沙滩上奋力刨起了坑,打算把这个精灵埋进去。不过这位精灵先生似乎一点也没有愿意被埋到沙坑里的意思。“砰!”一铅弹从冒着青烟的枪管里射出,狠狠地打向大德鲁伊的**,但又被厚实的熊皮轻易地弹开了。象大德鲁伊这样强悍的体质,普通的铅弹还不足以伤害到他的*,但那疼痛却足够让已经因为吃不上早饭而积了一肚子气的大德鲁伊暴走了。“嗷!”大德鲁伊红着眼睛转过身子,先是一掌拍掉了精灵手里的枪,然后在精灵恐惧的目光中一脚踩在了他的大腿上,“卡嚓”一声之后,精灵便非常干脆地晕了过去。还不解气的大德鲁伊正想在这个胆敢偷袭自己的精灵身上蹦两下以泄自己的怨气,突然现面前还有另一个黑糊糊的家伙朝自己奔来。还在气头上的大德鲁伊立即跳了起来,无意间踩断了精灵的另一条腿。见大德鲁伊怒吼着向自己扑来,那人吓得一**坐倒在沙子里,拼命摆动双手,“维尼先生,快住手啊!千万别冲动啊!我是菲里啊!”菲里?大德鲁伊停了下来,他努力地用自己的高度近视眼打量着来人,却怎么也无法将眼前黑糊糊的家伙与那个粉红色的身影对上号。不过好在他还有灵敏的嗅觉,熊鼻子**了两下后,便从焦味里闻到了属于那个人的气味,低吼一声后坐了下来。等到菲里从空间戒指里拿出酒水和干粮时,大德鲁伊更是高兴得欢叫出了声,不再搭理菲里,开始自顾自埋头大嚼起来。菲里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他刚才真的以为自己会被这头脖子挂着中校肩章的大熊吃掉。过了一会儿,感到浑身疼痛的他正想要央求维尼先生替自己治疗一下满身的烧伤,视线却无意间落到了旁边那个人事不知的精灵身上,特别是精灵肩头那颗耀眼的金色四角星上!“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 三十一、落幕 三十一、落幕感谢各位支持,献上第三更,请各位继续支持老老王.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啧啧,你和维尼真是好福气,居然生擒了伊德里尔那个大魔头!”夏洛特的语气里充满了嫉妒,现在他的样子凄惨无比,浑身被绷带裹得如同木乃伊不说,血还在不断地透过纱布渗出来,原本还算英俊的脸此刻也已经肿得仿佛猪头,“这可是开战以来我国捕获的第一个精灵将军啊!各地的报纸都炒得沸沸扬扬,连本土的内阁、国会和元老院都用远程通讯来了贺信。眼看你就要前途无量了,总得请个客吧,新鲜出炉的战争英雄!”“要请也是你请,未来的少将阁下!”菲里反唇相讥,他的样子也不比夏洛特好到哪里去,长长的黑被烧成了焦碳,只好剃了个光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疤连成了片,蓝眼睛被烟熏的又红又肿,“等到总督大人当上了战区长官,你就是下一任新大陆军团指挥官了,我还等着喝你的升官酒呢!到时候可不能小气啊。”更加不幸的瑞克#8226;托里尼少校在中弹坠地后又非常晦气地被自己的马给踏了几下,全身骨头至少碎了四分之一,到现在还没有从昏迷中醒来,不过从他嘴角露出的微笑来看,这位近来已经在鬼门关前走过两回的少校似乎做了个好梦。路德维希议长在逃命途中摔掉了自己的两颗门牙,只好用漏风的嘴回答记的提问,菲里已经收到了替他特制一副附魔加固假牙的定单。诺姆总督左手中了一弹,现在还吊着绷带,脸上也满是擦伤。出于对随军牧师专业水平的严重不信任,这些人都只接受了最基本的止血和消毒,进一步治疗还要等找到水平更高的牧师再说。大德鲁伊似乎是此刻过得最好的人了,浑身上下的毛都油光亮,成天懒洋洋地缩在自己的大车里,胡吃海塞着慰问团送来的糕点和糖果。四周则围着一圈眼睛闪闪光的慰问团小姑娘,小格瑞娜正神采飞扬地对小伙伴们讲着“我和大德鲁伊维尼先生的故事”,时不时有惊叹或欢笑的声音从那辆大车里传出来。那场从开始到结束都充满了混乱和意外的战斗已经结束五天了,参战的一万六千人中,有四分之一倒在了血泊中,八分之一成了失踪人口,将近一半重新集结在了野战医院。全部战果则是消灭了大约七百名精灵,夺回部分物资,以及误打误撞地活捉了玛纳斯大陆精灵军的最高指挥官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少将。这样的战损交换比如果放在帝国正规军里,足以让指挥官上军事法庭。不过如果是现在的这拨子由半吊子军官临时拉来的壮丁……那还是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好了。在营地成为一片火海之后,吉尔伯特上校勇敢地率领剩下的精灵士兵冲出营门,与早已在外面严阵以待的人类展开了血战。陷入绝境的精灵爆出比平常更加恐怖的战斗力,夏洛特收罗到的几千人居然在一番苦战后被精灵从中央突破,而率领骑兵沿途追击的托里尼少校也没有讨到太多好处,吉尔伯特最终还是带着少数残兵成功渡河逃走,并且给人类造成了巨大的杀伤,连两位指挥官都受伤不轻。不管怎么说,战争到现在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适合作战的秋季行将结束,滴水成冰的北方严冬即将到来,以这个时代的后勤保障水平,任何有理智的军官都不会在冰天雪地里驱动士兵征战,那样的话恐怕冻死的要比战死的还多,而且在出兵前就很有可能生哗变和炸营。迫于天气转寒和口粮短缺,巨熊军团来不及作任何休整,在战斗结束后就立即踏上了南下的归途。三个多月前出时的三千人中,能够活着回到故土的已经不足一千。不过在战争进行之中,军团通过就地收编、委任的方式征集了大量战区民众和前线溃兵入伍,总数不减反增,达到了四千之众。依靠后方支援和战场缴获,军团的装备也有了很大改善,至少看起来更象是军队而不是“武装马戏团”了。在军团的后面,是路德维希议长带着的大批难民,长长的人流在大道上足足延伸出了十几里。一无所有的他们根本无法在废墟般的光荣城中熬过这个冬天,诺姆总督不得不允许他们南下就食。成了光杆司令的路德维希议长自然也以参加大陆会议为名,挤进了南下的队伍,一路上和闻风而来的那些大报小报的记吹牛吹得不亦乐乎,估计很快就会有一些诸如《光荣城的血夜》、《永不放弃民众的英雄》、《战斗到最后一刻的议长》之类的报道出炉。不过对大部分都成了伤员的军团士兵来说,还是各地组织来的战地慰问团显得最可爱也最实际。这些曾经差点在南方各州的阴谋下饿死的大兵,此刻却仿佛成了全新大陆各宗教团体、慈善团体和政治团体的宠儿。各式各样的慰问团、劳军团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带给士兵大量的糖果、糕点、水果、酒类以及最受欢迎的治疗药水,有的还附带歌舞表演,这些慰问团很有效率地提升了整个军团的士气,使他们一扫苦战之后的沮丧。几个主要军官每人至少收到了一打以上的各政治团体的入党邀请,还有数倍于此的荣誉市民头衔。至于各州无知少女们的求爱信,已经到了要用捆来计算的地步了。至于军团最大的战利品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少将,他现在的生活简直是生不如死。作为在北方州和新埃诺奥克州屠杀了将近十万人的级大魔头,他理所当然地承受了全体新耐色瑞尔人的怨恨,自然不可能享受到他所坚持要求的“军官待遇”。从被捕的第一天开始,这个断了腿的老家伙在被草草包扎后就被丢进大铁笼里,全身的物品甚至包括内裤都被没收,只了块破布用来遮体。理由是防止他隐藏了什么用来逃跑的东西。更悲惨的是,在菲里的指导下,守卫每隔半刻钟就要用棍子将他弄醒一次,以确保他无法通过冥想来恢复魔法。一向很会作生意的夏洛特几乎将伊德里尔的经济价值压榨到了极限,不仅计划把少将的军服、佩剑等等一切随身物品送到家里,要他们组织“精灵屠夫随身纪念品大拍卖”。还在路上就充分利用起这个老精灵,搞起了巡回展览,任何人参观笼子里的伊德里尔都要付两枚铜币,如果肯出到一枚银币,就可以租用守卫提供的玩具枪向可怜的少将射软木子弹,享受一把“打死大魔头”的快感。为了让打魔头游戏的生意可以长期做下去,夏洛特还特地在铁笼前面竖了“请文明观赏,勿扔杂物,违罚款两银币”的牌子……菲里原本很担心这种程度的羞辱会逼得少将自杀,但在听说夏洛特正和各地的同性恋酒吧老板们讨论其他精灵战俘的转让费用后,又觉得少将现在的待遇已经够好了,至少不用担心**开花。不过,伊德里尔可是自己和大德鲁伊一起抓到的俘虏啊!夏洛特怎么可以把全部收入独吞呢?!这一卑劣做法激起了同样热爱金币的菲里的极大愤慨,所以这些日子里只要一有机会就同夏洛特吵嘴,想要从他手里抢回自己的一份。可惜大德鲁伊整天忙着和小姑娘做游戏,菲里孤掌难鸣,始终没能达成心愿,但也一直不肯放弃。乓、乓!一根突然出现的汤匙敲在两个正在斗嘴的家伙头上,一位高大的红女子微怒地瞪着他们,“你们两位给我安静一点,都打扰到别人休息了!”夏洛特和菲里立即象见了猫儿的耗子一样安静下来,同时看了看车厢四周,现果然有不少伤员正在用不满的目光望着自己,两人顿时缩了缩脖子,紧紧闭上了嘴巴。稍微过了一会儿,夏洛特终于反应过来,他惊讶地叫出了声,“蕾妮表姐,你怎么来了?”“我才不想来呢!还不是你们的那封信害的,说什么急需擅长治疗与美容的牧师。”红女子叉着腰,指着夏洛特破口大骂起来,“为了讨好你们几个懒鬼,教会那帮老头子要我骑了一天一夜的马过来替你们做美容,你这个做弟弟的居然连句安慰话都没有!”夏洛特的嘴张得大到可以塞进一个鸭蛋,“这个……实在很抱歉,我没想到教会居然派你来了,实在是辛苦了,回去之后我一定会给你谢礼的。”红女子见他还算上道,怒气总算平息了一点。她转身摸了一下菲里额头,看着他的光秃秃的头皮和满脸的伤痕,不由得叹息起来,那温柔的眼神看得菲里的脸有些烫。健美的红女牧师握紧红色枪骑士形状的圣徽,念了几句拗口的祷文。明亮的白光随即在颠簸的车厢里闪现,柔和的暖流按摩着菲里的全身,微微的麻痹感带来说不出的舒适,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和疤痕瞬间消失,手上和腿上大片烧焦的皮肤也在飞地愈合。几天来的疼痛和焦虑全部一扫而空,就像睡在云朵里一样温馨舒适。等到菲里好不容易从舒服的感觉里清醒过来时,一面小小的镜子已经被体贴地放在了他面前,镜子里的面容基本上已经恢复了当初的模样,伤痕和浮肿都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只是烧掉的头一时还无法长回来。他刚想说上两句感谢的话,却现红女牧师已经开始替别人治疗,只好将还没说出口的话咽回了肚子里。马车还在颠簸着继续向南方前进,慢慢地,菲里的眼皮又一次开始打架,他垂下了头,逐渐进入了梦乡,直到被周围如雷般的欢呼声又一次惊醒。埃蒙港到了。 一、凯旋 一、凯旋十月的埃蒙港正值一年之中最好的季节。凉爽的秋风吹拂着陆地与海洋,瓦蓝的天空上,几朵雪白到完全不含一点杂质的云彩缓缓飘动,暖洋洋的阳光轻柔地抚摩着城市和乡村,也洒在平静无波的海面上,变成万点碎金。空中时常可以看到成群结队南飞的候鸟,出嘎嘎的叫声。田野与山岭的色彩每时每刻都在变换,从深绿色到嫩黄色、米黄色到金黄色、淡红色到深红色,显得美丽极了。在这丰收的季节里,已经在北方艰苦转战了一个夏天的巨熊军团,终于带着胜利的捷报回到了故土。望见地平线上埃蒙港那高大的灯塔,许多伤痕累累的士兵不由得捧着同袍的骨灰盒,跪倒在地上痛哭起来,怎么也不肯起来.刚刚获得荣升的军官们心中也是五味杂陈,在开战以前,他们同样只是些卖水果的小贩和教小孩子的老师,或在政府和教会里做着一份闲职。这些所谓的军官与普通人唯一的不同之处,仅仅在于要去服每个月两天的兵役,以争取一定的免税额度罢了。骤然被丢到硝烟弥漫的战场,在血水和泥浆里跌打滚爬,这对他们来说同样是一种全新的考验。眼下虽然升官有望,但似乎离死亡又近了一步,加上大批同僚的阵亡,对这些还未能从心理上真正转化为军人的新晋军官来说,也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忧虑。“终于回来了呢!”诺姆总督刚从回家的兴奋中清醒过来,就现气氛有些不对劲,赶紧示意菲里给他放了个扩音魔法,跳上一辆马车表了热情的演说,“小伙子们,打起精神来!美酒、美食和漂亮的姑娘们正等着你们呢!别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快进城去看看那些想念你的人吧。”人群中出一阵哄笑声,临时从难民中凑起来的军乐队也演奏起了有些跑调的进行曲,士兵们一个个擦干眼泪,重新排成了远远谈不上整齐的队列,踏上了回家的道路。不知是哪个人开的头,士兵们一个个开始唱起了那每一个耐色瑞尔人都异常熟悉的歌曲,中气十足的宏亮歌声在长长的队列上空飘荡。以耐色瑞尔之名联合起来,高举起奥术与文明之旗!我们是文明的守护,美好未来在我们手中创造!歌颂你,伟大的祖国!愿奥术与文明之旗飘扬长久!随着曲调进行到第二段,后面的难民队伍中也开始传来参差不齐的歌声,虽然杂乱,但数万人的歌声自有其磅礴逼人的气势,甚至连聚集在埃蒙城门附近的欢迎人群都能够听到。将残暴的压迫统统打倒!不畏惧天地间任何强权!无论付出怎样的代价,我们都要掌握自己的命运!歌颂你,伟大的祖国!愿奥术与文明之旗飘扬长久!……在耐色瑞尔国歌《奥术与文明之旗》的旋律中,巨熊军团终于走完了它的最后一段旅途,来到了早已准备好欢迎仪式的埃蒙港。*********虽然无法与都或那些级大都市的豪华仪式相比,但埃蒙港的欢迎仪式对巨熊军团来说更显得感人和亲切。主要街道的两侧全都挂满了彩旗,几乎一大半的市民都拿着鲜花和旗子拥挤在城门附近的空地上,焦急地等待自己的亲人归来。不时有女人冲进队伍,抱住自己的丈夫或情人又哭又笑,但也有人捧着亲人的骨灰盒,默默地伤心离去。几乎在到达城外的同时,军队就自行解散了,军官们也无意制止,而是自行寻找起各自的家人,同样述说起离别的衷肠。待到短暂的团聚结束之后,市心广场上的盛大宴会就正式开幕了。鲜花装点的会场上,放着许多覆盖着美酒和美食的长桌,乐队演奏着欢快的小曲,许多先到的年轻男女就在乐声中翩翩起舞,或是饮酒*。轻松的氛围一直持续到了傍晚,这个时候,广场内已经人满为患,同亲人团聚过的士兵又再次聚集在了这里,等待庆典的*来临。随着上百盏彩灯的亮起,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中,索恩#8226;诺姆总督身穿一套黑色礼服,出现在了正对着会场的总督府阳台上。他的身后是身着闪亮铠甲的夏洛特#8226;萨顿,坐着轮椅的瑞克#8226;托里尼,大德鲁伊维尼先生,新埃诺奥克州议长路德维希,当然还有菲里#8226;泰勒等一众军官。他们现在已经成了新大陆著名的战争英雄,到处都有报纸在宣传他们的英勇事迹和风闻逸事。在人们的欢呼声中,总督开始了庆典活动的开场白:“埃蒙港的市民们,新魔索布莱州的居民们,整个新耐色瑞尔的公民们,我们曾经生活在平静而富裕的生活里,但是精灵王国的入侵打乱了这一切。他们封锁我们的港口,炮轰我们的城市,掠夺我们的财富,烧毁我们的家园,屠杀我们的亲人。这些邪神薛佛拉斯的爪牙想要把我们全部都变成奴隶,要在我们的尸体上享用我们的一切!”“在这生与死的关头,勇敢的人们保卫家园而奋勇斗争,许多勇士倒下了,他们的鲜血流淌在耐色瑞尔的国土上,他们的灵魂将永远守护着我们。”“战争让我们失去了很多,石堡、雾镇、新大陆最古老的城市光荣城等许多我们熟悉的地名现在都已经沦为一片废墟,北方州的大片土地至今仍沦落敌手。这次出征的勇士中,也有过两千没能活着回到故土,让我们为这些逝去的灵魂默哀!”人们都低下了头,为逝去的生命哀悼,会场上一片寂静,乐队也适时地换上了哀伤的曲调。夕阳的余光照在人们身上,“默哀时间结束!”总督喊道,“现在,让我们为了重生的和平,尽情的庆祝吧!这是一个狂欢的夜晚!这是一个无眠的夜晚!”人们沸腾了,天空上一大朵一大朵的魔法烟火炸开,欢乐的音乐再次响起,身着盛装的人们欢乐的翩翩起舞,这时刻,广场上所有的人都进入了狂欢状态。关着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少将的笼子这时候也被推了出来,打魔头游戏的生意重新在庆典会场开张。不过由于人员拥挤,守卫管不过来,不少人无视那块“请文明观赏,勿扔杂物,违罚款两银币”的牌子,将蛋糕、面包、火腿什么的丢进了笼子,倒是让几天没吃好睡好的少将打了回牙祭。新魔索布莱城的马戏团也赶来演出了,由于总督府包办了所有费用,市民得以免费欣赏精彩的马戏表演,大德鲁伊维尼先生也回到了老岗位重操旧业,在小格瑞娜的帮助下耍起了跳火圈,走钢丝一类的小把戏,惹的大家哈哈大笑。菲里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总督府的阳台上,手里拿着一杯本地产的葡萄酒,神色淡然。他知道,按照原本的历史展,这座城市还有两个月就将在新年的钟声中毁灭,不知道下面这些人还有多少能活过那个时候,就连自己,还能活多久也是个未知数,毕竟当军人就要有英年早逝的觉悟。身处战乱的年代里,即使是在远离风暴中心的新耐色瑞尔,也没有多少安全可言。所以看着外面狂欢的人群,感受着快乐的气氛,他竟然感到微微有些悲伤和凄凉的感觉,显得与旁人格格不入。“在那个世界的时候,总想着什么财宝或精灵美女,可是来到这里,也拥有了一点钱和地位,却要为小命担心了。”菲里将杯中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转身回到了房间里面,准备去完成路德维希议长特地定做的附魔假牙。至少在新年来到之前,自己还是安全的,所以不能放过任何可能的赚钱机会,菲里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不过,这个世界上的事情总是出计划和预计的比较多,完全符合预计的比较少。 二、选战开始 二、选战开始今天拼死拼活完成了二更,明天最多只有一更了,还请多多支持,写书好累啊.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愿你们的灵魂得到永恒的安息,我等将继续在人世间祝福你们……”埃蒙港郊外的墓地里,新矗立起十一个闪烁着魔法光芒的坟墓。几名新魔索布莱州主神伊莉丝翠的牧师正在为死祈祷。虽然信仰可能有点不太对头,不过眼看尸体就要腐烂,而剩下的那位红袍法师又坚决反对将同伴火葬,也就只好先将就了。反正伊莉丝翠女神一向以宽容而著称,想来也不会在这种小问题上纠缠不休。这是在战场上死去的红袍法师的陵墓。在这一个夏天的战斗,特别是光荣城和攻打精灵营地两战中,这些来自遥远东方的流亡们死伤惨重,加上随军牧师的专业素养问题,等到达埃蒙港的时候,已经只剩下一名还活着的红袍法师了。“当初杀死绿龙的时候向诸位许诺的魔法物品,居然要用墓碑的形式来兑现,真是世事无常啊!不过我死的时候,是否有人能替我雕琢墓碑还是未知数,诸位还算是幸运的了。”菲里看着眼前的十一个新作品,心中也不禁有些悲凉。这些墓碑都是他用了上好材料制造的,不仅能够在夜里出漂亮的荧光,还能够在启动后显示出这些死生前的三维立体影象,并且附有定时播放哀乐的功能,其价值绝对不下于一件普通的魔法武器。最后一位活下来的红袍法师是个年轻的瘦高个儿,名叫费顿。他显然对于同伴的待遇还算满意,当尸体下葬的时候用塞尔语对他们作了告别和祝福,同时也向菲里表示了感谢。在内战已经持续了一个多世纪的塞尔,人们似乎普遍对生死变得非常淡漠,死后能够有一席象样的安枕之地,对这些时常在彼此杀戮中弃尸荒野的红袍法师来说就已经不错了。“走吧,对死来说一切都已经结束,但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还有很多要做的事情呢!”葬礼完毕后,菲里便拉着费顿回到了总督府。这个世界并没有扫墓的习惯,他也再没有来到这里,自然也不会想到之后生的事……由于墓碑做得太引人注目,当天夜里,十一个魔法墓碑就全部不翼而飞,墓**也被洗劫一空,红袍法师们的尸体因为被盗贼随地乱丢,结果有一部分喂了野狗……*********死固然一了百了,生却还要为生活、为金钱、为权势奔忙。凯旋庆典结束的第二天,各种竞选活动就热热闹闹地开锣了,有公开宣扬的,也有暗箱操作的。战争从本质上讲就是政治的延续,既然新大陆的战事已经暂时告一段落,那么接下来自然轮到政客们表演的时间了。索恩#8226;诺姆总督之所以竭尽所能地支持北方邻居同精灵侵略作战,绝对不是出于什么崇高的革命理想和无私的大无畏精神,从根本上讲还是为了自己竞选战区长官这一终极目标而服务的。既然战功已经到手,下面就是政治交易和宣传攻势了。为了替这次竞选造势,索恩#8226;诺姆总督可以说是竭尽了全力。第一步,通过一系列桌下交易,索恩#8226;诺姆的最主要竞选对手,新沙玛斯州总督莱尔德宣布退出独立选举,转而同诺姆总督组成搭档,代价是副战区长官这一画饼和其它一些秘密条件。如此一来,20万人口的北方州、80万人口的新埃诺奥克州、250万人口的新魔索布莱州、400万人口的新沙玛斯州这占到新大陆一半人口的四个州就大体上成了索恩#8226;诺姆的铁票区。但是这四个州中有一个落入敌手不说,拥有有投票权的人数也只占全部十三州的四分之一。为了确保当选,还需要进一步争取其它州的支持。第二步,总督设法将南方各州在新埃诺奥克州粮食危机时见死不救的丑态向公众披露出来,并扣上涉嫌叛国的大帽子。这顶帽子的分量可实在有些吓人,中央政府文斥责不说,好几个州的议会还因此被弹劾解散,其余的也不得不绞尽脑汁地澄清此事,并开除了几个替罪羊。趁着这次政治地震,诺姆总督上下其手,凭着过去的人脉和现实的声望很是拉拢了一批头面人物,将南方选区的铁幕拉开了一道大口子。最后,也是最正统的做法,诺姆总督四处救济难民,慰问烈士家属,并举办种种追悼仪式和庆功活动。巨熊军团的几位领导成了相当有效的拉票工具,频频在各个交际场所亮相。诸如记会、采访、表彰典礼、餐会等过于密集的行程,整整持续了一周,诺姆总督甚至为此走通了中央政府的路子,强行将大陆会议的开会时间推迟。这对几位刚刚从重伤中恢复的可怜人来说简直是地狱般的日子,睡眠不足当然不在话下,就连吃东西也是食不知味。前后左右被喋喋不休的记和议员包围着,根本不会有什么食欲的,再加上时常还有三位数数以上的崇拜包围,周围挤满了空虚的演说或赞赏。时不时还有莫名其妙的绯闻和小道消息传出,为此又不得不开专门的记会辟谣。这就进一步加重了拉票工具们的负担。几天下来,原本情况最好的大德鲁伊体形瘦了一圈,毛色枯黄且大量脱落,只是在大批小朋友的支持下还在继续进行宣传工作。情况最差的瑞克#8226;托里尼少校在回答记提问时已经多次昏倒,只能让牧师跟随他行动,以便于随时补上一治疗术。其他人也因为过于劳累而脱了形,只好临时雇佣美容师现场补妆,这才勉强对付过去。好不容易结束了大部分巡回演出,拉票工具们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大量八秆子打不着的亲戚就从不知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让所有人都穷于应付。连身为穿越人士的菲里#8226;泰勒都有不少自称本土泰勒家族旁支的家伙找来,弄得菲里疑心是不是碰上了老祖宗,不过后来证明这大多是些骗子。其中大德鲁伊的家简直成了动物园兼怪物博物馆,天天都有老虎、熊、鹰之类的野兽派德鲁伊出没,还有更多的狗头人、豺狼人甚至地精前来攀亲。特别是看到一个狗头人亲热地握着维尼先生的熊掌喊姐夫的时候,菲里在感叹“成功是大量生产亲戚和朋友的工厂”这句至理名言的同时,也深深地为维尼先生的择偶标准感到佩服。等到终于尘埃落定,总督府又将巨熊军团的战绩在一番艺术加工后请画家做成绘本和海报,在各地广为散,同时也用作征兵宣传广告。拉票工具们又当了一回平面刊物偶像,不过并非每个人都会为当上偶像感到高兴的,至少菲里#8226;泰勒就是一个例外。此刻,他正在警备队司令部的小客厅里暴跳如雷,而起因则是一张近来正在殖民地各城市广泛流传的宣传画。宣传画做的相当精美,边沿装饰着金色的花边,顶端用花体字写着“向保卫我们家园的勇士致敬!”,下面则是军团各主要成员的群像,包括身着铠甲的军团长夏洛特#8226;萨顿,脖子上骑着格瑞娜的副军团长维尼先生,穿着那件标志性粉红色长袍的参谋长兼魔法顾问菲里#8226;泰勒,还有大队长级别以上的全部军官,背景是飘扬着的黑边熊头旗。画工精致写实,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在部分军官的旁边还有简短的介绍,比如夏洛特的就是“埃蒙港的优秀警备队长”,维尼的是“历史悠久的德鲁伊世家传人”,而菲里的则是……“未婚的美人炼金术士?!这是谁写的?”菲里挥舞着刚刚拿到的宣传画怒不可遏,小脸憋得通红,“怪不得有那么多精虫上脑的混蛋给我寄情书!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我一定要掐死那个给我造谣的混蛋!”“这是泽娜议长的意见,她认为‘美女、骑士与野兽’的主题最有吸引力。由于没有美女,只好用你来将就了,反正看上去也差不多。”正在这里做客的蕾妮一边削着苹果,一边笑眯眯地说,“怎么,小菲里要找小女朋友了吗?姐姐可以去替你介绍的呦。”“不许再叫我小菲里,”菲里一下子就象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起来,“我今年已经25岁呜……”蕾妮随手将苹果塞进菲里嘴里,同时用力往菲里的小脑瓜上按了按,“还说不小,足足比我矮一个头嘛。”接着又拉拉菲里的小脸蛋,“说你是小菲里还不承认,哪里不小了?”说不出话来的菲里只能象即将被抛弃的小狗般,用可怜兮兮眼神看着健壮的女牧师。可惜蕾妮对这种很萌的眼神攻击完全免疫,继续拉着菲里的小脸不放手,痛得他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蕾妮是夏洛特的表姐,一个高大、聪明而又美貌的半精灵女战士。她和瑞克#8226;托里尼少校一样,也是侍奉战略女神殷红骑士的牧师。这位29岁的红美女还兼职一家武器店老板,菲里就是在那里同她认识的。像蕾妮这样拥有御姐、知性、女强人三重魅力的女性,对菲里这个略微有些恋姐情节家伙而言,简直不具备任何免疫能力。不过,可怜的两世处男实在没有追求女性的经验和天赋,至今为止菲里的献殷勤还没有看到半点成功的希望,蕾妮完全是把他当作一个可爱的小弟弟,或更过分一点,是当作一件有趣的玩具来看待的。整天以逗弄他为乐。看来菲里还有很长的恋爱之路要走。“呜,蕾妮姐姐欺负我。”菲里好不容易从蕾妮的拉扯中挣脱出来,就一头向着她丰满的胸部扑去,既然当我是小孩子,那我就用小孩子的方式来卡卡油吧。女战士灵活地一转身,就躲过了小色狼的扑击,顺便拎着衣领把菲里提了起来,刮了刮他的鼻子,“小坏蛋,又想占姐姐便宜啊!今天先不和你计较,姐姐带你去一个好地方!”好地方?菲里愕然,接下来突然变得脸都绿了,还没来得及挣扎,就被蕾妮拖着衣领拉走了。 三、伊莉丝翠的祭典 三、伊莉丝翠的祭典“这件,这件,和这件,嗯,还有这件黑色的。哦,这件绿色的我也要!”红的女牧师端详着橱窗里各种风格的高档女装,豪爽地将她所中意的全部买下,那模样简直就像突然傍上大款的乡下姑娘在炫耀财富。菲里苦着脸跟在蕾妮身后,手上拎满了大包小包。“多谢惠顾,扣掉零头一共是七十枚金币。”女售货员微笑着向豪爽的大主顾鞠躬,只有菲里摸着迅瘪下去的钱包苦笑不已。“接下来要去哪里?事先声明,我已经没钱了!”在经历了高级餐厅、饰店、内衣店、女装店和鞋店的一次次放血之后,肩负移动钱袋和搬运工两项重任的菲里终于到了极限。即使有爱情的魔力,将这么多钱从菲里这个守财奴身上敲走,也已经严重过了他的临界线。此时的他如同被抢走最后一块奶酪的小老鼠,义正辞言地向猫大姐出了最后通牒。“放心,接下来姐姐带你去一个好地方!”红的猫大姐露出了坏坏的笑容,神秘兮兮地说。好地方?不是你想来逛街顺便压榨我一番的吗?菲里翻翻白眼,将空空的钱袋抛上抛下,对自己很有先见之明地将几张大面额钞票紧急转移到鞋垫下面感到庆幸不已,同时也下定了决心,今天绝对不再拿出一个铜子儿来迁就佳人了。出乎菲里的意料,蕾妮居然将他领到了一间普通的小旅馆里。这让菲里不禁联想起h漫画里常见的约会流程:逛街、吃饭、观赏夜景、开房间……虽然时间才到下午,但菲里也绝对不会对一个火热的午睡感到反感的。这种带着桃色的幻想让菲里的心跳骤然加,忐忑不安地在房间里踱起了步,同时暗中将鞋底里的钞票抽出了几张,作好了再次挨宰的准备。令菲里失望的是,蕾妮完全没有象漫画里一样去浴室洗澡或给他一个热情拥吻的打算,而是在稍事梳洗后就把今天敲诈来的战利品一件件往柜子和抽屉里塞,似乎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的样子。然后将一件件高档女装摆在床上,仔细比较起来。“原来是为晚上的约会做准备啊。”菲里叹了一口气,在怅然若失的同时,竟然也微微有些轻松的感觉。仔细琢磨了好一阵子后,蕾妮挑出了一件粉红色的礼服,将它拎着领口提了起来,贴在身上,对着菲里转了个圈。“小菲里,你觉得怎么样?”“看上去很不错,这套长裙很能衬托你美好的身材,虽然花哨的装饰多了一点,粉红色也艳丽了些,但总体而言,还是相当可爱的。”菲里仔细斟酌了一下措辞,比较客观和委婉地说。实际上这件粉红色的长裙就像是给十二三岁的小公主穿的,极尽庸俗奢华之能事。金色的镶边,蓝宝石的胸针,三层的裙角加上无所不在的纯白色蕾丝边,虽是一般的成年女性都绝对不会碰触的庸俗之物,偏偏还有着几分清纯的味道。但总体上同蕾妮的健美女战士形象一点也不着调,菲里这么说只是不想指责蕾妮的审美观罢了。“这件是给你的,小菲里,我想它一定很适合你。”蕾妮笑得象只狐狸。“……”菲里震惊了,看到蕾妮提着粉红色公主裙向他走来,他终于蹦了起来,想要溜出房间。可惜房门已经上了锁。当他想要使用魔法破坏门锁时,才现房间里早已经布置了反魔法阵!这一刻,他终于明白了红的女牧师是早有预谋。“哦呵呵呵,小菲里,不要乱动呦,不然姐姐就要弄痛你喽……”*********埃蒙港最大的建筑伊莉丝翠神殿是什么样子的?菲里站在青石铺成的广场中央,抬头往上仰望,墨玉色的女神雕像实在是非常之巨大。大到站在神殿前广场上的人完全看不到女神的脸,往上探索的视线全都被伊莉丝翠那雄伟的胸部给遮住了。菲里咽了一口唾沫,感觉有些头昏眼花。环顾四周,神殿广场的各个角落都摆有各式各样的雕象,涵盖了人类、卓尔、精灵、兽人和矮人等多个种族,个个线条优美且姿势生动,不过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全部同女神一样一丝不挂,袒露着健美的身躯和优美的曲线,而且绝大多数都是女性,简直让人有种犯罪的冲动。更让人想要犯罪的是,现在广场上正聚集着足足上千名年轻女性,大部分是黑皮肤的卓尔,但也有其他种族,其中不乏让菲里流口水的美人。这些伊莉丝翠的牧师们正同所信奉的女神一样,毫不在意地完全袒露着诱人的*,一群群地聚在一起谈论衣服、化妆品之类女性最感兴趣的话题,或是彼此扑打嬉闹着,粉肢玉股交缠着,那荡漾的乳波看得可怜的两世处男都快要流鼻血了。“这真是最香艳的天体营了。”菲里感觉有些口干舌燥,他强迫自己将视线从那些迷人的*上移开,将目光集中到广场入口处的一块牌子上,那上面写着:“您必须学会放开胸怀,让您的身体自然地裸露,并平和自然地看待身边其他的*;您必须维持基本的礼仪,避免做出吓人的举动,或去骚扰别的教友。”伊莉丝翠女神果然将她的教会办成了天体营。拥有幽暗少女和舞蹈女士之称的伊莉丝翠女神向来被一些好事戏称为裸奔女,其圣徽就是手执银剑,在满月下起舞的*黑暗精灵女性。在那个黑暗精灵在罗丝的邪恶统治下自相残杀的年代里,伊莉丝翠就是指引他们重返善良的灯塔,也是黑暗精灵整个种族重返地面的希望。等到这一目标随着罗丝陨落和耐色瑞尔帝国征服幽暗地域而得以实现后,她仍然继续在世界各地守护着她的黑皮肤子民,并且将信仰推广到地下与地上世界各个种族。伊莉丝翠一向认为*是最虔诚的表现,即使是在她已经成为托瑞尔世界最强大的神明之一的现在,这个癖好也没有更改,相反还有些变本加厉的意思。过去伊莉丝翠的牧师只是在执行宗教仪式时必须一丝不挂,现在已经改成了任何在神殿里的时候都必须*。高级一点的牧师干脆从成为神职人员起就再也不穿衣服了,只有战斗的时候才偶尔披上盔甲。虽然这一做法的利弊一直被人争论不休,有说这是道德败坏有伤风化的,也有人拿出不知哪里来的古籍争辩说*是天人合一的表现的。不过这对伊莉丝翠教会推广信仰显然非常有帮助,因为同罗丝一样,伊莉丝翠的牧师也大多是些年轻貌美的女黑暗精灵,而黑暗精灵一族的开放风气和*技术也没有因为回归善良阵营而退步。试问,当一群漂亮的裸女来向你推销信仰时,有几个性功能正常的男人会不精虫上脑、欲火焚身地高呼“我要入教,我要入教!”呢?当然,这一高明手段的副作用就是在寒冷的地区,伊莉丝翠教会的建设变得异常困难,光是暖气费用就足以让大部分赚钱本领不高的教会破产……另外,在干燥地区的传教工作也会遇到皮肤保养的难题,这从时常有女牧师向菲里订购高级防晒油就可以看出来了。伊莉丝翠同魔网女神密斯拉的关系一直非常密切,世界各地描述两位女神之间不纯洁关系的小说和诗歌早已泛滥成灾,近来又有战略女神殷红骑士加入这一不健康团体的传闻。现在有不少密斯拉的信徒已经开始向伊莉丝翠教会学习,聚集在月夜下*跳舞以取悦众魔法之母,居然很受密斯拉的喜欢,还有正式推广的意思。看来传闻中的“禁断之恋”很有可能的确是真实存在的。这让菲里不禁对自己的信仰有了些许动摇——他可没有半点露体的癖好。今天是伊莉丝翠教会进行最重要的“崇高狩猎”仪式的日子,全城乃至周边各乡镇的神职人员和部分虔诚信徒都已经聚集在了这里,等待仪式的开始。为了防止神圣的祭典变成乱交大会,参加祭典的男性和女性是被隔离在不同位置的。不过菲里却很幸运,或说很不幸地被蕾妮拖到了女性休息区。 四、崇高狩猎?裸体马拉松? 四、崇高狩猎?*马拉松?今天又去面试了,现在回来二更.请多多支持.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哇,好可爱的小姑娘!蕾妮你从哪里捡来的?”“真的好可爱呢,小妹妹,你叫什么名字?要吃棒棒糖吗?”“这就是那个传说中的‘粉红色死神’吗?看上去一点也不凶呢,来,姐姐抱抱!”“呀,小姑娘流鼻血了!沃娜,你的胸部杀伤力好大啊!”“还说我,你看,她都被你的胸部弄昏过去了!”……此时的菲里正穿着华丽的粉红色公主裙,流着鼻血,昏倒在一位高大的*女黑暗精灵的“胸杀”攻击之下。临时买来的黑色假被扎成马尾,用粉红色的缎带捆在后面,蓝宝石耳环映着他同样颜色的瞳孔,高高的衣领很隐蔽地遮住了喉结。因为害羞和欲火,菲里可爱的小脸上微微泛着潮红,细小的汗珠在前额密布。显然,这样香艳的刺激已经远远过了可怜的两世处男的承受极限。在额头上印了一串唇印,脸蛋被一双双玉手扯得痛,连假都被*和穿着衣服的女人们弄成鸟窝之后,菲里#8226;泰勒终于现,喜欢玩具和洋娃娃显然是历史各个时期女性生物全都拥有的通病,同时代与种族的分别没有丝毫关联。而此时的菲里被打扮得就象一只大号洋娃娃一样可爱,自然也成为了广场上的牧师和参观们的蹂躏对象,让可怜的两世处男在天堂和地狱间不断徘徊。“哎,好想把她们推倒啊,不过到要是真的这样做了,怕是会被阉掉吧。”在新一轮“胸杀”攻击中清醒过来的菲里看看身边的臀波乳浪,又看看稍远处荷枪实弹的*女卫兵,最终还是放弃了心中邪恶的念头,专心地享受起美女们地拥抱。当然,正抓着他脖子的蕾妮牌铁腕也足以让某可怜处男的罪恶计划破产了。*********“崇高狩猎”是伊莉丝翠教会每季度都会举行一次的盛大祭典,也是教会中最重要的集体祭典。当伊莉丝翠还没有领导黑暗精灵回归地表时,这类祭典的做法是由牧师带领信徒,在夜间追猎一只危险的野兽或怪物。传统上,一般信徒允许携带任何有锋刃的武器与穿戴护甲,但牧师们就必须一丝不挂,且只能随身携带一把剑。如果成功杀死目标,所有参与便会齐聚高声祈祷,然后排成「歌唱之环」赞颂女神,即所有人在一定的仪式后围着坐成一圈,轮流下场献歌起舞,以取悦女神。因为伊莉丝翠也有舞蹈的神职。不过随着黑暗精灵回归地表和伊莉丝翠教会信徒范围的扩大,这一做法暴露出了许多缺陷与不足。其中最严重的一点,在于其他种族的信徒由于不具备黑暗视觉,在夜间追猎中时常生误伤。特别是火枪开始普及后,“崇高狩猎”简直成了死亡游戏,差点被帝国政府取缔。同时越来越高的死亡率也与伊莉丝翠女神的善良阵营严重冲突,因此改革就成了必然的选择。在几个世纪的变化之后,现在的“崇高狩猎”仪式实际上已经和狩猎没有多少关系了,而且为了照顾其他种族,举行时间也由夜晚改成了黄昏。具体来说,这一祭典的实际操办时必须由邻近的两座伊莉丝翠神殿相互协商,共同举办。“崇高狩猎”开始时,全体信徒和牧师分成男子组和女子组各自参加,每一组人同时从一座神殿起跑,按照规定的路线前进,最先抵达另一座神殿的就成为本次“崇高狩猎”的优胜。而且所有参加都必须一丝不挂,以表达对伊莉丝翠的虔诚信仰。作为奖励,两名优胜可以获得在神殿宰杀预先准备的野兽——通常是一头小野猪——向女神献祭的权利,这对信徒来说是一项极为光荣的使命。并且可以通过抽签每人获得神殿提供的一件奖品,之后还有盛大的宴会和歌舞表演等。说白了就是*马拉松嘛,菲里在听了几位参观的女看客的介绍后有些邪恶地认为,同时很自然地联想起了sOd公司的“*运动会”系列影片。这种念头实在有些渎神,不过想来伊莉丝翠女神也不会知道sOd公司是什么东西吧。随着太阳的西坠,比赛时间逐渐临近,参观被女卫兵劝离了广场,菲里也被蕾妮拖着来到了神殿附近临时搭建的看台上,昂贵的入场票自然又将菲里的家当掏空了几分,不过看在是这么“精彩”的项目上,菲里也不在意再多放一次血。特别是蕾妮让菲里坐在自己怀里的时候,被恋爱成功的希望烧昏理智的菲里已经将最后一张钞票从鞋底转移到口袋里,作好为晚上的宴会大出血的准备了。随着神殿女主持将一枚魔法烟花射上天空,本年度秋季的“崇高狩猎”就正式开始了。先进行的是男子组比赛,菲里对几百肌肉男的狂奔不感兴趣,不过看台上的少女和夫人们却看着这些或健硕或纤细的躯体,一个个呼吸急促,激动万分——虽然耐色瑞尔帝国的风气还算开放,不过要正大光明地看这么多人集体裸奔也是很难得的。尖叫声和喝彩声中,菲里勉强缩在恋人怀抱里打了个盹,就不得不无聊地看着这些疯狂的女人们呆,顺便打听一下比赛赌博的盘口,不过鉴于蕾妮眼中的厉色,他最终还是没有下注。好不容易等到女子组的比赛,太阳已经落到了地平线附近,赛道上只能看到一些朦胧的身影,这自然让花了大价钱的看客们大为不满,看台上嘘声一片。不过这难不倒早有准备的菲里,他给自己用了一个黑暗视觉,女选手们的躯体就一下子变得清晰了,虽然只是黑白的,不过运动中的不同种族女体还是让菲里大饱眼福,直到女选手们消失在天际,菲里才打着哈欠解除了魔法,同时等待最后结果。说实在的,以黑暗精灵风气之开放,菲里想要找一个漂亮的卓尔女郎求得一夕之欢并不是什么难事。只要送上几件附魔饰,再来一个浪漫的求爱,凭着菲里现在的可爱脸蛋绝对会有女黑暗精灵,甚至是神殿牧师愿意投怀送抱。可惜菲里一看到卓尔的黑皮肤就会联想到地球上的非洲人,虽然他谈不上有什么种族歧视,但把自己的第一次交给“黑人”还是让他难以接受。而新耐色瑞尔的其他种族相对保守,没有卓尔女性那么容易上手。如果去*的话,心理上不好接受还是小事,弄点什么希奇古怪的病回来可就太惨了。于是菲里的处男问题就只好一天天拖了下去,到现在也没有看到解决的希望。比赛在两头可怜的小野猪被斩下脑袋后宣告结束,看客们意犹未尽地三三两两散去,其中相当一部分还会去参加神殿举办的宴会。菲里也被蕾妮揪着领子拖了出来,出乎他的意料,蕾妮没有带他去参加神殿举办的宴会,而是把他拖到了市区一家高级餐厅里。“蕾妮姐,你要是文静一点,我就直接向你求婚了。”落坐之后,菲里摸着已经勒出红印子脖子,苦着脸对蕾妮抱怨。蕾妮听到这里噗嗤一笑,将手伸了过来,亲热地搂住了菲里的脖子,“你要是再成熟一点,我就直接答应了!”这样富有打击力的回答让菲里顿时呆若木鸡。看到菲里的呆样,蕾妮不禁笑着解释起了自己的用意,原来红女牧师对追求的的男人有这样几个要求,先要有赚钱养家的能力,根据夏洛特的介绍和这几天的观察,热爱金币的菲里在这一条上基本达标了;其次就是要有保护女性的能力,这一点凭菲里那个“粉红色死神”的头衔就基本上可以确定无疑;再次是要对女朋友大方,这一点上菲里稍微有点欠缺,不过也还算不错;最后就是要考验男性的定力了,所以蕾妮才会把菲里带到“崇高狩猎”的女性选手休息区。拿蕾妮的话来说就是,“本来我以为你这个整天想对我动手动脚的小色鬼在那里见了这么多裸女肯定会狂性大,没想到居然还表现得挺文静的。既然如此,我就算你的考验成功了一半,姑且承认你有资格当我的男朋友吧!”菲里不由得庆幸起自己在那个世界受到的a片洗礼,若非如此,他哪里经受得住这般考验。他一边在心中不断感谢武藤兰、饭岛爱等诸位女优,一边强行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厚着脸皮将手放到了蕾妮的膝盖上,用一副可怜兮兮的语气问道,“只有一半么?”“是啊,只有一半。”蕾妮笑眯眯地伸手用力扯住菲里的脸皮,顺便将他的手从膝盖上挪开,“剩下的一半自然还要靠时间来证明喽,我的小菲里。”当天夜里,菲里的最后几张钞票在餐厅和酒吧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他在警备队司令部的寝室里那张小床,也吱呀吱呀地响了一夜。 五、安全套热卖中 五、安全套热卖中今天第一更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直到第二天中午,菲里才勉强从床上爬了起来,才刚想要下地,结果脚下一软,结果又躺回到了床上。他揉着痛的脑袋,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房间,失望地现蕾妮早就已经离开了。“侍奉战略女神的女牧师果然体力惊人啊!”菲里嘀咕着,一边看了看空荡荡的小床,上面还留有两人昨夜疯狂后的痕迹,真是美妙的一夜啊。菲里晃着脑袋想要回忆昨晚的点点滴滴,可惜痛的脑仁严重影响了这一工作。他只是模糊地想起,两人似乎先后去了好几家酒吧,在用光了最后一张钞票并且喝个烂醉后又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回到了警备队司令部。也不知是谁主动的,反正现在也不重要了,总之孤男寡女*地这么一凑,接下来的事情就自然而然地生了,现在菲里还能记得蕾妮那丝绸般光滑的皮肤,水蛇般灵活的腰肢,以及最令他印象深刻的,女牧师那堪称恐怖的充沛体力。“看来下次得找个机会锻炼一下了,不然迟早要被榨干。”菲里活动了一下手脚,觉得还是酸软无力。不过随即强烈的喜悦就把这一丝丝惆怅完全淹没,因为他意识到了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他终于不是处男了!这一空前的利好消息刺激得菲里的脑海里一片空白,这喜悦是如此的强烈,他简直要疯狂了!如果不是身上实在没有半点力气,菲里很有可能会向阿基米德前辈学习,大喊着“我不是处男了!”*奔上街头,和全世界的人分享这一刻的喜悦了。怀着对未来幸福生活的憧憬,菲里开始考虑如何进一步展和巩固同美丽女牧师之间的亲密关系,比如到哪里约会,送什么礼物,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去见蕾妮的父母等等。直到他偶然摸到了空无一物的钱袋,才仿佛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瞬间清醒过来——他现在已经是一个穷光蛋了。这个世界还是非常现实的,泡妞时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到哪里去搞钱呢?”菲里抬头看看墙上挂着的日历,今天才10月20日,离下一次薪水还有10天。由于回到埃蒙港以后一直没去夏洛特的锻造作坊做帮工,这个月自然也没有分红。在同佳人度过一个美妙的夜晚之后,他已经连今天的饭钱都没有了。炼金术士虽然有“移动杂货铺”之称,随时随地都可以做出各种小玩意卖钱,但毕竟也不能无中生有,各种原材料的价格同样不菲,而且一件好的作品也要花费相当长的时间。现在菲里既缺乏原料又缺乏时间,实在来不及用这种办法赚钱了。至于借钱,在经受了渥金神殿的恐怖逼债后,菲里是再也不敢尝试一次了,特别是那笔欠债还是用白条还清的,他可吃不准渥金神殿万一收不到钱会不会又找到自己头上。而夏洛特等几个熟人又去了外地,诺姆总督倒是在城里,可是菲里不晓得向上司借钱会不会有不良后果,让上司留下乱花钱的坏印象可不是好事。菲里在自己的空间戒指里搜索了一下,只找到那些在光荣城搞到的,现在还是白条的回扣。以及杀绿龙时私吞的龙皮和龙骨,由于缺乏其它原料,菲里一直没有对它们进行进一步的加工。这些私吞下来的战利品不加工就出售的话会有大麻烦,菲里还不想冒被士兵记恨的风险去兜售这些龙皮和龙骨。正当他开始考虑要不要典当衣物之际,菲里突然注意到了摆在床头柜上的旧报纸,其中一篇的标题吸引住了他的目光。“将这些用下半身行动的禽兽消灭干净!对雾镇惨案幸存的专访。”菲里仔细阅读了一下,是关于精灵军在雾镇烧杀抢掠,最后因为花柳病大流行而崩溃的报道。看着文章中的血泪控诉,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这一天下午,一个小摊贩在埃蒙港警备队司令部的对面开张了,摊主自然就是菲里#8226;泰勒。招牌上写着“最新炼金术产品——安全套,给您一个安全而温馨的夜!”下面还写着安全套的使用方法和品种介绍,并且附有精彩的图画。同时还附有一行小字,“今日开张酬宾,每位顾客可以免费试用一只。欢迎下次再来!”摊贩的旁边是一只大铁笼,里面装了一个因为患有性病而被同性恋酒吧退回来的精灵战俘。这个可怜虫被剥得精光,双手吊在铁笼顶上,只能将自己烂得不象样子的下半身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笼子上还贴了从报纸剪下来的关于雾镇精灵军花柳病大流行的报道,以增强这个活广告的说服力。摊贩出售的商品自然就是菲里在中午用炼金术赶制的各种色彩艳丽、香味多样的安全套了,摊子上还准备了木制的性器官模型用于演示。在这个世界,橡胶已经得到了广泛的应用,而变化系魔法也很容易将它们变得又轻又薄。利用临时凑来的香水和香料,菲里经过一番深加工后很容易就做出了玫瑰、郁金香等多个品种的香味产品,除了因为制作时要使用魔法,在价格方面要贵一些,这批安全套在别的方面已经和那个世界的同类产品相差不大了。为了打开市场,菲里还制作了一些附有香艳图片的性安全知识宣传单,并且利用职权让警备队的士兵四处散,结果才第一天,摊贩的生意就好得出奇,第一批上千只安全套卖出了一大半。而可怜的精灵俘虏也挨了无数人的烂水果和唾沫,更加悲惨的是,他下一天还要继续这样被展览,直到他死去或安全套生意结束为止。菲里在摆摊的同时,还把一部分样品送到***街和伊莉丝翠神殿供人免费试用,接下来的几天不断有女黑暗精灵来找他批安全套——女卓尔们在这方面实在是开放得令人难以接受。连矮人和半身人也有来找菲里要求定做小口径安全套的,这让菲里的收入又进一步增加。他干脆把摊贩做成了流动售货车,打着“买五只送一只”的旗子,推着车到处寻找热闹的地方向人兜售,结果很快连周边乡村也有人来购买了,滚滚而来的金币迅塞满了菲里的钱袋,也让他在晚上同蕾妮约会时更加豪爽。到了最后,做商人比做军人更称职的夏洛特也来要求加入了,于是菲里出构想和技术,夏洛特出资金和人手,一家安全套作坊很快建立起来。在金钱的推动下,菲里又设法开出了薄型、坚固型、水果口味、巧克力口味等多种新型产品,并且详细规范了安全套的多种尺寸,以适应不同种族不同层次顾客的需求,安全套的生产成本也由于大规模生产而得以下降,于是又进一步打开了销路。在一段时间里,安全套竟然成了埃蒙港的特产之一,产品一度远销南方各州。在其它仿造的安全套作坊大量诞生之前——这个时代可没有完善的专利法——菲里和夏洛特已经从这项明里赚到了数千金币的暴利,至少在一段时间内,菲里是不用为同蕾妮约会的庞大开销而愁了。不过,除了大量的利润之外,安全套生意同时给他带来的,还有除“粉红色死神”、“美人炼金术士”之外的第三个绰号——“套子姑娘”! 六、启程 六、启程“喂,套子姑娘,行李还没准备好吗?”“夏洛特,你真的想让我撕了你的嘴吗?”“那叫你套子人妖怎么样?你倒是快一点啊,怎么拿那么多东西,喂,喂,你怎么往我头上砸啊!”……再漫长的拉票宣传活动,也有一个终结的时候,随着天气渐渐转冷,大陆会议召开的时间也越来越近了。在连续打了三拨来催促的信使后,诺姆总督终于结束了“巡回演出”,决定即日启程南下,前去面对他政治生涯中最大的挑战。于是在一个凄惨的傍晚,可怜的菲里被迫放下了依旧火爆的安全套生意,依依不舍地跟刚刚打得火热的红女牧师告别,同夏洛特斗着嘴,踏上了前往灰堡的旅途。此次出行的不光有总督府属下官吏和巨熊军团的军官,还有代表议会的泽娜议长和州议会大部分议员。在光荣城血战中成了光杆司令的路德维希议长,也作为80万新埃诺奥克州公民的唯一代表,挤进了总督的马车。至于北方州,那边的头头脑脑在战乱中实在是死得差不多了,诺姆总督只好让现在正聚集在难民营里的北方州公民组织了一次紧急选举,推出了一名临时议员作为代表来凑数。当然,现在这两位代表都是完全唯索恩#8226;诺姆总督马是瞻的,基本上和总督府属下官吏没什么两样,这次纯粹是去给诺姆总督助威的。这些官吏、议员、随行的记和他们各自的仆人加起来足足有上千人之多,诺姆总督又让夏洛特从军团里挑了一千“比地精稍微能打一些”的“精兵”充做护卫,这样一来,整个代表团就达到两千人之多。因为海上还有精灵战舰在巡游,所以全体人员只能选择走陆路,穿过新沙玛斯州和新科米尔州的西部地区,最终抵达新科米尔州与大湖州交界处的灰堡,参加本次大陆会议。整个旅程其实不算太长,全部里程也就300里左右。但由于人员驳杂和组织缺乏经验,代表团前进得相当缓慢,直到从埃蒙港出的第四天,这两千多人才走到了新沙玛斯州和新魔索布莱州的交界处,同早已经等得心急的莱尔德总督会合。鉴于走陆路实在太慢,莱尔德总督紧急调拨了船只,安排大家在新沙玛斯州上船,然后渡过安全的内陆大湖——淡海,最终抵达灰堡参加会议。莱尔德总督是黑暗精灵与人类的混血儿,今年刚满100岁。他有着一头亮金色短和蔚蓝色双眼,肌肤呈现出健康的小麦色,长着一副运动健将的外貌。由于是私生子,所以莱尔德没有姓氏。不过他的后台显然不一般,居然能把这样一个年轻人抬到如此高位。如果不是因为他资历实在太浅,又是年初刚刚从本土空降过来,在本地还没有建立起班底,恐怕也不会这么轻易地被诺姆总督说动,放弃掉竞选战区长官的机会的。目前,在莱尔德总督和诺姆总督的攻关和中央政府的压力下,南方各州已经开始了动摇,新科米尔州和更南方的新科曼索州已经在议会倒台后大致上倒向了诺姆总督,另外还有几个州出现了内部分歧,其中一部分成员已经向诺姆总督投诚。各州的总督现在大多已经放弃了选举,有资格和诺姆总督较量的竞选对手,就只剩下了新耐色瑞尔当前职位最高的两位正规军将领——第七舰队副司令高德瑞克少将和新大陆军团高级参谋莫尔#8226;索莱顿上校。在第七舰队主力和舰队司令一起毁灭在了埃蒙港外后,高德瑞克少将立即收拢起残余的战舰,龟缩进了新耐色瑞尔最南端的太阳港,执行避战政策。而当时的精灵舰队也只是骚扰了比较靠北的几个州,没有深入到新耐色瑞尔的最南端。等到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少将把精灵舰队折腾得七零八落,顺便把自己送上绝路后,高德瑞克少将也看到了机会,一反前些日子的保守态势,指挥剩下的二十多条船频频出击,甚至一度偷袭了北极港。由于精灵军还在相互争斗中,高德瑞克少将的舰队在短时间内取得了不小的战果,击沉击伤精灵战舰十余艘,俘获商船两艘。目前高德瑞克少将已经被南方几个州的报纸宣传为海战英雄,中央政府也对他比较看好。另一位莫尔#8226;索莱顿上校是原新大陆军团长索莱顿中将的侄子,一直很受没有儿女的中将看重,甚至有把他当接班人培养的倾向,在新大陆也颇有少年才俊之名。不过在北极港一战中,他的表现让那些对他期望很高的人大跌眼睛。伊德里尔在暴雨中组织偷袭时,莫尔#8226;索莱顿上校正在前线巡视,如果他能够及时提兵回援,即使无法挽回败局,也能够保全大部分军队。可惜上校闻讯吓得丢下军团,只带了几个亲随连夜狂奔到了石堡。之后又不顾精灵军的逼近,带上城里全部正规军南逃,间接导致了城市的陷落和北方州的易手。因此他被沦陷区民众恨得咬牙切齿,承受的诅咒数量仅在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少将之后。回到大湖州的总部后,抛弃士兵和军人职责的莫尔#8226;索莱顿就成了臭名远扬的“长腿莫尔”,新大陆军团残部拒绝接受他的指挥,并向本土检举他的罪行。不过此时莫尔#8226;索莱顿上校却一反在北极港时的懦弱,当机立断地以铁腕手段强行动了大清洗,杀死了至少300名抗命的士兵,掌握住了军权。当原本支持他的大湖州议会因为新埃诺奥克州粮食危机丑闻而倒台时,他更是用武力强行解散新议会,并逮捕了总督,结果与大湖州民团生冲突,从而挑起了大湖州内战。之后,在帝国中央严厉斥责和各州联军入境的压力下,他的部下纷纷哗变,上校不得不释放总督,并同意恢复议会。如果说其它各州只是对新埃诺奥克州见死不救的话,莫尔#8226;索莱顿上校就是真正的叛逆了。或许是出于安抚在新大陆势力庞大的索莱顿家族的考虑,中央政府只是解除了上校的指挥权,而没有将他解职问罪。莫尔#8226;索莱顿便以自己尚是现役正规军官为借口,厚着脸皮参加了战区长官竞选,不过只要是稍微有点眼光的人,都不会认为莫尔#8226;索莱顿有任何赢得选举的机会。莱尔德总督和诺姆总督以及他们的木幕僚班子分析了当前的情况后,都作出了一致的判断:高德瑞克少将出生在新耐色瑞尔,又在各殖民地任职多年,人脉深厚,支持众多,在南方民众间也比较有威望,加上近来的战绩,估计很有可能将成为诺姆总督竞选战区长官的主要对手。而莫尔#8226;索莱顿的参选,根本就只是个笑话罢了,即使索莱顿家族都不可能顶着风头支持他。莫尔#8226;索莱顿能到大陆会议来,倒是正好可以对他进行就近监视,免得他暗中勾结军队,再来一次武力解散议会什么的。同高德瑞克少将相比,诺姆总督是文官出身,这一点上比较不利。但诺姆总督从北极港之战结束的六月就出兵北上,而高德瑞克一直到九月才北上反击,因此诺姆总督竞选时可以就这一点做做文章,攻击高德瑞克拥兵不战,摘友军的桃子等。加上前线两州站在诺姆总督一边,因此获胜的几率还是比较大的。两州的幕僚班子又详细讨论了如何有效利用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少将这件重磅级战利品,以及如何向后方反映前线民众的呼声。其结果让两人都认为此次选举只要不出什么大差错,就基本上十拿九稳了。莱尔德总督为代表团提供的都是帆桨两用的快船,风向符合航向时就升帆收桨,风向不对时则降帆划桨,航行在风向混乱的淡海上相当有效率。在一天一夜的高航行后,代表团就先后在新科米尔州沿岸登陆了,但由于船队在夜间走散,两位总督为了将全体人员聚拢又用掉了一天时间。等到全员慢腾腾地从淡海湖岸向灰堡前进时,日历已经翻到了十一月九日,距离预定的开会时间只剩下一天了。 七、浮空城?空中烂尾楼? 七、浮空城?空中烂尾楼?灰堡目前所处的地方是距离淡海南方约20里的温泉谷,这里是新大陆著名的避寒胜地,四季如春、草木常绿、清泉潺流。各种鸟兽遍地皆是,环境清幽迷人。而谷中散布的多处温泉更是被宣传为有养生保健,滋养肌肤的功效。因此这里有许多旅馆、酒店和富豪的度假别墅,是在这个时代很少见的休闲疗养中心。同地球一样,政客们也喜欢在这种地方搞一些名为会议实为娱乐的活动,以放松自己的身心,将来更好地贪污受贿或为民服务。不过通往温泉谷的路可不太好走,只有淡海湖岸的一小段还算平坦,稍微再往南去,就全是崇山峻岭中的盘山险路了。偏偏全部的马车因为无法装船还丢在新沙玛斯州,脑满肠肥又缺乏锻炼的议员们只好和士兵与仆人一起用两条腿走路。一路上叫苦连天不说,看到那些悬崖绝壁、高谷深涧时,这帮胆小鬼一个个全都吓得双腿软,动都不敢动,任两位总督怎么喝骂也无济于事,诺姆总督被迫安排士兵背着他们前进。等到这几千人筋疲力尽地爬进温泉谷时,已经迟到两天了。新耐色瑞尔的很多东西都有其地方特色,比如造得如同地下市兼停车场的迷你版地下城,类似马戏团多过类似军队的暴笑版民团等,灰堡这座新耐色瑞尔唯一的浮空城,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殖民地的色彩。此刻,菲里#8226;泰勒正同众人一起站在这座浮空城的下方,往上面望。金色的巨大漂浮物闪闪光,晃得他双眼金星乱冒,活像是中了零级魔法晕眩术,或是更干脆的被食人魔一棒子敲到了脑袋上。真是奢侈啊,竟然用金箔来装饰司令部,过去几任军团长到底贪污了多少军费啊!还说是什么灰堡,叫金堡还差不多嘛!不过……这座浮空城貌似太小了点儿,满打满算也就150码左右的直径,外表看不出半点防御工事的痕迹,相反还布满了精美的浮雕和壁画。真要打个比方的话,那么这座名为灰堡实为金堡的浮空城就相当于一幢豪华的高级邮轮敲掉船头与船尾,再裹上金箔,然后漂在20码高的空中,样子说不出的怪异。结束了呆的菲里轻轻捅捅夏洛特,“喂,那真的是灰堡吗?看上去没有半点要塞的样子啊!”夏洛特没有回答,而是示意菲里向地面上的一座装饰着紫晶石的豪华大门看去,那门上漂浮着闪光的魔法文字,菲里凑上去研究的半响,终于稍微理解了这龙飞凤舞的字迹。“欢迎来到灰堡陆军疗养院,我们热情款待四方来客!”果然是一家豪华大酒店啊!*********浮空城一向是耐色瑞尔帝国的标志性特产,具体来说,就是用魔法将整座山头切割下来,在空中翻转使其顶端朝下,并保持悬浮,然后就可以在切割面建造城市居住。在遥远的第一帝国时代,几乎所有耐色瑞尔人都一度搬到浮空城上居住,并以“高贵的天上人”自居,当然,也随着浮空城的集体坠落而差点灭族。第二帝国吸取这一惨重教训,认为“不能放弃坚实的大地”,严格控制了浮空城的居住人口。现在耐色瑞尔帝国的浮空城大多是不是作为真的城市,而是作为军事要塞、政府驻地和元老的私人庄园使用的。现代浮空城的个体规模也比第一帝国时代小得多,一般直径只有一里左右,和古代动辄方圆数十里的庞然大物不可同日而语。不过这些小号浮空城的数量倒是多得惊人,据说全国已经有过两千座了。小型化了的浮空城自然没有办法越过茫茫大海来到遥远的殖民地,而殖民地自身可悲的奥术水平也无力自行生产浮空城这种高技术产品。新大陆的军政高官们不得不一直无奈地蹲在地面上,羡慕地看着在天上办公的同行。大约60年前,当时的新大陆军团长终于说动了中央政府,成功批下大笔经费,从本土调来许多魔法师,并用船运来大批相关材料,开始营造新大陆第一座浮空城,命名为灰堡。用途是作为新大陆军团的新司令部。这位军团长是个为人和善、平易近人的老好人,就是耳根太软。面对这样的大事,他任命了大批与自己关系密切的朋友熟人担任浮空城工程中的大部分要职,认为这样做比较可靠。偏偏那些人却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全都辜负了那位军团长的信任,勾结地方官员做出了贪污渎职、挪用公款、任人惟亲、偷工减料、非法征地等数不胜数的坏事,顺便很自然地把灰堡搞成了豆腐渣工程。最终,灰堡工程案成了新耐色瑞尔历史上最大的贪污案,工程指挥部被称作犯罪的巢**。事后,贪污犯们卷着钱财和珍贵的魔法材料逃之夭夭,倒霉的军团长叹息着“朋友们都背叛了我”,进了军事监狱,留下了一个让后任头痛无比的烂摊子浮空城。当时的灰堡由于材料被大量贪污,导致浮力严重不足,只能戳在地上浮不起来。继任的军团长多次要求增拨工程款,都被还在为贪污案暴怒的中央政府否决。施工人员只好削减灰堡重量,一直砍到只剩下150码的直径,才勉勉强强地升到空中。根据计算,这点体积即使让每个人住得比地精还挤,也没法让新大陆军团司令部的两千多号人全部搬上去,而进一步的加工和开凿房间还需要大笔经费。已经财政赤字的新大陆军团只好宣布放弃,任凭这座空中烂尾楼飘在自己头顶上。又过了十几年,有一任很有商业眼光的军团长从头顶的大石头上看到了商机,他在灰堡上面盖了些简易房屋,并请来厨师和服务员建立了“灰堡饭店”,然后移动到各大城市做生意,居然大受那些寻求刺激的阔佬的欢迎。之后,这种生意得到了迅的展,最终成了新大陆军团的重要财源。灰堡也被装修得越来越豪华,以致于成了今天的“金堡”。每年冬天,灰堡都会移动到温泉谷,接待来这里避寒的富豪们。“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被充分利用了的烂尾楼。”听完夏洛特的介绍后,菲里对灰堡下了自己的定义,再看这座金碧辉煌的空中大酒店,就觉得顺眼多了,对于政客们用公款在这里开会也有了充分的理解——这么高层次的会议,开会地点怎么能太掉价呢?也算是安慰一下因不能在天上办公而受伤的心灵吧。另外安全套生意似乎也有在这里展开的可能……*********“总算又到温泉谷了,我可是好几年没来度假了。”“喂,这浮空城是什么样子的,我还没有上去过呢。”“一会儿不就知道了吗?”“听说里面的‘那个’服务非常有名,这是真的吗?”“没错,没错,各个种族的基本都有,而且相貌技巧都是相当的棒,我建议你一定要试试在空中做,那感觉实在是不一般……”……兴奋的议员和官僚们仿佛春游的小学生,按照党派和派系聚成一个个团体,唧唧喳喳地聊着跟竞选无关的各种既不健康也不重要的话题。而不远处的诺姆总督却不得不硬着头皮,同前来欢迎的主要竞争对手高德瑞克少将打着哈哈,同时承受少将身后水兵们的鄙视眼神。他暗暗诅咒着后面这帮给自己丢脸的家伙,一边还要摆出灿烂的笑容,应付着记们的诘难。“待会一定要和泽娜商量一下纪律问题,不能让这些蠢货再丢人现眼了。”诺姆总督心中嘀咕。不管怎么样,dR1990年的大陆会议还是就这么召开了,但是其结果,却往往不在任何人的预料之内。 八、大陆会议与情趣用品展销会 八、大陆会议与情趣用品展销会下周本书进三江推荐,还请诸位读继续捧场,谢谢!————————————————————————世界上绝大多数的会议,都是由冠冕堂皇的表面言论和阴暗肮脏的幕后交易组成的,而dR1990年的大陆会议关系到新耐色瑞尔十三州殖民地命运与前途这样重大的问题,自然也不会例外,其黑暗程度恐怕还在其他会议之上。所谓的大陆会议,其正式名称实际上应该是“新耐色瑞尔战区政治协商会议”,原本是为了在某几个州被划为战区时,从当地官员中推举出一位最高民政长官和一套临时的民政班子,协助身为军人的战区长官处理政务,以尽量削弱军人干政的风险。不过这种会议只要得到中央政府的默许,倒也并非一定要开,上半年索莱顿中将担任战区长官时,就是直接将联络官派到各州府,而没有通过大陆会议选出一位民政长官来——哪个军人愿意身边整天有个文官指手画脚的啊!现在索莱顿中将已死,原本只是摆设的大陆会议突然有了选举战区长官这样大的权力。按照法定的选举办法,是由各州先按照有选举权的公民人数进行普选,每一万人选出一名代表出席会议。十三州的全部1500万人口中,有选举权的公民约为400万,因此一共是400张票。理论上有权利参加会议的也应该只有这400人,不过实际上来的人连4000都不止,多出来的人里只有极少数是另有任务,绝大多数都是搭顺风车来风景如画的温泉谷享受公款消费的……这些天里,诺姆总督和高德瑞克少将在会场上都是表现得高风亮节、风度翩翩,对战区长官这一重任是你推我让,堪称和谐典范。等下了会场,两位候选人则是剑拔弩张,文斗武斗一起上。高德瑞克少将这边质疑北方州的那位成议员的投票权,诺姆总督的人就指责少将畏敌避战的懦弱行径;少将这边嘲笑路德维希议长放弃了属下独自偷生,总督的人就安排前线难民哭诉支持少将的几个州在粮食危机时见死不救。双方都肆无忌惮地贿赂、威胁、收买甚至绑架投票代表及其家属。虽然还没有闹到互相暗杀的地步,但双方的支持已经在温泉谷群殴多次,出现了两位数的死伤。而且诺姆总督和高德瑞克少将都没有入住豪华的灰堡,却呆在了由各自卫队严密保护的军营中。每天夜里,双方的卫队都执行最高等级的警戒……而第三位候选人莫尔#8226;索莱顿上校,他从来到这里后,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拒不见客,也不出席任何会议,就像放弃了这次选举一样。不过这也符合了大家的预测,拿一位资深政客的话来说,“‘长腿莫尔’这回终于懂得不应该再丢人现眼了。”以菲里的级别、身份和受总督信任的程度,还不足以参与到这样高级别的政治对话中,他也很自觉地回避了这些危险性极高的活动,没有住进已经成为风暴中心的军营和灰堡,而是搬进了泽娜议长在这里的小别墅,专心地享受起难得的休假,顺便做点小生意,填补一下自己永远也塞不满的钱包。*********“新品种安全套!内有薄荷、水果、巧克力等多种口味,还有新开的颗粒型、羊眼圈型等情趣类型,给您一个安全、甜蜜而有情趣的夜!”“新推出安全套润滑液,内含催情、润滑、滋养等多种功效,解决您口径不合的难题。现推出免费试用活动,不爽不要钱!”“情趣魔法,治疗您半夜对枕边人的难言之隐,恢复男人的自尊心!局部坚硬术每次金币5枚!现在附赠自行振动效果,数量有限,先到先得!”“精力药剂,让您在枕边人面前威风常在,信心百倍!菲里#8226;泰勒出品,性能绝对可靠!”“魔法振动棒,可连续工作二十四个时辰,内附微型连环闪电和自动湿润功能,帮助您将枕边人在颤抖中带上欢乐的至高境界!”“情趣九尾鞭,由精制小牛皮制作,附有敏感术和治疗术,使用后绝对不留任何痕迹,让您或您的伴侣痛并快乐着!”……泽娜议长那座精致的小别墅门口多了一个上空漂浮着魔法字符的小摊子,正声嘶力竭地叫卖的当然是热爱金币的菲里#8226;泰勒,由于那件标志性的粉红色长袍在被火烧坏后还没有补好,现在他穿的是学校里的黑色学生用法师袍,加上作为装饰的水晶球,倒是很有算命巫婆的风范。泽娜议长总是笑吟吟地坐在花园里,饶有兴味地看着菲里用三寸不烂之舌推销他的种种古怪产品,有时候还亲自上场试用一下,并提出各种改进意见。有一次,菲里偶然同泽娜聊起了日本a片里的一些技巧,结果才第二天,别墅原本空着的狗屋里就多了个可怜的卓尔小女佣,项圈上还挂了一条情趣九尾鞭。这让菲里不由得感叹,黑暗精灵果然是主物质位面*艺术的第一高手,够开放,也够变态。什么时候泽娜议长在议会里也能和在这方面一样雷厉风行就好了。现在的温泉谷聚集了整个新耐色瑞尔消费力水平最高的一群人,由于竞选造成的治安恶化,给这些公费旅游的闲杂人士造成许多困扰,其中的相当一部分不得不把预定用于游山玩水的力气花在异性身上,结果导致了灰堡与温泉谷其它旅店的“特殊职业”女郎们全都连日开工过度,甚至不得不搞起两位客人一次甚至三位客人一次的“综合服务”,并且随着服务质量下降,其费用反倒因为供不应求而节节上涨。这不仅导致了当地部分妇女的转职和附近女性流动人口的大批涌入,也给菲里的生意带来了大量的客源——风景区的东西全都又贵又差,连女人也不例外,不玩个尽兴怎么对得起口袋里掏出去的金币呢?这样生意火暴的摊贩,一般也是警备队敲诈勒索的重点对象,不过在得知了菲里#8226;泰勒的背景和身份后,来找麻烦的当地警备队全都吓得退避三舍,连正常的赋税也不敢收——在诺姆总督竞选班子的宣传下,菲里#8226;泰勒的“粉红色死神”、“美人炼金术士”之称在新耐色瑞尔早已经是人尽皆知。别看这家伙长的漂亮,起火来几百几千人都能杀个干干净净,当初那个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少将曾经杀这个灭那个所向无敌,等到这个菲里和大德鲁伊维尼一出手,也立马阳痿,现在正关在铁笼里挨烂白菜和臭鸡蛋。既然是这么恐怖的家伙,大家还是小命要紧,不要虎口夺食的好。来到温泉谷的一行人中,夏洛特要负责军营的警备,议员和官员们都住进了天上的灰堡,除了偶尔来购买“特殊商品”的时候,菲里连他们的面都见不到。至于大德鲁伊维尼先生,他一到温泉谷就向菲里勒索了大量大口径耐用型安全套,然后驮着格瑞娜在山林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估计是和他的动物朋友们联络感情去了。看着格瑞娜稚嫩的摸样,菲里实在是替她捏了一把汗。随着双方武斗进一步升级,泽娜的小别墅也不再安全,天天晚上都有不怕死的家伙潜入,然后触警报结界或魔法陷阱。这些倒霉鬼被抓住后,依据菲里的建议大多被*倒挂在了附近的树上,在警告后来的同时,顺便可以用来让顾客现场测试情趣九尾鞭。日子就在生意兴隆中一天天过去,菲里摸着鼓起来的钱包,心中越来越怀念蕾妮那健美的躯体,初尝此味的他对这方面的兴趣实在是相当之大,憋起来自然也就相当难受。对于身边的泽娜议长,菲里也不是没有兴趣,可惜同蕾妮熟识的泽娜虽然非常开放,却似乎抱着“朋友的玩具不可以随便使用”的观念,尽管时不时地挑逗菲里几下,却始终不肯让他真的下手,这使得可怜的小男人郁闷不已。“哎,这没有女人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到头啊!真希望早点投完票然后回去啊!” 九、当选并非一切的结束 九、当选并非一切的结束“现在已经存了多少个了?”结束了一夜的冥想后,依旧显得有些疲惫的菲里拿起便携式魔网终端,失望地现里面的300个法术位还没有存满一半。“是这两天局部坚硬术用得太多了吗?”他嘀咕着,小心翼翼地收好了他在这个世界里的保命法宝——如果没有这个相当于级作弊器的家伙,他早在战场上没命了。如果还是在dR2350年,菲里要想补充便携式魔网终端里的法术根本不用如此麻烦。只要肯为每一个魔法付钱,他就可以将便携式魔网终端连上智能魔网,象用手机下载彩铃一样下载任何5级以下的魔法,哪怕是完全没学过魔法的普通人,也可以花钱轻易地享受奥术带来的便利。可惜现在是dR1990年,魔法女神密斯拉还没有把魔网承包给各国的智能魔网公司,想花钱买魔法也无处去买。好在便携式魔网终端里的储存功能还可以使用,菲里可以将每日冥想记忆的魔法储存进去,就象用手机自己编组并储存铃声一样。不过以14级法师的能力,加上每天还要使用那么多局部坚硬术和变化系法术,要填充满300个法术位实在是一个艰巨的任务。窗外,泽娜议长正指挥仆人把昨晚困在魔法陷阱里的倒霉蛋从蛛网、泥沼和定身术中搬出来,品相不好的剥光了倒挂在树上,品相好的则被锁进地下室留待男女通吃的卓尔女议长慢慢享用。那位住了几天狗屋的卓尔小女佣也终于可以解脱了,一名走了狗屎运的女盗贼现在已经接下了她的任务。菲里披上黑色的法师袍,满吞吞地踱到楼下的餐厅,铺着雪白桌布的长木桌上已经摆放好同灰堡一样豪华的早饭。热腾腾的麦粥和可可,刚煎好的鸡蛋和牛排、精致的奶酪蛋饼和火腿肉,各式各样的蔬菜沙拉,草莓、葡萄、香瓜等用魔法培育的反时令水果,牛奶、咖啡,还有大壶的红茶甚至高档的红酒。其丰盛程度令菲里小小地吃了一惊。“今天是怎么了?弄来这么多东西,是有什么大事要生吗?”刚刚处理完俘虏的卓尔女议长拎着九尾鞭走进了餐厅,拉过一张椅子坐在餐桌旁。今天她心情显然很好,只见她连杯子也没用,直接将一瓶红酒“咕噜咕噜”地往喉咙里灌。一瓶灌完,泽娜畅快地感叹一声,然后连刀叉也没用,抓起一块蛋饼就狼吞虎咽起来。这还是平时那个讲究礼仪的女议长吗?简直成了粗豪的海盗女王啊!菲里无语。“小菲里今天是怎么了?没胃口吗?这可对长身体不好呦。”看到菲里还在那里愣,泽娜议长丢下蛋饼,用一个银色大勺子舀起一勺麦粥,向菲里伸过来:“来,啊——”“…………”喂,别把我当厌食的小孩子啊。“眼睛张那么大有什么用!张嘴巴呀,来,张大——”菲里终于认命地反应过来,张嘴咽下了麦粥,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一大块奶酪蛋饼又塞进了他的嘴里,菲里只好拼命地咀嚼着蛋饼,终于趁女议长还在切牛排的时候把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请问,今天有什么特别的事吗?为什么早饭就要弄这么多菜?”女议长放下刀叉,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望着菲里。“你真的忘记了?”“什么?”“哦,天哪,看来你把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做你的生意上了,居然忘了今天是正式投票的日子!现在代表们都已经聚集在灰堡的广场上准备投票了。如果不出意外,结果下午就能出来,再过一两天我们就可以回去了。”“……您不用去吗?还有,现在庆祝是不是早了点?”“早了点?不,能马上离开这该死的鬼地方实在是令我高兴,你也看到了,这些疯子把漂亮的温泉谷搞成了什么样子!”女议长愤愤地挥舞着拳头。原来不是庆祝诺姆总督当选,我想你和他的关系也没有好到这种程度。菲里点点头,对此表示理解,毕竟整天看着两拨疯子文斗武斗实在是令人厌烦,特别是原本预定给女议长的好处和职位让莱尔德总督占去了。看着别人在那里争权夺利,自己却插不进去,这对一位资深政客来说实在是极为残酷的折磨。他检索了一下空间戒指里剩下的货物,开始盘算要不要搞个减价促销,直到一点牛肉酱沾到他的鼻子上。“来,再吃块肉,啊——”“…………”*********“请各位代表注意,投票已经结束,请大家离开投票处。来自各大教会的观察员们会监督此次投票的进行和票数的统计,请各位注意保持秩序,耐心等待投票结果……”白苍苍的老牧师借助扩音魔法一遍遍地劝说双方的支持离开,守护之神海姆的圣徽在他的胸前闪闪亮,自从竞选活动诞生以来,海姆神殿就成了这一重要政治活动的仲裁,兼任选举委员会已经快要成为这个日益衰颓的教会的本职工作了。为了这次战区长官的选举,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的海姆神殿几乎是倾巢出动,可惜调来的人手也才刚刚达到两位数,守护之神海姆的不受欢迎由此可见一斑。双方的支持们一哄而散,三三两两地找地方休息。这些前几天还打得你死我活的人们此时仿佛多年不见的好朋友,一个个勾肩搭背地聊起了天,有的还拿出了食物和酒分享起来。在等待消息的这段时间里,无论是官僚、议员、士兵还是自愿或受雇佣前来的支持都显得如释重负,气氛和谐而轻松。不过要是选举结果出现什么波折,相信他们还会在双方头目的一声令下之后再打个头破血流的。毕竟总共也只有400张票,不到半个时辰,海姆神殿的人员就在其它神殿代表的监视下,完成了统计工作,当老牧师颤颤巍巍地走上临时搭建的讲台时,整个现场一片肃静,空气中弥漫着紧张的气氛,急促的呼吸声清晰可闻。“我宣布,本次投票结果。”老牧师顿了顿,看了一眼台下紧张得抽气的人群,带着微微的得意大声喊道,“索恩#8226;诺姆,199票;高德瑞克,184票;17票弃权,完毕!”哗!人群在短暂的沉默后出了巨大的喧哗声,所有人都开始推推攘攘。一部分高德瑞克的人开始喊着“舞弊”、“复核”之类的口号,不过很快在少将的制止下平息了——既然已经落选,就不必再做多余之事。与其在这里丢人现眼,让所有人都下不了台,还不如和当选人作些幕后交易来的合算。政客们很有默契地退出了人群,开始了新一轮的讨价还价。选举结果的出现并不意味着一切的结束,相反,一切现在才刚刚开始。不过对聚集在这里的普通人而言,所有的事情的确是已经结束了。从各种渠道找来的“热心支持”们在领到了两位候选人下来的“参选津贴”后,便分头离开,各自回家了。双方带来的士兵中,也有相当一部分被安排先行返回——在温泉谷这种高消费的地方驻军,简直是日费斗金啊!投票结果出来后,按惯例还要用远程通讯将消息传达到中央政府,等待中央批复后,索恩#8226;诺姆这位新出炉的战区长官才能走马上任,毕竟新耐色瑞尔十三州不是独立的国家,而只是耐色瑞尔帝国的一部分。即使以传讯术接力的方式进行这一工作,也要一天左右的时间,索恩#8226;诺姆和他的直属部下还要在温泉谷等上一两天,在得到批准并举行完就职仪式后才可以离开。不过,这些时间对于还在进行新一轮交易的政客们来说,也是很有利用价值的。比如讨论新建立的战区长官公署里职位的分配,与各州地方政府关系的协调……这些问题都必须在就职仪式前达成一致。还有一件重要任务,就是对原反对派的安抚了。无论如何,高德瑞克少将阵营里的人物也实际控制着小半个新耐色瑞尔,未来的执政中不能不考虑他们的意见,否则他们对索恩#8226;诺姆来个非暴力不合作,就足以让新出炉的战区长官跳楼了。更何况高德瑞克少将还掌握着新耐色瑞尔十三州唯一一支舰队,在未来的战争中少不了要打好交道。因此一定的让步还是必要的,这也是政治斗争胜利必备的风度。而进行此类活动的最佳场合,也是任何时代都完全一致的。 十、风雪佳人来 十、风雪佳人来“谨定于11月30日晚六点开始,在灰堡顶层旋转餐厅举行晚宴。希望阁下届时可以出席。索恩#8226;诺姆”看着手中的烫金请柬,菲里#8226;泰勒感到一阵头疼,对于这次晚宴的性质,他可是心知肚明。好歹也是两世穿越的人了,看过的关于政治斗争的小说和影视也不在少数,这点见识还是有的。这实际上是一次招安宴,一方面要安抚那些投错阵营的大佬,另一方面也要展示一下自己阵营的实力,打消对方的妄想。自己是不能象几天前一样置身事外了。“这是招降纳叛,顺便拉我做展览啊!”他叹息着,对着镜子整理起刚刚修补好的粉红色长袍。穿黑色的学生用法师袍出现在这种交际场合基本上就等同于宣布自己是才出社会的菜鸟,他又没有合适的礼服——这个时代的男性礼服也装饰着许多花边和羽毛什么的,又难洗又可笑,菲里一件也没有买,事到临头竟然束手无策。泽娜议长倒是拍胸脯表示愿意出借礼服,不过看着那满柜子花花绿绿的可爱公主裙,以及卓尔女议长坏坏的笑容,菲里#8226;泰勒还是决定自力更生,花了一天时间修补自己的炼金术士长袍,为此不惜耽搁了情趣商品生意。现在的菲里至少在外貌上已经基本从那场可怕的大火中恢复过来,身上的伤疤已经完全脱落,曾经烧成光头的地方现在也长出了披肩的黑,那顶散着油味的假终于可以扔进垃圾堆了。“和一帮中年大叔喝酒实在没什么意思,不过上司的命令不去不行哪。”菲里套上从泽娜议长那里借来的小鹿皮靴子,对着镜子转了个圈,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是不喜欢的宴会,但既然决定去了,还是要做到最好,这才是他的风格。楼下传来一阵五音不全的歌声,严重的噪音污染让菲里皱起了眉头。昨天还嚷嚷着要走的泽娜议长一听说有宴会要参加,一下子仿佛年轻了100岁,从中午就哼着古怪的歌一件一件地试衣服,一直到太阳下山都没有挑好。她还强迫菲里给她的全部珠宝附魔,并且没有付一个铜子的劳务费。看在她让自己白吃白住了这么久的份上,菲里也只好认了。“女人都是这么喜欢交际场合的吗?”他苦恼地堵上耳朵,以抵御卓尔女议长那堪比女妖之嚎的恐怖歌声,心想以后一定要准备隔音结界,并且躲得远远的。“小菲里,你看我这身衣服怎么样?”虽然菲里想着远离这恐怖的歌声,可惜噪音源还是一路唱着跑调的歌找上门来。“…………”很漂亮,真的很漂亮,尽管菲里还在为被严重损害的听觉感到难受,但他还是不得不承认现在泽娜议长的形象很能给人以视觉享受。宝蓝色的宴会礼服裙,与她本人完美的身材合衬得简直令人叹息。她那质感仿佛用极品墨玉精心打磨出来的颈部垂着一条闪烁着五彩光芒的项链,使她胸前熠熠生辉。银色长被盘成复杂而花俏的髻,在镶嵌了多种宝石的夹的映衬下流离着梦幻般的光泽。“怎么,不合适吗?”卓尔女议长见菲里久久没有回答,不禁有些泄气,“既然如此,你就先等一会儿,我再换几套衣服就来。”还要换?菲里看看窗外已经黑下来的天色,额头上冷汗直冒,“不,不,这件就非常适合了,您的美丽已经让我说不出话来!我们还是早些去赴宴吧!”“是吗?”泽娜看了看外面已经快要落到地平线上的太阳,赶紧往楼下奔去,“我还要去抓紧时间洗个澡,你先到门口等我吧!”“…………”菲里无言以对。*********今夜的灰堡***通明、乐声悠扬。顶层的旋转餐厅里已经换上了最华美的装饰。地板上铺着价值千金的银狐地毯,一张张长桌上摆满了各种各样美味而奢侈的食物,四处陈设的大理石雕像与墙上的壁画皆出自名家之手,天花板上挂着的巨大水晶灯洒下梦幻般的光辉。大厅里面众多的侍女得当有礼地手托盛放着各种美食佳酿的托盘,穿梭于宾客之中。漂亮的交际花如同飞舞的蝴蝶般穿梭在脑满肠肥的政客和富豪们之间,不时出银铃般的娇笑声。打扮迷人的泽娜议长和老态尽显的索恩#8226;诺姆总督作为宴会的主持人站在门口迎接宾客,凭他们那反差极大的外貌,谁也无法猜到这一男一女其实是同岁。高德瑞克少将穿着笔挺的军礼服,举着酒杯同路德维希议长相谈正欢,一点也看不出昨天两人还在相互对骂的样子。年轻英俊、谈吐不俗的莱尔德总督现在已经成为全场女性的最佳目标,至少两打希望向他自荐或推销自己女儿的夫人和小姐将他团团围困,还有更多的正红着眼站在外围,眼巴巴地等待出现空隙好插进去。菲里#8226;泰勒脸上挂着社交用的笑容,手持盛着红酒的玻璃杯,生疏地应付着一个个同样露出虚伪笑容的来宾。他必须记住每个人的相貌,完成数不清的碰杯、恭维、微笑、许诺,为自己的将来铺路。现在的魔法师已经无法再凭借强大的法力独来独往了,得不到政界或军界人士的赞赏,即使掌握再高明的奥术也只能在社会底层打转。对于任何有志于提高自己身份地位的人而言,适当的交际手腕都是必不可少的。本来应该和他一起出场的夏洛特和维尼现在都无影无踪。夏洛特在宴会开始的时候就勾搭上了一位身材纤细的半精灵交际花,现在不晓得在哪个角落里厮混。至于大德鲁伊维尼先生,虽然当地警备队已经派出搜索人员进山去送请柬,不过现在还没有回音,估计是赶不上宴会了。于是巨熊军团的交际任务全部落到了菲里一个人肩上,光是记忆这么多人的名字就让他头昏眼花了,而那些修辞隐晦的客套话更是远远出了他的理解能力,只能一律以微笑应付。好不容易等到热烈的舞曲响起,已经开始感觉天旋地转的菲里礼貌地谢绝了旁人的邀请,以自己不会跳舞为名,拖着疲惫的身体离开了大厅中央,在靠窗的位置找了个空位坐下,深深呼吸着被加热得暖洋洋的空气,打算稍微休息一阵子。“还是不行啊,才这么一会儿就受不了。”他随意地拿起几块小甜饼就往嘴里塞,从宴会开始到现在他甚至没吃过任何东西,空腹喝酒实在很难受。接下来还要和几个海军军官熟悉一下,估计得灌不少酒,不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实在吃不消。“怪不得政客都要有好酒量,看来我还得好好练练。以后如果能再往上爬,这类应酬还会更多吧。”虽然和他们身处于同一厅堂,但自己总有种不知从何而来的疏离感,或许是自己还不适应这种暗藏在衣香鬓影和赞誉之词下面的勾心斗角吧。旋转餐厅之所以被冠上“旋转”两字,就是因为能够以半个时辰一周的度进行360度回转,餐厅的中心是固定着的舞池和楼梯,周围旋转的部分则是餐桌和座位。或许是出于炫耀,旋转餐厅的墙壁和一部分天花板都是用是整块的巨型水晶玻璃做的,在这个平板玻璃工艺还不达的年代,实在是惊人的奢侈。或许也正是因为如此,诺姆总督才会把宴会安排在这间水晶宫殿里进行的吧!在吃了两把小甜饼、一串烤肉和一块牛排后,感觉舒服多了的菲里抹抹嘴,举起一杯果汁,开始惬意地欣赏外面的夜景,却惊讶地现六角星的精灵正在飘然落下。“天哪,怎么连这里都开始下雪了?”他还没来得及出感慨,一个突如其来的传讯术就让他蹦了起来。“我已经来了,小菲里,快接我上去!”他极力眺望,很快就在下面的大门附近现了一些动静,仔细一看,那个正同门卫争执的红女牧师赫然入目!哦,太棒了,能带蕾妮来这种地方一定会让她开心死的,被美色冲昏头脑的菲里顿时忘记了一切应酬,没有同任何人打招呼就一个人冲出了宴会厅。半刻钟后,现自己三名重要属下全部溜号的诺姆总督拿着刚刚收到的中央批复,气得脸色铁青。 十一、恐怖袭击 十一、恐怖袭击感谢大家的支持,这是二更,希望大家继续用推荐和收藏支持我,谢谢,明天不断——————————————————————————今年的新耐色瑞尔似乎出奇地寒冷,连著名的避寒胜地温泉谷也开始飘起了雪花,尽管雪不大,才刚落到地面就化作了水滴,但却让兴冲冲地想要让女友见识一下豪华舞会的菲里凉到了心里。“很抱歉,尊敬的魔法师阁下,您只有一份请柬,不能带这位小姐进去。”门卫彬彬有礼但又毫无商量余地地拒绝了菲里的请求,让想在女朋友面前摆摆阔的菲里感到很没面子。“真的不行吗?我是菲里#8226;泰勒少校,巨熊军团参谋长,请通报诺姆总督一声,他一定会让我们进去的。”“对不起,诺姆先生特别叮嘱,在宴会结束前不接受任何通报。”一脸严肃的门卫毫不留情地将最后一扇大门给关死了。“……”美艳的女牧师看着吃瘪的小男朋友掩嘴直笑,安慰似地将他拥进怀里,“没事的,小菲里,能看到你平安无事我就很高兴了。不能参加宴会也无所谓。”嗅着恋人的体香,菲里刚刚还很沮丧的心情一下子就多云转晴了,拥抱着多日不见的火热躯体,憋坏了的前处男甚至有些迫不及待想把蕾妮推倒,严格来说是被蕾妮推倒的冲动。“我现在住在泽娜议长家里,要不我先陪你过去安顿一下?”“好啊。”蕾妮捏捏菲里的鼻子,“这天气可真冷,我们先过去暖和一下吧!”菲里努力地想要勾住蕾妮的脖子,可惜由于高度的关系实在够不着,只好拉着女牧师的手臂,另一只手提起蕾妮的行李,两人依偎着在小雪中慢慢行走,居然也有点浪漫的感觉。不过两人的对话可和浪漫完全沾不上边了。“蕾妮,你怎么会到温泉谷来?”“因为有件大事要和你商量一下,所以就向教会请了假赶过来。”“大事?”“是房子的事,我们总不能老是住在警备队司令部或在旅馆租房间吧。我在港口区看中了一套相当不错的小别墅,就是贵了点……”“港口区,你是说在埃蒙?”“当然啦,难道你不想在总督手下干了?”“当然不是……”雪花落到菲里的额头上,被迅融化,和不断冒出的汗珠混合在了一起,形成一片水痕,“我是说,现在就买房子是不是早了点……”见鬼,按照历史,再过一个月,小半个埃蒙就要被精灵舰队轰成废墟了,现在到港口区买房子,不是等于把钱投到垃圾股上吗?“早?一点也不早!我住的那家旅馆的老板说下个月要大幅度提价,还要预交半年房钱,那个整天动手动脚的老色鬼纯粹是想要刁难我!你身为我的男朋友,居然不肯帮我想办法?”“……这个,我想你可以先搬到警备队司令部来,先和我挤一挤吧。”“小气鬼,别告诉我你没钱,路上我都听说了,有个很变态的魔法师在温泉谷大做一些奇怪东西的生意,不是你这卖套子的还能是谁?”“……哪个混蛋这么说我?”……*********“大家安静,现在请索恩#8226;诺姆先生给大家讲话,请大家鼓掌欢迎!”高德瑞克少将站在会场中央,中气十足地向宴会来宾宣布,脸上丝毫看不出竞选失败的沮丧,显然是和胜利谈妥了条件。“谢谢,谢谢!”穿着银灰色礼服的索恩#8226;诺姆很有风度地向大家挥手示意,“女士们,先生们,相信你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认识我,所以就不自我介绍了。现在我想向大家宣布一个消息。”他拿出一份抄录文档,清了清嗓子,开始一字一字地念了起来:“现已获悉本次选举结果,并以耐色瑞尔帝国国会、元老院和政府的名义,宣布选举结果有效。特任命原新魔索布莱州总督索恩#8226;诺姆为新耐色瑞尔战区长官,授临时中将衔,即日生效。耐色瑞尔帝国席执政官甘梅利尔。”宴会大厅里立即响起了比刚才更加热烈而持久的掌声,索恩#8226;诺姆趁机擦擦头上的汗水,其实他手里还有三份关于巨熊军团指挥官们的晋级令,不过那三个混蛋全都玩起了失踪,他也只好先扣下不表了。“夏洛特那个花花公子也就罢了,维尼跑得太远也没办法,怎么一向很老实的菲里也学会逃席了?下次得好好敲打敲打他们。”新任的诺姆中将嘀咕着,同时等待掌声平息,突然,他在角落里现了一个苍白削瘦的身影。“莫尔#8226;索莱顿?他怎么在这里,我不记得邀请过他啊?”诺姆中将有些奇怪,不过场上形势容不得他多想,一*的恭维和赞誉在掌声停止后就把他完全淹没了。他不得不拿出全副精神去一一对付,同时把这事丢到了脑后。*********咻咻咻!三红色的信号弹突然从山谷边缘的小丘上腾空而起,拖着长长的尾焰在空中爆炸。这一异样的情况引起了旋转餐厅里部分宾客的注意,但大多数人还是沉迷在音乐、舞蹈和政治交易中,对此不以为意。但接下来的爆炸声和地板的剧烈晃动却使所有人都反应过来:出事了!“这是什么人?”索恩#8226;诺姆扑到窗前,现一队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武装分子正在同地面升降塔的守卫进行枪战,那座豪华的大门已经在爆炸中成为碎片。而远处的两处军营中,也不断有枪声传出。高德瑞克少将也冲到了同一面窗前,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色中看出了深深的疑惑和惊慌。“不是这家伙干的,他没有这么做的理由!”两人迅作出结论。高德瑞克少将立即拔出了自己的手枪,对宴会厅里的人大声喊道,“大家不要慌乱,马上让机关室提升灰堡的高度……”随着一声近在咫尺的枪响,少将的眉心出现了一个血洞,高大的身躯无力地向后倒下,在玻璃幕墙上拖出一道血痕。人群中传来一阵尖叫,许多人开始拔脚朝楼梯跑,大厅里乱作一团。突然,一声爆炸在大厅中响起,楼梯在巨响中被炸成了碎片,刚冲下去的几个人被气浪炸飞回来。灼热的气流瞬间吹遍了整个大厅,短促的枪声在飞舞的碎石和木片间响起,为数不多的卫士先后倒下。当索恩#8226;诺姆从瓦砾间抬起头来的时候,他惊恐地现头顶的天空中突然出现了一艘漆成黑色的飞行船,而许多蒙面的黑衣杀手正在从船上往旋转餐厅的房顶跳!必须马上离开这里,他动了刚从菲里那儿订做的传送戒指,却没有半点反应,大厅里已经被设置了反魔法阵!还没等他从慌乱中回过神来,一个坚硬的金属物体就顶住了他的后脑勺,他无奈地举起双手,同时偷眼往后看去。“莫尔#8226;索莱顿?你想干什么?”莫尔的脸上绽放出得意的笑容,刚想要说什么,附近却响起了玻璃碎裂声。莫尔脸色一变,随手一击将俘虏打昏过去,然后冲到玻璃幕墙的破洞前就要射击。可惜还是迟了,路德维希议长已经撞破玻璃跳出了旋转餐厅,在反魔法阵外的半空中动了藏在假牙里的传送术,这个法术的作用距离似乎很短,只见蓝光一闪,路德维希的身影在一瞬间消失在了夜空中。“该死!”手枪中射出的铅弹从路德维希身影消逝的虚空中穿过,莫尔#8226;索莱顿恨恨地往地板上吐了一口唾沫,“命令地面人员注意搜索,这家伙跑不远。现在,先让我们料理一下这里的贵客吧。” 十二、谍踪惊现 十二、谍踪惊现新人求票中,请多多支持。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当红色信号弹在夜空中升起的时候,菲里还在绞尽脑汁地说服蕾妮放弃在港口区买房的计划,小俩口一路吵吵嚷嚷的,走得极慢。他们足足花了一刻钟,才走到此次新魔索布莱州代表团的军营门口。感觉有点疲惫的菲里和值夜的卫兵打了个招呼,便要往后面的别墅区过去。但是敏锐的女牧师却现了一丝异常,她拖住菲里的手,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亲爱的,我感到地面在震动,好象有什么大家伙过来了。”“可能是维尼带着他的动物朋友回来了吧。”菲里有些不以为然,但还是准备了一个昏暗视觉,才一看,他就楞住了。一百多码外的树林里,光着**的夏洛特正气喘吁吁地向着这边跑来,手里还拖着个同样光着**的女人。在这两人身后,隐隐约约有黑影正在追赶。“这家伙勾引人家老婆了?”菲里感觉有些可笑,但还是给两个逃亡放了加术。不过后面的追击也现了这一点,并且果断地作出了反应。枪声中,那位不幸的女人胸口迸出了血花,随即连惨叫声都没来得及出,便软倒在了地上。菲里的瞳孔顿时收紧,他现后面的追击居然是骑兵!在黑夜的树林里骑马奔驰,不是疯子就是高手,而且他还向自己开火了。菲里随手放出一个法师护盾,可子弹却击碎了护盾,几乎耗尽动能后无力地打在他的长袍上,虽然没有造成伤害,但却让菲里更加紧张起来。“竟然是破魔弹!”每破魔弹都要使用少量秘银,而且不能回收,一般人绝对是用不起的,既然有这种专门对付法师的弹药,那这些追兵一定是专业的军人或杀手了!这时光着**的夏洛特已经跑到了菲里身边,蕾妮也果断地拔出了两支手枪反击。虽然敌人似乎穿了魔抗盔甲,但女牧师枪里也装了从菲里手里顺来的破魔弹,追击不甘心地中弹倒下,后面的其他敌人则向这边射来稀稀拉拉的弹雨。一道冰墙升起,对付破魔弹最好的办法还是物理防御,在穿透了冰墙后,子弹已经剩不下多少动能——破魔弹太重,射初以及射程都不如铅弹——凭借菲里的长袍和蕾妮的皮甲就能轻易挡下。但袭击见状迅改变了战术,一支支标枪从天而降,上面都闪烁着魔法光芒!这些家伙有完没完!菲里咬着牙捏碎了一块贵重的宝石,这个时代还不存在的反重力术立即动,即将射中目标的几支标枪打着转朝天上“坠”去,而菲里和蕾妮也立即腾空而起,向天上“坠落”!半空中,菲里拉着还在为这个魔法目瞪口呆的蕾妮一个翻滚,离开了反重力术的作用范围,然后动飞行术翱翔在400码高的空中,这个时代最好的火枪也无法将沉重的破魔弹射到200码以上的高度,在这个位置还算安全。而蕾妮也动了附着在皮甲上的羽落术,缓缓向军营降落。环顾了一下夜色中的谷地,菲里现后面并没有他本来担心的敌方大部队,而正在冲锋的袭击已经绕过军营外围的各种障碍物,正向敞开的大门扑去。菲里立即降下了高度,对敌人动了攻击。“音爆术!恐惧术!”对付拥有强力魔法装备却不太懂魔法的敌人,音爆术是最有效的干扰手段,特别是全奔驶的骑士,这一点干扰就足以让一部分意志不坚定的人摔下马来。而恐惧术虽然无法对装备精良的骑士产生作用,但是他们的马就……*********当索恩#8226;诺姆被冷水泼醒的时候,现他已经被绑在了一张椅子上,刺鼻的血腥味熏得他差一点再次晕过去。他勉强睁开眼睛,就看到了地板上流淌的粘稠血浆,以及四周垂头丧气的俘虏们。许多蒙面人拿着武器四下巡逻,不远处还隐隐约约可以听见枪声。“莫尔,你这是要干什么?整个家族都会被你给毁了的!”一个苍老的声音在尸骸遍布的大厅里响起,“你给我清醒一点……啊!”“我已经忍了你这老家伙很久了,现在还是快点闭嘴吧!”年迈的索莱顿家老族长不可置信地望着没入胸口的长剑,圆睁着双眼倒下,莫尔#8226;索莱顿抽出剑刃,随手将尸体丢出落地窗外,平静的眼神中丝毫看不出他刚刚杀了自己的长辈。“莫尔#8226;索莱顿,你该不会以为这样就可以让自己当上战区长官吧?”看到凶手提着滴血的剑向自己走近,索恩#8226;诺姆反而冷静下来,略带嘲讽地说。莫尔不屑地撇撇嘴,“你是说即使杀了你们也没有人会向我臣服是吗?放心,尊敬的中将大人,我还没有要抢你的位子的意思,只不过想作个交易罢了!”“交易?你想要什么?”“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少将,代价是放你们安全离开。”“你是精灵间谍?怪不得北极港那时候……”索恩惊讶地望着莫尔,看到他微尖的耳朵,又看了看大厅里的蒙面杀手,以及头顶上的飞行船,“你是半精灵?可是伊德里尔值得你们用这么大的排场?但是他还在埃蒙啊。”“不必担心,我们会带你去埃蒙交换的。”去埃蒙交换?莫非是……“伊德里尔恐怕只是顺带,你的真实目的实际上是这座灰堡,不,确切地说应该是灰堡的密瑟能核吧!”啪、啪,莫尔轻轻鼓起了掌,“不愧是新耐色瑞尔资格最老的政客之一,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不错,我的目标就是密瑟能核,所以一路上还要几位多多帮忙了!”*********浮空城的建造方法一向是耐色瑞尔帝国的不传之秘,其核心技术就在于密瑟能核(mytha11ar)上,这也是其他国家最垂涎的法宝之一。密瑟能核这种魔法装置看起来很像大号水晶球,球体还会放射出非常明亮的光芒。它能将魔网的原始能量传递至整个浮空城,让廉价的准魔法物品得以像真正的魔法物品一样可以使用,也是令城市得以漂浮的关键组件,其重要程度相当于反应堆之于核潜艇。早期的密瑟能核足有150尺的直径,其能量可以将一座岛屿浮空而起,甚至进入其它位面。现在的小型化浮空城自然用不到这样奢侈的巨额功率,密瑟能核也越做越小了,但它无限动力源的性质依旧没有改变,托瑞尔世界的各个国家对密瑟能核的渴望,就像地球各国对核反应堆的渴望一样强烈。可是如同地球上各大国对待自己的核大棒一样,耐色瑞尔帝国也把密瑟能核看作是自己的命根子,绝对不肯同任何人分享。严加警备就不用说了,所有浮空城的密瑟能核在制造时就设定为绝对不能挪动,一旦移出浮空城的机关室,就会立即自毁。在本土,为了防止整个城市叛逃,有密瑟能核的浮空城还受到国家安全局的严密监控,并永久性保持联络。一旦魔法联系中断或收到国家安全局的指令,密瑟能核同样会自毁。这样的双重保险让所有间谍挠头不已,至今还没有偷盗成功的。唯一在帝国国家安全局的监控之外的浮空城,就只有因为遥远距离的缘故而无法保持联络的灰堡了,它虽然小,但毕竟还是有密瑟能核的。但想偷走灰堡依旧不容易。它的密瑟能核同样不能移出机关室,而整个大陆都是耐色瑞尔帝国的势力范围,不能渡海的灰堡根本无处可去,用船装运更是天方夜谭。直到精灵的北极港殖民地建立,偷盗行动才有了一丝可能。莫尔#8226;索莱顿也是这时被收买并送到索莱顿中将身边的。但是在了解到灰堡的真实性能时,莫尔现,或许是由于建造时过于偷工减料,灰堡的最大上升高度只有200码,水平移动的度更是只能与人步行相当。即使劫持了灰堡,也肯定会在半路上被打下来——灰堡疗养院可没有任何防御能力,而许多火炮都能够打中它。于是,莫尔只能放弃了这一任务,转而同伊德里尔合作,搞垮新大陆军团,并且执行得相当有成效,北极港之战的惨败,至少有莫尔一半的功劳。之后,他也想方设法要摧毁新耐色瑞尔的残余军力,可惜还是功亏一篑。不过,本次大陆会议的召开,却给了窥视灰堡已久的莫尔一个绝好的机会。 十三、反击 十三、反击新人求票中,请多多支持。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所以你趁选举结束,所有人放松警惕的时候,将我们这些地方上的头面人物一网打尽,好胁迫各地允许你移动灰堡离去?果然好算计。”刚刚就任便成为俘虏的诺姆中将说出了莫尔#8226;索莱顿的计划,语气中竟然有些赞赏。“是的,如果不是你和高德瑞克把卫兵遣返,我的人也不会这么容易潜入这里。”莫尔拉了张椅子坐下,将剑收回剑鞘,“所以还请你们一路配合,不要横生枝节,这对谁都没好处!”“不知你有没有想过,从这里到北极港足足有1000里,以灰堡可笑的度,恐怕要走明年才行。”诺姆中将讥讽地说,“你以为这么长的时间不会生什么吗?又或灰堡能在风雪中移动?你也太看得起这座次品了吧!”“不必走那么远,只要到埃蒙就可以了。”莫尔神秘地一笑,把玩起一支小巧的手枪,“现在你只有两个选择,合作?还是不合作?”诺姆中将看看高德瑞克少将的尸体,又看看地上跪着的满脸绝望之色的俘虏们,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从牙缝里挤出一个微弱的声音,“合作!”*********菲里今天生动地体会到了什么叫“祸从天降”。前一刻,他还在微微飘着小雪的夜空中飞行,肆意地向下面乱作一团的骑兵丢掷着炽火胶和酸液,下一刻,他就被从头顶突然出现的路德维希议长狠狠地砸向地面,落到自己刚刚点燃的火堆里!如果不是粉红色长袍上的羽落术,如果不是意外护符里存着的石肤术,如果不是军营里的士兵已经动反冲锋击溃了敌人,菲里就是没有被摔死,也要被火烧死,或被子弹打死了。尽管这三个可怕的如果都没有生,但他现在的情况依然谈不上好,刚长出来的头又烧掉了一大半,还要面对遭受假冒伪劣商品坑害的可怜消费熊熊燃烧的怒火。“我说菲里啊,你给我的假牙到底是怎么设定的?居然传送到这么高的地方,差点把我给摔死了!你不是说只要动之后就可以传到绝对安全的地方吗?”在高空坠落中不幸或说幸运地只摔断一条腿的路德维希议长拄着一支火枪,用没了假牙的漏风嘴中气十足地大声嚷着,满身的伤势仿佛都被买到假货的怒火掩盖了。“这个……”菲里犹豫了一下,但看到路德维希以不正常方式扭曲着的右腿,还是决定实话实说,“是以我所处的位置为坐标设置的。”“也就是说会传送到你头顶上?这就叫绝对安全?”路德维希丢开火枪,一**坐倒在地上,差点哭出声来,“我怎么找了你这个奸商啊,要是你死了我会传送到哪里?”“那么就会变成随机传送术,传到哪里都有可能。”蕾妮插口道,她走到路德维希身边,开始检查起他的伤口,“不过现在不是追究您假牙的质量问题的时候,到底生了什么事,让您要动传送术?”“对啊,您对刚才的袭击了解点什么吗?”只披了一件外套的夏洛特也凑了过来,“刚刚在林子里我差一点就和小玛丽一起完蛋了,到底是怎么回事?”“恩,谢谢。”一团白光在路德维希的伤腿上闪过,蕾妮的技术显然要比军团里的半吊子牧师强得多,议长稍微活动了一下,竟然站了起来。“莫尔#8226;索莱顿动了兵变,灰堡已经陷落,现在我们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挽回什么吧!”*********曾经容纳新魔索布莱和新沙玛斯两州一千八百多兵力的军营,现在却显得有些空空荡荡,大部分人都在昨天投票结束后就先行离开了,最精锐的一部分已经同两位总督一起陷在了灰堡,还有一些正在外面寻欢作乐。这样一来,全部可用之兵只剩下了不足五百,还面临着情报不足的难题。刚才的袭击总共不过七八人,但装备、训练都堪称一流,还携带了大量用于纵火的炽火胶和炸弹。如果不是被正在树林里偷情的夏洛特撞上,又遭到菲里的阻挡,他们还真有可能冲进疏于守备的军营大肆破坏。那么,以这不足五百人对上敌人的主力,又会怎么样呢?这不能不让指挥官感到心虚,而侥幸逃生的议长带来的敌情更是令他心生迟疑。“长官危在旦夕,你怎么能按兵不动?”指挥帐里,路德维希愤怒地拍起了桌子,“整个新耐色瑞尔的政治家几乎都陷在了灰堡,万一让莫尔得手了,你知道会有怎样的后果吗?”“莫尔#8226;索莱顿到底动了多少军队袭击这里?他的目的又是什么?这些我们完全不清楚,怎么行动?”夏洛特争辩说,“我们总不能把自己也填进去吧!”“莫尔#8226;索莱顿只有不到一百个人,索莱顿家族并没有参与。他的目的现在还不清楚,但可以肯定他是精灵王国的间谍,并且将移动灰堡离开。”菲里掀开布帘钻了进来,后面跟着满脸不高兴的蕾妮,“刚才现一个敌人还有点气,我就抽了一下他的记忆,大致上就知道这些了。”侍奉战略女神的红女牧师依旧板着脸,似乎还对菲里使用了邪恶的法术不满,不过还是用冷静的语调作出了分析:“莫尔的目标应该是灰堡的密瑟能核和参加宴会的诸位要人,前是精灵长期以来的猎取目标,而后足以令整个新耐色瑞尔陷入大乱,我们必须阻止这一切。据我所知,灰堡的推进器动起来至少要花上一个时辰,我们还有机会。”“那么说刚才的家伙就是来干扰我们,好拖延时间喽。”夏洛特伸出右手在桌子上扣了扣,对蕾妮的分析表示认可,但还是感觉缺乏头绪,“可是我们这次是来开会,没带多少重武器,只有两门一磅炮,能拿天上的浮空城怎么样呢?而且他们还有飞行船……”“如果我们什么都不做,总督大人回来后会怎么对待我们呢?别人又会怎么看待我们呢?”菲里一语切中了要害,就算明知做不了什么,也必须努力到最后一刻,以便给上司,给外界留下曾经努力奋斗过的印象。不然的话,留着这种遇事只顾自己,连尝试一下的勇气都没有的胆小鬼属下又有何用?“好吧,”夏洛特终于被这一重磅炸弹击倒,拿过手枪和军刀站了起来,“全体集合,我们去灰堡碰碰运气!”*********“敌袭!”规模不大的队伍刚离开营地,就感到了地面明显的震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士兵立时散开,几个性急的甚至没等长官命令,就对着正在迅逼近的黑影开了枪。“嗷!”一头两人多高,头上戴着军帽的大熊怒吼着向这边冲了过来,几个士兵一见竟然误击了自家上司,吓得把枪一扔,趴在地直上求饶,大德鲁伊气哼哼地乱吼了一番,又在这几个倒霉鬼**上每人扇了一掌,这才回到后面拉出了小格瑞娜。可怜的小姑娘似乎是被子弹擦到了,手臂上直冒血,但还是将大德鲁伊的话翻译了出来。“维尼先生说,他正接到请柬,要带朋友们一起去赴宴,你们这是在干什么?”赴宴?现在哪里还有宴会可赴,去赴死还差不多。蕾妮赶紧对小格瑞娜的伤进行了治疗,而菲里只好苦笑着向大德鲁伊解释了一番生的变故,维尼先生听了似乎非常不满,但还是摇着头转身向后面的黑影嚎叫了几声。菲里定睛一看,现那竟然是高矮胖瘦足足一百多头熊,看来大德鲁伊的交际能力真的不一般,才来了几天工夫就能拉到这许多熊朋友去吃白食。得知没有白食可吃的熊熊们显然非常不高兴,这一百多号熊就这么你一嗓子我一嗓子地对着大德鲁伊嚎个不停,急的维尼先生手舞足蹈,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士兵们傻傻地站在一边,谁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菲里看着大德鲁伊的窘样,感到哭笑不得。他正琢磨着如何劝架好快点离开,不经意间却注意到了熊熊们壮实的块头和厚实的毛皮,一个主意突然在他心头涌现。 十四、熊出没注意! 十四、熊出没注意!夜凉如水,纷飞的小雪已经渐渐停了,但月亮依旧躲在厚厚的云层里不肯露面。零星的火头在山谷里陆续燃起,不时有枪声在夜空中回响。原本***通明的灰堡现在已经漆黑一片,只有顶部的旋转餐厅还亮着几盏灯。浮空城外面包裹着的金箔反射着周围的火光,映出微微的粉红色。一艘小小的飞行船正安稳地停靠在灰堡顶上,间谍们就是通过它侵入灰堡的。“反魔法阵还在,灰堡也没有移动,”菲里结束了侦测,用树枝在地上画起了目标的草图,“人质应该还在顶部的旋转餐厅里……”灰堡的形状就像一个漂浮在空中的大碗,顶层是最宽广的直径150码的旋转餐厅,越往下越小。装有密瑟能核的机关室位于“碗”的中部,最狭小的“碗”底部与地面升降塔连接。整个建筑总高度约50码。再下边的地面上是一小块被石墙包围的广场,现在那里还有零星的交火,似乎是高德瑞克少将的人赶来了。菲里等人现在身处的位置,是距离灰堡约200码的一个小山包,高度大致与灰堡顶部齐平。本来这样重要的地方应该设置岗哨的,但估计精灵间谍的人手实在不足,居然让援军轻易地来到了这一要地。不过旋转餐厅里的反魔法阵却使援军的许多手段都无法用出。这个距离上,如果没有魔法辅助瞄准的话,这个时代最好的狙击手也没有办法在避开人质的前提下击中绑匪。而魔法就更加没有办法了。介绍了现在的情况后,菲里就做起军团参谋长的本职工作,提出了自己的疯狂计划。“这……能行吗?”夏洛特睁圆了双眼,被菲里在脑袋上敲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我怎么看都觉得缺乏可行性……”他看看身后的大德鲁伊,又看看那一百多头本打算来吃白食的熊,心中委实难以决定,“你有把握吗?”“不试试怎么知道?”菲里诡异地眨眨眼,“反正不行的话也没有什么损失,重要的是我们努力过了,不是吗?”“对,我们努力过了。”夏洛特也会意地眨眨眼,“那么,就请你去说服大德鲁伊吧,这是军团长的命令!”xx的,还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啊,菲里暗骂着,同时起了愁,该怎样说服维尼和他的熊朋友去充当炮灰呢?*********“很好,非常明智的决定。”莫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将手枪收回腰间,“那么请您写个命令,让外面的人停止进攻吧。”一名黑衣人立即给诺姆中将松绑,并递上纸和笔。这时候,外面的枪声似乎越来越响了。“哦,看来你对我们军营的压制不太成功啊!”诺姆中将活动了一下有些麻的双手,不无嘲讽地说。“没办法,王国在新耐色瑞尔的人手实在有限,”莫尔不以为意地耸耸肩,“不过现在这又有什么关系呢?”是啊,没有什么意义了,反正我们都已经成了你的俘虏,诺姆中将认命地握起了笔,稍微考虑了一会儿,便开始写下这道屈辱的命令。莫尔露出得意的微笑,欣赏着诺姆中将脸上扭曲的表情,突然,一个迅逼近的尖啸声转移了这位资深间谍的注意力。他和一些感觉敏锐的人一齐扭头看去,却只看见空旷的夜空,什么也没有现。这似乎有些不对,莫尔正想放个侦测魔法,却想起自己还在隔离魔网的反魔法阵里,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做,随着玻璃墙的碎裂声,一个毛茸茸的巨大身影突然出现在大厅中。“熊?难道是那只大德鲁伊吗?”莫尔果断地对着大熊射出子弹,同时示意杀手们上前攻击,“快动手,他在这里用不了魔法!”几名间谍会意地拔出闪着蓝光的淬毒匕,在反魔法阵里,即使是大德鲁伊也就和一头普通的大熊没什么两样,更何况眼前这家伙似乎撞到了脑袋,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即使中了子弹也没有让他清醒过来。可惜他们还没来得及动手,下一头从天而降的大熊就将他们全都压在了**底下,接下来还有第三头、第四头……一头头大熊被魔法隐形后像机枪子弹一样被大德鲁伊从小山包上扔进了旋转餐厅,这些熊有的不幸地摔昏过去,但更多的在着地后保持了清醒。而间谍们的子弹让它们第一时间就理解了谁是敌人。这些饿着肚子的熊一进来就四处破坏,由于看不见熊在空中的轨迹,间谍们被迫进行这种零距离的肉搏,显然难以对付数量众多而又力大无穷的狗熊,时不时有倒霉的杀手被熊掌扇出空中,当然也有更加倒霉的熊被匕和子弹杀死,大厅里顿时一片混乱。其中一头熊在打斗时将地板砸出一个大洞,精密的反魔法阵瞬间失灵了!一阵灵光闪过,政客们纷纷动了身上的传送戒指、传送项链、传送护符等等物品,从混乱的大厅里消失了,其度之快,令间谍们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接下来,每头熊的脖子上都冒出了黄绿色的烟雾,那仿佛几万只臭鼬同时排泄的臭味在将熊熏翻的同时,也让绝大部分间谍和所有没逃走的人质当场中招,完全丧失了行动能力。*********如果说有什么比被路德维希议长压在**底下更糟糕的,就是被一堆大人物压在**底下了。本来一切都出乎意料地顺利,在瞒着夏洛特的情况下,菲里成功地以允许成立一支由熊组成的亲卫队为诱饵,说服了大德鲁伊让他的朋友们加入此战的敢死队。然后菲里给每一头熊都挂上了金属球造型的臭气弹,再加以隐形,大德鲁伊则挥他那可以把龙抛着玩的惊人体力,将这些敢死队员从山冈上扔进灰堡顶层,如果是人被这么丢上去,不死也要断上一堆骨头,只有皮糙肉厚的熊扔上去才有可能没事。按照菲里的打算,这些敢死队员上去以后的唯一任务就是搞破坏,一旦精密的反魔法阵被敢死队员们的熊掌搞成失灵,臭气弹在接触魔网后就会自行动,将大熊、间谍连同人质一起熏翻,援军就可以轻松地上去摘果子了。可是他没有想到会有这么多人在他脑袋顶上从天而降!“总督大人,你能不能从我头上下来!”“不行啊,我的腿好象有点不对劲,谁来拉我一把?”“我的手好象断了!牧师,我需要牧师!”“你这色狼,还敢摸!小心我将你撤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三十几位在新耐色瑞尔名声显赫的大人物非常之不雅观地在小山包上玩起了叠罗汉,其中几位还非常之不专业地弄折了自己的手脚。这些人都是菲里#8226;泰勒出品“绝对安全传送饰”的买主兼受害——同路德维希议长的假牙一样,这些饰里储存的传送术也将坐标设定在了菲里的头顶上,在自私的炼金术士想来:“如果传送时我是安全的,那当然最好;如果我处在危险中,多几个肉盾总是好的;如果我已经死了,那么买主会被传到哪里又和我有什么关系呢?”他显然没有想到,要是这么多顾客一起动了传送术,自己就是在安全之地也要变成危险的了,现在他就因为自己的考虑不周,一瞬间就被压在了一堆大人物的**底下,理所当然地晕了过去。不过这至少暂时让他不用面对受他的假冒伪劣商品坑害的大人物们的冲天怒火,可惜随着蕾妮高明的治疗神术,菲里很快就清醒了过来,才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诺姆中将那张黑中带青的臭脸。“泰勒参谋长,我想你需要给我们一个解释!”菲里再次晕了过去。 十五、空中塌方 十五、空中塌方当黄绿色的气体在瞬间席卷整个大厅的时候,莫尔#8226;索莱顿就急忙动了仅有的一个空气净化术卷轴,但还是只驱散了自己身边很小一块地方的臭气。在数十臭气弹的威力下,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反应过来,一下子晕倒了。“早知道这样,就应该先搜他们的身了。”看到大部分有分量的人质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不禁感到非常懊悔。莫尔虽然当了好几年的间谍,但只是被精灵王国收买而已,并没有受过什么间谍训练,这几年无论在仕途上还是间谍行动上也都是顺风顺水。像现在这样,原本看起来十分周密的计划居然一再受挫,更是从没有生过的事。他一时之间头脑乱作一团,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不过他还是很快冷静了下来,现在最要紧的是将部下唤醒,然后设法反击。幸好他还准备有两个狂风术,因此莫尔很快就吹开了一片臭云,将几个心腹手下解救出来。期间,对面的山丘上不时有子弹射来,所幸被吹到外面的黄绿色臭云也妨碍了狙击手的瞄准,基本没有造成损失。而后面飞过来的几只熊也大多在魔法攻击下于半空中化作火球,嚎叫着坠落地面。当臭云术的效果最终消失后,昏倒的狗熊们已经大多在间谍的淬毒匕下丧命,剩下则在侥幸清醒过来后和间谍们进行起了新一轮的搏斗。而飞行船在此之前就已经再次起飞,向着小山丘凶狠地扑来。刚才还气势汹汹地围着菲里的政客们看到飞行船逼近,立即吓得一哄而散,留守的士兵们在胡乱放了几枪后也各自逃生。菲里本想用魔法试着反击,却被蕾妮拖走了。由于夜色昏暗,天上的飞行员看不清下面的目标,只能随便丢了几颗炸弹就掉头离去。菲里和蕾妮躲在一丛灌木里,惊讶地现大德鲁伊竟然从树丛中一跃而起,抡起一门一磅炮朝飞行船砸去。可惜不知是一磅炮的重量有限,还是这条飞行船太过结实,被砸中船底的飞行船只是稍微摇晃了一下,就往大德鲁伊的头上丢下一堆炸弹,这头两人多高的大熊只好嗷嗷叫着拖着伤痕逃走了。灰堡下方的广场上响起了更加激烈的枪声,那是夏洛特的主力在强攻灰堡的地面升降塔,飞行船的驾驶员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情况,没有继续追击大德鲁伊,而是向灰堡方向回援。看着缓缓远去的飞行船,和几百码外枪声正烈的广场,菲里知道以夏洛特的那点装备绝对没法对付飞行船,但自己似乎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泰勒参谋长,你怎么还不上去帮帮军团长?”诺姆中将的声音打断了菲里的思索,他回头一看,现中将正趴在自己后面,两边还有不少逃出来的议员和官员,他们都用催促的眼神向自己示意。就算明知做不了什么,也必须努力到最后一刻,否则无法向上司交代,这是职场的铁则。菲里苦笑了起来,何况现在诺姆中将还在生自己的气,看来不拼上一把是不成了。“是,我立即就去。”*********狭小的广场上到处散布着尸体和碎石,原本高耸的地面升降塔已经成为一地瓦砾。地面上和浮空城里都响着枪声,一艘黑色的飞行船正在十几码的低空盘旋,不断朝地面开火。“怎么样?”菲里在一堵断墙后面找到了夏洛特,“情况还行吗?”夏洛特满头尘土,样子有些狼狈,“差一点就成功了,守在下面的人很少,我们和高德瑞克的人一个冲锋就解决了,可惜这时候那条飞行船来了,炸塌了升降塔!现在已经上去的人困在里面下不来,我们又在这里上不去,情况不妙啊!”菲里抬头看了看空中的飞行船,这东西正像武装直升机一样四处追杀着逃散的士兵,而地上的人却没有单兵防空导弹之类的利器,火枪的射击对飞行船来说简直就是在搔痒,连外壳都打不穿。勇敢的红袍法师费顿设法用出了一个重力术,但显然他的本事远不如他已经死去的同行,飞行船只是震动了一下,就恢复了平衡,接着一连串炸弹和火球便向他丢来。费顿尽管有法师护甲的防护,但还是被气浪高高掀起,摔在地上人事不知。眼看所有人都被压制在地面完全抬不起头来,菲里虽然心中焦急,却也没有什么办法,这次来温泉谷开会并没有考虑到要打这样的苦战,他手头也没有多少合用的武器。虽然给自己加上一堆防御魔法再冲出去拼命也是一个办法,但菲里可没有半点做敢死队员的觉悟,反正只要努力到了最后一刻,就可以向上司交代了。具体怎么努力,有没有成功,还是有商量余地的嘛。因此这位被诺姆中将寄予厚望的重要援兵只是趴在断墙后面一动不动,眼睁睁地看着飞行船泄火力。不过,从浮空城顶部传来的激烈枪声和爆炸声,迫使飞行船调转了方向,向上方离去。菲里松了一口气,从断墙后面探出头来。灰堡底部原本装饰华美的连接桥已经被炸成了一个大洞,里面隐约还有枪声和喊叫声传来,看起来冲进去的士兵还没有被消灭。“似乎风险不算太大呢。”他估算了一下高度和距离,便给自己加上了飞行术,朝灰堡底部飞去。*********灰堡最豪华的旋转餐厅此刻已经成了暴力拆迁的现场,昂贵的玻璃幕墙和天窗完全成了碎渣,地板上裂开了许多大洞,还有大批暴力分子在用熊掌、魔法、子弹和炸弹在继续进行着破坏行动,看来这地方已经完全失去了维修价值,以后一定得花巨资重建了。在飞行船离开山冈后,大德鲁伊和几个随军法师就在诺姆中将的命令下,用飞行术腾空而起,在反魔法阵已经被破坏的旋转餐厅成功登陆。还有一些卓尔武士也动了自己的天生技能浮空术,趁间谍们无暇阻击的机会,飞过200码的距离,成功加入战局,区区三十几个间谍立即被这支特混部队打得顾此失彼,连剩下的人质也顾不得看守了。法师们趁机救出剩下的人质,一个个附上羽落术便往下边丢,反正大佬们已经传送走了,剩下的这些都是小喽罗,能救出几个是几个,救不了也只好算了。不过随着飞行船的赶回,局势再次生了变化,由于双方在黑暗中相互混杂,在远距离上让人难以分辨,昏了头的飞行员竟然来了个无差别攻击,混战中的卓尔武士、法师、狗熊和间谍登时在炸弹和火焰中躺倒一片,剩下的也顾不上战斗了,一个个找了个破洞就往下一层跳,好躲避头顶上的疯狂死神。大德鲁伊尝试过反击,他撬下了一大块地板往飞行船扔过去,可惜被船上的法师挡了下来,自己反倒被爆炸的气浪弄得站立不稳,翻着跟斗从已经被炸成大坑的中央旋梯滚了下去,**后面还跟着几枚炸弹。随着一阵爆炸,大坑里传来一声响亮的熊嚎,看来伤得不重的样子。接下来,所有刚刚喘过一口气的人们都听到了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金属断裂声。*********随着一声爆炸,菲里轻松地破开一层楼板,顺便将几个还在对着楼梯口开火的间谍用一个魔法冰风暴冻成冰雕,正面佯攻的士兵立即冲上去用子弹将这些冰雕变成尸体,这支临时转职的巷战小队在搜索完整个房间并且完成装弹后,又直接打穿天花板,从破开的大洞向上突击。在地面升降塔被毁之前,已经有至少五十个士兵冲进了灰堡,但全都被间谍们的子弹和魔法堵在了入口处的门厅里,寸步难进。菲里一到那里,就接手了指挥,借鉴美军在伊拉克的经验改用爆破战术,不走敌人布防的通道,而是极为暴力地用魔法和炸弹弄垮墙壁和天花板,直接杀到敌人的背后。这一做法似乎非常有效,不到一刻钟的时间里,他就带人杀到了放置密瑟能核的机关室附近,顺便把不少间谍封在了瓦砾堆里。不过对手也学会了这一招,狭小的走道和客房间爆炸声阵阵,时不时有人被头顶掉下的横梁或侧面塌下的墙壁压倒。不过这毕竟不是真正的城市巷战,爆破战术也会带来意想不到的后果,但当菲里觉察到这一点时,灾难性的剧烈颤动已经开始了!“快跑!”菲里抓起身边的一名士兵,跃过正在晃动着升起的走廊,撞破玻璃就从最近的窗口往下跳,然后动了长袍上的羽落术。但这还是赶不上铺天盖地的建筑材料坠落的度,他很倒霉地被一堆碎石砸中,痛得差点昏过去。不过身处绝境的危机感还是让他保持了清醒,忍着剧痛动了脚上刚换好的弹力靴——这是他自行设计的重要保命装备,能让身材虚弱的法师一跃数十码,就是看起来像高跟鞋——在地面上轻轻一点,险之又险地擦着身后数千吨倾泄而下的砖石,勉强逃到了安全范围,随即毫无风度地一头栽倒在了地上,怎么也爬不起来,而那名可怜的士兵则在空中就被落下的砖块砸昏了。作为军事要塞,建筑稳定性应该是第一要务,但灰堡为了将顶层布置成豪华餐厅,却在那里安置了大量沉重的花岗岩地砖和金属装饰品,原本就有些头重脚轻。现在再被两帮人像土拨鼠似地破坏了大量的承重墙和支柱,使这座本来就存在质量问题的建筑越来越难以支持自身的重量。而飞行船对中央支柱的爆破更是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随着最后几根金属支柱出刺耳的声音逐渐扭曲、变形、断裂,这座豪华的空中大酒店终于结束了它的使命,就像松饼般层层塌下,几乎连让人惊呼的时间都没留下,便化为飞扬的尘土和一地瓦砾,也将还在激烈战斗中的人们掩埋其中。只有全金属制造的机关室孤零零地飘浮在空中,仿佛在嘲笑人们的愚蠢。 十六、麻烦透顶的善后事宜 十六、麻烦透顶的善后事宜毫无热度的冬日阳光透过云层,照在青烟袅袅的山谷中,也照在遍地瓦砾的废墟上。灰堡以及它周围的一小片商业区都在昨夜的混战中被彻底摧毁,人们在尘土弥漫的瓦砾堆里翻检着,在寻找幸存之余,也不忘抢救回一些值钱的东西。废墟附近清理出来的空地上摆满了尸体和等待治疗的伤员,精灵间谍的疯狂行动造成了至少两千的死和数量更多的伤员,这一巨大的工作量即使让温泉谷里的几个小神殿干到全员过劳死也没法完成。苦战了一夜的士兵们不得不拖着疲惫的身子,拿着盖了战区长官大印的公文四乡八里地征集牧师和药材。好在天气寒冷,伤口一时半会不会炎,只要不搞到失血过多,这些人一般来说应该还是有很大希望撑到能够接受治疗的时候的。逃过一劫的政客们没顾得上哀悼逝去的同僚,或许他们也根本没打算哀悼那些竞争对手,就一窝蜂地挤进泽娜议长的别墅里开起善后会议,实际上则是分赃大会。由于没有在记面前保持形象的压力——第一批听到消息的记还没来得及赶来,这些“从头黑到脚”的家伙对于救治伤员和追剿残敌等当前要务完全无心理会,却为了往空出来的位子里插人而争得面红耳赤。此次动乱导致了一百多名各州议员和政府官僚死亡,还有更多数量的身体残疾和精神严重受创。好几个州的议会都将要因为不足法定人数,而被迫解散后重新选举,原本已经商量好的战区长官公署各个职位自然也要重新分配。在这个政坛大洗牌的时刻,要是不抓紧时间为自己捞上一杯羹,那还对得起身为政治家的职业道德吗?除了空出来的位子,眼下还有一头大肥羊正等着这些磨刀霍霍的政治家们去大块朵颐。随着灰堡的轰然垮塌,莫尔#8226;索莱顿窃取密瑟能核的疯狂冒险也以失败告终,还搭上了索莱顿家老族长的性命。但是索莱顿家族的麻烦还远远没有结束,全新耐色瑞尔的政客们都流着口水把贪婪的目光投向了这个家族遍布十三州的庞大家产。何况,在从废墟里扒出来的俘虏中认出了好几个索莱顿家族的成员,连作为犯罪工具的飞行船也被确认是用索莱顿家族的豪华空中游艇改装的,实在是铁证如山,万死不足赎其罪,惟有用尽金币才能抚慰诸位政治家们受伤的心灵。如果索莱顿家族在犯下了这样严重的政治错误后,还不肯割下一大块肉来满足饿狼们的胃口的话,想必各州的政治家们是不介意动舆论给这一家子全都扣上个叛国的罪名,然后将名为索莱顿家族的肥羊连皮带骨头一起嚼下去的。现在要讨论的,就是如何在尽量不逼得索莱顿家族狗急跳墙,公然造反的前提下,如何痛痛快快地狠宰上一刀,实现在座诸位利益最大化了。由于飞行船被灰堡塌方时横飞的碎片压毁,莫尔#8226;索莱顿在这最危险的时刻只好动了不久前为保命而购置的传送戒指,非常不幸的是,他同样也买了菲里#8226;泰勒出品的“绝对安全传送饰”。结果这位不良商品的受害在让菲里又挨了一记**撞击之余,还让幸运的炼金术士在捕获伊德里尔后再次获得了“勇擒敌酋”的大功。诸位政客在讨论如何狠宰索莱顿家族的时候,也就有了一个可以随意扩大打击面的优良工具——事件主谋到手,岂不是想要什么口供就有什么口供?鉴于菲里为这次分赃大会作出的重大贡献,过去销售伪劣“绝对安全传送饰”的责任自然被诸位政客们宽宏地免予追究,并且赋予了他一个非常光荣的任务。*********“要我处理密瑟能核,把它移到埃蒙去?”望着头顶上飘浮着的大铁盒子,菲里#8226;泰勒那又一次烧光了头的光头上冷汗、大汗、瀑布汗。诸位大老爷们,你们知不知道密瑟能核是怎样恐怖的东西啊!那可是耐色瑞尔奥术文明的最高结晶,堪比另一个世界的核反应堆的级危险品啊!而且这还是一个随时有可能自毁的玩意,你们让我一个才踏上社会的大学毕业生来处理……菲里不由得回忆起教科书上关于密瑟能核的记载:触碰密瑟能核是致命的行为,任何接触装置的人会瞬间被杀死。任何物品(即使是魔法物品)接触它,均会立刻被解离。任何接触到密瑟能核的不死生物会立刻被摧毁……他缩了缩肩膀,同时四处寻找什么可以帮得上忙的人或物,蕾妮正跟着本地的牧师们在抢救伤员,夏洛特正指挥剩下的士兵在清理废墟,一个个都累得跟狗似的,眼下都不能指望。而且想忽悠他们去做这么危险的工作,且不说菲里本人就不愿意,就是想这么做,也忽悠不动这些比魔鬼还精明的家伙啊。至于大德鲁伊……菲里找了半天,结果在附近的小山包上现了一群正在练习倒立的狗熊。一头两人多高的巨熊正在它们面前作示范,那看似笨拙的身躯此刻却是灵活无比,只见他单手倒立,两只脚上还顶着个大皮球,时不时抛上天去又用脚接住,一只熊掌上套着个大铃铛,每动一下就响上两声。大德鲁伊一边摇铃铛抛皮球,一边还倒立着用一只熊掌蹦来蹦去,真不愧是新魔索布莱城马戏团的台柱,昨夜的伤势似乎没对他的水平造成什么影响。小格瑞娜则跟在旁边,提着个装满香肠、咸肉的大篮子,不停地把好吃的塞到大德鲁伊嘴里,看来配合相当之默契。那些狗熊眼馋着香肠和咸肉,也试着单手倒立,可惜水平不佳,一个个摔得东倒西歪,偶尔有几个倒立成功的,也被旁边的失败撞倒了。大德鲁伊气得大吼一声,小格瑞娜便提起鞭子往这些笨熊脑袋上劈头盖脑地打了下去,菲里仔细一看,依稀可以认出这是自己做的情趣九尾鞭,看来格瑞娜未来也很有向女王方向展的潜质。菲里的头上再次冷汗直冒:维尼先生,你这么训练你的亲卫队,难道是要到前线去表演马戏给精灵们劳军吗?与其让这帮狗熊去丢人现眼,还不如让它们为上级赋予的崇高使命而光荣献身吧。在为自己找了个自欺欺人的理由后,邪恶的炼金术士再次打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主意,将罪恶的魔掌伸向了淳朴善良的狗熊们。*********诺姆中将睁着因为一夜没睡而布满血丝的红眼睛,无奈地看着身边为着每一个职位而喋喋不休的人们,心中烦躁无比。才刚当上战区长官就遭遇这样的恐怖袭击兼窃取国家机密事件,简直就是对他执政掌军能力的一大讽刺,可更头疼的是因为大量议员和官僚的死亡,原来预订的战区长官公署人员架构不得不推倒重来。自己的职位要真正挥效用还得等下面这些人先讨论出个章程才行,否则就是出了命令也没有人去执行。可是眼下事情实在紧急啊,高德瑞克少将死得莫名其妙,天晓得第七舰队会不会以为是自己的阴谋,玩个兵变什么的。就是没有生这样严重的问题,第七舰队内部保不准还会来场大乱,以后如何掌控这支新大陆唯一的海上力量,也要多加思量了。除此之外,莫尔#8226;索莱顿毕竟在军中身处高位多年,大湖州的新大陆军团残部里也不晓得还有多少他的同党,而且驻地离温泉谷也不算远,万一他们头脑热来个绝地反击,保守的估计只要1个大队就可以在一顿饭的时间内解决自己身边的这群弹药将尽的疲惫之师,这可是性命交关的大问题啊!说来说去,这还是手里兵力不够造成的。如果自己能像本土的那些将军们一样,手下拥有几万强兵,哪里还用得着这么麻烦,地方上要是不配合,就索性来个军管,反正这也在战区长官的权限之内。不过想想巨熊军团眼下连五千人都凑不齐的规模,以及夏洛特那个“还不如地精能打”的灾难性评语,他也只好把这个极具诱惑力念头抛到脑后,继续耐心地同谈判对手讨价还价,争取早日让战区长官公署能够运作起来,自己花了大力气争到的位子才好名副其实。不过正当他怀着早日正式上任的憧憬而努力地扯嘴皮子时,一个突如其来的坏消息差点让这位正处于人生顶峰的资深卓尔政客心脏病作,也让无休止的扯皮暂时告一段落。“精灵军即将登陆埃蒙!”_____________________征集若干龙套,有意请在书评区报名 十七、不可思议的入侵 十七、不可思议的入侵今天二更,继续求票,请大家给老老王一点动力,另外应募龙套请人物卡。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这是真的吗?”“这怎么可能!”“恐怕莫尔#8226;索莱顿是在胡说八道吧!”“冬天在埃蒙登陆,这简直是玩集体自杀啊!”“不过要是真的让他们登陆成功了,以那边的力量怕是很难守住……”……在座的人议论纷纷,不过语调中倒是没有太多的紧张,相反倒是幸灾乐祸的很不少,一方面是对这个情报的准确性持严重怀疑态度,另一方面则是事不关己,正好看最高领导的笑话——战区长官的权利和威严是要靠切切实实的军事实力和辉煌的战绩堆积起来的,眼下的索恩#8226;诺姆的军力和战绩还远远不能使他在整个新耐色瑞尔达到一言九鼎的程度。“大家安静一下,”诺姆中将虽然是所有人中脸色最差的一个,但还是履行了作为主官的职责,“现在情况还不是很清楚,夏洛特,你来给大家说一下。”脸色同样苍白的夏洛特向在座的政治家们行了个礼,然后汇报了刚刚获得的口供,“通过对莫尔#8226;索莱顿和其他几个俘虏的拷问,我们基本可以确定,一支庞大的精灵军将在一个月内进攻埃蒙港,具体数量可能在一万以上!”“你能肯定吗?萨顿上校,这会不会是莫尔为了扰乱我们的注意力所采用的伎俩,好为同党起事创造条件?”泽娜议长的脸色相当不好看,毕竟战事即将生在她的家乡,身为新魔索布莱州议长,泽娜必须对辖区安全负全责,对精灵可能入侵的关注程度甚至还在诺姆中将之上。“我也希望这不是真的,可是事实就是如此。”夏洛特沉痛地说,“我已经让泰勒参谋长用了抽取记忆的法术,从几名俘虏身上得到的信息基本一致,一支装载着上万精灵陆军的精灵舰队正准备从永聚岛出,即将对埃蒙港动攻击,时间就在元旦前后。”小小的会议室里再次响起巨大的喧哗声,诺姆中将若有所思地说,“那么,昨晚莫尔#8226;索莱顿想把灰堡移动到埃蒙去,也是为了同这支军队会合吧。你还有更进一步的情报吗?”夏洛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把实际负责审问的菲里拉了过来,不过菲里也说不出更准确的信息了,因为莫尔#8226;索莱顿只是被命令在精灵军登陆前夕尽可能地制造混乱,而绑架政要和窃取密瑟能核完全是莫尔同本地精灵情报组织头目的自作主张。当然不可能有更加精确的兵力、时间、地点和战术的情报。“看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从战略上看,攻打埃蒙可以和北极港和北方州的精灵军相互呼应,将我们的战线从背后突破。可是问题在于精灵用什么方法登陆埃蒙呢?”泽娜议长皱着眉头,说出了大多数人的疑问,“埃蒙并非不冻港,甚至整个新魔索布莱州和南边的新沙玛斯州都没有不冻港,我实在无法想象,有什么军队能够在已经封冻的海港登陆!”的确,精灵居然选择在已经封冻的埃蒙港登陆,是令所有人最难以置信的一点,即使是完全不懂军事的人,也知道这基本上属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以现在的技术条件,其成功率大概和密斯拉变性成男人可能性差不多。要知道登陆作战是一个高技术的活,即使是在设施完善,保障得力的己方港口,上万军队的装船和卸船也要花上几天的时间。如果是在没有港口设施的露天野外,那么所需时间还将延长到半个月甚至一个月。登陆作战可不是只要把士兵送上海滩就完事,而是要把大批的武器、弹药、给养甚至马匹全部从深深的底舱里吊出来,用小艇一趟趟地转运——在这个在航海事业还处于帆船时代的世界里,可不会有气垫船和登陆艇。在另一个世界的甲午战争中,日军为了将一个师团送上辽东半岛的花园口,花费了足足十二天时间,这还是在使用了蒸汽动力船只,而且守军完全没有抵抗的情况下办到的。要是说有了强大的海军就可以随便找个地方登陆作战,那么在拿破伦战争中为什么从来不见英军直接登陆法国本土呢?而且,登陆期间生的种种意外都会延缓登陆工作的进度,一场风暴、一次敌舰队的袭击或岸上守军的一次强力反攻都足以让正处在最脆弱状态的登陆舰队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因此在战争中,明智的统帅一般不会选择风险极大的登陆战,而是会选择把部队运送到己方港口或据点,然后再走陆路动进攻。一般来说,只有在己方完全掌握了制海权且敌方守备空虚的情况下,才能尝试一下直接登陆。当然,现在新耐色瑞尔的海军实力已经不值一提,陆地上的兵力也完全当得起“空虚”二字,有一支舰队掩护的上万精灵军找任何一处港口登陆,守军都很难做到滩头阻击。但要是选择十二月的埃蒙港,那问题可就大了!新耐色瑞尔的位置同本土相比较为偏北,北方州的边缘就直接连着覆盖整个极地的巨大冰川。再加上气候湿润,入海河流多,导致近海盐度较低。每年冬天,差不多半个新耐色瑞尔的沿海都会被大片的浮冰覆盖。最北端的北极港,其每年通航时间只有不到五个月。埃蒙港稍为好一点,但到了十一月底,也会进入封冻期,得等到第二年的三月初才能解冻。新魔索布莱州南边的新沙玛斯州各港口冬天也都会封冻,要再往南,一直到新科米尔州南部才开始有不冻港。无论如何,新年前后的埃蒙港绝对是在厚厚的冰层保护之下的。如果说一支军队在没有港口的荒凉海滩上登陆,还只是一件比较困难的任务的话。那么在已经封冻的敌国港口登陆,就简直是堪比儿童读物中“勇斗恶龙”的传奇冒险故事了。这些可怜的士兵必须小心翼翼地驾驶着船只,在令人生畏的浮冰和更加恐怖的冰山间航行。然后在船底被冰层夹碎前登上脆弱的冰面,在滑溜溜的冰上推着沉重的火炮和辎重前进。一路上随时都有倒霉的家伙掉进冰洞和裂缝,被大海吞没,或在漫天风雪中冻死。万一被岸上的敌人现了,只要一顿炮火就可以击碎脚下的冰面,让他们成队成队地死在冰点以下的海水里。这已经不是军队要做的事,而是由高级魔法师和圣武士组成的极地探险队才能完成的任务了!那么,用魔法可以解决这一问题吗?显然是基本不可能的。虽然魔法中也有改变气候之类的东西,比如塞尔的红袍法师就习惯通过魔法来调节降水,保障农业生产。但要实施这些魔法无一不需要漫长的时间和惊人的费用,即使是一名大奥术师,要他在极短时间里融化大片冰川还不能对自己的舰队有任何伤害,相信他也是很难做到的。真要在极短时间里改变气候,那多半只有神的化身、半神或选民才行了,但这里不是诸神的老根据地费伦大陆,而是大洋彼岸的新大陆。神的力量或许可以在位面间畅通无阻,但却敌不过主物质位面中的遥远距离。费伦神系任何神明的牧师在费伦大陆以外的地方都会受到相当程度的削弱,级别越高,削弱越严重。低级牧师在新大陆可能和在费伦没什么两样,但神的化身来到新大陆,其实力也最多就相当于一个18级的法师了。如果神明选择直接在新大陆——不管是北面的玛纳斯大陆,还是南面的马兹卡大陆——降下神迹的话,基本上就等同于自杀。有一位精灵神坻在精灵军征服马兹卡大陆的过程中就这么干过,结果连同他的神国一起莫名其妙地消失了,仿佛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样。估计是神力传输阻力过大,就像电路过载烧坏变压器一样,把神明弄没了……菲里同样无法想明白精灵是如何在已经封冻的埃蒙港登陆,不过从后世带来的知识明确地告诉他,大战中著名的大屠杀“血色之新年”马上就要生在这个冬天的埃蒙,应该和这次的精灵入侵脱不了干系。他绞尽脑汁地想要回忆起战役过程,却只记起了许多谴责精灵暴行的著名报道和宣言,好不容易,他才想到了一点什么。“另外根据莫尔#8226;索莱顿的记忆,这次精灵远征军的指挥官似乎是一个叫索非亚#8226;利亚顿的女人,她和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有什么关系吗?”菲里借莫尔之名,将自己记得的唯一有用的信息说了出来。话一出口,房间里的气温仿佛骤然降低到了冰点,所有正在激烈讨论的人都停止了一切动作,以一种非常可笑的形式僵在了那里。过了好半天,诺姆中将才用颤抖的声音说出话来,“索非亚#8226;利亚顿?那个‘幽灵玫瑰’?她,她竟然还活着!” 十八、更加麻烦的应对措施 十八、更加麻烦的应对措施继续求票,请大家给老老王一点动力。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索非亚#8226;利亚顿这个名字在后世不算太出名,但在这个时代,却绝对是可以让婴儿在夜间停止啼哭的恐怖存在。即使在以疯狂而闻名的利亚顿家族里,她的疯狂和残忍程度恐怕也是要排上头一号的。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同她相比只能算是小毛头而已。虽然身为精灵王国最尊贵的豪门之后,但索非亚却没有享受到多少奢侈的贵族生活。她先是作为私生女被遗弃而流落街头,然后在偶然回归利亚顿家族后,又迅地卷入了家族内斗,被亲戚们卖到海盗手里当了十几年的玩物。这一切不幸遭遇让她的心灵极度扭曲,对万事万物充满了憎恨,很自然地成为了精灵憎恨之神薛佛拉斯的狂信。在逃出海盗窝后,索非亚加入薛佛拉斯教会,成为著名的暗杀。她利用国内政治斗争的机会,刺杀了自己的父亲和大部分亲戚,在教会支持下一度夺取了利亚顿家的实权,虽然很快就因为根基不稳被赶下台,但也已经成功地使她步入王国高层之列。之后她投身从军,在费伦大陆和马兹卡大陆多次担任总督或屯驻军司令之职,以手段残暴,喜好屠杀闻名于世。在其他各国的宣传中,索非亚#8226;利亚顿基本上是和已经陨落的蜘蛛女神罗丝画等号的。即使在精灵王国,看不惯她的也大有人在,“幽灵玫瑰”的外号就是指她打起仗来完全不顾己方军队的死活,跟随她的部下基本上都成了幽灵的意思。索非亚#8226;利亚顿最出名的举动,是在250年前“精灵大侵攻”还没有正式开始的时候,她在马兹卡大陆殖民地的任上创下的。当时,精灵军在这片热带雨林中遭到土著的顽强反击,被叛乱的各部落联手压制在沿海地区。索非亚一上任,就指挥军队强行通过根本无路可走的密林与沼泽,以全军非战斗减员三分之一的代价直捣敌方腹地,于一个月内屠杀土著近50万,摧毁城市上百座。此外,她还勾结了剧毒与疾病女神塔洛娜的教会,对马兹卡大陆施放了数不胜数的疾病,因此而死亡的人口即使最保守的估计也有1000万左右,就连她的部下和精灵移民,也有许多因为医治不及时而成批死去。这一骇人听闻的惨案迫使王国将索非亚解职,但也成功地打垮了马兹卡大陆土著战士的脊梁——由于人口剧减,他们再也无法挡住精灵侵略的脚步了。之后的岁月里,永聚岛政权从这块富庶的土地上压榨了巨额的财富,为日后的“精灵大侵攻”重返费伦大陆提供了极为重要的物质保障。薛佛拉斯殿下似乎并未对索非亚私下同塔洛娜教会来往有什么不满,在将她冷藏一段时间后,又通过教会的力量推荐索非亚担任军队将领。她也没有辜负神明的期望,在蒸气之湖屠杀矮人,在卡林珊屠杀人类,在坠星海沿岸建造了恐怖的杀人集中营,还曾经突袭科曼索森林,将那里不肯加入精灵王国的同族送上火堆。这些血案让她获得了全世界的憎恨,以及“罗丝再世”和“幽灵玫瑰”的称号。她对待自己的部下和对待敌人同样残酷,经常为了战略目的强迫他们进行各种死亡率极高的行动。因此她指挥的部队兵变极为频繁,以致于精灵军大本营不得不时常将她调职,以免她将军队在后方就自行损耗完了。总的来说,她称不上百战百胜的名将,但绝对是令全世界人民,包括精灵王国的国民恐惧和厌恶的级大魔头。“如果是索非亚#8226;利亚顿的话,不要说登陆封冻的埃蒙港了,就是直接进攻地狱也没什么稀奇的。”泽娜议长在平复了心情之后作出分析,“但是自从她被‘不死鸟’特库姆塞打败之后,就再也没有听说过她的消息,外界有传闻说她已经死了,没想到居然还会再次上阵作战。这个消息是确实的吗?”“呃……我只是从莫尔#8226;索莱顿的记忆里查到了这一点,没有其他旁证,所以恐怕无法确证。”菲里面不改色心不跳地编织起了真实的谎言,反正现在俘虏们已经因为用魔法抽取记忆变得神志不清,想对质也问不出什么。dR1965年,也就是25年前,索非亚#8226;利亚顿再次来到马兹卡大陆指挥作战,她在后方未稳的情况下,冒险率军深入西部高原地区,企图一举平定整个马兹卡大陆。结果先是被黑鹰部落酋长特库姆塞指挥部落战士将十万精灵军围困在禁魔区域中,然后又因为索非亚的不当处置致使全军自相残杀,最终导致了精灵王国近几个世纪以来最大的惨败。精灵在马兹卡大陆的殖民统治也因此遭受重创,一直到现在也没有恢复元气。作为败军之将,索非亚#8226;利亚顿在此后再也没有出现在公众视线中,大多数人都认为这位女魔头已经退隐,甚至死去了。“我还是宁可相信它是真的,这世界上除了她基本上没哪个将军会做出这种疯狂的行动。”诺姆中将面色凝重地说,“只要肯付出足够的牺牲,世界上没有什么办不到的事情。对了,这次精灵军的兵力有多少?具体构成如何?”“只知道敌方兵力大约一万,更详细的情报暂时没有了。”菲里回答道。“那么就算有一万人登陆吧,”诺姆中将摊开一张粗略的新大陆地图,在埃蒙港附近比画起来,“就算有一半的士兵损失在登陆途中,那么还有至少五千可以用来攻城。埃蒙没有城墙,事实上整个新耐色瑞尔的城市除了光荣城都没有城墙。现在天气这么冷,土地早已冻结,想要抢修防御工事也很困难。仅凭借巨熊军团现在的四千多人,能守住城市吗,夏洛特?”“恐怕很困难,阁下。”夏洛特一向对自己部下的战斗力严重缺乏信心,“巨熊军团从撤回到埃蒙港到现在一直没有大规模整训,新招募的士兵也没有很好地训练,昨天的战斗中又损失了不少老兵……”我知道你是在埋怨我把精力和资金都放在了竞选上,没有顾及军备。可是谁又料得到精灵军来得这么快呢?之前谁都认为明年春天之前是不会有战事的。听到夏洛特的诉苦,诺姆中将感到一阵头痛,毕竟即将遭殃的是自己的根据地,不可能不心疼的。但他并不感到后悔,现在这样子最多就是丢了埃蒙,但自己还是整个新耐色瑞尔的最高领导,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就能集中力量将局势扳回来。如果竞选输了,自己恐怕连总督的位子都不一定做得下去,埃蒙丢不丢又关自己什么事呢?“既然本地力量不足,那就只好要求外地援助了。”眼看夏洛特又要提起那个令人沮丧至极的“还不如地精能打”的定论,诺姆中将赶忙岔开话题,免得伤害他人的积极性。他扫视了一下会议室里的众人,失望地现才一提出征集兵力现他们全都像沙漠里的鸵鸟一样将脑袋埋在了桌子上,没有一个肯应声的。都这时候了,还不肯主动把兵力交出来吗?你们有没有把我这个战区长官放在眼里!诺姆中将翻翻白眼,放弃了耐心劝说的打算,直接下达了命令。“现在我以战区长官的身份下令,各州民兵和警备队都必须即刻以最快度向埃蒙开拔,统一接受萨顿上校……”直到这时,他才想起了夏洛特的晋升令,赶紧把文件从怀里掏出来丢给他,“统一接受萨顿少将的指挥,迎击来犯之敌!”会议室里顿时抗议声一片,但在诺姆中将凶得能杀人的眼神逼视下,政客们纷纷不敌败退,转而在出兵数量、辎重供应和武器装备上讨价还价。不过既然已经撕破了脸,诺姆中将也就不再打算作任何妥协了。“每个州都至少要出兵1000,这是最低要求了。基本武器自备,月底之前必须全部抵达埃蒙!同时大湖州必须对原新大陆军团进行监视,分批送往埃蒙,等待整编!”诺姆中将疾言厉色地对所有人出了最后通牒,然后又马上换了一个让大家都高兴的议题,“现在,让我们讨论一下索莱顿家族对于此次的事件应当负怎样的责任……”所有人立即兴奋起来,宰肥羊总是令大家高兴的事,特别是一大帮人分一小撮富豪家当的时候,更是令每个人都非常解气和快意,仇富心理啊!刚才被强令出兵的怨愤仿佛一下子就被充满金币的憧憬打消了。不过,所谓的肥羊真的有那么好宰吗? 十九、温泉谷之战(上) 十九、温泉谷之战今天下三江了,还请大家继续支持,老老王顿求票中。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小心点,大家一起拉!一、二!”“嗷、嗷!”“一、二!”“嗷、嗷!”“懒鬼,用力点!啪!”“嗷嗷嗷!”……灰堡的废墟上出现了一幕奇景,在无数人目瞪口呆的眼光下,一群狗熊正拖着长长的绳子,仿佛运河里拉船的纤夫们一样,艰难地向前迈步。而绳子的另一端则连着悬浮在空中的密瑟能核机关室,由于包括推进器在内的全部配套机械在塌方中损毁,现在只好用人力……严格来说应该是畜力拖动了。小格瑞娜手持九尾鞭,时而甩上两下,颇有女王风度地催促着满心不情愿的狗熊们用力拉纤。大德鲁伊维尼先生正穿着他最体面的黑礼服和红裤子,披着鲜艳的红披风,头戴高高的白色圆顶礼帽,得意洋洋地坐在机关室上面,时不时用熊掌摘下帽子,向地面上的人挥舞致意。如果不考虑他那张毛茸茸的熊脸的话,倒是颇有另一个世界山姆大叔的风范。哎,继“熊熊亲卫队”后,维尼先生又一次被邪恶炼金术士用“大德鲁伊专用空中战车”的空头支票收买了。对炼金术一窍不通的维尼先生兴高采烈地收下了菲里的糖衣炮弹,全然没有想到自己**底下是能够瞬间将任何东西解离的恐怖存在,也不知道诺姆中将正盘算着以这玩意为基础,在埃蒙港盖上一幢空中办公楼兼别墅,好配得上他新耐色瑞尔战区长官的身份……为还在作着乘坐空中飞车兜风美梦的大德鲁伊默哀吧。“恩,还好,看来密瑟能核不移出机关室就不会自毁的。”趴在远处的一座小山丘背后,并且给自己放了一堆防护魔法的炼金术士正用望远镜谨慎地观察着大德鲁伊,以及他**底下类似核弹的级危险品。看到他的多次欺诈对象并没有像他的最坏设想那样消失在蘑菇云中,菲里#8226;泰勒还是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年头,想找个好忽悠的诚实人简直比找只三条腿的青蛙还难啊!这么任劳任怨的最佳苦力当然还是长命百岁的好。他收起望远镜,掸掸身上的草叶和尘土,正想回到泽娜议长的小别墅去,心中突然出现的警兆却促使他再次趴了下来,几子弹随即擦过魔法屏障的边缘,闪起一阵灵光。“云雾术!”菲里立即用一团白色雾气将自己缠绕,希望干扰敌方狙击手的瞄准,但是下一刻,一个蛛网术立即向他罩来!“该死的,他们也有法师!”菲里一边诅咒着,一边用狂风吹走蛛网,不过也同时吹散了掩护自己的云雾。干扰一旦消失,密集的破魔弹立即如雨点般射来,敌人的数量远远出了菲里的预料。魔法屏障上灵光不停闪烁,眼看就要到极限了。“反重力术!”菲里心疼地再次捏碎了一粒宝石,立即翻滚着像出膛的炮弹一样向空中射去,避开了大多数子弹,还没等火枪手们抬起枪口,炼金术士就已经在他们的视线中变成了一个小黑点,远远地离开了火枪的射程,而他们中的法师似乎也被这种重来没见过的法术震慑住了,完全没来得及作出反应。“总算躲过去了。”在法术效果结束前及时动了羽落术,菲里缓缓地从上千码高的空中落下,脚下的山谷已经是一片混乱,狗熊们丢下绳子嚎叫着四散而逃,还在清理废墟的士兵们则四处寻找掩体躲避。在山谷的入口处,一支规模不大的军队正排列着整齐的线式战斗队形,一边以齐射弹雨倾泻着火力,一边踏着鼓点前进。每一排射击完毕,就退入队列装弹,继续前进的下一排接着开火,然后是第三、第四排,直到第一排再次开火为止,永不停息的弹幕压得匆忙应战的守军抬不起头来。“莫尔#8226;索莱顿的同党?”看着敌人眼熟的灰军装和六芒星军旗,菲里立即确认了他们的身份——驻扎在大湖州的帝国正规军,难道精灵间谍已经将新大陆军团渗透到这种程度,能够调动整支军队为己所用?打扮得类似山姆大叔的大德鲁伊维尼先生此刻正孤零零地呆在离地面30码的低空中,显然是最理想的靶子。在一轮射击后,叛军们抬高了枪口,对半空中的大狗熊展开了密集攒射,大德鲁伊厚实的熊皮立即遭受了金属风暴的洗礼。虽然叛军射出的只是不足以穿透大德鲁伊皮肤的铅弹,但也足以让因为展示新坐驾落空,而衣服又被打得尽是洞的维尼先生恼羞成怒了。“喀嚓”一声,大德鲁伊从机关室边上扳下一根残存的钢管,嗷嗷叫着跳进叛军的阵列里。虽然他同样精通不少魔法,但已经严重兽化——在许多人看来是宠物化——的大德鲁伊更喜欢近身肉搏。密集的阵列顿时被钢管砸得血肉横飞,仗着一身防弹熊皮,大德鲁伊对迎面而来的一枝枝刺刀毫不畏惧,而是嚎叫着横冲直撞。刺刀扎在熊皮上都无力地滑开了,而大德鲁伊的铁管却把任何一个不幸中招的士兵都打得皮破骨折,惨叫着飞上十几码高的空中。很快,这根在塌方中幸存下来的管子就不堪重负地折断了,大德鲁伊干脆直接使用熊掌打斗,见刺刀都不管用,叛军士兵立即惊叫着散开了。“笨蛋,你怎么能让敌人拉开距离呢?”看着下面那头大笨熊像根木头一样戳在那里。对着逃散的叛军出得意的嚎叫,菲里顿时有些着急上火,动飞行术就朝着战场冲去,希望能将他救过来。果然,退出一段距离后,重新集结起来的叛军立即对大德鲁伊射出破了魔弹雨,但大德鲁伊似乎也从光荣城的苦战中学到了些经验,及时给自己用上了石肤术。破魔弹可以破除不少魔法屏障,但对物理防护的效果就很有限了,大德鲁伊身上火花迸起,但实际受到的伤害却不大,他吼叫着搬起一块大石头,就要向叛军抛来。不过叛军之中毕竟也是有法师的,两道马友夫强酸箭很快随着破魔弹射向大德鲁伊,正得意着的维尼顿时中招——他毕竟不是能在战场上时刻保持冷静的优秀军人,酸液腐蚀了一大片石化的熊皮,痛得大德鲁伊丢下石头嗷嗷大叫,壮实的身躯也蜷缩起来。又一阵弹雨飞来,这回大德鲁伊可是结结实实地中了好几弹,好在身躯庞大,一时还死不了,不过战斗力剧减是肯定的了。正当叛军端起刺刀,想扩大战果时,一串连环闪电在他们头上炸响。虽然有法师防护,造成的伤害有限,但也足以阻止他们的脚步了。成批的子弹和魔法都射向了天上的粉红色身影,然后在石肤术和法师护盾前被抵消。受了些微不足道的小伤后,感到有点胆怯的菲里立即拉升了自己的高度,然后回敬以附魔的金属弹雨,在他想来,如此打击之下,下面的叛军即使没被消灭也该溃散了。可惜,拥有法师的正规军并非一般匪徒可比,随军法师的几个狂风术就将这些微型炸弹吹离了阵列,只有站在边缘的少数叛军士兵受到了伤害,相反,那些正趴在浮空城废墟里打冷枪的守军倒是遭了无枉之灾,被臭云和火焰打翻一片。不过大德鲁伊也借着这个机会连滚带爬地跑开了,见维尼得救,菲里也顺势撤出了战场。他在废墟后面的一座小木屋外现了夏洛特,便降落下来。“情况怎么样?”菲里急切地问,“知道是什么人在袭击我们吗?”夏洛特两手一摊,“我什么都不知道,袭击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一样。”他指指后面的别墅区,那里现在正不断响起枪声和爆炸声,“开会的地方也遭到了攻击,敌人似乎有不少好手,各位政要的卫兵正和他们激战,我是突围出来求援的,没想到这里也有敌人……”“那可怎么办?”菲里顿时急了,“没有对外求援吗?”“求救信号已经出去了,可哪里来得及呢?”夏洛特苦笑起来,望着远处已经粉碎了守军的抵抗,正在越过浮空城废墟,向这里逼近的敌人,“两边都撑不住了,先找个地方躲起来吧,几位政要也已经往山里跑了。”心慌意乱的菲里差一点就要答应了,但是在离开前,他却猛然想起,自己的女朋友还在这里!“蕾妮呢?”菲里突然回头,伸手抓住了夏洛特的领子,“她走了没有?”“这个……”被揪着领子的夏洛特想要把菲里推开,但挣扎了几下还是失败了,“我也不清楚,她可能还在断后……”话还没有说完,菲里就松手把他推开了。焦急的炼金术士轻轻一点弹力靴,再一次腾空而起,向着枪声正烈的别墅区扑去。 二十、温泉谷之战(中) 二十、温泉谷之战离开地面后,在冷冽的寒风吹拂之下,菲里那突然之间被焦虑和恐惧搅得一团乱的大脑才渐渐平静下来,开始理智地思考自己的行动。菲里一向来都认为自己是对万事都能冷静甚至冷漠对待的那一类型人,无论什么时候,都能以自己的个人利益为出点去行动,并且以个人安危为第一位,尽力回避任何可能的风险。说得难听些,就是既自私自利,又贪生怕死。即使在过去的战斗和生活中,他对别人的帮助也都有不同目的,帮索恩#8226;诺姆是为了讨好上司,帮夏洛特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同僚兼合伙人,帮大德鲁伊是为了方便日后有求于他。至于对蕾妮那么大方,其目的自然是女牧师健美的身体了。但是当他得知蕾妮依旧处于险境时,却感到脑袋仿佛就要炸开似的,一颗心好象马上就要跳出胸膛外,连想也没有想,就一头朝着枪声响起的地方扑去。菲里#8226;泰勒现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为他人的安危而心急如焚过,甚至有种不顾自己性命也要冲上去的冲动,完全没有半点贪生怕死的影子。这就是爱情吗?在另一个世界从来没有体会过这种感情的菲里怀着一丝犹豫和恐惧,谨慎地看待着自己的心境变化,但是又有一种说不出的舒畅,仿佛三伏天喝了冰水一样。他使劲晃晃脑袋,将这些杂七杂八的思绪赶了出去,现在要面对的生死一线的战斗,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是放到以后去考虑吧。*********精致的别墅群在火焰和爆炸中摇摇欲坠,呛人的烟雾中,红的女牧师把最后一把从恋人那里搜刮来的金属颗粒炸弹从窗口丢了出去,然后示意最后几名士兵趴下。随着一连串的爆炸,外面的敌人终于暂时后退了。“这次真的要死在这里了吗?逞英雄的代价还真是大啊!”虽然身为战略女神的牧师,但蕾妮这也是第一次参加战斗,她用颤抖的双手给两枝手枪都装上了子弹,试图平复自己的心情,却怎么也无法做到。由于此次袭击事起仓促,根本来不及部署防御,守卫只好用纵火的办法来阻挡敌人的脚步。而入侵也打算用大火将别墅里面的人逼出来,双方就在烈火和浓烟间殊死搏斗。进攻别墅区的入侵在数量上要比山谷口的叛军少得多,但战斗力明显更强,尚有数百人的卫队连他们的第一波冲锋都没有挡住,就让袭击冲进了处于防卫核心的泽娜家,而那里正聚集着几乎所有的政要!狭小的会议室里顿时血肉横飞,哀声一片。这并不能责怪卫队疏于防范,也不是他们缺乏勇气,实在是这些家伙中法师数量多到惊人的程度,不到一百人的队伍里竟然有二十多个。虽然全是八级以下的货色,但也足以让缺乏准备的守军栽个大跟斗了。光是一团团的黄绿色臭云就能够把整幢房子里的人熏翻,而防不胜防的蛛网和泥沼更是让战斗简直成了屠杀。在消耗掉为数不多的魔法物品后,政要们的私人卫兵被迫放弃了阻击,保护着各自还活着的上司逃亡,袭击试图将他们围歼,但他们稀少的人数使这一计划变得不可能。而在他们大部分人分头追击时,正在休息的法师又遭到了蕾妮率领的一小股守军突如其来的反击,基本用光了法术的他们几乎死伤殆尽。但是随即蕾妮等人也被围困在了一幢燃烧着的屋子里,眼看就要撑不住了。刚才丢出的炸弹已经失去了效力,随着一阵排枪,更多的炽火胶被扔到了本来就已经燃起火头的屋顶上,一时间,房屋里仿佛成了灼热的地狱!“快跑啊!”蕾妮带着最后几个人,赶在房屋被烧垮前,奋力踹破一堵墙逃了出来,却遭到狙击手的伏击,只能趴在草丛里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举着刀剑的杀手靠近。突然间,雪亮的白光和巨大的声响在一瞬间几乎摧毁了所有人的听觉和视觉,耳朵嗡嗡作响的蕾妮感觉自己被人拉了起来,接下来,拂过面孔的气流告诉她,自己正被人以极快的度抱着移动,向着远离火焰的地方奔逃。子弹从身边呼啸而过,她睁着依旧白花花一片的眼睛,想要看清楚是谁救了自己,却只看见了一件粉红色的外袍,不过这就够了,她已经知道了答案,随即更加用力地抓紧了那个人的手。她的小情人果然没有放弃她。*********菲里#8226;泰勒紧紧抱着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喘着粗气在山林间左冲右突。他在便携式魔网终端里储存的那些法术,经过昨夜和今天的消耗后所剩无几,背后追来的子弹已经有几击中了他的长袍。虽然由于距离遥远没有了多少力道,但也让他痛得呲牙咧嘴。抱着一个人在山里长跑实在是一件很花力气的事,即使有弹力靴相助,以菲里缺乏锻炼的体格也坚持不了多远。如果是一个人的话,他完全可以在拉开距离后用精确定位传送戒指将自己带回埃蒙港。但是现在多了蕾妮,他就必须死撑到底了,戒指可传送不了两个人。“放我下来吧,我想我能自己走了。”蕾妮从菲里的怀里挣脱出来,用袖口擦了擦他满是尘土和汗水的脸,“怎么样,他们还在追吗?”菲里回头看了看,没有现什么,为了以防万一,他又用上了便携式魔网终端里最后一个侦察魔法,结果还算令他宽慰,“他们还在山下,似乎没有上来的意思。”“那我们稍微休息一下吧。”蕾妮找了一个树桩坐下,“今天多亏你了,不然我恐怕是真的要……谢谢。”“以我们的关系还说什么谢不谢的。”菲里紧贴着蕾妮坐下,顺手揽住了她的肩膀,“没受伤吧。”“我还好。”女牧师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的肩膀说明她的心情非常不好,很快,她就低下了脑袋,把脸埋在双腿之间啜泣起来,“菲里,我刚才真的以为我要死了,真的是马上就要死了啊!呜……”菲里将蕾妮的身子转过来,好把头放在自己肩膀上,女牧师默默地接受了菲里的怀抱,同时哽咽着倾诉着自己的心情。“过去我总是以为战争就像是教会里下军棋一样的东西,刚才我一提起要反击,就有二十多个人放弃了逃走,和我一起杀了回去。可是现在他们全死了,全都因为我的一句话啊!一个个都被烧死、打死或砍死了,而我却活下来了……”菲里默默地听着,他想不出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没有什么人是天生的战士,蕾妮不是,他自己更不是。他同样见到尸体会害怕,听到枪声会颤抖,闻到血腥会呕吐。但是那又有什么办法呢?这又不是远征他乡,可以想出种种名目逃兵役,而是即将生在身边的外敌入侵。无论你再怎么恐惧死亡,战火都会到来,并不能以你个人意志为转移。在动乱的时代里,如果没有自保的信心与能力,就要有莫名其妙死去的思想准备。哭泣和退缩并不能增加你的生存概率,相反还会受到所有人的鄙视和抛弃。很多时候,他都对自己当初为什么要选择军人这一行而感到困惑,是为了帝*少校的地位,还是对战争英雄的憧憬?一定要逃避的话,当初也不是完全没有别的选择。他自认为早已过了那个盲目崇拜所谓英雄的年龄,知道那些光荣战绩背后是敌我双方的累累尸骨,同时丝毫不想以生命为赌注测试一下自己的运气。他也不认为现在的这个职位值得冒着生命危险去争取,这从他时刻想着逃命的招数就可以看出来。他完全没有为他人牺牲和奉献自己性命的打算,也不认为所谓军人的荣誉比生命更宝贵。他或许是有点小聪明的商人,或许是有一定天赋的魔法师,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军人。但是……军人固然时常要面临死亡的威胁,可是至少手里还有可以保护自己的利器。而普通人在战火中就只能无助地面对着刀剑和子弹,乞求敌人的仁慈。与其如此,还不如拿起武器,将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即使不能在战乱中保住自己的性命,也要让企图夺去它的人付出足够的代价。这,才是某些人从军时的真正想法。想到这里,菲里叹了口气,拍了拍蕾妮的后背,“没什么,只要你还好就行,战争的确不是游戏,可是至少我们都还活着,不是吗?” 二十一、温泉谷之战(下) 二十一、温泉谷之战浓烟四起,枪声零落。由于完全没有想到会有敌人在这样短的时间里再次动袭击,温泉谷里本来就非常有限的守备力量在毫无防备的情况下简直不堪一击。绝大多数人在作了象征性的抵抗后,就放弃了战斗四散逃入山林。剩下来的极少数勇敢则被叛乱的铅弹和刺刀变成了筛子,倒在了残墙断壁之间。夏洛特竭尽全力地组织了一次阻击,但无奈部下士气全无,又缺乏弹药和装备,几乎是叛军枪声一响就转身逃跑,全然没有想到将后背对着敌人的枪口是何等危险的举动。在死了十几个人后,夏洛特再也指挥不动任何一个士兵,他只能拖着被子弹擦伤的瘸腿,为自己的性命而拔足狂奔了。不过,那些进入谷地的敌人,其行动模式也相当古怪。在经历了一番战斗,终于杀进温泉谷后,他们看上去反而不知道该干什么了。有的呆在原地无所事事,有的在谷地里修起了野战工事,还有的干脆完全失去了纪律的约束,开始了对温泉谷残存居民的洗劫和掠夺。在这饱经患难的风景名胜之地,为数众多的旅馆、酒吧和住宅一栋接着一栋燃烧起来,惨叫声此起彼伏,期间还夹杂着女性受到侵犯的尖利喊叫。“他们好象什么象样的计划也没有,打进来就算完事了。”蕾妮用望远镜观察着山下叛乱的情况,十分困惑地说。眼前的这支战斗力颇强的队伍表现得一点也不像是在动一场可能颠覆整个新耐色瑞尔的兵变,却仿佛野蛮的兽人在进入人类国度后的为所欲为。没有军官对士兵的行为进行约束,也没有人深入山中去追击逃走的幸存。即使是正飘在他们头顶,价值连城的密瑟能核,也没有人去打过主意。他们表现得很像得手后的盗匪和流寇,却一点也不像政变武装或特工间谍。“情况很奇怪,如果他们是想投靠精灵王国,那么肯定会把密瑟能核作为晋身之礼,尽快抢运离开,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不闻不问。如果他们是想搞政变,那么就必须抓紧时间追捕逃走的政要,而不是呆在山谷里浪费时间。这帮家伙到底在搞什么呀?”女牧师皱起了眉头,现任何理性的思考都无法解释眼前的怪现状,和战略女神教会里所描述的那种策划精密,执行严格的战争完全不同,顿时有些脑筋打结,一时间脑袋转不过弯来。菲里在巨熊军团那支什么意外都会生,就是绝对不可能严格遵守命令的级杂牌军呆了这么长时间,对于这些不合常理的事情倒是很有了些免疫力。他沉吟了一下,便得出了自己的推论,“说不定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他们真的是打进来就算完事了呢。”“什么?”“他们的袭击很可能真的既没有策划也没有目的,只是一时兴起罢了。不然他们为什么昨晚那么好的形势都不行动?如果那时侯就有这么多人手的话,莫尔#8226;索莱顿早就成功夺走灰堡了。”菲里想了想说。“那他们来干什么?抢东西也没必要到这里来吧,山外面有的是毫无防备的城镇和村庄,何苦爬这么远的山路?”“那就没法猜了。”菲里耸耸肩膀,“很多时候事实就是这么简单到不可思议,让人无法理解,也无法解释。总之,他们这样子看来是不会搜山了,我们先找个地方躲上一阵子,看看会不会有援兵来吧。”*********在你需要援军时,他们总是无法赶到。等到一切都差不多结束之后,他们却又慢吞吞地来了。当菲里#8226;泰勒看到成群衣装杂乱、武器破烂的民兵出现在视线内,乱哄哄地涌入已经彻底变成废墟的温泉谷时,他只能摇头叹息。这个时候,能烧的房子早已经被烧了个精光,只剩下被熏得黑崩裂的石墙和石柱。如果不是昨天晚上下过一场小雪,树木潮湿不易起火,现在恐怕已经燃起森林大火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只要有命逃进山里,那些在袭击中幸存下来的政治家和军人基本上都能逃出生天,而不是葬身火海。叛乱在烧杀一番,泄完了自己的精力之后,又同来的时候一样,三三两两地从不同的道路退走了。谁也弄不明白他们到底是想干什么,也看不懂他们到底干了什么。叛乱看似给当权的政治家造成了很大的杀伤,但是真正有价值的目标,却一个也没有达到。当民兵在黄昏抵达山谷的时候,最后几个傻乎乎呆在野战工事里的叛军士兵也仿佛在几个时辰前的搏斗中用光了全部的勇气,一枪未放地跳出工事逃走,场面恰似白天时的倒转。这场战斗就这么莫名其妙地开始,又更加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只有山谷间的缕缕青烟和空气中刺鼻的焦糊味提醒人们,这里遭受了何等的浩劫。*********在所有事情结束了很久以后,菲里才从一些零星的资料中推测出了这场战斗的前因后果。在莫尔#8226;索莱顿夺取灰堡失败后,残存的精灵军间谍和索莱顿家族的眼线立即把消息传递了出去。但由于事态纷乱,这些消息也是互相冲突。而在温泉谷附近,正好有一支正规军是在索莱顿家族成员的指挥之下。这位指挥官并没有参与莫尔的密谋,但是先是接到了家族眼线含糊不清的情报,又遇到了一个原本就是莫尔上校部下的间谍,结果就轻易地相信了这位间谍“阴谋家索恩#8226;诺姆杀害老族长和莫尔上校,且正在密谋对家族不利”的说辞,立即率军以平叛的名义杀向温泉谷。为了万无一失,他甚至还调动了正在附近训练的家族卫队,交给那位自称是从陷阱中逃出来的间谍,直捣“阴谋家的聚会地点”,也就是政客们云集的那幢小别墅。在这突如其来的打击下,温泉谷很快就被攻克了。可是,在战斗结束之后,士兵们也逐渐现自己究竟干了些什么,当他们真正理解眼下所生事情的极端含义后,再考虑如何善了已经是天方夜谭了,于是,这支对自己前途绝望了的队伍就一下子崩溃了。那位倒霉的指挥官被愤怒的部下活活打死,精灵间谍则在事情败露前逃之夭夭。之后,认为自己已经犯下滔天大罪的士兵很自然的走上了危害社会的犯罪道路,用疯狂的行为来掩盖自己的恐惧和惊慌。一直到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这些不自觉地成为了叛徒的士兵才渐渐冷静下来,开始考虑自己的出路,最终在围剿自己的人抵达前一哄而散,其中相当一部分成了真正的强盗和马贼,使附近地区的治安问题迅滑落到了一个令人无法接受的境地。不过这都是未来的事,仅仅眼下的麻烦就足以使侥幸逃生的诺姆中将捶胸顿足了。由于这次毫无征兆的袭击,各州议员席位的缺额立即上升到了一百八十多个,以致于全部的州议会都因为人数不足而需要重新选举。而大批新耐色瑞尔各界的头面人物,特别是他的最重要盟友,新沙玛斯州总督莱尔德的不幸身亡,更是使得他在今年之内构建起战区长官公署的计划彻底成为空想。接下来,他将不得不领导一个各种政治机能都暂时停摆的新耐色瑞尔,在不到一个月后同强大的精灵侵略军正面硬抗,这无疑是令本来就不高的胜算又矮下去一大截。莫尔#8226;索莱顿精心策划,调动了大批人手进行的特工行动,没有给新耐色瑞尔造成多大的损伤。而一名侥幸逃生的间谍临时编造的谎言,却差点将十三州的头头脑脑一网打尽。在菲里看来,所谓的世事无常,大约也就是如此了。不过在眼下这个时候,他更要为自己能不能在记忆中那恐怖的“血色之新年”里活下来而担忧了。 二十二、厄运的十二月 二十二、厄运的十二月今天勉强做到两更了,还请投票鼓励,谢谢。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dR1990年的冬天显得特别寒冷,才刚进入12月,新耐色瑞尔的北部、中部甚至南部的部分地区都飘起了雪花。厚厚的积雪覆盖了山川和原野,在为居民带来纯天然美丽风景的同时,也给那些不得不在这个季节长途跋涉的旅人带来无穷的烦恼。一支队伍顶着寒风和雪花,艰难地在泥泞而湿滑的道路上行进,区区一千多人中竟有过一半的伤员,沿途不管什么神殿的牧师都被强行征用,同时被征集的还有大量粮食和民夫。这既使得旅行的数量不断增加,也使得前方居民受到骚扰的程度更加严重。一群身高力壮,脖子上挂着军衔肩章的狗熊拖着一根长长的绳子,吭哧吭哧地走……或说爬在队伍的最后面。这些可怜的家伙本来早就应该在自己温暖的洞**里冬眠了,可是却先被忽悠到山外边去吃白食,结果白食没吃成,子弹和刀子倒是吃了不少。好不容易拣回一条性命,又被大德鲁伊的魔法胁迫着签了卖身契,莫名其妙地成了光荣的耐色瑞尔帝*士兵,在小格瑞娜呼呼作响的九尾鞭下,不得不顶风冒雪干起了纤夫这一很有前途的职业,连身子都被厚厚地覆盖上了一层冰壳,不仔细看都以为是白熊了,真是一部凄惨的血泪史啊。以致于许多狗熊在鞭子底下是一路爬一路哭,眼睛旁边都多了两个冰砣子,看上去活象戴了一副眼镜似的。不过在其他人看来,这些狗熊已经是相当地走狗运了。才一进军队,就在几位长官的照顾下编成了一个独立中队,一点资历没有就全部得到中士军衔不说,还每天都能吃上普通士兵五倍分量的口粮。泰勒参谋长体贴他们拉纤辛苦,不惜自掏腰包消耗了贵重的原料,为他们制作了一面时刻闪烁着魔法光芒的豪华队旗,上面画了一头戴着眼镜的健美型白熊,并且用魔法字符写了“倒霉熊中队”的名字。那一面旗的价钱就值得上普通士兵大半年的军饷了,才一进军队就享受了这么多的好处,这些狗熊真是太幸运了,亏他们还身在福中不知福。纤夫们拉着的绳子的另一端自然就是大德鲁伊的最新豪华空中坐驾,悬浮在离地30码高的空中的原灰堡机关室了。现在那大铁盒子的顶上已经搭起了一座小帐篷,维尼先生正呆在里面,躲避着寒风和飞雪。可惜由于机关室的顶部地方有限,那帐篷实在容不下大德鲁伊日益福的身子,他只好把毛茸茸的脑袋探出外边。高处风雪更大,时间稍微一长,他脸上就多了一副由冰雪凝成的白色面膜,把他的熊毛都给冻住了。但是为了在新收的熊小弟们面前显摆,更是为了彰显他副军团长的地位,维尼先生还是坚持坐在并不舒适的座位上,享受着身处高位俯瞰他人的快感,以及被体温融化的冰水流经毛皮的刺骨寒意。唉,做领导也是表面风光,暗地里辛苦啊。军团里其他的领导可没有维尼先生的这份闲情逸致,一个个都把自己的马车赶得飞快,甚至抢了斥候的位置。生恐自己离大德鲁伊维尼先生,确切地说是离他**底下那安装着密瑟能核的机关室太近。那玩意虽说这一路上还算安稳,但谁晓得会不会一个不留神就来个自爆什么的呢?既然维尼先生已经接下了用生命保卫国家财产这项最光荣的使命,大家还是不要去凑热闹的好。菲里坐在队伍最前列的一辆马车上,苦恼地看着镜子里自己光溜溜的脑袋,刚刚长好的头在激战中又被火烧掉了一大半。这两天或许是因为赶路辛苦,没有好好休息,以致于连剩下的那点毛也掉光了。“没关系的,我的小菲里。”蕾妮爱怜地抚摩着小情人光滑的头皮,“头总会长出来的,而且男孩子剃光头也很可爱呢。”“我才不是小孩子呢!”菲里挥舞着拳头向女牧师抗议,但在各方面都比恋人小了一号的身体实在是缺乏说服力。蕾妮哈哈笑着,把菲里抱进怀里,上上下下地揉捏着。菲里也趁机对女牧师健美结实的身躯上下其手。两人笑闹着在马车上滚成一团,寒冷的车厢里也仿佛染上了玫瑰般的色彩。*********诺姆中将坐在自己的马车上,面前摊着厚厚几大叠文件,脸上充满了忧郁和沮丧。很显然,他被一路上不断传来的坏消息搞到快要精神崩溃了。从某种意义上讲,温泉谷的袭击事件延续了莫尔#8226;索莱顿未竟的事业,给新耐色瑞尔十三州造成了巨大的伤害,为精灵王国征服世界的伟业作出了杰出贡献,足以在新大陆的历史书上写下浓重的一笔。不过索莱顿家族的命运也被这次袭击彻底推进了地狱,如果说原来还是有人打算割羊头,有人打算挤羊奶的话,现在则是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应该把这头不肯乖乖割肉,还撅起蹄子蹬人的顽劣肥羊早日捉拿归案,千刀万剐,做成羊肉火锅给各地严重失血的议会和政府补补身子,好熬过这个严酷的冬天。大规模抄家兼追杀活动的指示早在战斗结束的当天就魔法传讯抵达了周边各地,赶在被依法强制解散之前,所有的州议会都通过了宣布索莱顿家族为国家公敌的决议。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的每一个地方都在抢着瓜分任何与索莱顿家族有关的资产,捕杀这个家族的所有成员,连老人和婴儿都在格杀之列。以各种名目分到大批金币的议员仿佛比过节还要高兴,而诺姆中将,或说战区长官公署分到的那一份据估算也有近四十万金币之巨,几乎和新魔索布莱州两年的赋税相等。不过,这笔巨款暂时对诺姆中将的困境毫无帮助,精灵军的入侵迫在眉睫,这些钱已经来不及花出去变成战争所需要的东西。尽管诺姆中将一直都明白新耐色瑞尔的军事实力相当有限,但当他真正着手备战工作时,才深刻理解了自己接手的是究竟怎样一副烂摊子。长期以来的和平生活,使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的军备力量极度空虚,地方政府和议会用征税来代替服兵役,所谓的20万民兵,仅仅是存在于纸面上,用于对外宣传的虚幻数字罢了。实际有多少兵力,恐怕没有一个人能说得清楚。即使是那些确实存在的民兵,其战斗力也也要打上一个很大的问号,诺姆中将本来以为新魔索布莱州那支仿佛马戏团的民兵已经相当夸张了,但仔细一核对其他州的情况,却现自己辖下已经算是做得非常出色了,有的州完全是将民兵组织办成了老年军事爱好俱乐部和童子军营,一个能打仗的都找不到。还有的地方征兵征到了历史的深处,花名册上大部分人员都得到坟墓里找,天晓得是哪个亡灵*师每个月把他们召唤来领津贴的。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的民兵组织中,战斗力最强的居然是唯一没有海岸线,不必担心外敌入侵的大湖州民兵。原因是多年来时常要同这里驻扎的新大陆军团进行团体群殴这一有益于身心展的传统交流活动,在实践中得到了磨练和成长……而本来可以作为中坚力量的最后3000新大陆军团残部,却因为莫尔#8226;索莱顿的渗透工作,反而变成了必须提防的巨大威胁。为了将这支部队缴械监禁,诺姆中将不得不放弃了抽调大湖州和新科米尔州民兵和警备队的打算,还要从其他地方筹措兵员去增援他们弹压正规军,不然被这些败类从背后捅上一刀,新魔索布莱州的军民再怎么勇敢,也没办法在两面夹击下守住防线。兵员缺乏,武器供应同样困难。由于海路封锁,新耐色瑞尔的一切都只能靠自行生产,别的东西还好说,新耐色瑞尔的工农业都很达。但魔法物品一下子陷入了严重的断货中,很多东西都已经是有价无市,甚至连为士兵配上最基本的治疗药水都成了奢望。为武器附魔也变成了少数军官才有可能享受的特权。而没有魔法的力量,要战胜精灵军就更加困难了。想到这里,诺姆中将不由得想起了袭击自己的索莱顿家族卫队里那二十多个已经死去的法师,要是他们能够投靠自己,巨熊军团也就不至于连一个战斗法师小队都凑不出来了……可惜的是,不仅仅是他们,就连新大陆军团剩下的那批随军法师都因为忠诚问题而不能使用了,这无疑是进一步削弱了自己本来就很糟糕的魔法战力。“唉,谁来告诉我,该怎样才能击退敌人,怎样才能守住城市?”诺姆中将无奈地抓着自己的头,对未来没有一点头绪。“埃蒙还没有到吗?”他抬头看看车窗外边,依旧是风声呼啸,雪花纷飞。在漫天的大雪背后,埃蒙港的朦胧黑影隐约可见。ps:下卷预告“只要能够取得胜利,又何必吝惜士兵的生命!”精灵军最大的入侵,殖民地最严峻的危机,空前强敌出现在海平面。且看整天要求军事服从政治的外行领导,对部下信心全无的军团长、只会纸上谈兵的女牧师、智力有限的动物型副将以及一心想着拖着情人逃命的主角如何率领一支既缺士气又缺装备的老弱残兵在冰天雪地中艰苦战斗。敬请期待第三卷《寒风中的战火》 一、郁闷的入侵者 一、郁闷的入侵刺骨的寒风在无痕之海的洋面上呼啸,天空昏暗而阴沉,滔天巨浪汹涌起伏。冬天绝对不是什么适合航海的季节,每年的十月之后,无痕之海北部的风向都会变幻无常。哪怕是最有经验的船长,也不敢保证自己能将船只安全地驶回港湾。一般的海员更喜欢在平静的港口城市,用赌博、喝酒打无聊的时光,或找些价钱便宜的姑娘解决一下自己的生理问题,而不是冒着船毁人亡的风险拼死出海。但是在寒冷而危险的dR1990年冬天,一支庞大的舰队却在挣扎在惊涛骇浪的无痕之海上,艰难地向西行驶。每条船的桅杆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冰棱,北风挟裹着粗大的雪粒打在甲板上,结成了一层厚厚冰壳。衣衫被海浪打湿的水手们哆嗦着在缆绳和风帆间穿梭,手脚都被冻得青紫。时不时有人在突如其来的大浪中失足滑倒,甚至惨叫着落入海中。但是船上的人同样在为自己的生命全力拼搏,没有谁还有多余的精神去救那些不幸的落水。十二月的无痕之海流冰密布,冰山起伏,加上善变的狂风和海流,本来就危机四伏。而这些船只显然不是为在冰海之中航行建造的,四方形的大炮窗开得又宽又低,海浪甚至碎冰像瀑布似地直灌进来,时时刻刻都险象环生。在舰队内部,船员之间、船只之间的配合也严重缺乏默契,各种事故一路上从来没有断过,从漏水到相撞再到船员叛变,航海可能遇到的种种烦恼和危险,这支舰队几乎全都尝试了一遍,到现在还没有全军覆没,已经可以说是幸运女神泰摩拉(Tymora)显灵了。可是,尽管一路上都倒霉到了极点,这支多灾多难的舰队还是坚持着向遥远的新大陆航行着,仿佛打不死的扫帚星一般,满心期待着能将自己的霉运统统转嫁到那块陌生的土地上,以免辜负了厄运女神本莎芭这么多天来的眷顾。为这些既幸运又不幸的航海们祈祷吧。*********舰队中最大的一艘战舰“永聚岛”号照例被征为旗舰,由于此战的主帅是精灵憎恨之神薛佛拉斯的虔诚信徒,因此船帆上没有画上精灵王国的绿叶国徽,而是代之以薛佛拉斯教会断箭与泪珠图案的圣徽。战舰的几层横桅上,到处都挂满了因为各种原因被处死的水手和士兵。由于天气寒冷,这些尸体完全没有腐烂的迹象,依旧保持着临死前最恐怖的表情,使这条被涂成通体漆黑的战舰显得更加阴森可怖。全舰最豪华也面积最大的船长室里,一位穿着华丽将官服饰的精灵女将稳稳地端坐在宽大的藤椅上,透过敞开的舱门注视着甲板上来回奔走的人群。虽然船只在成排的巨浪间被抛起又落下,但她却仿佛在船板上生了根一般,任凭大海波涛起伏,依旧纹丝不动。她就是索非亚#8226;利亚顿,薛佛拉斯教会最出名的暗杀,精灵王国资历最老的名将,被整个托瑞尔世界所憎恨的残忍屠夫,指挥部下杀戮了3000万生灵的级郐子手,被她的敌人和下属称为“罗丝再世”和“幽灵玫瑰”。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了。漫长的岁月已经在她身上留下了明显的痕迹,曾经光滑如绸缎的肌肤已经变得仿佛干枯的树皮,布满了皱纹和疤痕。由于多年缺乏运动,曾经苗条的身材胖得完全成了啤酒桶,因为风湿病而弯曲变形的双腿总是疼痛难忍,让她无法长时间站立。一头飘逸的金现在掉得一根不剩,一只眼睛因为特库姆塞酋长的利箭,已经永远地留在了马兹卡大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活了500多岁,又老又丑,半截身子已经入土的老太婆罢了。但是,在她仅存的那只绿眼睛中,却完全看不出半点那种老人常有的慈祥,反而如同嗜血的猛兽般,充满了杀意和厌恶。任何敢站在她面前的家伙都能感觉到渗入骨髓的凉意,仿佛是被狮子盯住的小白兔一般。从舰队起航到现在,全船的水手和士兵都尽可能地远离这间住着恐怖怪物的舱室,只有被索非亚摇铃召唤时,才无奈地硬着头皮进去。随着索非亚将逃亡的水手全部悬尸示众,此类情况又进一步升级,已经展到全船人员都在准备遗书了。索非亚#8226;利亚顿对部下的这些小动作毫不在意,她一生戎马,经历的兵变和刺杀数不胜数,同时也很清楚外界对自己的评价是什么,甚至引以为荣——以一己之身承受全世界的怨恨,这是何等伟大的人物才能办到的事啊!不过,这位早已枯萎的“幽灵玫瑰”眼下的心情确实不太好,这当然同手下的窃窃私语无关,她也从来没有指望这帮家伙对自己感恩戴德过。她所烦躁的是这次战役本身,“大本营的那帮混蛋,到现在这种时候还想着把我往死里整啊!”自从二十多年前的那场败仗以来,军中那帮原本就看不惯她长期占据高位的毛头小子立即落井下石,不顾她过去两百多年里立下的累累功勋,将她就地免职不说,还以她“年事已高”为名“劝说”她离开都回乡下去养老,在足足一个大队宪兵的“贴身保护”下过了二十多年,若不是薛佛拉斯教会明里暗里的支持和保护,天晓得那些将自己这个“老古董”恨之入骨的少壮派还会干出什么疯狂的事情来。现在这帮头脑昏的小子们终于闯下了弥天大祸,没有作半点准备,就贸贸然地同几乎整个世界开战。短短几个月里,精灵军要同时和耐色瑞尔帝国打,和塞尔共和国打,和哈鲁阿王国打,和坠星海各独立城邦打,和马兹卡大陆的特库姆塞大酋长打,还要镇压国内从来没有平息过的叛乱,纵使再怎样的强兵悍将,也要不堪重负了。由于大本营完全不经过大脑的疯狂部署,精灵军在一条条战线遍布世界的同时,也处处都兵力吃紧,处处都节节失利。军方只会用虚假的捷报蒙骗国内民众,等到实在瞒不住了,又大肆鼓吹报国,鼓吹奉献,从来不肯想想自己犯了什么错误,该担什么责任。她索非亚#8226;利亚顿的疯狂和残忍,只是对着薛佛拉斯殿下的敌人。而现在大本营的疯狂和残忍,却是为了掩饰先前的错误,将本国的年轻人都送入无望的战争绞肉机中,并且根本没有想过要为胜利作出任何努力,只是拆东墙补西墙罢了。现在,各条战线的失利都已经由挫折变成了大败,精灵王国两百多年的霸业到了危亡之秋。在教会和民间的巨大压力下,大本营才勉强将她这员被软禁多年的老将重新启用。为了防止她掌握过多军权,大本营没有让她前往战事正酣的费伦大陆主战场,也没有让她回到马兹卡大陆向特库姆塞一雪前耻,而是要她远赴无关要紧的新耐色瑞尔殖民地,接手她那个没用的远房亲戚伊德里尔#8226;利亚顿留下来的烂摊子。就算是这样,大本营还是深恐索非亚在新大陆干出什么奇迹来,日后不好赶她下台。表面上,精灵军大本营很大方地交给了她200多艘各类船只和一万多士兵,可这都是些什么玩意啊!庞大的舰队几乎全部由在俘获和扣留的敌方船舰组成,根本不适合远航。水手也都是从坠星海沿岸的附属国和占领区强征过来的,忠诚心全无保障不说,还既不熟悉脚下的船只,也完全没有在外海航行的经验。一路上完全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算一步。舰队到得了新耐色瑞尔算运气,到不了新耐色瑞尔算正常。交给她的上万名士兵中,没有一个出自于正规军团,不是从各地抽调来的屯驻军和附庸军,就是在精灵军战俘营里被“感化”的俘虏兵。士兵的种族从矮人到兽人应有尽有,就是没有几个真正的纯种精灵。没有可靠的军队,没有准确的情报,没有足够的武器和辎重,想必大本营的那帮毛头小子已经翘以待,等着看她这老太婆在陌生的新耐色瑞尔吃尽苦头,像上次对付特库姆塞一样兵败而归吧。至于是不是还有其他黑手也怀着同样的想法,她已经懒得去猜度了,反正横竖也差不多吧。我索非亚#8226;利亚顿,又岂是那么容易被打倒的?你们这么想看我的笑话,我偏偏要让你们的愿望统统落空,并且在战场上夺回我失去的一切!她大声地冷笑起来。外面,风雪正烈。 二、可悲的守卫者(上) 二、可悲的守卫“埃蒙港的冬天还真是冷呢。”睡眼朦胧的炼金术士打着哈欠,摸索着拉开了卧室的厚重窗帘,觉外面的窗台上已经堆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头顶的屋檐上还有一串串的冰棱挂下来。之前被窗帘所阻挡的冷风潜过窗框和玻璃间的缝隙,钻进他单薄的睡衣里,让他打了个寒颤,不得不回头抓起长袍披上。床上的红美人似乎还不愿意这么早起床,皱着眉头翻了个身,出不悦的哼声。菲里连忙重新拉上窗帘,只留下一条小缝,然后就着微弱的光线开始穿起了衣服。“嗷嗷嗷嗷!”一阵堪比破锣的难听嚎叫如同炸雷般在宁静的冬日清晨响起,音量之大足以令死人从墓**里跳起来,接下来还有几十个同样难听的嚎叫声先后响起,饱含着浓重的怨愤之情。附近被吓醒的居民纷纷打开窗户,用各种语言出了怒骂,并且乒乒乓乓地把手边的东西往街上乱丢。菲里赶紧捂住耳朵,同时回头看看床上,现恋人正以非常不雅观的姿势连同被子一起滚落在地板上,头靠在墙上,两颗眼珠毫无焦距地乱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那头死狗熊又在春了?”女牧师一手摸着撞痛的**,一手揉着惺忪的双眼,咕哝着说,语调中充满了幽怨的起床气。“恩,估计维尼先生上次变身老鹰失败的后遗症还没有全好吧。”“真是的,明明放着人不当,偏要当熊也就罢了,怎么没去冬眠反倒学起公鸡打鸣来了。再这样下去非神经衰弱不可。”女牧师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全然不顾身上一丝不挂,“不过也好,至少暂时可以省下买闹钟的钱了。”菲里看着面前的雪白娇躯,不由得咽了一下口水,艰难地抑制住再次扑上去的*,拉开房门就往外走,“我去食堂吃早饭了,要帮你带一份上来吗?”“不用了,我过一会儿就下来。”菲里走出自己在司令部里的寝室,深深呼吸了一下走廊上寒冷的空气,在觉得清醒了许多的同时也感到了头顶飕飕的凉意。他一摸光溜溜的头皮,赶紧转回房间里,摸出一顶黑色假戴上。现在的他因为温泉谷的战斗又一次成了秃子,不但看起来丢脸,而且在滴水成冰的冬天分外难熬。在假上面又套上一顶皮帽子之后,菲里总算感觉够暖和了,跟蕾妮打了个招呼便下了楼,踏着没靴的积雪向几十码外的军官食堂走去。由于时间还早,食堂里空空荡荡,没有几个人影,菲里端着自己的一份食物找了个位子坐下,还没来得及把东西往嘴里塞,就听到了蕾妮洪亮的嗓音。“怎么只有饼干和咖啡?连面包都没有了!”女牧师用勺子敲着盘子边沿,愤怒地抗议着伙食的恶劣,“这是什么破食堂啊!”“很抱歉,昨天晚上没有把窗关好,炉子都冻裂了,这咖啡还是用壁炉加热的,您今天先将就一下吧。”胖胖的厨师无奈地搓着手,非常不好意思地说。女牧师气哼哼地瞪了厨师一眼,劈手把整壶咖啡夺过,不顾身后厨师的哀求,走到菲里边上坐下,“我说小菲里啊,你呆得这是什么狗屁地方啊,天天得听狗熊打鸣不说,还要忍受这样糟糕的饮食,我才呆了这几天,就快要得厌食症了。”菲里咽下一口干硬的饼干,露出尴尬的笑容,“要不,中午我请你到外边餐厅吃一顿?”“那还用说!”蕾妮咕噜咕噜地灌下一大杯咖啡,又从壶里倒满,“我是说什么时候搬出去住!我们总不能老挤在这么个小房间里吧,我的武器店的房子租期也已经到了,正好一记头解决嘛。”“可是埃蒙很快就有战事生,现在买房子是不是太冒险了?”“我又没说在埃蒙买,实际上,昨天我在新魔索布莱城有个朋友来找我,说是要搬家,想把老房子卖掉。他给出的价钱还算公道,而且敌人再怎么样也打不到地下城里吧。”“……可是我的工作是在埃蒙港啊!而且你不是也兼了个高级参谋的职位吗?小心被当成是临阵脱逃啊!”“哎呀,夏洛特不是一直坚持要退守新魔索布莱城吗?反正总要走的,趁早作点准备有什么不对?”“……但是诺姆中将一直没同意啊。”食堂里突然传来一阵响亮的嗷嗷声,打断了小俩口的激烈讨论。大德鲁伊维尼先生表达对伙食不满的方式简单而直接,他一熊掌将厨师扇到了天花板上,然后把所有的饼干都哗啦啦地倒进小格瑞娜的篮子里,随手替多半得了脑震荡的厨师施了个治疗魔法,就慢吞吞地带着小格瑞娜爬出食堂——后面来的军官干脆连饼干都没得啃了。菲里和蕾妮对视一眼,很有默契的端起食物就走,以免被后面那些饿极了的家伙瓜分了自己的早饭,关于房子的讨论也暂时告一段落。*********总督府豪华的会议室里充满了火药味,诺姆中将和泽娜议长仿佛斗鸡眼一样瞪着对方,其他人面面相嘘,夹在两位长官的怒气间不知所措。“不行,绝对不行,帝国历史上还没有一个未经交战就放弃驻地的战区长官,我也不想开这个先例!”诺姆中将的黑脸涨得通红,不断挥舞的双手显示出他现在的情绪非常激动。“你必须为埃蒙港的10万市民负责!你死在哪里我管不着,但别拖着这么多人跟你一起完蛋!”泽娜议长也不甘示弱,指着诺姆中将的鼻子直骂。“我才是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的战区长官!你想号施令先等我死了再说!”“是吗?那么就请你在死前多做点善事,下令全城疏散吧!”因为莱尔德总督之死,而顺利补上了副战区长官位子的泽娜议长完全没有服从上级的意思,语调刻薄地说。“可是,如果没有志愿市民协助组织城防,就凭巨熊军团这么点人怎么守得住埃蒙?”“那就是你的问题了,我和萨顿少将都认为应该退守内陆。”卓尔女议长双手一摊,回头向夏洛特示意了一下,对部下没有半点信心的军团长立即点头表示支持。恨恨地瞪了“背叛”自己的夏洛特一眼,诺姆中将在思考了一阵后,依旧否决了女议长的意见,“如果我仍然只是新魔索布莱州的总督,或许我还会下令疏散退避,但是现在我的身份是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的战区长官,连敌人都没有见到就贸然撤退的话,那还怎么能把这个职位当下去?又怎么能让其它各州信服于我?”“可是他们又怎么对待新魔索布莱州的呢?”一提到其它各州,泽娜议长就气不打一处来,“粮食、武器、兵员之类的什么都不给。它们除了把一笔来不及买到东西的钱送过了过来,就什么都拒绝提供了。可是打仗虽然要花掉不少金币,但也不能直接用金币当炮弹射出去吧。”“那是因为下了大雪,交通不便。另外它们的人员损失过大,又在组织紧急选举,地方运作比较困难……”诺姆中将软弱无力地替其它各州解释,但说的理由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哼,那都是借口,难道新魔索布莱州没有议员死伤?没有组织紧急选举?现在还不是都搞完了。”泽娜议长把一只脚放到椅子上,态度十分嚣张,“物资不好运,那为什么连人员都不肯派过来?纯粹是他们在内心里不承认你这个战区长官罢了。”诺姆中将有些郁闷地点点头,由于原本同他已经商量好的各界头面人物在温泉谷里几乎死了个精光,旧的书面或口头协议也就不被这些大佬的继承们所承认,各州的地方势力自然不会真正听从自己的调遣。要同他们达成新的合作协议倒也不是办不到,但那意味着又一番漫长而拖沓的讨价还价,而他现在最缺乏的就是时间了。中将叹了口气,回头朝他最信任也是身边唯一可用的将领出询问:“夏洛特,你真的认为埃蒙港已经没有办法守住了吗?即使是在这样恶劣天气的帮助下?”他伸手指指窗外又一次飘扬起来的雪花。 三、可悲的守卫者(下) 三、可悲的守卫“阁下,如果坏天气就能解决一切敌人,那就不需要军队的存在了。”夏洛特摇着头说,“埃蒙港几乎没有任何防御工事,我们连如何布防都想不出来,又怎么谈得上御敌呢?”“你的表姐不是让战略女神教会的牧师帮你做参谋,制订出了好几份布防方案吗?”诺姆中将有些疑惑,“难道一份都用不上?”“事实确实如此。”夏洛特掏出几份装订精美的文件,将它们放到桌子上,“您看这份计划,它建议在港口两侧的小山上建造炮台,以封锁港湾。必要时可以用远程火炮将冰层击碎,使强行登陆的敌军落入海水淹死。”“……这不是很好吗?按上面说的,把火炮部署在高处,可以让射程大大增加,也能让敌军的舰炮够不着我方炮兵阵地。”“问题是天气啊,天气!现在这种温度,山上的泥土冻得比石头还硬,还下着这么大的雪,以我军的装备水平,别说修炮台了,就是铺一条能把大炮运上山的道路,都能让所有施工人员在完工前冻死!我的手里可没有魔法工兵队!”“……那么这份怎么样?”诺姆中将捏捏鼻子,又翻出一份方案,“在敌人可能登陆的海滩设置大量伪装掩体,安排狙击手伏击敌军登陆部队。我们的队伍里不是有很多号称百百中的山区猎手吗?让他们去不是正好?”“问题还是这该死的冬天!”夏洛特激动地挥舞着双手,“像现在这样寒冷的天气,在这种没有取暖条件的简陋掩体里面只要两个时辰就能把人活活冻死,而这份计划要他们埋伏好几天!我们有那么多魔法暖炉吗?”“那就让他们点火取暖……”话刚一出口,诺姆中将就感觉到了不对,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果然,夏洛特露出了一副“被你打败了”的表情,哭笑不得地说,“阁下,生火就会冒烟,除非我们能够奢侈到每个掩体都安排一名魔法师,用幻象掩饰烟柱,否则就是给敌人的舰炮指示目标!”“好吧,好吧,这份,这份都不行。”诺姆中将又翻了翻剩下的计划书,感觉比前两份更加不切实际,一直看到最后一份,才感觉有点靠谱,“这份你表姐写的应该还可以吧,在城市内建造街垒,设置障碍,预备进行巷战。我看可行性还不错啊!”“确实如此。”夏洛特点头赞成,但随即补充了一句,“可是我们要是这样布防,前提就是要疏散全城居民啊!把敌人放进来打巷战,也就是等于让家园和敌人同归于尽,怎么能让没有战斗力的市民留在战场上呢?何况,除非有援兵能够及时赶到,否则巷战中防守的一方最终还是会失败的,我们的援军又在哪里?”“说来说去,你们还是一定要我放弃埃蒙!”诺姆中将气哼哼地把计划书通通扫落到地板上,大声咆哮起来,“出去,出去,你们这帮胆小鬼!就是只有我一个人也要守住这里!你们通通都给我滚!”“好的,阁下,我是该继续去训练那帮什么都不懂的新兵了。”夏洛特同样满脸不高兴地戴上帽子,转身离开了会议室,“今天已经是12月15日,我们的时间所省无几,还请阁下早作决断!”“我也是同样的看法。”泽娜议长随即起身。“滚!”诺姆中将抓起茶杯就往外丢,从门外的走廊里传来了清脆的瓷器破碎声。见会议已经开不下去,一直不出声的菲里也只好和其他同僚一起离开总督府。实际上在他看来,夏洛特和诺姆中将都没有什么错,只是看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从军事上看,埃蒙港实在无险可守。外面的厚厚浮冰固然是天然屏障,理论上绝对无法让大军通过,但是也因为按道理大军无法通过,反而预判不出敌人会以何种方式、在何处地点上岸了,布防也就无处布起。精灵军大举出兵新耐色瑞尔的消息,已经通过远程通讯向本土情报机构得到了证实。与其两眼一抹黑地在城里等着挨打,倒不如索性放弃港口,只留少量兵力监视,将主力布置于城外。敌军势弱,就伺机反击,敌军势强,则退守内陆。这和太平洋战争中,日军守岛部队放弃滩头阵地,在岛屿深处设置阵地同美军决战基本上是同一个道理。诺姆中将则是从政治上考虑,因为温泉谷的变故,眼下他的战区长官位子还非常不稳,如果不在自己的驻地埃蒙港打上一仗,就根本没办法向各地的支持交代。身为整个新耐色瑞尔十三州最高领导,总不能连敌人的影子都没有看到,就夹着尾巴逃之夭夭吧。但是如果选择在埃蒙港决战,那么一旦失败后很可能连退守内陆、保卫新魔索布莱城和广阔腹地的力量都没有了。巨熊军团固然是诺姆中将的嫡系部队,但同时也是新魔索布莱州的子弟兵,泽娜议长可不愿意为了诺姆中将的威信就这么损失掉。“哎,谁都很为难啊。”菲里叹息着走上依旧覆盖着厚厚积雪的街道,犹豫了一下后没有回警备司令部,而是去了郊外的新兵训练营。*********雪后初晴的练兵场上,一队队新兵正被教官用军棍和皮鞭从暖和的营房里赶出来,无精打采地在操场上排列起方队,伴随着军乐队的演奏开始了因为天气被延迟的例行早操。“嗨,瑞克,今天怎么样?”菲里朝正在监督新兵做操的瑞克#8226;托里尼打了个招呼,“夏洛特没有来吗?”瑞克#8226;托里尼在养好了伤之后就正式加入了巨熊军团,同时晋升为中校,现在已经和菲里混得很熟了,不过那副一板一眼的腔调依旧没有多少改变。瑞克回头朝菲里看了看,又把脸转了回去继续注视操场上的新兵,“军团长说他心情不好,和议长一起去喝酒了。”“才上午就喝酒?”菲里惊讶地眨眨眼,不过看到眼前的这帮子新兵,他倒是有点理解夏洛特的心情了。“还是眼不见为净的好啊!”由于各地的不配合,加上过去几个月征战的消耗,这帮新兵从外观上看实在是惨不忍睹。因为仓库里找不到头盔,就临时抢购了大批锅子让他们扣在头上凑数。由于时间紧急,实在来不及制作军服,只好让他们穿着自家带来的五花八门的衣服。看上去完全没有军队的感觉不说,同时还带来了无法从外观上分辨官兵职位的难题,无奈之下又增添了规定:军官头上戴铜锅,士兵头上戴铁锅……相信任何自尊心强烈的将官看到这么一帮手下,都会有股拿脑袋撞墙的冲动吧。也亏夏洛特这个新晋少将还能坚持这么久,也真难为他了。菲里在附近转了一圈,没有现大德鲁伊维尼先生那庞大的身躯,于是又走回瑞克身边,“瑞克,维尼也没来吗?”“副军团长一大早就带着他的卫队出去征兵了。”“征兵?是征熊吧。”菲里顿时笑了起来。瑞克那张一贯缺乏表情的扑克脸也露出了想笑又不不敢笑的表情,“多征些熊来也好,至少看起来比较有威慑力。”维尼先生自从回到埃蒙港就一直精神不振,似乎有和他的熊小弟们一起进入冬眠期的迹象。为了不让自己在即将到来的大战中缺席,大德鲁伊想尽了种种办法同冬眠这一本能战斗,甚至想要将自己变成不会冬眠的老鹰。可惜他当熊太久了,变形术明显有些生疏,老鹰没有变出来,反而把自己膨胀成了一头两层楼高的大公鸡,回复原形后还落下了每天打鸣的坏毛病。冬眠的问题倒是随之解决了,可怜他的熊小弟们却被迫天天吃菲里配制出来的高效兴奋剂,强忍着浓重的睡意陪着精神亢奋的大德鲁伊跑到东跑到西,真是欺负这世界没有劳动法,肆意虐待员工啊。新耐色瑞尔地广人稀,出了城市就是大片大片的荒山野岭,动物资源相当丰富,也为大德鲁伊的亲卫队提供了充足的兵源。这些日子只要天没下雪,大德鲁伊就提着一根足有三层楼高的大铁棍,带着大票熊小弟往城外野地里四处扫荡,用棍子和魔法将一头头正在冬眠的狗熊从温暖的洞**里拖出来,然后绑回城里,用食物和熊掌“教育”他们“自愿”成为大德鲁伊的忠诚下属,倒霉熊中队的光荣一员。现在,这支特殊部队的成员数量已经达到了两百多,并且还在迅增加中,让巨熊军团的名号变得越来越名副其实。 四、装甲熊?罐头熊? 四、装甲熊?罐头熊?“嗷嗷——”“嗷嗷嗷嗷——”随着一声响亮的熊嚎,上百只狗熊忙不迭地扯着嗓子高呼起来,在给旁人造成严重的噪音污染的同时,也宣示着伟大的巨熊军团副军团长,大德鲁伊维尼先生又一天的满载而归。一头毛色乌黑亮的大黑熊行进在队伍的最前列,背上绑了画有帅气白熊图案的倒霉熊中队队旗,后面跟着几十只身背大棒的健壮狗熊,它们是中队的主要战斗力,挥舞大棒的力气和它们的饭量一样惊人。大德鲁伊本人坐在一架特制的华丽轿子上,格瑞娜则骑着一匹温驯的小马跟在旁边。由于密瑟能核的机关室实在又难拉又不好坐,回到埃蒙港后,维尼副军团长就特地定做了一架附有大躺椅的铁轿子作为代步工具,其主要构件还用高强度合金加固过,要不然还真的很难承担他相当于十几个普通人的体重。抬轿的自然还是他新收的熊小弟,不过大德鲁伊本身就够重的了,再加上铁轿子的分量,即使有十六头身宽体胖的大狗熊充当轿夫,依旧前进得奇慢无比。实际上大多数的时候,维尼先生都因为无法忍受这种堪比乌龟的度,而宁愿选择自己走路,只有在进城或出城时才跳上轿子向市民显摆一下。现在这些狗熊亲卫队每次出去也都不把轿子抬着走了,而是随便在城郊找个空房子一塞,自然会有尽职的警备队员替它们看管,无须担心被盗。轿子后面是由十头熊拖着的一辆大板车,上面放着大德鲁伊专用的大铁棍。此次外出所捉回来的俘虏就用铁链子栓在板车后头,一共六头大熊、四头小熊,大多被棒子揍得鼻青脸肿,正昏昏噩噩地被车子拖拽着前进,脖子被铁项圈勒出一道道血痕,把毛都染红了。让人不由得联想起罪恶的捕奴队和可怜的外族奴隶,而大德鲁伊自然就成了邪恶的大奴隶主。队伍的最后面是一小队苦着脸的警备队员,他们提心吊胆地看着这么多头野性未驯的危险性动物招摇过市,生恐它们一个狂性大伤了沿路行人。但碍于维尼先生是他们名义上的顶头上司,更主要的是碍于维尼先生能把龙丢着玩的恐怖怪力,是想管又不敢管,只能远远地吊在后头监视。好在这些大家伙在比它们更加厉害的大德鲁伊面前还算听话,总算没惹出什么乱子来。不过如果让它们在城里驻扎上一年,恐怕埃蒙港所有的警备队员都要患上精神衰弱了。这支奇妙的队伍在全城市民的围观下,游行到了警备司令部对面的一处空库房外面,这里现在是两百多只狗熊的宿营地。就当轿子要被抬进去的时候,一个粉红色的身影却阻止住了它们的脚步。“嗨,维尼先生,您要的盔甲做好了,要不要看一下?”正在轿子上翘着腿打瞌睡的大德鲁伊立即睁开了眼睛,翻身下轿,迈着两条粗腿朝库房门外的一堆东西奔去。格瑞娜赶紧跟上,摸出一副大眼镜朝他直晃。大德鲁伊会意地低下头,让格瑞娜帮他戴上新配好的特大号近视眼睛,然后凑上前去,仔细研究起他让参谋长负责打造的二百套适合狗熊体型的盔甲来。不过透过近视眼镜研究的结果让大德鲁伊有点纳闷,眼前这不是一大堆啤酒桶吗?怎么成了盔甲呢?难道都放在桶里?想到这里,他便回过头去,朝格瑞娜吼了两嗓子。“维尼先生说,请你把盔甲从桶里拿出来,不然他看不到。”格瑞娜听完之后,迅作出了翻译。“可是这就是盔甲了啊。”菲里搔着脑袋回答道,“您不试试吗?”听了这样出乎意料的回答,以为自己被耍的大德鲁伊气得扬起了熊掌,吓得菲里一个劲地往后缩,同时拼命摇手,“别,别冲动啊,维尼先生,我可没有在开玩笑,您叫一位部下试试就明白了,这可是防御力相当不错的盔甲,绝对值得起您给的价!”见菲里神情还算认真,大德鲁伊放下了爪子,虽然小眼睛里依旧满是怒色,但还是示意一头狗熊上去试穿一下,如果不行再给眼前这个骗子一点教训,看他以后还敢不敢欺骗伟大的维尼先生。菲里立即让身边的几个士兵合力抬起一只橡木制的酒桶,往这只熊的脑袋上套。大德鲁伊这才现酒桶的底部已经被完全挖空,顶部也被掏出一个大洞,正好让狗熊的头从桶里冒出来。桶的前方还挖了两个小洞,作用自然是容纳两只前掌了。站在这头熊面前看,就仿佛是大啤酒桶里长出了一对熊掌和一个熊脑袋,样子说不出地滑稽。边上许多还没有散去的市民看到了,一个个都忍不住笑出了声来。见部下变成了这么个怪摸样,大德鲁伊在承认了这酒桶确实是一套盔甲的同时,也用愤怒的低吼声表达了自己对产品质量的严重不满。听了格瑞娜的翻译,生产厂家赶紧对认为自己利益受损的消费进行了必要的解释。“维尼先生,我也实在是没办法啊。城里的铁匠铺都忙着加工火枪和长矛,实在抽不出空来。您一定要我在三天里做出二百套盔甲来,这就是累死我也办不到啊!”菲里忙不迭地叫起苦来,“这些东西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但用起来绝对一流,不信您看。”他举起一个小锤子朝桶壁上轻轻一敲,居然响起了清脆的金属碰撞声,“您听听,和一般木头的声音不一样吧。我可是在每套盔甲上都用了表面硬化魔法,甚至能够在近距离上抵御铅弹!”不过魔法的有效期只有一个月,他在心里悄悄加了一句。不过到那时候,埃蒙港的仗早就应该打完了,绝对不会有谁还有这个闲工夫来研究酒桶的硬度问题。大德鲁伊听完菲里的解释,伸出一只熊掌用上三分力,在一个木桶顶上稍为拍了几下,现完全没有出现裂纹,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但是过了一会儿,他又疑惑地挠起了头顶的毛,出一阵嗷嗷的吼声。“维尼先生认为让他的部下穿这样的东西恐怕非常不利于行动。”格瑞娜在翻译完大德鲁伊的话之后又指指那头正在做示范的狗熊,“在这么狭小的空间里,根本没办法把腿提起来,你让他们怎么冲锋呢?”一个银币一套的级便宜货还这么讲究!菲里暗自腹诽,但却完全不敢表露出来,“这个不必担心。”他立即在脸上挂出了推销员的招牌微笑,“比起用两条腿跑步,我认为您的部下应当采用更加先进的滚动冲锋法。”“嗷?”“具体地说,就是和您在马戏团里经常表演的一样。”菲里将一个空桶横了过来,在地上推着滚来滚去,“将头和四肢缩进去,一路滚着向前冲……这样不仅可以让全身上下都处在盔甲的保护之中,而且度比跑步快得多,即使子弹打在上面也能很容易地弹开,有一个专门的公式可以解释这种现象……”菲里成功地用一串数学和物理公式将数学不大灵光的大德鲁伊绕得晕头转向,他用熊掌摸着脑门思索了一会儿,觉得自己都能办得到的事,部下没道理办不到,也就释然了。在对着菲里又吼了几嗓子后,便摇摇晃晃地走进了营地。还在外面的狗熊纷纷跟上,一部分在格瑞娜的指挥下开始把木桶搬进去。菲里见状也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和手下一起转身离开。可是还没走上几步路,就现格瑞娜跑了过来,手上还提着一个小袋子。“维尼先生说,他又征集到一批部下,请你明天再送五十套盔甲来,这是买装备的钱。”说完之后,她鞠了个躬又跑开了。菲里打开钱袋一数,现里面不多不少,正好是五十个银币。“见鬼,又是一个银币一套,这点钱就是用纸糊一身出来都不够啊!”他骂骂咧咧地将钱袋收进口袋,然后四下里张望起来。还算好,这回他很快就现了一个非常合适的目标。“征用军需物资……橡木桶五十只……新耐色瑞尔战区长官公署……”菲里摸出笔和墨水瓶,在一份盖有战区长官大印的空白公文上唰唰唰地写了起来。全部写完之后,他轻轻吹了一下纸面,然后就和几名士兵一起走进了对面街道上的啤酒馆。没过多久,那里面就传来了一阵阵愤怒的吵嚷声,以及激烈的肢体碰撞声。为这家不幸的啤酒馆老板默哀吧。ps:以后早上怎么样? 五、糟糕透顶的新年假期 五、糟糕透顶的新年假期书评区好冷清,本周精华积了好多不出去,还请大家不吝指教,多多言。————————————————————————————————“哎,这城里实在是越来越冷清了。”缺乏热度的冬日才刚刚消失在山脊下,埃蒙港的街道就已经安静得仿佛午夜。一间间店铺几乎全都大门紧闭,甚至钉上了封条。道路上行人稀少,车辆全无。如果不是部分房屋里还有温暖的橙黄色灯光透出,简直让人以为自己走进了一座鬼城。看到眼前的商业区竟然是这样一副大萧条的景象,本来打算给蕾妮带些外卖食品的菲里只好摇着头,把鼓鼓的钱袋塞回口袋里,两手空空地走向自己在警备司令部的小窝。随着高层领导们无休止的争吵和扯皮,日子也一天接着一天地被白白浪费,领导们从月初吵到了月底,下面的官吏和士兵也就无所事事地到了月底。不是他们没有接到命令,而是他们接到了太多的命令。诺姆中将命令他们在海岸修筑工事坚守;夏洛特要他们撤离城市在内陆修建新营地;泽娜议长则让议会通过决议,要求全军开拔到新魔索布莱城;大德鲁伊只知道关心他的倒霉熊中队,并致力于让他们更加倒霉;菲里则是谁也不想得罪,干脆什么都不管。只是时不时干扰一下正常训练,叫些士兵来帮他做做私活而已。多头指挥一向是任何机关组织的大忌。一个单位有两个上司就已经够不幸的了,而巨熊军团却更加不幸地摊上了这么一大堆,并且大多都严重缺乏领导素质。面对这种令出多门的大规模指挥紊乱,低级军官和老兵最终采取了消极怠工的对策,谁的命令也不奉,全体自说自话地放起了长假。如果不是瑞克#8226;托里尼在关键时刻承担起了重任,带着自己的卫队闯进酒馆和妓院,将自行解散的官兵一个个抓回新兵训练营,进行统一集训,整个军团怕是就要这么垮掉了。不过即便是这样,尽职的瑞克也无法将三千素质低下的“半正规军”和四千转职为军人不过大半个月的“非正规军”在短时间内变成能够攻城拔寨的一流强兵,按照夏洛特的说法就是,“最多期待他们到战场上能比地精厉害一些”。这实在不能不令那些期盼军队能保护自己生命财产安全的人们感到忧心忡忡,前途黯淡。虽然诺姆中将要求大家将精灵入侵的消息对外界保密,但是以新大陆议会成员那可笑的保密意识,中将还在回埃蒙港的路上,关于新战争的报道就已经上了各地报纸的头条,甚至还有许多当事人的独家专访。而回到埃蒙港后,几位领导和军团官兵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更是令所有人心冷到了极点,于是从12月中旬开始,先是商店纷纷关门歇业,接着就是大批市民回乡探亲或准备搬家,再后来连工厂和作坊都开始了停业或迁移。整个城市的常住人口顿时急剧减少,到月底已经只剩下不到原来的一半了。即使是还留在城里的家伙,其日常生活也受到了很大影响。菲里#8226;泰勒现在已经找不到一家还在开业的餐厅了,只好在忍受司令部食堂糟糕伙食的同时,还要承受女友的埋怨甚至皮肉之苦。一阵刺骨的寒风穿透了厚厚的大衣,让菲里不由得打了个寒颤。往左右张望了一下,积雪还没有融化的街道空旷而寂静,仿佛一切嘈杂的声音都已经被皑皑白雪所吸收,或更糟糕一点,根本就没有什么声音被制造出来。此情此景让他不由得联想起前世看过的恐怖片,心跳随即毫无道理地猛然加,仿佛下一刻就会有恐怖的异形怪兽或电锯杀人狂从阴暗的借角里冒出来,连他的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了。“这城里不会有鬼的,这城里不会有鬼的。”菲里拼命安慰自己,同时加快了脚步。但毫无由来的恐惧却越来越强烈,到后来,他干脆启用了弹力靴,仿佛电影里的猫女一般,在十几码高的夜空中弹跳前进,终于在恐惧冲昏理智之前抵达了埃蒙港目前唯一热闹的地方——聚集了警备司令部、总督府和城内兵营等军政机构的市心广场。今天,是dR1990年的最后一天,也是新年假期的最后一天这个世界的历法把一年分成12个月,每个月30天,10天为一周。而多出来的5天,则一般作为新年假期。休假期间,原本被关在新兵训练营的士兵们全都趁机回到城里,打算好好放纵一下,却失望地现一切商业和娱乐场所都已经歇业。现在这些家伙只好聚集在市中心的广场上,无所事事地喝酒、打牌或烤东西吃,打这无聊的时光。按说在这种大敌当前的关头根本就不应该放假,不过在12月29日,诺姆中将终于迫于各方压力,同意对全城进行疏散,但仍然坚持军队必须在埃蒙组织抵抗。一部分心存侥幸的市民见军队还在留守,而敌人却全无踪影,也就没有离开,满心希望这只不过是虚惊一场。此时再想要设置街垒工事,已经为时太晚,按照夏洛特的计划,守军应当在精灵军登陆后,在海岸和市区设法阻滞敌军两到三天,然后退守郊外的正式防线,以回避敌人的海上优势,将战场移到对守军相对有利的内陆来。既然没有坚守城市的打算,士兵们的任务就很轻松了。他们只要在现精灵舰队之后,用预先布置好的炸药破坏冰层,然后在海边象征性地打上两枪放上两炮,使得诺姆中将不必承担不战而逃的罪名就行了。不求输赢的政治仗一向是最好打的,因此士兵们也没有半点心理负担,连续几天在广场上开起了篝火大会,一个个吃吃喝喝、吵吵闹闹,菲里隔着两条街就听到了他们烦人的嘈杂声。暮色之下,一堆堆黑呼呼的东西在广场上滚来滚去,出骨碌碌的声响,不时令围观的士兵们出阵阵笑声。这是大德鲁伊在训练他的倒霉熊中队。这些可怜的家伙被完全不理解劳逸结合的维尼副军团长蛮横地取消了新年假期,没日没夜地训练着菲里胡诌的“滚动冲锋法”。这种高难度的运动技术实在是有些出了狗熊们的四肢协调能力,但在身为马戏团台柱的大德鲁伊以身作则之下,倒霉熊中队不得不开始了倒霉到极点的地狱式滚滚乐训练,吃够了各种常人难以想象的苦头。俗话说,人的潜力是无穷的,这句话放在狗熊身上似乎也能适用。短短二十天里,倒霉熊中队全体成员都学会了游泳、灭火、打洞、攀岩、止血、包扎等一系列实用技能,并且掌握了惊人的平衡能力和运动能力。虽然时不时还有一些笨拙的家伙把木桶滚进火堆烧了熊毛,或翻到河里在冰层下面和鱼儿一起冬泳,以及撞塌了某些危楼后把自己埋进瓦砾堆,但总算是能够动一次象模象样的“滚动式冲锋”了。上百只熊罐头滚动起来的声势煞是骇人,现在军团里的士兵已经开下了盘口,赌哪只熊滚的距离最远,度最快,甚至还有一些自认为运动神经达的家伙亲自下场参与,结果大多滚得鼻青脸肿、头破血流,呕吐着被人从桶里抬出来,叫人不能不佩服大德鲁伊的亲卫队就是不一般。当然,掘潜力的代价也是巨大的。在倒霉熊中队训练期间,不到三百只狗熊消耗掉了整个军团一半的药品储备,附近所有神殿的牧师都被征用实施现场抢救,而训练用的木桶型盔甲也重新订做了两次,导致过五家啤酒馆倒闭。倒霉熊中队本身也非战斗减员了四分之一……不过这样巨大的代价也不是没有好处,至少将来他们如果能活着退役的话,一定会有很多马戏团肯高薪聘请这批平衡感强的动物演员,帝国政府的救生队也愿意用这些功能强大的复员军熊来代替训练困难的救生犬吧。刚刚替还在努力翻滚的狗熊们考虑到战后复员问题,菲里就因为咕咕叫的肚子不得不中断了思索,转身向司令部的食堂走去,同时苦着脸推测食堂今天会供应什么样的猪食。出乎他的意料,食堂里黑灯瞎火的,一个人都没有,连门都是锁着的。难道晚饭时间已经结束,其他人都吃过了?他掏出银怀表,就着外面的火光粗略看了一下,现因为冬天白昼短暂,现在的时间还很早。正当他对眼前的景象摸不着头脑时,蕾妮的声音突然在后方响起。“喂,小菲里,食堂今天关门了,快上来吧。”他一回头,就看到蕾妮正站在寝室所在的二楼上,穿着一件白色围裙,扎了白头巾,正拿了个勺子朝自己直晃。“到底怎么了?你这身打扮是怎么回事?”菲里奇怪地问。“因为伙食问题,维尼先生连续三天都把厨师扇到了天花板上。今天这家伙终于熬不下去,一声没吭就卷着行李溜了,所以晚饭得自己解决!”女牧师扬扬手里的长柄勺子,向菲里解释了一下今天生的事。原来如此,菲里点了点头,随即走上了楼梯。刚进门,他就突然想到了什么,“亲爱的,你这身打扮,难道是打算亲自下厨做晚饭?”“那当然!”蕾妮头也不回地随口答道,“交往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让你见识见识我的手艺,实在是一大遗憾,今天这顿就算是送给你的新年礼物,保证让你大吃一惊!”“既然是这样,那我就对你的新年礼物更加期待了。”菲里笑了起来,在桌子边坐下,一边等待着饭菜上来,一边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蕾妮的新装束。菲里的寝室里附有一个小厨房,但由于长期没人使用,堆满了杂物和灰尘。菲里还是单身汉的时候也一直没去清理,吃饭都是去外面解决。但现在那里面已经被打扫得干干净净,长久不用的器皿都擦得仿佛新买来一样。小炉子里生了火,放上了锅子,还架起了小烤架。女牧师一会儿忙到这边,一会儿忙到那边,在小小的空间里活动自如,这一身厨房打扮似乎也和她挺般配的。看着蕾妮穿着围裙在炉灶边忙上忙下,感受着小厨房里传出的阵阵热气,菲里嘴角的微笑渐渐消失了。他不由得联想起远在另一个世界的家人,想起了过去一家人晚餐时的温馨。身处的房间仿佛变成了那个已经有所淡忘的家,眼前的蕾妮也仿佛幻化成了围着围裙为全家人张罗晚饭的母亲。一股酸楚的味道在他的喉咙深处来回涌动,连眼眶都有些湿润的感觉,好象马上就要流出眼泪来。孤身一人漂泊在陌生的世界,那种孤独和寂寞的滋味实在难以言表。好多个在噩梦突然惊醒的夜里,他想着过去,想着家人,整晚整晚地无法入睡。后来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失去归宿的感觉渐渐开始麻木,但失去了家园的苦闷依旧缠绕在他心头。直到他遇到了蕾妮……“现在我又有家了,还有了这么好的女朋友。”想到这里,他终于渐渐平静下来,伸手擦去思念故乡的苦涩泪水,嘴角又一次挂上了微笑。不过,他很快就为自己的轻率想法而感到后悔了。 六、假期结束意味着战争开始 六、假期结束意味着战争开始“亲爱的,啊——”“……”“我是要你张嘴,不是要你瞪眼睛,很难看的。”“……”“啊——你到底吃不吃啊?快张嘴!”“不要,绝对不要!”菲里捂着嘴,拼命摇晃着脑袋,想要躲避蕾妮手中那只名为烤鸡,貌似焦碳,实乃毒药的诡异物体。女牧师想要按住他的脑袋硬塞进去,但却只抓到一顶假。光头的炼金术士则一个箭步冲向门口,随时准备在强权的压迫下开始逃亡。“我烧的东西就这么难吃吗?”见菲里完全不领会她今天的一番辛苦,蕾妮立即改变了作战方式,嘟起嘴露出一副眼泪汪汪的样子,向恋人撒起了娇,“来嘛,只尝一口就好。”如果是那种为了替美女摘莲花而不惜掉进水里淹死的“勇士”,这个时候就应该像日本武士给自己切腹那样地从容吃下眼前的焦碳,顺便夸奖一下美女的厨艺,然后在失去意识前给自己灌下一瓶催吐药吧。不过很显然的,菲里丝毫没有为照顾美女的面子而虐待自己肠胃的打算,他很严肃地作出了回复。“这已经不是难吃不难吃,而是谋杀或误杀的问题了。亲爱的,你还是自己先尝一下吧,我会准备好治疗药水的。”“扑哧!”蕾妮忍不住笑出了声来,将貌似焦碳的烤鸡丢出窗外,“你这人真是一点都不体贴,一点也不懂得安慰一下人家的辛苦。”“关系到自己生命健康安全的问题上,我可实在不敢作任何让步。”菲里见凶器已经被消灭,这才松了一口气,拍拍胸脯走回桌边坐下。“既然你不肯吃烤鸡,那么来点炖牛肉怎么样?”见菲里回来,蕾妮又笑眯眯地端出两个大锅子,“这可是我的得意之作,今天煮了好多呢,快趁热吃点吧。”菲里掀开一只锅子的锅盖,谨慎地嗅了嗅味道,感觉似乎没什么不妥,仔细看看里面的肉块,现除了煮得有些过头而呈现不正常的灰色之外,并没有其它明显的异常之处。不过鉴于刚才那只令人印象深刻的烤鸡,他对自己吃下这锅东西之后能否生还持严重怀疑态度,但看着蕾妮一副期待和兴奋的样子,又感觉缺乏足够的理由推辞美人的好意。正当他为此烦恼的时候,眼神不经意间却扫过了外面的篝火。军团里唯一的矮人中队长巴姆和他的野猪骑兵们在司令部的大院里饮酒狂欢,注意到他们吃的是烤麦饼后,菲里顿时有了主意。“我说蕾妮啊,”菲里突然露出了一副仁慈怜悯的神情,“你做了这么多的炖肉,我们两个人是怎么也吃不完的,不如分一些给外面的巴姆他们吧。你看他们过年连肉都吃不上,火堆上烤的只有麦饼,实在是太可怜了。我们这些做上司的,有能力的时候也该关心关心下属吧,你觉得怎样?”“恩,你说的也对,就分一些给他们吧。”蕾妮不疑有他,爽快地答应了,菲里则在心中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同时替即将成为试验白老鼠的巴姆默默祈祷了一番。*********刚刚将一大锅炖牛肉以“慰劳部下”的名义交给千恩万谢的矮人们,回到楼上的菲里和蕾妮就听到了一声不祥的脆响,随即巴姆那堪比九级魔法女妖之嚎恐怖叫声几乎震破了所有人的耳膜。“泰勒参谋长,您快去看看咱们队长吧。这牛肉硬得可以割玻璃,队长他想咬下一口肉来尝尝,结果把门牙都崩掉啦!”一个矮人刚刚摆脱了音波攻击,捏了捏手里的牛肉,就扯着嗓子高喊起来,前面听到声音的士兵纷纷围了上来,“怎么了?”“有精灵刺客吗?”“他出血了,需不需要叫牧师?”“……”菲里一脸尴尬,而蕾妮则是面色铁青,不过她还是准备了一个治疗术,替倒霉的巴姆用上。原本面容扭曲的矮人中队长总算稍微安稳了一点,挣扎着对给他带来如此痛苦的罪魁祸出了愤怒的控诉。“泰勒参谋长,你,你这是想谋杀部下吗?”“这个……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有意的,感觉怎么样?”“还能怎么样?”巴姆拣起崩断的门牙,眼里涌出了泪花,“我的牙啊!长官,我想您一定会负起责任的吧!”“好好,你放心,我一定替你专门制作一副高强度附魔假牙,并设置上自动清洁功能。”“还要30桶麦酒!”“没问题,我给你4到四周围观的士兵,菲里深知现在不是节约的时候,对这类“小小”的要求答应得非常快。巴姆倒是满意地闭上了嘴,但还有其他人不依不饶。“长官,这炖肉是哪个混蛋做的?”一名矮人举起手中的炖肉说,“这么硬的肉非得在醋里泡上一两个月不可,做出这种伤天害理的东西的家伙也应该这么泡泡才对。喂,谁砸我!”女牧师气哼哼地把一个雪球丢到那个矮人的脑袋上,然后“登登登”地跑上了楼。菲里无可奈何地苦笑着耸耸肩,众人眼里顿时露出了然的神色。从这一天起,“蕾妮的料理”在巨熊军团的传言里基本同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画上了等号。*********“呜——,小菲里,我是不是真的没用?”蕾妮眼泪汪汪,声音里都带着哭腔。“没事没事,人总有不擅长的事嘛,以后别再烧饭就是了。别在意别在意。”“哇——”蕾妮哭得更加响亮了。对安慰心灵受创的女性这一艰巨工作完全不擅长的菲里一时间束手无策,他在房间里踱了一圈步,感觉肚子叫得越来越响,最终决定还是用实际行动来解决问题。“好歹我过去也会做一点菜。”他嘀咕着走进厨房,然后一下子傻眼了,额头上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这个是炉子?居然是用木柴的,怎么生火呢?”“这烤架怎么连手柄都是铁的,摇起来岂不是要烫死?算了,烤肉里含有的致癌物质太多,还是用煮的吧。”“咳、咳,怎么会有多烟,遭了,烟囱被什么堵住了!”菲里用一个强风术将满厨房的烟雾从窗户里赶出去,顺便熄了火,然后现汤上面飘着一层厚厚的灰。“哦,天哪,又得重来!”他用手捂住额头作晕厥状,深深体会到了这个时代家庭主妇的艰辛,以及那个整天被斥责和挨熊掌的厨师是何等的凄惨。“没关系。我还有魔法……”菲里强打起精神,试图用魔法火焰加热锅子,然而……“啪!”锅底被烧穿了个大洞,滚热的汤汁飞溅起来,落到菲里的手和脚上,痛得他哇哇大叫。“是谁说用魔法烹饪很简单的啊,下次我一定宰了他!”……等两人好不容易吃上绝对谈不上可口,但至少不必准备现场抢救的晚饭时,时间已经到了午夜,而原本干净的厨房也仿佛成了火灾现场。两人默默无语,最后还是蕾妮先打开了话匣子。“那个,我说小菲里,以后我们是不是雇个女佣比较好。”“恩,是啊,让你整天操持家务实在太辛苦了,我们都是有工作的人嘛。”“虽然饭菜不好,但我准备的酒应该没问题。”蕾妮不知从哪里摸出一个精美的玻璃酒瓶,红着脸递给菲里,“这个就算是我的赔罪吧。”“dR1980年的香槟?这可是相当不错的新年礼物!”菲里微笑着用小刀撬开瓶口,木塞子像子弹一样飞上了天花板。“今天是dR1990年的最后一天了,为新的一年,干杯!”“干杯!”“希望明年这个时候还能和你一起喝酒……”菲里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蕾妮温热的嘴唇堵住了,一吻结束,两人都有些气喘吁吁。“今天就别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了!”蕾妮将两个酒杯再次倒满,“再来一杯!”“好的。”菲里刚把酒杯送到唇边,一声难听之极的嚎叫却让他的手不由得一抖,玻璃酒杯落在地板上摔了个粉碎。“大德鲁伊什么时候改成半夜打鸣了?”他咕哝着正要再找一只杯子,但灯塔上的大钟却疯狂地响了起来,一声声沉闷的钟声让他心头一警,赶紧扑出窗外,就现了海边升起的一枚枚红色报警烟花,以及瑞克#8226;托里尼经过魔法扩音的命令声!“紧急集合!紧急集合!精灵舰队来了,所有人准备战斗!” 七、黑龙福尔摩斯 七、黑龙福尔摩斯“来了,来了,大家赶紧准备!”一名水手将鸡毛掸子往身后一丢,大声呼喊起来。“呼啦”一声,原本拥挤在周围的人群惊惶地一拥而散,腾出了好大一块空间。“啊嚏!”随着一声巨大的喷嚏声,一串火球和一股寒气凭空出现,冲向甲板上预先竖立的铁架子,上面串着的硬面包顿时分别变成了烤面包和冻面包。刚刚散开的人群很快又围拢过来,有的水手拿着热呼呼的烤面包欢呼着大块朵颐,但也有不少倒霉鬼愣愣地看着自己变成冰块的口粮,愁眉苦脸地用小刀剔起了上面的冰渣子。“哪个小家伙又在挠我的鼻子?”一个苍老的声音在甲板上响起,已经在这个世界上活了599个年头的黑龙福尔摩斯非常不情愿地张开了他泛黄的眼睛,“喂,小鬼们,怎么又劳动我老人家替你们烤面包啊?一点都不懂得尊敬长辈!”一个正啃着面包夹咸肉的士官赶紧放下食物,抹了抹嘴说道,“没法子啊,老龙。这天气这么冷,风又这么大,没有热饭吃可实在受不了。在海上生火有多危险你也清楚,看在大家都坐一条船的份上,就帮帮忙吧。”“是啊是啊,请你多帮帮忙吧。”另一名士官也插了进来,手里还拿着冻成冰块的硬面包,“不过,你打喷嚏怎么老是一边鼻孔喷火球,一边鼻孔喷冰块的。而且喷两种东西的鼻孔位置还老是在变,弄得我们很难办啊!有什么变化规律吗?”“说了多少次了,要叫我尊敬的福尔摩斯先生!”老黑龙有点不悦,不过看到士官一副嬉皮笑脸的样子,也只好无力地叹了口气,“谁会留意自己打喷嚏的事啊!你们莫名其妙地把我叫起来,该不会真的就是要拿我当免费炉子用吧!说吧,有什么事?”“呃,果然瞒不过你。”士官把最后一点面包塞进嘴里,出含糊不清的声音,“司令官大人让你到旗舰去一趟,现在马上出。”“现在?什么事啊?”“这个我也不清楚,不过别让司令官等急了,老龙!”“没礼貌的小鬼……”福尔摩斯咕哝着,缓慢地将身躯挪动到船的边缘,纵身一跃,然后毫无风度地一个倒载葱扎了下去,在寒冷的海水里激起一阵巨大的浪花。“天哪,翅膀都冻僵了。”福尔摩斯拼命在冰海中扑腾着,朝亮着红色魔法灯的旗舰“永聚岛”号游去。期间他多次试图飞起来,却现自己衰老的躯体根本做不到这一点。他只好采用了更加适合老年人的水中前进法,奋力朝着目标动了狗刨式冲刺,同时祈祷自己不要是第一头淹死在海里的黑龙。很幸运,虽然龙神们早已陨落,但幸运女神泰摩拉似乎还没有放弃他。龙的生命力毕竟坚强,他终于在体力耗尽和全身冻僵之前抵达了目的地。“老妖婆,天还没亮就叫我,有什么屁事啊?啊嚏!真是好冷,我的感冒好象更加严重了。啊嚏!”好不容易被绳索吊上了旗舰甲板,又冷又困的福尔摩斯对着索非亚#8226;利亚顿大声抱怨着,还不停地打着喷嚏。似乎是由于在冰海中游泳消耗了太多体力,他鼻孔里喷出的火苗更加微弱了。许多水手用竹竿挑着湿衣服凑到他的鼻孔前面,希望能趁这个机会烘烘干。索非亚看着眼前湿漉漉的老黑龙,突然现自己已经完全失去了生气的*。她有气无力地摆摆手,“刚才舰队已经抵达了新耐色瑞尔,我命令你飞过去侦察一下岸上的情况。”“飞过去?这么冷的天气,我的翅膀都要冻坏了,实在没这个能力啊!”福尔摩斯一脸困惑地说,“另外,现在还是晚上吧,我就是到了那边又能看到什么呢?”“你们黑龙不是有黑暗视觉吗?不然怎么在幽暗地域过日子?”“……这个,年纪大了,视力多多少少会有些下降吧。”福尔摩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索非亚布满伤疤的老脸拉得更长了,简直成了驴脸。如果是在过去,她早就将这头目无上级而又毫无用处的老龙剥皮拆骨,做成龙肉烧烤了。但是现在……她必须对手头唯一的空中战力保持容忍。福尔摩斯这头老朽无用的黑龙是精灵军dR1984年第三次远征塞尔时的战利品。他一孵出来,就由于严重的体格缺陷——估计是因为早产,个头小得完全不象龙,并且智力低下——被失望的父母抛弃,幸亏一个商人独具慧眼地现了这头迷你黑龙的娱乐价值,将他贩运到卓尔精灵的城市充当宠物,然后又转手到了地表人类的王国。他先后当过贵族的坐骑,王室的收藏,法师学院的活教具,最后成了马戏团的演员。福尔摩斯这个称呼也是在马戏团里取的,据说曾经是一位有名的半精灵侦探的名字。由于福尔摩斯的年纪越来越大,动作也日益笨拙,表演开始乏人问津。狠心的马戏团长将他带到塞尔,想卖给红袍法师当实验材料。结果因为龙皮质量太差,兼骨骼严重畸形,所有的红袍法师都表示拒收,让老黑龙逃过一劫。不愿意被剥皮拆骨的福尔摩斯在旅途中寻找机会逃了出去,却不幸地遇上了一支溃败的精灵军,轻易被擒。那位打了败仗的指挥官正愁无法向上司交代,见抓到了福尔摩斯,顿时大喜过望,立即在作战报告中将自己吹嘘成生擒强悍黑龙的英雄,并将福尔摩斯作为重要战利品送回永聚岛。被蒙在鼓里的王国政府高高兴兴地收下了福尔摩斯,才现是这样一个既不会魔法,也缺乏体力,飞都飞不太动,吐的龙息连土豆都烤不熟的老废物,只好丢在皇家园林里任他自生自灭。一直到最近,精灵军大本营那帮坏心眼的高官才把他想了起来,在干脆地拒绝了索非亚#8226;利亚顿在此次出征中所要求的任何飞行船和绿龙的同时,顺便将没人要的福尔摩斯硬塞了过去,按他们的说法,“两个老古董搭配在一起,实在是最好的废物利用方法了!”“既然如此,那你就先回去休息吧,等天亮了再说。”索非亚强忍着剥了福尔摩斯的皮的冲动,淡淡地下了命令。“回去?我这一把老骨头可实在游不动第二回了哇!老妖婆,要不让我在你这里睡个觉再吃个早饭怎么样?我保证不会打呼噜的!”“滚!”*********后半夜的埃蒙港口区,突然聚集起了成片头顶铁锅或头盔的士兵,他们躲在用冰雪和泥沙临时修筑的工事后面,紧张地注视在海面上的点点***。高级官员则在严密保护下登上了这一地区最高的建筑,已经熄灭了火焰的埃蒙港灯塔,用望远镜观察敌情并指挥作战。“啊嚏!”在四面漏风的灯塔顶层站了一个多时辰,菲里终于忍不住打起了喷嚏。由于临行仓促,没有戴好假和皮帽,冷风不住地滑过光溜溜的头皮从领口直灌进来,冻得他直打哆嗦。要是有魔法暖炉烘一下手就好了,他幽幽地想,可惜他现有的唯一一只魔法暖炉现在正在蕾妮的怀里,看着她冻得青的脸蛋,菲里实在不好意思将暖炉要回来,只好拼命搓着手,希望能让自己暖和一点。在得到敌军来袭的消息后,夏洛特和泽娜议长留在了城里,率领两千士兵疏散残余民众,并且转运物资。因此守在港口的帝*只有五千,暂时由瑞克指挥,诺姆中将则亲自督战以示其尽职。由于重炮和大部分的弹药已经后撤到内陆的第二道防线,因此海岸守备部队的远程火力严重不足。当然,无论是谁也没有指望这些头顶铁锅的家伙能坚持多久,指挥官只是把这当作一次危险性比较大的训练罢了。毕竟,只有见过血、闻过硝烟的军人才算是真正的军人。而且,港口外的大片浮冰既影响了精灵军的登陆度,也让他们无法将战舰行驶到可以挥舰炮火力的距离,这就大大增加了海边这支杂牌军的生存概率。事实上,放弃埃蒙港还有另外一层考虑:与其让强大的敌人在海上晃悠,对任何一个防御空虚的港口城市动袭击,结果导致无法预料的后果。还不如让他们占领一座既不适合登陆也不适合防守的城市,然后用质量低下但数量庞大的民兵慢慢耗死他们——看不见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而看得见的敌人总有办法能够对付。精灵军占领了埃蒙港,也意味着被钉死在了这座城市,失去了最重要的战术灵活性,在新耐色瑞尔人眼里自然也就不那么可怕了。不过,世界上有许多事情都是不能用常理和旧例来推断的,而充斥着最多意外和变化的战争就更是如此。 八、登陆前奏 八、登陆前奏随着时间的流逝,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在众人的视野中,远处的船舰也由一个个闪烁在黑暗中的亮点,慢慢开始显出了朦胧的轮廓。但是灯塔上的众人还没来得及仔细观察,薄薄的水汽就在天地间迅升起,很快就化作了一层如白絮般浓重的稠雾,将舰队、港口和城市通通笼罩其中,也阻断了交战双方的视线。“早晨的雾气还真是烦人啊。”诺姆中将收起望远镜,用绒布擦拭着镜片,“有没有什么现,比如敌人的数量什么的。”一众官员纷纷摇头,他们之中谁也没有上过军校,自然不可能懂得如何通过隐约的灯光来侦察敌军数量。蕾妮虽然是战略女神的牧师,不过她也只是在教会里看过一些军事著作和战争小说,理论知识勉强还算丰富,但实际操作能力就近似于零了。诺姆中将露出一丝失望的神色,在寒风中吐出了一团白气,身为卓尔精灵,他天生就非常怕冷。虽然已经在长耳朵上裹了厚厚的棉布耳套,但是一夜的冷风吹下来,中将还是感到耳朵上的冻疮有裂开的迹象,这让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回到温暖的房间里。“泰勒参谋长,我们这些人里面就数你魔法水平最高了,有没有什么办法侦察敌人的动向吗?”“这个……让我想想……用驱散的话,雾气的范围太大;用预言的话,我没有学过;用侦测的话,这距离又……”“算了算了。”诺姆中将不耐烦地晃晃脑袋,将有点麻的手凑到嘴边呵了一口热气,然后向灯塔中央的旋梯走去,“既然没什么能做的,大家就先休息一下吧。”已经冻了一夜的人们如蒙大赦,一窝蜂地钻进通道。灯塔里空间非常狭小,除了旋梯就没有什么象样的房间了。不过总督府的佣人已经在灯塔下的平台上搭好了大帐篷,还煮好了热腾腾的红茶。大家在灯塔顶上就闻到了茶香,到现在早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菲里是最后一个下楼梯的,不知为什么,他总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尽管事先就不打算死守港口,也制订好了撤退的方案,但他还是觉得有什么没有考虑到。可惜,具体要说是什么地方有问题,他又实在想不出来“唉,我毕竟不是什么传说中的不世英才,无需上军校学习,一生下来就对战争无比精通啊!”菲里搓着手指,对着晨雾的另一边注视了好久,确定不会有任何收获后,才走了下去。刚到灯塔底层,就看见蕾妮端着两只茶杯走了进来。“小菲里,你怎么到现在才下来?茶都要被抢光了!”她晃了晃手中的杯子,“我帮你带过来了,快趁热喝了吧!”看着茶杯冒出的热气,菲里才感觉到身体似乎冷得都有些硬了,他伸手想要接过热茶,但僵硬青的手指怎么也握不住光滑的杯子。蕾妮心疼地看着菲里生了冻疮的小手,将茶杯直接递到了他的嘴边,感受着温暖的蒸气缓缓拂过僵硬脸蛋的舒服感觉,菲里小心地喝下了温热的红茶。嘶~脑袋中想象着这样的画面……冻结的内脏被红茶浇醒了,一股热流舒展了四肢,菲里满足的吁出一口气,嘴里飘散起一股苦涩但是带着浓郁芬芳的味道。“这真是冬天最好喝的饮料了。”他感叹说。“那就再来一杯吧。”蕾妮将另外一只杯子也凑到菲里嘴边,感觉已经暖和了些的菲里自己接过了杯子,并没有马上再喝,而是握着它,想让双手尽快完全恢复知觉。“你不喝吗?”见蕾妮拿着空杯子就要离开,菲里赶紧问道。“我已经喝过了……”蕾妮的话还没有说完,空气中就毫无征兆地传来了一声尖利的呼啸,菲里脸色一变,丢开杯子一个猛扑,就将蕾妮按倒在地。“轰!”不大的爆炸声在远处响了起来,地面微微地震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菲里侧耳倾听了一会儿,但是由于雾气也阻碍了声音的传播,他连爆炸的方向都无法分辨清楚。“是走火了?还是敌人的炮击?”“那个……你是不是先从我身上下来,别人都看着呢。”蕾妮红着脸捏了他一把。菲里抬头一看,现自己和蕾妮正趴在灯塔底层的门口,对面就是众人喝茶休息的大帐篷。因为刚才的炮声,里面的人都已经跑了出来,一双双眼睛都直直地盯着自己,其中几个脸上还露出了暧昧的神色。饶是菲里的脸皮再怎么厚,面对这样的注目礼也是感到非常不好意思。他灿灿地笑了笑,双手在地上一撑站立起来,搔着头想说些什么应应景。“咻——咻——”又一阵凄厉的炮弹破空声猛然响起,菲里立刻非常敏捷地再次往下一扑,将刚刚坐起来的蕾妮用力推倒。“亲爱的,看来我还得在你身上再趴一会儿了。”*********dR1991年的第一天里,埃蒙港的天气显得非常诡异。晚上还狂风大作,到了白天却变得一丝风也没有,让人觉得非常气闷。而铺天盖地的浓雾更加令人感觉呼吸不畅,并且久久没有消散的意思。港口和船上的人都只能呆在那里干瞪眼,想要打起来也不知该怎么行动。白茫茫的雾气之中,按捺不住的精灵军先用舰炮对陆地进行了漫无目的的轰击,而守卫港口的炮兵也对着想象中敌人的方位,用为数不多的火炮进行了胡乱还击。双方就像隔着马路的两个瞎子在互相抛掷石块,基本上没有能够击中目标的,但却能给人以极大的心理压力,加上浓雾严重影响了长官对部队的指挥和控制,这对素质低下的守军实在是一大考验。鉴于“新兵怕炮”的传统经验,所有军官都被诺姆中将打出了温暖的指挥部,下放到各个防御地段巡视督战,菲里和蕾妮也在分派之列。临行前,菲里摘下了自己的精确传送戒指,将它塞进了蕾妮手里。“这是……”注视着手中昂贵的蓝宝石秘银戒指,女牧师顿时有些不知所措,“小菲里,虽然我收到这东西是非常高兴啦,但是现在说这种事情,是不是有些不是时候……”她俊朗的脸上泛起了一层红晕,声音也因为心情过于激动而越来越小,最后变得几不可闻,遗憾的是,正满心忧虑的菲里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一点。“这枚戒指里储存了一个精确传送术,坐标已经改到了新魔索布莱城的城门附近。”他神情郑重地说,“启动口令是‘我是一只大笨熊’,它只能使用一次,千万要记住了!”“为什么……”蕾妮的脸上浮现出混合着失望和惊讶的复杂表情,刚想说些什么,菲里就举手示意,将她的话堵在了嘴边。“别问我为什么,这事情我也说不清楚,总之对今天这仗我总有种不好的预感。”他左右张望了一下,小声地说,“对于这次战斗会不会有麻烦我并不关心,也无能为力。但是我不希望你在战场上出什么问题,遇到危险千万别犹豫,记住,活下来比什么都重要!”“你是要我逃跑吗?”女牧师也恢复了冷静,向菲里质问,但语气显然不怎么强硬。“这不是属于你的战争!”菲里将一只手用力按上了蕾妮的肩膀,“你只是因为我的关系挂了个参谋的名头而已,从来没有正式的从军记录,也没有得到过正规军衔,完全没有留在这里的义务。我知道你认为逃跑很可耻,但是这一仗决策得有多么愚蠢你又不是不清楚,还是为自己的性命着想一下吧。”“可是你把戒指给了我,那你自己怎么办?我记得你只做了一个。”“这东西抵得上一件锁子甲!”菲里掀开自己的大衣,拍了拍里面的粉红色长袍,“另外我还多多少少有一些小玩意,打起来保命问题不大,可是你有什么?”他略带歉意地说,“这么长时间了,我竟然一直没有替你做一套好的防具,实在很抱歉。只要你能够在战场上保护好自己,就是对我最大的帮助了。”蕾妮还是有些犹豫,但菲里已经等不及了,因为他们走得太慢,不幸被诺姆中将注意到了,现在他正向自己这边过来!他一把拉过蕾妮的脑袋,将嘴凑在她耳边急促地说:“听着,你就是临阵脱逃,因为不是军人也不可能被怎样治罪,但是我这个正牌中校要是丢下部队自己逃跑,那就是死罪了!到时候谁来罩我?”明白自己实在没有多少战斗力的女牧师最终屈服了,将戒指戴在了自己的左手中指上,“你得答应我,一定要活着到新魔索布莱城和我会合!”“一定!”见恋人已经戴上戒指,菲里顿时心中一块大石落地,丢下了这句话就转身奔向自己负责的防区,很快便消失在了浓雾之中。蕾妮将中指上的戒指凑到眼前观察了很久,仿佛要将里面的每一丝纹路都记在心里,一直到中将前来催促,这才叹了口气,小跑着离开了。 九、出人意料的战术 九、出人意料的战术由于风力的缺乏,dR1991年的第一场雾一直持续到接近中午的时候才渐渐消散。但是太阳依旧躲在厚厚的云层后面,死活不肯露面,天地间呈现出一片令人感到阴郁的灰色,怎么看都不太吉利。在浓雾散去后,一上午炮击的成果终于显露在了所有人眼前。精灵舰队打得最远的一炮弹落点离海岸还有将近20码的距离,而守军的那几门小炮就更不用说了。虽然一炮弹也没有命中,但是巨熊军团还是受到了一定程度上的损失。这从几个空荡荡的掩体和地上乱丢的铜锅和铁锅就可以看出来。菲里无奈地拣了一只尺寸比较小的铜锅扣在头上,然后清点了一下他那支独立大队的人数,满意地现还有至少四分之三的士兵没有无声无息地消失在晨雾中。他稍微说了些鼓励的话,然后下令让饿了半天的士兵开饭。他自己则拉上部下中唯一有点航海经验的矮人巴姆,找了小土坡观察敌情,结果很让人惊讶。“两艘四桅巨舰,九艘三桅船,剩下的全是双桅和单桅小船!”菲里目瞪口呆地望着对面的敌人,“这么点船怎么塞得下一万陆军,精灵士兵的待遇什么时候降低到贩奴船的水准之下了?”“长官,我更奇怪的是,他们到底怎么用单桅船跨过3000里的无痕之海?”当过几年水手的巴姆咕哝着,“这样的小船最多只能到内河或近海转转,到深海就已经简直是拿性命来开玩笑了,更何况还要跨越大洋……”他摇了摇头,露出一副困惑的神情,“就算是有幸运女神保佑,船上的粮食和淡水也不够啊!”菲里耸耸肩,意思是他也不晓得。不过这个世界上不可思议的事情实在太多,一定要思考具体的缘由只会把自己弄疯。他现在唯一关心的是,这支舰队将会如何通过宽达两里,而且处处裂缝的海冰,向港口动进攻。而自己这边又能抵挡多久。估计精灵舰队也现了火炮射程不足,在雾散去之后反而停止了炮击。在阴冷而沉闷的天空下,双方都朝着对方干瞪眼,却没有任何的行动。一个时辰又一个时辰过去了,直到港口的守军已经有些不耐烦地安排士兵轮流休息之后,远处的战舰才突然有了动静,一部分水手用小艇登上几块比较完整的冰面,跑东跑西地不知道在干什么。从岸上望过去,仿佛是白糖堆中爬来爬去的小蚂蚁一样。“他们似乎打算登陆了。”岸上的所有人都作出了这样的判断,并且命令士兵回到各自的岗位,菲里自然也不例外。然而,接下来生的事令他和其他军官全部目瞪口呆,一时间差点大脑当机。“咻——咻——”随着几枚信号弹从最大一艘战舰上升起,几艘大帆船的一侧船板都轰然碎裂,纷纷扬扬地落入水中,露出了黑洞洞的内部结构,一个个大木筏随即被从里面通过刚炸开的破口推了出来。然而令人惊异的是,这些木筏并不是落到了海面上,而是悬浮在距离海面1-2码的低空中。接下来,一批批全副武装的士兵就通过狭窄的跳板,先后从船上来到了木筏上,后面还有人用滑轮和吊索将大包小包的物资搬运过去,紧张地准备着冲滩作战。而那些双桅和单桅的小船简直成了木制的变形金刚,在一阵难听之极的吱嘎声中扭曲解体,飞散的木屑中,一块块飘浮着的木板纷纷显露出来,从形状来推测都是直接用各层甲板改造的。船员们已经将物资和武器转全都移到了这些简易浮空筏子上,仿佛一群正准备做早操的幼儿园小朋友,努力地想要排列出整齐的队形。这部分筏子看上去人员载的不多,货物占了绝大部分位置,似乎是用于后续运输,而不是第一波登陆的。这还是风帆时代的海上登陆吗?根本就是美军的“大黄蜂”两栖登陆舰和Lcac气垫登陆艇啊!菲里看得直翻白眼,同时心中祈祷敌人千万不要都是海豹突击队那样的狠角色,也不要有阿帕奇武装直升机这样的大杀器,不然今天真的是要玩完了。眼前这类能飞行的大木板制作起来非常简单,价钱也不算太贵。但是它飞行高度低,度有限,使用寿命又短,一般只能维持悬浮五到六个时辰,被普遍认为缺乏实用价值。而其巨大的体积又不便于携带,加上平衡力差,稍有风浪就会倾覆。因此在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谁想到过用它来登陆的,实在是不好用又不好带啊。想不到索非亚#8226;利亚顿竟有如此魄力,把自己的船拆掉来搭登陆艇!要是这次登陆不太顺利,不用敌人的炮火将己方击溃。只要时间稍微拖得一长,简易浮空筏到了使用时间,精灵这边全军上下恐怕就只有跳海自杀一条路可走了。不愧是“幽灵玫瑰”,作战方式实在是够疯狂,对部下也实在够残忍,同时也让人不得不承认她实在是很会挑选时机。这位横行四方,屠杀千万生灵的老牌郐子手果然不是泛泛之辈,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快起风啊,这该死的天气!”每一个对眼前奇怪筏子有所了解的军官都暗自咒骂,并且焦急地向各自信奉的神明祈祷起来,连额头都在寒风中沁出了汗珠。但是估计是因为平时太不虔诚,诸天神灵都没有半点反应,海上依旧一丝风也没有。在这种最有利的海况下,精灵军不慌不忙地展开了转运,整队和编组的工作。几千双充满恶意的眼睛在岸边眼巴巴地望向平静的大海,期盼着这些粗笨脆弱的家伙在下一刻被海浪打翻,但是现实却是一次又一次地令他们失望。不愿意等待下去的炮兵们冒着炸膛的危险,给仅有的几门小口径火炮装上了双倍的射药,企图干扰敌人的行动,结果除了在冰面上凿出一串窟窿外一无所获。在瑞克的强烈要求下,诺姆中将勉强答应停止炮击,将希望寄托在冰面上预先布置的爆炸物上。由于没有受到任何有效干扰,精灵军的准备工作进行得非常迅。随着天空中再次出现的红色信号弹,一头黑龙扇着翅膀从最大的那艘战舰上腾空而起,以非常之慢的度向港口飞去,似乎是在等待后面的浮空筏。而草草排好紧密队列的浮空筏也仿佛一群卿卿呱呱的鸭子似的,在黑龙的引导下乱哄哄地向港口及其两侧的浅滩扑去。五千多训练不整,装备不精的帝*士兵正胆战心惊趴在海边的简陋掩体里,紧张地注视着它们的靠近。第一波企图抢滩登陆的浮空筏足足有两百多只,虽然它们制作粗糙,形状怪异,度其实也一点不算快。但是当这么多飞行物体迫近港口的时候,还是让缺乏胆略的守军士兵们感到了一种森严逼人的气势,一股精神上的震骇,以及一种凝重而沉闷的压力。仿佛自己是握着木棍和草叉的造反农夫,正面对着贵族骑士闪亮的铠甲和长枪一般。光是那种无形的威慑力就足以让人感到自己的无力和渺小了。不过,埃蒙港的守卫并不是没有还手之力。“起爆!”瑞克将指挥刀向下一劈,传讯法师立即出了信号。几百团红色的火球在宽广的冰面上轰然腾起,伴随着锋利的碎冰,劈头盖脑地砍入了登陆部队混乱的阵形。这些排列得过于紧密的木筏如同疾风中的秋叶,在爆炸声中颤抖,掉落,最后压碎了冰层,带着上面的人和货物消失在了冰冷的大海之中。但是这样倒霉的毕竟是少数,绝大部分木筏还是冲过了爆炸区,继续朝海滩扑来。不过,这些勇敢的突击很快陷入了迷茫之中。爆炸声刚一响起,原本慢吞吞冲在最前头的黑龙就立即以极为敏捷的动作一个急转身,用比进攻时快得多的度往回逃窜,任凭背上的龙骑士怎么高声怒骂和用鞭子抽打也无济于事。被丢下的浮空筏一下子变得不知所措,有的继续前进,有的犹豫着停了下来,还有的想要跟着黑龙一起撤退。场面顿时一片混乱,失去了指挥的筏子之间互相碰撞、翻倒,造成的损失比刚才炸药的爆破还要严重。港口的火炮也适时地响了起来,开花弹和链弹接二连三地朝着纠缠在一起的浮空筏砸去,演奏起不太协调却杀气腾腾的战争交响乐。虽说这些炮兵的准头实在不怎么样,但这么大一片不会移动的目标,只要不是闭着眼睛胡来,就无论如何也不会打歪了。而筏子由于无法承受火炮的后坐力,因此根本没有装备远程武器,只能一边倒地挨打。几只坚持朝海岸冲锋的筏子幸运地突破了炮火覆盖范围,狠狠地扎进了雪地里。但由于没有后援跟进,这些勇敢马上就遭到过自身数量20倍的守军轮番围攻。等岸上的守军惊喜地现敌人只是同自己一样的人类时,枪炮声就响得更起劲了。由于指挥的紊乱,精灵军的初次登陆遭到了惨重的损失。在旗舰的出了撤退信号之后,剩下的一百多只筏子就象摸了红烫煤块的猫儿一般缩了回去,退到炮火不能触及的浮冰边缘。而守军在用一阵基本没有打中的炮火追尾欢送之余,也纷纷出了喜悦的欢呼,不过明显有些喜悦过头了。缺乏纪律观念的士兵一个个兴奋地冲出掩体,摇晃着手里的火枪和长矛对着逃跑的敌人又叫又跳,借以泄自己先前的恐惧和压抑。少数头脑清醒的军官急得满头大汗也弹压不住,而大多数戴着铜锅的新人干脆和部下一起欢呼雀跃起来,以掩饰内心同样存在的紧张与惶恐。一片嘈杂声中,菲里看着四处乱叫乱跑的部下,只能无奈地苦笑。由于他的本职是在司令部,严格来说是整天在做私活挣钱,对名义上归自己管辖的这支独立大队关心得很少,完全谈不上什么威信,想要管束住他们就更加不可能了。幸好几个主要军官就在附近互相自吹自擂,菲里便把他们一个个拉了过来,吩咐他们把士兵赶回掩体去。“长官,我们不是已经赢了吗?”资历最老的巴姆张开他那张漏风嘴,有些疑惑地说,“大家高兴一下也很正常,没必要看得这么紧吧。”“这次的成功只是偶然,如果这么多筏子一起上,我们是绝对顶不住的。”菲里摸摸已经冻得青的光头皮,向满脸兴奋的巴姆泼起了冷水,“冰上埋的炸药现在已经用掉了,敌人的先锋也不会次次临阵脱逃,下一波攻击我们这么些人本来就很难坚持住,怎么可以再任凭士兵松懈胡来?”“那我们还要坚持多久?”另一名军官插嘴说,“上面通知过什么时候撤退了吗?”刚才还吹牛吹得这么兴奋,好象自己天下无敌似的,现在又迫不及待地要逃跑了,真是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菲里不由得翻翻白眼,但还是摆出一副认真的样子敷衍道,“不会太久的,大家再坚持一阵,顺便把要带的东西都准备一下,指挥部一有命令我们就走。”就是不晓得到时候还能不能把命令传送过来,他回头看看浮冰边缘正在整队的敌人,又暗中检查了一下新做的隐身斗篷,心中这才安稳了不少,转身钻回自己的掩体去了。 十、奇妙的联想 十、奇妙的联想今天早上七点半突然停电,刚刚才恢复,现在补上今天的——————————————————“噼!啪!”“嗷呜!”“噼!啪!”“嗷呜!”“够了,别再装模作样地给我鬼叫了!”索非亚将蘸过海水的鞭子随手一丢,一**瘫倒在躺椅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一名年轻的勤务兵赶忙跑了过来,替她轻轻捶腿。正趴在甲板上,四肢都被绳索牢牢缚住的黑龙福尔摩斯赶紧回过头来,从眼睛里挤出几滴泪水,“哦,千万别这么说,伟大的,尊敬的,无所不能的元帅大人,小的实在是对刚才犯下的错误感到痛心疾,并进行了深刻的自我总结和认真反省,从中领会到了宝贵的经验和教训,在将来的工作中做进一步的实践……”“得了吧。”索非亚活动了一下因为用力过度而有些酸软的双手,在感叹了一番身手大不如前之后,对自己唯一的空中兵力出了新的指令,“既然知道自己错了,那就马上给我再次进攻,对敌方阵地进行轰炸。这次就你一个!卫兵,给他绑炸弹!”“伟大的,尊敬的,无所不能的元帅大人,小的非常乐意听从您的号令,为王国的伟大征服事业贡献自己的一份力量,可是……”福尔摩斯扬了扬他那对已经耷拉下来,外形有点扭曲的翅膀,然后表情非常痛苦地叫了几声,“噢噢噢,我的翅膀好象被您的鞭子打得脱臼了,可能还伴随着粉碎性骨折和各种内伤。当然,我绝对不是贪生怕死,只要让我小小地休养一阵子,只要到明天,我保证冲在头一个,绝对不会辜负您的期望……”“用不了到明天,到了晚上这里的大多数人都得喂鱼!”索非亚打断了他的话,拣起鞭子就往福尔摩斯的头上砸,正好卡进了福尔摩斯还在喋喋不休的嘴里,顿时呛得老黑龙一阵咳嗽,喷出了许多小火球和冰块,在甲板上烧出不少黑斑。“还有,不要再装可怜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翅膀是天生畸形!”年迈的女元帅抬起军靴,对准老黑龙的跨下狠命一踢,一串鸡蛋大小的泪珠子立即从福尔摩斯泛黄的老眼里直喷出来。这个时候,退回浮冰边缘的筏子大军已经再次集结完毕,索非亚也没有心思再鞭打福尔摩斯了,反正隔着龙皮也起不到多少效果,她站了起来,一挥手道,“将这个知错不改的懒东西捆起来丢到海里去浸一浸,想必冰冷的海水能让他清醒一点。我们出!”“不要啊,元帅大人,咳,咳,您就行行好,咳……”老黑龙顿时慌了神,但是卡在喉咙里的鞭子让他越急就越说不出话来,咿咿呀呀地乱叫了几声后,已经走到跳板上的索非亚终于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停了下来,转身对正在搬动黑龙的水手下了新的命令。“对了,扔到海里的时候,别忘记把铁锚挂在他脖子上!”“遵命。”“咳,咳,饶命啊……”*********“全体隐蔽!”军官们还没有踢着新兵的**把他们赶进掩体里,精灵军新一波的登陆攻击又开始了。这下子不需要驱赶,士兵们也都各自跑了回去。只是行动的准确性稍微有点偏差。一部分掩体里挤了几倍的人手,另一些掩体则空空荡荡。不过无论他们的表现有多糟糕,军官们都无心理会,他们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正在逼近的浮空筏群上。这一回,入侵没有让不中用的黑龙打头阵,而是直接把浮空筏放在了最前面。虽然已经没有了预设的炸药,火炮也远远不够封锁海面。但是各种小型手雷已经到了掷弹兵的手中,火枪兵也装好了子弹,随时可以放排枪。在菲里这边,由于他的杂牌独立大队里缺乏臂力强的家伙,就将手雷交给半身人投石手,让他们用投石索射出去。这一次,精灵军没留多少预备队,大约300只奇形怪状的浮空筏随着信号弹的升起,一窝蜂地向岸边扑来。它们最初前进得相当缓慢,一边飞行还要一边努力地编成一个锋矢阵。但是等到它们到达刚刚生爆炸的区域时,冲刺的度就很快提高了不少。战斗也在这个距离上又一次打响。“开火!”“开火!”随着指挥官们纷纷高声喝令,炮兵开始射开花弹,手雷和铅弹也断断续续地从各个掩体**向正在逼近的浮空筏。这样凌乱的攻击不求能击中敌人,只要能够通过爆炸的气浪和飞溅的碎冰破坏筏子脆弱的平衡就可以达到目标了。由于距离还比较远,第一轮的攻击效果不大。但凭借刚刚击退敌人所带来的士气,掩体里的士兵居然有勇气和筏子上的入侵互相对射,一部分胆子特别大的还给火枪上了刺刀,打算在筏子登陆之后肉搏。随着双方距离的接近,手雷和炮弹的威力开始挥出来。一艘接一艘浮空筏在铺天盖地的打击下颤抖、倾斜、坠落。即使是线膛枪对射,掩体里的守军也比毫无遮挡的木筏上的进攻要占便宜得多。不过,这次精灵军也有了新的对策。“咻——”“咻——”跳动的火花在导火索上飞溅,尖利的破空声在几乎所有的浮空筏上先后响起,一枚枚**上冒着白烟的火箭从简易的导轨上直冲出去,朝着岸边飞来。脆弱的浮空筏难以承受火炮的后坐力,但没有后坐力的火箭则没有这样的问题。一时之间,这些小东西几乎布满了整个天空,向海岸的整道防线袭来。“他们拿这些没用的火箭干什么?”望着在天上纵横交错的白色尾迹,菲里感到有些奇怪。这个时代的军用火箭虽然也是用火药动力推进,但是外壳一般都用纸制,体型也做不到很大,无论威力还是射程都无法与另一个世界的“喀秋沙”火箭炮相比。加上又没有炮弹的初,动能有限,充其量也就是个大号的烟花罢了。这种火箭在海上的舰船接舷战中还能拿来纵纵火什么的,用在陆战上就没有多少威力了,即使直接命中人体,只要那个倒霉鬼不是正好在裸奔,那一般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掩体里的士兵大多也清楚这些小东西威力不怎么样,除了把脑袋上的头盔或锅子戴得更紧了些,又将身子往积雪里滚了滚,依旧继续用没什么准头的排枪还击。不过,接下来生的事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这些火箭打着旋一头扎进了雪地里,没有爆裂开来,而是哧哧地冒出了黄绿色和白色的烟雾,还有一股淡淡的仿佛橡胶燃烧的臭味。由于火箭的数量实在太多,海滩和港口处处浓烟四起,严重的地方已经整个笼罩在了烟雾中,什么都看不清楚了。掩体里的士兵们起先对此不在意,但很快就想到了什么,全都楞住了。他们中的很多人都见过菲里的金属球魔法炸弹,知道那里面能冒出可怕的臭云术甚至死云术,眼前似曾相识的景象,立即勾起了他们心中奇妙的联想,并且其可信度在短时间内茁壮成长起来,瞬间顶破了他们非常有限的职业道德。如果这是一支决心死守的顽强军队,或许还会坚持战斗下去,至少也会先考虑一下对策。可惜在开战之前巨熊军团就时刻准备着撤退,战斗的*实在是非常之薄弱。相当多的人没有怎么注意正在逼近的敌人,反倒是时刻关注着指挥部的撤退信号,深恐自己走得太晚吃亏。突然冒出的诡异烟雾,令他们认为已经找到了离开防线的借口,可以不必再坚持下去了。先是几个胆小的老兵带了头,然后大群的知情或不知情的新兵纷纷跟上,一个个都捂着鼻子和眼睛冲出掩体,头也不回地往后方拔脚飞奔,还高喊着各种动摇士气的口号。菲里监督的区域比较偏僻,没有挨上多少火箭。但在其他防区溃兵的带动下,一向松松垮垮的独立大队反而是最早全体崩溃的部队,缺乏纪律和勇气的官兵们迅放弃了自己的职责,呐喊着用仿佛短跑运动员冲刺的度开始了大逃亡。虽然不时有人被不知是敌方还是己方的流弹命中,但依旧不肯停下来,仿佛全身上下的勇气都在一瞬间被抽干了似的。这是毒气战?菲里心中在惊讶之余也感到难以置信,他可是清楚地知道金属球魔法炸弹的成本有多高昂。即使是成本价,要制造可以覆盖绵延数里的海滩的巨大烟幕,所消耗的金钱也足以收买巨熊军团的全体官兵了,这可和蓝河上的几条船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而且,眼前的烟雾在喷出后就在空气中缓缓上升并且消散,而真正的臭云比空气重,应该停留在原位,加上感觉不到多少浓重的臭味……“快回来,那只是普通的烟雾弹,你们这帮地精养的懦夫!”现情况已经失去控制的军官一个个跺脚怒骂,甚至冲进溃兵拉扯扭打,但没有任何效果。虽然许多士兵也现了真相,但被裹挟进了溃逃的人群后就身不由己了,而且一般人在逃跑这件事情上都比正面迎战敌人勇敢n倍。即使是一开始没有逃跑的士兵,见跑了这么多人,也不由自主地胆怯起来,认为再不走自己就实在太吃亏。这种心理上的不平衡终于成了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整条防线就这么莫名其妙的垮了同战争史上无数荒唐但真实的例子一样,因为奇妙的联想而陷入恐惧和崩溃的士兵是不讲什么道理的。他们固执地将一切解释当作欺骗自己送死的谎言,用枪托打翻阻挠自己的军官,用脚掌踩着不幸的滑倒,乱烘烘地往各个方向奔跑。火枪,大炮,弹药甚至军装丢得满地都是,而他们所躲避的敌人还全都在慢腾腾的浮空筏上,一个也没有登陆!“这就是低素质军队啊!”望着漫山遍野的逃兵,菲里终于明白了原本心中的不安代表了什么。他回头看看离海滩还有十几码的浮空筏,又钻回掩体里摘下头上的铜锅,替自己披上了隐身斗篷。“这次战斗已经结束,接下来就该为自己的生命而努力啦!” 十一、旧地 十一、旧地图“这帮耐色瑞尔人在搞什么鬼?”一艘位置比较靠后的浮空筏上,索非亚正满脸迷惑地看着海滩上狼狈奔逃的士兵,“就是想搞什么圈套,也不用弄得这么难看吧!”周围的军官依旧一片沉默,只是用畏惧的眼神望着自己的上司,时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一下前方的战局。一里多外正在冲刺的浮空筏也放慢了度,似乎有些踯躅不前。在大本营的打击报复下,索非亚昔日的旧部早已退役的退役,战死的战死,现在她身边的都是一帮得罪了上司被排挤出来送死的倒霉鬼,基本上属于要门路没门路、要本事没本事的应声虫那一类,在她面前完全不敢乱说乱动。至于对索非亚的疑问表自己的看法……你嫌自己命太长吗,没听说过这位上司最喜欢整治多嘴多舌的下属了?几个世纪以来,索非亚#8226;利亚顿这个名字就一直同“屠杀”、“疯狂”、“残暴”这些绝对不会让人有任何正面想法的字眼联系在一起,并且随着政敌的妖魔化宣传手段越来越夸张,连深渊里的恶魔领主和她一比都简直成了纯洁的小学生,这其中既有不少事实和真相,同时也证明了精灵王国宣传机器的强大。这些从殖民地强征来的二等公民基本上从小就听着关于“幽灵玫瑰”、“罗丝再世”的恐怖传说长大,对现在的上司除了恐惧还是恐惧。这让索非亚在指挥和决策时绝对不会有任何反对意见——反对通常倾向于用行动来说明问题,都直接动叛乱了——也让她的幕僚班子的实际功能无限接近于零,现在一切战略策划、战术部署甚至物资、兵员的配置都要她亲自动手安排,这让老元帅在整天感慨这是“一个人的战争”的同时,原本就不佳的健康更是往下跌了两个台阶,看来领导人威信太高也不是什么好事啊。见没人应声,索非亚也有些意兴阑珊。她现在已经对这帮子如同木偶一般的下属完全绝望了,只要他们能够正确地抄写和传递命令,她暂时也没有那个精神把这些废物拖去喂鲨鱼。她随意地打了一个手势,一名薛佛拉斯教会派给她的亲兵立即架起射器,向空中射出一红色信号弹,督促同样因为眼前奇异景象而心生犹豫的官兵继续冲刺。“反正不过是大本营塞给我的一群废物,拿去当肉盾探探路也是好的。”上司的自言自语令周围的军官感觉一阵恶寒,纷纷低下头研究起脚下木板的纹理,积极向一种名叫鸵鸟的动物靠拢。索非亚和她的部下到现在也没有想明白,对手是被她用来扰乱视线的烟幕弹吓退的。索非亚#8226;利亚顿虽然是一代名将,但长期的软禁和满身的病痛已经严重削弱了她的领导水平和判断力。对眼前的怪现象,她只是延续了过去一贯的风格,用士兵的性命去探探路而已。非常幸运的是,走了几十年背运的她这回终于下对了赌注。精灵军追着守军的**冲进了一片混乱的城市,并且迅在港口的灯塔上升起了绿叶旗。唯一的遗憾就是巨熊军团的士兵实在太精通长跑的技巧,攻入城市的突击队连最后一股溃兵都没有追赶上。不管怎么说,埃蒙港的登陆行动到底还是成功了。但是精灵军的幸运,对于另外一方而言通常意味着不幸。*********“这里是哪里?我好象是第二次经过这个地方了。哎,为什么过去没想到和蕾妮一起出来搞搞踏青,野炊什么的,弄得现在都迷路了。”菲里站在一棵似曾相识的枯树下,双目无神地喃喃自语。“长官,您等等我啊。”巴姆拖着一双小短腿,连滚带爬地跟在后面。菲里原本不想理他,但考虑到这已经是身边的最后一个下属兼潜在肉盾,还是停下了脚步。“你真的是矮人吗?怎么手脚笨成这样?而且力气这么差,连走个山路都弄成这样!你平时在矿洞里干得都是些什么呀!”见巴姆的衣服在短短几个时辰里已经被树枝撕成了一条一条,连脸上都挂了花,而且嘴里的粗气喘得跟鼓风机似的,把胡子都吹了起来。菲里非常奇怪他平时是怎么探矿打铁的。“这个……我也算是知识分子,平时主要工作就是坐坐办公室啦。”巴姆摸着已经变成鸟窝的头,不好意思地笑笑。“那你一开始怎么说认识路的?现在我们到哪儿啦?你这糊涂虫!”“长官,其实我是带了一份地图的,不过似乎有点和这边对不上号。”巴姆犹豫了一下,还是从怀里摸出了一个卷轴。菲里劈手抢过巴姆手中的卷轴,启动昏暗视觉开始仔细察看。地图本身倒是做得相当精美,居然用的是昂贵的羊皮纸,各种图标也画得很有立体感,简直堪称艺术品。不过它的绘制水平就很成问题了。除了少数几个城镇外,大部分区域都用各种怪物来填补空白,而且海岸线的形状严重失调,不少地名也同他知道的对不上号。菲里翻来覆去鼓捣了半天,也没能从中得出什么有用的信息。直到他注意到地图右下角的签名,才恍然大悟。“dR1790年10月,帝国临时测绘员格林姆#8226;铜须制作。”妈的,原来是200年前的老古董啊!你当这是美军战机轰炸中国大使馆吗?菲里卷起地图往巴姆脑袋上一丢,“这是谁给你的旧货,完全是误导人嘛!”“这是我从家里带来的啊。”巴姆搔了搔他长长的胡子,“还是我老爸自己亲手测绘的,他坚持说绝对不会有错,我想他也不会害我的。现在看来,恐怕是他测量的时候麦酒有点喝多了……”菲里无语,矮人的寿命一般有400岁……长寿命种族的时间观念就是和人类不一样啊。“既然地图派不上用场,那辨别方向总是会的吧。”菲里指指天上正在散开的云层,“巴姆,你不是在船上当过水手吗。现在月亮和星星都出来了,你看看我们走的方向对不对?”“可是长官,”巴姆露出了十分惊讶的表情,“我在船上当的是厨师啊,看星星认方向的事情您难道不会吗?”“我到底是摊到了些什么下属啊!”菲里双手抱头,感到一阵眩晕,“根本就是一点用场都没有啊!”*********埃蒙港四周的地形基本上是一个三面环山的小峡谷,谷口对着大海,埃蒙就建造在这个位置。如果沿着峡谷底部的大路往内陆走,最终就会抵达新魔索布莱城的地表入口,这也是战前巨熊军团预定的撤退路线。但是由于负责的防区太过偏僻,在菲里来得及往回跑之前,港口和城市就被守军非常配合地“和平移交”到了精灵军手上。如果不想穿过被敌人占据的城市,强行去闯被封锁的大路的话,就只好想办法从周围的山里迂回到新魔索布莱城了。遗憾的是,这个时代不怎么流行野外旅游,菲里虽然在城里住了很久,但是一次都没到郊外去玩过。幸好他从一个酒窖里拖出了想在临走前捞一笔的巴姆,在这个自称熟悉地形的矮人指点下,两人就这么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里,踏上了前往新魔索布莱城的旅途。在黑夜里于陌生的山林间穿行,通常都伴随着极高的迷路生几率。如果再加上一个带着旧地图的所谓向导,那真是想不迷路都难了。这是菲里在陌生的山野间转悠了一夜后得出的结论。他连弹力靴都用上了好几次,跑的路也应当不下十几里了,居然没有遭遇到一个类似人工建筑物的东西。从防线上溃逃下来的士兵倒是遇到了几股,还大多是他的独立大队里的人,不过这对解决他眼下的困境毫无帮助,因为这些家伙也都是外地人或本地的路痴,同样陷入了迷路的困境中。好在这天气野兽多半都冬眠了,总算才没有遇到什么危险。等到了后半夜的时候,菲里部下的数量已经由一个人增加到了一百人左右,但还是没有任何走出这片荒山的迹象。不过他总算现了一条河,沿着河走通常都能找到有人居住的村庄,这是几个士兵从探险小说上看来的,菲里听了也觉得有道理。不过整条河冻得严严实实,分辨不出哪边是上游,哪边又会通向可能有敌人存在的海边。菲里思考了半天,决定先走走看再说,实在不行再换个方向。毕竟这里是比较安全的本土。他让一个据说赌运最好的士兵从地上拣了个树枝,对着空中一抛,然后根据着枝头落地的位置,一面念着幸运女神保佑,一面一步一滑地沿着结了冰的河滩前进。不过,他的霉运似乎足以把其他人的好运都给抵消了。 十二、捡到一只龙 十二、捡到一只龙当太阳升起的时候,菲里失望地现自己这些残兵败将正站在一片白花花的冰层边缘。身后是落满了积雪的森林,面前则是一望无际的大海。往南看去,还隐约可以看见埃蒙港的灯塔,以及城市里冒出的黑烟——这是占领军在肆意妄为。身边的这些士兵也都垂头丧气,满身都是一路不停地摔跤所留下的淤青。回头看看如同溜冰场一样光滑的河面,眼神中都有些畏缩。不过菲里还是打了个返回的手势,然后带头向来路走去。把众人想要休息的话堵在了肚子里。本来这种情况应当做个简易雪橇或滑雪板什么的,但是这帮子人都不是什么经验丰富的北地土著居民,结果一路上硬是连爬带滚地闯了过来,吃足了苦头,大多数人连手脚都磨破了。遗憾的是,他们现在不得不吃上更多的苦头,往回重走上一次。而且为了避免被敌人注意,还不能生火取暖。这个悲惨的消息令每一个人都非常之沮丧,但在可能存在的精灵搜索队的威胁下,他们还是满心不情愿地在菲里的示意下掉头回转,准备再次踏上艰难的旅途。不过,他们的霉运似乎还没有到此结束。“哗啦!”河面平滑的冰层毫无征兆地突然碎裂开来,方圆数十码的冰面都出现了一道道裂缝。几个士兵一不留神就跌了进去,好在大多数人都待在靠近岸边的地方,三窜两窜就逃出了险境,顺便还取出绳索打算把掉进冰缝里的倒霉鬼拖出来。不过,接下来生的事令他们一下子炸锅了。“怪物啊!”一个造型奇特,貌似生物的东西顶穿了冰层,浑身湿漉漉地在刚刚形成的大窟窿里一沉一浮。这个东西大约有大德鲁伊维尼先生的两三倍那么大,浑身被冰块和铁链包裹,还沾上了许多淤泥、树枝和垃圾,从外观上完全看不出是什么来。顶穿冰层后,这怪物就没有继续作出任何反应,只是悬浮在冰水之中。众人先是被吓的各自躲进了树林里,然后见没有生什么危险,又慢慢聚拢起来,小声地议论起这个怪物。一个胆子比较大的士兵还用火枪对准怪物射了一枚铅弹,虽然在冰块和铁链上被弹开了,但却引了意想不到的后果。“阿嚏!”一声响亮的喷嚏伴随着火球和冰块从怪物的鼻孔里喷薄而出,几个身上着火的士兵吓得在雪地里乱滚,总算除了烧坏一些衣服之外没有什么大碍。菲里赶紧给自己施了几个防御法术,然后示意士兵全都退到树林里,远远地观察怪物的举动。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声音,怪兽拼命甩动起脏得不能再脏的身体,像洗过澡的猫咪一样努力让身上的各种东西飞出老远。士兵们藏身的树林虽然距离怪物还有三十多码,但依旧纷纷再次中招,被混合着垃圾的冰雪打得抱头鼠窜。不过就在他们因恐惧而自溃散前夕,一个带着哭腔的声音差点让所有人扑倒。“救命啊!看在老天爷的份上,谁来拉我一把?”*********“怪兽先生,您说您是一条龙?可是您怎么打扮得像是地狱链魔啊?”用浮空术悬在怪兽的上方,菲里有些奇怪地打量着眼前缠绕着铁链的黑色生物,很快便露出了想笑又不愿意笑出来的表情。“没礼貌的小家伙,请叫我尊敬的……阿嚏!咳、咳、阿嚏!”怪兽愤怒地扭动起身子,却因为动作幅度过大而往冰水里又沉下去一大截,一口海水咽进喉咙里,呛得它鼻涕、眼泪、火球和冰块齐飞,菲里赶紧拉开距离,免得自己沾上。“……阁下的名字起得还真奇怪。”“好了好了,别拿我开玩笑了,快点帮我一把,再这样下去我都要冻死了。”见周围的冰层有合拢的迹象,怪兽也焦虑起来,话里也带上了哭腔,倒是不怎么咳嗽了,“索非亚那个老妖婆想害死我,你们这些耐色瑞尔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快拉我上去啊!”“索非亚?你是从精灵军那边过来的?”在反复确认眼前的大家伙没有什么威胁性之后,菲里才将一个套绳抛到怪兽身上,然后示意士兵们用力把它拉上来。“喂喂,别勒我的脖子啊,我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您先忍一忍吧,我会叫他们拉得轻一点,尽量不要弄断的。”“你说弄断什么……啊!”这家伙看上去体型庞大,分量倒不怎么重,十几个人在岸边像拔河一样用力往外一拖,怪兽就从水里被拉到了冰上,但马上又再次压碎冰面掉进水里。如此重复了几回,终于在它被绳子勒死或被冰水呛死之前,让这家伙来到了布满积雪的河滩上。几个矮人工兵举起锤子和凿子,将怪兽身上的铁链砸开。“咳、咳、阿嚏!”刚一松开绳子和锁链,怪兽就又开始从鼻孔和嘴巴里乱喷火球和冰块,非常之忘恩负义地溅了矮人工兵们满头满脸。幸好这家伙在冰水里泡得时间长了,连打起喷嚏来都没了什么力气,轻轻一拍火焰就熄灭了。士兵们拉住铁链的一端用力往外一拽,黑色的怪兽就像陀螺一样旋转起来了,越来越微型化的火球和冰块划着长长的抛物线,在离心力的作用下甩向远方。到后来连迷你版的火球和冰块都吐不出来了,等这个黑色的大家伙终于颓然倒下,安静地趴在河滩上之后,菲里才从树林里钻出来,远远地绕着正往地上吐酸水的它转了一圈,对其在减肥方面的努力程度大为惊讶。“怪兽先生,看来精灵军给你的待遇很差啊,一定是被克扣掉了不少伙食费吧。”“请叫我尊敬的黑龙福尔摩斯先生!”黑色的怪兽虽然看起来非常虚弱,似乎风一吹就要倒似的,但一提起姓名问题就来了精神,硬是站了起来。不过由于没有辨明方向,加上动作幅度过大,它很不幸地一头撞到了一棵松树的树干上,立即眼冒金星地轰然倒地。原来昨天精灵军第一次就是骑着这玩意打的头阵,那不输还真是没天理了!不过它真的是黑龙吗?菲里又仔细打量了一番这家伙:瘦骨嶙峋,满身伤疤,许多部位生了白色的皮藓,被铁链磨破的地方还慢慢地渗着血。高大的身躯伛偻着,似乎还有些左右不对称。脸上坑坑洼洼的,泛黄的小眼睛下面长着一对类似猪鼻子的大鼻孔,要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尽管如此,从它的大致外型上看,还是和巨龙有那么点联系,这让菲里顿时来了精神。自从某位幸运的盗贼干掉生病中的巨龙一夜爆富后,龙这种生物就跟巨额经验值与钻石大礼包划上了等号,虽然眼前的家伙模样凄惨了点,多半是不会有什么宝藏了,不过龙本身就是一个移动的大金矿哪!龙血、龙骨、龙牙等都是极珍贵的魔法材料,而龙鳞和龙皮则可以制作最好的防具。上次那几条最低级的绿龙的尸体就让菲里赚了一大笔,眼前的家伙自称是更加高级的黑龙,应该能卖上个更加好的价钱吧。“怪兽先生,哦,不,是福尔摩斯先生,您说您是黑龙,可是我怎么看不到您的鳞片呢?另外,您今年贵庚?”“唉,我在海上不幸得了皮肤病,掉得差不多了。”浑然不知自己即将被剥皮拆骨的福尔摩斯叹息着说,露出一口残缺不全的黄板牙,“我今年599岁,哦,不对,应该到600岁了,能给我点热汤喝吗?要是有什么吃的就更好了。该死的老妖婆从昨天起就没给我吃什么东西,还把我浸在水里冻了一天一夜,要不是我运气好逃了出来,恐怕早就被折磨死了!”冬天得皮肤病?骗鬼去吧!看这家伙的窝囊象,想必是被贪财的水手偷偷揭掉了。菲里撇撇嘴,从空间戒指里倒出一些干粮丢进福尔摩斯嘴里,又询问了他几个问题,终于咀嚼上食物的黑龙好象一个唠叨的老头子一样不仅有问必答,还自由挥滔滔不绝。从这些讲述中,菲里失望地现自己在收拢了一群无用的部下之后,又获得了一条更加鸡肋的老黑龙!福尔摩斯的身材大约有8码长,同一般动物相比自然是非常巨大,但是放在龙族里就简直是幼儿的体型,配合他的年龄,不难想象他是何等地育不全兼营养不良。而且据他所说,精灵军对他的恶行斑斑,天天吃不饱穿不暖还要负荷劳动,逼得他只好啃士官的靴子、大衣和羊皮做的船帆过日子,实在饿得慌了还要啃木板捉老鼠,以致于皮肤松弛,鳞片脱落,连牙齿都崩了好几颗,这是何等暗无天日的生活啊!“体格畸形,鳞片掉光,牙齿破损,皮肤组织病变,长年贫血,肌肉老得崩牙还可能有毒素沉积!这样的老废物要是拿去卖,怕是连运费都挣不回来!”菲里恨恨地从另一个角度理解了老黑龙的悲惨遭遇,同时诅咒老天让他空欢喜一场。正当他打算把福尔摩斯丢在雪地里自生自灭时,罗嗦的老黑龙讲到了那个在塞尔将自己抓住的精灵将领向上级骗功的故事。想到自己的队伍在这次的防御战中正好是第一个垮掉的,菲里对待福尔摩斯的态度立即有了一个180度的大转弯。“想不到索非亚那个女魔头竟然如此虐待一位高贵的黑龙先生!我在此代表新耐色瑞尔战区长官公署对您的弃暗投明表示热烈欢迎!”菲里一脸真诚地向刚刚还计划要剥皮拆骨的猎物出了热情的邀请,“您有兴趣加入我们反抗索非亚罪恶暴行的正义行列中来吗,尊敬的福尔摩斯先生?”“当然,我这里还有许多关于精灵军的机密情报呢,能带我去见你们的上级吗?”“那太好了。”菲里秀气的小脸笑得象一朵花,“巴姆!快叫几个人做个简易的木排出来,好让尊敬的福尔摩斯先生乘坐!我们要带这位弃暗投明的黑龙先生回指挥部!”他回头对着部下大声吼了起来。“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我这把老骨头还真是没有力气再挪窝了,不知长官您的名字是?”“在下菲里#8226;泰勒,现任巨熊军团少校参谋长,以后我们就是同僚了,一定要互相关照啊,尊敬的福尔摩斯先生!”“那当然,您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啊!”老黑龙感激不尽地说。 十三、回营 索非亚·利亚顿望着干净到可以让老鼠滑倒的仓库,直感到一阵天旋地转。 “这帮天杀的耐色瑞尔人,什么东西都没给我留下吗?” 她在出征前之所以把目标定在埃蒙港,是认为帝*在封冻的港口必然防御空虚,届时既可以掠得大量物资,以弥补后方刻意刁难所导致的物资匮乏,还能够同北极港的几千残军连成一片,便于协调行动。在索非亚看来,如果形势展有利的话,以手头这一万多兵马、两百多战舰攻下兵力空虚的北半个新耐色瑞尔,也不是什么完全不可能的事。 但问题是事情从出航开始就一路不顺,先这些老旧的船只根本不适合远航,事故生率高得吓人,相当多的兵力和给养都被大海吞掉。而且由于水手和陆军都是附属国、占领区甚至战俘营里强征过来的不可靠分子,一路上的叛乱事件简直没完没了,光是针对指挥官的刺杀就生了十起之多,而几乎每天都有的逃亡船只也令她抓不胜抓,忙得焦头烂额。 虽然通过血腥镇压来掌握部队已经是索非亚的拿手好戏,但这期间,兵力和弹药的急减少却是怎么也免不了的,唯一的好处就是残余官兵都已经被她的残暴手段吓得瑟瑟抖,完全屈从在了“幽灵玫瑰”的淫威面前,成了听话的小白兔,即使叫他们集体自杀多半也不会有什么疑义的。这就是恐怖统治地最大优点。 等这支多灾多难的舰队终于到达了目的地后,即使索非亚放弃了全部船只,把水手打散**登陆部队之中,也只剩下了不到八千兵马。而且敌人的抵抗程度也过了原本的预料,好在还是被她的军队击溃了,但接下来少得可怜的缴获又令胜利的喜悦消失无踪。 “火药还多少有些缴获,可粮食只够再维持一两周了啊。”她板着疤痕遍布的老脸,面色不善地环视着身边地军官,仿佛盘算着谁可以做成干粮一般。每个人都在这无形的压力下噤若寒蝉。几乎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索非亚的视线转移到哪里,那边的人群就不自觉地往后退上几步,仿佛被杀虫剂逼退的蟑螂一般,以司令官为圆心空出了好大一圈空地。 “报,报告……”一个抽了坏签的士官在同僚们幸灾乐祸的眼神中,哆嗦着走到索非亚面前,“长,长官。我,我们刚刚抓,抓到的俘虏,供,供出了重要情报,请您过去看,看看。” 索非亚撇了还在抖地士官一眼,转身走出了空荡荡的仓库。那名倒霉的士官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索非亚冷酷的声音就从门外传了进来。 “把这个连话都不会说的家伙吊到旗杆上吹吹风,好好冷静冷静。想必他结巴的毛病就会好了!” “不要啊,长官饶命哪!” 他的毛病果然在短时间内迅痊愈了。 通过这个被同伴踩得半死而掉队的俘虏,心情不佳地索非亚又得知了帝国方面早已破获精灵王国间谍网的消息,连自己的行程都是从那些被捕地软骨头口中榨出来的。这些坏消息令她的心情更加恶劣了,连站在远处的军官都能感觉到上司身边 不过就在她进一步大雷霆之前。那个见状不妙的俘虏为了活命,总算又及时供出了守军被烟幕弹吓跑地真相,这才让已经濒临暴走边缘的索非亚感觉到好受了许多。 “哈哈哈哈。懦夫,一群懦夫,竟然会被自己的幻想吓垮!哈哈……”心中一下子多云转晴地索非亚非常仁慈地用匕割破了俘虏的喉咙,而没有让他受更多的折磨。 “既然你们这些耐色瑞尔人什么都不给我留下,那我就自己去取!”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缕残酷的笑容,“传我的命令,全军进城休整一天,我们明天就继续进攻!那些能把自己吓垮的胆小鬼没什么可怕的!” *** dR1991年的第二天依旧非常寒冷,虽然太阳从太强烈的风吹在人的脸上却仿佛小刀割过一般,令人隐隐作痛。如果在这样的天气里还要在野外行走,那简直就是一种折磨了。 一条完全被冰层封冻住的小河上,一只呈不规则多边几何造型的粗糙木排正缓缓向上游滑行,从黑龙身上卸下的铁链则成了纤绳,一头钉在木排的木桩上,另一头则横过冰面,一直延伸到拉纤的人手里。一群垂头丧气的士兵在冰雪遍布的岸边一步一个跟头地当着纤夫,努力地拖动着草草搭建的木排以及瘫倒在上面的老黑龙前进。 “长官,我要抗议!别的家伙搞到了龙,都可以耀武扬威地骑在龙背上显摆,这条老不死的破龙怎么倒要咱们这么辛苦地出力去拉?这到底是谁骑谁啊?”矮人巴姆拖着沉重的铁链走在纤夫队伍的最前边,一边羡慕地看着正用飞行术悠闲飘浮在前方的 一边不满地嘀咕着。 “你就别生气啦。”正观察着周围情况的菲里回过身来,拍了拍巴姆的肩膀解释说,“巴姆,这回打了败仗,少不得要抓几个典型出来处罚一下,不然对内对外都没办法交代。而那时候就数咱们这队人垮得最快,很有可能被当成战败的罪魁祸给推出去啊!” “这我清楚,可那时侯谁的队伍没垮掉?”一提起昨天那场莫名其妙的溃败,巴姆嘴上就没这么硬了。当时他不但没去阻拦逃兵,反而头一个冲回城里想刮些东西再走,作为长官的失职程度实在是严重到无以复加。 “不过这和要咱们来当纤夫拉这家伙有什么关系呢?刚才长官您也说了,这头瘦到脱了形的老东西根本卖不出几个钱。如果是为了他口中地情报。我们完全可以留几个人在原地看着它,然后去报告司令部,叫他们派人来拉这家伙啊!” “笨蛋,这样功劳就不是我们的了。”菲里恨铁不成钢地敲了敲巴姆的脑袋,“我们还指望着靠他来洗脱临阵脱逃的罪状呢!有了劝降黑龙的功劳,无论什么倒霉事都多半不会落到咱们头上吧。而且这对提高士气也很有帮助,因此即使这条龙真的是个废物,诺姆中将也会把我们宣传成勇擒巨龙的英雄的。既然如此,那又怎么能以临阵脱逃的罪名处罚一群英雄呢?” “这样啊。”巴姆摇摇脑袋。还是感到有些难以理解,“不过我和我地部下好歹也是堂堂骑士,”他朝后面几个同样艰难地拖着铁链的矮人撇撇嘴,“虽然是骑猪的,可是这么拉一头畜生,总觉得自己成坐骑一样,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堂堂黑龙居然降级成了畜生,这令菲里有些哭笑不得。不过福尔摩斯的表现实在很容易让人看扁,也怪不得巴姆瞧不起他。 “你怎么这么不开窍啊!”菲里整理了一下思路,苦口婆心地开导起了脑筋有些打结的部下,“就算他是一条骑骑士的龙又怎样呢?临阵脱逃的罪状摊到我这个级别的头上最多也就是降个级,那些士兵还要留着继续打仗,通常也不会有事。可是你们这些失职地一线队长就正好成了替罪羊啊,诺姆中将很有可能会把将你们枪毙的!” “真有那么严重?”巴姆有些不以为然。 “那当然!”见部下居然是这个态度,菲里感到自己受到了非常严重的冒犯。但是他平时在名义上归自己领导的独立大队里面实在没有多少存在感。如果不通过身边这最后的一位中队长,就很难直接指挥动下面的士兵。他稍微生了一阵子气,也只好舔舔干的嘴唇。继续进行艰苦的说服工作。 “你想啊,你们这些人本来就是从士兵里提拔出来地,要重新换一批真是再容易不过了。到时候以临阵脱逃的罪名处决你们,然后再从你们的部下了提拔一批上来。既能对外界有个交代,也能对逃跑地士兵有所警示。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相反,如果要保下你们这些给士兵作了坏榜样的家伙,又该用什么样方法来维持士气。拿什么样的借口来说服公众呢?” “所以……”巴姆面色难看地回头望望正在木排上打盹的老黑龙,若有所悟。 “所以说,木排上的福尔摩斯先生就是你们地保命符啊,为了性命和职位,继续加油拉吧!”菲里又拍了拍巴姆的肩膀,鼓励他将纤夫这一很有前途的行当继续坚持下去。 不过他没有想到地是,这些小算盘后来被证明完全是多此一举。 *** 菲里一路上费尽了唇舌,好不容易带着一帮子满心不情愿的苦力以及拐骗来的战利品来到了一个有人烟的小村庄,向村民问清了路途。接着又带上已经勉强恢复了行动能力的福尔摩斯,通过崎岖的山路,终于在太阳下山前回到了新魔索布莱城外。 看着眼前杂乱的营寨,林立的旗帜以及袅袅升起的炊烟,筋疲力尽的菲里不禁有种“终于找到组织”的感觉。他吩咐部下暂时在外面等候,自己一个人先走进了军营。 虽然样子有些狼狈,但守在外围的哨兵还是认出了菲里那标志性的光头,二话不说就急匆匆的领着他直接前往营地中间最大的那个帐篷,度之快令菲里不得不一路小跑才能跟上。而且这时他也注意到,军营中最多只有两三千士兵,而且个个脸色苍白,正一堆堆地聚集在一起窃窃私语,时不时还扭打成一团,却没有军官或宪兵上去管束。看到自己进来,不少人还露出了如释重负的奇怪表情。 “这里到底是怎么了?”在反复询问带路的带着满腔的哨兵而没有得到任何回复后,他小声咕哝着,满心疑惑地掀开了帐篷的门帘。 十四、赶鸭子上架 “什么?诺姆中将死了!” 一声嘶哑而惊诧的吼声,将这个惊人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巨熊军团的临时营地。但是听到这个声音的人们完全没有表露出任何吃惊的意思,只是略微皱了皱眉头,又继续埋头于自己的事情,虽然他们现在也大多不知道自己该干什么。 在临时营地那用树枝、木棍和冰雪临时堆起来的围墙里面,杂乱无章地散布着几百个大小不一的帐篷,其中最大、也是最漂亮的一个自然是整个军团的指挥部。此时,这个足可容纳上百人的大帐篷里只坐着三个人,显得有些空空荡荡,刚才的吼声就是最后进帐篷的炼金术士出来的。 “你给我小声点,人家的耳膜都要弄破了。”红的女牧师一脸痛苦之色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露出一副“真是受不了你”的表情。帐篷里的三个人中,就数直接用传送戒指过来的她外表还算整齐,至少脸上和手上都没什么伤痕,衣服也基本完好。“这事大家都知道了,没必要叫你再通知一遍!” “这样重要的消息怎么可以随便泄露?”终于从惊骇中反应过来的菲里涨红了脸,用大声的质问掩饰自己刚才的失态,完全不顾就是自己刚刚泄露了中将的死讯,“你们不知道这会对士气造成多大的打击吗?” “现在还有什么士气可供打击的?”在逃难地人流中多次被踩翻的卓尔女议长瞪着一双青中紫的熊猫眼,抬起绑着绷带的右手指指外面。“这件事情是他们亲眼所见,想瞒都不可能,如果不是因为后面就是家乡和亲人,外面的这帮家伙早跑光了。” “诺姆中将到底是怎么死的。”菲里愣了一愣,转身望向行军床上诺姆中将的尸体,死去的索恩-诺姆看上去非常安详,完全找不出任何伤痕,仿佛只是睡熟了一般。菲里琢磨了半天,也搞不清楚究竟在他身上生了什么事。 “索恩这家伙在下马车的时候。一个跟头从车里翻到了地面上,头撞到了一块石头,等我们去抢救地时候已经太迟了。”泽娜议长表情怪异地解释起诺姆中将的死因,说不清是想哭还是想笑,“他出事的地方就在大营门口,几乎所有人都看见了,你说我们该怎么隐瞒?” 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摔死了?这个颇具爆炸性的内幕让菲里大脑瞬间一片空白,他看着中将的遗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虽然同诺姆中将相识不到一年,交情也谈不上深厚,但毕竟是他给了自己这个职位,也算是提携自己的恩主了。回忆过去同他在一起的共同经历,菲里地心中有些落寞,有些感慨,但是更多的还是一种淡淡的讽刺。 身为一位在帝国政坛活跃了好几个世纪的卓尔精灵政治家。索恩-诺姆没有在功成身退之后安静地死在自己的庄园里;也没有在丑闻缠身,职位不保之际畏罪自尽;更没有在推行变革,刷新政治的过程中死于政敌的枪口之下。反而在费尽周折。当选战区长官,终于走上人生最高点的那一刻,如同一个偶尔走了背运地酒鬼一般,莫名其妙地摔死在自己的马车旁边,无征兆地丢给了别人。想必他在坟墓里也不会安稳的吧。 “虽然人生总是充满意外,但您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一下子从就职仪式走到了凄凉的葬礼。还是这么不体面的死法,也实在是太不幸了吧。”菲里叹了口气,理了理身上被树枝和冰棱刮得破烂不堪地皮大衣,向索恩-诺姆的尸体行了一个不太标准的法师礼,算是作为部下地送行。行礼完毕后,他回过身来,才注意到指挥部里实在是太空旷了一些。 “其他人呢?他们都到哪里去了?”由于最高长官之死的消息实在太震撼,他一直到现在才现了这个不合理之处:巨熊军团的指挥部里只有泽娜和蕾妮两个女人,所有的正牌军官一个不见。帐篷里除了桌椅和行军床,连最基本的地图、沙盘之类都没有,完全不像是一个军事指挥中枢的样子。 “不必找了。”见菲里还在左顾右盼,泽娜议长用还没受伤的左手拉着他在桌边坐下,“现在到达这里的高级军官就只有你和维尼,其他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踪了,因此,”形象狼狈的卓尔女议长用一种非常郑重的眼神盯着菲里,看得他心中直毛。 “我以新耐色瑞尔副战区长官的名义,任命你为巨熊军团临时指挥官,迎战即将到来的精灵军!” *** 由于海防前线的全军自溃败,战前规划的有序撤退变成了混乱的大逃难,原本同泽娜议长在一起组织疏散的夏洛特被溃军冲散,从此不知所踪。 屋漏偏逢连夜雨,巨熊军团中最有军事和组织能力的瑞克-托里尼又一次被乱军挤下马背,在自己坐骑蹄下落了个重伤,现在还在地下城的神殿里昏迷不醒。 军中最有威望的指挥官一倒下,其他各州抱着爱国热情前来的志愿兵们立即萌出了强烈的思乡之情,并且在部分军官的以身作则下迅壮成长起来。巨熊军团乱烘烘地退回新魔索布莱城时,除了两千多本地籍贯的士兵还跟着大队,其余的大多都已经趁乱转进回了各自的家乡,正在观望待命。 等到为大批逃兵气得跳脚的诺姆中将摔死在自己的马车下之后,连剩下的士兵都有些不稳了,幸好这里已经是他们的家门口。大部分人 老小都在后边的地下城里,倒是不必怎么担心他们逃队中说话有分量的人死的死,伤的伤,逃的逃,一时之间竟推举不出新的指挥官来。泽娜议长虽然在本地士兵中间还有些威信,但却对战争缺乏了解,无从着手。而菲里的归来登时让她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我只是文官,对战争几乎毫无了解。”卓尔女议长非常诚恳地对菲里说,“而维尼更不可能了。总不能叫他的嗷嗷吼着去指挥作战,现在就是借重你丰富军事经验地时候了。请你拿出和‘粉红色死神’这一名号相称的真本事吧,拜托了!” 菲里无言以对,只能无奈地苦笑。 成为一名威风凛凛的将军,指挥着千军万马,驰骋在疆场之上,这恐怕是每一个男人小时候都梦想过的事情。但是当这一天真的降临到菲里头上的时候,他还是被这个大礼包华丽地砸晕了。不是幸福得晕了,而是忧虑到晕了。 不想当元帅的士兵就不是好士兵,但好士兵通常是当不上元帅的。而当元帅地人如果能力不足,那还不如去做一名士兵来的好。这既是对别人负责,更是对自己负责。 菲里非常清楚自己并不是什么天生将才。在新大陆这九个多月的经历中,他虽然多次亲临战场,浴血搏杀,但那大多是不得已而为。在军团甚至整个殖民地危机一的时候,他也没有理由和借口置身事外。 既然领了总督府的高薪,就要替上司卖力。但是他从来没有把军团视为自己安身立命的根基。而仅仅是作为一个赚取名声和资本的落脚点。作为一个来自和平年代的年轻人,菲里对血腥地战场有一种本能的恐惧,总是隐约有些想在军队里捞足资历后转行从政或经商的打算,因此始终无法和身处地军队紧密地融合在一起。 他在这支军队中的作用,更多的是类似于军事魔法顾问和魔法突击队员的角色。执行一些参谋建议或特种作战的工作。机智善战地名声和威望在士兵中或许还有一些,但人脉和亲和力就严重不足了。如果没有什么变故,他会安心地在参谋长的位置上干下去。努力在战争中保全自己。然后向总参谋部展,争取做一个坐办公室文职官僚。或凭借在战场上的功劳进入政界,想办法捞个有油水地铁饭碗。他的要求不高,只要能和喜欢的人一起过上比较富裕和安稳的生活就足够了。即使见识了战争的残酷和官场的倾轧,他的这种得过且过的小市民思想还是没有多少改变。 但是现在,时势却骤然使他被提拔到总指挥的位置,又没有一帮可以得心应手使用的中下级军官,他非常担心自己会把仗打成什么样。成功则名利滚滚而来,失败的话……以他现在浅薄的资历和地位,还没有任何承受军事失利的本钱,连逃都不能逃——主官逃跑和下属逃跑完全是两个概念,就算他命大没有死在战场,也铁定是被关进禁魔监狱里,等着把牢底坐穿的命,希望到时候蕾妮还会来探监吧。 可是他别无选择,只能赶鸭子上架,站上这风口浪尖,一丝退缩的可能都没有,如果他不想放弃现在到手的一切的话。虽然心中七上八下,但是菲里还是表面上很平静地接受了新上司的新任命。即使是没有把握的任务,接下来了也一定要做到最好,这是他一贯以来的信条,不过……实在是信心不足啊! “小菲里,你就安心的去干吧,我们的一切就指望你了。”这是卓尔女议长的殷切期望。 拜托,我连一两百人的独立大队都不怎么管得好,现在居然要指挥整整一个军团?虽然这个军团很有些缺斤短两,但似乎还是有些出了自己的管理能力。在学校里连班长都没当过的菲里郁闷地想。 “小菲里,这回我们要一起加油啊!就算打不赢这一仗,至少也别输得太难看哦!”这是蕾妮被临时指派为他的副手后的第一反应。 还好,总算还有女朋友能帮我分担一些责任,虽然是个纸上谈兵的家伙。菲里最后看了床上的诺姆中将一眼,便拉着蕾妮的手走出了大帐篷,开始检视自己即将着手指挥的部下…… 许多士兵正提着大包小包,如同集市散场后的小贩一般,卷了军营里的值钱货色三三两两地从军营门口走出去。几个想要阻拦的军官抄着木棍和军刀,象城管队员一样大喊大叫地追在后面,努力地想要截下逃兵,双方扭打成一团。 还在营地里的官兵多半呆呆地望着他们,如同木头人一样没什么反应。巴姆和老黑龙福尔摩斯倒是很自在地坐在火堆边大吃大嚼,四周还围了一大圈听他们吹牛的无聊士兵,连大德鲁伊都带着他的倒霉熊中队来凑热闹,听老黑龙讲他的血泪史之余,还殷勤地用熊掌把烤鱼送到福尔摩斯嘴里。 就靠这帮散漫胡来的家伙来防守新魔索布莱城?菲里感觉前途一片黑暗。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但愿坏的开始不要是失败的一半吧! 他强打起精神,努力想要说服自己恢复信心:眼前的这些人,都是我的部下了,我将会带领他们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希望如此吧。某位信心不足到连自我催眠都无法成功的穿越这样想道,同时看着眼前的混乱景象,愁该怎么领着他们应敌。ps:根据大家的投票调查,明天起改为晚饭后更新。 十五、特大号假冒伪劣产品 微弱的阳光穿过阴霾的云层,洒落在漫天冰雪之上,让人丝毫感觉不到一点温暖。雪后的广袤山野上一片寂静,晶莹的冰霜冻住了秋天的果实,冻住了树梢的鸟窝,也冻住了万事万物的一切声息,令人感到孤寂而落寞。 皑皑白雪之间,一支数量以新大陆的标准勉强称得上庞大、服装驳杂、种族多样的军队在埃蒙港通往新魔索布莱城的大道上艰难地跋涉着,打破了冬日雪后难得的寂静。这个季节的交通状况根本就不适合大队人马行动。前军的脚步把深及膝盖的积雪踏成了烂泥,后军就只能在冰冷彻骨的泥潭里蹒跚而行。许多人的双脚都因为鞋里灌进大量泥浆而严重冻伤,但是他们依旧咬着牙坚持向前迈步,直到因为体力不支,软软地在泥泞中倒下。 一些穿着闪亮的魔法金属轻甲,胸前绘有精灵诸神圣徽的精灵骑士骑着适应寒冷气候的北地小马,举着马刀和鞭子在队列两侧来回奔驰,不时残忍地给脱力倒地的家伙补上一刀,好让他们再也不必受到寒冬的折磨。其余的士兵只是用恐惧的眼神望着他们,身体依旧麻木地跟着大队缓缓前进,仿佛一切反抗意识都已经被磨去了似的。 这些不幸的士兵之中,大约一半人穿着富有精灵特色的草绿色军装,抗着火枪或长矛,但却露出了明显有人类特征的面容。其余地则是五花八门。有穿着白色水手服,帽子上挂着飘带的半精灵海员;有披着灰褐色破衣,青面獠牙的兽人苦力;有棕红色皮肤,在寒风中冻得直打哆嗦的马兹卡土著奴隶。队伍的最后还有几个从个头看就明显知道是矮人的长胡子炮兵,正在泥泞的道路上艰难地推着几门火炮。炮座下的小轮子一看就知道是在战舰炮位上用的,完全不适应这样恶劣地路况,倒霉的矮人们几乎是推上几步就陷进泥潭里,又没有拉炮的牲口,结果渐渐同本队离得越来越远。 “走得快点。你们这些懒鬼!”马蹄声骤然响起,精灵骑士的长鞭毫不留情地啪啪落在矮人炮兵的脊背上,痛得他们满地打滚。但是糟糕的交通条件依旧无法改变,而骑士也完全没有贡献出自己的坐骑来拉炮的意思。无论他们怎么抽打喝骂,沉重地火炮还是寸步难行。 “不必管那些笨重家伙了,马上给我回去跟上队伍,快去!” 虽然这个声音没什么威严也不够响亮,但队伍末尾的精灵骑士和矮人炮兵还是像被人念到真名的魔鬼一样。吓得一蹦三尺高,迅放弃了彼此的纠缠。骑士跨上马匹,矮人们从炮车上拔出斧头,仿佛后面跟着恐怖的魔兽一般朝前方飞奔而去,矮人的小短腿居然也能和战马跑得差不多快,一瞬间就跟上了大队人马。 索非亚-利亚顿穿着深绿色的军大衣,静静地立马停留在军队的末尾,虽然她衰老地身体已经披不动沉重的铠甲。但是那仿佛来自地狱的眼神还是令人还是心生恐惧。八千多临时拼凑地士兵刚刚经历了漫长的海上旅程和一场登陆战,还没有怎么休息就被驱使着继续进攻,如果换上其他的将领。早就全军哗变了。但在“幽灵玟瑰”长达几个世纪的赫赫凶名之下,早已经被血腥和恐怖吓倒的士兵为了不在别人之前变成幽灵,还是毫无怨言地踏上了艰苦地征程,即使冻掉了鼻子也不敢稍微停一下喘口气。 “大家不要担心,那帮胆小鬼只要咋呼两声准投降!”几个随军牧师举着圣旗。在人流中跳来跳去,为他们打气,“新魔索布莱城可是这地方有名的繁华城市!蒙利亚顿大人恩赐。破城之后全军可以在里面自由行动三天!别怕冷,再加上一把劲,等到进了城里,金银财宝什么的就样样都有啦!” 虽然在上司血腥镇压下早已经完全麻木,但是对劫掠地贪欲还是稍微勾起了士兵的心思,前进的脚步也似乎快了一些,在鞭子的抽打和财富的引诱下,这支军队渐渐接近了此行的目标——新魔索布莱城。 从埃蒙港到新魔索布莱城的地表入口的距离并不算远,正常情况下一般人步行也只需要三四个时辰,而且只有峡谷间的一条直路,没有迷失方向的危险。即使今天的道路情况不佳,精灵军也只用了大半天的时间就抵达了目的地。 刚刚拐过一道山壁,正在前进的队伍突然一阵混乱,许多士兵都指着前方的谷地叫嚷起来,惊慌地开始后退,后面的人收势不及,纷纷撞在一起,整个队形顿时乱作一团。连充作宪兵的教会骑士也控制不住局面。 “都怎么了?”索非亚气恼地策马上前,打算好好教训一下这帮纪律松弛的家伙,但是还没来得及将想法付诸于行动,前方出现的连绵城塞就将她的怨气又堵回了肚子里。即使冷风顺着张大的嘴巴直灌进来,她也丝毫未觉。 “这是怎么回事……” 索非亚骑在马上,缓缓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在她前方两里多外就是一座不算太高的山峰,巨大的地下城入口非常醒目地开在半山腰上,宽阔的大道从洞口的平台盘旋而下,直通谷底。在峡谷底部,有一连串用树枝和泥土搭建起来的简陋掩体,看来是守军的前哨阵地。 一道看不到边的城墙矗立在洞口下方,并且朝两边延伸出去,挡住了视线,看起来似乎环绕着整个山峰。同样的城墙在洞口附近还有一道,墙上士兵林立,戒备森严,精灵军刚刚进入他们的视线,十几用来报警的红色信号弹就 起。而急促地钟声也随即在各处回荡,城墙上的人多了,无数兵器的反光简直晃花了人的脸。 在入口两侧的小山包上,高低错落地散布着几十座大大小小的堡垒,黑洞洞的炮口从城墙和堡垒的垛口间伸出,在黯淡的阳光下泛着摄人地寒光。这些火炮从各个方向覆盖了峡谷末端的每一个角落,精灵军再前进几步恐怕就会进入火力范围,难怪前军刚才吓得往后面直缩。 不过最令人吃惊的还是地下城入口所在的山峰顶上,一座规模宏大的城堡巍然耸立。虽然论高度不怎么醒目,但是庞大的体积,层叠的外墙和城堡内外来回巡逻的士兵足以说明它地威力。一门门足有两层楼那么高的**就安置在城堡外,黝黑的炮身即使隔着遥远的距离也让人看着心惊肉跳。而城堡的后方,隐约还有龙在起降的身影。 眼前的新魔索布莱城和俘虏嘴里拷问来的情报完全不符,这哪里有半点防备松懈地样子,根本就是一座固若金汤的要塞都市啊! “怎么会一夜之间就冒出这么大规模的要塞!难道是幻象?”她心中异常惊诧,这样规模地要塞。就是用幻象来伪造,也需要惊人的魔法实力,向来号称魔法荒漠的新耐色瑞尔竟然也有这等高人? 一名精灵法师在索非亚的示意下,对着前方的要塞进行了魔法侦测,结果摇头表示对方不仅没有使用幻象,而且估计是为了弥补己方魔法实力地不足,还在所有的工事周围都布置了反魔法阵。这要塞是真的! “那个混蛋竟敢说谎!”索非亚不禁后悔没有更多地折磨那个胆敢欺骗自己地俘虏,可惜精灵法术里没有抽取记忆这条很有用的魔法。而人类在精灵王国里又被严禁学习任何法术,她才会被几个小兵欺骗,真是奇耻大辱啊! 根据眼前防御工事的规模。索非亚估计守卫这里的兵力至少有一万以上,火炮数量则过三百,根本不是自己手里这八千名连一门炮都没有的杂牌军可以对付的。在她看来,有这样庞大的军事实力居然还躲进乌龟壳里,这些新耐色瑞尔的军人也实在是懦弱到了极点。不过她也不得不承认。就算敌人再怎么窝囊,她也没有敲开眼前这个乌龟壳的能力。 “暂时先后退扎营吧,另外派人把后面落下的重炮运来。”索非亚无奈地挥挥手。让传令兵下了撤退的信号,士兵们如蒙大赦,挤挤挨挨地往外逃去。 她不知道的是,眼前的庞大要塞真的是一夜之间,严格来说是一个上午的时间里冒出来的,是一个道道地地的特大号假冒伪劣产品。 *** 山上的城墙后面 “这能行吗?”蕾妮站在一块大石头上面,用望远镜观察着远处的精灵军,“索非亚-利亚顿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了,会不会看破我们的招数?” “没办法了,先用这办法救救急吧,实在不行就只有打地道战了。”菲里一边忙着用魔法加固木制的框架,一边还要指挥笨手笨脚的部下,“喂,那边的家伙,你给我举得低一些,杆子都要露出来了!” 那名从城里临时征来的“志愿”一听这话,赶紧把背又往下弯了弯。在他周围,还有许多同样被强征来的“热心市民”正在做同样的工作。他们头上顶着一个纸糊的等身大假人,两手还各拿着一根上端绑有纸人的长杆子,在两人多高的纸板墙后面来回走动,装出一副正在巡逻的样子。在纸板墙的上方,还粘着更多的纸人和纸糊的假炮。 一千多真的士兵心惊胆战地待在峡谷底部的简陋掩体里,菲里给他们的命令是在那里装装样子,万一敌人的大部队上来就立即逃跑——如果不是这样他们早就当场抗命,缩回地下城里了。只要阻止敌人的斥候靠近侦察,现貌似坚固的要塞背后的秘密,他们的任务就算完成了。菲里很清楚地知道,在他们的老家打起巷战之前,不能指望这些半正规军挥出任何的战斗力。 见精灵军没有继续前进,也没有冒着被狙击手打下来的危险。派法师升空侦察,蕾妮不由得松了一口气。她虽然已经在各个制高点安排了不少老练地猎手用来复枪准备狙击,但是依旧没有在敌人出警报前将其击毙的把握。“你布置的反魔法阵应该问题不大吧!要是有任何一个出了问题,那就糟糕了!” “放心放心!这种最低级的装置我做起来还是有把握的。”反魔法阵虽然用起来麻烦,但只要4以上的法师都能绘制,身为14级法师的菲里对自己的法术水准还是有一定信心的,“只要这些牛皮纸糊地东西别被风吹跑了,我的反魔法阵就绝对没问题。” “你就安一百个心吧,我的大主顾!以本姑娘多年制造仿真产品的经验。这点小风完全不会对本姑娘的大作产生任何影响!”一只金碧眼,娇小玲珑的半精灵萝莉蹦蹦跳跳地从山上跑了下来,“福尔摩斯托我来问你,现在能不能停止起降,让他休息一会儿?他说他今天已经在那个纸城堡边上起起落落了十几回,翅膀都快断掉了!” 现在的龙啊,这身体素质真是……菲里摇了摇头,对半精灵萝莉作出了回复。“不行,艾尔,你去转告福尔摩斯,就是翅膀断了也得给我继续装样子,不然到时候大家一块儿完蛋,不想被老妖婆剥皮就给我撑着点儿!” “知道了,不过我的工钱是不是该给了,”半精灵萝莉摊开了 小手。“两千金币,快拿来!” “这么贵?你昨天不是说两百金币吗?” “那只是定金!你连定金都没给就让本姑娘干了一夜白工,没问你要小费就很不错了!” “敌人还在下面呢……能不能迟点再说?” “不行!一定要现在付!”半精灵萝莉撅着嘴把头摇得象拨浪鼓。“万一敌人上来,你不幸战死了,本姑娘的工钱问谁要?” “……别这么诅咒我啊!如果我都战死了,精灵军难道还能放过你不成?” 艾尔是菲里从新魔索布莱城一家棺材店里挖掘出来的人才。虽然她才92岁,以半精灵的年纪来说还算是个萝莉。但实在是人小鬼大。她从小就专长万能巧手,跟着亲戚从事假货制造兼推销员这一很有前途的职业已经足40多年了。她制作的假冒伪劣产品在业内堪称一绝,同时那完美无暇、萌度极高的萝莉外表也成功骗过了无数男女买家的心。但由于年龄和阅历地关系。加上身为不可救药的财迷,老是在关键时刻没来得及收手而被揭穿,从而得到了“万人迷”地绰号——每次都会被一群上当受骗的买家狂追,能次次逃脱并且逍遥这么长时间,实在不能不说是幸运女神泰摩拉保佑了。 后来因为她制造的纸板假游艇淹死了人,在费伦大陆被仇家追杀得过不下去,才漂洋过海来到新大陆,和亲戚一起开了家棺材店,从此转行制作各种冥钞和纸制供品,产品从纸板烤鸭、纸板别墅到纸板虹彩龙应有尽有,很受办丧事的家属和牧师喜欢。菲里就是在上次埋葬死去的红袍法师和她认识地,现在到了火烧**的时候,他就第一个想到了这位制假天才。并且连夜把她找来实施这一近乎异想天开的计划。 根据老黑龙地情报,索非亚部队除了他就没有任何其他的空中兵力,魔法实力也很有限。这样的话就有可能对其实施战术欺骗,以拖延时间——面对八千来犯之敌,手上又只有一两千连地精都不晓得打不打得过的软脚虾,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这个世界由于魔法的广泛应用,人们往往会产生一个思维误区,认为没有用魔法掩饰的东西就是真的,这一点在军事上表现得特别明显。而来自另一个世界,饱受层出不穷的假货坑害的菲里自然非常了解另一种伪装的方法,他对传说中温州农民能手工敲出F22战斗机的故忆犹新,因此一想到伪装和欺骗,就立即想到了艾尔这个假货小女王。 菲里的设想就是请艾尔来现场指导,紧急生产大量的纸板碉堡和纸板火炮、纸糊假人,布置在周围山地上,先将敌人暂时糊弄过去,然后再伺机反击或等待援军。总的来说就是走一步算一步了,能拖几天是几天了。对于手下这帮完全打不来肉搏战的胆小鬼,菲里并不敢把希望完全寄托在他们能在老家作出水平挥来。 新魔索布莱城好歹也是新大陆排得上号的大城市,除了能抄家伙和敌人肉搏的勇士实在难找,别的什么物资都能搞到,区区纸板和木棍自然不在话下。在议会的全力配合下,一夜之间就征集市民制作出了大量纸板模型。刚刚生产完毕,大德鲁伊就通过飞鸟侦察兵现了精灵军的异动。菲里只好继续赶工,把这些纸人、纸炮、纸墙、纸碉堡以及贴了锡箔的纸兵器安放到各处山头上,总算抢在敌人到来前布置完成,并且布置上了反魔法阵,防止敌人的魔法侦察。接下来就只能祈祷幸运女神保佑,同时看索非亚-利亚顿如何决断了。 好在这回运气还算不错,年老体衰的“幽灵玫瑰”似乎连脑细胞也同她的肌肤一起凋谢了,精灵军在远处踯躅了一会儿,就慢吞吞地收兵回转,完全没有看破己方伪装的迹象。在得到敌人已经在三里外的野地里立下营寨的情报之后,菲里终于把悬到嗓子里的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接着就看下一步了,艾尔!”他把正和大德鲁伊以及格瑞娜玩牌的制假天才揪着衣领提了起来,“快点准备一下,天黑了我们就要反击了,能按时改装好吗?” “本姑娘办事,绝对放心!”半精灵萝莉先是一脸严肃地拍拍完全没货的小胸脯,然后笑眯眯地摊开了手,“不过这大冷天的,叫本姑娘一连两夜放弃睡眠,牺牲皮肤顶风冒雪地来帮你赶工,总得给点加班费吧!刚好今天牌运好差,输掉了好多钱呢!这次就再来个两千金币如何?” “……你不如去打劫算了,哪有这样敲诈的!”虽然已经掌握了整个军团的财务,但是在确认泽娜议长同意报销全部费用之前,菲里是绝对不愿意再掏腰包了。 不过他明显低估了眼前这只萝莉对金钱的渴求程度。 “别这么小气嘛,大~~哥~~哥~~”箩莉必杀技动,甜美的嗓音配合箩莉之擒抱——必杀出现! “好了好了,我给就是了!快点下来,万一让蕾妮看见就要误会了……” 菲里心中滴血,华丽地败在了萝莉无敌萌杀技之下,无奈地贡献出自己的钱包,不过他的霉运还没有到此为止。 “亲,爱,的,你刚才说误会什么?”蕾妮温和的声音在近旁响起,却让菲里感觉自己仿佛坠入冰窖。“厄运女神本莎芭啊,你就饶了我吧!” 十六、暴走!从天降的S女王 万籁俱寂 月黑风高 新魔索布莱城的地表入口外面,峡谷边缘的一座小山上,一群行动诡异、怎么看都象是要作奸犯科、杀人越货的黑衣人在夜幕的掩护下,身手敏捷地从一个被灌木丛遮挡住的小洞里一个个钻了出来,在狭窄的山路上摸黑行走。虽然这个时候树叶早已凋落,但是满山嶙峋的怪石和茂密的枝干依旧能给这些人提供足够的掩护。一直到他们顺利抵达目的地,在峡谷底部扎营的精灵军依旧没有现他们的动向。 山顶上原来布置有一座纸制堡垒和一些火炮模型,现在已经在篝火下被重新还原成了纸板和木条,几个工匠在制假天才艾尔的指点下正在进行最后的拼装。附近其他几个山头上的情况也大同小异,工匠和士兵利用旧矿洞运动到各个假堡垒附近,同原本留守在那里的人会合。牛皮纸做成的火炮、墙壁、人偶被拆开来,运送到附近合适的地点重新涂色、组合,变成了一架架大小形状各不相同的黑色纸飞机,由于实际使用中对这些纸飞机的形状结构要求不高,这一工作并没有花上太长的时间。 一百多名志愿应征而来的山区猎手散布在山间的树丛中,紧张地注视着精灵军营地任何响动。他们同时还负有狙杀敌方斥候,掩护己方行动的任务。尽管他们的伏击能力还有待考验,但也已经是巨熊军团内部唯一有野战经验的部队了。为了以防万一,菲里又请大德鲁伊挥他的特长,指挥一些夜行性动物在精灵军营地四周撒网布控,以防夜袭计划泄露。 虽然山顶制作纸飞机的地方不时有喧哗声传下来,不过山下的精灵军似乎已经因为航海、登陆和强行军而全部体力透支,当然也有可能是出于对守军的轻视和对己方营地防御的自信,他们始终没有派人上山查探。估计是把这声音当成了“堡垒”守军地正常调动和换防。 随着运载工具的完工,预先储存在假堡垒里的炽火胶瓶子也被起了出来,由工匠根据纸飞机的大小和承载能力,以不同的数量挂在了机腹上。接着就是将它们弄上高地的滑轨,等待攻击信号,准备向敌营放飞了。 不过,在那座有黑衣人集结的小山上,此次夜袭的准备工作到了这一步还没有完成。在擅长制假地半精灵萝莉指导下。工匠和民夫动手将相当一部分纸飞机加以改造,变成能够载人的滑翔翼,供计划从空中攻入敌营的突击队使用。 就是身为指挥官的光头炼金术士,在这个时候也要亲自打下手,用魔法药水和变形术加固硬化滑翔翼的骨架和关键部位,以防其在空中解体。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菲里为此不仅用光了这一天记忆的全部法术,连他那个魔法终端里储存的法术位都消耗掉了大半。才堪堪完成了将近一百架滑翔翼。 “呼,这样就可以了吧!” 尽管是在滴水成冰地严冬,菲里的光头上还是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长长地吐出一团白气,又活动了一下因为高强度使用魔法而感到有些酸痛地四肢,对在一旁监督的艾尔问道。 “差不多了,只用一次的话应该没问题。” 半精灵萝莉伸手摸了一下滑翔翼骨架的纹路,又在上面敲了几下。很专业地倾听过其中出的声音,终于给出了合格地结论。 顺利完成了最后一架滑翔翼后,菲里总算松了一口气。起身看了看脚下一定距离外的精灵军营地,那里现在仍旧是一片平静,为数不多的几点***在夜风中摇晃,让人隐约可以看见营地里白色地帐篷和简陋的木篱笆。他身处的这座山包就是因为离精灵军的营地最近,所以才被临时确定为突击队出阵地的。 见敌人似乎没有什么动静,菲里转身审视起这次的突击队员,他们一个个身披黑袍,面容被兜帽遮挡,在火光中看不出具体的表情,但从袍子缝隙间露出的光滑肌肤来看,大多数都是年轻的女性。 “依莎贝拉主教,”菲里对突击队的领,一位浑身裹在黑色长袍里的中年女子诚恳地说,“我知道这次行动很危险,但是全城市民的生死存亡都寄托在了这一战上,一切就都拜托你们了! “这是神给我们的考验,为崇高的正义事业而献身,正是我等的天职所在!”那位女子抬起头来,注视着菲里,双眼充满着狂信特有的光芒。如果信仰能杀人,那世界上所有的邪恶之徒,恐怕在她的目光下都要灰飞烟灭了。想来山下的敌人也一定会因为这极富杀伤力的目光而丢盔弃甲吧。 长年和平的新耐色瑞尔实在不是什么出产勇士的地方,虽然新魔索布莱城的军械厂里各类武器堆积如山,但却很难找到足够多的使用。如果要那些草草训练了不到一个月的新兵躲在家里同入侵对射,估计在保卫亲人的压力下还能勉强办到,但是要他们穿上夜行服充当敢死队,去偷袭兵力远多于己方的敌营,那难度就简直同让巨龙穿过针眼差不多大了。 好在新魔索布莱城里多少还有那么些被宗教和信仰强烈洗脑的家伙,而狂信徒一般是最不怕死的。再三考虑之后,菲里从中选择了哭泣女士艾梅塔的教会。 这位总是宣传着要忍耐痛苦的善良女神往往被好事戏称为自虐狂,艾梅塔总是告诉她的信徒,只有主动受苦,并且忍耐痛苦才能得到解脱,她的教会也因此变得仿佛地球上的*俱乐部一般——艾梅塔教会的牧师们每天都要用鞭子、蜡烛、冰块甚至烙铁替自己和信徒进行“祈祷”,甚至拿着鞭子和各类“特种玩具”上街,请任何路人帮助自己用刑。 这样别开生面的“祈祷”对某些喜欢刺激的家伙绝对是挡不住的诱惑,虽然一般市民中入教寥寥无几,但愿意捐钱给艾梅塔教会,好继续看这类刺激表演的无聊家伙可不是一般的多,艾梅塔教会也依靠花样百出的*表演日益兴盛起来。 比*俱乐部更进一步的是,艾梅塔教会对任何与“正义”沾边的事情简直是完全没有抵抗力,特别是有生命危险的事情,绝对会充满热诚的要去插一脚。所以依莎贝拉主教一听到要组织一支敢死队,富有英雄气概地去讨伐邪恶的入侵,就连忙跳出来,坚决对这一高难度的自我挑战噩梦的行为表示支持。 菲里甚至都没怎么劝说鼓动,新魔索布莱城的艾梅塔教会就非常自觉地行动起来,召集信徒,准备武器,勘察路线,突击训练使用滑翔翼。整个过程有条不紊,快捷高效,甚至让菲里感到自己有些多余,以至于冒出了是不是干脆让依莎贝拉主教来当指挥官更好的念头。 现在,终于到了这支宗教狂热分子组成的敢死队出击的时候了。 看着依莎贝拉主教眼中圣洁无比的光芒,心中正为终于找到替死鬼而暗自高兴的炼金术士顿时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他哆嗦了一下,但还是把官面上该说的话继续说了下去。 “你们的牺牲绝对不会白费!新魔索布莱城,乃至整个新耐色瑞尔十三州都会感谢你们的英勇无畏,你们的壮举将永远铭刻在得到你们拯救的人们的心里……” 他再也说不下去,因为面前这些牧师和虔诚信徒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比野蛮人还扭曲,比狂战士还狂热。他们的脸上充满了对殉难的向往,仿佛即将面对的不是死亡,而是神圣的庆典一般……艾梅塔的信徒真是天生的优良炮灰啊! “只有苦难,才能让我们拥有高尚的灵魂,现在,就让我们去接受神的考验吧!” 见菲里不再说话,依莎贝拉主教便高举起她的电击九尾鞭,对着狂热的部下们作了最后的动员,突击队员们也拿着各自的电击九尾鞭低声应和,山头上一时间满是鞭影闪动,看得菲里和几个工匠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这电击九尾鞭是菲里为敢死队员赶制的近战武器之一,严格来说就是情趣九尾鞭的一种改装品。它去除了原本的治疗功能,并且附上了足以致命的强劲电力。对于艾梅塔教会这些用鞭子的高手实在是相当趁手,而那些受到电击九尾鞭温柔一击的男人,心中想必也会别有滋味吧! 在充满宗教意味的战前动员过后,突击队员们便各自钻进了滑翔翼,时刻准备跳下山崖向敌人扑去。而菲里和几个低级军官在最后观察了一遍敌情,确认没有异状之后,也下达了攻击的命令。 “燃烧弹准备,射!” 十七、S女王无敌 冬夜的峡谷,万籁俱寂。没有虫声,没有鸟叫,野兽躲进了温暖的巢**里冬眠,连星星都被遮挡在了厚厚的云层后面,山野间充斥着黑暗和寒冷,让置身其中的人总是感到一阵没来由的心慌。 峡谷底部的一处开阔平地上,上千顶颜色杂乱的帐篷树立在由泥土和木条搭建的寨墙后面,围绕着中间的大帐篷形成了一个圈。几堆营火有气无力地在营地间摇晃着,帐篷里传来阵阵响亮的鼾声,还有各种语言的梦呓声。 军营外围由树枝胡乱搭起来的简陋岗楼上,几名不幸被分派到巡夜这个苦差事的哨兵努力想要睁开越来越沉重的眼皮,哈欠连天地靠在栅栏边缘,心里默默地数着换班的时间。 由于要等待炮兵回去将重炮运来,精灵军今天不得不在新魔索布莱城暂时驻扎。为了安全起见,军营被建立在一处开阔地中央,距离四周的山丘都有一里多的距离。这样即使守军能把火炮搬到山上,打进营地里也没有什么力道可言了。 而且营地的外围还布置有大量地报警结界和魔法陷阱,尽管都是一些低级的玩意。但对付新耐色瑞尔这种缺乏魔法师的地方也应该是足够了。因此虽然山上的堡垒里时不时有些吵吵嚷嚷的嘈杂声音传来,但是哨兵们依旧放心地偷空打盹——坐了这么长时间颠簸的海船,还没恢复过来就又要打仗和强行军,即使是铁打的人也要吃不消了。就是“幽灵玟瑰”的凶名也没有办法改变这一现实,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当作没看见。 一名拄着长矛打瞌睡的哨兵在梦中被一阵尿意憋醒。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揉着惺忪地睡眼挪到岗楼的边沿,掏出家伙就往外喷射又粗又臭的水柱。这个时代的卫生观念还相当之落后,野外驻扎的军营从来没有开挖厕所的习惯。大小便都是就地解决,因此军队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因为无法忍受的恶臭而移营。反过来说,除了帐篷里边,也没什么地方有必要保持干净了。 哨兵哼着不知名的小调,享受着在高处射水流地新鲜感。尿到一半,他鬼使神差地往天上望了一眼,顿时一个哆嗦,后半股尿水转移了方向。无巧不巧地浇进了他旁边那个正半躺在地板上打哈欠的同伴张大的嘴里。 不过还没等这个满嘴臭味的倒霉鬼跳起来怒骂,一个巨大的黑影已经一头扎进了岗楼里,飞溅起的液体在空气中立即变成了火焰。随即而来的熊熊烈焰淹没了木制的岗楼,让他们在火光中坠落地面,一同跳起了死亡之舞! 一个个黑影在晚风中悄然落下,睡梦中地军营顿时火光四起,爆出一阵混乱,然后就是一片人声鼎沸。其中还夹杂着士兵们凄厉的喊叫声。 “着火啦!敌人袭营啦!” *** 夜幕下。驻扎着八千精灵军的营地已经是一片火光冲天,军官和士兵住宿地帐篷,存放食物补给的仓库和运输物资的大车有一大半被点燃。身上着火的士兵用各种语言惨叫着四处奔走。受惊的马匹嘶叫着到处乱跑,却将火苗进一步带到了还没有着火地地方。空气中弥漫着各种东西燃烧的刺鼻焦臭味。 一架架黑色的纸飞机在烈焰形成地气流中盘旋、降落,随着机身着地,机腹下挂着的玻璃瓶在冲击力下碎裂,里面的炽火胶顿时流了出来。这种一旦被这种遇上空气就自燃的粘稠液体实在是极为歹毒。一旦沾在身上就怎么在地上打滚都扑灭不了,用土可以盖灭但再次接触空气又会复燃,用水冲又难以冲干净。不幸中招的士兵不是手忙脚乱地脱掉着火的衣服和盔甲。就是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而那些正在窜起火苗的帐篷和车辆,就更加没人有心思理会了。 随着火光的燃起,越来越多的纸飞机被用粗绳和木桩做的简易弹弓射上天,从各处山丘上向着精灵军营飞来,虽然它们的落点非常不精确,大多数都在距离军营相当远的地方着地,即使飞进营地的也很容易被醒来的精灵法师拦截下来,但是架不住这东西数量多啊!由于有一整座新魔索布莱城做后盾,可以征调的人力和物资极度丰富,菲里这一次就足足放了三万多架。就算峡谷里的草木落满了积雪,不容易点燃,但是构成机体的牛皮纸和木条本身就是最好的燃料。结果不要说精灵军营了,连整个山谷都熊熊燃烧起来了! 一片混乱中,为数不多的精灵法师依旧努力地想要用魔法来阻止敌人的火攻,有的想用水球扑灭火焰,但是炽火胶引起的大火可不是这点水可以熄灭的,而用水来救油料导致的火灾更是一个常识性错误。 有的精灵法师用魔法飞弹将一架架纸飞机打落在地,但是依旧无法改变它们着地燃烧的现实,而纸飞机的数量也远远过了他们准备的全部魔法飞弹的总和。 还有的精灵法师试图用强风吹走纸飞机,如果他们一开始就这样做或许还有点效果,但现在却为时已晚,不仅营地里的火焰已经窜得老高,而且山上的敌人也拆掉了反魔法阵,同样用卷轴储存的强风术在为纸飞机助推,他们最多不过是让纸飞机在营地外围着地罢了。由于营地内已经起火,这些用魔法人为制造的风又进一步助长了火势地蔓延。反而帮了倒忙。连原本还算安全的中央主帐都被别处吹来的火星给点着了,刚刚起床的索非亚-利亚顿被浓烟呛昏,只好由几个侍卫拖了出去。 满心恐惧的士兵向各个方向奔跑,试图逃出火场,但是四周都已经被火焰包围,烧得比营地里还要厉害,想出去的人就得冒险跃过火墙。一批勇敢进行了尝试,结果变成了一团团火球,或在地上痛苦地扭动。或连滚带爬地扎进雪堆里。其余只好又缩了回去,苦苦忍受着。 虽然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受到了相当程度的损失,但是索非亚-利亚顿也绝非一场大火可以轻易击败的庸将。在最初地慌乱之后,清醒过来的“幽灵玫瑰”迅显示出了她的精明和老辣。 在 命令下,精灵法师们无视士兵的哭喊,停止了徒劳无在统帅的号令下聚集在军营中央的空地上,几十名教会骑士推倒帐篷和木箱。划出了一道防火隔离带,并且用长剑毫不留情地砍杀昏了头冲过来地士兵。在混乱的火场中清理出了一小块安静的地方。 大部分法师们围拢成一个阵型,低低的念着绕口的魔法口令,手中重复着繁复的魔法手势。绿色的魔法阵一圈一圈的从他们脚下荡漾着,强大地魔法力凝聚在所有法师的中央。几个明显还是菜鸟的年轻法师则被布置在隔离带边沿,紧张地用魔法飞弹击落任何有可能冲向魔法阵地纸飞机,以免干扰了这个精度要求很高,却能操纵天气进行人工降雨的大型魔法。 “哗啦!” 随着魔法阵的全力启动。一阵由法术制造的倾盆暴雨在军营上方突然形成,巨量的水流之下,熊熊燃烧地火势顿时大受压制。眼看再过一阵子就要熄灭了。 “噼!啪!” 随着从天而降的一声清脆鞭响,阵型中的一名精灵法师浑身冒起黑烟,闪烁着电光倒下,出现了缺损地魔法阵立即导致了魔法反噬。由于反噬的严重程度通常与使用的魔法等级成正比,而人工降雨的级别绝对够高。因此全部参与施法的精灵法师都吐血晕倒。其中一些甚至就此一命呜呼了。魔法阵产生的人工降雨自然也随之消失。 “邪恶的侵略,我代表正义惩罚你!” 疯狂的叫喊声中,一个个敏捷的身影从空中的滑翔翼上一跃而下。长长的鞭子闪烁着电光。甫一落地,这些英勇的敢死队员就泼出随身携带的高腐蚀性强酸液,将离自己最近的敌人逼退,然后抛掉碍手碍脚的长袍,抓起电击九尾鞭,对附近任何目标劈头盖脑地抽打起来。 由艾梅塔教会组织的敢死队员,在长袍下面都穿着黑色的紧身皮甲。这些皮甲都是由缴获的精灵制式魔抗盔甲改造成的,原本是打算装备巨熊军团里的肉搏战队。可惜在民风柔弱的新耐色瑞尔,实在难以找到足够数量比地精更勇敢的男人。于是菲里只好在将它们重新漆成黑色以适应夜战后,交给了艾梅塔教会的*女郎们,果然挥了惊人的效用。 火光中,穿着黑色紧身皮甲的女战士纵横驰骋,鞭子挥舞的噼啪声不绝于耳,一个个试图反击的士兵在电光中浑身抽搐着栽进火堆。这些家伙被大火从帐篷里赶了出来,大多连衣服都没来得及穿,更别说武器了,在女战士那附着强力电流的鞭子面前,他们只有抱头鼠窜的份。 少数带上了装备的士兵设法聚集起来,朝女战士们放起排枪,却全被黑色皮甲挡下,未能造成任何伤害——精灵制式的魔抗盔甲可不是一般的铅弹可以穿透的,而索非亚的杂牌军自然不会拥有这样高档的装备。 艾梅塔教会的女战士在燃烧着的军营里表现出了惊人的战斗力,尽管只有不足百人,却将数十倍的敌人打得毫无还手之力。她们一个个如同疯狂的母虎,用强酸泼,用电击鞭抽,用手雷炸,用匕捅,被逼到绝境甚至还用指甲抓、牙齿咬,只要还有一口气就拼搏不息,这种类似于精神病人的战斗意志实在令人深感恐惧。而她们精良的黑色紧身皮甲,又将绝大多数的攻击化为无形,这样一边倒的战斗迅压垮了 如果索非亚手下的精灵军真的是一支训练有素,组织完善的正规军,或许还能够坚持抵抗,用绝对优势的兵力将艾梅塔教会的女战士慢慢耗光。但是很遗憾,或说很幸运的是,索非亚的部下来自五湖四海,大多都是被强征来的饱受精灵殖民压迫的人类,甚至是从战俘营里提出来的,来自正同精灵交战的国家的俘虏,此外还有许多根本没有受过军事训练的水手和苦力。这些家伙彼此之间连语言都不通,更别说什么组织和编制了,战斗意志更是基本不能指望。索非亚完全是依靠精灵军官的鞭子和耳光,才能把他们赶上战场。更糟糕的是,守军通过弃暗投明的老黑龙福尔摩斯,清楚地了解到了这些情况,所以才有了这场完全颠覆了任何军事操典的奇袭。 正常情况下,这样的杂牌军在战前都要用魔法和神术反复洗脑,才能放心地使用。不过看现在这样的局面,是绝对不会有哪个精灵法师还有能力办这事了。 “救命啊!” “快跑,有可怕的女人来啦!” “火变小了,快逃啊!” 由于刚才短暂的暴雨,围绕营地的火墙出现了不少缺口,在一连串打击中吓破了胆的精灵军士兵一哄而散,朝着不同的方向狂奔而去,同样陷入混乱的精灵军官和教会骑士根本无力制止。 “别跑!快接受正义的惩罚!” 人数远比他们少得多的女战士甩着漂亮的鞭花,高呼着口号突破火墙穷追不舍,将他们远远地逐离战场。这些败兵最终彻底精神崩溃,成百上千的跪地投降。女战士们则用绳索串上他们的脖子,一排排地象狗一样牵着回去。这场兵力相差悬殊的追击战至此才胜利告终。 此战过后,艾梅塔教会成了拯救新耐色瑞尔的功臣,在民众间的支持率一时间急剧上升。而这些女战士手持长鞭,身穿黑色紧身皮甲,将强敌赶得无路可逃的飒爽英姿,更是令整个新耐色瑞尔,乃至整个世界的女性为之倾倒。艾梅塔教会更是将其作为了神职人员的标准制服,还计划逐步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推广。在菲里看来,宣传*的乐趣要比宣传艾梅塔原本的教义要容易得多,朝*这一代表了世界潮流的先进方向展,这个古怪教会恐怕会更加有前途吧。 即使是一般的普通人,也对这套装束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几乎整个dR1991年,黑色紧身衣和九尾鞭成了新大陆最流行+;年轻或年长的女性穿着黑色紧身衣,挥舞着九尾鞭,对着镜子想象一大群男人在自己鞭下哭喊求饶的景象,不由得热血沸腾。就连菲里泰勒的情趣用品生意也因此好了不少,甚至还从这些女性顾客口中得到了许多新产品的创意,好用在她们的情人身上。唉,*女王的强大魅力,果然是任何世界都共通的啊! 十八、新的战斗在黎明开始 随着时间的推移,由于燃料渐渐耗尽,山谷里的火势开始逐渐减弱。混合着灰烬的浓烟在热力的推动下爬上四周的山崖,到处都弥漫着呛人的焦臭味。 “艾梅塔教会的人实在厉害啊!”望着山下那些大显神威的*女郎,菲里差点惊掉了下巴。不到一百名女战士居然赶着数千敌军的**穷追不舍!要是巨熊军团里的男人们能有这些*女郎一半的勇气,别说对付索非亚的杂牌军了,就是攻克北极港都根本不在话下。 不过,尽管场面看似对己方一边倒,但并非所有的精灵军士兵都在熊熊烈火和艾梅塔教会的*女郎们的打击之下四散崩溃了。一部分精灵军在逃出火场之后,似乎恢复了正常的指挥,重新开始了集结、编组,并且转移到了一个小土坡上开始布防。从火光下可以隐约看出,这部分军队只有数百人,却训练有素、行动严整,完全不同于其他士兵的散漫和混乱,装备也精良得多。艾梅塔教会的*女郎尽管十分疯狂,却也啃不动这块硬骨头,少数几位*女郎举着鞭子,狂喊着“正义无敌”冲了上去,但都被刀剑和长矛捅成了肉酱。剩下的见状赶紧掉转方向,都去追赶其他比较容易对付的敌人了。 为了阻止敌人的集结,菲里指示事先在战场外围布置的那些狙击手尝试过几次骚扰。可惜敌人防备得非常严密,狙击手始终占到什么便宜。反而丢下不少尸体,垂头丧气地撤了回来。 “看来索非亚-利亚顿果然没那么容易对付,这样地情况还不肯撤退。剩下的这些恐怕是她的核心部队了,接下来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哪!”在山上观察战况的菲里将望远镜递给一旁跳了老半天的艾伦,然后向跟在身后的红袍法师费顿问道,“蕾妮那边怎么样了?” “军团主力已经布置完毕,不过要他们进行强攻恐怕不太现实。”费顿现在正担任菲里的副官,他在埃蒙港开战之前就被派到新魔索布莱城办事,倒是逃过了那场噩梦般的溃败。“就如夏洛特将军说的,让他们去进攻敌阵,通常连地精都打不过,更不要说是名震天下地‘幽灵玫瑰’了。说不定一听到这个名字,我们的士兵就会手脚软,集体向后转进呢!” “我也没指望过他们能有多少勇气,唉,新耐色瑞尔的男人怎么就这么不顶用呢?”菲里摇了摇头。又看了一眼山下的战况。此时的精灵军败兵已经被勇敢的*女郎们远远地赶出了营地,正往昨天的来路上没命地狂奔。从菲里所在的位置用望远镜看下去,白雪皑皑地原野上,到处都是没头没脑地乱窜着的小黑点,仿佛巢**被水灌了的蚂蚁群似的。 “看来这部分敌人是没有什么威胁了。”见敌人已经远去,而峡谷里的火也熄灭得差不多了。菲里收起了望远镜,回身转向费顿,“大德鲁伊那边怎么样了?” “刚才维尼先生那边已经传来了魔法通讯。说是一切都准备好了,希望我们准备庆功的蜂蜜呢!”费顿笑着说,“他那三百多头熊已经把整个埃蒙港搅得鸡犬不宁了。现在又祸害到了新魔索布莱城,前两天就吃光了好几家糕点铺子,以后不知道还会干出什么来呢?” “只要能打赢这一仗,泽娜议长坐稳了战区长官的位子,整个新耐色瑞尔的物资就可以随便我们调用。到时候还怕供不起吗?”反正狗熊们没有抢到自己头上,议会也没有什么强烈反应,所以菲里对于倒霉熊中队四处吃白食地强盗行径倒没什么不满。就是死刑犯枪毙前都有一顿杀头饭呢!让狗熊们在战前大吃几天。算是屠宰前的催肥,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让他们再等上一段时间,天色亮上一些再出击!”菲里看着火光中若隐若现地精灵军阵营,犹豫了一会,还是下达了继续等待的命令。 *** 随着天空渐渐露出鱼肚白,峡谷中的景物也渐渐变得清晰起来。微弱的晨光中,昨日的庞大军营已经被覆盖在厚厚地灰烬下,其中的士兵绝大多数已经在*女郎的鞭子下逃散无踪,只有极小一部分滞留在营地附近地一处小土坡上,在指挥官的命令下排列成紧密的圆阵,一边被残余的烟雾呛得直咳嗽,一 地等待黎明的到来。 圆阵的中心,索非亚-利亚顿骑在马上,衣服尽是破洞和火焰留下的黑色痕迹,脸上手上满是焦灼之色,仿佛一张四处开裂又用烟熏过的的枯树皮,样子十分狼狈。 她那标志性的绿色的独眼依旧注视着余火未熄的营地,虽然很不情愿,但是她仍然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战役已经彻底失败,她再也没有能力对新魔索布莱城动进攻了。 这一次,她是在陌生的地域,指挥陌生的部下,同陌生的敌人战斗,本应拥有十二万分的谨慎。但是却被埃蒙港过于轻易的胜利所蒙骗,甚至沉浸于自己昔年的威名之中,没有对敌人保持足够的警惕,才导致了今天这样糟糕的局面。 但是现在还不能撤退,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老将,她非常清楚在混乱而没有组织断后的溃退中会生怎样可怕的事情——组织崩溃、丢弃装备、自相践踏、企图让同袍替自己送死……最后就是完全瓦解,在敌人的追击下各个击破。而这里又是敌人的腹地,连一个比较安全的集结场所都没有。质量不高的军队一旦被打散,就很难再次收拢,即使收拢了也大多因为遗失了武器装备而不能再战。她必须保住一支仍然有组织和战斗力的军队,等待天亮之后有序撤退,才不至于落得个全军覆没的下场。 “等我会合了北极港的军队之后,一定会来洗雪今日的耻辱!到时候非得将这些胆敢同我对抗的耐色瑞尔人通通杀光,不行,这还不够,还要将他们全部变成不死生物供我驱使……”她在脑海里恨恨地想着各种折磨新魔索布莱城市民的办法,似乎完全忘了自己手下根本没有任何亡灵法师的事实。直到她的目光扫到一群身着灰袍,服装和外貌完全不同于精灵诸神牧师的神职人员之后,才停止了胡思乱想,走到了这些人中服饰最华贵的面前。 “尊敬的贝克曼先生,请问您对眼下的情况有什么办法吗?”索非亚难得地放低了身段,用非常客气的语调询问。 名叫贝克曼的中年男子抚摩了一下胸前那枚剧毒与疾病女神塔洛娜的圣徽,又看看四处的皑皑白雪,遗憾地摇了摇头,“很抱歉,尊敬的元帅大人。现在的天气实在太冷,吾神的力量恐怕难以挥。况且刚才阁下又损失了几乎所有的法师,依我看还是考虑一下如何坚持到天亮吧!” “这个不必担心。”虽然刚刚遭遇大败,但索非亚依旧信心十足,“那些不中用的杂兵就随他们去吧,我还有剩下的这些精兵在手,”她伸手指指最后的部下,他们大多是利亚顿家族的私兵和薛佛拉斯教会派给索非亚的教会骑士,“攻下新魔索布莱城是不太现实,但是要掩护我们撤退绝对不成问题,现在不走只是不想在黑夜里走散罢了。” “可是您打算撤到哪里去呢?就凭这么点兵力是守不住埃蒙港的,而所有船只都已经在登陆行动中拆毁了啊!”贝克曼疑惑地问。 “我们不回埃蒙港!”索非亚抬起手中的马鞭,指向北方的天际,“船毁了,我们就走陆路去北极港。那里还有几千士兵可用,武器和粮食也应该有些储备。等整编完那里的军队,我肯定还会再次南下的,到那时侯天气估计也会暖和些,关于本地土著的清理工作还要劳动您多多费心了!” “如果能成功的话,当然是最好不过。”对于索非亚描述的前途,贝克曼仍然显得不太有信心,不过他也没有别的选择,“惩罚这些不敬重吾神的贱民正是我等的天职,各种瘟疫的施放材料我们都从火场里抢出来了,只要天气稍为暖和一些,我们就能为元帅大人效劳!” “那就好,未来在这片被邪神污染的土地上,贵教一定能扬光大的!” 索非亚满意地点点头,见天色变亮,正打算命令军队改变阵势,列队离开,外围却生了一阵小小的骚乱,许多士兵都吵吵嚷嚷起来。老眼昏花她还没来得及向部下问,个子较高,视力也比较好的贝克曼就对她大叫起来。“元帅大人,您快看,有东西冲过来! 十九、努力滚吧!无敌的倒霉熊 余烟未散的峡谷中,两道红色的光束讯号划过了黎明的天空,新魔索布莱城地表入口外的简陋军营立即开始闹腾起来。 “嗷嗷嗷嗷嗷!” “维尼先生说,全军预备,倒霉熊中队立即出击!” 收到了魔法传讯的大德鲁伊维尼先生嗷嗷嚎叫起来,而他脖子上小格瑞娜迅将之翻译成其他人能够听懂的语言。至于不需要翻译的狗熊们,则早已同无数次演练时一样,身手极为敏捷地钻进了各自的木桶型装甲内,并且灵活地滚向射位置,整装待,看不出半点同它们体型相应的笨拙。 听到小格瑞娜转述的命令后,近千名人类士兵和城里强征来的“志愿”睁着一夜没睡而布满血丝的红眼睛,纷纷上前奋力地推倒栅栏,放下壕沟上的盖板,为出击的倒霉熊中队铺平道路。几百名临时转职的矮人工兵扛着有小号酒桶那么大的木锤,勉强抬起因为壮行酒喝得过多而有些晕的脑袋,摇摇晃晃地走出帐篷,花了老半天才一一站到了各自负责的木桶后面。 “嗷嗷嗷嗷嗷!” “嗷嗷!” 大德鲁伊为手下出征的勇士做了最后的战前动员,缩在桶里的狗熊们齐声相应。矮人工兵们用力举起硕大的木锤,如同另一个世界打高尔夫球一般,重重地敲在沉重的木桶上,装着狗熊地橡木桶顿时骨碌碌地滚动起来。并且在桶内狗熊的奋力运动下越转越快。大德鲁伊兴奋地飞奔在自己的亲卫队后面,四足并用地一蹦一跳,还时不时地使用一下狂风术为部下加。 当这支奇怪的部队出现在列成圆阵的精灵军面前时,这群头脑僵化的家伙根本没有想到自己面对着敌人的一次进攻,反而一个个神色轻松,仿佛在看热闹一般,饶有兴致地交头接耳起来。 “天哪,这是什么?” “这么多酒桶是怎么滚过来的?” “里面有啤酒吗?” “我还是比较喜欢葡萄酒。” “希望别是油就好了,地上的火还没有全熄灭呢!” 也难怪他们缺乏联想能力。因为把士兵装进酒桶,一路滚着过来进攻地做法实在太过匪夷所思,而且又没有多少实际意义,简直不是这个世界能生的事。士兵们更倾向于认为是山上某处仓库崩塌,把里面的酒桶漏了出来,又或是另一次不太高明的火攻。 “闭嘴,闭嘴!”几个精灵军官劈头盖脑地将鞭子和刀鞘往喳喳呼呼的士兵们头上敲去,好不容易才维持住了纪律。尽管他们也不明白前面滚动的桶是怎么回事。但还是派了几个长矛手过去拦下一只酒桶看看,这几个倒霉鬼迎着滚来的酒桶走了很长一段路,然后朝着斜下方伸出长矛,对准了一只离自己最近的大木桶,企图将它截下来。 “砰!” “啊!” 沉重地木桶在一声碰撞后压弯了他们的长矛,并且在巨大的动能驱使下顺着长矛的竿子一路滚了过去,仿佛压路机一般从这些可怜虫身上碾过。还没等这几个被压得吐血的家伙挣扎着爬开,紧接着又是第二只、第三只大木桶隆隆响着滚来。从他们身上重重地碾压过去! 圆阵中的精灵军士兵带着惊讶而愤怒的表情,看着自己的同伴在木桶群地碾压下变成肉酱,但又对这种出常识的攻击手段有些不知所措。军官们出各种自相矛盾的口令。让下属无所适从,然后又相互争吵起来。而伴随着隆隆地响声,那仿佛突然变得异常可怕的木桶群还在不紧不慢地越滚越近。 “变阵!长矛手上前!” 见手下有些不知如何应对,索非亚-利亚顿只好接下了指挥,一群在夜袭中很倒霉地没有逃掉的人类士兵在精灵和半精灵的枪口下。提着4长的简陋长矛,颤颤巍巍地在木桶群滚来地方向列成三列,一些忘了带弹药的火枪手也不得不在枪口装上刺刀。混杂进长矛阵的最后一列中。 “不必过于担心,用对付重骑兵地办法来应付这些酒桶就能成功!” 索非亚用扩音魔法给部下打气,但那些人类士兵还是心惊胆战,只是顶在腰上的冰冷枪管,迫使他们不得不打起精神,握紧了手中的长矛,甚至将尾端深深扎进泥里。 飞扬的冰雪和冻土碎末中,黑压压的三百多只橡木桶如同潮水一般轰隆隆碾压过来,连大地都为之抖,居然很有另一个世界装甲兵集群那铁流一般的压迫力。它们圆滚滚的可笑外型本来毫无威慑力可言,但在已经成了惊弓之鸟的士兵眼中,却仿佛成了最恐怖的异界魔物,随着距离的缩短,他们的手脚颤抖得越来越厉害。只是因为季度严酷的军纪,才使他们没有立即逃散。 “弓箭手,射击!” 十名身型纤细的纯种精灵踏着整齐的脚步上前,面向来袭物体的斜上方拉满了弓弦。同人类部队不同,精灵射手的弓箭射程要远远过普通的火枪,许多比较有名的射手甚至可以将箭射到600以外,因此在这个人类弓箭手已经基本被火枪兵淘汰的时代,精灵依旧顽固地保留着这一最古老的远程打击兵种。 随着接连不断的弓弦响动,精灵射手们以最快的度向对手倾泄着箭雨,这些箭矢中有不少是威力强大的魔法箭,箭雨覆盖下,滚动的木桶中不时有一部分燃起火焰,或整个覆盖上了一层冰块。但是要用抛物线落下的箭矢准确地击中高移动的物体实在是一件相当困难地事,而精灵弓箭手的数量也实在太少了一点。 “弓箭手。退后!火枪手,射击!” 由于大半军械都毁于昨 攻,弓箭手在消耗完自己箭壶里那十几根存货后就完斗能力,几乎没有给滚滚而来的木桶潮流造成任何值得一提的损失。 一些在昨晚的混乱中抢出了火枪的士兵匆忙地装药,上膛。随着零零落落的枪响,比箭矢密集得多的铅弹之雨落在了高滚动地木桶,然后在被魔法硬化加固的桶壁上弹开,即使是少数银色的破魔弹也不例外——这实在是一个悖论:普通的铅弹有足够的动能破坏一般的木桶,却无法对付魔法;破魔弹可以大大削弱魔法防御能力。但又因为过于沉重而没有足够的初来支持它击破木质的桶壁。 此外,高滚动地物体可以弹开子弹的结论,也不完全是吝啬的炼金术士为了哄骗大德鲁伊而编造的谎言。火枪手的排枪攻击在这些木桶面前依旧归于无效,看着眼前似乎无法对付的怪物,连久经战阵的索非亚也有了一丝心慌。颇有些地球一战时代的德军,在索姆河战场上面对从未见过地英军钢铁坦克的感觉。 当然,如果距离能够拉近一些,以上问题就再也不是问题。无论铅弹还是破魔弹都可以穿透这可笑的“盔甲”杀伤里面地狗熊。但是士兵视野中正在急剧变大的木桶,使他们根本没有再次射的机会。没等指挥官下令,火枪兵就惊叫着自地转身后退,还冲乱了主要由教会骑士组成的后队,精灵骑士毫不客气地挥动利剑,割断了这些冒犯的喉咙。交战双方还没有接触,精灵军阵营中就倒下了一地尸体。 “展开力场墙!” 没来得及后悔方才过早地下令开枪,索非亚就使出了绝招。最后几个年轻地精灵法师撕开了珍藏的魔法卷轴,一道看不见的墙壁立即在阵地前十几码地位置上凭空出现,眼看就要同最近的几只木桶撞上了! “嗷嗷!” 一头体型巨大的黑熊在木桶组成的洪流后面吼了两嗓子。然后朝地面猛地拍了一掌,原本并无行迹的力场墙顿时金光闪烁,周边的空间微不可察地扭曲了一下,随即一切宣告结束,号称能够阻拦一切的力场墙被大德鲁伊完全驱散。隆隆滚动的木桶群毫无阻滞地通过了已经消失的屏障。狠狠地向惊恐不已的长矛手们撞去。 “举矛!” 两军相互撞击前的最后一刻,如林的刺刀和长矛在数十码长度的防线上先后扬起,在晨光中反射着淡淡的寒芒。如果它们将要对抗的是任何种族的重装骑兵。面对这种极为古老但依旧非常有效的以步克骑战术,想必有相当一部分骑士会被戳得浑身是洞,喷着鲜血狼狈地滚落坐骑吧。 但是,这次它们将要对付的敌人,却是圆滚滚的又坚硬无比的大木桶,长矛和刺刀在高滚动着的木桶表面纷纷打滑、弹开,很少有能扎进去的。而后在巨大的动能作用下,经过魔法强化的大木桶如同另一个世界的坦克碾压无助的步兵一般,直接从刺刀和长矛的主人头上滚了过去,伴随着恐怖的骨骼碎裂声,将他们压得不**形。 即使有些家伙幸运地合力挡下了一只木桶,后面还有接二连三的木桶会跟着撞上来,这样的冲击力绝对不是普通人的臂力可以硬抗的,这些幸运儿最终依旧被无法承受的力量震倒在地,无奈地接受被碾压成肉饼的命运。 仿佛烧红的烙铁伸进柔软的黄油一般,古老的长矛阵在新出现的木桶集群攻势前迅融化、崩溃。还没有变成肉饼的士兵纷纷丢下自己的武器,用各种语言出了恐惧的喊叫,放弃了岗位向各个方向逃散。大德鲁伊随手释放的恐惧术更是大大增加了他们逃亡的度。 由于没有预料到长矛阵这么快就会完蛋,还在同溃散的火枪兵纠缠的教会骑士也在反应过来之前,被橡木桶组成的洪流冲得东倒西歪。平缓的小土坡所具有的那点可怜坡度完全无法阻止木桶的滚动前进,这一洪流很快就穿透了整个精灵军阵势,向土坡后方滚去。 “散开,散开!”被橡木桶组成的洪流冲到一边,惊魂未定的索非亚竭力吼叫着,不过她的部下不用命令也四散逃开了,连她最为倚重的薛佛拉斯教会骑士也不例外。这些丧失了坐骑的骑士在木桶集群的洪流面前表现得也不比普通士兵好上多少。固然有不少骑士在乱军中挥舞着自己受过神力护持的宝剑,将木桶连同里面的狗熊一起劈成两半。但是也有许多连剑都来不及拔出,便被敌人的奇怪木桶碾翻,甚至自己人踩倒在泥泞中。 “早知道就用泥沼术或油腻术了……不行,他们有个魔法相当高明的德鲁伊。”索非亚注意到了木桶群中的大黑熊,这头畜生正在用魔法飞弹、连环闪电甚至解离术屠杀着自己的部下,瘟疫女神塔洛娜的牧师贝克曼和他的手下试图用神术和诅咒对付这畜生,结果统统被肥厚的熊掌拍得脑袋开花,血肉模糊地倒在雪地上。 “只要解决了这混蛋……”索非亚摸出了一把镶嵌着宝石和金线的精致魔法手枪,瞄准了维尼先生毛茸茸的肥大头颅,可惜还没来得及扣下扳机,年老体衰的她就被一个慌不择路的士兵挤翻在地,手中的魔法手枪也高高地飞上半空,然后被一只狗熊驱动的大木桶碾进了冻土之中。 “该死的!”她恨恨地捶打着地面咒骂,但是毫无用处。她的部下依旧在木桶的滚动中溃散奔逃,时不时还被桶里跳出的狗熊扑倒在地撕咬得血肉模糊。 混乱的战场上,到处都是精灵军士兵恐惧的惨叫和狗熊们得意的嗷嗷声。 二十、“幽灵玫瑰”的穷途末路 混乱的肉搏战并没有持续多久,由狗熊驱动橡木桶组成的滚滚洪流固然威力惊人,但毕竟替代不了真正的装甲兵——菲里替大德鲁伊专属亲卫队打造的奇怪木桶并没有安装刹车,在碾过精灵军阵地后,这些失去阻碍物的东西又继续沿着原来的方向滚了下去。 而且由于从精灵军盘踞的小土坡开始,地势就是在一路下坡,无论桶里面的狗熊怎么努力,也无法将冲过头了的大木桶停下来,反而以越来越快的度向远处滚去。 没有步兵跟随的装甲兵尽管可以突破敌人的防御阵地,却不能占领和巩固夺取的阵地。而巨熊军团中偏偏找不到那么多足够勇敢的士兵,肯跟随着倒霉熊中队一起行动。即使是在传说中天生精于战斗的卓尔和兽人,也在漫长的和平中消磨光了勇气,变得胆小懦弱。能够在战争爆时不立即转职为逃兵,已经算是他们的人品大爆了。 因此随着部下的先后离去,大德鲁伊也开始受到越来越多的围攻。他尽管魔法水平高,却也绝对不是什么无敌的战神。激烈的搏斗中,多破魔弹和被神力护持的兵器刺破了他坚韧的熊皮,最终迫使放弃了战斗,嗷嗷叫着去追自己的亲卫队。连续受到惨重损失的索非亚终于有了喘息之机,得以收拢在橡木桶洪流打击下溃散的残兵、重整部队。 不过,菲里并不打算给她这样一个缓冲地时间。趁你病要你命才是他的一贯信条。 而且,倒霉熊中队的空前成功也强烈刺激了后面的军团主力,让这些原本极度缺乏勇气的胆小鬼仿佛瞬间进化成的狂战士,一个个高举着武器,满脸兴奋地狂呼着各种口号,似乎叫他们去地狱讨伐魔鬼或下深渊对付恶魔也不在话下。 “咻——” 一枚红色的信号弹在山冈上冉冉升起,出了总攻击令。在信号弹射出之前,骑着爱猪“闪电”的巴姆已经举着祖传的战斧,率领自己麾下地野猪骑士冲出了阵列。数百只猪蹄踏过覆盖着积雪的谷地,震动得地面微微颤抖。矮人们手中的战斧泛着摄人的金属光泽,仿佛马上就要饱饮鲜血一般。 随着帝*又一轮攻击的开始,刚刚开始聚集起来了精灵军士兵轰然而散,有很多士兵沿着小径攀上峡谷两侧的山峰,企图在荒野中寻找出一条生路,但更多的人类士兵干脆在敌人面前丢下了武器,举起了双手。散布在战场外围的原山区猎手们一边要抓紧时间堵截溃兵。一边还要收缴投降地武器,将他们一队一队地押到远处的军营甚至新魔索布莱城,一时间竟然忙得不可开交。 而矮人骑士们的猪蹄声还在迅逼近,一声声震颤时刻打击着精灵军的斗志,他们紧张地注视着自己的指挥官,尽管在一再的打击后已经对她没剩下多少信心,但是依旧期待她能拿出什么妙策来转危为安,就如同过去她在费伦诸国和马兹卡大陆殖民地所做的那样。 严峻的形势面前。索非亚反而镇静了下来,她沉着地指挥着手下最后地精锐力量——薛佛拉斯教会骑士,聚拢成一个不太标准的锋矢阵。然后拖着因为风湿病而有些行动迟钝的躯体,驱动自己地坐骑站到了锋矢阵的最尖端。 “这些耐色瑞尔人既然都从乌龟壳里爬出来了,就别想从我们手里再爬回去!”索非亚抽出已经许久未用的军刀,绿色的独眼注视着正在逼近的敌人,透露出困兽犹斗地厉芒。薛佛拉斯教会的骑士们也抽出了自己的剑。上百把利刃反射地寒芒的朝阳下熠熠生辉。 “赞美薛佛拉斯殿下,冲啊!” 军刀劈下,精灵军呐喊着朝对手冲去。冲锋对反冲锋。白刃战对白刃战,激烈的战斗又一次在已经被鲜血染红的峡谷中爆。 *** 武器的撞击声,战士的喊叫声,火枪的射击声,野猪的蹄声,手雷的爆炸声,不时还有几声尖利的哨子声,如同噩梦般笼罩了整个战场。火药燃烧的硝烟混合着飞溅的鲜血,弥漫在峡谷之中。死的武器、铠甲和军服在地面上层层叠叠,构成了名为残酷的障碍物。 一场短促而激烈的搏杀,以一边倒的局势而告终。薛佛拉斯教会的骑士用成堆的尸体给巨熊军团的全军上下传授了生动的一课,再次证明了“弱兵不能打白刃战”的真理。 “手枪齐射!” 巴姆和他的一百多手下刚刚同对手一照面,精灵骑士就纷纷拔出刻有魔法咒文的大口径手枪,向矮人骑士以及他们跨下的坐骑倾泻出一阵铅雨。这些手枪子弹的威力虽然不足以对付受过魔法加固的大型橡木桶,也很难击破大德鲁伊厚实的熊皮。但要穿透矮人的铁皮轻甲或野猪皮却已经绰绰有余。冉冉升起的白色烟柱中,数十名矮人或是翻身落地,或让倒毙的坐骑滚落地面,被后面的骑士踩死踩伤,一时间哀号声四起。 为巨大损失而惊怒的矮人骑士疯狂地挥动起自己的利斧,想要替死去的同伴报仇。精灵则毫不犹豫地挥剑格挡。金铁交鸣声中,看似牢固的战斧在纤细的长剑撞击下相继碎裂。即使是矮人工匠替自己人精心打造的最上等兵器,也不是受过神明祝福的长剑的对手。身经百战的教会骑士娴熟地劈碎对手的武器,然后在矮人不能置信的眼神中割开了他们的喉咙。 见战局不利,残余的矮人停下冲刺,抛出了随身携带的手雷——这些缺乏正规训练的家伙根本无法在颠簸地坐骑背上开枪,但此 的数量已经缩水了一大半。精灵举起自己的剑鞘。一般,将掷来的手雷又击打得飞了回去。爆炸声中,矮人们纷纷倒在了自己的武器之下。一部分精灵骑士趁机脱离队列冲杀过去,对着失去了度优势的敌人挥剑一阵劈砍,在矮人的哀号声中掀起了又一番腥风血雨。 短短一轮交锋,一百多名矮人骑士逃回来的就只剩下了个位数,而精灵一方几乎丝毫未损。薛佛拉斯教会的骑士本来就是受到神职人员反复洗脑,同时积累了丰富战斗经验地职业战士,刚才在倒霉熊中队面前的失败主要还是因为受到了己方败兵的拖累。不能全力挥自身实力的缘故。现在得到了一个公平展示实力的机会,虽说是以步克骑,但还是向早已忘却如何搏杀的殖民地人展示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战斗。 *** 太阳已经从晨雾中露出了脑袋,但是峡谷里的惨烈战斗依旧没有半点结束地迹象。 矮人骑士近乎全军覆没后,拿着狼牙棒的兽人,列成紧密战阵的长矛手甚至从山崖上跃下的卓尔武士对最后的精灵军出了接连不断的波浪式攻击,但薛佛拉斯的精灵骑士们仿佛海浪打击下的礁石,在这一浪接一浪地猛烈攻势前巍然不动。 在几乎全歼了泽娜议长从保安公司雇佣来的卓尔武士后。索非亚甚至率领部下奋起余勇,向心惊胆战的巨熊军团主力起了反冲锋。如果不是赶到战场地菲里匆忙抛出了手头全部的金属球魔法炸弹,将精灵骑士熏翻一片,说不定已经让“幽灵玫瑰”带着她的手下逃脱了。 “看来一定得用大批火炮来猛轰才行了,这些精灵都是用什么特殊材料做的啊!”看到精灵骑士用圣力将黄绿色的臭云逼开,菲里摸着冷汗直冒地额头,抽着冷气说,“炮兵主力什么时候能上来?” “先别管炮兵了!你看。敌人又要冲过来啦!”初次指挥军队上阵的蕾妮已经完全失去了指挥大军的自豪与兴奋,仿佛一个受到惊吓地小女孩般,拉着菲里的袖子直晃。把眼泪鼻涕都一齐沾了上去。菲里只能尴尬地苦笑。 红袍法师费顿颇有些不屑地看了蕾妮,正色对菲里说,“长官,离炮兵上来还有一段时间,但是——”他指指精灵骑士前方正在消散的臭云。又指指在残酷杀戮面前再次从成狂战士退化为正牌胆小鬼,正手脚软,步步后退的己方士兵。“以我军现在这样的士气,根本就是一触即溃,得想个法子阻击一下啊!” “我有什么办法!金属球魔法炸弹已经没有了,而且魔法也不能变出城墙和勇士来啊!”菲里焦急地抓着光溜溜且冻得青的头皮,看着又一次冲来的敌人,“城墙,城墙!对了,可以用那个先顶一顶!” 砰砰砰一串连响,十几名冲在前头的精灵骑士几乎同时撞上了一堵看不见的墙壁,全被震了回来。由于他们冲得太快太用力,反震力自然也相当之打,事出突然,他们又没有运用圣力保护自己,结果一个个撞的鼻青脸肿,血都从额头流了下来。 但是他们并没有表示出什么惊骇和意外,在索非亚的指示下,几十名精灵一齐喝了一声,手中的长剑在一瞬间闪烁着金色的光芒,几乎同时刺在面前的力场墙上,随着巨大的撕裂声,魔法制造的障碍被神明祝福的长剑击得粉碎。 精灵们又前进了两步,再次撞上了另外一堵力场墙,受神明祝福的长剑再度扬起。而菲里已经露出了绝望的神色——他一共只准备了两个力场墙的法术,而精灵骑士摧毁力场墙的骇人视觉效果已经把相当一部分士兵吓得回身转进了。 “又要象光荣城外一样,让最后这股精灵跑掉了吗?”他懊恼地夹着蕾妮,用飞行术全力后退,板着脸的费顿随行在侧,似乎很不满他的逃跑行径,“新耐色瑞尔的勇士怎么就比三条腿的蛤蟆还少啊!” 几十柄泛着金光的长剑再次刺在了第二道力场墙上,但是这次力场墙只是晃了晃,反而闪烁起比长剑上更加强烈的金光,将精灵们弹了回去,在地上倒成了一堆,半天爬不起来。 菲里惊讶地回头看去,现大德鲁伊维尼先生正站在自己身后,伸出熊掌将自己刚才施放的力场墙进行了加强。而倒霉熊中队的队员们也放弃了自己的木桶,四足并用地跟着大德鲁伊奔回了战场。 见到着两百多头肥头大耳的狗熊,菲里原本已经心灰意冷的胸口再次火热起来:新耐色瑞尔虽然非常缺乏勇士,但绝对不缺少勇敢的狗熊,他放开蕾妮,从空中降落地面,朝大德鲁伊和他的倒霉熊中队扯着嗓子大吼起来。 “维尼先生,剩下的敌人就拜托了,事成之后,我给您的部下每位200上等蜂蜜!足足200啊!” “嗷嗷嗷嗷嗷嗷!” “嗷嗷!” 大德鲁伊对倒霉熊中队的队员翻译了菲里提出的赏格,狗熊们顿时兴奋地欢呼起来。力场墙的效果刚一消失,它们便目不转睛的望着眼前地敌人,喘着粗气猛扑了上去,仿佛是在冲向一群会走路的蜜蜂窝。 狗熊的买命钱还真是廉价哪!如果巨熊军团的每一员都向这些任劳任怨的狗熊看齐,新大陆的战事怕是早已胜利告终了吧。看着这些勇敢的狗熊,又看看身边溃逃的士兵,菲里无奈地幻想起了如何拥有一支英勇无畏的狗熊大军。 二十一、最扑街的结束 尚未散尽的晨雾后面,太阳已经升得老高,但是峡谷中持续了一夜的战斗还是没有任何终结的迹象。 金铁交鸣,鲜血飞溅,狗熊和精灵一同咆哮,外围的人类和卓尔手持各种武器,畏惧地作着壁上观。 尽管倒霉熊中队里的每只熊前掌上,都安装了锋利的钢爪,但是面对精灵骑士受神明祝福的长剑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即使侥幸刺中了他们的身体,精良的魔法铠甲也能够阻挡大多数普通兵器的伤害。最初的交锋中,空有勇气,但是进攻的“矛”和防卫的“盾”都不如对手的狗熊们死伤惨重,整排整排凄厉地嚎叫着,浑身是洞地滚翻在雪地上。 但是,狗熊的武器并不只是熊掌上的钢爪一样,它们巨大的身躯就是最好的武器。在大德鲁伊维尼先生的带头下,两百多只狗熊纵身扑向排成紧密队型的精灵骑士,虽然有不少在半空中被手枪、魔法或长剑杀死,但是精灵的数量毕竟只有狗熊的三分之一。沉闷的碰撞声中,一个个纤细的精灵骑士被飞身扑来的狗熊压倒在地,展开了零距离的肉搏。 再怎么厉害的战士,如果连把手伸出来的空间都没有,那么纵使武技高明也无从挥。体型庞大的狗熊和身材纤细的精灵在被军靴踏成泥潭的雪地间翻滚扑打,将战争技巧由职业级水平下降到了婴儿级水平。纯粹的蛮力对抗中,促不及防地精灵吃了大亏。不少骑士非常晦气地被叠罗汉的狗熊们压得肋骨断裂,吐血而亡。 不过,受到神明祝福的骑士也绝对不会如此脆弱,铠甲和武器上附着的圣力并不是什么摆设,而同伴的剑刃也能帮助他们摆脱身上毛茸茸的沉重烦恼。伴随着教会骑士身上的金光,不断有倒霉的狗熊无助地摆动着四肢,被小个子对手身上突如其来的斥力弹上半空,然后身上插着长剑或子弹落地。 但是狗熊们地奋勇冲杀,在成功地阻滞了精灵的脚步的同时。也鼓起了巨熊军团其余士兵的勇气。最后几个矮人在灌下一大壶自制的烈酒后,从正在抖的兽人手中抢过狼牙棒,喊着谁也听不懂的醉话杀了上去。而人类和卓尔虽然还是没有重新进化为敢于打肉搏战的狂战士,但还是基本恢复了躲在远处打冷枪地民兵水准,急于突围的精灵军尽管在越来越频繁的攻击面前稳住了脚步,没有被这些弱兵消灭,但是原本一鼓作气溃围而出的打算,也因此彻底变成了梦想。 随着战况的继续纠缠。没有跑远的精灵军内其他种族的士兵也停下了脚步,在上司英勇奋战的鼓舞下先后返回了战场。他们在焦黑地灰烬和层叠的尸体间拔出了自己的兵器,同刚刚由成狂战士退化为胆小鬼,又再次进化成半吊子民兵地人们展开了远距离的互射,峡谷间再一次枪声大作,仿佛精灵军开始了全面的反攻,即将扭转战局一般。 然而,这究竟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当倒霉熊中队再次冲上来的那一刻,精灵军就已经失去了最后一个撤退的机会。当十几门火炮地轮子辘辘地碾过人类、精灵、卓尔、矮人和狗熊的尸体,将黝黑的炮口对准缩成一团地精灵时。一切抵抗都失去了意义。 *** 索非亚-利亚顿喘着粗气,单腿跪地,一手撑在混合着血水的泥里,勉强支持着自己不要倒下。她全身沾满了自己和别人的血,衣服被子弹和熊掌撕成了碎布片。跨下的坐骑早已在第一轮霰弹风暴袭来时。就带着满身的铅粒,嘶鸣着倒毙。连随身的军刀也由于劈砍得过多,弯得收不进鞘里。只好随意丢在地上。往左面看,左面全都是层层叠叠的尸体。往右面看,右面也都是层层叠叠的尸体。远处的枪声已经不再响起,眼前可以看见的敌人越来越多。阵阵呛鼻的血腥和硝烟之中,弥漫着一股浓浓的死亡味道。 多少年了,她索非亚-利亚顿多少年没有遇到这样的绝境了。即使是被马兹卡大陆的特库姆塞酋长击败的那一回,她也没有感到如此危急和无助过。现在,她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死亡的降临,这是她脱离暗杀行当以来的头一回,恐怕也是最后一回了。 教会派遣的最后一批骑士还在同数十倍的敌人搏斗,并且杀得这些完全辜负了祖先威名的黑暗精灵步步后退。但即使是受到过神明祝福的铠甲,也无法消弥十磅铅弹动能的破坏力。听着敌人炮兵那拗口的号令,下一轮的炮击应该也快到来了吧。 她心中不甘心、不服气。眼前的敌人既无勇气也无作战技术,完全是和街头流氓一样盲目地一拥而上,然后毫无纪律的一哄而散。这些懦弱的耐色瑞尔人不敢和自己打全凭真实本事的白刃战,却毫无军人风度地驱使野兽上来充当炮灰,用重炮轰击自己最后这点步兵,还让狙击手在肉搏战中放冷枪——她从来不想想自己肆意屠杀平民是否有违军人风度,却一向在心中高标准地要求别人,以便培养憎恨。这也是精灵憎恨之神薛佛拉斯招揽信徒的绝招:宽松地约束自己,严厉地要求别人,无法实现愿望就去憎恨。反体制分子的培养就是这么容易。 她心中同样很沮丧、很后悔。无论敌人的表现有多么无能和丑陋,输了就是输了。同她那个贪生怕死的远方亲戚伊德里尔-利亚顿不同,索非亚-利亚顿从来没有在身上准备传送饰的习惯,也没有半点进战俘营地打算。薛佛拉斯殿下座前最勇敢的精灵战士。岂能向异神的走狗低头?但是现在,她却为没有准备一条保命的退路而万分后悔。 各种语言的惨叫声,各类兵器的碰撞声和利刃入肉声渐渐变小 人惊恐地喊叫起来,缓缓退开,但这对疲惫至极的精绝,对不是一个喘息休整的时机,而是更加严峻考验的开始。 “轰隆!” “轰隆!” 烟团腾起,弹丸呼啸。随着一阵爆炸声。索非亚地耳朵嗡嗡作响,完全丧失了听力。土块、碎石伴随着碎裂的肢体和武器噼里啪啦地砸在她的身上,划出一道道血痕,好不容易才渐渐中止。她勉强抬起被震得晕忽忽的脑袋,茫然地擦去脸上的浮土,却惊讶地现四周似乎一下子变亮了。 不,不是四周在变亮,而是她身边的精灵骑士已经全部倒下。再没有人为她抵挡敌人射来的铅弹和扑过来的狗熊了。索非亚不顾依旧处于蜂鸣中地耳朵,抬头向身边张望。几百支黑洞洞的枪管对准了她,枪的后面还挤着一堆不怀好意,眼露凶光的狗熊。她吓得起身疾退两步,却被一具尸体绊倒,一**坐倒了在地面上。 敌军士兵依旧这么静静地包围着她这么一个老婆子,枪口和矛尖都指着她的胸口,半点没有放松的迹象。又过了一阵。人群突然被搅动起来,让出了一条通道,一个穿着牧师袍的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在离她十步开外的地方站定下来,开口说了些什么。但是索非亚地耳朵仍然在嗡嗡作响,什么也没有听清楚,只是用浑浊的独眼楞楞地注视着来人。 过了一会,那名女牧师见她没有什么反应。又更加大声地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这次索非亚勉强听清楚了一些东西。尽管女牧师地精灵语既罗嗦又不怎么标准,但她还是能够分辨出其中的投降、生命、安全等几个词。这就足以令她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想要侍奉薛佛拉斯殿下的第一勇士屈辱地投降?这简直是笑话!先别说她索非亚自己是否愿意投降,即使她真的投降了,敌人早已对自己过去的一桩桩杀戮恨之入骨,也不见得会给她什么正常地待遇。此外利亚顿家族和王国政府不会赎回她这个眼中钉肉中刺,而只会任她在敌人这边自生自灭。即使是最看重自己的薛佛拉斯教会,也不可能原谅这种懦弱变节的行为。说不定教会还会派遣刺客前来灭口,并宣布自己被俘纯属捏造,以避免教会树立光辉典范被抹上污点。 一个凡人被组织地宣传机器吹捧到无比伟大的同时,也意味着任何退缩都会让他跌得粉身碎骨。正应了那句老话:爬得越高,摔得越狠! 伊德里尔-利亚顿可以在战俘营里芶且偷生,但是她索非亚-利亚顿却绝对不行,无论敌人还是自己人都不允许! 她怜悯地看着眼前想功劳想疯了的女牧师,刚想做个表示轻蔑的手势,眼角却扫过尸体层叠的地面,举起的手又放下了,嘴里随即吐出完全不符合本心的话语。 “你是否有权决定让我能够得到符合身份的对待?我要得到你们最高长官的保证!” 见眼前的“幽灵玫瑰”竟然真的有意束手就擒,蕾妮兴奋极了。上次活捉了伊德里尔区区一个少将,就让帝国中央政府都为之惊叹。这次如果能将凶名远播的“幽灵玫瑰”活着逮回去,自己的小男朋友估计绝对能再升上几级!她忙不迭地应下索非亚请求,将缩在人群后面的菲里拖了出来。 “你就是这里的最高长官?”看到一个穿着便服的光头年轻人出现在自己眼前,索非亚有些疑惑地问。 “正是,在下菲里-泰勒,现就任巨熊军团指挥官一职。”菲里亮出自己的中校军衔和法师徽章,然后向索非亚再次进行了劝降,“……我保证阁下在投降后会得到文明而合理的待遇。” 见得到了保证,索非亚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拣起自己的军刀,用双手高举过头,向菲里跪下。菲里也双手接过军刀,完成了这一传统的受降仪式。见敌人已经投降,周围的士兵也都轻松起来,纷纷放下了枪口,将武器又背回肩膀上。 献上军刀后,索非亚用手撑住地面,想要站立起来。但是她的腿脚似乎不太灵便,刚站起来走了几步路,就又被一具尸体绊倒在地。菲里回头看了一下,示意两名士兵去扶她一把,就再次转过身去。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索非亚极为敏捷地从这具巨熊军团士兵的尸体手中夺过了他的燧枪,并且在其他人反应过来之前把枪口对准了菲里的后背——这把枪已经装好了子弹! “你上当了,小家伙!” 索非亚-利亚顿枯树皮般的老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狞笑,对着还没弄明白生了什么事情的炼金术士扣动了扳机,一串声音在电光火石间响起。 齿轮撞击燧石打出火星的声音。 火药燃烧爆炸的声音。 金属因爆炸而弹出的声音。 唯一的问题是,弹出的不是子弹,而是枪管本身。 一代名将,前无古人的级屠夫,肩负全世界生灵怨恨的“幽灵玫瑰”,精灵王国元帅索非亚-利亚顿于dR1991年1月4的新魔索布莱城郊外,由于新魔索布莱城军械厂出产火枪的质量问题,因炸膛而死。其死因令人想要扑街的程度,同决战前夕摔死在自家马车轮下的索恩-诺姆中将有的一比。 历史就是这么爱开残酷的玩笑,各行各业的名人们的死法,往往同他们的身份一点都不相称。只有死亡本身,才是公平一致的。新魔索布莱城保卫战就此结束。 二十二、论功行赏 “三十二号,692!下一只!” “嗷嗷!” 随着工作人员的喊声,一只体型硕大的狗熊欢叫着滚下巨大的磅秤,滚着属于自己的那一大桶蜂蜜找地方享用。早已等得不耐烦的下一只熊赶紧爬上磅秤,并且用一副讨好的眼神望着管理磅秤的人,希望能够听到一个更大的数字。 可惜它的希望注定要落空了,因为它是一只苗条型的熊。 “三十三号,337磅,下一只!” “呜呜!” 虽然狗熊听不懂人类的语言,但是对于自己的那桶蜂蜜明显比前面那位小了一号这一事实,还是可以用眼睛简单地衡量出来的。它顿时出不满的呜呜声,对工作人员抬起了熊掌。但是在大德鲁伊维尼先生凶狠的瞪视下,还是非常委屈地爬下磅秤,双目垂泪地推着自己的小桶离去。 “三十三号走了,下一只快上来!” 之所以会出现这样的景象,还是由于一个小小的翻译问题造成的。 很显然,狗熊的原始语言里绝对不可能有“磅”这样的重量单位,因此大德鲁伊将菲里的赏格翻译成了“和你们身子一样重的蜂蜜”,这也造成了颁奖励时的手续难题——必须替每一只狗熊称重,还要面对奖赏数额严重标的问题:任何一只狗熊的体重都过了200磅,而且它们在领蜂蜜前还特意在城里四处打秋风。很是暴饮暴食了一番…… 现在,泽娜议长的办公桌上已经堆满了全城几十家餐厅、杂货铺和面包房关于倒霉熊中队强盗行为地投诉,不过按照法律即将荣升为正牌战区长官的泽娜议长来说,没有什么比笼络战争英雄更重要的了。而狗熊们一不要钱二不要权,也不需要担心他们口无遮拦地表出什么不当言论,或弄出什么丑闻和绯闻,实在是政治家心目中最理想的“英雄”典范了。哪怕它们打秋风打到议长家的厨房里,泽娜大人想必也是不会在意的。 不过,其他的“英雄”们就不太好安置了。 *** “喂。我说,我们这些人都顶风冒雪地在战场上同索非亚亚顿那个老妖婆拼死拼活,你倒是舒舒服服躲在地窖里喝酒玩女人!”菲里看着左拥右抱的夏洛特,简直气不打一处来,“一对二!还是母女关系!你这个禽兽!” 夏洛特轻轻推开正在往他嘴里喂蛋糕的一大一小两位卓尔精灵美女,扯过一张餐巾擦擦嘴,“谢谢夸奖,不过卓尔地伦理道德和我们人类是完全不同的。你实际上是在嫉妒吧。泰勒参谋长?哦,应该叫您新的军团长了。你抢了我的位置,我都没提什么意见,你怎么反倒好意思说教起我来了?” “你不是仍旧是军团长吗?还能舒舒服服地呆在后方喝酒聊天泡妞。我可是要到北方前线去拼命啦!”菲里找了一张沙坐下,“要不我们换换?” “那倒不必了,能多劳。这项光荣的任务还是交给更有军事天赋的你吧。我可没有这个本事抓住一个精灵少将和一个精灵元帅。”夏洛特笑着扬了扬手中的报纸,上面用了一整版印着大德鲁伊的熊脸和菲里地大光头,背景是在狂吃蛋糕的倒霉熊中队。“瞧瞧上面都把你吹成什么了,哦,还好。这回的报道似乎没有把你的性别搞错。看来当个秃子多少还是有点好处的。” “你在一大早就叫我来你的别墅,应该不是专程挖苦我兼展示你的新欢吧。”菲里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坐姿,从茶几上拿起一块糕点塞进嘴里,“说吧,到底有什么事?” “好吧。”夏洛特小声咕哝了一句,然后打开壁橱地抽屉翻找起来,“有个坏消息。你可得做好思想准备。从这个月开始,你的分红就没有了。” “……?” “我们合伙开的安全套工厂被精灵军烧掉了,工人在更早地时候就全逃了。” “这我早就知道了,再重建起来不就行了吗?” “坏消息还不止于此。”夏洛特从抽屉里翻出几只做工精美的小盒子,摊到菲里面前的茶几上,上面都画着夸张的*图样,“逃走的工人似乎被南方地商人雇 现在那边的安全套工厂已经比大雨天过后冒出的蘑菇是在新魔索布莱城地商店就找到了这么多不同产地的安全套。所以……” 他沉吟了一下,但还是说了下去,“再干这一行实在赚不到什么钱了,因此我准备就此撤资。你想再开工办厂的话,就自己去干吧。” “……!” 在没有专利法的年代里,要靠知识产权赚点钱还真不容易啊。 *** 新魔索布莱州的战事,随着索非亚-利亚顿的死彻底宣告结束。菲里仅仅是将索非亚的尸拉到埃蒙港亮了亮相,精灵军留守的那几百杂牌中的杂牌就立马弃械投降。那些从火海中大难不死的残兵也大多不敌艾梅塔教会*女郎的鞭子,被绳子串着拖回了战俘营。 最后剩下的那点溃兵或许还能造成本地治安形势严重恶化,但要动摇地方政府的统治已经是完全不可能的了。因此菲里就将剩下的任务交给了治安官,然后收兵回到了新魔索布莱城,等着论功行赏。 但是有一个小小的问题。 在埃蒙港溃败时一度失踪的夏洛特回来了。 精灵军进城时,他慌不择路,竟然闯进了一位卓尔寡妇的豪宅中,然后同这对母女一同躲进了隐秘的地下室,还放火烧掉了上面的建筑物,以作为掩护。只在城里驻扎了一天的精灵军也没有怎么搜索,让他们逃过了一劫。 这地下室原本就是一座食品库,靠着里面储存的大量食物和酒水,他们三个很安逸地度过了精灵军占领城市的那几天,还在这狭小黑暗的空间里打得火热,简直是乐不思蜀。 当菲里根据附带魔法定位信号的将官佩剑劈开地下室的大门时,这位在任何时候都不肯亏待自己下半身的花花公子还骑在寡妇的身上,愉快地做着活塞运动。边上还躺着同样赤身*、因为过度兴奋而晕厥的女儿……真是**啊! 夏洛特的回来立即给泽娜议长出了一个不大不小的难题:因为新魔索布莱城保卫战的胜利,菲里升任巨熊军团军团长的任命已经了下去,总不好让新鲜出炉的战争英雄就这么打回原形,重新去当参谋长吧。 但是将夏洛特就这么免职也实在说不过去,毕竟他也没有在战事中犯什么错误,只不过同部下失散了而已。而且泽娜也需要通过他来笼络总督府的旧人。 解决这一问题的办法是让两人都成为军团长,反正巨熊军团打了这一仗之后也基本成了残废,需要大量招募新兵,才有可能在冬天过去后应付接下来的战事。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索性多建立一支军团,让巨熊军团北上出征时,后方有个看家护院的呢? 新成立的军团毫无创意地被命名为浣熊军团,由夏洛特任军团长,依旧重伤修养的瑞克担任副军团长,参谋长暂时空缺,兵员基本重新招募,主要任务就是训练新兵,驻守新魔索布莱州,必要时可以作短程机动以迎击附近登陆的精灵军,在泽娜议长好大喜功的未来蓝图中,未来在南方还要增设一到两支军团,以保万无一失。 巨熊军团由立下大功的菲里任军团长,副军团长依旧是头号打手兼吉祥物大德鲁伊维尼先生,在历次战斗中表现出色的红袍法师费顿升为参谋长兼魔法顾问——虽然菲里是14级法师,而费顿只有起魔法作战恐怕还是费顿比较能打,就如同金牌射击运动员打不过普通狙击手一样。 蕾妮在这轮升官中因为战场表现拙劣,只捞到了一个军团长副官的虚职,连军衔都没有,主要工作就是照顾菲里的饮食起居兼出出馊点子——听起来更象是菲里的专职小蜜,事实上也是如此。 现在的巨熊军团只剩下了一千多兵力,在开春之前,菲里必须想办法让这个数字恢复到至少五千,然后出征北方,同正在那里苦苦坚持的路德维希议长会合,歼灭北极港要塞残余的数千精灵军。对于从上到下都毫无攻坚经验的巨熊军团来说,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 二十三、大陆会议主席 “目前我们虽然消灭了索非亚-利亚顿的这支军队,但是埃蒙港几乎成了废墟,士兵也死的死跑的跑。南方各州据说更是抽光了最后一兵一卒,连坟墓里的死人都被那里的议会写上花名册上拨过来了,可惜忘了附带亡灵法师。”夏洛特话题一转,又从性用品生意聊到了政治军事形势,“我的旧部几乎都留在了你的军团里,手头除了拨下来的款子几乎什么也没有,各地议会又是这么个态度。要我在这么几个月里无中生有地变出一支军团来,实在是很为难啊!” “你该不会还要从巨熊军团里面抽人吧?”菲里紧惕地看了夏洛特一眼,身子不由得往后一缩,仿佛在无良推销员面前捂紧自己钱包的买家,“你不过是呆在后方享福罢了,我可是要上前线拼命的!最会练兵的瑞克已经给你扣下了,你可不能再挖墙角啊!” “不不不,”夏洛特连忙摇手,“现在巨熊军团的战斗力已经下降到同地精差不多了,再抽调人手也实在说不过去。何况等天气暖和一些之后,你就要出兵北方,再怎么样也得优先保证你这边的军力啊。” “那你想说什么?”菲里稍微松了一口气,但依旧没有放松神经,双眼象防贼似的直直地注视着夏洛特,弄得气氛一时有点尴尬。 “是这样的,”夏洛特搓着双手。露出了令人毛地热情笑容,“我看大德鲁伊维尼先生手下那帮狗熊既不用军饷,又不怎么爱逃跑,实在是最理想的突击队了。所以我想请你帮我问问维尼先生,能不能让他的亲戚朋友什么的到我这边来,待遇绝对从优!当然,这些人也得是德鲁伊。魔法水平无所谓,只要能够招来一大群厉害的动物就成!” 原来他是羡慕大德鲁伊的倒霉熊军团,也想弄一些厉害的动物倒霉地成为自己手中的炮灰。菲里这才放松下来,但依旧感到有些疑惑,“这个应该问题不大,不过你为什么不自己去跟他说呢?” “因为你们经常来往,比较熟嘛!”夏洛特嘿嘿笑着,继续搓着手。 是经常被他剥削和压榨吧,菲里翻翻白眼,浑然没有想过自己利用大德鲁伊的次数更多。“好吧,我去试试看,不过能不能成我也说不准,毕竟我对维尼先生到底有些什么亲戚也不太了解。” “你肯去开口就成。另外,泽娜议长刚才来过,要我去参加今天晚上地庆功宴会,同时也是她和我们这些人的就职仪式。”夏洛特又从口袋里摸出一封烫着金字的红色请柬,在菲里面前晃了晃。“今晚六点,市政府大会堂。这是你的一份,一定要准时到达。另外记得打扮得漂亮点哦。” “知道啦,到时候我会带蕾妮去的。”菲里接过请柬略微看了一下,就收进了口袋,然后起身离去,“我就不打扰你和两位美女亲热了。继续玩3p吧,要什么情趣用品跟我说一声,看在老同事的份上算你七折。” “我才不要你的假冒伪劣产品呢!” 不过。世事不如意十之*,有时候即便你好象已经抓住了美味的烤鸡,它也会在眨眼间变成无味地干面包,这在政坛上就表现得更加明显。 新魔索布莱城的市政府很有新大陆地方特色地没有建造在市区内,而是开凿在这座地下城通往地面道路的一侧,离市中心足足有半小时的车程。就如同现在很多领导为了工作的地方宽敞气派一些,就把政府机关搬到郊外,顺便还能将市中心的旧房子卖个好价钱。有小车的领导倒是无所谓,只是苦了下属职员不得不起早贪黑,将宝贵的生命浪费在无意义地上下班奔波中。 以上是菲里带着女友花了将近半天时间同拥挤的车流和人潮搏斗,终于赶到了晚宴会场后,站在人挤人的宴会厅门口时地不负责任的胡思乱想。 由于是建造在市区以外,市政府的建筑面积显得相当庞大,但是外部装潢和内部陈设依旧体现了新大陆的地方特色,甚至连地面都不怎么平整。简单来说就是很容易被误解为突击装修过的烂尾楼,在关键区域铺上了红地毯和种种廉价装饰品,等待糊弄前来视察地上级领导。 “这还算好的了,至少没有和议会会场一样被挪去开赌场,让官员到自己家里办公!”蕾妮如此评述。 按照帝国法律,各州的议长当选之后自动就任议会所在城市地市长,该市的地方税收都可以自行截留,连市政府的所有官职都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由议长自行委任,权利极大。但是相应的,市政府全部工作人员的薪水和政府建筑的装修和维持,也都要兼任市长的州议长来自掏腰包,而议长的任期又只有短短一年,且不能连任。因此历届议长对市政府的投入都是省到不能再省,务求不留一针一线、一桌一 一届。凡是议会所在的城市,市政府都破破烂烂得常常被外国人耻笑。 相反,各州的总督府虽然也兼任当地市政府,也要兼任市长的总督来支付下属薪水和装潢费用。但是总督的任期很长,而且没有上限,一直当上四五十年的也很常见。因此总督府总是修建得很华丽,毕竟在贫民窟呆上一年还可以勉强忍忍,要是呆上半个世纪……这位如此乐于忍受苦难的仁兄绝对会很受哭泣女神艾梅塔的喜欢,她的教会里那帮*女郎一定会把他当作重点对象来教育培养,天天向他灌输“通过苦难得到救赎”之道。 随着人流进入宴会大厅。菲里总算明白了为什么要选这么个破地方来开庆功宴会兼就职仪式。大,这地方实在是太大了。整个宴会厅就象是一个特大号的半球形防空洞,从地面到房顶足足有五层楼这么高,直径则过了200,人站在里面显得分外渺小,所以巨熊军团一千多残部加上几乎同样数量地市民全部汇聚在这里,竟然一点都不显得拥挤。 同市政府的其他部分一样,宴会大厅本身也没有作任何装饰,但是地面上都临时铺了一次性的纸地毯。四周也都竖立了纸屏风。加上一张张铺着白色桌布,摆满了丰盛菜肴和酒水的长桌,看上去似乎也相当不错,至少此战的最大功臣,大德鲁伊维尼先生和他的倒霉熊中队还没等泽娜议长站到主席台上宣布宴会开始,就已经自顾自吃了起来,引得旁人纷纷侧目。不过并没有人前去劝阻,因为要狗熊遵循宴会礼节本身就是非常荒谬的事。 宴会本身倒没有什么出奇之处。无非是先由泽娜议长表了一番谴责侵略的暴行,赞扬守卫城市的勇士之类地老调,然后大家自由进餐、交谈。等到大家都基本上填饱了肚子,气氛也比较合适了,再进行就职仪式。一拨拨人上主席台领取新的肩章、官印和就职公文,本来一切都进行得非常顺利。但是到了仪式的最后,也就是轮到泽娜议长的时候,却出现了大问题。 “大陆会议主席?这是什么意思!”泽娜议长捏着中央政府通过远程通讯来的公文。面色铁青地朝着前来送公文的传送法师的领口,大声地质问,“一旦战区长官身亡。不是应该由副职,也就是我来接任的吗?弄出这么个新职位是什么意思?” “这个是各州议会鉴于您属于议会系统,不符合由军人或总督就任战区长官地惯例,而向中央政府提出的建议。”传送法师的脸色非常平静,一点也没有被泽娜如疯虎般的气势压倒。“并且这个建议已经得到了中央政府的批准,有了正式的法律效力。主席小姐,您还是快签收就职吧。” “啪!” 回复他的是一记耳光。以及几乎能震破耳膜的怒吼。 “这帮邪恶得好像九头龙一样地恶魔!” 南方各州的议会在趾高气扬的泽娜议长头上,狠狠地浇了一盆凉水。让她地升官图登时成为泡影。 设立战区长官,就代表着战区内各州议会功能基本停摆,由战区长官公署直线领导各州总督府,然后再领导地方政府,建立一个临时性的军事独裁机构。除了要接受中央政府的命令外,战区长官就在辖区内说一不二,说是据地称王的土皇帝也不为过。 但是如果是常设战区联合议会,在这里一般叫做大陆会议,那就正好反了过来,各地总督府功能基本停摆,由各州议会来领导地方政府,然后向大陆会议负责,建立一个扩大化的民主机构。和战区长官公署不同,任何一名大陆会议地议员都有权利对大陆会议主席的命令提出质疑;五分之一的议员提议就可以对命令进行讨论表决;表决中如果反对票过全体三分之二,主席地命令就会被驳回。 由此可见,两个职位实际权力差的绝对不是一星半点,如果说战区长官是威风八面的国王,大陆会议主席就缩水成处处受制的盟主了。也难怪泽娜议长,不,现在应该说是泽娜主席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会表现得如此失态。 “阁下,现在是公众场合!”见泽娜还在歇斯底里地抓着传送法师的头乱吼,站在她身后的菲里只好站了出来,“请您注意一下影响!下面还有好多双眼睛正看着呢!” 稍微冷静下来的泽娜终于停下了丢人现眼的举动,气哼哼地接受了任命,然后很快宣布宴会结束。从她的表情和举动上很容易就可以看出,这位刚刚从天堂坠落地面的女政客依旧处于爆边缘。 就是不晓得她回去之后是打洋娃娃出气,还是用鞭子抽打女仆泄愤了,想必一定会很有看头。菲里心中有些邪恶地想,同时祈祷泽娜主席最好不要把火到自己头上。 二十四、大时代 “……我军的处境之困窘已非笔墨所能形容:寒风肆虐,而战士们却仍旧衣不蔽体;他们的家园已经被毁,家属无处可去;而我们对此尚无任何准备。除此以外,我军的资金储备已彻底告罄,粮食储备也所剩无几。由于停军饷和减少口粮,大部分军民已濒临骚动之边缘;弹药的短缺制约着军队,全军甚至无法继续进行战斗,前沿多处村庄和据点已经被迫放弃。 我不知道这种糟糕的局面现在该归谁负责。但我可以肯定,如果后方供给不能很快得到改善,前线诸军无疑会陆续解体。是战是撤,请早作决断。 正在风雪中奋战的新埃诺奥克州议长 信笺的末尾被标注上了一行小字:已阅,道路冰封,运输不便,允许放弃若干据点撤退,泽娜。 尽管地下城中四季如春,但信中所描述的险恶情况仍旧让刚刚挂上上校军衔的菲里脊背一阵凉。但是看到最后,他还是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放下了这份由泽娜主席转来的前线求援信,将它折好后重新塞回了信封里。同时开始有些头痛地考虑起如何婉转但又坚决地拒绝议员们必然会提出的,要自己现在就出兵北上的要求。 在索恩-诺姆竞选成功后,路德维希议长就回到了冰天雪地的北方,率领一帮缺粮少弹的民兵同精灵军苦苦纠缠。一开始,他还能从战区长官公署这边得到非常有限地一些物资援助。等到索非亚亚顿在埃蒙港一登陆。新魔索布莱州自顾不暇,之后战区长官公署又自动解散,他连这点微薄的资助都没有了。到今天,路德维希在前线基本上已经是山穷水尽,再也无法支撑下去,只能来一封又一封的求援信,期盼泽娜主席能拉他一把。 但是要泽娜主席用什么来拉他一把呢?时值隆冬,天寒地冻,物资运输极其不便。而且泽娜主席手头也没有多少东西。粮食军械在新魔索布莱城保卫战中消耗得七七八八,南方各州说是答应负担一部分,但是拖拖拉拉到现在还没有运来。至于兵员就更是想都不用想——几个募兵处都冷清到可以在门口张网打鸟了。而强制征兵的法案在大陆议会里倒腾了好几回,一直在强大反对势力的抵制下无法通过。因此,现在的新魔索布莱州根本就没有什么象样的军事力量。 “不过,最糟糕的历史终究是改变了啊。”菲里打开窗户,外面是新魔索布莱城的地下广场。许多毯子和帐篷地堆积在地面上,显得又脏又乱。不少埃蒙港地难民因为家园被毁。现在依旧滞留在新魔索布莱城的这座临时难民营,靠政府的救济粮过日子。虽然处境狼狈,但是毕竟活下来了。 新魔索布莱城没有陷落,自己最担心的埃蒙港有生。虽然港口一度落入敌手,但是居民大多已经疏散,实际死亡的不到千人。本来应该纵横沙场多年的索非亚-利亚顿也死了,而自己这个黑户口竟然成了一支军团的指挥官,离将官也只有一步之遥了。 菲里-泰勒这只误入异时空的小小蝴蝶。已经在这个动荡地世界里掀起了巨大的风暴。未来开始走上和历史书上完全不同的道路,他的“先知先觉”已经不再那么灵验了。 但是,即便有了这些细节上的改变。这个世界依旧处在一个动荡和战乱的年代。旧时代的光荣已行将结束,新时代的朝阳还未曾升起,世界在流血中寻找出路。想要在这个乱世中出人头地,就要有过一般水准地勇气、智慧和毅力,还有必不可少的运气。 混乱年代之中。一切都在重新洗牌,万事都有可能生。怎样在混乱中谋取属于自己的利益,就是摆在每一个投机面前地沉重课题。截止到目前为止。菲里-泰勒混得还算成功。 但是,现在的动荡,同整个时代相比,还只是一个相对安稳的前奏而已。真正天翻地覆的变革,要到很遥远的以后才会生。那时候地投机能否成功,就是一步登天和坠入地狱的差别了。连站错了阵营的神明都会毁灭,更不要说渺小地凡人。 *** 在这个世界,神会死亡,凡人也可以不朽。 这是许多个世纪以前,诸国度中就在流传的两句俗语,据说是出自某个大贤之口,但具体来源已经不可考究。 通过将自己变成巫妖、吸血鬼等不死生物,或用高的魔法技巧来延长寿命,凡人在某种意义上确实可以做到不朽。譬如耐色瑞尔第一帝国时代的不少大奥术师,就通过 力量一直活到了现在,其寿命已经过了大多数神明实现了不朽也绝对说得过去。 而神明也的确是会死的。早的如耐色瑞尔第一帝国覆灭的时代,耐色神系就死伤惨重。之后的“动荡之年”,死亡三神米尔寇、班恩和巴尔以圣之姿行走大地,被凡人所杀。凶手一跃成为谎言王子希瑞克,让神在人们心目中变成了钻石大礼包。至于魔法女神的位置,更是已经换过了好几位主人。因此关于神会死亡这个观点.也是毋庸质疑的,世人一般称之为陨落。 关于神的陨落,教科书上有这样一个说法:神职本身就象是一张宝座,而神明就坐在上面号施令。只要产生神职的因素依旧存在,神职就很难被摧毁。但是,尽管不太容易,神职还是可以被削弱、可以被分割、可以被其他神明夺走。更重要的是。宝座上坐着地家伙是可以更换的。 但是那个年代,这样的变革毕竟还是极为稀少的,几千年也就这么几回。在众神之王艾欧的压制下,神明之间的斗争只能算是 不过到了现在,这个世界却已经变得疯狂而诡异。神天天都在陨落,而凡人却经常可以不朽! *** 当守护之神海姆联合蜜斯特拉和伊莉丝翠导演了有史以来最大的叛卖,借泰拉曼特-坦舒尔大帝之手,用一柄普普通通的铁斧将沉眠中的众神之王艾欧剁成碎块,还瓜分了他地神国之后。旧有的秩序和法则就被彻底颠覆了。 压在众神头上的大山轰然倒塌,众神之间昔日贵族式的优雅和矜持作风荡然无存,弱肉强食的残酷丛林法则成为凡人和神明共同的新游戏规则。整个世界无非是一场零和游戏的巨大舞台,成功的收益就是失败地损失。所有的神明都自觉或被迫放下了道貌岸然的面具,披上野兽的皮毛,互相吞噬,用一种可悲的方式来诠释这个世界并不怎么通用的达尔文进化论。 神明把自己变成茹毛饮血的丛林斗兽,而凡间的信徒就是其根基和爪牙。神明要想生存。就要摧毁其他神明地生存,至少也要让其遍体鳞伤,芶延残喘,从而无力危害自己。如果对照地球的历史,那么就可以看出,众神之间的关系已经由封建时代地分裂割据,进入了殖民帝国时代的互相吞并。封神不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弱小的神明若是不肯成为强大神明的附庸和炮灰。就只有被众神联手绞杀一条路。就如同殖民帝国对待弱小国家一样。 如何让自己和自己地信徒在突然变得残酷的世界中生存与展,就成了摆在众神面前的一道难题,答对生存。答错衰亡,一切就是这么冷酷。 新地规则下,文明战胜野蛮,秩序战胜混乱,而文明和秩序的代表产物。就是“国家”。掌握了国家的神明强盛达,无法掌握国家的神明就只能芶延残喘,当掌握了国家的神明开始用国家机器来排斥其他信仰时。许多代表野蛮和混乱神明都就此出局,失去了竞争能力。接下来的,就是各个文明国家之间的竞争了。 精灵憎恨之神薛佛拉斯是这场竞争中的第一位成功,他趁着精灵主神科瑞隆-拉瑞辛和旧的黑暗精灵主神、蛛后罗丝同归于尽的机会,利用充斥着整个精灵种族的憎恨篡夺了精灵神系的王座。并且以族群分裂为代价,将他麾下的精灵打造成了充满狂热复仇思想的庞大战争机器。 永聚岛的精灵从此撕下了温和、善良和正义的外衣,变成不折不扣的殖民主义兼恐怖分子。他们先越过辽阔的无痕之海,用染血的刀剑从马兹卡大陆的土著身上榨取了巨额财富。然后以此为后盾,向文明世界诸国度动了声势浩大的“精灵大侵攻”,用血腥而恐怖的“总体战”,打垮了那些各自为政,组织松散的邦国,将千年以来不断下滑的精灵势力从新推上了最高峰。 薛佛拉斯利用本族对往昔霸权的追忆唤起了精灵对外族的憎恨,用憎恨凝聚了全体公民,然后再通过对外掠夺获取实实在在的利益,从而赢得了这场竞争中第一个回合。 但是,憎恨可以凝聚一个种族,也可以让这个种族陷入疯狂而不能自拔。而疯狂则意味着混乱而缺乏理智。一个缺乏理智的势力,是不可能长期把持胜利宝座的。 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是这场竞争中的第二位成功,她先是通过自己的选民从夜之女神莎尔手中夺取了耐色瑞尔文明的最后遗留、藏匿于阴影界的阴魂城,使之同早已落入己手的银月联邦合并为耐色瑞尔第二帝国。然后联合幽暗少女伊莉丝翠和以精灵 瑞隆-拉瑞辛为的精灵诸神,通过第一次大陆蛛后罗丝,从而开始了同莎尔争夺幽暗地域的漫长征战。由于主要力量被牵扯在地下,耐色瑞尔第二帝国长期无力在地表世界开疆拓土,只能将希望放在遥远的新大陆。于是就有了新耐色瑞尔十三州。 当“精灵大侵攻”开始时,耐色瑞尔第二帝国还只是一个由若干飞地组成,结构松散地城邦联盟。但是精灵军的屠刀迅地将周边各势力推向了这个没有皇帝的帝国。凭借新大陆和幽暗地域的丰富资源,密斯特拉以救世主的面貌出现在饱受精灵军侵扰的各国人民面前,将他们的国土和神明纷纷拉入麾下,自命为反精灵侵略同盟的盟主,使耐色瑞尔渐渐开始真正地配得上“帝国”这一称号。 可以说,“精灵大侵攻”既为精灵王国创造了千百年来不曾有过的辉煌功业,也替它缔造了千百年来不曾有过强劲对手。现在地帝国虽然依旧松散。但是总体实力已经跃居世界之冠,一旦完成下一步整合,前途将不可限量。 但是,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来摘果子了。 统一的帝国就意味着统一的市场,大规模的航海殖民就意味着繁荣的远洋贸易。辽阔的国度如果没有繁荣的国内外贸易来维系,简直就是一件不可想象的事。精灵王国和耐色瑞尔帝国在扩张自己版图地同时,也不得不为渥金提供了大显身手的舞台。 薛佛拉斯现了渥金的威胁后,很有创造性地彻底废止了精灵王国的几乎所有贸易活动。而是采用了计划经济体制,依靠政府机构代替市场来调拨一切资源。这样庞大的全国经济计划虽然明显出了精灵王国官僚机构的工作能力,却也极为有效地铲除了渥金在精灵王国的任何根基。当然,这种越时代的体制不仅要付出许多额外地资源浪费,还会使全民叫苦连天,要什么没什么。精灵王国也从此成了自由贸易和渥金教会的死敌。 但是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和她的耐色瑞尔帝国却做不到这一点,她地帝国只是一个松散的联合体,任何打击商业贸易的行为都会让貌似强大的帝国顷刻间分崩离析。于是密斯特拉只能无奈地看着渥金在帝国的版图里一步步扩张势力。直至威胁到自己地统治地位。唯一的好处是,金从来都没有把密斯特拉当作自己的死敌。 说地粗俗一点,在这个以费伦大陆为文明中心的世界中。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和幽暗少女伊莉丝翠利用耐色瑞尔帝国这一工具,霸占着掌管大部分文明种族的至高宝座。两之中,蜜斯特拉是女王,伊莉丝翠是王后。知识之神欧格马是她们的大管家,站在宝座的旁边。却永远也没有希望上去坐坐。 精灵憎恨之神薛佛拉斯率领着一部分精灵神明坐在另一张略小的宝座上,嫉妒而怨恨地看着两位女神,恨不得将她们的宝座同上面的女神一同劈成碎片。于是就有了精灵大侵攻和遍及世界的战火。 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凭借自己世界银行的优势地位。在这个经济全球化的大航海时代里突飞猛进。她以金币开路,挤上了密斯特拉和伊莉丝翠的至高宝座,正在努力推倒两位女神,想自己称王,让她们成为自己的妃子。耐色瑞尔帝国内部的社会矛盾,就是这三位女神之间艰苦的**与反**斗争的表现之一。 这两类斗争的区别是,薛佛拉斯要的是“毁灭”,他的胜利就代表着精灵以外诸多文明的消亡。金要的是“推倒”,即使她登上了宝座,也仍旧需要密斯特拉和伊莉丝翠的扶持。三实际上是共生关系,只有地位之分,而无生死之斗。 总之,这个时代的世界大背景,一方面表现为以人类为主体的多种族联盟与精灵殖民的军事斗争,另一方面表现为联盟内部魔法与金钱的信仰斗争。至于胜利到底是人类还是精灵?是金钱还是魔法?经过漫长的孕育和准备之后,现在都已经到了一决胜负的关头。 在这个时刻,一只蝴蝶悄然出现在了远离文明中心的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用他脆弱的翅膀和一点先知先觉,努力地掀起了一场风暴。这场风暴的规模现在还不是很大,但是未来将会如何,现在暂时还没有人能够知道,即使蝴蝶本身也是如此。 菲里-泰勒站在幽暗的地下城练兵场中,看着乱糟糟的部下,感觉前途一片茫然。 在他头顶上厚实岩层的外面,依旧风雪正烈。 一、强制征兵大作战 “姓名?” “托马斯-杜克。” “种族?” “人类。” “年龄?” “19岁。” “申请免除兵役理由?” 菲里放下手中的笔和表格,抬头望着桌子对面的家伙。很明显,这名叫托马斯-杜克的青年为了替自己伪造出苍白的脸色,在脸上涂了太多的白粉,以至于看上去非常类似马戏团里的小丑。再配上他红通通的酒糟鼻子和青黑色的眼圈,就更是惟妙惟肖了。 “长官,”小丑般的年轻人神情激动地站了起来,脸上的白粉簌簌地往下掉,“我有严重的低血压和贫血,走上几步路就会晕倒,另外还有厌食症、先天性心肌育不全……” “没关系,小伙子,巨熊军团里有足够多的性感裸女让你的血压以最快度升上去!同时也能很好地锻炼你的心脏功能。相信我,军营里的治疗手段绝对比任何神殿和医院都要高!保证你马上就能昂阔步地上前线去。” 菲里拍拍托马斯的肩膀,止住了他的话头,然后回头大声嚷道,“卫兵!卫兵!带这位需要锻炼的年轻人到医疗队去,那里的伊莉丝翠牧师正缺几个帮忙处理尸体的!” “你未来的主要工作就是将士兵的尸体缝合好并且下葬,顺便替见习牧师制作一些人体器官标本……唉。怎么晕了。现在这年轻人的心理素质啊,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菲里失望地摇了摇头,示意卫兵将口吐白沫地托马斯拖了出去,塞进前往军营的载重马车。然后他又走回自己的座位,翻看起了下一份申请免除兵役的表格。 “下一位,南纳-铁锤先生!快进来!” 这回进来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一名体格强健的矮人裹着一张破烂的床单,嘴里塞着五只烟斗,由另外几名矮人用担架抬了进来。这家伙似乎已经好几个月没有洗过澡,头和胡子上都满是黏糊糊的液体,远远地就能够闻到一股刺鼻的酸臭味。菲里不由得皱了皱眉头,但是依旧很有涵养地没有对此表达出什么反感地情绪。 “怎么来了这么多人,谁是南纳-铁锤?” “长官,我是南纳-铁锤的父亲,瑟里-铁锤。”一个胡子和头都已经花白的老矮人放下了担架,扑到菲里面前就把鼻涕和眼泪往他袖子上蹭。“呜呜,长官,我儿子从小就心智不大健全,连我们这做父母的都不大认得出来,这阵子就疯得更厉害啦!您瞧瞧,他都成了什么样儿啊!” 菲里一脸嫌恶地抽回自己的袖子,然后掏出手绢擦了擦,可惜他的努力很快就变得徒劳。 “有酒没有?我都快渴死了!快给我一大杯麦酒!” 南纳-铁锤掀开臭烘烘的破床单。跳下了担架,大声嚷嚷起口渴来。在众人反应过来之前,他就冲到菲里的桌子边上。将一整瓶墨水一饮而尽,最后还意犹未尽地用菲里地袖子擦擦嘴,抓起一本泛黄的书籍狂啃起来,仿佛这是最美味的下酒菜。 菲里苦着脸看看自己散着骚臭的袖子,决定回去就把这件衣服烧掉。 “长官。我儿子都成这样了,您看这兵役是不是……”老矮人试探着对菲里说,眼中充满期盼。 “这个。嗯,还需要慎重地研究一下。”菲里向瑟里-铁锤打起了官腔,“我也不是不近人情,体会不到你们的现实困难,但是免除兵役是一件相当复杂的事,牵扯到好几个部门,我一个人也做不了主。要不这样吧!” 他一脸诚恳拉起老矮人的手,注视着他的眼睛说,“您先让您儿子留下,我去叫几位负责人都过来看看,如果他们都确认您儿子精神上有问题,我就可以免除您儿子地兵役,并且将他送回您府上,您家的地址是哪里?” “啊,那就太麻烦您了,实在是非常感谢。这是我的名片,我家住在胡桃街145,我这个不争气地儿子就拜托您了啊……” 老矮人摸出一张名片塞给菲里,然后就高高兴兴地跟着其他人一块儿走了。这些家伙刚一消失在门口,菲里就赶紧拉过一名卫兵,凑到他耳朵边上小声地说道,“将这个装疯逃兵役的家伙赶快带走,送到维尼先生管理的肉搏战队里去!”他指指正撕下墙上的地图往嘴里塞的南纳-铁锤,然后又补充说,“跟维尼先生说一声,给他一根木棒就行,不必准备其他武器装备了。” “为什么?” “这家伙什么都吃,装疯也装得太过头了些。”菲里指指又啃起了椅子腿,一副傻样地南纳 满脸的同情和怜悯,“我强烈怀疑他有严重的异常食防止他在军队里玩什么吞剑之类地把戏,戳死自己的同时浪费掉我们的装备,还是一根木棒最省事。” 他双手一摊,作出一副无奈的样子,“或干脆什么也别,让他上战场去用牙齿啃精灵吧!那足够让他得到一枚英勇勋章外加一份勤俭节约标兵奖状,说不定还有泽娜主席的亲笔感谢信呢!” 等到浑然不知自己即将遭到怎样悲惨对待的南纳-铁锤被卫兵赶出办公室,菲里随手捡起老矮人的名片,撕成碎片往废纸篓里一丢,然后恶狠狠地咒骂起来,“不就是往头里搓酸奶油,到粪坑里打几个滚。再乱吃些东西吗?凭这些就想装疯骗人,你还差得远呐!我一看你的眼睛就看出来了。想跟我玩,玩死你!” 他打了个哈欠,然后在桌子上乱糟糟地文件堆里翻找起下一份表格来,不过还没等他找到,门就被打开了。 “谁叫你进来的?我还没话呢……是你啊,夏洛特。”菲里停止了工作,有些奇怪地问,“你怎么来了?难道浣熊军团的征兵工作结束了?” “那自然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办了。我身为主官如果还要办这种小事,岂不是太掉价了?”夏洛特的表情更加奇怪,他拉了一张椅子坐下,然后自己从菲里的茶壶里倒了一杯热茶,“倒是你,为什么要呆在这里跟手下抢工作?我刚听说你在亲自主持征兵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呢!”他端着茶杯问。 “如果是正常的征兵,当然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菲里手里握着一大把免除兵役申请表。表情痛苦地用力地摇晃起来,“这么多,这么多的混帐东西都来装病逃兵役了啊!你晓得这一周有多少人来我地军团里报到吗?才五个!四千多应该来报名的人里面一共只有五个人没有申请免除兵役!” “这么多?”夏洛特也吓了一跳,连杯里的热茶溅到了手指都没有觉,“我这边虽然也没有招满,但是再怎么说也不会夸张到这种地步吧。我记得瑞克昨天跟我说,浣熊军团已经只剩下不到五百个缺额了啊。你这边怎么这么严重?” “那是当然的,你的浣熊军团留守本地。我的巨熊军团北上作战,又怎么能一样?这个消息早就在整个新耐色瑞尔十三州传开啦!”菲里没好气地说,他这两天为此愁得吃不下饭睡不好觉。好在已经成了光头,再怎么愁也没头可掉了。 *** 泽娜议长当上大陆会议主席之后不久,巨熊军团和筹建中的浣熊军团就转移到了埃蒙港。大陆会议的常设驻地也被确定在这里,以“纪念埃蒙市民在这场伟大地反侵略战争中作出的巨大贡献”,原来的总督府在精灵军占领期间侥幸没有被烧掉。现在稍微改建一下,正好当作大陆会议会场使用。菲里也搬回了警备队司令部的军官宿舍,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原来的轨道。 虽然城市的重建工作在巨额资金的支持下进展得很顺利。但是军团的重建工作却依旧遥遥无期。在各界舆论地压力和大陆会议的督促下,各州总算是陆陆续续地送来了不少武器、粮食和金钱,但是最关键的兵员问题却一直没有着落。不但强制征兵法案怎么也通不过,即使是从埃蒙港逃回去地那批民兵,也被地方政府象个宝似的牢牢掌握起来,死活不肯再交出去。由于实际权利比预想中大大缩水,泽娜也拿他们没办法,只好继续在大陆会议上就征兵问题反复扯皮。 一直等到路德维希议长在绝境中放弃了整个北方州,带着一帮残兵败将一路凄凄惨惨地回到新魔索布莱州之后,中央政府终于来了声色俱厉的训令,迫使大陆会议通过了强制征兵法案,这时候,距离菲里歼灭索非亚-利亚顿登陆部队的那一战,已经过去了将近两个月, 如此漫长的时间都在无休止地扯皮中浪费了。民主制度的低效率在战争时期表现得尤为令人痛恨,但又无可奈何。 即便通过了强制征兵法案,也并不代表着马上会有大群新兵涌入军营。虽然地方上再也不能玩用花名册上的死人来凑数地把戏,但是依旧有层出不穷的花招可以抵制征兵。浣熊军团留守新魔索布莱州,肯来的人还多一些。虽说这些家伙大多是打着到军营里捞点武器,到了危急时刻可以携械逃跑,回家保卫亲人的主意。不过不管怎么说,浣熊军团都已经把一个架子搭了出来,接下来就看瑞克-托里尼怎么将这些胆小鬼训练成战士了。 但是在即将北上作战的巨熊军团这边,这问题可就大了。 *** “我这两天已 了三十多个装贫血的,五十多个装心脏病的,一百多还有几个装死的。这还仅仅限于新魔索布莱州本地,其他州的征兵情况还没有汇报上来,不过基本上没有自愿来报到的。没有人愿意到遥远的北方去拼命啊!” 菲里咕嘟咕嘟地喝下一大杯茶,长长叹了一口气,然后对夏洛特诉起了苦,“蕾妮心肠太软,办不来这种事情。其他人不是被逃兵役的家伙收买,就是被我派到其它各州征兵去了。大德鲁伊维尼先生倒是不容易收买,可惜他只会征熊。不会征兵!费顿连耐色瑞尔语都不太懂,自然也就帮不上什么忙。”他叹息着说,对于手下不得力的现状很是懊恼,“所以只好由我这个军团长来亲历亲为,一连四五天不停地对付各式各样逃兵役的家伙。真是要把人累垮了。” “那还真是辛苦你了,不过既然坐到了这个位子上,忙点累点也是没办法的事。”夏洛特有些幸灾乐祸地说,虽然他之前嘴上说不介意。但是对于菲里抢了他巨熊军团军团长地位置,心里多少还是有些芥蒂的,见菲里倒霉自然隐隐有些高兴,“不过装病的如何处理我还可以想象,你似乎规定不过装死的怎么处理呢?总不能把他们从地里把尸体刨出来吧,即使真的这样去做,他们也很有可能会私下去买尸体来作假的。” “很简单,哪里缺了就哪里补。”菲里神情轻松地打了个响指。眉飞色舞地讲述起自己的高招,“凡是申报应当入伍死亡的,就责成当地政府补上缺额。如果当地官员推脱搪塞,那么干脆自己去抓壮丁!我给去南方地征兵队都了大量臭气弹,让他们去搞什么绑票、打闷棍甚至找人口贩子都可以,只要把兵员给我凑足就成!” “你都这么搞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无论什么样的征兵方法。都敌不过人情和面子啊!”菲里的眼神一下子黯淡起来,满是无奈之色,“这两天已经有一百多个议员和地方官、大商人来找我替他们的亲戚朋友说情了。如果我还想在新耐色瑞尔这块地上混下去。就不能不卖他们一个面子啊!南下的征兵队估计也是差不多的情况,能征到多少兵员还真的很难说。这还是我自己在征兵审核处坐镇地结果,如果我将审核免除兵役的权利交给下面的人来做,来说情地什么亲戚朋友恐怕还会更多吧!所以我也实在很为难啊!” “这样啊!”夏洛特点了点头,然后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很郑重地塞到菲里手中,然后在菲里惊疑不定的眼神中开始了解释。 “事实上,我这次也是来找你求求情的。”他微微有点脸红,似乎没有多少做这种事情的经验,“我有一个叔叔,他唯一地儿子正好被分到了你的军团里。我叔叔年纪大了,不想让儿子到北方的冰天雪地里受苦,所以让我来找你想想办法。这是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还请收下。如果你肯通融通融地话,他还愿意出更多的钱来答谢你的恩惠……” …… ***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份了啊,这么说工作已经结束了?卫兵!让外面的那位先生回去吧,他的免除兵役申请已经通过了!” 送走夏洛特,菲里无奈地在最后一份免除兵役申请表上盖上了“同意”的戳子,然后将它塞进了抽屉。他翻翻统计簿,现即便自己用上了几乎所有不人道的手段,但是本州应该到巨熊军团入伍的九百多名适龄青年中,还是只有不到四百名被送进了军营。其余的不是托人走了关系,就是逃进了山野之中,还不晓得要多久才能将这些逃避兵役的家伙缉捕归案。而自己很快就要开拔上前线了。大陆会议虽然对强制征兵反复推脱,但是指派军队出战倒是很积极。那些议员一个个都在会场上口若悬河滔滔不绝,表着同敌人决一死战的宣言。但如果要他们自己去扛枪的话,想必第二天就会转变口风,要大家万事谨慎了吧。 不过……至少在增加个人收入方面,这几天的强制征兵工作还是很成功的,菲里微笑着将夏洛特给的信封剪开,取出里面的支票,看上去夏洛特的叔叔确实很有钱,居然第一次就给了六百金币的高价,菲里不由地期待起正式的“答谢”来。 “这样也不错,实在不行就让大德鲁伊多征些熊来吧。”菲里一边将支票收进口袋,一边不负责任地嘀咕着,“反正新耐色瑞尔的人还不如狗熊能打,就是变成真的狗熊大军也不错啊,连抚恤金都不用。”他摸摸饿瘪了的肚子,开始考虑起晚饭吃什么来。 二、经济危机 “物资太充足也是一大麻烦啊!” 一个社会体系由散漫的和平状态转变为紧凑的战争状态,就象是电脑的操作系统从xp升级成了VIsTa,是一个充满痛苦的经历。死机、崩溃、信息丢失等等各种不兼容的问题都会纷至沓来。如果能够挺过来,那么一套严密高效的战时体制将使每一分社会资源都合理地用到战争上,对赢得战争起到极大作用。但是如果挺不过来,就有可能在敌人攻来之前,已经被自己人从打垮了。 由于内部结构松散和外敌威胁不强,新耐色瑞尔十三州向战时体制的转变迟了整整一年。尽管如此,同绝大多数的战时领袖相比,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的大陆会议主席还是可以说属于相当幸运的行列了。虽然大半个世界已经在战火中笼罩了过了一年,但是在辽阔而偏远的新耐色瑞尔十三州,战争所必然导致的物资供应匮乏却基本没有得到体现,反而有些供应过度了。 “棉布过剩,生铁过剩,铜矿石过剩;啤酒、白糖、食用油全部严重积压;小麦、玉米和稻谷正在仓库里成堆成堆地烂掉;甚至连精金和秘银的价格都在暴跌;只有魔法物品连黑市里都买不到!” 一名主管商业和税收的官员用简洁的语言向众人汇报了殖民地当前的经济情况,以及由此带来的社会问题——虽然不必担心因为战争产生饥荒,但是许多矿井都因此被废弃。城市居民因为商业萎缩而找不到工作,不得不涌回乡下务农,而农民也因为收获地各种农产品卖不出去,而纷纷濒临破产。 鉴于这种情况,各地都只好免征了农业税,其它税收也相应地减少了很多。尽管今年还有比较多的资金储备,但是如果到年底还打不通商路的话,很可能会同时生财政危机和社会动荡。这对新耐色瑞尔脆弱的行政机关来说,简直是一场颠覆性的灾难。 原埃蒙港总督府、现在的大陆会议总部的小会议室里。已经上任将近两个月的泽娜主席坐在索恩-诺姆总督曾经坐过的那张椅子上,为辖区内地糟糕形势愁眉不展。她的下属坐在各自的位子上默默无语,谁都想不出什么有可操作性的解决方案来。 新耐色瑞尔十三州气候温和、土地肥沃、矿产丰富,从三百多年前的殖民时代初期开始就是著名的粮食、棉花和矿物产地,工业、农业和矿业都非常达。但是这里的魔网不太稳定,禁魔区域很多,不利于魔法研究。此外生物系统也比怪兽遍地的费伦大陆单纯得多,炼金术需要地各种魔物和草药大都很难在这里找到。因此正统的魔法师和新出现的职业炼金术士一般都不愿意迁居到殖民地,新耐色瑞尔的魔法水平也就一直得不到提高,和奥术水平冠绝世界的帝国本土存在着相当大的差距。 在相对和平的年代,新耐色瑞尔十三州可以依靠达的远洋航运能力,向本土和其他国家出口大量地粮食、布匹和矿产,进口奢侈品、魔法物品和珍稀药材。在获得了大量利润的同时,也通过贸易来弥补了魔法物品生产能力的不足。 但是随着对精灵王国地战争开始,远洋航线就变得不再安全了。强大的精灵海军几乎封锁了整个海面。并且击毁胆敢航行在海上的任何船只。由于这次精灵王国几乎是在同全世界开战,因此连过去惯用的、往船上悬挂第三国旗帜的招数都行不通了。精灵海军得到地命令是:拦截或击毁在海面上的任何别国船只,无论它来自哪个国家! 在这种情况下。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繁荣的海上贸易很快就基本停摆了,所有货物都堆积在仓库无法销售出去。虽然不时还有贪图暴利地走私船冒险通过精灵舰队的封锁线,前来殖民地进行交易。但是这点可怜的销售额同庞大的货物积压数量相比,简直是不值一提,物资积压的问题依旧越来越严重。 庞大的出口市场一消失。殖民地顿时出现了严重的经济危机,北方战事的那点小小消耗根本用不掉多少东西,精灵军在最穷的几个州的小打小闹也基本破坏不了新耐色瑞尔的生产能力。如果说刚开战的时候还有人打着囤积物资大赚一笔的主意的话。现在则是让货物烂在仓库里都比卖掉更合算了,因为大多数货物的售价甚至还抵不上将它送到市场的运费! 在大批普通物产严重积压的同时,各类魔法物品的价格却涨上了天。不仅本土的魔法物品无法运来,即使是新耐色瑞尔仅有的那一小批炼金术士,也因为无法获得许多费伦大陆才有的原料,而不得不停工。各种魔法物品现在基本上都已经有价无市,连菲里制作的那些偷工减料的玩意都能卖上很高的价钱。 “由于各地都向失业提供了免费的粮食救济,因此商品的积压暂时还不会造成非常严重的后果。但是魔法物品的匮乏已经严重影响到了战备工作和居民的日常生活。目前我们除了治疗药水、炽火胶和破魔弹,几乎无 模生产其它任何魔法物品。”在主管商业的官员泽娜主席又向大家介绍了一下新大陆当前可悲的炼金术水平,以及面临的艰巨挑战。 “即使是这三种物品,我们现在的产量也很有限,优先保证了军用之后,就基本上没有了流入民用市场的余额。而且由于费伦大陆的战争日趋激烈,各国都加强了对魔法物品交易的管制,走私商人也很难弄来多少货品。诸位对此有什么看法?”泽娜主席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众人,但是每一个与会都心虚地低下了脑袋。不敢同她地视线相接触。 能够在这间小会议室里同泽娜主席一同探讨当前局势的,大多算得上她的亲信。由于有一个和泽娜关系密切的女朋友,加上现在已经身处高位,菲里这次也得以列席其中。不过他此时倒是很希望自己没有来参加会议。因为一提起魔法物品的问题,所有人都不自觉地把视线移向了菲里的胸前,那枚代表中级炼金术士资格的银质徽章正在粉红色的法师袍上熠熠生辉。 “泰勒上校,你是我们之中最了解炼金术的。针对当前魔法物品断档地情况,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和对策吗?”顺着众人的意思,泽娜主席也将矛头对准了菲里。 这种无解的问题谁说得出答案?菲里暗自腹诽。但是又不能不作回答,“主席小姐,这个问题实在不好回答。即使我和军团里全部的法师把每天记忆的法术位都拿去制作魔法除虫剂、魔法灯、魔法自来水之类目前断货的东西,也是远远不够救市的。” 他犹豫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即使我们想要增加产量,可是由于航路被封锁,许多必要地原料都无法获得。即使人手充足,要增产也同样困难。我看眼下与其想着如何挖掘生产潜力,还不如考虑一下打通航路的办法来得现实一些。” 这番说辞成功地转移了话题,众人将目光从菲里身上移开,投到了一名穿着海军校官服的黝黑青年身上,几十双眼睛热切的注视顿时刺得他浑身不自在。 “打通航路?就凭第七舰队现在这点残缺不全的实力?”那名来自第七舰队的少校整理了一下思路,便迅开始了反驳,“我们只有二十条船。而精灵舰队光是在北极港就有四十艘战舰,而且在南方的海岛上至少还有另外的三百艘!眼下地第七舰队连防御敌人从海上登陆都很困难,又怎么能奢谈主动出击呢?” “也就是说在魔法物品供应的问题上。我们既无法自行生产,也无法从外界通过贸易获得。”泽娜主席非常泄气地作了总结,“同时我们既没有办法处理积压的商品,也没有办法为正在急剧增加地失业提供工作,更不能向因为战争而陷入食品危机的本土输送粮食和矿石!”她双手一摊。“那我们还坐在这里讨论什么?散会吧!” 菲里松了一口气,刚想就此离开,一个讨厌的声音却令他又不得不坐回了座位。 “主席小姐。实际上要打通到帝国本土的航路还是有办法的,不过前提就是要攻克北极港。”那名海军少校突然补充了一句,“如果能走北方航线,沿着北极冰盖地边缘航行,精灵舰队就无法阻止我们。因为他们除了北极港,就再没有其它靠近极地的海军基地了,想派驻舰队进行阻截也是不可能的。”他看了一眼菲里,然后又转向泽娜主席,非常有把握地说,“只要泰勒上校攻陷了北极港,第七舰队就可以立即北上为商船队护航!到时候,货物积压和魔法物品匮乏都将不再成为问题。” 现在地巨熊军团哪里有半点能出战的样子啊!菲里擦擦头上的冷汗,向泽娜主席陈诉起了自己的困难,“主席小姐,现在前往南方各州的征兵队还没有全部回来,巨熊军团还只有不到三千兵力,即使加上路德维希议长从前线撤回来的那两千残兵,总共也不过五千人。而北极港的精灵军至少有四千,危急时还可以动员两万多平民参战,我方现有的军力实在不占多少优势,所以我希望能够等巨熊军团恢复建制之后,再动对北极港的进攻。” “也就是说只要能解决兵员问题,巨熊军团就可以立即出战了?”出乎菲里的预料,泽娜主席并没有认可他的说法或是大雷霆,而是和颜悦色地反问了一句,似乎对征兵工作有了什么新点子。 “这个……应该还需要一段时间的整合和训练吧,毕竟没有多少人一开始就精通使用武器的。而且也需要一定时间让新兵拥有纪律观念。”菲里迟疑了一下,还是补充了一点要求,他实在不希望就这样仓促上阵,毕竟各方面都没有准备好。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泽娜主席神秘地笑了笑,“我这回找来的新兵,绝对个个都擅长武艺、纪律严明,就看你会不会用了。大家现在就跟我过去看看吧,他们已经在外面等着了。” 三、特殊的志愿军 、特殊的志愿军 “很好,很强大!” 这是菲里看到泽娜主席给他带的“精兵”时的第一反应,现在他感到两眼黑,双腿软,脑海里一阵天旋地转,差点没喷出血来。 不过没有人对他的失态表示任何不满,因为其他官员的反应比菲里还要精彩和热烈得多。只见他们一个个呼吸急促地瞪大了眼睛,面色潮红,嘴角歪斜,甚至淌出了口水,完全是一副中风突然作,急需抢救的模样。 在这些举止怪异的官员面前,由黑色紧身皮衣、黑色九尾鞭和卓尔精灵的黑皮肤组成的黑色海洋淹没了整个总督府的后花园。成百上千的*女郎排列成整齐的方阵,如同接受检阅的军队一般,得意地向从房屋里走出来的众人展示着自己使用鞭子的技巧。一根根黝黑的九尾鞭在她们头顶上高旋转着,时不时“啪”地一声重重甩向地面,溅起漫天雪沫。那呼呼的鞭子破空声听得菲里头皮上止不住地麻。 这些*女郎大多是卓尔精灵,也有极少数将皮肤染黑的人类女性。一个个全都身材高大、体格健美,全身上下除了黑色紧身衣和同样是黑色的长靴子就别无他物,毫不介意地将墨玉般的滑嫩肌肤裸露在初春的寒风中。她们通过自己充满了阳刚之气的飒爽英姿,非常形象地阐释了什么叫做要风度不要温度。 “主席小姐,您把整个艾梅塔教会都搬来了吗?”在*女郎们耍了两套鞭花之后。菲里才从惊愕,困惑与震撼等各种复杂狂乱的情绪中挣脱出来,伸手指着面前*女郎们,对泽娜主席提出自己地疑问。这时候他整只手抖个不停,连话里都带着颤音。 “不止是艾梅塔教会哦,还有伊莉丝翠教会也派了她们的武士过来。喏,那些身上没穿衣服,后面还背了一把剑的女孩子就是了。”泽娜主席倒是颇有兴致地介绍起自己的教友来,毕竟她也是一个伊莉丝翠的信徒。“你看,就是那些,稍微靠后面一点的。” 顺着泽娜主席伸出的手指看去,菲里果然在穿黑色紧身衣的*女郎们中间现了不少背着剑的*女卓尔精灵,由于她们都是一身黑皮肤,而且手上同样拿着根鞭子,他一开始居然没辨别出她们地差别来。 不过眼下这天气……菲里四处张望了一下,现连地面上的积雪都还没有完全融化。伊莉丝翠教会的圣武士看来也是用特殊材料做的。至少在耐寒能力这一点上同《钢铁是怎样炼成的》里面那位保尔柯察金有得比。 “主席小姐,她们难道就是你说的擅长武艺、纪律严明的战士?我们这是要上战场杀敌,而不是上街卖艺啊!” “她们都是正规的战士,还考过职称地啊!”泽娜主席非常奇怪地望了菲里一眼,“伊莉丝翠教会的圣武士都有着非常严密的纪律和制度,为了防止出现什么乱子,我还让坦妮丝主教亲自来带队呢。至于艾梅塔教会,”她伸手在菲里额头上点了一点。“她们不是帮你打赢过索非亚-利亚顿吗?现在整个新耐色瑞尔都在传诵她们在战场上以一敌百的英雄事迹。我真想不明白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她们可是为了正义而参战的志愿军,怎么说也比你那些强征来的壮丁强一些吧。” 应该说是整个新耐色瑞尔都在流行她们的*女郎皮装吧,菲里翻翻白眼。对泽娜主席地说法表示严重不赞同。宗教狂热分子去当敢死队是很不错,但是如果要他们去充当正式的军队,那往往就会成为军事上的一大灾难了。因为她们心中除了神明就再无他物,最喜欢以神地名义抗命,任何指挥官都不会喜欢手下有这么一帮不听调遣的狂信的。 不过还没等他再次提出反驳。两名身材高大、比菲里还要出足足两个头的女卓尔精灵就已经离开了方阵,向泽娜和菲里走来。其中穿着黑色皮衣的那个是菲里地老熟人,艾梅塔教会的依莎贝拉主教。另一个则全身*。只带了一柄剑和一根鞭子,应该就是伊莉丝翠教会的坦妮丝主教了。 “志愿军中校依莎贝拉向您问好,欢迎主席前来检阅。” 两人在距离泽娜主席几步开外立定,行了一个军人地持枪礼。由于手中没有火枪,她们就举鞭子代替。但是坦妮丝的鞭技显然不太熟练,行礼时她的九尾鞭在空中划出一条长长的弧线,几乎贴着菲里的头皮扫了过去,吓得他一**摔倒在地上。 “坦妮丝主教、依莎贝拉主教,非常感谢你们对这场正义的反侵略战争所作出的贡献。”泽娜主席一把抓住正扫向自己的鞭子,毫不在意地同一个金色的小盒子一起塞回坦妮丝手里,“这是我为两位准备的中校肩章,各位的部下也都有正规的军衔、编制和薪饷,还有一笔献给教会的捐赠。虽然不足以弥补你们对 大的正义事业所作出的贡献,但也是大陆会议以及全尔人民的一点心意。” 两位主教将肩章收好,再次向泽娜主席行了个持鞭礼,这次她们都把握好了力度,没有把鞭子甩出来。当她们抬起头来的时候,依莎贝拉的眼睛里已经充满了狂热的光芒。 “以哭泣女神之名誓,我和我的教友必将为消灭邪恶的入侵而流尽最后一滴血!”她大声嚷嚷着,手中的鞭子不断挥动,以致于菲里只好躲到了泽娜主席背后,“惟有为正义的事业忍受苦难和牺牲,才是我等取得救赎之道!苦难……只有苦难,才能让我们拥有高尚而纯洁的灵魂……” 坦妮丝主教瞪了依莎贝拉一眼。似乎是不满对方抢了自己地话头,但依莎贝拉已经陷入到追求苦难之道中不能自拔,对此根本理也不理,继续嚷嚷个不停。坦妮丝只好将菲里从泽娜主席的背后拖了出来,拉到远离依莎贝拉这个疯女人的地方,和颜悦色地开了口。 “您好,我是新魔索布莱州教区的坦妮丝主教,初次见面,请多指教。” “嗯……您好。”由于身高的关系。菲里的眼睛正对着坦妮丝一对丰满的*,顿时感到一阵口干舌燥。扑鼻的体香熏来,让他的小脸都一下子涨红了, “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们恐怕都要一起共事了。请您一定要信任我们地能力,舞蹈女士的战士绝对不会比不上艾梅塔教会的那些自虐狂……” 原来是担心艾梅塔教会抢了自己的信徒,菲里顿时恍然大悟,开始明白了为什么伊莉丝翠的仆人会如此主动地参与这场战争。 一直以来。伊莉丝翠教会都掌握着绝大部分黑暗精灵的信仰。但是在新魔索布莱城保卫战之后,艾梅塔教会声望剧增,相当多的卓尔女性都被艾梅塔教会地伟大功绩和别具魅力的*女王套装吸引,纷纷改换门庭转信了哭泣女神艾梅塔,而新魔索布莱州正是信徒流失的重灾区。这实在不能不令坦妮丝主教产生强烈的危机感。 不过,这位坦妮丝似乎比依莎贝拉那个疯女人要正常一些,至少她还知道同未来的上司打声招呼,菲里这样想道。不过接下来他又马上推翻了这个结论。 “……我们虔诚的信仰,一定会得到女神的保佑!在这场正义的战争中,舞蹈女士地战士一定会让任何敌人都跪倒在长鞭和靴子下哀号求饶!您就看着我们的表现吧!”坦妮丝主教一本正经地说出了很容易让人联想起某些特殊癣好的话语。手中地鞭子还不停地往花坛里的小灌木上招呼,仿佛是在抽打精灵入侵似的, 这是打仗,不是办级*派对啊!看着迷信九尾鞭威力的坦妮丝,菲里很想如此说。但是空荡荡的军营和泽娜主席地注视还是迫使他吐出了完全不同的言语。 “非常感谢您对正义事业的支持,我代表巨熊军团全体官兵欢迎您和您地部下加入我们反抗精灵侵略的行列……” 他渐渐地再也说不下去,因为当两位主教唠唠叨叨地宣讲着自己将如何为正义事业而献身时。周围看得眼睛直的无数饥渴男子已经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冲动,不顾身边上司和同僚的怪异目光,径直地冲进了*女郎们的方阵之中,顿时惹起一连串尖叫。 “打扰一下.几位小姐.请问你们有没有兴趣来第[问?我代表全舰队热诚邀请你们!”这是假公济私的。 “喂!几位迷人的小姐,和我度过浪漫的一晚吧!我愿意出每人枚金币……”这是用金钱收买的。 “美艳的女战士们,请用你们手中的鞭子抽打我吧!”这是某些有特殊爱好兼脸皮厚的。 “这位先生,对神的信仰是不能用金钱来衡量的,不过要是您愿意介绍十位亲戚朋友入教的话……” “哇,色狼!变态!不要靠近我!” “啪!啪!”“你们这些无聊的苍蝇,统统给我滚!” “呜,**!” …… 场面一时间完全陷入混乱,菲里懊丧地哀叹了一声,有些呆滞地咕哝起“让这个世界*化不是我的错”之类谁也听不懂的话。也不管还在自我表演的两位主教和苦笑着对付她们的泽娜主席,自顾自步履蹒跚地走向楼梯,想要回到那间小会议室去。 不过,来自不远处的一串爆炸声让他停下了脚步,菲里抬头望向天空,现几枚红色的报警烟花正拖着长长的尾烟,从海边的观察哨所冉冉升起。港口灯塔上那座古老的大笨钟也随之急促地响起,那一声声沉闷的钟声,几乎要震破人的耳膜。“又出什么事了?”他终于忍不住大吼出来。 四、冰山上的来客 、冰山上的来客 “那是什么玩意?” 原埃蒙港总督府、现在的大陆会议总部的楼顶平台在过去很长时间里,一向冷清得只有耗子和蟑螂开会,现在却突然变得人满为患。大陆会议的议员,两个军团的军官,政府机构的官僚以及他们的秘书、仆人和勤务兵,甚至还有许多报社的记都挤了上来,总计过两百人,差点没把年代已久的屋顶踩塌。 这么一大群人吵吵嚷嚷地拥挤在平台朝海的那一边,用望远镜观看着远处海面上的庞然大物。那东西大约有五十码高,一里多长,正搁浅在离港口一里多外的海面上,一动不动。初春的阳光下,它反射着耀眼的白色光芒,即使距离尚远,依旧刺得拿着望远镜的人们睁不开眼睛。 这是一座从北极漂流而来的冰山。 这个世界的北极地区,是一片终年严寒、覆盖着巨大冰盖的海洋,巨大的冰川从冰封的大海一直延伸到周边的陆地上。每年的春夏两季,相对暖和的天气使冰川或冰盖的南部边缘生融化和碎裂。其中在北极冰区与大海相会的地方,冰川或冰盖末端就会因此断裂入海。成为随着风和洋流漂移的巨大冰山。 这些个头往往过一般城市的庞然大物,一般情况下都只在高纬度海域漂流。但是其中也有那么一些会比较倒霉地被海风和洋流送到南方的温暖海域,结果最终融化消失。不过漂流南下地冰山大多位于远离陆地的深海。在海边倒是很难见到。即便是几个已经在埃蒙港生活了三百多年的卓尔议员,也声称自己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情况。 当然,如果仅仅是出现了普通的冰山,还不值得大陆会议的头头脑脑们如此大惊小怪,即便这东西堵塞了埃蒙港的进出航道,但港口里的船早就在战火中烧了个精光,新船还没下水,所以堵不堵上倒也无关紧要。 “哪个笨蛋居然在冰山上盖了房子?嗯,好象还是铁皮做的。”泽娜主席通过望远镜观察着漂来地不之客。表情十分的怪异,“上面居然还有帝国的六芒星国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从来没听说过帝国要在北极也开殖民地!” 可惜,没有人顾得上回答她的疑问,因为所有待在房顶上的人都对冰山上那堆废墟争论不休,得不出统一结论。其中一位有绘画天赋的家伙甚至当场摸出了素描本,开始现场作起画来。 这时候,几个侍从见缝插针地端来了茶水和点心,于是大陆会议的老爷们立即挥了习惯性跑题的光荣传统。将原本地“港口冰山研究会议”迅变成了无聊的茶话会。温暖的阳光下,衣冠楚楚的绅士们和女士们手中端着红茶,对着冰山聊着些不着边际的话题,还有记在一旁不时提问。不过这对解决眼下的现实问题毫无帮助。 “泰勒上校,你能看出冰山上的那些废墟到底是什么吗?我是说,你能不能用个侦察魔法什么的试一下。”在现众人都对这座冰山上地建筑一无所知后,泽娜主席只能转而求助于魔法的力量。 “很抱歉,这个距离实在看不出什么来。但是废墟上面似乎有魔法波动的痕迹。可能是有魔法物品留在上面,但也有可能是魔法对战地痕迹。”菲里设法使用魔法侦察了一下,但是由于距离遥远。他并没有得到多少有用信息。 泽娜主席皱起了眉头,毕竟谁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地头上多出一个莫名其妙的东西,她稍微考虑了一下,便向菲里下了命令。 “泰勒上校,请你尽快组织一支侦察队。登上冰山去看看那里有什么东西。” “是!” *** 虽然眼下天气已经渐渐转暖,但是埃蒙港附近的海冰依旧没能完全融化,海上密布着随时可能割破船帮的破碎浮冰。如果要划着小艇穿过这样地水域。无疑于是在挑战自我极限。虽然在冰海间穿梭看上去很有英雄气概,但是菲里对自己和部下的运动神经都严重缺乏信心,自然不会选择这样冒险的交通手段。 既然海路不好走,力求稳妥地菲里就决定从空中飞过去。但是这样一来,就没有人能跟着他一起探险——其他法师今天都没有记忆飞行术。而老黑龙福尔摩斯就更别提了。这老废物在精灵军手中饿过了头,一投靠过来就连续几天暴饮暴食,结果引了严重的腹泻和肠胃不适,已经拉得脱了龙形。现在他是爬都爬不起来,更别提飞了。 就在这个时候,大德鲁伊维尼先生不知从哪个角落里冒了出来。这家伙似乎对被困在冰山上的那几只北极熊很感兴趣,想要“教育”他们“自愿”加入到自己的倒霉熊中队里来。为此维尼先生就驮着格瑞娜,背着他那专用的大铁棍,兴冲冲地奔来了。 菲里正愁万一遇到危险时没了肉盾,见到有上等肉盾送上门来,自然没有不笑纳的道理,不过他很快就为此感到后悔了。 “嗷嗷嗷嗷!” “维尼先生说,请您慢一点,他快要跟不上了!” 维尼先生身为魔法高手,飞行术自然还是会的,不过……大德鲁伊飞行的姿态也实在太古怪了一些,这哪里是飞啊!根本就是在半空中狗刨嘛! 菲里满脸黑线地看着大德鲁伊背着沉重的大铁棍,脖子上还骑着格瑞娜,在空中拼命扭动肥大的身躯,以无限近似于零的龟前进。怎么看都是一副严重载兼无证驾驶的样子,怪不得过去从来没见他在天上飞过。 从港口到冰山不过一里多的距离,这肥佬扭着**在天上刨了足足一刻钟。居然楞是没到。反而是菲里地飞行术快要消耗干净,眼看就要坠落。不得已之下,他也顾不得等待肉盾,自己先过去了。 这座 表面并不平坦,到处矗立着锋利的冰柱和幽暗的坑洞熊蹲在冰柱之间,傻乎乎地望着从天而降的菲里,一个个都是浑身掉毛,瘦得脱了形的模样。看来这阵子都没有吃好喝好。不过菲里依旧不敢掉以轻心,深恐葬身熊嘴的他没有在这些饿慌了的白熊附近着陆,而是动脚下的弹力靴,直接踩着冰柱地顶端弹跳前进,很快就来到了目的地。 在冰山的中央位置,是一片被人为清理出来的平台,上面有一座塔楼的废墟。说是塔楼,实际上只是一个用铁皮胡乱拼凑起来的圆锥形大烟。底下用砖头垒了一圈地基而已。现在这座塔楼已经坍塌在平台上,被附近倒下的冰柱压成了一张三角形的大铁皮。无数衣服碎片、书本、仪器和玻璃器皿散落在平台上,不过却没有现人地尸骨,也没有找到任何食物,希望不是进了那几只北极熊的肚子里吧。 尽管塔楼本身已经完全毁坏,但是塔楼前面的旗杆倒是完好无损,一面污损不堪,几乎成了烂布条的耐色瑞尔帝国六芒星旗依旧高高飘扬。也不知已经在上面挂了多久。 “真象是被抛弃的北极科考基地。”菲里咕哝着,翻检了一下四周散落的杂物,现大多还很新。并不是什么陈年古董,这让他的“古代宝藏”梦想迅破灭。 不过,虽然这里不是什么恶龙或国王的宝藏,但是在这些杂物中也混杂着很多魔法物品,其中甚至还有一些连菲里制造不出来地高级货色。他很高兴地将这些战利品收集起来。统统塞进了自己的空间戒指里。 “这么多魔法灯!咦,还有空间戒指!天哪,这么多宝石!这到底是哪个有钱的魔法师脑袋进了水。居然把自己地法师塔造在了冰山上?” 菲里对此完全想不明白,不过这并不妨碍他继续搜刮散落在各处的无主之物。很快,平台上的值钱货色就基本打扫干净了。他也随即转移到了新的目标,来到只剩下半层的塔楼底部。在这里,一个幽深地通道口在残砖碎瓦间清晰可见。 “居然在这里设置了反魔法阵?”一走进塔楼底部,菲里就感到一阵不适,随即现了原因。他想要找出反魔法阵的位置好加以破坏,却现它竟然是被刻在厚厚的冰层之下,一时之间无从下手。犹豫了好久,他还是抵挡不住里面可能存在地宝物的诱惑,毅然钻进地道,开始进行探索。 地道并不太长,但是异常低矮。菲里只好手足并用,一路跌跌撞撞地往下爬。由于是在反魔法阵中,照明法术无法使用,他被迫摸黑前进。更惨的是,这条在冰层中开凿的通道奇滑无比,他很是跌了几个跟头,最后干脆在滑溜溜的冰上骨碌碌地打起滚来。 “扑通”一声,菲里滚进一处宽敞的冰**,一头扎在了坚硬的瓷砖上,痛得他眼冒金星,差点昏了过去。 等等,瓷砖?他一骨碌爬了起来,摸摸光滑而坚硬的地面,又敲了几下,确定了自己的判断。然后他刚想抬起头观察一下四周,就被一阵强光刺得睁不开眼睛。 过了好一会儿,菲里才让自己的眼睛适应过来,他朝着刚才的光源看去,顿时惊得目瞪口呆。 那是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男人的尸体。 这个男人身材矮小而肥胖,留着一头蓬乱的花白长,相貌猥琐,怎么看都象是无良的酒馆老板或奸诈的黑心商人。 但是他旁边的衣架上却挂着一身极为精致华丽的淡黄色丝绸长袍,金色的边饰在阳光下闪闪光,蓝色、红色和绿色的宝石恰到好处地在长袍拼凑成了复杂的图案,一颗巨大的珍珠镶嵌在胸口部位,泛出刺眼的五彩光华。刚才的光线就是从这颗珍珠上散出来的。 菲里就是因为他的衣服而感到惊讶的。 这可是耐色瑞尔帝国大奥术师特有的装束!这里竟然是一位大奥术师的法师塔! 不过这位貌似大奥术师的肥老头,眼下的处境倒是相当之糟糕,他现在正赤身*地躺在一只巨大的玻璃浴缸里,头上顶着一条毛巾,似乎是在享受沐浴的乐趣。可惜浴缸里的水早就已经冻成了硬邦邦的冰块,连他头上的毛巾都被冻住了,结果他全身都被封锁在了冰里动弹不得,只露出一个脑袋,样子十分滑稽。 “早听说大奥术师都有些怪癣,想不到还有人喜欢把自己埋葬在冰冻的浴缸里!” 菲里叹息了一会儿,又在冰**里仔细搜索了一下,现天花板的冰面上刻着复杂的反魔法阵,还用了精金和秘银来镶嵌阵法的线条,一看就是相当高级的货色,怪不得这么长时间还能挥效果。 虽然冰**四壁和地板上都贴着彩色的瓷砖,装饰得非常漂亮,但是除了玻璃浴缸和衣架上的大奥术师长袍,整个冰**都空荡荡的,只是天花板上有几盏魔法灯,可惜位置太高,无法使用魔法的菲里够不着。同样的,他也没有办法破坏天花板上的反魔法阵,好恢复自己使用魔法的能力。 “这就是大奥术师的坟墓?陪葬品也太少了吧!算了,有件衣服就不错啦。” 他嘀咕着朝衣架走去,打算把这件华丽的长袍带走。大奥术师可是任何魔法师的终极梦想,即使当不上,能弄件大奥术师长袍过过瘾也不错,何况袍子上面还有这么多珍贵的宝石呢! 可惜就在这时,一个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却突然在寂静的冰**里响起,吓的菲里一**滑倒在地板上。 “喂,那边的年轻人,不管你是谁,我以帝国大奥术师的名义命令你,把我从这该死的冰块里弄出来!” 五、肥巫妖奥沃(上) “一个正常生命的尽头是什么?是数个纪元的冰凉,是行尸走肉,是只有一个念头的扭曲的意识:对活物的饥渴!” 这是古代某位亡灵法师的对“不死生物”这一群体的阐述,这是一群明明已经死去,却又因为强烈的执念,通过魔法的力量“活”过来的生命。这些依靠强韧意志存在于世上,已经死亡却还活着的“生物”,自从智慧生物现了魔法以来,就一直纠缠着人们,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写下了浓重的一笔。 不死生物之中也分为许多等级,他们中的大部分都不过是没有自我意识的行尸走肉,只有木乃伊、吸血鬼、巫妖这三类不死生物中的最强例外。其中,放弃了*的巫妖更是堪称不死生物的王。 要成为一名巫妖,强大的魔法是最基本的前提。在那之后,他又拥有无尽的时间去进行魔法的研究。因此巫妖通常都是第一流的大魔法师,而且由于长期受到维持身体的负能量侵蚀,性格一般都很邪恶而古怪。曾经同恶龙一起并列为全世界最糟糕的两样东西,并且在吟游诗人的艺术加工下被不断夸大,最后都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在遥远的传说中,巫妖大多躲藏进废弃的古堡、幽深的墓**或冰封的高山之类莫名其妙的地方,用活人下锅之类的奇怪手段来研究邪恶的魔法。同时还在阴暗潮湿、爬满螂蠕虫和耗子地实验室里做着所谓统治世界的白日梦,仿佛街头流浪汉在下水道里出的“我要当大官”的梦呓一般。 为了将白日梦变成现实。他们不断地制造僵尸风潮、噬魂风以及其它恐怖事件,时不时还带着大票黑暗生物亲自上场。奇怪的是,所有的袭击通常都是浅尝辄止,总是让受害有机会满世界地去寻找“正义的勇”,甚至一找就是几十年,实在是仁慈到了与巫妖邪恶性格完全不符合的地步。而且还非常白痴地将自己基地的位置弄得人尽皆知,一副“来打我吧”地小受模样。 当然,这些恐怖主义袭击都还只是巫妖的副业,其主要工作还是充当大反派。在自己的巢**里同不晓得从哪个鬼地方冒出来的勇们不停地pk。奇怪的是,强大的王*队或教会武装都对付不了的巫妖,却往往在几个毛都没长齐的菜鸟冒险面前败下阵来,最终被这些传奇小说中地“正义英雄”踩在脚底下,带到那些被拯救的村庄或王国里,成为美女们投怀送抱、富人们罄尽家产的重要依据。 不过,那都是很久以前的老黄历啦! 到了现在这个年代,巫妖们不用再躲到荒无人烟的鬼地方。而是可以大大方方地生活在都市里。他们一样要打工挣钱,一样要守法纳税,一样要贪污受贿,一样被放高利贷的追债追到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犯了罪也一样要被塞进禁魔监狱。如果想从政,也得拼命锻炼向选民耍嘴皮子的技巧,还必须自己将有碍观瞻的骷髅架子掩饰一番,用变形术之类地办法打扮得人模狗样。不然实在没法拉到选票。 目前的耐色瑞尔帝国席执政官甘梅利尔就是这样一个政客型巫妖,不仅想办法给自己弄了副容貌俊美,身姿修长的好皮囊。而且论起辩论和演讲地水平来,恐怕连谎言王子希瑞克都要甘拜下风。一大堆律师和有志从政之人争着拜他为师不说,还出版了不少关于演说技巧和时事政治的专著。不过他整天忙于耍嘴皮子和著书立说,还要处理帝国政务,实在是没有时间进行任何魔法研究了。据说已经退步到连火球术都不会放的程度。 眼前这个肥老头的身上明显已经没有了生命的迹象,但是依旧能够开口说话,思维也还算清楚。怎么看都是不死生物地模样。既然他没有尖尖的獠牙,也还有个比较象人的外形,眼睛里更是一闪一闪地往外冒着巫妖特有地红光,那么老头的身份也就很好判断了。 “这老头估计是某个混得很惨,又讲究体面的巫妖。” 菲里坐在铺了瓷砖的地板上,和冰砣子里的*肥老头大眼瞪小眼,对这家伙的物种划分作出了自己的判断。不过他还是无法理解,怎么会有大奥术师被困在自己的澡盆里! 大奥术师是什么?是魔法师***里的王,智慧和能力的化身!偶尔出现几个弱智的巫妖还可以理解,那多半是转化的时候出了岔子。可是出现弱智的大奥术师就实在难以理解了。虽 帝国元老院为了容纳各地头面人物,大奥术师的标准学生一样是一降再降。但再怎么样降低标准,也不能让把自己冻进浴缸的蠢货混进来啊。 而且这地方怎么看也不象是禁魔监狱,所以浴缸里的肥老头应该也不是被囚禁的危险犯人,那他摆出这么一副滑稽的样子干什么?行为艺术?还是精神病? “喂,老头,你真的是大奥术师吗?这衣服该不是你偷来的吧!”菲里伸手捅捅老头的胖脸,现居然是软的,而不是想象中的干硬僵尸。 “住手,你这没礼貌的家伙!”老头明显有些愤怒了,脸上的肥肉**个不停,“你竟然怀疑伟大的、无所不能的大奥术师奥沃先生是小偷?你这是严重的犯罪行为,是在污蔑我奥沃的名誉,而且污蔑一位大奥术师就是在污蔑元老院、污蔑帝国、污蔑整个魔法界……” 尽管肥老头冻在冰浴缸里喋喋不休地喷了老半天唾沫星子,将菲里的言行上升到叛党叛国的高度,不过菲里明显只注意到了最前面一句。 “等等,老头,你说你叫什么?奥沃?” “小家伙,你难道不知道打断前辈说话是一件多么没有礼貌的事吗?另外,你应该叫我伟大的大奥术师奥沃先生!”被打断了话头的肥老头十分不悦,努力想要做出一副很威严的样子,可惜同他头顶毛巾,身陷冰块的样子一点不配,只让菲里联想到了皇帝的新装。 “大奥术师中的耻辱,不死生物中的败类,全世界女性的公敌?”菲里强忍住笑的冲动,面容扭曲地吐出一连串充满人身攻击意味的词汇。 “是哪个缺乏艺术细胞的混蛋给我起了这么多难听的绰号,这是对伟大的奥沃先生的侮辱!我要告他诽谤!告他侵犯个人名誉!告他……” 明白了,你就是那个不知羞耻,又特喜欢洗澡的糟老头,菲里没有理会还在冰冻浴缸里大吵大嚷的奥沃,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起来,一直笑到全身软、无力地躺倒在地上。 *** 一般来说,大奥术师都是在魔法研究上有重大创新的学术权威,同时也是在帝国政治舞台上相当有分量的人物。这些人都学识渊博、阅历丰富、责任心和荣誉感都非常强烈,对外通常都表现出很深沉、很有威严感的领袖风范。即使是那些滥竽充数的家伙,也一直努力在往这样的形象靠拢,甚至比那些真材实料的大奥术师学得更象,不然很难得到国民的认同。 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会有。大奥术师的数量多了,其中也出了几个非常有个性的家伙。奥沃就是其中最具代表性的一位,其行为的荒唐程度,即便是地球上的朋克乐队成员也只能甘拜下风。 说起来,奥沃也不是从一开始就这么有个性的。在全世界魔法师的***里,他的资历相当之老,是从耐色瑞尔第一帝国时代存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古代大奥术师之一,也是第一流的亡灵学和强大的巫妖。他一向以研究“生死转化”这一尖端技术而闻名。在第一帝国时代,奥沃看上去也就和其他专心研究的大奥术师差不多,一门心思扑在自己的课题上。除了喜欢拿学生做实验,弄死不少人之外,倒也没有什么出奇之处。 在之后的第一帝国灭亡到第二帝国建立的漫长岁月里,奥沃始终隐居在自己秘密修建的巢**里,研究着魔法的学问,不为人所知。阴魂城刚刚回到主物质界的时候也打听过他的消息,但是一无所获。大家都以为他已经在帝国灭亡的时候完蛋,也就渐渐不去。 一直等到第一次大陆战争结束,泰拉曼特-坦舒尔大帝去世之后,他才突然又冒了出来,还跑到耐色瑞尔帝国都,厚着脸皮向当时的帝国政府要官做。大家看他资历老、学问高,加上当时的帝国席执政官、另一位从第一帝国时代存活下来的大奥术师拉沃克替他说了不少好话。于是奥沃便非常顺利地进了帝国元老院,主持魔法研工作,还拨给他一座小型的浮空城当寓所,一时间非常风光。 不过许多年后,包括拉沃克在内的所有人都对收留奥沃这个决定感到追悔莫及,因为这死胖子把大奥术师、帝国元老院乃至整个耐色瑞尔帝国的脸面都丢尽了! 六、奥沃的艳照门事件 、奥沃的艳照门事件 “他是一名大奥术师,可令人头痛的是,他从来没有身为大奥术师的意识。” “他是一位帝国元老,可令人烦恼的是,他从来没有作为政府官员的自觉。” “他是活了几千年的巫妖,可令人困扰的是,他从来都没有作为死人的觉悟。” 这是奥沃的老朋友,另一位耐色瑞尔大奥术师拉沃克对他作出的评价,总体上来说已经算是相当委婉了。而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两个女儿,银月城领主艾拉斯卓和卓尔女王葵露的对记的谈话就相当地直截了当。 “这糟老头是帝国元老院的蛀虫,大奥术师中的耻辱,不死生物中的败类,全世界女性的公敌!” 说这话的时候,两位活了好几百岁的大美女正对着墙上射飞镖泄愤,而靶子正是奥沃的画像,因此奥沃的左胸这个部分已经戳出一百多个洞。两位女士对他的怨念之深,由此可见一斑。 按说魔法师一旦转职成了巫妖这种没有身体的不死生物,一切食欲、*之类都会随之消失,只会执著于对魔法的研究或对权利的渴望,千百年来都一直如此。就算设法保留的自己的身体,也不过是出于美观的考虑装装样子罢了。不过凡事都有例外,而奥沃正好就是其中典型中的典型。 刚进元老院的时候,奥沃倒还算本分,他替元老院开了不少新式法术。还帮助同僚炼制了一些威力强大的秘器。但不久之后,他不知哪根神经搭错迷上了从政。居然跑去参加了新一届席执政官竞选,结果虽然奥沃也算能说会道,但是长了一副天生不足地五短身材,外带一张猥琐的肥脸,严重不符合选民的审美观,最终选战惨败。这一教训令奥沃下定了决心,要给自己换上一副好皮囊,于是灾难就开始了。 一般来说。政客型巫妖想要美观的话,都选择在自己身上恒定一个永久变形术,水平次一些的就制造一副幻象。但是奥沃看不上这些低级办法,作为长期研究“生死转化”的高手,他认为要改变形象就改到底,索性决定将自己由巫妖重新变成活人! 这一富有挑战性的实验毫无疑义地失败了,奥沃没有把自己变成活人,只是获得了令全身肥肉长出一大堆章鱼触手的古怪能力。不过别人还没来得及安慰变成触手怪的奥沃。他就在短短几个月里从“奥术界地领头羊”堕落成了色情狂和性变态,性格转变之迅令人瞠目结舌,似乎和实验失败不无关系。 一开始,他只是变身成乌鸦或小耗子,四处**女子更衣室和女厕所,表现得比痴汉还痴汉。大家看在他已经算是死人的份上,也大多不予计较。即使有人想找他算帐,但是一看到他大奥术师的头衔。就先吓得软了脚,到头来只好不了了之。 但是接下来就不对了,**已经无法满足奥沃不断增长的*。他开始长期旷工,整日整夜地沉迷于红灯区“特种女郎”的温柔怀抱之间,还时常用自己的触手能力玩一些非常变态的色情游戏,性功能极度达的触手怪巫妖一时成为***界地头条新闻。 如果他仅仅是*,那倒也罢了。算不得什么大事。虽然一个巫妖逛妓院总让人觉得有些别扭,不过和某些制度过于保守的国家不同,耐色瑞尔帝国并没有对官员的性行为作出很特别的规定。所以他的行为不算非法。 但是奥沃有一个非常恶劣的习惯,那就是他每次爽完之后从来不肯老实付钱,实在被妓院老板逼得急了,就打张白条凑数,还用上了元老院的名义。于是大批妓女天天拿着奥沃的白条到元老院和帝国国会闹事,要求政府代付巨额嫖资,一时间成为各国笑谈。所幸奥沃资格够老,又认识许多有地位地朋友,最终只是受了个闭门思过的处分,居然还让政府捏着鼻子替他向妓院付了帐。公款嫖娼做到象奥沃这样肆无忌惮的地步,也实在是嚣张到家了。 但是事情还没完呢,奥沃刚刚闭门思过没几天,帝都就生了大量未成年少女失踪案,而且犯罪手段诡异,还使用了相当高明地魔法。如此一来,上到政府内阁,下到平民百姓一致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已有前科的奥沃。 几位大奥术师临时组成了联合调查小组,对奥沃的浮空城进行了突击搜查,结果非常轻易地找到了两百多名失踪少女,而奥沃还在惬意地用触手对着少女们做着种种不堪入目的行为,顿时人赃俱获。而被**地少女之中,还有相当部分出自显贵之家。 这下漏子可捅大了! 这起耐色瑞尔建国以来最大的**案几乎轰动了全世界,而犯罪竟然还是堂堂的大奥术师!帝国元老院顿时在人们地心目中成了*的巢**,而大奥术师们则成了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和淫棍,国内国际影响极其恶劣。 群情激奋之下,帝都市民纷纷上街游行,强烈要求处死这个管不住下半身的触手怪巫妖。但是到了审判的时候,法官们却无奈地现,巫妖奥沃在法律上已经是死人了,没法再处死一次。奥沃趁机揪着这个法律漏洞大做文章,在法庭上表了滔滔不绝的演讲,成功地替自己辩护脱罪。最后法院只能没收了奥沃的全部财产,将他驱逐出都了事。甚至连他的元老头衔和大奥术师身份都无法撤消,因为这是第一帝国时代授予他的。 失去了职位和浮空城后,已经彻底成了触手怪*的奥沃依旧死性不改,离开都的他仗着一身强横地法术在帝国各地犯下一连串**、诱拐和**的恶行。丢尽了大奥术师这个群体的脸。最终,过于嚣张的奥沃在银月城诱拐少女失手,被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女儿和选民,银月女王艾拉斯卓出手逮捕,塞进了禁魔监狱。 这个时候的奥沃好象又清醒了过来,在银月城监狱里表现得非常驯服。他将自己前段时间的举止失常归结为生死转化实验失败的副作 每天一封地向艾拉斯卓寄忏悔信,表现得仿佛受到魔洁羔羊一样。之后奥沃还将自己在魔法上地心得研究倾囊相赠,那态度是好的没法说。连犯了错误向老师递检查的小学生都没法比。艾拉斯卓虽然活了好几百岁,阅历十分丰富,但依旧被他迷途知返的假象迷惑,在关押了奥沃十几年后,又将他放了出来。 但是奥沃一获得自由,就再次本性毕露。出狱的时候,他曾经拜访艾拉斯卓,说是要替她写一部传记以感谢银月女王的宽宏大量。艾拉斯卓很高兴一位大奥术师能够改邪归正。便告诉了奥沃许多自己过去的经历,以作为他写作的素材。 不久之后,市面上果然出现了一套由他出版地畅销书,并且迅风行整个大陆,很好地“报答”了银月女王的招待。其内容让艾拉斯卓气得差点烧了自己的城堡——这哪里是纪实文学,分明是艳情小说……而且是相当低俗,还充满了人身攻击的那种。 书的名字就叫《艾拉斯卓和她的一千零一个情人》! 这本书的邪恶程度足以毒害任何青少年的心灵,充分挥了奥沃这位触手怪*地惊人想象力。摘录一段来看,就是这样的: “艾拉斯卓拉住崔斯特将军的袖口,哀求他留下。并且脱光了自己衣服。扯开将军地裤子抓起对方的……” “艾拉斯卓对来自深渊的恶魔领主提出条件,用诱惑的语调说着撩人的话语……恶魔宽大地双翼包裹住了银月女王……在深渊的烈火传来了最原始的呻吟……” “艾拉斯卓走到自己妹妹地床前,手里拿着……姐姐大人……这是罪恶的*……葵露面色潮红,小嘴不住地喘息……亲爱的妹妹,我只是在履行姐妹之间的爱。艾拉斯卓温柔的说,抚摸过葵露的银色长……” …… 为了增强此书的说服力,奥沃还为这本艳情小说拍摄了艾拉斯卓、葵露等一系列著名女性沐浴、入厕、和情人幽会时的大幅**照片。有很多简直不堪入目——奥沃居然能预先找到艾拉斯卓、葵露等人幽会的地点,并且拍到魔法女神的选民和情人上床的画面,这**狂当狗仔队还当的真是称职。要知道,光是潜入艾拉斯卓和葵露的宫殿里就是一件相当不容易的事,如果没有大奥术师的魔法水准,还真没办法对付宫殿里遍地皆是的魔法陷阱和报警机关,更不用提骗过魔法女神选民的预言魔法了。 更加值得赞赏的是,他还能不畏惧这么多大人物的权势,没用化名,也没打马赛克,毅然将文章与照片完整表。不去作小报记还真是新闻界的一大损失。最后,也是最恐怖的一点,他竟然将艾拉斯卓的巨幅***挂在了元老院门口,替自己的书作现场宣传,完全不顾此时的帝国席执政官正是艾拉斯卓女士,这份挑战国家头号领导的勇气实在值得任何淫棍或记佩服。 《艾拉斯卓和她的一千零一个情人》一出现在市场上,就立即引了全世界政坛大地震,因为里面涉及的真真假假的艾拉斯卓情人全都不是无名之辈,牵扯到了从地狱到印记城的好几个位面,光是在帝国内部位高权重的人物就有好几百名,还有精灵王国的不少高级将领。 甚至连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丈夫,长期隐居阴影谷的伊尔明斯特大贤也没有逃过一劫,他虽然未能有幸成为艾拉斯卓的情人,却在洗澡时被不知怎么钻进来的奥沃偷拍,从而现了大贤下半身某个器官尺寸过于短小的秘密。于是奥沃非常恶心地将这个老男人的出浴图上了书的封面,和艾拉斯卓的画像摆在一起,形成强烈对比——这两人名义上可是要算父女关系的! 更令人怒冲冠的是,奥沃还给大贤的照片题了“阳痿男伊尔明斯特”这么个既不好听又伤男人自尊的头衔,并且在书中反复感叹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挑男人的标准真是奇怪,又推测或许是大贤被妻子管得太严,以致于某些功能因长期不用而退化了云云。 葵露、伊尔明斯特、崔斯特……这些光辉的名字原本被凡人视为高高在上的神秘存在,但是现在他们的光**都同艾拉斯卓的性感*被一起摆在了广大读面前,在街头巷尾被人津津乐道。他们苦心营造的威严形象顿时荡然无存,在部下和信徒面前再也抬不起头来。 更惨的是,由于奥沃的误导,真的有恶魔和魔鬼打着艾拉斯卓情人的招牌四处招摇撞骗,还冒出一大堆私生子来上门认亲。这些模仿犯罪行为令书中名人们的解释越描越黑,最倒霉的艾拉斯卓在公众的心目中已经等同于的天天都要和一两打壮男xxOO吸精女妖。虽然实际上这位银月女王也不见得有多贞洁。而伊尔明斯特的法师塔前也多了一大群带着上等壮阳药作见面礼的使和商贩,还有某些精通“特殊技巧”的妓女来向他推广业务…… 那个时候,各个位面的随便哪个酒馆商铺里,都时不时有贼头贼脑的小贩突然窜出来,摆着一副神神秘秘的表情对行人拍胸脯保证:“要书么?我有带画的,艾拉斯卓在深渊、艾拉斯卓在地狱、艾拉斯卓在永聚岛都有,还有新出品的银月女王大战崔斯特小正太、艾拉斯卓与葵露姐妹的禁断百合之恋、伊尔明斯特阳痿的秘密等等,绝对xxOO包您满意……” 可以说,听到这样的传言,连一条稍微有点廉耻的狗都会去自杀了,别说是这些在国度中几乎和神明一样伟大的人物。艾拉斯卓因为和精灵将领上床而涉嫌叛国,被反复质询后黯然下台,书中其他的“情人”也都下场惨淡。纷纷落马。连耐色瑞尔帝国在外界的形象都堕落成了色情狂和的大本营。奥沃的这一惊天巨著影响波及几个世纪,史称“艳照门”事件。 七、肥巫妖奥沃(下) 对整个世界影响深远的惊天巨著《艾拉斯卓和她的一千零一个情人》一出版,接下来的事情就非常简单了。虽然奥沃非常无私地自费出书,替包括艾拉斯卓在内的大批他看不顺眼的家伙好好宣传了一把,极大地提高了他们的知名度和声望值,但是很显然没有谁对他有任何感激之情。相反地,不光是艾拉斯卓,连葵露和其他一系列受害都提上了狼牙棒,不远万里地跑来恩将仇报,和败坏自己声誉的触手怪巫妖拼命。 在这么多红了眼的一流强面前,即使奥沃再怎么神通广大,也只有当场扑街的份,最后被伊尔明斯特生擒。愤怒的强们本来想将奥沃千刀万剐,但奥沃是一只巫妖,如果没有找到存放他灵魂的命匣,即使将他轰杀也会很快复活,实在是不够解气。而要奥沃主动说出命匣所在,那更是比让食人魔不吃饭还要异想天开的事。 于是在某些人的求情下,奥沃再次大难不死,还获得了一项非常光荣的任务,到北极担任极地气象站主任! 在受害们看来,将奥沃这个管不住下半身的触手怪巫妖丢到北极,关在连女人毛都没有一根的冰天雪地里当一辈子名副其实的活死人,实在是一件大快人心的事,而且也不用担心他逃跑或是在监狱里乱嚼舌头。如果奥沃再要多嘴,就去和北极熊聊天吧! 于是在遭受了强们鞭子、棍子和魔法的一番欢送洗礼后。套着项圈和枷锁地奥沃终于踏上了前往北极的凄惨道路。当然了,由于担心他再去祸害妇女,政府事先已经做了相当彻底的防范工作。全气象站的人员编制极度精简,精简到了就他一个死人的程度,想祸害也没有了对象。 而且既然气象站里只有奥沃这么个不用吃饭也不用取暖的巫妖,一切粮食或燃料的补给也就全部都不需要了。政府决定从此停止向北极派遣任何联络船,同时警告所有捕鲸船和探险队远离气象站。这样一来,奥沃除了每天用远程魔法通讯一次天气报告,就再没有任何事情可做。也没有船会来。 孤零零的气象站外面,只有荒凉的冰原、寒冷地大海和盯着他一身肥肉流口水的北极熊,连太阳都不怎么见得到,这样无聊到极点的生活让他这个肥老头简直要疯。 *** “我只不过是替他们做了点宣传而已。那帮臭婊子和阳痿男居然把我一个堂堂大奥术师赶到这个鸟不生蛋,连棵草都不长的破地方软禁了三年,足足三年啊!” 在这里被囚禁了几年后,无聊到极点的奥沃一见到人就关不住自己的话匣子,也不顾自己的处境狼狈。就这么滔滔不绝地同菲里聊起了他的“悲惨遭遇”。他用极度愤慨地语言谴责着“迫害”自己的大人物们,顺便把自己干的好事推了个一干二净。 “你说说,这是多么过分的事啊!这些嫉妒我的人强迫我离开了心爱的实验室,中断了重要的研究,停止了对世间真理的探索。这是整个魔法行业地巨大损失,将导致文明进步的严重倒退……” 这应该说是全世界女性的福音吧,菲里翻翻白眼,认为奥沃完全是咎由自取。 “嗯。你为什么会待在这冰山上地原因我是知道了,可是你又是怎么被困在这里的呢?”见奥沃又继续滔滔不绝地讲了下去,菲里赶紧打断他的话头。指着冻住他肥胖身体的大冰块提出了自己的疑问,“按说你好歹也是相当高明地魔法师,怎么会把自己冻在里面出不去?还有在浴室顶上装个反魔法阵算什么事啊!” “这个……”兴高采烈的演讲被突然打断,这令奥沃非常不悦,但是考虑到自己被冻在浴缸里的现实处境。他还是回答了菲里地疑问。 “这都要怪拉沃克,他走的时候居然没提醒我一声,这里有永久性反魔法阵。”奥沃将眼皮朝天花板上翻了翻。“而且这个反魔法阵还会自动启动……” “拉沃克?那个比你还老的巫妖大奥术师?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在席执政官的职位上一共贪污了帝国国库差不多三百万金币,然后在七年前被帝国政府配到了这里。”奥沃很无所谓地说了个骇人听闻的数字,听 直吐舌头,“但是后来因为我来了,所以他就得到了应该已经回都去了。” 现在的大奥术师怎么人品一个比一个糟糕,不是贪污受贿就是诱拐未成年少女,怪不得国家被治理得这么乱。菲里再次翻了翻白眼,觉得法师的魔法水平与其个人修养和政治素质完全没有挂钩的迹象。而且这样的重罪才判这么几年,也实在太便宜他们了。 “等等,我刚才说到哪儿了?你这没礼貌的家伙就爱打岔。哦,对了,好象是我刚到这里的第二天,因为感觉很疲劳,就烧了点水打算泡个热水澡。”奥沃皱起了他的肥脸,似乎想到了什么令他非常不高兴的事情,“结果泡着泡着就不小心睡着了。等我醒过来的时候,洗澡水已经成了冰,而天花板上的反魔法阵居然自己启动了!拉沃克这个该死的老混蛋!亏我们还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他走的时候竟然一句话都没有提醒我……” 也就是说这肥老头已经冻在浴缸里三年了。菲里第三次翻了白眼:从来没听说过巫妖也要睡觉的,而且还睡到浴缸里的水冻成冰都没觉,真是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冒昧地问一句,这间房间原本就是浴室吗?” “怎么会!拉沃克这个不爱干净的家伙几千年都没洗过澡了,这是我花了一整天自己改建的!”奥沃似乎对自己如此讲卫生而感到很得意,虽然对已经是死人的巫妖来说讲卫生似乎没有什么意义,“这里原来好象是拉沃克的实验室,又脏又乱,收拾起来真是吃力呢!” 也是,巫妖那几根骨头架子一般只要用抹布擦擦灰尘就足够了,天底下这么喜欢洗澡的巫妖似乎也只有你一个,别人还怕泡坏了骨头呢。 菲里拍拍长袍,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他现在已经推测出奥沃这副熊样是怎么回事了。 过去拉沃克在气象站的时候,估计在这里做过什么比较危险的实验,但是气象站盖在移动的冰川上,地基并不稳定,时常生震动。因此并非做实验的理想环境。 为了防止魔法药剂因为“冰震”而产生爆炸之类的严重后果,拉沃克就在天花板上绘制了一个触式的反魔法阵,一旦气象站生震动,反魔法阵就能及时启动,制止魔法药剂或装置生反应,以避免生无法挽回的灾难。 但是脾气古怪的奥沃一来,却将这间实验室改成了私人澡堂,然后还悠哉游哉地在浴缸里一直泡到了洗澡水结冰都没醒。就在他睡着的时候,气象站生了剧烈震动,很可能就是冰山从极地冰川上崩落的那。结果反魔法阵自动启动,冻在浴缸里的奥沃因此完全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再也无法从冰块里自行挣脱出来, 如果是正常情况下,要停止反魔法阵的运作并非难事。只要念出操作口令,或更加简单一点,弄根棍子在上面捅上两下,脆弱的反魔法阵就运行不下去了。 但是,倒霉的奥沃既没有从拉沃克那里得到操作口令,又因为偷懒没有及时将反魔法阵拆除,而且在反魔法阵启动的时候,他正被冻在浴缸里动弹不得,只有一个脑袋露在外面,连伸一根触手出去都做不到——失去了魔法能力的巫妖是相当脆弱的,基本上等同于肌肉萎缩症患,想通过自身体力打碎冰块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 如此一来,就形成了一个悖论:要从冰块中脱困,就得使用魔法;要使用魔法,就得停止反魔法阵;要停止反魔法阵,就得先从冰块里出来。这种类似于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很明显是无解的,奥沃躺在冰冻的浴缸里思考了三年也没有得出解决办法。大奥术师做到他这种份上,也实在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更加悲惨的是,由于完全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他甚至不能进行自爆,连自杀后依靠命匣重生这条无奈之极的脱困之路都走不通了。如果不是遇到了菲里,他恐怕要一直待在可笑的冰棺材里永世不得解脱,或耐心地等待冰山完全融化,好将反魔法阵破坏掉。不过万一冰山融化的地方是某个禁魔区域,那奥沃就真是要把牢底坐穿了。 八、变成太监的大奥术师 变成太监的大奥术师 “原来这肥老头的处境是那么危险啊,看来我这次过来真是帮了他大忙。” 想明白了这一点,菲里立即为自己刚才搜刮气象站的魔法物品找到了非常充分的理由: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啊,这样的大恩大德难道不值得你拿出点财产来回报吗? 既然明确了自己刚才不是在偷窃,而是在收取应得的谢礼,菲里随即恢复了心理平衡,换上了一副救世主的嘴脸,“奥沃先生,我对您的不幸遭遇深表同情,但是这仍然不是您擅自离开岗位的借口,您知道您现在在哪里吗?” “我什么时候离开过这个破地方了?当然是在极地气象站里!”奥沃用一副“你是白痴”的眼神看着菲里,“话说回来,我刚才太激动了,一时竟然忘了问你的身份。难道你是被派来接我的班吗?” “当然不是!”菲里听了,有些不悦地摇了摇头,“我不得不纠正你的两个错误:先,这里不是北极;其次,我更不是来接替你当流放犯的!” “不是北极?那会是在哪里?我可是一直困在这间房间里没动弹过!”很明显,奥沃只听进去了前面半句。 “这是真的,”菲里一脸严肃地点点头,“您恐怕不知道,就在您躺在冰块里睡觉的时候,您的整个气象站都已经从北极冰川上崩了下来,变成了漂浮在海上的冰山。所以……”他用一种非常怜悯地目光望着浴缸里的奥沃。看得肥嘟嘟的大奥术师心里直毛,“您现在所处的位置是新魔索布莱州的埃蒙港,距离北极至少有两千里。所以说您犯下了擅自离开岗位,逃离流放地的罪过。鉴于您身份的敏感性,这件事情我必须向本土进行联络,让甘梅利尔席执政官来作出裁决。所以请您在这里继续安心等待,一有消息我就会通知您的。” “甘梅利尔?那个艾拉斯卓的姘头?他现在是帝国席执政官!”奥沃地肥脸上一下子露出了惊慌的表情,“该死,那混蛋一定会把我往死里整的!年轻人。你可千万别把这事往上报啊,算我奥沃求你了,让我一个人离开就好,可别跟人家乱说啊!” 就是知道甘梅利尔是伊尔明斯特的学生,和你关系糟糕到了极点,我才敢这么说,看你这肥老头还拽什么拽!菲里暗自嘀咕,不过奥沃嘴里冒出的秘闻也很是让他惊讶了一把。银月女王艾拉斯卓的胃口也真是难以想象。连巫妖都敢要,菲里原本可是没想到会有如此内幕。当然,这对他的打算有利无弊。 “这个……您的要求实在让我有些为难,毕竟我也是政府官员,职责所在啊!”菲里打起了官腔,“对了,我应该先自我介绍一下,在下菲里-泰勒。目前就任巨熊军团上校指挥官,很荣幸在这里见到大奥术师先生。” “巨熊军团?我怎么从没听说过有这样地单位?”奥沃眨眨那双很有巫妖特征的红眼睛,“我在元老院里好歹也混了那么些年。政府和军队编制方面的信息还是很清楚的。新耐色瑞尔殖民地一共只有一个新大陆军团,你说的巨熊军团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巨熊军团是在战争中刚刚组建的。”菲里解释说,“您或许还不知道,我国去年又同精灵王国开战了。” “哦,又同那帮长耳朵的家伙打起来了啊。”奥沃马上又现了一个新地话题。立即回忆起自己过去的丰功伟绩,滔滔不绝地乱喷起口水来,“年轻人。你可能不知道,我跟精灵可是打过不少交道,很久以前曾经杀上过永聚岛,还在上次战争的前线抓住了一个精灵女少将,那小姑娘长得那叫一个水灵啊……” 这家伙真是比唐僧还能说,不过品德比唐僧差得多了。看着奥沃躺在冰块里颠三倒四地回顾自己地光辉经历,菲里现翻白眼已经成了自己今天的习惯动作。失去了耐心的他从袍子摸出魔法杖,用力敲了敲奥沃的脑袋,并且在奥沃火之前抢先一步开口。 “很抱歉打断了您的回忆,不过既然您希望我隐瞒您擅自脱离流放地地消息,那么我倒是有一个建议想请您参考一下……” “是叫我加入你的军团,给你当部下吧!”奥沃虽然时常疯疯癫癫,但是脑子并没有坏,一转眼就猜到了菲里的企图,“这样地话,我就算是被军队征用了,逃离流放地的罪名无法成立,而且也不会被送回北极了,是吗?” “不愧是活了几千年的大奥术师,在下确实是这个意思,您意下如何?” “光头小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你居然要一个大奥术师、一个大奥术师给你区区一个上校当部下!” 奥沃注视着菲里光溜溜的头皮,大声怒喝。但是虽然他在语气上显得非常愤怒,但是同他*冻在冰块里的现状一联系起来,就让人有种色厉内茬的感觉。 “我无意冒犯或胁迫您,奥沃先生。”菲里弯腰行了个法师礼表示歉意,但是嘴巴上可一点都没有道歉的意思。 “您虽然身为大奥术师和帝国元老,但现在也只是流放犯罢了。”他敲敲奥沃脖子上的禁魔项圈,这是流放魔法师专用的刑具。“戴上了这玩意之后,您虽然不是完全失去了使用魔法的能力,但最多也就能用用2或3级的魔法了吧。” “4,我还能用4级魔法!”奥沃嘟囓着说。 “好吧,就算你还能4魔法,那又怎么样呢?”菲里耸了耸肩,对奥沃作出了最后摊牌,“如果不是因为军团里极度缺乏魔法师。我又怎么敢冒着触怒艾拉斯卓女王的危险将您放出来呢?助人为乐、无私奉献可不是法师地作风,更别提替人背黑锅了,除非能够得到相应的好处。” “总而言之。”菲里作出了最后总结,“您现在就两条路走,留在这里等待甘梅利尔席执政官进行裁决,或 熊军团当我的魔法顾问。放心,我的要求不高,只一年就可以了。” 其实这完全是虚言恫吓。现在本土和殖民地的交通基本隔离,只有不太可靠的远程通讯还能保持联络。即便甘梅利尔收到了消息,也没有办法派遣人手对大洋彼岸的越狱犯人进行处理。何况当前战事激烈,事务繁多,他也未必能对区区一个奥沃花太多心思。 但是在浴缸里冻了三年的奥沃不可能清楚这一点。所以听了这番摊牌之后,他的肥脸**个不停,也不知是生气还是担心,显然处于非常激烈地思想斗争中:虽然很想离开这个冰雪牢房,但又拉不下面子给后辈使唤。心中反复摇摆。 “而且我绝对能够给您符合身份的待遇!您的浮空城不是被没收了吗?不要紧,我这就给您一座新的!”大棒之后,总要给点胡萝卜,恩威并用才是王道。菲里非常清楚这一点,而且他手里的胡萝卜正好还不少,“另外我还可以给您一条黑龙当坐骑!想想看,住云间的浮空城,骑威武的黑龙。就连我和我的上司都没有这样地待遇啊,我对您这位大奥术师够意思了吧!” “好吧,我就委屈一下算了。”犹豫良久。奥沃还是被菲里的胡箩卜所诱惑,终于签下了卖身契,“只有一年,多一天都不行!而且你说的浮空城和黑龙都是真的吗?我记得新大陆只有灰堡一座浮空城啊。” “千真万确,灰堡现在正归我管理。只要稍微改装一下就可以让给您!”菲里大言不惭地拍胸口保证,“您还有什么其他要求吗?只要是我们能做到的,就一定会尽力达成。” “浮空城里记得要安装豪华浴室……等等。你还没把我从冰块里弄出来呢!” “……抱歉,我马上就把冰块弄开。” 招揽巫妖计划顺利完成,菲里终于松了一口气。但是该怎么把这肥老头从浴缸里弄出来呢?菲里又环顾了一遍整间浴室,但是这里干净到连块石头都没有。他不死心地检查了一下挂长袍的衣架,现衣架居然也是用玻璃做的,完全派不上用场。 到最后,一无所获的菲里只好从口袋里摸出一把巴掌大小地微型手枪,然后往里面填上了子弹和射药,瞄准了冰块里的肥巫妖。 “奥沃先生,您的浴室里什么能用地工具都找不着,又没法子用魔法解决问题,我只好试试比较激烈一点的手段了。” “喂,住手!你这混蛋是想把我的身体都打碎吗?” “放心,这枪的威力和它的个头一样小!我上次用这玩意去打兔子,居然连兔皮都没打穿。” “这么不顶用?那又怎么能把我从冰块里弄出来!” “没关系,我多开几枪就是了。” “……你可得给我好好瞄准啊,我可不想一把年纪了还要破相!” 手枪地威力显然没有菲里说得那么糟糕,才到第三枪,冰块就和浴缸一起成了碎片。菲里抓着奥沃的脑袋,就象拔萝卜一样把他从冰渣和玻璃渣子里面拖了出来。直到这时候,他才现自己的子弹似乎打到了非常了不得地地方。 “你这混蛋,到底在往哪里打啊!”刚从冰块里脱身,奥沃那张满是肥油的胖脸就气得一颤一颤,指着自己空荡荡的**对菲里破口大骂起来,“这可是我好不容易保存了三千年的身体啊!就这么被你把最重要的部位毁了!说!你这没良心的想选择什么死法!” “……非常抱歉,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啊!”菲里慌忙摆手,同时慢慢往洞口靠拢。因为此时的奥沃已经化身为恐怖的大章鱼,舞动着一大堆触手向他示威,“奥沃先生,您冷静一点,这真的是意外啊!如果我不用手枪打破冰层,您又怎么从浴缸里出来呢?您先冷静一下,我们再商量商量补救办法,怎么样?” 奥沃狠狠瞪了菲里一眼,终于收回了触手,转身想把衣服穿上。但是菲里还没来得及松一口气,奥沃就注意到了天花板上的反魔法阵,并且突然来了灵感。 “等等,你难道就不会先用子弹破坏掉反魔法阵,然后再用魔法把我救出来吗?” “……” “我要杀了你这混蛋!” …… *** “一块,两块,三块。嗯,似乎可以这样拼起来。胶水,我的胶水放哪里去了?” 被奥沃用触手一顿狠揍之后,闯下大祸的菲里开始努力地进行补救,为挽回大奥术师的下半身而玩起了拼图游戏。 巫妖的身体毕竟是用防腐技术保存下来的死肉,只要将破碎的部分重新拼接起来,然后用亡灵魔法组合上去,理论上也就同原来的身体差不多了。穿上了华丽袍子的奥沃气鼓鼓地坐在地板上,看着菲里进行拼图工作,时不时地催促上两句。 “好了吗?” “快了,您再等等。这里好象拼反了……” “嗷嗷!” 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熊嚎,小小的冰**一下子剧烈震动起来。正在涂胶水的菲里一个不小心,就让手中的半成品脱手飞了出去。 “糟了!” “砰!” 还没等他将东西拣回来,天花板就被剧烈的碰撞砸得四分五裂,一个毛茸茸的肥大身躯从破口里摔了进来,正好抢在菲里前面,将那件还没有拼完的东西压成了一滩肉酱。 菲里终于可以从这件烦琐而又恶心的拼图工作中解脱了,因为即使是神也没有办法将那滩肉酱还原**体器官,大奥术师奥沃先生最终还是没有逃过成为太监的命运。 “那个……奥沃先生,要不我用橡胶替你做一个怎么样?或用高级木材?喂,喂!别勒我脖子啊,你想谋杀上司吗?” 九、鸡飞狗跳的“欢迎” “哦,你这头大笨熊就是副军团长啊!不错不错,当野兽好啊,出门不用穿衣服,大便不用擦**,推倒母熊还不用给服务费,过禽兽的日子多舒服啊。” “嗷嗷!” “咦?连人话都不会说了,很有畜生的风格啊!喂,喂,别踢我下边啊,那里刚断掉还没补好呢!说起来还是你这畜生的责任,怎么连个软着陆都不会,都砸到地下室里来了……你还踢!看来我怎么教训你……糟糕,在反魔法阵里呆太久了,连一个法术都没准备……救命啊!谁来救救我!这畜生要吃人啦!” 已经死去几千年的巫妖能算人么?似乎有点牵强。而且这样的过期肉制品吃下去怕是要拉肚子吧。 …… “我说怎么这名字挺熟悉呢,原来是小泽娜啊。几年没见,你居然混上主席了,不错嘛!” “这个……大奥术师先生,我们以前见过面吗?还有,您是谁?” “咦,不认识我了?还说从来没有见过我?真伤人,我这里还留着好多你以前的照片呢,大家都来看看,小泽娜情的样子多诱人,我都舍不得放到书里出版呢。这张是在艾拉斯卓女王床上拍的,这张是在葵露女教皇床上拍的,还有这张是在崔斯特将军家拍的,床上的另外三个人是……” “啪!”响亮的耳光声响起。 “小泽娜你怎么这样暴力了?天啊!你从哪里找来地狼牙棒?你,你别过来。我要告你不懂礼貌,虐待老年人,藐视帝国元老……” “老淫贼,受死吧!” …… “呦,是小艾尔啊。原来这几年你是到新大陆来推广假货业务了,怪不得找不着你。上次你替我做的那艘纸板假游艇可真不错,把伊尔明斯特那个阳痿男折腾得够呛……什么,就是因为这事情你才被迫逃到新大陆?阳痿男的气量可真小……啊,问我要补偿?你应该去问阳痿男要才对吧小……好吧。好吧,别去向阳痿男揭,但是我现在可一毛钱都没有哪!” “那就用你衣服上的宝石来赔我!那几块的色彩和光泽虽然差了点,一看就象是假货,但多少还值点钱。快给我拿下来!” “喂喂,别随便扯啊,都要破了,这可是3000的古薰。给你这种不识货的小鬼糟蹋……如果说一定得补偿点什么的话,要不替你的平板胸来个变形术美容美容怎么样?我先来摸摸看,嗯,皮肤不错,应该能弄大一两个罩杯,就是**似乎没什么肉……” “你这个恋童癣!我要把你身上地宝石和珍珠全都拆下来。” …… “好久不见,坦妮丝,现在你还整天梦想着推倒女神吗?我上次拍到你对着伊莉丝翠神像做那事的时候还吓了一大跳呢!等等。你把鞭子拿出来是什么意思?啊,你怎么连剑都抽出来了?想杀人灭口吗?” “……我要把你做成烤章鱼丸子!” …… 草木尚未复苏的庭园里,一大群人手持各种凶器。大呼小叫地追着一只长了脚的人型大章鱼四处乱跑,用自己的方式对奥沃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时不时在暂时失去了使用魔法能力的大奥术师身上割个几刀。 奥沃的无敌臭嘴果然名不虚传,在最短地时间里他就将大陆会议的所有头面人物个个都得罪个遍,顺便把自己弄到了即将变成烤章鱼丸的地步。 面对不远处乱纷纷的景象。菲里只能站着一旁,无奈地苦笑。眼下他的处境也不比触手怪巫妖好多少,因为蕾妮正用恶狠狠的眼神瞪着他。并且一手擒拿住他的双腕,一手将他的脸颊扯得通红。 “说!你为什么把那个老变态带来!快说!” “这个……蕾妮,你能不能先把手放开,很痛啊!” “好了,你说吧!”蕾妮将手从菲里脸上挪开,但是依旧紧紧控制住他地双腕不肯放手,“马上给我一个解释!你到底为什么要把这只恶心的大章鱼给带回来?” “我的军团里不是非常缺少魔法师吗?”菲里赶紧解释起原因,“奥沃虽然脾气比较古怪,但他那个大奥术师地头衔可绝对是真的。论 作战,活了几千年的他经验也总比我们这些菜鸟要丰所以他对我们接下来的战事很有用!如果不是他现在处境这么差,我区区一个上校还招揽不了他呢!” “他有个大奥术师的头衔是不错,经验丰富我也承认,但是看看他前两年地表现,你难道不怕他再这么干上一回?万一他又摸到我们这里的女浴室或女厕所去拍照片,到时候谁有本事来制住他?你是男人自然没什么好担心的.可是我们这些女人就连洗澡都洗不安稳啦 “没关系,他被流放到北极看气象站地时候,政府给他戴上了禁魔项圈,所以他现在的个人实力也就相当于一个最多能4法师而已,只要不给他近身的机会,我和维尼先生都对付的了。” “只能4魔法?那还要他干什么?供养他花的钱可比供养普通的8魔法师贵得多了。 “问题是他其实是一名大奥术师啊!即使魔法能力受到限制,但不代表着他的经验和头脑也一并被压低到了8魔法师的水准。战略女神不是也教导你们要理性地看待问题吗?”菲里用一副恨铁不成纲的样子开导自己的女朋友,“奥沃能从第一帝国崩溃的灾难中逃生.并且安安稳稳地活到现在,就足以证明他的本事了。尽管他因为行为荒唐得罪了不知道多少人,但是依旧没有谁能拿他怎么样。如果我们能有奥沃一半的保命本事,这次出征的风险就可以降低很多。同在战场上保住性命相比,让他闹点偷拍或**的小事情又算得了什么呢?” 蕾妮的嘴角**了一下,似乎是想说“那死章鱼怎么能用理性的方式对待”,但是还是没有说出口。她清理了一下思路,又说出了下一个担心的问题,“如果只是偷拍或**倒也没什么,反正那些伊莉丝翠的牧师整天光着身子走来走去也不觉得羞耻。但是奥沃这死章鱼犯过的事可不止于此啊,就算他现在魔法能力受到限制,没办法四处诱拐少女。但是万一他天天旷工上妓院,然后要你来买单,那怎么办?” “不会的,他现在没那个本钱了!”菲里回头看了一眼还在远处被人追砍的奥沃,然后凑到蕾妮耳朵边上小声地说,“你可别跟其他人说啊,刚才把他从冰块里拖出来的时候,他裤子里的那东西不小心给我一枪打飞了。所以他就是想要玩女人,现在也没有东西可用。你大可以对此放心。” “我要是放心才怪了!”蕾妮气恼地用手指点点菲里的额头,“你真笨啊,死章鱼奥沃有那么多触手,少上一根特别短的又有什么关系呢?而且对一个已经是死人的巫妖来说,那玩意又跟触手有什么区别?” “……这倒是我疏忽了,要不让泽娜主席给所有的妓院都个文告,让它们不许接待一只浑身长触手的肥巫妖怎么样。” “你认为这会有用?”蕾妮白了他一眼,“要理性地对待和分析问题!先不说这样的命令大陆会议通不通得过,即使真的出了这样的命令,万一妓院的人也学习都同行的先进经验,拿着奥沃的白条来政府门口游街闹事,我们是给钱好还是不给钱好?” “……” “还有,你答应他的黑龙和浮空城怎么解决?龙的话倒是好办,军营里正趴着一头拉肚子拉得脱了形的福尔摩斯,送给这死章鱼也没啥可惜。但是浮空城怎么办?你从哪里变一座出来对付他?” “这个倒是不必担心,我们不是还有灰堡的机关室吗?” “用那个大铁盒子重新盖一座浮空城?你疯了吗?先不说你从哪里搞一支魔法施工队,就是建造浮空城的花费也不是我们现在可以承担得起的。” “放心,只要会动脑筋,区区一座浮空城就只是小意思,花不了几个钱。我现在就已经把一切事情都办妥当了。你就放宽心好了,待会儿我们一起去参观。”菲里很有自信地拍胸口保证。 十、大奥术师的新家 “太太您看,对面那个肥老头真是古怪,一大把年纪了还学年轻人裸奔,简直是不知羞耻!”一个小贩停止了讨价还价,惊讶地对顾客嚷了起来。 “是啊,你看他身上这么多的肥肉,宽度都过高度了。身材连我家老头子都不如,居然还好意思露出来显摆,真是不要脸。”来买菜的中年大婶回头扫了一眼,很不屑地朝街道上吐了一口唾沫。 “伙计,我猜那个倒霉老头准是正被放高利贷的追债。”一个流浪汉很有经验地对住在纸板箱里的另一个流浪汉吹嘘,“想当初我的公司破产的时候,那帮黑心的家伙可是连条内裤都没给我留下,现在他们似乎也文明些了……” “可是你看他内裤里瘪瘪的,好象连那玩意都被割了,这也叫文明?” “……看来是更加不文明了。” “妈妈,妈妈。这里有一个会走路的大肉丸子!哇,这肉丸子还会讲话呢!”一个小女孩指着显眼的目标蹦蹦跳跳,同时试图引起母亲的注意。 “小孩子别胡说八道,那一定是某个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的老爷爷,你可得离他远点啊,小心别给传染上了疯病,那可就没人要了!”提着篮子的中年妇女赶紧一把抱起自己的孩子,捂住她的眼睛,象躲避瘟疫一样逃开了。 …… 在受到大陆会议成员的一番“热烈欢迎”之后,可怜的大奥术师少掉了好几根触手,并且全身上下只剩了一条破破烂烂的内裤,只得光着膀子在埃蒙港走街穿巷,还要接受一路上行人们怪异的注目礼。在大奥术师的后边,尾随着一堆闲杂人士。其中不乏在这座城市里大名鼎鼎地人物,但却没有一个人想要分件衣服给大奥术师遮体,相反还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半精灵萝莉艾尔的位置距离奥沃最近。她捧着被撕出许多洞洞的大奥术师长袍,仿佛炫耀自己的战利品一般,跟在奥沃地肥**后面蹦蹦跳跳。时不时还将从衣服上拆下来的宝石抛上抛下把玩。大德鲁伊维尼先生却只得到了几根类似大号章鱼脚的诡异触手,但却泛着腐坏的黑气,一看就知道绝对会吃坏肚子,因此他一脸地不高兴,时不时用触手胡乱抽打奥沃几下。 尾随在奥沃身后稍远处的是泽娜主席、坦妮丝、依莎贝拉等人,一个个同样带着幸灾乐祸的邪恶笑容,津津有味地注视奥沃的窘样,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似的。于是伟大地奥沃先生只能继续晃着**。在市民们的窃窃私语中展示着自己用防腐剂保存了几千年的古董级肥肉。 好在埃蒙港的市区面积不算太大,大奥术师很快就裸奔到了郊外的军营,同时看到了菲里为他准备的豪华居室和交通工具: 一座非常适合死人居住地三层建筑物悬浮在距离地面十几码的空中,地基用胶水粘在装有密瑟能核的机关室上,很有空中楼阁的味道。建筑物本身倒是金碧辉煌,贴满了各种廉价地招贴画和彩色花边。有种现代派的风格。在微风的吹拂下,富有诗意地轻轻摇晃——用硬纸板糊的房子能不摇晃吗? 在这座别致的浮空城下面,趴着一头远看象黑龙,近看象骨龙。仔细看象是刚出屠宰场地剥皮龙的奇异生物。只见它无力地趴在肮脏的烂泥地里,时不时从仿佛怀了孕地球型肚子里挤压出一堆散着酸臭味的呕吐物。加上它的下半身一直在止不住地往外排泄,因此只好躺在自己的呕吐物和粪便中间,看着就令人恶心。 这样糟糕的卫生条件下,它自然不可能有什么威风的外貌。一脸傻样就不说了,那骨瘦如柴的身子上干脆没有一片龙鳞,取而代之的是大片大片白花花的皮肤藓。有的还炎溃烂了。几个工匠正强忍着浓烈的臭味,努力地往他它身上刷黑油漆,使之看上去更象黑龙一些。 “这,这就是你给我的浮空城?还有这东西也算龙吗?”奥沃指指头顶上的奇异建筑,又指指吃得不停呕吐的黑龙福尔摩斯,用颤抖的声音出了愤怒的控诉,“你让我堂堂一个大奥术师住这种破东西?当我是公园里睡纸箱的流浪汉啊!你怎么不自己住上去试试?我要告你欺诈,告你虐待员工,告你……” 尽管他吼得声嘶力竭,浑身颤,似乎连身上的肥肉都要被抖下来了,不过其他人显然有着完全不同的看法。 “很不错,相当节俭。给这头死章鱼住 的。”泽娜主席摸着下巴,作出了赞同的评价,“饰品似乎还是多了一些,我看最多贴点旧报纸就很足够了。” “你这死章鱼竟敢说本姑娘的作品是给流浪汉住的?”艾尔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蹦了起来,指着奥沃破口大骂,“我可是花了半天时间,辛辛苦苦地替你打造了这么舒服的狗窝,居然还被你嫌东嫌西的。既然不满意,你怎么不去自己糊一个试试啊!” “建造浮空城的费用应该从奥沃的薪水里扣除,另外黑龙的饲料费和医药费也应该让奥沃承担。”蕾妮立即想到了节约军费的新方案,并且掏出一个小本子记录下来。 “还有我的人工费!”艾尔举起小手,几个被拉来做白工的工匠也忙不迭地点头。 “你们这些比吸血鬼还恶毒一万倍的剥削份子!” “原话奉还,你不就是比吸血鬼还邪恶的巫妖吗?” …… 尽管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但是在官僚系统的强大压力下,奥沃还是不得不搬进了飘在空中的纸板房。结果当天晚上,军营里就遭到了人肉炮弹的袭击——奥沃往床上跳的时候太过用力,结果把纸板床连同下面地板一同压穿,惨叫着从空中掉到了地上,还顺便弄塌了几间营房。菲里只好给他了一套附有羽落术的睡衣,又对部分楼板使用了硬化术,总算暂时解决了承重能力不足的问题。 同睡觉相比,如何洗澡更是大问题。由于“大奥术师的自尊”,奥沃坚持不肯同士兵一起挤大澡堂,除非同意他进入女浴室,这一无理要求自然被毫不犹豫地驳回了,爱洗澡的肥巫妖只好自己想办法搭建浴室。但是硬化了的纸板依旧是纸板,完全经不得水浸,而且沉重的浴缸也很难附上羽落术。于是一连好几次,倒霉的奥沃压穿了湿掉的纸板,连人带浴缸从浮空城里掉了下去,摔得半死不活。 但值得钦佩的是,即便遭受到如此多的苦难,奥沃仍然不肯放弃在天空中洗澡的打算。现在他干脆把玻璃浴缸用绳子直接吊在浮空城的下方,一头系在机关室上,就这么全无遮拦地在半空中洗起澡来,也不管是否有伤风化。到最后,他甚至还拉着从城里找来的“特种女郎”一起浸到浴缸里胡天胡地,完全没有半点羞耻的感觉。为了防止影响到军队日常作息,并且避免毒害到年轻女兵们的心灵,无可奈何的菲里只好把浮空城挪到军营外边,随便奥沃在那里胡闹去了。 老黑龙福尔摩斯的命运比它的新主人更加悲惨,在一段时间的暴饮暴食以致于吃坏肚子之后,这家伙又在奥沃的手下受到了绝对的饮食控制,营养状态急剧下滑。很快,可怜的福尔摩斯就饿得只剩下皮包骨头的龙架子,龙影子和龙样子,连身上的皮肤藓都因为极度缺乏营养而脱落了。 如果不是菲里实在看不下去,将福尔摩斯从奥沃手里收了回来,送进神殿疗养。恐怕这位“弃暗投明的黑龙义士”真的要活活饿成骨龙了。至于奥沃的坐骑,则由倒霉熊中队里抽了一头最最倒霉的小熊来担当,据说没几天就被巫妖的邪气侵蚀成了神经病,只好用傀儡术牵引,才能勉强行动。 不过,不管怎么说,奥沃的加入还是让巨熊军团终于获得了经验丰富的魔法作战教官,而不用象以前一样,继续采用在战争中学习战争这种非常没有效率的办法。在大奥术师的建议下,军团中为数不多的法师被组织成精干的魔法突击队,尽有的一点魔法武器也都到了最能挥它们威力的人手中。在短时间的突击训练之后,由20名法师和50名精战士组成的魔法突击队迅由民兵水平上升到了职业战士水平,进步之神令所有人瞠目结舌。由于这一功绩,奥沃的纸板房一周后就进化成了木板房,并继续向着铁皮房阶段过渡。 在渐渐暖和起来的dR1991年春天,新耐色瑞尔:T着一套完全不能适应战争状态的糟糕体制,为即将爆的新战役作着准备工作,随着两个军团的日益成型,泽娜主席渐渐有了应付中央政府询问的底气,向各州索要物资和军费时.喉咙也越来越响。新一轮战争的脚步越来越近了。 十一、永聚岛 清晨的阳光穿过灰蒙蒙的雾气,有气无力地落在寂静阴冷的城市里,没有半分暖意,显得死气沉沉。带着腥味的寒冷海风吹得一间间单薄的木屋哗哗作响,连树木都在风中瑟缩,让人的心中充满了凄凉和压抑。 这就是统治大洋两岸九千万人口的伟大都,永聚岛的第一大城市琉希帕。几个世纪以来,精灵王国的领袖们一直在这里号施令,主宰着半个西方世界的命运。 “呵……好困,真想再睡一两个钟头。” 丹尼尔打着哈欠走出自己的公寓,迎着早上寒冷的空气伸了伸懒腰,感觉浑身酸痛,似乎是昨晚没有睡足的缘故——现在还不到上午七点半,而他一向习惯晚起晚睡。但是没有办法,今天是本周的第一天,他必须去领取属于自己的那份特供食品,到的时间迟了就很可能什么也领不到。为了自己的肚子着想,丹尼尔不得不一边努力地同睡意搏斗,一边迈开大步,朝着隔了三条街的食品供应站前进。 今年冬天的永聚岛既冷又多雪,即使已经是二月中旬,依旧感觉不到一丝春的气息。街道上十分冷清,行人寥寥无几,大多是提着篮子的妇女和老人。路面似乎从来没有打扫过,到处都是肮脏的残雪和碎纸垃圾。不为人注意的小巷里,几条骨瘦如柴的野狗还在用力刨着墙角的雪堆,努力地寻找着任何可以下肚的东西。其中一条狗还用红的眼睛瞪了丹尼尔一眼,吓得他猛地一哆嗦,赶紧快步跑开了。 这就是战争时期的都琉希帕,人人都在为吃而奋斗,冷峻到令人窒息。 空旷的街道上没有招牌。没有店铺,连卖早点地小贩都没有,有的只是一扇扇紧闭的大门和窗户。自从实施新的物资分配制度以来,精灵王国的全部商业活动都被明令禁止,因此一切日用品地供应全要仰赖政府。随着战争的继续。各种生活物资和青年男子的身影都一齐从城市里消失了。只剩下一帮老弱妇孺,凭着日益减少的配给物资还在芶延残喘 穿过一条幽深的小巷,再转过两个街角,丹尼尔终于来到了离自己家最近的食品供应站,这是城市里唯一热闹的地方。成千上万的妇女、老人和儿童聚集在这里,提着篮子排成长长地队列,等着供应站开门,好领取自己的那一份食物。几个穿着军服的宪兵提着长长的木棍。在队伍之间走来走去,似乎正寻找潜伏的“思想犯”。每当他们走到某个地方,那里的队伍就会瞬间变得安静下来。 虽然现在离供应站开门还有一段时间,但是前来排队地市民并不觉得无聊。他们抓住这个机会,谈论着一些东家长西家短的无聊琐事,或小声地交换着各种真真假假的小道消息和都市奇谈。自从一年前政府下达了戒严令以来。普通市民的聚会和交流就要冒着吃牢饭地危险,只有在供应站排队的时候,才能同街坊邻居比较自在地谈笑几句,稍稍舒展一下压抑的心灵。 丹尼尔和几个熟人打了声招呼。便站进一条相对较短的队伍里,等着从那个标着“贵族专用”的窗口领取属于自己地那份特供食品。本来以他的身份地位,这种粗活应该交给仆人去做。但是几个月前,政府现有不少仆人在偷吃自己主人的配给品,结果从上个月开始执行起了新规定:除非地位在伯爵以上。那样可以送货上门,否则所有地配给物资都要由本人亲自到供应站领取。 很不幸,丹尼尔虽然属于贵族阶层。但现在还没有混上伯爵,因此不得不顶替了自家女佣的工作,去各处供应站起早贪黑地排长队、领配给:早上领食品,中午领布料,晚上领工业品和燃料,有时还要半夜起来去抢刚到的鲜鱼和鲜菜。这样烦琐而又辛苦的工作很快就让养尊处优的丹尼尔少爷疲惫不堪,但是却又无法逃避。 上午八点,随着一阵响亮的铃声,供应站准时开门,对着街道的十几个小窗口后面出现了职员们毫无表情的死人脸,队伍中比较靠前的市民都挥舞起自己的证件,朝着小窗口大声嚷嚷,仿佛这样就能多领到一些东西似的。宪兵只好更加紧张地在队伍之间窜来窜去,不时将几个过于激动的排队从队列中拖出来,以维持秩序。 虽然同样在排队,但是精灵贵族们显然比较有风度,没有一个胡乱起哄的。他们全都安安静静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等着领取配给。只是偶而用蔑视的眼神对旁边乱哄哄的市民瞟上两眼,然后又马上将注意力放到了前方的小窗口上。 “特种配给证8341号,特供食品一请收好!” 在半个小时的等待之后,丹尼尔终于从小窗口里边得到了自己的那份配给。他抱着装满了各种食品的大纸袋,在几个普通市民羡慕的目光中挤出人群,来到一个比较空旷的角落,开始检视起这次排队的收获。 面粉、豆子、食用油、白糖、精盐、熏肉一小包烤鱼干和两罐果酱。虽然每样东西的数量不算太多,但是在战时萧条的都已经可以说是相当丰盛的大餐了,唯一遗憾的是没有丹尼尔最想要的咖啡和茶叶。他撇撇嘴,将食品塞进自己的空间戒指,然后吹着口哨走了。 今天的下一站是去工作,丹尼尔的工作地点距离食品供应站有八条街,本来应该坐马车去。但是两个月前,他的车夫就连同挽马和车辆一起被征到前线去运弹药了,所以现在他也只好迈开两条腿,踏着满地的残雪和垃圾步行去上班。 尽管是早上,琉希帕市区的空气质量依旧很糟糕。天空始终是灰蒙蒙的,雾气没有随着太阳升起而开始消散,反而越来越浓密,象是一个密不透风的罩子,将工厂排出的废气和居民家中的煤烟全都扣在了里面。才走出两条街,丹尼尔就呼吸不畅,喉咙疼痛,浑身上下都很不自在。他扶着墙壁咳嗽了好一阵子,才感觉稍微舒服了些。 “这样肮脏的城市,简直不是精灵住的!”他咒骂着,一脚踢飞了地上的破瓦盆,然后又被呛人的雾气刺激得打了个喷嚏,连鼻涕都流出来了。 掏出手帕擦擦鼻子,又望望在浓雾中若隐若现的街道,丹尼尔不禁羡慕起了在王宫当差的哥哥。虽然被架空的王室平时生活远远谈不上奢侈,在王宫当差也不是什么有油水的肥缺。但是至少可以和王室成员一起搬到空气清新的郊外,听听鸟叫,闻闻花香,甚至还能经常吃到甘美多汁的新鲜水果。而不用象他一样困在污浊的工业化城市里,每天忍受着糟糕的空气;也不用顶着灰蒙蒙的天空,踩着肮脏的道路上下班;更不用去供应站起早贪黑排长队,只为了领取自己那一份菲薄的配给。 稠密的浓雾仿佛胶水一般,将丹尼尔的步行度拖慢了许多。等他走到工作单位附近的时候,怀表上的指针已经划过了九点半,很明显,今天他又迟到了。不过,又有谁在乎呢?他浑不在意地收起已经长出铜锈的旧怀表,辨认了一下方位,然后继续前进。 又转过一个街角,前面的空气质量似乎好了许多,路面也打扫得非常干净,而且出现了在这个季节的城市里难得一见的大片绿色植物。这里是政府机关聚集的街区,为了保证官员们的工作质量,所有的房屋四周都种植了许多耐污染的花草树木,其中还有不少是四季常绿的,即使是在积雪尚未融尽的初春,依旧显示着盎然的生机。丹尼尔不禁深深呼吸了一口带着草木气息的寒冷空气,感觉胸口舒服了许多,连脚步也似乎变得轻快了。 他走过一幢幢挂着“卫生部”、“重工业部”和“新闻管理处”之类牌子的砖石高楼或精灵树屋,除了和几个认识的朋友寒暄了几句之外,没有作任何的停留。几个讨厌的宪兵在各个部门之间转来转去,时不时用手中的棍子威吓那些被他们认为偷懒的家伙。不想挨棍子的丹尼尔赶紧加块了脚步,几乎是小跑着离开了宪兵的视线。 一直跑到政府机关区的边缘,即将再次进入空气污浊的居民区的地方,丹尼尔才在一幢式样古朴高雅,但外表却残破不堪的三层小楼外面停下了脚步。他望着积满铁锈和蜘蛛网的金属门牌叹了口气,掸掸头上沾着的灰尘,转身走了进去。那早已锈蚀的门牌上写着“精灵王国外交部”。 十二、穷困潦倒的外交部长 踩着院子里完全没有打扫过的肮脏积雪,丹尼尔走进了外交部陈旧的门厅。由于几乎所有的窗户都紧闭着,还放下了木制的盖板,因此室内的光线非常昏暗。他在门口站了好一会儿,才让眼睛适应过来,勉强看清楚了周围的环境。 “早上好,老爷!” 同样破旧的门房里,穿着一身破军装的老埃文探出满是冻疮的脑袋,向他打了个招呼。埃文是一名几个月前刚从战场撤下来的半精灵水手,由于被炮弹炸掉了左腿,便被安排到外交部当看门人。在和他同样命运的残疾士兵中,埃文的退伍安置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早上好,埃文!你这懒鬼怎么不但没有开窗,连盖板都放下了?这屋子里头黑咕隆咚的,万一摔倒了怎么办?”丹尼尔敲敲门房对着大厅的那扇窗户,有些不悦地说。 “老爷,取暖的柴火和煤全用光了,玻璃窗上又尽是破洞,万一让冷风灌进来可实在吃不消哇!”老埃文苦着脸抱怨,“上头分配下来的燃料是一天比一天少,但天气总不见暖和起来。不是我偷懒,实在是没办法啊。” 丹尼尔一时无语,利用门口透进来的微弱光线。他看了看老埃文因为营养不良而黄的老脸,又扫了一眼他空空的裤腿,心中稍微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取出一块刚领到的熏肉,塞到了对方如树皮般干硬开裂的手里。随后,他没有理会看门人的千恩万谢,快步离开了。 摸索着班驳老旧的墙皮,走过狭窄阴暗的门廊,丹尼尔终于踏上了已经有点腐朽地木制旋梯。他在令人烦躁的寂静中行走。除了自己的脚步声什么也听不到。走廊两侧的所有办公室都空空荡荡,早先还有几个贵族少爷在这里混吃等死,但眼下都被征兵去了前线。原本就没几个员工的外交部现在更是阴森恐怖,仿佛沉睡了几百年地鬼屋一般。 登上最后一级嘎嘎作响的阶梯,来到走廊的尽头。丹尼尔伸手推开了自己办公室的大门——没有上锁,因为实在没什么值得偷的。然后从空间戒指里掏出刚领到的配给食品,丢到房间里唯一的一张写字台上。那上面摆放的玻璃名牌上雕刻着古朴地花体字,显示出他现在的官职: 精灵王国外交部长。 *** 一提起外交,大多数人都会想到衣着光鲜、风度翩翩的外交官,盛大的宴会、舞会和外交酒会,机智激烈的言辞交锋,以及各种私下的政治交易和胁迫、欺诈。总之。外交是一门说假话地艺术,而外交官则是打着国家旗号的职业骗子。既然是骗子,那么一套象样的行头总是必不可少的。将军或许可以通过啃粗粮、穿士兵服来展示自己和部下同甘共苦,但是外交官却不能用寒酸地招待和破烂的衣服来展示自己的风度。因此按理来说,即使政府再怎么困难,也不能亏待自己的外交官。否则便会成为国际上的笑柄。 但是很遗憾,现在地精灵王国外交官就连成为笑柄的资格都没有了。 自从现在的精灵主神,薛佛拉斯地教会策动国家动对人类世界的大举进攻以来,精灵王国的邦交国就开始急剧减少。等到一百多年前。精灵军大本营将使馆人员秘密换成军方的敢死队,在战争爆前对敌国都进行自杀性破坏后,精灵王国的外交官更是被各国普遍视为极端恐怖分子和危险的*炸弹,纷纷加以驱逐。最后,大本营被薛佛拉斯教会宣传的憎恨思想冲昏了头脑。开始在宣战前虐杀敌国外交人员以“示威”,结果连常驻琉希帕的外国使节也消失了。 当然,精灵王国在那些附属国的使馆依旧完好无损。不过那种太上皇式的所谓“大使”与其说是外交官。还不如说是殖民地总督比较合适。既然不是真正的外交官,他们也就不归外交部管理,而是由精灵军大本营直接任命和管辖,外交部完全插不进半点手。 因此,现在的精灵王国外交部既没有驻外使馆可供管理,又没有常驻都的外国使节需要对付。即使有什么条约要谈判和签署,专横跋扈的精灵军大本营也从来都是抛开外交部自行其事。 如此一来,就象 陆国家的海军一样,精灵王国外交部彻彻底底地沦为门。可怜的外交官们终于失去了一切施展才能的舞台,然后从王国的政治活动中变得无影无踪了。 丹尼尔所处的破败楼房就是这个可怜部门的最后遗产,而他的下属则只剩了一个看门的老埃文,处境凄凉,前途无亮。 *** 拉开椅子坐下后.丹尼尔拿起了桌上的微型煤油炉,想要烧点热茶喝,但是空空的油壶让他的打算彻底落空——配给的煤油也用完了。无奈之下,他只好念了一句拗口的咒文,从手指间腾起一丝微弱的火焰,然后将装水的杯子用魔法移到火上,开始进行加热。 用魔法烧水是丹尼尔在这个艰难年代学会的一项相当有用的技术,在经历了好几回烧裂了杯子以致于只好大冬天啃冰块的惨痛教训后,现在的他已经能够很熟练地将火焰固定在茶杯下方,用魔法烧水泡热茶和用魔法制冰做冷饮一样熟练。 虽说用魔法来做这些琐事实在是既不名誉也不经济,但是在禁止一切商业贸易的精灵王国里,即使法师做出了魔法卷轴和魔法武器,也无法变成他想要的日用品和魔法原料。反正一切都要等着配给,魔法也带不来更多的物资供应份额,那又有什么好吝啬的呢?在他们看来,每天可以获得的法术比按月等着分配.还时常断货的燃料便宜多了。 趁着等水烧开的功夫,丹尼尔无聊地翻阅起今天早晨的报纸。在严格的新闻检查制度下,报纸上没有什么可看的,不外乎是回忆过去精灵全盛时期的风光啦,向残暴的黑暗精灵和强占了祖先家园的人类复仇啦,鼓吹建立精灵统治的世界啦,在哪里哪里又消灭了多少敌人啦,几个教会要举办怎样的庆典啦。满篇的大话空话,丹尼尔早就看腻了,不过长年累月下来,他也学会了如何从这些大话、空话甚至假话中寻找需要的信息。 在一大段充斥着“予敌重大杀伤”、“战略转移”、“光荣牺牲”、“突出重围”之类字眼的文章中,他拼凑出了一则相当简短的情报:我军受特库姆塞指挥的野蛮人攻击,损失惨重,被迫放弃马兹卡大陆中部重镇蒂卡尔城,向沿海地区转进。 “看来很长一段时间里,茶叶和咖啡是没指望了。”他失望地放下了报纸。蒂卡尔城是精灵王国控制区内最大也是唯一的茶叶和咖啡产地,一旦丢失,在这个没有贸易的国家就意味着两样货物从日常生活中基本消失,这实在不能不让最喜欢这两种饮料的丹尼尔感到灰心泄气。 水开了,丹尼尔小心地熄灭了火焰,从抽屉里摸出茶叶筒正要往杯里倒,但是一想到刚才看的报道,又叹着气将茶叶筒放了回去,然后直接喝起了杯中的白开水,只感觉嘴里一阵苦——堂堂外交部长,居然穷到连茶都喝不上的地步了。 对面的军需部不时传来跑调的难听歌声,搅得他心头一阵烦躁,那是把持了全国物资分配大权的军需官在没日没夜地纵酒狂欢。几个喝醉了的军需官将酒瓶往街上乱扔,一股浓郁的酒香顿时升起,连坐在三楼的丹尼尔都能清晰地闻到,谗得两个月没喝过酒的他肠胃一阵搅动,差点忍不住下去捡瓶子。 这个被薛佛拉斯的信徒所垄断的机构对战争没有作出半点贡献,只知道拼命搜刮各种紧俏物资:马兹卡大陆的白糖、茶叶、咖啡和巧克力,矮人酿造的烈酒,永聚岛工厂生产的高档工业品,魔法栽培的反时令水果蔬菜、从各地强行征收来的粮食和布匹……他们把什么象样的东西都以供给军用的名义往自己口袋里塞,留给居民的全是破烂, 尽管粮食堆积在仓库里霉变腐烂,棉衣在货栈里潮长虫,但是前线将士也很难从这群以薛佛拉斯的名义贪污的蛀虫们手里得到一星半点的好东西,依旧在饥寒交迫中同敌人浴血搏杀,为自己的肚子从敌人手里抢夺任何食物。甚至连用命换来的战利品也被军需官以“统一分配”的名义收走,却从来不见有再次分下来的时候。 十三、痛苦的征服者 三、痛苦的征服 虽然宪兵们仍旧在街道上转来转去,寻找着偷懒的“渎职犯”和散布危险思想的“思想犯”,但个个都对军需部公然的玩忽职守视而不见,有的还不时跑进去喝上两杯——宪兵队同样在薛佛拉斯教会的完全掌控下,指望他们去监督军需部的蛀虫才是有鬼了。 粗鲁跑调的难听歌声突然停止了,随之响起的是少女的哭泣和哀号,以及撕裂衣服的声音。那是军需官在享用“慰安队”的女郎。这些可怜的精灵少女为了在穷困中挣扎的家人,不得不强颜假笑,给粗野贪婪的军需官们陪酒献艺,甚至让他们糟蹋自己娇嫩的*,为的只是多分到一点可怜的配给品。而就是这样微不足道的要求,还常常被厚颜无耻的军需官赖掉。 颇具讽刺意味的是,在大本营的战争动员宣传中,人类的第二号罪状,就是捕捉和贩卖精灵美女,仅次于强占精灵祖居的森林。但是同眼前的境况对比一下,精灵女性被人类淫辱和被同族淫辱又有什么区别吗? 至少在现在还打着光棍,对军需官嫉妒到眼睛红的外交部长眼中,两是完全看不出区别的。一定要说有什么不同的话,起码在人类的国度里,俊美的精灵女奴还可以卖出个相当惊人的高价,在买主家里一般也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到了同胞手里,她们的贞操却只值几袋面粉、几筐水果甚至几块肥皂,真是还不如自愿找奴隶贩子报到算了。 丹尼尔努力不去理会对面楼上少女的哭泣,又喝着白开水看起了报纸,在浏览过一系列“减少配给”、“延长工作时间”、“取消休息日”和“扩大征兵范围”之类触目惊心的标题之后,他终于在报上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看到了一则告:我国远征新耐色瑞尔的派遣军作战失利。王国元帅索非亚-利亚顿不幸身亡,将于本月28日在利亚顿家族老宅进行追悼仪式。 “薛佛拉斯教会最忠诚也最强悍地爪牙,就这么被他们自己人给整死了啊!”丹尼尔叹息了一声,虽然现在只是一个空头部门的部长,但是他好歹在政府内部也有些消息渠道。知道这位凶名远播的“幽灵玫瑰”这些年遭受了大本营怎样不公正的待遇,而这次出征又被塞了些什么垃圾军队。 可怜的索非亚-利亚顿!她为了自己信奉地精灵憎恨之神薛佛拉斯,连续几个世纪四处征讨,戎马一生。到头来却被大本营那些没什么本事的后辈视作碍事的老古董,毫不留情地一脚踢进垃圾堆,即使有一些教会高层人士暗中护持,也无济于事。 “‘幽灵玫瑰’固然残忍凶暴,但是她毕竟出生入死。给国家和人民带来了实实在在的利益。可是现在的薛佛拉斯教会……”丹尼尔不愿意再想下去,放下了报纸,同时感觉肚子有点饿了。 他摸出怀表看看,现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便掏出早上准备好的面饼,然后又将刚领来的熏肉切下一小条。用魔法火焰稍微热了热,就卷进面饼里,算是今天的午餐了。 面饼又干又硬,熏肉也明显没有放足够地香料。咬上去有很重的腥味。丹尼尔皱着眉头,强迫自己咀嚼着一点不合胃口的食物。而对面却传来了鸡汤的浓郁香味,从窗口往下看,还有一车车的新鲜水果和蛋糕点心在往军需部里面运。宪兵们也结束了上午的巡逻,冲进军需部去犒劳自己地肚子。隐隐约约。还有“慰安队”少女柔媚的歌声传来。听得丹尼尔直想落泪。 不应该这样的,征服了横跨大洋两岸的辽阔土地,蹂躏了无数地国家。掠夺了世界各地的巨额财富之后,精灵一族不应该过着这样糟糕的生活的。丹尼尔在心中默默呐喊,泪眼酸楚之际,他忽然想起了前任外交部长无奈的怒吼。 “我们征服了世界,却保不住自己地家人。” 这是他在女儿被强迫选入“慰安队”时说的。随后,这位可怜的父亲就被宪兵请去喝茶,从此渺无音讯。丹尼尔也得以由副部长转正,虽然他一点都不为这样地升职感到高兴。 当然,薛佛拉斯教会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的,否则它根本就不可能掌握国家大政。在海外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薛佛拉斯教会的牧师和信徒都是疯狂的爱国和无畏的敢死队,为了国家的强盛不惜付出自己的一切,在战场上永远冲杀在最前面,却对个人得失毫不计较。对外族来说,他们是可怕的屠夫和掠夺,但对永聚岛的精灵们来说,他们却是心中最值得敬佩的领导和恩人。“幽灵玫瑰”索非亚-利亚顿就是那个时代的象征之一。 随着海外战争的节节胜利,来自世界各地的战利品和贡物源源不断地涌向永聚岛的每一座精灵城市,由国家举办的盛大宴会和庆典没有一天中断,所有的居民都享受到了对外战争带来的巨大收益。他们不仅满足于恢复种族昔日霸权的光荣之中,还过上了天天如同节日般美妙的生活。而这美好的一切,都被归功于薛佛拉斯教会的英勇牺牲和无私奉献。 利用全民的疯狂崇拜和追随,薛佛拉斯教会渐渐把持了大本营,架空了王室,最终彻底夺取了国家的大权。接下来,一 始了微妙的变化。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政府向国民免费放的粮食、金钱和奢侈品日益减少,直至最后消失。盛大的宴会和庆典依旧在进行,但是对参加的身份要求却越来越苛刻。涌向永聚岛的战利品和贡物成了薛佛拉斯教会机构及其信徒的专利,皈依薛佛拉斯教会也变得极不受欢迎,因为这意味着分东西的人员增多以及每位成员的份额减少。薛佛拉斯的信徒变成了一小撮脱离大众、世袭罔替地特权阶级,凌驾于王室、政府和军队之上,而不再是乐于牺牲的大好人。 等到薛佛拉斯教会为了排斥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的影响,不顾国家的根本利益。悍然将所有贸易活动禁绝之后,精灵王国的公民们终于惊恐地现,他们现在连温饱都得不到满足了。但是薛佛拉斯教会地权利却得到了空前的强化,达到了任何君王和政府都不敢想象的程度。 繁荣的海洋贸易消失了,热闹的商业市场消失了。所有的店铺和摊贩都消失了,连最基本的货币都从永聚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供应处官员地死人脸和日益减少的物资配给。难以记数的财富从殖民地和占领区涌向国库,再从国库里流向成千上万的国民,但是中间的绝大部分都被截流。所有在海洋上穿梭的精灵船只,也差不多都在政府地控制中。 通过所谓的“经济计划”,触角伸到了平民百姓日常生活的每一个角落。永聚岛成了一个封闭地盒子。里面只有一个巨大的阴影在活动。 薛佛拉斯教会吞没了精灵王国。 按理来说,永聚岛是精灵王国,也是薛佛拉斯教会控制最严密的地方,也是这个殖民政权的根基,理应加以优待才对。但是自古以来,就有一条规律。越是被统治控制得牢的人,统治就越忍不住要拼命欺负。看着一群能随便欺负地人,而忍住不欺负,这对领导人的道德要求实在有点过高。 而眼下的精灵王国领导人本来就不是什么道德高尚地家伙。宽松地约束自己。严厉地要求别人,无法实现愿望就去憎恨。这才是薛佛拉斯教会掩盖着华丽辞藻下的真实宗旨。当这一宗旨落实到外国人头上时,精灵王国的民众欢呼雀跃,享受着各种因此而来的好处。等到严厉的要求终于落到自己头上时,后悔已经来不及了。 现在的薛佛拉斯教会依旧成天鼓吹复仇。鼓吹侵略。他们通过大本营架空王室,把持了国家大权,将一批批士兵送上战场。但是自己却躲在安全的后方,一边制订着异想天开的计划让将士送命,一边心安理得地享受着战争带来的全部红利。 前线将士在远方浴血奋战,获得的战利品却到不了家人手里。他们的妻子儿女象牛马一样在工厂和农庄里没日没夜地干活,依旧生活贫寒,甚至不得不献上*供掌权的官僚和神棍淫乐,为的仅仅是从权贵手中领取一点可怜的生活物资。 那些权贵享受的财富都是她们的丈夫和父亲用生命从战场上换来的,却要用如此屈辱的方式才能落到真正应当获得的人手中。 现在永聚岛的精灵依旧充满了憎恨,但是憎恨的对象已经由遥远的外族变成了憎恨之神本身。不过伟大的薛佛拉斯殿下和他在地上的仆人们毫无反省之意。薛佛拉斯的神职就是憎恨,正如风暴之神塔洛斯的力量来源于人们的恐惧一样,薛佛拉斯的力量也来源于民众的憎恨,与信徒数量关系不大。 只要整个种族充满憎恨,就能成为憎恨之神薛佛拉斯的力量来源,至于憎恨的对象到底是谁,尊贵的神明根本不在乎! 但是有人在乎! ps:以下不算字数。 前些日子读了一些介绍日本二战时期国内情况的文章,现军国主义之下的日本,社会分配不公正甚至过了同时代的国民党政权,侵略战争带来的巨大财富,几乎没有一星半点流进一般国民的口袋。士兵掠夺的战利品,也很难到达家人的手中。财阀和军部元老拿走了一切,只给国民留下了越来越少的配给和空虚的武士道精神,怪不得日本*在那时候活动得比现在活跃多了。 当日军士兵在前线“玉碎”的时候,特高课和宪兵却在国内作威作福,用手头控制的日用品来逼迫军属任其为所欲为,后期的慰安妇也基本是强征的,甚至有“烈士”的遗孤在宪兵“劝说”下“自愿”参加的。山下奉文在菲律宾和麦克阿瑟苦战的时候,军部还在贪污应该给他的燃油和粮食。 当中国的百姓因为战争而卖儿卖女的时候,日本的穷人也一样在卖儿卖女,价格甚至比中国人卖得还便宜。1943年时,东京的高级艺妓要几袋米就可以包养,而拉到中国日占区,这样的艺妓一个月的卖身钱就可以换上几车米。 就在城市居民饿死的时候,日本西部的港口上还堆积着大量从东北、朝鲜和台湾抢来的粮食,但是由于管理混乱和人为侵吞,一直到腐烂也没有分下去。这样的侵略战争,打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十四、光荣革命(上) 看完了满篇废话的报纸,吃完了不合口味的简陋午餐,丹尼尔站起来伸伸懒腰,在空荡荡的办公室里转了几圈权当是散步,然后又趴倒在桌子上,打算睡个午觉。 在这个空头部门里,丹尼尔实在没有什么可以处理的公务,每天除了看报纸就是呆和睡觉,以致于他白天睡得太多,到了晚上常常睡不着,结果到了第二天又爬不起来。如此恶性循环下去,让丹尼尔越来越懒散和萎靡。 不过,这至少可以让他远离血肉横飞的战场,不用再面对那些可怕的魔法和大炮。所以丹尼尔对这个工作倒也没有太大的不满,如果不是丹尼尔还有一个王室远亲的身份,这个闲差还轮不到他来做呢! 唯一的缺陷就是,他整天看着对面的军需部花天酒地,自己却连杯茶都喝不上,这心理实在很难不平衡。 “嘟嘟!” 正当丹尼尔努力抵制着对面美食的香味,想要用睡眠麻痹自己嗅觉的时候,却被一阵突如其来的警笛声刺得耳膜生痛,一下子从椅子上滚了下来。他揉着摔疼了的**打开窗户,正要叫骂几句,但马上被一个蛮横的声音吓得缩了回来。 “宪兵队奉命搜捕思想犯!无关人等退避!” 一小队凶神恶刹的精灵宪兵端着棍棒和长剑从街道的尽头奔来,将路上的行人一个个砸得抱头鼠窜。楼下的老埃文拄着拐杖想去关上外交部的大铁门,也被宪兵一棍打翻,半天爬不起来。好在这些家伙很快从外交部门口跑了过去,直接冲进了隔壁的交通部,老埃文才逃过一劫。他丢下拐杖。手足并用地爬了回来,连关门也顾不上了。 交通部里面传来了砸东西的声音和愤怒地叫嚷,几个公务员跳窗逃走,却被早已埋伏好的弓箭手用利箭射穿了胸膛,惨叫着落地——虽然战争已经进入火器时代。但是精灵依旧更喜欢使用祖宗传下来的箭术。可悲的是,这种古老战术用在同胞身上的时候通常比对付敌人要多得多。 短促而血腥地追捕很快就结束了,几个官员打扮的“思想犯”被绳索绑成一串,在劈头盖脑的棍棒和皮鞭下,被推推攘攘地赶出交通部大楼,然后塞进从军需部开出来的囚车中。还有几个“思想犯”已经被打得头破血流、人事不知,宪兵们便提着他们的脚,象拖死猪一样拖了出来。在地面上留下了一道道血痕。这些薛佛拉斯教会的爪牙躲着不上战场,对付起自己的同胞倒是不遗余力。 丹尼尔叹着气移开的视线,坐回自己地椅子上,这不是他可以管的事。以“思想犯”的名义胡乱抓人早已成了薛佛拉斯教会和大本营的习惯,过去他们对贵族和官员还好歹有些顾忌,现在连王室都自身难保了。据说前阵子宪兵曾经把小王子布雷泽抓去拷问。结果王子回来之后就成了疯子,整天只知道说“长官,请饶恕我。”到现在也没有恢复正常。他一个空头外交部长,就更不会被目空一切的宪兵放在眼里了。 丹尼尔再次趴回桌子上。想要继续埋头睡觉,但是老天爷似乎偏偏要和他过不去,他刚刚有点迷迷糊糊,办公室的门却被一下子撞开了。 “谁呀!” 丹尼尔不悦地抬起头,却惊讶地看到了一个熟悉地身影。让他不得不把所有的不满咽回了喉咙里。 “哥哥,你怎么来了?今天不用当班吗?” 一名穿着正式礼服的中年精灵从门外走了进来,一看就知道在做管家一类的职务。他没有回答弟弟地疑问。只是朝丹尼尔微微点头示意,然后就侧身让到一边。 几名身材高大的精灵战士随即鱼贯而入,他们手中提着各种武器,还有一个抗着大桶火药。士兵胸前的铭牌上都刻着王冠的图样,这些家伙都是王家卫队的士兵! 可是保卫王宫地王家卫队到这个名存实亡的外交部来干什么? 正当丹尼尔目瞪口呆之际,一名身材高佻的精灵少女跟在士兵后面走了进来,少女面容清秀、仪态优雅,即使在盛产俊男美女地精灵一族中也算是难得一见的大美人,而一身性感的深红色皮甲更是令她增添了一种妖艳的魅力。但是最令丹尼尔吃惊的是少女头上那顶由珍珠和翡翠镶嵌而成的白银头冠,从样式上看,这是为精灵公主特制的御用之物! 戴着公主银冠的美艳少女打量了外交部长先生一眼,露出一丝意味不明的微笑,然后用充满磁性的嗓音开了口,说的却是令丹尼尔心惊肉跳的内容。 “你好,丹尼尔部长,你的哥哥经常向我谈起你。哦,对了,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王国第二顺位继承人,王家卫队副队长弗莱雅,想必你也应该认得我吧。我今天到这里来,是有一件大事需要得到你的协助……” ***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打破了都琉希帕午后的宁静。 停泊在琉希帕港口的本土舰队和王家舰队,以及港口的海防要塞,在同一时间全都升起了红色战斗旗。上百艘三桅战列舰、巡洋舰将黑洞洞的炮口对准了岸上,水兵们一个个都红了眼睛,将成千上万的炮弹打向海关、警备队总部和宪兵司令部等由薛佛拉斯教会掌握的要害部门。琉希帕的街头顿时硝烟弥漫,砖石迸飞,居民惊叫着四处逃窜。瞬时间,这座统治大洋两岸九千万人口的伟大都化作了血肉横飞的战场。 在猛烈的炮火掩护下,上万名海军陆战队士兵划着小艇在几个主要码头强行登陆,几乎没有遇到任何抵抗。海防要塞的守军也推着火炮涌上了街头,同陆战队主力会合。随即便与前来镇压的警备队生了激烈交火。“为国除奸,天诛国贼”的口号声一时间响彻全城。 几艘飞行船由港口附近的海军基地起飞,在市区抛下了大批传单,每一张都盖着精灵女王的大印:“……自薛佛拉斯教会伪称主神。窃取王国大政以来。外战屡败不以为耻,内行苛政而以为荣!百姓饥寒视而不见,国家财富尽入私囊!此辈贪污腐化,无恶不作,至我国民于水深火热之境地。今朕欲拨乱反正。诛此国贼!有与朕同心,望共倡义举……” 在港口地炮声响起之后不久,驻扎郊外的大批王家卫队也从王宫出,对都各大要地动猛烈进攻,双方的龙骑士也纷纷升空,在琉希帕市区以及周边展开了激烈的空战。战斗几乎在一开始就达到了白热化的程度。 由精灵王家、精灵海军和多位精灵神祇地教会联合动,旨在消灭薛佛拉斯教会的军事政变,随着海军舰队对都的炮击开始了! *** “咻——咻——” 几枚火箭吐着长长的白烟。从外交部三楼的窗口腾空而起,朝对面的军需部狠狠地扑去,但是却被一道突然出现的力场墙挡住,不甘心地滑落下来。 几十名宪兵喝骂着从军需部里面冲了出来,一边放着排枪,一边小心地朝外交部靠拢。后面还有几个法师负责支援。但是他们刚踏进外交部的大门,整幢楼房便在一声巨大地轰鸣声中倒塌,将冲进外交部的士兵压在了层层叠叠的瓦砾堆下面。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地面就生了另一阵摇动。有的宪兵回身一看。却惊恐地现自己刚刚离开的军需部正在剧烈的爆炸中剧烈摇晃,然后仿佛松饼般一层层塌了下来,将没出来地职员和宪兵全都埋了进去! “军需部已经完蛋了!大家上啊!天诛国贼!” 随着军需部的倒塌,大批临时被煽动起来的公务员挥舞着自己所能找到的任何武器,从各自地政府部门涌了出来。他们在突然冒出的王家卫队带领下。朝慌乱中的宪兵杀了过去,几乎是瞬间就将所剩无几的敌人淹没,枪声、怒吼声和刀剑入肉声响成一片。不时还有攻击魔法的光芒在闪烁。 “‘破城锤’丹尼尔果然名不虚传,仅仅是在下水道埋了几桶火药,就干掉了拥有强力魔法防护地军需部!”不远处的树丛下,弗莱雅公主一边观察着眼前一边倒的战况,一边不住地称赞趴在身边地外交部长,“你哥哥拉斯特向我推荐你的时候,我原本还担心你在外交部待得太久,把过去明的那套爆破战术都忘了呢,现在看来依旧宝刀未老啊!” “宝刀未老……虽然已经十几年没上前线了,但我还不到200岁,连中年都算不上啊。”丹尼尔苦笑着接受了弗莱雅公主的称赞,然后又谈起了自己对战局的看法,“这一片街区除了军需部都站在你们一边,没有了可以防守的据点,敌人肯定坚持不了多久。至于其他地方,我从传来的枪声判断,似乎进展得也不错。” 他顿了顿,然后又指指天上,“但是公主殿下,您难道没有考虑过天上那位会来干涉吗?只要他派个化身下来,你们就很有可能前功尽弃!” “是‘我们’!”担心天上那个整天恨这恨那,好象谁都欠了他几百万的老变态。这混蛋现在恐怕已经自身难保了,哪里还顾得上凡间的这点小事!”公主轻描淡写地说道,一副非常有把握的样子,“我们还是说说接下来怎么打吧。” 远处,政变军在起义市民的帮助下,已经将火炮推到了薛佛拉斯主神殿的殿前广场上,黝黑的炮口直指向五层楼高的憎恨之神铜像。水兵们欢呼着装上了炮弹,点燃了导火索。 “为国除奸,天诛国贼!” 十五、光荣革命(中) 在政治角斗场上,不能用智谋取胜就采取*消灭的方式,是无能的表现。 但是政治斗争一旦加入了宗教因素,那么通常就只能以*消灭的方式结束了。因为宗教是不讲究理性的,即便高层接受了失败,下层的信徒还不答应呢! 如果在这样的斗争中还要加上阶级因素,那么……希望在斗争结束前,人还没死光吧。 精灵王室在忍受了长期的傀儡地位之后,终于现自己连傀儡都快没得做了。宪兵已经将朊脏的爪子伸向了王室成员,下一步很有可能就是废黜王位,建立政教合一的神权国家。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为了推翻骑在头上的太上皇,隐忍多年的王室终于行动起来,动了名为“光荣革命”的政变。 精灵王室在迁移到永聚岛之前,就已经是全体精灵名义上的共主,号令天下精灵数千年,威信根深蒂固。而薛佛拉斯教会真正掌握大权不过是近两个世纪的事,之前的憎恨之神在精灵神系中不过是个没有多少言权的小毛头。全靠教会成员在海外战争中打出的赫赫威名,薛佛拉斯教会才逐渐压倒了王室和其他精灵神明,成为了事实上的主宰。 但是教会接下来的一连串倒行逆施,又将自己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名声赔个精光。可叹这些智商退化的神棍坐在火药桶上还不自知,以为国家大权在手,又有神明保驾,不但不肯反省过失,而且变本加厉地崇拜起“宽松地约束自己,严厉地要求别人。无法实现愿望就去憎恨”那套歪理,将精灵同胞的地位降到了和殖民地土著差不多的程度。表面上确实将财富和权利全都集中到了自己手里,稳固了薛佛拉斯教会的统治地位,实际上却是在拆自己的墙脚,把政府往火坑里推。 一个内部等级分明。剥削手段残酷的殖民主义国家,本来就是坐在被压迫民族地火山口上,现在当权不但不想着如何加强剥削阶级的力量,还要把本土的统治阶级越削越少。却不知一旦统治阶级的数量少到了一定的程度,政权地“合法性”就会消失。这个“合法性”不是指统治自己宣布的“合法性”。而是统治在国民心中的“合法性”。一旦统治的统治在绝大多数真正掌握力量的国民心中不再合法,那就只剩下军事独裁一条路了。即打造一个同自己利益一致,而且脱离一般民众的军事团体,通过强大的武力来镇压国民反抗、并且进行恐怖统治。这样才有可能获得一线生机。 偏偏神棍们对自己的神明太过于信任,不把凡间地武力当回事,连精灵王国的军队都得罪透了。士兵在前线流血流汗,好处一星半点也落不进自己口袋。回家还要面对饥寒交迫、甚至被**凌辱的妻儿,这士气怎么高得起来?对这样的政府又怎么生得出半分忠诚?所以到了后来,军队对杀敌普遍缺乏兴趣。倒是对怎么杀死自己的宪兵和军需官很有兴趣,对外战争自然屡战屡败。 当然,只要有无所不能的神明撑腰,即使政府再怎么*残暴。也不至于被下面地民众推翻。问题是,精灵的神明可不止憎恨之神薛佛拉斯一家,其他的神明还多着呢! 尽管精灵主神科瑞隆已经在数百年前陨落,但是诸如精灵的生命女神安格丝、爱情女神海那莉-瑟拉妮尔、命运与历史之神勒比拉斯-因诺瑞、预言与幻象女神莎罕妮-月弓等一系列老牌神明依旧存在。憎恨之神薛佛拉斯在这些老前辈面前可没有什么能夸耀地资历,所谓的主神地位也是薛佛拉斯在羽翼丰满后自封的。从来没有得到过正式承认,诸神不过是默认了薛佛拉斯的强势现实而已。 在掌权之后,薛佛拉斯教会就通过限制物资供应、搜捕“思想犯”的方法反复打击其他教会。好提高自身地位,但又偏偏不肯增加自己教会地信徒。这样矛盾的做法,结果是让众神记住了薛佛拉斯对自己地伤害,却没有剥夺他们讨债的能力,甚至还增加了他们的团结——过去相互争斗的神明们,现在倒是有了共同的敌人,时刻想着怎么向薛佛拉斯复仇了。 早已满腹怨言的其他教会、天天想着造反的军队、饥寒交迫的贫民,这一切和造反的殖民地、正在反攻的各敌对国家一起,构成了埋葬薛佛拉斯教会独裁政权的坟墓。但花天酒地的神棍们依旧感觉良好,甚至进一步将魔爪伸向了一再忍让的王室,终于逼反了最后一股体制外力量,自己朝坟墓迈出了最后一步。 有了王室的大义名分,反体制份子们一拍即合。于是,“光荣革命”爆了 *** 都琉希帕是薛佛拉斯教会的总部所在地,仅仅神职人员就过一万,此外还有过五万的铁杆信徒、宪兵、警备队和教会武装。这些都是现政权的既得利益团体,对薛佛拉斯教会的领导万分忠诚,手中的武力也是相当强悍,天上还有数倍于政变军的龙骑士空军。因此虽然有足足四万名水兵和海军陆战队参与了政变,政府方面依旧拥有强大的反击力量。 政变开始后极短的时间里,被打了个措手不及的政府军就从慌乱中反应过来,利用遍布市区的短距离传送门迅完成了集结,同各个方向的政变军展开激战。政府一方的龙骑士也迅夺取了制空权,将还在播撒传单的飞行船击落,并且开始轰炸港口的战舰。 但问题是,“光荣革命”不仅是一场王权复辟,还是一场宗教战争和人民战争。 所有薛佛拉斯教会的神职人员,都在政变开始的同时现自己失去了全部神术。无论怎么祈祷也无法得到憎恨之神的回应。而侍奉其他神明地牧师则纷纷 头,向市民分预先储备的武器,号召他们为信仰和在薛佛拉斯教会统治下饱受打击,穷困潦倒的精灵贵族也相继动了各自的家族,投入到对抗政府军的战斗之中。 王室、贵族、海军、教会、平民还有绝大部分公务员。一个政府要是同时面对这么多地敌人,再不倒台就简直是没有天理了。更何况这个政府的情报部门早已被政变渗透,因此事先连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政变刚刚爆,宪兵队所属监狱就被叛乱分子控制,里面的“思想犯”被全部释放,并立即得到了武装,作为敢死队投入了攻打宪兵司令部的战斗。政府军还没有来得及布防。自己的指挥部就陷入了围攻中。 为了确保作战成功,政变军在战斗中奉行了斩策略。在一开始就重点攻击了教会的中枢、都的薛佛拉斯主神殿。轰天的炮声中,无数昂贵地毒气弹呼啸着从天而降,落在了已经失去神术防护的神殿中,将还在绝望地祈求神明显灵的神职人员熏翻在地。毒气消散之后,根本不用军队出马。周围的贫民就呐喊着冲进了宏伟的神殿,用棍子、石头和菜刀往侥幸未死的牧师们身上招呼。这些前一刻还在作威作福地神棍,此刻失去了神术,却如同被抽掉了脊梁一样任人宰割。很快就被活活砸成了肉酱。偶尔有几个还能用卷轴之类反击的,也都遭到了绝对优势的政变军围攻,相继战死。 与此同时,王家卫队的一支别动队在前陆军少将、现外交部长丹尼尔地帮助下控制了中央政府各部门,之后又将主力尽出的宪兵司令部爆破成一地瓦砾。宪兵司令身中六弹毙命。薛佛拉斯教会控制的政府军在开战之时便失去了指挥,陷入了各自为战的糟糕境地。 政府军明明处于防守一方,却仿佛是在敌人的城市里作战。每一座楼房。每一条街巷都有子弹从他们背后射来。成千上万地市民在牧师们的煽动下涌上街头,有的手持刚刚领到地武器,有的干脆拿着菜刀、面杖等任何可以找到的东西,狂呼着朝陷入苦战的政府军扑来,泄着自己长久以来的积怨。 各种枪炮爆的火花和刀箭弓矢划出的弧光互相辉映,滚烫的开水、桌椅板凳、砖头、瓦片、花盆,甚至竖琴和钟表都被市民从窗口、阳台、屋顶当头砸向政府军士兵。郊外的起义工人控制了都兵工厂,开动着上百具金属魔偶隆隆驶上街头,对政府军后方动了强有力的突击,进一步加剧了政府军的混乱程度。 很多重要的路口和建筑还没等政变军赶到,就已经被起义占领。各个街区的哨所、神殿也被人潮先后踩平,鲜血染红了街道,许多房屋变成一片火海。到处都有起义民众在围攻富翁宅邸,群殴宪兵和薛佛拉斯牧师,即使龙骑士不断朝起义投掷炸弹也无法阻止局势的恶化。薛佛拉斯的爪牙现在已经不是在防守这座城市,而是同时在和进攻与城市本身进行搏斗,这是一场没有希望的战争。 多重打击下,被神明抛弃的政府军慢慢失去了斗志,逐渐开始崩溃。战斗进行到黄昏时分,当精灵女王的御旗出现在战场上的时候,残余的政府军终于“播然醒悟”,开始成批地放下武器,向政变军投降。 *** 庞大而奢华的建筑群燃烧着,不时有零星的交火声传来。 刀剑、旗帜和火枪散落在地上,上百具宪兵、教会武士和王家卫兵的尸体杂乱地堆积在一起,还有更多的尸体已经被炸药和魔法变成了焦碳。相府的守备兵力其实并不算太多,但在攻坚战中,这些薛佛拉斯的狂热支持确实让政变军付出了很大代价。 “呼,这些混蛋打得还真狠!”弗莱雅公主拄着已经折断的长剑,喘着粗气走出塌了大半的相府,旁边的士兵手里提着相那颗还在滴血的脑袋,“政府区、主神殿、宪兵司令部、海关、警备队总部、兵工厂、军械所还有相府,现在全都到了我们手里,母亲大人应该也开始劝降剩下的敌军了,战斗似乎已经可以结束了吧。” “恐怕还不行。”丹尼尔穿着一身从宪兵尸体上剥下来的皮甲,提了支火枪从相府旁边的小巷里走了出来,浑身上下都是血迹,“来不及打扫战场了,公主殿下!我们必须立即出。真正的战斗现在才刚刚开始!” “还有什么地方要这么急着去占领?我们已经控制全局了!”弗莱雅公主找了块石头一**坐下,随即将折断的长剑丢到一边,“我的士兵现在已经累得站不起来,还是先休息一下吧。剩下的那点漏网之鱼晚一会儿收拾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据我的了解,薛佛拉斯的爪牙都是彻彻底底的疯子,自己得不到的宁可毁掉也不让给别人!我们不能给他们大肆破坏的机会。”丹尼尔焦急地挥舞着手臂,企图说服弗莱雅公主,但是公主显然不以为意。 “全城市民都在我们一边,水兵也已经全部上岸,他们还能破坏些什么?火烧琉希帕?” “烧掉整座城市当然很困难,但是将一些要害部门毁坏还是比较容易的,比如……”丹尼尔没有继续说下去,而是两眼直钩钩地盯着夕阳落下的方向,身子一下子僵住了。 弗莱雅公主好奇地转身看去,现一股粗大的烟柱正在西方郊外冉冉升起,隐约还有橘红色的火焰在下面跳动。她随即回头望着丹尼尔,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么大反应。 “那里是都最大的战略物资储备所,囤积了足够供应全城两年的粮食!”前陆军少将、现在的外交部长沉默良久。终于遗憾地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是迟了一步啊。” 十六、光荣革命(下) 夜幕下,琉希帕的街道上断断续续地响着枪声和爆炸声,零零落落的火头在高大的建筑物间依次燃起,映照在云层上,显出一抹幽幽的绯红,如同晚霞般艳丽。在这暴力制造的残酷美丽之下,无数生灵正在彼此撕杀中迅消逝,尽管他们都长着同样的外貌,说着同样的语言,居住在同一座城市,但此刻却仿佛世代的仇敌一般,将刀子狠狠地捅进对方的肚子里。 虽然政府军在政变当天傍晚就放弃了抵抗,相继投降。市内各大要害部门全部易手。但是对政变来说,战斗依旧没有结束,夜幕下的新一轮交战甚至比白天更加血腥和残酷。 旧政权的支持在政府军崩溃之后,仍然没有放弃抵抗。这些在薛佛拉斯教会政权下获取了巨大财富的既得利益非常清楚,一旦政府倒台自己会遭到怎样的清算。他们焚毁了自己的豪宅和库房,搜集起任何可以找到的武器,转移到适合据守的险要之地继续顽抗。一路上,这些顽固份子大肆烧杀破坏,企图将一切保不住的东西全部毁掉,免得它们落到政变手里。而政变军也以牙还牙,出了“格杀勿论”的疯狂命令,动市民将顽抗滞留的家人全部杀害,甚至把婴儿投进熊熊燃烧的火堆中。 薛佛拉斯教会的大主教伊格尔化装成流浪汉,侥幸逃出了都,之后居然在附近乡村又纠集起一支队伍,气势汹汹向政变军动了反攻。他先是将兵力空虚的王宫化为一片灰烬,然后又会合了城里逃出的残党,试图建立据点固守待援。但是随着局势的明朗化。他手下的乌合之众迅哗变溃逃,伊格尔大主教见势不妙,再次和一干党羽化装潜逃,到海外组织流亡政府去了。 最艰苦的战斗生在陆军大学,这座学院本来就被修建成了一座巨型堡垒。同时为了教学又囤积了大量武器弹药。三千多名效忠于旧政权地师生牢牢坚守在这里,这些精灵陆军的精华对城市攻防战的认识显然要远远过刚拿起武器的市民和只擅长海战的水兵,在数万起义浪潮地围攻下屹立不倒。政变军尝试了火攻、空降、地下爆破和毒气战等一切方法,倒下了成片的尸体,依旧不能取胜。最后在精灵女王的亲自劝说下,见大势已去的军校生才放下武器投降,这时已经是政变之后的第三天了。 尽管枪声还没有完全平息,但这并不妨碍起义享受胜利的果实。对于参加战斗的市民来说。革命就是为了更好的生活。既然血也流了,政府也打挎了,接下来就该为自己和家人好好打算一下,怎样多搞些东西回家了。 政府军还没有全部投降,武装起来地市民便呐喊着涌向各处物资供应站和富豪府邸,迫不及待地开始了洗劫和掠夺。疯狂的市民提着武器四处打、砸、抢、烧。肆意泄着长年积攒的愤怒。琉希帕顿时化作了犯罪的天堂,每一位居民都瞬间蜕化成野兽,为了抢夺别人的财产和保护自己的财产而撕扯着彼此地喉咙。 冷枪和弩箭在小巷间飞舞,妇孺的哭喊和男子的惨叫在燃烧的房屋间回荡。城市变成了巨大地斗兽场,每个置身其中的家伙都忙着杀人或被杀。连政变的领导都无法约束这些暴行——所谓的革命,就是连生命都不知道畏惧和尊重的人,这些人还能有多少理智呢?所谓地“光荣革命”,其实并不光荣。只有*裸的疯狂和兽性。 不过,当太阳再次升起的时候,除了陆军大学还有炮声传来。其余地地方一切又都基本归于平静。满身鲜血的贫苦市民终于泄完了自己的破坏*,随后身上背着大包小包,兴高采烈地奔向留在贫民窟里的家人——席卷全城的暴乱中,平时治安最差的贫民窟反倒是最安静的,因为实在没有东西可抢。 遍布全城的血腥和硝烟中,贫民窟里却传来了烹饪食物的庖厨声,很久闻不见的香味也从各家各户飘出来,弥散到空中,吸引得小孩子们高兴地叫嚷。起义如同打劫归来的强盗一样载歌载舞、开怀痛饮,享受着抢来的美酒和美食,仿佛在过盛大节日一样开心。对他们来说,革命大概就是意味着天天过节了。 不过,对这次政变的高层领导来说,眼下的形势还远没有好到可以开宴庆祝的地步。 *** 海军大学的礼堂里,临时安放了精灵女王阿克迪娜的御座,新政府的高官显要们冠盖满堂。由于王宫和大部分政府机构在战斗中被毁,政变军的指挥中心只能转移到相对完好的海军大学里来,而最宽敝的礼堂自然就成了御前会议的临时会场。 现在,阿克迪娜女王正坐在草草搭建的御座上,听着大臣们讨论下一步的计划。本来随着一个又一个地区落入己方控制,所有人都兴高采烈,已经要准备庆功的酒宴了。但是在听了刚赶回的弗莱雅公主和丹尼尔外交部长的汇报后, 人全都眉头紧锁,现情况没有原本想象的那么乐观 “目前除了陆军大学还在激战之外,我军已经控制了整个永聚岛。”刚刚从战场上下来的弗莱雅公主匆匆换了一件白袍子,就来礼堂参加御前会议,满身都是掩饰不住的血腥味,“但是琉希帕市区和郊外的四座大型综合仓库全部被逆贼烧毁,市区内的小型仓库也有多处被烧毁或被市民哄抢。因此食品和燃料的供应可能很快就会出现缺口,希望母亲能早作准备。” “应该没有那么严重吧。舰队基地里还有一些存粮,另外在港口缴获的库存物资也不少……”一名海军将领刚想反驳,就被弗莱雅公主打断了。 “我们现在要供应的是整个永聚岛的500居民,而不仅仅是舰队的那点士兵!我们掌握的存粮能维持全岛多久?” “那样地话……最多三个月吧。”海军将领犹豫了一下后回答。 “现在的永聚岛已经完全工业化,燃料的话还有几个煤矿,食品就基本依靠进口了。粮食储备的数量直接决定了政权可以维持的时间。何况各地地态度还不明朗,能不能及时得到外地的物资供应还是未知数。”丹尼尔解释说,他已经连续战斗了一天一夜,眼睛里布满血丝,但依旧强撑着来开会。“其他地区对我们的行动有什么反应了吗?陛下?” 阿克迪娜女王将目光投向一名穿着法师长袍的中年精灵,他是掌管远程魔法通讯的通讯官,专门负责同永聚岛以外的地区进行联络。 “陛下,眼下除了卡林珊前线部队、几支舰队和马兹卡大陆的部分殖民地已经完全效忠之外,各地总督、屯驻军司令和附属国大使都对我们此次的行动态度暧昧。虽然名义上祝贺陛下铲除了国贼,但是并没有进一步地表示,也没有剿灭当地薛佛拉斯教会的行动。”精灵法师立即遵照女王的指示,向众人汇报起外界的动态。“逆贼领伊格尔大主教已经通过传送门逃走,我军仅仅击毙了他的副官,现在其依旧下落不明。在东方的阿格拉隆,当地地薛佛拉斯教会宣布成立了伪政府,并且通告各地,妄称要对我们进行讨伐。” “也就是说。如果朕向各地的实权派强行征调粮食和其他物资的话,很有可能把他们推到逆贼那一边。但是……”女王敲了敲御座的扶手,显得有些苦恼,“接下来我军还要进一步剿灭残余逆贼。同时耐色瑞尔和其他国家地舰队也有可能趁机来犯,军事行动要消耗的物资肯定不会少……” “丹尼尔先生,你看是否可以控制一下食品配给,尽量节约现有粮食储备,同时用一些代食品顶上一阵子。”站在女王身后的长公主艾伦妮塔见母亲愁。忍不住站了出来,“王室控制的世界树还可以提供一些食物,永聚岛的几个军马场虽然已经没有多少牲口了。但做饲料地黑麦和皮还剩下一千多万磅,应该多少也有点用处吧。” 对于艾伦妮塔公主的合理化建议,丹尼尔只能抱以苦笑。 “恕臣直言,公主殿下的意见恐怕完全行不通,刚刚复兴地王权还没有建立起自己的威信,而全城的几十万暴民却掌握了过于强大的武力。对那些暴民来说,革命就是天天过节,只要能随便抢东西,革谁的命都是一样的。不要说让他们吃马料了,只要我们提供的食品和日用品配给标准不能比以前高上很多,他们就会再来一次暴动,把愿意提供给他们更多数量面包、水果、衣服和酒的野心家推上台来。” “丹尼尔爱卿,请不要用‘暴民’这个称呼。他们都是效忠于朕的义民。”阿克迪娜女王皱着眉头叱责说,但语气不甚严厉。 “请原谅我的言辞失当,陛下。”丹尼尔躬身行礼,表示歉意,“但是让不受控制的平民长期掌握武力实非正道,还请陛下早作打算。” “朕当然明白这一点,但是如果不动市民,又如何能在这样短的时间里打垮逆贼?现在就连朕也约束不住他们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吧。”不然也就不会有这些麻烦事了。” “陛下,神明的事情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插嘴的。”一名牧师立即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说,“薛佛拉斯毕竟得势百余年,纵然诸神联合难,也不能保证一击必中。何况他已经被逐出神国,力量大为衰减,应该不会对陛下的事业构成直接威胁了。” “朕无意抱怨什么。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而已。”女王看了牧师一眼,摇着头说,“算了,朕尽量在三个月,不,两个月内解决地方上的问题,让他们恢复对都的物资供给。诸位还有什么别的事情吗?” “陛下,恕臣直言。即使各地很快都对陛下完全效忠,他们也拿不出多少粮食来供应中央。”一名原本在交通部挂职的官员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向女王进谏,“由于气候反常,去年整个费伦 农业都严重欠收。加上战争地破坏,各地征收的粮都不够,前线军队吃的都是永聚岛囤积的历年积储。这几个月里永聚岛的粮仓一直在向各地大批运粮,却没有一艘外地地粮船开进来。眼下不要说让各地上供了,总督们或许还会向陛下索要粮食呢。”他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这些都是臣在交通部经手过的,绝对不会有错。” “有这么严重?”阿克迪娜女王明显吓了一跳。用怀疑的目光看着通讯官,“有这样的通讯吗?” “确实如此,刚才卡林珊前线已经来了请求补充粮秣弹药的急报。”通讯官点头表示赞同,“拉帕利亚、琼达斯和夏亚的总督也先后报要求紧急调拨粮食用于赈济饥民,否则就有全面暴乱的危险。这些通讯都是刚到我这里的,所以还没来得及通报陛下。” “怎么会这样?”女王懊丧地捶着脑袋。“既然费伦大陆这边指望不上,马兹卡大陆地殖民地应该还有余粮吧,我记得那里的粮食产量应该也不小……你们都怎么啦,脸色都这么难看?” 一阵尴尬的沉默后。在政变集团中资历最浅的丹尼尔被推了出来,“这个……恕臣直言,陛下最近有注意过马兹卡大陆那边的战报吗?” “有一阵子没看了,怎么啦?” “那个,由于敌酋特库姆塞连续动多次大规模进攻。我国驻扎在马兹卡大陆的军队已经全面崩溃,全部地主要产粮区都落到野蛮人手里了。” “那就把卡林珊前线的军团撤下来,投入到马兹卡大陆去把产粮区抢回来!”女王紧紧握着扶手。连骨节都有些白,“军队不就是干这个用的吗?” “恐怕还是不行。”丹尼尔摇了摇头,“之前在那一片地区打了太长时间的拉锯战,耕种地时间都被耽搁了,即使花大力气夺回这些地区,不到秋天也是无法得到粮食的。而那时候永聚岛早就因为粮荒变成地狱了。” “这也不成,那也不成,朕又该怎么办,难道要朕现在向人类诸国屈膝乞和,割地换粮?”女王显然有些抓狂了。 “陛下万万不可如此。”一个苍老但却很有力道的声音在礼堂里响起,政变集团中最强武力的代表,海军元帅图卢斯站起身来,走到了御座前面,女王立即有些心虚地闭上了嘴,用小学生看老师般的眼神望着足足有自己两倍年龄地老元帅。 “这场战争的确需要一个体面的结束,但是绝对不是现在!”图卢斯元帅摸出了一份巨大地世界地图,摊在众人面前,“开战至今,我军在陆地上没有取得过一次值得称道的胜利,只有一连串的惨败。这样糟糕的形势下要想求和,条件将会苛刻到令我们完全无法接受,此外,” 他顿了顿,然后用粗短的手指在费伦大陆的的位置划了一个大圈,“这次的气候异常和农作物减产遍及整个费伦!即使是人类诸国也不例外,他们同样处在严重的粮食危机之中。就算我们愿意割让大片土地来乞求和平,也没有哪个国家能拨出粮食解决我们的困难。” “那么难道选择向那个野蛮人领特库姆塞求和,让他向我们提供足够支撑到度过危机的粮食?”艾伦妮塔公主反问道。 “这同样行不通,特库姆塞原本的领地主要在高原上,那里绝对不是盛产粮食的好地方,新落到他手里的平原产粮区也遭到了战争的破坏,不到秋天不会有粮食生产出来,况且,”图卢斯元帅在地图上的马兹卡大陆上划了一下,“特库姆塞那家伙的条件肯定是要我们完全退出马兹卡大陆,我们能答应吗?” 众人沉默不语,马兹卡大陆是精灵王国的财富之源,也是动“精灵大侵攻”的物质基础。失去了这片广袤而富庶的土地,政府财政必然立即破产,庞大的军队很快就会无法维持,连国家的经济体系都有停摆的危险,相当一部分精灵的生活水平又要回到天天靠清水和果实过日子的地步。精灵可以放弃费伦大陆的全部占领区,但却绝对不能放弃马兹卡大陆。 “所以,向敌人乞求和平是没有前途的,只有用我们的刀剑来解决问题才是正道。多少年了。我们不是一直这样过来吗?”图卢斯元帅总结说,同时举起自己的佩剑向所有人示意。 “可是,您不是说其他国家全都粮食紧缺,即便出兵又该到哪里去抢呢?何况我国内乱之余,也派不出多少军队啊。”女王有些疑惑地说。 “不,还有一个地方没怎么受到战争和天灾的破坏。那里土地肥沃,粮食堆积如山,军事力量却极其薄弱。正是当前最适合我们进攻的目标”图卢斯元帅将手指从马兹卡大陆向北移动,在另一片广阔的陆地上停了下来,“就是这里,一直被我们忽视的新耐色瑞尔十三州!”( 十七、天灾人祸的耐色瑞尔帝国(上) 当精灵王国的都琉希帕在血与火中痛苦挣扎时,战争的另一方,耐色瑞尔帝国的新都耐色瑞尔城却依旧按部就班地延续着它一天的生活。 由于地处北方,距离城区几百里外就是延伸到北极的至高冰川,耐色瑞尔城的积雪远较靠近南方的琉希帕来得更厚,但是战争造成的人力资源缺乏在这里表现得还不太明显,大多数街道每天都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市内的公共马车照常行驶,每到夜幕低垂,城里的繁华街道都会亮起奢侈的魔法路灯,将整个街区照得***通明,恍如白昼。 但是,这座城市毕竟是处在战争和饥荒之中,走在都的街头,随处都可以看见市民们枯燥无光的蜡黄面孔,以及因为营养不良而产生的浮肿病人。魔法路灯照不到的阴暗小巷里,时常可以找到倒毙在雪堆中的尸体,个个衣衫褴褛,骨瘦如柴。神情麻木的幸存剥下死的衣物,希望能让自己增添一丝温暖,然后往往到了第二天就步上死的后尘,在风雪中永远地闭上眼睛。 从去年秋天开始,无数难民从各地涌向都,徘徊在城内的每一条道路上,向行人乞讨任何可以下肚的东西。政府虽然设立了一些救济站,但也只能让他们喝上几碗稀得能照清人脸的麦粥。严冬来临,这些可怜的家伙衣食无着,成百上千地冻死饿死,或为自己的生命走上危害社会的道路。抢劫、盗窃、杀人,每一秒钟都在生的犯罪让都的警备队疲于奔命,而每天都在提高地粮价又让更多的人加入罪犯的行列。 “每一次来帝都,街上的情况就又坏上了几分。这样的日子要什么时候才结束啊!”在奥沃书中被称为阳痿男地老人长长地叹着气,眼中满是忧郁之色。 伊尔明斯特的脑袋整个探出了车窗外,花白的长和接近纯白的胡须在寒风中微微颤动。他注视着满街的流浪汉和追捕窃贼的警备队员,又看看还没开门就排着长队的国营平价粮站,最终还是放下了马车的窗帘。不忍再看外面地凄凉景象。 虽然伊尔明斯特身为魔法女神的选民,受所有人尊敬的大贤,他也无法解决眼下的困境。强大的魔法可以在瞬间杀死成千上万的人,却没有办法变出能让区区几个人果腹地食物,他只能通过猛抽心爱的海泡石烟斗,来稍稍舒缓心头郁积的烦闷。 这场同精灵王国的战争,到现在为止才进行了仅仅一年地时间。可是整个帝国的物资供应就已经到了土崩瓦解的地步,和前线的节节胜利正好形成了鲜明的对照。 对于战争和灾荒。费伦大陆地居民远比长年和平的新耐色瑞尔十三州更有经验,也更能忍受苦难。毕竟,即便是在过去列国征战的年代里,这片土地上地人们也同样坚持了下来,还过得挺不错。虽然帝国内部一向四分五裂、政令不畅,今年的气候又很反常。但按道理也不至于连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 不过,在这个奇妙的世界上,不讲道理的人和事就是有那么多。 “为了绿色而清净的世界!” 几个黑衣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大叫大嚷着朝粮站前聚集的人群扑去。还没等维持秩序的警备队员反应过来,他们就点着了身上的导火索。跳动的火花中,等着买平价口粮的人群惊恐四散,把企图制止凶手的警备队员也挤到了一边,眼看着这些人肉炸弹就要引爆了。 伊尔明斯特皱了皱眉头。探出车窗打了个手势,一道无形的力场墙随即在黑衣人面前升起,将他们与粮站隔开。一个收势不及的黑衣人一头撞在力场墙上。顿时头破血流,几个市民趁机将他按倒在地,熄灭了黑衣人身上的导火索。 但是其他的袭击见第一目标无法达成,立即转换目标,扑进了旁边的一家商店。伊尔明斯特还没想出对策,爆炸的气浪就将商店的玻璃窗炸得粉碎,残缺的人体器官和焦黑变形的杂物一起飞了出来。 恐怖袭击的后果还不止于此,大概是由于爆炸损坏了承重结构,不到半分钟后,这座五层楼高的建筑就渐渐开始摇晃着变得倾斜,最终轰然倒地,伴随着腾起的烟尘和碎石,将没有跑远的行人压成了肉饼,连伊尔明斯特乘坐的马车都被飞射的碎石打得劈啪作响。好在拉车的马匹实际上是炼金术士制造的金属魔偶,并不懂得恐惧,总算没有受惊把马车拉到河里去。 “该死的竖琴手同盟!”看着眼前因为自杀式恐怖袭击而造成的惨状,伊尔明斯特忍不住吐出了嘴里的海泡石烟斗,喷着烟圈诅咒起了这个自己过去一手创建的组织,“嘴上把正义口号喊得这么响亮,行为却邪恶得连魔鬼都不如,这帮小子真的要把世 才甘心吗?” “在你的好学生们看来,这才是拯救世界的最佳方法。”大奥术师拉沃克坐在对面的座位上,不无嘲讽地说,“那句口号还喊得真是响亮啊,为了绿色而清净的世界?这话该不是你这个大贤教他们的吧?” 由于眼下并非公众场合,拉沃克这个千年老巫妖没有用变形术把自己弄成道貌岸然的中年男子,而是保持着一副骷髅架子的本来外貌,骨头上裹着淡黄色的大奥术师长袍,骷髅头下巴随着话语一颤一颤的,显得分外可怖。 不过,马车里的人可不会被他的尊容吓住。 “就象过去我从来没想到自己会和巫妖坐在一辆马车里聊天一样,我也不曾想过竖琴手同盟会用这样没品味的口号,虽然那时候他们就够死板的了。”伊尔明斯特瞪了拉沃克一眼,没好气地朝这骷髅架子喷了一大口烟雾。 “咳咳,伊尔明斯特,你这老烟枪能不能少抽一会烟了,就不懂得照顾一下女士吗?”没有*的拉沃克对烟雾自然无所谓,但是坐在巫妖边上打盹的人却被烟味呛醒了。这是一个穿着淡蓝长衫,戴着皮手套,夹着本厚重书籍,看起来很像是大学教授的年轻美女,她扶了扶右眼上的单片眼镜,打着哈欠朝伊尔明斯特直嚷嚷。 “你也算女人?卡尔萨斯,别开玩笑了好吗?”伊尔明斯特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甚至讥诮地向对方脸上又喷了一口烟,“你不过是占了个女性的躯体罢了,这种情况在生物学上是怎么定义的?哦,好象是叫吧。等你准备去美人鱼酒吧跳钢管舞的时候,我一定会去捧场的。” “伊尔明斯特!别忘了你在谁的马车上,再乱嚼舌头小心我把你踢下去!” *** 在遥远的过去,费伦大陆的诸国度间存在着两大相互对抗的秘密集团,其中一个是代表善良力量的arpers)。他们是由人类和精灵的吟游诗人以及游侠所组成的秘密团体。不管在城市中或是野外都有他们的成员在暗中活动着。他们的任务就是保持世界上的平衡,并且破坏邪恶的阴谋。大贤伊尔明斯特就是这个组织的重要创立之一。 另一个秘密集团则是主要在散提尔堡、藏黑镇和乌鸦要塞活动的邪恶组织散塔林会(Zhentarim)。他们又被称为暗黑情报网,成员大多数是邪恶的牧师、战士、盗贼和强大的法师。散塔林会主要的目标则是控制全世界各大繁华地区的贸易通道,以谋求经济利益和通过贸易控制各国。因此时常在明里暗里和竖琴手同盟生冲突。 虽然在民众的眼中有正义和邪恶之分,但是在统治眼里,竖琴手同盟和散塔林会都是威胁社会秩序的黑社会组织,是对法律的挑衅和对国家安全的威胁。因此在耐色瑞尔第二帝国建立后不久,人类诸国以及掌握国家政权的神明们就联手毁灭了散塔林会,将散提尔堡化作一片废墟。同时竖琴手同盟也收到了最后通牒,要求他们放弃行为,保证只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活动,否则将作为黑社会组织遭到各国围剿。 由于夙敌散塔林会已经灭亡,绝大多数竖琴手同盟的成员,包括最著名的大贤伊尔明斯特都认为自己组织的使命已经完成,便接受了政府和教会的劝告。这些前竖琴手同盟成员将自己合法化,在耐色瑞尔第二帝国和其他国家形成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政党,一般在政坛中扮演激进派的角色,由此在阳光下拥有了比过去秘密活动时更大的权势和威望。 但是也有一部分顽固保守的竖琴手拒绝接受政府的通牒,这些“神经错乱的理想主义”坚持认为耐色瑞尔、塞尔等当代强国都是由巫妖和吸血鬼统治的邪恶国度,是比散塔林会更加恐怖的敌人,为了正义必须与它们战斗到底。伊尔明斯特这些“变节”更是堕落黑暗的叛徒,是组织必须消灭的对象。 在任何国家都存在的*势力的资助下,新的竖琴手同盟变成了国际雇佣兵集团和杀手集团,在某种程度上取代了过去散塔林会的位置。如果仅仅是这样也就罢了,任何社会都无法做到完全消灭犯罪,只要没成气候,有几个黑组织也无伤大雅。 但更糟糕的是,自然之父西凡纳斯的教会很快控制了竖琴手同盟,这些激进的自然保护主义在拥有了竖琴手同盟的情报和人脉,以及精灵王国的武器和资金援助之后,迅在大陆各地展开了自认为正义的各种行动。这下,各国政府的麻烦可就大了。 十八、天灾人祸的耐色瑞尔帝国(下) 在费伦大陆,很早就有一群以保护生态环境为己任的绿色环保主义。他们信奉大地母神裳禔亚、森林与游侠女神梅莉凯、自然之神西凡纳斯、新芽女神希昂莉亚等崇尚自然的神明,并且在神明的指导下努力抵制文明展对环境造成的破坏。 同另一个世界只会游行、绝食和动民众签名的绿色和平组织不同,费伦大陆的环保主义拥有强大的神术作为武力后盾,喜欢用攻击魔法和兵器来说话,时常通过军事冲突来限制各国的垦荒和开矿行为。这种过于前的观念弄得各国政府和民众大为光火,称这些家伙为仇视文明的野蛮人——文明的展总是伴随着对自然环境的开和利用,等到了一定程度才有能力去实践环保主义。如果因为要保护生态环境而干脆放弃文明展,那简直和因噎废食没什么两样,也违背了这个世界绝大多数智慧生命的利益。 以上这些崇尚自然的神明中,大地母神裳禔亚已经把自己的神职逐渐转化为农耕,从而与各国达成了妥协。森林与游侠女神梅莉凯以及新芽女神希昂莉亚的教会虽然坚持保护森林,但同样乐意去找出文明展与保护自然之间的平衡点。因此各国政府至少还可以同他们进行谈判,通过颁布一些环保法令来取得他们对开森林资源的默许,比如在砍伐之后应当补种树苗,水土流失严重的耕地应当退耕还林等。毕竟大家都要生活在同一片大地上,因此这些妥协事实上也保护了各国政府的根本利益,加上神明之间的协调磋商。近年来双方虽然矛盾不断,倒也没有多少真正的严重冲突。 但是自然之神西凡纳斯地信徒就完全是另一副嘴脸了,如果说裳禔亚的信徒是农业协会代表,梅莉凯和希昂莉亚的信徒是喜欢武装示威的环保主义和守林人协会,那么西凡纳斯的信徒简直就是绿色恐怖分子了。而且还是最不讲道理,喜欢蛮干加胡来地那种。 “橡树之父的仆人善良而且爱好和平。”虽然西凡纳斯的信徒总是这么自吹自擂,但事实上橡树之父的仆人却极端地残忍、野蛮而漠视生命。他们坚信世界上所有的一切、万事万物都在伟大的循环——精巧美妙的“一体至衡”之内。而神圣的“一体至衡”,是越任何善良、怜悯、宽容和道义之上地存在。维护这一平衡便是西凡纳斯德鲁伊的正义——至高无上的正义。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也和梅莉凯和希昂莉亚的信徒没有太大的不同,但问题是西凡纳斯的信徒全是不折不扣地暴力分子,只相信拳头是老大这一普世准则。在他们看来,打仗无疑比协商更容易。狩猎人类无疑比签订协约更可靠。因此西凡纳斯教会还是决定用武力来保护生态环境,并视之为保卫世界秩序的圣战。 举一个简单的例子,如果要保护某座森林不被砍伐破坏,梅莉凯和希昂莉亚的信徒会事先出警告,并且同砍伐进行协商谈判,在某些情况下也会作一定地让步。即使砍伐未经允许就侵入森林。一般也只是将他们赶出去了事; 但西凡纳斯的信徒一听到消息就会毫不犹豫地主动出击,抢先将打算砍伐森林的城镇或乡村夷为平地,把有这个打算的人类全部杀死,即使事后证明这不过是个假消息也毫无愧疚之情。因为维护神圣的“一体至衡”是不需要考虑任何代价地。 再举一个极端的例子,假如一群饥民逃到森林里,依靠树皮草根勉强维生。梅莉凯和希昂莉亚的信徒会尽量帮助他们寻找出路,同时减轻饥民对森林地危害。而西凡纳斯的信徒只会将他们毫不留情地全部斩杀,尸体埋进土里充当肥料——因为他们破坏了森林的平衡。 很多时候。西凡纳斯的信徒还会没有任何理由地袭击城镇,屠杀居民。只是因为他们认为这座城镇展过度,必须化作荒野以恢复自然的平衡。随着竖琴手同盟的加入和世界人口的增加。此类恐怖袭击事件日益增加,自然引起了致力于展国力的各国政府的极大敌视。 当然,他们在做这些事情的时候,通常会先把自己精心伪装成盗匪,或资助引诱真正的盗匪下手,替他们打探情报、购买武器、筹划攻击方略、充当向导、打开城门等等。以免破坏自己的形象。 但是他们的对手同样不是傻瓜,各国政府纷纷开动宣传机器,大肆宣扬起西凡纳斯教会的伪君子行径。结果他们索性撕下了最后一层假面具,开始喊着“为了绿色而清净的世界”的口号光明正大地杀人放火。这当然会导致各国的联手绞杀,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精灵大侵攻”开始了。 数量有限的精灵军为了稳定占领区,在侵占的人类国度普遍烧杀抢掠,根据“减口”政策大肆屠杀各种“异族”。而且为了保证本土经济优势地位,精灵军又强行摧毁占领区的所有工业基础,以便赚取剪刀差利润,同时消灭殖民地的反抗基础。 如此一来,精灵占领区内的城市化为废墟,耕地化作荒野,白骨遍地,文明国度无不切齿痛恨,而西凡纳斯教会则引为知己——随着时代的展,各地人口大幅度增加,同时耕地也随之大面积开垦,而新兴的工业也开始对环境造成破坏。在西凡纳斯教会看来,这些现状已经到了严重影响“一体至衡”地步,必须通过类似屠杀那样的极端手段来“回归正道”。而热爱自然、喜欢生活在森林中的优雅精灵正是“一体至衡”的最佳维护,要比贪婪的人类、邪恶的卓尔精灵或粗鲁地矮人合适得多。 因此竖琴手同盟,或说西凡纳斯教会迅同精灵王国结成了同盟,成为精灵军动侵略战争的重要帮凶,致力于将费伦大陆回归蛮荒。对于精灵因为工业生产而把永聚岛污染出环境灾难的破坏行为。西凡纳斯的信徒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装作不知道。 于是,作为西凡纳斯教会心目中的万恶之,耐色瑞尔帝国立即成了重点打击对象,在dR1990年和dR1991年因为竖琴手同盟地狠辣行动遭受到惨重损失。 *** “这次我来都是专门来向你求援的。”坐在 席执政官甘梅利尔的官邸里。伊尔明斯特大贤向下了脑袋,“我知道你这边也很为难,但是阴影谷那边实在是撑不下去了,请你看在我这个老师的份上,多少拨一些粮食下来吧。” “老师,您这是干什么?只要是我能办到的,还会不答应您吗。”受了伊尔明斯特如此大礼,甘梅利尔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不过阴影谷到底出什么事了?虽然各地的气候都不怎么对劲,但是我记得因为有老师您的魔法调节,去年那边地收成还不错啊?怎么这么快就出问题了呢?” “还不是你老师这个夸夸其谈的家伙没用,让竖琴手同盟的盗贼烧光了粮仓。”坐在一旁的拉沃克冷哼一声,有些鄙夷地抢了大贤的话头,“本来因为竖琴手同盟在到处焚烧粮仓制造饥荒。阴影谷的人就把收获地粮食都集中到这家伙的魔法塔外边,好求个平安。没想到你老师笨得跟猪一样,又对自己的魔法防御太自信,居然被几个来袭击的阴影德鲁伊引诱进了森林里。等他回来地时候不要说粮食了,就连他的房子都被竖琴手烧光啦!所以现在他无脸见人,跑到你这里来讨饭,就这么回事。你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吧。” 伊尔明斯特被拉沃克的刻薄话说得老脸微微有些泛红,但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就是因为这样,阴影谷剩下的存粮最多只能维持一个月,而附近地区的灾荒比阴影谷更加严重。我跑了很多地方,都无法可想,只能厚着脸皮找你来帮忙了。” 甘梅利尔不由得皱紧眉头,搔了搔自己地金色长——他虽然是巫妖,但魔法水平实际上非常糟糕,因此一直依靠别人帮自己施的永久变形术保持着青年男子的外貌,从来没有恢复过骷髅架子地真实形态。“老师,你也是知道的,中央政府的粮仓从去年开始就只有出没有进,还老是遭到竖琴手的袭击,现在已经空了大半。但是前线的军队和各地的饥民可都靠着这点库存吃饭,所以我要挤一些出来也不容易,请问您大约需要多少?” “可能有点多。”伊尔明斯特不好意思地说,“因为竖琴手污染了大片耕地,还在水源里下毒,阴影谷最早得到夏天才能有新的收获,所以大概需要2000万磅麦子或稻谷吧。” “这么多!”甘梅利尔顿时吓得从椅子滑倒到了地毯上,他好不容易才回过神,坐在地上对着伊尔明斯特一个劲地苦笑,“老师,您不如杀了我吧,20万磅或许还可以想想办法,2000磅粮食你让我到哪里去挪?即使前线全部的军团也用不了2000磅啊!” “没办法,阴影谷有20万张嘴等着吃饭,又都是因为我他们挨饿的。”伊尔明斯特也很无奈,“当然,我绝对不会白要你的粮食。虽然房子没了,但老师这里多少还有一些值钱的东西。”大贤从空间袋里摸出一堆魔法卷轴,几个防护戒指,还有附魔的匕和魔法项链,全都泛着金光,一看就是非常高级的货色。他回头看看甘梅利尔,见执政官没有什么反应,于是狠狠心,把自己从不离身的海泡石烟斗也放到了桌子上,“这烟斗虽然看上去不怎么样,但实际上我在里头附上了反射法术、次元门、水下呼吸还有其他很多高级魔法,上次有人开价50万金币我都没卖呢,加上它总该够了吧。” 看着满桌子的奇珍,甘梅利尔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拉沃克却不屑地冷哼一声,“过去是过去,现在是现在。眼下连魔法师都在饿死,你这些玩意有谁能接手?依我看,全部加起来能卖到10万金币可是你知道都市场上的粮价有多高吗?” “多少?” “最劣等的小麦,每磅三分之一个金币;已经开始腐烂的咸肉,每磅半个金币;连老鼠都卖到5铜币一只。你自己算算能买多少?” “……你这巫妖又不用吃饭,怎么关心起粮价来了?” “我是不用吃饭,可我的学生不能不吃。我现在可是帝都综合学院的校长!”拉沃克对伊尔明斯特的态度显然很不满意,“因为饥荒,我的学生已经有整整三个月全靠土豆和萝卜填肚子,连过年都没有酒喝。现在上头拨下来的那点伙食费早就花光了,连研究经费都被挪去买粮食,但还是不够用啊。”他没好气地说。 “所以我们才和你一起过来,想让甘梅利尔想想办法,谁知道你一张嘴就要2000万磅!都给了你,我们怎~.授也一脸的不满。 “怎么会……”伊尔明斯特被两位教育界人士说得一楞一楞的,但他稍稍了一会呆,就把怀疑的目光投向了老巫妖,“喂,拉沃克,你该不是跟当执政官的时候一样,从学校经费里捞钱了吧。” “你这混蛋!”拉沃克显然被这话气得不轻,虽然他只是一副骷髅架子,看不出具体的表情,但他的每一根骨头都因此剧烈颤动起来,“伊尔明斯特!你不要老是拿有色眼镜看人!你把我拉沃克当成什么了?你有空到我的浮空城去看看,我连自己的奥术花园都种上了芋头,为的只是不让学生们半夜饿醒!还有卡尔萨斯,”他伸出一根手指骨,指了指女教授,“为了让学生能在过年的时候吃上一点肉食,把自己的饰和魔法杖都拿去变卖。而且还把自己每天记忆的法术都用来栽培农作物——这么冷的鬼天气不用魔法连土豆都没法长!而你,魔法女神的选民,除了四处求人还干了什么?” 伊尔明斯特一时无言以对,甘梅利尔赶紧打圆场,“各位,放轻松一点,不要一见面就火气这么大嘛。”他拍拍衣服上的灰尘,从地毯上站了起来,“今天我这里也没有什么准备,不如一起出去喝一杯如何?这也算是为老师接风洗尘,大家有什么要紧的事可以等一下再谈,怎么样?” “我没兴趣陪这家伙喝酒。”拉沃克对此并不领情,他理了理自己的长袍,径直走了出去,“卡尔萨斯,增拨经费的问题就由你继续谈吧,我得回去看看学校食堂开不开得出今天的晚饭,最好能拨些实实在在的粮食而不是天天在贬值的纸币,告辞了。”女教授只能露出抱歉的笑容。 十九、狂吃海塞的夜宴 九、狂吃海塞的夜宴 甘梅利尔虽然没有半点巫妖的样子,但毕竟不能算是活人,他的官邸里自然也不会有厨房这种东西。为了招待远道而来的老师,甘梅利尔和伊尔明斯特又跳上了卡尔萨斯的马车,朝着帝都最繁华的商业区前进,但那里的现状却让伊尔明斯特非常地惊讶和不满。 “这哪里还是商业区,简直成了要塞工事嘛!”伊尔明斯特皱着眉头走下了马车,望着阻断街道的关卡不由得起了牢骚,“铁丝网、拒马、魔法陷阱,嗯,连霰弹炮都搬出来了!该不会还埋了地雷吧?” 他依旧用教训学生的口气质问着曾经向他求学的甘梅利尔,“现在的帝都已经乱到了要打巷战的程度?你这个席执政官连自己脚下的治安都没法维持了吗!” 虽然名义上身为帝国的最高领袖,但是甘梅利尔在自己的老师面前还是摆不出半点架子来,他一面对伊尔明斯特的叱责低头称是,一面向哨所里的士兵出示自己的证件和令牌,让他们把打开栅栏好放马车进去,总之态度好到不能再好。但是伊尔明斯特依然十分不满,继续口出怨言,以至于卡尔萨斯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伊尔明斯特,既然你这阵子没呆在帝都,就别胡乱指责人。甘梅利尔他这么做也是不得已。”卡尔萨斯指指附近一座高大的建筑物,“你看见那座房子了吗?就是前边黑了一大片,又用木板打了许多补丁的那幢。” “看见了,那里原来好象是一家高级酒店,怎么变成这样了?” “上个月底,竖琴手同盟用马车装上烈性炸药和毒气弹。对那里组织了一次恐怖袭击,过六百人遇害,”卡尔萨斯叹息着说,“其中还有二十多个国会议员,连帝都的警备队长都受了重伤。学院里有几个教授也在那里参加宴会。结果连具完整一点的尸体都找不着了。比这规模小一点的袭击事件最近在商业区至少生了三十起,死伤总数过两千,用的大多是马车炸弹地办法。所以警备队不盘查得严厉一些怎么行呢?别说马车了,就是步行进去也要搜身啊。”她指指关卡边上的小门,那里正排着一长溜的市民,一个个双手抱头,等着卫兵的搜查。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警备队安排了一批女兵来进行搜身。所以秩序倒还算平稳。 “竖琴手同盟怎么在帝都这样肆无忌惮?警备队和情报部都是吃白饭地?”伊尔明斯特皱了皱眉头,“以前竖琴手虽然嚣张,但在帝国中枢还是很少活动的啊。” “四面八方的饥民不断涌入,都治安一天比一天糟糕,警备队也是有心无力。”甘梅利尔同关卡的哨兵交涉完毕,也钻回了马车。“我又不能下令驱赶难民,那样不但没向对国会交代,甚至还会引起大规模叛乱,只能这么不死不活地拖着。但是没有足够的粮食来维持生存。这些人总是个不稳定因素,竖琴手又在这其中反复煽动……老师,您看那边的房子,样子是不是有点怪。” “已经不止是有点怪了,简直就跟被大象踩过一样!”伊尔明斯特看着眼前被硬生生往地下压进去一层的古怪建筑。不禁有点头冒冷汗。 “那里原来是由几个擅长烹饪的魔法师开地高级糕饼店。这帮家伙为了防盗,把店铺用硬化魔法弄得比铁板还结实。结果在去年年底的时候,竖琴手煽动流民来这里哄抢食品。货物抢个精光不说,连房子都被踩进地下啦!至于店主,在警备队现的时候都已经扁得可以拿来夹三明治……哦,很抱歉,在吃饭之前不应该说这个的。” “没关系。”伊尔明斯特摆摆手,表示不在意,“反正我也没什么胃口,卡尔萨斯,你也不会介意的吧。” “……别再对我的鼻子喷烟圈!你这老烟枪怎么还没得肺癌死掉?” *** “风景不错,表演也很精彩,就是酒菜……算了,这种艰难时期也不能要求太多。” 以上是卡尔萨斯小姐对甘梅利尔安排地接风宴的评价,说话的时候还飞快地往嘴里塞着大块的椒盐烤羊排,甚至把刀叉都伸到了伊尔明斯特地盘子里。 作为在帝都混迹多年的地头蛇,席执政官大人推荐的地方自然不会差。三人通过关卡后驾车转了一个弯,就到了一家据说相当高档的饭店。老板是一个来自科曼索的精灵,很懂得怎么把环境弄得高雅舒适又有艺术品味,因此很受上流社会的达官贵人们喜欢。 饭店位于商业区的边缘,透过 落地玻璃窗就可以看见波光粼粼的幽影海——这是近的湖泊,再转一个角度还可以看见高耸入云的弯刀锋山脉,湖光山色美不胜收。幽影海不仅景色优美,同时也提供了相当丰富的新鲜水产。这家饭店的生鱼片和小龙虾就非常有名,当然由于战争的缘故,每天做的数量已经减少了许多。 由于老板是个精灵,饭店的外表看起来全是原木堆砌,仿佛很原始的样子,但是内部装潢可一点都不差,绝对可以用富丽堂皇来形容,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是金银珠宝的装饰。厅堂和走廊里点满了五颜六色的魔法彩灯,甚至在每一张餐桌上还摆放着由魔法制造的、本不应该在冬天开放的鲜艳花卉。侍大多也会一两手助兴的小魔法,比如往调制好的鸡尾酒上点火加热,或把果汁冻成果味刨冰之类。 不过……“这些东西又不能填肚子,快把菜单给本小姐拿来!”被学校食堂折腾惨了的卡尔萨斯不用侍服务就自己围好了餐巾,随后一个劲地催促上菜,完全是一副饿死鬼的做派,引得就餐纷纷侧目,连伊尔明斯特也羞于同这家伙为伍。 虽然是上流社会的消费场所,但是战争和饥荒同样在这里留下了痕迹。尽管在奢华的宴会大厅中,乐队的演奏的精灵传统乐曲还如同以前那样优美抒情又富于变幻,身穿性感树叶裙装的半精灵舞女抱着钢管子跳得也依旧是那般的精彩,玩魔法杂耍的二流法师更是不要命地将各种极具声光效果的法术乱丢。可当三人翻开装饰华丽的仿古式羊皮纸菜单,看着里面连一页都写不满的内容时,一个个脸上还是都浮现出了上当受骗的表情。 “只有这么点菜色,连水产都没有吗?”卡尔萨斯伸出手指往删减版的菜单上弹了弹,不满地向侍问道。 “抱歉,现在还是冬天。”侍指指外面冻得仿佛溜冰场一样的幽影海,露出了无奈的笑容,“为了安全起见,警备队禁止随意凿冰钓鱼,而本店又没有弄到钓鱼许可证,所以……”他低头鞠了个躬,“很抱歉让诸位失望了。” 这一定是警备队额外捞钱的招数,卡尔萨斯和伊尔明斯特对视一眼,瞬间得出了结论,然后一起把目光投向了此次做东的席执政官大人,看得甘梅利尔心中一阵毛。 “嗯,两位都是第一次来这里吧,那还是由我来点菜好了。”甘梅利尔哆嗦了一下,低头审视着羊皮纸菜单,随即因为每一样菜肴后面触目惊心的数字而哆嗦得更厉害了,“这是抢劫吗?涨价幅度也太离谱了吧!啊,没关系,老师,我请得起。服务生,给他们来两份椒盐烤羊排、两份水果沙拉、再要……” 席执政官抬头看看卡尔萨斯,见对方眼神不悦,连忙又低下了脑袋,“再要两只烤乳鸽、两份奶油蘑菇汤、两份杂拌蔬菜……” 他用乞求的目光又看了卡尔萨斯一眼,但是女教授依旧作出了令他失望的手势,甘梅利尔只好用带上了哭腔的声音继续往下念,“还要一只烤乳猪、一锅炖牛肉、两份黑胡椒香肠、两份咖鸡翅、两份炸肉饼,这样应该差不多了吧。” “饮料要苹果酒。”由于不是花自己的钱,卡尔萨斯自说自话地继续点了下去,“什么?没有?那么换葡萄酒。也卖完了?那还有什么?算了,就给我们每人准备一小桶啤酒吧。另外再要一大壶咖啡、一瓶冰橙汁、一盘杏仁饼干、一盘手工巧克力、一大盘蛋白乳).|酪……”长期营养匮乏的卡尔萨斯这回明显是要把甘梅利尔骨头里的最后一滴油也给彻底榨干净,好填补自己空空的肠胃,眼看着是打算把菜单上的全部菜色一网打尽了。 “卡尔萨斯教授,请您饶了我吧!”甘梅利尔再也无法保持绅士风度,低下脑袋双手合十,“再多的话我得回去拿支票薄了。” “啧,真是小气,算了,就这样吧。主食要大份的奶油蛋糕,尽量新鲜一些。”卡尔萨斯意犹未尽地丢开菜单,“上菜要快一点啊,我已经饿了。” “先生,刚才这些都是给您的朋友点的,您自己要再来些什么吗?”刚做了一大票生意的侍显然心情很好,非常有礼貌地继续向席执政官大人询问。 “我只要一杯红茶就可以了。”甘梅利尔无力地摆摆手,头一次庆幸起身为巫妖不用吃饭的特殊体质。 二十、时局(上) “食堂里天天都是萝卜和土豆,真是要把我的脸都给吃绿了,还是吃肉舒服啊!” 这是卡尔萨斯在享用完席执政官大人提供的高级晚餐后,第一时间出的感想。 “吃饱了之后就应该到商店街逛逛,可惜没人买单啊!” 这是她在街上闻到点心香味后,摸着瘪瘪钱袋的第二感想。 化身为大胃王的女教授在以惊人的度和更加惊人的胃口吞下一顿足够撑死食人魔的饭菜后,意犹未尽地摸着已经凸出来的肚皮,眼睛还时不时地瞟向街道两侧的糖果店,不过标价牌上那足以吓死馋嘴小孩的天文数字,还是让她作出了明智的决定。 “甜食是女性身材的大敌。从现在起,我下定决心要努力减肥了,所以不能再吃高热量食物!” 当然,站在她旁边的甘梅利尔和伊尔明斯特是绝对不相信这种鬼话的,两人正出神地盯着卡尔萨斯娇小的身材,纳闷她是怎么往肚子里塞进去那么多东西的。 今天的卡尔萨斯教授仿佛饿死鬼投胎一般,在烤肉香味的刺激下瞬间进入了狂化状态,在一刻钟时间内吞下了足足十五磅各种食物,吃相之难看就不用说了,还老是将手伸过界。即使大贤伊尔明斯特再怎么有涵养,也被卡尔萨斯不断从自己盘子里叉走肉块的无耻行径所彻底激怒,差点用魔法在桌上演出一场传奇级别的食物争夺大战,看来饥饿真的是消灭一切仪态风度的特效药啊! 为了这顿以当前标准足以称得上级豪华的晚餐,可怜的甘梅利尔不得不向侍支付了960币地惊人高价,几乎相当于他一个月的全部收入。更惨的是付帐却一口东西也没有吃上——连甘梅利尔给自己要的那杯红茶,也因为端上来的时候卡尔萨斯正好吃得太急而噎住喉咙。而被她一口气灌了下去。 卡尔萨斯原本还想再多来几份甜点,但是甘梅利尔苦笑着将自己地钱袋抖了抖,里面已经空无一物。不打算把马车拿去抵帐的女教授立即作出了撤退的决定。离开饭店之后卡尔萨斯让马车夫先赶着车子回去,自己则跟着甘梅利尔和伊尔明斯特,打算在商业区四处逛逛。好帮助消化。 冬天的帝都白昼短暂,当三人走出饭店的时候,天色已经黯淡下来。一阵阵冷风从冰封的幽影海上吹来,让被暖气熏得昏昏欲睡的三人精神为之一振,脚步也仿佛轻快了许多。 幽影海并不是天然形成的,在久远地过去,这里被叫做“干渴沙洲”,是沙漠中央一片极度缺乏水分的盐碱地带。随着阴魂城的回归。逃回物质界的大奥术师为了在已成沙漠的故土上建造新家园,不惜巨大代价动用了某些强力的魔法,在这块费伦大陆上最为贫瘠地土地中创造出一片绵延数千里的湖水,然后以此为中心开始了漫长而艰辛的沙漠治理工程。现在的幽影海周边地区虽然还比较干燥,但已经完全变成了充满生机地大草原,再不复昔日千里黄沙的悲惨景象。 帝都最繁华的街道就沿着幽影海展开。道路一侧是狭长的湖滨公园,另一侧则集中了全城最高档的商铺。此时已是华灯初上地时分,不仅竖立在街道两旁的魔法路灯全都开到了最大亮度,而且所有的店铺门口都挂上了彩色地魔法长明灯。将整条商店街照得通明。随着各地魔法师因为逃避饥荒而大量涌入,帝都的魔法灯也变得日益廉价,已经到了比点油灯还合算的地步。 寒冷的黑夜之下,明亮的灯光让人很有一种梦幻般的感觉,但是依旧掩盖不住战争年代冷酷萧瑟的现实。虽然大部分的铺面还开着。但是可以提供的商品却十分有限,入目尽是空荡荡的货架。凡是同食物沾边的东西,比如糖果、酒类甚至蜡烛灯油。都标着不可思议的天价,而魔法物品却便宜得仿佛白送。唯一热闹的地方只有当铺,尽管典当东西的价钱低得可怕,人们还是在门前排起了长龙。 几个衣着破旧的魔法师在各家店铺门口转来转去,脖子上挂着写有“只求吃住不要工钱”字样的木板想要找份工作,却没有任何人来搭理,还被门卫或店员用扫帚驱赶。巡逻的警备队员拿着各种威力强大的 器,用看小偷一样的眼神盯着他们。战时的冷峻可 尽管现在才刚刚入夜,按理是夜生活的高峰,但是道路上的人非常少,马车更是一辆都见不到,即使偶尔有几个夜行的人经过他们身边,也低着头互相从不交谈。店铺的售货员也对萧条的现实麻木了,没有一个肯冒着冷风出来揽客,让三人感觉自己仿佛在空无一人的城市里独行。 “我们第一次见面,似乎就是在这片湖滩上吧!”站在明亮的路灯下,望着眼前幽暗的大湖,伊尔明斯特不无感慨地对甘梅利尔说,“那时候这里还没有什么人烟,偏僻荒蛮,只有野狼和毒蛇出没,你似乎就住在附近一个小村子里。才过了不到一百年而已,就变化得这么厉害了啊!”他回身看看***通明的城市,不由得出了感慨。 “那时候是我莽撞了,一听说在这里宿营的是名震天下的阴影谷大贤,就头脑热地想要拜您为师。”甘梅利尔不好意思地摸摸脑袋,嘿嘿地笑着,“没想到您真会收下我。” “因为你是第一个向我拜师却不是为了学习魔法的。”伊尔明斯特慈祥地笑笑,拍了拍甘梅利尔的肩膀,“你说要向我学习各国历史和律法的时候,我还真是吓了一跳。别人求我都是为了魔法和战争,只有你不一般。” “因为我知道自己不是那块料。”甘梅利尔望着封冻的湖水,仿佛回忆起了少年时代,“我也上过城里的魔法学院,花了家里不知道多少钱,却只学会了几个连酒吧服务员都会的零级魔法。从此我就对魔法一途彻底死心了,只想着当个官员或学,总之要对得起家里人为我付出的苦心,可惜,太晚了……”他低下了头,“一百年过去,他们都已经成了尘土,再也看不见我现在的样子了。” “你以为你做得很好吗?”卡尔萨斯原本在一边默默听着,但此时也忍不住插了进来,“自从我回到这个世界,帝国就已经是世界第一强国,版图和人口远远出我的年代,可是现在呢?”她指指四周萧条的店铺,“到处都是饥荒、动乱、战争、恐怖袭击,国家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这才一年啊!一年的时间里如此庞大的国家就成了这样,就连费林魔葵毁灭第一帝国也没有这样快的啊!” “大也有大的难处啊!”甘梅利尔无奈地摇头,“我名义上是世界第一强国的最高领导,风光无限,可实际上呢?”他摊了摊手,“最多只能算个维持会长!能做的只是往耐色瑞尔帝国这座四面漏风的破房子上打打补丁,好让房子别散架,但是对正在啃食房子的白蚁却一点办法也没有。拿眼前的战争和饥荒来说,如果帝国还是两百年前的规模,情况根本不会展到现在这样的地步。” “为什么?” “在各个自治领大批加入以前,帝国的版图和人口不到现在的一半,但是论稳定性和凝聚力却比现在高上许多。”甘梅利尔解释说。 “那个时候,真正在帝国政坛上有言权的也就是这么几股力量:掌握原银月联邦地区、间接影响整个北地的艾拉斯卓陛下;在幽暗地域威望卓著,影响着所有太阳照不到的地方的葵露陛下;以阴魂城为、从耐色瑞尔第一帝国灭亡的灾难中逃脱出来的大奥术师们;除了在烛堡的知识之神欧格马教会偶尔会插上两句,平常情况下参与国家政治的也就是这些人了。新大陆的殖民地从来都是一盘散沙,没怎么出过自己的声音,大奥术师也不是什么非常团结的势力。因此只要艾拉斯卓和葵露两位陛下能够达成共识,各种政策基本上总能推行下去,国内也不至于出什么乱子。”他叹了口气,怔怔地望着被***染成绯红色的夜空,仿佛在回忆那个繁荣而稳定的年代。 “但是现在就不行了。您知道外国的君王是怎么评价我们国家的吗?”甘梅利尔脸上露出了嘲讽的笑容,用一种奇异的语调背诵出了那句著名的话语,“现在所谓的耐色瑞尔第二帝国,事实上既非耐色瑞尔,又非第二,更非帝国!” 二十一、时局(中) 所谓的耐色瑞尔第二帝国,事实上既非耐色瑞尔,又非第二,更非帝国! 这是当代费伦大陆上对“耐色瑞尔第二帝国”这个庞大政治实体,所作出的一致共识。 之所以说“既非耐色瑞尔”,是指600前建立的耐色瑞尔第二帝国,表面上看似乎是那个被费林魔葵毁灭的耐色瑞尔古魔法帝国的继承,但实际上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 虽然这个第二帝国同样有浮空城,有大奥术师、有号称奥术百科全书的耐色卷轴,有种种伟大的魔法成就。但是组成一个国家的基本成分——人民,已经和耐色瑞尔第一帝国完全不同。连民族都换了,要说第二帝国能继承第一帝国的衣钵,也实在有些站不住脚。 第二帝国建立之初,除了阴魂城里的那两万耐色遗民,其余的九成以上人口来源于北地的各大独立城邦。这片大陆西北的辽阔土地寒冷而荒芜,在耐色瑞尔第一帝国时代完全处在耐色瑞尔人的视野之外,被蔑称为野蛮人的居所,居民都是同文明沾不上边的蛮族。之后加入的卓尔精灵原本只居住在地下,更是同浮在天上的耐色瑞尔第一帝国没有半点关系。 第一帝国的旧日版图虽然被第二帝国所控制,但是那片曾经孕育了伟大文明的土地早已经被费林魔葵破坏成了漫漫黄沙,一直到现在才勉强恢复了一部分生机。因此所谓的耐色瑞尔第二帝国只是旧瓶装新酒,取个好名头罢了。 “又非第二”是指哈鲁阿王国坚持宣称自己才是耐色瑞尔古魔法帝国正统传承,或说“第二耐色瑞尔”,现在的耐色瑞尔帝国最多只能排到第三位,应该改成“第三帝国”。这一说法虽然被帝国政府所嘲笑。但也是有其合理性的。 哈鲁阿王国位于费伦大陆的南方,其国土三面环山,只有南面向海洋开放,这里一年四季都温暖而潮湿,是一片美丽而丰饶的土地。两千多年前。一群耐色瑞尔古魔法帝国地法师带着学徒及其家属,为了躲避费林魔葵带来的灾难,在*师洛马克的领导下来到了这里,从此定居下来,这就是哈鲁阿王国的端。 法师们没有通过战争原居于此的哈鲁阿人,而是透过通婚和共同利益,迅实现了两个族群地融合——这对一向自傲,惯于奴役其他民族的耐色瑞尔人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的事!其难度大约相当于让欧洲殖民给予印地安人平等的待遇。在不能高估耐色瑞尔法师道德水准的前提下。只能说这些家伙的实力已经被费林魔葵和漫长旅途削弱到了扑街的地步,不得不走怀柔路线,避免同土著人生任何战争。 逃难而来的耐色瑞尔法师们将一套组织化地统政治、经济、司法体系以及奇妙的魔法技术提供给哈鲁阿的土著,同时吸纳具有魔法天赋的本地人为自己的学徒,慢慢地成为了这一地区的统治阶级。后来耐色时代崩溃,又有一些幸存地耐色遗民辗转流亡来到这里。同先到的人一起清除了盘踞在这一带的怪物和劫掠,最终建设起一个法师王国。 由于三面都是易于防守的高山,又远离文明国家相互征战地大陆中心地区。这个国家虽然也遭到过外敌入侵,爆过大规模内战。版图始终不得扩张,但总算顽强地延续到了现在,甚至挺过了精灵王国近年来的反复入侵。这个“第二耐色瑞尔”尽管人口和土地有限,但是在国际政治上也有着相当重要的地位。而哈鲁阿建立的时间甚至还在耐色瑞尔第一帝国灭亡之前,因此对北方的耐色瑞尔第二帝国自称为耐色文明地继承自然非常不满。 “更非帝国”有两层含义。表面上是指耐色瑞尔第二帝国除了开国之君。曾经斩杀众神之王艾欧的原阴魂城主泰拉曼特-坦舒尔以外,再也没有过皇帝这一职位,实质上成了一个寡头制和代议制混合的共和国家。号称“没有皇帝地帝国”。 但更深一层的含义,却是指耐色瑞尔第二帝国近年来的内政外交混乱至极,表现得根本不象一个正常的国家! “精灵王国的入侵和屠 所有的人类、矮人、黑暗精灵甚至在永聚岛政府管制感到恐惧。但是永聚岛方面利用从马兹卡大陆掠夺来的巨大财富,锻造出了有史以来最强大的战争机器。”甘梅利尔继续叙述着“精灵大侵攻”给帝国内外形势带来的变化,那是继第一次大陆战争后又一个天翻地覆的年代。 “同金银如山,能养活百万大军的永聚岛相比,即使是安姆、泰瑟尔这些号称富强的人类国度都完全和它不在一个数量级上,更不要说那些拥有几千人口就敢称王的矮人‘王国’了。绝对的兵力差距面前,一切计谋都毫无意义。所以精灵军几乎没遇到什么象样的抵抗就征服了大陆的西南沿海地区,并且进一步向四面八方飞扩张。号称要恢复祖先光荣的精灵,似乎真的有重新成为世界统治的趋势,这将是所有其他种族的灾难。” “当时的费伦大陆,只有两个国家勉强在国力上可以和精灵王国相提并论,一个是拥有幽暗地域和新大陆殖民地的耐色瑞尔帝国,另一个是疆域一度囊括小半个大陆,独占东方贸易路线的塞尔联邦。但是那时侯的塞尔已经陷入了连绵的分裂和内战,再不复级大国的声威。所以帝国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人类文明世界的盟主,对抗精灵侵略的战时领袖,但是……” 说到这里,甘梅利尔犹豫了一下,似乎是不想讲自己政治后台的坏话,但又想不出更合适的措辞,最后还是说了出来,“但是帝国的高层领导在这个时候犯了一个相当致命的错误,没有满足于盟主的地位,竟然通过种种手段,让周边各国以自治领的方式加入了帝国,结果帝国的版图和人口一下子增加了一倍半,表面上是拓展了疆域,实际上却是把自己陷入了绝境!后来的种种问题都是由此而来的。” “这有什么不对吗?”卡尔萨斯显得有些困惑,“开疆拓土是任何统治的愿望吧。” “卡尔萨斯教授,前世的您曾经取得过第一代魔法女神密斯瑞尔的力量,那时侯您是什么感受?”甘梅利尔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揭起了卡尔萨斯昔日最凄惨的隐痛。 卡尔萨斯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虽然沉眠千年,连身体都换了,过去身为大奥术师时的记忆也丧失了许多。但那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刻在脑海中依旧十分鲜明,恍如昨日。 那时候,耐色瑞尔帝国在费林魔葵的进攻下濒临灭亡。他企图通过自己创造的12级法术“卡尔萨斯之化身”来获得神明的力量~国家。结果却是彻底破坏了所有魔法的基础——魔网,几乎全部的浮空城因此失去动力而坠落,辉煌的耐色文明就此告终。一想到自己愚蠢地亲手毁灭了热爱的祖国,卡尔萨斯就仿佛看到了那些信任自己的部下悲惨地从浮空城上摔死,心中堵得难受。 “……感觉自己仿佛要爆炸了,”他沉吟了一下说,“难以想象的知识、力量和其他一些说不清楚的东西往身体里钻,既舒服又难受……其他的我也说不上什么,因为那时候我已经因为反噬而成了石像,差点就此彻底毁灭。” “这可否理解为魔法女神的力量太过于庞大,您的身体完全无法承担,您的能力也无法完成魔法女神的工作,所以酿成了巨大的灾难?” “……应该是这样。” “如果当时您选择的目标不是强大的密斯瑞尔,而是其他某些弱小的神明,法术成功的可能性是不是会高上很多?” “应该是这样吧,但是我也吃不准。”卡尔萨斯犹豫着说,“转生的时候我就失去了全部力量和相当一部分记忆,连那个法术也完全不记得了,不过按道理应该是这样没错。” “当时帝国的做法和您的法术在本质上并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企图获得自己无法承担的东西,结果造成了不良后果。”甘梅利尔解释说,“只不过程度上没有您那么严重,所以一开始表现得不剧烈,但是现在……”他摇了摇头,“什么问题都暴露出来啦!” 二十二、时局(下) “早期的帝国虽然版图和人口不如现在,但是内部势力分布相对简单,政局稳定,中央政府的实际控制力也比较强大。各个由中央直辖的州就不用说了,由于有艾拉斯卓和葵露两位陛下长期积累的威望,北地和幽暗地域那几个自治城市也还算驯服。中央政府可以直接控制全国七成以上的人口,足以压倒任何分裂势力。” “但是随着科米尔、桑比亚、安姆、泰瑟尔这些历史悠久、势力强大的国家变成了帝国自治领,所有的形势一下子就全倒过来了。”甘梅利尔叹着气说,“当初为了让这些独立国家和平地成为帝国的一部分,不得不让它们保留了相当程度的自治权,帝国政府除了能收一笔看起来很多但实际上根本不够用的税款和在这些地区部署军队外,几乎没有什么干涉地方内政的能力,相反在中央政府里还得给当地显要留出位置。国内原有的自治城市见状也要求提高自治程度,政府又不好厚此薄彼。结果从地图上看帝国的版图是扩大了,但是实际上能完全掌控的地区还不如从前,中央直接控制的人口由七成跌到了三成,地方独立势力从此压倒了中央。” “版图的扩大,同时也意味着防线的拉长,海军原本只要保障本土到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航线,现在却还要维护商人之国安姆遍布世界的商业网点,同时在大陆中央的坠星海还要部署更多的舰队来保卫突然增长的海岸线。海军是最花钱的军种,从新领地按照合并时地条约收上来的那点赋税根本抵不上增加的军费,中央又不能为了自治领的安全在直辖地多征税款。结果舰队永远都不够用,商业网点在精灵海军的攻势下一个接一个陷落,帝国在掏空了国库之余还赔上了自己地威信。却什么东西也没有得到。” “同时,这些国家内部的民族矛盾、宗教矛盾也变成了帝国内务,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但是又不能不管。因为那里已经不是外国的地盘,可以置之不理。原来的国家间的矛盾也被带到了帝国内部,各种冲突没有一天停止。在外界看来帝国不但无力打败精灵王国,连维护自身秩序的能力都没有了。更糟的是,其他神明也通过各个自治领在帝国内部找到了展空间,同伊莉丝翠、密斯特拉和欧格马三位神明地联盟展开全面竞争,政治局势一下子全乱套了。政党数量剧增,政府实际权利缩小;自治领自行其事。时常抵制中央命令;国会、内阁、元老院冲突激烈,令出多门。整个国家呈现一种紊乱的状态。” “帝国眼下这种奇怪的状况,就象是一条蛇吞下了比自己大好多的大象,而大象还没有死透,依旧在蛇肚子里挣扎。这时候蛇最需要做的,就是拼命分泌胃酸。将大象彻底消化掉,这样才算是真正吃了下去。但是帝国却没有时间来消化新领地,因为版图的扩张,帝国被迫走上了同精灵王国对抗地第一线。频繁的战争使得国家的统治能力下降,中央政府在许多时候反而不得不迁就地方势力,来换取他们对战争的支持,结果不是帝国中央逐步控制新领地,反倒是新领地上地各原有势力把手伸进了中央政府。比如原本只在安姆地区拥有大量信徒的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的教会。就借用帝国扩张之机把总部都迁到了帝都,帝国的经济运转已经在相当程度上被他们控制了。” “为了和平统一,帝国给了自治领过于宽厚的待遇。为了新领地担上了更多地责任,却没有办法从这些地方得到相应的权利和物质回报,结果就象您使用‘卡尔萨斯之化身’窃取魔法女神的职位,却没有能力去做她地工作一样。”甘梅利尔摊了摊手,对自己的阐述下了一个结论,“帝国是在做滥好人,用自己原本的人力物力解决自治领的安全和内部秩序问题,结果入不敷出,把自己搞到经济困难、政治紊乱还吃力不讨好,到现在已经积重难返了。” “那么怎么会爆得这么剧烈呢?”卡尔萨斯还是有些不解,“前些年虽然国会天天上演各种滑稽戏,海外战争一个败仗接着一个败仗,但是国内局势大体上还稳,怎么到去年国家就几乎瘫痪了呢?我国在战场上可是取得了相当不错的胜利啊!” “因为新大陆航线的切断。”甘梅利尔非常简洁地回答,然后进一步对此加以解释。 “在过去,即便我们同永聚岛方面打得再怎么激烈,双方在海洋航运上总还保持着一定的克制,因为永聚岛离不开各征服地区的贡物,我们也离不开新大陆的粮食和原材料,无限制地破坏远洋贸易线意味着同归于尽。因此不管我们还是他们,都对打着第三国旗号的伪装商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这一回,我国的主力舰队在开战之初就被敌人堵在军港里烧掉了大半,相当时间内无力出海袭扰,远海 了精灵海军的天下。精灵王国没有后顾之忧,新大切断了。” “而帝国本土从200前开始就无法实现粮食自给了,到了最近,更是有四成的粮食和几乎同样比例的铁、铜、高级木材和布匹来自于新耐色瑞尔十三州。这也是帝国控制各个自治领的最后底牌——它们的粮食也要依靠新耐色瑞尔十三州提供,所以帝国虽然政局混乱,但是还不至于坏到没法收拾的地步。” “但是现在这条生命线被彻底切断了,突然爆的大规模灾荒又进一步削弱了本土的粮食生产能力,加上竖琴手同盟的破坏,去年帝国本土实际获得的粮食只相当于正常年份的两成!而国内的储备根本就不足以应对这样大的危机,更何况还有人在大肆囤积以抬高粮价,好谋求暴利,其后台连我都没有办法对付。” “其结果可想而知:饥荒、动乱、社会秩序崩溃。本来这种情况应该用严厉地军事管制来加以约束。但是政府偏偏做不到这一点!自治领的代表只会一个劲地要免税、要救济,但就是不肯放弃任何自治权利,哪怕只是暂时的!”甘梅利尔恨恨地说,他就是去年才被选上席执政官的,结果一上台就遇到了如此棘手的局面。“就连追剿竖琴手同盟都困难重重,这些恐怖分子一般都将据点建立在各个自治领地交界处,而地方势力恐惧帝国插手内政更甚于竖琴手制造破坏,等到我们好不容易协调好了,开始出兵进剿,得到风声的竖琴手早逃到别处去了。有些地方甚至还在半公开地支持这些恐怖组织,和精灵王国也纠缠不清,比如老师您所在的科曼索自治领就是这样。”甘梅利尔话锋一转。又指向了伊尔明斯特大贤。 “这个……”伊尔明斯特老脸一红,他也知道科曼索森林的那些精灵长老手脚不太干净,“虽然不排除有一些倾向恐怖分子的家伙,自治领政府一直坚持效忠帝国的政策,竭力地同那些反叛和竖琴手同盟作斗争……” “竭力斗争?是穿一条裤子吧!”甘梅利尔冷哼一声,“老师您总是为您的那些精灵朋友说好话。可他们是怎么回报您的?连您地家都被烧了!” “那是两回事……” “就是一回事!”甘梅利尔打断了老师的反驳,“竖琴手同盟在那里活动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帝国一直期待着科曼索自治领能够自行解决叛乱问题,即便遭到战乱和灾荒还在向科曼索提供武器和粮食、金钱的援助。但是结果是什么?” 他站在路灯下,用力挥舞着手臂,泄起当政以来的种种怨愤,“帝国援助的魔法武器,不到半个月就出现在了袭击帝都的恐怖分子手里!科曼索地精灵老是向着中央哭穷。却一边吃着中央的救济粮一边又把钱财武器拼命地往恐怖分子手里送!我好多次要求派遣中央军进驻科曼索,以便于清剿竖琴手,但是那些精灵长老却又搬出自治领权利法案要求中央不得干预内政!如果科曼索不在帝国版图之内。帝国还可以封锁边境,甚至动战争来摧毁竖琴手的势力。偏偏科曼索又已经是帝国的一份子,对它贸然动手只会导致全部自治领地一致反对,外忧内患的帝国实在经不起折腾了。” 话一说完,三人都沉默无语,伊尔明斯特的脸色变幻不定,似乎在作着剧烈的心理斗争。甘梅利尔没有打扰老师的思考,转身同卡尔萨斯谈起了学校地伙食问题。 “卡尔萨斯教授,眼下帝都的粮食储备已经不够维持一个月,没有内阁的一致同意,即使是我也很难调拨出来。不过葵露陛下刚刚从幽暗地域弄来了一些**居人种植地苔藓作物,口味很差,但好歹还能下肚,现在还没有清点入库,我可以做主拨给你5000。里摸出纸笔,唰唰地写下了一张便条,然后盖上了自己的魔法印鉴,“存放地点就在你们学院对面的警备司令部,最好赶快去领。毕竟苔藓作物的数量也很有限,而内阁的其他成员恐怕也和我一样,正在四处批条子做人情,去晚了可能就分完了。” “有总比没有好吧,唉,看来接下去连萝卜和土豆也没的吃了。”卡尔萨斯接过条子,塞进自己的口袋里,“不过伊尔明斯特的问题怎么解决?就是搬空帝都的粮仓也没有那么多吧。” “至于老师您的要求的粮食救济,”甘梅利尔回头对伊尔明斯特解释,“这样多数量的粮食绝对不是我一个人,甚至不是这一届内阁可以批的下来的。不过我还是会尽力的。如果您一定想要得到满意的答复,可以出席明天的国会月度会议,我会在那里提出解决眼下饥荒的最佳办法,届时恐怕需要老师的支持。”他低下了头,“拜托了。” 二十三、国会月度会议(上) “所谓的耐色瑞尔帝国,是由卑贱的黑暗精灵、邪恶的吸血鬼、恐怖的巫妖以及异端神灵的爪牙统治的罪恶国度!” 这是永聚岛的精灵对耐色瑞尔第二帝国的评价,虽然很难听,但是如果有幸参观一下帝国国会的开会现场,就会现这种结论也不完全是谎话。 华灯初上,伊尔明斯特离开了寄居的旅馆,独自步行前去参加今天举行的国会月度会议。虽然甘梅利尔曾经邀请老师在席执政官府邸居住,但是伊尔明斯特还是拒绝了他的挽留。甘梅利尔毕竟身为一国之,公务繁忙,昨天夜里的拜访已经耽误了他相当多的时间,大贤不想让学生再为自己的事情分心。 帝都耐色瑞尔城实际上是一座相当年轻的城市,这座拥有五十万人口的巨型都市在三十年前还是一片荒凉的湖畔草原,除了兔子和野狼什么都不出产。直到原来的都深水城遭到了精灵舰队袭击,令尊贵的议员们缺乏安全感,加上深水城位于国家西部边陲,不利于实施统治,国会在无数次会议后决定往内陆地区迁都。最后使得位于国土中部的幽影海畔出现了一座宏伟的新都城,这就是耐色瑞尔城的由来。 由于建城时日尚短,加上资金短缺和战乱的影响,耐色瑞尔城的营造工程时停时续,事实上一直到现在还没有完全竣工。城墙内侧和住宅区周围都堆积着许多石块、木材等建筑材料,城区中也夹杂着许多长满野草的空地,眼下则成了流民聚集的混乱地带。 但是环绕在胜利广场周围的政府机关建筑群,无疑是整座城市里最早完工的部分,高大庄严地殿堂、竖立着雕像和壁画的道路、外表华丽而威武的近卫军士兵、以及铺着平整青石条、装饰着浮雕的地面都显示着这片土地的高贵和威严。 和一般国家不同。为了照顾不喜欢阳光地黑暗精灵和不死生物议员,帝国国会一般都选择在晚上开会。每到开会的日子,政府机关都不得不全体加夜班。因此这个时候道路上车水马龙,行人挤挤挨挨。伊尔明斯特穿着外表粗糙的长袍,戴着极地风格的海豹皮帽子。混杂在被大衣和棉祅裹得如同皮球般的公务员之间。从外观上丝毫看不出他显赫的身份,倒是因为腰间挂着的烈焰剑,三番五次被当作可疑分子遭到了巡逻兵的盘问。 当然,在得知大贤地真实身份后,巡逻兵警惕狐疑的目光一下子变得炽热而崇敬,递上来的签名薄多到可以开书店不说,还呼啦啦围上来一大堆记,照相机和影象魔法的闪光刺得伊尔明斯特眼花缭乱。而莫名其妙甚至带有人身攻击的提问更是让他恨不得放个攻击魔法把这帮子没口德的混蛋炸上天去——居然有人问他,“您同魔法女神至今未有子嗣,可否请您谈谈可能是哪一方地身体功能存在问题?”这,这简直是亵渎神明啊! “你们这帮混蛋!”一向涵养不错的伊尔明斯特在第二十次从记嘴里听到“阳痿”这个绝对禁忌的词汇之后,终于忍不住彪了,“统统给我滚到一边去!” 魔法闪光亮起。狗仔队惊恐四散,眼看一场灾难就要生了。 “啪!”大贤的魔法还没有完成,就被一记鞭子打断。伊尔明斯特惊讶地回头,却现了一个熟悉地身影。手中不由得一颤,准备反击的法术顿时消失无踪。 “胜利广场禁止任何暴力行为!”一名身材高佻的女子出手阻止了伊尔明斯特的暴走,她穿着一身又破又旧的黑色长袍,手里拿着一根银色地鞭子。美丽的银色长似乎从来没有梳洗过,乱蓬蓬得像个鸟窝。双眼憔悴无神,仿佛宿醉未醒。但依然有种与生俱来的,让人感到畏惧地威严和气度。 伊尔明斯特怔怔地望着面前的银女子。身体微微前倾,似乎想要冲上去拉住对方的手,但是最终还是站在原地没有动弹,只是用非常复杂的眼神望着她。 “艾拉斯兰,你这些日子还好吧!”沉默了半响,伊尔明斯特还是只憋出了这么一句。 “还是叫我欣布吧,不然就显得太亲近了”银女子冷淡地说,“这阵子过得还不坏,在银月城吃闲饭也很无聊,葵露妹妹就让我来帝都帮她维持一下秩序。但是想不到一向窝在阴影谷的大贤没本事保住自己的家园,对着帝都民众乱放魔法倒很起劲,真是好本事、好威风啊!” 伊尔明斯特老脸一红,他原本并不是很在意别人对自己的评价,偶有漫骂之语也多半 之。但是自从奥沃出了他那本破书之后,“阳痿”说就成了绝对的禁语,一旦有人敢当着他的面提起必定怒冲冠,陷入疯狂状态,为此已经酿成多起血案,已经大大降低了他的声誉。 “……对此我不想多说什么,但确实是我冲动了。”见气氛不对,伊尔明斯特放弃了同欣布叙旧的打算,直接谈起了正事,“我是来参加国会月度会议的,你可以帮我领个路吗?” “……跟我来吧。”稍微僵持了一会儿,欣布还是转身向国会大厦走去,同时示意伊尔明斯特跟上,“国会议事厅里同样安排有记进行采访,希望你能管住自己的魔法,不要再搞出什么乱子来。我们光是提防竖琴手就够辛苦的了!”她顺手示威性地往地上甩了一下鞭子,清脆的鞭响令大贤不由得一阵哆嗦。 不过,要是欣布知道她刚才保护的记打算做什么的话,想必绝对会提着鞭子杀个回马枪,找这帮忘恩负义的狗仔队好好算帐的。 “不错,这次可以出份号外,级桃色新闻啊!大贤无故殴打记,风暴女王怒鞭旧情人!”一名资深的老记收起刚好拍到欣布鞭打伊尔明斯特镜头的照相机,兴冲冲地同学徒商量起了写稿子的事。 “待会回去可得好好写一下,把两人相恋、同居和最后分手的过程都追述一遍,谴责一下伊尔明斯特的花心,顺带着探讨一下他们旧情重燃的可能性……对了,在头版贴上他们两个的大幅裸照来作个令人印象深刻的对比,这样我们的报纸一定能热卖的!”老记看看垂垂老矣的伊尔明斯特,又看看英姿飒爽的欣布,突然有了新的灵感。 “……伊尔明斯特的裸照倒是好找,只要您不嫌恶心。但是我们哪里有欣布的裸照啊?”学徒忧心忡忡地看着一脸兴奋的老记,“师傅,您可千万别想不开,去**欣布女王洗澡啊。她是世界上最强大的术士之一,到时候非得给您扒下几层皮不可。” “白痴,你不会从那本《艾拉斯卓和她的一千零一个情人》的彩页上随便剪一张下来,然后换上欣布女王的头部吗?”老记打了学徒一下,“反正艾拉斯卓和欣布是姐妹,身材应该差不多……” 看来奥沃这个触手怪在新闻行业的恶劣影响到现在还余毒未散啊。 *** 在历史上,魔法女神密斯拉曾经附体她的女信徒艾尔-桑达身上,和凡人多蒙-银手生育了七个女儿,这就是著名的“七姐妹”。她们既是神子,又是密斯拉的选民,是女神在地上的代言人,自身实力和权势都相当强大,同时也是世界上许多传奇小说的主人公。 欣布原名艾拉斯兰-银手,在七姐妹中排名第六,一向以火暴脾气和不修边幅闻名。她曾经统治着费伦大陆东部的小国阿格拉隆,被世人称之为风暴女王。她曾经多次与早期统治塞尔的红袍法师交战,后来又在和解后加入塞尔联邦,在相当长的时间内主导过塞尔联邦这个级大国的政权,是一等一的女强人。而伊尔明斯特和她的曲折恋情,也是在民间炙人口的著名传说。 但是在精灵军大举入侵阿格拉隆的时候,风暴女王因为遭到辖下精灵部落的背叛而迅落败。在危急时刻,欣布曾经向正在附近的伊尔明斯特求救,但是大贤碍于同一些精灵朋友之间的关系,同时又对参与战争感到本能的厌恶,因此迟迟没有出手。 最后,伊尔明斯特只是在亡国前夕将欣布一个人带离了阿格拉隆。两人的关系自然从此告吹,再也没有见过面。伊尔明斯特回到了阴影谷继续做他的大贤,而欣布去银月城投靠姐姐艾拉斯卓,做了好多年的食客,最近才在卓尔女王葵露的邀请下来到帝都,担任了一个负责政府警卫的军职。 现在,伊尔明斯特正一脸尴尬地跟在老情人身后,走过一幢幢或精美或宏伟的建筑,在有心人诧异的目光中前去参加国会月度会议,心里实在有些不是滋味。 “多年碰到艾拉斯兰是很不错,但是在这种地方和她见面就太糟糕了。唉,不晓得那些该死的报纸明天会怎么报道?最好别对我们胡说八道啊。”大贤一边看着旧情人的背影,一边胡思乱想,浑然不知自己即将遭受又一次“艳照门”的打击。 二十四、国会月度会议(下) “国会大厦似乎还是老样子啊!也不晓得装修一下。” 伊尔明斯特感叹着,将目光投向***通明的国会大厦。与人们想象中的不同,耐色瑞尔帝国的国会大厦并不是一座雄伟华丽的古典风格建筑。它既不华丽也不雄伟,连个象样点的装饰品都没有,看起来就像个笨重的巨型立方体,或说类似一个倒扣在地上的铁饭盒。 之所以会这样,是因为在施工过程中,建造国会大厦的设计方案随着国会议员的异想天开而不断地变幻,逼得施工人员只好造了拆、拆了造,一直折腾到正式迁都的时候才刚刚打好了地基,而费用已经支了六倍,时间上也实在来不及了。于是工程队被迫按照最省时间和金钱的方案来赶工,最后就弄出了这么个很可耻的模样。 国会大厦门口矗立着第二帝国开国之君泰拉曼特坦舒尔大帝的铜像,大帝明明是个魔法水平高的大奥术师,在这里却穿着铠甲举着利斧,打扮得仿佛矮人战士。斧头上插着一只貌似大号章鱼的奇异生物,按铭文所述,这座铜像反映了大帝斩杀众神之王的艾欧一幕。 根据帝国和世界上大多数国家的眼下官方说法,所谓的众神之王艾欧,实际上是一只来自异晶壁系,类似灵吸怪的邪恶生物。它通过类似心灵控制的罪恶手段胁迫诸神,并且制造出费林魔葵等种种恐怖怪物,对全世界的生灵犯下了滔天大罪,耐色瑞尔第一帝国的毁灭就和他的黑手脱不了干系。 因此泰拉曼特坦舒尔大帝为了全世界神明和智慧生命地安全和幸福,在伟大英明的魔法女神蜜斯特拉和幽暗少女伊莉丝翠的指引下,在痛改前非的“艾欧爪牙”守护之神海姆的协助下。不惧艰险深入艾欧地巢**,用利斧将这个敌人剁成碎片。从此将这个世界从异晶壁系的殖民手中解放出来,为此我们必须歌颂永远伟大光荣正确的魔法女神、歌颂永远伟大光荣正确的幽暗少女、歌颂…… 至于实际情况是怎样,那就只有天晓得了。伊尔明斯特记得当初他向大帝询问此事时,对方只是撇撇嘴。表示艾欧是否来自异晶壁系他也不是很清楚,而用斧头砍一只长眠不醒的死章鱼实在没啥可说的。只要守护之神海姆选择了背叛,同时又能送一个身体强悍的无信到艾欧身边,要干掉这个一睡就是两三千年又没啥小弟的众神老大实际上相当简单。倒是守护之神海姆先是为此变成了背叛之神,后来见宣扬背叛没前途又换回了守护神职的经历很有意思。类似警察嫌工资少去干强盗,又嫌强盗收入不稳定继续回去当警察一样滑稽。 在国会大厦周围数百盏明亮的魔法灯照耀下。衣着华贵、风度翩翩的议员们三三两两地走下自己地马车,踏上了进入会议室的台阶。大群的记仿佛闻到了大便的苍蝇一样,一拥而上缠着议员不放,嘴里嚷嚷着一些敏感话题,还举着照相机啪啪地拍照。 不过那些议员对付记显然很有高招,只见一帮膀大腰圆地壮汉面色凶狠地往记面前一站。一双牛眼一瞪,文弱的记就先自己腿软了几分,议员便可以趁机溜掉。万一遇上实在死缠滥打的家伙,某些擅长魔法的议员通常选择用弱化版的定身术将他定在那里一两分钟。这样既不用担负滥用暴力地骂名,又能摆脱这些讨厌的苍蝇——为了自己的形象,政治家在新闻工作面前往往是十分软弱地。 “嘿,伊尔明斯特,你怎么现在才到?”大贤刚刚在欣布的带领下通过重重岗哨。走上国会大厦门口的台阶,就看到卡尔萨斯在大门前朝他挥手,“快跟我进去。会议已经开始一个半小时了!” “什么?”伊尔明斯特一愣,回头看看还在慢悠悠走进会场的议员,“那怎么会有这么多家伙迟到?会议不用延迟吗?” “大家早就习惯啦!还不是你那个当席执政官的学生搞的。”卡尔萨斯今天依旧是一身学打扮,手里抱着一本厚厚的书,“甘梅利尔的魔法水平糟到不能再糟,但是耍嘴皮子的本事实在一流——每次会议致开幕辞都要滔滔不绝地讲上两个小时的废话,还一句都不打重复的。自从他养成了这个坏习惯,现在的议员大多都自觉地迟到一个半小时左右,免得被甘梅利尔的废话折腾得在台下打瞌睡,然后被记拍到了上报出洋相。” 她扶扶单片眼镜,眉飞色舞地继续往下说,“不过这回可坏事了,甘梅利尔刚一上场就要大家鼓掌欢迎你这位大贤,结果大家鼓掌到连手都拍痛了,才现你根本没有来!我就自告奋勇到外头来迎接你了。” 伊尔明斯特冷汗、大汗、瀑布汗,“……我是跟在旅馆里一个外地议员**后面来的。没想到他居然是特意迟到……” “既然已经有人接你,那我就告辞了。”欣布显然对他们的闲聊不感兴趣,冷冰冰地行了个礼,没等回复就自顾自走开了。伊尔明斯特望着旧情人的背影,嘴皮翻动了两下,但是最后还是没有说出什么,只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怎么,还旧情难忘?那就快追上去吧!”一旁的卡尔萨斯打趣地说,“既然已经迟到了,就不必在意这么一会儿,我会跟甘梅利尔说一声的。” “不必了,”伊尔明斯特摇摇头,“我和她都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冷静下来。现在我们还是先进去开会吧。” *** 同简朴甚至粗糙的外观不 会大厦的内部倒是装饰得奢华之极,房顶悬挂着造型吊灯,墙壁上绘制着用金银和宝石做边框的壁画,有的地方还有室内喷泉和温室花房。就连脚下踩的。也既不是大理石,又不是青砖,而是来自大陆最北方的银狐地毯,小小一块就价值不菲。 伊尔明斯特跟在卡尔萨斯后面,穿过一间间华美地房间,经过了一道道关卡的盘查,终于进入了正在开月度会议的国会议事厅。同铺着银狐地毯的其他房间和走廊不同,议事厅的地板上只铺了一层青砖。但是这绝不能够证明它的简朴。相反,这些青砖的来头让它们比等重的黄金还要昂贵。 相传众神之王艾欧被杀后,魔法女神蜜斯特拉、幽暗少女伊莉丝翠和守护之神海姆瓜分了他地尸体,用来炼制了许多神器。最后将剩下了残渣丢给了充当苦力的泰拉曼特坦舒尔大帝,皇帝陛下一开始还很高兴,但是到手一看。却现实在是半点用场没有。最后只好将残渣混合在泥里烧了一些青砖,打算铺在皇宫里没事踏着玩。结果没等皇宫落成,大帝就驾崩归天,混合了艾欧残躯的神器级青砖也就便宜了国会议员。被他们拿来铺大厅。等迁都的时候,又将地砖全部挖了出来重新在新都城里铺了一遍。虽然这些青砖年代已久,表面凹凸不平,但是那种“我们把神明踩在脚下”的自豪感依旧让议员们舍不得放弃。 由于会议开始还没到两小时,甘梅利尔依旧穿着装饰着金边的紫色执政官长袍在讲台上喋喋不休。说地尽是些关于荣誉、忠诚和奉献的空话。台下的议员不是在昏昏欲睡,就是三五成群地交流着小道消息。议员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吸血鬼和巫妖,但是大部分还是普通的人类或黑暗精灵。中间零星夹杂了几个矮人和半身人。来自科曼索森林地精灵议员很孤立地坐在会议席的角落,周围空了一大圈,显得非常不受欢迎。 随着习惯性迟到的议员陆续到齐,甘梅利尔终于结束了空洞无物的开幕辞,宣布自由言时间开始。原本没精打采的议员一下子仿佛吸了大麻一样兴奋,而获得准许入场地记则更加兴奋,因为精彩的“多种族竞技大赛”即将开演,这可是最佳新闻题材啊! 对喜欢安静的伊尔明斯特来说,每一次参加国会,总会让他感觉到头昏脑胀,这一次也没有例外:无尽地彼此指责、喝骂,乃至当场动手——国会绝对禁止使用任何魔法、异能和武器来行使暴力,违永久性取消议员资格,但是徒手搏斗不算在内。因此任何人当选议员之后,都不得不努力学习拳击和格斗,不然很有可能在表决时被政治对手一拳打翻在地,从而失去投票机会。历史上就曾经有过六名格斗高手挥拳打翻两千多反对党议员,使得议案“全票通过”的级政治笑话。 于是,当一名脑满肠肥的议员要求表决一项有争议性的议案时,就被反对派揪着裤管从主席台上拖了下来,摔得鼻青脸肿。双方的支持随即在主席台周围爆了激烈的肢体冲突。掐脖子、扇耳光、挥拳头、用脚踹,所有打架斗殴的招数应有尽有。 有人不小心跌坐在地上,顿时成为两方人马打架的脚下肉垫,被几百双臭脚踩得不省人事。而一名吸血鬼议员打着打着被拳头揍昏了头,居然露出獠牙一口咬住了对手的脖子。但是他还没来得及吸血,就被一突如其来的定身术打得动弹不得。黑着脸的风暴女王从角落中出现,将这位犯规揪着脖子拖出国会议事厅,经过大厅最后面的旁听席时,她突然向伊尔明斯特低声问了一句。 “耐色瑞尔国会平时都是这么不象样的吗?我看简直和怪物们在巢**里开会没什么两样嘛。” “没办法,”大贤还没来得及回答,从“多种族竞技大赛”开始就消失不见的甘梅利尔突然出现在旁听席上,抢过话头,“很多人以为强大的国家必定是由智慧出众、道德高尚的伟大人物所领导,然而实际并非如此。这些执掌国家大权的人物,与一般民众相比,往往思考更幼稚、判断力更差、道德标准更低,眼前不过是他们的本性流露罢了。他们唯一的出众之处就在于对追求权力的热情,至于怎样获得权利,”他耸了耸肩,“那就只有天晓得了。反正大多都喜欢走歪道。” “不过真正重大的决策当然不会如此儿戏,一般得由幕后的决策们来协商解决。”员大多不过是道具罢了,他们在台上打得再怎么热闹,除了供人笑也没有多少意义,只不过是做个样子给公众和幕后老大来看,好表示对党派的忠诚罢了。” “至少这已经比耐色瑞尔第一帝国崩溃的时代好的多了。”坐在旁边的卡尔萨斯插嘴说,“那时帝国已经在费林魔葵的攻击下濒临毁灭,但是剩下的大奥术师们依旧醉心于与时无补的魔法研究,或为了私怨自相残杀,完全没有共同抗敌的打算。如果能像他们这样只用拳头和辩论就达成一致,”他指指主席台周围上演着全武行的议员,“我也不用选择篡夺神力的冒险尝试,国家也不会瞬间灭亡了。” “确实如此,能在这里达成统一意见,总比出去动刀动枪的好。”甘梅利尔露出了微笑,而欣布却板起了脸,因为绵延多年的塞尔内战也有她相当大的责任。不过甘梅利尔显然没有追究历史责任的意思,“接下来有一个相当重要的议案需要老师您的支持。这个方案虽然有些冒险,但已经是解决眼下困难的最佳选择,这也是艾拉斯卓和葵露两位陛下的意思,具体内容是这样的……” 二十五、得不偿失的胜利 上千名议员规模的团体花样格斗大赛只持续了很短的时间就结束了。虽然大多上过徒手搏斗学习班,被打着竞技教练名头的骗子榨走不少黑心钱,但是议员老爷毕竟不是靠肌肉吃饭的职业拳击手。即使架势摆得像那么一回事,那副养尊处优的海豹腰、螳螂腿也绝对不是打持久战的料,没几下便气喘如牛,虚汗如雨,就差没心脏病作了。 那些巫妖和吸血鬼议员甚至还要更加紧张,当然那不是累的,而是怕的。万一不小心动了种族异能,把同僚打死打残了,可就要吃牢饭了——议事厅周围长期驻守着一帮喜欢管闲事的大奥术师或选民,想逃也逃不了啊! 见议员们已经挥完自己积累下来的精力,甘梅利尔非常适时地走上“堆”满了“脱力竞技手”的主席台,宣布该议案因为无法达成一致,暂时搁置留待下次会议表决。早已准备就绪的牧师们鱼贯而入,将挥散完汗水和体力的议员一个个拖回座位,该治疗的治疗,该管制的就用绳子绑好,做得相当之熟练,显然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诸位!自由言时间现在结束,我有一个新的消息要向大家通报。”见议员们已经基本恢复平静,甘梅利尔敲了敲讲台上的锤子,宣布进入会议的下一个流程,“今天从南方前线有捷报传来,”他挥舞着一份文件,“我军继攻克泰瑟尔全境之后,又在更南方的卡林珊地区取得了重大胜利,将战线再次向南推进了120,且部队损失轻微。精灵军已经放弃卡林珊府卡林港。退入曼沙卡城组织防御……嗯,沙利克议员,您有什么话要说吗?” 台下的议员反应冷淡,只有一名来自离战区最近的安姆地区的议员举手提问。在得到甘梅利尔的准许后,那名议员立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很不客气地开了口,“阁下,帝*在泰瑟尔和卡林珊地区地胜利我们已经听过很多次了,但是没有一次能对眼下的糟糕局面有什么帮助。前线抓到什么可以迫使精灵王国议和的重要人物了吗?歼灭了敌军大批有生力量让精灵军打不下去了吗?还是缴获了大批粮草可以缓解国内的饥荒?前几次都没有,这次又怎么样呢?” “恐怕还是没有。”甘梅利尔翻了一下文件,“俘获的精灵军官中军衔最高地只有一个上尉,另外击毙两名中校;精灵军见形势不利就选择了主动撤退,我军仅仅消灭了两个主要由人类和矮人伪军组成的附庸军团。歼灭精灵不到2000名;至于缴获,”他抬起头,苦笑着向沙利议员作出回答,“报告上只写了一些武器弹药,恐怕即使有粮草缴获,数量也是微不足道。” “也就是说在这次战役中。我们除了一片短时间内没多少用处的土地之外就什么也没获得。”来自安姆的沙利克议员耸耸肩,“那还不如新大陆那边呢,虽然帝国在那里只有一帮草草组织的乌合之众,却活捉了一个少将。击毙了一个元帅,那个元帅还是大名鼎鼎的‘幽灵玫瑰’索非亚-利亚顿!前线那么多正规军团到底在干什么?” “沙利克议员,请注意您的不当言辞。”甘梅利尔很严肃地小声斥责,“这是对前线将士的侮辱!” “我无意攻击为国家流血牺牲地人。”沙利克议员摊了摊手,“但是我说的确实是事实。不管泰瑟尔—卡林珊前线取得多少胜利,我们依旧不能逼迫精灵王国坐到谈判桌上,而我们的国民也依旧在挨饿。这样的胜利实在没有多少价值。却能耗干我们所剩无几的库存。”他环顾四周,大多数议员也点头附和。 “恐怕事情还不止于此,”甘梅利尔抽出文件的最后一页,朝着台下晃了晃,“根据前线指挥部地报告,精灵军在撤退前夕焚烧了居民的绝大部分存粮,并且污染了部分水源。现在新占领区的约50万原住民,都基本依靠我军供应口粮,因此前线要求紧急调拨粮秣、服被数量如下……”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台下就已经轰地闹开了,议员们敲着桌子和椅子,大声嚷嚷着表达自己地不满,场面一时间嘈杂无比,连旁听席上的伊尔明斯特都感到耳膜一阵刺痛。 “我们自己的人都还在饿死,哪有东西给那些投靠精灵的软蛋吃!” “这样亏本的仗还打什么打!他们怎么不向精灵要口粮?” “把军团撤下来,让这些家伙饿死算了!” …… “肃静、肃静!”甘梅利尔拼命敲着锤子,“由于中央政府地战略储备完全无法应对突然增加的物资需求,因此我在此要求向各自治领征收第二轮战争特别税,并且主要以实物的形式上缴……” 这个坏消息仿佛一颗石子落进滚油里,瞬间激起了更大地反对声浪。 “我们科米尔自治领从来都没有赞成过动这场战争!” 自科米尔的议员站了起来,挥舞着拳头大声抗议,“遭受了严重的蝗灾、旱灾和竖琴手的恐怖袭击,还要负担沉重的战争特别税,民生已经凋敝到了极点。如果中央不顾科米尔人民的死活,继续强制征收实物税,我们的军团将自行撤出战线,并且对科米尔是否继续留在帝国体制内进行全民公决!” “我们也强烈反对增加新的战争特别税!” “如果增税案通过,我们将保留退出帝国的权利!” “既然你们喜欢打仗,就往主张战争的家伙头上征税好了,别来打扰我们!” …… 代表各个持反战态度的自治领和部分教会的议员们纷纷跳起来附和叫骂,甚至以自行撤军、脱离帝国来威胁——帝国的陆军正规军数量很少,只有十二个一万五千人的军团和一支万人近卫军。虽然这些都能算是精锐,但是真正作战起来,还是要靠征集各地地辅助军团来凑足规模的。不然绝对会被敌人用人海战术淹没。而辅助军团都是由地方政府全权掌握、军费自支,和平时期中央政府对自治领的辅助军团甚至无权插手。国家在政治军事上的松散程度可见一斑。 “这年头有谁的地方没遭天灾?又有哪一座城市没有被邪恶地竖琴手搅得天翻地覆?”中央直辖区的议员也纷纷起来斥责,“这场战争也并非帝国主动挑起,而是精灵王国强加在我们头上的。你们不想着如何齐心协力,通过胜利取得和平。反而在国会跳上跳下威胁中央,这象话吗?” “这样得不偿失的胜利能通向和平吗?再这么胜利下去,怕是全国都要陷入暴动了!” “再怎么糟糕,总比精灵军杀进帝国境内要好吧!” “你这是罔顾民生!” “你这是卖国!” …… 一片纷乱中,伊尔明斯特用眼角余光扫过那几名来自科曼索森林的精灵议员,现他们正厌恶地看着其他的议员,满脸都是高傲和鄙视,仿佛眼前的闹剧与自己无关似的。有些还颇有些幸灾乐祸地表情。恐怕是根本没把自己当成这个国家的一分子。 大贤叹了一口气,不由得想起了昨天在马车上同拉沃克对当下时局的探讨。 *** “眼下的局面就是一个瘫痪病人、一个自虐狂和一个喜欢自虐的瘫痪病人带着各自的小喽罗打得正欢,但是在战斗中流出来地血,却都喂肥了那个朝自虐狂肚子上捅刀子的小矮子啊!”活了几千年的老巫妖拉沃克对dR1991年初遍及世界的战乱作出过以下评论俗,但是确实点出了此刻战争局势地实质内容。 现在这场战争中的几个主角。耐色瑞尔帝国论版图和实力称得上列国中的巨无霸,却因为糟糕的松散体制成了瘫痪病人,空有力气却挥不出来。精灵王国也算个巨无霸,瘫痪的问题倒是没有。但*过了头,成了彻头彻尾地自虐狂,整天忙着在政变、兵变和民变中自相残杀,强大的军事机器不得不把主要精力放在镇压内部叛乱上,同样在对外战争上挥不出多少实力。 最后一个巨无霸塞尔联邦更惨。既得了瘫痪病又喜欢自虐,在精灵军大举入侵的情况下还内战打个没完没了。所幸塞尔离精灵王国地势力范围实在太远,精灵军投放兵力极为有限。这个乱糟糟的庞大国家才一时没有亡国。但是几百精灵士兵带上一两门炮到塞尔都艾尔塔柏郊外来个武装游行什么的依旧是家常便饭。可想而知,这样的“大国”能有多少战斗力。 其他参战的国家和势力大多比较弱小,在三大势力的夹缝间挥不了多少作用,通常只有大象打架,老鼠遭殃的份。但是其中有个唯一的例外,那就是马兹卡大陆的特库姆塞大酋长。在当前的这个阶段,只有他是真正从战场上得到巨大利益的人…… 伊尔明斯特刚想到这里,就被卡尔萨斯推了一下,他还没回过神来,就听到了甘梅利尔在主席台上敲着锤子,大声地喊起了自己的名字。 “肃静、肃静!请大家停止交谈。今天有一位高贵的来宾将出席此次会议,并进行言。他就是尊敬的伊尔明斯特大贤!请大家鼓掌欢迎!” 大厅里掌声寥寥,大概是由于刚开始的时候虚报过一次,犯了众怒,议员们对此显得有些无精打采,大多只是斜眼看着大贤走下旁听席,没有半点鼓掌的意思。不过伊尔明斯特对此并不在意。 他走上主席台,深吸了一口气,议事厅里随即回荡起伊尔明斯特通过扩音魔法放大过的粗哑嗓音。 “各位尊敬的议员,晚上好!今天,我代表阴影谷的二十万居民,前来向诸位寻求帮助……” 二十六、生命线 “滚下去!我们这里不欢迎乞丐!” “堂堂大贤连个仓库保管员都当不象样,居然还好意思来朝我们开口?” “2000万磅粮食!你当别处的粮食 “伊尔明斯特阁下,我们不可能为了阴影谷居民的生存而让自己选区的民众饿死,这样荒谬的要求恕我无法同意。” “你居然要打我们这些卑微凡人的主意?尊敬的大贤,你怎么没去找你的女神老婆下跪,求她帮你收拾烂摊子?” …… 议员们听了伊尔明斯特的狮子大开口之后一个个火冒三丈,纷纷用或粗野或克制的语气泄着自己的愤怒,同时从座位底下摸出各种事先准备的“炮弹”拼命往主席台上丢。 本来这种情况下应该用烂番茄和臭鸡蛋来款待大贤,但是现在国家正处于饥荒之中,用腐烂的食物无疑会给民众以奢侈浪费的不良印象。于是国会议员很识事务地将“炮弹”换成了脏抹布、臭袜子和废纸团,实际效果往往比传统的烂番茄和臭鸡蛋还要好。有的议员还很细心地将废纸折成了纸飞机。粗看起来倒是同菲里-泰勒火烧索非亚-利亚顿的那一幕有些相似。 伊尔明斯特皱了皱眉头,念出几句咒语,身前立即出现了一副魔法护盾,废纸、袜子和抹布统统撞到上面被拦了下来,然后无力地滑落地面。 “肃静、肃静!”甘梅利尔抢了上来,往讲台上用力敲着那把代表他身份的,可以通过魔法出巨大声音的锤子,“实际上。无论是伊尔明斯特阁下还是在座诸位都很清楚,国内粮食的缺乏已经到了何等的程度。而邪恶的竖琴手同盟还在拼命破坏我们地仓库和耕地,企图将我们通通饿死,好让世界重新变成原始森林!” 甘梅利尔清了清喉咙,然后接着说了下去。“我们付出了巨大的牺牲,同天灾、精灵军和恐怖分子战斗了整整一年,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胜利,但是我们的人民依旧在忍饥挨饿,国家的形势还在变得更加糟糕。”他将手伸向伊尔明斯特,“正是我们的不团结,给了竖琴手同盟提供了生根芽地土壤。某些人指责伊尔明斯特阁下索要过多,但是请大家反思一下。到底是谁的渎职行为,导致了如此严重的破坏事件的生?” 大厅中的众人一致将目光投向来自科曼索森林的精灵议员。但是那几名精灵议员却只是冷哼一声,毫无歉疚之意,反而用仇恨的目光看着伊尔明斯特和甘梅利尔,仿佛即将饿死的不是阴影谷地人类,而是科曼索的精灵一般。 “在此我不想指责什么。也不想给谁安罪名。”甘梅利尔摊了摊手,他知道只要对方没有明显的反叛行动,自己暂时没有办法对科曼索自治领进行任何制裁,“体制和观念的问题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转变过来的。即使是神明降临也不可能办到。同样,我们眼下也绝对没办法从已经空乏的仓储中调拨2000万磅粮食]官地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数量已经过三百万的难民也同样足以毁灭这个国家,而且还有更多的逃荒没有在统计范围之内。因此。”他顿了顿,高声宣布,“我决定立刻打开中央战略紧急储备仓。向全国所有难民和逃荒放足量的救济,同时对城市居民敞开供应平价粮食!” 这个决定让会场一片哗然,中央战略紧急储备仓是耐色瑞尔帝国最后地物资库存,或说救命粮,动用它就表示国家已经窘迫到了要把门板拆下来劈柴烧的地步。当然,眼下的形势确实危急万分,动用中央战略紧急储备仓也是不得已,但是进行敞开供应就…… “吃完以后呢?”一名中央直辖区的议员站起来高声叫喊:“谁都知道那些粮食最多够全国吃三个月!可是现在离夏末的收获季还有将近半年!” “即使我们再怎么节省,存粮也不可能坚持半年,除非我们希望国家毁灭在饥民暴动中!”甘梅利尔一句话就顶了回去,“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拼死一搏!如果各自治领实在没有粮食,第二轮战争特别税可以改用现金上缴,数目也可以商量,但是我们必须获得一笔最起码地军用资金,这是为了维护国民基本生存权利的保证!” 他从口袋里摸出了又一份文件,拿在手里晃了晃,“就在费伦大陆的各州和各自治领因为饥荒而濒临崩溃地时候,大洋彼岸的新耐色瑞尔十三州却生了严重粮食过剩!”他扬了扬手中的纸页,“根据新耐色瑞尔战区联合会议主席泽娜女士的报告,当地去年获得了罕见的特大丰收,粮食、棉布、生铁、铜矿石、秘银等战略物资全部严重过剩;各种食品在仓库和商店里重积压;上好的小麦、玉米和稻谷甚至在仓库里成堆成堆地烂掉!对比起我们这边的惨状,又是何等的讽刺啊!” “新耐色瑞尔的粮食再多,对我们恐怕也没有什么意义吧!尊敬的执政官阁下。”沙利克议员再次站了起来,“永聚岛方面的舰队切断了所有海运航路,除了时 灵的远程魔法通讯,我们和新耐色瑞尔简直是处在离的世界。或说,”他扫了一眼坐在旁听席上的海军代表,“帝国海军已经成功打破了精灵王国的封锁线?那倒是可喜可贺,不过我怎么没有听到一点消息呢?” “外海舰队目前还在深水城和无冬城休整和重建,尚未完全从去年的战败中恢复过来。”甘梅利尔摆摆手,否认了沙利克议员的猜测,“但是,”他话音一转,“您也没有完全猜错。我军的确是打算动一次大规模进攻作战,打通前往新耐色瑞尔的生命线!” *** “虽然大海广阔无垠,但是受季风和海流的影响,从帝国本土到新大陆只有南北两条比较适合商船通行地航道。”甘梅利尔在主席台上面支起一幅大地图,用一根小棍在上面指指点点。向议员们介绍这次大规模出兵的缘由和步骤,“一条是从北地最南端的博得之门,或更南方的安姆府阿斯卡特拉出海,横跨宝剑海,然后经过月影岛进入大洋,直达新耐色瑞尔中部各港口的南线航路。这条航路一年四季都可以通行,是帝国本土同新大陆地主要交通线。但是,”他顿了顿。“精灵舰队从去年起就占据了月影岛南部几处要塞,卡住了通往大洋的安全航路,我们的舰队实力远不如精灵王国,目前尚无希望完全收复月影岛,打通南线航路。” 他将小棍在地图上往北一划,“另一条航路就是从比较靠近极地的无冬城或深水城出。沿着极地冰盖的边缘向西行驶,抵达新耐色瑞尔的北方港口。这条航线由于冬季封冻的关系,每年只能通航五到六个月,北方的港口也不如南方繁荣。因此船只流量比较小,但毕竟也是使用多年地老航路,安全上问题不大。而且在费伦大陆这边,精灵王国的港口基地都太靠南了,无法对北线航路构成威胁。因此。导致这条航路中断的问题出在新大陆那边。” 甘梅利尔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北端点了一下,“就是这里,精灵王国在我们的十三个州北面建立的北极港。我不得不说他们选择筑城地位置太好了。由北向南的海流正好在那里距离岸边最近,甚至只要在海滩上架起轻型火炮就能够得到射程。因此我们的商船完全无法通过那里,北线航路也因此走不通了。” 他想了一下,又补充道,“根据新耐色瑞尔传过来的情报,我军驻扎在那边地第七舰队曾数次尝试护送商船突破封锁,但是第七舰队之前多次战败,战舰数量仅相当于北极港驻留舰队的一半因此均未能成功。到下个月,北极港周围的海域都会解冻,进入通航季节。如果我们趁机从本土派大舰队过去的话,还是很有希望歼灭敌舰队,从而打通这条可以拯救帝国的生命线地。” “那么精灵军在北极港的战舰数量到底有多少?”沙利克议员琢磨了一下甘梅利尔的话,现有一处地方没有讲清楚。他是帝国内部最强大地安姆自治领的席议员,又拥有相当广泛的影响力,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外藩”势力的代表,因此甘梅利尔对他的意见非常重视,让他上台来同自己仔细探讨。 “北极港的战舰数量目前还不是很清楚,按新耐色瑞尔传来的情报,应该有四十艘到五十艘,大多是轻型巡洋舰,似乎只有一艘大型战列舰。”甘梅利尔摸出新大陆来的公文拿给沙利克看,“北极港要下个月才能解冻,因此眼下不可能有新的援兵进来。” “这样的实力似乎不太难对付。”沙利克稍微盘算了一下,然后抬起头说,“但是如果他们缩进要塞里呢?按你的描述,由于海流的影响,即便是精灵的要塞炮也能很轻松地封锁航路。虽然我不怎么懂得军事,但用舰队攻打要塞有多困难还是清楚的。先不说打不打得下来,就是围攻时间拖得一长,本土这边也吃不消啊——中央战略紧急储备仓的存粮只够吃上三个月!过了时间就有可能引暴乱。扣掉航行时间,远征军最多只有一个月来攻克或摧毁北极港,海军有把握按时完成吗?执政官阁下?” “这个我也不敢打保票。”甘梅利尔耸了耸肩膀,“但是我们总得尝试一下,何况新耐色瑞尔那边已经行动起来了。泽娜主席在这个冬天整编了巨熊军团、浣熊军团两个五千人编制的临时军团,再加上前线地区的几千民兵,大概可以凑齐一万三千人的部队。她本来只打算派巨熊军团去同北极港的四千精灵军对峙,留下浣熊军团看家。我得知之后就下令让她全军出击,好配合舰队进攻要塞。有了这么多地面部队配合,攻打北极港应该能容易很多。” “巨熊军团?就是那支干掉了‘幽灵玫瑰’:|:杂牌军?听起来似乎还有些战斗力。”沙利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说,“不过既然您都已经安排好了,又何必到国会来表决呢?直接出兵就行了嘛。” “正是因为需要您的帮助。确切地说是安姆自治领地帮助,我才冒着情报泄露的风险到这里来表决。” 沙利克眯起了眼睛,“说吧,”他抿了抿嘴,“到底有什么用得着我们的地方?” “我需要调用安姆的全部地方舰队!”甘梅利尔同他的老师一样。一张嘴就是狮子大开口,“帝国外海舰队目前只有200战舰,不足战前地一半,还要同精灵舰队争夺月影岛。部署在内海的舰队虽然损失不多,但我们无法把船只拖过几百里陆地拉到外海来,这样一来,远征舰队的船只就很难调拨,我只能让120战舰的安姆地方舰队充当此次远征的海上主力了。” 安姆在加入帝国之前。就是著名的海洋贸易大国,府阿斯卡特拉港被誉为银币之都,素有千帆蔽海之称,海军实力自然不弱。虽然近年来由于海外商站被精灵陆续摧毁,安姆的经济实力大为萎缩,但是强盛时期打造的舰队还是大部分保留了下来。负责安姆沿海地区地防务。由于帝国中央海军的战舰数量实在窘迫到了不敷使用的地步,甘梅利尔自然把主意打到了安姆自治领那支虽然陈旧但依旧庞大的舰队头上。 “把整支安姆舰队调去远征新大陆?”沙利克狐疑地看了甘梅利尔一眼,“那么安姆沿海,特别是阿斯卡特拉港的安全谁来维护?而且我们的舰队是用来驱逐海盗地。连打正规海战都有些勉强,更没有攻打要塞的臼炮。即使是驻舰法师的数量也少得可怜,根本不够破坏一般要塞的魔法防御。” “阿斯卡特拉港凭借陆地上地那些炮台就足以抵挡住精灵舰队了,何况还有月影岛的外海舰队牵制敌方主力。臼炮和必要的装备我都会拨过来,至于驻舰法师不足。”他回头用眼神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老师。伊尔明斯特立即站了出来。 “这次打通生命线的行动,关系到帝国本土一亿民众地生死安危,也关系到帝国的存续。作为魔法女神的选民。我责无旁贷。因此如果安姆自治领能够出借舰队地话,我也愿意随军出战,并且不要政府负担费用,自己招募一批法师上舰。我想以我的名声,总会有些法师肯跟随的吧。” “伊尔明斯特阁下果然一心为国,实为我等楷模。”沙利克随口敷衍着,但似乎还有些犹豫。安姆并非强兵之国,这支已有些落伍的舰队是唯一拿得出手的武力,万一失手的话……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不过,安姆的实际情况……” “沙利克先生,让安姆舰队整天趴在港口里等着烂掉又有什么意义呢?”甘梅利尔在沙利克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打断了他的思考,“据我所知,汇集在安姆的流民恐怕也有五十多万,阿斯卡特拉的贸易市场也已经因为海路的封锁而长满茅草,如果继续拖延下去,我看不出除了暴乱之外的第二种可能。而通往新耐色瑞尔的航线一打通,虽然不敢说能让阿斯卡特拉恢复往日银币之都的盛况,但总比现在贸易完全中断的情况要好一些吧。” 他凑近了沙利克的耳朵,用强硬的语气小声威胁,“何况帝国本土一亿民众的生死全看着安姆自治领的决策,如果贵方坚持不肯调出舰队的话,那我就只好将这个问题拿到国会上公开表决了,看看大家是不是愿意为了保存安姆舰队而让自己饿死!” “你……”沙利克很清楚不要说投票表决了,就是把这个议案一公开出来,自己和安姆自治领便会成为千夫所指的帝国罪人,到时候自己绝对会被安姆议会取消代表资格甚至送上法庭公审。他稍微挣扎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主动向席执政官低头,“好吧,我会说服其安姆自治领的其他代表出借舰队,并且游说安姆议会同意这一要求。”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转身面向伊尔明斯特,身体微微前倾,非常诚恳地握住了他的手,“接下来,安姆的一万子弟兵就拜托阁下了,希望您尽可能带他们活着回来。” 伊尔明斯特矜持地微微点头,而甘梅利尔则微笑着又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非常感谢您的明智决定。不过,接下来的议案也同样希望能够得到您的支持。” 还没等沙利克反应过来,席执政官就转身走上了讲台,用魔法放大的声音向全场高声言,刺得诸位议员的耳膜嗡嗡直响。 “刚才,沙利克议员已经同意将安姆舰队全部投入本次作战,对此,我代表帝国政府向安姆自治领的深明大义表示感谢。现在我宣布,对征收用以打通新耐色瑞尔航路的第二轮战争特别税的议案进行表决!请各位议员在五分钟后开始投票……沙利克议员,我很期待您的说服工作,否则不足的军费只能由安姆议会自行承担了。” 沙利克议员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半响才从牙缝里迸出一句,“甘梅利尔……你这邪恶得好像九头龙一样的恶魔!” “多谢夸奖。”甘梅利尔依旧保持着一贯的微笑,“不过我不得不提醒您,现在您只剩下四分钟来进行说服工作了,加油吧,我对您的口才一向非常看好。” “……” 二十七、焦头烂额的军团长 十七、焦头烂额的军团长 “巴姆,你这白痴!” 巨熊军团杂乱无章的宿营地里,又一次传来了菲里-泰勒上校气急败坏的叫骂声。随着军队向前线开拔日期的日益临近,泰勒上校的肝火也日益旺盛,基本上每天都能听到他在军营里吼叫上几嗓子。 现在,正承受着军团长怒火的是刚由骑兵队长转职为后勤主任的矮人巴姆,这家伙在围攻索非亚-利亚顿所部的战斗中损失了几乎全部的下属,自己却奇迹般地连根头都没掉。由于他资历老,又有人说情送礼,菲里就把这位光荣的老前辈调到了后勤岗位。这一任命明显缺乏对巴姆实际素质的考量,几乎从他上任开始就给军团长大人带来了无穷的烦恼。 面对上司的怒骂,巴姆不好意思地搓着肥嘟嘟的手指,嘿嘿地傻笑,一副厚颜无耻的模样。现在他红光满面,比在骑兵队的时候明显胖了一大圈,头部的脂肪简直要把他的厚脸皮都给撑破了,显然过的十分滋润。 “长官,我不明白您为什么生气,有什么要紧事情需要我为您效劳吗?” “巴姆,让你做后勤主任是我一生中最大的错误!”菲里愤怒得仿佛每一根头都要竖立起来,他指了指自己左边的寥寥可数的几个纸板箱,又指指右边象小山那么高的一大堆陶罐,“你告诉我,这边装的是什么?啊,那边装的又是什么?” “纸箱里是袋装地咖啡,罐子里装的是精制的猪油。长官。您对猪油的牌子不满意吗?” “你以为这两样东西到底是哪个用得比较多一些?猪油?还是咖啡?” “……” “哦,天啊,你这家伙的心到底是怎么长地啊!难道脑袋里除了麦酒就什么都没有装吗?”菲里一脸痛苦地抱住自己的脑袋,“就是从来不做饭的懒虫也应该清楚,难道我们每天早上起来。都要喝上一大杯热腾腾的煮猪油吗?你这白痴!” “长官,多吃猪油对人的身体很有好处,可以润滑肠胃,治疗便秘,预防伤风咳嗽。我家的祖传食谱上就写着,冬天应该经常喝用猪油和胡椒煮的热汤,如果往汤里多放点葱的话,还可以治疗脸上长酒刺。我老妈就是这么把我爸治好地……” “闭嘴!你这白痴!我对你的家传食谱没兴趣。”菲里粗暴地打断了巴姆的话,按着他的脑袋就往猪油罐子上撞,“我不管卖猪油的贩子给了你多少回扣,总之今天傍晚前把多买的猪油都给我退掉,再把缺少地咖啡给我买来!另外……”他揪着巴姆的领子,气冲冲地把这位不称职的后勤主任拖到了另外一堆货物前面。 “还有这些罐头是怎么回事?”菲里从一只大木箱里摸出了个陶瓷外壁、用油纸和线蜡来封口的旧式罐头。用力往巴姆地脸上一顶,把他的鼻子都压下去一截,“你都给我采购了些什么破烂回来啊!给我看看清楚,这些牛肉罐头全是dR1956年生产的。而今年是dR1991年,都已经过期20多年了!说,食品店老板或精灵间谍给了你多少好>所有人都食物中毒而失去战斗力吗?你这白痴!” “长官,这些罐头虽然放的时间长了一点,但是质量没问题啊。还是醋焖牛肉的味道。”巴姆满不在乎地接过罐头,从里面挖出一块带汁地牛肉,放进嘴里咀嚼。“味道不错,挺有嚼头的,还有开胃的功能。长官,您要不要来一块?” “你地味觉退化到了同地精和软泥怪一样的程度了吗?给我看看罐头上的牌子,上面写得可是香辣牛肉!放了这么多年早就馊掉啦!你这白痴!”菲里气呼呼地撕下罐头的标签,直接按在了巴姆的眼睛上,好叫他看看清楚,“既然你这么喜欢这批罐头,那么从现在起这些罐头就是你一个人的口粮了!卫兵!把这些‘醋焖牛肉’全送到后勤主任的宿舍里去,并且派人监督他一罐罐全部给我吃下去!罐头的费用从他的军饷里扣!明白了吗?” “是!”几个从保安公司里聘请过来的保镖齐声响应,开始动手搬起了箱子,巴姆的额头上顿时流下了冷汗。 “长官,长官,饶了我吧,这回是我错了,我这就把罐头退掉,请您原谅我这次吧。”现自己有因为食物中毒而死亡的危险,原本还在倚老卖老的巴姆终于服软了。 “这才象话,不过没这么便宜,退掉罐头之后回来禁闭5,另外扣三个月军饷!而且,这边还有一笔帐没跟你算完呢!”菲里再次揪着巴姆的耳朵,把他拖出了军团的仓库。 “还有这里,巴姆,你弄这么多食人魔过来做什么!开野餐会?我命令你立即给我一个解释!”菲里指着军营中央的空地,凑在巴姆的耳朵上大声嚷嚷,嗓门之大差点让可怜的后勤主任震破耳膜。 可怜的巴姆捂着耳朵,头晕目眩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清醒过来,“长官,”他无力地靠在仓库的外墙上,脑袋昏昏沉沉的,怎么也直不起腰来,“您不是说炊事班编制不足吗?这些都是我新找来的厨师。” “厨师?这些食人魔!”菲里难以置信地朝巴姆看了一眼,又回头望着营地中央那些丑陋无比的怪物。他们每一个都拥有相当于两个正常人高度的大体型,长着一身屎黄色皮肤,外加难看的独角、肥硕的肚子、下坠的**、粗短的四肢,浑身上下仅仅穿了一条破破烂烂的裤衩,只差没扛上一根同压路机前轮差不多粗细的狼牙棒,就可以去开食人烧烤宴会了 这些脏兮兮的食人魔现在正背靠背聚拢成一团,用见到美餐一般的目光注视着医疗队里那些细皮嫩肉地女牧师,还不停地流着口水。相互咂着嘴讨论哪个女人烤起来更美味,吓得没多少见识的姑娘们又哭又叫。 尽管伊莉丝翠教会和艾梅塔教会的*女郎们全都拿出了鞭子和长剑,对他们怒目而视,但是却只让食人魔对女性肉质的探讨更加深入,菲里甚至可以清楚地听见他们在谈“这女人好凶。身上肉的一定很硬”、“肉太硬地话得用油炸才好吃”、“还是用醋多泡泡比较好”之类的恐怖话题,某种意义上讲确实很有厨师的职业风范。 而且他们用的还是相当流利的通用语,看来新大陆的食人魔一定很重视教育,文化水平比旧大陆那些连外语都不会说的同族要高上不少。 不过,不管这些食人魔有怎样的学历,菲里都不打算将他们留在自己地队伍里。 “巴姆,你这白痴!你的脑袋被驴踢了吗?怎么能让食人魔来我们的部队里当厨师!你想让他们吃掉我的士兵吗?” “长官,是您说要雇最便宜的。”巴姆一脸委屈地说。“这些家伙不要薪水,只要能管饭就成。而且我跟运河上拉纤的人打听过,这些家伙确实帮他们做过饭啊。” 运河地纤夫?貌似那里拉纤的都是狗头人和地精吧。这都是些比蚯蚓还不挑食,能把石头、蛆虫和腐烂的食物一起吞下肚的种族,菲里可不指望自己地部下能有这样高的觉悟,如果真要他们视死如归地吃下那种怪物专用的口粮。估计他们会觉得在食物中毒之前朝上司背后放一枪是个相当不错的选择。 “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考虑,总之让食人魔当厨师是绝对不行的。现在都给我统统退回去!”菲里不耐烦地挥挥手,“节约也要有个限度,你要是喜欢食人魔烧地菜。就自己花钱去雇一个吧!我可不想某天在汤里捞出部下的骨头来!” “呃哈哈哈!美丽的光头小姐,不要拒绝得那么快嘛。俺们绝对是族里最棒地厨师,手艺都是一流的。”领头的那个食人魔听到差事有告吹的危险,顿时有些急。他赶紧擦擦下巴上的口水,小跑到菲里跟前拼命地推销自己。“为了能够胜任这项光荣的工作,俺连俺们族里珍藏的祖传食谱都给偷偷带来了,不信您瞧瞧。绝对是世上独一无二的烹饪秘方!” 他从裤裆里挖了两下,摸出一卷油腻腻的羊皮纸来,献宝似地递到菲里面前。 “别叫小姐、小姐的乱叫,我是男的……算了,巴姆,把食谱拿过来。” 菲里一脸嫌恶地用手捏住鼻子,朝后勤主任打了个手势。巴姆苦着脸从食人魔手里接过那张臭烘烘的羊皮纸,凑到上司面前展开。菲里才看了一眼,就只觉得双眼一黑,差点当场背过气去。 那张羊皮纸上用鬼画符般的字体这样写着: 《食人魔专用食谱》(‘‘) 1.找到一个人或八个人 2.使劲打人 3.继续打人 4.把人扔到火里 5.吃人 …… “卫兵,卫兵!给每位‘厨师’10个铜币的遣散费,让家伙在五分钟内消失,听明白了没有?快去!” 怒急攻心的菲里连忙挥手,没有理会命令食人魔的苦苦哀求,命令士兵用刺刀和长矛将“厨师”们赶出营地。*女郎们将鞭子甩得劈啪作响,很快就把这些前一刻还想着将她们烧烤的怪物们打得抱头鼠窜。几十只食人魔连遣散费都没顾得上领,就朝着大门飞奔而去,显然已经远不如那些茹毛饮血的祖先那么凶悍了——高文化水平的生物通常比较软弱,即使是样子凶恶的食人魔也不例外。 等到最后一只食人魔消失在营地门口,菲里终于停止了大叫大嚷,随即转过身来,用非常柔和的目光望向胆战心惊的巴姆,看得这位严重失职的后勤主任心中直毛。 “那个……长官,您看我是不是该去把罐头和猪油退掉了?”巴姆小心翼翼地询问。 “不必了,巴姆,这些工作我会叫别人去做的。”菲里微笑着拍拍巴姆的肩膀,用非常温柔的语调说出了令后勤主任毛骨悚然的内容,“看来让你做后勤工作确实是一个错误,现在到了该纠正这个错误的时候了。” 他随手从附近的柴堆里拣起一柄劈柴用的斧头,塞到巴姆手里,“现在,我命令你重新转入野战部队,拿起斧头去大德鲁伊维尼先生的肉搏战大队报到吧,他会用熊掌将你重新训练成一名勇士的。而且那里有许多装病逃兵役的家伙,我想你一定会和他们有共同语言吧!” 话一说完,菲里轻轻挥了挥手,两个强壮的士兵就冲了上来,架起吓呆了的巴姆就往外拖。 “不要啊!长官,请再给我一次机会吧!求求您了……” 拖出好一段距离,巴姆才醒过神来,朝着菲里又哭又闹。菲里不耐烦地打了个手势,一名士兵便狠狠地地朝前后勤主任头上来了一枪托,于是一切都平静了。 “一路走好,巴姆。”菲里吹了声口哨,然后转过身,对着眼前一大堆存在严重问题的军需品搔起了头皮。 “猪油和罐头应该到哪里去退货?糟了,早知道我应该先问一下巴姆的。”他咕哝着,随即不负责任地作出了处理决定,“算了,搬去给大德鲁伊的倒霉熊中队加餐吧,反正狗熊的消化功能应该和地精差不多。” 可怜的倒霉熊中队…… 二十八、令人疯狂的炮兵 “申请病假的理由?” “报告长官,我得了严重的白内障,什么都看不清了。”一名年轻的小伙子一本正经地对着办公桌旁边的大衣柜立正敬礼,非常恭敬地回答。 “你在对着哪里行礼啊?真是不尊敬长官!得白内障看不清东西是吧?好的,我们一定会把你放在离敌人最近的尖兵队里,现在立即编入下一批先遣部队!” “长、长官,不要啊!”小伙子赶紧一个转身,扑倒在办公桌上,“我感觉我的病好象突然好多了,长官。真的,我还是回原来的步兵队吧。” “哼哼,现在能找着我在哪儿了吧?来人!把这个装病的懦夫给我拖出去,关五天禁闭!” 处置完自己的后勤主任,又办理了一堆足以让人疯的荒唐公务,头昏脑胀的菲里决定到夏洛特的浣熊军团串串门调节一下心情,结果刚一进指挥部就看到一个哭哭啼啼的士兵被膀大腰圆的兽人保镖架出军团长办公室,后面还跟着一架飘飘悠悠的纸飞机。菲里拣起来一看,现是一张休长期病假的申请,理由是得了白内障。 “呦,是菲里啊!”正埋头于一堆文件后的夏洛特听到门口响动,赶紧抬起头热情地招呼起来,“这大冷天怎么有空到我这边来?快喝杯热咖啡驱驱寒吧,那张废纸没什么可看的,帮我丢到门外的痰盂里就成。” “怎么这样忙?”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菲里不由得有些张目结舌,“我还以为浣熊军团会比我的巨熊军团正常一点呢,毕竟成军训练要早上好多,总该有点纪律观念吧。” 夏洛特叹着气从桌上的玻璃壶里倒了一杯咖啡。递给菲里,“我算是明白你上个月地感受了。”他耸了耸肩膀,指指桌上的文件山,“浣熊军团的北上动员令刚一下达,全军上下*成的人全成了重病患。递上来的请假单才半天就堆到这么高啦!” “所以你在用我地法子对付这帮懦夫?”菲里回头看看外面院子里那个正被押往禁闭室的“白内障患”,又看看累出一圈熊猫眼,全凭咖啡顶着强撑的夏洛特,不禁有些同情,“怎么这回你倒是亲历亲为,没有推给瑞克-托里尼副军团长?他现在在忙什么?” 夏洛特苦笑了一下,“他比我还惨,正改行当医生呢!” “啊?”菲里一愣。没听说过瑞克学过医啊?就算他作为战略女神的牧师会点治疗术,也就是能对付简单外伤的水平罢了,还经常把子弹刀子什么的忘了取出漏在人家肚子里,这样子也能看病? “瑞克一看见满营都是泡病号要求留守的家伙,激动得亲自坐镇医务室去参加诊断,好防范那些装病的蒙混过关。为了这个已经一夜没合眼啦!” 菲里无语。副军团长改行当大夫,真是有前途地职业啊。 “但是这些懦夫也学精了,见军团的医务室有人把关,就全都跑到外面的小诊所买通医生伪造病历。结果还是闹到了我这边来。”夏洛特拍拍桌上的文件山,“上头的病因五花八门,连儿童才有的百日咳和水痘都有人敢写,真不晓得是该佩服呢还是该送精神病院。不过要是真地当疯子处理,恐怕正遂了他们的意吧!” “对于这样的家伙。我的做法是全部根棍子送进肉搏队,让大德鲁伊先生去教训他们。”菲里插嘴说,“这两天你一定收入颇丰吧。”他指指桌上地一叠绘着精细花纹的信封。“浣熊军团里头,有钱的阔人可是比我那边多得多了。” “没错,是有一大堆说情的,我通常也不得不卖他们一个面子。”夏洛特摊了摊手,“不过咱们都是很快就要上战场的人,连命都不见得能保住,捞再多地钱有什么意义呢?” 钱对你没意义?骗鬼去吧!根据小道消息,从你这里捞一个人出来已经明码标价到金币300了。菲里撇撇嘴,但是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和夏洛特争辩,他稍微啜了一口咖啡,“听说泽娜主席让浣熊军团派出部分兵力先行开拔,为主力部队设置前进基地。这事你办得怎么样了?” “浣熊军团的全体炮兵已经作为第一批先遣队北上了,是从淡海坐船走的,现在应该快到蓝堡了吧。我和泽娜主席商量了一下,决定把基地设置在那边,这样补给比较方便。你还没有接到通知吗?”夏洛特翻出一份文件阅读起来,头也不抬地顺口回答。 哪有让炮兵做先遣队地?菲里一时愕然,谁都知道,没有步兵掩护的炮兵简直是引诱人偷袭的运输队,而且…… “这、这也太快了吧,我记得浣熊军团的火炮上周才下来。我手下那帮家伙到现在已经训练了两个月,还是什么都能打得中,就是打不中靶子!难道你的炮兵 就形成了战斗力?那我倒要好好讨教一下你们的训练 “哪有这么容易,你的部下是打不中靶子,我手下的这帮人是连放炮都放不响。但正是因为炮兵不能打仗,所以才要他们当先遣队啊?”面对菲里的疑问,夏洛特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不然让这帮笨蛋在哪里训练?再说,以现在这批新炮的质量……”他摇摇头,“还是让这帮破坏分子到草原中去摆弄吧,不然万一砸进城里或炸死了什么重要人物,全军上下都脱不了干系。” 菲里闻言微微点头,深以为然。 由于战争的关系,来往帝国本土和新大陆殖民地的航线从一年前就被迫中断,因此殖民地的冶金行业很快出现了大问题——很多必需的催化剂过去都要从帝国本土贩运过来。而这些高技术的东西以殖民地可怜的炼金术和魔法水平根本无法配制,结果许多种类地高级钢材在开战一段时间之后,就因为没有合适的催化剂可用而纷纷断货,铸造炮管的材料不幸也在其中。菲里虽然是炼金术士,但并非冶金专业。俗话说隔行如隔山,面对前来求助的炼钢厂工程师,他也只好表示爱莫能助。 无可奈何之下,军械厂在用完钢材存货之后,只能用土法生产的劣质钢材甚至混合了杂质地青铜来铸炮。其质量可想而知。根据检测人员的报告是:“铸炮材料内混有不均匀的颗粒状杂质,火门的位置和形状同设计图不符。炮管内壁凹凸不平,外壁常有细小裂纹,散热效果不均匀,每射一枚炮弹后均需完全冷却,否则极易炸膛。膛线扭曲变形,弹道难以测算……” 而菲里则在看了炮兵试射后,摇着头给了更加简洁明了的评价——“一炮二三响。开裂四五回,炸膛六七次,*十人飞!” 当天,第一次摸炮的巨熊军团炮队有三分之一住进医院,十分之一直接住进棺材回了家。同时过二十门火炮被迫回炉,而靶场的靶子全部完好无损。 在血的教训下。巨熊军团地炮兵迅成了短跑专家,每次训练开炮时都把导火索拉得长之又长,点火后立即一百八十度转身冲刺,力争在炮响之前逃出危险范围外。至于炮弹打中的到底是靶子、牲口还是老鼠窝。那就不在这些极具安全意识的炮兵的考虑范围之内了。 这些天里,菲里已经收到了一大堆赔偿申请,大多是被炮弹打死的牲口的主人递来地,其种类从黄牛到驴子再到猫咪应有尽有。还有靶场侧后方的房子被开了天窗,房主要求军队支付重建费用的。虽然暂时还没有打死居民。但每次逃离阵地时的都有几个倒霉地炮兵被同伴踩伤,然后贿赂医生伪装全身骨折要求住院留守…… “最近给我送来的几批火炮体型越来越笨重,质量却越来越差。”菲里叹着气向夏洛特吐苦水。“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刻的膛线,上午试炮的时候炮弹居然在空中翻起了跟头,转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弯掉头飞进军营,把军官食堂炸塌了。还好那时侯早饭已经结束了,食堂里头一个人都没有,要不然还真是不堪设想!” “问题居然这样严重?”夏洛特顿时被这个坏消息吓了一跳,连手上地文件掉落下来都没有觉,“我还以为过了两个月的时间这帮家伙多少总该有些长进呢。巨熊军团到时候可是要打主攻的,你手下没几个魔法师,要是炮兵再这样不顶用,到了北极港可怎么办?” “所以我才这么头疼啊!”菲里搔着自己地光头皮苦恼地说,“刚才蕾妮让我去请教奥沃,说他到底活了几千年,多多少少有些经验。我也就死马当活马医,打算试试看。” “那你就去问啊?到我这里来干什么?”夏洛特非常奇怪。 “你没看到奥沃?”菲里更加奇怪,“今天一大早这家伙就说要来你这边借个浴缸,他的那个昨天晚上绳子没栓好,砸到地上成了碎玻璃渣。而我们军团浴室用的全是淋浴……你真没见着?那他去哪里了?” “我真没见过他,要不要我叫几个人帮你找找?嗯?外面怎么了?” 正当两人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奥沃这触手怪的失踪疑惑万分时,只听指挥部外面突然一阵大乱,接着就是混乱的脚步声和乒乒乓乓的砸东西声,以及一阵接一阵的疯狂叫喊。根据嗓音判断,似乎多半是些年轻女子。一片嘈杂中,还零星地有几声枪响传来。 菲里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哭笑不得的表情,“恐怕没必要再叫人找他,”他转身将脑袋探出窗户,眺望着不远处乱哄哄的人群,“我已经看见这触手怪了,唉,这家伙还真是死性不改啊!” 二十九、骑蟑螂的大奥术师 “很好,很强大!” 夏洛特脸色苍白,双眼翻白地看着从司令部门口奔过的人群,眼角一跳一跳的,张口结舌地不晓得该说什么才好。 “没办法,多看看就习惯了。” 菲里一脸同情地望着他,伸手拍拍他的肩膀安慰着说,眼神却不住地往人群中间瞄。 浣熊军团司令部前面的广场上烟尘腾起,几十名衣冠不整的女兵拿着扫帚、拖把、菜刀之类乱七八糟的玩意,骂骂咧咧地边跑边朝前头丢东西。这些女兵多半只是胡乱披了件上衣,一跑起来自然春光外泄,甚至连内裤和鞋袜都没穿,光着两条腿在大太阳底下又叫又跳,让司令部门口的哨兵看直了眼,连嘴角留出口水都没觉。 不过,这些女兵可不是特意想要裸奔,她们是出来追杀色狼的。 “淫贼受死!” “不要脸的色老头!” “老变态,把我的内裤还来!” “砸了他的照相机!刚才他一直趴在浴室的窗口上偷拍。” …… 在化身为母老虎的女兵的阵阵怒吼声中,一只造型怪异的章鱼……不对,是造型怪异的大奥术师得意洋洋地在广场上兜着s形的***,轻松地躲开身后飞来的毛巾、肥皂和小刀,并且引诱一帮女兵光着**跑到东跑到西。只见他胖球儿似的身子上只穿了一条裤衩,十几根触手像风中的圣诞树一样摇摆——之所以会有这样的错觉,是因为上面大多挂满了女式内裤、内衣和戒指项链什么的,其中一根上还吊着一台式样新潮的照相机,同挂满礼物地圣诞树有某些相似之处。大奥术师是何等尊贵之人,自然不会用两条腿跑路。从他那几乎把裤衩撑破的肥**往下看,可以很清晰的看到他的坐骑是……一只大蟑螂? “我对奥沃干出偷拍和盗窃内衣这样的事情倒是不怎么奇怪,毕竟这老不死地连艾拉斯卓陛下的裸照都敢出版。”好不容易回过神来的夏洛特晃晃脑袋,指着远处奥沃**的怪异坐骑向菲里出了疑问,“我奇怪的是他怎么会选择那么恶心的东西代步。他从哪儿搞到了这么大的螂啊?我从没听说埃蒙附近甚至整个新耐色瑞尔殖民地有这种生物出产!” “那是我做的。”菲里听完之后,哭笑不得地回答。 “什么?” “你仔细看看,那根本不是活地生物,而是我做的铁魔偶!” 夏洛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回头再看看大奥术师的坐骑:纯黑色,椭圆身体,六条短腿,两根触角——这不是蟑螂是什么? “你怎么做了这么个怪玩意?还是奥沃有什么奇怪的喜好?” “实际上不止一个。这阵子我至少制造了三十台,打算给上战场的魔法师和牧师使用。奥沃虽然个性比较古怪,但审美观也还正常。其实所有人认为这样的造型很掉价。可是没办法啊!”菲里肩一耸,手一摊,露出一副无可奈何地表情,“这地方既然没有好材料。也没有好工匠,只能就这么凑合了!” 魔法师这种职业,素来以反应慢,体质弱。灵活性差而著称。虽然在使用得当的情况下能挥很强大的战斗力,但同样也是盗贼或奇袭部队的最佳目标。特别是在远程狙击枪明之后,很多著名地战斗法师都是在行军途中被狙击手射杀的。能无视子弹的高级魔法师毕竟是少数,战场上的大多数魔法师为了自身安全,不得不绞尽脑汁想出种种保命奇招。 学习圣武士自己包成铁皮罐头是一个相当不错的选择。但魔法师那种赢弱地身体一般根本穿不动沉重的铠甲。如果硬套上去,怕是要靠别人来抬着走了。这在瞬息万变的战场上,显然是自寻死路地愚蠢行为。 准备一堆防护魔法或意外护符是比较传统的做法。意外护符在身体遭到攻击的瞬间可以出预先储存的魔法。但是这一般只适合单打独斗,真正在战场上,区区几个防护魔法根本不够用,还会挤占自己储存攻击魔法的法术位。而冷兵器时代的许多防护手段在枪械面前并不实用,比如“防御箭矢”和“石肤术”之类的法术可以轻易地对付弓箭,但在高初,强穿透力的子弹面前就没有多少用处了——威力大的狙击枪连钢板都可以打穿,皮肤上那薄薄一层石头根本顶不住。就算顶住了一两,人家来几轮排枪怎么办呢? 一般来说,偷袭法师的情况大多生在宿营和行军时,军营里防护森严,还可以设置魔法陷阱。但在行军时就不行了,那时候的军队防御力是最弱的时候。就算法师可以乘坐安装了铁板的防弹马车,人家打死了你的马一样趴窝,何况战场上可不是哪里都有道路让车辆行驶的,遇到复杂地形四个轮子根本滚不动。 因此,法师的坐驾必须同时兼具防御、机动和舒适三大基本要求——听着满像坦克。不过魔法世界有一种更好的选择,那就是魔偶。 所谓魔偶,简而言之就是将一个土元素作为动力核 到庞大的人造躯体内,并让其按照创造的意志行动器人,有石魔偶和金属魔偶两大类,必须由法师来使用。如果在里面埋进个驾驶室,那就差不多相当于高达了。当然,魔偶不会飞行也不能用魔法,更无法使用枪炮。将火炮装到魔偶上不难,难的是怎样在驾驶室里进行武器操作——魔偶里可没有电脑系统,而代替电脑的土元素智力低下,只能执行“前进”、“后退”、“停止”之类最简单地命令,最多让他们上去徒手肉搏。 虽然人工智力水平比较低,但法师们本来要的就只是交通工具,不是战斗机器。只要达到了防御、机动和舒适三大基本要求就行。石魔偶防护力比较差,于是强化防护过的铁魔偶成了战斗法师最喜欢的坐驾,基本上近似于装甲运输车。菲里在第一次开拔北上的时候,就坐过这玩意。不过那些都是正规军淘汰下来当废铁送给民团地旧货,因为年代久远。具体性能得打个折扣。而且连这些老古薰都全部损失在了光荣城里,于是整个新耐色瑞尔就连一架军用魔偶都没有了。 “因为缺少催化剂,炼钢厂生产的钢铁质量太差,同时新大陆的工厂也没有生产大型金属零件的经验。”菲里向夏洛特解释起自己制造铁螂地原因,“拼起来的铁魔偶总是重心不稳,无法在行动中保持平衡,根本没办法用两条腿走路。而且制造身躯的钢铁太脆,就跟玻璃似的。摔倒之后经常就有一道道裂纹出来。我实在没办法,只好让它改成在地上爬了。” “那你弄上去六条腿干什么?土元素也没有比马多出两条腿来啊!”夏洛特对此还是有些难以理解。 “哦,多出来的两条是备用的。因为材料强度不过关,铁魔偶的四条腿老是断,我只好多挂了两条,万一坏了可以当场装上去。” “另外这形状……就算是用爬的也该是个人型吧!” “载人魔偶不是要有防弹功能吗?但是组成这玩意地钢铁质量太差。很容易被打碎。我只好在上面罩了一层光滑的轻质护板当外挂装甲,所以就弄成这样了。” “……那头顶上的触须又是怎么回事?”夏洛特感觉自己快要晕了。 “那实际上是两根防撞用的弹簧,这铁魔偶反应迟钝,整天不是撞墙就是相撞。所以我弄了两根弹簧上去,防止它出交通事故。” “为什么**上没装?它倒退时不会撞着东西吗?” “因为没有必要。” “啊?” “这魔偶的腿关节加工工艺不过关,只能往前或停下,没法倒退,所以**上不用装弹簧。”菲里给了个令人非常扑街的答案。“不过这样也有个好处,就是不用担心他们在冲锋时后退逃跑。” “这是什么丢人地玩意啊!”夏洛特一手加额,露出十分痛苦的表情。“还好我不是法师,要是叫我骑个蟑螂出去约会……”他摇摇头,“怕是什么漂亮姑娘都要跑啦!” “……你都泡上一对黑暗精灵母女了,居然还不知足!真的要我代上天惩罚你吗?” 见菲里作势要打,夏洛特赶紧摆手,“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那个触手怪还在外面闹呢!”他伸手指指还在戏弄女兵的奥沃,“这家伙现在算是你地部下,你倒说说该怎么对付他吧?” *** 在历时一刻钟的追逐之后,身娇体弱的女兵们终于支持不住,一个个累得靠在墙边树下吐着舌头直喘气。奥沃得意洋洋地在小广场上转了几圈,感觉有些索然无味,正想离开,**底下的铁蟑螂却突然趴了窝,怎么也动不起来了。 他刚要下去检查一下,却突然感到自己一下子被切断了同魔网之间的联系。正在惊疑之间,一个熟悉地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 “关门,放狗!”菲里大喝一声,夏洛特养的一群黑背大狼狗立即在主人示意下冲出司令部,恶狠狠地朝奥沃扑来。骤然失去魔法的大奥术师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被狗群扑倒……触手怪大战群狗地精彩表演开始了,休息够了的女兵也举起菜刀扫帚上去凑热闹,一时间刀光剑影,惨叫连连,内衣内裤撒了一地。看来痴汉还真是个高风险行业啊! “好了,我也该回去了。”见触手怪已无还手之力,菲里拍拍手,在夏洛特惊疑的目光下朝营门外面走去,“幸亏我怕他乱来,预先在这部魔偶上装了个一次性的反魔法阵。等这帮女人出完气,你最好安排几个力气大的家伙把他绑回我那里去,记得要塞到有反魔法阵的笼子里啊!” “……喂,你等等啊,这部铁蟑螂可怎么办?” “那东西就算我送给你了,自己去找个三流法师当车夫吧!虽然寒了点,不过在战场上当指挥车还是很不错的。”“……这种恶心的东西谁要啊!” 三十、菲里的巨熊军团 埃蒙港郊外一座巨大营地的门口,堆满了小山似的玉米、土豆、红薯等种种食物。近千头毛色不一,体型各异的狗熊三五成群地围坐在这些东西旁边,甩开膀子掰着玉米棒子,吃得那叫一个开心。这些肥佬嘴里塞得满满的,还时不时抽空嚎上两嗓子,表示对眼下幸福生活的满足。 在这些野兽派食客边上,支起了一溜大铁锅,里面炖着大块的猪肉和牛肉,热腾腾的肉汤在寒风中散出诱人的香味。狗熊们一边掰玉米嚼土豆,一边双眼亮地瞪着锅子直瞅,嗅着肉汤的味儿直流口水,那眼神炽热得让几个厨师的腿脚不住地哆嗦,生怕到时候熊嘴一张,把自己和肉汤一块儿吞下去了。 大德鲁伊维尼先生的倒霉熊中队虽然在新魔索布莱城保卫战中损失惨重,但是随着战役的胜利和大陆会议有意的宣传,这支英勇无畏的特殊部队迅得到了广泛好评。各地的头面人物都对这支大公无私,替人民堵枪眼的动物兵团大加赞赏,并一致提议扩充编制。现在的倒霉熊中队已经升级为倒霉熊大队,队旗还是原来的健美型眼镜白熊图样。为了把它们同野熊区分开来,还用荧光颜料在“熊兵”背上画了大大的六芒星国徽,下头写了军衔、编号和职务,居然也有点正规军的样子了。 但是光给个编制没用,还得有那么多狗熊来替殖民地人民扛枪啊!于是大陆会议火通过了空前力度的动物保护法令,严禁捕杀任何狗熊,杀害倒霉熊大队的“熊兵”以杀人罪论处。市场上的熊皮熊掌熊肉之类“亵渎保卫人民的勇士”地商品也一律停止交易,违没收监禁。好为大德鲁伊保存下足够的兵源。不过据说负责查抄市场的士兵一个个吃熊掌吃得肚皮都凸出来了,而家里的地毯和被子也换成了上等熊皮…… 当然,遇到具体如何征熊入伍的问题,大陆会议那帮连天神吵架都敢插一脚地议员还是很明智地完全托付给了专业人士。毕竟征召狗熊不同于抓壮丁,你拿个征兵令上去。人家不但不塞贿赂还要拿你当点心呢。于是大德鲁伊又一次扛上大铁棒,坐上铁轿子,在一票熊小弟的前呼后拥下,卓有成效地开展起征兵工作。 由于这时候已经是初春,狗熊大多刚刚结束冬眠,正是饿了一冬天脂肪都烧光的时候,眼睛都绿得过荒野上的孤狼了,正从洞**里晕晕忽忽地爬出来不晓得下一顿饭在哪里。维尼只要拿两个玉米棒子往他们眼前一晃。饿疯了的狗熊立马跟上,哭着求着要当维尼大人的跟班。比起冬天那会儿挖地三尺还把迷迷糊糊的狗熊拖出来一顿胖揍,其文明程度和征兵效率可是要高得多了。 狗熊到了军营,先不是操练,而是猛吃:这帮死鬼一只只瘦得跟个标本似的,就剩下一堆骨头和一张皮了。连四条腿走路都直打晃,要他们扛大棍子估计得先把自个儿压死了。就是杀头也得给顿好饭呢,何况是炮灰?一千多狗熊地胃口实在不小,比五千士兵吃的还多。大陆会议拨下来的口粮不够怎么办?很简单,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呗。菲里立即写了一堆征用粮食的白条,组织征粮队下乡自己弄粮食去,跟大扫荡似的。 说是征粮队,由于严重的经济危机。农产品都成片成片地烂在地里,现在无论是谁到农民家里拉粮食根本不用钱,人家还很配合。征粮队里只要随便弄个车子找上门去。人家就把仓库打开让你随便拿,要多少搬多少。反正这些东西运到城里也没人买,与其烂在家里还不如送给当兵地算是爱国义举。最起码可以换张感谢奖状来,没事的时候还能跟邻居炫耀炫耀。 从乡下征集粮食非常容易,就是种类比较驳杂,从蛋糕饼干到未脱壳的稻谷样样都有。好在狗熊是杂食性动物,对吃的不怎么讲究,进了倒霉熊大队以后就毫不挑三拣四地一通胡吃海塞,玉米也吃,土豆也吃,箩卜也凑合,实在没嘛了,麦子稻谷也可以往肚皮里塞。还不用烹,生吃就成,真是太好伺候了。 如此一来,整个倒霉熊大队的“熊兵”在敞开供应的丰盛伙食之下,一只只吃得胜似河马,堪比大象。不出半月,就全体胖成了肉球,并因此很轻松地学会了直立行走——肚子往下 在太厉害,四条腿都够不着地儿了,只好改成两条腿胖下去,大概就得跟打仗的时候一样,采用滚动行走的办法了。 狗熊们在军中衣食无忧,皮毛油亮,日子过得满惬意,但其他地士兵可没这么幸福。肉搏队的新兵和狗熊比了两个月的摔交,手脚骨折以及压断肋骨无数,但抡起斧头来最多也就是不会把自己弄伤地水平。火枪兵在一帮猎人的指导下训练了两个月,消耗子弹平均每人六百,连火枪都报废过一轮了,总算大多数可以在二十步**中一头牛。至于炮兵……就知道怎么练短跑了,放炮时依旧经常忘记装炮弹或落下了射药包。准头更是不用指望,靶场里的靶子到现在还一次都没换过呢! 由于训练中事故不断,医疗队获得了大量的练习机会,同时也制造了更多的医疗事故——有未经清理伤口就乱用治疗术,结果让人肚子里多出几块弹片的;有用伪劣治疗药水把士兵喝成白痴的;还有神术水平太臭,连止血都止不住的。甚至有个笨蛋搞错病号,把不该截肢的家伙整成了残疾人。结果医疗队成了人人畏惧的鬼域,士兵们都在私下议论,到了战场上即使负伤也要忍着,就是死也比落到这么可怕的医疗人员手里要好。 至于法师部队,泽娜主席搜罗遍了新耐色瑞尔,只找到四个战斗塑能系的魔法师,还是去年回家探亲被滞留下来的,根本没完成学业,上战场杀人的经验更是半点也无。现在正一人骑着一台铁蟑螂,在营地里玩碰碰车呢——他们的驾驶水平比作战水平还要糟糕,与其当战士,还不如当拆迁队比较合适,连菲里的办公室都被撞塌了一堵墙。 军营中唯一显得朝气蓬勃的部队,就数艾梅塔教会和伊莉丝翠教会的*女郎了,这些对苦难或正义没有半点抵抗力的黑暗精灵美女整天苦练鞭技、剑术和枪法,顺便让一些偷懒的家伙无心训练,望着她们的身影直流口水。 现在的*女郎们号称能用鞭子打落天上飞的苍蝇,整天做着鞭子一响,敌人纳就拜的美梦。为了加强这支精兵的作战能力,菲里把剩下的铁螂也都交给了她们,于是*女郎们穿黑皮甲挥黑鞭子骑黑蟑螂,加上她们那一身黑皮肤,远远看去仿佛黑云压顶,极富威慑效果。不过若是凑近了看,怕是只有暴笑的效果了。 从理论上说,她们应该算是相当不错的战士:既有战斗技巧,又有献身精神。但问题是这两支宗教武装的独立性实在太强了,而且领导又明显缺乏理智。即使菲里没有出任何命令,只要依莎贝拉主教或坦妮丝主教高呼一声“为正义而战”,相信全部*女郎连同一大批被她们的特殊魅力迷惑的男性都会抓起武器冲上去,把计划弄得乱七八糟。而要如何说服两个心中只有神明的宗教狂热分子领听从自己的指挥,菲里,毕竟这两位都是靠嘴皮子混饭吃的老牌神棍,他对自己的辩论水平能胜过对方实在没有什么信心。 *** “我的军官不是白痴就是贪污犯,我的士兵不是野兽就是胆小鬼,剩下的全是宗教狂热份子,现在还要再加上个色情狂!这仗可怎么打啊?” 站在自己还没有维修完毕的指挥部前边,刚出门回来的菲里对着乱糟糟的军营大感慨,而蕾妮则很不客气地敲起了他的脑袋。 “还不都是你的责任!堂堂军团长怎么连个象样的训练计划都搞不出,甚至部队编制都要我帮你来弄!说,你在学校里学的东西都忘到哪儿去了?” “……我上的是魔法学校,不是军校啊!你还是战略女神殷红骑士的牧师呢,怎么也不懂军事训练?”菲里摸着头皮抗辩。 “这个,我主要学的是战略分析……咦,那是怎么回事?”蕾妮突然露出惊讶的表情,伸手指向军营的大门口。 转移话题的手段还真拙劣,菲里撇撇嘴,朝大门口望了一眼,现一个肉团样的诡异物体被绳索绑在一辆大车上,正缓缓地通过门口的岗哨。他迅收回视线,往蕾妮肩上轻轻拍了一下,然后转身向军团司令部里面走去。“人总算来齐了,现在我们准备开会吧。” 三十一、杂牌军的低素质军官团(上) 由于深处后方腹地,又并非永久性驻扎,埃蒙港外的巨熊军团营地修建得相对比较简陋。外围没有挖壕沟,只是树了一圈低矮的篱笆,普通人连撑杆都不用就可以跳过去。军营也中没有任何砖石建筑,士兵和军官都住草草修建的板房,如果你的资历连木板房都轮不上住,那就只好随便找块平地搭帐篷了。 即使最气派的军团司令部,也只不过是一座临时搭建的二层木板小楼,墙壁和地板表面尽是没有清理干净的木刺,以及落了一地的刨花,整幢房子在风中散着原木的清香,明显是仓促赶工出来的。 司令部的一楼除了楼梯和门房,就是一间宽敞的会议室。墙上挂着大幅的作战地图,房间中央则摆着一张笨重但结实的圆桌,周围零散地放了几张小板凳。同楼房一样,也是临时用原木组合成的。菲里现在就坐在圆桌边的一张小板凳上,耐心地等待部下的到来。 实际上,在等级森严的军队里,军事会议通常都是使用椭圆形或长方形的条桌,最高长官坐在桌子的其中一头,或说上座,军官则分左右两列就座,一般座位距离上司越近的军衔就越高,反之则越低。上座的正对面,也就是离最高长官距离最远的座位通常坐着书记员。而地图报表之类的东西都挂在上座的后面。这一模式基本上全世界通用。 如果问菲里为什么没有按照惯例,而是选择在这种象征平等的圆桌边上举行会议,他自然可以举出一大堆冠冕堂皇的理由。比如自己资历不足,应当尊重战争前就在军队里的前辈;又或巨熊军团在理论上只是一个自筹建的民兵组织,对正规军中地那些礼节套路没什么概念;还有就是自己的功劳中运气成分太多,虽然外面的报纸上吹得很厉害。但军队里的人都很清楚那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在他们面前摆不出架子之类。 但根本上,这还是因为菲里对自己的领导能力没有信心所导致地。他很明白,自己实际上完全不懂得怎么打仗,虽然他的同僚们比他还糟。 菲里学习魔法的年代。各种威力强大的武器已经将普通的魔法师基本逐出了战场,魔法师基本上从事的都是与作战无关的生活琐事,学校里自然也不怎么教魔法对战的技巧。因此他对如何用魔法战斗地认识仅仅停留在传奇小说和军事杂志上,稍微象样一点的攻击魔法都不会。 来到这个战争年代后,身边的同僚比他还不懂打仗,自然也没有谁能够教导他。如果让真正的职业战斗法师同他来较量,14级的菲里恐怕连10级的对手都打不过。所幸他经历地基本都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混战。又运气不错,除去成了秃头,倒也没受什么缺胳膊断腿的重伤。但是以后还能不能有这样的好运气就很难说了 不过如果能有这么多人群策群力,多少也比自己搞一言堂要强些。而且用长桌地话,怎么排座次还是个令人头疼的大问题,无论怎样都会得罪人。对于眼下这个胡乱拼凑的军官团来说。任何内部矛盾都是很危险的。这才是他弄个圆桌出来的直接原因。 菲里坐在板凳上敲了半天桌子,终于开始陆续有人进来,各自拉了个小板凳坐下。现在菲里好歹也是管理五千多人外加一千多狗熊地高级白领,手下总得有那么几个管事的助手。尽管他们既不得力又整天办些荒唐事,但菲里在本地信息不通,人脉全无,也只好捏着鼻子将就了。 最先进来的是副军团长大德鲁伊维尼先生,这家伙刚才就一直在司令部地门外边啃肉骨头。等到啃完已经迟到快半个小时了。比较特别的是,副军团长大人没有从门口进来,而是直接从墙外边过来的。这当然不是说他会穿墙术。而是因为会议室的整整一面墙昨天早上都给铁蟑螂们的碰碰车游戏拆了大半,就剩几根木条挂在那儿,这采光真是好得没法说,窟窿更是大到连黑龙福尔摩斯都能钻得进来,走上个把狗熊自然不成问题。 既然大德鲁伊进来了,他的翻译兼跟班格瑞娜也得跟来。会议室里明显不会有坚固到能支撑维尼那上千磅体重的凳子,于是他只好席地而坐,坐着坐着便歪过身子靠在墙壁上打盹。可是那肥硕的身子一倒下去,顿时就让单薄的小楼仿佛爆了六级地震,地板、墙壁、桌椅一块儿大幅度跳动,吓得菲里赶紧趴到桌子上牢牢抓住桌角,好险没摔下去。 之后进来的是换上 式样灰军装的红袍法师费顿。这个刚满二十岁的年巨熊军团的重要支柱,担任着步兵指挥官和军团直属魔法突击队长。虽然麾下法师不过四个,但普通士兵足有数千人。这一光荣的重任让在塞尔联邦一直只是底层杂兵的费顿兴奋得仿佛吃了大力丸,整日呆在练兵场上严厉督促不说,连学习耐色瑞尔语都勤奋多了。现在已经能用比较奇怪的腔调喊喊口令,即便是复杂一点的交谈,加上手势和“笔谈”也能够马马虎虎凑合过去。 实际上,让一个连交流都有障碍的外国人来当部队主官简直就是开玩笑,问题是巨熊军团的所有人里面只有他在正规军里呆过,还打过不少恶仗。为了让巨熊军团的主力步兵稍微有点军队的样子,不至于变成见不得血的巧克力兵团,菲里也只好硬着头皮让费顿来指挥这支主力部队了。 唯一令人挠头的是,费顿的军衔现在还只是少尉,而他下面每一个中队长的军衔都比他高,这对理清上下关系有很大的负面作用。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菲里早就将他的晋升申请通过远程通讯往国防部递了上去,但无论哪里都有歧视外国人的习惯,别人的晋升都通过了,惟有他的再无下文。好在巨熊军团内部的职务任免只要泽娜主席点头就成,因此费顿这个步兵指挥官实际上兼管两个步兵大队,一个魔法突击队,有时还要加上炮队。大半个军团的兵力平时由他负责,实在称得上位高权重了。 巨熊军团的阶层结构十分简单,每十个人为一个小队,每十个小队便构成一个中队,若干个中队集合起来则被称之为大队,每个大队的人数不同,辅助兵和战斗兵的比例也不一样,人数最多的是两个步兵大队,各有十二个中队的编制,基本都是战斗兵。最少的是侦察兵大队,总共只有两个不满员的中队。倒霉熊大队虽然下设十一个中队,但依照狗熊的智力水平,打起仗来只能是要么一拥而上要么一溃千里,所谓编制在实际执行中不过是摆设。 步兵第一大队的队长由费顿兼任,指挥步兵第二大队的则是一个叫尼维尔的老警官,此人资历极老,原本在民团任小队长,自称某神殿武僧,拳术无敌,枪法出众,众人均甚为敬重,罢工抗议时经常推举其为领以壮胆。后来在新魔索布莱城保卫战中,各级军官损失惨重,侥幸未投入作战的尼维尔一时成了升职的热门人选,结果一测试,其拳术果然出奇,被半人高的小熊一掌打飞外带掉落门牙两颗,火枪打靶一一中,打翻站在他垂直方向的某位同僚,医疗队紧急抢救了一天一夜才回过气来。 众人大惊,遂一再逼问,这老贼才支支吾吾地招了,原来当时该神殿财政困难,不得已推出名誉武僧、名誉圣武士以及名誉圣女等种种名目,向社会各界广拉赞助。此人的父亲正好是虔诚信徒,于是替自己未满周岁的儿子捐了个名誉武僧回来。名头听着不错,实际上却是一天武僧的训练都没有经历过,这武术功底可想而知。 不过尼维尔虽然爱说大话,偏生人缘极好,属于走到哪里都能吃得开的那种。平时待人和气,做事勤恳,在官兵和议员中间颇有不少朋友。于是选来选去最后还是选了他当大队长。尼维尔也知道自己没多少本事,平时以费顿的助手自居,配合得也还算融洽。 继费顿少尉之后,挂着少校军衔的半精灵少女艾尔也蹦蹦跳跳地来开会了,这位在新魔索布莱城保卫战中立下奇功的制假惯犯得到主席大人推荐,现在正全权负责工兵大队。她以研新式装备的名义,整天制造各种纸糊的假人假马假炮忙得不亦乐乎,几乎把工兵队变成了丧葬用品厂,真是勤奋到了极点。唯一的缺陷就是时常忘了本职工作,修补司令部会议室那大窟窿的重要任务被菲里反复催了一天,却楞是连根人毛都没派来。好不容易等到她自己过来开会了,菲里正要责问,她居然随随便便往上面粘了一张硬纸板了事,惹得军团长大人火冒三丈。 无奈小鬼头的造假功劳名声在外,已经成了军团中仅次于大德鲁伊维尼先生的又一杆旗帜,连中央政府都不远万里地来了特赦令和嘉奖令,对她骗过精灵宿将的本事大加赞赏,并越级提拔。不是万不得已,菲里还真不愿意动她,只好选择性失忆,当作自己没过这样的命令。 三十二、杂牌军的低素质军官团(下) 小鬼头艾尔进来之后没多久,其他几个军官也一个接一个地到达了。同前面到的家伙一样,这些人也绝对不是什么称职的标兵,对军事上的问题一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并且整天给菲里甚至泽娜主席增添无穷的烦恼。如果有可能,菲里也很想将这些严重不称职的军官撤换掉,换一批称职的军官上来。 但问题是,如果像他们这样的都算不称职,那么让别人干这个行当恐怕只好打零分了,所以菲里也不得不让他们继续不称职下去,并期待他们有一天可以成长为称职的军官——虽然他自己这个军团长就做得不怎么称职。 完成补充和整编后,现在的巨熊军团从总体上看一共有这样几个单位:先是大德鲁伊维尼先生的倒霉熊大队,由一千一百多头狗熊以及少量辅助人员组成;接着是肉搏战大队,下设八个中队,大多是严重触犯了军纪的倒霉鬼,同样归维尼管辖;然后是第一、第二两个步兵大队,总兵力约两千四百人;魔法突击队的战斗人员只有二十名,但加上八十名辅助兵就正好达到一个中队的规模;炮兵大队下设八个中队;工兵大队下设三个中队;再加上侦察兵大队、医疗队、后勤部、近千名*女郎组成的黑猫大队和少量军团直属机关,规模勉强可以称得上庞大。如果把狗熊也算兵员的话,那么整个军团的总兵力约有八千,大致上相当于半个帝*正规军团的规模。 为了替即将远征的两个军团维持补给线,大陆会议从北方沦陷区南逃的难民中征了近两万民夫,还每人下了武器以防万一,好让他们和军队一起打回老家去。除此之外。部队里还有各主要军官为自己高价从保安公司雇佣地若干保镖——军团里的新兵蛋子太不可靠,而诸位大人都是刚刚投身军旅,身边哪来的亲兵?所以个人的生命安全还是交给专业人士负责比较可靠。 在巨熊军团领导侦察兵大队的瑞恩斯坦少校,乃是一位在新大陆犯罪界大名鼎鼎地卓尔精灵盗贼,更是名动一方的奇人。绰号“祥瑞”。此君相貌英俊,气度不凡,还会几手魔法,素称风流。平日里经常出入某些太太小姐的闺房,安慰她们寂寞的心灵和*,在各地广受欢迎,堪称大众情人。进入军中之后威名更盛,连夏洛特这个花花公子都时常要找他讨教先进经验。 不过瑞恩斯坦最出名的地方还不是他的风流。而要数那极度敏锐的第六感外加一双追风快腿。此人对于斥候这一特殊职业实战经验丰富,从军前曾长期于各大盗窃走私团伙担任望风一职,每每能明察秋毫,在警备队重兵合围之际逃出生天。那奔跑度真是胜似羚羊、气死猎豹,警备队用骑兵追了十几里楞是追不上。唯一的缺陷就是逃跑时老是忘记通知其他弟兄,因此事后随即失业。他只好去找其他团伙加盟。然后又一次成功逃脱而主力全灭。“祥瑞”之名由此而来,盖因天生擅长吸走他人好运,转移自己霉运之故。 如此反复几次之后,被假释出来地同伙均怀疑他是官方线人。暗中悬赏追杀。不过“祥瑞”果然名不虚传,瑞恩斯坦虽然多次遇刺,却次次大难不死。走投无路之下,他被迫找到当地政府投案自,以求保命。正好巨熊军团的征兵人员于此时前来反复催逼。当地官员不胜其扰,就把瑞恩斯坦和他那一干还没出狱的弟兄送了过去,美其名曰悔过报国。菲里闻讯大喜。立即将这群盗窃学和走私学的专家编组成死亡率最高的侦察兵大队,广勋章再许下一大堆自己也不晓得能不能兑现的爵位,此外还露了两手魔法绝活,总算勉强将这些流氓痞子安抚下来。在具体考察时,刚遭受过追杀地瑞恩斯坦因祸得福,由于专业技术过关,政治素质过硬,从而光荣地当上了少校大队长,而过去因他失职进了牢房的同伙全成了他的部下,其中不乏几个帮派老大,“祥瑞”之名至此更盛。 上任之后,瑞恩斯坦成天得意洋洋地穿上军礼服,带着一溜小弟前往本地几个新情人家里轮着番儿显摆晃悠。风光是风光,但也更坐实了他同官府勾结的“罪名”,未来想在本地重回犯罪道路多半是不可能了。 这位经验丰富地侦察兵大队长非常善于在极远的距离外现敌踪,连最高明的幻象魔法都对他没什么效果;缺点是转进过于迅,经常忘记通知 以至于指挥官必须通过根据他是否失踪来判断敌方行并不妨碍军团长对他进行废物利用,这家伙刚一报道,菲里就在他的身上安了一个魔法道标,可以在显示器上根据其行动轨迹推测敌军方位。万一他有投敌倾向,还可以当场引爆…… 如果说瑞恩斯坦少校的问题是勇气严重缺乏,那么依莎贝拉和坦妮丝两位主教地问题就是勇气严重过剩了。这两位宗教领袖为了信仰的问题早已展开全方位斗争,明的、暗地、黑的、白的一起上,把什么风度仪态都丢得一干二净。看上去完全不像神的仆人,倒像是黑道大姐或海盗女王。即使眼下是在会场上,两位主教也跟斗鸡似的,你瞪我我瞪你。知道的晓得她们是在用眼神交锋,不知道还以为是在眉目传情。 这两位活宝刚一上任,就为了争黑猫大队主官的位置爆了一场惨烈的鞭术决斗。结果缺乏实战经验的坦妮丝不幸落败,非常委屈地进了医疗队。但是依莎贝拉还没得意多久,就惊骇地现,坦妮丝在医疗队里充分动了新潮的制服诱惑攻势,让麾下一干女牧师挥白衣天使的特殊魅力,向伤病员传播伊莉丝翠女神的教义,居然大受好评。一连几天,军中的急病患数量呈爆炸式增长,甚至过了观看*女郎操练的人数。于是双方在整天号叫“为正义而献身”之余,为了士兵的信仰又展开新一轮的明争暗斗,连跳艳舞和*交易的损招都用上了,实在不能不让人佩服。 原本负责后勤部的巴姆因为弄出过期罐头和食人魔厨师的乌龙事件,被盛怒的菲里赶进了肉搏战大队,后勤主任只好由蕾妮兼任。这实在是一项令人非常劳心劳力的工作,尤其是在巴姆将帐目搞到乱到能弄疯数学教授的情况下。才整理清算了一天,就让蕾妮脸上的皱纹多了一倍,走路类似踩高跷不说,连双手都因为笔算过多,跟打摆子似地不停打颤。看得菲里心疼得要命,又苦于实在没有合适人选可以替换。 虽然与会众人都是这个军团的领导阶层,但是从军衔上看他们简直就不应该坐到一起来:菲里是上校,大德鲁伊是少将,费顿是少尉,尼维尔是上尉,艾尔和瑞恩斯坦是少校,依莎贝拉和坦妮丝是中校,蕾妮干脆连军衔都没有,理论上只能算平民志愿。但同实际权利一对照,就变成了上校指挥少将,再由少尉指挥上尉、少校和中校,怎么看怎么别扭,光是如何行军礼就是一大难题。 其实这一点都不奇怪,在耐色瑞尔帝国这边,有个很大的毛病就是干什么事儿都不大认真。收税有预征到二三十年后的,也有二三十年收不上一毛钱的。军饷或工资有让摇篮里的婴儿领的,也有给坟墓里的死人的。而爵位和军衔更是令出多门,光是官方承认的就足足有三个系统:中央政府有权颁爵位和军衔,教会也有权颁爵位和军衔,连每个自治领都能颁自己的爵位和军衔。 由于教会和自治领都不止一家,而且普遍因为财政和其他一些原因滥封头衔,所以在实际生活中,往往会出现某人既是亲王又是男爵,或既是元帅又是二等兵的诡异现象。至于什么上将晋升少尉的,公爵给平头百姓擦鞋的,元帅给中尉当传令兵的……总之乱得让收集情报的间谍上吊的心都有。连幼儿园小朋友都有可能因为参加才艺比赛获奖,给自己弄个某某自治领中将的头衔来玩玩,其贬值程度可想而知。 当然,虽然眼下是个“将军多如狗,公爵满地走,圣武士当街卖红薯”的颠覆性年代,不过巨熊军团主要军官领的都是中央政府国防部颁的军衔,含金量还是比较高的。问题就是国防部的审核手续繁琐了一点,要过手的单位多了一点,处理效率忽高忽低了一点。一份晋升令在各部门公文旅行上两三个月是正常现象,当天就到收件人手中也没什么稀奇。加上国防部对待这些杂牌军的态度一向不怎么认真,这授衔的工作自然就更加漫不经心了。 好在军衔并不影响实际职务,至于礼节问题,菲里很干脆地把各种繁琐的军礼、口号都取消了个干净,反正眼下时间仓促,没空教士兵这些虚礼,而且这些半路出家的军官连自己都不懂如何行礼,与其浪费时间去照猫画虎,还不如大家都轻松点的好。 三十三、偷个大炮卖废铁 随着时间的飞快流逝,会议室内的光线也渐渐暗了下来。桌上的红茶凉了又热、热了又凉。预定在下午两点开会,等到了四点,迟到成性的军官们总算是基本都到了,连刚刚**过女浴室、头上还套着内裤的奥沃也不例外,惟有炮兵大队的大队长怎么等都等不过来。 众人闲极无聊,自顾自谈天说地,或找个地方打起了呼噜,完全没给会议主持半点面子。由此可见菲里这个军团长当得有多么失败。不过如果换夏洛特来主持的话,那恐怕就不是态度欠佳,而是要自行散会的问题了。 眼看着太阳就要向西边的山头坠落,等不下去的菲里终于用力敲了敲桌子,示意所有人肃静,然后拿着一根教鞭走到墙上挂着的作战地图前面,轻咳一声,开始进行讲话。 “大家都安静一下,另外请帮忙把维尼先生弄醒。虽然还有人没到,但是再等下去就要耽误吃晚饭了,所以我还是宣布会议开始。本次会议的主要内容是我军开赴前沿的路线和后勤补给……” “长官,长官,不好了!” 菲里的话音未落,一个矮小粗壮的身影就叫喊着跌跌撞撞地从门口冲了进来,眼看就要和菲里撞上。他皱着眉头侧身一让,这位莽撞的闯入收势不住,竟一头撞到了墙上的大窟窿,然后惨叫着穿透刚糊上的硬纸板摔了出去,一头扎进外面的灌木丛里。 众人均是一脸的黑线,有的甚至忍不住笑出声——这是谁呀,也太搞笑了吧。 不过,接下来生的事。令所有人都笑不出来了。 因为这个搞笑地家伙在一头栽倒进灌木丛后,不顾脸上身上还沾着尘土草叶,呸呸两口吐掉落进嘴里的泥土就坐了起来,哭丧着脸说出了一个令人石化的消息。 “不,不好了。长官!有贼到咱们炮兵营地里偷东西!” 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寂静,好几个人脸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有人偷东西偷到军营里来了?这贼的胆子也太大了吧! “是瓦希里啊,你怎么现在才来?还有你说地贼是怎么回事?” 菲里琢磨了好一会儿,这才看清楚了,这个笨头笨脑的家伙居然是自己手下的炮兵大队长,老矮人瓦希里。这家伙原本是一名老矿工,擅长放炮开山炸石。因为同本土的航海贸易中断,前不久其所属矿井被迫停产。导致大批矿工失业,他就带着一帮徒子徒孙来投军效力。这老家伙虽然胆子比较小,但是胜在勤恳老实,又同火药打了一辈子交道,至少比那些连枪都没摸过的新兵专业对口一些,加上在一片装病逃兵役的风潮中。主动参军的人实在是难得一见,泽娜主席遂委以重任,提拔他为陆军中尉,负责巨熊军团新组建的炮兵大队。其具体兵员主要由原本在他手下地矿工充任。这样在配合上也能相对熟练一些。 “长官,我……哎哟!”瓦希里伸手扶着墙正想站起来,不料却抓到了一截硬纸板,结果因为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纸板“嘶啦”一声裂开了。可怜的炮兵大队长手上一空,又结结实实地摔了一个**蹲。 “当心点,瓦希里中尉。别心急。慢慢说。”菲里走出会议室,将这个倒霉的家伙从地上来拉了起来,伸手替他拍拍满身的尘土,“具体情况如何?贼有没有抓住?” “我……我一看到有贼过来推火炮,就逃过来报信了,您快去看看吧!” ……有你这么当兵的吗?连自己营地里地炮都看不住!菲里上下打量了一番瓦希里壮实的身板,又看看他腰间的手枪和背后的斧头,觉得这家伙怎么也不会有躲避盗贼地必要。但是抱着最后的希望,他还是补充了一个问题。 “喂,我说。到你们营地里来偷东西的贼总共有多少?” “这个……大概三四个吧。” “%……%%####!!!” 整个炮兵大队有足足八百名士兵,光是长枪短枪就过一千条,居然被几个小毛贼吓跑……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这,这是何等经典的衰人啊! 用胆小如鼠来形容瓦希里一伙都是对耗子的侮辱。菲里被炮兵这副衰样雷到接近精神崩溃,不由得如是感叹,而会议室里地其他军官则笑得直不起腰来。 *** 被这样的奇事一搅,会议自然是开不下去了。气急败坏的菲里带着一众嘻嘻哈哈地军官气势汹汹地杀赴炮兵驻地,一路上还汇集了许多大呼离谱的闲人。等抵达目的地时,连正在郊外野餐的泽娜主席都被惊动了。几个小报的记为了抓新闻,也拿着记薄跟了上来。 这时候,已经冷静下来的菲里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但苦于来了一帮议员、文官和其他本地著名人士,实在无法封锁消息。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同时祈祷能逮着一帮悍匪,好降低不良影响。 由于炮兵训练事故不断,前不久刚刚被全体转移到了一处僻静的山谷中,和军团主力的驻地颇有一段距离。众人走了将近半小时,才看到了一片从草木中新清理出来的平地,几排帐篷歪歪斜斜地散布在平地内外,整个营地包括外面的岗楼上都没有一个人影,倒是不少帐篷里鼾声如雷,走近一闻还有熏人的酒臭味,看来这些由矿工临时转职的矮人炮兵还远远没有养成纪律观念,倒是很好地保留了祖先酗酒的习惯。 营地边上有另一块清理得不太干净的空地,那就是炮兵的新靶场,上百门各类火炮全部露天摆放在灌木丛中。而打这些火炮主意的小偷竟然还没走——似乎是正在研究如何将炮拖走。而他们的身份和目的…… “什么?你地脑袋被驴踢了吗?要拿我们的火炮当废铁卖!” 说刚才菲里是被雷到,那现在简直就是被雷死了。厂里时不时有员工勾结盗贼私下盗卖军火的传闻,但到军营里直接去偷火炮这笨重玩意儿,特别是偷的目的只是为了卖废铁。估计被送往精神病院地可能性比送监狱更高。 现在,菲里和一干军官、文官以及闲人正站在三个被五花大绑的食人魔面前,目瞪口呆地听着他们结结巴巴的解释,脑子里一片茫然。 按瓦希里大队长的指示,菲里雇的保镖很容易就在靶场中包围了三个胆大包天的小偷。并且在一番搏斗后绑到了众人面前。结果现他们竟然全是前一天被巴姆请来的,拿着“烹人指南”应聘的食人魔“厨师”,而他们地犯罪理由更是令人大家有种很想扑地,如果有墙的话更容易撞墙的冲动。这新大陆的事情实在是……邪门啊! “偷大炮卖废铁?这是什么家伙啊。殖民地要都是这样的猛人,精灵军还不早被赶进大海里游泳了。”泽娜主席不屑地撇撇嘴,“说吧,你们到底是替精灵间谍还是军火贩子干活?这些炮兵里又有多少是你们的内应?别以为我们都是傻瓜,现在要是不吭声。我就只好用大刑来款待你们了!” “美丽地小姐,俺们真的不知道这里是兵营啊!它门口又没有岗!”那个裤裆里塞着“烹人指南”的食人魔头领面对主席大人的质问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表现得无辜到不能再无辜,“俺们在这里没找着工作,身上一块铜板都没有了。回去地路上又看到这树丛里东一陀西一陀地堆了许多铁疙瘩,觉得放着被雨淋坏了可惜。这才打算拿点回去当废铁卖的。再说了,俺们也不是不讲理的,要是有谁过来说一声,这铁疙瘩不能乱搬。俺们自然不会乱来。” 他指指旁边的炮兵营地,语气中隐隐有些不满,“可是自打俺们进来这里,就没半个家伙搭理,搬着玩意的时候俺还朝那边地帐篷里喊过几声。结果还是没反应,所以俺们才以为搬点铁疙瘩没关系。大人,您可不能冤枉好人啊!” “你真的不认识这是火炮?”泽娜主席感到有些难以置信。 “俺们是做苦力的。对打仗地东西真的是一点都不懂啊!要是能认出这儿是兵营,哪敢乱翻啊!这铁疙瘩是啥那会儿还真没看出来……” 听到如此脑残的回答,泽娜主席皱起了眉头,对食人魔用了个测谎魔法,结果证明这怪物说的全是真话。美丽的女黑暗精灵嘴角不自然地**了几下,仿佛随时都会抽筋。过了一会儿,她深吸了一口气,稍微缓和了心情,随即把责难的眼光投向了瓦希里。 “瓦希里中尉,事情真的和他说的一样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抱歉,小伙子们中午的时候在喝开拔酒,临上战场了么,总是得让他们放松点儿。所以就有些喝高了。”瓦希里搔着头上稀疏的毛,呵呵地傻笑,“我醒过来的时候看到这么三个大家伙在营地附近乱翻东西,旁边的小伙子又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心里实在慌得很,只好跑到司令部去求援了,没想到是一场误会。既然是误会,能解开就好,解开就好,呵呵!” 你有没有半点军人的觉悟啊!就算要喝开拔酒,怎么能连个岗哨都不留呢?瓦希里的白痴解释令菲里直翻白眼,他无力地叹了一口气,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句话: 不是我不明白,是这世界变化太快!笨贼都敢进军营偷个大炮当废铁卖…… *** “从此次事件来看,我军的岗哨和聋子的耳朵似乎大有些相近的地方,而部分士兵的责任心和勇气更是糟糕到无法形容。如若来的不是三个小偷,而是精灵特工或眼下正在本土肆虐的恐怖分子,那又会产生何等严重后果?而政府欲以眼下如此士气纪律之兵,北上攻城拔寨、收复失地,岂不荒谬?据某位议员表示,此等弱兵只配装饰总督府和停尸房,上了战场必定自取其辱,惟有重责失职官员,严令整训,或可挽回一二……” 本地新闻记的效率很高,只隔了一晚,食人魔偷火炮当废铁卖的报道就上了早报的头版头条,各种评论也是铺天盖地,大多是严厉斥责之语。在泽娜主席的寓所前甚至还有人打起条幅静坐示威,要求严惩相关责任人,他这个军团长自然也脱不了干系,估计很快就会有人在大陆会议上提出弹劾了。 “亲爱的,你可千万别把报纸上的话往心里去,这次也不全是你的责任。”蕾妮体贴地帮菲里揉着肩膀,温声安慰道,“部队的训练时间短,兵员素质差,教官的水平没有一个合格,大陆议会又插手人事任免,整天胡乱往军团里塞人。你名义上是军团的最高领导,实际上却处处受制,能做到现在这样已经很不容易了。就是那个瓦希里,还不是泽娜硬塞进来的吗?不是你的责任,就别太当回事。” “我其实没怎么在意。报纸上随他们怎么说去吧,只要不去理睬就行了。”菲里摇着放下了报纸,端起麦粥开始吃早餐,“但是在战场上,精灵军可不会给我面子,这次反攻虽然声势浩大、兵力颇多,却无一堪战。前景并不是很乐观啊!” “但是中央政府绝对不允许这边再拖延下去的,毕竟那边的粮荒已经很严重了。”蕾妮也很清楚这一战的内幕,“既然我们领了这份军饷,就应当尽自己所能做到最好,不是吗?” “没错。”菲里耸了耸肩膀,“所以你也抓紧时间吃早饭吧,过一会儿还要开会讨论开拔问题呢。唉,摊上了这帮老是给人添麻烦的家伙,还真是让人疲惫啊!” 三十四、骷髅的妙用 巨熊军团司令部的简陋会议室内,十几名军官都正襟危坐,严肃地听着蕾妮对军团现状的汇报。自从昨天炮兵出了那档子怪事之后,军中的风气一下子好转了许多,至少这回开会就没有人迟到,但是这种勤奋能维持多久,就只有天晓得了。 “目前我部的物资准备情况呈现一种畸形的过剩。”蕾妮琢磨了半天,终于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形容词,……“库存的小麦、玉米、豆类和咸肉足够全军外加配属的民夫食用两年。配的火枪数量过四万杆,但是即便算上狗熊我们也只有八千士兵。其余的帐篷、服被、棉衣等都有些过剩,只有治疗药水和魔法武器非常匮乏。” “听起来情况似乎很好啊,没有治疗药水也可以用牧师的神术来代替,再不够还有乡下的土医。有什么需要操心的吗?”一身黑袍的奥沃正低着脑袋,专注地翻着前几天偷拍的照片,头也不抬地说。 “事情没这么简单,奥沃先生。即使物资充足,但战争到底还是要靠人来打的,而我军的素质……”菲里将目光从手上的文件中移出来,环顾了一下四周,现所有人都有些昏昏欲睡,不由得用勺子弹了弹眼前的茶杯,让清亮的声音赶走会议室里昏昏欲睡的空气。 “说起来我也有责任,一些事情还没怎么通报。”菲里见大家都已经注意到了,于是大声的说道:“蕾妮,给大家说说最后一批新兵的情况。” “是,在三天前,新科米尔州方面终于送来了最后一批新兵,征兵工作到此结束。但是在这批四十个人中。有两个只有一条腿,十八个刚从监狱里提前释放出来,还有一个八十多岁的老翁!” 会议室里先是一片肃静,然后马上嗡嗡地议论开了,征兵搞成这样简直是在开玩笑。一番窃窃私语之后。有人提出了疑问。 “八十多岁?他是卓尔精灵还是矮人,又或半精灵?” “都不是,这家伙绝对是纯种人类,老得不能再老了。”菲里示意正要回答的蕾妮坐下,然后将一份报纸丢了过去,让提问的人传看,“而且还患有严重地风湿病、心脏病和肝炎,是坐着轮椅过来的。看看新科米尔州的报纸上说得多好听啊。残疾人热心爱国!啧啧,如果残疾人都来我们这里来热心爱国,这仗也就不用打了。” 他看了大家一眼,然后解释说,“就在我们组建军团的同时,其他各州也都在以民团、警备队、联防队等名义拼命扩充兵力。民兵不愿意离开故乡。地方议会也不想将军权上缴,结果就胡乱拼凑了这么一帮家伙来给我们凑数!” “泽娜主席难道就没有和他们进行交涉吗?还有,我们完全可以从北方的难民中征兵啊!” “当然交涉了,不然哪里会有这么多东西送到军营里来?这些富余地武器和物资。就算是他们对征兵不到位的补偿了,我们也只能接里回答说,“至于难民,比较能打的青壮年都已经跟随路德维希议长提前返回了前线,剩下的都是年纪偏大或身体条件较差。不适合作战的人员。何况我们也没有时间进行训练了。” 会议室里的气氛一时有些尴尬,菲里立即转到了下一个议题。 “瓦希里中尉!” “到!” “鉴于你昨天的失职表现,已不再适合担任炮兵主官之职。即日起降职为副队长。以观后效!” “是,在下一定注意改过。” “奥沃先生。”对付完闹出大笑话的瓦希里,菲里犹豫了一下,还是和颜悦色地向正在翻看照片地大奥术师开了口,“自从魔法突击队训练完成之后,你就一直没有再担任过实际职务,有没有兴趣到炮兵大队去换换感觉?我认为您这样德高望重的前辈更适合担任这支重要部队的主官。” 奥沃终于抬起头来,将照片收进口袋里,“去炮兵大队?这方面的东西我可不太了解。你让我去教导别人攻击法术、炼金术或亡灵法术什么的倒还凑合,但如果是计算弹道、测量距离什么的,恐怕有些专业不对口吧。” “不,这次正是要借重您地亡灵法术。”菲里解释说,“我军的火炮虽多,但质量普遍较差,加上炮手几乎均为新募。因此在射击时往往过于紧张,无心瞄准,而且也容易出事故。我有个想法,就是在作战时让您召唤一些骷髅来代替炮手的工作,好降低伤亡。” “骷髅?你不是开玩笑吧,它们怎么可能有那样的智力来装弹和瞄准?” “当然不会让它们做这样复杂地工作。”菲里连忙摆手,“我的想法是让炮兵在完成准备和瞄准之后就从阵地上撤退下来,然后由骷髅举着火把来执行点火的任务。本来,我也不应该拿这样的小事来麻烦一位大奥术师的。”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但是我问了几个认识地法师,他们都说自己没有这样精确的控制能力,到时候烧着弹药什么的就不好了。我思来想去,也只有您这位亡灵法术地顶尖高手,才能完成这样精细的工作。所以只好烦劳您了。” 听完解释,奥沃的肥脸皱了起来,似乎对这样的新点子有些难以接受。他反复思考了好一会儿,感觉似乎没有 险,这才点头答应了下来,但还是拖了个小尾巴。 “可是召唤骷髅是五级法术,我现在被这破玩意限制住了,最多只能用四级的。”他拽拽脖子上的禁魔项圈,“你有什么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吗?” “这倒是不大好办,毕竟是这东西是大奥术师水平的,您都拆不下来,就更别说我了。”菲里也没有想到这个问题,一时竟被难住了。 “对了,控制骷髅只是三级魔法!”反复思考了一阵子之后。菲里拍拍脑瓜,似乎来了灵感,“蕾妮,你抓紧时间写个文告,就说要以军用物资的名义征集一批骷髅。然后……”他稍微停顿了几秒钟。眼神在众人之间游移不定,每一个被目光扫到的家伙都不由得感到心头一寒,随即低下头去,期待不要点到自己的名。 “瓦希里!” “到!” “我现在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去做一项专业对口地工作。”菲里注视着可怜的矮人老矿工,露出了大灰狼看小白兔的表情,“我命令你在散会后带上你的部下,马上到附近的墓地里去收集两百具尸体。然后把骨头都带回来。挖地坟墓记得要年代久远一些,外观破烂一些,总之要找看上去不会有后人来找麻烦的那种,明白了吗?” “这……”瓦希里的额头上沁出了汗水,这不是公然盗墓吗?还是为了尸体……他一想就觉得恶心。而且这事要是传出去了,他的脸面往哪里摆? “有什么困难吗。或你更乐意让部下被炸膛的火炮弄成碎片?”菲里其实很明白他在顾虑什么,于是双手一摊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是这样的话,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好了。不过到了战场上。我会在炮兵阵地后面放上督战队!” “明白了,我在执行的时候会注意的。”被上司这么一吓,胆子不大地瓦希里立刻服软了,毕竟是生命要紧,至于名声……还是等活着下了战场再说吧。 “很好。”菲里拍了拍瓦希里的肩膀表示赞许。“奥沃先生,为了解决您的问题,我准备让炮兵自己携带骷髅。这样就不用召唤了,您还有什么要补充的吗?” “嗯,光是控制骷髅的话,我还是做得来的。”奥沃摸着下巴点点头,“不过在实际使用中骷髅是很容易损坏地,两百具绝对不够,最少要替我准备六百具。” “听明白了吗,瓦希里?就照奥沃先生说的办!” “……是!” “另外,自然界的骷髅比较容易被腐蚀生虫,记得每天都要擦洗晾干。而且为了防止作战的时候措手不及,我建议你们每人负责一只骷髅地保管,平时就随身携带,这样万一突然要用也不至于找不着。” “……是!” “还有,据说北方的草原上野狗什么的很多,万一被它们把骨头叼走就不好了。所以宿营睡觉的时候最好也别让骷髅离手,不然我可只好拆了你们的骨头来往上头补了。” …… 随着奥沃一条接一条地补充,瓦希里的脸色也越来越白,浑身冷汗直冒就不说了,连两腿都不住地大幅度打颤,一副随时就会软倒在桌子底下的模样。众人都用理解和同情地目光望着这位老矮人,毕竟炮兵接下去的日子太可怕了,想想就让人觉得恐怖:白天背着骷髅走路,晚上抱着骷髅睡觉,还要时常对着一堆骨头玩拼图游戏……这、这真是勇敢的生活啊!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开到这里。按照上级的安排,从明天起,我军各部就将陆续开拔,在抵达前线之前,这恐怕是我们最后一次坐在一张桌子边上了。”在解决完炮兵的问题后,菲里感觉没什么可说的了,便宣布散会,“请大家注意休息,也可以适当放纵调剂一下。但务必保持必要的警惕,不要让昨天那样的丑事再度生!” 众人纷纷应声离去,但菲里却在自己的位子上一直坐到了最后。等到开会的部下走完后,他留恋地在这间呆了一个多月的屋子里扫视了一番,然后又闭上眼睛回忆了一下这段时间的经历。在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之后,终于站了起来,摘下了挂在衣架上的军帽。 “才过了不到三个月,就又要上战场了啊!但愿别出什么乱子就好。” 他将帽子戴到头上,又夹上了公文包,然后推门出去了。工兵会在拔营前将包括司令部在内的军营建筑逐步拆毁,这幢房子,连同这两个多月的平静生活也即将走到终点。 门外的树枝上,已经绽放出了嫩绿的新芽。 春天来了。 一、在北方(上) 山风裹着残雪呼啸着吹过松林,北国的春天总是比南方要迟来许多,即使已经进入三月,也让人很难感觉到任何春意。草木没有吐出新绿,动物也没有从冬眠中醒来,一切都静悄悄的。 料峭的寒风中,一阵清脆的马蹄声打破了山林间的寂静。数百名衣着杂乱的骑兵驱动坐骑在狭窄的山道间疾驰,他们都戴着白色的羊皮帽子,身后背着长短枪械,腰间还挂着手雷和马刀。从骑兵们的神态看,他们已经踏着未融尽的积雪跋涉了很长时间,人和马都有些疲惫劳,但他们依旧在咬着牙坚持,并且时不时地将焦急的目光投向重重山岭之后的远方。 “停下!” 在抵达一处被密林覆盖的山谷之后,领头的骑士突然猛地一拉缰绳,同时伸手示意部下停止前进。望着树林后面升起的黑烟,他明白自己来晚了,一切该生的都已经生,再也没有什么可以挽救的了。 除了寂静的树木和呼啸的寒风,山谷里显得非常安静,只有骑兵们的坐骑偶尔会打个响鼻,但是这些都不是吉兆。如果那里还有枪声和喊杀声传来,他一定会奋不顾身地冲上去,但是现在…… “我们又来晚了!” 这次精灵军的动作很快,现在他们大概已经带着战利品或俘虏回石堡或北极港去了。领头的骑士懊丧地想。他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很疲倦。 这种疲倦不是来自于冻得青的脸颊,也不是由于十几里山路的艰难跋涉,而是来源于内心的无力和难受——身为这片土地上的最高领,却无法从侵略地屠刀下拯救民众。这里不同于空旷无垠、无处隐蔽的草原,山林和峡谷为不善骑马的精灵提供了太多的掩护。对这些号称丛林之子的屠夫来说。广袤地针叶林就像自己的家一样熟悉。等到村民现敌袭的时候,通常已经没有逃难的时间了。 而他手里只有一两千战士,还分散在各处,机动困难,每次精灵的袭击都让他难以应付。等他好不容易组织起部队救援的时候。往往已经太迟了。 他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举起右手挥动了一下,一个骑兵策马走到他的身后。他在马鞍上转过身,对他的卫士长说道:“克里格,你把这个孩子送回驻地去吧。” 他指指那个在马上摇摇欲坠地小男孩,这小家伙先是骑马跑了十几里去求救,又毫不停歇的带他们赶回来。这样的运动量就是训练有素的正规骑兵也很难承受,更不用说一个只有十一二岁的孩子。最后一段路如果不是旁人的帮助。他早就摔下去了。 何况,他也不想让那个孩子看见接下来地情景,那将是许多人一生的梦魇。 “议长阁下,我们的人会保护他的,而我地职责是随时跟随您的行动……”克里格显然不愿意在这个时候离开,扯着嗓子出了抗议。 “不用再说了。执行命令!”被称为议长的中年男子举起手,不让他再说下去,“去吧,带他回去!这不是小孩子应该来的地方。” 他拔出手枪。用力一踢战马向前驰去。骑兵们随即呈散兵线在他的身后展开,彼此手中地枪械都作好了击准备。不需要任何命令,因为这一年残酷的战争已经使得所有人都很清楚自己应该做些什么,哪怕前面是敌人的炮口或长矛阵。 村庄就在树林地后面,再翻过一座山头就是流冰密布的大海。在长期和平的新耐色瑞尔。这座村庄的防御能力其实已经算相当不错的了,在村庄周围有一圈石块构筑的内墙,外面还有一道粗木桩连成的临时外墙。两道围墙之外。还有一道底部插满尖刺的壕沟,即便通常的军营也不过如此。 但是在强大的魔法面前,这些措施完全没有起到任何作用。 “化石为泥、流星雨、地震术,哦,还有冰风暴!这么多魔法居然用在一个小村庄上面。该死的,精灵的法师都这么不值钱吗?” 议长看着眼前的攻击魔法痕迹,轻声诅咒着。他跳下马匹,从已经如软泥一样被弄得奇形怪状的围墙中找了个缺口,迈过一具年轻村民的尸体走进了村子,骑兵们也纷纷下马跟上,只留了几个人在外面看守马匹。 村舍间的狭窄道路上, 八的倒着几具尸体,大多数还紧紧握着猎枪或斧头。半的房屋被烧毁了,坍塌的房梁上还残留着跳动的余焰在燃烧。除了木材燃烧的噼啪声,这里几乎是一片死寂,连狗吠声都听不到。 议长脸色铁青地走在最前面,虽然已经不是第一次看到这样的惨象,但他还是感到一种无法遏制的愤怒和悲哀正在胸口激荡。他想怒吼,想杀人,想为惨死的村民报仇,但是却什么也做不到,敌人早就离开了,而他现在还没有办法对付精灵军占据的那些坚固堡垒。 他只能沉默地行走在凝固的血迹和飘散的灰烬之间,同士兵们一起寻找着任何生还的痕迹,尽管每个人都知道这希望极为渺茫。 一具庞大的无头身躯倒在一间还算完好的房屋门口,手里还抓着一把大的可怕的砍刀,人头则滚到了小路的另一边。议长认出他是这个村子的民兵队长,一个号称能空手打死猛虎的勇士。几天前他还和自己一起喝过酒,但现在却以这样一种悲哀的方式再次相见。 议长将头探进房门,现一个女孩子正瞪大着双眼倒在餐桌下面,裙子被撕烂了,鲜血混杂着尘土在她的身体下面形成奇怪的图样,从年龄上看应该是民兵队长的女儿……他心中一痛,叹息着走进房间,弯腰合上了女孩那死不瞑目的双眼。 越往村庄的中心走,地上的尸体就越多。大多保持着战斗的姿势,有的已经被魔法或炸弹熏得焦黑,但是依旧没有放开手中的武器。议长闭上了眼睛,不忍再看,但很快又强迫自己睁开了眼睛。现在不是软弱的时候,他告诫自己说。 村子中央的小广场上,前来救援的骑兵看到了最悲惨的一幕:几十名妇孺被捆在粗大的木桩上,全身上下除了表情扭曲的头部,几乎被剔成了骨头架子。一部分无法分辨的残骸被随意地丢弃在地上,即使天气依旧寒冷,仍然吸引了大群乌鸦前来盘旋啄食。几个年轻的士兵见到这样的骇人景象,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号称温和善良的精灵,现在也喜欢上吃人肉了吗?”议长恨恨地把马刀插进地里,他知道精灵军已经不是第一次这么干了。他们的存粮根本维持不过这个冬天,为了生存,自然什么都做得出来,而北方州的村落就是他们最好的目标。 早知道这样,我应该坚持让他们撤退到后方去的,议长痛苦的揪着自己的头,自责地想。在去年冬天率军南下的时候,他曾经动员北方州的乡下村民跟自己一起到南方去躲避战乱。但是大多数人都舍不得抛弃家园,加上认为精灵不会远离据点攻击偏僻的山村,结果只有很少一批人离开了这个危险之地。剩下的村庄虽然大多加强了防御,但是在精灵的魔法突击队面前,依旧只是任凭宰割的羔羊。 “阁下。”一名低级军官走了过来,用眼角瞟了瞟广场上的尸体,然后迅转头看着议长说:“这里绝大部分的村民都死了,可能有逃掉的,但是我们还没有现。敌人带走了所有的粮食和牲口,现在已经逃走很长一段时间了。” “他们往哪个方向逃的?”议长抽出了马刀,用袖子擦了擦后收回鞘里。 “往石堡的方向。”军官朝西北方努了努嘴,“阁下,我们是否去追追看?” “算了。”议长摆摆手,转身往村庄外走去,“在森林里,我们是赶不上精灵的,而且我们也没有重武器来攻打石堡。你去叫几个人把尸体埋好,然后就把村子烧掉吧!” “烧掉?” “是的,这里离我军的驻地太远。又没有什么人住了。既然没有办法守住这里,那还是不要留下来的好。”议长再次从那个缺口走出围墙,在村口的一棵大树前停了下来。他掏出匕削下一大块树皮,然后在上面刻下了一行简短的通告:敌军已退,未现幸存,如有人返回请找驻军协助。州议长路德维希于dR1991年37日。 刻完最后一个字母,他叹了口气,将匕用力地插在树干上,回头望向南边,又转头望着东边大海的方向,眼眶中竟然流出了泪水。 “泽娜主席,伊尔明斯特大贤,你们什么时候才能来啊?再这样下去,北方州的人都要死光了!” 二、在北方(下) dR1991年315 这座纬度最高的精灵殖民城市同许多早期的军事重镇一样,是依托着海边一座小山进行建设的。庞大坚固的中央城堡坐落在山顶,黑森森的炮口向任何打它主意的人展示着它的武力。而民居、商铺和作坊以城下的形式围绕着中央城堡呈阶梯状分布,一层层地从山坡一直延伸到了港口边上,外面还围上了一圈低矮的石墙。从海面上远远望去,北极港根本就是一座建筑物林立的小山岗。 由于气候寒冷,精灵一族最喜欢的世界树和许多花卉在这里实在无法栽种。但是这并不妨碍精灵们将中央堡垒用颜料涂得花花绿绿,绘制上各种花草树木。这使得外人很难将它同军事要塞联系起来,倒是很容易联想到满是涂鸦的幼儿园。 现在,吉尔伯特上校站在这座被装饰的仿佛幼儿园一般的城堡顶上,向下方眺望。 高处风大,他只好用厚厚的围巾和手套将自己裹得像只毛兔子,一边在寒风中打着颤,一边用望远镜观察着四周的情况。在他身后的旗杆上,一面巨大的绿叶旗正迎风招展,被强烈的海风吹得呼啦作响,宣示着精灵们对这里的所有权。 虽然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但街道上依旧看不到什么人影。这座城市原本就只有两万多人口,在经历了几个月前的一场内讧之后,居民的数量又减少了将近一半,许多房屋还带着焦黑的痕迹。严寒、兵变和口粮短缺榨干了这座城市的活力,而冰封的航道也使得繁荣地毛皮贸易被迫中断,没有生意可做的居民只好缩进了各自的房子里——虽然精灵们采用全面配给制。但是在这类远离统治核心的边远之地,各种理论上违法的贸易活动依旧十分兴盛,同时也是殖民地官员地主要财源。由于鞭长莫及,即便是一手遮天的薛佛拉斯教会,对此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冷清的城市中。唯一稍微热闹些的地方就只有山岗顶端的中央城堡,驻扎在里面的数百名士兵为它略微增添了几分生机。吉尔伯特可以很清晰地听见军队操练的号子声和靶场上的枪声,对比起四周地寂静,竟然显得有些嘈杂刺耳。 城堡所在的山丘海拔并不高,但相对于周围的海滩和平原,已经可以说是鹤立鸡群了。从这里向东方望去,是一望无尽的蓝色海水,稍远处还有冰山浮动。点点舟影在脚下的港口中漂浮着。山丘的南方,则是一望无尽地广阔平原,一条冰封的小河自西向东穿过整片平原,擦着北极港的南部边缘汇入大海,在为城市提供了清洁水源的同时,也构成了一道防御屏障。 由于这里土地辽阔、人口稀少。因此平原地大部分都没有被开垦,保持着森林和草原的原始风貌。这里栖息着各种各样罕见的野生动物,其毛皮是北极港唯一拿得出手的交易品,每年都吸引了大批商人前来采购。 在北极港的西方和北方。两道直插云霄地高大山脉相互交汇,从而挡住了自极地南下的寒冷气流,给这里营造出一种相对暖和的小环境。即使是在最寒冷地冬天,港湾里的海水也没有冻结,但是每年最冷的四到五个月里。港湾外面层层叠叠的流冰依旧会完全堵塞住航路,即便是装备了冲角和装甲板的极地破冰舰,在这种情况下也只能无奈地缩在港口里。无所事事地打这无聊而黑暗的冬天。 不过在进入三月的现在,冰雪已经开始融化,白昼渐渐变长,温暖春天即将再度来临。虽然花草还没有从泥里冒出头来,但港口再次通航的时间终于到了。 望远镜的镜头里,吉尔伯特可以看到一艘装备了铁质冲角的破冰舰鼓满了帆,顺风向东航行。身着蓝色领航制服的驻舰法师们施展着德鲁伊的控制动物法术,透过海鸥的眼睛来观察航路周围浮冰的情况。浮冰还有很多,但是彼此之间已经不再相连,视野之内没有阻塞航路的冰山。海面已经变宽广,能够容纳舰队通行,北极港的春天终于来了! “封冻已经结束,可以通航了!” 破冰舰上引水员高喊着,举起信号棒,一道红光随即飞上天际。片刻之后,这座大陆最北端的港口,精灵王国最寒冷的城市的灯塔终于亮了起来。死寂的城市顿时爆出一阵阵欢呼声,教会、灯塔和军营里的大钟一齐被敲响,还有人朝天鸣枪,用种种最激烈的方式表达心头的喜悦。 从北极港到永聚岛和费伦大陆的航道,终于再次恢复了。尽管因为战争,这片辽阔的海域早已没有多少商船活动。但是,最最起码,北极港的军民不必再担心被困死在这里。 这就足够值得庆贺了。 *** “航路总算解冻了!”看到灯塔亮起,吉尔伯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收起 走进了屋子。虽然已经是初春,但是对于不怎么耐说,城堡顶上的冷风还是让他的骨头都不住地打颤。 尤其这还是从极地吹来的,世界上最冷的风。 他已经在这里吹过十五个冬天的寒风了。 他再也不想经历北极港下一次的寒冬了。 尽管,他现在是这座城市的最高长官。 去年的一系列战役仿佛一场梦幻,北极港的精灵军赢了,又输了。他的老上司伊德里尔率领着这支几乎全部由纯种精灵和半精灵组成的强兵,消灭了数倍于己的耐色瑞尔帝国新大陆军团,一度攻入南方的光荣城,但最终又被打得丢盔弃甲地逃回来。他们打败了一支又一支耐色瑞尔帝国的军队,攻下了一座又一座城市,杀死了成千上万的人类、矮人和黑暗精灵,战果固然辉煌,可是依旧无法取得彻底的胜利。 战败和屠杀没有吓倒这些被视为软弱之辈的耐色瑞尔人。相反,越来越多地人拿起了武器,走上了战斗的道路。新耐色瑞尔殖民地不是马兹卡大陆的热带雨林,这里的人民也不是身披羽毛,手持石棒的野蛮人。他们地枪械和炮火都是自己这边的好几倍。而遍布的禁魔区域又大大抵消了他们在魔法上的劣势。精灵军在陌生的草原上处处挨打,虽然这些缺乏训练的经验的耐色瑞尔人在战斗中付出了至少十倍的代价。但是,在这片大陆上,精灵军只有一万,而耐色瑞尔人却有一千五百万。 这是个令人绝望地比例。 精灵军在看不到胜利的绝望中士气消沉,而流行的疫病成了瓦解军队的最后一根稻草。几番混乱的交战之后,伊德里尔被敌人抓住,似乎是进了战俘营。南下的一万多海陆军中只有不到三千活着回到了北极港。上百艘战舰被烧得还剩下不到一半。吉尔伯特率领几百残兵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但还是无力回天,唯一值得庆幸地是,他毕竟还是逃出来了。 但是回到北极港并不意味着战斗的结束,耐色瑞尔帝国的第七舰队时不时地驾驶着他们那几十艘破船来骚扰,幸存下来的军队内部也为争夺领导权展开了可怕地内讧。而粮食的匮乏使得争斗的激烈程度进一步加剧——由于战争影响了耕作,剩下的粮草完全不够过冬了,失败多半要饿死。双方在北极港的街头筑起街垒,动用了火炮和攻击魔法。完全搞到了内战地程度。 吉尔伯特设法得到了海军的支持,将对手赶出了城市。但是到了这时候,两万市民已经死了一半,而粮食也被烧掉了许多。幸亏他趁着港口封冻前的最后一段时间联系上了几艘走私船,用非常吃亏地价钱从南方的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偷运来一批小麦和玉米。如果没有这批东西,北极港早就变成鬼城了。 即使是这样,北极港在这个冬天还是过得无比窘迫。幸亏内讧中死了足够多的人。少了许多张吃饭的嘴。吉尔伯特才靠着凿冰吊鱼、上山捕熊,再加上抢劫附近的殖民地村落,总算勉强维持了下来。但还是有不少士兵或平民因为营养不良或坏血病而死亡,能够挣扎着活到现在的,都是身体素质比较好的青壮年。而且存粮已经所剩无几,怎么也撑不到下一个收获季,他必须在最短的时间里想出对策来。 不过,比起逃到石堡的那些家伙,北极港这边已经相当幸运了。他们拉走了绝大部分的陆军士兵、牧师和魔法师,但却没来得及搬走多少粮食,据说已经弄到要去杀人吃肉的地步。吉尔伯特现在最害怕的不是耐色瑞尔军队,而是那些吃人的疯子杀回北极港来。自己这边的人大多又饿又病,实在没把握对付这些吃人肉吃红了眼的家伙。 “唉,但愿伟大的薛佛拉斯殿下在天上保佑他的子民,让我在最短的时间里联系上那帮黑心的走私贩子。不然的话就只好让大家上船撤退了。”吉尔伯特走进办公室,翻出帐簿仔细核对着剩下的库存,再三验算之后,他终于作出了最令人沮丧的结论。 现在就是立即向本土求援也来不及了,即使是最快的飞剪船,打个来回也要差不多两个月。再加上中途的拖延和耗损,等运输船队抵达的时候,他恐怕早已被饥饿的军民撕成了碎片。与其如此,还不如趁早撤走为上,至少单程的口粮他应该还可以拿得出来…… 由于港口封冻,消息不通,加上北极港没有远程通讯设备,吉尔伯特到现在都不清楚索非亚-利亚顿动的那场袭击,也不了解几千里外的永聚岛上生的天翻地覆的变化。而他更不知道的是,两支庞大的舰队已经在大洋彼岸扬帆起锚,正朝着这座他打算放弃的港口开来。 三、观赏型的远征军(上) 当北极港的人们为港口解冻而欢欣鼓舞的时候,遥远大洋的对岸,也有人在为航路的开通而奋斗。 “收帆,准备下锚!” 明媚的春光下,蔚蓝色的海面十分平静,上百艘无痕之海上常见的三桅帆船微微随着潮水上下晃动。随着水手长的口令,一根根粗重的缆绳紧紧绷起,厚重的麻布风帆被从桅杆上卸下,因为现在用不到它们了,这支舰队已经抵达了此次航行的第一个目的地。 “深水城到了!” 深水城是耐色瑞尔帝国最宏伟,最繁华的城市,没有“之一”。优良的港口,开明的贸易制度,上百万的人口,还有来自世界各地的珍奇物产,滋养了这一被称为辉煌之城的文明世界奇迹。 在过去的许多个世纪,深水城都是耐色瑞尔帝国的都,贸易、文化、魔法和艺术的中心。一提起这座辉煌之城,所有人都会联想到巨大的浮空城,高耸的魔法塔,辉煌的神殿,喧闹的国会,英武的卫兵,以及任何可以在这个魔法世界找到的奇观,从不同的角度显示着帝国与众神的威严。 来自四面八方的货物集中在深水城的庞大港口,码头附近的集市上能够买到来自费伦大陆每个角落的,甚至大洋彼岸和遥远东方的特产。数不尽的雕塑、壁画树立在宽敞的街道两侧,到处演奏着风格多变的乐曲。城市的每个角落都飘扬着香水的气味,广场上时常有学在表充满睿智的演说,神秘而强大的魔法师偶尔也会展示自己的研究成果。深水城同时也是金钱之都、艺术之都、学术之都。各个种族的文化在这个大熔炉里交流、碰撞,从精神上为这个名为耐色瑞尔帝国的巨大实体灌注着灵魂。 但是,那都是过去地事了。 随着精灵逐渐成为海上霸主,耐色瑞尔帝国的全球贸易网络日益萎缩,殖民地和商站一处接一处地丢失,流入深水城的财富一年比一年减少。随着经济的衰败,学、艺术家和魔法师纷纷离开了。浮空城先后移走了,神殿搬迁了,最后连城市本身都由于帝国都的地位成为精灵舰队的头号目标,从而屡遭兵火,炮击、登陆和恐怖袭击没有一天中止,这一切都让城市的活力大踏步地消退。 无休止的袭扰下,不堪忍受地政府也迁离了沿海的深水城,在国土中部营建起新的都耐色瑞尔城。失去了帝都光环的深水城更加迅地走向衰败。其商业地位被更南方地城市取代,变得冷清而萧条。只有从那些爬满青苔的宏伟庙宇和高大石像之间,才能依稀看出这座辉煌之城往日全盛时期的辉煌。 不过,随着远征新耐色瑞尔的军事行动地展开。这座冷清了许久的城市再次热闹了起来。从上个月开始,挂着帝国、教会或自治领旗帜的的三桅船队就从阿斯卡特拉、博得之门、无冬城等外海沿岸重镇往深水城集中,流经深水城南边地德沙林河上也挤满了装载着士兵和物资的内河驳船。涌入的大批人流几乎将这个古老港口所有地补给物资收购一空,而跟随而来地大批商人又让集市变得比昔日全盛时期还要热闹。 此次远征地名誉主帅伊尔明斯特站在深水城港务局的阳台上。皱着眉头观看安姆舰队进入港口,耳边传来了缓慢而低沉地鼓点声,以及海浪拍击着青石码头的声音。码头上挤满了看热闹的人群,还有许多小贩和盗贼趁机开张。让本来就已经非常热闹的港口更增添几分节日情趣。 随着舰队的靠近,响亮的礼炮声和震耳欲聋的欢呼声几乎同时响起。在上万双眼睛的注视下,这一百多条大帆船依次收帆入港。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才全部停在码头边上。虽然还比不上精灵舰队动辄上千艘的气势和规模。但对于淡出文明世界中心很久的深水城居民来讲。这已经是多年未有的奇景了。 在军乐队的演奏声中,安姆舰队的官兵排着整齐的队列走下各自的战舰。那些肩挂金丝军章。身披大氅的海军将领一个个挺胸凸肚,很有威严和风度地接受小报记们的采访。俊俏的军官则大胆地同前来看热闹的姑娘们眉目传情。 那些相貌和衣着上比较抱歉的水手们也在寻找着自己的乐趣,他们或是找码头上的闲人打听酒馆的位置,或同卖水果和卷烟的小贩讨价还价, 唱起了粗野的歌谣。还有一些来献花的儿童和跟踪准上战舰参观,在明天的报刊新闻和学校作文中,想必会出现一大堆“主旋律作品”来歌颂帝国强大的舰队和威武的官兵吧! 但是很显然,也有人对此持不同意见。 “一帮没有半点军事素质花花架子!”伊尔明斯特指着眼前巨大的战舰,连嗓音都有些颤抖,“这是战舰还是游艇啊!弄得这么金灿灿的,岂不是最明显的靶子吗?他们当这是节日表演的花船啊!” 他的右手正对着舰队中最大的一艘四桅巨舰,那条船在一片陈旧的三桅帆船中间分外显眼,一看就是金光逼人,晃得人睁不开眼睛——桅杆、船舷、甲板上全涂了金粉,连风帆和缆绳都是金色的。船还安着财富女神渥金的黄金雕像,在一片金光中显得分外神圣。真不愧是财神的坐驾啊! “哦,那本来就是游艇啊。”担任远征军魔法参谋的卡尔萨斯合上手中的魔法书,朝前面望了一眼,便将大贤的手按了回去,“那条船是现任安姆议长的游艇‘金币’号,在战前募捐的时候被他捐给了远征军,于是就成了安姆舰队的旗舰。” “这家伙有那么大方?”伊尔明斯特有些诧异,他回想了一下那个人的传闻,觉似乎没有一样跟慷慨沾得上边的,“既然他舍得拿出这么昂贵的游艇,为什么不送一些比较实用的东西来呢?我记得他也上战场打过仗,应该不会糊涂到认为这样一条观赏型的金船也能派上用场吧!” “他怎么会不清楚?不过是舍不得罢了,你可以去查查看除了这条船他还有没有捐献过什么东西,我敢打赌,这个放高利贷的铁公鸡绝对是一毛不拔!”卡尔萨斯很不屑地说,“当初我向他借了一百金币,结果才半年就打着滚儿涨到了一千五,还要我以身偿债……亏我之前还从地精手里救过他一命!这样忘恩负义的家伙你能指望他大方?” “那为什么……” “你是说他为什么把这条船捐出来是吧。哼,他的算盘才精呢!”卡尔萨斯微微冷笑,“这条船是他那个爱铺张的老爹留下来的,仅仅是日常维持费用就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使用的机会却很少,还要交上一大笔税款,这铁公鸡早就不想再为一条只能观赏的金船继续当冤大头了。但问题是这条船建造的时候太轰动,如果随随便便就拆卸或转卖的话,很容易被人联想到他家生资金困难,已经即将破落,这可对他的商业信誉相当不利。” “那他就把船捐给远征军?这似乎也很亏吧,毕竟是这么大一条船……” “一点都不亏!”卡尔萨斯用看白痴一样的眼神看着伊尔明斯特,似乎是诧异他对人情事故居然会一窍不通,“他既然捐了这么昂贵的一艘金玩具,自然可以在议会上以此为理由申请免税或其他的优惠条件。虽然他是议长,但是也不能随便给自己要特权的,不然的话马上就能被人弹劾下台的。但是有这样一件‘慷慨’的‘壮举’,即使是反对党派也没有多少理由可以阻止。就算没有从议会弄到多少好处,能够在不损害自己商业信誉的情况下免掉‘金币’号的巨额财产税,就是一大胜利了!” “巨额财产税……唔,有道理。”伊尔明斯特点点头表示赞成,他依稀记得曾经有人因为莫名其妙地继承了某座偏僻荒凉的古堡,而被巨额财产税逼成了穷光蛋的事情。那个倒霉的家伙多次想要出售古堡,却无人问津,最后干脆举着免费赠送城堡的牌子走街串巷,想要摆脱这件沉重的负担,结果被当成精神病人逮进了疯人院,如果不是因为一场大地震让古堡从地表消失,他的霉运还不知道要持续多久。由此可见,一件不能带来收益的昂贵物品对所有来说是多么危险。 正当他琢磨着要把船上的黄金装饰刮下来换成军费的时候,卡尔萨斯又开口了。 “而且我敢肯定,”卡尔萨斯指着“金币”号的船像,用一种不容质疑的口吻说,“那尊渥金的神像一定被这铁公鸡换成了镀金或包金箔的了,所以你不必再打它的主意。另外为了避免在海上解体,船体的铺板和构件也要仔细检查一下,弄不好他已经拿刷过金漆的烂木头把好材料换掉了,” 四、观赏型的远征军(中) “拜托,我们这里不是收破烂的!” 有很多次,伊尔明斯特都忍不住想要撕碎手中的捐赠目录,然后对着那些所谓的热心爱国人士大声怒吼。但是残酷的现实又逼迫他不得不对他们笑脸相迎,还要千恩万谢地将这些塞给自己一堆垃圾的混蛋高高兴兴地送走——没办法,维持后方的团结稳定局面是第一位的,一切都得给政治稳定让路。 由于这次打通北方航路的行动关系到帝国的生死安危,意义重大,而北极港的敌人又不甚强。于是各路权贵都把这一战看作了捞取政治资本的捷径,纷纷捐钱捐物,大多数的自治领甚至还派兵参战。其热情实在可嘉,但是到底有多少确实的作用,就只有天晓得了。就拿捐献来说,一名非常吝啬的国会议员竟然把自己用旧了的健身器材塞进了捐赠箱,还厚颜无耻地说着是帮助将士在航行途中进行锻炼——有在军舰上练习打高尔夫球的吗? 除了高尔夫球设备之外,其他的什么苍蝇拍、避孕药、蚊帐、墨镜、拖鞋还有老鼠夹子之类等等莫名其妙的捐赠品就更多了,拿来开个杂货铺是绰绰有余,但是对于这次在冰天雪地中的远航来说,即便以大贤那活了上千年的阅历,也实在想不出能起什么正当作用。 可是那些捐赠了破烂货的人或公司却以此为依据,拿着远征军开出来的感谢信在地方政府或议会面前上窜下跳,要求各种表彰和特权,让伊尔明斯特感觉自己被人卖了还得替人数钱,连喝耗子药的心都有——哦,对了,捐赠品里正好有一大堆强效耗子药,可惜生产日期稍微古老了一些,根据实验唯一能消灭耗子的方式就是让耗子吃得撑死。 各界热心人士送来的东西大多顶不上用场,那些自愿前来参战的家伙就更让人哭笑不得了。这些由国内各大地方势力派过来的“义勇军”大多是些乌合之众。装备和兵种五花八门,素质参差不齐,帮倒忙的要比起正面作用的多上好几倍。更要命地是,为了政治上的稳定和团结,以及显示帝国内部的和谐形象,还不能不把这些添乱的家伙收下,这让远征军上下都非常之郁闷 其中一路来自科米尔自治领的军队,兵力虽然只有一个严重缺编的骑兵大队。领导层却颇为充实。其指挥部人气旺盛、分类齐全,配有军法处、军医处、财务处、宣传处、统计处、军需处、邮政所还有福利社等十多个部门的全套官员,林林总总各色人等加起来足足有六百人之多,平均两名军官管辖一名士兵。想必管束起士兵来一定相当轻松。 而这支部队的司令长官则更是了不得,乃是一位货真价实地科米尔王子。这位年轻英俊的殿下挂着元帅军衔,骑着高头大马,还穿了一身装饰着黄金和宝石的名贵铠甲。真是名将威仪、王家气派,赢得了深水城无数无知少女的献花和飞吻。唯一地问题是王子的随员尽管一再精简,还是达到了两个中队的惊人规模,同时随身携带的大量名酒、衣服、饰、化妆品更是令可怜地船长为如何挤出舱位而绞尽脑汁。最后只得在码头扔下了成车的名酒,才勉强没有让船只载沉没。 还有一路由北地各自治城市联合组建的部队,其阵容更是惊人。虽然总共不足百人。勉强可以编成一个中队。但名头却很响亮。居然号称银月骑士团,还打着银月女王艾拉斯卓陛下亲笔书写的旗帜。而且官兵地头衔则更是吓人——全军上下一个个趾高气扬。从领头的指挥官到喂马的杂兵都挂着元帅军衔!而且从肩章到证件全都货真价实,绝非假冒。 虽然说不想当元帅地小兵不是好士兵,但要是小兵全都当上了元帅,这军队也就不晓得该有多变态了,总之正常人是无法想象。当时负责接待地人员被这支如此高贵地军队雷得两眼直,差点心脏病作。后来派了个精细点的家伙过去旁敲侧击了一番,总算摸清楚了这支银月骑士团地底细。 原来这所谓的银月骑士团,其实就是一帮被骑士小说严重毒害的富豪子弟,听到此次伟大远征的消息之后冒险之心当场作,立即跟玩过家家似地组建了个队伍,要去军中建功立业。其中正好有个家伙是艾拉斯卓陛下某位情人的侄子,于是通过这层关系求了面旗帜过来,终于等来了银月骑士团的款爷。 见这军衔卖得如此廉价,财大气粗的团长拿出钱袋一丢,全团上下就都挂上了元帅军衔。由于当地同时还在进行爵位大甩卖,于是当银月骑士团离开那里的时候,队伍里又多了四个亲王、九个公爵、十五个侯爵、三十个伯爵……真是冠盖满堂啊! 这支过于高贵的部队给远征军带来了无穷的烦恼,光是礼节和称呼的问题就难倒了一堆人,总不能叫将军去向喂马的小厮行礼吧! 虽然帝*对礼节什么的问题一向不大认真,但是这样极端的状况还是第一次遇到,众人有些不知所措,反复开会讨论多次也没有商量出个结果。最后还是年纪最大的卡尔萨斯想出了个主意:既然不能打击民众的爱国热情,那么索性将这帮读骑士小说读坏脑袋的小毛头统统编成先遣队,再拨出一条闲置的空船,让他们自己雇佣水手开到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去。至于接下来该怎么办,就交给殖民地那边去头痛吧! 得到这样一个答复之后,尽管感觉自己热脸贴了个冷**,诸位骑士大人还是兴致勃勃地开始了远航的准备,不过没等这帮人起锚出航,得到远征军总部通报的家长们就大惊失色地赶来了,将这些异想天开的小年轻揪着耳朵拖回家里,银月骑士团的闹剧就此胎死腹中,也让提心吊胆远征军上下都松了一口气。 各路义勇军中,规模最大的要数无冬城组建的白银骑士团。这支部队全军上下逾万人,多为各大商会招募的雇佣兵。一切武器辎重全部自备不说,还拥有大小船只六十多艘,火炮数量近千门。当真是装备精良,经验丰富,堪称报国楷模,一时间引得各大报纸广为称赞,誉为帝国臣民的先进分子、爱国商人的典型,值得各地深入广泛学习。 然而唯一令人奇怪的是,无冬城明明在远征军的集结地深水城的北面,这支白银骑士团却老是在深水城南面各大港口城市转悠,甚至沿着河流深入内陆各地。这些“报国楷模”四处哄抬物价,高买低卖,获利无数,还以“筹备军需”的名义堵得税务机关嘴上疲软、心里慌,造成了各地商业赋税的严重流失。等他们终于来到深水城的时候更是人人侧目——每条船都严重压到了吃水线以下,即使正值顺风又张满了所有的船帆,还是慢得像老牛在爬,最后只好雇了纤夫来拖,真是名副其实的武装商团啊! 就是这样,这帮号称白银骑士团的奸商还是利用一路上搜罗的大批桐油、缆绳、帆布、皮甲、棉衣等等远征急需的紧俏物资狠狠敲了伊尔明斯特一把,非常成功地将他手头的军用资金挖去了一大块——虽然本来就是因为他们的大肆抢购才导致物资紧缺的。 接下来,白银骑士团又开始向各路军队兜售种种祖传宝剑、新式火枪以及救命灵药之类的杀人放火的必备用品,还对各支部队的抵达顺序和主官人选开盘下赌,把原本就已经非常混乱的深水城更是搅得乌烟瘴气,害得深水城警备队员被层出不穷的意外事故搞到精神崩溃,连跳海的心思都有。 在此期间,奸商们还因为抢生意缘故,顺便和本地帮派进行了数次友好的拳脚切磋,让市民们在领略了白银骑士团那出神入化的巷战技能之余,又对其强大的统战能力大为赞叹——才刚打完不到半个小时,双方就称兄道弟地把酒言欢,对于如何合作将各种生意做大做强的相关事宜进行了深入友好的磋商,并且就这么鼻青脸肿地达成了协议,实在不能叫人不佩服——用这本事去策反精灵军中的各族伪军,想必能无往而不利吧! 五、观赏型的远征军(下) 这支由无冬城自行组建的白银骑士团,人人都是为了解救国家的危难而志愿从军,既精通后勤工作,又擅长巷战格斗,还能充分领悟统一战线工作的精髓,真是一支多功能、高素质的优秀部队啊!有此强军,实在是帝国之福,万民之幸,唯一的遗憾就是同袍们不怎么领情。不过没关系,看在落入口袋的金币的份上,宽宏高尚的白银骑士团非常仁慈地对此不予计较,只是将某些“特殊商品”的价格又合理地向上浮动了几十个百分点。 在深水城驻扎期间,白银骑士团急友军所急远征军的物资采购、娱乐休闲、医疗保障等各项需求作出了重要贡献。他们先后将手伸入军火、赌博、走私、毒品、色情、性病治疗等等多项高风险行当,让原来从事这些行当的商人不必继续承担风险,得以回家安安稳稳做寓公不说。还充分扬了先富带动后富,实现共同富裕的高风亮节,挽救了许多误入人生歧途的无业青年,让他们担任保安一职,整天拿着棍子和刀子“热情款待”前来讨说法的各路人马。这既解决了当地就业问题,又替警备队减少了许多工作量,实在堪称是维护治安的最佳典范。 于此同时,他们还利用手头的资金和货源,对深水城的物价进行了一定的宏观调控,使之更加适合经济展的需要。全城市民和远征军上下都被突如其来的通货膨胀折腾得口袋空空、债台高筑,个个齐声称赞,“那些北方来的吸血鬼!” 当然,成了穷光蛋的同袍们也投桃报李,他们通过几个将军的关系上下活动,给白银骑士团争取来了一项非常光荣的任务,作为答谢他们的大礼:“……贵部纪律严明、作风优良、巷战格斗技能卓越,堪称帝*人楷模,望你等再接再厉。充分挥先锋模范作用,担任此次北极港攻略的主攻部队。如此正可挥贵部专长……” 而那些预订担任督战队的宪兵也摸着空荡荡地钱包,纷纷咬牙切齿地表示,“我们会用最……最热烈的方式,在后面督促他们勇敢向着敌人前进!”暗中把自己的枪械换上大威力爆破弹不提。 然而很不幸的是,等到远征军快要出的时候,白银骑士团的编制立即开始急剧缩水,在短短几天之内。十停人马就去了*停。不久之后,正兴高采烈地等着欣赏白银骑士团在枪林弹雨中冲锋的广大官兵非常失望地获知,白银骑士团的大部分同袍因为患上风湿病、冠心病、肺炎、糖尿病、鼠疫、疾等严重疾病,或是在法院受到起诉之类地不幸原因。不得不挥泪与此次伟大而光荣的远征告别。剩下的少数成员也宣称自己得了多种严重的慢性病,但为了报效祖国依旧坚持抱病出征,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希望能分配到后方岗位。当然他们也很清楚这个要求有些令人为难。所以同时奉上几张大额支票,聊表寸心。同时附上最新日期地高利贷借据复印件若干,上面正盖着远征军总部几十位大小官员的私人印鉴,并且标注着恐怖的利率。 如此软硬两手之下。没义气的总部相关人员立即被糖衣炮弹击毙,爽快地大笔一挥:“鉴于其战斗力大幅度下降,已不适合用于艰巨地主攻任务”。将白银骑士团如愿调到了后勤岗位。顺便销毁了自己的巨额借据。气得空欢喜一场的官兵大骂恶人没恶报。 无奈之下。被坑苦了的将士集体鼓动运输部门去征用他们地多余船只,好让自己稍微出出气。结果却依旧落空而回——全部船舰的载重都过了理论最大排水量至少一成。继续留在远征军中的白银骑士团成员都是坚信利益与风险同在地级投机商,早就采购了大批殖民地严重断货地药材、魔法物品和稀有金属,并且本着利益最大化原则,硬是将自己地船只塞得满满当当,一副随时要往水中练习下潜的恐怖模样。征用他们地船只?他们还在打别人的运输船甚至军舰的主意呢! 远征军总部本来倒是有心查禁,无奈刚收下了奸商们的大笔捐助款,而且自己手头也不干净,同样囤了不少私货。到头来,还是只好捏着鼻子对他们的逃税、夹带私货和载等等违纪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相反地,总部还不得不从其他的运输船上挤出一定空间来,好分担白银骑士团船上过多的私货,以避免在航行中生严重海难。这一做法导致了部分士兵的人均生活空间被大幅度压缩,全军上下顿时怨声一片。 各地自前来的义勇军表现得如此不济事,那些热心的各界慰问团也好不到哪里去。自从远征的消息从国会传开之后,各大党派和教会先后派遣了大批人员前来深水城进行宣传活动,以显示自己对这一伟大军事行动的重视与支持。遗憾的是,眼下灾荒遍地,政党和教会的日子也很窘迫,所以慰问团在精神上将豪言壮语准备了一大堆,在物质上的准备却无限接近于零,这只会让讲求实际的军人感到失望 前来深水城慰问的政治家出于在国会里养成的习惯,大多喜欢满大街表演讲,但是士兵们大多文化水平不高,对于他们来说,诸位先生们的高谈阔论还不如三流酒馆的脱衣舞表演有意思。而有文化的军官忙着处理这一阵层出不穷的乱子,累得几乎要过劳死,既没精神也没体力来欣赏政客们满嘴跑马车。因此在大多数的时候,慰问团的政治家们只能委屈地冲着墙壁或路灯慷慨陈辞,感觉上实在很白痴。 但是尽管遭到如此冷遇,他们依然敬业得很,讲得是声情并茂,滔滔不绝,也算得上一道风景了。唯一的麻烦就是经常被打扰了休息的市民泼污水,或被影响了生意的店铺用大扫帚赶来赶去。好在依仗着国会群殴里锻炼出来的敏捷身手,政客们通常闪避得十分及时,倒也没有吃上太多的苦头。 教会神棍的慰问方式和政治家大同小异,一样是派出几个擅长演说的牧师。朝大兵们送上一筐阿谀之词,顺便再宣讲一下自己所代表的神明的伟大。无奈随军牧师对各支部队地影响力更大,毕竟危急时刻要靠他们救命。至于其他的教会,那就只好非常抱歉了。于是听寥寥,闻无意,只有医疗队对这些神棍比较有兴趣,想要劝诱他们成为不拿薪水的志愿人员。无奈前来慰问的牧师大多吃不了渡海远航的苦头,眼见自己在这里无用武之地。不久就带着行李悄悄转进撤退了 当然,比较实惠的慰问团也不是没有,比如幽暗地域的瓜理德斯城就组织了一群身材火暴,美艳动人的卓尔精灵豪放女前来慰问劳军。用温暖健美地*和独特的*艺术来抚慰诸位军官疲惫的心灵。那种*滋味让军官们趴在卓尔美女肚皮上累得直喘气,同时也让没资格享受的普通士兵羡慕得直流口水,纷纷向慰问团抗议如此不平等地待遇,可惜无人理会。 遗憾的是。这批豪放女刚一离开,享过艳福的军官就现自己的下半身多多少少有了点令人挠头地小毛病。虽然这种毛病不大,但既丢脸又一时难以痊愈。要是上了运兵船开始远航,再连续几十天没条件洗澡换衣服。那小毛病也要变成威胁终生幸福的大问题了。 正当大家痛苦不堪的时候,一帮神秘的小贩在他们面前适时出现,很体贴地送来了专治各类花柳病地祖传灵药。见效快。疗效好。保证一用就灵,三天内痊愈。当然。一分钱一分货,加上现在是纯粹的卖方市场,这价钱也自然也就水涨船高了。 众位军官无奈之下,只得掏空钱包甚至举债买药,以经济上的巨大损失来弥补身体地缺陷,顺便写信对瓜理德斯城进行投诉。未几,瓜理德斯城方面便送来了回复,明确表示自己从未派出过这样有伤风化地堕落团体。而警备队方面地情报则表示豪放女与药贩子之间似乎大有联系,但遗憾的是两都现在已全无踪迹,无从追查。倒霉地军官们只得仰天哀叹:这天下果然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深水城眼下这个样子本来已经够乱了,竖琴手同盟的恐怖分子还要来凑热闹,人体炸弹是家常便饭,楼房爆破是饭店小炒,稍微丰盛一点,则是组织刺客狙杀各位将领,不过由于帝国那套混乱到让人疯的军衔制度,恐怖分子虽然把元帅上将什么的杀了一大堆,倒也没能干掉什么有价值的目标。最令伊尔明斯特血压升高的是,一伙悍匪劫持了某个教会的飞行船,把原计划散布的宗教传单换上了传播瘟疫的细菌弹,差点让深水城演出一场魔幻版生化危机! 面对这样一副万花筒般的众生相,伊尔明斯特大贤感到了深深的疲惫和无助,他每每想要撩挑子不干,但是一想到拯救帝国的巨大责任,又一次次咬着牙坚持了下来。本来,大贤还对作为海战主力的安姆舰队抱有一定期望,可是等今天看到那艘“金船”之后,已经转而变得对一切都彻底绝望了。 “这种军队只配放进动物园供人观赏,却要我领导它去大洋彼岸远征!”精神崩溃的大贤抓着自己的头,心中无比沮丧,“这种不可能的任务要怎么完成啊!” “你就知足吧,当初我讨伐费林魔葵的时候,手里的牌还不如你呢!”化身为女教授的前大奥术师卡尔萨斯拍拍大贤的肩膀,低声安慰道,“再怎么说,区区一座北极港也不会比能杀人于无形的费林魔葵难对付吧!” “可是我实在没什么信心啊!” “镇静,镇静!如果你这个当头儿的都慌了,那咱们就真的没指望了。”卡尔萨斯大声地替他鼓劲,“既然有这功夫说些丧气话,那还不如多多祈祷幸运女神保佑来得有意义。我们素质稍微差一点没关系,只要敌人比我们更糟糕,或新大陆那边的友军比我们更优秀就足够了!” “真能有这样的好运气?” “……但愿吧!”稍微犹豫了一阵,卡尔萨斯还是对大贤说了实话,而后立即抓狂。 “我讨厌这该死的差事!” 六、古董型的侵略者(上) “开工了,开工了,你们这帮懒鬼!再不起来就没饭吃!” 清晨的港口还笼罩着淡淡的薄雾,码头上的苦力们就被监工的拳脚从窝棚里赶了出来,他们刚刚揉着惺忪的睡眼,从工头那里分到了一点完全不够果腹的黑面包,还没来得及和着水咽下,就又是一顿劈头盖脑的鞭打,被心急的监工驱赶着去上工。 对于这些没有公民权的人类和矮人苦力,自认为高人一等的半精灵监工可绝对没有半点客气,那鞭子是抽得又快又狠。苦力们只能无助地用手臂护住头和脸,一边躲避着雨点般的鞭达,一边哀号着向岸边堆积的货物奔去。 微弱的晨光中,精灵王国都琉希帕的港口区已经变得人潮涌动。车轮的辘辘声、苦力的号子声,以及嘈杂的争吵声交织成一片。一辆辆装载着火药、枪械、弹药和粮食的马车在道路上来来往往;一队队携带着各种武器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伐,从城市的各处向码头汇集;一艘艘大帆船在引水员的指导下依次靠岸,人声鼎沸,摩肩接踵,场面混乱而热闹。 庞大而混乱的人流在车辆和货堆间乱窜,几乎将码头变成了菜市场,时不时有小偷小摸或肢体冲突之类的问题生。几个年轻的警备队员又是拼命吹着口哨,又是拿着棍子没头没脑地乱打,竭力想要维持港口的秩序。但面对这样大规模的混乱,这些缺乏经验的家伙依旧是有心无力,毕竟他们刚上任不过几个月,而那些警备队的前辈则因为在政变中站错了队,基本上都还在劳改农场里。 丹尼尔站在港口的一座哨所边上,看着眼前喧闹的景象,无奈地长长叹气。 现在他身上穿的已经不再是那套陈旧的贵族礼服,而是一身簇新的浅绿色将官级军礼服,肩章上镶嵌着两颗闪耀地金星。四周垂着金银丝混合编织的流苏。胸前佩戴着华丽的宝石蓝绶带,还有一长串镶嵌着红宝石、蓝宝石、翡翠和钻石的金质勋章,在阳光下是说不出的耀眼。这些都是通过他在政变中浴血奋战得来的,虽然丹尼尔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因为打内战而再度成为将军。 “怎么了?出征前就站着呆,还唉声叹气。这可是很不吉利的!”一个甜美悦耳的嗓音在丹尼尔背后响起,不用回头,重新复职地陆军中将就听出了对方的身份。 “等上了战场,哪里还会有这样的空闲?”丹尼尔转过身来。注视着自己的新上司,“或您认为这次远征地前景很乐观,弗莱雅殿下?” “总比呆在这座岛屿上无所事事要强上一些,不是吗?”弗莱雅公主夸张地皱了皱琼鼻。脸上尽是灿烂的微笑,但眼神深处,仍旧依稀可以找到一丝忧郁。 和政变时的一身戎装不同,现在的弗莱雅穿着一身鹅黄色地紧袖连衣裙。金色的长随意披散下来,微微带着些自然的卷曲。连衣裙的袖口装饰有精致刺绣和系带,领子下方是两排凸条纹和金银丝装饰。长长地浅绿色细带从腰部回转到背后交叉,再转回到前身系了个小小的蝴蝶结。脚上则是一双小巧的鹿皮短靴,显得干净利落,却也不失妩媚。 不过。丹尼尔根本无心欣赏眼前地丽人。他伸手随便指了指聚集在码头附近地士兵。语气非常之沮丧,“全军区区一万三千人。其中地将近一半是临时征召的新丁,而且身上穿地、手里用的尽是些五花八门的老古董。就凭这点实力,竟然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征服一千五百万人口的新耐色瑞尔殖民地?他们又不是石器时代的野蛮人!” “如果能调得出精锐部队,母亲早就把他们派来了。”弗莱雅公主收敛了笑容,表情变得严肃起来,“现在的琉希帕是怎样一副外松内紧的情况,你又不是不清楚。各大民兵组织、诸位神明的教会团体还有旧政权的残余分子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如果海军和王家卫队不保留下足够兵力来稳定局面,恐怕早就爆新一轮内乱了。” “恐怕不是担心生内乱,而是担心在内乱之后分不到自己的一份好处吧!”通过这段时间的交往,丹尼尔很清楚眼前这位殿下是个有话就说的直脾气,所以交谈起来也没留心什么忌讳,“前阵子爆的教派武斗已经够多了,可是王家卫队却连一次维持秩序的镇压行动都 有心的家伙都可以看出你们驾御不了这些实力派,索自相争斗。相反,如果各势力之间全都团结一致,早已过气的王室又能压得住谁呢?” “确实如此,但你也不要把自己说得像个外人,从血统和身份上,你都注定只能成为保皇派的一员!”弗莱雅伸出纤手,顽皮地在丹尼尔的额头上轻轻一点,“纯正的日精灵血统,标准的日精灵外貌:金皮肤、金头、金眼睛,还有王室远亲的血缘关系——虽然这关系远得要查家谱才能找得到。更重要的是,虽然我不清楚你心里是怎么想的,但在其他人眼里,你绝对是我一手破格提拔起来的亲信。要不然哪里会一下子从一个空头外交部长跳到手掌兵权的陆军中将?这样的你如果不站在王室这边,又有谁能相信,谁敢任用呢?” “打住,打住,殿下,你是在说我还是在说某条纯血统名犬啊?”丹尼尔摸摸自己淡金色的皮肤,苦笑着承认了弗莱雅的说法,“确实,我是没什么选择余地,只能一条路走到黑了。唉,这日精灵的血统可是从来没给我带来过什么好处,倒是因为这个给薛佛拉斯教会那帮疑神疑鬼的家伙排挤得很惨。十几年前如果不是因为这身淡金色皮肤,我也不至于被大本营从军队里踢出来——那时候我就已经是陆军少将啦。如果没有这挡子事,我就是熬资格也该挂上中将衔了,又哪里用得着破格提拔呢?” 在这个名叫托瑞尔的世界上,共有六大精灵亚种:日精灵、月精灵、海精灵、木精灵、野精灵和黑暗精灵。月精灵又叫银精灵,长久以来都是最常见的精灵亚种,同人类和其他种族之间交流最多。黑暗精灵又叫卓尔精灵,大多数生活在地下的幽暗地域,数量上和月精灵差不多。原本曾经长期躲在地下城里不问世事,被视为神秘恐怖的存在。但是随着耐色瑞尔第二帝国的兴起和对幽暗地域的征服,现在的黑暗精灵基本上已经完全融入人类社会,其开放程度反而远远过了月精灵。 海精灵全都生活在大海深处,因此与人类和其他精灵的来往都非常少,对常人来说只是传说中的存在。木精灵又称铜精灵,野精灵又称绿精灵,都是以其皮肤色泽得名。这两的数量都很稀少,而且往往隐居在森林深处,与其他种族的来往不多,但近年来,这两族中颇有不少头脑简单的家伙被竖琴手同盟“恢复森林植被”的口号迷惑,成为这个绿色恐怖组织的打手、炮灰和肉盾,被世界各文明国度所切齿痛恨。 最后一支日精灵又叫做金精灵,长着淡金色的皮肤和满头金,甚至连眼睛都是金色的。如果站在黑暗中,全身都会泛着金光。日精灵的数量虽然非常稀少,但地位很高,向来被认为是最高贵和最优秀的精灵,千万年来一直占据着精灵王廷,王室成员自然全都是最纯正的日精灵。可以说,日精灵是整个精灵族中的统治阶级。 现在的精灵王国,实际上能够控制的也就是全部的日精灵和大部分的月精灵而已,其他几支亚种都不在精灵王廷的管辖之中。而且由于日精灵数量稀少,又傲慢自大,从不承认自己这一亚种与外族或其他精灵通婚得到的“杂种”,相反倒是以在一个小***里相互通婚,保持血脉纯正为荣,近亲结婚之类的问题自然免不了生。其后代的素质可想而知,不仅痴呆畸形的比例居高不下,连生育能力都一代不如一代了。 从精灵王廷建立以来,纯种日精灵的人口数量就翻着跟头一个劲地往下跌。而且由于吃够了近亲结婚的苦头,相当数量的日精灵开始与月精灵通婚,导致不受王室承认的“杂种”倒是越来越多。双重打击之下,到了现在,除了精灵王室之外要在其他地方找到一个纯种的日精灵,简直是比找一只三条腿的蛤蟆还要难,即使是在精灵的大本营永聚岛也不例外。血缘疏远的丹尼尔会受到王室如此的重视,连高贵的弗莱雅公主都想要收为臂膀。一方面固然是因为他在从军之时和政变过程中表现出了军事才能,但更重要的是因为他血统优良、是罕见的纯种日精灵,和王室成员属于“同类”的关系。毕竟无论在什么时候,什么场合,总是自己人用起来比较放心一些。 六、古董型的侵略者(中) 近亲交配再加上生育率下降,日精灵想要以如此低数量和低素质的人口操纵一个级大国的政治运行,实在是力有未逮。所以精灵王室尽管号称“万世一系”,在精灵族中威望极高,但多数时候却是大权旁落,实际上不过是强权势力的提线木偶而已。 现在,精灵王室通过“光荣革命”推翻了旧政权,接下来更是雄心勃勃地企图压倒原本的同盟,彻底恢复王权,重新成为事实上的统治。为了实现这一远大目标,王室自然要培养羽翼,大力提拔纯种日精灵中的杰出人士,也就是“自己人”进入政府高层,作为王政统治的根基,某种意义上也可以说是任人唯亲。前半生动荡坎坷的丹尼尔至此终于走了大运,贴着“王室鹰犬”的标签重新披上了军装,还混进了此次的新耐色瑞尔远征军,担任主帅弗莱雅公主的副手。尽管底下有一大堆家伙对他满心地不服气,但依旧不得不承认他的好运气。 “现在不就有好处了吗?如果不是因为你纯正的日精灵血脉,又怎么能有再次统兵的机会呢?”弗莱雅公主妩媚地一笑,拍了拍丹尼尔的胸口,“资历比你老的将领,在军人养老院里可多得是呢!” 丹尼尔撇撇嘴,对那些老朽的家伙表示不屑,“那些牙齿都掉了的老东西?他们这阵子也太活跃了吧。整天在民兵和教会武装里面推销他们那套过时的军事理论,又对着这次远征指手画脚,好象星球离了他们就没法转动一样。” “可是他们曾经的名气和现在的影响力却不容忽视,帮这些人说话的家伙也不是一个两个。”弗莱雅公主摊了摊手,“现在你知道替你争取这个职位有多不容易了吧。” “我可不觉得这是什么美差。”丹尼尔耸了耸肩,“一万三千的兵力实在是不够,而且光是永聚岛上就有至少六万可用之兵啊!为什么不同各方疏通协调一番,好增加兵力呢?” “我们必须去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适应你。”弗莱雅争辩说,“我曾经读过你的大作。就是那篇让你从被迫脱下军装的报告,当时曾经气得大本营那些推崇精神力量至上、勇气第一的疯子差点把你塞进监狱。在那篇文章里,你不是也认为我军应当将以少数精锐主义作为主要展和训练宗旨吗?” “……与海战不同,精灵一族的人口就决定了我们在陆地上不能象其他种族那样,依靠军队地规模、以及消耗士兵的生命取胜……没有强大的陆军,我们就只能成为上不了岸的鲨鱼,而相对较少的人口决定了我们只能走专业化的精兵路线。一味推崇盲目的勇敢对提高战术素养毫无帮助,所以理智绝对不能将死士和军人划上等号。单凭勇气打不了胜仗!”丹尼尔随口背出了自己十几年前的得意之作,对于寿命漫长地精灵来说,这点时间还影响不到记忆力,“但是。”他话锋一转,“请您不要断章取义,如此年轻的士兵,如此古老的装备。这样的一支远征军我可是怎么也看不出半点精锐地味道。如果不能给我三个月时间对新征召的部队进行完整的训练,至少也给点好装备吧。我就不明白了,国内形势再紧张,难道连装备几千人的新式武器都拿不出来吗?这可是在为了精灵一族地未来而战斗!” “我还是那句话:我们必须去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适应你,不是吗?何况这几个世纪以来的海外战争,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以少胜多?”弗莱雅公主反驳了几句。但自己也觉得没什么说服力。“如果实在不行。我们也能让他们当辅助人员。就是没有正面作战的能力,能够给海军陆战队和王家卫队帮上点忙也是好的啊!” “辅助人员?辅助人员也得有最起码地经验技能啊!可是你又没给我留下多少训练时间。”丹尼尔对于这个主意显然不怎么看好。话语中带着讥诮,“他们会维修枪械?会修筑野战工事?还是会急救包扎?我看最多也就是能烧烧饭或扛一下行李吧!问题是我们需要六千多烧饭和扛包的家伙吗?他们连野战厕所都不会挖!” 弗莱雅公主叹了一口气,知道不爆出点内幕是说服不了自己的副手了。她四下张望了一下,见没有什么路人窥视,连卫兵也识趣地退到了十步开外,便咬着丹尼尔地耳朵,小声地透露了一点内部消息,“有不确定地情报显示,各教会为了争夺主导权已经形成两大阵营,并且将在近期动大规模冲突,王室必须保留足够地力量以防万一。但是这次远征也实在不能继续拖延下去了,不然风向就不再利于航行了,所以你就知足吧!” “唉!既然你这个正牌统帅都没意见,我又有什么可说的呢?”听到这个爆炸 ,丹尼尔愣了一愣,随即苦笑着表示放弃,“我会努量缩短训练时间,让他们通过老兵带新兵地方式尽快加强战斗力。啧啧,琉希帕又要大乱了吗?” *** 虽然在“光荣革命”成功后的最短时间里,精灵王国的新政府就确定了远征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夺取粮食和其他必需品的计划。但是纸上的方案虽好,实际战备工作却很不顺利,其主要原因就是新政府内部无法协调一致,甚至相互冲突扯皮,加上物资储备紧张,即便王室为此一再周旋,也成效不大。 从某种角度来看,这样的分歧也是很正常的事,丝毫不值得大惊小怪。由于外界压力而产生的联盟,在压力消退后自然就会趋于瓦解。当薛佛拉斯教会耀武扬威地骑在大家头上时,各势力自然能同仇敌忾,一致对外。等到薛佛拉斯教会的独裁统治被推翻后,再要这么团结一致也太难为它们了。眼下虽然没能对旧政权斩草除根,让他们在外地另立中央。但是那个所谓的临时政府远在东方的阿格拉隆,实力弱小,而且同都所在的永聚岛隔着大半个费伦大陆,一时倒也看不出来能造成什么威胁。 在提心吊胆了一段时间之后,琉希帕的新统治惊喜地现并没有地方强权势力投靠薛佛拉斯教会的的残党,也没有其他的野心家杀上永聚岛来,整个精灵王国似乎就这样默认了新旧政权的交替。 虽然新政权对各大海外领地的统治仍然停留于纸面上,但也足以令所有眼光短浅的家伙开始萌争权夺利之心,更可悲的是,这样的家伙还不在少数。进入春天之后,各方势力便开始就政府职位的任命、库存物资的分、辖区或教区的划分不断生冲突,甚至生流血事件。而政府将武装民众缴械的企图也被完全抵制——各大教会都将这些民兵武装视为自己同军方对抗的最大本钱,自然不允许政府插手。 动“光荣革命”的几大势力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松散的联盟,虽然为了体现最起码的一致性,所有势力在政变时都打出了恢复精灵王权的招牌,但是在事实上,没有谁想要让已经被扫进历史垃圾堆的王室真正地大权独揽。对于国家的未来,各方都有自己的打算,而且彼此之间矛盾重重,短时间内根本无法达成一致,但又保持着微妙的平衡。 现在主宰永聚岛的各大势力中,最名正言顺的自然是以阿克迪娜女王为的日精灵王室。王室虽然已经在很长的一段岁月里远离了政治舞台的核心,但其在精灵一族中的威望依旧根深蒂固。无论在军队、政府还是教会,王室都有自己的代言人,同时掌握着一支规模不大,但战斗力强悍的王家卫队。阿克迪娜女王心中的宏伟蓝图,就是在整个王国,甚至全世界范围内建立起一套由日精灵统治月精灵,再由精灵一族统治其他种族的“合理秩序”。但是由于王室长时间的大权旁落,所有实力派都对恢复王权表示疑虑,同时担心自己遭到清算,想要让他们心甘情愿地交出手中的权利,是几乎不可能办到的事情。 当前实际权势最强大的,则要数精灵诸神的教会组织。这些教会历史悠久,组织完备,同样拥有自己的军事组织,如果他们联合起来,任何势力都无法与之相抗衡。其政治目标,则是如同薛佛拉斯教会一样,建立一个凌驾于王室、政府和军队之上的宗教政权,以教代政。但是围绕着由哪一位或哪几位神明的教会来主导政局这一根本问题,所有的宗教组织都争斗不休,坚决不肯让步——现在的一小步,就是将来的一大步。谁都不想被其他教会骑到头上,但又忍不住想要骑到人家头上。正是因为教会组织间的激烈冲突,才使得其他势力还能有周旋展的空间。 由于永聚岛上的陆军势力都是薛佛拉斯教会的死忠分子,在政变中被全部消灭。因此海军元帅图卢斯实际上是新政权中军方势力的唯一代表。在“光荣革命”中,精灵王国的中央海军舰队及其陆战队是政变的军事主力,但是在瓜分胜利果实时,参与政变的海军舰队作为一个整体,其所得的利益非常有限,而且一方面要应付那些依旧效忠于地方势力和薛佛拉斯教会残党的海军同僚,另一方面还要面对教会势力的掺沙子和挖墙角。所以海军元帅图卢斯不得不与王室保持密切关系,倚为外援。但是只要能够找到机会,估计他也会毫不犹豫地抛开王室,建立一个由海军方面主导的军事独裁政权 七、古董型的侵略者(下) 在“光荣革命”的过程中,武装起来的都市民为政变取得胜利作出了巨大的贡献,但是同时也造成了巨大的破坏——虽说人民是推动历史前进的根本力量,但不受控制的民众武装往往也是最恐怖的毁灭。政变双方的军事行动基本上只持续了半天,但是各类的打、砸、抢、烧等恶*件却持续了半个多月,许多街区都因为抢劫和纵火而彻底被毁。 如果仅仅是政变时的阵痛,那倒还没什么,熬一熬也就过去了,这也是政权交替过程中的正常现象。但是在尝到了通过武力抢来的甜头之后,市民们再也不愿意放下武器。几乎是一夜之间,琉希帕就冒出了几十个大大小小的民兵组织,相互划分地盘占据仓库,简直是据地为王。而各大教会也在其中推波助澜,收买民兵为己所用。政府多次收缴武器的计划在如此强大的压力下全部落空。 虽然都市民已经习惯了等级制度,并且眼下的民兵也基本上都服从某个教会,或受王室管束。但是毕竟依旧保持着相当的独立性,成为新政权中最大的不稳定因素。政府和教会的高层毫不怀疑,如果某位有强大影响力的野心家在合适的时机振臂一呼,琉希帕将再次陷入血与火的旋涡。但是彼此之间的扯皮和争斗,又使得任何上位都不肯放弃这支重要力量。因此在政变之后,民兵武装不但没有削弱,反而通过他们攻下的几个军火库得到了相当程度的改善。 王室对于这些掌握了武力的臣民,感情上也很矛盾,既不想自断手足,又不肯养虎为患。因此在具体处置方面也是瞻前顾后,犹豫不决,解散民兵组织的态度并不强硬。 薛佛拉斯教会虽然已经在明面上被推翻,但是毕竟曾经强横一时,它的残党依旧潜伏在永聚岛的各处。时刻等待着反攻倒算的机会,并且同海外的同党保持着联络。近日里,海军方面已经多次抓获了从海外潜入的薛佛拉斯教会特工,这些家伙大多肩负有破坏、煽动和制造恐慌地任务,足以说明旧政权的残余分子仍然在策划着种种阴谋。而新政权日趋激烈的内部纷争,使得必要的搜捕根本无法进行,又给了他们充足的活动空间。 除了这几方势力外,永聚岛之外的地区由于失去了中央政权的统一制约。阿格拉隆的流亡政府又在自说自话地指手画脚,彼此之间地关系顿时显得非常混乱,甚至有互相攻伐,以下克上的情况生。 不过各个地方实力派这个时候在军事上还是保持了一致。全部都在疯狂的扩充军队以图自保。即使是那些在明面上投效了新政权的家伙,也纷纷通过自己地驻京办事处,在中央各势力的对峙中上下其手,惟恐天下不乱。好为自己取得更进一步的踏脚石。 王室、各大教会、中央海军、民兵组织、薛佛拉斯教会残党以及外省势力,在“光荣革命”之后的混乱局势中相互斗争又相互利用,把偌大地永聚岛搅到乌烟瘴气。新政权还没有将根基稳固下来,就被挖成了千疮百孔的沙堆。但是各方依旧在沙堆上争权夺利。完全没有半点相忍为国的概念。 凡间固然动荡,即使是天上也一样不太平——打倒了薛佛拉斯,这主神的位置应该归谁?新地座次又该怎么排呢?每一位精灵神明都有自己的看法。而每一位精灵神明又都不会同意他人的看法。上界地混乱蔓延到下界。就表现为教会组织地彼此竞争甚至流血冲突。这样严重地内部消耗。势必会影响到备战工作的进行。 *** 随着军队在港口逐渐集结,寻常地百姓人影慢慢地从这里消失。只有一队队的精灵军来回巡弋,并且拉出了警戒线。大批刚刚应征入伍的陆军士兵和王家卫队一起在码头列成方阵,等待着登船出。他们即将前往五十里外精灵最大的海军基地森博拉岛,为此次远征进行登陆作战的适应性训练,然后同岛上的海军陆战队一同出征。 王家卫队多是长矛手、弓箭手和剑客,穿着绿色的复合轻甲,虽然有些落后于时代,至少看起来还像模像样,相当一部分还拿着昂贵的魔法武器。陆军士兵就只有脏兮兮的军大衣可以穿了,灰头土脸不成体统不说,还尽是黄褐色的霉斑,也不晓得在仓库甚至地窖里酵了多久。这么多霉大衣聚集在一起,半里外就能闻到呛人的霉味,将衣服在阳光下轻轻一拍,厚厚的灰尘能腾起几尺高,呛得士兵们直打喷嚏,然后又因为喷嚏的气流和拥挤的人群,再次将更多灰尘吹起。如此循环往复,把码头硬生生整成了各种霉菌的生物战实验现场,让丹尼尔非常担心自己的士兵会在参战前先得上严重的哮喘。 陆军士兵的装备倒是完全实现了热兵器化,清一色都是火枪兵,还有一些配属步兵使用的轻型野战火炮。不过这些枪炮多是从旧仓库里翻出来的老古董,里头甚至还有早已淘汰的火绳枪,老朽破旧,锈迹斑斑,维护的极差,让人很怀疑临阵时是否能打响。 至于兵员素质就更不必提了,队形散漫、交头接耳不说,在码头上等待上船的时候,居然还有不少人蹲在地上,站立着的也都无精打采,年龄构成则更是惨不忍睹,有老有少,老头花白的有之,少没有火枪高的也有之,其中还有不少是女性。正正经经的青壮男丁却少到不能再少,平均十个里头才有一个。 “我们的士兵太新,而装备却太老!”丹尼尔如此对主帅弗莱雅公主抱怨,“除了五千海军陆战队和两千王家卫队还算象样,剩下这六千人简直连民兵都不如,老的老小的小也就罢了,而且看上去半点军事训 础都没有。你们到底是在按什么标准招兵的啊?” “没办法!”弗莱雅耸了耸肩,“就如我刚才跟你说的,都局势不稳,海军陆战队和王家卫队都不能出动过多。至于新兵的素质问题……”她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被教会势力控制的兵源实在不多啊。” 在无数次扯皮、妥协、交涉之后。永聚岛方面总算在三月初勉强拼凑出了一支远征军。此次远征新耐色瑞尔的部队总计约有陆军一万三千,水兵六千五百。精灵海军为此动员了两百多艘战舰,六百多艘运输船,几乎是罄尽了老本,战斗力当然不错。但随船出地精灵陆军,就不那么令人满意了。 都琉希帕由于没有战事,常驻的陆军本来就少,又在政变中全军覆没。因此陆军的组建必须从头来过。但这还不是最大的问题,由于一开始的时候,高层方面认为王家卫队和海军陆战队已经足够使用,所以根本没有重建陆军的打算。等到都成了火药桶。王家卫队主力被牢牢拖住之后,再临时抱佛脚已经来不及了。 这支陆军部队组建得过于仓促,兵员、装备都严重不足,新兵太多。训练不足,武器有至少一半已经在仓库里封存了几十年——琉希帕不是没有新式武器,但问题是大多数的仓库、工厂都被教会或民兵组织所控制,政府想从这些相互对峙的刺头儿手里弄到东西。简直不比从老虎嘴里抢肉容易多少。尽管王室方面软硬兼施,各方最多也只是勉强凑出一些报废武器意思意思:装备就只有这些,要就拿去。不要拉倒! 于是。精灵陆军非常光荣地用上了各种五花八门地老古董。从炮弹到袜子几乎每件东西都极具历史价值,生产日期通常都在使用的出生日之前。能够让这些菜鸟新丁充分感悟到前辈们军旅生涯的点点滴滴,按某位士兵的说法就是:“天哪,这双靴子居然是我爷爷应征时穿过地,上面还绣着他的名字呢!上天保佑,千万别让我传染上他的脚气。” 装备的历史价值过高,兵员同样令人挠头。现在地永聚岛在名义上有一个基本由王室控制的中央政府,实际上却被各大势力瓜分。由于长年战争的消耗,都的青壮年本来就比例不高,剩下地现在都加入了一个个抱成团的民兵组织。每个街区都组建了护卫队,荷枪实弹地在街头巡逻,时不时还非常友好地用子弹和刺刀相互问候一下。眼下想要征兵,就得从这些不法刁民身上着手。 但问题是王室做事比较矜持,讲究风雅,始终将这些民兵组织视作黑帮一类,从来不拿正眼瞧上一瞧。等到想要他们效劳的时候,才现连这些刁民都是有主地了——精灵诸神地教会为了争主神地位置闹到不可开交,正缺炮灰壮胆呢,又怎么会放着这么多容易煽动的民兵不去理会?没有教会组织地肯,政府就是想拉一个壮丁也难。剩下没主的民兵组织不过小猫两三只,多半还是没人要的老弱病残。政府只好捏着鼻子收下,但是尽管已经将征兵标准放宽到了孕妇和小学生,凑到的人数还是远远不足。 眼看着一干政府文官即将在王室的“劝喻”下“自愿”投笔从戎之际,一位热爱生活的小官吏充分启动了自己的散性思维,领着一帮面临“自愿从军”危险的征兵人员,“友好拜访”了疯人院、残疾人福利院等尚未被教会组织留意的地方,本着“有病即无病”的创新标准,终于冲破重重艰难险阻,按时为远征军筹集了大批高质量兵员。唯一的遗憾是,琉希帕的大小监狱已经被拥有大量盗贼信徒的精灵流浪之神费马罗. 于是精灵陆军中面瘫流口水有之,缺胳膊断腿有之,坐轮椅有之,独眼龙和聋子更是成群结队,高兴得点验新兵的将军们齐声夸赞:“我们这里不是疗养院!” “为什么不调动教会手里的的武装力量?他们的装备和素质可比咱们手下的家伙强多了!”丹尼尔回头看看警戒线外,现那里聚集了许多穿着裘皮大衣或全身铠甲的彪形大汉,正在监视着远征军的离去。这些家伙的旗帜上绘制着各自教会的圣徽,而他们手里的最新式连枪更是令丹尼尔眼馋,“把这些整天惹事的家伙拉出去之后,琉希帕还能多少安静点呢。” “几个教会倒是愿意出兵,但问题是王室不愿意收下。”弗莱雅苦笑着说,“军事必须要服从政治啊!” 丹尼尔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因为王室不想让出对远征军的绝对控制权吗?” 弗莱雅公主点点头,对此表示承认,“征调教会的武力不是办不到,但是这样就势必要在远征军的领导层中给他们腾出位子,甚至连主官都要换人。”她指指自己,“我的母亲和姐姐总想着借助这次机会扩充王室的武力,顺便通过军事胜利来为政治集权铺平道路,远征军就是我们手上的大棒和底牌。母亲大人实际上连图卢斯元帅都不怎么信任,又怎么肯让这支军队被想要打压的教会势力渗透呢?” “这理由真是……”丹尼尔翻翻嘴皮,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我也很清楚,看得太远就会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弗莱雅拍拍丹尼尔的肩膀,“没办法,身为武人,虽然手里的棒子不太如意,但总要尽全力去争取胜利吧。开弓了就没有回头箭,我们没有选择。” “是啊,战争不会等你攒到一手好牌才开打,我也会尽我所能的。可是眼下手里的这副牌……”丹尼尔伸手在一门蒙着厚厚铁锈的火炮上弹了弹,不由得摇头叹息,“唉,希望敌人的装备连这些古董都不如吧!” 八、在蓝堡 、在蓝堡 “你们这帮世界上最大的白痴!” 站在齐腰深的水里,夏洛特愤怒地指着一帮成了落汤鸡的士兵,跳着脚破口大骂。菲里则苦笑着悬浮在半空中,不晓得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眼下正值三月,乃是新埃诺奥克大草原上最美丽的时节。熬过了漫长的严冬之后,春天姗姗迟来,冰雪消融,草木苏生,在空中可以看到牛羊在绿草间漫步,感受到温暖的风在耳边轻轻吹拂,听到鸟儿在欢畅地鸣叫,细嫩的草叶吐露出翠绿的幼芽,带来一股清新的芬芳,让人闻着觉得异常的舒服。 草原美景固然令人陶醉,而江河水景更是令人注目。一年一度的春泛使蓝河看起来绿涛汹涌,水势湍急。河面在阳光下泛着粼粼金光,显得绚丽夺目。而不时跃起的鲤鱼更是带来了几分生机。唯一的问题是——这一段的蓝河应该在去年就堵上了! 去年七月,精灵军少将伊德里尔-利亚顿挟北极港、石堡、光荣城等一系列胜仗之余威,指挥大舰队从海上进入蓝河,溯流而上,企图进入蓝河源的巨大淡水湖——淡海,从西侧袭击新耐色瑞尔诸殖民地的软肋,继而摧垮殖民地人的抵抗意志。 为了阻止精灵舰队的前进,前线军民在索恩-诺姆总督的指挥下,于蓝河与淡海的交汇处也就是未完工的海军基地蓝堡附近紧急抢修了一道简易的拦河大坝,打算让精灵舰队困在干涸的河床上,当时菲里也参与过这一工作。虽然由于阴差阳错,这一目标没有达成,但是拦河大坝总算是马马乎乎地修筑成功。后来随着战场转移,军队和施工人员都先后从蓝堡撤走,这座大坝也就变得无人关心,任其自生自灭。 结果到了今天,这一疏忽让北上的两个军团吃足了苦头。 本来按照事前计划,夏洛特的浣熊军团应该派出先遣队。提前在蓝堡这一预定的物资中转站搭建起固定式军营,以便于后续部队入住休息,并且囤积物资。在未来的战争中,大宗的粮食弹药补给预定将通过水路走淡海运输到蓝堡,然后换用马车或牛车转运到前线,因此这一工程非常重要。 但当时夏洛特为了替新配地劣质火炮寻找一处既安全又不会扰民的靶场,竟然将炮兵也塞进先遣队,同负责修建营地的工兵一齐派了出去。这下可惹出大麻烦了。工兵倒是任劳任怨地在蓝堡面向淡海的一侧大兴土木。造好了可容纳数万人居住的庞大营地,多为临时的木板房。而炮兵则在干涸的河道边找了个地方练习打靶,很自然,以他们初学的三脚猫水平。几轮射击之后绝大多数靶子依旧完好无损。这倒也罢了,但问题是其中有那么几十炮弹地方向不太对,好死不死地打到了那道粗制滥造的拦河大坝上,偏偏还都是关键部位!放的又是实弹! 很自然地。水坝在众人惊骇的叫喊中轰然崩塌,土石崩起几十尺高,湖水随即汹涌而出。如果蓝河只是恢复了旧道,那也还没什么大问题。浣熊军团地工兵就是再怎么愚蠢。也不会把营地修建到旧河床里。 但是由于时值春汛,水位高涨。奔流的湖水不仅冲毁了堤坝,还随着惯性冲刷河岸。将本来就地势低洼的蓝堡也一块儿淹进了水里。度之快让人根本来不及作出反应。新修的营地和附近地村落顿时尽成泽国。囤积的粮草全部喂了鱼鳖,倒是罪魁祸因为所处地势较高。反而连一门火炮都没有损失。 等夏洛特和菲里坐船赶到的时候,先遣队和附近居民已经陷入了人人站在房顶上,水深四尺可抓鱼的苦难境地,主力部队要入住现成营地那是想都别想了。 本来还想一尽地主之谊地夏洛特见状登时气得七窍生烟,对着这帮饭桶手下暴跳如雷。菲里起先还站在一边听听,后来很快便觉得索然无味,就自行离开,去督促巨熊军团的登陆上岸工作了。 由于现成的港口设备几乎全部被突如其来地人造洪水破坏,运载两个军团地内河平底船不得不寻找了一片荒凉地湖滩停泊下来,用小船转运士兵上岸,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导致两个仓促组建地军团迅陷入了一团混乱之中。 因为事先没有想到会在没有港口的地方登陆,用来转运的小船和木数量严重不 兵们只能一批批地出。步兵还好,实在不行还可只要不怕感冒。对于骑兵来说就更麻烦了,战马由于害怕死活不肯站上那小小的筏子,无论士兵们怎样驱赶咒骂都无济于事。至于炮兵,那简直就是灾难了,小木筏根本无法承载沉重的火炮,可怜的炮兵几经试验,现吊上去一次筏子就翻沉一次,就算将木筏绑在一起,也会在转运途中散落解体。在无私地连续贡献了五门火炮作为鱼儿的巢**之后,筋疲力尽的炮兵终于选择了暂时放弃,让其他部队先行上岸。 巨熊军团用了小半天时间,仅仅让两个中队数量的士兵登上了岸,而且还是分属于许多不同中队的,根本就无法集中指挥,结果这些人聚集在一起反倒阻碍了后来上岸的路线。缺乏经验的军官们在船上和岸上出许多自相矛盾的命令。搞得士兵无所适从。人喊马嘶,使得局势愈的混乱。如果附近有精灵军活动,那他们早就忍不住杀过来了。 不过很幸运的,离这里最近的精灵军也在数百里外的石堡,暂时还不可能插上翅膀飞到这里来。但问题是,泽娜主席距离这里只有几小时的船程——此次北上,泽娜主席自任主帅,随军出征的还有八十名大陆会议代表,以便于替全军将士激励斗志,他们现在就在后方几十里外的大型豪华客船上,正在等着在下船时检阅军队呢。 很明显,无论是泽娜主席还是她手下的大陆会议代表,对于眼下这种状况都是决不会满意的。而对于巨熊军团上下来说,这些家伙的可怕程度还要排在精灵军之上。特别是泽娜主席这个爱打扮讲品味的女卓尔精灵,就更是难伺候了。要是她现眼下这座耗资巨大,号称完善的基地已经泡进水里,自己旅途劳顿之后甚至连热水澡都洗不上,还是由于如此白痴的原因造成的,天晓得会暴走到什么程度。 一想到这里,菲里不由得感到两股战战——对他这个小市民心态的家伙来说,最可怕的事情莫过于得罪上司了,其程度还在与恶龙搏斗之上。说实在的,同黑龙福尔摩斯这样的废物相处的时间一长,菲里就在潜意识里将龙从恐怖生物的行列中剔除了。 他缩了缩脖子,环顾了一下四周。巨熊军团的高级军官基本上都已经上岸,正指手画脚地指挥后续部队的登陆工作,可惜实际作用堪忧。 指挥步兵的费顿和尼维尔站在已经上岸的士兵中间,又叫又跳,忙的焦头烂额,努力想要把这些家伙按编制归位,然后从拥挤的滩头带走。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士兵上岸,他们的努力被一次次打断,而费顿那口半生不熟的耐色瑞尔语,更是让士兵们不得不极尽猜谜之能事,错误百出。 蕾妮带着擅长制假的艾尔在登陆场四周勘察地势,试图用硬纸板在最短时间内搭出一批还看得过去的临时营房。可惜眼下东风正烈,仓促搭建的纸板房由于来不及打地基,全都被放了风筝,两个女人和一帮工兵眼巴巴地望着在空中飘飘悠悠的营房,气得直跳脚。 大德鲁伊维尼先生倒是非常勤勉地带着手下一帮狗熊,不顾湖水依旧寒冷,划动四肢在运输船和滩头之间来来回回,将一个个箱子和木桶从船上搬到滩头,效率比用小船转运要高上许多。问题是狗熊的智力有限,不懂得将货物分门别类,只知道一股脑儿丢到滩头上。同时也没有组织人力将货物往后方转运。结果面积有限的滩头很快被货物堆满,士兵们只好踩着货物箱子上岸,还将其中一些踏破了,粮食、子弹和火药和浑浊的湖水混合在一起,美酒在泥泞的湖滩上流淌,看得菲里心疼不已。 瑞恩斯坦此刻还留在船上,正声嘶力竭地指挥部下将他的爱马吊到木上,可惜马儿并不怎么给主人面子,见要把自己丢进水里,吓得又踢又咬。瑞恩斯坦不慎中招,惨叫着沿抛物线飞出甲板,在湖面上激起一朵巨大的水花——但愿他学过游泳吧,菲里在心中默默祈祷。 至于奥沃……菲里四下里找了半天,也没现这触手怪的身影,直到不远处传来女孩子稚嫩的哭声,他才恍然大悟。 “这个该死的色情狂!” 九、天才的奥沃 “小~小姑娘,一~一个人啊,来,叔叔给你吃糖。”一个长的非常猥琐的肥胖男子露出非常**的笑容,正摇晃着一根棒棒糖,满怀期待地看着眼前唇红齿白的可爱萝莉。 棒棒糖虽说自古以来就是诱拐萝莉的宝具,但是其实际效果同使用的人品和相貌有很大关系,很显然,这位胖大叔的人品相貌都完全不合格。 “坏,坏蛋,快停下!别靠近我!”身穿牧羊女装束的金萝莉浑身哆嗦,小脸煞白,正一边打着颤一边步步后退,怀里还抱着一头雪白可爱的小羊羔,“你,你想干什么?再过来我就要叫人了!” “不要害怕,小姑娘。叔叔是好人啊。”肥胖男子赶紧停下脚步,在肥脸上努力挤出一副和蔼的表情,“叔叔只是看你很可爱,送你一根棒棒糖吃。这可是叔叔从很远很远的地方带来的哦。来,尝尝看吧!很好吃的哦!” 尽管胖子表现得慈眉善目,但依旧没能骗过小姑娘的火眼金睛,金箩莉警惕地瞪着怪大叔,对那根已经有点熔化的棒棒糖不屑一顾。两只小手紧紧抓住了自己的小皮祅,摆出了一副“你明明就是坏人”的表情, “妈妈说过,妮妮不可以乱吃陌生人的东西的。特别是像你这样的怪大叔!” “呜呜,你怎么能这样乱说呢?叔叔好伤心啊!”胖子脸上露出了一副非常受伤的表情,但金萝莉依旧毫无反应。只好悻悻地将棒棒糖塞回口袋里。 “既然你不肯吃叔叔地棒棒糖,那么叔叔给你变个好玩的戏法怎么样?”胖子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摸出一只金色的怀表放在萝莉眼前晃来晃去,“你看着这个怀表,摇来,摇去,摇来,摇去……” “奥沃!你怎么给小孩子用催眠术?”一个略带愤怒的声音突然在不远处响起。打断了胖子的戏法,“你有没有一点大奥术师的自觉?” 被称为奥沃的胖子赶紧收起怀表,伸伸懒腰站了起来,“没办法。现在的萝莉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连棒棒糖都不管用哪。”尽管被抓了现行,他依旧是一脸的不在乎,“这纯属我地个人爱好。我想你应该没什么意见吧。” “我是没什么意见。”菲里耸耸肩膀,“但是这几位似乎有点意见。” 他侧身一让,后面立即出现了莎贝拉和坦妮丝两位主教。这两位正义的使此刻已经被奥沃的的无耻言行刺激得脸色青,连拿鞭子地手都不住地颤抖。 “触手怪!你竟然对这么小的孩子下手?” “看我的鞭子。我要代表正义惩罚你!” “治疗术!” “连环闪电!” …… 没有理会那两个宗教疯子对奥沃地狂殴,菲里径自走到奥沃打算诱拐的小萝莉面前。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小妹妹。那个坏蛋有没有欺负你啊?” “没关系,美丽的光头大姐姐。”小萝莉甜甜一笑。露出两颗可爱地小虎牙,随即又用疑惑的眼神看着菲里的光头皮,“姐姐为什么没有头,是被风吹跑了吗?” 菲里苦笑一声,没有纠正这只小萝莉话中地错误,“小妹妹真地没事吗?如果有什么委屈地事情一定要跟我说哦,我会想办法帮你出气的。” “真地没关系啦!妮妮早就知道那个怪叔叔没安好心,对付这样的坏人,妮妮可是很~有经验的哦!”小萝莉: “真的?” “当然是真的啦,不信你看!”小萝莉眼睛眨呀眨的,伸手从怀里的小羊羔底下抽出一柄寒光逼人的尖头铁锤,示威般地挥舞了一下。那铁锤锋利的尖头上还沾着黑褐色的血迹,似乎已经作为凶器使用过多次,看得菲里心中一阵恶寒。 现在的萝莉啊,真是越来越不好骗了。 *** “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完蛋的,菲里,不能再快一点么?”夏洛特焦急地看着一片混乱的登陆场,连话音都打着颤,“泽娜主席就要到了,如果到那时侯还没弄好,咱们的脸都要丢尽了!” 还不是你搞出来的乌龙事件,同样焦头烂额的菲里不由得白了夏洛特一眼,“没办法,有谁会想到要在野外登陆呢?我们 海军陆战队!” “那也得想想法子啊!”夏洛特的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但是在周围全体军官的瞪视下又迅低了下来,“我承认,这主要是我考虑不周的缘故,还请大家帮我想想办法。这次泽娜主席似乎带了不少记过来。如果我们想不出什么办法对付过去,到时候一旦上了报纸,弄出什么‘我军未抵前线即损失惨重’的头条来,大家全都没好日子过!” 听到夏洛特半是恳求半带威胁的话,所有军官的脸色都不太好看。但是苦于小艇和木筏不足,转运度一直上不去。已经上岸的兵马在几位军官的努力下,总算大体上恢复了最起码的秩序,并且开始对滩头堆积的货物进行分类整理。但营房的问题还是无法可想——眼下风大,能装样子的纸板房站立不稳,而野战帐篷既丢脸而且还没来得及卸下来。此外,让泽娜主席住帐篷也不是什么理想的选择,毕竟后方为这个中转站的建设投资颇多,其中一部分还是主席的私房钱。如果就这么扔水里了,她很有可能是要彻底抓狂的。 “对了,难道我们就不能像索非亚-利亚顿在埃蒙港做的那样,临时制造出一些浮空筏出来吗?”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夏洛特提了个自以为聪明的建议,却只得到了一阵白眼。 “我们哪里有这么多魔法师?施法材料又从哪里来?”菲里摊了摊手,“再说我们也没有那么多懂得驾驶浮空筏的家伙。别看我,我这个银徽炼金术士也不是万能的,没有准备的情况下,就是一艘浮空筏我也整不出来。” 众人再次沉默,但很快就有一个声音插了进来。 “其实解决的办法不是没有。”尽管刚刚被两位*女郎领给胖揍了一顿,现在奥沃的气色看上去依旧不错,这大奥术师的恢复能力可真是不一般。他换了一件新的黑色长袍,正悠哉游哉地穿过混乱的人流,慢吞吞地走了过来。 “您有什么高见吗?奥沃先生。”夏洛特急切地问,他现在已经是病急乱投医了。 “登陆度缓慢关键在于骑兵和炮兵——战马大多不愿意登上小船或木,但是这里的水深又不允许它们洇渡。而火炮的重量更是足以将我们现有的这些小船压垮。” “这些问题我们现在都清楚。然而正是因为当初没有想到会没有码头可用,所以我们目前才这么麻烦。”菲里显得有些不耐烦,夏洛特赶紧按住了他的肩膀,示意他继续听下去。 而奥沃则微微一笑——他毕竟是从第一帝国时代存留下来的老牌巫妖,经验丰富。虽然隐居多年,有一阵子消息不怎么灵通,但是这把年纪到底还没有活到狗身上。 “我军征用的平底运输船之所以不敢进入那浅滩并不是做不到,而是害怕搁浅。但是运输船一旦冲滩搁浅,战马就可以直接洇渡上岸,火炮也可以通过临时铺出的简易堤道,很顺当地从船上推下来——问题就是我军是否付得起这些运输船的赔偿金……” 没等他说完,夏洛特就高声叫了起来:“就这么办,反正赔偿金有大陆会议买单!” 菲里则对这笔支出犹豫了片刻,又小声地和夏洛特交头接耳了一番,苦于实在没有其他解决办法,两人最终还是达成了一致,回头向运输船队下达了指示:“全体运输船队,冲滩!” 随着新指令的下达,一条条巨大的平底运输船像集体自杀的鲸鱼般冲向了湖岸,并且就此搁浅在那边了。船上的少数骑兵部队随即就砍开了船壁骑着战马直接冲进了水中,一队队地飞快的洇渡过浅水沙滩向岸边集结。炮兵则将整块的船板砍下,同泥土石块相互混合,在舱门和湖岸之间填出一条道路,火炮也能够直接推上岸了。 “妙极了,这样我们就能在泽娜主席抵达前登陆完毕了。”夏洛特终于放下了心,但是随即又提了起来,“阁下的这个对策果然高明,但是营房的情况怎么解决?现在都还在水里呢!” “哪里,这只不过是打破常规考虑罢了。”奥沃显得很得意,笑容可掬地回答,“所以,只要肯打破常规考虑,营房损毁的问题也不难解决。糊弄上司的事情我最拿手了,在第一帝国的时候就没少做过。你们这些小毛头就好好看看我的本事吧!” 十、不可救药的奥沃 糊弄上司果然是一门学问! 一个活了几千年的老家伙即便再怎么不正经,也是多少有些真本事的! 这是菲里目睹了奥沃如何解决这场危机之后,所得到的感悟。 在以最短时间里商讨完大部分细节之后,随着奥沃的一声令下,刚刚上岸的士兵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被严令掉头向南急行军,其中的魔法突击队更是驾驶着一群铁蟑螂冲在最前边。两位军团长都下了死命令,务必要在泽娜主席抵达之前赶到目的地! 以夏洛特为的几名高级军官则坐上帆桨两用快船,以最高度逆水向南回航,务必要将主席和大陆会议代表乘坐的客船截下。好在内湖航船一般都贴着湖岸航行,倒是不用担心相互错开。 随后,错愕的主席、代表和记们将会在第一时间得到军官们非常有礼貌的通知:菲里-泰勒和夏洛特-萨顿两位军团长出于为确保战役胜利作最周密安排的考虑,本着对士兵生命高度负责的态度,临时决定让两个军团立即联合举行大规模实战演习,以便于搞好彼此之间的协调作战能力,避免临战之时出现混乱,好实现战前多流汗,战时少流血的目标。请主席大人和诸位尊敬的代表先生在驾临蓝堡之前,先到演习区域视察督导!同时也欢迎各位记采访。而演习地点就放在蓝堡以南xx里的xx地区,所以请客船先掉头往回开。不必急着去蓝堡了…… 当客船回转到演习区域时,一座略显粗糙但绝对高大气派地观礼台已经矗立在了一望无际的荒凉草原上。这是菲里带着几个法师骑铁蟑螂飞奔了几十里,之后又一刻不停地进行紧急魔法施工的成果。当然,政客们在这里绝对看不到那些累得直喘气的法师。这些有碍观瞻的家伙已经被不久后赶到的骑兵架到远处休息,一直要到他们恢复了体力和魔力,才会被允许公开露面,以保持形象。 骑兵和乘坐铁蟑螂的法师或许还赶得上那条大型豪华客船,但是步兵就肯定没办法在客船抵达之前赶到演习区域了。总不能让这么多人在观礼台的位置空等吧。没关系,大奥术师奥沃先生亲自出马,在那里表起滔滔不绝的演讲,用深入浅出地通俗语言。和几千年生命的丰富经验,向诸位军事外行人士介绍起当前的战争形势、敌我实力、国际影响等等。中间还穿插着许多已经淹没在历史长河中的古老秘闻,让人听得津津有味。记们更是下笔如飞,生怕漏掉一个字。完全没有半点无聊乏味地感觉。 这场由奥沃主讲的军事知识普及讲座一直持续了四个多钟头,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数千步兵。当然,按照奥沃的说法,这绝对不是安排欠妥所导致地迟到。而是训练士兵急行军能力的长途拉练,一切都要以实战的高标准进行!随后在黄昏时的大阅兵中,背对地夕阳和黯淡的光线很好地掩饰了军队的细节情况。让参观们忽视了士兵们满身地尘土和死狗般吐着舌头地难看表情。只是感受到了这片巨大人潮所带来地逼人气势。 由于天色已晚。演习很自然地推迟到第二天进行。一堆堆篝火随即在夜空下燃起,富有草原风味的露天烧烤伴随着马头琴地悠扬乐声在星空下开宴。由老牧人亲手烹调的烤全羊让这些随军前来的城里人吃得满嘴流油,而香醇的马奶酒和殷勤劝酒的美丽牧羊女更是让诸位高贵的政治家充分感受到了草原的别样风情,一个个大呼痛快,于是接下来被安排睡帐篷的时候也就不再有什么太大的抵触——既然是草原风格的招待,哪里还有住房子的道理? 接下来的几天里,这片荒凉的草原变得热闹非凡,枪炮声不断。近万人规模的军事演习在奥沃的出色安排下,不求专业素养,只求精彩热闹,非常适合糊弄外行人。其中既包含了格斗、马术、射击、武装洇渡等个人项目,也有登陆战、攻坚战,魔法对抗和步骑对抗等团体竞技。除此之外,奥沃还让擅长制假的艾尔准备了纸制的华丽龙鞍,好让代表们乘着刚刷完黑油漆的老黑龙福尔摩斯 林弹雨中来回巡阅,过上一把龙骑士的瘾——当然,见,团体演习时用的都是空包弹。 难得一见的大规模演习场面,每晚必开的烧烤宴会,还有大德鲁伊维尼先生亲自主演的,规模惊人的千头狗熊钻火圈表演。代表们对此颇有些乐不思蜀的感觉,日子就这样在不知不觉中一天天地拖了过去。但是诸位代表和记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一边享用美酒烤肉,一边观赏“军事游戏”的同时,几十里外的蓝堡却成了热火朝天的大工地,两个军团的工兵队和大批临时招募的民夫正在全力赶工,开沟挖渠、排除积水、加固地基、修复码头和营房,拼了老命地要在最短时间内将这个重要据点从洪水中拯救出来。而演习的日程也是同工程的进度密切关联,工程竣工之日,就是演习结束之时。在此之前,军官们必须想出种种新花样,好让诸位代表和记在这里继续拖下去。 在菲里看来,奥沃这一手糊弄上司的办法其实也谈不上特别高明,但厉害在细节上拿捏得巧妙,很好地迎合了政客们和记们的心理。简单来说,就是找个借口转移上司的注意力,然后趁机偷偷地摆平所有事情。但是如何让上司在此期间一无所知,就是这种对策中最大的漏洞了。彻底控制消息对非专业人士来说,是一项极为艰巨的工作,一个疏忽或一个告密就可以让这个自认聪明的下属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不过在很多时候,上司也不见得会对下属一味苛求,因为到头来,做上司的往往还是会因为下属的错误而负上连带责任。所以只要能有个适当的台阶下,大家通常都可以做到一团和气。 一般来说,要是以下属的身份闹出了什么乌龙事件,光明正大地说实话承认错误固然态度诚恳,但是却会让上司承担来自内外两方的压力,往往不得不狠下心来按规矩处置你。而如果只是一味的虚言欺骗,即便对付过去了这一次,也会从此失去上司的信任,结果还是得不偿失。要在这中间拿捏得巧妙,也只有奥沃这样的老江湖才能把握好分寸。 比如这次,菲里就绝对不相信比狐狸还精明的泽娜主席会看不出其中存在猫腻。但是闯祸的夏洛特是她的亲信,把事情捅出来只会砸自己的牌子。只要问题没有闹大,她只会闷声财,不会自讨没趣,最多事后算帐罢了。而这次按照奥沃的建议,虽然很明显地采用的糊弄的办法,但毕竟没有睁着眼睛说瞎话,想来泽娜主席也不会过分责怪才是。 “姜还是老的辣啊!”远远望着脑满肠肥的代表们在油漆未干的黑龙身上耀武扬威,听着一阵紧接着一阵的枪炮声响,菲里不由得如是感叹。一行各有一行的高手。这些平安度过数千年岁月,躲过了无数劫难的老牌大奥术师之中绝对没有蠢驴。奥沃这触手怪虽然性格变态,私生活烂,但是只要真正挥起他的潜能,看来还没有弄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菲里不由得检讨了一番自己过去对奥沃的轻视态度,以后得向他多多请教以弥补自己的阅历不足,不然简直是对人力资源的巨大浪费。 说起来,自从安排好演习和表演计划之后,奥沃就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菲里极目张望,想要同这位糊弄上司的高手探讨一番在组织中为人处事的诀窍,他找了半天,最终现现河边有个胖子正蹲在地上,拿了根棒棒糖像逗小猫似地摇来摇去。 “好可爱的小妹妹啊,来吃根棒棒糖吧!爸爸妈妈不在吗?哦,出去了啊。一个人呆在这里一定很无聊吧,叔叔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怎么样?” “姐姐救命啊!有怪叔叔要诱拐我!” “哪里哪里?啊,又是你这肥猪,前两天刚对我动手动脚的,现在竟敢打我可爱妹妹的主意!看本姑娘的无敌铁锤!” “哇,你这小姑娘怎么可以这样粗暴,别拿铁锤乱晃啊。就算没有砸到人,砸到那些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就算没有砸到花花草草,拿出来吓人也是不对的啊。快把锤子放下,跟叔叔一起来玩有趣的换衣服游戏怎么样?” “死变态,砸的就是你!看锤!” 收回前言,这死胖子真是不可救药了…… 十一、大贤者?乱伦现行犯? “我说,你好歹也是堂堂一大奥术师,怎么就不知道注意一下影响呢?居然就这么光明正大地诱拐起小姑娘来了!要是被记看到了,十有*会整出篇‘正义必胜!大奥术师诱拐小女孩不成惨遭痛殴’之类的文章出来。咱们全军上下的脸面往那里搁啊!” 尽管遭受了若干记铁锤猛击,连头皮都豁开一个大口子,但是级耐打的奥沃依旧痴心不改,冲着那全逃跑的小萝莉们直招手。菲里在一旁看了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切,不懂得小女孩妙处的家伙没资格说我。”奥沃撇撇嘴,摆出一副“不和外行人计较”的傲慢神态,“为了爱与梦想不顾惜世俗虚名,这才叫生活品味,你这种平庸之人怎么能够理解我的高雅爱好。” 菲里翻了翻白眼,“你这萝莉控算是什么高雅爱好?诱拐未成年少女?然后再进行*还是**?我只知道这是犯罪行为!而且以你的身份,别人绝对会把这种事情当成我军的普遍行为!在都那次,你已经把大奥术师这个头衔败坏成了伪君子和淫棍的代名词。我不希望因为你的个人行为,导致整个巨熊军团被外界当成萝莉控的集中营!” “萝莉控有什么不好了?”听到菲里如此贬低自己地高雅爱好,原本懒洋洋的奥沃顿时一蹦三尺高。“萝莉控乃是王道中的王道!它代表了当前魔法文明的展要求,代表了先进文化艺术的前进方向,代表了充满爱与和谐的光明未来,是消除暴力、促进和平的力量之源,表达了善良民众对真、善、美的渴望……” 尽管说得如此起劲,但是菲里依旧一脸的不以为然,奥沃也觉得没趣,悻悻地停下了充满空洞辞藻地长篇大论,转而从具体的角度说明问题。“算了,跟外行人说这些深奥的东西你也没法体会,我就先从基础的讲起好了。通俗地说呢,这箩莉有三好:清香、柔体、易推倒。虽说眼下凶暴萝莉这一违背和谐主旋律地不良产物有增加的趋势。不过总体来说,还是很迎合当前社会需要的……” “貌似你也算不上标准的萝莉控吧。”虽然奥沃地萝莉学演讲堪称专业,但是菲里却只感觉满心的不耐烦,最终忍不住揭了奥沃的老底。“这么快就忘了埃蒙港红灯区里那些身材丰满的红牌小姐吗?,她们对你这性功能极度达但钱袋极度萎缩地变态巫妖可是印象深刻呢!前阵子都把请款书递到我这儿啦!” “那叫博爱!博爱你懂不懂!身为代表着智慧的魔法师,就应该有容纳万物的广博胸怀,对知识是这样。对女人也应该要这样……”不肯认输地奥沃还在扯着喉咙强词夺理,不过由于萝莉学演讲被突然打断,一时想不好如何反驳。话中多少有些底气不足。 “抱歉。这样无耻地博爱我实在是学不来。当变态当得这么津津有味地强恐怕也只有你一个了。”菲里无奈地耸耸肩,“虽说好色的英雄人物也不算少。但闹到像你这么轰动地,至少我到现在还没听说过。再说了,你明明是巫妖,居然还有*,怎么看都是一件非常之不正常的事情。” “不要用这样粗俗的字眼贬低我的爱好,这是对爱与正义、善与美丽的至高追求!”奥沃皱了皱眉头,对菲里话中的词句表示反对,“更何况,几乎所有强的离谱的伟大人物都应该有些不为旁人理解的癣好。没有一点特殊癣好,那还算是什么强?” “哪有这样的歪理?别的名人就算再怎么不知检点,也比你这触手怪要正派吧!” “哼哼,看来你也被那些所谓英雄的光环所迷惑了,他们不过是善于包装自己罢了。”奥沃摇着手指,不屑地冷笑,“不信的话可以随便举几个例子出来,我保证可以向你轻易戳穿他们虚伪的假面目!” “这……”虽然奥沃的话有些过于绝对,但是菲里仔细一想,现其中还真有些道理。那些邪道人士就不说了,即便是相对正派的名人,他们的**似乎也不怎么干净:名震北地的银月女王艾拉斯卓素来是情人满天下,即便没有一千零一个,也绝对是双手加双脚都数不完的;风暴女王欣布一向以喜怒无常和作风粗暴著称,在对抗邪恶的同时,也因为大大咧咧而害死了一大堆自己人,即使在她统治时期的阿格拉隆,人们也畏惧她,避开她,并认为她精神不正常……虽然这些都被御用文人和官方报道说成是不必在意的细枝末节,但其性质实际上也不见得比奥沃好上多少,至少这触手怪没怎么杀人。 “那位担任本土舰队指挥官,即将同我们会师的伊尔明斯特大贤怎么样?这位前辈可是正派到不能再正派了吧。”菲里想了半天,终于现了一个比较适合的人选,“虽然他的名声响彻整个世界,但是伊尔明斯特依旧在阴影谷过着非常朴素的生活,同时也没有因为掌握了强大力量而变得好斗,而是更喜欢用变形术来易容或在隐形术的掩蔽下,默默地游历这世界的各个国度。他既乐于帮助贫苦和无人关爱的人,也乐于把理想中的正义施于那些应得的人。世人都说他是一个完美主义,并且有着一颗金子般的心。许多人都在不同的地方受过他的恩惠,并且视他为可敬的导师……” “冷不丁地从什么角落里冒出来,再用莫名其妙的古老语言向某些倒霉鬼提供一些谁都知道地建议。随后就遁得无影无踪,让人油然 种虐待老苍蝇的*又无处泄……”奥沃非常不悦来,用自己的语言将伊尔明斯特的光辉之举重新阐释了一遍,听得菲里满脸黑线。 “别瞪我,事实就是这样。那个阳痿男最喜欢来这一套虚的了。如果他提建议的对象没什么成就倒也罢了,要是那小子运气好混出点名堂。阳男就会指使他的抄写员利奥,也就是整天跟他同居的那个拿笔的衰人鼓捣出点文章来大吹大擂,硬是把那破建议说得如何如何重要,把自己说成是帮助优秀青年走上正途地热心前辈。人家抗不过大贤的名头。一般也只有捏着鼻子认了。民间流言再来个艺术加工,啧啧,阳男就成了无私奉献的级大好人啦!”奥沃咂着嘴,对大贤的名声拼命泼污水。只是菲里却听得半信半疑。 “这个……恐怕只是你地一家之见吧。” “那就换个角度,先不说他沽名吊誉的事了。”奥沃非常大度地对菲里的质疑不予计较,“一般来说,要败坏某个人的名声。大家都喜欢从男女关系上着手。那些无聊地家伙就喜欢从这个角度来编排我,完全不能领悟我关于博爱的真谛……呃,不好意思,跑题了。我刚才说到哪儿了?哦。对了,阳男老是说我不正经,可是他自己还不是私下乱搞男女关系?和他那些破事一比。我都简直要成圣人了。” “真有这样的事情?你倒是和我说说看啊。”菲里顿时来了兴致。毕竟听八卦消息是任何无聊人士的共同爱好。更何况还是国度中最著名大贤地私生活绯闻。 “伊尔明斯特是魔法女神的丈夫,这一点大家都清楚吧!”奥沃轻咳一声。开始对国度中最著名的大贤进行下一轮人身攻击。 “嗯,是这样没错。”菲里点头称是,但是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和他生关系地是第二代魔法女神密斯拉,现在地魔法女神已经在混乱之年换成了第三代密斯特拉,虽然:有收回,但是这层夫妻关系按道理已经不存在了。” “可是伊尔明斯特还和另外一个女人关系暧昧,那就是过去统治阿格拉隆的风暴女王欣布!这老东西地年纪可是比欣布那个凶暴小姑娘大了足足一千岁啊!实在是老牛吃嫩草,老树新枝……”奥沃接着说了下去,菲里感觉他话语中充满了酸味,估计触手怪对伊尔明斯特人到老年还捞了这么大一便宜,肯定是感到无比嫉妒吧。 “呃……据我所知,貌似你的年纪应该比伊尔明斯特还要大上好多,怕是三千岁都有了吧。毕竟第一帝国的陨落都过两千年了。” “这个无关要紧,纯属个人看法。”奥沃赶紧摆摆手,表示这一点不是正题,“至少阳痿男和欣布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是情人关系,这点你不否认吧!” “这个倒是肯定的。”菲里点头称是。 “你到现在还没有听出点什么问题吗?”奥沃摆出一副循循善诱的架势,但菲里却感觉有点摸不着头脑。 “这些事情基本上是世人都知道的,里面有什么秘密吗?” “这里面的问题可就大了!”奥沃拍着自己的额头,脸色一变,显露出一副非常夸张的表情,“欣布是谁?大名鼎鼎的‘七姐妹’中的老六,魔法女神密斯拉的女儿和选民啊!” “是啊,那又怎么样?”菲里还是一脸的莫名其妙。 “唉,你年纪轻轻的,怎么反应这样迟钝呢?”奥沃露出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但还是耐心地给出了解释,“密斯拉和欣布是母女关系,伊尔明斯特这个阳痿男竟然同她们娘俩一齐好上了,这岂不是最严重的*吗?何况那时候密斯拉还在呢!” “啊……”菲里顿时失声,由于密斯拉的女神身份,他从来没有从这个角度考虑过大贤的私生活。不过按奥沃的推论,虽然看起来稍微有些牵强,但是这其中确实有违伦理。看来,即便是美名远扬的伊尔明斯特大贤,也不是什么循规蹈矩的道德先生啊。 “而且,”奥沃很神秘地凑近了菲里的耳朵,“伊尔明斯特还是欣布的魔法导师,这对狗男女就是在阳痿男向她传授魔法的时候勾搭上的。” “那又怎么样?呃,难道……”菲里起先还有些困惑,但很快就恍然大悟,露出了有些哭笑不得的表情。 “嗨!你的脑袋总算有点开窍了,没错,伊尔明斯特和欣布还是师生恋啊!”奥沃赞许地拍拍菲里的肩膀,表示对他联想能力的肯定,“这个阳痿男平时总喜欢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私下里却是这样乱搞男女关系,又是母女通吃又是师生恋的,简直和色情小说里的无德教师没什么两样。你说他是不是虚伪到了极点?我虽然偶尔也玩玩母女姐妹什么的,但至少从来没有对自己的学生下过手!这是做老师的职业道德啊!这阳痿男到底有没有半点师德的概念?” 说到这里,奥沃这触手怪竟然露出了一副义愤填膺的表情,脸上的肥肉一阵颤动,似乎是对伊尔明斯特不守师德的行为感到极端厌恶,就差没让头竖起来了。 “没错,作为老师干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很不应该。”菲里嘴上称是,心中不以为然——貌似你收过的学生都是男性吧!虽然奥沃好色之名广为流传,但是倒没听说过他玩断背山的消息。这触手怪与其说是在谴责伊尔明斯特不守师德,还不如说是羡慕伊尔明斯特有这么年轻美丽的女学生可以乱搞吧! 十二、神只形象败坏工程(上) 虽然对伊尔明斯特大贤的评价已经颇具颠覆性,但是奥沃越说越起劲,编排完大贤还不算,竟然把矛头又指向了大贤的老婆。 “嘿嘿,伊尔明斯特这个阳痿男已经够虚伪了,但他那个女神老婆也实在不怎么样,的确不值得阳痿男在一棵树上吊死。”奥沃哼哼两声,扭了扭他又肥又短的脖子,又自说自话地对大贤的家庭生活表起了颇具低级趣味的看法,倒是让菲里听得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身为神明本来应该给下界的信徒树立一个好榜样,可这位密斯拉女神也实在太不象样,跟街头流莺一样玩玩一夜情也就罢了,还公然找了最少两个丈夫——伊尔明斯特是一个,还有一个是法师之神阿祖斯,比较着名的情人还有那个背叛了她的拜龙教创始人萨马斯特,至于有没有更多的我就不太清楚了。啧啧,密斯拉这婊子挑男人的口味还真是独特,弄出个重婚罪不说,还放着那么多迷恋她的年轻小伙子不要,却去找头花白、皮肤松弛、牙齿脱落还有下身不举的糟老头!唉,想想他们3p的样子我就感觉恶心得要呕吐!” 奥沃说得是眉飞色舞,菲里却听得连冷汗都流出来了,他斟酌了一下说辞,然后小心翼翼地提出自己的意见,“这个……奥沃先生,您好歹也是法师,就这么乱嚼舌头。难道不担心因为亵渎魔法女神招致天谴吗?” “啐!怕什么?神不过是强大到离谱的凡人。也正是因为他们拥有这么离谱地力量,所以全被踢去了鸟不生蛋兔子不拉屎地多元宇宙角落,老实讲他们和流放犯也没啥两样。这帮强人想要亲自跑来主物质位面修理人,非得牺牲掉一大堆信徒的生命来献祭不可,即便是下个神喻什么的派小弟来揍人,这通讯费也绝对不便宜。如果为了这样几句言语冲突就要大动干戈,嘿嘿,这样白痴的神只早就该透支信仰之力而滚下神位陨落了。更何况我说的是第二代女神密斯拉,又不干眼下的第三代魔法女神密斯特拉什么鸟事。她犯得着为前任的名声这么卖命么?”对于渎神的危险,奥沃表现得满不在意,“除非……难道你打算要去密斯拉神殿告我?” “当然不会。”菲里拼命摇头,开玩笑。连神的选民都收拾不了这死胖子,自己还多此一举干什么?要是这胖子一不高兴,整出本《菲里-泰勒和他地一千零一个情人》来,自己的未来前程全毁了。连好不容易泡上手的蕾妮多半也要跑了。 “这不就结了吗,还有什么好在意的?嗯,我刚才说到哪里了?”见菲里不再吱声,奥沃又继续买弄起了他地八卦。“哦,我想起来了。密斯拉这婊子知道伊尔明斯特和阿祖斯的那玩意都衰到不举了,既满足不了自己空虚的下半身。更没法让自己生孩子。但是偏偏又想要孩子想得要疯。于是附体到她的女信徒艾尔-桑达身上.和艾尔地老公多蒙银手生了所谓的北地七姐妹,最终又将这帮私生女丢给伊尔明斯特不管。啧啧。换成是我,看到自己老婆和奸夫生的杂种在眼前晃呀晃的,心里没有火冒三丈才怪了!这种情况下他才推倒了一个,可见伊尔明斯特地那玩意功能衰退到了何等的程度……” 菲里脸上流露出一丝苦笑,听凭奥沃满口胡柴,以他恶毒的语言描述着禁忌*版北地七姐妹诞生史,一时完全不晓得该说什么好。 “现在你明白了吧,伊尔明斯特这个阳痿男既玩母女又搞师生恋,更悲哀地是,他搞地还是自己老婆跟奸夫生地杂种!自己头上戴的绿帽更是不晓得有多少了。说起密斯拉一家子地关系,那叫一个乱啊!当女神的老公听着光彩,实际上不过是一只绿头大乌龟,女神老婆整天出去和野男人乱搞,当丈夫的没法抗议不说,还得帮着收拾烂摊子。做男人做到这样尊严尽丧的地步,实在是没有再失败的了。现在你还认为这个表里不一的阳痿废柴很正派吗?”奥沃拍拍菲里的肩膀,非常得意地下了结论。 不得不承认,从男女关系着手是败坏一个人声誉的最便捷途径,而伊尔明斯特在这方面显然太废柴了一些。菲里将心比心,假如要他和另外一个男人与蕾妮玩3p,或蕾妮带来一票和野男人生的杂种要他来带,他是宁可杀了蕾妮再自杀也不肯忍辱负重的,这可是一个男人最基本的骨气啊!如果搞到像伊尔明斯特那种地步,别说是人了,就是一条稍微有点廉耻的狗都没有脸面活下去。 一个看不住老婆还帮着照顾野种的软蛋,要说他有如何如何伟大,实在是没法让人接受——要是向这样的先进人物学习,那自己老婆红杏出墙还管不管? 不过,这种说法多少有些大不敬,特别在当事人还是掌管所有魔法的神只的时候,更是让身为魔法师的菲里心头忐忑——这不是背地里说上司坏话吗?别的神只怎么骂倒是无所谓,对于管得着自己的神只,菲里还是有那么几分敬畏的。当然,不是凡人对天神的敬畏,而是小职员对顶头上司那种耗子见了猫的天然畏惧。 “嘿嘿,别那么紧张,自己吓自己的。这里又不是魔法女神的老巢费伦大陆,而是大洋另一端的新大陆,费伦大陆的神只想把耳朵伸到这里可不容易。”见菲里表情僵硬,奥沃不由得笑了起来,“何况现在的第三代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可是比魔鬼还狡猾,这种同现实利益无关的小事,她才懒得操心呢!” “比魔鬼还狡猾?有这么贬低一位神只地吗?再说密斯特拉女神绝对称得上贤明。不然哪 这么繁荣的魔法文明”菲里听着有些别扭,忍不住反 “小子,这不是贬低,而是夸奖。”说到这里,奥沃那副为老不尊的欠揍肥脸也突然变得严肃起来,“论诸神中眼光最长远、最具备大局观的,密斯特拉最起码可以排到前三位。别的神只最多只是在战术层面上耍耍小聪明,密斯特拉却能从战略高度同他们一较长短。虽然无论密斯特拉的教会还是她本身,战斗实力都扑街到不行。但是现在回头看看。她的那些敌人和竞争对手,比如暗夜女神莎尔、晨曦之主洛山达、谋杀与谎言之神希瑞克、正义之神提尔、守护之神海姆、暴政之神班恩等等,眼下个个都已经扑街到不再扑街,信徒少得可怜。任凭它们打赢多少宗教战争都是白搭。而密斯特拉虽然屡战屡败,但是每一次失败都能让她的势力更强大,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这个……难道是密斯特拉在干掉艾欧的时候得到了什么特殊能力?”仔细想了一会,菲里不太有把握地揣测说。 “瓜分艾欧地遗产最多是给了她一张护身符。让别的神只没那么容易通过直接进行神战来毁灭她居住的神国和真身而已,但是这些东西对下界的信仰之争可就没什么帮助了。你再猜猜看?”奥沃摇着他那胜似猪头地肥脑袋,否定了菲里的推测。 “……这个……可能……大概……”顺着奥沃的诱导继续思考下去,菲里感觉自己抓住了些什么关键。但一时又不知道该如何用语言表达。 “唉,看来你这样的小毛头也不可能对世事看得那么透彻,还是我来解释吧。”见菲里始终只是一副愁眉苦脸地样子。却半天蹦不出一个字来。奥沃也觉得有些索然无味。干脆自己揭开了底牌,“你先说说看。现在的人和以前相比,在信仰方面有什么差别?” “似乎……现在的人不如以前对神只那么尊崇,还有就是无信和伪信越来越多了。”思考了很长时间,菲里才总结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也就是说,神只在人们的心目中,不再是那么全知全能、高不可攀地光辉存在,而是同我们一样会犯傻、会忘恩负义、会虚伪做作、会胡说八道的混帐家伙,而且个个自私冷漠、小气狭隘到了极点,常常不负责任地坐视信徒陷入困境。是这样吗?” “差不多是这样吧……” “那么,你知道是谁让神只这一群体的形象,在民众心中从整体上变得那么不堪地吗?”奥沃眯着眼睛注视着菲里,饶有兴味地说。 “难道是密斯特拉女神干地?不会吧!”菲里惊呼。 “哼哼,这世界上没什么不可能地。”奥沃在草地上找了块比较干净的石头坐下,很有兴趣地欣赏了一番菲里地错愕表情,然后继续表起他很有颠覆性的长篇大论,“根据我所了解的情报,确切地说,这是由幽暗少女伊莉丝翠、魔法女神密斯特拉、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和知识之神欧格马四位强大神只联手主导,后期还有战神坦帕斯等其他神只加盟的一场长达数世纪的宣传和舆论战争,我把它称之为神只形象败坏工程。其成果则是彻底败坏了神只在民众心目中的神圣形象,搞臭了其中大多数家伙的名声,在相当程度上改变了世界的秩序。嗯,至少总体上是这样没错。” 说到这里,奥沃不由得咂嘴感叹,“渥金的财富、欧格马在舆论和知识的主导权、密斯特拉在全世界的广泛影响力以及伊莉丝翠在幽暗地域的强大势力,这一切造就了一场何等伟大新思维战争!真不晓得他们这群老顽固是怎么会冒出如此富有创造力的点子!莎尔被说成了拥有强烈自杀倾向的神经质女人;希瑞克是整天疯疯癫癫的狂人;提尔是打着正义旗号害人还不知悔改的莽汉;洛山达是自以为是并且不负责任的蠢材和伪君子……虽然他们本来确实是有那么些缺点,但是在宣传战中都被放大一百倍不止,还闹到路人皆知。” “嘿嘿,为了争取更高的权势,欧格马这个老古板也学会了对信息资料进行艺术加工,手法还不是一般的巧妙,居然成功地让几乎所有阵营的人都对这些家伙感到失望——对邪恶阵营的人,就宣传他们的神只是如何的吝啬,信徒需要付出的东西和得到的力量是如何的不成正比,信仰他们是何等的亏本;对于善良阵营的人,则宣传他们的神只是如何地在好心办坏事,犯了错误还死要面子不知悔改,呃,洛山达那个小白脸在这一点上最为严重,所以这些家伙只是说着正义的话做邪恶之事的伪君子,信仰他们简直是对善良的亵渎;对于信仰不那么坚定的一般民众,干脆把神只间的争斗说得无限愚蠢和可笑,这世界的灾难都是这帮子蠢货因为更加愚蠢的理由群殴才搞出来的,所以应该用看待害虫的观念来对神只进行新的审视……啧啧,和神只们的宣传手段比起来,我那本《艾拉斯卓和她的一千零一个情人》简直是健康到极点的好孩子专用读物!” “在这场宣传和舆论大战之前,即便神只之间再怎么对立,双方也都承认对方的高贵和神圣地位,亵渎神只在哪里是头等大罪。但是在这一轮舆论攻势中,却等于是变着法子鼓励大家亵渎神只,所有的神只都说成了自私自利、说话等于放屁的无耻混蛋,哼哼,碰到这招越他们贫乏想象能力的无差别打击战术,大多数死脑筋的神棍都一下子被打了,一时连个象样对策都拿不出来。” 十三、神只形象败坏工程(下) 虽然奥沃侃侃而谈,口水乱喷,看似头头是道。但菲里心中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搔着头皮想了一会儿之后,他终于现了那份不协调感出在什么地方。 “……诸神没有追查吗?这样严重威胁他们生存的事件也能掩盖得住?” “很简单,这几位主谋同时也在败坏自己的声誉,搞得人人好象都是受害。不然就是傻子都看出来谁是幕后黑手了。”奥沃在石头上扭动着的一身肥肉,想要让自己坐得稍微舒服点,“在这轮自导自演的抹黑行动中,密斯特拉被说成是整天挨打的受气包,渥金是利益至上的奸商,欧格马是沉迷于书卷不问世事的书呆子,伊莉丝翠是伤风败俗的裸奔女。总之在众神之中没什么象样的家伙,把世界交给他们摆弄简直是自杀,所以凡人要有自己的判断能力——当然,这一点没有明说。渥金再在财力上资助欧格马普及教育,对神只持怀疑态度的凡人就越来越多了,毕竟有知识的人不那么好糊弄。” “但是这中间还有一个障碍,那就是死亡之神克蓝沃。他长期以来一直审判和惩罚着无信和伪信,将无信的灵魂钉上无信之墙承受永远的痛苦,而伪信也要接受他的苦役。如果这一现象依旧存在,那么即使有人对神只持怀疑态度,也会因为害怕受到这样的惩罚。依照惯性继续保持原来地信仰,自己把亵渎神只的念头消灭在心中。为了解决这一麻烦,密斯特拉不顾过去的情分——克蓝沃封神之前是密斯特拉的情人,反复挑拨其他神只去砸他的场子,甚至亲自带着大票人马一起去群殴克蓝沃。如此反反复复打了不晓得多少次,克蓝沃终于被打得举手投降,从此放弃部分神职并消极怠工,对无信和伪信的灵魂不闻不问。这样一来,神只形象败坏工程才得以继续——大多数信徒都要先变成无信或伪信。之后才会转投其他神只门下的。” “好笑的是,谋杀与谎言之神希瑞克在宣传战中明明是受害,但是由于他的谎言神职,导致希瑞克教会也在其中上窜下跳。拼命泼诸神地污水。再加上他过去疯似的自封为上神,又在攻打克蓝沃时充当主力的案底——虽然他只是想抢夺克蓝沃的神职,而且还没有成功。因此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诸神都把他当作了幕后黑手重点打压。等到这些上当受骗地家伙现真相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可是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大家的名声一起完蛋,然后这几位主谋就能得到好处了?”菲里对于这项意义深远的神只形象败坏工程还是不怎么理解,这不是同归于尽吗?哪有太太平平地就用这种极端做法地? “这就是密斯特拉他们的高明之处了。”奥沃露出了赞赏的微笑,“从表面上看。他们这样做是典型的害人不利己,但是如果把对神只地信仰和对神职的信仰分开来看,他们得到的好处就大得没边了。” “……您能说地具体一点吗?我还是有些没法理解” “神只是半人格半规则地存在。随着时间地推移。人格部分会被规则所逐渐同化。但是这是一个非常漫长的过程,现在地神只大多数最多只有一两千年的寿命。还远没有闹到失去独立人格的地步。我说的没错吧。” “是的。” “神只形象败坏工程,实际上破坏的主要是神只信仰的人格部分,而且大家都被搞臭了,看似都会让信仰流失,没有谁能得到好处。但是这里牵扯到一个问题,那就是什么是信仰。”奥沃话锋一转,提到了一项魔法世界最根本的问题,“凡人的信仰到底针对什么?是代表某项神职的神座?还是神座上的神只?比如你的信仰是魔法女神密斯特拉,那么你信仰的到底是密斯特拉这个家伙,还是她拥有的魔法和魔网方面的能力?” “这两应该是一体的吧。”菲里想了想说。 “话不能这么说。”奥沃连连摇头,“我打个比方,你对于泽娜主席应该多少有些敬畏和害怕吧,是不是?” “没错,毕竟我的前途和饭碗都得看她脸色。再说了,哪里有不害怕上司的职员啊!”菲里露出一丝苦笑。 “那么你畏惧的到底是泽娜这个人,还是主席这个职位?如果泽娜不再是主席,你还会害怕她吗?又或换了一个人来当你的上司,你会不会用对待泽娜的态度对待他?” “哦,我明白了!”菲里恍然大悟,“我们信仰密斯特拉,是因为她是魔法女神,如果她失去了魔法女神的职位,也就不再有人信仰她了。” “大多数情况下是这样。”奥沃终于点了点头,“但是也不排除一些死心眼的家伙依旧会追随她,当然,这是极少数。神只失去神圣形象之后,他们在凡人的眼里就像是文明社会里的高官, 高官,下面肯定有一大群人对他又敬又畏。但是这他的官位而不是他这个人。等到他失了势,还肯跟随他的亲信就没几个了。” “神只形象败坏工程,搞臭的是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人,而不是这个位置本身。就如同我们说某某市长贪污*,说的是当市长的人不好,而不是市长这个职位不好。如果所有的上司都贪污*,不值得信任,那么你会选择到谁的手下去打工呢?”奥沃举出一个非常形象的类比,然后没等菲里回答就自己说出了答案,“一般来说,人们总会选择到薪水高的地方过日子,因为那里地好处是不会因为上司的糟糕而消失的。放到信仰方面。就是要求神只能够给自己看得见的实际利益。密斯特拉能够给信徒以魔法、渥金是财富、欧格马是知识,伊莉丝翠的差一点,只有一些比较空虚的保护,但是她是黑暗精灵主神,这一块信徒没人跟她抢,而且密斯特拉、渥金和欧格马都在照顾她,所以裸奔女的日子过得还不错。”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一些神只能够拿得出点实在货。比如大地母神裳禔亚可以给信徒以丰收,所以农民大多信奉她;幸运女神泰摩拉能拿出幸运。所以赌徒性格的家伙信奉她;爱神淑娜和她那帮子寻欢逐乐的浪荡从神虽然品行不咋地,但是在地上永远有享乐主义追随;战争之神坦帕斯可以给军人以高明地战略和战术。可是其他的神只有什么?虚无飘渺的正义?不知真假的预言?平静地死亡?对仇人的诅咒和刺杀?普通人要这些玩意做什么!心理变态扭曲的家伙毕竟是少数,一般人只是希望神只能让自己生活得更好,如果神只给不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又有选择地权利,他们肯定全都会转而信仰那些能给自己象样薪水的神只,这就是破除了平民对神只盲目信赖的好处。” “邪神和恶魔倒是经常用力量来诱惑信徒上当,但是在炼金术强盛的现在。无论怎样强大地力量都可以花钱买到。而从邪神和恶魔那里获得的力量同所要付出的代价一比,就实在太不合算了,甚至包括自己地生命!而且这样地交易又是那么地不可靠,那些邪神和恶魔地信徒往往献出了灵魂和很多宝贵的东西却什么都得不到。因为对方是混乱阵营,天生就是无耻和欺骗地代名词。” “过去人们比较愚昧,还比较容易上当受骗。现在教育普及了。加上有针对性的宣传。大家都明白邪神和恶魔既喜欢赖帐又没法追究。从他们那里得到好处的概率比买彩票还小,而且弄不好还有莫名其妙的厄运。所以眼下还有很多人同遵守秩序的魔鬼订契约。但是崇拜恶魔的却几乎见不着了,原因就是这样做太亏本又不牢靠。” “所以。”奥沃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他的肥脸,望着菲里的眼睛说出了他的结论,“神只形象败坏工程的意义就在于此,它把信仰关系变成了*裸的利益交换。眼下的人类,信仰的实际上不是神只,而是魔法、金钱、知识、幸运、丰收、享乐之类的具体存在。掌握了好东西的神只自然强大,拿不出好货的神只只能衰弱。现在人类神系只剩下了个六个强大神只:魔法女神密斯特拉、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知识之神欧格马、爱神淑娜、大地母神裳禔亚和战争之神坦帕斯。而导致这个结果的高明战略,根据我的情报就是由密斯特拉制订的,说她像魔鬼一样狡猾也不为过吧!” 菲里侧过头,避开了奥沃的注视,内心却是震撼不已。听完这段秘闻,他终于对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有了新的理解。眼下这个世界的人们对于神只掌握的东西是无比地信仰,比如金钱、魔法、知识等等。但是对神只却缺乏敬意。就如同地球上的美国人一样,一方面非常地热爱国家,另一方面又像防贼一样防着政府。 对凡人来说,信仰如同工作,神只就是老板,教会提供给信徒的各种好处就是薪水。待遇好就信仰下去,待遇不如意就跳槽。热门行业的神只强大,冷门行业的神只弱小。那些邪神就如同搞传销或欺诈,或许可以盛行一时,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一旦信仰由吃大锅饭转为市场竞争,而且凡人也对神只挑三拣四,那些竞争力不强的神只自然出局。等到他们反应过来改弦更张,市场早就进入了寡头垄断阶段,再也没有展空间了。 不过,似乎还是有一点疑问需要弄清楚。 “那个……受损害的诸神难道就没有对此作出反击?即使在找到幕后黑手之后?” “当然有啊!”奥沃抬了抬眉毛,“不过那些天上的傻瓜总是喜欢自恃高贵,从来不肯正视民众的呼声,就知道暴力解决问题。对于信徒的流失,起先他们唯一地对策就是强硬地镇压。残酷地杀害信仰动摇的家伙。自称善良的神只建立了宗教裁判所,那些邪神 怪物威慑信徒,好象血腥与恐惧就能让信徒更加忠诚 “这种拙劣的对策只能使民间的不满言论日益加深,并且反过来为打响宣传战的幕后黑手提供了更多宣传素材。于是这些神只做得越多,形象就越坏——对善良和邪恶都是如此,坏人也不喜欢跟着一个不给自己好处的老大。从那些教会出的每一项政策,都会被舆论解读为企图对公众不利;而神只地任何言论都被会摘录出来证明他的前后矛盾与险恶用心。由于在信息领域享有不对称优势,民众逐渐在这样万花筒一般的抹黑大战中丧失了对任何神只的信任,转而去崇拜那些看得见摸得着地东西——既然每一家神只都是大混蛋。那么还是挑个比较实惠的混蛋去信仰吧。可是谋杀与谎言之神希瑞克、暗夜女神莎尔、正义之神提尔这些家伙拿得出什么实惠?教育的普及使得民众不再那么好哄骗,而狂热的信徒毕竟是少数。失去了大量一般信徒地支持,这些神只想不衰弱都难。” “等到他们终于现真正的幕后黑手时,又做出了更加错误的对策——为了保住信徒。他们一边捣毁学校,限制教育,实施愚民政策;一边动宗教战争,企图从*上消灭敌人。但是世道已经变了。没有文化的教会军队不是拥有大量火器和魔法师地新式军队的对手。而信息领域的劣势又使得他们地自私骗子形象越深入人心——只有骗子才会恐惧民众变得聪明。” “这些实行愚民统治地家伙,仅仅是为了统治阶层地利益,却完全阻碍了社会的进步展。再加上还有一帮人在整天将他们地罪恶无限放大,并举出种种实例——信仰他们的国度因为落后于时代而灭亡。信仰他们的民众因为没文化而在社会上处处碰壁。即便实行强力的言论管制,世俗统治答应不答应还是一个问题,就是不惜把自己推到任何势力的对立面。实行了彻底的恐怖统治。转入地下的舆论反而会更加兴盛。在时代的潮流面前,阻挡的家伙即便是神只。也会被冲得粉身碎骨。” “犯下反文明罪的神只,只有在没有竞争对手的情况下才能生存。偏偏他们的对手又比他们先进了整整一个时代!地上的情况就不说了,在天上进行的,神明之间的直接战斗也因为信仰之力的对比悬殊而变得一边倒。等到他们祭起恐怖袭击这一招,朝背弃自己的人们开刀时,更是将自己弄到了人类公敌的地步——恐怖袭击胜利的次数越多,形象就越坏,信仰流失的也越多。而金钱、魔法、知识这些东西却是邪恶和善良都喜欢的,孰优孰劣一目了然。” “现在,这些落后于时代的神只要么向密斯特拉这些成功投降,从他们那里讨一碗残羹剩饭。要么投靠精灵,利用精灵的屠刀在那些被驯服成精灵顺民的人类那里维持信仰。如果艾欧还在,他绝对不会允许这样失去平衡的状况生,但是他早就被干掉了。”奥沃耸了耸肩膀,“所以世界才会变成这样,神只要么给信徒拿出象样的实惠,把自己变成银行和学校;要么像哭泣女士艾梅塔的教会那样把自己的教会变成娱乐中心——没办法,公众喜欢的是娱乐,唯有将宗教搞的象过节般热闹,公众才会心甘情愿地投身进来,并乐在其中。严肃古板的家伙注定要被淘汰,崇尚血腥的家伙注定要被抛弃。人类内部的信仰之争中,表现越软弱、姿态越谦卑的神只得分越高,表现越强硬的神只则得分越低。毕竟,只有受虐狂才会喜欢严厉的长辈或上司啊。” 确实是这个道理,菲里对奥沃别开生面的见解大为赞叹,但是他接下来关于自己不当言行的说法,顿时将菲里的赞叹又堵回了喉咙里。 “我身为比大多数神只还要古老的大奥术士,自然应该以神只的高标准要求自己。既然我没有办法赏赐广大民众以恩惠,那就只好向艾梅塔教会学习,把自己变得富有娱乐性,将欢乐带给每一个了解我的人。现在你可以理解我为什么要做那些看起来有点怪的事情了吧,为了达成这一伟大的目标,我可是完全贡献出了自己的名誉啊!” 说到这里,奥沃抬头望向天空,居然露出了一副悲天悯人的表情,可惜同他的猥琐肥脸一点都不相称,看得菲里心里直毛。 这才是你如此疯疯癫癫的真正原因吗?不惜把自己披上一件白痴和变态的外衣,为的就是将欢笑送给每一个人!?这目标够高尚、够纯洁、够伟大,堪称好人中的好人,世界上最善良的典范,和那些变态杀人狂相比强上了不止一点半点。不过……触手怪、萝莉控、**狂、狗仔队、八卦专家、痴汉……如果世界上真有这样属性的神只,那将是何等恶心的存在啊! “呕!”想到这里,菲里再也忍耐不住,终于将肚子里的隔夜饭都吐出来了。 十四、急行军 咳咳,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和路德维希议长会合啊磨破出血的大腿和**,蓬头垢面的菲里终于忍不住又呻吟起来。 对于体质虚弱又缺乏锻炼的法师来说,趴在做工粗糙的铁蟑螂上疾行三天三夜顺便吃上三天灰尘实在不是什么轻松的活,更何况走的还尽是坑坑洼洼的土路。尽管这一天来几乎没有什么东西下肚,菲里还是感到一阵强烈的眩晕和恶心,忍不住爬到铁蟑螂边缘,不顾扑面而来的尘土,朝着飞移动的路面大口大口地吐起了酸水。 “咳咳,呕……见鬼!你问我,我问谁去啊!那穷鬼连个传送魔法阵都舍不得搭。还有,你这铁螂做得也太糟糕了吧,我都弄不清这是刑具还是交通工具了!你难道是受虐狂吗?”夏洛特趴在另一台铁蟑螂的背上,没好气地嚷嚷着。他同样被一路急行军颠得灰头土脸兼上吐下泻,肝火更是被搅得旺盛无比。 虽然话不中听,但是菲里依旧对此表示了宽容,毕竟一个人被迫在颠簸的道路上连续赶路,就够恼火了;如果这个人还晕车,那么就更加值得生气;要是这家伙路上一连摔下来好几次,以致于只能用绳索把自己绑在铁蟑螂上,连额头都被磕青了,那么就算彻底爆也很正常。 “没办法,这地方的金属冶炼能力太差,做不出悬挂系统和减震弹簧。”他耸耸肩,“至于传送术。就算路德维希那边有设备,咱们这些做上司的怎么能丢下部队自己先走…里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又忍不住吐出了一大口酸水,脸色也在由苍白向纯白地方向靠拢,似乎连胃酸都快吐光了。 “我说,你们两位也太不知足了吧!”浣熊军团副军团长瑞克-托里尼中校稳稳地坐在马上,皱着眉头注视着两位军团长互相斗嘴。信仰战略女神并受过神殿武技训练的他,其身体素质显然远远好于这帮半吊子同僚,即便骑了这么长时间的马。脸上依旧没有半点疲惫之色。 “看看后面,啊!士兵们全都跑得跟条死狗似的,你们有铁魔偶来代步已经够幸福的了,还这么唧唧歪歪地表演给谁看啊?”瑞克举起马鞭向身后一指。成群结队的士兵正在尘土飞扬的道路上敞着胸口拼命奔跑。一个个都斜背着火枪,跟夏天的土狗一样吐着舌头呼啦呼啦,头上、衣服上尽是汗水和尘土板结成的污垢。时不时还有人脱力软倒,这个倒霉地家伙要在被无数双臭脚踩过后。才有机会让收容队的人捡起来,扔到比罐头还挤、比粪坑还脏的大车上“享福”。 “吵死了,你们能不能少说两句,烦得连我都忍不住要吐了……咳咳!”平日养尊处优的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喘着粗气高声抱怨。从自己地铁螂上面挣扎着探出头来,想要痛痛快快地大吐一场。不料道路坎坷,铁蟑螂突然来了一个大幅度的上下起伏。散着馊臭味的呕吐物顿时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地落到了夏洛特头上。 “噢。怎么倒霉的又是我!”夏洛特一摸头上黏糊糊地一片,顿时气急败坏地大骂起来。“我们本来应该在蓝堡享用香喷喷的烤肉和美酒,为什么要莫名其妙地在这破路上受这份罪?” 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立即钩起了所有人的新仇旧恨,队伍中顿时爆出一阵泼妇骂街般的大吵大嚷,仿佛耳边有五百只鸭子在叫唤,吵得人人心烦意乱。 “还不全是你这混蛋地责任!要不是你的炮兵把水坝弄塌了,我们又怎么会拖延这么长时间?” “对啊对啊,我们都被你害惨了!” “主席小姐,你也要讲讲良心,那个炮兵队长明明就是你硬塞进来的啊!我一开始就对这个任命表示反对,哪有让弹棉花地去管放炮地道理?” “这是因为那家伙是税务局长地私生子……够了,不要转移话题,你身为军团长,难道就不知道怎样监管部下吗?” “我又不是他的保姆!” “总之这一切都怪你渎职!小心我不给你报销这几天地招待费!” “你好狠……” … “请大家静一静,我有个坏消息要告诉诸位。”一个用扩音魔法放大的声音突然在队伍中炸开,刺得每个人的耳膜嗡嗡作响。骑着一台铁螂在前面探路的蕾妮不知什么时候赶了回来,拿着张地图朝大家直摇晃,“我们从半天前开始就走错了岔道,现在必须马上掉头,全往回赶!” 寂静,一片寂静。队伍中一时间只剩下了粗重的喘息声和机械运作的隆隆声。半响之后,两眼翻白的菲里终于有气无力地出了一声哀叹。 “天哪,这还叫不叫人活了!” *** 在拖拖拉拉地看了七八天演习,热热闹闹地办了七八场宴席之后,蓝堡方面终于传来了竣工的好消息。早已心急如焚的夏洛特和菲里立即拔营北上——精灵舰队从永聚岛大举出兵的情报终于传到了新大陆前线,顺便来的还有帝国政府晴天霹雳般的死命令:务必在精灵援军抵达之前攻克北极港,以迎接友军。违军官处死,士兵流放! 如此严厉的军令一下,全军上下先是一片哗然,然后是毛骨悚然,接下来便是长跑飞人附体,一个个朝着蓝堡的方向是箭步如飞,快若流星一般。代表和记们得到了消息之后坐着马车紧赶慢赶,可愣是追赶不上。 等这些文弱之人好不容易抵达目的地,摸着颠得痛的**四下张望的时候,却现这座庞大的物资中转站早已人去楼空,只剩了负责留守的小猫两三只,原先预定的出征仪式、开拔宴会、劳军演出和军营采访等等隆重项目因此全部落空。 除了几个不怕死的报社记自己买了马匹,前去追踪采访第一手战地新闻实况之外,其余那些前来凑热闹的家伙只好悻悻然打道回府。而且返回的路上由于没有安排招待,他们还不得不从自己腰包里放血。这种过于前的自助式旅游让早已习惯于公费旅行和公款吃喝的政治家们肉痛不已,纷纷咒骂泽娜主席腿脚太勤快,连个善后工作都不会安排。 但是这也是无可奈何的事,由于此战关系到了向本土运输粮食物资的生命线,帝国中央政府那边催战的命令是一封接着一封,语气更是日益严厉,已经从贻误军机上升到了叛国叛族的高度。在如此突如其来的政治压力下,泽娜主席连蓝堡那幢特意为她盖的豪华别墅都没来得及入住,就不得不督促主力部队继续北上。两个军团如同被狠狠抽了一顿鞭子的劣马,火烧火燎的急北进,没几天就跨越了广袤的大草原,逼近了战火连绵的前线。 当然,快也有快的代价,事后查明,在这场规模空前的长跑比赛中,有五分之一的士兵忘了带枪,一半的士兵丢了自己的睡袋,还有差不多半个军团的士兵在草原上掉队迷路。至于演习时宿营用的帐篷,干脆一顶不少地被附近牧民给拣去了…… *** 随着军队的位置逐渐向北移动,平坦开阔的草原渐渐消失,前方的地平线上隐隐约约出现了一片森林的轮廓。在更遥远的地方,还可以看到高耸入云的山脉。这一切地理标志都在说明一个事实,他们已经到达了覆盖着茂密针叶林的北方州。 在经历过一番任何人都不堪回的艰苦旅程之后,这帮吃够苦头的半吊子军人们终于找到了路德维希议长的先头部队,同他们在森林和草原交界处肯特镇会合,随即开始了战前最后的休整。 在菲里看来,肯特镇最多只能算是一座大型村庄,它的原有居民不到一千人,多靠伐木为生。虽然镇子很小,但是各种防御设施却相当完备。在镇子的外围建有一圈接近三十尺高的围墙,墙身全部由一个人都抱不过来的粗大原木建成,木材还散着松脂的清香,一看就是为了应付战争而临时抢修的。木墙中间矗立着高大的哨塔,在墙外还有一条又宽又深的壕沟,沟底插满了削尖的木桩。为了防备精灵的突袭,壕沟的外面也散布着不少魔法陷阱,尽管都是最低级的货色,其杀伤力很是值得怀疑,但最起码用来预警是足够了。 十五、开战前夕 虽然肯特镇的防御工事看起来十分坚固,但是这样规模的小镇显然容纳不了上万大军,所以前后抵达的军队都在镇外寻找空地扎营。一时间营帐如海,旗杆如林,蔚为壮观。虽然这事情要是放在在战争频繁的旧大陆算不得什么奇景,但是在无痕之海另一端的新大陆,这样规模的军队集结可以说是开天辟地以来的头一遭了。 在中央政府的一再强令下,此次大陆会议为了一战解决北方之敌,动用了空前规模的大军——浣熊军团、巨熊军团、北方州和新埃诺奥克州的全部民兵、南方各州派来的志愿兵、刚刚审查完毕的新大陆军团残部,还有第七舰队的陆战队。这些部队陆续抵达之后,估计能编组成约三万人的大部队,如果再算上负责运输的民夫,更是达到了七万人的恐怖规模。当然,殖民地一方的兵力虽多,却大半是乌合之众。真要到了战场上,怕是连十个人打不打得过一个敌人都还是未知数,所以大家虽然对记吹得天花乱坠,心里其实也没有多少谱。 在一间设施简陋但非常坚固的半地下式堡垒里,菲里见到了路德维希议长。这位原本尚算俊朗的中年政治家眼下的健康状况显然不太好,面容憔悴,胡子拉碴,眼睛里布满血丝,只知道使劲地抽着一支皱巴巴的卷烟,连说起话来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看来在前线承受了太大压力地缘故。 话语间。路德维希对主力部队拖拖拉拉的战备状况颇有微词,甚至不顾上下尊卑指着泽娜主席的鼻子破口大骂,一时弄得大家都有些下不了台。不过看了那些在被屠杀的村落拍摄的照片之后,所有人都不得不承认,这次进军的行动拖沓,确实是可以说是对北方州军民生命安全的不负责任,更是让兵力和装备都吃紧的路德维希受够了夹板气。 说起来,在这场战争中,殖民地一方承受了最多战争压力的。恐怕就要数这位火线提拔地路德维希议长了。从去年六月的北极港溃败以来,他就领着一帮从没摸过枪的泥腿子,在广阔的大草原上同精锐地精灵军苦苦周旋。除了时间不长的两次休整,他几乎一直没有下过火线。虽说败多胜少。好歹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疲劳,按道理分配利润的时候应该让他拿上一大份。 但世界上很多事情和道理都是绝缘体,政治问题更是从来不讲究什么先来后到。尽管路德维希议长吃的苦头最多。在前线坚持地时间最长,可惜历次政治大洗牌都没有捞到什么象样的好处。无奈之下只能依旧做他的新埃诺奥克州议长,满心不情愿地在新大陆政坛上扮演着乐于奉献的老好人角色。 作为这场战争地最大既得利益,泽娜主席非常大度地没有计较路德维希议长的怨言。相反还拨了一大批枪械弹药给北方州前线的民兵,希望这些被侵略害得家破人亡地可怜人抹干眼泪,在大军出动之前由他们对石堡地残余精灵军动进一步骚扰。以削弱守军实力。 说起来可怜。从北极港逃到石堡地精灵军本来就不过一千余人。这一冬天又为了抢粮食和当地民兵反复地打着拉锯战,虽然战斗力低下的民兵们几乎没有赢过一次。但是积少成多,精灵军这边地伤亡也不会少到可以忽略的地步,这就足以令精灵军的指挥头疼了——在这片大陆上,他的士兵是死一个少一个,无处补充。而殖民地却有一千五百万的人口,以及上百万的后备兵源。 频繁战斗造成的损失,再加上营养不良和缺医少药,等到开春的时候,这一千精灵军里能有一半还拿得动枪就不错了。而且他们的火药、弓弦等军事耗材也已经被用得所剩无几,又不能自行制造,可以说是窘迫之极。以这样一副病饿交加、军械全无的糟糕军容,对上六十倍于己,军火粮饷又充裕到严重过剩的殖民地部队,在外行人眼里怎么看都是一鼓而平的架势。 无奈泽娜主席自己知道自己事,眼下的殖民地部队看着光鲜,却实在是烂泥糊不上墙,上到将军下到小兵全是嫩到不能再嫩的菜鸟不说,而且其中的大部分又是远离故土作战,其士气和战斗意志非常值得怀疑——民兵,或说民兵性质的军队,哪怕装备 良,也是不适合远征他乡的。而宗教狂热分子给自烦,往往是给敌人的好几倍。唯一一支可以称为正规军的新大陆军团残部,是否可靠先不去说,看着他们去年被只有己方五分之一的精灵军追得上天无地入地无门的窝囊象,似乎也好不到那里去。 虽说最近由于机缘巧合,打过那么几个胜仗,不过泽娜主席还是没有被冲昏头脑,她很清楚她这帮手下是什么德行:如果让他们躲在坚固的战壕或堡垒里同敌人对射,那么估计多少还能挥一点战斗力,大概两三个人可以当一个人用。要是让他们在平地上同敌人打对攻,那么没有十倍的兵力优势是绝对不行的。假如让他们冒着枪林弹雨去攻打敌人据守的要塞,那就是兵力再多也敌不住胆子够小——绝对是全跑没影了,即便上督战队都不怎么管用。 但是北方州的民兵就不同了,这片战场就是他们的家乡。精灵军杀的是他们的亲人,烧的是他们的房屋,抢的是他们的财产,占据的是他们的城市。再怎么胆小的人遇到这种退无可退的悲惨境地,也会悲愤地怒吼一声,然后端起刺刀扑上去拼个你死我活。 事实上,在过去的一年里,北方州的居民也确实是在这么干,然后被精灵军一批批地屠杀,接下来又有更多的人抡起枪杆子,同精灵军比赛谁先死光——尽管当了几百年的殖民,但是精灵到现在还是没有学会什么叫软硬兼施。这个热爱和平的种族一旦转了风气热爱起战争来,对武力的崇拜足以让其他任何好战民族叹为观止。这也是为什么老实人起火来特可怕的缘故——没办法,这样的家伙就是认死理,爱好和平的时候雷打不动,患上战争狂热病时也是一根劲,撞了十堵墙也不肯拐弯,丝毫没有变通的意思。至于这样的习惯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一时还真不好说。 拉锯战反反复复地打了一年,虽然全州20万居民已经被剩了不到一半。但是这剩下来的人也在战争中充分学习了战争,没学好的用生命交了学费,活下来的都是人精。因此论小规模交战、伏击和偷袭,前线民兵的素质还远在后方那些菜鸟新丁之上。而且由于这些家伙几乎人人都有亲戚朋友在精灵屠刀下丧生,甚至还进了侵略肚子里,连入土为安都办不到,仇恨更是大到没边了。因此在菲里等人眼里,北方州民兵们一个个眼睛红得跟兔子似的,成天想着怎么拿石堡的精灵烤来下酒,论战斗意志估计还在那些宗教狂热分子之上。 如此深仇大恨之下,这士气绝对是足够了,至于消耗的军械粮饷怎么办呢?精灵固然要愁,可殖民地这边却是一点不愁,成百上千家的大小五金作坊正趁着战争商机转型,源源不断地造枪铸炮,甚至普遍出现了滞销现象,不得不通过散布诸如精灵伞兵即将偷袭屠城之类的骇人广告来向广大民众促销。而泽娜家就是开军械厂的,理所当然地以公谋私,将装备这数万人的大单子全拉到自家名下。眼下由于工厂扩大生产,开工过头了一些,主席小姐正愁枪炮太多兵员太少,对游击队自然非常大方,整箱的枪械随便挑,即便让他们用一杆扔一杆也无所谓,只要确保石堡一仗能赢得漂亮,不落了自己的面子就成,顺便还能给自己的产业打打广告,毕竟,军火这种特殊商品总要到了战场上才能看得出到底灵不灵。找几个前线老战士现身说法,比什么促销手段都要强上百倍。 所以,勇敢的炮灰们,你们的亲人正在天上注视着你们。为了帝国的荣耀和尊严,为了殖民地的和平与繁荣,为了洗雪心头的仇恨,为了泽娜主席的面子和小金库,继续努力地打冷枪吧!要是在主力部队出动之前,这几百号精灵就被男女老幼齐上阵的上万名业余狙击手打跑打光,那就更是再美妙不过了。 十六、黄鼠狼德鲁伊 蓝河水坝的坍塌虽然对此次作战来说麻烦多多,但是也为后勤方面开辟了一条相对通畅的内河航道,让军用辎重陆上转运的距离缩短了一大截,效率和度都大有提高。一时间,漫长的河道汹汹涌涌,挤满了北上的运输船队,各种型号的大炮被骡马拖拉着蜂拥向前,军用马车上的火枪像柴禾一样被麻绳捆在一起,一堆堆地缓慢移动。各种旗帜迎风飘扬,成千上万的民夫赶着大车,挑着担子在大道上摩肩接踵。在很短的时间里,肯特镇就堆积了大量的军械和粮草,军队和车辆来回往返,腾起的尘土让小小的镇子仿佛终日刮着沙尘暴,嘈杂的人声更是令附近的鸟兽吓得退避三舍。 眼下这个时刻,辽阔的新耐色瑞尔殖民地正仿佛一个庞大的巨人,在和对手进行殊死搏斗之前,深深的呼气、深深的吐气,让血液运行到每一个即将力的部位,就等着在某一刻将全身力量瞬间释放。尽管敌人的规模同自己相比根本不在一个数量级上,但是对于手无强兵、内心惶恐的大陆议会来说,哪怕用牛刀杀鸡、空费钱粮,也比一着不慎让困兽破笼而出要好。毕竟钱花掉了还可以再赚,仗打输了就什么都不剩了。 在中央政府的反复强令和精灵援军即将前来的威胁下,不惜代价拔掉敌人的桥头堡已经成了各州的一致共识,一支支原本打算留守地部队也相继聚集到了泽娜主席麾下。如果不是这样的危机情况。以大陆会议的松散拖沓,泽娜要想聚拢三万多部队非得再扯皮上一年半年不可,根本赶不上这场战斗。手上的牌一下子翻了几番,自然让主席小姐乐不可支,但是后方对胜利的期望值也提升了许多,如果以先前的一万多兵力,只要能打个平手便可以通过的话,现在有了三万士兵,就非得漂漂亮亮地赢上一场不可了。否则实在无颜见家乡父老。 兵马是拉起来了,但要理顺紊乱的指挥系统,真正地形成战斗力还要一定的时间。尽管各类物资供应都呈现严重过剩地现象,而且一向信奉“议员有投票之自由。军人有服务之天职”的民团军官也跟见了猫的耗子一样听话,但是备战工作千头万绪,依旧难以很快完成。毕竟数万人的组织工作实在不是眼下这些全无军事经验地新手可以从容应付的。时常有领不到食物和帐篷的部队闹到司令部来,还有为了水源和宿营地大打出手的。由于此次军队成分颇为驳杂。管束起来难度更大。好在这副烂摊子有自封为北伐军总司令地泽娜主席以及她手下那帮幕僚来对付就足够了。菲里只要管好自己的手下就成,一时倒也还算悠闲。 不过,他很快就被另一个烦恼缠住了。 *** “菲里!你这是在耍我吗?你……你替我找了个什么家伙来啊?我的人都快要被这帮混蛋给熏死了!”夏洛特捏着鼻子,脸色铁青。一边流着冷汗,一边摆出一副怎么看怎么像抽筋或触电的古怪样子,连话里都多多少少带着些颤音。 “你。你居然怪我?我这么忙东忙地地到底是为了谁啊!”菲里也是一肚子的怨气。“明明是你来求我。说是要找个厉害些的德鲁伊当打手兼吉祥物。我才说动了维尼少将帮你当介绍人把他找来地,连中介费都是我替你掏地腰包。你倒好。一转眼又不认帐了?到底是谁耍谁啊!” 话虽这么说,菲里眼下同样是面色惨白,连续给自己施放了好几个空气净化术还是不顶用,最后只好用悬浮术飘了起来。可惜由于热气上升,半空中臭味更重,他一个不留意,就被灌进几大口新鲜排泄出来地臭气,顿时两眼一黑、身子一晃,随即一个跟头栽倒下来,摔了个七荤八素。 “维尼先生说,既然您的军团被起名叫浣熊军团,他就想着要向您推荐一个会变身为浣熊地德鲁伊亲戚。可惜浣熊德鲁伊这个冷门专业实在没啥人去学,维尼先生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选,所以只好找了个差不多的过来。这位是维尼先生的侄子,虽然本事有限,但是收费也低廉,即便没有正规军衔和编制也没关系。所以请您暂时先将就一下吧!”小格瑞娜一手捏着小巧的琼鼻,一手扯着臭气的来源瓮声瓮气地说。虽然她的表情同样不怎么好看,但是总算比两位军团长正常多了,估计是一路上有了适应力的缘故。 “哪有这么将就的啊?还有这算哪门子差不多!咳了这番歪理,夏洛特登时气不打一处来,可惜才吼了两嗓子,就差点被灌进喉咙的浓烈臭气熏倒。他赶紧摸出瓶香水往脸上喷了几 感觉稍微好了一些。 “很高兴认识您,尊敬的军团长大人。这些小家伙们绝对没有冒犯您的意思,实在是这一路上紧赶慢赶的,所以气味稍微重了一些.所以请您多多见谅。我这就安排他们洗澡。”一个穿着山狗皮衣服的瘦高个儿脸上堆着讨好的笑容,一手拖着小格瑞娜,一手向前伸出.似乎想跟夏洛特握手.不过看着夏洛特脸色不豫,又只好灿灿地将手缩了回来,然后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您一定喜欢浣熊的话,只要赏咱们顿烧鸡吃,我这些可爱的小家伙也不介意往身上抹点油漆化妆一下的,保证打扮得比浣熊还浣熊!” 夏洛特没有理睬这家伙的馊点子,只是两眼无神地扫视了一下营地里那些黄澄澄、毛茸茸,正吱吱喳喳上窜下跳的小家伙,以及面色铁青、用毛巾掩住口鼻,拄着火枪摇摇欲坠的部下。然后又一脸痛苦地沉思良久,这才无力地摆摆手,“算了,既然都到了这资方了,你还是留下来吧。反正这些小东西也吃不了多少东西。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鄙人邓肯,职业是战斗型黄鼠狼德鲁伊。”瘦高个儿微笑着递上一张名片,又掏出了一大叠单据,“长官,这是小家伙们一路上的食宿帐单,我都是用浣熊军团的名头填的。所以请您多少报销些吧,不然债主找上门来可不好看。” 这家伙还真会顺竿往上爬啊! *** 军团抵达肯特镇之后没多久,夏洛特在几个月前就通过菲里向大德鲁伊维尼先生说过的,花了重金才招聘了的“战斗型德鲁伊”终于同他的动物伙伴伴随着冲天的臭气赶来了。这战斗型的德鲁伊果然不同凡响,杀伤力不是一般地大。才一到军营,就让大批官兵面色铁青地栽倒在地,然后在偷光了全镇的鸡之余,顺便还让肯特镇方圆数里的范围内陷入了天然臭云术的笼罩之下,使这些不了解战争残酷的菜鸟们免费经历了一次痛苦的长时间毒气战演习,邓肯先生的战术前瞻性果然非同一般。 从体态外貌上来看,这位稀有的黄鼠狼德鲁伊先生和他的小伙伴们颇有些相似之处。骨纤细,身高刚到菲里胸口,穿着山狗皮衣,全身骨瘦如柴,长黄面,目光炯炯,手指间再夹上一支劣质卷烟,就是此公的标准形象。 外型不佳也就罢了,毕竟这都是天生的,自己作不得主。可是此公还出了名的不讲卫生,似乎从来都没有洗澡的习惯,一头乱蓬蓬的长油腻的站不住苍蝇,身上随便一搓就是一个泥球,号称脏得连细菌都活不了,任谁见了都要忍不住捂鼻子。再加上他身边带着几千条没事就喜欢放个屁的黄鼠狼,一路上堪称沉鱼落雁,熏翻嗅觉过于灵敏的飞禽走兽无数,并且很有效率地让沿途百姓杜绝了养鸡的坏毛病。因此邓肯走到哪里都是人嫌狗憎,不招人待见,被老百姓的扫帚和猎人的霰弹热情欢送着上了前线。 这帮子黄鼠狼跟着主人刚来肯特镇没多久,就有大批被臭气折磨得神经崩溃的女战士和女牧师拥进菲里的帐篷,向他这位炼金术士索要强烈芳香剂或嗅觉麻痹药水。甚至连军队的整编工作都因此加快了许多——不快不行啊,这帮小东西实在是顺风臭十里,顶风臭三里。再拖下去就是不给活活熏死,也要永久性丧失嗅觉了。反复扯皮虽然是官场上的光荣传统,但也得看场合啊。 在冲天的臭气和难听的呕吐声中,原本预定要花半个月的战前休整只用了六天时间就匆匆结束了。泽娜主席连个动员讲话都没表,就急匆匆地坐上马车直奔石堡前线,一刻都不想在臭气熏天的军营里多待。其余部队也争争抢抢地上了路,惟恐多闻一分钟臭气,跑得比后面有老虎在追还快。 惟有浣熊军团的四五千士兵不得不继续苦着脸,捏着鼻子,护送着全军的辎重同这些黄澄澄、毛茸茸并且臭烘烘的小家伙一起落在最后,继续承受这些纯天然臭气的熏陶——谁叫这黄鼠狼德鲁伊是你们军团招聘的呢?不过,人的适应能力真是强得恐怖。几天下来,除了少数被塞进野战医院的倒霉鬼外,大多数人的嗅觉细胞都得到了充分的麻痹,即便是呆在真正的臭云术里多半也能谈笑自若。而夏洛特更是计划着要用抛石机把这些黄鼠狼丢进精灵军盘踞的要塞里,让嗅觉灵敏的精灵也感受一下这充满野性的气息。无论如何,dR1991年春天的战争正式开始了。 十七、衰人和强人(上) 想象一下,一只强壮而又怯懦的大象小心翼翼、全力以赴地踩死一只冻僵的老鼠会是什么模样,那你也就知道石堡战役是个什么情形了。 虽然殖民地军队存在训练不足、体系紊乱、外行指挥内行、战略规划不明确……等等一系列致命的缺陷,但是实力上的绝对优势到底摆在那里,就凭石堡里几百号缺粮少弹的精灵根本顶不住。实际上在总攻击动之前,城墙上的精灵就因为惨重的伤亡,不得不由走着巡逻改为爬着巡逻了——没办法,城外头跟赶集似的围拢了上万名来放冷枪的男女老幼,平均一名巡逻兵有二百多支枪在瞄。虽然枪法臭得不能再臭,但是这么大的基数,就是买彩票也有几个中的。偏偏守军又不能选择反冲锋或还击——刚一出城,这些业余狙击手就全逃光了;对射的话,业余狙击手们全都躲在树丛或岩石后面,打不打得中先不说,就是自己子弹盒里那点可怜的存量也实在不够用。 无奈之下,倒霉的精灵军士兵只好由直立行走退化为四肢行走,一边用愤恨的眼神注视着不远处枪口的闪光,一边绝望地等待着最后时刻的来临。他们都是些因为内斗失败被北极港方面赶出来的衰人,无处可回,而这一冬天对北方州居民的残酷杀戮又堵上了投降之路。天下虽大,这些精灵却无处可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死亡一步步朝自己头上逼近。 石堡虽然是北方州的府,也是新大陆少数有城墙保护地军事重镇。但它原本也不过是个七八千人规模的小城市,在交战双方多次争夺之后,更是破败不堪。坚固的外墙早已多处坍塌,城内房屋基本上尽数焚毁,守军只能缩在地窖和中央堡垒里。在冬天里,精灵军曾经用冰雪和泥土填补过外墙的缺口。但是眼下春暖花开,冰消雪融,仓促修补的缺口再次垮塌。而外边越热烈的冷枪运动又得修复工作被迫无限期推迟。对于泽娜主席这样拥兵三万,军械齐全的强人来说,石堡的残敌实在是连大象脚底下的小老鼠都不如。至少老鼠还可以四处逃窜,而石堡地精灵军只要一离开他们那残破的乌龟壳。就只有在数万军民围剿下埋骨他乡的份——这里不是他们的地盘,连逃都没处逃。 不过,即便对手看起来仅仅是只冻僵了地小老鼠,泽娜主席这只大象还是使尽了浑身的力气踩下去。务求一击必胜。庞大的军队既是实力也是压力,如果在这样一边倒的战斗中还生了任何意外,她这个战时统帅也就不用做下去了。 主力部队来到石堡近郊后,泽娜主席并没有直接投入自己地嫡系。而是先用其他杂牌进行了试探性的进攻。一番筛选之后,最不招人待见的两千多新大陆军团残部光荣地获得了再次为国捐躯的机会,哆哆嗦嗦地站上了第一线。为了让这些有临阵脱逃和叛乱前科地家伙竖立起坚定的战斗意识。泽娜主席还派出了铁面无私的督战队。 在战斗开始前。由肥巫妖奥沃统一指挥全部地炮兵部队。为即将动进攻地炮灰们提供了长时间地火力支援。炮击的目地不只是为了减少攻击部队的伤亡,而且还可以起到震摄的作用。并且将敌人的隐藏火力给吸引出来——如果真有那种玩意的话。 “全部火炮,齐射准备!” “方位大概是……西北偏西10度。仰角可能是……先取15度试试吧!”随着观察员缺乏自信的报数声,几个相对熟练一些的尉官手忙脚乱地调节起了火炮的参数,而强壮的装填手们则用巨大的铁棍把实心弹和射药捅进火炮里面,出“嘎吱嘎吱”的声音。 “装弹完毕!” “瞄准完毕!” “很好,全部撤退”奥沃打了个哈欠,随意地将指挥刀向后一晃,出了一道绝对违反任何炮术条例的命令。炮兵们如蒙大赦般地丢下了手中的工具,朝着阵地下方拔足飞奔,好象身后有什么怪物正在追上来。 “真是的,不过就是几具骷髅罢了,胆子也太小了吧。”奥沃咕哝了两句,然后举起了一根粗糙的黑色魔法杖。由于他身上的值钱玩意都被艾尔剥去抵债,眼下只好凑合着拿菲里那杆学生时代的旧魔法杖暂时顶一下,这让身份高贵的大奥术师感觉非常不习惯。 “……糟糕,手势好象错了……怎么还是没反应?再来一遍……该死的,这破烂烧火棍真是不顺手!” 在连续多次尝试之 前堆在阵地上的大批人骨头终于开始喀嚓喀嚓地响动髅兵在魔法的驱动下站立起来,茫然地四处转悠。奥沃眯起了眼睛,全神贯注地操纵着这些骷髅颤颤巍巍地来到各自的炮位上,代替已经躲进战壕的炮手进行火炮轰击前最后的,也是最危险的点火工作,不过…… “你们这帮懒惰的懦夫!怎么连火把都没准备就跑了?难道要我用鬼火去引燃导火索吗?” *** 硝烟弥漫、炮声隆隆。 铅灰色的云层下,部署在城外高地上的四百多门火炮接连开火,随着炮击的进行,一层如白絮般浓重的稠雾迅将阵地笼罩起来。半空中,炮弹飞出的尾焰如成片流星般划过天际,石堡内外顿时火光频闪,爆炸不断,砖瓦和碎木在火光下凌空飞舞,连大地都仿佛在跳动。 当然,高地上的炮兵阵地也时不时有爆炸声传来,迸飞的铁屑和碎散的白骨充分显示了战斗的残酷,问题是……精灵军那边似乎连一炮弹也没有射过吧! “十五命中城墙,大约六十飞进了城里,另外还有至少两门火炮炸膛。”站在充作指挥所的另一处高地上,菲里用望远镜仔细观察着炮战的情况,“命中率马马乎乎,不过总算没出什么乱子。根据奥沃来的信号,下一轮炮击大概会在半小时后开始。” “每一轮炮击居然要花半个小时?这也太慢了吧!”泽娜主席不满地皱起了眉头,她同样在观察着当前的战况。透过望远镜,她可以清楚地看见炮兵们正在*女郎的皮鞭催促下跃出山下的战壕,扛着沉重的弹药箱子汗流浃背地向半里多外的阵地奔去,准备下一轮炮击,“根据操典,正规军的炮击度最少也要每分钟两,你的人怎么慢了六十倍?” “没办法,这已经是最快度了,正规军可不会用这种只适合自杀的劣质火炮。”面对上司的指责,菲里无奈地耸耸肩,“由于炸膛情况过于普遍,炮弹和射药都只能堆积在远离阵地的隐蔽所里。否则的话,”他双手向上一摊,作出了个表示爆炸的手势,“所以每一轮炮击的过程中,炮手都必须先将从隐蔽所搬着弹药扛上山,进行清理和装填工作,然后再逃回隐蔽所,由奥沃的骷髅兵来点火开炮。光是来回路程就有将近两里,还要上山下山,半个小时射一轮已经相当快了!” 泽娜主席放下望远镜,嘴角似乎有点抽搐,但终究没有说什么,因为这批火炮全是她家军械厂的产品。僵了一会儿,眼看着炮兵们又跟蚂蚁搬家似地扛着大包小包下了山,她终于又找到了个话题。 “就算火炮容易炸膛,也不用把弹药库设置在一里多外的山下吧,难道就不能在炮击的反方向挖个掩体吗?这样的话,炮击度应该可以快上一些吧。” 菲里摇了摇头,“这恐怕还是不行。不知您有没有注意到,石堡明明在我们的西北方向,但是却有炮弹在往南边打?” “……的确是,”泽娜主席回头张望了一下,果然现阵地后方有几个新炸开的弹坑,“这帮笨蛋连炮口的方向都弄不清楚吗?” “那倒不至于,他们再怎么笨,这方向还是不会弄反的。问题是铸炮材料不过关,导致膛线普遍变形,炮弹经常在空中偏转甚至掉头。”菲里解释说,“所以在以炮兵阵地为圆心,炮弹射程为半径的范围内,布置任何兵力或物资都是极其危险的。您没看到在炮兵阵地周围,我是连一兵一卒都没有放吗?” 泽娜主席赶紧抓起望远镜对准了那个方向,果然现在炮兵阵地附近,己方的阵线凹下去了一大块。几百门火炮就像大海中的孤岛一般,被孤零零地丢在石堡和攻击阵地之间。炮位附近除了比较耐打的巫妖奥沃之外,就一个人影也没有了。 “你怎么能这样乱来,敌人要是冲出城来抢炮可怎么办?你拿什么来阻击啊!”看到这一诡异的战术布置,主席小姐差点抓狂,这不是把肥肉送狼嘴边去吊胃口么? “没关系的啦。”泽娜主席固然怒火攻心,菲里倒是满不在乎,“阵地上又没有弹药,他们拿什么来打咱们?如果他们敢把炮拖回去的话,那就更省事了——不用我们去进攻,精灵就把自己给炸成碎片啦!”泽娜主席脸上的表情一时间非常精彩。 十八、衰人和强人(中) 半小时一轮的龟炮击持续了整整半天之后,已经无聊到几乎要打盹的攻城部队终于得到了姗姗来迟的总攻击令。在督战队的催促下,两千多穿着灰色制服的新大陆军团残部排成了棋盘格阵形,在军乐队的进行曲伴奏下踩着鼓点齐步进军。站在前排的士兵更是个个手持大刀,身披盔甲,装备得仿佛铁皮罐头一般,反射着耀眼的金属光芒,迈着坚定的步伐向多处垮塌的城墙奋勇前进。 “看起来似乎不错,但是巷战用得着排方队吗?”这些所谓正规军的严整阵容固然显得很有气势,但是菲里却看得有些莫名其妙。 “新大陆军团虽然顶着个正规军的名头,但是同咱们一样没怎么打过仗。他们除了每年的阅兵式,似乎连象样点的演习都停了几十年,更别说巷战训练了。嘿嘿,他们不走阅兵方阵,又能怎么办呢?” 正在忙着核对文件的蕾妮抬头望了一眼前方的战况,随即用非常不屑的语气向菲里介绍了一下新大陆军团的实际情况。她是侍奉战略女神的牧师,属于专业的军事爱好,对于新大陆军团这支身边的草包部队是再了解不过了,“不过这种搞法也实在是太过分了,居然让穿盔甲的仪仗队走在最前边,他们真以为那一身薄铁皮挡得住子弹吗?” 菲里这才明白,原来走在前头的不是肉搏队或什么装甲掷掸兵。而是穿着古代军礼服地仪仗队。这帮被条令熏陶坏脑袋的家伙还真的把作战当阅兵来搞了!怪不得去年在北极港外一触即溃。看来这支所谓的正规军也是那种只擅长表面工夫的巧克力部队,真打起来十有*要出洋相, 果然,攻城部队虽说在城墙外没有遇到任何象样的阻击,但前脚才刚进城,后脚就被一阵子弹给赶了出来。旗帜乐器什么的丢了一地不说,还非常慷慨地向围城之中的精灵军免费赠送了大批枪械弹药,本来已经在大批记面前摆好pOse的泽娜主席更是气得吐血,差点要将他们集体枪毙。总算在全体官僚地一致劝阻下,才让这些丢人现眼的东西戴罪立功,在稍事休整后再次动攻击。 虽然泽娜主席非常想要在石堡取得一场干净利落的胜利,作为此次出征的开门红。但是城里地敌人全然没有配合的意思。或许是因为知道自己已经没有生路,残余的精灵军在绝境之中依旧打得非常疯狂。他们放弃了已经失去防御功能的城墙,在城内地废墟间布置了重重火力点,用铅弹和箭矢热情款待着进城的军队。各种各样的魔法陷阱也都不识时务地前来凑趣,打得那叫一个精彩。 这些仪表堂堂的正规军站军姿走正步倒是不错,但是让他们在残墙断壁之间打冷枪玩爆破,就实在不是凶悍嗜血地精灵军的对手了。几番突击之下。两千多衣甲鲜明的大兵愣是被几百精灵军打得不知所措,惊恐乱窜,互相践踏。死伤累累。顺便给缺粮少弹地精灵军当了一回运输大队长。城里地守军一开始还打打点射。后来就全是震耳欲聋地排枪声了。更令人称奇的是,这些中看不中用地所谓“正规军”似乎被彻底吓破了胆。什么军人荣誉都不要了,逃出城后就一**坐在泥地上不肯挪窝,任凭督战队皮鞭棍子怎么打下来都没有用。泽娜主席狠狠心,下令砍了几个最不象话的,结果剩下的士兵干脆在城墙边上玩起了装死!如此奇观引得一众记纷纷拍照留念,也让主席小姐的脸色由猪肝渐渐朝着茄子的方向靠拢。 “为阅兵式而存在的军队,果然是不堪一击啊。”看着城外这些热爱生命的正规军,菲里不由得大感慨,“我倒是有点理解那位被精灵砍头的索莱顿中将了。过去我总是奇怪,他明明手握重兵,怎么会顿兵城下三个月?现在我则是奇怪他指挥着这样一支军队,居然有办法在前线撑上三个月!佩服,真是佩服哪!如果换成是我,恐怕连半个月都坚持不下去。” “混蛋!现在是说风凉话的时候吗?”眼看攻失利,开门红大有变成开门黑的可能,大失面子的泽娜主席一腔怒火正愁没处泄,菲里不小心撞到了枪口上,自然没有好果子吃,“你既然有闲功夫在这里动摇军心,想必对付城里的小小顽敌也不在话下。好,下一波就由你来打主攻!” 菲里脖子一缩,忍不住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这个,主席小姐,按照兵法上的说法,敌人选择的战场就是最糟糕的战场。我军虽然装备不错,但是这个人员素质嘛……似乎天底下的衰人都集中到咱们队伍里了,所以正面硬抗实在不是上策。我们不能跟着敌人的脚步跳舞,得换一个角度思考问题,让敌人跟着我们的脚步走。” “让敌人跟着我们的脚步走?你疯了吗!眼下这架势,城里的精灵军会出来跟我们打野战?你把这么多大炮没遮没拦地摆在外头,那帮属乌龟 也没从壳里挪一下**!”泽娜主席把一双红眼睛瞪差没在脸上写“不要糊弄我”这几个字了。 “这个……我再想想,总会有办法的,”菲里搔着头皮,一时也想不清楚该怎么办才好,被泽娜主席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红眼睛瞪得心中七上八下。 当他着急上火之际,一阵刺鼻的臭味随风飘来,熏得他一连打了两个大喷嚏。回头一看,原来是浣熊军团押送着大批辎重车辆已经赶到了前线,随军团一起过来的自然少不了邓肯先生手下那群黄澄澄、毛茸茸的小动物。这些黄鼠狼过去成天吃了上顿没下顿,猛然间往肠胃里塞满了军队里敞开供应地咸肉香肠。顿时一个个消化不良,这屁是放得又多又响,堪称移动的毒气罐。途经之地,旁人无不掩鼻而逃,惟恐爹娘少生了两条腿。而闻了最多臭气的浣熊军团士兵反倒是没什么不适的反应,估计因为臭气闻得太多,能适应下来的家伙嗅觉细胞已经完全坏死了。 菲里看着这些臭烘烘的家伙,先是眉头紧锁,但是随即很快又舒展开来。紧紧抿着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 “主席小姐,我想,现在有一个更好的作战方案了……” *** “敌人又上来了!” 一个衣衫褴褛的精灵士兵拄着刚刚缴获地崭新火枪,大声地向同伴示警。正在残墙断壁间四散休息的精灵军闻讯很快进入了各处火力点,架起各自的武器准备战斗,同时满不在乎地插科打诨。 “弟兄们,打起精神来。对面又给咱们送补给来了!” “那帮软蛋还真敢来,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是个什么德行!” “小心点,那边似乎换了一拨人。” “哼,换谁来都一样。大家打得精神点,别堕了咱们的名头!” …… 虽然这次进攻地敌人数量明显要过前面几次,但是守城的精灵军却比前几回应战更加轻松。完全不把眼前的对手当作一回事。的确。他们有这个本钱自负。即便到了最窘迫地时候,这些征讨四方多年的精灵老兵依旧用行动证明。自己不是新大陆的菜鸟们可以轻易欺负的对象。遍地地尸和手中的帝国制式军火,都显示了这支部队的彪悍。 在战斗打响之前,残破地石堡已经被他们构筑成了一个复杂坚固地村落要塞式防御阵地。而且火力点隐蔽得很好,从外面几乎看不出来哪里有射口。几百名精灵士兵就躲在各自地掩体里面,随时准备用铅弹、箭矢和魔法好好招呼街道上那些无遮无拦的进攻。想要破坏这些坚固而隐蔽地工事,只有用人命去填。 不过,这一回的敌人并没有直接进城,而是在城墙边上停下了脚步。正当掩体中的精灵军等得有些不耐烦时,一丝异样的气味突然飘进了他们的鼻子。 “什么东西这么臭?哦,该死的……” 城墙边上的人群突然散开了几条缝,一大群黄澄澄、毛茸茸的小家伙吱吱喳喳地窜了出来,一边跑还一边拼命排泄着纯天然的毒气,缺乏防备的精灵士兵纷纷两眼翻白,摇晃着晕倒——精灵的嗅觉要比人类灵敏许多倍,对刺激性气体的抵抗能力自然也差上了不少,不信你往警犬鼻子上灌点辣椒粉试试,保证一闻就倒。 黄鼠狼大军在小小的石堡撒着欢上窜下跳,甚至能通过只有手臂粗细的射击孔,钻进狭小的掩体里,让整个城市的每一个角落都笼罩在浓烈的臭气之中。面对这一完全出他们想象能力的作战方式,精灵军一下子全了。 毕竟,这不同于任何正常的毒气战,如果象对付臭云术一样用强风驱散的话——臭云术驱散之后就没有了,可是黄鼠狼的屁无论你驱散多少回,这些小家伙又能补充上更多。即便侥幸准备了空气净化术,等到法术作用时间一过,还是免不了被熏倒的命运。 唯一能够对付这种战术的东西似乎只有用活性炭过滤的防毒面具了,但是在这个过于依赖魔法的世界里,似乎还没有这样的玩意被明出来。 随着黄鼠狼大军的全面入侵,街道上响起了激烈的枪声,一时间铅弹飞舞,箭矢如雨。可惜这些身手敏捷的小家伙实在不是容易瞄准的好靶子,而数量又足够每位精灵士兵摊上几十只,即使撞上大运打中了几回,也改变不了失败的命运。 很快,枪声渐渐稀落了下来。臭气缠绕之下,守军即便没有昏倒,也基本丧失了行动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城墙边上的敌人端着刺刀、抡着炸弹向自己这边慢慢走来,然后带着“他们为什么没被熏倒”的疑惑,在臭气或爆炸中失去意识。 十八、衰人和强人(下1) “唉,这边总算完事了。不过还真是完全没有淑女风度的作战方案呢。”嗅着远处飘来的一丝臭气,泽娜主席皱着眉头用望远镜观察着战况。在黄鼠狼用臭气彻底打垮了精灵军的战斗意志之后,浣熊军团轻易地摧毁了设防坚固的工事群,虽然还有零星的枪声和魔法爆炸声传来,但是已经不可能改变战局了。 见石堡大局已定,主席小姐又拿着望远镜转了一个方位,透过镜头,她可以看到另一支军队正在向北延伸的山道上行进。士兵们赶着骡马、推着火炮,在崎岖的小道上扬起阵阵沙尘,嘈杂的咒骂声始终没有停过——任何一支缺乏献身精神的军队要是摊上了啃硬骨头的倒霉任务,都不会有什么好心情的。 不过因为打了胜仗,眼下泽娜主席正心情不错,对此倒是不怎么在乎,连那些骂自己是老婊子的缺德家伙也没去留意,嘴角边甚至流露出了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细看的话还有那么几分残酷的味道。 “石堡这里虽然出了不少洋相,但好歹是拿下来了。希望接下来北极港那边也能一切顺利。呵呵,可爱的小菲里,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哦。要是敢不认真的话,小心我把你的*弹掉当太监!” 正骑着冰凉的铁蟑螂拼命赶路的菲里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寒颤,他疑神疑鬼地四处张望了一下,没有现什么异常情况。只好甩甩脑袋,伸手招来了自己的传令兵。 “命令部队,继续加前进,务必抢在敌舰队之前赶到北极港!” *** 春日地天空湛蓝得仿佛晶莹的蓝水晶,几片偶尔漂过的浮云,显示出了风的痕迹,周遭小岛上的海鸟在空中飞翔,不时俯冲而下,掠取浮上水面透气的小鱼。春季的大洋上并不是经常有这样风和日丽的天气。数十艘庞大的三桅战列舰地白色大帆正鼓满了风,推动船犁开万顷碧波飞前进。但是对于前进的方向,暂居海上的旅人们却显得非常之迷茫。 “利奥(Lhaeo), “咳咳。阁下,我们似乎应该先弄清楚自己在哪里才对吧。” “说地也是,不过利奥啊,咱们的船队似乎缩水了很多嘛。是被昨晚的风暴吹散了吗?” “很有可能,阁下,您看是不是先降帆减,好让后面掉队的船只跟上来。眼下这样子根本没办法清点损失啊。” “说得也是。传我地命令,降下前帆。同时用信号旗通知全舰队,立即减前进。” “遵命!” 舰队的最前端。一艘金光闪闪的纯金色三桅大帆船上。两个须皆白的老人站在船头。对着猎猎海风愁眉不展。其中一人穿着华丽地蓝色丝绸长袍,装饰着金丝刺绣。手持镶有大块红宝石的高级魔法杖,尽管脸色不太好看,但依旧颇有精神,一副大人物的派头。 另一位老人地外貌就糟糕多了,头掉得一根不剩,身上披地裘皮大衣也向头皮看齐,实在找不着几根毛,不晓得穿了多长时间,连脊梁骨都偻得好似老丝瓜。但是尽管他从外表上看显得更加苍老,却很恭敬地对前执弟子礼,手里握着从不离身地卷轴和鹅毛笔,腰间还挂了墨水壶,时不时把鹅毛笔往墨水壶里蘸上两蘸,将前说的话在卷轴上记录下来。 自古以来,每一个拿着宝剑或魔杖地强人身后,都跟着一个拿笔的衰人。作为诸国度间名声响亮的大贤,强人伊尔明斯特的身边自然少不了同样著名的衰人利奥。这家伙跟着世间最强悍的大贤当了几百年抄写员和助手,却始终没有转运的迹象,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得以用魔法延长寿命了。不过看他这副尊容,似乎活得太长也没有什么意思。 “利奥,其实这次你不用跟我过来的。”见利奥一边咳嗽打颤,一边还在眯着老花眼用放大镜核对海图,伊尔明斯特心中多少有些不忍,“帝*已经完全收复了泰瑟尔,虽然要恢复你的王位有些困难,但一个民政长官还是可以拿得下来的。你真的不想回去看看吗?” “没关系的,阁下。”利奥驼着背从海图前抬起头来,微笑着摇了摇头,“这个王位本来就是捡来的,我对那边也没什么感情。更何况,我已经替您当了五百多年的助手,真要换个人来, 放心呢!”话虽如此,但老人的嘴角边依旧带着一丝淡苦涩。 伊尔明斯特拍了拍利奥的肩膀,想要说些安慰的话,却又不晓得应该怎么开口。半响之后,他才长长地叹了口气,又把注意力集中到了永远也研究不明白的海图上。 说起伊尔明斯特的助手利奥,那真是天底下最最极品的衰人了,此人出生的时候,刚好赶上接生婆离婚,由于没在第一时间哭出声来,结果挨了顿暴打,从此成了天生罗锅。 成了罗锅也就罢了,但是这家伙似乎从生下来就霉运缠身。没多久,一向强健的母亲就因为急病死去,善于经营的父亲因为破产自杀,收养他的舅舅遭了海难,和他一起玩的小朋友得了猩红热……一系列恐怖的灵异事件让他变成了灾星,最终被赶出家门,不得不一个人踏上了流浪之路。 以后的日子里,他当过兵,务过农,做过生意,学过魔法,经历过破产、天灾、战乱、屠杀和魔法反噬无数,身边的人被他的霉运连累,死了一拨又一拨,活下来的也大多生不如死。让他觉得自己还是死一死比较干净利落。 可惜的是,尽管他自己都不想活了,偏偏霉运让他衰到死都死不成。虽然他不管刀伤撞伤擦伤摔伤烫伤还是啥五花八门的伤都有过了,连自杀都试过好多次,可就是死不了,还害死了不少来救他的人,这让他更感觉自己罪孽深重。 就在利奥灰心绝望之际,阴影谷的伊尔明斯特收留了他,让他打打杂,当个学徒和助手。虽说辛苦,但至少有了比较稳定的生活。再加上伊尔明斯特的信任和器重,利奥感觉这样已经非常幸福了,因此他工作起来分外卖力和细心,再加上早年的不幸经历让他学会了多种实用技能。以至于到了后来,利奥这衰人竟然成了大贤必不可少的跟班,伊尔明斯特的日常工作离了他就要出大乱子。 他是幸福了,可伊尔明斯特就不幸了。自从利奥来了之后,先是混乱之年众神下凡,不管善神邪神都到伊尔明斯特那里扎堆pk,他这把老骨头。接着什么恶魔、魔鬼、黑暗精灵和红袍法师都来找伊尔明斯特的麻烦,把可怜的大贤折腾得死去活来。 好在伊尔明斯特老爷子命硬,这么多磨难都挺了过来。利奥也得以取妻生子,给自己安了个家。之后更是得了个钻石大礼包,被大贤推荐到王室绝嗣的泰瑟尔当国王!于是一家子欢欢喜喜地走马上任,以为终于否极泰来了。 可惜衰人就是衰人,利奥前脚刚抵达泰瑟尔,还没来得及举办加冕仪式,后脚就有大批穷凶极恶的精灵军全副武装地前来捧场,连他老婆都死于乱军之中。伊尔明斯特一看自己送的富贵成了灾祸,赶紧为利奥拉来了耐色瑞尔帝国援军,并且让他以自治领的形式加入帝国以求保护。结果既导致了两大强国之间绵延至今的战火,又为帝国政局的动荡分裂种下了祸根。唉,把衰人推上高位,岂不是让更多的人一起跟着走霉运吗?至少泰瑟尔人都认为自己是被利奥的衰运害惨了——家园给两大强国当作战场打个没完没了,什么东西都给打烂了,偏偏这衰人却一块头皮都没擦破,真是祸害活千年哪! 从国王变成自治领主之后,利奥又在帝*的羽翼下勉强坚持了几年,躲过了无数次刺杀、兵变和袭击,最后还是熬不下去,把王位交给儿子,自顾自回到了伊尔明斯特身边当助手去了。可是他还没走回阴影谷,刚戴上王冠的儿子就被精灵刺客杀害。所谓幼年丧父、中年丧妻、晚年丧子,人生三大不幸全让他给体验了一遍,再加上一大堆战败、天灾和破产,这天下第一衰人真是名不虚传。很多迷信的人都认为他是一切祸乱的根源,甚至有小道消息把他说成是厄运女神本莎芭的选民,结果消息一传出来,本莎芭的信徒人人自危,一时间改换门庭大半,唉,连堂堂厄运女神,都敌不过利奥的无敌衰运啊! 既然有如此极品衰人坐镇,还愁这次远航不多灾多难吗? “阁下,咱们的航向好象出了点问题。” “那就调整一下吧,往哪个方向偏了?” “阁下!这次是大问题!咱们有大麻烦了!” 十九、衰人和强人(下2) “阁下!这次是大问题!咱们有大麻烦了!” 由于观测过程漫长而又繁琐,插不上手的伊尔明斯特正望着海面有些走神,骤然听到利奥的一声大喊,顿时被吓得双腿一软,差点滑倒在地上。 “你这该死的……我们的航向到底哪里出问题了?”好险扶住了舷壁,伊尔明斯特正想斥责两句,但是见到利奥一脸的惶恐,顿时又将骂人话咽了回去,面无表情地问道。 “咳咳,阁下,根据六分仪的测量结果,我们现在应该在这个位置。”着急上火的利奥没有精力来考虑大贤的心情,他稍微平伏了一下心情,然后就伸手将伊尔明斯特拉到海图桌边,用铅笔在海图上标出了一个红点,可惜标注的地方实在有些诡异,看得大贤两眼直。 “这里?我们是要向西横跨大洋,怎么又往东边回去了?”伊尔明斯特诧异地看着利奥落笔的位置,又指了指海图上昨天的标记,“居然比昨天足足往回走了六十多里!就算晚上刮过风暴,也不至于吹回去这么多路吧。”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阁下。”利奥掏出口袋里的航海用高精度怀表,伸出手指在上面弹了弹,“刚才云雾散开的时候,我以为眼下还是上午,结果后来现我的表似乎坏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下午了。” “那又怎么了?”伊尔明斯特听得莫名其妙。 “阁下,请您看看太阳的位置。” 伊尔明斯特抬头一看。现一轮红日正高高地悬挂在船尾地方向,从云层的缝隙间射出耀眼的金光。如果现在是下午,那么说,舰队的航向就是…… “降帆!左满舵!该死的,怎么连方向都跑反了!今天是哪个蠢货在掌舵?我要把他吊在桅杆上绞死……呜!”现了这个令人崩溃的事实,大贤登时气得一蹦三尺高,全无风度地破口大骂起来。 可惜,他还没吼完,就被利奥拖到一边。并堵上了嘴巴。忠心耿耿的老助手一边拼命按住还在挣扎的大贤,一边用眼角的余光观察着驾驶台地动静,见上边没什么反应,似乎是没听见。这才抹了一把冷汗,将伊尔明斯特放开。 “咳咳,利奥,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好不容易才喘过一口气。伊尔明斯特自然感到非常恼火,“为什么阻止我处死那个笨蛋?” “嘘!阁下,小声点,请您冷静一下。”利奥伸出一根手指。在嘴唇上轻轻一点,“您先看看掌舵的是谁,再决定如何处罚吧。” 见利奥神色古怪。伊尔明斯特感觉情形有些不对。顺着助手的提示。大贤把视线延伸到了驾驶台上。一瞬间,他的目光便猛地冻结在那里。 一名英气逼人地银女子正站在船尾的驾驶台上。用她那双雪白的纤手稳稳地操纵着舵轮,舵轮在她大开大合的驾驶手法下滴溜溜地转动,让整条战舰仿佛脱缰地野马一般剧烈颤抖起来。 这名女子身材高挑,容貌秀丽,腰挂一柄长鞭,长长的银乱蓬蓬地披落在肩头上,时不时被强劲的海风扬起。黑亮的大眼睛中既有着娴静地美丽,却又透着不屈的坚毅。虽然天生丽质,但是她身上却只披了一件破破烂烂的黑袍,隐约露出下面白晰地肌肤和凹凸有致地迷人曲线。 这种若隐若现地飒爽英姿实在是太具有诱惑力了,很容易让人联想到火辣的女海盗之类水手们最津津乐道地话题。成堆的水兵都挤在驾驶台的周围,将炽热的目光投向掌舵的强悍美人,仔细看的话,甚至都可以现这些饥渴男子们嘴角边滴落的口水。 看清楚掌舵的人,伊尔明斯特立时跟耗子见了猫似地萎顿下来,但随即又进入了暴走状态。 “啊啊啊啊!是哪个蠢货让这女暴走族上去的?这不是拿咱们的命来开玩笑吗?船长呢?大副呢?还有二副在哪里?利奥,把这些消极怠工的混蛋都给我拖过来!我要把他们丢到海里喂鲨鱼!” “船长从昨天起就因为食物中毒躺在床上,大副被昨晚的风暴卷到海里去了。”利奥不动声色地否决了伊尔明斯特的乱命,“至于二副,咱们船上有二副这个职位吗?阁下,您应该清楚安姆舰队的海员是个什么水平!” “……”这些无可辩驳的理由让伊尔明斯特立即闭嘴,他很清楚这支舰队的人员素质差到了何等程度——只有不到一半的船长会用六分仪,其余船长的本事仅仅能跟着前边的船走而已,万一在海上走散,就只有听天由命的份了。 由于帝国海军在历次海战中损失很大,伊尔明斯特负责的远征舰 上基本由安姆自治领的地方舰队组成。在加入帝国是著名的航海贸易大国,为了保护贸易线,它的海军实力自然不弱。即便安姆的商业眼下早已衰落,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个国度依旧保留着一支拥有120战舰的庞大舰队,在各大自治领中屈一指。 为了应付这场远征,海军兵力已经捉襟见肘的帝国政府自然打上了这支舰队的主意,并且在一番软硬兼施之后终于得手。可是等到伊尔明斯特兴冲冲地前去接收的时候,才现情况远没有事先想象得那样好。 安姆舰队虽然号称拥有大小战舰120,但实际上由于贸易衰落、岁入大减,安姆政府根本无力供养如此庞大的舰队。因此绝大部分战舰早已封存入库,只留了区区几艘小舰,用以在港口附近巡逻而已。 一支军队要是忽大忽小,那肯定要出大问题。海军这种高技术含量的军种更是如此。毕竟战舰可以封存,船员却没办法封存,而海战胜负到底还是要由操纵战舰地人来决定的。等到为了这次远征要启封战舰的时候,当初遣散的那批海军人员早就老死得差不多了,一时根本没办法找到那么多航海人材。为了让战舰可以跑起来,安姆政府是绞尽脑汁、怪招迭出,召回退役水兵和强征商船水手什么的就不说了,甚至连等着上绞刑架的海盗都被拉了壮丁。 一时间,几个港口城市的海员是人人自危。纷纷装病或逃难——倒不是怕死,远洋航海本来就是高风险的行当,敢在海上讨饭吃的人都有葬身大海地觉悟。问题是吝啬的安姆政府半点饷钱都不给,要大家冒着生命危险去义务劳动。只要脑门没被驴踢过的人都知道该如何选择。政府用尽了合法不合法的手段,舰队还是远远凑不足额定人数,不负责任地安姆政府索性从难民营里打主意,塞了一堆从来没见过大海的可怜虫上船。让他们在航海中学习航海。至于这些家伙是否会以生命的代价,通过各种各样的沉船事件来付学费,就不在官僚们地关心范围之内了。 安姆政府是从此轻松了,可伊尔明斯特就头疼了。一路上。这些半路出家的海员洋相百出,死伤累累,很是让后面跟着的商船队看了一回笑话。即便是他脚下这艘作为旗舰的“金币”号也不例外——只有船长和大副有远洋航行地经验。其余的“海员”最多只在可以看得见陆地的近海打过鱼。别说六分仪了。就连罗盘都不一定看得懂。 好在利奥这个衰人虽然运道够衰,却在航海方面经验丰富——过去当过很长一段时间地海员。还让好几条船地同僚倒霉地葬身鱼腹,这经验能不丰富吗?伊尔明斯特索性任命他为航行指挥官,基本不再过问具体地航行事务,倒也乐得轻松。 “昨晚的风暴中,本舰地大副被卷到了海里,而船长又爬不起来,船上的人都慌了。”见伊尔明斯特稍微平静了一点,利奥便解释了一下事情的缘由,“结果这时候欣布女士自告奋勇,说她有在内海开游艇的经验,水手们自然就全指望她了。” “让谁驾驶也不能让欣布这个女暴走族兼路痴来啊,她连在我的魔法塔里都会迷路!”伊尔明斯特还是一个劲地摇头,“过去在阿格拉隆,她每次驾车出门都得有个扛铲子的跟着,为的就是刨坑埋一路上被她死的倒霉鬼!至于她的游艇……啧啧,那简直就是食人鱼啊,你难道不晓得吗?” “我跟了您这么多年,自然知道她的底细,可是这条船的水手不知道啊。”利奥叹了口气,耸了耸肩膀,“当时咱们两个还在房间里冥想,事先又吩咐水手叫他们绝对不要来打扰。”他摊了摊手,露出一副无可奈何的神情,“后面那些船长只知道跟着咱们这条船走,即便方向完全反掉了,却就是不敢吭一声!唉,安姆舰队的海员就这个水平,您说还能怎么办?” “算了,以欣布这个女暴走族兼路痴的水平,咱们现在没在鱼肚子里聊天就得谢天谢地,还是先想想该怎么善后吧。”说到这里,伊尔明斯特感觉实在泄气,便有些不耐烦地朝利奥挥了挥手,“利奥,你马上到驾驶台,把欣布从掌舵的位置上替下来,然后让‘金币’号以及整个舰队掉头返回正确航线。啧啧,这次远航还真是无奇不有,幸亏给养还比较宽裕,就算耽搁上两天,应该也问题不大吧。” 感叹完了,他抬头一看,却现利奥依旧象根木头似地戳在那里,脸色阴森之极。 “咦,利奥,你臭着一张脸在这儿什么呆啊?还不快去掌舵啊!”伊尔明斯特非常诧 “阁下,这事情没这么简单。”利奥的没有前去接下舵轮,而是继续用直尺和铅笔在海图上比比划划,“您看,咱们和这些战舰往回走了那么多的路,居然连一艘商船或运兵船都没有碰上——它们原本应该就紧跟在作战舰队后面!您觉得这意味着什么?” “……你的意思是说,他们跑到了战舰地前面。自己去北极港了?”伊尔明斯特略一思索,随即惊骇地瞪大了眼睛,“这帮子没什么武装的商船哪里抗得过精灵的北极港要塞?这不是找死吗!” “咳咳,北极港的炮台还不是最可怕的,毕竟岸炮没长脚。而咱们的船也不是瞎子,连躲都不会躲。”利奥咳嗽了两声,灰白黯淡的眉毛皱得更加厉害。“我担心的是精灵舰队会趁机进攻——不仅仅是北极港里的那几条破船,还有他们从永聚岛派遣过来地生力军,这个消息我们不是在起航前就收到了吗?” 大规模军事行动的保密工作一向是个令人头疼的难题。在眼下这个通讯技术不达,军事动员体制不完善,而各类间谍却已经开始盛行的年代就更是如此。虽然彼此地情报机构一样地昏聩无能,但是在两支远征军出之前。耐色瑞尔帝国和精灵王国还是都成功得到了对方的行动情报。无奈木已成舟,远征的准备工作都到了最后的时刻,实在是没有多少更改或推延地余地,只能让各自的指挥官多加小心。作好在航渡过程中接敌的思想准备。 不过,从深水城出到现在,帝*远征舰队一路上都风平浪静,不要说精灵舰队。就是海盗船都没有碰上一艘,因此伊尔明斯特渐渐对于可能出现的敌舰队放松了警惕,但是一听到利奥提起。顿时毛骨悚然。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己方运输船队在精灵舰队和岸炮火力夹击下。被打成熊熊燃烧地地狱的恐怖场景。面对强大的岸防要塞,缺乏武装地商船或许还可以选择暂时退避。但要是再碰上大群敌方战舰。那就只有等着一边倒地屠杀了——用航快,火力猛地专业化战舰对付笨重的商船,简直比用猎枪打火鸡还容易。 “如果我们现在立即掉头,然后全追赶地话,有没有可能赶得上跑得太快的运输船队?”伊尔明斯特面色凝重地拿起铅笔,伏在海图桌上飞快的计算起来,虽然没有实际的航海经验,但是作为世间最博学的大贤,他对航海测量还是有一些理论上的了解,至少简单的图上作业还是没问题的。不过没等他落下几笔,利奥就按住了他的手腕。大贤惊讶地抬起头,现他的助手眼神中满是绝望。 “别算了,阁下。我算过,来不及的。”利奥悲哀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昨天舰队的位置距离北极港不过两三天路程,而我们又往回走了这么多路。即便战舰的度比商船快,这点时间也不够我们在他们抵达北极港之前追上去。唉,一切都已经太晚了。” “也就是说,我们的辎重和登陆部队,都将要在没有保护的情况下,直接面对精灵的要塞和战舰?”伊尔明斯特的声音有些颤抖。 “恐怕就是这样了。”利奥沉痛地点点头,“除非他们能够现情况不对,自动停下来等待,不过这种可能性实在很小。我猜,他们现在恐怕正以为自己被我们丢在了后面,为了避免脱节而拼命赶路呢!” “然后一头扎进炮火编织成的地狱!”伊尔明斯特重重地捶打了一下海图桌,震得铅笔和尺子都跳了起来,“利奥,你说说,我们这次远征还有希望吗?”泄完之后,他的肩膀顿时塌了下来,看起来仿佛全身力气都被抽走似的。 面对大贤的混合了希望和绝望的目光,利奥那张布满皱纹的老脸不由得抽搐了一下,“希望那支从永聚岛出的精灵舰队还没到吧。”他想了想说。 “也只好希望如此了!”伊尔明斯特叹了口气,从桌边站起身来。过了一会儿,他却用狐疑的眼神打量起了自己的助手,看得这位极品衰人心里直毛。 “对了,我说利奥啊,你怎么还不去掌舵?想让欣布把我们带回出地吗?” “啊……非常抱歉,阁下。我这就去!” 二十、纯白之路 随着日历翻入了三月,文明世界的大多数地区都已经春光明媚,万物欣欣向荣。但是在被春风遗忘的新大陆北部,却依旧是寒意料峭。还没来得及露出新绿的黑土地上点缀着点点白雪,太阳明明早已跳出了山脊,但树梢上挂着的冰棱却迟迟不能融尽,从极地一路刮进来的大风阴冷而干燥,更是为周遭万物增添了几分寒气。 耐色瑞尔帝国陆军上校、巨熊军团司令官、“粉红色的死神”菲里-泰勒乘着一台貌似蟑螂的铁魔偶,伫立在道路边的小山包上,督策着他的部队向北极港行进。极地吹来的寒风将他的斗篷高高掀起,露出一抹鲜艳的粉红色。这位新耐色瑞尔殖民地闻名遐迩的战争英雄没有穿他新领到的华丽将官制服,而是依旧穿着那身标志性的女式粉红色长袍——不是菲里想当变态,实在是因为其他的衣服都没有防弹效果。对他来说,比起面子来,通常还是性命更加重要一些。 天气的情况不是很好,部队的情况也不是很好。冷冽的寒风中,菲里托着一柄单筒望远镜,朝着前方的群山和原野极目眺望。在他的身后,一大群临时转职的菜鸟级参谋军官正忙忙碌碌地来回奔走,在战区地图上作着各种标注。可惜正规的军用战区地图基本上都在新大陆军团溃败和叛乱时失落了,菲里手头的大多只是冒险家和猎手地随笔涂鸦。同使用它的军官一样问题百出,按正常标准来说,都绝对属于不合格产品。 不合格的参谋再加上不合格的地图,自然会导致不合格的军事行动。因此在这一路漫长的行军过程中,按正常标准同样属于不合格产品的巨熊军团始终搞不清自己的方位,基本处在近似迷路状态。 “报……报——!”一名骑手在山路上疯狂地策马疾驰,沿路的士兵急忙闪到两侧,给报讯地传令兵让路。骑手径自奔上山来,直到十几步外方才猛勒缰绳。跳下了战马,“报……报告军团长……前……前面道路塌方!”他定了定神,平缓了语气说道,“瑞恩斯坦少校命令在下前来禀报。前方三里处生大规模山崖塌方,整条路都被堵塞,连步兵都无法通行!现在咱们侦察兵大队正寻找其他路径,但暂时没有收获!” 瑞恩斯坦少校是巨熊军团的侦察兵大队指挥官。从军前曾在各大犯罪团伙从事望风工作,专业技术颇为过硬。只是责任心不足,逃跑时老是忘记出警报,因此次次自己成功逃脱而团伙主力全灭。名声大坏之后只得投军。以其专业素质获得了侦察兵大队的领导权。这次北上,他和他一干刚从牢里释放出来的弟兄就一路在为大军打前站,侦察各类险情。并寻找合适地道路。 “知道了。我这就命令队伍停止前进。”菲里点点头。放下望远镜朝身后的参谋打了个手势,参谋顿时心领神会。随即就有大批传令兵冲下山岗。吹着哨子,挥舞着小旗,向正在行进中的各队兵马奔去。 “前面有精灵军活动的痕迹吗?”停止前进地命令送下去之后,菲里偶然一回头,见刚刚骑马奔上来的侦察兵还没有离开,便随口问道。 “军团长,您就放心吧。弟兄们都搜过了,前边和道路四周都没问题,估计那些长耳朵的家伙还缩在北极港抖呢!”这时候,侦察兵已经完全平复下来,嬉皮笑脸地回答。在这支组织松散、纪律松弛的半吊子部队里,上下等级远不像正规军中那么森严。菲里这个外貌有些娘娘腔地主官更是缺乏威信,在士兵眼中也就跟学生会长差不多,因此说起话来也常常没大没小。 “侦察工作最忌讳‘估计’、‘可能’,我要的是切实的证据!”菲里板起面孔训斥了两句,又觉得教训这样一个小兵实在没意思,便朝他挥了挥手,“你现在就回去吧。既然还没有精灵军活动地痕迹,我很快就会调集工兵队和倒霉熊大队前去修路。你去通知瑞恩斯坦一声,叫他作好预警和保护工作!” “是!” 见侦察兵地背影消失在了视线之中,菲里又将注意力转到了脚下这片蠕动地人流上。在他所处位置下方的山谷里,上万名士兵和民夫正排成一条长长地纵列,艰难地向前移动。这一段道路蜿蜒崎岖,大大的拖慢了部队的行军度,而且也给尾随跟进的辎重部队造成了极大的麻烦。 新耐色瑞尔殖民地修筑的由运河与官道构成的交通网络,向北延伸至石堡就到了尽头,再往北去,就是近年来精灵军与帝*长期拉锯对峙的交火前线。这里气候寒冷,地势崎岖,河川、沼泽密布,几乎没有人烟。因此只有少量称不上道路的牧人小径,基本上都无法容纳大军通行。 巨熊军团眼下走的这条路,是在开拔前特意从相关的文书挡案挑选出来的新路。这条道路是去年索莱顿中将攻打北极港时才组织人手抢修的,专门用于调拨军队和输送补给。可惜建成通车之时却正赶上了前线的大崩溃,只能白白便宜了精灵军,让他们得以长驱直入己方腹地,遂 败坏不可收拾。尽管这条路让殖民地方面吃足苦头,从石堡到北极港之间最顺畅的道路,也是北上诸军的最佳选择。至少在出前,大家都是这么认为的。 可是等到上了路一走,才知道想象的情况同现实差得离谱,这条道路虽然完工不到一年,但因为本来就是临时抢修,质量不过关,后来又在战火中遭到双方军队多次破坏,一直没有得到修整。再加上当地自然环境恶劣,眼下不少地段都有山石崩塌阻塞道路的现象,地面也是泥泞不平。更离谱地是,很多山间激流上的桥梁都山洪或雪灾摧毁,大军还不得不停下来架设浮桥,这度自然堪与蜗牛媲美。 在这样的情况下,菲里制造的那批蟑螂型魔偶居然挥了意想不到的作用。这些六条腿的家伙虽然外表丑陋,度缓慢。却胜在功率强、重心稳,非常适合山地行军。即便驮了成山的货物。再拖上一溜儿火炮,这些大蟑螂依旧能够在崎岖坎坷的山路上健步如飞,大大减轻了民夫和骡马和工作量。除了充当火车头之外,这些铁蟑螂只要稍加改装。又能变成推土机、挖掘机、铲车、吊车、翻斗车等多种相当实用的工程机械。而且全由魔力推动,无须消耗任何燃料,实在是绿色无污染地万用工程之宝,堪称居家旅行、杀人放火、架桥铺路之必备良品。全军上下这一路上是赞不绝口。 尽管有这样好用的东西,还有倒霉熊大队的狗熊充当苦力,但是一边修路一边行军毕竟过于辛苦,因此掉队、潜逃和工伤都时有生。不过最让菲里感到烦心的还不是部队眼下地困境。而是他手上刚刚拿到的一份军情谍报。 一份关于永聚岛政变的详细情报。 尽管那场推翻薛佛拉斯教会的政变已经生了两个多月,但是在效率低下地帝国情报部门和效率更加低下的通讯部门的协同努力下,这一事件的详细情报一直到最近才通过远程魔法通讯塔传递到了大洋彼岸地殖民地。然后又用快马接力送到了菲里的手中。之前他所知道的。只有一堆既模糊又自相矛盾地小道消息而已。 这份刚刚到手地情报将他头脑中某些固有地观念打得粉碎。让菲里略带沮丧地承认了一个现实:自己作为穿越的先知先觉,还没来得及怎么挥已经走到了尽头。而更令人沮丧地是。造成这一现状的罪魁祸,还要落到他自己头上。 “这下可玩大了!” 他皱着眉头,极力思索着那些久远的记忆,终于勉强从脑海中搜刮出这样一段有些模糊的信息: “dR1991年2,精灵王室动政变,企图推翻薛佛拉斯教会的独裁统治。由于得到多方加盟,政变军一度基本控制了都琉希帕。但是刚刚从新耐色瑞尔得胜归来的‘幽灵玫瑰’索非亚-利亚顿元帅收拢了残余的政府军,率众死守陆军大学七昼夜,并击毙了前来劝降的阿克迪娜女王,从而导致了政变军的瓦解和王室的彻底毁灭,精灵王国自此进入了完全的神权统治时代……” 然而在这个时空,历史却因为某些因素的推动,生了“微小”的变化。 “dR1991年2,精灵王室动政变,企图推翻薛佛拉斯教会的独裁统治。由于得到多方加盟,政变军迅控制了都琉希帕,并且摧毁了旧政权的中央机构,将薛佛拉斯教会的势力赶出了永聚岛,并且联手建立了新的政府,在形式上恢复了君主的*权利……” 他这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小小蝴蝶,通过拼命扇动自己纤弱的翅膀,终于在这片熟悉而又陌生的天地里掀起了本不该存在的滔天巨浪! 在那场让菲里-泰勒成为殖民地救星的新魔索布莱城保卫战中,“幽灵玫瑰”索非亚-利亚顿元帅已经随着枪管的炸膛声化作了新魔索布莱城外的一具枯骨,自然没有办法再到琉希帕陆军大学去力挽狂澜。作为势力遍及天下的头号海上强权,精灵王国的巨变必然会引世界范围内多米诺骨牌一般的连锁反应。如此一来,未来即将生的一切,都将与记忆中的时空不再重合。 他抬起头,金色的阳光正透过阴郁的云层,洒落在初春萧瑟的山野之上。坎坷的道路在丘陵间蜿蜒,这是一条通往未知的纯白之路。前方到底有什么在等待着他,现在已经无从得知,一切的痕迹都已经消失在了蝴蝶效应掀起的狂风暴雨之中。 “我应该说,新的未来将在我手中创造……吗?” 菲里搔了搔光溜溜的头皮,用一声缺乏自信的感叹,与记忆中的那个未来告别。 从渐渐明亮起来的天空中,他看到了一个与既有历史不同的未知明天,却不知道自己究竟会成为冉冉升起的太阳,还是太阳下转瞬即逝的霜花? 一切的一切,都取决于脚下的这条纯白之路上。 二十一、不战而胜 如果说有什么比连续赶路三天三夜更加痛苦的事情,那就是连续赶路六天六夜了。而且路是崎岖坑洼的山路,交通工具是没装悬挂系统和减震弹簧的铁蟑螂,驾驶员是连碰碰车都没开过的级生手……菲里摸摸自己的手和脚,感觉自己现在还能四肢健全地活在世上,就已经算是人品大爆了。 在他的身后,已经精疲力竭的士兵和民夫们终于放开了口吐白沫的骡马,四下里寻找适合坐下来休息的地方。现在部队已经走出了层峦叠嶂的群山,来到了一片丛生着稀疏树木的广阔平原。从这里再往北走上最多半天的路程,就可以看见北极港的城墙。强劲的东北风迎面吹来,士兵们甚至都能闻到空气中的海腥味。 虽然已经逼近目的地,但是疲惫不堪的士兵已经累得连一步路都挪不动。因此巨熊军团不得不在此扎营休整,以恢复被一路跋山涉水、架桥铺路耗干的体力。否则以现在这副站不起也爬不动的窝囊样子,别说敌军了,就是在这一带时常出没的狼群,都能把这些濒临过劳死的可怜虫给嚼碎了吞进肚里去。 “亲爱的,真没想到走山路会这么累人,完全跟冒险小说上讲的不一样嘛……” 平日里缺少运动的女牧师喘着粗气大声抱怨,从软倒在路边的坐骑上挣扎着爬了下来,然后全无风度地一**倒在刚铺好的干草堆上。累得一根手指都抬不起来,连胸口地红骑士圣徽掉落下来也没有觉。 “没办法,既然穿上了军装,就只好多辛苦一点了。”菲里强笑着安慰道,俯身替蕾妮捡起圣徽戴好,然后又脱下情人的靴子,握住她的脚轻轻按摩起来。蕾妮不由得眯起了眼,像被主人搔痒的猫儿般从喉咙里挤出一阵舒服的呻吟。 “呼……嗯……好……再上边一点,对了。你这一路走来难道不累吗?要不要坐下休息一会儿?” 女牧师睁开眼睛,勉强抬手向前一指,菲里顺着她的手指回头一看,现不知在什么时候。勤务兵已经很体贴地在自己**后头支好了一张折叠式的小板凳。 “不必了,我的情况还好。”他连忙摆手,“铁蟑螂虽然看起来很丑,但是坐起来比骑马舒服多了。我好歹也是一堂堂男子汉。适应能力多少要比你强一些吧。” “是吗?”蕾妮狐疑地看了菲里一眼,见对方神色坦然,也就没有坚持,很快又再次闭上了眼睛。享受起了情人的按摩。 菲里暗自出了一口气。其实他地状况也不见得好到哪里去,只是**被粗糙的铁板摩擦得火辣辣地疼,现在看到凳子都会觉得头皮麻。哪里还敢往下坐呢? 环顾四周。似乎大家的状况都不怎么好。绝大多数士兵都横七竖八地软倒在泥地上。连帐篷都没力气扎。一众军官在下马之后就扶着路边的树干呕吐,可惜什么也呕不出来。倒是那些*女郎看起来要轻松很多。一幅早已习惯了奔忙旅行地样子。其中几个更是中气十足地对着后勤人员大声呵斥,将一条长鞭甩得噼啪作响,督促着腿脚软的炊事兵替她们烧水做饭。看着炊事兵拖着疲惫之极的身子颤巍巍地架起锅来、拾柴生火,菲里感觉多少有些与心不忍,但是咕咕叫的肚子很快促使他收起了自己地善心,转而用热切的目光关注起那冒着热气的大锅来。 “嗯?饭快好了吗?”闻到不远处飘来的香味,蕾妮不由得扇动了两下鼻子,睫毛微微动了动,却又不肯睁眼,只是小声开口朝菲里询问。 “水才刚滚,应该还要一段时间吧。”菲里爱怜地替蕾妮整理了一下额头上地乱,又用毛巾替她擦了一把脸,“你先好好休息,等饭好了我会叫你的。” 蕾妮含糊地应了一声,然后又转头睡去,不久之后竟出了小小的声,看来确实是疲劳到了极点,菲里便从勤务兵那里要来了一条毯子,替蕾妮盖上。 这时候,他觉得自己地**似乎好多了,但依旧不敢坐硬板凳,而是侧身躺在了蕾妮旁边。起先他还老老实实地躺着,但是一闻到蕾妮诱人地体香,菲里便有些按耐不住了——从急行军北上以来,他就一直劳心劳力,睡得比狗还晚,起地比鸡还早,做的比牛还多,是既无精力更无时间与蕾妮亲热。眼下稍有闲暇,这心头地欲火竟是一不可收拾。 念头一起,他也不顾光天化日的,挪了挪身子整个人贴着蕾妮,双手放在蕾妮纤细的肩膀上轻揉起来,渐渐地越不老实起来,先是亲腻地将脸贴了上去,接着手掌慢慢地往下滑,竟伸入衣物挑逗起她的胸部来。 即便还在半醒半梦之中,蕾妮的呼吸也渐渐变得急促,在菲里作出更过分的举动之前,她回手就是一个耳刮子把菲里打开,然后整了整衣服,略带些嗔怒地抱怨道,“你这是干什么?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还怕没下次了不成?” 菲里轻声道:“我就是怕以后再没机会和你在一起了,毕竟这一仗实在难办,也不晓得撑不撑得过去……” 蕾妮听这话不由一呆,一时没了声息,好半天才说道:“放开我,现在还是先休息吧!” 之后两人心情都有些沉重,没有再说什么话。菲里也实在是疲劳,躺了没多久,便沉沉睡去。等到他迷迷糊糊地被摇醒的时候,午饭早已做好,而且蕾妮已经把他的一份带过来了。 “小懒虫,说是等饭做好的时候来叫我,结果还是要我来拖你起来!”蕾妮伸出 指。调皮地在他眉心上点了点。菲里只好尴尬地一过蕾妮递来的食物吃了起来。 *** 午饭非常简单,千万不要指望在野外能够做出非常美味地佳肴来。在荒野中寻找猎物比冒险小说中写的要难上一百倍,即便是那些经验丰富的冒险,也仅仅是能够找些青蛙、蛇等奇奇怪怪的东西来充饥而已。巨熊军团这些从城里强征来的厨师就更甭提了,要他们打猎捕鱼简直是把肥肉往猛兽嘴里送——全世界的厨师不管水平高低,都是一般地肥头大耳。即便选择收集野菜什么的,眼下这季节对不对先不说,军中也没人分得清弄来的东西有毒没毒——大家都仅仅擅长吃。 因此厨师们只是在篝火上架起大锅。把携带的咸肉、干菜什么地煮成一锅汤,然后再洒些胡椒就完事了。士兵们原本已经被寒风折磨得精神萎靡,分到热汤之后就将冰冷的硬面包撕成小块泡在里面,有的还摸出了随身携带的酒壶喝上两口驱寒。一碗热汤下肚。每个人地五脏六腑似乎都被从冻结状态中解放出来,一时间似乎精神了许多,刚才还没什么声息的营地里顿时人声鼎沸,每个人都喜笑颜开。士兵和军官都是如此。 在战区的行军过程中,要吃上这样一顿热食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前几天,军团一直在层层山峦间穿行,全体官兵都只能啃点饼干和碎干酪充饥。现在。部队已经到了北极港附近,即将和敌人碰面。为了尽快恢复体力,菲里不得不冒着被炊烟暴露行踪地危险。下令扎营做饭——即便懂得怎么挖掘无烟灶。也没法在这比石头还硬的冻土上进行施工啊。 菲里和其他军官吃的食物。也就是热汤和硬面包,同一般士兵没什么两样。坚决不搞特殊待遇。基本上,他是用管理学生会的那一套来管理军队地,在一定程度上讲究团体民主化,决策时经常进行投票。并且在一些不是很必要的地方尽量淡化等级观念,比如在野营中官兵一致,不开小灶等,至少要在明面上做到这样。 这种做法自然同等级森严,强调命令与服从的正规军事理念背道而驰,毕竟军队从来不是适合玩民主地地方。但眼下这帮军官素质低劣、威信不足,自己地权力又处处受制,连人事任命都不能自主。这样地情况下,如此管理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至少对于群体决策作出地决定,这些习惯于议会制的家伙还是比较认同的。 “明明是荒郊野外弄出来的杂菜汤,却真是让人回味无穷啊。”呼噜呼噜喝完一碗热汤,蕾妮满足地咂咂嘴,又从大锅里舀了一碗,“不知怎么回事,好象连埃蒙港高级餐厅里做出来的海鲜汤都没这个好喝,你说怪不怪?” “有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是饿了而已。”菲里不以为然地笑笑,也给自己又盛了一碗汤,“现在体会到了吧,真的战争可不像骑士小说中写得那么浪漫,而且这还没开打呢!趁现在多喝点吧,接下来怕是连饼干都没时间啃了。” 一提起作战,蕾妮那颗职业级军事爱好的心顿时熊熊燃烧起来。她连汤都顾不上喝了,放下汤碗就从衣袋里摸出厚厚一叠信纸来,郑重其事地塞进菲里手里,“喏。” “这是什么?”菲里也只好放下了汤碗,拿起信纸翻检起来。 “关于进攻北极港的作战计划啊。”蕾妮弹了弹信纸,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这是我和几个战略女神神殿的同行一起弄出来的,你可要仔细看看啊!” “战略女神神殿?你还没上前线就做出了作战计划?那你是从哪里搞到的北极港城防情报?”菲里感觉有些惊讶,“我到现在还不太清楚那座城市的情况呢!” “这个嘛……人家是根据一般情况来推测的啦。”蕾妮绞着双手,神情有些忸怩。 得,又是一纸上谈兵,菲里苦笑着摇了摇头。翻看一下信纸,上面比他想象的还要惊人,水淹火攻就不说了,连掘地道攻城的白痴主意都有——眼下这地冻得硬邦邦的能撬坏锄头,要挖地道非得有大批传奇法师出手不可。如果真有这样的魔法实力,那还不如干脆直接往城里开传送门算了。 他略微扫视了几眼,便将信纸还给了蕾妮,“亲爱的,你有这个心思替我帮忙是很不错,但在实用性方面似乎还有欠考量……啊,我没有怪你,真的,你别往心里去啊。”见蕾妮的脸色一下子阴了下来,眼角也微微有些泛红。菲里只好停了话头,忙不迭地连声劝慰,生怕恋人伤心。可惜还没来得及说上两句,前方就有紧急情报传来,而且是侦察兵大队长瑞恩斯坦少校亲自过来传的信。 “报……报——!”瑞恩斯坦骑着一匹高头大马,在广袤的原野上疯狂疾驰,隔得老远就大声叫喊起来,把好多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临近营地时,他猛地一拉缰绳,没等战马停稳就飞扑而下,连滚带爬地冲到了菲里面前,上气不接下气开口禀报。 “报,报告长官,前方没有现任何敌军!” “哦,是吗?原来敌人都缩到城里去了啊。”菲里看瑞恩斯坦满头满脸又是汗又是灰的,感觉有点小题大作,“我说瑞恩斯坦啊,这点事情有必要这样着急吗?你有没有派人观察一下他们的城防?” “不是这样的,长官。”瑞恩斯坦定了定神,喘了口气说道,“我的意思是说,北极港里一个人都没有,整座城都是空的啦!” “哦……啊?!!!” 二十二、诡异的会师(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就这么赢了吗?” 走在散落着垃圾和灰烬的空旷街道上,闻着空气中的海腥味和焦糊味,菲里感觉自己现在是一个头两个大。这胜利来得是如此轻易,让他始终有些不真切的感觉,即便自己已经站在了北极港的市区,正抬头仰视那座绘制着各种花草树木,装饰得仿佛幼儿园一般的古怪城堡,还是有种宛如梦幻的错觉。 上万人马长途跋涉几天几夜,虽然拿下了预定的目标,但却是一拳打在了空气上,这让菲里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感觉,也不知道是应该高兴还是沮丧。 在撤退北极港之前,精灵军显然是计划过城市进行破坏,城内相当多的房屋上都被火烧过。但不知是因为时间过于仓促还是办事的人不太认真,大多数火头都只是在木板上留下了一个焦黑的痕迹,稍微维修一下就能入住。少数被整幢烧垮的,火势也没有蔓延开来,倒是不用愁没房子住宿。 北极港的各种防御工事也都基本保存完好,甚至连炮位上的要塞炮都没有被完全拆卸。从炮台的数量、城墙的高度和外围壕沟的深度来推算,守卫这里的精灵军根本没有必要害怕自己这区区几千弱兵。即便北伐军全军压上,恐怕也得打上一两个月才有可能破城。到那时候,传说中的精灵援军早就把整个新耐色瑞尔殖民地闹到天翻地覆了。 此外。根据瑞恩斯坦地报告,也基本可以排除敌人使诈的可能性。毕竟让几千精兵到野外潜伏或许还有可能,但是要是再拉上万余老弱妇孺,还要不留一点痕迹,那可就根本办不到了。几个最早进城的侦察兵也都证实,他们曾经亲眼看到精灵船队离去的帆影。总之,这股敌人是全部上船逃走了,把坚固的老巢丢给了自己。至于原因么……恐怕只能说是这些家伙的人品暴跌,胆量萎缩到同耗子看齐了。 军官们固然可以对这一奇怪的胜利迷惑不解。但是士兵们却没有心思长吁短叹,既然没有敌人需要对付,他们便很自然地欢呼一声,为了自己的腰包奋斗起来。一时之间。到处都是在残砖碎瓦翻翻拣拣的财迷,眼睛里都闪着金币地光芒。 在富庶安定的新大陆,士兵的文化水平也相对较高,平时大都喜欢看些冒险小说。现在见到了这样一座被废弃的城市。每个人都联想起了小说中那些幸运地雇佣兵通过劫掠敌境战争财,一下子成了大富翁的故事。北极港作为新大陆唯一的精灵城市,又是著名的毛皮贸易中心,里边地财宝想来应当不少。既然主人溜了。自然就应该轮到自己这些胜利来接收享用了吧。 可惜愿望是良好的,现实是残酷的,实际情况永远没有小说中的那样精彩。精灵军虽然搞破坏搞得不彻底。但是搬家却搬得很干净。除了些不值钱地粗笨家具,就连搬不走的布匹和衣服都烧了。至于金银就更别提了。大多数人一枚铜币都难。 财迷心窍的士兵们花了好大地力气,也没从瓦砾间翻出多少象样地东西,最大地收获不过是从灰烬里扒出了一些没来得及烧掉的毛皮而已。财梦破灭地士兵们只好耐心等待上头下来的犒赏。有些人大概是因为现实和希望落差太大,竟叫嚷着要放火烧屋泄愤。不过还没等这些刺头儿开始行动,就被大惊失色的同僚按住,直接送去关了禁闭——要是被你们这帮混蛋烧了房子,咱们晚上睡到哪里去? “胜一无所获,说的就是这种情况吗?”蕾妮扯着一张火红的狐狸皮比来比去,现无论怎么计算都不够做一条围巾的,只好失望地将它丢到一边,嘟囓着起了牢骚。 “别这么贪心嘛,亲爱的。没有流血丧命就已经是万幸了,又岂能事事如意?”菲里倒是看得很开,但是随即便挨了蕾妮一记暴栗。 “哼,贪心?人家还不是看着这天气冷,想替你弄条皮围脖,想不到你这么不领情!”女牧师撅着小嘴埋怨,却让挨了揍的菲里心头一暖。原来不是蕾妮虚荣心作,想要捞件狐皮大衣来着?这倒真是件好事。但还没等他想好该怎么安慰恋人,蕾妮就又冒出了新点子。 “看来这城里是翻不出什么好货了。走,咱们一起去精灵的城堡里看看,那边或许有些象样玩意。” 没等对方答应,身材高 牧师就扯着伪娘军团长的衣领,拎小猫似的把他给拖 *** 精灵军的城堡位于北极港中心的高地上,从外观上看颇为坚固壮观。大概是为了弥补由于气候寒冷而无法种植精灵最喜欢的世界树的缺憾,城堡的外墙上画满了花草树木和飞鸟野兽。可惜在这样的边远之地显然不可能有什么艺术名家,壁画的水平同幼儿涂鸦有的一比,怎么看怎么像幼儿园,倒是把城堡作为军事要塞的肃杀之气给削弱了不少。 城堡的外表装饰虽然很有特色,但是其内部装潢就很没有特色了——和城里的其它房子一样空空如也,甚至被搬得更加彻底和干净。在菲里进来之前,侦察兵大队那票刚出狱的积年老贼早就将城堡里的好东西搜刮一空,好在顺便也拆掉了精灵军撤走时安置的地雷和定时炸弹等机关,让后来的人不至于有丧命的危险。蕾妮拖着菲里走过一排又一排的房间,却始终找不到能下手的目标,金银器皿一件没剩下不说,连高档家具上镶着的金箔和宝石都被撬走了,也不晓得是精灵还是自己这边的侦察兵干的。 万般无奈之下,女牧师现城堡顶上有个金光闪闪的神像看起来不错,便硬要菲里把它拆下来融了做饰。菲里只好叫了几个工兵上来,在城堡顶端搭起脚手架。自己则趴在栏杆边上,无所事事地用望远镜四下张望起来。 此时虽然已是初春,但北国的大地依旧冰雪未消,草木和野兽都还尚未复苏生机。而且这里地处蛮荒,除了脚下这座城市以外,也实在找不到其它值得一看的人工建筑物。东面的大海已经解冻,海面平静,天空蔚蓝,广袤无垠的海面上只有几只海鸥掠过。习习海风掠过脸庞,一切都显得安静而祥和,与脚下因为涌入大批士兵而变得喧闹的城市正好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人觉得心旷神怡。 正当菲里心情放松,准备把望远镜从眼前拿开的时候。突然,一只船、两只船、三只船、……林立的船桅帆影先后跃出海平线,在强劲海风的推动下朝着北极港扑来!一刹那间,浓云翻滚、海浪滔天、万舰齐、一道道闪电撕裂天空…… 当然,后边的只是菲里心中因为恐慌而产生的错觉,天还是那么的蓝,海还是那么的宁静,不过那铺天盖地、千帆蔽海的庞大船队却是真实存在的,而且在视野中越变越大。 用颤抖的双手扶住镜筒,菲里现自己都快要被那股逼人的气势压迫得透不过气来,虽然在镜头里能够看到的只是一个个模糊的轮廓,但是他却仿佛清晰地看到了一门门黑森森的火炮被推出炮窗,闻到了火药燃烧的硝烟味,听到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 “不好了,快来看啊,有舰队过来啦!”菲里终于忍不住丢开望远镜,大声嚷嚷起来。 “舰队?哪里哪里?” 女牧师把好不容易拆下来的神像随手往地上一丢往身上一掏现没带望远镜,便随手给自己用了一个鹰眼术。她眯起眼睛凑过去一看,便回身对菲里说道,“嗯,是来了。还好你现得及时,要不然就来不及准备欢迎仪式了!” “什么?”菲里听得是莫名其妙,这精灵军又杀回来了,你欢迎个什么啊,难道是在说反话? 这回该轮到蕾妮莫名其妙了,“什么什么呀?当然是欢迎本土来的远征军啦!难道……你还没弄清楚对面舰队的身份就在乱叫?”说到这里,她不由得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菲里的小脸一红,赶紧也给自己施放了一个鹰眼术,果然在对面船只的桅杆顶上现了耐色瑞尔帝国的六芒星旗,方才心中大定,正要去安排接待事宜。可是不经意地回头一看,却现一面精灵绿叶旗还在城堡顶端的旗杆上迎风招展,顿时又给吓出一身冷汗。 “快,快把这破旗子扯下来,是哪个笨蛋这么不会办事的啊!再找找还有没有什么会让友军误会的玩意,赶快都给我拆了。要是再迟上一会儿,咱们都得挨自己人的炮弹啦!” 二十三、诡异的会师(中) 蔚蓝的天空下,浑浊的墨绿色海浪拍击着船舷,溅起一朵朵浪花,又变成白色泡沫落了回去。一面面丝绸料质的黑底六芒星旗在桅杆顶上随着海风卷动,庞大的舰队鼓足了风帆,在海风的推动下向西行驶,成群的海鸟在舰队头顶上盘旋,时不时出悠长的嘶鸣。 “好多的海鸟,哦,天哪,好多漂浮物!啊,那是什么,是陆地吗?陆地!” 舰队中最大那艘帆船的桅杆顶上,突然传来了一阵激动得似乎了狂般的声音,一名水手顺着绳梯从桅杆顶上的了望台滑下来,还没落地,就忍不住喜悦地高声叫喊起来。 听到消息的水手顿时沸腾起来,纷纷涌到甲板上,望着远方仍很遥远的陆地影子欢呼雀跃,舰队中的其他船只也先后爆出了兴奋的呼喊。过一个月的无聊航行,单调乏味的食物和臭了的淡水,都令这些船员都极度渴望重归陆地的怀抱,哪怕能喝上一口甘甜新鲜的溪水也好。 不过,在这狂呼乱叫的欢乐气氛之中,也有那么些不协调的因素存在。一群衣着华丽的大人物站在船头,正用望远镜观察着前方逐渐出现的陆地。他们没有随着船员们一起尽情泄着快乐,相反个个面色凝重,眼神中都充满了担忧和困惑。 “前面就是北极港了。” 船头的人群中,一名教师模样地秀美女子放下附有鹰眼术的单片眼睛。从口袋里掏出一本写得密密麻麻的小册子核对了一下,便大声向众人宣布了这一消息。旁边的人闻讯,纷纷放下了不如鹰眼术好用的长筒望远镜,开始小声地交头接耳。 “尊敬的大奥术师。”议论了一会儿之后,一名胖胖的中年绅士被推举出来,满脸堆笑地向女子问,“请问,您有没有在这里现我军的战舰?自从在风暴中失散之后,我们就一直很担心伊尔明斯特大贤的安全。” “我看你们这些商人是在担心自己地安全吧。毕竟没了战舰的保护总是不安心。另外,请不要再叫我大奥术师了,现在的我没有那样的实力。”正在绒布仔细擦拭镜片地年轻女子微微一笑,略带些嘲讽地纠正说。尽管她说得和颜悦色.还是让肥头大耳的胖绅士吓得猛地一哆嗦。 不过还好。虽然话说得不好听,她接下去还是又拿起了单片眼睛,对着远方的陆地搜索起来。让前来询问的胖绅士暗中松了一口气。 “我再仔细看看,嗯。似乎看不到什么船只,连北极港里也全是空地,伊尔明斯特到哪里去了?”她小心地调节着眼镜,同时向中年绅士描述着自己看到的景物。“奇怪了,港口里明明一只船都没有,旗杆上却悬挂着帝国的六芒星旗。我军是怎么把它打下来的?” “那个……卡尔萨斯教授。会不会是殖民地地军队从陆路攻克了北极港?”胖绅士小心翼翼地表了自己的看法 “是吗?嗯。国旗下面是还有一面三角形的旗子。上面画着个熊头。不过这旗子做地还真难看,简直跟内裤似地。”卡尔萨斯咂咂嘴。向胖绅士通报了自己现地最新情况。 “那就好!”胖绅士高兴地一击掌,“像不像内裤无所谓,只要是熊头的就好。这是殖民地地巨熊军团的军旗,听说那可是新大陆这边一等一的精锐,精灵军在他们手上吃过不少苦头……哎,看来咱们被抢先一步了。” “北极港被拿下来了也好,至少接下来就不必再打打杀杀的了。”卡尔萨斯也松了一口气,接着便笑嘻嘻地打趣说,“嘿嘿,你们这白银骑士团说白了也就是帮武装商人,又不靠战功吃饭,不打仗岂不是最好?在这儿惋惜什么呀,真是好笑。” 胖绅士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满脸谄媚地陪笑,正要再说些讨好的话,一个满是怨气尖利嗓音突然在他身后响起,惊得他脖子一缩,已经到唇边的阿谀之词只好又咽了回去。 “你们这帮贱民都在乱叫什么呀,吵得我都从床上摔下来了。” 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位眼圈青、神情疲倦的英俊青年正从船舱里走出来,身上只穿着件衬衣,隔得老远就能闻到刺鼻的酒味,两位一看就是女性的俊美卫兵正手忙脚乱地想要帮他把外衣披上,还有几名仆人端着精美的食物和茶水跟在后面。 见此人过来,商人们交换了一下眼色,便很有默契地继续小声交谈,装作没看 拭镜片的女教授。 “美丽的卡尔萨斯小姐,不知道我是否有幸请您一起共进早餐呢?”他打了个手势,后面便有人送上了丰盛的茶点,还都热气腾腾的,似乎是用了非常奢侈的魔法保温技术。 “请叫我卡尔萨斯教授,王子殿下。”刚才还同商人们谈笑自若的卡尔萨斯,此刻已经变得冷若冰霜,脸上一副吃了耗子的表情。 “另外,现在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还没用过早餐的恐怕只有您了吧。是不是昨晚操劳过度了?”她意有所指地讽刺了一句,顺便在两名俊美的女卫兵脸上扫了一眼,女卫兵被她充满暧昧的目光看得羞红了脸,赶紧跟鸵鸟似的低下了脑袋。 “是是,卡尔萨斯教授小姐。”虽然女教授完全不领情,但是王子的脸皮实在够厚,嬉皮笑脸地搪塞了过去,“我昨天晚上一直在同部下锻炼剑术,这个体力是消耗得多了一些,谢谢您的关心。”说到这里,他的话锋一转,又对女教授起了下一轮邀请,“既然现在不适合共进早餐,那么一起来喝一杯下午茶怎么样?我这里正好有上等的红茶和热巧克力……” “这个科米尔的笨蛋王子真是不学无术到家了,连卡尔萨斯大奥术师都敢泡。”一个商人回头看到那名王子向女教授大献殷勤,忍不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那可是两三千岁的级老妖怪啊,也不怕崩了自己的牙。” “是啊是啊,别看她长得文文静静的,当年可是连神都敢轰杀掉,那时侯的神明可还没有变得像现在这么废柴哪,还不是说完就完了。”刚才那个胖绅士一边用手帕抹去脸上的汗珠,一边小声地对同伴说,“哎哟,谁来扶我一把,我才和她说上那么两句话,这腿就止不住的软啊。” “这科米尔王子自己找死也就算了,可别把咱们都拉上,大家可都是在一条船上!”另一个商人回头看了一眼,然后对同伴小声抱怨,其他人也纷纷赞同。 “是啊是啊,早知道就不该让他住到旗舰上来。” “等到了北极港,就让他搬到别的船上去。” “不行不行,他好歹也是个王子,还是有实权的,咱们得罪不起啊。到了北极港之后,还是咱们自己换一条船坐吧。” “正是正是,还是稳妥一些的好。” …… *** 礼炮齐鸣、彩旗招展。 巨熊军团虽然打起仗来只能说是凑合,但搞一些大型活动倒还是满有效率的,这次紧急上马的欢迎仪式就是如此。没有红地毯,就临时将木制码头用红油漆刷了一遍来将就;没有军乐队,就挑了些嗓子好的士兵一起合唱耐色瑞尔国歌《奥术与文明之旗》来顶替;没有专用的礼炮,就用野战炮放空包弹来凑合。在菲里的强令下,两个教会的*女郎也换下了黑皮装,披上了祈祷时用的白色连衣裙,捧着用碎纸破布匆忙剪出来的假花充当礼仪小姐。总之在短短一个多小时里,码头的欢迎仪式就搞得象模象样,可以迎接大洋彼岸来的尊贵客人了。 不过,眼前的这支舰队看起来实在有些奇怪啊。 “怎么全是商船,嗯,甚至不是武装商船。船舷上连炮窗都没有安置,全省出来当货舱了,还真是民用化得可以。”看着逐渐接近的船影,菲里惊讶地咋呼起来,“伊尔明斯特大贤就用这些玩意和精灵舰队斗?他当自己是来做生意的啊!” “而且舰队的旗帜也不对劲,似乎全是隶属于各大地方政府和民间组织的。”蕾妮曾经在神殿受过纹章学教育,眼下正好派上用场,“你看,这是科米尔王室的纹章,这是无冬城商会的纹章,这是安姆自治领的纹章……”她对着船上标示身份的小旗指指点点,听得菲里是更加困惑了。 “这可真是件怪事,远征军不带战舰就已经够奇怪了,怎么还弄了一帮杂牌军过来啊。” 他不知道的是,船上的来客对自己这边也有差不多的看法。 ps:精华尚有大量剩余,请大家踊跃言,另外如果诸位有闲暇的话,还请帮忙宣传一下,本书的订阅率实在惨不忍睹,看来爬格子谋生的日子也不是那么容易过的啊。 二十四、诡异的会师(下) “唉,殖民地这边都派了些什么古怪家伙过来啊?” 望着码头上挤挤挨挨、全无纪律的混乱人群,卡尔萨斯不由得有些楞,而领头的三个家伙更是让她感到莫名其妙:一只又肥又壮的大黑熊懒洋洋地躺在栈桥尽头平台上的石墩子旁边,熊掌里还抓着根小棍在剔牙,不晓得是来迎宾的还是来抽空打盹的。 黑熊的对面是一个穿着身粉红色长袍的小姑娘,相貌倒是挺清秀,可惜留了个光头,活象是传说中东方的尼姑。坐骑更是诡异,竟是一只油黑亮的大蟑螂,要说多不协调就有多不协调。 这两个怪人中间,是一名颇有英武之气的女军官,身穿笔挺的灰呢子军礼服,腰挎手枪,胸前别着一枚战略女神殷红骑士的圣徽,似乎是个牧师,一副颇为精明强干的样子。可是……她身后牵着匹什么怪物呀——远看象迷你版的黑龙,近看象忘了去皮的骨龙。瘦骨嶙峋、骨骼形就不说了,更令人称奇的是,这头异兽还颠覆了爬虫类的一般特征,明明是一头龙的样子,全身居然上下一片鳞片都没长,实在是进化史上的奇观,堪称爬行动物与哺乳动物之间的过渡环节,具备极高的考古研究价值…… 当然,这些家伙再怎么怪都不是问题。最关键的问题在于,对面这三位到底谁才是主官,自己该和谁打交道呢?针对这个问题,卡尔萨斯教授站在船舷思索了半天,最终还是觉得那名女牧师才是对方的正主,毕竟她本人还算正常。 想明白之后,她便快步走下舷梯,准备同对方打个招呼。可是刚一踏上码头,就有一帮大兵声嘶力竭地大声吼起了国歌,接着便有一道长长的条幅在那三个怪人身后竖立起来。卡尔萨斯抬头一看,上面用一尺见方的字母写着“欢迎伊尔明斯特大贤莅临指导”。一时间感觉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他们是完全弄错了,伊尔明斯特多半还在海上漂着呢!”卡尔萨斯苦笑着摇摇头,然后快步走到那名牵怪兽的女牧师面前,微微弯腰,抬手行了一个法师礼,“军团长阁下您好,我是远征军魔法参谋卡尔萨斯,非常感谢您的欢迎。” 女牧师明显愣了一愣。不过还是马上反应了过来,“呃,欢迎您来到新耐色瑞尔殖民地。不过这位才是我们的军团长。”她伸手将旁边貌似尼姑的小姑娘从大蟑螂上扯了下来,还顺手在小光头上拍了两下。“另外,请问伊尔明斯特大贤下船了吗?” 这回轮到卡尔萨斯愣了,不过这位光头军团长表现得比女教授还惊讶,连口齿都不清楚了,“你,你就是那个卡尔萨斯?” 总算有个认得自己的了,女教授撇撇嘴。一直到在船上遇到那位花痴王子,她才觉自己在这个世界上的知名度似乎没有原来想象得那么高,“正是在下,不过已经是两世为人了。另外眼下也不是说这个地时候……嗯?” 卡尔萨斯突然**了两下鼻子。然后整个人都靠了过来。两人贴得极近,菲里甚至连女教授颈下细微的汗毛都看得一清二楚。她睁着那双碧绿的大眼睛,眨也不眨地同菲里四目相对,锐利的眼神仿佛要把他心中最深处的秘密掘出来,看得菲里心头揣揣,胸膛里仿佛有一百只小兔子蹿上蹿下,委实难过得很。 “卡尔萨斯……小姐?有什么不妥当的吗?” 卡尔萨斯却没有答话。反而闭上了眼睛,在他的脸蛋四周深深地嗅了两口。呼出的热气伴随着一阵沁人心怀地甜香吹到他的鼻孔里,毫无思想准备的菲里不由得心弛神荡,反应过来之后又是心头一寒:这卡尔萨斯的恐怖程度还在奥沃那个触手怪之上,又岂是自己这个小小地14法师可以胡乱猜疑的?这。这该不是要对自己不利吧! 还好,没等一旁看呆了的蕾妮反应过来,卡尔萨斯便再次睁开眼睛,微笑着退了回去,“不好意思,刚才失礼了。我在这里表示歉意,另外再次进行自我介绍。在下卡尔萨斯,原本在大学教书,眼下正担任远征军魔法参谋一职,您叫我卡尔萨斯教授就好了。” “哦,没关系,您不必这么客气的……”虽然心存疑虑,但是菲里还是暂且接受了卡尔萨斯的道歉,“嗯,卡尔萨斯教授,伊尔明斯特大贤来了吗?我怎么没找到他?”他掏出一本名人画册翻了一下,又看了一眼正在陆续下船的人群,然后困惑地向卡尔萨斯询问。 “不用找了,伊尔明斯特并不在这里。”卡尔萨斯轻笑道,“我们前不久在一次风暴中失散,现在抵达北极港的只是一些运输船只和民间自助战的义勇军。伊尔明斯特和他指挥的作战舰队应该是落在了后面,估计还得再过几天才能抵达这里” “哦,是这样啊。”菲里点点头,然后伸手指指蕾妮牵着的老黑龙福尔摩斯,“既然如此,我们还是先回城堡里再详细地来谈好了。阁下请上座,这里离城堡还有一段路,就请您乘这条黑龙代步吧。” “这东西居然是条黑龙?”卡尔萨斯看看福尔摩斯背上用门板草草钉成地龙鞍,又看了一眼它那副不堪入目的尊容,嘴角明显地抽搐了几下,但还是没有表示异议,摇着头踏着绳梯爬了上去。后面跟着的几名无冬城商人在同菲里等人简短的寒暄过后,也依次坐上了龙鞍。福尔摩斯虽然骨骼畸形又体格偏小,但好歹也有两三头大象那么大,最起码驮上十几个人不成问题,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不过,轮到那位科米尔王子的时候,就没这么好伺候了。 “这是什么恶心的怪物啊,坐这玩意简直是对我艾森-科涅夫的侮辱!”身穿胸前挂满勋章地华丽军礼服,还佩戴着宝石蓝绶带的王子殿下嫌恶地看了一眼福尔摩斯,又看看高地上的北极港中央城堡,伸手打 指,两名俊美的女卫兵立即拿来一件用金丝刺绣和宝白披风。他将披风往身上一裹,又掏出小镜子梳理了一遍头。这才朝着漆过红油漆冒充红地毯地栈桥迈开了大步。 “这点路算什么?我会自己走着过去,只有没风度地庸人才会坐那丑东西!” “殿下,请留步啊!”见对方不服从安排,菲里顿时急得直跺脚,冲过来想把王子拉住。不巧刚好慢了一拍,结果抓了个空。于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一步步踏上栈桥中心的“红地毯”,特别是那长长的披风下摆…… 一踏上栈桥,艾森-科涅夫也感觉有些不对了。脚下怎么黏糊糊的?他先是漫不经心地拔脚看了看鞋子,然后仿佛被抽了一鞭子,猛地一个转身捞起拖在后面的白披风,可惜还是迟了一步。 “殿下。很抱歉,地板上地油漆是刚漆的,还没干呢。”菲里尴尬地往地上指了指,小脸涨得通红,尽管努力想要摆出一副歉疚的表情,但扭曲地嘴角却流露出了遮掩不住的笑意。 艾森-科涅夫那张抹了厚厚粉底的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这可是我最喜欢的一条丝绸披风啊!” 周围地人全哄笑起来,其中以骑在龙背上的卡尔萨斯笑得尤为开心。 *** “阿嚏!”被所有人遗忘的失踪摸摸自己的鼻子,推开了勤务兵递来的围巾,起身环顾四周。原本十分宽敞的甲板如今塞满了旅客和货物。往左面看,左面全都是垂头丧气的难民和士兵。往右面看,右面也都是垂头丧气的难民和士兵,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哀愁和悲凉。许多人趴着船舷,向远方渐渐消失的陆地极目眺望。有地甚至小声哽咽起来,眼角边流淌出泪花。 “吉尔伯特上校,我们还会打回去吗?当初咱们建立北极港的时候付出了多少代价啊!”一名须皆白的老年精灵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走了过来,用混合着悲哀和期盼的眼神望着吉尔伯特。 “一定会的,老先生!”吉尔伯特低下头,不敢看他的眼睛,“海上风大。您最好还是找个地方坐下吧,小心摔着。” “唉!”老年精灵摇了摇头,深深地注视了上校一眼,然后拄着拐杖离开了。望着他的背影,吉尔伯特也叹了口气,望着渐渐暗淡下来地天色。心头不由得一阵懊丧。 “我知道,你损失了这么多家业肯定很恨我,可是我也不想就这么弃城而逃啊,回去说不定还要受军法审判呢!但我又有什么办法?那帮该死的走私贩子,不想找他们的时候来得那么勤快,想找他们的时候却连个影子都见不着。买不到粮食,我拿什么守城?学食人族吗?这帮目无上级的家伙怕是第一个就拿我下锅!” 他小声嘟囓了两句,见天色渐渐昏暗,甲板上地风也变得更加冷了,便紧了紧身上的军大衣,想回到自己的舱室里去。不料才走了没两步,就听到桅杆顶上传来了混合着欣喜和惊讶的叫喊声。 “前方有舰队过来了!对,不是耐色瑞尔人的,是咱们的舰队!” 吉尔伯特一楞,随即摸出望远镜,借着夕阳地余光向东方的海面看去,一支庞大的舰队正借着侧风向大陆方向行驶,似乎都是大型的三桅平底帆船,船头和桅杆顶端挂着精灵的绿叶旗,风帆上还绘制着鲜花环绕着王冠的复杂图案——这是精灵海军的总预备队,常驻永聚岛的王家舰队! “连从来都窝在琉希帕不动弹的王家舰队居然也派出来了,还真是看得起我这个小地方!可是这时间……孩子都死了,娘才来奶了!你们早干嘛去了?”望着前方逐渐变大的船影,吉尔伯特又是苦恼又是懊丧,浑身上下气不打一处来。稍微犹豫了一下,他便向舵手下令,不必理睬这支迟来的舰队,自行绕道返回永聚岛。 不幸的是,他忘了自己的船帆上还绘制着薛佛拉斯教会的圣徽,而那由断箭和泪滴组成的醒目印记在对面舰队看来显得分外碍眼…… “咣、咣、咣、咣!” 巨大的噪声在四周回荡,船身猛烈晃动不止。逃难船队中间和周边的海面上瞬间激起了三四道水柱——那是某些沉重固体排开液体所造成的浪花。倒霉的逃难船队中顿时惊叫声一片,几条吓坏了的小船甚至挂起了白旗。 “受到威慑射击!右舷擦损!” “紧急,停船,否则,将攻击!” 听到瞭望员通过传声筒传来的对方旗语报告,吉尔伯特先是义愤填膺地举起了拳头,然后又无力地放下了,仿佛浑身上下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软软地靠在舱壁上滑了下去。 “唉,早知道会这样,我,我这么做到底是为了什么啊?降帆!准备抛锚。!同时挂白旗。”吉尔伯特无力地用扩音魔法出了命令,然后抬头望向那位刚才向自己询问的老先生,嘴角露出一丝苦笑。 “您看,咱们恐怕马上就能回去了,可惜只怕这未必是什么好事啊!” 二十五、乐极生悲(上) ***辉煌,乐声悠扬。北极港中央城堡的大厅里正举办着一场盛大的宴会。无数衣着华贵的男女在这座刚刚被旧主人抛弃的建筑内推杯换盏,或随着音乐翩翩起舞。装扮得体的侍端着装满美食和名酒的托盘来来回回,还有几名厨师在大厅一角熟练地转动着烤肉架,向众人展示着自己高的烧烤技艺。 “现在真的是大排宴席庆功的时候吗?毕竟这次精灵军的不战而逃存在很多疑点,万一他们再杀个回马枪可怎么办?”菲里端着一杯葡萄酒,斜眼往大厅中央正在跳舞的人群看了看,随即又把注意力放到了眼前狼吞虎咽的女牧师身上。 “呜,有的吃就尽量多吃些是了,管这么多干什么?”蕾妮嘴里塞满食物,含混不清地回答,同时两手还熟练地挥动刀叉,向盘子里热气腾腾的炸肉排起进攻,“反正今天这地方每一个家伙都比咱们来头大,天塌下来也有他们撑着,咱们还是省省心吧。”她瞟了一眼大厅中那些正互相吹捧的家伙,又把头埋到自己的盘子里大嚼起来。 “两位不必妄自菲薄,攻克北极港可全是巨熊军团诸位的功劳。”一阵香风袭来,卡尔萨斯嘴角挂着优雅的微笑,端着杯香槟酒冷不零丁地插进了两人中间。她今晚脱下了难看的法师袍,换上深色的男式礼服。剪裁合适的礼服既庄严得体,又恰到好处地衬出她窈窕的身段,尽管未曾有刻意的化妆和奢侈的打扮,却在宴会中凸现出惊人的美艳和华丽。 “晚上好,卡尔萨斯教授。”见级大BOss到来,菲里赶紧放下酒杯,抚胸行了一个法师礼。蕾妮一愣,连忙也站起来行了个军礼,只是嘴巴里塞得实在太满,尽管呜呜作响。却怎么也凑不出完整的一句话来。 “哈哈,不必拘礼不必拘礼。”卡尔萨斯笑嘻嘻地说,“突然从天上掉下来这么一大帮老爷,心里一定很不舒服吧。就让我来敬两位一杯酒,也算是赔罪好了。哦,蕾妮-萨顿小姐似乎有些不方便。”她美目一转,嘴角微翘着含笑看着菲里,“那么军团长阁下。你能不能接受我的敬酒呢?” “卡尔萨斯教授,您直接叫我菲里,嗯,叫她蕾妮就好了。不用这么客气。” 菲里稍稍有些惊惶,连忙端正杯子,和卡尔萨斯轻轻碰了一下。后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出一阵快活的轻叹。菲里也一口将杯子里地酒喝干。*的潮流猛地从胃腔里直冲颅腔,又从泛到了眼角,刺激得他咳嗽了几声,小脸一阵潮红。 “呵呵,年轻人的酒量还需要多锻炼锻炼啊。”卡尔萨斯坏坏地一笑,随手从侍手里拿来一个小酒瓶,殷勤地替菲里和自己满上。“来,再尝尝蓝莓酒吧。” …… “再试试椰子酒怎么样?这种酒在北方可不容易弄到。” …… “再试试远东流传过来的清酒……” …… “阁,阁下,我,我实在不能再喝了。” *** 从远征军抵达的那一刻起,菲里就现自己多了一大堆老爷要伺候,嗯。还是伺候得不好要倒霉,伺候舒服了也没什么好处的那种。 根据同卡尔萨斯的交谈得知,眼下抵达北极港的这批远征军并非正规主力,而只是各地自组织地“义勇军”,说白了就是来镀金的贵族子弟和来战争财的武装商人。纯粹是政府为了营造和谐氛围。实现统一战线的战地旅游团。这些杂鱼本来被安排在整支远征军地末尾,打算让他们在战斗结束之后到战场上亮亮相,拍几张照片就算完事。谁想人算不如天算,远征舰队在航渡过程中遭遇风暴失散,原本拖在队伍末尾的战地旅游团不晓得怎么搞得跑到了最前头,倒是把真正的精锐主力落在了后面。 这帮战地旅游团的人数倒不太多。只算战斗兵力的话不过三千余人,还不到巨熊军团的一半。可是这来头却很是不得了,三千人的队伍里竟然有一个王子、三个侯爵、六个伯爵、四十多个子爵和男爵,至于挂着某某自治领元帅、上将军衔的家伙就更多了。当真是豪门良将,富贵逼人啊。 这些人虽然在自己的家族中多半是些不得宠的倒霉鬼,不然也不会为了替家族争面子而被派来从事这趟苦差事,但到底有一个显赫 放在那里,对外也足够唬人了。同他们这些天生贵一个小小上校还真是不够看的。 既然来头如此之大,这战地旅游团的作风自然也就骄横无比,把殖民地方面的人员看作仆役一类。刚一上岸,就要巨熊军团让出城里的好房子给他们住,逼得可怜的殖民地士兵只好到城外去宿营。接下来,这些暂居军旅的老爷们又穿着华丽地铠甲或军礼服,在城中各处大拍艺术照,然后自有大批随军前来的御用文人挥舞妙笔生花,替他们炮制出种种歌功颂德的官样文章,把诸位豪门良将的英武之姿和“辉煌战绩”吹得是天上少有地上无双,作为贵族子弟们回去向家族交差的凭证 就在贵族子弟们大搞形象工程地同时,白银骑士团的商人们也在巨熊军团的营地里进进出出,想做点战利品生意。可惜巨熊军团自从北上以来根本是一仗都没打,又哪里能有什么战利品?这交易额自然也就是无限接近于零了。 不过,这些无冬城的商人也不是一无所获。在探听到殖民地市场上的魔法物品有价无市,而粮食和原材料便宜得简直等于白送之后,一个个都是喜不自胜,连一个晚上都不肯耽搁,当即就起锚出海到南边去做生意了,惟恐被其他商船抢先一步,错过了财良机。 随着夜幕降临,形象工程暂时告一段落,摆造型摆累了的豪门良将也纷纷回到被装点一新地中央堡垒。这些娇生惯养的老爷们远征万里来谋求功勋,虽然没赶上战斗,但是好歹也弄出了些“战绩”,之后只要上下活动一下,这些战绩至少在纸面上就能变成真的。只要没有得了失心疯,凭借这些玩意去向帝国政府要官位和赏钱,中央多半也会捏着鼻子认了,顺便几张一文不值的嘉奖令让他们拿着四处显摆。 既然战功到手,下一步自然就是大排宴席进行庆祝了。虽然精灵军在撤退之前,已经将北极港的大小仓库都搬到了饿死耗子穷死乞丐的程度,但是对于前来镀金的贵族子弟来说,这并不是什么大问题。只要一声令下,各种美酒佳肴就从他们各自的船上搬了下来——这些阔人即便暂居海上,依旧维持着奢侈的生活。还有擅长操办宴席的老管家负责统筹安排,短短几个小时,中央城堡原本光秃秃的宴会大厅就被围上了华丽的绸缎屏风,铺上了羊绒地毯,几家贵族携带的乐手也完成了合奏排练,就等着在庆功宴上大显身手了。 酒食、装潢和音乐的问题好解决,但是女伴就没那么容易找了。毕竟是远征海外,船上带女人实在不方便,即便是那位科米尔王子,也不过是带了两个女卫兵和几个女仆罢了。这不说些女人的品味和身份是否够格参加宴会,就是数量上也远远不够老爷们分配的。可这庆功宴上要是没有美女可以供诸位豪门良将们自吹自擂、争风吃醋,甚至丢个手套玩个斗什么的,这宴会还有什么意思? 好在眼下已经抵达了新大陆,几位管家眼珠子一转,立即把主意打到了原本看不上眼的巨熊军团头上。下午的欢迎仪式上,那些手捧假花或彩旗的黑暗精灵女牧师给他们留下了深刻印象。毕竟是专门忽悠人的神职人员,这仪表谈吐自然不会太差。虽然皮肤黑了点,但只要相貌过得去也不是不能将就,说不定还能让那些见惯普通美女的老爷们有种新鲜感呢! 于是,满腹牢骚的菲里刚刚在草草搭建的帐篷里坐下,就收到了这帮雀占鸠巢的老爷们来的烫金请贴,邀请他带着艾梅塔教会和伊利丝翠教会的女牧师们前去赴宴。一听说这些人都是出手大方的阔佬,惯于用皮肉生意招揽信徒的伊利丝翠牧师都乐滋滋地去傍大款了;一听说有好酒好菜,蕾妮、艾尔和大德鲁伊维尼也都去祭五脏庙了;一见到军中的女人都跑了,奥沃这个触手怪也打算去参加宴会,可惜菲里深恐他闹出什么乱子来,死活不让——身为官场中人,得罪人的事情是最最忌讳的。奥沃前科恶劣,又正给自己当下属,万一出了什么差错都要落到自己头上。而这帮被排挤到这边的贵族子弟虽然活动能量有限,但要给自己找点麻烦还是足够了。 二十六、乐极生悲(中) “……我们抵达北极港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是一座空城了。虽然侦察兵看到了敌人远去的帆影,但也没有办法保证他们不会掉头回来。另外那支从永聚岛出的援军,多少也是个不确定因素。”勉强忍住上涌的醉意,菲里向卡尔萨斯阐述了自己的忧虑。虽然这位前大奥术师对待自己的态度很有些奇怪,从下了船开始,眼光就不住地在自己身上打转,还四处转弯抹角地打听自己的消息。但是眼下情况紧急,也顾不了这么多了。 “我们也曾经试过,要提醒一下这些本土过来的老爷们。”蕾妮咽下了满嘴的食物,脸上尽是气苦,“可是您也清楚,他们个个都是眼睛长在头顶上,没有一个肯认认真真听我们意见的,倒是总对我们动手动脚的……” 说到这里,蕾妮和菲里互视一眼,脸色都有些怪异。半响之后,还是蕾妮支支吾吾地开了口,“也不晓得那些家伙的眼睛是怎么长的,菲里受到骚扰的次数居然比我还多……” “呵呵,那也难怪。”卡尔萨斯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就算是我,一开始也认错了呢。嗯,这么秀气的脸长在男孩子身上还真是浪费啊,就是这个光头太难看,把美感完全破坏了。嘿嘿,不过或许就有人好这一口呢!嗯……好象是叫残缺美吧。”她轻佻地伸手在菲里的下巴上摸了一把,又拍拍他的小脑瓜。那双手上传来地幽香直冲菲里的鼻孔,让菲里一时间有些心醉神迷。随即却感到耳朵一痛。回头一看,原来蕾妮正着自己的耳朵,一副气鼓鼓的模样,似乎在责怪自己的花心。 菲里不由得一阵苦笑,实际上,自从卡尔萨斯在码头作出怪异举动之后,蕾妮就已经着自己的耳朵逼问了好几次,疑心自己过去同卡尔萨斯有什么私情。但是……他连卡尔萨斯是什么时候重返人间的都不晓得,这回还是第一次见面,私情之说实在不知如何谈起。 何况这卡尔萨斯是何等人物?当年杀害了第一代魔法女神。直接毁灭了耐色瑞尔第一帝国的级大猛人啊!找女人找到她头上,那真是寿星公上吊嫌命长了。虽然眼下这位卡尔萨斯女士,同传说中那位大奥术师的性情谈吐似乎大不相同。但是毕竟连她自己都承认。她就是那个企图通过魔法成为天神的大奥术师,这就足够让人退避三舍了。 不过卡尔萨斯地举动也实在是有些奇怪。为了这个疑问,他还找奥沃打听过消息。结果奥沃也是一脸茫然,声称在三年前他被流放的时候,这世上还根本没有卡尔萨斯的音讯呢。 新大陆这地方消息闭塞,问其他人也掏不出任何有用地信息。新来的那帮子老爷又实在不好打交道。菲里也只好将疑问埋回肚子里,没想到晚上卡尔萨斯又来了这么一出。还是当着蕾妮的面……回头看着蕾妮阴晴不定的俏脸,他不禁开始担心起来,回去会不会享受顶开水壶跪搓衣板的待遇? “好了,玩笑话就说到这里,现在开始讲正事吧。”见气氛有些尴尬。卡尔萨斯也收敛了笑容,换上了一副严肃的表情,“你们两位地意思。我都明白了,是希望我们这些在城里的人要提高警惕,保持戒备,防止敌人再找上门来,是吗?” “没错。”菲里点了点头,“我地人眼下还在南边加固营寨,同时还派遣了信使请求泽娜主席的大部队加北上,但是这都需要时间。而眼下的北极港却……”他摇摇头,叹了口气,“依仗身份逼我们让出城市也没有什么关系,但最起码得好好防守啊!哪有一上岸就花天酒地的道理?刚才进来的时候,我看到城墙上连个巡逻地人都没有,士兵全忙着喝酒赌博,或在调戏我带来的牧师。我真是奇怪了,这些老爷们就算再怎么目中无人,难道就不为自己的性命考虑一下吗?” “精灵军地撤退存在疑点,这我也看出来了,但是没有人听啊!”听了菲里的抱怨,卡尔萨斯的神色也有些黯然,“在举行宴会之前,我也提出过异议,其他人倒是有些犹豫,但是那个科米尔王子艾森-科涅夫却不以为然,”说到这里,女教授,或说前大奥术师恨得银牙紧咬.手心紧攥,怒道,“这草包竟然胡说什么,‘这情况不是明摆着吗,所谓的精灵援军,不过是前来接应他们撤退而已,现在早就夹着尾 啦!’他这么一说,别人也就不当回事了。我磨破搭理。现在你来跟我说这些话,又有什么用呢?” 说到这里,卡尔萨斯略微迟疑了一下,又补充说,“其实他们这些家伙虽然有些自以为是,倒也不全是白痴,只是心思根本没有放到打仗上。因为他们只要在前线转上一圈,就算是完成任务了。所以按他们的头领,也就是那位科米尔王子的打算。今天休息过一夜,办完这场值得吹嘘的战地宴会之后,明天早上就要拔营南下,到安全的后方去。至于北极港的防务,就交给你们或后面抵达的正规军了。精灵军即便有回身一击的打算,想来也不会这么快的。既然如此,他们又戒备什么呢?” “可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菲里皱着眉头反驳说,“恕我失礼,请问您为什么不用身份压一下他们呢?” “哼哼,身份?我现在哪里还有什么身份!”卡尔萨斯自嘲地冷笑一声,“现在的我,不过是个联络官,一个小小的魔法参谋而已,在这帮贵人眼里又算得了什么?这一路上,那位艾森-科涅夫王子可没少对我动手动脚。如果不是我平时谨慎,还有个魔法师的身份让他们感到忌惮。这些纨绔子弟早就对我下药用强了!” “怎么会……”蕾妮和菲里两人都露出了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卡尔萨斯?这,这也太逆天了吧。毕竟是有史以来最恐怖的,连神明都能拉下台的大奥术师啊…… “呵呵,人一走茶就凉,何况这茶都凉了两千多年了。”卡尔萨斯的笑声中竟然带着些凄凉,“现在的我,既没有大奥术师的实力,也没有当年的权势和威望。就连这副皮囊都有人敢打主意,呵呵,我到底是为了什么才重新活过来的啊!” 这话一出口,三人间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半响之后,还是卡尔萨斯带头打破了沉默。 “算了算了,今天难得有好酒好菜,就别说这些丧气话了。”她殷勤地给每个人都倒上了一杯葡萄酒,然后举杯轻轻碰了一下,“反正天塌下来也有这些贵人撑着,我们这些平头百姓还是先管好自己吧。来,干杯!” 说罢,她带头将杯中色泽黯淡的葡萄酒一饮而尽。蕾妮和菲里也只好跟着一口喝了下去。但是这两人都不怎么会喝酒,而且又喝得急了一些,结果都爆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望着两人脸蛋被呛得通红的窘样,卡尔萨斯抿嘴一笑,“既然你们都说北极港防御松懈,那我今晚就到贵部的军营打扰一宿如何?不知两位是否欢迎?” “啊,当然欢迎,当然欢迎。”两人都是拼命点头。“能招待卡尔萨斯阁下,是我们的荣幸。说真的,我一直想向前辈您讨教一些关于魔法的问题呢!”菲里非常恭敬地说。 “没问题。其实不光是魔法,如果有可爱的后辈想请教其它方面的问题,我这个做前辈的也很~乐意一起深、暧昧地朝菲里眨眨眼,还在他的脸蛋上摸了一把,当真是风情万种,可惜实在叫人难以消受。 在前大奥术师的挑逗下,菲里脸红红的,低下脑袋一声不吭。蕾妮却仿佛被人拔了毛的斗鸡一般,对着卡尔萨斯怒目圆睁,一只手还不忘在菲里**上狠狠拧了一把,痛得他差点叫出声来。 面对蕾妮的敌意,卡尔萨斯只是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然后猛地将蕾妮往自己怀里一拉,用抱公主的方式将气嘟嘟的蕾妮紧紧搂在怀里,仿佛像逗小猫似的搔起了她的腋窝和下巴——在能够凭借魔法封神的卡尔萨斯眼中,蕾妮和菲里大概也就和两只有趣的小猫差不多吧。 “乖哦,不要生气嘛。你也很可爱啊。顺便说一句,你们两个都是我喜欢的类型哦!”女教授轻轻抚过蕾妮雪白的脖颈,吐气如兰,慵懒的嗓音中充满了媚惑,让人听得心神荡漾。 “呜呜……不要……放开我……”话虽如此,但看蕾妮的表情,恐怕是乐在其中吧。 面对如此香艳的场景,菲里只能抱以苦笑,同时也对这位卡尔萨斯教授更添了几分疑惑。 “她对我如此关注,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或说,我身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她下这么大的功夫?” 二十七、乐极生悲(下) 明亮的烛光下,悠扬的音乐声中,科米尔王子艾森-科涅夫风度翩翩地站在舞池边沿,微笑着向一位美丽的女黑暗精灵出了邀请。 今天晚上,王子殿下梳着精美的贵族碎花辫,穿着代表尊崇的皇家礼服,腰间佩着带有黄金装饰的细刺剑,戴满宝石戒指的手中还握着一枝用魔法保鲜的玫瑰花。只见他左手放在胸前,身体微微前倾,将右手中的花束送到美女的面前,每一个动作都是那么地标准和优雅,充满了王室的高贵气息。 没见过大世面的女黑暗精灵面对英俊王子的盛情邀请,羞得连墨玉般的脸蛋都泛起了桃红色。她羞答答地接过玫瑰,别在自己连衣裙的胸口上,然后却仿佛一下子变得大胆起来,俯身在王子脸上轻轻一吻,没等对方反应过来,就捧着红到烫的小脸,迈着小碎步挤开人群,眨眼间就消失在了宴会厅外。 望着落跑的美人,艾森-科涅夫毫无恼怒之意。他抚摸着面颊上带着淡淡幽香的吻痕,微笑着从领口里抽出一张小巧而精致的信笺来。找个人少的角落翻开一看,果不其然,里面是一张带着佳人体香的纸条,约定在某时某处约会。落款的末尾,还印着一个鲜红的唇印。 看来今天可以一尝黑暗精灵美女的滋味了,听说她们的*艺术着实让人迷醉。艾森-科涅夫将小纸条贴在胸口,脸上露出了得意而自信的微笑。这次远征虽然有些辛苦,但论享受,倒是要比处处憋屈的家里强多了。 他虽然是王子。但是在科米尔的宫廷中其实没有多少地位。他地父亲,也就是科米尔国王一向性好渔色,嫔妃众多,这子女自然非常之多,光是成年的王子和公主就有三十九个之多。加上早夭的和未成年的,足足能编成一个加强中队。东西一多就不值钱,子女一多,即便是身在王室,这待遇也就降下来了。 艾森-科涅夫在众多王子公主中只排在第二十八位,母亲又不太得宠。在宫廷中自然混得很不得意。过去没少受兄弟姐妹的欺负,只是凭着一份微薄的年金过日子罢了。这次远征他也是被硬逼着过来的,一开始心中还极不情愿。但很快他就转变了心态,反而期望远征永远不要结束才好。 道理很简单,艾森-科涅夫虽然在宫廷中不得宠,但好歹是代表着科米尔的体面,因此排场自然不能太寒酸,经费也给得相当充足,如此一来,他的生活条件竟然比在宫中的时候强上了许多。而且在远征舰队地各支“战地旅游团”中。又以他这个王子的地位最高,阴差阳错之间居然被一群公款旅游的纨绔子弟推举为领。也让从小受欺负的艾森享受了一把前呼后拥的感觉。 除此之外,行军沿途还有帝国各地方政府的殷勤招待,许多被盛大排场迷惑的商人也纷纷前来送礼拉关系,因此这一路走下来,艾森的行囊反倒是日渐丰满,短短一两个月的收入竟抵得上二十多年的年金。眼下他正打算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再捞上一笔,最好能拐上两个风味独特地黑暗精灵美女回去,那可就真是财色双收,一辈子受用不尽了。 他掏出怀表,看看时间还早了一些。便从侍的托盘中拿了一杯香槟酒,独自坐在一个角落啜饮。每一个经过他身边地人都向他鞠躬行礼,他也全都微笑应对,时不时还有美女向他抛媚眼。这让王子殿下对自己的人品有了更大的自信。 “看来我也是很有魅力的嘛。”他颇有些自恋地想。 环顾四周,即便是平时再怎么蛮横的家伙,在宴会上也都变得很有风度。到处都是在向美女献殷勤的贵族子弟。一个个都拿着鲜花甚至饰,同那些没见过大世面的女黑暗精灵们打得火热。少数对女色没有多大爱好的人正眯缝着眼,享用着新大陆出产的烟草,这种东西被浸泡在加了胡椒和糖块的鸡尾酒里,别有一番奇妙地感觉,让人感觉飘飘欲仙。 他将脑袋转了一个角度,现那位他一直想泡上手,却因为种种顾虑一直不敢胡来的女魔法师卡尔萨斯正坐在大厅一角,同两个女人谈笑正欢。其中一位穿了一身相当可爱的粉红色长袍,却不伦不类地留了个光头,另一位就更别扭了,明明是来赴宴,却穿了一身女骑士轻型铠甲,还抹上了黄褐相间的野战涂装。至于她们地身份……除了泡妞 之外对什么事情都不关心的王子殿下冥思苦想了半天乎是那个什么巨熊军团的人。再一想到下午地油漆未干事件,王子殿下心里就一阵窝火,不过出于尊重女士的风度,他倒也没有上去找茬泄愤的打算。 当然,除了这两位打扮古怪,让人倒胃口的女性以外,其它的不和谐因素也还是有那么些的,比如……艾森-科涅夫眨了眨眼睛,现对面有一头体型巨大的狗熊正趴在餐桌上吃蛋糕,因为熊掌没有办法拿起刀叉,这可怜的狗熊只能把脑袋拱在蛋糕里,然后白糊糊的奶油便被得到处都是,一片一片地弄脏了他的黑色外套。周围的人见状都远远地躲开,以防自己的衣服遭了无妄之灾。 艾森-科涅夫皱起了眉头,但随即又松开了,“算了,还是别和这些下人一般见识吧。”他想起来了,这狗熊似乎是新大陆的一名蹩脚德鲁伊,变成熊之后就忘了怎么再变回人。看在这家伙还要给大家表演钻火圈的份上,王子殿下宽宏大量地饶恕了他的失礼行为。 — 休息了一会儿,艾森-科涅夫觉得身上因为跳舞过多而导致的疲劳已经消失,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贴身口袋,“催情香水、金戒指、水晶项链、嗯,还有精灵那边走私过来的伟弟药片,约会要准备的东西都齐全了。”他小声地吹了一声口哨,便起身要去找佳人赴约,然后共度一个充满热情的夜晚。 可惜才走到宴会厅正对着海湾的大门口,一阵爆炸声突然从外面传来,大厅中的音乐声一下子停了下来,每个人都惊奇地交头接耳,四下张望,寻找着声音的来源。 艾森-科涅夫也是心中一惊,赶紧摸出怀表看了一下,现指针才刚刚转到十一点半。 “这帮饭桶,连看个时间都看不准吗?我明明交代过要半夜再放的!”他暗自咒骂,脸上却摆出了一副灿烂的笑容,转身面对宴会厅里的众人,扬手作了一个保持安静的手势,然后大声宣布,“大家不要惊慌,这是我让人安排的午夜礼炮,接下来还有更精彩的烟花表演……” 他再也说不下去了,几声撕裂空气的尖啸响起,从东方的夜空中朝着大厅猛扑进来。在艾森-科涅夫反应过来之前,一链弹重重地撞在他的脖子上,不费吹灰之力地就将王子殿下的脖子生生绞断。跟着又卷在了另一名贵族青年的身上,在他来得及感到疼痛之前便让他的上半身和下半身分了家。 尖利的啸声中,两个沉重的半圆弹头带着长长的链条在人头密集的大厅里打着滚扭动,把不幸碰到擦到的倒霉鬼都抽得筋断骨折,最后重重地砸在一名可怜的魔法师脑袋上,尽管他已经启动了石肤术,但薄薄的一层石头哪里敌得过炮弹的巨大动能,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出一声,白花花的脑浆便四散溅射,为他面前的烤牛排添了点新鲜的佐料。 炮击过后,大厅先是出现了短暂的寂静,随即便是哀声四起,奇怪的是其中并没有多少女士的尖叫。许多贵族青年从眼前的惨象回过神来之后,却现刚才还在怀里的女伴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但此时没有功夫去多加考虑,有些头脑灵活的人赶紧启动了随机传送卷轴,更多的则怪叫着抽出武器,乱哄哄地向门外冲去。 但是,这已经太迟了。 在第一个迈出大厅的人被排枪打成筛子的同时,屋顶突然传来“轰”地一声巨响,几道刺眼魔法闪光把宴会厅照得亮如白昼,紧接着,桌面大的石块伴随着餐具、烛台和家具碎片四处飞溅,砸得人群中一片血肉横飞。 等侥幸未死的人从瓦砾间抬起脑袋的时候,他们惊恐地现房间四周的玻璃窗也全被打碎,无数手持弯刀和连十字弩、头戴黑面罩、全身裹着黑色夜行服的杀手,正带着满身杀气闯了进来…… 战地旅游团的庆功宴,最终在血腥中拉下了帷幕,而众人的生命,也在同一时刻走到了尽头。 但是激烈的战斗,到这个时候才刚刚开始 二十八、倒霉的一夜 距离北极港不远的海面上,一支庞大的舰队正静静地停泊在这里,等待着出击的时机。每一条船上都实行了***管制,在寥落的星光下只显示出一串模糊的轮廓。仿佛一只只狰狞的巨兽,正耐心地潜藏着自己的身躯,等着对猎物动致命一击。 阴冷的晚风中,一个纤细的身影站在旗舰的后甲板上,一动不动地用望远镜向远处眺望。未几,另一个身影匆匆跑出船舱,在甲板上张望了一番后,便直奔前而来。 “禀报将军阁下,从下水道偷袭城堡的突击队传来了消息!” “念!”威严的声音泄露出一丝疲倦的信息,丹尼尔放下了望远镜,眯缝着眼睛,用又长又细的手指拼命地揉搓起了自己的太阳**。现在的他并没有穿那件华丽的将官服,而是只套了一件白色和绿色相间的粗毛衣,脸上满是焦虑之色,时不时地将眼角的余光瞟向隐约有火光亮起的海面。 “是!”佩带着信鸽徽章的传讯法师清了清喉咙,然后大声地向长官汇报刚刚收到的信息,“报告阁下,行动基本顺利,在戴罪立功的吉尔伯特上校的带领下,中央城堡和几处重要炮台均已被我方控制,现正配合空降部队剿灭城中残敌!” “成功了啊!”丹尼尔松了一口气,他伸手在乱蓬蓬的头上抓了抓,稍微思索了一下,然后对传讯法师命令道,“让他们注意看押俘虏,等主力部队登陆之后。我要亲自审问。” “这个……”传讯法师露出一丝为难的神色,被丹尼尔敏锐地捕捉到了,这让他多少有些不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怎么了?我的命令有什么问题吗?” “将军阁下,您可能不太清楚,海军陆战队的风格一向是不留活口……”传讯法师吞吞吐吐地说,“刚才临时审问完之后,他们就……”他右手向下一劈,作出一个砍头的手势。 “真倒霉,早知道这样。就不用这些不怎么听话地海军陆战队了。”听了传讯法师的解释,丹尼尔搔搔头,顿时感到有些头痛,但是刚嘀咕了两句,就有几个巡逻的王家卫兵从他身边走过。月光下,这两个家伙都是面色青白、走路打颤,连军礼都行得有气无力,歪歪斜斜。看上去连个小孩都能一拳把他们打趴下。几个值勤的水兵正斜眼看着这几个软脚虾,满脸尽是嘲讽之色。 这还不是最惨的,另几个更窝囊的家伙正跟死狗似的趴在船沿上。长长地吐着舌头,往夜幕下的海面拼命排放着呕吐物。一阵阵让人牙酸的难听声音不绝于耳。未消化的食物吐完了,就接着吐酸水,眼看连苦胆都要吐出来了。他们在这么长地航程居然没有活活吐死,这生命力也实在是顽强得可以。不过,如果要他们就这样上岸打仗的话…… 丹尼尔见状犹豫了一下,还是打算过去亲口探问一番。不料才刚刚靠近他们身边,一股酸臭味就扑鼻而来,连脚下也踩到了一探黏糊糊的不明物体,顿时让他感觉到一阵难以遏制的恶心,差点也吐了出来。 “王家卫队也真是的。一个两个都晕船晕得这么厉害。是在永聚岛窝得太久了吗?还是没怎么坐船的缘故?”丹尼尔一手掩嘴,小声地嘀咕着,但也无可奈何,精灵的寿命是人类的好多倍。对晕船的适应时间自然也比人类要长上许多。任何神术都无法缩短这一过程。不过这也彻底打消了他立即投入王家卫队作战的打算。 丹尼尔抱怨了两句,将鞋子在甲板上找个干净地方蹭了蹭,在办大事之前倒霉地踩上“地雷”可不是什么好兆头。他嘟嘟囓囓地向神明祈祷了一番。然后又把正要回舱地传讯法师叫了过来。 “另外你刚才说基本成功是什么意思?行动过程中出现过什么问题吗?” “将军阁下,由于中央城堡的反魔法阵被敌人破坏,我军只好临时改用次元锚对中央城堡地敌人进行空间封锁,结果有相当一部分敌人在次元锚完成前用传送术逃走了。”传讯法师想了想,又补充说,“另外根据前线部队的侦察,在北极港西南方向还有一处敌军的营地,要不要让他们试着袭击一下?” “荒唐,北极港那边眼下只有不到一千兵力,能顺利夺下城市就已经是万幸。就是贪功也得有点自知之明!”丹尼尔白了传讯法师一眼,对他的自作主张和异想天开很是不满,“向运输船队出命令,让全体海军陆战队开始登陆。上岸后除了迂回攻击北极港外,再分出一部对敌军之城外营地进行监视和骚扰。同时,作战舰队随旗舰向港口靠拢,炮击港内敌舰!”他稍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考虑是否有什么遗漏的东西,然后便重重一挥手,“就这样!快去!” 一串信号烟花拖着长长的尾焰升上夜空,寂静的舰队随即变得***通明,人声嘈杂。刚刚执行过第一波空降任务的飞行船也适时赶回,装运了一些军火和兵员匆匆离去。一艘艘满载着兵员、武器、弹药的小艇被滑车和吊索投放到海面上,然后在本地向导的引领下朝着最近地沙滩划去,在那里,先期上岸的侦察兵已经点起了大堆的篝火,作为夜间登陆的导向标。 一番紧张地准备工作之后,旗 起了黑色战斗旗,数十艘战舰起锚扬帆,朝着北极港去。洪亮的号子声中,一门门火炮被推出炮窗,用于点火地燃烧棒滋滋作响,照亮了炮手们坚毅中带着一丝紧张的面容。 舰队前方的海平面上,爆炸和大火愈演愈烈。 *** “唉,这简直就是温泉谷那回的翻版啊!” 菲里坐在在距离地面几尺高的空中,望着地平线上的火光。强劲地海风从东北方吹来,也带来了隐隐约约的爆炸声和惨叫声。 在宴会厅外爆炸声响起的那一刻。菲里觉不对了。尽管他远远称不上军事行家,甚至在理论知识方面比起蕾妮这个战略女神牧师来还要差上一大截,但是前些日子天天听着瓦希里那伙蹩脚炮兵帮人家房顶开天窗,这空包弹和实弹的声音差别还是听得出来的。因此一察觉情况有异,他就脚底抹油溜了,也不管到底是恐怖袭击还是有人酒疯胡乱放炮。总之在性命悠关的问题上,永远都是小心无大错,至于会不会得罪人,他也实在顾不得这么多了,反正这帮老爷又不是自己的顶头上司。 — 说起来。自从在温泉谷那次侥幸死里逃生之后,菲里对宴会、舞会之类鱼龙混杂的场合就产生了严重的被害恐惧症,每次前去都要备好逃生手段。这回他更是不惜血本,给每一个参加宴会的人都了一枚短距离传送徽章,务求万无一失。 为了避免有人未能及时启动徽章,从而丧失了逃命机会。菲里还设置了联动机制,即只要他自己地这枚传送徽章启动,其它的也会同时动,将所有人都送回军营中的魔法阵。这样一来,即便有人反应迟钝。也不至于因此被落下。而且,他还吸取了上次因为将坐标设在自己头顶上。结果被一干议员差点压死的教训。这次他把其他人的坐标都直接定在地面上,却把自己的坐标定在半空中。 这样一来,别人在底下玩叠罗汉,他却可以用羽落术舒舒服服地降落到这堆人肉垫子顶上,一点受伤的危险都没有。至于叠罗汉的家伙是否乐意……反正这些家伙都是自己的部下,让他们吃点小亏也不是什么大事。再说了,我可是刚刚救了你们的性命哪,稍微吃点小亏又有什么值得计较地呢? 不过,事实似乎并非完全同他想象的一样…… “小坏蛋!现在都流行扑倒女前辈吗?怎么一个两个都是这样?” 正当菲里一**坐在人堆顶上,对着远方地火光大感慨时。冷不零丁从**传来一个不是很熟悉的声音。虽然对方的嗓音似乎很柔和,但结合话语中的意思,还是让菲里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额头上瞬间渗出了一颗颗的汗珠。 “我不会这么倒霉吧。”可怜的军团长大人头皮一麻。一边祈祷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一边以极为缓慢的度低下了脑袋。但似乎诸天神佛都对他这个不虔诚的信徒有很大意见,尽管他心中一百个不愿意。还是绝望地看到了卡尔萨斯那张似笑非笑地娇艳俏脸,而自己……正跨坐在她的腰上,那姿势真是要说多暧昧就有多暧昧, “卡……卡尔萨斯阁下,您怎么在这儿?” “呜呜,小菲里真是好绝情啊!”虽然情境尴尬,但是卡尔萨斯似乎完全不以为意,相反倒是一副饶有兴味的样子,“刚才还邀请我来做客,怎么现在又想自己落跑了?要不是我跟着你的坐标把自己传送了过来,你是不是就打算把我丢在城里不管了?” “这……”菲里无言以对,脸皮不由得一阵微红。不知为什么,现在他每看到卡尔萨斯,都有一种耗子遇着猫地感觉,但似乎又不同于恐惧或害怕,因为冥冥中似乎有一种直觉在告诉他,眼前这位美艳的前大奥术师,能把天神拉下马的恐怖强,是绝对不会对他这个地。 “好了,已经过去的事就不用追究了,不过你还想在我身上骑多久?”卡尔萨斯打了个哈欠,伸手在菲里腰上戳了两下,微微有些嗔怒地说。 “啊……真的很抱歉。”菲里连忙直起身来,想要从卡尔萨斯腰间爬起来。不想身体一动,便失去了平衡,差一点滑落下去。 慌乱中,他无意识地向前伸手一抓,捏住了两个软软的东西。美艳的前大奥术师顿时又是一声呻吟,只是这声音中似乎……似乎带着几分愉悦? “呵呵,小坏蛋,才第一天见面,就袭击人家胸部了,以后是不是还要往人家的被窝里钻啊?”卡尔萨斯笑眯眯地调笑说,一双美目中流转着奇异的光彩,当真是风情万种。可惜胆小的菲里实在不敢消受,顿时脸色变得煞白,慌忙放手起身,但还是迟了一步。 “小~菲~里,今天的事情,麻烦你给我好好解释一下!” 他惊讶地回头一看,现蕾妮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用飞行术悬浮在自己身边,正咔咔地扳着手指,如花的笑颜中含着森森的煞气,看上去似乎比怒时更加可怕。 这一刻,菲里欲哭无泪。 二十九、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欢乐的海洋和冷酷的现实,往往只有一线之隔。而冷酷的现实和血腥的地狱,同样也只有一线之隔。 就在“战地旅游团”的贵族们在温暖的大厅里推杯换盏,醉生梦死的时候,他们的部下和水手们却大多正啃着冒了芽的土豆,以及长蛆的饼干,缩在寒风中瑟瑟抖。持续一年多的大规模灾荒和航海贸易的中断,使得每一个人的日子都越来越难熬。即便是在第一线浴血奋战的正规军人,也很难获得充分的补给。由“战地旅游团”自掏腰包招募起来凑数装门面的私兵就更不用说了――这世界上最困难的事情,就是已经入了袋子的钱重新再拿出来,这些老爷们对于享受是非常乐意的,至于花钱就非常不乐意了。 虽然“战地旅游团”的船只上准备了大量的物资,足以让老爷们在海上依旧维持奢华的生活。但是这些物资中的绝大部分是为贵族和他们的亲信服务的,普通的随从只能用勒紧裤带,拼命喝水的方法来打咕咕直叫的肚子。就在他们坐在缺乏热度的火堆边唉声叹气,对吝啬的老板大声抱怨的时候,一场灾难悄悄降临了。 在截获了北极港的逃难船队之后,惊闻突变的精灵远征军副帅丹尼尔当机立断,趁敌人尚未站稳脚跟,竭尽全力动了强有力的反击,否则远航至此的精灵军就连个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鉴于王家卫队还在因为晕船而吐得昏天黑地,他只能从不太熟悉的海军陆战队中抽调了一个作战经验最丰富的中队,用小艇转运到一片荒凉的沙滩上,然后在吉尔伯特上校这个地头蛇的带领下,从野外绕道靠近城市,然后通过北极港迷宫般的下水道潜入中央城堡和几处重要炮台,以爆炸声为信号,对敌方脑动突然袭击。 另外几艘被漆成黑色的飞行船,则运载了数百名士兵,在夜色的掩护下悄悄在城市周围降落。让这些家伙潜伏下来作为外围策应。而飞行船还要再次返航装载炸弹,以便于为地面部队提供空中火力掩护。 说实在的,这是一个相当冒险地作战计划,丹尼尔对敌人的战斗力、数量和军事部署都一无所知。而由于时间仓促和运输工具的限制,他一次能投放的兵力也相当有限。如果敌人的脑没有如他想象的一样聚集在中央城堡,或敌军的警惕性比较高地话,他派出去的这点部队绝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 但是他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从永聚岛到北极港的航程非常艰苦。不仅比从耐色瑞尔帝国的深水城出到这边地航线要长上足足一倍,而且一路上风向多变,暗礁丛生,还不时有薛佛拉斯教会残党控制的舰队前来骚扰。精灵远征军等于是一路攻击前进,等到达这片海域的时候。已经因为漫长的远洋航行而疲惫不堪,连储存的淡水都几乎耗尽了。如果不能尽快获得一处休整之地,那就真的会有全军瓦解的危险。 幸好,“战地旅游团”的麻痹大意,给了丹尼尔绝佳地助力。潜入的突击队没有遭到丝毫阻碍,就控制了几处重要的炮台,并且在毫无戒备地中央城堡潜伏下来。除了在开始行动时,因为反魔法阵被破坏而导致一些机灵的敌人溜走之外。这次突击可以称得上经典之作――没有任何伤亡,就在短短几分钟内占领了整座城堡。论起对这座庞大建筑的熟悉程度,在这里生活了十五年的吉尔伯特上校可要远远胜过那些初来乍到的贵族子弟。论战斗力。这些精灵海军陆战队地精锐也要远远胜过养尊处优的贵族亲卫。 就在突击队控制中央城堡的同时,北极港地各座炮台全都掉转炮口,开始对城内的驻军进行猛烈轰击。预先潜伏在城外的伏兵也趁机一拥而入,在本地向导的指引下四处纵火攻杀。在如此突如其来而又凶猛狠辣的打击面前,散落在城内各处的贵族私兵大多没有作出任何有组织的抵抗。就一哄而散。即便有少数人愿意坚持抵抗,可是天上有炸弹飞舞,地上有炮火扫射。黑暗的角落里还冷不零丁地冒出淬毒的匕或弩箭,根本连个合适的防御阵地都找不到。这些刚刚进城不过半天,又失去了上司指挥的贵族私兵只能跟无头苍蝇一样在城里四处乱窜,最终逐个被数量远少于己方的精灵军歼灭。 即便是那些企图上船逃生的人,也都没有什么好下场,港口的炮台早已被潜入的精灵军夺取,正在炮击港内的船只。还有一部分身手矫健的士兵正在陆地和栈桥间的道路上进行阻击,清脆的排枪声中,仓皇逃命的人们带着满身血洞倒下。尽管他们的人数是阻击一方的十几倍,但这些已经失去了战斗意志的丧家之犬,根本不是死中求活的精灵军精锐的对手。很快,死伤累累的逃亡又缩回了城里,只有少数机灵的试图水上船。不过,这初春的北极港,海面上依旧漂着碎冰,水温也是 点…… 之后不久,精灵舰队也迅靠近港口,隔着水道,将挤在港内尚未离开的船只一一点名。近百条运载“战地旅游团”前来北极港的商船和客船,一艘接一艘沉了下去。那些被打懵了的水手,甚至连驾船逃命的勇气都没有了。只是眼睁睁地看着火焰吞没同伴,眼睁睁地看着精灵战舰将侧舷上那两排黑洞洞的炮口对准自己…… 随即,精灵军主力登陆,城内城外杀声四起,“战地旅游团”变成了“战地自杀团”。对于人类这样的异族,已经习惯了屠杀的精灵海军陆战队没有丝毫的怜悯。即便是跪地投降,他们也从不收容俘虏。薛佛拉斯教会虽然已经被推翻,但是它的对外宗旨依旧被军队奉行――只有死了的异族,才是好的异族! 新一轮的屠杀在夜幕下展开,北极港的街道上血流成河。而自始至终,驻扎在城市西南方向的巨熊军团都没有任何救援行动。 *** 刺耳的蜂鸣术在鼾声一片地军营中回荡。 正在岗哨上打瞌睡的巨熊军团士兵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揉着惺忪的睡眼望了一眼远处映红了天际的火光,顿时睡意全消,摘下了挂在胸口的军号。 敌人来袭的消息,随着一声声急促的集合号。很快传遍了大营。狂乱地寒风里,掌旗手吃力地擎住三角形的熊头军旗。少数经历过光荣城、埃蒙港、新魔索布莱城等战役的老兵们大声地呼喝斥骂,踢打着驱赶士兵钻出温暖的被窝。他们匆匆拿起了武器,在营间的空地上开始集结,略带一丝惶恐地等待着出击地命令。 但是,命令始终没有下来。 脸上带着明显掌印的菲里正站在一座草草搭建的哨楼上,红着眼睛眺望着远方的火光。心情十分复杂。 他现在扮演的角色很累人,没有经过什么正规军事教育,却被挂上了个“名将”的头衔,还肩负着这么多人的期望,这自然给他造成了很大的精神压力。而这帮百无一用地手下。也总是让他心头添堵。还有数量虽少,却强悍善战的对手……自从当上这个军团长以来,他一直是在战战兢兢中过日子,生怕出什么问题。可惜事与愿违,各种匪夷所思的乱子还是层出不穷,搞得他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崩溃。 这次不战而得北极港,好不容易捡了个大便宜,结果却被这帮来添乱地老爷硬生生搅了局。眼下敌情不明。己方阵脚已乱,这功劳是铁定要飞了 “长官,部队已经完成了作战准备。要前去救援北极港吗?”红袍法师费顿匆匆登上了哨楼,向菲里请示。他现在是巨熊军团的步兵指挥官,也就是说全军的大部分兵力都在他的麾下,一有战事也得肩负全责。 里犹豫了一下,还是摆了摆手。“命令军团原地坚守,严密戒备,但不得轻举妄动!” 费顿有些惊讶地看了菲里一眼。“那北极港那边……” “只能请他们自求多福了。”菲里叹了口气,无奈地说,“我军连日赶路,体力消耗太大,而眼下敌情不明,北极港又是精灵军经营多年的老巢。我们连自己能不能保得住还很难说,又哪里有余力照顾他们呢?” “可是……” “费顿,我知道临敌退缩不是什么好事,传出去会被人嘲笑。但是做人得讲究实际啊。”“我们手下的这帮菜鸟新兵是个什么德行你也清楚,连打野战都很勉强,更不用说夜战了。这块地方我们又一点都不熟悉,万一精灵军在外面来个伏击,这些人十有*要炸营哗乱!再说了,即使冲进了城市,我们又能做得了什么?还不是送死!所以你还是看得开一些吧,丢脸总比丢命强一些。” 费顿的表情顿时有些复杂,但在哨楼上站了一会儿之后还是应命而去。临走地时候,他似乎用他故乡的塞尔语唠叨了一句什么,神色似乎有些沮丧。 菲里虽然学过塞尔语,但费顿说得又快又拗口,他一时也听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倒是一直站在菲里身后的卡尔萨斯听了之后,却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呵呵,这句评价……呵呵……虽然损了点……倒是满贴切的。” 菲里皱了皱眉头,“他说什么了?” “呵呵,这话改编自一句东方兵法谚语,是塞尔老百姓对眼下内战中的塞尔军各部的一般评价。”卡尔萨斯的面容有些扭曲,满眼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但还是强忍住不笑,慢慢地用耐色瑞尔语将费顿的话复述了一遍。 “撤退转进其疾如风.迂回包抄其徐如林.劫掠财.友军有难不动如山!呵呵!”说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下去,放声哈哈大笑了起来。 三十、战争中的官场学问 十、战争中的官场学问 饶是菲里的脸皮已经被这一年官场生涯锻炼得颇有厚度,听到这样的指责多少还是有些面红耳赤。想要反驳,可张了张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最终只是挤出了一句很无力的说辞。 “卡尔萨斯阁下,难道您不认可我刚才说的理由吗?” “恐怕你自己都不会认可吧,”卡尔萨斯伸手点了点菲里的鼻子,摆出一副老师教训调皮学生的样子,“地形不熟?这里全是平原,连个土坡都没有,今天的月光也还算不错,怎么会走错方向!精灵军伏击?他们如何潜伏?眼下连草都没有长出来,更没有地形可供隐蔽,他们躲在哪里?” “他们可以挖地**……”话刚一出口,菲里就知道出错了。 果然,卡尔萨斯用看白痴的眼神望了他一眼,不无讥讽地说,“你是开玩笑还是说真的?如果是开玩笑,那说明你实在没有幽默细胞。如果是真的,那我就只好说这真是殖民地的大不幸,也是帝国的大不幸了!” 她叹了口气,指了指下方黑黝黝的地面,“北极港地处极北,虽然已经是三月下旬,但是这片冻土比石板还结实,短短几个小时如何挖得出地**来?这座军营外边的壕沟貌似也是用定向爆破才炸出来的吧!可是精灵能用爆破吗!如果用是变化系魔法来施工,这么大的魔网波动,这么近地距离。你和你的部下会侦察不到?” “至于用幻术来隐蔽嘛。”卡尔萨斯注视着菲里的眼睛,脸上似笑非笑,“你、我还有奥沃,这么多的施法都是摆设吗?快把你真实的打算说出来吧,要欺瞒我这个老前辈,你这个小坏蛋还实在是嫩得很哪!”她那娇媚的声音中,仿佛有某种邪恶性质的兴奋粒子正在闪闪光。 “呵呵,不错。我是有自己的私心,这一点确实瞒不过您这样地有心人。”菲里沉默了一会儿,突然展颜笑道,“但是,可否先回答我一个问题。”他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无比,郑重地对卡尔萨斯说道。“阁下到底是谁?还有,阁下对我到底有什么企图?能不能麻烦您说一下!” 出乎菲里的预料,卡尔萨斯没有显示出任何慌乱的神色,反倒是……反倒是如同一只心怀不善的波斯猫似的,“嗖”地一下翘起尾巴,准备绕着老鼠打打转儿,好好**一番。至少在菲里看来就是这种感觉。 “呦,怎么这么快就翻脸不认人了?我就是卡尔萨斯。那个曾经地大奥术师啊。你应该清楚我过去的事情吧,不然在码头上,你怎么会这样失态呢?” “哦。仅仅是这样吗?那为什么奥沃一看到您就神色大变,无论我怎么询问,他都拒绝谈起任何有关于您的事情?”听了卡尔萨斯的回答,菲里眼中的怀疑和警惕丝毫没有减退,反而又加剧了几分。“就算实力上有一定的差别,但奥沃毕竟是和您同一个时代的大奥术师,应该不至于怕到那种程度吧。要知道。他可是连银月女王艾拉斯卓、大贤伊尔明斯特这些国度中赫赫有名的大人物都不放在眼里地级狂人。怎么见了您这个自称已经丧失了大半实力的旧日同僚,会跟耗子见了猫似的呢?” “呵呵,或许是他地胆子突然变小了吧。”卡尔萨斯干笑了两声,见菲里一脸的不信任,也收敛了笑容,“好吧,我说实话,我确实是卡尔萨斯,但也不仅仅是卡尔萨斯。 至于更详细的,现在还不是告诉你的时候。” “既然如此,那就以后再说吧,对这个问题我也不怎么在意。”菲里耸耸肩,但随即话锋一转,“不过……您从一上岸开始,就如此关注我这一个小小的14级法师,实在是让我受宠若惊,不敢承受烦您透露一下具体缘由?” “这个嘛……好吧,我承认,你身上确实有一样相当稀有地东西,虽然它对绝大多数人来说都没有半点用处,但这不包括我在内。”尔萨斯坏坏地笑着,伸出粉红色的舌头舔了舔嘴唇,望向菲里的目光也充斥了些别样地光彩,仿佛……仿佛在看一盘美味佳肴?看得可怜的菲里心头一寒,不由得缩了缩脖子。 “呵呵,怎么怕成这样!刚才还说奥沃呢……放心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付出的,具体的交易条件,我们等到这场乱子结束之后再谈,怎么样?”见菲里的脸色有些青,连腿都抖了起来,卡尔萨斯赶紧一个劲地连声安慰。 但菲里仍旧是一脸的狐疑,过了半响,才有些无可奈何地说,“好吧,这些事情都可以等到您愿意的时候再谈。不过,我真的可以相信您吗?” “别的我不敢说,但是至少有一点可以保证。”卡尔萨斯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自信而真诚的微笑,“那就是,我绝对不会害你的!” 菲里直直地望着卡尔萨斯的眼睛,想从中看出些什么征兆来,但最终一无所获。“希望如此吧。”他耸了耸肩,显得有些垂头丧气。 “咦,你怎么不说些狠话?比如说一旦违背诺言就绝对不放过我之类的?” “那有意义吗?”菲里摊了摊手“您看上去一副柔弱无力的样子,实际上却连奥沃那样的狂人都吓得退避三舍。我这个小人物除了任您宰割,还能怎么样呢?” 卡尔萨斯撅起了嘴,“真是不好玩,你这家伙简直现实得让人感到无趣。” “我又不是您养来逗着玩的猫咪,要那么有趣干什么?再说了,要是看问题不现实一点,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怎么活得下去?” “那可未必哦!”卡尔萨斯露出一个诡异地笑容,但是还没等菲里回过味来。她就转到了下一个话题。 “好了,不要再兜***了,我刚刚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到底是什么原因,让你选择坐视友军有难不动如山?” “您还真的想知道啊?好吧,我说就是了。”菲里搔了搔头,终于说了实话,“如果我现在立即出兵援救北极港,确实有很大的可能攻入市区。甚至暂时驱逐这一波精灵军,但 来怎么办?” 他摊了摊手,“等到天一亮,精灵战舰就会从海上开始炮击,同时让陆军从其他方向登陆迂回,巨熊军团的这帮菜鸟绝对坚持不到一个上午!而本土援军的战舰。又能否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赶到?即便赶到了,打不打得赢精灵舰队也还是未知数。反正我不喜欢把命运交到别人的手上。既然这座港口铁定守不住,我又何必投入军队去争夺呢?” “就算守不住北极港,你至少也可以救出一部分人吧,为什么要陷他们于死地?”卡尔萨斯挑了挑眉毛,开口反驳。 “拜托,这是他们自找地好不好。再说我要救回他们干什么?”菲里哭笑不得地反问道,“先不说他们的实际战斗力如何。这些人的主子个个来头都比我大,怎么会向我一个小小的上校俯听命?而且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也不能用暴力手段强迫他们。否则很难善后。万一有某个老爷逃出生天,那乐子可就更大了。以他们那种鼻孔长在头顶上的脾气,很有可能反过来对我指手画脚!这种事情谁受得了啊?所以,”他总结说,“北极港的所谓“友军”对我来说只是阻力而不是助力。我又何必给自己找麻烦?” “可是,这也太残忍了吧,毕竟也算是同一面旗帜下地战友……” “以上这些还不是根本原因。最要命的问题是,万一他们没死,这北极港得而复失的责任谁来负?他们肯定会推到我头上!” “这似乎完全不是你的责任吧,明明是这些老爷把你从北极港赶了出去……” “没有那么简单。”菲里苦笑着摇头,“这些老爷本来是来战场上镀金挣功勋的,要是戴着个败军之将的头衔回去,又该怎么向家族交代?所以他们只有推卸责任,而这场败仗中适合背黑锅的,似乎也只有我这个平头百姓了。这和人品道德无关,而是牵扯到了个人利益甚至家族利益的根本问题。所以即便他们再怎么感激我,也要不遗余力地对我栽赃陷害,否则就要自己倒霉了。”说到这里,他不屑地撇撇嘴,“何况我对他们地人品完全不抱信心。” “这些家伙虽然大多是些不受待见的角色,但好歹是正牌贵族,后面有个大家族撑腰,在话语权方面比我要强上不止一点半点。出于面子和形象的考虑,那些家族肯定会偏向自己地成员。就算他们是胡说八道,但是又有谁肯冒着得罪一大堆豪门的危险帮我辩驳呢?而以这些大家族的能量,就是泽娜主席都会被轻易整倒,就更不用说我这个根基浅薄的新人了。唉,这世道就是这样不公平啊。”菲里长长地叹了口气,似乎是对现实感到不满。 “所以你为了保全自己,就只好见死不救,让他们死于精灵军之手?从手法上来说倒是很合适,反正精灵军从来都是不留俘虏。但问题是,他们死了之后,那些大家族就不会来找你的麻烦了吗?”卡尔萨斯好奇地问。 “嘿嘿,这帮老爷毕竟是些不受待见地角色,虽然比我更有话语权,但那也仅仅是指他们活着的时候。”菲里露出了小狐狸似的笑容,“死人是不会说话地,而死人也是不用承担任何罪责的。他们战死之后,就自动从战败的罪魁祸变成了为国捐躯的烈士,这个光环足够向他们的家族交代了。至于他们本人的生死,哼哼,我想他们背后的家族多半不会太在意的。既然能把他们赶上遥远的战场,自然就要有让他们死在刀剑之下的觉悟。而且说起来,我对北极港的失守确实是没有什么责任,他们又为什么要冒着败坏名声的危险来找我的麻烦?就是要找茬,也该去找没有将这些老爷保护好的伊尔明斯特!” “唉!”卡尔萨斯摇头叹息,“我该说你在政治上无比精通,军事上一窍不通呢?还是说你看问题有些透彻得过分了?” “军事上的胜利如果不能转化为政治上的成功,那我宁愿不要这样的胜利;军事上的胜利如果会带来政治上的失利,那我宁愿打败仗。”菲里不以为然地说。 “有你这样的友军,他们也算是倒了十辈子的霉了。”卡尔萨斯打趣说,“不过这真的是你自己想出来的吗?小坏蛋?”她饶有兴味地注视着菲里,锐利的眼神似乎能掘出他内心最深处的隐秘。 “嗯……”在如此逼视之下,菲里硬着头皮强撑了一会儿之后,还是败下阵来,垂头丧气地低下了头“这个……确实……是刚才我同奥沃共同探讨后得出的结论。” “我就知道是那个老滑头。”卡尔萨斯的嘴角上扬起一个优雅的弧度,仿佛调皮的猫儿将老鼠踩在爪子底下时一样得意,“当初我和他并肩作战的时候,他就老是这么内斗内行,外战外行。凡是跟这家伙混在一起的,绝对会变得越来越邪恶……” 这算什么逻辑,菲里不由得有些郁闷。 “不过,邪恶的小猫咪玩起来才有味道,我对你的未来抱有很大的期望哦!”没等菲里回神,一阵浓郁的香风扑鼻而来。卡尔萨斯凑到他的身边,俯身在菲里的右脸颊上轻轻一吻,然后纵身跃下哨楼,施展飞行术消失在了夜空中,只留下一串爽朗的笑声。 “哦呵呵呵呵,这是对坏孩子的奖励哦!哦呵呵呵呵……” 菲里愣愣地望着对方那远去的身影,不由得伸手抚摸着仿佛还留有余香的脸颊,脑海中一片空白。不过,一个凶狠而熟悉的声音很快把他从恍惚中拉回了现实。 “小~菲~里,你又在干什么好事了?” 他头皮一麻,转过身,果然在哨楼顶层的通道口看到了蕾妮那张充满了怒火的俏脸,那满腔的怒气让她整个人看起来都像要燃烧起来了一样。而她的手里……手里似乎还拿着一根又粗又长的擀面杖?! 老天啊,为什么我今天会这么倒霉?菲里双手抱头,在内心中出了无声的呐喊。 三十一、注水战报 缥缈的晨雾笼罩在北国的大地上,天地仿佛隔着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北极港的建筑物在雾气中显得朦朦胧胧。然而晨雾固然可以遮断视线,却掩盖不了那刺鼻的浓烈血腥味。甚至连雾气本身,也被血沫染上了一层妖异的粉红色,显示出一种残酷的美丽。 清晨时分,这座笼罩在血雾中的海港城市完全失去了上半夜的喧嚣,没有炊烟,没有人影,没有欢歌,没有笑语。到处都是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偶尔从远处传来几声浑浊的枪响,那是精灵海军陆战队的士兵正在本地向导的带领下,逐间房屋地捕杀残余的幸存。 一阵军靴的踏响从城外传来,打破了这恐怖的寂静。在一队王家卫兵的陪同下,精灵远征军的副帅,在都政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破城锤”丹尼尔离开了战舰,心情沉重地进入了失而复得的北极港。 连续几个小时的屠杀后,一条布满无数尸体的血河,重重叠叠充斥着北极港的大街小巷。因为路面上尸体太多太密,浓稠的血浆开始凝固,丹尼尔在进城途中连续几次脚底打滑。他只能皱着眉头,拄着一支充作拐杖的火枪在血河中跋涉。 同指挥官相比,那些本来就晕船吐得昏天黑地的王家卫兵就更加不堪。表现最好的也是耷拉着头,沉默无语。表现差些的一闻到如此强烈地血腥味,真是走一路吐一路。靠在墙边直不起腰来,还连累得丹尼尔一路上不断地停下来等他们。最糟糕的几个似乎有晕血症,还没进城,在外面一看到正向大海流去的红色河流,便两眼翻白,四脚朝天地滑倒在了足以淹没脚背的血泊中,丹尼尔只好叫那些满脸鄙夷的海军陆战队士兵把他们抬回去。 王家卫队素称精锐,但到底只是一帮养尊处优的少爷兵啊!看着这些“血统高贵、武艺精湛”的卫兵们在尸山血海间表现得如此窝囊。丹尼尔不由得如此感慨,并且对阿克迪娜女王复兴王权的宏伟理想更增添了几分忧虑。 他很清楚。这次对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远征,除了掠夺物资地经济目的外,还有一项更加重要的政治目的,就是借外战胜利之威。对内稳固和扩大王权。这一点从主帅和副帅地人选中就很容易看出来:由身份高贵的弗莱雅公主担当主帅,威慑诸军。让金精灵中唯一有长期统兵作战经验的自己担任副帅,避免出现外行指挥内行的尴尬局面。女王陛下考虑得不可谓不周详,但是作为王权根本的王家卫队,在战场上却表现得如此糟糕,实在让他这位王室的席打手感到一阵无力。 乱世之中,假如没有一支强悍的嫡系部队,无论你顶着皇帝、国王、总统还是议长的头衔。 都只能是任人摆布地提线木偶。阿克迪娜女王不是没有看到这一点,否则也不会在薛佛拉斯教会的淫威下从牙缝里省钱,硬是编练起将近一万忠诚可靠的王家卫队来了。 但是。光靠训练是训练不出一支强军地,没见过血的军队即便训练再怎么刻苦、装备再怎么精良,也是一支没有灵魂的军队。琉希帕那短短半天的交战,还远不足以将他们的灵魂锻炼出来。至于这次远征新耐色瑞尔能否达成这一效果,丹尼尔也是心中无数。 在依旧散着血腥和硝烟气息地中央城堡中。丹尼尔检视了一下海军陆战队集中收缴起来的战利品,结果现昨晚歼灭的这股敌人真是富贵逼人,光是昂贵地名酒就翻出了一百多箱。还有不少珠宝、饰物、丝绸、香料,以及大量的金币。 而缴获的武器也大多外形典雅,装饰精美,同时兼具极高的观赏价值和极低的实用价值。那些根本打不响的黄金手枪就不说了,连不少看起来很威风的铠甲都是由细细的金银丝编织而成,甚至可以很轻松地用水果刀剖成两半。丹尼尔看得是眼睛直,脸色古怪,内心更是震撼无比。 “他们是来打仗还是来办珠宝艺术展的?算了,能多捞点钱也是好事。” 不过,等到他坐在吉尔伯特上校曾经坐过那张办公桌后面,听着几个海军陆战队的军官得意洋洋地炫耀着各自的战绩时,这内心就更震撼了。当战果越来越辉煌的时候,丹尼尔的脸色却越来越怪。 从下水道潜入城堡的突击队杀了十七个元帅、三十多个上将,还有圣武士和武僧一百七十七人,外围策应的空降部队虽然只有二十二个圣武士的战果,但是砍了足足八十二个元帅的脑袋,还击毙了上百名高级将官。总计此战的战果,仅元帅级的就斩杀两百五十名以上…… 听了如此辉煌的战绩,可怜的丹尼尔中将着实有些头大,是不是元帅将军都上我这儿来了?还是这两年耐色瑞尔帝国管小兵就叫元帅?更要命的是,这战后总结汇报该怎么写?照实上报吧,肯定被人说成是神经病。不上报吧,又是明明白白干掉了这么多的高官,肩章佩剑什么的一应俱全,海军陆战队的这帮骄兵悍将还等着封赏呢!万一他们闹将起来,自己手下那点忙着呕吐的王家卫队哪里弹压得住? 丹尼尔不知道的是,在向他汇报战果之前,几位浴血奋战了一夜的陆战队军官曾经在私下里有过这样一番讨论: “你们几个是怎么写的战果报告哇?居然在击毙敌酋的军衔前面,把他们所隶属的各个自治领给省略掉了!” “哎呀,这帝国中央政府颁的军衔和自治领卖的水货,在战功考评上的含金量差得可不是一点半点啊。反正咱们少写几个字也不算错,如果真地完全按那些头衔来算。咱们几个连升三级是跑不了的啦!” “可是……这糊弄得过去吗?上面的人又不是傻瓜。” “这你就不晓得了吧。我都打听过了,咱们的这位上司很受女王宠信,却又足足十几年没上战场了,估计对耐色瑞尔帝国近两年滥军衔的事情不怎么了解。这回能糊弄过去最好,糊弄 ,咱们又没有说假话,他能把咱们怎么样?再说了,只是占了小头,大头还得归在他的名下啊。他干吗和自己的功劳过不去?” “有道理有道理,喂,老兄,你的笔借我用用。我也把报告修改一下。” …… 无可奈何之下,丹尼尔中将只得提笔写了请功文书:“……骤闻突变,职部仓促反击,赖诸军将士奋勇,血战一夜,终大破数万敌军,夺回失地,但尚有近万残敌在外。幸摧敌脑。斩敌元帅、上将计四百余员,其余斩获如下……另请封有功之臣如下……” 牛在天上飞,可还是有人嫌它飞得不够高。这封请功文书刚刚随着快船抵达琉希帕。就赶上阿克迪娜女王同各方势力摊牌,见到这样一封捷报顿时如获至宝,稍事修改就大肆宣传: “……敌军二十万自水陆两路夹击,偷袭我重镇北极港,伪政府留守之吉尔伯特所部胆怯如鸡。不战而逃。赖吾皇洪福,诸神庇佑,弗莱雅公主领兵指挥若定。丹尼尔副帅尽心辅佐,我忠勇之将士趁夜反击,以弱攻强,终大破顽敌,斩敌将帅逾千,圣武士数百。敌辎重精锐尽失,回窜不足万人,新耐色瑞尔全境指日可下……希望大家精诚团结,紧紧围绕在女王陛下的周围,不要听信某些*势力地挑拨,依照女王陛下‘一个国家,一个政权,一个核心’的重要指示,为了把我们的家园建设得更加繁荣、富强、和谐而奋斗……” 至于封赏?女王陛下只加封了弗莱雅公主和丹尼尔副帅两位,其余的都踢给了海军元帅图卢斯。而消息灵通地元帅大人自然不会被这样的小把戏蒙蔽,于是陆战队军官们期待的封赏再也没了下文…… *** 随着太阳越升越高,早晨的雾气渐渐散去。在原地戒备了一夜,并且同前来骚扰的小股精灵部队隔着栅栏和壕沟断断续续打了几阵冷枪冷炮之后,巨熊军团终于开始了行动,不过不是进攻,而是撤退。 代表撤退的号声响起,如释重负的士兵们推倒栅栏,填平壕沟,一辆辆大车随即掉头向着来路疾驰。虽然场面有些混乱,但度绝对够快。才不到一刻钟,全军七八千人就全部离开了营寨,然后在臭着一张脸的红袍法师费顿地指挥下排列成纵队,开始大踏步地撤退。 侦察兵大队的几百号积年老贼已经在望风专家瑞恩斯坦的带领下打探好了回程地道路,而精灵军不知是来不及反应还是已经没有了余力,尽管有小股哨兵尾随侦察,但是一直没有追击的意图,连骚扰都停了下来。 虽然这回基本上可以说是不战而退,但是给上级的报告自然是不会这么写的,那真是一场只存在于纸面上的惨烈苦战:“……敌军精锐数千趁夜强攻大营,我部多为新兵,不善夜战,但仍依托工事予敌重大杀伤。血战一夜之后,北极港枪声已绝,且敌后援源源而来,我部将士已疲之极,恐有全军覆没之虞,为保存实力,不得已暂且转进以寻找战机……” 同温泉谷那会儿不同地是,既然要救援的不是自己上司,那就只要在纸面上对付得过去就成了。反正泽娜主席也不可能为了替一帮无亲无故,并且自找死路的老爷撑腰,而在临战之际为难自己地嫡系。 飞扬的尘土中,两边脸颊上都带了掌印的菲里坐在一台加装了厚厚毡毯的铁蟑螂上,夹杂在撤退的人流中,时不时回头看看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北极港。卡尔萨斯骑马跟在旁边,见他一步三回头的样子,不由得出言讥讽。 “昨天晚上是友军有难不动如山,今天就是撤退转进其疾如风了吗?你那位塞尔来的步兵指挥官说得还真是一点不差呢!” 虽然话语颇为刻薄,但菲里的脸皮已经得到了进一步锻炼,对于这样程度的嘲讽还在承受范围内。 “没办法。”他摊了摊手,“巨熊军团的勇敢程度,只够躲在掩体里打枪。如果强迫我的这帮业余军官教导出来的业余士兵像真的野战军一样,在可以看清楚敌人的距离上排列成密集阵,忍受着铅弹呼呼飞过的恐惧,并且在不断有同伴倒下的情况下与精灵军对射……”他脖子一缩,“那才是找死呢,他们肯定更乐意打翻宪兵逃跑。而泽娜主席派下来的那帮由城管队改编的宪兵,绝对比谁跑得都快。” “可是……你们昨天晚上不就是躲在掩体里打枪吗?为什么连守都不守一下?” “因为粮草和弹药都不足。”四下里看看没什么人偷听,菲里终于小声对卡尔萨斯说了实话,“我军是急行军过来的,补给、火炮什么的大多没有及时跟上。随身携带的口粮最多只够吃三天了,你让我怎么防守?与其到时候花大代价突围,还不如趁早撤退,同主力会合来得好。” “这样啊……”卡尔萨斯微微点头,对这个理由表示同意,“持重起见的话,你的做法倒也没什么错误,反正你也不是什么喜欢冒险的军事天才。不过这地方虽然没有什么可供伏击的地形,但你就不怕精灵军尾随追击吗?咱们的后面到现在还吊着尾巴呢!” “不用担心。”菲里伸手指指天上,“我让奥沃骑着福尔摩斯,嗯,就是那条长的很特别的黑龙去进行空中侦察了。万一敌人真的大举出动,我们就焚烧一切辎重,全体轻装撤退!” 说到这里,他不禁有些得意,竟不由得手舞足蹈起来.“幸亏我有先见之明,从把他们招募进来的第一天起,就着重加强长跑训练。只要让他们明白一个道理:在战场上,只有比你的同僚跑得更快才能更有希望活下去,这帮兔崽子训练得比后面有条疯狗在追还积极哪!” “唉,你们这帮家伙……还真是撤退转进其疾如风啊!” 三十二、霉星高照 “请大家注意,笑一笑!”调好照相机的焦距之后,随军的精灵记直起身子比了个手势,大声提醒着。随即又在三脚架后面俯下身去,准备按下快门。 “快看!是龙!敌人的黑龙!”一名站在北极港中央城堡大门前的年轻军官指着天上大喊起来,刚排好合影队形的精灵军官们纷纷抬头向上看。连站在战利品堆上面拄刀摆姿势的丹尼尔中将也跳了下来,和部下一起用望远镜观察敌情。 湛蓝的天空上,一只看上去很苗条的黑龙正在清澈的阳光中展翅滑翔,龙背上隐约可以看到模糊的人影。地面响起了零星的枪声,那是负责警戒的士兵在对空射击,但似乎效果不很明显,黑龙依旧一圈圈地在北极港上空盘旋。血战疲惫的士兵见了天上的黑龙,居然有些骚乱起来。对空射击的枪声一阵响似一阵,但是对于在八百多尺高空的黑龙来说,普通滑膛枪甚至来复枪的射程都实在是近了些。而为数不多的几门高射炮还在船上没卸下来,上万精灵军一时间大眼瞪小眼,竟对这条孤零零的黑龙无可奈何。 尽管心里十分恼火,丹尼尔还是理智地拒绝了部下派空军驱赶的建议。精灵远征军为了节省补给,没有带上粮食消耗量巨大的龙骑士,而度缓慢的飞行船对地攻击尚可,对上移动迅地龙骑士只能是送死——丹尼尔并不清楚。 福尔摩斯是何等废柴的存在。他命人取来自己的魔法狙击枪,通过附有鹰眼术的瞄准镜锁定了目标,然后按下了扳机。 枪身上的魔法回路立即泛起了金色的光泽,作为魔力节点的宝石也一颗颗地亮了起来,银白色的特制弹丸在几乎微不可闻的枪声中,带着极大的初呼啸着向空中耀武扬威地黑龙飞去。精灵记立即拍下了丹尼尔的英姿,准备刊登在头版头条上。 不多时,只听得一声凄厉的龙吟,黑龙身上爆开了一团火焰。这只前一刻还神采飞扬的畜生顿时身形一滞,随即像一块石头似的坠落下来。直到快要撞上地面的时候才挣扎着展翅飞起,一边哀号着一边向西南方向逃窜,似乎受伤不重的样子。 “似乎是击中了腹部,不过为什么替我往枪里装白磷燃烧弹?你不知道要穿甲弹才打得透厚实的龙皮吗?”丹尼尔把枪丢给侍从,同时责怪地瞪了他一眼。 “很抱歉,将军阁下……” “算了。”丹尼尔摆摆手,表示不必太过在意,“反正这条该死的黑龙也被赶走了。敌人似乎也没有进攻的打算。”他眯起眼睛,遥望着远处地烟尘,“眼下我军暂时没有攻打他们的余力。还是等弗莱雅殿下输送完骚扰部队回来之后,再从长计议吧。” 而撤退中的巨熊军团这边…… “哦呵呵呵呵,不错不错。阉人就该配阉龙嘛!”卡尔萨斯指着被白弹烧成*、**光溜溜一片地奥沃,以及鼠蹊部焦黑臭,那玩意已经完全炭化的福尔摩斯,笑得是花枝乱颤,口水横飞,仿佛得了羊~ “这个形象不错,呵呵。是真的不错!奥沃,下次你再竞选执政官的时候,我到东方替你招募些太监来助威怎么样?保证很能吸引眼球!嗯,就叫阉党好了!连竞选口号我都帮你想好了:选阉人,骑阉龙,支持阉党!哦呵呵呵呵……” 不过,比起正在海上漂泊的帝国远征军主力来说,还能说说笑笑的巨熊军团就简直是生活在天堂里了。 *** 北极港外海。 对初次上阵,极度渴望功勋的弗莱雅公主来说。眼前这队几乎没有保护地运输船队真是太美好了,美好到足以让她从淑女化身为饿狼。 现在的弗莱雅哪里还有半分王室公主的风范。只见她头戴三角帽。脚踏船舷,明明完好无损的眼睛上为了好玩还套了只黑眼罩。对着不远处那些飘扬着耐色瑞尔帝国六芒星旗的商船拼命挥舞着弯刀,看向运输船队的眼神就像是见了白粉的瘾君子一样闪闪亮,仿佛瞬间被女海盗的灵魂附体一般。 虽然她麾下只有刚执行完护航任务的十多艘快巡洋舰,主力战舰眼下全在丹尼尔那边。但是好歹是大炮总数过四百门地正规舰队,用来扫平这批运输船是绰绰有余了。 这些耐色瑞 的运输船没有任何战舰护航,虽然船只本身也有少量可哪里会是专用型战舰地对手。在视野所能及地东方,倒有隐隐约约有战舰赶来,不过根据风向判断,它们要来到这里也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想到这里,弗莱雅那不知从何而来地海盗之血更是熊熊燃烧起来。 “小崽子们!使劲打啊!打沉一艘,每人赏金条一根!俘获一艘加倍!如果打沉三十艘,我保你们个个都成为贵族!” 水手们欢声雷动,不顾风急浪高,硬是扯上了满帆,战舰顿时如同全冲刺的猎豹般,向着反应迟钝的耐色瑞尔运输船队杀去。连驻舰法师都拿出了珍藏的狂风术卷轴,为战舰增加推力。在金条和爵位的激励作用下,这支舰队居然开出了十四节的高航——在这个年代,顺风能有十到十二节度,就已经可以号称“快船”了。完全没有给对手任何反应的时间,一边倒的炮击就开始了。 对于不之客的对来,耐色瑞尔帝国的运输船队显然没有做好任何思想准备。这支船队运输的是作为此战基本部队的两万帝*精锐,包括整个第十一军团的一万五千人,以及半个近卫军团的五千人,加起来占到耐色瑞尔帝国全部正规军的一成之多。 这支部队本来应该处在己方战舰的严密保护下,不料先是摊上了伊尔明斯特大贤这个七窍通了六窍的外行上司,又因为风暴同作战舰队完全失散。在向着前方拼命追赶根本不存在的己方战舰时,这些运输正规军的船只由于载有大量的火炮、铁魔偶、弹药等沉重货物,被载重较轻的“战地旅游团”落在了后面,一直到现在还没有看见北极港。 不过命运是公平的,在“战地旅游团”全军覆没之后不过几个小时,这些帝*精锐也在隆隆的炮声中踏上了黄泉之路。伴随着呼啸的实心弹和链弹,银白色的水柱迅包围了可怜的运输船。乱作一团的船只开始互相冲撞,而一声接着一声巨大的爆炸声,伴随浓密的黑烟、火焰,还有无数的水雾,把这些还在垂死挣扎的可怜虫彻底推进了死亡的深渊。 在蹂躏弱的快感之下,弗莱雅公主麾下的小舰队把所有的火力都倾泻了出来,密集的炮弹如同雨点落在脆弱的运输船身上。索具被打得粉碎,风帆变成了黑碳,船上烈火熊熊,甲板破碎,到处是受伤的水兵在弹雨过后哀嚎的声音,完全是一派人间地狱的场景。 绝境之下,这些帝*的精华部队依旧表现了惊人的战斗意志,聚集在一起向着对手动了绝望的反击。 士兵们搬出了小型野战炮、火箭射架,甚至举起手里的火枪胡乱射击,船上仅有的几门自卫火炮也在拼命开火,争取在沉没或被毁前打出最后一炮弹。 但这反击完全是徒劳的,运输船根本不是精灵战舰的对手。几次跳帮夺船失败之后,弗莱雅公主也放弃了俘获敌船的打算。精灵舰队仿佛围攻大象的狮群一般,在拉开一段距离之后,不断地向运输船吃水线附近的侧舷射着实心弹。海水顺着刚打开的口子汹涌而入,悬挂着六芒星旗帜的船只一艘接一艘地消失在了海面上。 在通往死亡的猛烈炮火中,上百名帝*的战斗法师用飞行术腾空而起,向精灵军动了最后的突袭,但是在清脆的排枪声和连弩射的嗖嗖声中,他们中只有很少一部分成功飞越了这片海面,随即被数十倍于己的精灵军围杀,没有造成任何值得一提的战果。几条勉强被拖出底舱的陆军用飞行船,更是还没来得及升空就被炮火集中点名,成了熊熊燃烧的碎片。在这种一边倒的蹂躏战中,精灵舰队甚至有闲暇放下舢板,让狙击手对泡在海里的敌方落水挨个进行爆头点名,弥漫的鲜血将一大片海水都染上了红色。 距离战场几里之外,站在“金币”号的船头上,伊尔明斯特大贤望着海面上烈火熊熊的运输船,还有在血海中挣扎的帝*士兵,愤怒得头和胡子都要一根根竖立起来了。他随手往自己的船帆上放出了一个狂风术,然后红着眼睛大喝一声:“冲上去,给我干掉那帮狗娘养的混蛋!” 三十三、血战北极海(上) 蔚蓝的天空被黑烟笼罩,清澈而寒冷的海水被鲜血染红。距离北极港数里外的海面上,正上演着一边倒的屠杀。两万多最精锐的耐色瑞尔帝国陆军士兵,在这片不属于他们的战场上先后倒下,成为鲨鱼的美餐,同前来援救的己方舰队失之交臂。 一番紧赶慢赶之后,“金币”号终于抵达了硝烟弥漫的战场,只是让伊尔明斯特大贤十分沮丧的是,己方的最后几艘运兵船也已经是烈焰冲天,船体破碎。呛人的烟雾中,仿佛还能听到士兵撕破喉咙哭喊的声音。只是这场海战才刚刚开始而已。 随着运兵船的相继沉没,全船涂着醒目的金漆,又因为指挥的不理智举动而同大队脱节的“金币”号,顿时成了弗莱雅公主麾下这支小舰队的下一个目标。伊尔明斯特大贤固然是全世界有名的学和魔法师,但绝对不是一个合格的海战指挥官。挂着帅旗的“金币”号刚一闯入战场,就遭到了多艘精灵战舰的围殴,炮弹溅起的水柱让这条由游艇改装的战舰简直像是在瀑布中穿行。 不过这“金币”号进行敌前撤退机动的水平实在是天下无双,前一刻,它还直直地冲向弗莱雅公主的旗舰“卓越”号,似乎要来一场古典的接舷战。但下一时刻,它已经远在天外,其航之快,让精灵舰队地海军官兵叹为观止。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此时在“金币”号的舰桥正上演着一出令人哭笑不得的好戏。 “死老头,快给我鼓风!鼓风!不然用不着敌舰追上来,我先一枪崩了你这没良心的!” 身披破烂黑袍的欣布女王一手操纵着舵轮,另一只手将魔法狙击枪顶在了伊尔明斯特的脑门上。被旧情人以命相逼的大贤只好哭丧着脸,拼了老命地往船帆上施放一个接一个的狂风术,还要用魔法加固眼看就要解体的帆布。几个尽忠职守地水兵正在将刚刚被弹片削去半个脑袋的船长用裹尸布捆扎起来,不尽职的水兵则忙着向各自信仰的神明祈祷。自认为是一切灾难源泉的级衰人利奥正抹着眼泪写他第一万零一封遗书,旁边还摊着一本《轻松自杀的100方法》…… 虽然绝大多数水手都对自己的前途感到绝望,但是在大贤级的强劲人肉引擎推动下,“金币”号的横帆硬是逆风鼓满。居然跑出了三十节的恐怖度,从原本想要拯救地己方落水头上碾出了一条血路,精灵炮手怎么调节炮口都追不上。在稍事喘息,并且同陆续赶来的己方战舰会合后,“金币”号上再次打出了黑色的挑战旗,海战地下一回合开始了。 此时的帝国舰队已经收拢了八十多艘战舰,还有一些落后的战舰在陆续赶来,其中装备七十四门舰炮的战列舰就有四艘。而精灵舰队这边只有十几艘装备二三十门炮的快巡洋舰,虽然在海战的一开始就打出了求救信号弹,但是北极港的援兵仍需要一定时间才能赶来。弗莱雅公主麾下地这支小舰队眼下还是只有孤军奋战。 但弗莱雅公主和她那帮手下已经是完全打疯了。上到将校下到小兵全都兴奋得嗷嗷叫。把气势汹汹杀来的帝国舰队看成了会走路的金条,“卓越”号上同样升起了黑色挑战旗,弗莱雅公主抡着弯刀高呼:“勇士们。考验我们的时候到了!升官财在此一举!谁能把敌人那条金光闪闪的旗舰干掉,我就把我的封地送给谁!” 心中却暗自盘算,自己那座庄园毗邻兵工厂,早就被工业废水彻底污染了一遍,种出来的庄稼当真是能药死蟑螂熏落苍蝇。如果能找个正当名目脱手,再依仗战功换一块新的,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不管怎么样。不知内情的精灵海军官兵听了这巨额悬赏是士气如虹,进攻精神跟吃了一百斤春药一样强烈,在用魔法鼓风转向后,便列成纵队朝着五倍于己地帝国舰队冲了过去,完全不顾对方已经抢占了T字头有利位置,正装填完了弹药等着自己送上门来。 战斗一开始,帝国舰队就投入了空军。被欣布女王的暴走式驾驶差点吓出心脏病地伊尔明斯特大贤坚决不肯再呆在旗舰“金币”号上,而是自信满满地登上了一条飞行船。通过刚才地近距离观察,他已经确定精灵舰队中没有搭载飞行器的航空母舰。己方拥有完全地制空权。刚才是这些捡便宜的精灵战舰在蹂躏己方缺乏保护的运兵船,现在轮到他从天上去蹂躏这些没有空军掩护的敌舰了。 但是很遗憾的是。伊尔明斯特大贤不仅在海战方面完全不合格。在空战方面也是一样。 千万不要把飞行船想象成飞机一样的利器,实际上。这东西移动度缓慢、结构脆弱,虽 长时间停留在空中,但是产生浮力的魔法阵只要稍有效。同另一个世界的飞艇倒是相差无几,唯一胜过飞艇的地方只是体型较小、携带方便罢了。 不过在伊尔明斯特看来,飞行船的度再怎么缓慢,至少比帆船要快上许多。只要把它升到狙击枪和高射炮够不着的高空中,然后对准下方的敌舰丢燃烧弹,虽然不见得全都能投掷得中,但多少总会取得一些战果。 一方面是自恃敌方没有反制手段,另一方面是为了取得更好的轰炸效果,大贤还命令尽量缩小飞行船的间距,排成密集阵形。而他的部下虽然根据经验觉得有些不妥,但是摄于大贤的赫赫威名,以为他肯定有自己的后着,也就没有提出异议。 金色的阳光下,耀武扬威的帝国空军从己方舰队的头顶上飞过,渐渐靠近弗莱雅舰队的上空,伊尔明斯特大贤更是踌躇满志,对着一干手下海吹:“……诸位不必担心,他们的武器够不着我们。而且还有我的无敌魔法护驾呢!当年我曾经一人单挑一百多头巨龙,还把强大的邪神班恩打得屁滚尿流……等丢完炸弹之后,我再露两手给你们开开眼界!” 事实证明,牛在天上飞,是很容易被捅下来的。伊尔明斯特的话音未落,脚下的精灵海军就作出了针锋相对的有效反击。一个个暗金色光球从战舰中被源源不断地投掷出来,在半空中爆裂成半透明的烟雾四散弥漫,并且迅向上升腾。还没等帝国空军作出任何反应,几十艘飞行船就都变得摇摇欲坠。所有的仪表灯光都闪烁不定,魔法引擎的动力也随着魔力的波动时有时无,眼看就要坠落了! “密斯拉之雾!”扶着颤抖的舱壁,对着下方的烟雾仔细辨认一番后,伊尔明斯特顿时大惊失色,连忙施展起了狂风术,想要驱散这片烟雾,可惜为时已晚。尽管他的音和手势都精确而完美,绝无错误,但没有任何法术效果产生,而那致命的烟雾还在将飞行船缓缓包围…… 密斯拉之雾是一种相当古老的魔法,早在耐色瑞尔第一帝国毁灭后不久就被人明出来了。它能创造一片迷雾区域,在此范围内让魔法师难以接触魔网,即对魔网这一魔力源泉进行屏蔽和干扰,用魔法的手段来消灭魔法,从理论上讲堪称法师天敌。 可惜这仅仅是理论上的效果,在魔法网络比较稳定的费伦大陆,密斯拉之雾的阻碍效果其实相当有限,基本上也就是聊胜于无的水平,能把法术效果稍微减弱一些就很不错了。曾经有恐怖分子试图用它袭击浮空城,结果全力施展了几个小时,自己都累得脱力了,最终也只是让浮空城的高度降低了几尺,里面的人甚至没觉这一异常。因此这个法术实际上被看作鸡肋一样的东西,在费伦大陆基本没什么人使用。 但是在魔网本来就破洞百出,号称魔法荒漠的新大陆,密斯拉之雾的效果就大不一样了。只要一施展出来,便能制造出一大片魔网漏洞。在此范围内的魔网完全无法触及,仿佛它突然消失了一般。被密斯拉之雾沾上的法师和牧师自然也变得无法释放任何的魔法和神术,彻底成了废人。马兹卡大陆的特库姆塞大酋长就是凭着这一招,令入侵的精灵军吃够了苦头。 在血的教训下,精灵军对密斯拉之雾进一步改良加强,并制成了释放这一魔法克星的法术炸弹,还研究出了让密斯拉之雾上升和下沉的方法,以增强它的实用性。 这东西在费伦大陆纯属装饰品,耐色瑞尔帝国对它自然也十分陌生。但是在北极港外海,它却让疏忽大意的大贤吃了个大苦头。现在的伊尔明斯特如同望着浮空城坠向地面的耐色瑞尔第一帝国大奥术师一样,急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甚至更加糟糕…… “伟大的大贤啊,船要掉下去了!请您拿出单挑一百头龙的本事救救我们吧!” “这个……没有了魔网,我现在是一个魔法都放不出来了啊!” “您可是魔法女神的选民啊!难道就不能用女神赐给您的神力想想办法吗?” “魔法女神……同魔网是一体的啊。没有了魔网,哪里来的神力?” “……都是你这混帐东西,把弟兄们忽悠上了死路!拿枪来,如果这狗屁大贤想不出办法,就先崩了他再自杀!咱活不了,你也别想活!” 于是,在死于空难之前,伊尔明斯特不得不先为如何避免被打成筛子而烦恼。 三十四、血战北极海(中) 说起来,密斯拉之雾这东西在战场上还谈不上特别难对付,它的笼罩范围不是特别大,持续时间也不是很长,而且能够射的距离非常有限。即便来不及准备强风将它驱散,只要坚持上一两分钟,或逃出密斯拉之雾笼罩的区域,它也就变得无效了。 问题是帝国空军的飞行船全靠储存的魔法能量推动和悬浮在空中,在密斯拉之雾中连半分钟都坚持不了。偏偏在伊尔明斯特的指挥下,此时全部的飞行船都以要命的密集队型挤在精灵舰队正上方,准备进行投弹轰炸,结果全部中招,无一幸免。先是引擎丧失推力,既而剧烈颤抖,接着便跟石头似的对正下方的精灵舰队展开了自杀性攻击。 唯一遗憾的是,飞行船那轻薄的结构实在承受不了如此剧烈的加度,在落到敌舰甲板上之前便已解体还原为零件,除了将几个倒霉的水手砸出脑浆或削掉手脚之外,倒也没对战舰本身造成太大的损害。还送给他们许多宝石、秘银、精金等作为压惊费——这些都是飞行船专用魔法阵的材料碎片。 好个伊尔明斯特,真不愧是诸国度第一不良老年,在成功地以外行领导内行的方式将手头的空军折腾了个精光之后,接着又在千钧一之际躲过了哗变士兵的绝大多数子弹。之后,他又不顾负伤流血。在创世界纪录地高度上,以空翻转体三百六十度前空翻两周半的完美姿态进行了高空跳水表演,成功逃离了即将坠落的坐驾。 在半空中,伊尔明斯特以自由落体度成功地逃出了密斯拉之雾的笼罩范围,并且动了羽落术,跟着是完美的入水,水花非常小,甚至没有被近在咫尺的精灵水兵注意到——因为他们都忙着在拾拣从天而降的各类高价魔法物品和原材料。其中甚至包括大贤心爱的海泡石烟斗,看来伊尔明斯特的长袍实在不适合这种高强度运动。 虽然在服装准备上不太如意,但大贤入水后还是飞地游泳逃离精灵舰队所在水域,其度之快实在让人望尘莫及,果然不负地美名,当盗贼时的水路潜逃技巧看来并没有完全荒废,如果忽略他**后面那一大串循着血迹追来,正张口露出狰狞獠牙的鲨鱼的话…… 空军的全军覆没,自然对帝国海军的士气造成了巨大的打击。但眼下已即将进入火炮射程,没有了避战的余地。帝国海军还是展开了纵队。同对手碰撞在一起,展开了激烈的厮杀。 “全舰队……左舷齐射!!” 由于数量上五倍于敌,又占了T字头横列的有利位置。长长纵列地帝国海军在一千五百尺外就用侧舷炮展开了密集炮击,精灵舰队也用船的线膛炮加以还击。呛人的黑烟杂乱地从舷窗和甲板上面冒起,巨大地炮弹呼啸往来,激起无数水柱,却鲜有命中的。接近射程极限的远距离炮击,命中率几乎和彩票中奖率相当。双方的炮弹基本上都只激起了无尽的浪花,弗莱雅公主见状甚至大声命令:“停止射击!等靠近了再开火。把弹药全都倾泻到敌人身上!” 帝国舰队这边却仍然在拼命射击,即便明知几乎不可能取得战果,依旧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这与其说是为了杀敌,还不如说是为了给自己寻找心理安慰。但是随着距离的接近,炮火地命中率也渐渐有所提高,开始有战果出现。 由于处在T字纵列的顶端,精[|续被实心弹、链弹和开花弹命中,船桅、船帆损毁多处。甲板上血肉横飞。尽管船的线膛炮还在轰击,但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不过正是靠着领航舰的牺牲。其余的精灵战舰才得以基本完好地接敌。弗莱雅公主的旗舰“卓越”号在此刻也打出了旗语:“舰队**敌舰队!双方对拼舷炮!” 由于有魔法鼓风的帮助。这个世界的风帆战舰进行转向和编队都比较方便, 素地精灵舰队迅绕过基本丧失行动能力的领航舰。相当经典地敌前转向。 而庞大臃肿地帝国舰队显然既没有这样的好本事,也缺乏灵活地应变能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手变阵。很快,双方由T字形变成形,在互相交会前展开了你一轮,我一轮的近距离炮击。从理论上讲,这种战法应该是单舷火炮总数过对手六七倍的帝国舰队占上风,但实际上…… “右舷齐射!” “轰!”一排炮弹从“卓越”号侧舷飞出,将对面的帝*战列舰硬生生炸成了数段。刚完命令的弗莱雅公主惊讶地张开了嘴巴,看着被还原成木片的巨舰变成一团火球。全舰的精灵水兵也都惊呆了:从没想到自家的火炮有如此威力,居然一排炮弹就能打碎比自己座舰大上四五倍的战列舰! 而帝国舰队那边已经是急得跳脚了,在伊尔明斯特大贤去和鲨鱼比赛游泳之后,擅长驾车轧人的欣布女王接手了帝国舰队的指挥。看着对手的炮弹一次齐射就能打碎一条七十四门炮的战列舰,而自己这边的炮弹最多只能在敌人的船舷上开个窟窿,欣布女王暴怒地把鞭子甩得劈啪响:“快放炮,放炮啊!多装填点射药,瞄准了再打!你们是在打船还是炸鱼啊?哎呀,又沉了一艘!咱们的船怎么这么不经打?难道都是纸糊的不成!” 她还真是说中了,帝国舰队的主体,也就是安姆舰队,实际上几乎都是封存了过五十年的旧舰,船体老化颇为严重,配置的舰炮也大多十分落后。而且由于事不关己,又根本没有打一场艰苦海战的思想准备,安姆政府在启封战舰时也维修得不怎么用心。关键部件腐朽了舍不得出钱替换,随便打几个补丁上去,能撑一阵子就成。舰炮生了铁锈,也只是刮一刮再打磨一番,实在没办法了才换新的。反正只要在外表上刷一层油漆,就能哄得过一般的外行人,至于是否结实耐用,那就是使用的问题了,同安姆政府无关。 如此一来,战舰修缮费用的确省了很多。但是抗打击能力就简直跟胶水粘起来的积木差不多了。前几天的风暴中,这些最大限度保持了历史风貌的古董战舰就沉了一大堆。眼下的海战中,这些老龄化战舰更是扬了照顾晚辈的无私风格,给了舰龄不足自己四分之一的精灵战舰充分的表现机会…… 见对手如此不经打,原本还有些提心吊胆的精灵海军顿时豪情大,用密集的炮火热情地问候对面的老前辈,帝国舰队四周一时间水柱连天。弗莱雅公主和所有军官声嘶力竭的叫喊着,精灵水兵们光着膀子用力填装炮弹,在不长的时间里就打掉了船上过三分之二的炮弹,在耐色瑞尔帝国的战舰上腾起了一个个火球。按书记员利奥在旗舰“金币”号上的记录是:“一刻钟之内,我军两艘战列舰、十一艘巡洋舰沉没,十四艘巡洋舰重创,已经无法保持队型……” 在这段时间的炮击中,精灵海军造成了足足两千人以上的伤亡。焦头烂额的水手们一边逃避着船上的熊熊大火,一边跳入冰冷的海水中。海面上到处都是逃生的帝*船员,有的乘着救生艇,有的抓着木板,有的只能在火海中独自挣扎。他们拼命喊叫着诸位神灵的名字,祈求得到活命的机会,但这些可怜虫中的绝大多数都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看到又一艘战舰开始舰朝天,欣布女王急得都要疯了,连声大骂,“魔法师!魔法师在干什么?快释放防护魔法啊!什么?没准备!啊啊啊啊,我就知道,死老头招募来的混蛋全都和他一样只会吹牛!” 这对帝国舰队的驻舰法师实在是一个非常之不公正的评价。事实上,他们做得相当尽职,早在海战开始前就对舵轮、桅杆等关键部位进行了加固,还在炮手、船长等人的身上加持了防护魔法,并且准备好了攻击魔法蓄势待。伊尔明斯特大贤招募来的魔法师都是长年讨伐山贼,猎杀魔兽的资深冒险,论单打独斗和小团体作战绝对是经验丰富。但问题在于,大规模海战和小股冒险的竞技格斗完全是两回事…… 三十五、血战北极海(下) 在火器得到普遍应用,并且其威力日益增大之后,军队中的魔法师就成了颇为尴尬的存在。冷兵器时代的作战方式,通常是战士近距离格斗,魔法师远距离支援,另有卫兵保护魔法师不受敌方弓箭手和刺客的袭击。但是眼下火枪的射程已经过了魔法师射魔法的距离,远距离支援变得无从谈起。魔法师每天能记忆的魔法数量,通常也赶不上一名火枪手携带的弹药量,因此也很难用防护魔法来对抗子弹——十几轮排枪打下来,再多的防护魔法也报销了,何况还有专破防护魔法的秘银破魔弹。更要命的是,雇佣一名低级魔法师的费用比供养两个小队的火枪手还要多。以同样的金钱来招募军队,绝对是多组建些火枪兵部队更合算。 因此,热兵器时代的正面作战中,已经很少有魔法师的活动空间了。他们或是化身为行动派,执行侦察、刺杀、夜袭等任务,以弥补攻击距离的不足。或是专精于辅助工作,例如驾驶铁魔偶、飞行船,魔法通讯,修补和改造魔法武器,用魔法紧急构筑掩体等。各种攻击魔法由于距离上的限制,通常只有在白刃战和特种作战中才能派上用场。而让宝贵的魔法师去同粗鄙的杂兵一起肉搏,实在是天下最最亏本的事情了…… 当然,那些大奥术师一级地老怪物自然可以无惧子弹和炮弹。但是让他们上战场的代价恐怕比战败之后割地赔款还高。而且这样强大的力量也不好掌握,属于可遇不可求的类型。在实际使用效能上,强大的个体力量远不如强有力的群体来得有效,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手握神器的君王兵败亡国了。 在大规模海战中,驻舰法师的主要工作并不是战斗,也不是给船员加持防护。而是紧急灭火和修补船只,用魔法制造强风让船只转向或加,以及在最危急的时候抵御对方射来的炮弹等等。遗憾地是,这些冒险出身的魔法师虽然在航行中摸索着学会了如何在船上使用狂风术,但对这种两舰并列。“互相抛掷岩石”的战术还是不太适应,白白浪费了许多宝贵的法术位。仅有的几个防御魔法,也在一开始的远距离炮击中就被消耗掉,等到实心弹如雨点般飞来的时候,反而没辙了…… 脆弱的敌舰,无力的反击,笨拙的机动,这一切让打疯了地精灵水兵眼神中充满了对金条和爵位的憧憬。弥漫的硝烟中,精灵炮手们打出了一分钟四地快度,纵然是船体已经燃起了熊熊烈火。士兵已然东倒西歪,官兵仍是干劲特足,有人倒下就有人立即替换上去。暴雨般的猛烈炮火始终没有停止。而帝*水手已经开始有自行乘小艇逃跑的了。 随着距离的接近,双方的炮弹命中率都在增加,但是着弹点有很大的不同。精灵舰队拼命用实心弹轰击对手吃水线附近的侧舷,企图让敌舰进水沉没。而帝国舰队则主要用链弹、开花弹炮击对方地甲板,目的是破坏对方的行动能力,避免对手继续接近。目的的不同自然带来了战果的不同,帝国战舰一艘艘地载着满舱的海水下潜。而精灵战舰虽然甲板被炸得几乎是跟屠宰场一般,到处都是逃避弹雨的士兵,到处是血花飞射,到处是破碎的残肢断骨……但是它们地船体还是稳稳地漂在水面上,甲板下的火炮也还在继续轰鸣,将更多地敌舰送入海平面以下。 眼见着敌我双方地交换比越来越离谱,欣布女王再也忍受不了这样憋屈的战斗,挂起舵。朝着精灵战舰直接撞了过去,试图打一场古典的跳帮战。以挽回即将崩溃的局势。 “金币”号也实在争气。尽管由于醒目的色彩特征招致了密集的炮击,但这原高级游艇的性能硬是远远胜过了老朽的友舰。在无数的水柱中如游鱼般灵活穿梭。四面八方的炮弹都向它飞来,但不是打偏了就是被防御魔法半空拦截。欣布女王一手掌舵,一手挥舞着魔法杖鼓风加,将战舰开到了32节的恐怖航,精灵战舰怎么调节炮口:L并且她还充分挥了她当年驾驶马车轧人的经验,用加装了金属冲角的舰直接将两条敌舰从船腹切开。一时间敌舰上残肢碎骨横飞,哭喊声响彻云霄,战局似乎有逆转的迹象。 可惜的是,个人太强而集体太弱,是要吃大苦头的。 懦弱的陆军不能打白刃战,懦弱的海军同样也不能打接舷战。乌合之众的帝*海员,隔着几百尺的海面或许还有朝对手放炮的勇气。 但要他们踏着跳板,荡着缆绳杀上敌舰,就实在有点出他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和身体素质了。前一阶段那死伤累累的炮战,就已经将他们原本就很有限的士气消磨殆尽,只是畏惧军法才硬着头皮支撑。而旗舰在这眼节骨上又放弃了指挥,亲自上阵肉搏。此时不走更待何时? 结果就在“金币”号勇气十足地横冲直撞,在敌人的密集火力中大玩碰碰船游戏时,许多基本完好无损的帝国战舰却纷纷打出“我舰已遭重创,现退出战斗”的旗语,扬帆南下朝着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各个港口执行转进。倒是那些受伤较重,自度逃不出精灵海军追击的舰只基本留了下来,并且尾随“金币”号动了进攻,但却因为缺乏协调和操纵困难而生了多起碰撞事故。根据战后的分析总结就是:“勇过勇,不待号令而争先;怯过怯,不守号令而退后,作战仅凭心情。全无章法……” 只是“金币”号还在做着最后地奋斗,尽管按照评论家在战后的说法是:“如果说伊尔明斯特只适合单打独斗的话,欣布的本事也只够指挥一个冒险小队!任何过一百人的队伍交到她手上,都会变成可怕的灾难……”但风暴女王的骁勇仍然给帝*惨淡的战绩抹上了一缕亮色。在对两条精灵巡洋舰作了外科手术之后,欣布女王又把目标转向了挂着帅旗的“卓越”号。趁着其余战舰都在相互纠缠的机会,两艘伤痕累累地旗舰一对一地展开了类似拳击比赛的猛烈炮战。 疲惫不堪的炮手往炮膛里填进了最后的弹药,然后在爆炸声中以碎肉的形式同火炮一起飞上天去,侥幸 一轮炮击的,就再次清膛、装药、射,直到躲不过隆的炮声和浓雾般的硝烟笼罩着大海。炸得四分五裂的索具、帆布,桅杆在海面漂浮,落水士兵抱着断木残板在血海中挣扎。已受重创的“卓越”号不敌“金币”号地猛轰,先在一阵刺耳的撕裂声中被还原成了碎片。弗莱雅公主被炮弹震昏落水,侥幸让部下捞上救生艇。全船只有15名水手生还。 “金币”号这边同样不好受,即便有欣布女王的力场墙抵挡炮弹,甚至用了魔法女神赐予地银火来破坏“卓越”号的船身,但自己还是承受了至少十实心弹和更多数量开花弹的扫射,甲板上下都是狼藉一片。 不过精灵舰队先顶不住了,他们的战舰本来就在长途远航中多有损伤。在刚才的长时间、高强度对抗中又受创累累,撑到现在已经是油枯灯尽。有几艘甚至失去了行动能力,连炮弹都打光了。在帝国舰队的贴身轰击和接舷猛撞之下。受创严重的精灵巡洋舰上烈火四蹿,不久便开始相继爆炸沉没,剩下地见旗舰“卓越”号都沉了,也都失去了继续战斗的意志,纷纷扬帆撤退。“金币”号的拼死一搏,终于改变了战局。 望着在火光中渐渐下沉的对手,面色黝黑、头枯焦的水兵们纷纷露出了轻松的笑容。就连因为连续使用魔法而近乎脱力的欣布女王。也靠在舱壁上毫无风度地仰天大笑。虽然此次在五比一的优势兵力下,帝国舰队非常丢脸地打出了四比一的交换比,还丢光了整个运兵船队,但最起码好歹是打赢了。 可惜到了下一刻,他们全都笑不出来了。 *** “这是哪儿来地船……啊,完了!” 刚刚将捷报打好草稿的书记员利奥偶然抬头向远处望了一眼,随即脸色如土,将墨迹未干地捷报随手一丢,飞地写起了自己地第一万零二封遗书。其余水手现异状后。 也都是两股战战,手脚凉。 只见战场西北方的水天相接之处。一队战舰一字排开。先头一舰一马当先,整个舰队整随其后。朝战场直扑过来。而这边刚才是打得水柱连天,黑烟弥漫,帝国舰队方面一时不察,竟让这支舰队快要杀到火炮射程之内时才现,而那桅杆上地绿叶旗帜更是说明了对方的身份…… “敌人的援军从北极港出来了!立即组织反击!” 组织反击?哪有这么容易!刚才为了堵截弗莱雅的小舰队,帝国海军正插在弗莱雅舰队和北极港之间,几乎把自己的**放给了北极港的敌人。就在帝国海军的舰只还在拼命地做着大回转机动的时候,对方已然杀到跟前,所有的火炮都对准了苦战已久的帝国舰队。 只听领头战舰上一声巨响,接着便是万炮齐吼,炮弹划着弧线密集地砸了过来。一时间各舰上都生了猛烈爆炸,残肢碎骨漫天飞舞,有一排炮弹更是不偏不正地砸中了旗舰“金币”号,在打断了桅杆之余,也将欣布女王从驾驶台上掀到了海里。 在短暂的沉寂之后,帝国海军也鼓起余勇开始还击,只是炮火稀稀拉拉,形不成合力。原来久战之下,帝国舰队不仅火炮被破坏许多,连还能动弹的炮手也所剩无几了。而那支从北极港前来救援的精灵舰队觉对手成了落水狗,更是越战越勇,一排排密集的炮弹打得痛快淋漓。总指挥丹尼尔中将指着失去动力在海上打转的“金币”号,对部下大声喝令:“全体注意,集中火力把敌人那条金灿灿的旗舰打掉!只要给他们一个警告,这些懦夫就没有勇气再战斗下去了!” 只是还没等“金币”号被干掉,帝国舰队就已经失去了继续战斗下去的勇气。这些战舰本来就是因为受伤颇重,而被非自愿留下来断后的重伤员,能拼掉弗莱雅舰队已经是意外之喜。至于继续同下一拨精灵舰队搏命……这些家伙从精神到*上都还没有作好为国捐躯的准备! 前一刻打得最凶的“金币”号由于主桅倒塌,失去了动力。居然第一个挂起了白旗,正在考虑自杀方法的书记员利奥,也被叛变水手作为重要人物绑了起来,作为给敌人的投命状。而其它战舰也在勉强还击了一轮炮弹之后,纷纷挣扎着向大陆方向逃跑。 由于中了太多炮弹,进了太多海水,这些战舰的状况已经不可能支撑任何长距离的航行,水手们只是希望能到达离陆地更近一些的地方,好让他们凫水上岸。至于在岸上会不会有其它危险,这些可怜的家伙已经完全顾不上了。 北极港外的这场海上决战,以一场短促而血腥的追逐战宣告结束。留在战场上的最后几艘帝*战舰全部被追击的精灵舰队摧毁,没有一艘冲滩搁浅成功。海面上漂满了苦苦挣扎的士兵,精灵一方的落水还可以祈求己方战舰的营救,而帝*的士兵就只有向数里外的陆地拼命划水了。但即便他们躲过了精灵小艇上射来的铅弹,光是这接近冰点的海水,也足以在最短时间里带走游泳全身的热量…… 这一战,以帝国方面的彻底失败而告终。精灵海军仅仅损失了十艘快巡洋舰,而帝国舰队除了过六十艘战舰沉没或被俘之外,还搭上了一个半军团两万余人的陆军精锐。除了那些逃往南方港口的战舰,远征军中只有不到两千名陆军士兵和水手成功渡过了这片冰海,乘着救生艇或抱着木头登上了新大陆的土地。如果他们不是在上岸时正好遇到了巨熊军团侦察兵的话,这个数字还将进一步减少。 而精灵方面则是一片欢腾:在抵达新大陆之后不到一天的时间里,这支长途跋涉的疲兵就取得了陆上和海上两场一边倒的大胜利。在证明了一切敌人都是纸老虎之余,也让他们对彻底征服这片土地,掠取这里的财富有了更充足的信心。面对这样的大好形势,就连一向消极悲观的丹尼尔中将也不禁有了些飘飘然的感觉,甚至预先推敲起捷报的措辞来。 但是,随着级衰人利奥的易手,这场战争的武运似乎也渐渐转了风向…… 三十六、落毛凤凰不如鸡 “嘿嘿,阳痿男,你也有今天啊!” 看着老冤家的倒霉模样,奥沃的心里是乐开了花。当然,在明面上,这位大奥术师依旧是满脸的正气,指着脚下的罪人大声喝问:“伊尔明斯特!汝身为败军之将,不思尽忠报国,反而抛弃部下,临阵脱逃!该当何罪?” 如果是在庄严的法庭上,这番责问必定是铿锵有力,理直气壮。只是眼下审判不但没有手捧法典头戴假,反倒是满脸烟灼火燎之色,身上被烧得焦黑一片。而受审判的模样更是凄惨:头和胡子上挂着冰渣,浑身除了裤衩基本上什么都没剩下,正趴在地上爬不起来,流出的鲜血和泥沙混杂在一起,让人看得触目惊心。 简单来说,就是一个被烧烤过的*老头正在沙滩上义正词严地审问另外一个被冰冻过的*老头。 由于没有木锤可敲,自封为军事法庭主审官的奥沃只好随便找了根棍子,在伊尔明斯特身上捅了两下作为替代,不过效果倒是奇佳——棍子正巧触到了伤口,让可怜的大贤出了比木锤敲击更响亮的哀号声。 “哎哟,奥沃你这该死的触手怪,居然还好意思说我?你自己也不是越狱逃出流放地了吗?而且还虐待伤员……我要控告你侵犯人权……哎哟!你怎么还打啊?” 只是奥沃却没有半点怜悯之心。相反倒很有痛打落水狗地意思,这一路打狗棒法是施展得又快又准,招招入肉,“人权?对你这罪魁祸还要讲什么人权!你倒是跟那些因你而死的人讲讲看啊!这一下是为了被你害死的飞行员;这一下是为了冤死在海里的两万陆军士兵;这一下是为了被你折腾光了的海军舰队……” 虽然伊尔明斯特很想反问一句“你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但是拳头大的就是真理,眼下他已经虚弱得爬都爬不起来,只好直挺挺地趴在沙堆里挨打。不过听到最后一句时,大贤还是忍不住开口反驳。 “……后来的海战又不是我在指挥……要追究责任也是那边的艾拉斯兰,哦,不对。是欣布的事情啊!” 奥沃回头看了看,现欣布女王正面色不善地坐在不远处的礁石上,仿佛燃烧着火焰地眼神时不时地朝自己这边瞟来。比较了一下女王手中的金属长鞭,和自己这根木棍的巨大差别之后,他不由得缩了缩脖子,随即回身对着大贤血肉模糊的**又是狠狠的一下。 “拿出点男人的气概来,阳痿男!你的责任心和荣誉感都跟裤裆里边那玩意一样萎缩了吗?哪有让女朋友替自己背黑锅的道理?我代表全世界的男人鄙视你!” “呜呜,我们早就分手了啊……” …… 眼看奥沃就要公报私仇,将新出版的《完全虐囚守则》在大贤身上全部练习一遍地时候,救星终于来了。 “伊尔明斯特……阁下?”卡尔萨斯跳下战马。作出一脸惊讶的样子,“才几天没见,您怎么就成了这副模样?舰队怎么样了?军团呢?” 伊尔明斯特抬头看了来人一眼。不由得老脸一红,心中一痛,“……唉,这话说起来就长了,我可以慢慢给你解释,不过……”他勉强抬起一只手,指指正把棍子藏在背后。哼着小调作无辜状的奥沃,“能不能先麻烦你把这个越狱犯拖开?再晚几分钟,我都快要被他给打死了!” 卡尔萨斯地脸上顿时蒙了一阵冰霜,她转头朝着奥沃杏眼一瞪,立时将这位大奥术师吓得屁滚尿流,丢下棍子一溜烟跑了。伊尔明斯刚刚松了一口气,正想让卡尔萨斯帮自己治疗一下,回头却惊讶地现这位看起来很文弱的女教授摸出了一把寒光闪闪的匕,皮笑肉不笑地望着自己。瞳孔中有种诡异的色彩在流动。 “伊尔明斯特阁下,关于这次海战的具体过程。我已经找其他人询问过了。您犯的错误可很要命啊!对此,女神殿下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 “大贤阁下,请问您的伤都是什么原因造成地?” “哦,身上那几道都是被鲨鱼和弹片弄出来的……咦?看这身衣服,你应该是炼金术士吧!卡尔萨斯怎么没帮我叫个牧师来?”临时搭建的医疗所帐篷里,伊尔明斯特无力地趴在担架上,有些奇怪地看着身披粉红色长袍的菲里忙忙碌碌。 “是这样的,阁下。”菲里放下了手中的器械,很有耐心地向伊尔明斯特进行解释,“这一小块地方正好是狂乱魔法区域,魔法和神术的治疗手段都很难进行。但是如果转移到其它地方治疗的话,您的身体又经受不了颠簸。我只好先弄点药物对付一下了。” “原来是狂乱魔法区域,怪不得魔法女神给我地银火怎么也弄不出来……在水里逃跑的时候,我明明使用地是飞行术,却莫名其妙地成了给鲨鱼地加术……被咬到的时候,动地石肤术又成了高级冰风暴,把我和鲨鱼一起冻了起来……”伊尔明斯特小声嘟囓起来,听得菲里直想笑,但又不敢笑出声来,只好背过身去掩饰。 同禁魔区域一样,狂乱魔法区域也是一种魔法网络不正常的表现类型,在费伦大陆以外的地方比较多见。在狂乱魔法区域内,任何魔法和神术都无法正常运作,其使用效果会变得诡异难测,无法用常理捉摸。简单的火球术可能会变成陨石魔法,召唤骷髅可能会招来地狱三头犬,当然。强大地传奇魔 可能变成微弱的小火苗。 在狂乱魔法区域之内,使用任何魔法和神术都是非常危险的事情。再高明的魔法师,甚至是像伊尔明斯特这样的魔法女神选民,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法术效果。只是被鲨鱼咬上两口的已经算是相当幸运的了,更多的倒霉鬼不是在点火抽烟时把自己弄成了烤乳猪,就是弄出什么怪物来把自己给吞下了肚。 但是在这个魔法和神术高度达的世界里,纯粹地药物治疗似乎不怎么达…… “我说,就算神术不能使用,治疗药水总可以给我喝一些的吧!”见菲里不断地搅拌着火炉上的行军锅,又对着一套明显是厨房炊具的玩意不知在鼓捣什么。伊尔明斯特觉得很有必要为自己的生命安全多留个心眼。特别是看到对方手中那把比杀猪刀还大的菜刀时,大贤心中的不安就更强烈了。 “不必这么麻烦了,给我一瓶治疗药水!只要能缓一缓这伤势,让我有力气走到狂乱魔法区域外边去,这点小伤根本算不了什么!” “这个……治疗药水也是要靠魔法来达成效果的。刚才我们已经给外边的伤员试着用过了,结果灌下去之后伤势倒是缓和了,但这人也硬是从七尺高的大汉缩成了三尺高地矮人,现在正哭着要自杀……当然,如果您愿意签一份自负后果的保证书,我也不是不能拿出治疗药水来试验一下……” “……那还是只好麻烦你了。”伊尔明斯特自暴自弃地闭上了眼睛。但心底里还是盼望对方能有一手高明的医术,让自己能轻松地痊愈。 不幸地是,这个世界的纯药物式治疗确实不怎么达。而菲里的医术更是从烹饪中领悟出来的…… “哗!” “嗷嗷!” 随着一大盆浓盐水当头泼下,可怜的大贤痛得跟装了弹簧似的蹦了起来,然后便趴在湿漉漉的床单上嘶嘶地直抽冷气——低技术水平地消毒实在是痛苦啊! 消毒完毕之后,菲里挥舞着巨大的菜刀,刮鱼鳞似的在大贤身上腿上直接下刀,把他身上的泥沙杂物和死皮烂肉刮干净。虽然是快捷有效,此时的伊尔明斯特折腾得两眼翻白。出气多进气少。等菲里从沸水锅里挑出绷带,一圈圈地将他裹成了木乃伊的时候,大贤终于忍不住晕了过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没有听到之后的那番对话。 “卡尔萨斯阁下,这样真的好吗?”见伊尔明斯特已经昏迷,菲里起身掀开帐篷的门帘,露出了守侯在外面地女教授,“其实,我们完全可以安排人手将他抬离这里。再进行神术治疗……” “败军之将,没有资格得到特殊的礼遇!何况还是一位如此愚蠢地败军之将!”卡尔萨斯不耐烦地打断了菲里地话。显然心情非常恶劣。“给他和负伤官兵一样的治疗就很足够了。别人忍得住痛,他这个大贤就娇贵到忍不住?我们必须让这自以为是地家伙清醒清醒。体会一下由于他的愚蠢带给别人的痛苦,否则天晓得他还会干出什么事情来!” 她指指那些趴在沙地里和石头上哀号的伤兵,他们比大贤更加可怜,甚至连帐篷都没得住。眼下这些可怜虫正在接受*女郎,哦不,是艾梅塔教会和伊利丝翠教会女牧师的治疗。由于不能使用神术,又没有非魔法药品的储备,这些女牧师同样只能用浓盐水消毒,菜刀剔肉。而从不做饭的神职人员比偶尔还帮女朋友下厨的炼金术士更加不擅长外科手术,那惨叫声真是响彻云霄,听上去仿佛是在屠宰场。 不过,这些精于拷问的*女郎也有非常高明的纯天然麻醉手段,只见其中一个长得很文静的女牧师从袍子里摸出一把比菲里脑袋还大的木锤,对枕在自己膝盖上翻腾惨嚎的伤员温柔一击……于是,一切都清净了。 但愿这些家伙不会得脑震荡吧。 菲里不由得后脑勺凉,赶紧搔了搔头转过身去。但是看了一眼还没包装完毕的伊尔明斯特,又感到有点心虚。 “可是,他好歹也是魔法女神的选民……” “身为战败,就应该有承受羞辱的觉悟!何况这点痛苦又算得了什么?如果他不但不为自己的过失感到羞愧,甚至还要计较这点小事的话,那也没有资格再做密斯特拉殿下的选民了!”卡尔萨斯说得理直气壮。不过,她有这个资格替魔法女神做决定吗? 菲里一时有些语塞,他沉默地注视着眼前这位知性美女,感觉对方越神秘。尽管按职务关系来说,她根本管不到自己。但不知为什么,他总是有种不自觉地听从对方的冲动,像这次对伊尔明斯特的痛苦治疗就是如此。 事后想想,好象也没有必要为了讨好她而去得罪地位更高的大贤。但当时自己心中却毫无根据地就是认定,听卡尔萨斯的不会错。 “这就是所谓的王之气吗?感觉上也不太像啊!但也绝对不是什么魅惑魔法,倒是有点狐假虎威的味道。”他小声嘀咕了两句,随即用力甩甩脑袋,把这些杂念驱赶出脑海,继续干起了将伊尔明斯特裹成木乃伊的工作。而这老家伙却是先被绷带上的开水从昏迷中烫醒,随即又被勒得太紧的绷带压迫得背过气去,吐着舌头一动不动——炼金术士的外科手术水平,同能把人截错肢的*女郎相比,似乎也就是五十步笑百步的区别。 落毛的凤凰不如鸡啊! 三十七、推卸责任大作战 “大家都说说,眼下该怎么办?这仗到底该怎么打下去?啊?怎么一个个都不开口啦?” 中军大营的军帐里弥漫着令人窒息的低气压,每一个与会都在研究仿生学的精妙之处,把自己的脑袋同鸵鸟一样埋得越来越低。伊尔明斯特和欣布虽然无须畏惧泽娜主席的权势,但是身为败军之将,实在是没有什么言的立场,也只好同旁人一样向鸵鸟学习,一声不吭。 于是,泽娜主席自顾自在主座上吼叫了一番之后,却现根本没人来触她的霉头。她在一腔怒火无处泄之余,也只好用猛喝红茶来降火消气,会场内一时间出现了紧张而尴尬的气氛。 由于巨熊军团在行军过程中将道路整修了一遍,泽娜主席的大部队理论上只需要两天时间就可以抵达北极港前线。问题是由于主席大人重视形象建设,一路上举办了太多的战场新闻布会和军民鱼水情慰问活动,两天的行程愣是被拖成了八天。等两军会合的时候,北极港早已易手,舰队也已经集体转进到了海底,连伤员和幸存都收容好了。 望着已经进驻了上万敌军的北极港,每个人都是心中打鼓、不知所措,而如何向上面交代更是一个现实而迫切的大问题——谁是战败的罪魁祸? 说起来,北极港得而复失。远征军全军覆没,各方人士都罪责不浅:泽娜主席有贻误军机,进兵迟缓地责任;巨熊军团司令菲里有战意不坚,临敌退缩的责任;“战地旅游团”联络官卡尔萨斯有放弃导游岗位,不战而逃的责任;远征军主帅伊尔明斯特有组织协调不力、临战轻敌冒进的责任;欣布女王虽然打得很勇敢,但到底是输了,还是要负上一定的战败责任…… 只是责任追究一向没有办法追究到最高领导,因此在战后的总结报告会上,殖民地方面的一把手泽娜主席先作了自我批评,非常沉痛地表示:“对于这次惨重的失败。身在后方的我虽然不是直接领导,但多少也负有一些间接责任……” 既然负了间接责任,那就表示没有直接责任了。本土方面更是不甘示弱,被包装成木乃伊的伊尔明斯特当即声称:“这一次地失败是由多种因素造成的,其中在客观方面的不利因素是导致失败的主要原因……我在主观上也有警惕性不够高、凭老经验办事的问题。因此领导责任主要在我,至于具体责任……” 既然以客观原因为主,那主观失误自然是非常之次要的了。并且伊尔明斯特已经负担了领导责任,那么实际责任按道理就应该推到实际执行头上。 只可惜大贤人品太差,没人肯替他顶缸。实际指挥海战的欣布女王冷眼一瞟,随即表示:“……对于对于某些人的所作所为。我保留自己的看法!对于这次的重大损失,我会担负起应当负地责任,当然具体应当承担怎样的责任。还需要得到大家的一致认定才行!” 欣布女王虽然脾气火暴,但也是在官场中浸染多年地人,这话说得是暗藏机锋。她其实是在出最强烈的警告:“老娘好歹也浴血奋战过,怎么也比你们这些半点正事不干的人要强得多。要推卸责任千万别找我!否则我就把什么问题都捅到上面去,大家来个鱼死网破!” 欣布女王是如此说法,另两位当事人也毫不逊色。菲里很诚恳地表示:“……在攻占北极港前后的一系列变故中,我都谨守军人本分。一切工作都完全遵照了本土来的上级领导的各项指示,对于由此而产生的意外,我深感歉疚……” 因为服从上级命令而产生地问题,似乎应该由下命令的人来负责。而且已经声明了是意外,那就更不在责任追究范围内了。 而卡尔萨斯的说法更是微妙:“在此次事件中,我一直谨守着文职人员的本分……”既然是尽文职人员的本分,那留在战场与敌人搏杀就是军人的事情了,我这个文官自然应该选择回避。真是将联络官这个身份的妙处挥到了极致。 总之所有人的态度归纳起来都是一句话:“我们决不负担不应当负的责任!” 在不负责任地基础上,一帮官场老油条和小油条讨论来讨论去。最后大家作出了决议,对这场惨败暂时进行冷冻处理:“……针对这次严重的挫折。我们必须广泛进行批评和自我批评……当然了。 我们必须立足于当前现实,不能纠缠于历史上地某些肢节问题。这具体责任方面地事情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从中吸取经验和教训……要用展地眼光看问题……” 追究责任问题在踢皮球大战中落下了帷幕,接下去似乎该讨论正事了。可即便不再纠缠于某些已经生的肢节问题,而是用展的眼光来看待实际情况,诸位军政要员似乎也只能看到一片极为黯淡的前景。 眼下,这支殖民地联军的处境实在是非常尴尬。敌军据守坚城,并且可以得到舰队炮火支援。而己方的援军却被一帮外行领导折腾了个干净。虽然泽娜主席麾下尚有三万兵力,以及同样数量的武装壮丁,装备也比较完善,但是士气、素质都很成问题,更没有舰队相助。对于主动起进攻会有怎样的后果,无论是 得非常悲观。 如果选择留在北极港郊外,构筑阵地同敌人对峙的话,倒是有比较大的胜算。 但问题在于,歼灭了帝国舰队的精灵军完全没有必要和这股殖民地联军纠缠。由于掌握了完全地制海权。他们可以在休整完毕之后,直接走海路登陆殖民地南方各个港口。而兵力尽数聚集于此地的殖民地方面必然会损失惨重,即便能趁这个机会夺下北极港,也已经于大局无补了。 这样算来,似乎就只有撤退到后方,分散兵力加强海防了。但是这个对策同样不是什么好主意,集结在一起的三万军队尚且难以对抗这股敌军,分散之后就更缺乏胜算了。而且军队一旦撤退,泽娜主席不仅会名声大损,连好不容易收拢起来的部队。都很有可能会重新被各州收回去保卫各自的家乡,她这个最高领袖也就变得有名无实了。更要命的是,万一不幸彻底战败,她甚至还有可能被各州推出来充当替罪羊。 进攻则无力,对峙则无用,撤军则瓦解。如此艰难的选择题,实在是令参加会议的众人左右为难。而那些南方各州派遣来的志愿军见没有便宜可捞,已经开始在整队整队的自行转进,回各自地家乡为保卫亲人而战了——尽管敌人明明就在眼前的城市里。对于这些来去自由,全无纪律的家伙。泽娜主席除了头痛之外也是无可奈何。 “情况不是明摆着吗?在我看来,进攻是找死,不进攻是等死!”见谁都不肯说话。欣布女王的火暴脾气终于作了。她把茶杯往桌子上重重一敲,站起身来大声言,“与其坐在这里等敌人整补完毕,走海路袭击我们的后方。还不如全力打上一场攻城战!即便拿不下北极港,也能把他们粘在这里!” 听欣布说出了大家的心里话,众人在松了一口气之余,多少也有点感到脸红。作为泽娜主席的亲信。在上司的眼神示意下,夏洛特只好硬着头皮起来打圆场。 “欣布陛下,您的勇气是很值得赞赏,但是考虑到眼下我军的实力,大家也不得不慎重一点……” “我想不出有什么好慎重地。”欣布耸耸肩,打断了夏洛特的辩解,表示对这种说法的不认同,“我只知道,敌人地舰队一旦离开北极港南下。我军就再也没有任何机会堵住他们了。而停留在这里的每一刻,都在损害我军的士气。拖延得越久。我方的军心就动摇得越厉害。而敌人的准备也会越完善。”她环顾四周,稍微停顿了一下。然后以更响亮的声音说出了自己的看法,“自然,我们也就越没有前途!所以还请诸位拿出勇气来,勇敢地面对敌人吧!诸位在这里每战斗上一刻,后方地家园就能多安全上一刻!” 尽管欣布女王说得慷慨激昂,但是其他人还是心存狐疑,毕竟连续的噩耗实在是令人沮丧和恐惧,即使真正的打击还没有落到殖民地军队的头上,也已经让他们几乎失去自信了。 当然,这绝不是说他们已经失去了战斗意志。欣布女王固然急着想要取得一场胜利来弥补之前的惨败,其他人同样也不希望战火烧到自己的家园。但要他们跟输红了眼的欣布一样,把手头的全部筹码押在一场胜算不是很大的决战上,这多少还是有些让人瞻前顾后,既想摆脱眼下地困境,又不愿意承担此次冒险的责任。 于是大家都是深得太极拳之精髓,踢皮球之奥义,大谈特谈敌人之强悍,己方之困窘,以及放任对手南下地威胁。但一讲到具体应对,就全都支支吾吾,含糊其词,死活不肯在战、守、撤这三条对策上作出选择。归纳到最后就是这一句话:“机遇与风险并存,危险和利益同在!至于具体该怎么做,还是请领导作出决断,我等必定遵行!” 请领导作出决断,意思就是出了问题也请领导自己负责,不要拿咱们当替罪羊。可泽娜主席是何等精明地人物,哪里肯入套。见部下把皮球推给自己,当即非常民主化地表示:“这个问题影响重大,不是一两个人可以轻易决定的……我们要遵守集体领导原则,反对个人专断……因此还是要得到大家地一致认可才行!” 眼看着会场中又要上演一场踢皮球大战,欣布女王气得是两眼直,差点用暴力胁迫。好在伊尔明斯特多少明白点事理,知道这种问题只能慢慢扯皮,硬是把给她拦了下来。但这两位败将同样没有成为主要责任人的打算,于是会议只好继续僵持下去。 不过,就在踢皮球大战才进行到第三回合时,事态便了出乎所有人意料的展。 “大捷!大捷!”一个传讯法师推开门口的守卫,气喘吁吁地冲进会场,手里拼命挥舞着一张抄写纸,“埃蒙港、光荣城,还有其他十几个港口城市都传来了捷报!精灵军的南下袭扰部队已经被全歼啦!” 这个意外的消息成了压在骆驼身上的最后一根稻草,彻底决定了殖民地联军的命运。 三十八、哭笑不得的胜利 埃蒙港东南方的农庄。 明媚的春日下午,浴沐着温暖的阳光,享受着温柔的海风与静谧的气氛,看着田野、山丘和蔚蓝的大海,喝一点热腾腾的红茶,实在是再美妙不过的事情了。 老布什悠闲地躺在屋檐下的摇椅上,眯着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好天气。不过邻居家老头的一声高喊,让他的午休彻底泡汤。 “不得了啦,老伙计!有乞丐在你家的谷仓里偷东西!” “什么——哎哟!” 听了邻居的提醒,老布什的**跟装了弹簧似的,从摇椅上一蹦十尺高,差点撞坏了天花板。不过他完全顾不得还在痛的额头和**,手足并用地从地板上爬起来之后,便摘下墙上挂的猎枪,冲出房门直奔谷仓而去。 要是早上几天,老布什或许还不会那么紧张。这一年来由于海路被封锁,各地收获的粮食都无处销售,价钱是跌到不能再跌,甚至抵不上运到城市里的运费。像老布什这样还收进谷仓的已经算是相当勤快了,更多的人干脆让庄稼就这么烂在地里。如果不是政府免除了几乎所有税款,农民们的日子早就过不下去了。 今年初的时候,巨熊军团的狗熊们成群结队地来老布什家掰玉米棒子,他也没有表示反对。反正这些粮食已经卖不出去,与其烂在地里,还不如送出去赚个人情来得好。 不过现在的情况可是大不相同了,昨天的报纸上登出了轰动性的大新闻:北伐军收复北极港,本土来的商船队即将前来交易!听说本土那边生了大灾荒,那粮价可是涨到天上去了。这次有船过来,肯定会高价大批量收购粮食,甚至有可能换到早已断档的魔法物品! 于是,殖民地农民手头本来只是累赘的囤粮立时成了宝贝,埃蒙港的粮价在当天就涨了三成。之后估计还能进一步上扬。而老布什也是喜出望外,暗自高兴自己有先见之明,没有跟那些懒虫一样任凭庄稼烂在地里,正琢磨着选择什么价位抛售呢!可是居然有不长眼的在这个时候上动他家谷仓地歪脑筋。他自然火冒三丈,说什么也不能答应。 虽然下定了武力驱赶的决心,但是老布什考虑到自己年老体衰,可能不是那些年轻人的对手。于是他顺手拖上了那支在墙上挂了二十多年,不晓得还打不打得响的古董级猎枪给自己壮胆,并且希望能用这个把乞丐吓跑。 不过,等到他奔到自家谷仓里地时候,却现事态比原来预想的要严重许多。 “这是什么东西?耳朵尖尖的。两条腿不知哪里去了,皮肤却比那些卓尔白得多……啊!是精灵!” 望着那个在成堆的土豆和玉米棒子间蠕动的家伙,老布什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便忍不住惊恐地叫出了声。可是对方却仿佛聋了一般。对身后的响动没有任何反应,只是拼命地啃着生土豆和生玉米,似乎一百天没吃饭似的。 顾不得多想。老布什哆嗦着给猎枪填上霰弹,然后就在十步开外对着这个行为怪异的精灵扣下了扳机。随着一声凄厉地惨叫,这家伙的脑瓜就被开了瓢,白白的脑浆和鲜红的血液在谷仓里溅得到处都是,一阵浓烈地腥味让老布什差点把午饭都吐了出来。 这就是传说中可怕无比的精灵军?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的啊!是因为残疾地缘故吗?老布什搔了搔后脑勺,感觉有些纳闷。 正当他犹豫着要不要上去检查一下尸体的时候,外边却传来了一声充满惋惜的感叹。 “哎呀,老伙计,你怎么把他给打死了?这东西每一只都能卖不少钱呢!要是死了就没人收了。” 老布什回头一看。现住隔壁村子的老杰里正站在路边,挥着把大扫帚朝自己打招呼。他的手里还拖着一个大麻袋,里头装了个精灵小姑娘。那小姑娘长得倒是眉清目秀,看起来就是个美人胚子。可惜口眼歪斜。嘴角边还不停地流着口水。舌头跟癞皮狗似的伸得老长,一看就是个傻子。 “这小姑娘是你逮住的?”老布什狐疑地将老杰里上下打量了一番。没看到他有带什么武器,“你是用什么抓她的啊?” “就用这个啊!”老杰里得意地扬了扬扫帚,“这小东西真是傻得没救了,大白天居然跑到我家波比的狗窝里抢狗食吃,结果差点被咬死。我朝她脑袋上这么来了一下,小东西就老实了!”说到这里,他不禁摇头叹息,“唉,这小东西虽然傻了点,但还是满可爱地。要是我再年轻上二十岁,说不定就把她留下来自己享用了。” 老布什无语,强悍嗜血的精灵侵略形象在脑海中轰然倒塌。他楞了片刻,才叹息着收起了猎枪,“唉,可惜呀!早知道这家伙不经打,我就想办法把他活捉了。去年秋天拍卖的那批精灵战俘,据说每一个的价钱可以抵一头奶牛呢!我们村又刚了牛瘟……” “老伙计,不用这么丧气!”老杰里走过来拍拍老布什地肩膀,安慰他说,“精灵会有地,奶牛也会有的。今天不晓得撞了什么邪,田里和海边到处都是流窜进来地精灵。而且不是傻子就是缺胳膊断腿,或干脆是聋哑人,容易抓得很呐!” “真有这样的好事?”老布什顿时来了精神,眼睛中仿佛有金币在跳动。 “当然是真的了,现在咱们全村的人都跑去海边财了!”老杰里把胸脯拍得光光响,“我这是特意来通知你一声,怕你错过了财的机会!你瞧我待你多好?” “那真是太感谢啦!”老布什欢欢喜喜地 谢,随即便忙不迭地抄起猎枪就往海边跑,他一边跑喊,“老伙计,你那小东西就先在我的谷仓里放着好了,咱们一起去再一回财啊!” …… 同样的事情,还在殖民地的许多沿海村镇生。这场全民踊跃参与的“反登陆作战”,使得沿海地区的军民都大大地捞了一笔外快,而作为中间商的奴隶贩子更是数钱数到手抽筋。 各地的妓院和同性恋酒吧得到了大批异族从业人员。从而迎来了新的展*,而富豪们也得到了大批过去可望而不可求地精灵私宠。虽然这批商品在外观或智力上有那么些小小的瑕疵,不过看在价钱便宜的份上也只好将就了。再说了,现在不是讲求残缺美吗?正常的收藏品都要弄出个缺胳膊断腿什么地。还被口味刁钻的人说成是加工痕迹太重。眼下这帮家伙全是天然的残缺美,能够便宜地买来真是太妙了。 在这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许多无赖闲人都整天眼巴巴地望着海滩,期待能有下一次财的机会,可惜始终没有再次如愿。至于殖民地人员的损失,由于对手均为残废和痴呆,而且武器只有若干生锈刀剑和木棍,因此殖民地方面仅产生了个位数的伤亡。且均在政府公务员编制之外,连抚恤金都不用…… 而在千里之外的北极港…… “噗——咳咳……” 刚喝下地奶油咖啡中的绝大部分划着一道美丽的弧线,同地面上豪华驼绒地毯同归于尽;另外的一小部分则进入了丹尼尔中将地呼吸道,让他出了一阵剧烈的咳嗽。这是他在得知骚扰部队没有按计划投放后后5钟内生的事。 “什么?你把带去地五百名王家卫队又运回来了,仅仅将那些残疾人给放了下去!天啊!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 在得知这个出乎预料的消息之后,刚刚开完庆功酒会的丹尼尔摸着已经有点白的鬓角。感到又一阵头痛欲裂——怎么所有的事情都让他这样不省心啊! 只是罪魁祸却没有半点认错的意思,反倒是咄咄逼人:“呦,口气倒是不小啊!什么怎么想的!我还弄不明白你是怎么想的呢!到底谁才是主帅啊?” 弗莱雅公主气冲冲地瞪着丹尼尔喊道,袖子高高地卷到肘子以上,两只拳头不断在空中摇晃。,“出兵地时候我就说过,这些后方硬塞过来的残疾人全是累赘,不能把他们带到船上占地方。结果你根本没把我的话放在眼里,也不和我商量一下就把这些废物弄上了船。而且一直等到舰队都起锚了。还没有来通知我这件事!” 说到这里,公主长长地吸了一口气,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但随即又以更响亮的声音吼了出来。“更加离谱地是。你居然要派五百名最精锐、也是最忠诚地王家卫队士兵去掩护那些废物上岸,还要拨出我们本来就非常紧张的军械给他们用!你这已经不是浪费。而是在犯罪了!而这一切,都是你在没有同我商量地情况下作出的独断!而且还命令我这个主帅去执行!我真的很想问一句,你和我到底谁才是上级?” 丹尼尔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说实在的,他还真的没有把弗莱雅公主这个主帅当作一回事,时常把她当作下属呼来喝去。在丹尼尔看来,弗莱雅公主当个花瓶是相当不错的,武艺和枪法基本上也可以教训小毛贼了。但是统兵作战就是彻彻底底的外行了,应该完全服从自己的意见。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来,公主殿下显然对此有不同的看法。 “所以说,殿下您就把那些没有战斗力的家伙直接丢到了海滩上,任凭他们自生自灭,却把精良的武器和王家卫队的士兵都带了回来?”沉默了一会儿,他设法组织了一番措辞,尽量委婉地询问。 “对啊!”弗莱雅公主挑衅地望了他一眼,扬起下巴大声宣布,“我不能让这些最精锐的战士被你白白糟蹋掉!” 听到如此严厉的斥责,丹尼尔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殿下,我本来是打算牺牲这些残疾人作掩护,由王家卫队潜入敌境进行袭扰的啊!” …… “……虽然这些凑数的残疾士兵派不到多大用场,但是由狮子指挥的绵羊,也是有能力战胜由绵羊指挥的狮子的。何况,我们的敌人远没有狮子那么强悍。只要我们能够在他们背后点上一把火,即便这火烧不了多久,也能让他们心生迟疑,甚至自乱阵脚。”见上司如此不悦,猛然醒悟到自己犯了大忌的丹尼尔赶快设法弥补过失,详细地向弗莱雅公主解释起了事情的缘由。 “……既然本来是打算牺牲掉的棋子,那自然要越便宜越好。所以我才会安排这支搀杂了大量废物的精兵,或说搀杂有少量精兵的废物来执行这一任务。” 弗莱雅公主听得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眼神也不那么愤怒了。似乎这番解释多少挥了一点效果。 但是到了最后,丹尼尔又不合时宜地叹了口气,无奈地抱怨说,“事先没有同殿下商量,确实是我考虑不周,但是您把主力撤了回来,却把打掩护的肉盾留在了那边,还扣下了兵器,这骚扰战也就变成笑话啦!” “……你居然还把事情怪到我头上?这还不是你目无上级才搞出来的混帐事!” ps:经过慎重考虑,在下还是决定,延续本书一向的搞笑讽刺风格,以免虎头蛇尾,同时增加女角色的戏份。 三十九、激将法 就在北极港的两位精灵将领为了权限和责任而争争吵吵的时候,西南方向的殖民地联军大营里却是处在一派欢天喜地的气氛中。在捷报传来后,主张立即决战的观点立即占到了绝对上风。 连几支已经自行转进的志愿军,在得到消息后也都回转了过来,表示坚决服从泽娜主席的领导,愿意为了伟大的反侵略斗争的最终胜利而贡献自己的力量…… 按理来说,这场所谓的反登陆战不过是收拾掉了一帮老弱病残,实在起不到这样显著的激励作用,更不能让这些已经要打道回府的胆小鬼洗心革面。但问题在于后方的官员为了往自己脸上贴金,这战报里的水分是注得足足的,把缺胳膊断腿的精灵残废说成是敌人的精锐特种兵,好象自己这边真的打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惨烈战役一般。 而前线的消息又不怎么灵通,泽娜主席在收到一连串好消息之后迟迟没有等到心腹的密报,以为这些战报即便有些夸张也差得不多,这心思顿时为之一变。却不知揭穿捷报真面目的紧急通报早已出,只是一时到不了她手边罢了。 传讯法师这东西听起来很像是无线电话,而且还是只要交座机费,不用交电话费和漫游费的那种。但实际使用起来的时候,绝对会让人感觉到魔法文明的落后性——传递声音不能过2的距离,并且通话时间每天最多不过一刻钟。传递文字的距离相对远一点,但也不过50里。而且每天报地数量不过10封——虽然等级越高的师,能记忆的传讯术也就越多,但是任何高级法师都绝对不愿意担任既辛苦又没有闲暇从事研究的传讯工作,所以传讯法师的等级一般都不高。 如果要往更远处送讯息,就得一路修建中继站,还要在每一个中继站安排法师留守——并且根据木桶原理,每天的传送量取决于所有法师中水平最差的那位。万一要越过大洋传递信息,而且中途没有岛屿可以作为中继站的话。那就非得下大决心斥巨资,开工修建庞大的远程通讯魔法塔不可了。整个耐色瑞尔帝国一共也只有两台这样地远程通讯魔法塔:殖民地这边一座。本土的深水城一座。为了这套东西,殖民地花掉了连续十年的财政结余,可是由于距离实在太远。它居然只能每天报两封! 更要命地是,如此昂贵并且信息传送量如此之小的魔法通讯。还非常地不可靠。不仅需要预先明确接收地大概方向,而且禁魔区域和狂乱魔法区域会影响信息传送。此外,台风、地震、洪水甚至在某地释放威力比较大的魔法。都会导致魔网的暂时紊乱以及通讯地失败,并且不会有“送失败”的反馈——这就意味着邮件必须反复送,才能确保成功率。于是本来就很可怜的通讯量又被进一步地挤占了…… 此外,传讯法师可没办法像手机那样一天24小时不间断|魔法师每天至少要保证8时的睡眠来保证冥想的成功,起床后还要花一两个小时来记忆魔法,再算上吃饭喝茶上厕所什么的时间,这部“人肉电台”差不多每天都要停机半天。 因此,听起来很牛气的传讯法师只能算是一部通讯距离有限、费用高昂、信息量小、经常送失败,而且每天还要停机半天的蹩脚无线电台。就是这样的蹩脚无线电台,眼下还供不应求。出征之前。泽娜主席调集了几乎整个殖民地的传讯法师,但也只是勉强把通讯线路拉到了北极港,还是单线地。 可是这次各地政府不顾实际困难。向前线来了太多的捷报。结果魔法通讯线路立即因为不堪重负而崩溃。在那位水平最糟糕的传讯法师从施法过度导致地反噬中恢复过来之前,泽娜主席留在后方的心腹根本无法把真实情况地报告传送到700外的前线。结果就是泽娜主席只得到了严重注水的军情报告…… 错误的情报必然会导致错误的判断。在这个空前的“好消息”鼓舞之下,殖民地联军的诸位军官立即从一个极端走向另一个极端,由畏缩避战彻底转向了积极求战。大家都是一个想法:面对同一批敌人,留守在后方的那些老弱都能取得这么大的战果,自己这些精选出来的“强兵”要是不战而退,这面子该往哪里搁,回去又怎么跟公众交代呢? 众人在看轻对手的同时,对打了败仗的伊尔明斯特和欣布更是看轻了几分。欣布到底经历过一场苦战,大家对她多少还有。而犯下一大堆低级错误的伊尔明斯特就非常之不虽然大多数人碍于面子不敢说得太过分,但是转弯抹角地挤兑上两句还是免不了的,侥幸逃生的帝国海陆军官兵对于两位外行上司也是没有半点好感,望向伊尔明斯特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鄙视——赞誉响彻天下的大贤,真上了战场也就是让人送死的草包嘛! 伊尔明斯特这次兴冲冲而来却打了个大败仗,本来就是一肚子的邪火无处泄。在被所有人冷嘲热讽了半天,特别是被奥沃大讲特讲了一大堆关于阳痿的笑话之后,纵使他涵养再好,也终于忍不住爆了。 “我胆怯?我愚蠢?所有的事情都是我的责任?”他恨恨地把配的军用玉米杆烟斗往桌上重重一敲,大声地表了勇敢的宣言,“好吧,我这就去把那座该死的城市彻底毁掉!只凭我这双手就够了!你们都在这里擦亮眼睛看着吧!” 说完,他就气呼呼地掀开帐篷的门帘,用飞行术腾空而起,朝着东北方的北极港飞去。欣布女王神情犹豫地望着他的背影,迟疑了很长时间,还是提起了鞭子,跟着老情人一齐去冒险。 众人见状纷纷窃窃私语,都觉得这两位虽然脑袋不是很灵光,经常犯一些自以为是的主观错误,但是一身强横的魔法总是摆在那里的。因此只要这两位级强全力上阵,不犯低级错误,摧毁个把城市应该还是不在话下的。 想通了这一节,众人一个个面露喜色,都对各自的激将法颇为得意,似乎北极港已经不战而下了。惟有卡尔萨斯苦笑着摇头,似乎是对大贤这样卤莽的举动很不以为然。 “阁下似乎对大贤和欣布此行的结果并不看好?”见卡尔萨斯眼露不屑之色,坐在他旁边菲里感到有些好奇,于是试探着问,“他们虽然在刚生的海战中输得很惨,但是那有很大程度上是因为缺乏海战经验和运气不好。 现在他们要去对付的是缩在城市里的敌人,似乎同他们以前追剿魔兽、邪教基地之类的行动差不多,应该多少能取得点成绩吧。” 卡尔萨斯叹了口气,没有正面反驳菲里的说法,“以我的猜测,伊尔明斯特大概是打算制造地震弄塌北极港的城墙,并且召唤陨石直接轰击城市,你认为我说的有道理吗?” “嗯,应该是这样吧!”菲里想了想,点头回答说。 “那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 “啊?” “到野外去躲地震啊!地震都要爆了,你还坐在有屋顶的地方岂不是非常危险?”卡尔萨斯伸手指指头顶上支撑大帐篷的钢铁主梁,“还是想让这玩意往头上砸一下?这座军营距离北极港也就是不到二十里的距离,如果这场人造的地震可以摧毁城墙,那震波传过来又该剩下多少威力?这帐篷承受得住吗?” “呃,非常感谢您的提醒……”一想到地震的可怕,菲里顿时脸色一白,赶紧想要起身,却又被卡尔萨斯扯着衣领揪回了座位。女教授的手臂看起来纤细,实际上却隐藏着令人难以置信的力量,菲里被她轻轻一拖,就跟被马车撞了似的,整个人飞回了椅子上,下巴正好磕到桌面,痛得他差点咬到舌头。 “跟你开开玩笑你还真信了!前几天怎么倒是对我疑神疑鬼的?”话虽这么说,卡尔萨斯还是帮菲里揉了揉下巴,然后又帮他沏了一杯热茶。菲里漱了漱口,然后咕噜咕噜地把茶水喝了下去,这才感觉舒服了一些。 “我相信您对我没有恶意的,不是吗?”他放下杯子抹抹嘴,微笑着回答。但随即又换上了一副好奇的面孔,“但是,您说要我去躲地震是个玩笑……难道是这位大贤其实不懂得地震术,或地震术的作用范围有办法限制住?” 就这个时代的魔法水平来说,能用7级魔法的菲里已经算是跨进高级魔法师的门槛了。但是像地震术、海啸术和陨石魔法之类的传奇魔法,都是只有诸国度中的级强才有能力领悟和使用的。他对这些基本上是一无所知,最多只限于了解一个名字的程度。至于施展起来到底有什么样的威力,使用的时候又有哪些限制,就完全只能凭空想象了。眼下正巧有个号称曾经史上最强的大奥术师在身边,他自然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想要问个明白。 四十、史上最强法师的魔法教学(上) “以伊尔明斯特的水平,要制造一场这样规模的地震还是不成问题的。但要控制地震的波及范围,那就有些不现实了。”卡尔萨斯摇头否认了菲里的推测,“所谓地震术,就是通过魔法的触引起一场真正的地震,最多产生的震源比较浅,影响程度稍微小一些罢了,但至少也要波及方圆百里的范围啊!” “既然有制造地震的法术,那也应该有控制地震的办法吧。”菲里还是有些不理解。 “世界的运转自有它的法则,许多基本的法则就是神明也没有办法更改。魔法可以制造降雨,但是魔法可以将落下来的雨水再收回天上吗?” 卡尔萨斯虽然看起来很神秘也很古怪,但不知为什么对菲里还是很不错的。菲里仅仅是随口一问,卡尔萨斯耐心地向他解释了传奇法术的秘辛,“大地的颤动是无法控制住的。除非你能让陆地裂开,但是这等于是在制造更加强大的地震……所谓的传奇法术中,魔法师是法术效果的第一推动力,但也只是第一推动力而已,之后具体会生什么事,就不在他们控制范围之内了。打个比方吧,传奇法师可以制造地震,引来陨石。但是要他们控制陨石在坠落之后不产生冲击波,保证地震爆之后不摧毁目标以外的建筑……即便在我力量全盛的时候也很难办到,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 卡尔萨斯虽然讲得头头是道,但是菲里却越听越迷糊。 “您说的我大概可以理解……可是。这不是意味着我们这里很危险,必须马上出去避难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卡尔萨斯耸了耸肩,“没那个必要,伊尔明斯特这回根本没办法施展出地震、陨石之类地传奇法术的。嘿嘿,这个老顽固的思想还停留在中世纪哪!你就等着看他夹着尾巴逃回来的狼狈像吧!”她的话语中竟带着几分鄙夷。 “用不出来?您不是说,这些威力强大的传奇法术他都会用的吗?”菲里更糊涂了。 “懂得使用魔法,和将懂得的魔法使用出来是两回事。”卡尔萨斯跟绕口令似地回答说,见菲里还是一副脑筋打结的样子,女教授无奈地露出了好老师遇上笨学生地苦笑。 “你这笨家伙也真是的。理解能力看来还是不怎么灵光啊。算了,今天难得有现场表演,咱们一起去实地观察一下吧!” 说完。她也没等菲里答应,就拖着小炼金术士的衣领。跟拎小猫似地把他拎走了。 *** 北极港郊外。 弯弯的月牙儿从树林边上探出脑袋,清冷地月光照射下来,落在残存着点点白雪的北国原野上。越使人感到寒冷。万点繁星如同撒在天幕上的颗颗夜明珠,闪烁着灿灿银辉。幽暗地大地上,唯有北极港的点点***散着微弱的光芒。 在一处半人高的灌木丛背后,露出了两双**的眼睛。 “卡尔萨斯阁下,请您别总是拎我的衣领拖来拖去的好吗?您瞧这儿,都弄出红印子啦!”菲里揉着痛的后颈,小声抱怨,“再这么多来上几回,我就是没给勒死也要弄成歪脖子了。” “嘘,小声点!”卡尔萨斯伸出一根中指。在嘴唇上点了点,“伊尔明斯特就在那边,虽然按他的水平。多半已经现我们了。但**总要有个**的样子吧!” 菲里地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根据卡尔萨斯指示的方向看去。眼中却只有一片黑暗。 “这个……天色似乎黑了点,我什么都看不清楚啊。” “小笨蛋,不知道使用昏暗视觉吗!”卡尔萨斯对着菲里的光头狠狠敲了一下,“别告诉我,你连这个最基本地法术都没准备!” “呜呜,你怎么又打我的头啊,会变笨地!” “咦,天底下还有比你更笨的法师吗?” …… 在启动了昏暗视觉法术之后,菲里终于勉强看清楚了,前方较远处的空地上有两个模糊的人影,估计就是伊尔明斯特大贤和欣布女王了。 其中一个在地上不住地写写画画,另一个侍立在旁边,似乎正负责警戒。 卡尔 测得果然没错,他们才刚一抵达那丛灌木背后,大贤王都回头朝着两人躲藏的地方张望,看来是真的现了什么动静。为了防止误会,卡尔萨斯赶紧用传讯术对他们说了些什么,大概是解释自己只是前来观摩,并无恶意之类的。对方也就继续埋于自己的工作,不再理会后面的窥视了。 伊尔明斯特大贤和欣布女王所处的位置距离北极港大约有半里左右,而菲里躲着的灌木丛则在一里以外。借着附有夜视功能的望远镜和城头的火堆,菲里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城墙上精灵哨兵的衣饰。为了隐蔽和安全起见,卡尔萨斯在自己和菲里四周罩上了一个单向隔音结界,让结界内的声音不能外泄,然后开始对菲里进行现场讲解。 “……现在伊尔明斯特正在画一个魔法阵,由于距离太远,我看不清楚这是什么法术。但是从它的大概轮廓来看,估计应该是陨石召唤术没错……等到魔法阵启动后,就能在北极港上空召唤来一块陨石,具体重量和体积得碰运气了。” “啊?我还以为他们会很帅气地直接杀进城里,然后大喊一声‘我代表xx惩罚你’,接着就直接施展出惊天动地的魔法,把全城一齐毁灭呢!” “拜托,你真的是被那些骑士小说毒害透了,居然会养成这种错误观念!”卡尔萨斯又在菲里的小光头上敲了一记,“如果他就这么闯进去,万一敌人动了反魔法阵怎么办?即便是来上一堆炸药包也够他受的了。魔法师从来都不是近战兵种!忘记这一点的家伙通常都会傻呼呼地丢掉小命!” “唔……受教了!”菲里摸着痛的后脑勺,嘟囓着说。但是好奇心让他很快又有了新的疑问,“既然他不打算冲到敌群之中去显威风,那为什么还要跑到这里来呢?直接在军营那边召唤一枚陨石砸进北极港不就成了吗?” “说你笨你还真是笨到没救了,陨石召唤术的作用距离你总应该知道的吧!” “完全不知道!”菲里非常老实地回答。 “天哪……看来奥沃什么都没教你。”卡尔萨斯有些沮丧地抱怨,但依旧耐心地向菲里简短解释了一下陨石召唤魔法的具体情况。 “……陨石召唤的最大距离是1000,,间的距离绝对不能大于1000尺,即1里。过这个距离,产生的陨石就会失控,具体会砸到什么地方就只有天晓得了。你让他在20里外的军营施法,岂不是砸自己人吗?” 她摸着下巴思考了一会儿,又接着补充说,“实际上,绝大多数传奇魔法的最大作用距离也就是1000尺c之间,为了降低法术失败的可能性,通常还要靠得更近一些,这样就会出大问题了。” “大问题?什么大问题?”菲里好奇地问。 “一个魔法师最脆弱的时候,就是他施展魔法的时候,这个你应该清楚吧!”卡尔萨斯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道。 菲里点头应是,魔法师在施展魔法的过程中真的是脆弱无比,受不得半点打击。即便是再怎么强大的法师,如果被人在施展魔法的过程中用锤子往脑袋上敲上一下,也绝对会施法失败,并因为魔法反噬而受极严重的内伤,甚至有可能一命呜呼。 所以在小团体作战中,魔法师在施展比较费时的魔法之前,通常会安排战士保护自己,吸引敌人的注意力。并且还要在自己周围布置好魔法防御体系,以提防漏网之鱼。无论如何,都要保证不让自己在施法过程中受到打扰,否则后果极其惨重。 “而且,越是威力强大或覆盖面广大的魔法,施展起来就越费时,而造成的魔网波动也就越剧烈,越容易让对手现。”稍微停顿了一下之后,卡尔萨斯又继续讲解了下去,“幻象魔法或许可以隐藏身形,但却绝对无法隐藏住魔网的波动……嗯?看来这两位还真是够嚣张的!这不是给敌人提供靶子打吗?真不晓得该跟他们说什么才好。” 四十一、史上最强法师的魔法教学(中) 顺着卡尔萨斯的手指,菲里看到大贤刚刚绘制好的魔法阵突然跳跃出一片耀眼的白光,把两位强所在的地方照得亮如白昼。他赶紧取消了自己眼睛上的昏暗视觉,又伸手揉了几下,这才渐渐从一片令人眩晕的白花花中恢复过来。 明亮的魔法闪光下,大贤低低地念着绕口的魔法口令,手里不停地重复着繁复的魔法手势。亮红色的魔法回路一圈一圈地从他脚下荡漾闪烁,强大的魔法力也在他周围凝聚起来,看上去颇有气势。而欣布女王也从她那身破烂的黑袍下抽出鞭子,全神贯注地提防着对方可能的反击。 如此大的动静,自然不可能不引起城头精灵哨兵的注意。随着一阵尖利的军号声和钟声,城头立即充斥满了嘈杂的叫喊声。炒豆子般的清脆枪声迅响起,但都被一阵无形的墙壁挡了下来。 “奥术视觉!”菲里在心中默念道。他的瞳孔中随即泛起一层紫色光晕,眼中的世界立刻抖动扭曲,仿佛隔着升腾的水蒸气一般,但是片刻后又恢复如常。 不过此时,他看到的已经不只是寂静的旷野和北极港层层叠叠的房屋,魔力流动所产生的灵光也依次闪现,映入到他眼中。因此,伊尔明斯特身前那一道道流动着金光的力场墙和其它防御结界也变得清晰可辩——看起来。 大贤已经对自己作了完善地防护准备。 不过,卡尔萨斯却对此不以为然,“在战争中,魔法是不能这样施展的!”她对菲里说道,“如果传奇法术真的那么好用。这个世界也就不需要军队了。” “可是,精灵军不是一直没有摧毁他们的魔法防御吗?”菲里指着魔法阵所在的空地反驳说。精灵军此时已经开始对大贤进行了炮击,拖着紫色光芒地附魔炮弹一接一地打在防御结界上,不时有防御结界承受不了这样的破坏力,在一阵剧烈的金光闪动后被撕裂。但是欣布女王马上又会补上新的,并且趁隙用酸液箭、冰风暴、火球等法术向城内动反击。 不过由于距离太远,这些魔法到了城头已经软弱无力,大多被精灵方面的魔法师轻易挡了下来。并没有造成什么伤亡。但是这两人展现出来的强横实力,也让城中的守军心生顾虑,不敢出城袭击,只是一味地调集火力轰击,试图通过远程火力将他们逼走。 这种做法也不能说没有道理。即便是大奥术师或诸神的选民,在一定地时间内能够使用的法术也是有限的,只要用饱和打击将他们的防御魔法拼光,这些强也只有落荒而逃甚至被打成肉酱的份。 但是,在欣布女王地防御能力耗尽之前,伊尔明斯特的陨石召唤术已经快要完成了。 只见他浑身被橙红色光芒所包围。背后好像升起了光翼般华丽耀眼。脚下的魔法阵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炫目的亮金色。顺着夜空中那根明亮的魔力之线,菲里看到天上正在缓缓亮起一道巨大的六芒星光环,将四周染上了淡淡地殷红。召唤来的陨石即将坠落! 就在这时,异变骤生。 “砰!砰!砰!” 三声极其响亮的爆炸声盖过了轰鸣的火炮,在夜空中回荡。三个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小点随即以惊人的度从城内向天上的六芒星光环射去,只在菲里留下了一道断断续续的紫色痕迹。但是巨大的六芒星光环却剧烈地颤抖起来,如同万花筒一般变换着色彩,并且不断变形、扭曲。最终在一阵刺耳地嘶嘶声中消失无踪。 就在六芒星光环生异变的同时,伊尔明斯特身上的光芒也在顷刻间消失,整个人仿佛被铁锤当头重击一般,猛地摔倒在地,似乎受伤颇重的样子。而精灵军这边却响起了一阵欢呼声,火炮和排枪组成的演奏越地激烈了。 “喂,给我清醒点!”卡尔萨斯伸出一只手,在目瞪口呆的菲里面前晃了晃,“看到了吧!这就是传奇魔法。强大却又脆弱!只要对策得当,就简直是不堪一击。” “那、那是怎么回事?”终于回过神来的菲里。这才想到了迫切想要解答的问题,“这么强大的传奇魔法,怎么一下子就完了?精 地是什么武器?” “加强版的破魔弹,以及魔法增程地狙击枪而已。”卡尔萨斯打了个哈欠,似乎早就对此有所预料,“加强版的破魔弹可以导致魔网的微弱紊乱,而特制的狙击枪可以把它送上1000以上的高空,于是……”她的双手合拢又展开,作出一个爆炸的手势,“嘭!陨石召唤术就完蛋了。” “怎么会……”菲里的眼神中有些呆滞。 “如此强大的魔法,怎么会这样容易对付是吗?”卡尔萨斯早就料到菲里想问什么,于是在他开口之前就抢着说了出来,并且用得意的口吻作了解答,“这道理很简单,无论多么强大的东西,都是有其弱点的。如果说有什么东西天下无敌,那最多也只是把弱点放到了别人够不着的地方而已。一旦有人够得着了,那东西也就不再无敌的了。我想你应该清楚,魔法阵是相当精密的东西,任何微小的误差都会产生灾难性的后果。天上那个召唤陨石的东西也是一样。” 她面朝还在闪动着魔法爆炸的夜空,轻轻地抬了抬下巴,“过去它之所以无敌,是因为在地面上的人无法在那一瞬间将干扰源送到天上的魔法阵中。但是随着枪械威力的提高,这个够不着的弱点也就变得可以够着了。而施法又不能增加高度,因为过1000尺就会失控,而提控制距离的办法,到现在还没有明出来。” “既然有这样容易的破解办法,那伊尔明斯特大贤怎么会没有提防?而且,您为什么不提醒他一下?”菲里奇怪地问。 — “伊尔明斯特和欣布已经有大概两个世纪没跟什么强敌动手了,平时最多也就是单打独斗,用不上这样的大范围魔法。他还以为现在仍然是个别强就能大逞威风的时代哪!至于我为什么不去提醒……” 卡尔萨斯从鼻孔里哼了两声,似乎是同伊尔明斯特之间有些不愉快的经历,“让那家伙多受点挫折再顺便长长记性,有什么不好的?这个世界已经不再是由几个英雄来决定一切,黎民万众只知拥戴欢呼的世界了。可惜他却偏偏不能理解这一点,老是想自己当救世主,却又没那个能力,结果往往把事情搞砸。像北极港海战这样的大漏子都已经不是第一回了,很多人一看到他就头痛!” 她叹了一口气,“我承认,伊尔明斯特是一个好人,难得的好人。但是好人办起坏事来,往往比坏人干得还绝!人的年纪一大,思维方式往往也就定型了,对新事物和新规则总是接受不了,还特别固执!他总想做点什么来帮助他人,却经常是做得越多,错得也越多。” 你的年纪貌似比他更大啊!菲里心中暗自腹诽,但又不敢说出口。卡尔萨斯没有关心菲里的胡思乱想,自顾自继续说了下去,语调中似乎带上了一丝忧伤。 “他老是想表现自己,通过调解各种矛盾来证明自己的价值,却总是两头不讨好。魔法女神对此也很担忧,但又想不出什么好办法,伊尔明斯特毕竟是她资历最老的选民……咦?他还不服输?” 菲里回头看去,现大贤已经挣扎着爬了起来,欣布女王想要搀着他往回走,却被牛脾气上来的大贤一把甩开。两个人似乎争执了几句什么,但大贤显然没有被说服,只见他低头划了几个手势,庞大的魔法能量再次在他身边聚集起来,明亮的魔法光芒也随即亮起,不过这一次的光芒是土黄色的,运行中有种沉闷粘滞的感觉。 菲里是看得云里雾里,卡尔萨斯却是神色大变,“天啊,在这样的地方用地震术,还是省略魔法阵的简化版!他,他这是想找死吗?” 她气急败坏地怪叫了一声,伸手揪住菲里的衣领转身就逃,将可怜的菲里勒得脖子生痛。奇怪的是,卡尔萨斯明明一脸的惶恐,却没有使用更迅捷的飞行术,只是一个劲地靠着两条腿在地上跑。毫无准备的菲里被绊倒在了地上,但是女教授根本不管不顾,硬是拖着他箭步如飞,那度真是比烈马还快。当然,被拖在地上的菲里就更是痛苦万分了。 四十二、史上最强法师的魔法教学(下) 好在这酷刑并没有持续多久,卡尔萨斯才刚跑上没几步,战场方向就传来一阵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掀起的气浪将两人给抛出去七八尺远,随即重重地砸在了地上。这场爆炸将地面上的岩石粉碎后席卷上天.竟然叮叮咚咚的下了一场“石雨”,幸亏两人同爆炸中心还有一段距离,那些个头较大的石头飞不了这么远。饶是如此,还是有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块呼啸着砸到菲里的背上,剧烈的疼痛让他眼前黑,差点就要昏倒。 “咳咳,哇——” 从眩晕中恢复过来之后,菲里顿时一口污血吐到地上。他用手撑住泥地,挣扎着坐了起来,感觉胸口火辣辣地痛,肋骨大约是给摔断了几根,连牙齿都似乎有一两颗松脱了。 但是这还不是最糟糕的,他感觉到本来本来稳定有序的魔网眼下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各种能量相互冲撞、纠缠。这让他这个魔法师极度不适,也使得他无法治疗自己身上的伤势——在这种情况下喝治疗药水,天晓得会不会变成蚯蚓或癞蛤蟆。 “真倒霉!”他恼怒地将凑到嘴边的药水瓶远远丢开,忍住疼痛回头察看,现刚才藏身的灌木丛已经被夷为平地,而更远处的爆炸中心,则完全是一副地狱的景象。 燃烧的火光中,巨大的烟尘直通天际,地面上只留下一片碎石断木。恐怖的裂缝犹如蜘蛛网一样在地面上蔓延,直至中心处地一个巨大深坑。不晓得伊尔明斯特和欣布现在怎么样了。总之自己眼下是没有余力去管他们了。好在北极港的守军似乎也被这一景象震慑,没有出来追击…… “喂,都什么时候了,还有空呆?快给我起来啊!” 一个沙哑的声音如炸雷般在他耳边响起,正在胡思乱想的菲里一个激灵回过神来,现卡尔萨斯正揪自己的耳朵大吼。女教授虽然也在爆炸中变得灰头土脸,衣服成了碎布条。但似乎没有受太严重的伤害,至少活动还算灵活。 “咳咳!”菲里刚刚挪动了一下身子,胸口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似乎断掉的肋骨戳到了肺里。他咳嗽一声。吐出了一口污血和半截碎牙,最终还是放弃了努力,无力地瘫倒在了地上。 “实在抱歉,我看起来没办法动弹了……咳咳!” 卡尔萨斯迟疑了一秒钟,终于转身蹲下,低声命令菲里说。“听着。小菲里,爬到我的背上来。” “……” “楞什么。小笨蛋!眼下这地方的魔网全乱套了,除了靠两条腿逃回去还能怎么办?或你更喜欢我用拖地?”女教授回头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 菲里脖子一缩,赶紧顺从地爬到了卡尔萨斯的背上。 女教授用她那单薄的身体驮着菲里站了起来。朝着军营的方向迈开大步奔跑,竟然没有丝毫吃力的感觉。唯一令菲里感到奇怪的是,女教授地身体似乎完全感觉不到热度。尽管她也会因为激烈运动而气喘吁吁。但是头和眉毛上沾着地白色冰霜却丝毫没有融化的迹象。 不过,对于这样地小问题,菲里暂时还没有心思去探究。他脑子里的思考回路完全被刚才那场惊人地爆炸占满了。 “卡尔萨斯阁下,您真是辛苦了,自己都受了伤还要背我,真是让人不好意思。”等到胸口的疼痛缓和了一些,他便试着开*谈。 “别这么客气,说起来也都是我地责任,自说自话地就把你带到了危险之中。真的很抱歉啊!等跑出了这片危险的地方,我会帮你好好治疗地。”卡尔萨斯头也不回地随口应道,双脚依然在全奔跑。 “哪里,您给我上了非常生动的一课,应该是我感谢您才对。哦,对了,刚才的爆炸是怎么回事啊?”几句客气话之后,菲里终于问到了正题上。 “那场爆炸?伊尔明斯特连减轻法术震荡的魔法阵都没有用,直接催动了地震术。这边的魔网根本经不起如此负荷的滥用,自然就崩溃了喽!” “啊?我还以为只有神明才能把魔网一下子给破坏掉呢!” “如果是在费伦大陆,魔网确实不容易毁坏。可问题是这里并非费伦大陆啊!”卡尔萨斯一句话就顶了回去,“凡是威力越大、涉及面越广的魔法,施展起来需要的时间就越长,对魔网承受能力的要求也越高。如果说费伦大陆的魔网是坚实的陆地,那么这里的魔网只能算是厚薄不匀的冰层,而施放魔法就类似于在冰层上行走,魔法等级越高,对冰层压力也就越大。如果说低级魔法是蚂蚁,中级魔法是旅人,高级魔法是骑士,那传奇魔法差不多就相当 或大象了!冰层能承载这样的重量吗?” 虽然卡尔萨斯的这个比喻非常形象生动,但菲里还是现了一处纰漏。 “可是……他一开始的陨石魔法不是顺利施展出来了吗?” “对啊,但是这个法术最终还是因为干扰而失败了,因此产生的狂乱魔力更是给这片魔网制造了巨大的创伤。伊尔明斯特连地方都不挪一挪,就施展起了下一个魔法,这和在已经踩出裂缝的冰层上再通过一头巨龙有什么两样?” “哦,是这样啊。那他要是先施展地震术,岂不是就能避免这样的糟糕局面了吗?” “恐怕还是不容乐观。” “嗯?” “因为施展地震术必须搜寻地壳中的薄弱之处,所以它需要的时间比施展陨石魔法还要长得多,但是破解地震术却比破解陨石魔法更加容易!”卡尔萨斯解释说,“地震术的魔法阵必须深入地层,牢牢地附着在岩石或土层之中。地面上的人只要在大概位置引爆大量炸药,提前一步造成地层震动;或让能够隔离魔网的密斯拉之雾渗入地下,精密的魔法阵就会因此失效,随即引剧烈的魔力震荡……” “就像刚才那样产生爆炸?”菲里眨了眨眼睛,反问道。 “差不多吧,应该没有那么剧烈,但是具体的我也没有见过。”卡尔萨斯想了想,有些不是很肯定地回答,“毕竟地震术的魔力只是一个触媒,真正的力量还要靠地层中的板块裂缝和熔岩来提供。不然的话,引爆魔法阵岂不是等于自己去招惹来一场地震吗?” “照您这么推论,似乎所有的传奇魔法都有可以轻易破解的罩门了。” “那倒也不一定,还得看施放的地点和时间。”卡尔萨斯出言纠正,并且给出了一个定论,“总之,传奇魔法对魔网以及环境的要求是非常高的,并非在任何场合都能随便使用,否则会有极大的失败风险。不然的话,为什么主物质位面的著名魔法对战大多生在强的隐居地、著名的魔法学院和魔法都市、邪教和邪恶法师的基地,还有魔兽的巢**?就是因为那些地方的魔网稳定性特别好啊!” “……这么说,传奇魔法就跟古代的重装骑兵一样,虽然威力强大,但是能挥作用的场所并不是很多,对吗?”菲里在仔细思考了一番之后,试探着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差不多就是这样吧。衡量魔法的价值,并非一味地比拼魔法威力的大小,而是要综合地考量它们的优缺点。真正优秀的魔法师,应该要明确了解自己每一个魔法的效果和缺陷,并且选择最合适的时机把每一个魔法都用在最合适的地方,让它们挥用别的东西代替不了的作用。做不到这一点,或在得到强大实力后忘记了这一点的人,都不能算是真正成功的魔法师!” “……也就是说,只要懂得把每一个魔法都用在合适的地方,等级低的魔法师也有可能击败比自己等级高得多的对手?” “没错。”卡尔萨斯赞许地点点头,“不过还要补充一点,那就是要善于借助外物,比如火器、陷阱、地形、天气等等。不管是战斗也好,日常工作也好,其间的任何因素都会影响到最终结果。只专注于提高法术威力的魔法师,都是以偏盖全的瘸子。你一定要记住,魔法师之所以强大,靠的决不仅仅是力量,更重要的是技巧和头脑!”她举起一只手在太阳**上戳了戳,语调非常地郑重。 听了这话,菲里足足沉默了五分钟,才有些犹豫地开了口,“非常感谢您的教诲,卡尔萨斯……老师?”他迟疑地说。 “哦呵呵呵呵!小菲里,你这是想拜我为师吗?我对学生的要求可是很高的哦!”卡尔萨斯忍不住笑了起来,回头望了菲里一眼,瞳孔中满是戏谑。 “如果能得到您这样的前辈高人指点,我当然是感激不尽。”趴在女教授背上的菲里小小地捧了对方一句,然后也笑了,“虽然现在的我恐怕还没有资格这样说,但我还想告诉您,即使到了生命的尽头,您今晚的教诲仍然会被我铭记在心中。谢谢了!” “哦呵呵呵呵!可爱的小家伙,我很期待你未来的表现哦!” …… 午夜的星空下,衣服残破的女人背着瘦小的伤员,环视着周遭渐浓的夜色举步前行。一串爽朗的笑声在呼啸的寒风中回荡着。而前方遥远的地平线上,也渐渐露出了点点橙黄色的***。 殖民地联军的营地终于到了。 四十三、流产的预备会(上) “阿嚏!这北方的春天还真是冷呢!” 一阵冷风透过帐篷的裂隙,吹进菲里的鼻孔里,冻得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响亮的喷嚏,顺便紧了紧身上裹着的毯子。 但是风似乎存心和他作对,渐渐地越刮越猛,非要把他从香甜的梦境赶回冷酷的现实中不可。在彻底哆嗦成寒号鸟之后,身心依旧疲惫无比的菲里终于非常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结果一眼就看到了帐篷壁上那道大得足以让成年人钻入的裂缝,顿时不满地嘟囓起来。 “真见鬼了,那帮工兵是怎么搭帐篷的啊?唉,大冷天没有女朋友可以抱着睡,还真是不习惯呢!” 但是等到他的眼光扫过床头柜上面的钟表时,顿时一下子从行军床上弹了起来,然后一**滑倒在铺着厚帆布的地面上——没办法,由于太冷,地上结了厚厚一层霜。 顾不得**被摔出了淤青,菲里胡乱套了件毛衣,然后便匆匆忙忙地开始穿衣洗漱——快要过早餐时间了,而蕾妮在两天前就被泽娜主席派到后方去催促补给,他的勤务兵也被调去照顾伤员。因此没有人会帮他多拿一份食物,一切都要自己动手。 草草地穿好了衣服,菲里连帽子都没戴就冲出自己的小帐篷。今天的天气实在是冷得出奇了。大概是由于寒流南下,北风吹得旗帜、栅栏和帐篷呜呜直响,刮在脸上如同小刀在割一般。 在奔跑中。昨晚的伤口还是有些隐隐作痛。毕竟,再怎么高效的治疗法术也没办法不留半点后遗症。但是为了肚子着想,他还是忍住了疼痛,皱着眉头继续向军官食堂地大帐篷奔去。 遗憾的是,他还是没能达成目的。 偌大的军官食堂里空空荡荡,只有几个炊事员在收拾桌椅。往常摆放面包、黄油和肉汤的自助餐桌上连只空盘子也没有。他抱着最后一线希望,问厨师讨要剩饭,结果还是令他无比失望。 “没有啦!长官,什么都吃光了。”胖呼呼的厨师笑着,搓弄他那胡箩卜般冻得红的粗短手指。“今天的天气冷得出奇,诸位长官们的胃口也大得出奇,连中午的份都被啃光啦!哦,对了,我们这里还有几块干面包。不过炉子已经熄了,没法帮您加热。你要地话就拿去吧。” 看着冻得比石头还结实的面包。菲里不由得一阵气苦,但是又无可奈何。这座军官食堂的厨师都是各地征集来的志愿。不归巨熊军团管辖,他没有权力逼迫这些人帮自己加班。而且也不愿意给上司留下滥用职权的印象。 在用火球术连续将三块面包烤成焦碳,并且把桌子烧出一个大洞之后。菲里终于放弃了最后的努力。 “看来魔法不是用来做饭地啊……?”他自言自语着,摸着瘪瘪地肚子走向门口,决定今天不吃早饭。 不过他不知道的是。精灵地魔法师中倒是颇有些魔法烹饪的高手,比如对面北极港中地精灵军副帅就是一例。当然,那都是被匮乏的燃料配给被逼出来地。 幸运的是,他虽然缺乏厨艺,却有地方可以打秋风。 “喂!菲里,你在干什么?无聊到了学小孩子玩放火的地步吗?” 一个熟悉地声音叫住了他,菲里抬起头来,便看到披着军大衣的夏洛特向自己匆匆走来。他再回头看看已经报废的焦黑桌子,不由得涨红了脸。 “抱歉,我想试着用魔法热一下早饭,结果……”说到这里,他的肚子又“咕噜”响了一声。只得讪讪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再说下去。 “别管这些了,快跟我过去吧。”夏洛特只是瞟了一眼微型人造火灾的残骸,随即一把牵住菲里的手就往外拖,“泽娜主席想请你吃早饭,顺便谈一些事情,害得我只好饿着肚子到处来找你。”他埋怨说,“走得快点儿,别让泽娜主席等急了。眼下这鬼天气,刚出锅的热汤能在十分钟里冻成冰,早上吃冷饭可是很伤肠胃的!” 菲里撇了撇嘴,但是在热腾腾的饭菜的诱惑下,还是快步跟了上去。 可惜,他完全没有预料到,自己会看见这样一副令人鼻孔喷血的画面。 …… 泽娜主席的帐篷里面整齐地码放着架子和衣柜,无数可爱的绒毛玩具装点其间。一张粉红色的松软大床占据了帐篷中央最醒目的位置,两位*的娇美丽人正肢体交缠着躺在上面。绣着百合花图案的丝绸被子大半 床下,而空气中尚未消散的淫气息,更显示出这里何等旖旎的事情。 更糟糕的是,虽然其中一位美女还在睡,但是另一位已经迷迷糊糊地睡醒了。 “嗨,早上好,小菲里!” 卡尔萨斯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门口的菲里,打着哈欠半坐起来,朝对方挥了挥手,胸前的两团肉球不断晃动着,让闯进寝帐的两人不由得有些呼吸急促、口干舌燥。 “嗯……早上好,两位阁下!” 菲里愣愣地憋了半天,才挤出这么一句话。而机灵的夏洛特则在第一时间溜之大吉,让他一个人呆呆地站在帐篷门口,感觉好不尴尬。 这个时候,大概是由于卡尔萨斯身体的活动,泽娜也醒了过来。她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从枕头上抬起头来,嘴角和枕头之间拉起了一条晶莹的丝线。 “卡尔啊,让我再睡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嗯?是小菲里啊,你来这里干什么》你不知道一大早闯进淑女闺房是非常没有礼貌的事情吗?”现帐篷被人侵入,泽娜眨了眨眼睛,一下子醒过神来。 菲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阁下,不是您让夏洛特叫我来的吗?” 泽娜的眼睛转了转,似乎还没有从晨间低血糖中恢复过来。倒是先睡醒的卡尔萨斯作出了回应,举起手掌向外晃动了两下,并且用眼神示意他先出去。菲里如蒙大赦,忙不迭地转身就跑,背后还传来一阵清脆的笑声。 “哦呵呵呵呵,真是可爱的小家伙……麻烦你在外面等一会儿,早餐很快就好,哦呵呵呵呵……” *** 同寒酸的军官食堂相比,泽娜主席帐篷里的早餐就丰盛得有些不象早餐了,熏肉,吐司,鸡蛋,香肠,沙拉,各色的果酱,方块形的黄油,和奶油一起调制的鱼子酱,实在是让人羡慕。而且诡异的是……还有水果糖出现在桌子上,真是让人有些搞不懂。 更让菲里搞不懂的是,卡尔萨斯明明坐在餐桌上,但是却始终没动刀叉,倒是一直笑眯眯地望着他进餐的样子,好象把自己当作了一块散着香味的大蛋糕似的。这种诡异的联想让菲里多少有些食不知味,而夏洛特却是在大吃特吃——因为两位美女梳妆打扮用的时间太长了,长到足以引爆任何人的饥饿感。 在菲里迷迷糊糊地往肚子里塞进一些食物之后,几位侍女过来收走了桌上的盘碟,然后端上一壶新沏的咖啡,并且替每个人倒好。菲里轻轻地端起咖啡,用勺子拨开上面厚厚的奶油,一股醇香扑面而来。轻轻一口喝下去,奶油和糖的味道,完美地修饰了咖啡带来的苦味,使之更趋向于热巧克力的感觉。而且只是一口,他残存的睡意就全部消失不见了,让人神清气爽。想起军官食堂那些总是凝结成块,有时还能闻出火药味的劣质咖啡,菲里不禁有些酸溜溜的感觉。 “唉,有钱人的奢侈享受,就是和咱们这些穷人不一样啊!还有她们两个是什么时候勾搭上的?貌似才认识没两天吧。” 他在心里默默嘀咕,但自然不会把这些疑问说出来。只是一边慢慢品味着香醇的咖啡,一边同他们随口闲聊。 稍微休息了一会儿,泽娜主席便拍了拍手,示意几个侍女取来一张大比例尺的军用地图,铺在桌面上。她清了清喉咙,便宣布了召集大家过来的目的。 “咳咳,根据前几天表决的结果,我军预定于近日对北极港动进攻。我今天叫你们过来,是想事先商量一下大概的军事部署和作战安排,最好能拿出一个粗略的方案来。这样,我们在下午的军事会议上也好有个基本的思路……” 菲里点点头,大致上理解了泽娜主席的意思。这估计是为了避免同诺姆总督在保卫埃蒙港时一样,出现得力下属同自己唱反调的尴尬局面。所以泽娜安排在正式会议之前开个预备会,先对自己的嫡系作好统一思想工作,免得出现严重的内讧,让“外人”看笑话。 不过,她为什么把初来乍到的卡尔萨斯也叫了进来?难道两人是老相好不成?菲里的眼神在两位美女之间不停打转,不无恶意地猜测。 四十四、流产的预备会(中) 虽然菲里对两位美女之间的关系颇为好奇,但是对方显然没有在这里揭破的意思。在泽娜主席宣布完老套的开场白之后,这次非正式的预备会就正式开始了。 卡尔萨斯从口袋里摸出一枝只有手掌长短的迷你型魔杖,在桌子上轻轻一挥。铁皮糖果盒里的水果糖顿时仿佛有了生命一般,挨个儿从盒子里跳了出来,在地图上蹦来蹦去,最终在各自的位置停了下来,正好同现在两军对峙的局面相吻合。 菲里顿时恍然大悟……原来早餐就拿水果糖出来,是为了充当地图中的指示物啊! 等到水果糖不再跳动的时候,泽娜接过魔杖,在北极港的一堆绿色糖果上点了点,“根据从昨天到今天获得的十多份汇报,不包括海军,在北极港的精灵军兵力大约有六千到八千,另外还有差不多相同数量的平民可以征用……” 菲里的神色多少有些不自然,殖民地联军方面唯一的一支侦察兵部队就在巨熊军团中,但是他这个军团长事先却没有收到任何报告!看来瑞恩斯坦那个老贼光顾着抱泽娜主席的粗腿,把自己这个直属上司给忘在脑后了。“回去以后还得好好敲打他一番,免得他忘了到底是谁把他从牢狱中救出来的!”菲里在心中暗自给可怜的侦察兵大队长了黄牌。 “……本着料敌从宽的原则,我们暂时假定敌军有十个满编的正规大队,一万名士兵。”泽娜在北极港位置的十块草绿色哈密瓜糖上点了点,然后又把魔杖指向了蓝色地港湾。 “精灵舰队拥有各类战舰、商船约四百艘。船员总计应当也有一万名。”她指了指那十块摆在海洋上的薄荷糖,“幸运的是,由于前次攻占北极港造成的沉船严重堵塞了航道,这些船舰绝大多数都无法进港,只能在风浪险恶的外海抛锚停泊。而且一直到现在,敌人也没有完成清理水下障碍的工作。因此精灵舰队在难以用炮火支援城内守军地同时。也没办法抽调大量水手加入城防,除非他们打算放弃船只,把自己困死在这里!” “所以……”她将一块薄荷糖拨进了北极港,“据我的估计。敌舰队最多可以派出一个正规的大队,也就是一千名士兵进城协防,那么我们要直接面对的敌人,上限就是一万一千名这个数字了,下限则是六千到八千。 单从兵力上比较,我军是敌军地六到十倍。” “但是这样的比较根本没有什么意义!”菲里耸了耸肩。接过话头,伸手指了指北极港南方的另一堆糖果。同代表精灵军的绿色系相比。这堆糖果就是完完全全的大杂烩了。 “这块黑色的巧克力,应该是代表着从海战中逃生地帝国远征军。只有一块,是说明还剩下一个大队的兵力吗?”他抬起头,用询问地眼神望了望卡尔萨斯。眼下除了伊尔明斯特和欣布之外,这部分军队中就数她地位最高。也最有言权了。 “事实上只有大约八百人,并且军械几乎全部要由殖民地方面提供。”卡尔萨斯微微点头,并且补充了几句。“毕竟,在冰点附近的海水中游泳,对小伙子们的健康损害实在是太大了。” “嗯,明白了,一个不满编的轻装步兵大队。”菲里点头表示理解,然后将手指移动到了一堆咖啡糖上,“这些咖啡糖应该就是巨熊军团了,八块糖代表八千士兵。但是……” 他抓起两块咖啡糖丢进嘴里,“真正有战斗力的也就是两个步兵大队,一个炮兵大队,一个肉搏战大队,大德鲁伊维尼先生地倒霉熊大队,还有喜欢玩鞭子的黑猫大队和一个直属魔法突击中队。全部战兵实际上只有六千,而魔法实力只抵得上精灵军的一个混成大队。” “那么,这些橙黄色地橘子糖就代表我的浣熊军团了?”夏洛特搔搔头,也插了进来,“可是我只有五千人啊!您怎么放了十块糖?”他看看地图上的糖块,又看看卡尔萨斯和泽娜,疑惑地问道。 “你不是还有五千头黄鼠狼吗?加起来就是一万了!”泽娜主席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而卡尔萨斯和菲里则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夏 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个……黄鼠狼能当人 “我的狗熊不是也在当人算吗?事实上,他们往往比那些胆小鬼好用得多。”菲里凑近夏洛特的耳朵,小声安慰说。但接下来却吐出了让人更加哭笑不得的语言,“你应该这样想,既然这五千头黄鼠狼都算是士兵,那岂不是有五千份空饷可以拿了吗?” 遗憾的是,黑暗精灵的听觉似乎比人类灵敏许多。夏洛特还没来得及计算一下五千份军饷到底是个什么数目,他那小小的妄想就在生根芽之前被泽娜主席的一句话给彻底封杀。 “忘了补充一句,这些黄鼠狼只能算是义务兵。除了指挥他们的那位德鲁伊邓肯先生之外,都只管饭,没有军饷!” “……” 夏洛特的面容扭曲了一下,心中打定了虚报黄鼠狼伙食费的主意。嗯,或许给每头黄鼠狼申请一笔服装费也不错。等款子批下来之后,再请制假天才艾尔糊些纸质军犬装,就足够应付检查了…… 当然,尽管心中转着种种龌龊的念头,他还是没有停下手中的图上作业,先是拿起两块橘子糖丢进嘴里,然后又将三块橘子糖稍微往外挪了挪,用因为含着糖块而有些变调的嗓音继续说了下去。 “……我手下只有三个步兵大队和一个炮兵大队还有一点战斗力,而且因为被臭气熏倒得太多,非战斗减员的情况非常严重。剩下的人手都是辅助兵,因此只能按三千算……哦,还要再加五千头有战斗力的黄鼠狼!” 泽娜主席对此不置可否,只是将手指在一堆红色的糖果上轻轻抚过,同时接过了话头,“这里的六块草莓糖代表新埃诺奥克州和北方州的六千民兵,其中骑兵占到两千。他们都在路德维希议长的指挥下打过不少恶战,虽然缺乏大规模正规作战的训练,但是论小股兵力的遭遇战,他们的能力绝对在一般水准之上。” 她那墨玉般的纤手又移动了一下,落到一堆金色的香蕉软糖上,“这些是各州选送来的义勇军,总兵力大概有五千,但是大多中看不中用,和软绵绵的香蕉差不多。嗯,新大陆军团剩下的一千多人也都在这里边。这些人都是只能打顺风仗,野战中只要一次冲锋就会崩溃的货色。而且战斗力差也就罢了,还总是不听指挥,简直是存心来添乱的!” “各地的义勇军中,只有大湖州送来的人还算精悍,大概是因为经常要同驻扎在一起的新大陆军团打群架的缘故。”说到这里,泽娜露出了一丝苦笑,“我往他们中间塞了些雇佣兵和黑暗精灵一族的战士,便凑成了自己的直属亲卫队,总计一千人。”她拿出一粒花生米,摆放在一堆五颜六色的糖果中间。 “至于剩下的。”卡尔萨斯从泽娜手中取回魔杖,在几十块白色的牛奶糖上划了一道弧线,“还有大约三万未经训练的壮丁和民夫。虽然都配了枪械,但是据说只能起到壮胆的作用,连自卫都有些勉强。当然,要他们在中等距离上对射,平均二十个人打一个应该还是可以的。” “那么好吧,我们把双方兵力来一个对比。”菲里感觉有些脑仁痛,“精灵军一万一千,嗯,我按多的计算了。我军名义上有大约六万,但实际上和精灵军战斗力差不多的,就只有帝国远征军一个大队而已。稍微能打一点的,还有巨熊军团、浣熊军团、两州民兵和主席亲卫队共计两万一千兵力。这些战兵加起来是两万二,确切地说,应该是一万六千名士兵、一千头狗熊和五千头黄鼠狼。” “除此之外,剩下的兵力能不添乱就不错了,因此敌我双方的陆地军力对比最多也就是一比二,甚至是一比一!而我军却是进攻的一方!”稍微思考了一番之后,夏洛特也看出形势并不是非常有利,心中的消极思想顿时又占了上风。 “这还是在没有考虑双方军官团指挥能力差距的情况下。事实上,在指挥系统方面我军差得更多。我们就这么贸然进攻坚城,是不是太托大了一些?” 四十五、流产的预备会(下) 对于夏洛特的保守看法,他的上司显然不怎么认同。泽娜主席朝卡尔萨斯使了个眼色,后立即站起身来,为应当立即动决战的观点作出辩解。 “眼下的北极港可当不得‘坚城’之名。”卡尔萨斯用魔杖的尖端敲了敲地图上的北极港,言语中流露出一丝不屑,“根据昨天晚上我和菲里的近距离观察,北极港的临海的那一面城墙几乎完全在战斗中坍塌,其他的防御工事也大多在历次战斗、破坏和昨晚的魔力爆炸中损毁,短时间内根本无法修复。城市南边虽然有条小河可以利用,但是那条河至今尚未解冻,而且只有区区七八尺宽。即便他们肯用人力或炸药凿冰,也无法对攻城部队造成任何影响!” “更重要的是。”女教授矜持地一笑,摸出炭笔在北极港周围画下一个圈,“昨晚的那次袭击中,两位魔法女神的选民虽然未能对精灵军造成重大杀伤,但却成功地将北极港附近半径十里左右的范围变成了魔网紊乱区域。至少在一个月内,这片地区都无法正常使用魔法!精灵方面占绝对优势的魔法部队,也就成了彻彻底底的废物,连他们刚刚转运到岸上的飞行船,都趴在地上没法动弹了。这对缺乏战斗法师的我军来说,岂不是天赐良机?至少我是看不出任何退缩的理由!” 一提起昨晚的事情,在座的每一个人表情都有些不太正常。被羞愤冲昏头脑的大贤动了无谋地袭击,结果再次败给了自己的疏忽和大意。他唯一的进步,大概就是没有拉上更多人一起送命了。 几乎就在卡尔萨斯背着菲里逃回军营的同时。欣布女王也从战场上抢回了重伤的伊尔明斯特。那时候的大贤浑身上下直喷鲜血,甚至露出了白森森地骨头,刚换上的新袍子烧了个精光,原本清瘦的老脸也肿得仿佛猪脑袋,连鼻子都不晓得哪里去了。 而欣布女王也好不了多少,虽然四肢还算完整。但是一头飘逸的银被炸成了焦黑地天线形状,脸上和身上处处都是血肉模糊,而且因为严重的内伤而不断吐血。她几乎是刚刚撑到军营,就昏迷了过去。直到现在还没有苏醒。 根据卡尔萨斯的说法,伊尔明斯特大贤和欣布女王都是魔法女神的选民,身体极为强韧,通常的伤害无法对他们造成多少影响,但是自杀或自残则是另外一回事了。 伊尔明斯特在短时间内连续两次施展传奇法术失败,还搞垮了一大片魔网。这样严重的反噬效果就是神明地化身都不容易承受。大体上还算凡人的伊尔明斯特,以及为他分担了伤害地欣布就更不用说了。即使成功恢复过来 这两人的缺席,严格来说是好坏参半。虽然殖民地联军因此失去了魔法战斗力方面仅有的两张好牌,但在某种程度上也避免了多头指挥的恶劣局面——泽娜主席可不指望自己能支使得动这两尊大神,能不被他们彻底架空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因此泽娜对这两位的重伤昏迷实在是乐见其成,甚至在卡尔萨斯地教唆下。她还暗地里吩咐医疗人员,给两位重伤员多多施放疲乏术和昏睡术,以便于让他们得到更好的休息…… 自然。这场决战绝对不能拖到两位尊贵客人醒来的时候。 “夏洛特,我知道你不是胆怯,而是从比较谨慎地角度来考虑。”泽娜主席很和蔼,但也同样坚定地注视着夏洛特的眼睛,缓缓地说道,“但是如果我们在这里集中了所有兵力,仍然没有办法将他们击败的话。那么在被迫将兵力像洒胡椒面一样分散到沿海各地之后,就更加没有取胜的可能了。毕竟,我们没有象样的舰队,战争的主动权都在他们手上。难道你更喜欢仅仅指挥一个浣熊军团,在埃蒙港或其它地方和同样数量的对手打防御战吗?” 夏洛特还是感觉有些犹豫,在埃蒙港任职多年的他是一个合格的警备队长,但绝对不是优秀的军人。因此,治安官员追求稳妥的天性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不是这阵子半吊子军旅生涯可以改变的。他固然不愿意仅仅依靠分散后的小股兵力,在各个港口被动挨打。但同样的,在没有太大把握的情况下,他也不乐意投出全部的筹码,把它们放到一场可能导致灾难性后果的攻城战中。 可是,他必须马上作出抉择。 幸好,有人及时从更高一层的角度出,给了他必要的提示。 “夏洛特,虽然有自知之明是好事,但也不能把敌人看得太可怕。否则我们打这一仗还有什么意义?”菲里拍了拍他的肩膀,貌似很高调地安慰说,但随即又小声补充了一句,“何况,就连留在后方的那些人都有本事打胜仗,我们怎么能不行呢?”他的话中明显意有所指。 夏洛特顿时恍然大悟。在后方捷报的反衬作用下,一旦北极港前线的主力部队选择了避战撤退,泽娜主席距离被弹劾下台也就没多少时间了。而自己这些已经被打上“原主席亲信”标签的家伙,更是绝对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南边多得是写捷报写得牛在天上飞的地方官。虽然这些人打起仗来是七窍通了六窍,但是拆台水平绝对一流。 如果选择在这里决战,或许会战败,毕竟也有取胜的可能。但要是避战甚至后撤的话,即便保存了实力,在官僚组织和议会代表的群起围攻之下,自己这个小团体也就铁定翻船了。从个人利益的角度上看,等于是不败而败。 古往今来的官员大多都是粉刷匠,在任上的时候不惜挖墙角来粉饰墙壁,但卸任后留下的通常全是烂摊子。眼下这种情况,自己这些人即便不惜担负污名而保存下实力。接着肯定还要把完整地军团交到弹劾自己下台的对头手里……做人不能无私到那种程度啊!何况也违背了官场通例不是? 所以,还是应该按老规矩办事。 与其让别人把筹码往水里丢,倒不如自己去丢来得舒服。即便不能成功,留个烂摊子给政敌收拾也是一件相当爽快的事…… 作为在官场上混迹多年的老油条,夏洛特本来就不是愚笨之辈,只是心思完全被战局拖住了。一旦被点破。自然会作出正确的选择。 “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了。对于向北极港动总攻的意见,我表示坚决支持。但是在执行步骤和具体战术方面……” 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军事。这个道理在哪里都是一样通用地。 *** 帐篷门口挂着的风铃。出了一串悦耳的音符。随着门帘的掀起又放下,装饰得仿佛绒毛玩具店地豪华帐篷里,又只剩下了两个俏丽的身影。两人默默地相对而坐,空气中依旧飘散着咖啡的香味。 “怎么?现在还不打算同他摊牌?”泽娜搅拌着已经微微凉的咖啡,突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 “咳咳,有必要这么急吗?”正将杯子送到嘴边的卡尔萨斯顿时被呛了一下。她摸出手帕优雅地擦擦嘴,随即微笑着回答。“战场之上可不是适合交流的地方。再说了,这小家伙又没有什么选择地余地,他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泽娜的嘴角稍稍上翘,勾勒出一道微笑地曲线。“瞧你说的,听起来好象绑匪勒索一样。你是大奥术师级别的恶棍,还是神使级别的土匪?” “这叫什么话啊!明明是他占便宜好不好!如果被绑架之后能有那么舒服的待遇。我也想做做人质试一下呢!”卡尔萨斯半是娇嗔,半是慵懒地说。不得不承认,她语调是那么优美和动听,散着致命地诱惑。 “说起来,那个光头的小家伙长得还真是可爱,简直跟洋娃娃似的。如果我是男人,说不定就爱上那家伙了。” “……我想,他应该比较喜欢女性……” “扑哧……”卡尔萨斯身子一滑,差点从椅子上摔下去。她勉强直起腰,猛拍着桌子,纤细地肩膀连连耸动,放肆的笑声远远地飘散到外面。半晌只后,她才停了下来,一边抹去眼角的泪水,一边摇头不已。 “性别什么的无所谓啦,反正这家伙可爱得跟瓷娃娃一样,让人一看就忍不住想要欺负。嗯,他那个叫蕾妮的女朋友也长得挺俊俏的,索性就一次都收了吧。”女教授的眼睛幸福地眯了起来,脸颊也染上了绯红。 “我警告你哦,蕾妮可是我老朋友的女儿,不许你随便打她的主意!”泽娜推推鼻梁上的眼睛,板起面孔一本正经地说,却掩藏不住眼神中的笑意。 “那么说,打你的主意就无所谓了喽?”女教授斜靠到女黑暗精灵的身边,白皙的手臂环绕在对方的墨玉般光洁的肩上。她红色舌尖轻轻舔噬着嘴唇,殷红的唇角微微翘起,好像是感到干渴一般。 “貌似那个蕾妮是半精灵吧……老实交代,她是不是你的私生女?要不然你为什么这样护着她?” “哪有……”泽娜满面通红,如同成熟的苹果,结结巴巴地辩解说,“蕾妮是我看着长大的,我只是,只是不希望她承担太多的压力……” “嗯,所以想把她留下来,自己独享是吗?”卡尔萨斯搂得更用力,笑得也更像一朵绽放的鲜花,“你好诈哦,好东西就是应该一起分享的嘛!我已经忍不住要看你们几个被一起欺负的样子了” 两位颇具书卷气质的美女,在飘散着咖啡香味的狭小空间里相拥调笑。不知情的人一眼看去,真的很像女子学院中常见的那种,嗯,学姐学妹间纯洁的百合之恋。但实际上其中一个是五百岁的级熟女,另一个更是差不多三千岁的级老妖怪了。 “我已经在受欺负了……”女黑暗精灵无力地反驳着,伸手在女教授的腰上重重地掐了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青紫上很多天。但卡尔萨斯只是一个劲地咯咯笑。 “呵呵,既然如此,那就让欺负来得更猛烈一点吧!”她凑在泽娜耳边,低低的说。然后便急不可耐地一个扑抱,一双娇艳的红唇重重地落在了女黑暗精灵性感纤细的脖子上…… “紧急情报!紧急情报!敌人出动了!精灵军离开了北极港,正向我们扑来!” 帐篷的门帘突然被粗暴地挤开,喘着粗气的菲里一头撞了进来。精致的玻璃风铃“啪嗒”一声掉落在地上,五彩缤纷的碎片四散开来,一直弹跳到两位纠缠在一起的美女身上。 看到眼前这副香艳的画面,菲里顿时愣住了,一只脚在半空悬了半天,也不晓得该不该放下。正当他既尴尬又犹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卡尔萨斯从还在意乱神迷的泽娜身上站了起来,用果断的行动给了他答案。 “命令全军立即进入最高警戒,散出所有侦察兵,务必时刻把握住敌军动向!命令一线部队进入壕沟,全部炮兵作好射准备,另外叫大家去参谋部集合,我们一会儿就到!” 由于号施令的人明显不对,菲里稍微犹豫了一下。他瞟了一眼地上的泽娜主席,见对方没有丝毫反对的意思。虽然眼神中依旧带着一丝狐疑,但还是当作默认了。 “遵命,阁下!”大声应答之后,菲里又行了一个军礼,慌忙补充了一句,“抱歉,打扰两位了!今天的事我绝对不会乱说的!” 卡尔萨斯目送着他走出营帐,稍稍松了口气。她转过身子,正要到穿衣镜前理一下军装,目光却在不经意间扫过桌上五颜六色的糖果堆,不由得有种沮丧的感觉。 “唉,看来今天早上这场预备会,算是彻彻底底的流产了呢!” 四十六、沙丘之战(1) 寒冷而荒凉的北地原野之上,浓重的白色雾气在行进中的人流周围缓缓流淌。*书院千万双军靴踩着初春的残雪,出细碎的沙沙声。火枪、刀剑和长矛不断摩擦碰撞,出络绎不绝的清脆声响。如林的军旗在微风中飘荡着,绣在上面的各种猛兽图案仿佛拥有了活力似的,张牙舞爪,栩栩如生。 因为寒流到来,北极港一带的野外气温极低,这让惯于在热带和温带生活的精灵感觉很不习惯,许多忘了擦防冻油膏的家伙都长出了冻疮。但是行进在荒野上的精灵军却是上上下下都精神饱满,透着一种异常骄横的味道。 队伍中最大、也是最醒目的一面旗帜上,绘制着三片翠绿的树叶,周围还装饰着紫色和金色的流苏。几个俊美的纯种精灵旗手簇拥在这面国旗周围,一个个仿佛了情的孔雀,得意洋洋的吆喝着口令,充满优越感地向所有人展示着自己的高傲。 随着精灵王国绵延几个世纪的殖民战争,这面绿叶旗已经在《诸神保佑女王》的伴奏下,无数次从全世界的各个角落升起。然后每一次都会演变成这样一出经典场景:“我宣布!这块土地属于精灵王国的女王陛下!” 而这一次,他们决心要让这个经典场景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重演,并且看起来可以轻松达成目标——海上和陆上的两场大胜,以及昨晚击退两名魔法女神选民的奇勋,都说明对面的敌人不过是纸老虎,一捅就破!至少在那些鼻孔朝天地下级士官心中。当前的局势就是如此简单明了:我来了,我看见了,我征服了! 在这样一种狂热的氛围之下,某些自诩为理智之人的乌鸦嘴自然很不受待见,哪怕他的官位再高,也敌不过全体将兵对功勋的渴望。*书院尤其是在这功勋看起来唾手可得地情况下。 丹尼尔中将阴沉着脸,策马在队列中来回穿梭,巡视着缓缓向南开拔的部队。但由于**坐骑太过高大,他怎么也踩不住马镫。倒是好几次差点被摔下来——这匹马是从“战地旅游团”那里缴获来的战利品,明显不适合精灵纤细娇小的体型。 可这完全不能怪后勤部门考虑不周。出于运输能力地考虑,永聚岛出的精灵舰队并没有携带骑兵。而漫长的海途和拥挤的舱室,又使得几位长官的坐骑也因为瘟疫和海难全都损失殆尽。至于北极港驻军的马匹,它们不是在先前地战争中被消耗掉,就是在冬天的饥荒中被煮成肉汤下了肚…… 因此。虽然坐骑不如意,丹尼尔也只得一边重新锻炼荒废已久地骑术。一边拼命给马匹灌驯服药水——总不能让将领同士兵一起用两条腿走路吧,那可就太掉价啦,官威何在? 当然,这只是明面上的原因。丹尼尔这么硬撑的真实原因是一大群海军陆战队的军官们正骑着马在他面前晃来晃去,有的甚至作出各种特技动作。在众人地喝彩声中炫耀着自己的高骑术。而他们的坐骑比丹尼尔地还要高大许多——半精灵的身体总是要比纯种精灵粗壮一些。 面对这些桀骜的下属,丹尼尔丝毫不敢露出半点胆怯的意思。为了最后一点身为上级的威信,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忍着大腿内侧火辣辣的疼痛苦苦支撑。他很清楚,这些家伙是在朝自己示威。确切地说,是在向自己回避决战的主张表示抗议。 一阵冷风吹来,丹尼尔不由得打了个哆嗦,他瞟了一眼前面那个身穿红色铠甲,意气风的美丽女骑士,不由得一阵气苦:不是因为对方挑走了唯一适合纯种精灵骑乘的栗色小马,即便是出于尊重女士的习俗,丹尼尔也会让给她的;也不是因为自己被她架空了权限,毕竟他只是副帅,对方才是真正的总司令。*书院 自从精灵军繁荣南下骚扰行动因为一系列阴错阳差而变成笑话之后,丹尼尔中将和弗莱雅公主就逐渐陷入了冷战之中。接下来更是走向了明朗化。双方关于权限和战略的矛盾全部彻底浮出水面。而丹尼尔很不幸地处在势弱的一方——他本身既没有嫡系也没有个人势力,完全依靠王室的信任和支持才能有现在的地位。一旦真正代表王室的弗莱雅公主同他唱反调,丹尼尔根本是一点招架之力都没有。 眼下无论是王家卫队、海军 ,还是吉尔伯特上校的原北极港驻军,都整天围着弗转,把丹尼尔晾到一边。甚至就连他直属的几个亲兵,对他的话都不怎么爱听了。 对于这些事情,丹尼尔都可以忍受,毕竟这也算是对他前阵子自说自话、目无上级的惩罚。但问题是,这小妮子完全不顾己方的实力,仅仅出于捞取更多战功的考虑,就贸然更改了整个作战计划,把全军由稳赢之局拖进了一场存在风险的决战中! 按照原来的计划,眼下应该抓紧时间休整,然后从北极港扬帆南下,劫掠各港口城市,并且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适当深入内陆……但这并非以征服为目的,而是要用军事威逼来配合外交斡旋,实现以战逼和。这样一来,就能让新耐色瑞尔殖民地无偿提供大量的粮食和工业原料作为战争赔款,以缓解本土的物资供应危机,并且加强王室威信,稳固摇摇欲坠的新政权。但是主持这样重要行动的家伙却以一己喜好而胡乱行事……想到这里,丹尼尔就感觉肚子抽筋,昨晚那个稍嫌稚嫩但却傲气十足的女高音仿佛又在耳畔回响。 “……的确,当代的战争是充满计算的科学和充满创造性的艺术。没有完善而可行的计划是打不赢战争的……不过事情的变化往往有出人意料之处,有些时候计划是赶不上变化的,计划也应该随着变化而变化,善于把握机遇才是最重要的……” 昨天晚上,弗莱雅公主就是用这样的理由轻易说服了绝大多数军官,下令趁敌方纠集于一处的机会,动全面决战,一举摧垮殖民地方面的主要军事力量……这等于是把原来那套以战逼和的作战计划彻底放弃掉了。 好吧,就算计划需要随着变化而变化,那也不能把战略目标都改掉了啊!的确,眼下新耐色瑞尔过一半的军事力量都聚集在此地,并且因为本土援军的覆没而士气低落——丹尼尔并不清楚,对手的士气本来就低落到不能再低落了——如果己方放手一搏,确实有可能彻底击溃敌方最后一支有组织的强大兵团,从而让新耐色瑞尔殖民地陷入无兵可用的境地。但问题在于,打赢了又能怎样? 这次远征新耐色瑞尔,精灵军说得好听点是来征集物资,说得难听点就是来做强盗和绑匪的。打的是抢一把就走的主意,根本没有当占领军的准备,自然也就没有后续援军的安排。而且在行动完成之后,精灵军按计划甚至连北极港都不准备保留,而是要全体撤退到永聚岛的。 如果按弗莱雅公主的做法动战略决战,那下一步就得要扩大战争规模,变军事打击为军事征服了。这等于是和战前的打算背道而驰,精灵军不但勒索不到物资,相反还要不断地把宝贵的物资补给投到新耐色瑞尔战场的无底洞里面去。而且,弗莱雅公主仅仅凭借两三万人就想征服如此广袤的土地,怎么看都不太现实。 毕竟,眼下已经不是用一支军队控制一块地盘,就可以轻易建立一个国家的年代了。 无奈当前军心思战,在接二连三的胜利之下,几乎全体官兵都被赫赫武勋冲昏了头脑,甚至喊出了“三个月占领新耐色瑞尔”的口号,完全不顾这样的胜利中带有多少运气和水分……于是,他这个副帅的保守意见就华丽的无视了,之后更是被少壮派视为懦夫,一时间吃够了白眼。 在那些好战分子眼中,粮食不是问题,弹药也不是问题,人力更不是问题,维持战争的一切都可以从这块土地上获得。只要歼灭了眼前这股敌人,新耐色瑞尔十三州就会如同一位已经脱了一半,并且躺在床上等着你去占领的妓女一样,可以让他们这些新主人为所欲为了。到那时候,粮食可以就地征集,弹药可以靠缴获和占据敌方军工作坊,至于人力……貌似精灵王国对于如何在占领区编练土著军队,已经积累了非常丰富的经验了。 “我宣布!这块土地属于精灵王国的女王陛下!”丹尼尔梦呓似的自言自语,随即扑哧一笑,“殿下,我知道您很想让这出经典场景在自己手上重演,可征服一块土地有那么容易吗?” 他在寒风中吐出一大团白气,随即一勒缰绳,战马长嘶,又一次冲到队伍前边去了。 四十七、沙丘之战(2) 人头涌动,战马嘶鸣。 和军官坐骑都没办法凑出来的精灵军相比,拥有数千骑兵和上万匹挽马的殖民地联军就阔气多了。粗糙的土路和道路两侧的原野上,到处都塞满了军队、大炮和运送辎重的骡马车辆。从各地征集来的民夫们大声吆喝着号子,不时在拉车的骡马身上抽打两下。矮人炮兵愁眉苦脸地推着沉重的炮车,用铁圈加固的炮车轮子时不时出难听的尖叫,车轴低沉地嘎嘎作响。 大队大队的骑兵排成不怎么整齐的队列策马行进,马蹄踏出有节奏的得得声。 人畜散出的汗水和热气,使军队在大多数时候都笼罩在一片白茫茫的浓雾之中。 虽然由于组织缺乏能力和经验,军队运动场面显得有些混乱。但庞大的人流还是呈扇面在平原上慢慢推进。由于突如其来的寒流,一直担心的道路翻浆问题也得到了解决——刚刚有些软化的地面一下子冻得跟石头一样硬,就连用锤子和铁钎砸下去,都只能留下一个浅浅的白印,人马车辆通过更是毫无问题。 菲里骑着一台铁蟑螂,在几个卫兵的簇拥下登上了一个小土坡,向下俯瞰自己的部队。在他下方行进的正是巨熊军团的两个步兵大队,大部分都是火枪兵,也有一部分装备着长矛和盾牌。这些部队在行军中排成四行纵列,队伍整肃,军旗飘扬。虽然士兵大多不太有精神,但军容也还算是过得去了。 在这一点上可以看出,负责训练的红袍法师费顿在教学水平方面很有一套。要知道,训练一支军队,哪怕是一支仅具其表而无其里的军队,都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如果新兵都是文盲,而又没有老兵来带的话。那问题可就更加严重了。zui*露书院 先不说上膛放枪和分辨旗号之类的高难度操作,就连列队,立正,向右转之类的简单口令和动作,都必须日复一日。甚至月复一月地进行高强度反复教导,甚至比起地球上的大学军训来还要困难上许多。那些大学生从小学甚至是幼儿园开始,然后是初中,高中一直到大学,都在经受着初步的队列训练。军训地时候不过是进行了一些强化。可是训练这些基本没受过教育的新兵,那几乎等于是从零开始了。按照夏洛特在当初招募警备队员时的经验。“光是训练这些笨蛋分清楚左右。就得花上半年的时间”! 红袍法师费顿虽然从职业上看是尊贵的法师,可他地等级太低,不够享受特权的条件,在塞尔军队中混的时候同样被狠狠地操练了几个月队列,那种苦涩的滋味真是深入人心。于是在当上步兵指挥官后。他又反过头来又恶狠狠地操练那些新兵蛋子。训练的时候,费顿手中都是拿着九尾鞭,身边跟着骷髅和僵尸。谁要是做错就立即一顿狂抽。再不服就让他们享受不死生物地全身按摩和贴身指导。连军饷放都实行末位淘汰制,每个小队中训练表现最好的人放双饷,接下来依次递减,最差地人连一个铜板都拿不到。 两个月地狱训练下来,可怜地士兵们全都被搞得目光呆滞,行动僵硬,如果再双手平举向前蹦跳的话,那简直就跟僵尸没什么两样,但基本的训练要求总算是额完成了。虽然不知道打起仗来会有多少战斗力,但至少从表面上看,这支部队显然已经达到了阅兵的要求。 唯一的遗憾是,这支部队既不是在进军,也不是在阅兵,而是在进行又一次地撤退,嗯,或说敌前机动转进。zui*露书院 “长官,我们到底要撤退到什么时候啊?”费顿忧心忡忡地站在菲里身边,用塞尔语小声抱怨,“这已经是第二次在敌前不战而逃了!再这样下去,我担心士气会严重受损的!” “放心放心,我们的士气从一开始就已经够低了,再降也降不到哪里去。”菲里拍拍费顿地肩膀,用让他更加忧心的话语安慰说。不过他的下一句话,总算让费顿感觉好受了一些。 “按照刚才商议的结果,我们这次不是单纯的撤退,而是要……嗯,怎么说来着,对,是选择更合适的决战场所,原来的大营地势过于平坦,而树木又很多,炮兵、骑兵都施展不开。如果在那种地方打仗,那就实在是太照顾号称森林之子的精灵了。咱们不能当这种冤大头啊!” 费顿点点头,他在塞尔也同精灵军交过手,知道这些家伙在丛林中的厉害。但他回头张 现周围尽是虽然稀疏但却绵延不绝的丛林,而远处着的针叶林还要更加茂密,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 “既然要避开森林,那么……我军将选择在哪里决战呢?这附近的植被好象都被保护得太过分了一点!” “没办法,这里一向没什么人口,树木自然就太多了些。”菲里耸耸肩,作出了一个无可奈何的手势,“不过没关系,空旷的地方还是有的。”他伸手往西南方向一指,“再过一会儿,我军就将在那里布阵,迎战前来进攻的精灵军!” 费顿顺着菲里的手指望去,透过枝桠间的缝隙,他隐约看到了在阳光下泛着金光的水面。一阵微风从那个方向吹来,往他的鼻子灌进了几丝腥咸的气息。 “那里是……海边?”他不太肯定地揣测。 菲里点了点头,“对,就在那片沙滩上!” “怎么可以这样……”听到这样一个颠覆用兵常识的回答,费顿不由得感觉一阵天旋地转,他先是喃喃自语,随即仿佛被狠狠抽了一鞭子似的跳了起来,涨红了脖子大声嚷嚷,“怎么可以这样乱来!这,这不是把我们的士兵往精灵舰队的炮口上送吗?” 菲里不以为然地打了个哈欠。 “放心放心,费顿少尉,一切都在我们的掌握中。对于敌舰队的威胁,我们早就有了通盘的考虑……” *** 这里就是敌人选择的决战之地吗? 透过长长的单筒望远镜,观察着远处飘扬的六芒星旗,丹尼尔不由得感到有些疑惑。 以北极港为中心的广阔平原,向南绵延到这里,便已经到了尽头。一道东西走向的陡峭山脉巍然耸立,朝北的一面尽是悬崖峭壁,只是在靠近海边的地方,有一处峡谷容许行人通过,从精灵的北极港到新耐色瑞尔最北方的城市石堡,这里是必经之地。 峡谷北端的出口正对着大海,一道月牙形的海湾微波荡漾,浪花不断地击打着海边的巨石,出哗哗的声音。颇为宽广的沙滩从海边一直向内陆延伸,大小起伏的沙丘零落其间。在沙滩和树林的交界处,是一片相对平坦的坡地。 帝*的阵地建立这片沙滩的南部边缘,后面两里多外就是峡谷的出口。他们沿东西向展开兵力,右翼依托海边的一系列沙丘设置了简单的防御工事,左翼一直延伸到稀疏的针叶林中,从而与同样沿海岸大道追击的精灵军南北对峙。 大概是由于时间仓促,帝*没有在壕沟后面树立栅栏和土墙,只是将一些木桩的前端削尖,斜插进沙土中算是拒马,后边又堆了些沙包充当掩体,便算了事。除此之外,敌人还在沙丘的顶端搭建了一些木质的临时岗楼,都没有设顶盖,既可以用于侦察了望,也可以安排狙击手或对空火力。 丹尼尔正皱着眉头考虑敌人如此布阵的用意,突然被人轻轻拍了一下肩膀,他回头一看,现弗莱雅公主正站在自己身后,饶有兴味地打量着远方的帝*阵地。她在那身鲜红的铠甲外面裹了一件白披风,铠甲和披风上都流淌着魔法灵光,一看就是相当高级的魔法物品。她见丹尼尔反应过来,便指着前方对他问。 “对前面的敌人怎么看,我的副帅大人?你觉得我们该怎样进攻才好?” 丹尼尔耸了耸肩膀。“您这话问错人了吧,殿下!对这场进攻我可是完全不赞成。我还以为自己会被晾到战斗结束后呢!” 弗莱雅公主露出了无奈的苦笑,“你还在为我收回指挥权而生气吗?如果是那样,我可以道歉。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提出一些有益的建议,毕竟,全军上下就数你指挥作战的经验最丰富了。” 现在倒是想起我的重要性了,昨天晚上怎么把我说得跟绊脚石和老古薰似的。难道我的价值就像庄家操纵的垃圾股,涨得快跌得更快吗?丹尼尔暗自腹诽,脸上依旧是一副臭臭的表情。 “殿下的道歉,草民可领受不起!” 四十八、沙丘之战(3) “殿下的道歉,草民可领受不起!” 面对弗莱雅公主的软语相求,丹尼尔没有正面回应,而是冷冷地又嘲讽了一句,“既然您有信心在三个月内征服一千五百万人口的新耐色瑞尔,又何必为眼前这区区六万敌人操心呢?”他在“区区”和“六万”这两个词上刻意用了重音。*书院 弗莱雅公主吐了吐舌头,“你果然还在生气啊!”见丹尼尔还在生闷气,她立即摆出一副可怜兮兮的神态,抓着对方的手臂直摇晃。 “你也知道的,对于这样的大规模作战我是一点感觉都没有,其他军官也没有作为统帅的经验,所以不求你还能找谁指点呢?帮帮忙嘛,大叔!难道还要我跪下来求你吗?” 丹尼尔听得直翻白眼,“大叔?我有这么老吗?” “咦?你比我这个美少女大了足足二十岁,不叫你大叔叫什么?” “……这貌似是人类的算法吧,而且您这位美少女不是也一百五十多岁了?”丹尼尔摸了摸鼻子,感觉有点哭笑不得,“再说了,指挥作战是何等严谨之事,哪能像你这么随心所欲!战前您不听劝告,擅自修改预先制订的作战计划;现在都快要正式交火了,却又因为心虚跑来问我的意见!我的意见就是立刻收兵,回去执行原定的骚扰计划!” 他越说越气,青筋纠结了,目光狰狞了,最后那句话简直是在怒吼了。毫无防备的弗莱雅公主被吓得一个趔趄,浑身好像缩小了一圈,晶莹的泪花不住地在眼眶里打转。甚至出了嘤嘤的哭声。 “呜呜,你不明白的,我也有我的苦衷……”她一边摇头,一边抹着眼泪,试图用水汪汪地大眼睛加上如小猫般楚楚可怜的眼神,来刺痛丹尼尔内心的良知。 女孩子都这么擅长变脸吗?丹尼尔心中嘀咕。但是态度却不由得软化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温和了许多,“殿下,不是我斤斤计较,受不得半点教训。*书院之前的事情我也有错。对于自己的职责,我也从来都没有忘记。”说到这里,他的声音陡然转为严厉,“但是。能不能麻烦您解释一下,您为什么要执著于动这场战役?难道您真的相信,我们真的能够在三个月的时间里征服这片土地吗?尤其是还在没有后援地情况下!” 弗莱雅公主静静地注视了丹尼尔,但铁了心要问个明白的副帅大人坚决不为所动,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最终还是弗莱雅率先放弃了。 “好吧,我说就是了。”她的肩膀垮了下来,无奈地摊了滩手,“我不是不明白。三个月占领新耐色瑞尔只是用来哄人的口号。但是为了王室地利益,我也必须冒一次险,何况这风险应该不是太大!” 为了王室的利益?应该说是为了你这小女孩的竞争心理吧。在军事上即便风险不是特别大,也要符合战略利益才能行动,毫无价值的胜利同败仗根本没什么两样。 丹尼尔从鼻孔里哼了一声,表示对这个说法不能接受。弗莱雅见状。稚嫩的小脸拉得更长了。 “丹尼尔。我是说真的!”她气恼地一跺脚,“这次远征的目标你又不是不清楚,可是你看看王家卫队的表现,他们立下过什么战功了?如果功劳全部被归到海军头上,你应该想象得出会导致什么样的局面!” 丹尼尔立时肃然。背后冒出一阵冷汗。隐约明白了她地意思。 这次精灵军远征新耐色瑞尔除了勒索物资的表面目标外,另外还有一个更加重要的隐含目标。就是通过外战的胜利。替刚刚建立新政权的精灵王室在民众中树立威望。这样一来,女王陛下接下来压制各大实力派,彻底恢复*王权的行动,就有了最基本地民意基础。 但是这一切都要建立在王家卫队立下军功地基础上。*书院偏偏由于始料未及的严重晕船,王家卫队在登陆北极港时还在忙着上吐下泻,根本没有办法投入战斗。之后歼灭耐色瑞尔本土舰队的海战,更是同留在岸上的他们一点搭不上边。如果下一步就走海路南下袭扰的话,这些刚刚恢复过来地旱鸭子多半还是只有留守地份,真正作战的依旧只有海军舰队和陆战队。那就等于是将替王室立威变成了替海军立威——即便往功绩中注水,也得有东西可以让水分注进去啊。 一仗没打在后方纳福地王家卫队,和浴血拼杀功勋累累的海军部队,这样鲜明的对比等于是在声誉上狠狠地给了王室几下耳光,也给了对手一个绝好的反面宣传题材。即便有两位王室阵营的统帅,也无法掩盖王家卫队的拙劣表现,民众必然对王室的军事领导能力产生极大的怀疑,海军也会疑心王室要消耗杂牌、保存嫡系——虽然王室肯 这样的打算,但也不能做得太明显啊! — 如此一来,问题就严重了。海军元帅图卢斯虽然迫于内外形势,暂时选择投靠到王室这一边,但他的部下依旧拥有着相当程度的独立性,丹尼尔和弗莱雅也仅仅是因为处于合作时期,才对他们号施令。如果凭空得到这样大的声望,即便图卢斯元帅没有头脑热要搞军事独裁,也会因此提高同王室合作的价码,甚至在各方摊牌的时候左右摇摆。这对王室的收权行动极为不利。 而要解决这个问题,最好也是最直接的办法,就是在陆地上打一场大会战,让王家卫队得到一个杀敌立功的机会,不至于让海军方面把全部功劳给占了去。然后利用两位指挥官的职务之便,把一分功劳吹成十分。这样一来,至少可以在舆论上避免海军声望提升过度的威胁,使得图卢斯元帅不得不继续把自己绑在王室的战车上……总之,必须让不适应航渡的王家卫队好好打上一场大战,即使军事战略上意义不大,但是在政治和宣传上却必不可少。 “唉,真没想到王家卫队晕船晕得这么厉害啊!看来你们平时的训练实在是很有问题!”想通了这一节,丹尼尔也只好仰天长叹了。尽管他完全不想打一场多余的战役,但政客有决策之权利,军人有服务之义务是任何非军事独裁国家的通例,军事行动总是要为政治目的服务,他虽然不情愿,也不得不说服自己接受这一事实。 算了,在无益之战中尽最大可能争取胜利,也是自己作为军人的职责。丹尼尔摇摇头,将各种杂念赶出脑海。他闭着眼睛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微微冷笑着对眼前的敌阵作出了分析。 “敌军在靠海背山之处布阵,虽然看起来限制了我军的迂回空间,并且借助天然险阻保护了自己的两翼。但是他们的指挥官忽略了两个致命的因素,先,他们临海的右翼暴露在了我军战舰的火力之下。其次,大海有涨潮退潮,等开战一段时间之后大海退潮,他的右翼也不再是依托大海,而是会出现一个空隙……” *** “……表面上看,我军的阵营存在两个致命的破绽。第一,我军右翼靠海,似乎是暴露在了海上精灵舰队火力之下。第二,大海有涨潮退潮,一旦到了退潮的时候,右翼防线就会失去大海的保护,出现一个可供突破的空隙。但是,这不过是我给敌人设下的两个陷阱罢了!” 数里外的沙丘上,依旧穿着粉红色防弹长袍的菲里指着一张用海沙草草捏成的简易沙盘,对着一众军官侃侃而谈。由于在之前新魔索布莱城保卫战中的奇思妙想,菲里顿时成了殖民地军界的智囊,被公认为是非常规作战的天才。 眼下这支缺乏训练的殖民地联军,打起正规作战来是万万不成的,军官的素质更是足以让任何军事家伤心。虽然本土远征军的幸存中还有几个校官,但是他们一方面人生地不熟,对殖民地联军的现状不太了解,更压不住那些地头蛇。另一方面,整体战斗力低下的殖民地联军也根本不适合正规作战。让他们来指挥的话,就如同用养狼狗的办法来养兔子,绝对只有翘辫子的份。 而眼下既有一定指挥经验,又对这支军队比较了解,能够用这副烂牌打胜仗的,似乎也只有菲里一个人选了。因此泽娜主席很大方地将全军战略战术的策划托付给了他,让菲里先制订计划,然后由她总揽全局,对计划进行审核,并且做通各方的协调工作。当前的这一战的事先规划,就基本上出自菲里的手笔。 这场被菲里命名为沙丘之战的战役,从某种意义上讲也是菲里指挥的第一次大规模会战。因此他也非常之卖力——如果打得好,他就能成为新耐色瑞尔军界第一人了,虽然要做到一呼百应似乎不太现实,但是到达到一辈子风光八面、衣食无忧的目标还是没有问题的。为了取得胜利,他几乎搜尽了穿越前在头脑中储存的那些军事知识,结合许多著名战例和当前现实,终于搞出了这样一个看似相当高明的作战计划。作战计划本身已经得到了几位脑人物的肯定,眼下只是向没有参与制订和审核方案的人员进行一番解释罢了。 四十九、沙丘之战(4) “……敌军主动跳出了北极港附近新出现的魔网混乱区域,确实给措手不及的我们造成了很大被动,也让他们得以挥自身的魔法优势。*书院” 菲里拿着一根小棍,捅了捅沙盘上代表精灵军的一堆绿色糖果,“但是,这也让我们得到了主动选择战场的机会,所以我选择了这里!”他在沙盘上那一堆堆小沙丘上猛地一点,一时间腾起了一片沙尘。 “在海滩同决战,貌似是给了精灵舰队以挥火力的机会。”他伸手对着东边的海湾一扬手。这一带虽然荒凉,但风光倒是颇为绮丽优雅,背后是起伏的山峦,山坡上星星点点到处可以看到白色的帐篷和黄褐色的夯土掩体。月牙形的海湾碧波荡漾,透过清澈的海水,甚至可以看到水底的白色细沙。听报告的众人望着浅浅的海水,似乎有所明悟.V) “我在从北极港郊外撤退时,曾经担心精灵军会来一个敌后登陆,切断巨熊军团和大部队的联系,或骚扰破坏我们的补给线。因此派人坐小艇对这一带近海进行过粗略的勘察,结果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实。”菲里略带得意地向军官们炫耀,“这片海域的水深极浅,即便在距离岸边一里之外的地方,涨潮时的水深基本上也不过一尺,除了手划艇,根本没有大船可以靠过来。我军貌似暴露在舰炮火力之下,实际上根本无须为此担忧!” 一名军官举起了手,“阁下,就算精灵舰队靠不过来,那潮汐涨落导致的防线漏洞又该怎么解决呢?地势越平坦,潮汐涨落造成的空间也就越大啊!” 菲里回头一看。现提问的是一位满脸落腮胡子的中年人。他戴着古老的盆式头盔,穿着一身有些掉毛地旧皮祅,腰际除了手枪外还佩戴着一把长匕。根据如此杂乱的装束判断,他应该是新埃诺奥克州或北方州民兵的某位领,而在看到他靴子上的马刺之后,菲里立即得出了更加精确的结论,不由得微微一笑。 “不,这并不是漏洞。”他摇着头,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这正是为诸位准备的。用于动反攻的通道啊!” …… “……单纯的被动防御,是无法取得会战胜利的。*书院但是我军训练废弛,指挥系统紊乱的弱点,又使得我军既难以在野战中动主动进攻。也不能预先在防线上设置进攻通道,因为这会成为敌人地最佳突破口,而我军在无工事情况下的防御能力,实在是让人难以乐观!” 菲里的话语颇为尖刻,隶属不同系统的几十位军官面面相嘘,脸上大多有些恼怒之色,但又无法反驳。 “因此,我选择让潮汐为我们提供天然地进攻通道。”菲里不顾听解说的人脸色难看,又开始继续解释。其他人只好竖起耳朵听下去,“在涨潮的时候,我军先据守住防线,让前来进攻的敌人撞得头破血流。然后等到退潮的时候,让我手下黑猫大队的铁蟑螂从海边出现的通道动冲击,新埃诺奥克州和北方州民兵中的一半骑兵随后跟进。另一半从内陆方向迂回。争取合围没有骑兵的对手,打一场漂亮地歼灭战!” “可是,如果敌人一直等到退潮的时候才动进攻,那岂不是全乱套了?难道要我军先对未经消耗的敌人动进攻?”刚才那个问的骑兵领又开始了嘀咕,其他几个军官也纷纷点头应是。 “敌人一定会趁着涨潮时进攻的。否则他们宁可撤退!即便他们在落潮时进攻。我们也有应对的办法!”菲里非常肯定地回复,表现得有点像未卜先知地神棍。但是军官们大多不怎么相信。他只好喝了口茶水润润嘶哑地嗓子,然后摸着有点麻的头皮继续解释。 “这一带海水很浅,大战舰无法靠岸,这件事情我们是清楚的。但是对面的敌人未必知道。”他先设定了一个前提,“如果他们不知道这个情况,那一定会在涨潮的时候动进攻,以便于战舰靠岸炮击。虽然实际上就是在涨潮地时候,战舰也是靠不过来地。” “要是他们清楚这一带的水文条件呢?”还是有人不服气地反问。 “如果是那样地话,他们就会有这样几种选择。”菲里用小棍子在沙盘上戳了几下,“先,根据侦察的结果,估计是由于装卸困难的缘故,敌陆军的火炮数量只有不40门。在没有海军火力支持的情况下,我军将拥有炮火方面的绝对优势,同时又处在防守地位,可以依托沙丘居高临下。*书院假如敌人的统帅是一个谨慎的家伙,他多半会选择暂时撤退,选择有利地形引诱我军先行攻击,那就是另一场战役了,和当前形势无关!” “如果精灵军的指挥是一个喜欢冒险的家伙,那他多半也会选择在涨潮的时候进攻!” “因为按照眼下这个时候的潮汐涨落规律,每天两次退潮的时间分别是在凌晨和下午三点左右。如果他们拖到下午三点才动进攻,那么即便取得了突破,也无法在日落之前击溃我军主力,我军依旧可以从容后退到下一道防线坚守。如果他们选择凌晨进攻,那更是找死了!”他转身拍拍依莎贝拉和坦妮丝两位主教黝黑的肩膀,“精灵不是猫咪,从来都不擅长夜战,而我们却有上千名能够在黑暗中行动自如的卓尔精灵战士!绝对能让他们把血流干!” 听了这样自信满满的解释,军官们议论纷纷,但没有人再提出什么异议。菲里也暗自擦了擦额头的冷汗,松了一口气。他朝坐在一边的泽娜主席点头示意,然后伸出手中的小棍,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从一开始就几乎沦为窗边族的泽娜主席勉强挤出了一微笑,感觉这小子还算是知进退。也没有多客套,她便从菲里手中接过小棍子。开始履行主帅地职责,分派起了任务。 “菲里*泰勒军团长!” “是!” “我命令你率巨熊军团及配属部队防守沿海的右翼,并且适时动反冲锋!” “遵命!” — “夏洛特*萨顿军团长!” “是!” “我命令你率浣熊军团负责防卫中央阵地,利用集中起来的炮兵和各种工事,阻滞精灵军的进攻,并适当引诱敌人深入!” “遵命!” “路德维希先生!” “是!” “我命令你拨出一千骑兵给巨熊军团,然后率领其余的五千人,以及各地的义勇军负责防守靠内陆的左翼,并且在巨熊军团出击的同时动反攻,争取将敌军主力合围!” “……遵命!”由于要分薄自己的兵力。路德维希犹豫了一下,但最后还是答应了。 …… 分派完任务,泽娜主席给自己倒了一杯葡萄酒,也让勤务兵给每一位军官倒上。军官们一个个站得笔挺。排成了检阅队型。 “各位,任务已经分派完毕,下面是临战前的漫长等待。我就不表长篇大论了。”黑暗精灵女政客举起酒杯,脸上地表情前所未有地严肃。 “这次战役的目标,是歼灭精灵陆军的一部或大部,摧毁其在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继续作战的能力,并且伺机再次夺取北极港!我不想用荣誉、职责之类空洞地话语来激励诸位,毕竟,大家都和我一样。谈不上是真正的军人!”说到这里,她用视线从左到右扫过整个队列,失望地现军官们有的点头默认,有的神情沮丧,还有的非常紧张,但是每个人的脸上都缺乏高昂的战意。 女黑暗精灵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决定把这个传统的仪式继续进行下去。她深吸了一口气。左手放到右胸上,继续这场训话。 “我们地面前,是凶残的敌军。我们的背后,是需要守护的亲人。后退一步,即是家园!愿诸神保佑我们!” “我们的面前。是凶残的敌军。我们地背后。是需要守护地亲人。后退一步,即是家园!愿诸神保佑我们!” 军官们的眼神微微有些闪烁。所有人都把左手都放到胸前,低声重复着这句有些叛经离道的誓言,接着在泽娜主席的带头下,将醇红的酒液一饮而尽。 女黑暗精灵放下空酒杯,掏出手帕抹了抹嘴,然后猛地一挥手。 “希望在战斗结束之后,还能与诸位痛饮庆功酒,解散!” 军官们一个个鱼贯而出,但不知道这里面到底有多少人,还能活到战斗结束地那一刻? 紧张、兴奋和恐惧悄悄爬上了每一个人地心头。但更多的,还是那一份守护家园地责任感。 *** 走出泽娜主席的中军大帐,菲里闭上了眼睛,长长地吸了一口寒冷的空气,感觉心情平静了一些。回味刚才那种在诸将面前指点军略,主宰成千上万人生死命运的快感,他竟然不觉有些迷醉。 “唉,这就是权力之毒吗?稍不留神还真是容易上瘾呢!”他不由得出了一声感叹,但很快又有些情绪低落,因为这权力并不属于他,而是从泽娜主席那里临时借用来的。即便是泽娜主席自己,她的权力也要受到方方面面的制约,远不如国王或领主什么的可以为所欲为。民主政治家的权力,在相当多的时候都同声望挂钩。在取得足够的声望之前,任何人都无法把自己的意志临驾于整个官僚集体之上。 何况,他也不认为自己够资格得到这样的权力。 刚才菲里虽然在讲解时表现得信心十足,一副强敌指日可平的嚣张模样。实际上,他也清楚,那个计划漏洞很多,每个步骤都代表着惨重的牺牲和恐怖的战斗。而且,也不能指望这个计划在执行中不出现任何错误。 “呦,看来你似乎很有自知之明的嘛!不过,即便计划的漏洞再多,也比什么都不做强。无论你做了什么,世界都有可能因此而改变;但什么也不做,就什么也不会改变。” 一个悠扬悦耳的女声突然在旁边响起,而菲里的脸上顿时爬满了黑线。 “卡尔萨斯教授,您对我用了读心术吗?您知不知道这是非常不文明的事情!” 但是女教授仍然是一脸笑嘻嘻的样子,“哎呀,我这次配属到了你的麾下,不预先打探打探上司的心思,又怎么行呢?”她耸耸肩,作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 菲里这才想了起来,八百多帝国本土的残余远征军眼下正由这位前大奥术师掌管,而这支部队正被分派到了自己负责的右翼,理论上还真的是自己的下属。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翻了翻白眼:要是全世界的下级都向你学习,那所有当上司的都要得精神衰弱甚至心脏病了! 虽然如此,在明面上还是不好太过怠慢这位阁下的。他苦笑着转过身,朝卡尔萨斯打了个跟上的手势。 “既然如此,就一起到防线上去吧,咱们再商量商量具体该怎么安排。眼下这一战,还有很多要借重阁下经验的地方呢!” 五十、沙丘之战(5) 虽然殖民地联军一边始终在紧张备战,但是真正的战斗并没有在当天打响。*书院由于进入战场时就已经到了下午,精灵军方面谨慎地选择了暂时扎营休整,同时联络海军舰队——他们也没有想到决战会在海边爆。 决战爆前的夜晚平静到令人感到诡异。夜间视力不佳,甚至还有夜盲症的精灵军也就罢了,殖民地联军明明拥有大量具备昏暗视觉,可以在阴森的地下洞**行动自如的黑暗精灵,却也没有夜袭和骚扰的打算。双方的侦察兵在丛林间进行了规模极小的交手,造成了仅仅个位数的死伤,却都没有获得任何有意义的情报。 精灵军没有动大规模夜间骚扰,一方面是不熟悉夜战,另一方面是人手实在不够。扣掉必要的留守部队,这支前来决战的精灵军不过八千左右的兵力,夜袭动用兵力过多,就会影响到第二天的决战。 而殖民地联军这边…… “让依莎贝拉和坦妮丝两位主教麾下的黑暗精灵动夜袭?拜托,您还真把我那些糊弄人的话当真了啊!” 菲里愕然地望着来提建议的卡尔萨斯,两只眼睛瞪得溜圆。在确信了对方不是来开玩笑的之后,他终于两手一摊,说了实话。 “这帮子黑皮肤的*女郎确实天生具有昏暗视觉,但是这有什么用呢?她们既没有学过盗贼潜行的技巧,也不懂得如何搞破坏,只懂得面对面的搏斗,而且这还是副业,主业是拷打人!走起路来更是堪比大象,连死人都能被惊得从棺材里跳起来……与其指望她们。倒不如您充分挥自己的潜能,试着召唤个陨石或恶魔什么的还有点可行性……” “我要是还有这能力,早就重新当上大奥术师了!还用得着到这鬼地方受气?” *** 在度过了一个不那么安稳但也同样不那么紧张的夜晚后,清晨地第一偻阳光终于艰难地透过了层叠的彤云,照亮了灰黄色的荒凉沙滩。*书院尖利的军号声随即响彻四野,唤醒了所有还在拄着枪半醒半梦的士兵。 熬夜留守岗位的军官揉着惺忪的黑眼圈,打勤务兵到军官食堂里领来自己的那一份由肉汤、奶).:.餐。士兵们则在炊事员的大锅前排成长队,就着咸菜汤啃硬面包,因为是战前地早餐,所以每个人还多得到一点咸肉或香肠。 尽管伙食简单。但是每个人都吃得很香。因为马上将要生的血战,这里的很多人已经注定无法闻到晚饭的香味了。 早饭过后,士兵纷纷进入岗位,菲里骑着一台难看地铁蟑螂。在阵地中来回巡视。这六条腿的东西虽然丑陋,但是用来在沟壑密布的阵地行走实在是再合适不过,看来仿生学也有其独到的价值。 在他的身边,工程兵们正紧张地对防御工事进行最后的修补,炮兵正从火炮上掀掉防雾水的炮衣,喊着号子将这些粗笨的家伙推上阵地。一般士兵则忙着检查枪械和火药,后勤马车运上来的弹药箱子,在阵地后面堆得像山一样。财务人员抬着装满金币地箱子,向即将投入搏杀的士兵放特别军饷。每个人都把这些钱细心地装进贴身的小钱袋,并且向各自信奉的神明祈祷,希望自己能有活着用掉它们的机会。 但是,从这些士兵的脸上,菲里看不出多少士气。他们或是神情呆滞,脸色木然。或是强装轻松地说笑。但颤抖地双腿和僵硬地面部肌肉都出卖了他们内心的惶恐。虽然不至于临阵脱逃,但要他们视死如归,似乎也不太现实。 看来,我还远远谈不上什么名将啊!菲里在心中长叹。 对一个人来说,想要成为名将有很多难以越过的坎。先要明辨事理。眼光和气度都必须强过普通人;其次要有顽强的毅力与坚定决心,能在艰苦的环境下百折不挠;再次要能做到与士兵同甘共苦。有本事激励起士气;然后还得有敏锐地观察力和判断力,能在瞬息万变地战场上迅的捕捉到战机,决定是逃窜或进攻。*书院最后,还得有人地运气,或说对手的配合才行。 而菲里很清楚,他在这几个方面都有所欠缺,自己的成功带有相当大的运气成分,说是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也不为过。更糟糕的是,民主政体下的军队从来都不是只有一个声音,大多数士兵对他们的统帅是一个什么样的家伙,都有一个相对客观的认识,这不是宣传手段可以掩盖的,毕竟,这些人就呆在你的身边。 “我前方是强大的敌人,身后是扯皮的政客,统帅的是即缺勇气又缺作战技巧的士兵,并且我本身也不是众望所归的英雄。”他小声地喃喃自语,复述着头脑中从另一个世界里带来的名言,不由得有些黯然。自己的情况和那位天才的将领何其相似,但是,我有那种出神入化的战术能力吗? 他摇了摇头,从铁蟑螂上站了起来。 便没有办法让部下少流鲜血,我也至少要让他们打起则,等待我们的只有毁灭……” …… 正当士兵们低头整理装备,垂头丧气地作着最后准备的时候。一个略带沉闷,甚至听上去有些木纳声音却响了起来,声音虽然不大,但是却让每个人都可以听见。 “一场激烈的战斗就要爆了。在这里,我不想谈论这次战斗的重大意义,也不想谈论什么荣誉、信念之类虚无缥缈的东西。对于在这里浴血搏杀的你们而言,这些空虚的名词都没有什么意义。” 士兵们愕然地抬头,四处张望,现他们的指挥官正站在一台铁蟑螂上,用扩音魔法向大家表着演讲。 “我知道,你们都很害怕。害怕自己见不到明天的太阳。我也一样害怕,这没有什么好羞愧的。真地,只有爱惜自己生命的人,才会懂得关爱别人。如果有人连自己的生命都不顾惜,那又怎么能指望他还能替他人的性命着想呢?对于这样不正常的家伙,我想应该没有太多人愿意与他们共事的。即便是需要杀人流血的军队,也不是疯子的集中营吧!” — 少数几个士兵笑出了声来,但大多数人都神情严肃地侧耳聆听。 “我知道,很多人都对战斗的胜负感到迷茫,我也是一样。 千变万化的战场上。每一个人都无法预料到下一刻会生什么。但是,就像那句老话里说地一样,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糖,你永远也不知道你会尝到什么味道。我想。这场战斗也是一样,我们不知道战斗会有什么结果,但是如果动摇和放弃了,那就只能有一个结果……” 菲里的声音继续在阵地上响起,有点罗嗦,有点口齿不清,语调也非常平淡,没有什么慷慨激昂的话语。但是巨熊军团的全体官兵都在静静地听着。 “对于不可捉摸地未来,我不敢说自己一定能够得到战神的庇佑。我只是告诉自己。当我做一件事的时候,我就要尽力去做好它。我很感激你们能聚集到我的麾下,让我得到了我所能得到的最好的士兵。我一直在尽我最大的努力做好你们的指挥官,虽然我不知道我是否真的做到了,但是我知道你们已经尽力做到了你们最好地……” 巨熊军团的的士兵们直起了腰,一言不。甚至有人感觉鼻子酸酸的。不知怎地流下了眼泪。 “尽管有些结果或许我们无法改变。正如,人总是要有一死一样。不过至少我们可以选择,是堂堂正正地战死,还是在上战场前就畏畏缩缩地吓死。我希望大家都能有勇气去面对这即将到来的挑战,并且和诸位身边的战友一起活下来。不管未来会怎样。我们都要做我们该做地。命运会给我们一个公平地裁决。但愿我们所有人都能痛饮胜利的美酒,完毕!” 声音渐渐安静了下去。穿着粉红色长袍的指挥官也骑着铁蟑螂回到了指挥部。士兵们静静地擦拭着自己的枪管和刺刀,或举起了工兵铲,奋力要把战壕挖得更深一些。他们的动作依旧生疏,但至少目光坚定了许多。 …… “真不错呢!想不到你在鼓舞士气上还真是有一手!”菲里刚刚回到由木棍和帆布搭建起来地简陋指挥部,就看到卡尔萨斯一边轻轻鼓掌,一边微笑着迎接自己,“这场战前演讲虽然平淡,但却胜在真实,比那些整天把荣誉、信念、理想什么地挂在嘴边的家伙强多了!” “哪里,只是有感而罢了。”菲里赶紧摆了摆手,非常谦虚地回答,然后将脑袋转了一个方向,“精灵军有动静了吗?” “暂时还没有。”侦察兵大队长瑞恩斯坦赶紧上来报告,由于他前段时间只顾着巴结泽娜主席,怠慢了菲里这个现管地上司,近来没少受敲打,“他们似乎也在吃早饭和作准备,暂时还没有立即动进攻的迹象。” 菲里回身望向远处的敌阵,眯起了眼睛。巨熊军团的指挥部设在一处高大的沙丘上,周围的景物一览无余。从这里往对面极目眺望,精灵军的营帐间炊烟四起,号角鸣奏,一队队士兵来回奔走,但还没有排列出攻击阵型。也就是说,战斗还要一点时间才会打响。 他扫视了一下四周,一个个熟悉的身影都带着紧张焦虑的神色在忙忙碌碌。唯一遗憾的是,那个最熟悉的倩影,还在遥远的后方押运补给。 在温泉谷、在埃蒙港,还有在新魔索布莱城,蕾妮始终都跟随在他身边。虽然她的策略和建议大多都异想天开,她的武艺和枪法也没有任何出奇之处。但是只要有那双细腻而有力的手臂搭在自己肩头,菲里就会感到自心底的温暖和力量…… 不过……这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恋人不在身边,也就意味着不必在激战正酣之时还要操心对方的安全。菲里努力要将这种酸涩的感觉赶出心头,同时出了今天第一个命令。 “全军最高等级戒备,战斗就要开始了!” 五十一、沙丘之战(6) 上百支喇叭悠长响亮的齐奏,盖过了军营中纷乱的嘈杂声。*书院 一面面精灵的绿叶旗迎风招展,八千精灵军士兵在一夜的休息后,全都精神饱满,同对面熬夜待命的殖民地联军不可同日而语。简单地用过早饭后,除了必要的岗哨,其余的士兵都在阵地前方聚集成列,等待最后的出战仪式。 一位满脸皱纹,身材偻的老人,被一众精灵士兵推推攘攘着走向一个临时堆出的土墩。海战失败后才被俘虏不过一周时间,伊尔明斯特大贤的书记员、级衰人利奥的相貌又憔悴了许多,身上都是纵横交错的伤痕,连日的拷打和虐待把他折磨得落了形,如果不是仔细分辨,即便是熟人也很难认出他来。 但是,这些都无所谓了。今天早上,他就将要走到这一生的尽头,同多年的衰运彻底告别啦。 前面的土墩上放着一副铡刀,还有几面丝绸做的漂亮军旗。他知道,自己将要被精灵军拿来祭旗了,人类国家早已抛弃了这个古老而野蛮的战争仪式,但是寿命远比人类漫长的精灵,却还保留着斩将祭旗的落后习俗。 不过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同他一起被俘虏的帝*士兵,大多已经被粮食短缺的精灵军集体喂了鲨鱼。他因为地位较高,能活到现在,已经算是相当运气了。想到这里,利奥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心头反而有了那么一丝轻松的感觉。 这霉运连连的一辈子,他是真的活够了,也累透了。自从妻子儿女丧生于战乱之后,他的脸上就再也没有了欢笑。之所以如同行尸走肉般支撑到现在,只是为了报偿伊尔明斯特大贤的收留之恩罢了。 他看到精灵军的刀斧手正在用清水擦洗铡刀。一个穿得仿佛孔雀地精灵女将官站在旁边,操着一口语法艰深的古代精灵语,用扩音魔法向下面的士兵训话。*书院虽然训话的主要目的肯定是为了鼓舞士气,不过从那些士兵的迷茫神情来看,他们同自己一样,完全听不懂女将官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 唉。都什么时候了,还想这些多余地东西。级衰人利奥苦笑着摇摇头,这么多年来,因为自己的衰运,不知连累了多少人家破人亡。此刻死在刀剑之下。也算是报应了。他叹了口气,不再胡思乱想,静静地等待死亡的降临。 “吹号.准备祭旗 在足以诱任何人睡意的训话之后,昏昏欲睡的精灵士兵在又一阵亮地号声中猛然清醒过来,带着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看着利奥被押上土墩,然后……然后那位精灵女将又摸出一张长长的羊皮卷轴。大声念起了语法更加晦涩,内容也更加枯燥的祭文! 台下顿时一片唉声叹气,连一心等死的利奥都忍不住笑了起来。丹尼尔望着正在卖弄自己古文水平的弗莱雅公主,额头上不由得青筋暴起,嘴角一阵抽搐。 “王室成员做事都是这样夸张的吗?区区一个祭旗仪式,都能折腾出这么多花样来!还有那个准备祭旗地利奥,虽然地位算是够高了,但他的经历……不晓得会不会让军旗染上霉运……按道理。他活着的时候给人带来衰运。那把他杀掉就多半会带来好运了,嗯,一定是这样。” 丹尼尔思考了一番用衰人利奥祭旗的利弊,回头看看祭文还没有念完,又把目光投向了平静无波的海面。明媚的晨光下。这一带的潮水还在上涨。但却没有上涨到最高的位置,而风力地不足也使得昨夜从北极港起锚地精灵舰队行动困难。直到现在还没有出现在海平面上。 被选作战场的宽广沙滩,距离北极港已经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精灵军并没有对这一地区进行详细的勘察,尽管丹尼尔知道这一片浅滩,却不清楚浅滩会向外海延伸如此之远,因此只是凭老经验办事罢了——毕竟,从陆地向外绵延一里多的浅滩并不多见。*书院 眼下还不是动进攻地最佳时机,丹尼尔如此判断。也正是由于这个原因,他才没有当场作,而是耐着性子等待弗莱雅公主把那套王室从上万年前流传下来地,充斥着“腐朽落后的贵族气息”地繁杂战前仪式折腾完毕。直到动进攻的前一刻,他还打着海陆夹击的主意。 太阳越爬越高,听天书的精灵士兵也越来越不耐烦。终于,在鼾声盖过宣读声之前,弄巧成拙的弗莱雅垂头丧气地念完了这篇精心炮制的祭文,挥手示意祭旗开始。军号手又一次鼓着腮帮子吹响了号角,几十面战鼓也同时擂响。但是已经上当受骗过一次的精灵士兵依旧眯着眼睛,无精打采,只是用狐疑的眼神瞟向充当祭坛的土墩。 不过,这一回总算是动真格的了。 一名精灵牧师手攥散着明亮光芒的圣徽,口中念念有词.一步步走上了祭坛。 两个身强 刀斧手将瘦弱的利奥塞进铡刀下,然后抱着胳膊站在利奥挣扎着望向对面的帝*阵营,但由于距离遥远和严重的老花眼,他只看到了一片模糊的黑影。 伊尔明斯特大贤,我就要去了,但愿您能找到一位比我更勤快,并且不会给您带来坏运气的新助手。您的恩情,我只有来世再报了。利奥默默地想着,闭上了眼睛。 随着精灵牧师右手一挥.行刑的刀斧手猛地按下铡刀.落.一.血如泉涌。在结束了他充满衰运的一生之余,也让鲜血喷溅到了一面面绘制着绿叶和猛兽图案的精灵军旗上。 见到这副情景,耳朵受尽折磨的精灵士兵终于放下心来,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尽管这欢呼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战意高昂…… *** 战场的另一端,殖民地联军的士兵好奇地看着精灵军地奇怪举动。按照精灵军的本意,在阵前进行祭旗仪式,也有震慑或激怒对手的意思。遗憾的是,他们忘了给弗莱雅公主配上一个耐色语或通用语的翻译。结果通过魔法放大的声音虽然响彻四野。但绝大多数帝*士兵却听不懂这是在说什么。 少数几个听得懂精灵语地军官,也不明白其中的意思——弗莱雅公主的训话连普通的精灵都听不懂,更何况是人类、矮人和黑暗精灵呢? 学识渊博,曾经拥有大奥术师头衔的卡尔萨斯是其中极少数地例外。 “天哪,他们竟然用利奥那个衰人来祭旗,看来这一仗我们是赢定了。”女教授非常不雅地咂咂嘴。往嘴里丢了一颗水果糖。 “利奥?伊尔明斯特大贤的那个书记员?他没有在海战中死掉吗?我听说他是天底下运气最坏的人了,精灵怎么会拿他当祭品?”菲里正被训话中艰深的语法搅得头昏脑胀,闻言顿时一愣,“这不是自找霉运吗!” 卡尔萨斯不屑地撇撇嘴,“因为利奥作为战俘已经到了他们手上。而衰运恐怕也已经一起转移过去了呗!那些长耳朵的家伙大概是以为,只要利奥这个家伙活着,就会给周围的人带来衰运。但要是把他杀了,衰运多半会转为好运,最差也能让沾上的坏运气消失。”说到这里,她从鼻孔里哼了一声,“不过事情没这么简单。你用奥术视觉朝那边看看!” 菲里狐疑地望了卡尔萨斯一眼,但还是遵照她地嘱咐启动了奥术视觉。随着瞳孔中紫色光晕的泛起,他眼中的世界立刻为之一变,先是仿佛隔着蒸腾的水蒸气般扭曲颤抖,片刻后大体上恢复如常,但各种魔法物品的灵光也随之闪现——卡尔萨斯的眼睛、手杖和衣服,他自己的长袍,士兵腰间的破魔弹和治疗药水。指挥部外面地铁蟑螂。还有地图上放着地魔法灯,全都散着强弱不等的奇异光芒。 他满意地点点头,对法术效果表示满意,然后抬头望向对面的精灵军阵营。本来以这样的距离,即便是神器的灵光也很难被现。但是在菲里地视野中。一阵一层诡异地、非常淡薄的灰色迷雾正从精灵军地阵地中央缓缓升起。并且向四周扩散开来。他完全无法找出这种奇怪迷雾的能量构成,也感觉不出任何的魔力流动。差点以为这真的是烟罐制造出来的烟雾。但是当他取消法术效果之后,迷雾立即从他的视网膜上消失了,这雾气真的有鬼! 他惊愕地抬起头,望向卡尔萨斯,却现对方也在注视着自己。交换了一个眼神之后,卡尔萨斯侧过了头,没有对这一异象作出正面解答只是小声地喃喃自语,音量却刚好能让离她最近的菲里听到。 “要说利奥这家伙,可以说是多元宇宙中最古怪的存在之一,仅次于印记城的痛苦女士而已。凡是与他沾点边的,无论是抱着善意还是恶意,到头来都会深受其害,虽然很多时候衰运在一开始会表现得像好运。即便是神明,也都不能例外……主管厄运的本莎芭女神曾经不信这个邪,恼怒他对自己的信徒不利——其实利奥对谁都不利,派杀手对付他。结果各种莫名其妙的怪事纷至杳来,行动敏捷的杀手被车撞死,擅长游泳的家伙因为海难淹死,一向谨慎的家伙弄出了食物中毒。有一个杀手都把匕戳到利奥身上了,却突然因为心脏病作死掉了。而厄运女神自己也遭遇了一系列厄运,差一点莫名其妙地陨落……新大陆的魔网比较薄弱,那种保护利奥的衰运似乎也变弱了……总之,利奥这个人就代表着无敌的衰运,留之不祥,杀之更加不祥。而这奇怪的雾气,很可能就是从他体内溢出的衰运。小菲里,你今天可是中大奖了!哦呵呵呵呵……” 五十二、沙丘之战(7) “什么?水深不足,战舰无法靠到射程以内?”丹尼尔面目狰狞地揪着传讯法师的衣领,眼珠子瞪得溜圆,都跟金鱼差不多了,“你再说一遍!舰队那边到底了些什么狗屁玩意过来?” 见一向温和的上司突然了这么大的火,可怜的传讯法师吓得腿都软了,但还是强撑着复述了一遍刚传来的信息,“海、海军各分舰队,都、都来了急报,表示水深、水深过浅,战舰无法靠岸炮击。*书院即使冲滩搁浅,也还是够、够不着敌军阵地!长官,他们就是这么说的,我可是一点都没有误传啊!”说到最后,他的声音里竟然带上了哭腔。 丹尼尔望了一眼水天相交处的帆影,恨恨地将传讯法师丢到沙地上,“该死的!”他大声咒骂着,回头望向帝*的阵地,对面沙丘上的每一面六芒星旗,仿佛都在嘲笑他的愚蠢。 “这次实在是大意了,看来对手没有我想象的那么蠢,相反,真正的蠢驴是我自己!”丹尼尔小声嘟囓着,一**坐倒在沙子上,思考下一步该何去何从。 如果单纯依靠陆地上的火力和兵力,对据险固守的敌人动一场正面进攻,显然是不理智也不合算的事情。但要是就这么撤退……他看看已经排列出攻击阵型的军队,心头更是犹豫——士气可鼓而不可泄,在远征他乡的时候更是如此。在敌前撤退实在是太伤士气了,而且他也很担心,要是那些目无上级,又把敌人看成纸老虎的下级军官听到了这样的命令,会不会当场暴跳生事,把自己这个怯懦的上司给“天诛”了! 正当他胡思乱想之间,久久没有等到出击指示的弗莱雅一路小跑地赶了过来。“怎么了?”她喘着气质问,“部队都已经准备好了,潮水也已经涨上来了,你怎么还不下令?哦,还有,舰队怎么还在磨磨蹭蹭?到现在都没有开始炮击!” 丹尼尔望了她一眼。这小姑娘虽然有些心高气傲,还多少带着些贵族,不,确切地说是王族的臭架子,但多少还算明智,至少在关键时刻还肯听自己的意见。他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摊了摊手,“水太浅,战舰靠不过来。” “啊?”弗莱雅看了看海面远方地舰队,又回头望了一眼整装待的部队。心中顿时感到不妙,“这么说。我们的火力掩护就要打个折扣了?” “何止是打折扣,根本就是成大问题了!”丹尼尔的脸色非常沮丧,“由于装卸环节的问题,我们只带了四十三门火炮,而且还有十几门是最轻便的一磅炮,只能跟随步兵使用。而敌人那边,光是中央沙丘上地那个炮兵阵地,就至少摆了三百多门重炮。而且沙滩上没有多少可以隐蔽利用的地形,他们的地势又高,实在是炮兵挥火力的最佳场所。*书院如果没有海上火力的压制。我们的进攻部队会遭到惊人的损失!” “唉。 早知道就不用那么急着把飞行船卸下来了,弄得眼下全堆在新出现的狂乱魔法区域里,动也动不了。否则我们还能有制空权……”弗莱雅公主用望远镜观察了一番对面那森严的炮口,又看看自己这边小猫两三只地炮兵队,心中不由得有些打鼓。“这一仗还要打下去吗?或我们应该先撤离这里。转移到更加合适的战场去?” “打!当然要打!”丹尼尔大声回答,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地笑容。“呵呵,殿下,如果在今天早上之前撤退的话,或许还做得到,可是现在……”他指指身边跃跃欲试的士兵,每一个的脸上都挂着高昂的战意,甚至都等得有些不耐烦了,“如果我们还想继续指挥这支部队的话,最好不要违背他们的意愿。即便会遭到严重损失,也不能不战而退。士兵或许会接受在不利情况下的无奈转进,但要是让他们在自以为胜卷在握的时候收手,嘿嘿,天晓得会生什么事!” “可是眼下我们并非处于优势!”弗莱雅公主反驳说。 “可是他们不清楚这一点,即便我们去解释,也多半会当作懦夫的诡辩!”丹尼尔更大声地反驳了回去,嗓音中带上了几分窝火,“他们还做着只要一个冲锋,敌人就土崩瓦解地美梦呢!你就是去讲道理,又有谁会听?再说了,要是每布一个命令,上司都得向士兵解释一下为什么,这还叫军队吗!” “那怎么办?难道按原计划动总攻,往敌人地火力网上撞?我们可不像对面的那些家伙,没有那么多条性命可供挥霍!”弗莱雅公主的脸顿时冷了下来,按照原来的计划,应该是让那些刚刚从晕船中恢复过来 卫队打主攻。在炮火不足地情况下,纯步兵地进攻~弗莱雅公主一向把保存王室实力看作要任务,哪里肯接受这样的结果。 “进攻还是要进攻地,不过,出击部队的顺序就要重新调整一下了……”丹尼尔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长期的宦海沉浮,早就让他不再是一个纯粹的军人了。党同伐异,彼此拆台的事情虽然做的不多,但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路,必要的时候,他也不介意耍一下手腕。 “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最好不要在适合敌人挥长处的地方作战。眼下的战场并不利于我们,但是为了保持士气,还是有必要在转移之前动一次试探性的攻势。”他简短地阐述了一下自己的想法,然后作出了结论。 “既然只是为了应付一下士兵的情绪,就没有必要投入宝贵的王家卫队了。*书院让海军陆战队中那几个叫嚷得最凶的军官带队上去吧!这样的话,我们以后还能多少清静些……剩下的人作好转进的准备,等进攻一受挫,我们就向内陆前进,选择更加合适的战场。或迂回包抄敌人的后路。总之要把他们从乌龟壳里调动出来,军队只有在移动中才是最脆弱的……” 见弗莱雅公主地俏脸上渐渐露出满意的笑容,丹尼尔不由得在心中幽幽地哀叹了一声,觉得自己又往黑心政客的深渊中前进了一大步。 随着传令兵的来回飞奔。弗莱雅公主的一系列紧急调令被送到每一支部队手中,在临近正午的时候,精灵军终于动了迟来地进攻。 沙丘之战的帷幕,被正式拉开了。 *** 精灵军的第一轮攻击便战绩惊人。 随着丹尼尔中将的一声怒吼,土黄色的沙滩上,精灵军的三十多门重型火炮被推进阵地。随即接连开火,炮弹拖着长长的尾音,尖啸着砸在对面那一串高大的沙丘上。帝*防线中央的炮兵阵地顿时成了重灾区,各种体积地废铜烂铁向四周高高抛起,连沙丘仿佛都跳起了街舞。 虽然已经进入了四月,但是在这块靠近极地的沙滩上,气温还是停留在冰点上下。精灵军炮兵阵地上地炮手却光着膀子,在火炮与弹药车之间来回奔走着,将一颗颗炮弹装填进炮膛。张大嘴捂着耳朵点燃导火索。浓烈的烟雾呛得炮手喘不过气来,隆隆炮声让他们什么也听不清楚。只看到在自己轰击下,一场人工的沙尘暴在帝*的阵地上掀起,飞扬的黄沙遮蔽了炮手的视线,不过透过沙尘传来的爆炸闪光,还是让他们大为振奋,装填起炮弹也卖力了许多,甚至打出了半分钟一轮的好成绩。 丹尼尔疑惑地望着被打成一片火海的帝*炮兵阵地,对面那个突出于阵线中央的重炮阵地,实际地反击力量异常微弱,除了抢在精灵军炮之前打出过一排准头很差地实心弹之外。就再也没有象样的炮击了。倒是敌人的其他阵地陆续有一些炮弹射过来。但是零零落落,形不成合力。大多打到了无人的荒滩上,少数砸在了精灵军的步兵方阵中,精灵军地炮兵几乎没有受到任何火力压制。 奇怪了,他们明明有至少三百尊重炮。怎么会如此不经打?丹尼尔对此大惑不解。出于对未知事物地恐惧,他下令延长了炮击时间。于是。下一轮更加猛烈的爆炸和沙尘暴开始了,而已经等得不耐烦地精灵士兵只得在出阵地上继续等待。 而在帝*中央的重炮阵地上…… “饭桶,饭桶,全是一帮饭桶!给我瞄准了打!该死的懦夫,你要是再敢装死,我就把你炼成僵尸,永远承受灵魂被灼烧的痛苦!” “长官,不是我们偷懒怕死,可炮弹和火药都没有了,剩下的还在后面呐!” “笨蛋,给我仔细找找,肯定能现你们这些懒虫忘记搬过去的!” 巫妖奥沃的袍子被弹片撕成了碎布条,手里的指挥棒也只剩了半截。他狂怒地踢着几个炮手的**,强迫他们在沙尘间收集弹药,装弹、射,并且点火——没有必要再用骷髅兵来代替放炮的最后一道工序,因为炮手的数量只剩下了个位数,而且也没有办法往后面逃了。一道无形的墙壁把他们永远挡在了生死线外面,这些可怜虫只能沉浸在无限的痛苦中,并且偷空用怨恨的目光盯着后面的同僚。 由于是防御作战,巫妖奥沃不可能和在攻打石堡的时候一样,把炮兵阵地孤零零地丢在敌人和己方阵地中间。但劣质火炮那诡异的弹道和易炸膛的特性,经常使得炮兵对友军的威胁大于帮助,在质量 那批火炮被巨熊军团、浣熊军团和两州民兵搬走或留援步兵的霰弹炮之后,剩下的三百多尊破烂就更是如此了。 无奈之下,菲里、奥沃、卡尔萨斯还有其他几个法师和牧师连手协作,在炮兵阵地周围布置了三道半月形的力场墙,把自己的重炮阵地从三个方向同防线的其他部分隔离开来,只留出了面向敌人的一边用于射炮弹,以避免因为弹道变形而产生的误伤。 而且,工兵还事先在力场墙的下边挖了几条地道,为的是让炮手在装填准备完毕之后,可以从这里及时逃到安全的力场墙后边,让骷髅兵接手点火炮的工作。等放完炮,炸完膛,再让炮手钻回来继续装填。理论上讲。这比原先放一炮就要来回奔跑两里多路要快捷许多,放炮度也能大为提高,大约可以打出三分钟一轮,也就是精灵军炮兵六分之一度的成绩。 问题坏就坏在,这只是理论上地结果,实际上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 炮战一打响。帝*的炮手刚装完炮弹,正撅着**往地道里钻呢,精灵军的头一批炮弹就飞了过来,其中几不偏不倚,正好砸到了地道口。在将少数炮手活埋或成肉酱之余,也将剩下的绝大部分隔离在了阵地之外——不晓得工兵修建地道时有没有玩层层转包的把戏,或根本就是一个豆腐渣工程,总之不论是否正好被炮弹砸中,所有的地道都被同时震塌。而绝大部分帝*炮手因为手脚勤快。已经在塌方之前钻到了力场墙后面,一时无法返回岗位了! 精灵军地炮火一阵紧似一阵。工程兵根本来不及重新挖掘一条地道把人送回来。而直接摧毁力场墙的企图更是遭到了浣熊军团三千官兵的一致反对——他们全都躲在这道无形的墙后面防炮弹呢!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高尚风格,还是让重炮阵地继续挨炮弹吧,反正上面应该没多少人了。 在如此强大的反对意见下,魔法能力受到限制,无法独力打垮力场墙的奥沃只好承认现实,利用手头最后几个没来得及从地道钻过去的炮手,配合散置在漫长防线上的其他火炮,试图反制精灵军地炮火。可是……没有弹药了。 这种情况实在是非常之荒谬,因为这支杂牌军的弹药数量一直与它地勇气呈反比,处于严重过剩的状态。但问题是。为了防止弹药在炸膛的时候生殉爆,在试射之后,火炮的炮弹和射药就基本上被转移到了力场墙后面的隐蔽所里,阵地上没有什么囤积。地道一塌方,不但炮手过不来。弹药同样再也无法往上运送。 奥沃这边连第二轮炮击都没有打完。就被现弹药已经彻底枯竭。虽然他及时出了求援的急报,但杂牌军那紊乱的指挥系统也在此时挥了功效——全乱套了。精神崩溃的新兵在炮声中乱走乱跳,指挥部的军官得不到任何有用的信息,炮弹落地扬起地沙尘又遮蔽了视线……理所当然,再也不用指望他们来解决重炮阵地地实际困难了。 望着后方那在炮击中闪着金光的力场墙,身为炮兵总指挥的巫妖奥沃眼神中充满了怨恨,他多么希望精灵军打来一排闪着银光和紫光的附魔炮弹,把这道该死的墙壁砸碎啊! 非常遗憾地是,附魔炮弹属于高价地奢侈品,精灵军还没有大方到在试探性的轮炮击中就拿出来浪费,尽管这“试探”实际上已经快要变成了“歼灭”。沙地上,继续承受漫天飞舞的铁球、铅球和开花弹的洗礼。 于是,随着轰鸣的炮声,帝*的三百多门重炮被精灵军的三十多门重炮彻底压制。泽娜主席被飞扬的沙尘搅得什么都看不清楚,只是焦急地在沙盘前面滴溜溜打转。而能够看清楚的丹尼尔中将和弗莱雅公主则是惊讶得差点掉了下巴,两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现对方也同自己一样迷惑不解,结果差一点生了误判: “殿下,敌人的炮击不可能弱到这种程度,里面似乎有阴谋,您觉得呢?” “没错,我们应当谨慎行事,这方面你比较有经验,我听你的。” “嗯,具体怎么做,我还没想好,还是按照原来的计划,先动一波攻击试试看吧!但是要加强其他方向上的戒备,他们有可能打算从侧面动突袭!” “明白了,我会先从陆战队里抽出五个中队朝那边来个冲锋,然后视情况转移……” 五十三、沙丘之战(8) “现实中生的事情,真是比传说故事还要离奇啊!” 望着眼前的凄惨景象,菲里是欲哭无泪,不由得仰天长叹。他又一次深刻的领会了计划赶不上变化这句名言的深奥哲理。遗憾的是,上一次他在光荣城体会这个道理的时候,仅仅是付出了烧光头的代价,这一次要付出就很有可能是自己的小命了。 在他的面前,势如破竹的精灵军已经基本控制了帝*的中央阵地,开始朝右翼的巨熊军团与左翼的两州民兵动进攻。而海面上的精灵舰队也放下了小艇,试图来一个背后袭击。放眼望去,到处都是抱头鼠窜的败兵,泽娜主席的中军大营仿佛海啸中的孤岛,虽然还在苦苦坚持,但眼看着就要被失去斗志的自己人踩平了。 就在这样危急的时候,卡尔萨斯还在说风凉话:“嗯,和我当年剿灭费林魔葵的情形差不多,不怕敌人猛如虎,就怕战友蠢如猪。无能的友军比强悍的敌人更叫人头痛啊……” “拜托,我的前大奥术师阁下,您就别再回忆当年了,再回忆下去,咱们连未来都要没有了!对了,您不是说利奥的衰运已经附到精灵军身上了吗?可是怎么对面的敌人都拽得跟中了大奖一样啊!那算是衰气还是福气?”卡尔萨斯朝天上望了一眼,欲言又止。急疯了的菲里也顾不上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了,伸出胳膊勾过她的脖子就是一阵摇晃,结果触了卡尔萨斯的意外护符里储存的石肤术。女教授当即跟被蛇的美杜莎瞪过一般,一层斑驳的石头外壳从她的脚底心向上蔓延,一眨眼工夫就变成了一尊女知识分子造型地花岗岩雕像,放在大学校园里的草坪上当装饰倒是正合适…… 菲里不由得吐了吐舌头:不愧是当过大奥术师的牛人,玩个石肤术都要用这么高级的石材。像自己这样地只能变成大理石,更惨的大概能当石膏像……这魔力浪费得还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 卡尔萨斯苦着脸解除了魔法效果,然后摸出个梳子理了一下头,顿时洒落一地石屑。打在沙滩上扑扑作响,“小笨蛋,你不知道魔法师的身体是不能随便乱碰的吗?” “前辈,你怎么还在搞这么没有技术含量的东西啊!那么一层薄薄的石头抗得住穿甲弹还是铅弹?我看就是霰弹都挺悬地吧!” “……老习惯了,一时改不过来。”卡尔萨斯讪讪地笑道,随即向天上一指。“精灵军杀了利奥祭旗,确实是把他的衰运全都折腾出来了,但问题是这风……” 菲里抬头看看天空,除了硝烟没什么别的东西,只感觉一阵强风从东北方向吹来。顺着刮风的方向望去,他看到了那个用于祭旗的土墩矗立在沙滩上,顿时脸色一变,赶紧启动了奥术视觉。结果一看之下,差点没当场心脏休克。 一团棉絮状的诡异雾气。正随着风势,缓缓地以土墩为*,向南面的战场蔓延开来,己方阵地的中部和左翼已经基本处在了疑似衰运化身的雾气笼罩之下,而且还在向自己地头顶上延伸展…… “利奥这衰鬼,就是死了还要祸害自己人啊!” 把时间倒退回去一个小时。 望着沙尘和硝烟弥漫的帝*阵地,丹尼尔中将终于打出了一个手势。弗莱雅公主随即动作优雅地挥舞起了指挥旗。看到主帅出的信号,鼓手连忙敲起了急促的鼓点。绵延近半里的精灵军队列顿时一阵骚动。 激昂的战鼓声中,几个小方阵迈出了精灵军的出阵地,从服装上看,他们全都属于海军陆战队地建制。这些部队显然都是身经百战的老兵,上到军官下到列兵都是一脸地骄横之色。刚一出列。浓烈的肃杀之气就好象疾风般在他们身边瞬间弥漫,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全队——前进!” 几名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为探路石的陆战队军官大声喊叫着。驱使自己的部下前进。五个中队的纯种精灵和半精灵士兵密密麻麻地挤在一起,排成几列横队,拿着长矛或上了刺刀地步枪,迈着整齐而坚定地步伐,在军乐的伴奏下和大炮地轰鸣声中缓缓的向前推进,走向对面飘扬着六芒星旗的沙丘。 精灵军炮手的技术水平颇高,即便攻击部队已经出,压制性的炮击依旧没有停止。仓促布防的沙丘阵地被炸得几乎被犁了一遍,到处都是火焰和弹坑,甚至在几处前沿阵地引了弹药殉爆。栅栏和沙包像稻草一样被冲击波震得四下纷飞,残肢断体如大雨倾盆,在哀号的守军头顶下起了一阵恐怖的血雨。 除了中央的重炮阵地外,其余沙丘上的火炮虽然还在尽力射,但是由于最关键的中央重炮阵地突然哑火,实际的反击力度已经削弱了许多。此外,炮弹激起的沙尘和精灵法师放出的各种烟雾混杂在一起,在遮蔽了帝*炮手的视线的同时,也为精灵军的五百突击部队提供了良好的掩护。 五个中队的精灵海军陆战队没有任何的恐慌和犹豫,在呛人的硝烟和不时落下的开花弹中间从容不迫地稳步前进,完全不顾身边被炮弹打断手脚或砸出脑浆的倒霉同僚。由于距离的接近,笼罩在沙尘中的帝*阵地,在他们眼里也渐渐清晰起来。 随着精灵军最后一轮炮击的结束,这些士兵中间突然爆出一阵狂热的吼叫,然后不再保持阵型,端起刺刀或长矛加快了度,勇敢地,但也乱糟糟地向着敌人的阵地冲去。各种狂乱的呐喊声一时间响彻云霄。 奇怪的是,在这些勇敢的士兵身后,剩下的七千多精灵军却没有跟随先头部队前进。反而摆开了防御阵型,并且派遣了大量侦察兵查探战场周边地形势,寻找可能存在的敌方伏兵。部分辎重部队甚至已经在打点行装,作好了随时转移的准备。两位统帅望着过于平静的沙丘阵地。心中迷惑不解,甚至怀疑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等到下一刻,就会有可怕地杀着从森林、海面甚至天空出现。 实际上,丹尼尔和弗莱雅都严重高估了敌人。由于出乎预料地失去海军火力的支援,两位统帅对敌人的判断顿时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由极度蔑视转为过度重视。他们以为帝*拥有和自己同等水平、甚至更优秀的指挥和策划能力。敌人所采取的行动都是经过周密考虑的预定计划。他们害怕一旦己方采取过于大胆地动作,可能会遭致意想不到的严重损失,所以迟迟未敢作出决断。 但现实给他们再次开了一个玩笑。 “攻……攻上去了?” 丹尼尔出了不可置信的惊呼。他站在一处低矮的沙丘上,用望远镜观察前方战况,在他的视野中,被炮弹掀起的沙尘暴已经渐渐平息,一面绿叶旗正在敌人的重炮阵地上冉冉升起。区区五个中队的精灵军仅仅动了一个冲锋,便击溃了帝*前沿的抵抗,把战旗插上了敌阵最高地中央沙丘! 按照泽娜主席的安排。重炮阵地的前面,主要由各地义勇军、残余的新大陆军团等各路非嫡系部队负责防守,某种意义上也是打着消耗杂牌的算盘。这些人装备一般,训练水平也参差不齐,放到阵地上的总兵力也就是一两千人——要是再多,阵地宽度就得加大,很有可能被自家那些落点诡异的炮弹砸死。但是在后方炮火地支援下。让他们坚持一段时间应该问题不大,必要的时候。还可以让三百门火炮射霰弹来摧毁敌军地攻势。 但这次炮兵在一开始就阴错阳差地熄了火,前面这些杂牌中的杂牌顿时变成没壳的乌龟,直接暴露在了精灵军炮兵的重点打击之下。由于炮战通常都以压制对方炮火为要目标,精灵军过八成的炮弹都砸到了重炮阵地附近,拒马、沙包、铁蒺藜被炸地散落地到处都是。中弹的士兵血肉横飞。让人仿佛置身于地狱。 如此毫无思想准备地惨重打击下,这些从没有打过仗。甚至没有好好训练的杂牌军顿时炸了锅,不少人直着身子在炮火纷飞的阵地上乱跑乱跳,然后更加迅地被横飞的弹片削成碎片。还有的直接转身向后逃,却被力场墙挡了下来,等到五个中队的精灵军开始动冲锋的时候,保护重炮的近两千士兵已经基本处于崩溃的边缘。 本来,在这些家伙后面有一道力场墙挡着,想逃也逃不掉。见敌人上来,他们也在无奈之下恢复了一点勇气,端起枪械打算作最后的抵抗。 偏偏在这个时候,泽娜主席终于收到奥沃的求救信息,为了恢复炮击,她让魔法师不合时宜地解除了力场墙。于是,前沿士兵刚刚萌的最后一点勇气立即化为乌有,一个个丢弃了武器,乱哄哄地朝后方逃命,当即冲乱了刚刚列阵准备动反冲锋的浣熊军团,几个来解除力场墙的魔法师甚至被当场踩死。 当精灵军终于冲上敌阵的时候,他们惊喜地现了一片几乎无人防守的阵地。将近两百门未遭破坏的重炮横七竖八地丢弃在沙地上,火枪、军旗、刀剑更是被扔得到处都是。空荡荡的阵地上,残余的抵抗力量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奥沃带着最后几个没被炸死踩死部下,依靠触手、魔法和火枪干掉了精灵军半个中队,。但是在一身死肉被铅弹打成筛子之后,他终究还是放弃了最后的努力,转身混杂进了逃跑的人群,把阵地和火炮拱手让给了敌人。 踩着遍地的尸骸,彪悍的精灵海军陆战队士兵全无掩护地站在了沙丘顶上。他们从容不迫地叼着子弹,用送弹棍往枪膛里面捅进火药,然后朝着混乱中的敌军打出了一轮又一轮的排枪,进一步加剧了对手的崩溃。许多浣熊军团的士兵本来就已经被冲撞得东倒西歪,然后见前沿阵地已经全部陷落,顿时被身边的气氛感染,也加入了溃逃的行列。 在两翼部队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部署在中央的前沿部队、重炮阵地、浣熊军团就全都陷入了雪崩般的灾难中。狂乱的溃兵挤开挡路的长官,踩翻前来督战的宪兵,将帝*维持秩序的一切努力消灭。负责中线防务的夏洛特一时间手忙脚乱,尽管当场击毙了数十名逃跑的士兵,但依旧压不住阵脚。为了不被溃兵的靴子踩死,军团中配属的数千条黄鼠狼纷纷向西边的树林奔逃,把路德维希麾下的民兵熏翻一片,任凭黄鼠狼德鲁伊邓肯怎么叫骂也无济于事,结果连左翼都开始了动摇。 菲里在战前制订的作战计划,到这时候已经基本上算是落空了。 按他的本意,是打算模仿地球历史上著名的坎尼之战,将善战之兵放置于两翼,让中央的弱兵利用工事和兵力优势节节抵抗,逐步消耗对手的体力和士气。然后两翼一齐突击,形成一个口袋阵,以歼灭精灵军主力。 为了防止中线顶不住攻势而破裂,他还请求主帅泽娜同汉尼拔一样,带着卫队在中央阵地后方坐镇督战,并且在危急时刻填补战线。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泽娜不是汉尼拔,并不具备督促部下死战的人格魅力,而中线的弱兵更是被一系列变故折腾得连朝对手放枪的勇气都没有了。精灵军仅仅动了一个突击,中央阵地就呈现土崩瓦解之势。如果不是对方投入兵力过少,无法扩大战果,拥兵数万之众的帝*或许就会被一次性击溃了。 望着兵败如山倒的帝*,丹尼尔和弗莱雅面面相嘘,脑海中一片空白。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们终于得出了一个非常具有说服力的结论。 “我终于明白了,敌人都是懦夫和白痴!”两人异口同声地喊了起来,互视一眼之后,又再次异口同声地喊出了下一句。 “那还等什么?” 激烈的战鼓声再次响起,精灵军迅变换了阵形,随着一柄华丽军刀的劈下,弗莱雅公主投入了全部的赌注,连预备队都没留。 “全军出击!目标,敌中央阵地!诸神与我们同在!” 精灵军的总攻,终于开始了。而它的对手,还处在一片混乱之中。 战争的天平明显地倒向了入侵的一边。 五十四、沙丘之战(9) 兵败如山倒! 在又一次反击失败后,菲里望着眼前越来越糟糕的形势,不由得大声哀叹。 随着总攻击令的下达,精灵军的魔法突击队先冲上了先头部队占领的那部分中央阵地,向聚集在阵地后部的浣熊军团动了近距离的猛烈轰击。数百火球、闪电和冰风暴砸在了正同溃兵推推攘攘的帝*士兵身上,顿时瓦解了他们最后一点士气,开始争先恐后地转身逃跑,即便泽娜主席带着她的亲卫队投入战场,依旧是无法挽回败局,只能不断地收拢后方的杂牌部队,依次朝着防线的漏洞填上去,以人数优势暂时稳定战线。 军团长夏洛特刚刚勉强稳定住队伍,就不得不带着几队还能掌握的士兵动反冲锋,虽然杀死了一些防备松懈的精灵法师,但都没有将突入阵地的精灵军赶下去,反而死伤累累。副军团长瑞克-托里尼被一火球从战马上击落,然后又被溃兵的无数双臭脚丫子踩过,等到被抬上担架的时候,身上能断的骨头已经断得差不多了。随着战斗的激化,中线的帝*指挥系统迅崩溃,士兵只是因为惯性和敌人兵力不多,才勉强坚持住没有逃跑,但也撑不了太长时间了。 随着各支精灵军部队逐渐加入战斗,帝*的溃败之势也越来越明显。一个又一个精灵军中队如同利刃切开黄油一般,在混乱的浣熊军团中间来回穿插。许多增援的部队在阵后就被穿阵而出的精灵军击溃,甚至转身冲乱了泽娜主席亲卫队。由于两军彻底搅和在了一起,帝*两翼的残余炮兵都不敢开火,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总崩溃的来临。 当八千精灵军全部投入战场之后,三千浣熊军团的士兵和上万杂牌军终于完全失去了战斗能力,不是跪地投降,就是向各个方向逃散。精灵军趁胜追击。只花了不到一刻钟地时间,就把对手完全赶出了中央阵地。 在这过程中,左翼的路德维希和右翼的菲里多次试图向丢失的中央阵地动反击,由于双方失去联络。无法协调一致,结果次次都被优势兵力地精灵军击退。菲里鉴于已然军心浮动,只能后退到原先的阵地上稍事休整,同时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现在八千精灵军仅仅损失了不足五百,而战场上的帝*也只剩下了不足一万,还被分割成东西两个部分。这一战的胜负。似乎已经定了。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长官!”满脸血污的红袍法师费顿拉着菲里地手,急切地大声嚷嚷,“再冲一次吧,我们还有骑兵和没有投入战斗!” 菲里支撑着疲惫的身体,从沙堆间站了起来,手搭凉棚望向已经飘扬着绿叶旗的中央阵地,随即摇头否决了费顿的建议,“骑兵在这种地形派不上用场!”他指着眼前凹凸不平的沙滩,以及一系列坡度很陡的沙丘。反驳说,“敌人只要一个油腻术,就能让一队骑兵从沙丘上滚下来,表演现场搭活人积木!” “那怎么办?等精灵军把重炮掉过身来,我们这边可是全都要完蛋了!您不能让大家等死啊!长官!” 我知道,守在这里是等死!可是在眼下这种情况硬要动冲锋,难道就不是找死吗?菲里有些郁闷地嘀咕。放弃预设阵地,仰攻据守高处的敌人。这对最多只算半吊子的巨熊军团来说还是太困难了一些。同战斗过一段时间的精灵军相比,巨熊军团虽然算是生力军,却既缺乏训练也没有战斗意志,冲上去之后往往接战片刻就扭头往出阵地逃跑,就连魔法突击队也只能跟对方地普通部队勉强缠斗一下。 菲里身为指挥官。也只能跟着队伍稍一冲锋便往回缩。唯恐慢了一步就变成俘虏或尸体,那一阵阵激烈的喊杀声似乎到现在还在震撼着他的耳膜。在进攻和溃退的路途上。到处都散布着穿着灰军装的帝*士兵尸体。简陋的医护所里,几百名满身是洞的伤员哀声不断,正在血泊中辗转挣扎。他们中地绝大多数很快就会因为铅中毒和流血过量而死去,来不及等到牧师们的治疗。菲里都惊讶自己是怎么毫无伤地撤回这里来地。 这几次不成功的反击,使得作为军团主力的两个步兵大队已经损失了将近三成。挥皮鞭的暴力女只擅长近战,并且缺乏防护能力,完全不适应热兵器时代的远距离战斗,根本不能投入战斗。而沙丘太陡,倒霉熊大队地木桶又滚不上去。如果要它们自己爬上去肉搏……这个刚才已经尝试过了,精灵军先施展闪光术剥夺了狗熊们地视力,然后趁着他们爬坡的机会丢下手榴弹,整群整群地狗熊被炸得滚了下来,差点成了烤乳熊。虽然他们皮糙肉厚,实际战死的不多,但要他们攻入敌阵,也实在是难比登天。半里外的沙丘看着那么近,冲锋起来又那么远。 他回头望向靠海的一边,卡尔萨斯正带着他那个不满编的大队执行反登陆任务。这些人不愧是从中央军中选拔出来的精锐,面对敌人万船齐的宏大场景丝毫没有怯意,而是依托礁石、沙包不断开枪,并且调了几门小口径的野战炮,在卡尔萨斯的魔法定位下不断射着开花弹,每击中一条小艇,都瞬间炸得血肉横飞。敌人流出的鲜血都快要把平静的海湾染红了。 由于水深不足,精灵战舰只能在距离海岸差不多两里的地方抛锚停船,无法对岸炮击。就连小艇也时常搁浅,登陆的士兵不得不在齐膝的冰冷海水中一脚深一脚浅地艰难前进,不时有涉水前进的士兵因为卡在淤泥里而拔不出脚来,然后被几十杆枪打成筛子——正规军的枪法可是比巨熊军团的半吊子强多了。两倍于士兵数量的民夫正在帮他们装弹填药,以保证火力网地不出现间断。直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一名精灵军士兵从他们的防线上通过。 但是,无论海边打得怎么热烈。要抽调这些人去进攻丢失的沙丘,显然是完全不可能的了。菲里仔细盘点了一下手头剩下地筹码,最终只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我们已经不可能再动进攻了,敌人还有至少七千。而我们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人还拿得动枪。所以请各位抓紧时间挖掘掩体,准备抵御敌人的炮击吧。”他挥挥手,对着面带不甘的费顿、正在呆的尼维尔和其他几个军官下达了命令,“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希望夏洛特或泽娜主席能及时收拢溃兵,再次投入到战场上来。”最后,菲里又用连他自己都不相信的话安慰了大家一句。自然也没有谁会当真,每一个人的脸色都甚为灰暗。 突然,对面地沙丘上响起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被惊动的军官们转头望去,现一面黑色挑战旗正在临时竖立的旗杆上冉冉升起。不用望远镜或鹰眼术,他们就可以清晰地看见一门门黑森森的火炮被推到了沙丘边缘,穿着深绿色军服的精灵士兵在沙丘下面慢慢排列出八个方阵,雪亮的刺刀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望着这副架势,军官们屏住了呼吸,指挥部里面一下子变得死寂。 “是不是该考虑一下怎么突围了吧。” 有人突然这么低语了一句。虽然听不出是谁,但在安静的环境中,人人都听得很清楚。有的人脸色红,但更多地人若有所思,似乎觉得这个意见也不错。菲里表面上神色如常,心中却也是七上八下,仿佛打起了架子鼓。 “这次真的要败了吗?” 零星的枪声不时在燃烧着的阵地上响起。经过一番拉锯战,精灵军终于完全控制了帝*的中央阵地。在肃清残敌之余。还连续几次击退了帝*两翼的反扑。经过短暂的休整之后,一部分精灵军冲下沙丘,开始在敌前再次排出了阵势,准备动新一轮攻击,一口气消灭掉敌军地右翼。 踏过遍地的尸骸和余烬。丹尼尔踌躇满志地检视着部队地现状。结果满意地现情况相当不错。士兵们虽然有点疲惫,但胜利的喜悦让他们一个个都兴高采烈、精神百倍。每当他从士兵们面前走过。都会爆出一阵阵热烈的欢呼。 胜利真是来得太容易了!丹尼尔得意地想,同时对自己原先过于谨慎、甚至可以说是自己吓自己的判断感到有些羞愧。眼前的敌人实在没有什么可怕地,简直是不堪一击,比他之前遇到过地任何对手都要容易解决。 眼下,敌人的中央主力已经崩溃,但是两翼还有一些残余。左翼地敌军在连续的反击中死伤惨重,已经放弃了大部分阵地。但是由于背靠森林,容易逃窜,并不是围歼的好目标。而右翼的敌军被大海和己方部队合围,虽然海上的登陆行动似乎不太顺利,但毕竟他们无路可逃。丹尼尔打算下一步就消灭这支碍事的部队,然后追击刚刚被击溃的逃兵,不能让他们得到再次集结起来的机会。 他转过身,抬起脑袋向上眺望,精灵炮手已经把原本携带的火炮和弹药车都拖上了新占领的沙丘,同刚缴获的那批重炮摆在一起,准备为进攻提供火力掩护。黝黑的炮管中间,弗莱雅公主穿着一身鲜艳的戎装,站在沙丘的最高处,身后还拖着绣金的丝绸披风。丹尼尔在沙丘前方举起军刀,朝她微微示意,弗莱雅也微笑回礼,甚至还抛出了一个香艳的飞吻,让丹尼尔一阵脸红。看来,由于轻易获胜,这位殿下的心情相当不错。 但是这还不够,丹尼尔四下张望,现两千王家卫队已经在沙丘前方排开了阵势,作好了动进攻的一切准备。这一次,他没有再动用海军陆战队的士兵,只调用了自己人。先前由于他的误判,这一战又让海军陆战队立了功。接下来可不能再犯这样的错误了,必须给王室的嫡系部队留下足够的立功机会。 战鼓擂起。军号齐鸣。弗莱雅公主抽出她那把华丽的军刀,在空中划出一条完美地弧线,传令兵挥舞着信号旗,出了总攻的命令。一团团橙红色的火焰随即在黑森森的炮口腾起。呛人地硝烟在沙丘上弥漫。红彤彤的火球如同猛烈的流星雨落在巨熊军团阵地的中间,把这片不幸的沙滩变成了火光与爆炸的演习场。 巨熊军团地反击软弱无力,仅剩的几尊火炮,也在第一时间被摧毁了。失去一切反制手段之后,他们只能畏畏缩缩地藏身在刚开挖不久的壕沟里,一边捂着耳朵保护自己的听力。一边在大地的颤抖中向各自信仰的神明祈祷,保佑自己不要被下一炮弹砸中。上千匹受惊的战马在弹片横飞的阵地上乱跳乱跑,被这些畜生踩死踩伤的倒霉鬼,比挨了炮弹地还要多。 隆隆的炮声中,斗志昂扬的精灵军士兵齐声呐喊,仿佛所有的敌人都像狂风前的落叶一样,即将在他们面前一鼓而平。他们的确有这个资格骄傲,短短几十天里,这些士兵越过辽阔的海洋。来到冰天雪地地北国。无论在陆地、在海洋还是在天空,他们都接二连三地歼灭了貌似强大的对手,取得了一个又一个辉煌地胜利。眼下敌人的最后一支成建制武装也将在他们手中毁灭,然后还将要彻底征服这片辽阔而富饶的土地——至少在他们心中是这么想的。 这真是精灵远征军最威风凛凛的时刻了 但是运势到了顶峰,往往也就是它衰落地时候了,无论是一个人,一支军队。还是一个国家,都是如此。 胜败往往只在一弹指之间。 进攻前地炮击刚刚开始不久。一丝不和谐的、略微高亢地音符突然夹杂在隆隆炮声中出现。起初没有多少人注意到它,但是很快地,不和谐的爆炸声交织成一片,让大地更加剧烈地颤抖起来。 由于优质钢材消耗殆尽,殖民地新近自制的火炮。大多拥有颇具欺骗性的笨重体型和极易炸膛的优点。 帝*战线中央那个重炮阵地上的火炮。更是军队挑剩下的次品中的次品,将易炸膛这一优点进一步扬广大。堪称自杀殉葬、听特大号爆竹看巨型烟火的选产品。 精灵炮兵被这些劣质火炮的厚实外壁所欺骗,在炮膛中填进了过量的射药。并且因为缺乏使用经验,没有将弹药箱和火炮分开。 猛烈的炮击开始,不堪重负的劣质火炮理所当然地生了成片的炸膛现象。就在破碎的金属碎片将炮手削成肉末的同时,燃烧的火球也点燃了散落在各处的弹药箱,以及随军魔法师的那些易燃药剂,然后生了某些奇妙的化学与魔法反应…… 于是,战场两边的人们同时惊讶地现,整个天空好象突然黯淡下来,然后从放置火炮的沙丘顶端腾起了一道灿烂夺目的巨大火焰,明亮的火光几乎遮蔽了整个天空,也晃花了任何敢直视它的人的双眼。 剧烈的冲击波随即传来,大地仿佛爆了八级地震一般。沉重的火炮如同玩具般被抛上抛下,无数顶帐篷被刮上高空,而在这末日一般的浩劫中,交战中的生灵显得更是极为渺小。不知有多少人成为了这一安全事故的殉葬品。其中有精灵,也有人类、矮人和黑暗精灵。 地面颤动的时候,正在指挥部里观战的菲里被震得整个人蹦了起来,一头从帐篷里钻出个洞飞了出去,接着重重地摔倒在沙滩上。痛得他眼冒金星,一口血吐到地上,肋骨大约是给摔断了几根,直叫他后悔没有给自己准备几个落伍的石肤术。不过当他看到一台铁蟑螂突然从天而降,把自己身边趴着的一个倒霉鬼活活压成肉饼之后,又觉得准备了石肤术也没多大用处——大理石经不起砸。 不仅是人和马,还有成吨的沙土也被震上了天空,然后噼里啪啦地朝下面掉着,他感觉自己的耳朵一时间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见。他强忍着胸口的剧痛,从空间戒指里摸出一瓶治疗药水,和着沙子一起吞了下去,然后艰难地从沙土中抬起头来,四下里张望,现身边已经没有一个人、一匹马还能好好地站着。在突如其来的震动中,所有人都被猛的摔出战壕和帐篷,然后被狠狠地砸到地上甚至海上。最不幸的几个士兵好像被巨人挥棒击中的棒球一般,远远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接着被地面上竖立着的长矛、拒马或顶端削尖的木栅栏扎了个透心凉,眼看是不活了。 他叹了口气,吸进一嘴沙子,然后赶紧将脑袋转了一个角度,动了鹰眼术,结果观察到对面的精灵军士兵更是东倒西歪,什么样子的都有,伤亡情况似乎比自己这边还惨。甚至还有些家伙在飞上天空之后,如同重锤敲击的洋娃娃一般,在落地的一瞬间还原成各种零件,血肉飞溅,景象惨不忍睹。而更让他惊讶的是,对面爆炸生的沙丘上,一团巨大的蘑菇云正在冉冉升起,在火光中变幻着从黑到红的无数种色彩。 “天哪,难道是原子弹爆炸了?精灵军什么时候开了出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 菲里愣了一下,然后如同傻瓜般问出了一个白痴问题。就在他趴在沙子中间,恍恍惚惚地看着那朵明亮的蘑菇云时。大地再一次剧烈震动起来,但这次的爆炸不是一次完毕,而是接连不断反复响起的,一声连着一声,一次震动连着一次震动,显然是剩下的军火也被火焰点燃,开始不停的爆炸了。漫天的沙尘中,到处都是阵阵红光闪动,不时有炸飞的残肢碎骨和破碎的军械辎重被气浪甩到空中,然后狠狠地砸在四周的倒霉鬼头上。 看到前方的惨状,菲里头皮一麻,赶紧给自己头上放了一堆魔法护盾,然后抱着脑袋缩成一团,甚至悄悄准备起了传送术,以便于在绝境之下逃跑。结果胆战心惊地等了好一会儿,一直没有什么东西从头顶砸下来,他才想到自己的位置距离那边相当远,这些高空坠物似乎没有那么厉害的射程…… 他放开抱住头的双手,往左右看看,现居然已经有人站了起来,对着爆炸不断的敌人指指点点,心中不由得一阵尴尬。 “唉,刚才真是吓呆了。连反应神经都有些不对劲了。” 菲里小声嘀咕了两句,然后舒展了一下身子,打算站起来看热闹。不料又一阵剧烈的震动传来,把他一下子重重地推回了原本趴着的沙坑。他挣扎着抬起脑袋,结果看到了更加不可思议的一幕: 在双方士兵的惊呼声中,那座放置过重炮,又腾起蘑菇云的沙丘出一声巨大的轰鸣,然后整个坍塌了下来,将原本在沙丘前列阵的精灵军全部活埋,同时埋葬的,还有沙丘上已经被烧得焦黑的尸体…… 命运再次给浴血搏杀的双方开了一个残酷的玩笑。 战争的天平剧烈地摇晃了一下,然后朝着另一边垮了下来。 五十五、沙丘之战(10) 当丹尼尔被几个部下从沙堆里扒出来的时候,他依旧感觉眼前一片黑暗,耳朵嗡嗡直响。既看不见,更听不清,连思维都仿佛被震得七零八落了。可怜的中将大人一**坐倒在沙地上,呆呆地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事。 他揉着依旧模糊的双眼,冲着某个方向瞪了老半天,结果视野一下子由全黑变成了全白,这才现自己正瞪着太阳,差点没变成瞎子。 好不容易能看清楚一些什么了,丹尼尔四下张望,现在尚未完全熄灭的余烬上,侥幸未死的精灵军士兵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漫无目的地乱走乱晃。少数还算清醒的则拼命地用工兵铲、刺刀甚至双手挖着沙子,试图把战友扒出来。 遗憾的是,他们的挖掘工作进行得相当不顺利,有的时候努力了半天,连手都磨出了血,挖掘出来的却只是一个脑袋或一条腿。就在丹尼尔的面前,还趴着半个士兵,对,就是半个,从腰部以下都不翼而飞了,肠子流了一地。看得中将大人一阵恶心,差点没把苦胆呕吐出来。 “今天这是怎么了?好事坏事全都一起来了……等等,殿下!殿下怎么样了?” 想到这里,丹尼尔大惊失色,赶紧挣扎着爬了起来,回头一看,顿时呆若木鸡。 原本高耸着的沙丘,现在只剩了不到一半,剩下的部分全都往前方倾泻了下来。正在沙丘前列队准备进攻的两千王家卫队,除了最前面的几个方阵之外,全都被掩埋在了厚厚的沙子底下,能被拯救出来的寥寥无几。 但这还不算是最惨的,沙丘顶上地炮兵和上千名预备队干脆连个渣都没剩下,弗莱雅公主的下场更是不言而喻。丹尼尔两眼一黑。差点没昏过去。 “完了,全完了!回去肯定要判死刑了!” 丹尼尔摸出自己的手枪,顶着自己的脑门按下扳机,却久久没有反应。仔细一看。现枪管里灌满了泥沙,连击装置都碎了。他扔掉手枪,寻找着自己地佩剑,又摸了一个空,只现了半截空剑鞘,其余的部分估计还在沙子底下……这真是想死也死不成了。 他颓然坐倒在沙堆上。转身望向对面原本打算进攻的右翼阵地,结果总算让他有了一丝欣喜的现——敌人同样在这场爆炸中损失惨重。阵地上尸骸遍布,壕沟和胸墙被扭曲成了麻花,残余的士兵在沙滩上如同无头苍蝇一般乱跑,或呆呆地戳在那里愣。看到这里,丹尼尔似乎又恢复了一点信心。 “看来敌人一时还不会攻过来,事情还没有结束,我还有机会,嗯。一定有的!” 他在沙子中间扒拉了几下,找到一具号手地尸体,然后从尸体手中夺过军号,嘀嘀嘟嘟地吹了起来。 清脆的集结号奏响,混乱的精灵军残部仿佛被抽了一鞭子,迅开始了汇合。 “笨蛋、懒虫、死鬼、饭桶!”菲里站在一片狼籍的沙滩上,气急败坏地破口大骂。“怎么要用到你们的时候,都派不上用场了啊?” 也难怪他生气。眼下敌人被这场爆炸整成了四肢瘫痪的老虎,正是痛打落水狗的最好时机。按菲里的想法,应该在第一时间起反冲锋,争取在最短时间里打垮敌人。 遗憾的是,残酷地现实同他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 大爆炸不但给精灵军造成的惨重的损失。距离爆心不远的巨熊军团同样乱成了一锅面条。数百匹惊马和更多数量的狗熊在阵地上横冲直撞。把阵型搅得乱七八糟。士兵找不到上司,军官不知道部下在哪里。骑兵、步兵、工兵都搅和在了一起,就像西红柿、黄瓜和菠菜叶同时扔进搅拌机做蔬菜沙拉一样的混乱。菲里同他地卫队与传令兵完全失散,一个人在阵地上转了好几圈,也不知道该把命令给谁。菲里环顾四周,只现大德鲁伊维尼正昏昏噩噩地蹲在沙滩上,双目无神地望着崩塌的沙丘,而他地翻译小格瑞娜也不知跑到哪儿去了。菲里只好快步走了上去,往他肥厚的熊**上踢了一脚。 “起来啦!维尼!快管管你的部下,该动反攻了!” 维尼迷迷糊糊地站起来,用呆滞的目光打量了菲里好一会儿,却没有任何行动的意思。菲里只好用飞行术跳了起来,揪着他地耳朵大声重复了一遍,大德鲁伊这才醒悟过来,用两只熊掌擂起了胸膛,扯着喉咙嚎叫起来: “嗷嗷嗷嗷嗷嗷!” 菲里用巧言术试着听了一下,现维尼说地是“快来集合,快来集合,先到的赏赐蜂蜜一桶,迟到地今天晚上没饭吃!” 听到要蜂蜜,几只比较清醒的狗熊都跑了过来,听到要罚不准吃饭,剩下的狗熊也都停止了破坏行动,乖乖地低着头走了过来,还嗷嗷叫着向维尼讨饶。菲里怎么看怎么像幼儿园阿姨用糖果和打**来管理小朋友。嗯,从某种意义上讲,两的心智倒确实是差不多,都是整天就知道吃、玩、睡。把这些天真烂漫的家伙投入血与火的搏杀中,似乎多少有些不地道。 在为自己如此残酷对待狗熊产生了三秒钟的负罪感之后,菲里又一下子想通了,这些肥佬本来就是被人杀了剥皮吃肉的货色,死在猎人枪下或是死在精灵军枪下实在没什么不同。在军队中,狗熊们至少还有吃有喝,死了也能留个全尸……虽然不排除烧埋队的工兵在下葬时捞外快的可能性,但总比落到菜市场里要好些吧。 心情感到轻松下来之后,菲里在维尼的熊皮上拍了两下表示鼓励,然后转身望向对面的精灵军阵地,谁知一看之下,他便立即愣住了。 虽然巨熊军团这边已经在竭力组织攻击部队。但是,有人比他们更快。 “啾啾啾啾啾啾!” 正当维尼刚刚集结起几百名“熊兵”,并且嗷嗷叫着向这些狗熊作着战前动员时,一阵小动物的欢叫突然从精灵军的后方传来。同时传来的,还有凄厉地惨叫声和零星的枪声。 弥漫的硝烟下,漫山遍野的黄鼠狼撒着欢儿冲出了森林,直扑向崩塌了大半地中央沙丘。这些小东西一边上蹿下跳,一边拼命排放着黄绿色的臭气,将刚刚在爆炸中震得头脑昏的精灵军熏倒一片。长黄面的德鲁伊邓肯先生坐在一辆黄鼠狼拉的轻便马车上。嘴里叼着烟斗,笑呵呵地指挥着他的小伙伴左冲右突,用爪子和牙齿把试图阻击地单个士兵打翻在地。路德维希议长带着一伙民兵远远地吊在后面,一边躲避着中人欲呕的臭气,一边朝着敌人胡乱射击。 在刚才的爆炸中,八千精灵军损失了足足一半,剩下的也大多失去了武器装备和战斗意志,他们仅仅象征性地放了几枪,不晓得有没有打死一两条黄鼠狼。便从沙丘周围一哄而散,往什么方向跑的都有,丹尼尔刚刚集结起来一点人马,在突如其来的打击下又崩溃了。 熏天的臭气中,邓肯得意洋洋地举着一面巨大的军旗,在沙丘的残骸上来回奔走,挥舞示意——爆炸之后地精灵军比刚才的帝*更惨。在黄鼠狼的一个突击下便丢失了阵地。这一战的最大功勋,眼看着已经被这位黄鼠狼德鲁伊拿到手了! 菲里仰望着轻易抢走了功的邓肯。心中滴血,眼睛都瞪红了。只是上面的邓肯表情还是那么地灿烂,甚至用他的破喉咙喊起了帝国万岁地口号,仿佛经典油画中的胜利场景。 然而,乐极生悲。 正当邓肯挥舞着军旗显摆时。一阵突如其来地狂风从海上吹来。把沙丘上空的瞬间臭气刮向内陆。跟在黄鼠狼大军后面的民兵们顿时中招,一时间被熏翻了大半。任凭路德维希议长怎么气得跳脚,也没办法让他那些脸色绿的部下再前进一步。 擎着军旗的邓肯一时没有防备,被狂风如风筝般和旗帜一起高高吹上了半空,然后朝着森林地方向摇摇晃晃地往下坠落。他那些黄橙橙、毛茸茸地小家伙一时间急了眼,又啾啾叫着追随主人而去,从阵地上跑了个精光。 呼啸的风声中,这座被两军反复争夺多次地沙丘一下子变得空空荡荡。几个没跑远的精灵军士兵面面相嘘,又试探着爬了回去,在确认臭气已经消散之后,他们再次在沙丘顶端竖起旗杆,升起了一面绿叶旗! 短短的时间里,中央沙丘又一次更换了主人,快得让人难以置信。菲里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如何表示心中的感觉。那种出人意料的荒谬,使得他哭笑不得。他动了几下嘴皮子,最后只是出了这样一句感叹:“这鬼地方被诅咒了吗?” “确实是被诅咒了啊。”卡尔萨斯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他的身边,并且插嘴说,“而且是人世间最诡异的诅咒!” “嗯,你觉得是利奥的衰运作祟?可是这也太离谱了吧!”菲里对此有些不敢相信,但又找不出更合理的解释。他回头看看,现卡尔萨斯已经把她的部下全部带了过来。远方的海面上也没有了小艇,精灵舰队似乎是放弃了登陆的打算。 “敌人的抢滩行动已经结束了?” “是啊,所以我才过来看看,想不到你这边乱成这副模样!看来你的指挥水平也实在叫人难以信任!”卡尔萨斯毫不留情地指责道,菲里听了不由得有些脸红,“但是,”她话锋一转,“这样也好,至少没有把兵力投入到对面那块鬼地方去,那可是个无底洞啊!” “无底洞?” “是啊!你没注意到,从开始交战到现在,谁占据了那片阵地,谁就莫名其妙地倒大霉吗?” “那怎么办?难道在这里干坐着,等敌人攻上来?”菲里也有些恼火了,“你看看,他们又在那里整理队伍了,如果不趁着眼下的机会投入力量把他们击溃,我不知道这一仗还要没完没了地打到什么时候!” 卡尔萨斯回头一看,现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精灵军再次在沙丘下面的平地上集结了起来,数量最少也有上千名——这些侵略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另外,估计他们也现了这座塌方了一半的沙丘有些古怪,除了插上一面旗帜之外,基本上没有再派兵上去。 她看看身边那些七零八落的工事和尚未有恢复秩序迹象的巨熊军团士兵,不由得有些头皮麻。 “呃,我收回刚才的话,你还是让狗熊们冲一下试试看吧。不过最好别打到沙丘上,就在下面转一圈好了。” “那你的人呢?” “哎呀,身为军官,怎么连打仗要留预备队的道理都不懂?”女教授的脸上满是正气,“我的这些人正好留在这里等待时机,顺便也能保护你的安全!” 也就是说让可怜的狗熊们去当探路石,自己留在后面看热闹,有机会则上去抢功,没机会则大叹自己的先见之明。菲里脸上的肌肉抽搐了两下,但终究明白自己指挥不动这些本土来的大兵。他看了看已经升到头顶的太阳,然后随手拣起一支剩了半截的火枪,举到空中,重重往下一劈。 “倒霉熊大队,出击!” 五十六、沙丘之战(11) 丹尼尔觉得自己今天倒霉透了。 就在他的面前,几十只巨大的木桶在沙滩上骨碌碌地滚来滚去,扬起漫天沙尘,后面还跟着几百只狂呼乱喊的狗熊。刚才的爆炸中,倒霉熊大队的许多成员都丢失了自己的罐头装甲,因此还能使用“滚动冲锋”战术的狗熊只剩下一小部分。其余的狗熊没有木桶可滚,只能在维尼的指点下弓起身子,四肢着地,追着前面滚的木桶奔跑,用以减小着弹面积。 面对这种原始的畜力装甲兵,失去了大部分装备的精灵军一筹莫展。用硬化魔法加固的厚实桶壁非常有效地阻止了子弹的穿透,原本挥了很大作用的手榴弹由于没有地形可以借助,作用也大为下降。隆隆的木桶碾压声中,四处散落的精灵军吓得抱头鼠窜,少数坚持抵抗的,不是被木桶轧成了肉饼,就是在熊掌下化作一团无法辨认的模糊血肉。 丹尼尔看看身边刚刚集结成队列的士兵,现这些家伙也大多两股战战,看来还是一触即溃的份。仗打到这个份上,精灵方面的军心士气已经全都荡然无存,唯一让他们没有立即瓦解的原因,也只是严酷军纪的惯性,和远征异乡的恐惧感罢了。 如果我还有重炮,不,只要有几门霰弹炮,就能把这些肥嘟嘟的家伙搅成肉沫!丹尼尔恨恨地想。但是他什么都没有,火枪刚够两个士兵一枝,连手榴弹都几乎没有了。刚才的大爆炸中。精灵军的全部军火储备都被埋在了坍塌地沙丘下,还有他们的统帅……想到这里,丹尼尔不由得有些黯然。 “长官!长官。敌人快要冲过来了!我们眼下什么象样的装备都没有,该怎么办啊?” 部下那一阵阵惶恐地叫喊声,把他拉回了现实之中。丹尼尔回头看看,现狗熊们已经把附近的散兵游勇碾压驱散得差不多了。一只特别庞大的黑熊正在扯着嗓门嗷嗷大叫,指挥着四散追逐的狗熊们重新聚集起来,朝着自己的方向慢慢列成锋矢阵。 看来是顶不住了,丹尼尔想,难道要往回撤吗?抱着这样的想法,他回头朝北面看了看,结果又是心头一凉。 一队服装杂乱的骑兵从森林中跃出。雪亮的马刀在阳光下反射着金光。与海边的同僚不一样,左翼的帝**骑兵在爆炸之前就退进了森林。没有受到太大地影响。用这些部队在崎岖的沙丘间冲锋是不太妥当。但是如果让他们在平地上列阵迎敌,自己这几百枪械不全、弹药匮乏地步兵几乎不可能突破他们地封锁。 至于让己方营地派出援军接应,就更是一个笑话了。在主力全部出击。又移走了炮兵之后,精灵军大营里差不多就剩下了几个烧饭的伙夫,与其指望他们用菜刀把着近千骑兵都剁下来,还不如祈祷眼前的敌人突然心脏病作落马来得现实一些。 怎么办?后退无路,两侧地敌人正在渐渐恢复。而自己的部下已经被摧残得不堪一击。丹尼尔抬起头。漫无目的地望向南方,却惊喜地现了许多被胡乱丢弃的军械。和四处倒伏的军旗——帝**地中军主力还在溃散之中! 他拔出自己那把已经打不响地手枪,奋力朝着南方远远抛去。一群精灵军官迷惑地看着上司的奇怪举动,但也有几个若有所思。 “我们向南突围!”丹尼尔大声作出了决断。他没有同部下进行任何商量,便走到了刚刚集结起来地几百名士兵前面。这些家伙在毁灭性的灾难之下,已经几乎成了行尸走肉。面对一张张迷茫而麻木的脸,他深深地吸一口气,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道:“我的士兵们,你们还拿得起枪吗?” 刚刚从噩梦中清醒过来的士兵们面面相觑,不知这位副帅是什么意思。只有少数士兵乱轰轰的出几声回答,如同嘟囔一般含混不清。 “你们还拿得起枪吗?回答我,大声点儿!”丹尼尔有些恼火,用更大的声音重复着自己的问题。 “拿得起。”士兵们迟疑地开了口,声音十分低沉。 “大声一点,我听不见!” “拿得起!”大家渐渐被他的情绪所感染,嗓音中也多少有了些气势。 “好,你们都是好样的!我们虽然遭到了挫折,但这不是你们的责任!敌人即将动进攻,而我们的武器却已经所剩无几。”说到这里,丹尼尔的嗓音有些低沉。但接下来他转过身子,用手指向南方仍在狼奔猪突,装备器械扔了一地的帝**溃兵,“那里,有敌人在逃走时丢下的弹药,有他们被打翻时丢下的枪。打起精神来!捡起敌人的武器,把他们加在你们身上的屈辱,加倍的讨回来,出!” 擎起军旗,丹尼尔领头冲向南方。衣衫破碎的精灵军士兵呐喊着,跟着他向前方奔去,以毫厘之差避过了倒霉熊大队的冲锋。在狗熊们惊愕的目光中,残余的精灵军纷纷朝着这面快移动的军旗会合,渐渐形成了一股向南而去的洪流。在巨熊军团来得及反应过来之前,便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之中。 “咳咳,这帮兔崽子,跑得还真快啊!还有夏洛特也太废柴了吧,咳咳,连个死狗都不会打!”菲里坐在一台颠簸着前进的铁蟑螂上,被前方扑来的沙尘呛得直咳嗽。 “咳咳,我算是领教了殖民地这边的军威了!你的巨熊军团放在本土绝对要算是杂牌中地杂牌,到了这边倒是能称得上精锐了!看看,这一路上的我军尸体居然全是脸朝下趴着的。连一个敢回头抵抗地都没有!”卡尔萨斯骑在另一台铁蟑螂上,同样被沿途掀起的沙尘弄了个灰头土脸。但是一路上尸横遍野的惨状,还是让她看得触目惊心。 “有什么办法呢。议会选举出来的军官和临时招募的士兵啊!”菲里也是一脸的无奈,“我的部下虽然训练得差一点,但好歹还有个军队的样子。其他地方的民兵干脆就是满大街地抓了些乞丐流氓来凑数,上了战场连枪都不会放是正常现象,打得死敌人那叫奇迹!你说说,这样的素质,在战线垮掉之后还有能力抵抗吗?” “……唉,可怜之人,必有其可恨之处啊。”卡尔萨斯也只能叹气。 在他们身边,一大群士兵都跑得跟死狗似地。舌头伸得老长。从本土来的正规军稍微好一点,还能列成纵队。而巨熊军团地士兵就全乱套了。扛火枪地步兵。挥鞭子的女黑暗精灵,抡斧头的肉搏队,全都不分前后地混在了一起。真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半点队型地样子也没有。 狗熊们前阵子伙食太好,吃得都长了肥膘,虽然脂肪厚得子弹都打不透。但运动能力也因此大减。才来回跑了那么一圈。就集体趴了窝,吐着舌头伏在沙滩上死活不肯挪一下。路德维希议长支援的骑兵到现在还逮不住惊马。也就只好把他们扔在后面纳福。剩下的人就没有这么好命了,只得支撑着疲惫的身子,苦着脸跟着上司玩命地往南急行军,时不时有人脱力倒下,或被子弹打断手脚。 在倒霉熊大队动冲锋之后,残余的精灵军稍作抵抗,便集体向南转进,而那个方向正放着泽娜主席刚刚退下战场地数万大军!菲里原本以为这些残敌是了疯过去送死,也没有太在意,只是安排部下打扫战场。不想才过了没多久,一团接着一团地求救烟花就在远方的天空中不断升起——就是这点组织崩溃,缺乏弹药,还士气全无地溃兵,泽娜主席手下那帮除了打仗什么都精通的衰人还是应付不了! 救援也就去救援吧,更让他气不打一处来的是。这些不中用的东西很好地履行了运输大队长这一职务,把火枪、弹药、长矛什么的一个劲地往精灵军手里送。一开始阻击的精灵军还用长矛动自杀性冲锋,接着就打起了密集的排枪,到后来都能拖出门轻型霰弹炮来朝追兵轰击——虽然因为炸膛把自己搞死的更多。 在连续击溃精灵军的六次阻击之后,前面终于可以看见泽娜主席的帅旗了。这里已经是沙滩的尽头,后面就是陡峭的悬崖和通往南方的峡谷。几百名亲卫队背靠着悬崖,用辎重车辆组成一个防御圈,拼命抵抗着上千精灵军的一**冲击。除了这一小队人,其他部队都不晓得跑到哪里去了——那可是足足三万多人啊!就是去赶三万头猪,也没有那么快就全赶跑的。 忍着昏倒的**,菲里示意部队暂时停下,打算稍事整顿后投入战斗。这个时候,还能跟着他过来的士兵也就剩下了两千多,其余的不是倒在了路上,就是开了小差。 不过精灵军打到现在也很明显已经是强弩之末,见对手有援兵过来,立即散开了包围,在海边找了一处小山包据守。卡尔萨斯带着她的部下尝试着冲锋了一次,可惜由于兵力不足,很快就被赶了下来。 对于消灭这股胆大包天的残敌,菲里实在是提不起多少兴致。只要能救下顶头上司,他也就算是完成任务了。今天的这一仗实在是跌宕起伏,足够让人吓出心脏病,打到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是累透了,也厌倦了。抱着这样的想法,菲里没有继续动进攻,而是命令部队就地戒备,自己带了一小队士兵上去迎接泽娜主席。 就在这个时候,异变突生。 五十七、沙丘之战(12) “蕾妮!你怎么在这儿?” 望着那个从辎重车辆间走出来的熟悉身影,菲里顿时有些惊愕。 “哼!如果我不在这儿,你的上司早就成了俘虏啦!” 蕾妮奋力将纠缠在一起的辎重马车推开一道缝,然后侧着身子挤了出来。脸上烟熏火燎的,黑糊糊一片,仿佛成了黑人。虽然如此,女牧师的强悍作风依然不减,一见到菲里,就猛地把他夹在胳膊底下,用拳头一圈圈地拧他的光头皮,“你这家伙怎么老是叫人不省心啊!次次上阵都弄得跟玩心跳游戏似的,刚才听说全线溃败的时候,我都快替你担心死了!你这小笨蛋这么想让我当寡妇不成!” “噢噢噢,痛死了!等等,你说寡妇?你答应嫁给我了吗?” “怎么?床都上了,还想不认帐吗?” “当然不是……噢噢,把手松开,我不是那个意思。问题是,现在似乎不太适合谈这种事情啊!” “那什么时候合适?等你有了外遇的时候?” “呜呜,你不要胡搅蛮缠啊!” 就在两个人以极其热烈的方式抒着久别之情的时候,泽娜主席也都从由几十辆马车围成的工事中钻了出来,后面还跟着几个士兵。奇怪的是,从服装上看这些人里面没有几个属于她原本地亲卫队的。穿军装地也很少,倒是穿便服的民夫占了大多数。一见这两口子腻在一起。泽娜地黑脸顿时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其他人的神色也甚是精彩。 “你们两个的感情还真好啊。在这种地方都有心思打情骂俏!” 神经大条的蕾妮倒是无所谓,但菲里却是涨红了脸,努力想要从蕾妮的铁臂中挣脱出来,但却实在无法如愿。只好以这样尴尬的姿势,朝着泽娜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地笑容。 “哪有,这都是我家女人不懂事……哎哟!你干吗又打我?”菲里摸着脑袋上地肿块,眼泪汪汪地说。 “谁是你的女人了!你这家伙说话有没有经过大脑啊!”蕾妮一脸的凶悍之色。 “你刚才不是还要我负责地……”菲里显得非常委屈。女孩子的心思真是猜不透啊。 “蕾妮也是担心你。情绪有些激动,所以才会有些出格的。这次我能保住这条命还真是多亏她了。”趁着蕾妮去抢救伤员、清理物资的功夫,泽娜悄悄走了过来。对正在揉着脑袋的菲里小声安慰说。 “我知道她是关心我。可是她怎么会在您这里?您地卫队哪里去了,怎么就剩下了这几个家伙?”菲里指指只剩小猫两三只地亲卫队,迷惑不解地问。那原本可是一千人的大编制啊! 泽娜叹了口气,哭丧着脸开始了解释。原来在被赶出中央阵地后,泽娜带着一帮亲信拼命想要收拢残兵。整军再战。无奈退下来地部队成分太过杂乱。又完全失去了建制。这些溃兵拿枪杀敌的勇气是半点没有,用刺刀对着督战队的胆量倒很充足。她上蹿下跳忙了半天。连一根兵毛都抓不住,连最后一点亲卫队都差点被冲散,只能被裹胁着溃兵中乱哄哄地逃跑。 偏偏这些人连逃跑都跑得非常不专业,自相践踏就不说了,还被死中求活的精灵军追上。在这个非常之不恰当的时机,泽娜那面显眼的帅旗非常遗憾地没有丢掉。虽然它招不来自己人,却非常之有效率地吸引了精灵军的关注。在边跑边打的过程中,泽娜的部下大多离散,最后被精灵军压迫到了海滩上,眼看着就要成战俘,或更惨,直接变尸体了。 就在这个时候,救星终于来了。 被派去押运补给的蕾妮,这个时候正好赶着一长溜满载军械粮草的辎重马车,通过峡谷的北端出口。一见到战局居然已经如此糜烂,她立即下令解下挽马,在马尾巴上点火,以驱使疯马冲阵,成功搅乱精灵军的包围,解救出了泽娜和她的最后几个亲信。之后,她又将辎重车辆贴着悬崖搭出一个简易的防御阵地,居然堪堪挡住精灵军半个小时的进攻,终于等来了菲里的巨熊军团。 这乍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上万军队都没办法对付的敌人,几百民夫加上少许卫兵居然就顶住了。但是菲里看了一眼他们布防的地方,就大体上明白了。他们据守的正好是一个小山凹,三面都有峭壁保护,只有一个不宽的口子需要设防。而且辎重车防御圈在挡住了敌人的同时,也把里面的人的逃生之路给堵死了,只能一门心思地硬抗。而且,他们的对手同样是处于士气低落,指挥紊乱的糟糕景况中。只要军火充裕,并且横下一条心严防死守,撑上一点时间还是办得到的。 不过,这也很能看出蕾妮的指挥能力不俗了。在战线后方,配了枪械的民夫甚至义勇军足有成千上万,但是有胆量回身一击的百中无一。如果遇到一个糟糕点的指挥官,这些完全没有受过训练的民夫很可能一听到枪响就全军作鸟兽散,甚至把武器全都丢到敌人手里。 想到这里,菲里看待蕾妮的眼光也有些变了。自己的这个女朋友似乎也不完全是一个空有勇力,但却纸上谈兵的业余军事爱好,运气好的时候,也能当机立断,作出相当漂亮的战术策划。或许,这就是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吧。 回头看看,残余的精灵军依旧战战兢兢地缩在海边的小山包上,拼命地朝海上的精灵战舰打旗语,求救烟花,似乎是想让舰队接应他们从海上撤退。菲里估摸了一下,觉得仅仅以自己手头的兵力,歼灭这几百残敌似乎风险不小,也就打消了继续战斗的念头。毕竟,这一仗已经赢了。来个锦上添花式的完美收局固然不错,但要是给对手逮住机会,来个咸鱼大翻身,那可就不好玩了。 回想这刚刚过去的短短几个小时,菲里恍然觉得仿佛已经过去了几个世纪那么漫长,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更是得到了空前的考验。从战前的彷徨疑虑,到布局策划时的意气昂扬,从战线一触即溃时的失落恐惧,再到敌阵生大爆炸时的欣喜若狂,最后又因为追击战打得没完没了,而感到疲惫和无奈。有了这份经历,想来以后无论是生意破产还是股票跳水,都不至于丧失活下去的勇气了。 无论如何,这一仗是在自己的谋划下胜利了。虽然其中有一定的投机取巧的成分,恩,应该说投机取巧占了最主要的部分。但是胜利是不受指责的,再怎么荒谬的战略战术,只要赢了那就是神机妙算,输了才是异想天开。看来这一回,给自己弄一个“智将”的头衔是十拿九稳的了,不知道能不能换一副少将的肩章来显摆一下…… 正当菲里美滋滋地想着战后的封赏时,一阵断断续续的爆炸声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嗯?哪儿来的爆炸,我记得这些敌人应该没来得及把炮拖走啊!” 菲里朝精灵军盘踞的小山包张望了一下,没有现放炮的白烟。再看看海面上,现远处的战舰上正腾起一阵阵明显的硝烟——这些家伙还不死心,想继续隔着浅滩朝水里丢炮弹玩吗……不对,战舰的距离怎么这样近!该死的,这里太靠南边了,已经出了浅滩区,精灵军刚才出的旗语和信号不是求救,而是在向军舰引导炮击方位! 面对突如其来的轰击,菲里一时间手足无措,呆呆地戳在那里不知如何是好。没等他对此作出反应,几步外的蕾妮便转身一个熊扑,将他重重地按倒在地。 “炮击!快卧倒!” 伴随后脑勺着地的剧痛,他听见一串尖利的呼啸划破天空。剧烈的爆炸在四周不住地响起,巨大的声浪几乎要撕裂耳膜。身体在剧烈地颤动,地面在剧烈地颤动,连世界仿佛也在剧烈的颤动。 突然,一阵更加巨大的爆炸就在身边传来,成片的沙土和着木屑杂物嗖嗖地往脸上掉,他感到两眼一阵眩晕,几秒钟后才恢复了知觉。虽然眼前依旧黑,耳朵里嗡嗡作响,但地面的震动似乎已经停止了。 “炮击结束了吗?不晓得损失的情况怎么样……嗯,这是什么?” 一股温热粘稠的液体缓缓地流淌到他脸上,渗进他的嘴里,用舌头轻轻一舔,咸的,是血!是蕾妮的血! “蕾妮!你醒醒啊,蕾妮!不要吓我……蕾妮——!” 五十八、卡尔萨斯的真面目 “一条腿被炸断,身体几乎被打成了筛子,颅骨破损,连脑浆都流出来了。这,这恐怕得要用上复活术,或许还能有点希望!”在军医确诊死亡之后,不死心的菲里又请来了艾梅塔教会的依莎贝拉主教,但是在检查了一下蕾妮残破的身体之后,她最后还是得出了一个令人沮丧的结果。 “是啊,蕾妮小姐不属于正常死亡,用复活术的话应该还有救。”伊莉丝翠教会的坦妮丝主教也点头赞同,但马上又补充了一句更加令人沮丧的话,“但有本事用复活术的高级牧师,我们这边是一个都没有,即使翻遍整个新耐色瑞尔殖民地也是一样。这都差不多要到诸神选民一级的了……” “选民吗?本土来的援军里似乎就有两个,可惜在乱军中下落不明了……”菲里站起身来,环顾四周。到处都是冒着青烟的弹坑和碎散的人体残片,不时还有零星的枪声响起,但这不是在追杀残敌,而是为已经无法抢救的同僚解除痛苦。 战斗已经结束了。 在几轮猛烈的炮击之后,残余的精灵军最终还是坐上了接应的小艇和木筏,撤退到了战舰上——他们确实是向军舰引导了炮击方位,但也同样打定了撤退的主意,而没有被对手一时的混乱迷惑,继续缠斗。估计他们的统帅也看出来了,无论对哪一方来说,继续战斗下去都已经没有什么意义,只是徒增伤亡罢了。 总之,在舰炮的火力掩护下,来不及隐蔽躲藏的帝*士兵乱作一团,无心再战,只能眼睁睁地放任精灵军离去。大约六十人在炮击中死伤,比起前面的惨重损失,这个数字似乎不值一提。但问题在于,菲里的女朋友,战略女神的牧师蕾妮也在其中。 而且,她就死在了菲里的身上,用自己的躯体。为他挡下了致命的弹片。 所以,无论如何,哪怕只有一线希望,菲里也要努力挽救她地生命。无论是出于情人、战友还是救命恩人的角度,他愿意为此付出足够的代价。 但是,现实残酷得让人失望。 听了两位主教的话,菲里最后看了一眼蕾妮那张满是血污的俏脸,毅然下定了决心。 “传我地命令。全体集合!除了要照顾伤员的人以外。其他还能动弹的家伙全部跟我回去找找,只要现了伊尔明斯特大贤或欣布陛下。就烟花信号互相联络……” 他的话还没讲完,就被卡尔萨斯打断了。 “没用的,小菲里!”她打了个手势。让她的部下散去。然后对着菲里摇了摇头,“你这么做是没用的。即使能找到伊尔明斯特或欣布,先不说他们肯不肯帮忙,即使他们乐意相助,这事也还是办不成。” “怎么。他们不会复活术吗?还是时间来不及了?” “复活术的话。他们倒是会用地。论时间,也可以拖上两三天。但问题是。他们根本没办法去干涉蕾妮地灵魂啊!” “啊?”菲里一时间瞠目结舌,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伊尔明斯特和欣布确实能够施展复活术。”卡尔萨斯叹了口气,向菲里解释说,“但他们也只是得到了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眷顾,有办法将逝去地灵魂从女神居住的极乐境招回人间。可是你的女朋友根本就不是信奉密斯特拉地,他们就是施展了复活术,又到哪里去挽救她的灵魂呢?” 听了这样的话,菲里顿时萎靡了下去。在托瑞尔这个魔法达、神祗真实存在的世界,确实有可能做到起死回生,但这也是有很多限制的。倘若是自然地衰老死亡,那么根本无法可救。即使是意外,那也必须在短时间内找到高阶牧师施法,向神祗请求赐回这名信徒地灵魂,如果神祗允许,就能让死复活。当然,这对牧师地要求极高,差不多要教皇或选民这一级别的,才具备这种能力——或说,有资格向神祗提出这种请求。 伊尔明斯特和欣布固然有资格向神祗提出这种请求,但是也没有办法捞过界。打个比方,假如把死比作囚犯,那么他们所信仰地神祗就是一个个独立或半独立的国家,伊尔明斯特和欣布这种强大的牧师就是席*官,而复活术就是特赦令。但是这特赦令也只能在法官所属的国家生效,而在其他国家根本不具备效力。如果让他们两个去复活蕾妮,就等于让某国的*官布特赦令去赦免外国的囚犯,虽然这两位神祗是盟友关系,但也不能这样粗暴干涉内政的啊! “那么……到哪里才能找到资格够高的战略女神牧师,嗯,我是说可以施展复活术的。”菲里焦急地问。 “这个……恐怕在费伦大陆都不一定有。你应该知道的,殷红骑士眼下的信徒不多,而且她在凡间也没有选民。” 也就是说彻底没救了……菲里感觉两眼一黑,前途一片灰暗,别的衰人是少年丧父,中年丧妻,自己这还没到中年呢,也要丧妻了吗? 看了一眼支离破碎的蕾妮,他的脸色顿时变得铁青,随即又变得苍白,心情仿佛掉进了冰窖:该怎么拯救你呢?我的恋人。唉,都怪我没用啊!“但是,如果你一定要挽回她的生命,倒也不是没有办法……” 拜托,说话不要说一半啊!会吓出心脏病的。今天我的心脏已经是在负荷运作,再这么一惊一乍的,怕是要殉情兼过劳死了。 “现在还算及时,她的灵魂还没有来得及离开躯体,只是为了她的复活,需要你作出一点小小的牺牲。想必你不会对此吝啬的吧!” 卡尔萨斯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看得菲里心中直毛——当初诺姆总督向议会索要新魔索布莱州民团指挥权的时候,就是用这样地借口抢去自己缴获的“号角”号精灵帆船充抵军费,而那时候允诺的补偿,一直到诺姆升天都没有兑现。 不过。如果是为了恋人的性命,他倒是很乐意再被宰上一刀。就是得举债施救也顾不得了。反正实在不行了,还可以赖帐潜逃的嘛!最起码,这听起来总比因为吝啬金钱而将恋人弃置不顾要象样一些——在这个民智已开地时代,如果还想要在白道上混的话。是绝对不能视妻子如衣服的,否则就没有女人愿意来当你的衣服了。 而且,即便不考虑其它因素,他也希望蕾妮能继续呆在自己身边。 半年的朝夕相处,让两人之间有了一种奇妙的情愫,虽然没有海誓山盟的激烈,却仿佛一杯淡淡的清茶,平和而又让人回味。共同经历了战争与动荡。共同分享了喜悦与忧伤。他们在有意无意之间,就悄悄改变了对方命运地轨迹。使得彼此渐行渐近,直到谁也分不开谁。 或许,现实中地大多数恋爱都是这样。平淡中富含着韵味。没有什么轰轰烈烈的壮举,但是却胜在安稳而持久,能让双方都愿意为之付出——哪怕不是所有地一切。 因此菲里很平静地作好了被痛宰一顿的心理准备。 但是,他却听到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我需要你地血,非常多的血。”卡尔萨斯一本正经地说。 血?菲里抬起右手。看了看自己火柴棍般的细胳膊。“是要给蕾妮输血吗?我不知道我的血型是不是符合,这里好象没办法验血。” “血型?什么血型?还有你前面说的输血是怎么回事?” “血型就是以血液抗原形式表现出来地一种遗传性状……等等。你地意思是说,不是要我把血输给蕾妮?”菲里瞪圆了眼睛。 “她都已经死了,还要输血干什么?”卡尔萨斯看上去比菲里还要惊讶,“另外,输血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只有在没有牧师施展治疗术和补血术地时候才能试一下,而且往往会让伤员死得更快!” “我知道,这是血型相互冲突的关系……对了,既然不是为了输血,你到底要我的血干什么?” “反正我就是要你捐献出一些血液而已,你一个男人家,嗦嗦的像什么样子!”卡尔萨斯显然有些不耐烦了,“灵魂已经快要离体,再不抓紧时间就来不及了!一句话,行不行?” “行,当然行!”菲里虽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满口答应。他挽起了右手的袖子,把胳臂露出来,“你带了针筒吗?扎进来之前记得要用开水或烈酒消毒一下。” 卡尔萨斯露出一副“被你打败了”的表情,没有去准备器械,而是走到菲里面前,温柔的笑了笑,然后猛然间伸出双臂用力一勾,将他的脑袋拉了下来抱在胸前。菲里恐惧地看到女教授的双眼陡然金光大盛,一双可爱的小虎牙也猛然间暴长为两寸多长的可怕獠牙! “乖,放松一点,我会尽量让你不会太疼的。” 一瞬间,菲里只觉得那对獠牙好像两支细长的钻头,猛然刺入了自己的咽喉! 这位自称史上最强法师卡尔萨斯转世的知性美女,竟然是一只吸血鬼! 但是,他已经没有时间思考更多了。 就在獠牙刺入的同时,强烈的疼痛迅扩散开来,使得菲里不由得呻吟了一声。很快地,大脑开始缺血,他只觉得一阵剧烈的晕眩迅的传来,眼前一黑,随即便失去了意识。 五十九、另类的魔法女神 黑暗,无尽的黑暗,没有一丝光芒,也没有任何声音,只是一片无声无光的死寂.*** 不知道过了多久,菲里终于恢复了意识。但也只是仅仅恢复了意识而已,四周尽是无边际的黑暗和寂静。他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听不到,甚至连对自己身体的感觉都没有。 “我是死了吗?怎么没有天使或阴差来领路……还有那个卡尔萨斯也太过分了吧,自己明明对她毕恭毕敬的,怎么说翻脸就翻脸,让人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嗯,这是什么?” 随着神志渐渐恢复清明,突然之间,黑暗中浮现出一个荧火虫般的白色光点。菲里努力睁大眼睛,想把光点看得更清楚,但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个光点并不是透过眼睛看到的,而是直接反映在了自己的脑海里。 “难道只是大脑的幻觉吗?” 他刚刚感到有些沮丧,一阵如同噪音般不明所以的尖利音调突然在这片死寂中响起,眼前的白点突然急扩大,将黑暗变成刺眼的雪白,之后又开始慢慢变色,逐渐分解无数成红、绿、蓝色的光斑,紧跟着变成了模糊的影像。随着影像渐渐清晰,一副令人惊叹的场景呈现在他的眼前。 灿烂的阳光如泉水般从蔚蓝的天空中倾泻而下,直直地透过天窗,流入一座气势恢弘的半球型宫殿中。这座宫殿呈圆型拱顶结构,没有一根柱子,银白色的墙壁和天花板上刻满了栩栩如生的浮雕,色彩鲜艳的陶瓷地砖上绘满了精致的风景画,还夹杂着许多诡异的魔法符号和赞美神的语言,翠绿的藤蔓缠绕其间,营造出一种庄严而又充斥着盎然生机地独特氛围。 菲里现自己再次拥有了对身体的感觉,并且正站在这座宫殿的中央。四周陈设着各种珍奇之物,把宫殿内的广大空间打扮得珠光宝气,却又没有显示出那种爆户的浮华之气。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清香,不知从何而来的悠扬旋律在宫殿中回荡,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但是,在这座宫殿中,最吸引菲里的,还是他面前的这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位美女。 幽蓝的瞳仁如湖水一般深邃。柔美地红唇如花瓣娇艳欲滴,美人胚子专有的鹅蛋型脸上。有着两道春山般地秀叶眉。乌黑的长让柔和的阳光染成闪烁的金黄色,微微一动,仿佛有无数的金沙落下。 这位黑美人正斜倚在宫殿正中央的一张精美躺椅上,手持一卷羊皮纸,饶有兴味地打量着闯进这里的不之客。她全身只穿着一套半透明的纯白色纱质长袍,却镶嵌着五彩的网格状花纹。吹弹可破地柔嫩肌肤在长袍下若隐若现,比不穿衣服还引人遐想。看着她那惹火衣着包裹下的完美曲线,菲里整个人都呆住了,差点被她的丰胸和美腿弄得鼻血长流。 但是。当他看清楚美人手上那对嵌着宝石的网状护腕,以及她背后精美屏风上的图案之后,心中原本蠢蠢欲动的欲火顿时被一大盆冰水当头浇熄,吓得背后出了一身冷汗。 那是七颗组成圆圈状的蓝白色星星,中间还流淌着红雾。星星和红雾都不断地闪烁移动,仿佛是在放电影一般。 这是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地徽章! 菲里暗暗地咽了一大口唾沫,他反复告诫自己:要镇定、一定要镇定!但是颤抖着的双腿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紧张。稍微迟疑了一会儿。菲里还是缓缓上前,在几步开外单膝跪下,右手抚胸行礼。“很荣幸见到您,尊贵地女士,在下菲里-泰勒……” “耐色瑞尔帝*上校,巨熊军团司令官,新大陆殖民地的战争英雄。来自三百五十多年后的未来人……”黑美女从躺椅上站了起来。纤手一下一下地敲打着羊皮纸做的卷轴,娇艳红唇吐出的嗓音柔美悦耳。却让菲里听得越来越心惊肉跳,“或说……来自一个没有魔法、没有神祗地世界,因为未知原因来到这个托瑞尔星球地迷失灵魂?” 菲里一时间呆若木鸡。 “哦呵呵呵呵,你果然和她说的一样,是个胆子很小地家伙呢!”见菲里仿佛一根木头似的戳在那里,黑美女非常之不雅观地掩嘴笑了起来。菲里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那个……尊敬的女士,请问您召见我这样一个卑微的小人物,到底有何贵干?” “哦呵呵呵呵,不必害怕,小家伙。另外你也不必妄自菲薄,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对了,有兴趣和我一起喝杯茶、聊聊天吗?” 黑美女随手在虚空中一挥,身前的地板上便凭空出现了一张精致的茶几和两张小椅子。镶嵌有金边,呈百合花形状的彩色瓷杯中,滚烫的红茶正散着浓郁的香气。附有三层托盘的光亮银架上,依次摆放着水果沙拉、小蛋糕、松饼与三明治等种种精美点心。她对菲里露出温和的微笑,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菲里皱了皱眉头,但随即泛起一丝无可奈何的笑容。虽然还弄不明白对方的意图,但是像他这样的普通人,在那些位于力量顶峰的至尊强面前简直是如蝼蚁一样的渺小,稍不合意就会有灭顶之灾。菲里的骨头一向不算硬,如果要他像某些读书读坏脑袋的儒生一样,在上位面前显示什么“风骨”,就是打死他菲里也绝对不肯干出来的。 何况,眼前这位既是养眼的美女,又对自己还算比较客气,至少没安排什么刀斧阵或火圈让他钻。就冲着这份礼遇,菲里实在没有什么可抱怨的,还是欣然接受比较好。 另外,当他猜测出这位美女的尊贵身份时,一丝略带邪恶的想法也在心头不断萌滋长,仿佛打地鼠一般怎么也打不掉。 “能和您这样美丽的女士共同分享下午茶。实在是鄙人的荣幸。”主意打定之后,菲里上前几步,再次单膝跪下,“非常感谢您的邀请,并且赞美您的美丽,在此再次向您致敬,尊贵地女士!” 然后,在黑美女的错愕眼神中,菲里抓住她那芊芊玉手,拉到自己唇边轻轻一吻。 不愧是万人之上。美艳之名传遍天下的级名人,连手上的肌肤都是那么地柔滑细嫩。菲里留恋地回想着刚才那美妙的触感。鼻子里仿佛还能闻到黑美人的体香。他不知道该如何形容那种香味, 嗯,这样一来,以后就可以跟人吹牛,说自己吻过这位至尊了。虽然比起某位疯狂恶魔那个“推倒女神”的理想要差上许多,但毕竟他还是空想,而自己却是真真切切地做到了……至于亲吻的部位——这种不重要的细节,应该没必要太计较吧。 黑美女显然是被他的这一手弄地有点甍了,愣了半响。她突然爆出了一阵大笑,“哦呵呵呵呵,小家伙,我可真是错看你了,想不到你的胆子还挺大地嘛,连我的便宜都敢占!难道不怕我治你个亵渎神灵之罪吗?” “尊敬的女士,您的美丽就像夜空中冷艳的月光。掩盖了璀璨的星辰,我不认为称赞这样的美丽是一种罪过。”菲里面不改色地随口敷衍,心中却是直打鼓。印象中这一位并不是什么斤斤计较的主,可是谁说得准她眼下的心思怎么样呢?唉,真是不该贪这点小便宜啊! 不过这话似乎还有些效果,毕竟凡是女人都很在意自己地相貌,并且喜欢别人夸奖她漂亮。这位黑美女看起来也不例外。 “如果我认为是呢?”她板起了面孔。眼神中却蕴含着止不住的笑意。“用你最大的敬意,重新再行一次大礼。我就原谅你刚才对我不敬的罪过!” “明白了!”菲里老老实实地点点头,退开几步,屈膝跪倒,“尊敬的神秘女士,众魔法之母,伟大的密斯特拉殿下,您忠诚的信徒菲里-泰勒,非常荣幸能得到您地召见,并且恳请您原谅在下先前的失礼之处。菲里自认为已经做得非常标准,但是抬起头来一看,他却迷惑地现,女神满脸都是失望之色。 “唉!”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会对我三跪九叩,大喊奴才谢主龙恩呢!” 菲里傻掉。 看着菲里的呆样,女神似乎非常得意,她扬了扬手里地羊皮纸,上面跳动着许多凡人无法辨认的神秘符号。 “刚才你还没有清醒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你的记忆大致翻看了一遍,嘿嘿,里面真是有好多不得了的东西呢!待会儿你一定要跟我详细地说说……嗯?你还愣在那里干什么,快给行个你们那边地礼节看看!”她一脸捉弄小猫小狗地神色,笑嘻嘻地盯着菲里 菲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说真地,他实在是很不愿意行这种严重有辱人格并且早已废弃的别扭礼仪,但看眼下这副架势,不磕头是绝对不行的了。咬咬牙,他还是立马跪地,然后便是九下小鸡吃米,头撞石板火光四射。 “草民菲里-泰勒叩见殿下,吾主万岁万岁万万岁!愿吾主仙福永享,一统神界!” “唉,罢了,你知错了吗?” “回老佛爷的话,小的知错了。” “既如此,哀家就且饶恕你一回,倘若日后再有大不敬之事,定斩不饶!”看起来,魔法女神殿下是非常仔细地看过关于清宫戏的内容了。 “嗯,小里子,哦,不对,是小菲子,免礼平身吧,茶都要凉了。” 菲里彻底绝倒。 六十、候补选民 “……也就是说,按照本来的历史,现在的耐色瑞尔帝国已经处在了动乱边缘,而新大陆的殖民地也正在精灵军的蹂躏之下,灭亡的脚步已经临近……是这样吗?”密斯特拉随意地移动了一下葱指,轻轻地捏起小茶杯的细耳,优雅翘着小拇指,抿了一口红茶。 “是的,在原本的历史上,由于粮食危机和各自治领的离心倾向,加上帝国中枢的软弱无力,从今年秋天开始,各地就会逐渐出现分离风潮,而新大陆产粮区的严重破坏,又断绝了帝国最后一线希望。盟国、自治领甚至直辖领都开始和精灵眉来眼去,中央政府的权威因此濒临崩溃。”在对记忆中的未来作了一番长篇大论之后,喉咙干的菲里也喝了一口红茶,随即皱了皱眉头,这茶水虽然闻起来很香,但味道实在不怎么样,甜得都快成糖浆了,女神的口味还真是独特。 沉浸于思索中的密斯特拉并没有注意到客人的小小不满。在她这样的顶级权利眼里,菲里真的就跟小猫小狗没什么两样,最多就是特别一点罢了。 “看起来情况真的很糟糕,按照你记忆中的历史,我费尽心思重建起来的帝国已经没有多少寿命了,而我的教会前途也很黯淡。”密斯特拉叹了一口气,将甜得腻死人的红茶一饮而尽。 “是地。按照那个历史,帝国将在dR1992年6月爆内战,同年10月被精灵军攻入都,各地不再承认帝国政府的最高统治权。到了12月,流亡中的帝国政府举行了最后一次会议,正式宣告帝国解散。”提起这个千年帝国的第二次灭亡。菲里也是颇为叹息。 “至于您的教会,虽然在那个时候还控制着帝国分裂后的最大一份领地,但是由于内部不团结,以及叛徒和精灵军地猛烈攻击,很快就开始迅缩水。随着昔日的盟友和从神纷纷背离,您在凡间的信徒也将急剧减少,最终不得不沦为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的附庸,以抵挡敌人一*的进攻。虽然还有再次复起的机会,但那时候的您已经从棋手变成棋子了。” 听到自己的悲惨下场,女神皱起了细长的眉毛。不悦地咂咂嘴,“唉,这个未来真是够糟糕的。被渥金那个女财迷包养可是个苦差事,她一向是号称能从石头里榨出油来,在床上是这样,下了床也是这样。虽然骑起她来耐力和技巧不错,但是要被她骑地话……” 喂喂,您别动不动就泄露这种桃色内幕啊,我可不想被灭口哪!菲里表情尴尬,在心中如此默默呐喊,但又不敢说出来。虽然谁都知道密斯特拉殿下在男女关系问题上一向与纯洁无缘,不过这消息还真是颇具震撼性。谁会想到这两位在信仰和权势方面斗得不可开交的女神。竟然是一张床上的亲密伴侣! 如果这个消息叫她们那些还在相互竞争地信徒知道了,想必一定会有很多人会悲愤万分吧——自己竟然沦为情侣吵架的道具了,这是何等叫人沮丧的事情啊!怪不得这两位在日后会那么容易地化敌为友。原来早就是老相好了,他暗自腹诽。嗯,应该说比另一个世界民国年间那些早上互相放枪放炮,晚上就一块儿搓麻将逛窑子的四川军阀还要关系紧密。 好在密斯特拉很快也现了其中的不妥,赶忙停下了话头。她偷眼看看菲里。现他正一副正襟危坐、非礼勿听的样子。不由得扑哧一笑,随即不动声色地转回了正题。 “虽然未来看起来非常悲惨。但是导致这些灾难产生的因素,现在似乎已经被消灭掉了许多。”女神随手一挥,一副精美的世界地图立即在虚空中浮现。 “先,精灵王国方面由原来历史上的强权统一变成了混乱分裂。虽然整个国家的基本架构还在,但是也就是一张皮而已。他们地中央政府连永聚岛都控制不住!如果不是这样,本土的帝*也不可能由初期的失败迅转为一个又一个胜利,并不是军队地实力一下子变强了,而是对面的敌人根本不想打仗!” 她从桌上拿起一根棒棒糖,在地图上轻轻一点。几个粗大的箭头立即在地图上出现并延伸,各种颜色标识的若干个地域随着箭头的延伸转化为血红色,耐色瑞尔帝国地六芒星旗随之蔓延,几乎覆盖了西半个费伦大陆。而精灵王国也由统一地浅绿色变成了色彩斑斓的调色盘,表示这个国家现在地实际分裂状况。 “其次,新大陆的殖民地虽然同样遭遇了战争,但是没有同历史上一样被严重破坏。”说到这里,她若有所思地望了菲里一眼,但是很快又继续说了下去,“这样一来,粮食和各类原材料的储备也就没有遭到太大的破坏。” “第三,打通北方交通线的作战行动虽然昏招迭出,损失惨重,但好歹是达到了基本目的。精灵军虽然还有庞大的舰队,但是没有了陆战兵力,无法继续保卫北极港,殖民地的剩余物资从此可以运回本土,帝国的危机也可以就此缓解。”女神微笑着用棒棒糖敲了敲菲里的脑袋,“这说起来还要感谢你这个策划呢,小家伙!有什么想要的奖励吗?” 菲里的脸红了,他很清楚自己在这一战中犯了多少错误,酿成了怎样的灾难。如果不是那些劣质火炮争气,硬是干掉了敌人的一半兵力,自己恐怕早就成了败军之将。嗯,这也算是假货救国吧,虽然听起来实在别扭。 “这都是将士奋战地结果。还有就是一点让人无法捉摸的运气。”他很谦虚,也很诚恳地说,“我的计划现在看起来实在是乱弹琴,您的夸奖实在令我羞愧。” 虽然女神的奖励很有诱惑力,但焉知这是不是在考验自己有没有自知之明?神明的心意实在难以捉摸,该谦虚地时候。还是尽量谦虚一些的好。 看起来,魔法女神对他的低姿态很满意。 “不必客气,赢了就是赢了,且不说这场胜利关系到帝国以及教会的兴衰,光是冲着你为我提供了这么多未来讯息和异世界经验的份上,这也是你应得的。”她大度地一挥手,“既然我是耐色瑞尔帝国的后台老板,自然也有给功臣奖赏的义务,你想要什么就尽管说吧!” 如果什么功绩的奖赏都要惊动后台老板的话,那这个老板躲在幕后还有什么意义?菲里在心中嘀咕。但还是抚胸行礼,没有完全把女神地客气话当真,“一切尽凭您的心意。尊敬的女士。” “嗯……要我决定啊。”女神咬着指头思索了一番,样子十分可爱,“对了,”她猛地一拍脑袋,“我地选民队伍很长时间没有补充新血了,现在的选民还都是前任魔法女神留下的,我这就封你为候补选民怎么样?” 菲里傻掉了,他原本还以为女神会赏赐一件宝物,教授几个强大的魔法,或在密斯特拉教会里给他挂一个虚衔。可是封为选民……虽然是候补的。但是这简直比中了彩票还要丰厚上一万倍的级大奖啊!都足够把人给砸晕了。 所谓诸神的选民,是指得到神的一部分力量,并且作为神在凡世代理人的信徒。选民不仅在所属教会中拥有崇高的地位。其自身地实力通常也相当之强大。放在中世纪的黑暗年代,他们都是凭借一人之力就能屠城灭国的盖世英雄。就连各国君王都要对他们毕恭毕敬,惟恐一个没伺候好就惹来弥天大祸。即便到了当代,选民依旧是处于凡世力量顶峰,类似于战略核武器一类地存在。 选民的力量直接来自于神。每一次册封选民都是对神自身力量的削弱。因此每位神的选民一般只有两三位,有的神干脆一个选民都没有册封。 这中间唯一地例外。似乎就只有第二代魔法女神密斯拉一位了。在她就任地一千多年里,总共册封了伊尔明斯特大贤,“北地七姐妹”,后来成为法师之神的阿祖斯,已经死去地凯尔本和萨马斯特等十多位选民。现在的第三代魔法女神密斯特拉也只是继承了她的衣钵,数百年来没有再行册封。 这些人在成为选民之前,就都是诸国度中大名鼎鼎的强了。虽然谈不上屠神灭佛,但也是宇内罕有敌手。菲里估摸着以自己那包含不少水分的14级魔法水平,同这些牛人一比实在是不够看的,而且自己论资历也实在太浅,难以服众。如果贸然上位,绝对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很有可能在嫉妒的目光中摔个粉身碎骨。 他叹了一口气,过分的提拔往往并非好事,这份香饵虽然诱人,自己却实在没有牙口把它吞下去。 “殿下,这样的晋升似乎有些过了,在下才疏学浅,也不是教会中的神职人员,实在不敢承受,所以恳请殿下收回成命。” 密斯特拉眨了眨蓝色的大眼睛,突然把一只手贴到菲里额头上。菲里顿时感到一阵眩晕,但很快又恢复了过来,他定了定神,现密斯特拉已经把手收了回去。 “菲里-泰勒,”她一字一顿地说,“我已经明白你在顾虑什么了。你觉得自己的魔法水平太低,资历又不够老,所以没有这个能力和资格来做我的选民,是吗?”“……是的,请恕在下无能。” 听到这样的回答,密斯特拉似乎有点泄气,“唉,我本以为你拥有越这个时代的见识,会和某些傻瓜不太一样,没想到还是落了俗套……你难道真的认为,神会喜欢让那些自身力量强横的盖世英雄来当自己的选民吗?” “……难道不是吗?” “大错特错!神不是因为喜欢这样的家伙,而是不得不从这样的人中挑选自己的选民!”女神恨恨地说。 六十一、神祗与英雄 “……这世上没有无缘无故的善,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的恶,有的只是永恒不变的利益。为正义献身而毫无所求的勇士,只存在于诗歌和幻想中。现实存在的英雄和恶徒,基本上都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而奋斗。那些所谓的屠龙勇,哪一个不是为了龙**中的财宝和官府的悬赏,才去同巨龙搏命?所以,上位想要坐稳自己的位置,必须设法建立起一个稳定的利益机制,并且细心地调节下属势力之间的平衡。而如何安置那些桀骜难驯的英雄,就是最令人头痛的事情了。” 飘散着茶香的宫殿中,密斯特拉用平缓中带着惆怅的语调,轻声历数着“英雄”这个名词背后的无奈,以及英雄们给上位带来的痛苦。 “在普通人眼里,英雄是一个让人仰望的光辉名词,只可惜真实的英雄却有着很多顾忌,他们有名誉声望,有官职爵位,有家人朋友,害怕被后起的新生代过……总而言之,成为英雄的家伙有着太多的顾忌了,不能像普通人一样随意行事,更不会像普通人一样对上司惟命是从!” 密斯特拉的声音顿了顿,“说到这一点,你可能不太理解。我打个比方吧,让一个无衣无食的乞丐去冒险拼命非常容易,而要一位家财万贯的富翁去冒险拼命却困难之极。为什么传说中打倒魔王、拯救黎民地大多是一些年轻的小毛头。而昔日的强大多退隐于山林之中,非要千呼万唤才勉为其难地出手相助?这正是因为老一辈英雄在功成名就之后变得爱惜羽毛,于是就用退隐这种借口来回避挑战,安享过去得到的名声与富贵。还有一些年轻时狂傲不羁的大英雄,人过中年之后却变得碌碌无为,也是因为同样的道理。” “在过去。那些有资格成为英雄地家伙,无论是战士还是魔法师,都拥有凡的自身力量。这份力量只属于他们自己,而不是依赖上位的施舍。因此他们想要跳槽总是非常顺利,无论走到哪里,都有诸多势力主动上门招募。如果展得顺利。还可以自立门户。这样一来,他们对所在岗位的责任心自然也就相当有限了。遇到危机,这些英雄先想到的往往不是积极履行自己的职责,而是怎样保存自身。甚至通过反噬自己地服务对象来谋求更大的权利!” “殿下,您的选民似乎都很忠诚啊!嗯,似乎只有一个萨马斯特是例外,不过那是您的前任那时候地事了。”菲里搔了搔头,感觉有些不解。 “那也叫忠诚吗?应该说是不务正业还差不多!”密斯特拉一说起这个就火大,连头都竖了起来,“所谓选民,就是我在凡间的形象代表,本来应该以推广我的信仰,为教会的展壮大而服务。可是这些家伙眼下一个个不是躲在深山老岭里。就是热衷于享乐和世俗权势中,对传教事务从来都不关心。说什么避世隐居,却三天两头朝着教会要这要那。把教会的东西当成了他们自己家的。现在已经不是他们在为教会服务,而是教会在为他们服务了!嗯,至少大部分选民是这样!” 她叹了口气,“而且,越是强大的选民。就越是难管理。伊尔明斯特是我的选民中最著名的一个。但也是最不听话的一个,经常惹麻烦不说。还喜欢帮倒忙。已经死去地萨马斯特是选民中最厉害的,但他最后选择了背叛!北地七姐妹的自身实力不怎么样,所以在政治操作方面还算积极,但稍微遇到一点困难,也经常退缩。比如,艾拉斯卓不过是被公布了几张裸照,就跟小姑娘似地,躲进城堡里不出来了!” “我也想过要惩处他们,但是这些人毕竟一直代理着我在凡间的业务,也没有犯什么真正的错误,又是前任魔法女神的老部下,资历比我都高。而且选民不老不死,从来没有退休一说。更要命的是,眼下我在凡间地形象,基本上都是靠他们撑起来地。在信徒眼中,魔法女神和北地七姐妹、伊尔明斯特大贤早已成为一体。就像是你曾经呆过的那个世界,如果上帝撤消了耶稣地圣子资格,你觉得会怎样?” “……恐怕会出现信仰崩溃吧!” “正确!”密斯特拉耸了耸肩膀,“所以,无论他们再怎么消极怠工,只要没有捅出天大的篓子,我也只能保持他们的选民地位,让他们在这个职位上继续干下去——还是无限期的!这对我的神力是多大的浪费啊!” 菲里点点头,表示理解。任何领导摊上一堆“隐世高人”类型的下属,大半都是要头痛的。如果这些“隐世高人”拥有过领导的资历,那就更加头痛。要是这些“隐世高人”还喜欢惹麻烦,那简直是要抓狂了。貌似在另一个世界里,年轻的主君和老资格的臣子之间也经常出现这种戏码。 “在我的前任在位的那会儿,世界还处于古典文明崩溃的黑暗时代,在那个弱肉强食的环境里,只有强大的武力才是一切的根本。一个人没有绝的战斗技巧,就根本无法取信于民众。所以她只能选择精通战斗的强大魔法师作为形象代表,可是……时代是在展变化的啊!”她叹息着摇了摇头。 “如果他们真的只是消极怠工,那倒也罢了,反正教会实际上也不依靠选民来传教,他们一般只是充当精神象征的角色。但问题是,我的教会眼下已经在很大程度上变得世俗化,需要直接插手帝国地学术、军事和政治。这些要职非得由他们这些选民出任,才能在资历上和活了几千年的大奥术师、巫妖什么的分庭抗礼。但是……你觉得,让一帮几十个世纪以前出生的老古董来主导国家的政治、经济、军事,会出现什么样的后果?”密斯特拉露出一个无奈地苦笑。 “会落后于时代的展?” “没错!”密斯特拉打了个响指,“一直以来,我都让教会努力保存所有的魔法知识。让魔法可以流传后世。结果这些家伙全都改行成了考古学家,整天在墓地、遗迹和废墟中间转悠,就知道寻找各种古老的魔法,却不愿意自己研究。即便折腾出了新魔法,也尽是些什么威力无边、毁天灭地的传奇法术,除了这些老古董几乎没人能用。倒是把研究经费全花光了!让他们去研究实用一点的低级魔法吧,又一个个都自恃身份,觉得很掉价,全都推三阻四地。” 说到这儿。密斯特拉就气不打一处来:“总算有些头脑灵活的后辈,好不容易研究出几个实用的低级魔法,还要被这些老前辈冷嘲热讽,说成是不务正业……到底是谁在不务正业啊!拿你原来那个世界的话来说,他们就是知识退化、器官老化、思想僵化、等待火化!嗯,还偏偏没办法火化!把新生代往上爬地路给堵上了!” “一项技术如果不能推广,就不能转化为生产力,不能转化为生产力,就没有效益,没有效益。就纯属浪费。教会的研究资源都浪费在了没有效益的传奇法术上,弄得那些有创造力的低级魔法师都被渥金那个女财迷的教会吸收去了。换句话说,就是优质资产被挖走。然后又收购了许多不良资产过来,这教会如何展得起来。” “学术上是这样,军事和政治上也是一样。当初几十个独立邦国要求加入帝国,元老院和国会讨论联合建国办法,伊尔明斯特说是应该效法古人。结果政府按照两千多年前耐色瑞尔第一帝国时代对浮空城的管理方法。给了所有自治领极大的自由度。却要中央来负责庞大的军事开支,最后硬生生把财政搞垮了!再说说最近这场由伊尔明斯特主导的远征。他的军事观念还停留在几个世纪以前,却偏偏又喜欢自以为是。你看看都搞成了什么样子!” 女神长叹一声,大有英雄气短地感觉,“伊尔明斯特领兵固然是外行领导内行,但要是换了教会中的其他人,不仅没有那份资历和威望来召集大军,甚至有可能做得更糟糕!再说了,这些习惯于动口不动手的老家伙也多半会找各种各样地理由推脱,还不如伊尔明斯特呢!最起码他还肯去做事……时代在急剧地展变化,可是教会的领导层却没有办法更新换代……唉,难啊!” 菲里也有些感叹,他看得出来,眼前的美丽女神并不是食古不化之辈,但却对彻底老化,从头到脚都散着衰朽气息的教会组织无可奈何。在大多数情况下,个人的力量,哪怕是最为尊贵地神祗,在文明社会中也是远不如一个集团、一个阶层地。身为神祗,她固然可以摧毁这个集团、清洗这个集团或重建这个集团,但也很有可能会在这个过程中被信徒抛弃,遭到对手攻击,从而像她的两位前任一样陨落。如此巨大地风险,实在不是以稳妥为要目标的神祗可以承受的。 更重要的是,神祗是很难直接对凡间进行影响的,哪怕一个神喻,也要付出相当的代价,而且往往会造成无法预料的后果。 “……辉煌的魔法帝国重新建立起来了,繁荣的魔法文明展起来了,最终却架不住金钱的侵蚀,小家伙,你觉得我是不是很失败?”讲到这里,密斯特拉似乎很是黯然神伤。 “殿下不必妄自菲薄,我觉得,这两应该是一体的。施展魔法不可能不耗费金钱,而通过魔法也可以挣来金钱。金钱是魔法的灵魂,魔法是金钱的*。”菲里想了想后回答。 密斯特拉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将“金钱是魔法的灵魂,魔法是金钱的*”这两句话念了两遍,然后饶有兴味地眨了眨眼睛。 “对于这种糟糕的情况,我最近想出了一个对策,你猜猜看是什么?” 菲里翻了翻白眼,这种东西有谁晓得。但还是很恭敬地回答:“在下不敢妄自猜度。” “就是微服私访啊!” “微、服、私、访!”菲里瞪大了眼睛,“殿下,您可是神祗啊!” 六十二、特种吸血鬼 微服私访这种东西,一向是宣传意义大于实际意义,而且不同于一般的君王、大臣或总统、部长,神祗想要降临到凡间所在的主物质位面,实在是困难重重,决不是换个衣服或化装打扮一下就可以的事。 神祗降临到凡间,有两种主要形式。第一种是在凡间创造一个分身,相当于弄出一个弱化版本的自己,虽然可以带着相当强大的力量,而且即便分身被摧毁,本体也不至于死亡。但是分身降临时的动静太大,根本无法隐瞒,也就谈不上什么微服私访。而且分身存在的时间最多也只有短短几天,实在是不够办什么大事。 另一种办法是让神祗的真身直接下凡,附体在某个凡人身上,这种办法比较隐秘,并且能够在凡间长久地停留。问题是适合神祗附体的对象并不好找,简直是万中无一,并且神祗附体对凡人有着巨大的损害,具体来说就是会急地苍老、衰朽。前任魔法女神密斯拉曾经用这种方法附在信徒艾尔-桑达身上,借用她的身体受孕生育,产下“北地七姐妹”的。但艾尔-桑达也因此硬是被弄成了一具干尸,才生到第六胎就与世长辞,最后一胎,也就是卓尔女王葵露,还得借别人的子宫来生产。这种情况非常不利于神祗的形象宣传,而且真身一旦被摧毁,神祗也就等于死亡了。如此下凡的风险实在太大。 不过,作为吸取了前人经验地魔法女神三代目,密斯特拉殿下似乎有了新的办法。 “……营造化身需要牺牲大批信徒作为活祭品,没办法保密不说。而且对我的社会形象也会造成毁灭性的打击。如果附体在凡人身上,一方面是不够安全,另一方面是会严重缩短附身地寿命,运气不好的话,坚持的时间会比营造化身还短。” 密斯特拉悠闲地晃着两条腿,对菲里介绍着她的奇思妙想,“所以,我就有了一个新点子。既然凡人会因为我的附身而急剧衰老,那么如果我选择附身到不死生物上,岂不是就没有这样的问题了?” 菲里被这个主意彻底雷倒了。 “所以……卡尔萨斯就是您为了微服私访而准备的……”他仔细斟酌了一下,还是想不出更加合适的名词来形容,“附体容器?” “正确!”密斯特拉举起棒棒糖。在菲里地光头上敲了一下以示鼓励,“再猜猜看,我为什么要用吸血鬼来附体?” “大概是因为吸血鬼和活人最为相近,相对而言,对中立阵营的殿下比较适合吧!” “又猜对了,小菲子,你这小家伙还真是讨哀家喜欢。”清宫戏中毒的密斯特拉很大大咧咧地回答说,菲里的额头顿时渗出几滴冷汗——你这么叫,很容易让人把我误会成太监的啊! 说起来,密斯特拉在封神升天之后不久。就被老情人死亡之神克蓝沃给甩了,自称是哀家还真是有那么几分道理。他叹了口气,苦笑着按记忆中地套路。对密斯特拉行礼回复。 “草民愧不敢当!” 从表面上看,密斯特拉选择不死生物作为自己附体的对象,似乎是可以让被附身避免急剧衰老死亡的下场,让自己可以在想要下凡的时候随时附体,但实际去做起来。却是困难重重。 先。神祗下凡,只能选择自己的信徒。最好是神职人员作为附体对象。因为越高阶的牧师,越虔诚的信徒,和自己所信奉神祗的契合程度就越高,换句话说,也就是被塑造成更加适合所信奉的神祗的形态。密斯特拉作为魔法女神,属于中立阵营,而不死生物全都是死灵,属于邪恶阵营,两根本不存在交集,她又到哪里去找信奉自己地不死生物呢? 其次,神祗下凡附体,损害的不仅仅是被附身的*,同时也会削弱其灵魂。如果空有强韧地*,而没有强大的灵魂,同样无法承受神祗频繁附身的压力。 最后,从能量构成上看,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同覆盖整个世界的魔法网络是两位一体的存在,由四大元素和正负能量构成,呈现一种平衡、稳定地状态。而凡间地生灵也大多如此,最多因为信仰或种族的不同,某种能量占一定优势。但不死生物并非真正地生灵,他们完全由负能量驱动,除非是邪恶、死亡或黑暗阵营的神祗,否则根本无法兼容,密斯特拉显然不在其中。 对于这些问题,密斯特拉自有其解决之道:没有不死生物的信徒,那就把自己的信徒或牧师变成不死生物;对灵魂的强度要求高,那么在寻找人选的时候,就尽可能选择灵魂坚韧的;至于能量构成不兼容…… “所以我选择了吸血鬼,虽然感觉上还是不怎么满意,但也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在诸多不死生物中,有一部分根本没有实际躯体,例如幽魂、怨灵等等,纯粹就是一团精神能量体。还有的虽然拥有形体,却存在严重的外观缺陷,例如浑身流脓的僵尸和食尸鬼,身躯就是一副铠甲的死亡骑士等等。相比而言,巫妖的骷髅架子已经算是正常的了。很显然,以容貌秀丽而著称的魔法女神,绝对不可能看得上这些糟糕至极的皮囊——如果让世人看见自己景仰的女神居然以这样一副恶心的形象出现,这对宣传公关是多么不利啊! 这样一来,能选择的似乎就只剩下吸血鬼了。吸血鬼是不死生物中和活人最相似的一种,一样要进食,一样要睡觉,外观同正常人基本无异,只是体温偏低,并且丧失了正常的生育能力而已。如果刻意雕琢一番,弄出一副圣洁庄严的相貌,也不是什么难事。 “正当我寻找拥有坚韧灵魂的信徒时,却偶然现了那位曾经毁灭了我的前任的前任,号称有史以来最强法师的卡尔萨斯。在经历了多次转世重生之后,这一世的卡尔萨斯正好是侍奉我的一名女牧师,并且处境颇为不妙。噢,对了,她这一世的名字是蕾贝卡。”密斯特拉含含糊糊地说,“我就把她召到我的神国里,帮助她恢复了过去的部分记忆,然后给了她初拥……” “初拥?殿下,您又不是吸血鬼,怎么能给别人初拥呢?”菲里忍不住插了句话。 所谓初拥,是指吸血鬼用来制造下一代的仪式。他们在初拥中咬伤活人,吸取鲜血,然后再将自己的血通过伤口注入活人体内,将对方也变成吸血鬼。吸血鬼虽然看起来像活人,但毕竟已经是亡灵,没有正常的生育能力。唯有通过初拥,他们才能繁衍后裔。吸血鬼对于自己的后裔,有着绝对的权威和控制力,而后裔则完全无法反抗。 “在我的神国里,一切基本法则都要听从我的安排。我想把自己变成吸血鬼,那我就是真的吸血鬼!”被打断话头的密斯特拉瞪了菲里一眼,理直气壮地回答,将他噎得说不出话来。 说真的,神祗虽然在自己的神国里可以随心所欲,但是折腾出来的东西离开神国之后会变成什么样子,那就只有天晓得了,像创造吸血鬼这种从未有过先例的事情更是如此。按密斯特拉这种搞法,说得难听点就是草菅人命加蛮干。也算是女神殿下这回运气好,到头来,还真让她把这个容器给折腾出来了。 由于密斯特拉的能量平衡本质,卡尔萨斯,或说蕾贝卡成了第一个由四大元素和正负能量驱动的吸血鬼,不仅不害怕阳光,而且还能够使用神术,却没有其他吸血鬼那种随时召唤蝙蝠和狼的能力。除了需要吸血、体温偏低和不能生育之外,几乎同其他吸血鬼没有任何共同点。从生物分类学上看,她算不算真的吸血鬼还不太好说,或许可以归类为神祗创造的新物种。 事情到了这一步,貌似一切问题都解决了:永恒不灭的生命;符合神祗要求的能量运行方式;完全受女神控制,并且强韧到足以反复使用的身体和灵魂;还有用来保护这具躯体的,史上最强法师的绝能力。但问题是…… “……没有合适的食物啊!” 说到这里,刚才还眉飞色舞的密斯特拉,一下子变得沮丧起来,嘴角边泛起了一丝苦笑。 六十三、夭折的微服私访计划 吸血鬼之所以要定时吸食活人血液,就是因为他们由负能量驱动,却保留着相对近似于常人的外表,不得不通过吸血来补充其他类型能量的不足,否则身躯就会干枯腐朽。 而卡尔萨斯,或说蕾贝卡眼下的身躯,本来就是由四大元素和正负能量均衡构成,虽然不吸血也不会干枯腐朽,但是吸普通人的血对她来说也就失去了意义。这样一来,她的实力就被限制住了,魔法水平和她成为吸血鬼之前没什么两样。而且她的身体强度也同样没有得到提高,根本无法承受女神的降临附身。 面对这种没有料到的情况,密斯特拉殿下研究来研究去,最后现,卡尔萨斯能够有效吸食并且获取能量的,只有多元宇宙中自产生的生命体的血液。而这样的东西实在不好找,因为托瑞尔世界的生命不是由神魔创造,就是从异晶壁系穿越而来。即便偶尔找到几种,往往也不符合元素能量均衡的要求,而且它们有没有血液还很难说呢! 由于无法附身,卡尔萨斯在凡间只能充当魔法女神的耳目,大致上相当于背了步话机的侦察兵,只要在有魔法网络的地方,就可以同女神实时通话,所有行为不检的魔法师都害怕她打小报告。在这期间,她尝试着吸食过多种生物的血液。连树汁草汁都喝过了,但还是一筹莫展。然而…… “……正当我准备放弃地时候,上天却给我送来了你!啊,这真是叫人高兴!” 说到这里,密斯特拉直直地望着菲里,一双湛蓝的大眼睛闪闪亮,嘴角流露出不怀好意的微笑。看得他脖子一缩。仿佛自己是一只已经在开水中褪了毛的公鸡。正躺在案板上等着开膛破肚,做成烤鸡肉串……嗯,事实上也差不多是这样。 按照密斯特拉的说法,菲里现在这副有点娘娘腔的身体,是由许愿术凭空塑造出来的。而许愿术是一个无法用逻辑来理解地法术,最根本地一点。就在于它没有祈求的对象。 一般来说,所谓的祈祷都有一个相应的具体对象。比如小学生想要零花钱,就得向父母祈求;员工想要加薪,就得向老板祈求;牧师想要某人起死回生,就得向神祗祈求。而许愿术则从根本上颠覆了这一观念,使用许愿术的人并没有向任何神魔祈祷,而实现他的愿望地也不是任何已知的神魔,感觉上仿佛是多元宇宙中某种无所不在的至高存在,代表了多元宇宙本身的意志。所以说,穿越而来的菲里正好符合了“特种吸血鬼标准口粮”的苛刻要求。受到了卡尔萨斯和密斯特拉女神的一致青睐。 “……根据卡尔萨斯的汇报,在吸了你的血之后,她基本上恢复了昔日身为大奥术师的力量。身体也得到进一步加强,只要这样持续下去,很快就能达到适合我附体地标准。因此,我才在这里召见了你。希望在成为候补选民之后。你能够再接再厉,踊跃献血。以配合她在凡间展开工作。”密斯特拉慢条斯理地说。而菲里只能苦笑,这哪里是什么候补选民啊。简直就是奶牛嘛! 不过,虽然明明知道自己已经被放在锅子里并且点上了火,他还是谨慎地问了一句。 “那么……请问卡尔萨斯阁下到底要吸多少血?” “也不多,一次吸个两三升也就差不多了。”女神漫不经心地说道,而菲里则是吓得跳了起来。 “两三升!殿下,我身上一共才多少血啊!被吸走这么多岂不是要死了!”他可怜兮兮地望着密斯特拉,而美丽的女神却是满脸的不在乎。 “放心放心,牧师地神术是拿来干什么用的?你成了候补选民之后,就是想死都不容易!再说了,卡尔萨斯也不会放任你这个唯一的食物死掉的……哦,对了,你的灵魂现在也在我手里。我亲爱地小家伙,就算你非常倒霉地死了,我也还能帮你复活。”话语虽然温和,但其中蕴含地威胁一听便知。 得,连抵押品都收好了,菲里颓然坐倒在椅子上,闷着头喝了满满一杯含糖量足以诱蛀牙的红茶。女神看他一脸准备英勇就义地表情,终于同情性地说了一句安慰的话。 “其实你也不用太担心的啦,卡尔萨斯的就餐习惯就跟蟒蛇差不多,每周只要吸一次血就够了。如果分开来每天吸一次,单次的数量也应该还在承受范围内。” 确实还好,具体来说就是被吸**干和干尸的区别,菲里还是感觉难以接受。正当他闷闷不乐的时候,密斯特拉却也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虽然一开始设想的时候,总以为只要我亲自出马,下界的问题就算不能迎刃而解,也可以有很大的好转。但是在看了你这位来自异空间的位面旅行的记忆之后,我倒是觉得没必要去多此一举了。上位不清楚情况却胡乱插手,很有可能把事情越搅越乱。而亲眼看到的东西,也不见得就是真实的啊!” 这倒是没错,菲里点头表示赞成。天下的乌鸦一般黑,无论在什么时代、什么地方,当官的都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而应付上级领导检查更是一切官僚机构的拿手好戏。如果某个官僚机构连弄虚作假、搞形象工程以及拆东墙补西墙这些基本素质都不具备,那只能说明当官的全是圣人或白痴了。无论是圣人还是白痴,都是比贪官庸吏还要可怕一万倍地存在。要不然怎么说“圣人不死,大盗不止”呢? 而且,让一个窝在天上几个世纪,社会经验同现实完全脱节的女神下凡来检查教会工作,怎么看都是拍成娱乐搞笑片的可能性比拍成廉政教育片的可能性更大。试想一下,让封建时代的“清官”到后世去检查地方政府工作,会生什么事情呢——加强裹脚教育、查封报社和电视台、出入城市要交进城税、开革全部女性公务员……想想就叫人害怕! 抛开上面这些不谈。仅仅从微服私访本身来看。想要依靠这种方法来督促下属,实在是一个非常不高明并且缺乏效率的打算。虽然在某个时代的电视电影里,凡是明君贤臣,似乎整天忙着四处微服私访,以至于连本职工作都丢下了,但即便是几百万人口地中小国家,受压迫被欺负地百姓少说也有个十几万。无论统治再怎么勤奋的“微服私访”。那也是绝对不可能照顾得来的。同时,统治热衷于“微服私访”,实际上也是对社会法制的一种破坏。这种所谓的“为民申冤”除了炫耀权力、营造形象工程之外,实在是感觉不出有什么现实的正面效果。 因此,让最高统治本人花费巨大地精力去给某一个老百姓申冤报仇,或去监督某一项具体公务的进展,从政治上来说简直就是一种白痴行为。象这类搞调查的事情,应该属于低级官员的职责范畴,而让高级领导去做下属该干的工作,往往只会起到反效果。在某个时代。曾经很流行所谓的“市长热线”,鼓励民众“有事找市长”。为此政府把宣传作秀的工作作得很足,好象是什么一等一的德政。实际上。相关部门认为民众可以“有事找市长”,都渐渐开始拒绝受理民间投诉了,于是“市长热线”天天打爆,而民众更加有冤无处伸,有气没地方放。市政府门前的抗议人群有增无减。 如果再考虑到最高领袖为此分散了精力。导致政务拖沓,伤害到绝大多数民众的利益。那“微服私访”简直就是对本职工作地不负责任,近似于犯罪行为了。打个比方,假如密斯特拉女神忙于在下界游历,疏于魔法网络的管理,以致于魔网紊乱,那很有可能会导致浮空城坠落之类的大灾难,甚至令大批法师和普通人因此丧命。这样一来,就算她在地上纠正了再多地弊政和恶行,与之相比又有什么意义呢? 所以,密斯特拉能够放弃这个幼稚甚至疯狂的主意,菲里从心里还是感到高兴的,当然,这不可能是完全出于公心——万一这位女神先从自己头上查起,把前阵子在战备工作中虚开票和四处吃回扣的事情给抖漏出去,那他可真的是要欲哭无泪了——倾家荡产都赔不起是小事,履历上有了污点是大事啊! 但是,他马上就高兴不起来了。 “我思来想去,一直想不出更好地办法。小家伙,你拥有来自两个世界地经验,并且给我帮了大忙,现在我很想再麻烦你一次。你认为怎样才能让我辛苦缔造的帝国不至于分崩离析,让我地信仰继续在世界的各个角落扬光大?”女神狡猾地眨眨眼,把一个重量级的难题砸到了菲里头上。 我的天啊,密斯特拉殿下,您也太看得起我了吧!菲里不由得在心中呐喊。我既不是资深政客,也不是宗教专家,更不是整天乱喷口水,以颠覆历史为己任的历史学家,这么大的一个课题,我到哪里去给您找答案去? 他正想开口推脱,但是看着魔法女神那温和中含着严厉的眼神,不由得心中一凛:这莫不是对自己的一次考验?说穿了,密斯特拉册封自己为候补选民,最主要的目的应该也是为了自己来自未来社会的经验,以及对时代潮流的把握。纵然历史已经改变,但大的趋势还是不会变的,有了这些经验,就如同得到了一盏微弱的油灯。虽然照亮的地方有限,甚至有可能产生幻觉,但总比在黑暗中摸索要强上许多。如果只是凭借自己这么一点战功就能爬上神祗选民的宝座,那这个世界早已经是“选民多如狗”了。 但是,在记忆已经被女神基本获取的情况下,自己的长期价值就要打个折扣了。假如能够趁这个机会表现一下自己的分析能力,或许有助于提高在女神心中的得分,从而替未来铺路? 心思急转之下,他把还没出口的推脱之语又咽了回去,开始冥思苦索起来。 六十四、大航海时代的尾声 古典时代是奥术师和祭祀的时代,黑暗时代是骑士、牧师和魔法师的时代,工业时代是政治家与财阀的时代。而夹杂在黑暗时代和工业时代之间的,则是一个新旧势力激烈交锋、文明进程急剧加的动荡年代。诸多国度之间因为海洋阻挡而相互隔绝的状况被逐渐打破,在促成经济文化交流的同时,也大大增加了相互冲突的机会。 这是一个航海技术飞展的时代,一个激动人心的时代。海外贸易的巨大利润、未知大陆上的无尽宝藏,吸引着无数的冒险家向着茫茫大海起勇敢的挑战。许许多多的贵族、平民出于对权力及金钱的渴望,扬帆远航,劈波斩浪,加入了这场竞争之中,向着世界各地去探险、交易、远征、掠夺,梦想着能够获得巨大的财富。 这也是一个充满罪恶的时代。丧尽天良的海盗,卑劣无耻的远征军,以杀戮为己任、以抢劫为荣耀,将死亡和灾难送往任何一片缺乏抵抗的海岸。一个个古老而奇异的文明相继毁灭,善良和平的土著或是成为血泊中的尸体,或是沦为皮鞭下的奴隶。而凶手们则痛饮着胜利的美酒,享受着国民的赞美,得意洋洋地挥霍沾满血污的财宝,成为年轻人心目中的偶像。 于是,就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下,各路人马纷纷登场。追逐金钱的商人、探索未知领域地探险家、刀头舔血的海盗、怀着虔诚信仰的传教士,纷纷踏上惊险壮观的航海之旅。以蔚蓝的大海为舞台,演出了一场场充斥着惊心动魄、刀光剑影,或辉煌、或悲壮、或浪漫的恢弘时代剧。 而菲里眼下所在的年代,正是这个大航海时代地尾声。 未知世界已经探索完毕,殖民瓜分尚未全面展开。从广袤的陆地到了浩淼的海洋,从阴森的幽暗地域到无垠的广阔天空,战火无处不在。杀戮无时能止。数个世纪的激烈竞争之后,争雄沧海,进而争霸世界的擂台上只剩了两位重量级选手:复兴的耐色瑞尔帝国和永聚岛地精灵王国。两都有庞大地武力和雄厚的国力基础,同样也有着各自的致命弱点。但是在利益的驱动下,双方还是走向了最终的对决。 许多的出局和新选手蹲在台下,舔着伤口,总结着经验教训,虚请假意地摇旗呐喊。时刻等待初次或再次入场的机会。 这是一场没有胜利的战争。 旧时代地壁垒已经崩溃。用来过渡的半成品行将淘汰,而新时代的秩序又尚未建立。不同的势力挥舞着各自地旗帜,想将未来驱赶进自己规划的轨道,世界在混沌不明中前进,处处都有机会,但同样处处都有陷阱。 任何混乱中都蕴藏着一粒秩序的种子,随着财富和权利的积累,量变渐渐产生质变。这颗种子萌芽的时刻快要到来了。 “殿下,请问您到底想要一个怎样地未来?”菲里皱起了眉头,“是信仰地扬光大、魔法技艺的广泛流传,还是政治上地显赫权势?” “这三有什么区别吗?”女神笑吟吟地反问。“只有我的魔法体系得到广泛应用,才会有信奉我的民众。只有得到大量的信徒的支持,教会才会在国家政治上拥有言权。难道不是这样吗?” “恕我直言,当前的问题就在这里了,您为了掌控国家机器。把自己的教会世俗化。以至于它既像政党。又像学术机构,但从理论上讲却是一个宗教组织。这在一开始或许问题还不明显。但是到了现在……”他摇了摇头,一副颇为惋惜的样子。 “作为一个政党,您的教会没有明确的政治纲领,也没有区别于宗教组织的单独体系;作为一个学术机构,您的教会却按照宗教观点去崇古抑今,从总体上看埋头于故纸堆,不利于持续展;作为一个宗教组织,您的教会又过于松散,除了教义之外缺乏完善的规章制度,所以才会出现选民胡乱挥霍教会资源的事情……政党需要宗旨、学术需要自由、宗教需要制度,而您的教会却把这三非常不恰当地糅合在了一起。如此一来,尽管您想同时捉住三只兔子,结果却是一只也抓不住。”菲里总结说。 “哦?有那么严重吗?渥金那个女财迷的教会似乎比我的教会更加不像一个宗教组织,不是展得也挺成功吗?按照你记忆中的那个历史,日后她都要爬到我头上了!”虽然菲里言之凿凿,但女神却有些不以为然。 “殿下,金钱和魔法是不一样的。人类离开了魔法,依旧可以舒适地生活。但要是没有了金钱,那真的就只好茹毛饮血了!”菲里苦笑着解释,“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根本不需要通过牧师来传教,每一枚钱币都是她的传教士!无论富翁还是穷人,有谁不希望自己拥有更多的金钱?她的神殿就是一个世界性的金融中心,通过贷款、参股和融资直接控制着各地的商会,再通过商会来影响着各国的政治。” “金钱是庶政之母,也是世间万物唯一通用的衡量标准。任何政府机构,只要它展到一定程度,就必须用钱币税代替实物税。金融控制经济,经济决定政治,政治决定军事,这是在任何文明世界都通行的法则。要想在不毁灭文明的前提下破除它,除非执行计划经济,但是这在工业时代到来之前,简直是不可能办到的事情——技术条件不允许,精灵的失败就证明了这一点。” “而魔法却做不到这一点,魔法永远都只是掌握在一部分人手中。并且代价高昂。如果不能通过学习魔法取得金钱,想来也就没有人愿意去钻研魔法了。正如我先前所说的,金钱是魔法地灵魂,魔法是金钱的*,从长远来看,魔法与金钱的斗争实在是缺乏意义。” 菲里从点心架子上拿起一枚草莓,一口咽了下去。“所以殿下如果继续同渥金殿下争斗下去,最终得利的只能是其他的竞争,特别是精灵——他们有自己的魔法神职,并不依赖于您,如果能够击溃帝国,夺取更多的人口和地盘,那么让他们再缔造一个贸易神职也不是不可能地。虽然在原来的历史上,他们没有这样做。但在这个时空。我可就吃不准了。” “这么说,我是非得同渥金和解了?”密斯特拉犹豫片刻,但还是很快释然了,“没关系,反正我们还没有搞到你死我活的地步,而且这一次的危机已经过去了,以后的事情还是慢慢再说吧。” “这个……恐怕危机还没有那么容易结束。”菲里吞吞吐吐地说。“为什么?航线已经打通,粮食危机不是解决了吗?”密斯特拉大为不解。 “殿下。粮食危机仅仅是帝国崩溃的导火索,各种矛盾早就已经深深埋下,粮食危机可以将它引爆,战场失利可以将它引爆。甚至战争的胜利也可以将它引爆!” “怎么会?如果战败亡国倒还好理解,但是战争胜利……一向以来,所有的政府不都是通过动对外战争来转移内部危机地吗?就算战争不能解决问题,但至少可以暂时掩盖问题。” “那是指动战争,不是指结束战争。”菲里指出了女神言语中地逻辑漏洞。“战争的进行可以暂时掩盖矛盾。但是战争的结束往往也意味着矛盾的爆。殿下,您应该清楚。当前帝国的最大矛盾是什么?” “地方权利过大,中央疲软乏力。”密斯特拉毫不犹豫地说,这一点在这个时代几乎是人人都看得清,“还有就是保持奴隶制的自治领同废除奴隶制的中央辖区的矛盾、商业组织同土地贵族地矛盾、元老院与国会的矛盾……但归根结底来说,还是中央和地方的权利之争!” “那么,就算帝国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而不是像历史上一样走向失败,最终得利地又会是中央政府,还是地方势力呢?” “中央?地方?”密斯特拉一时有些纳闷,突然,她仿佛想到了什么,脸色为之一变,随手一挥,一幅闪烁着魔法灵光的地图再次从虚空中浮现,女神轻轻一弹手指,两道深浅不同的红线将战前和当前的帝国版图标识了出来,从地图上看,这一战的收获实在是非常丰硕。在西线,卡林珊和泰瑟尔地精灵军已经被彻底赶下了海;东线地帝*更是横渡坠星海,将这片内海南岸的各个精灵附属国相继击破,使得帝国在本土地版图足足扩大了六分之一。而且,这都是人口众多,富庶繁华的地方,并且比寒冷的北方更加盛产粮食。只要稍加经营恢复,就可以提供大量的金钱、物资和劳动力。 望着新增加的大片空白区域,以及邻接着的一连串令人头痛的地名,女神的眉头也皱得越来越厉害,纤长的手指在红线上来回描了两遍,终于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你的意思是说,各大自治领会要求兼并新获得的占领区?” “正是,殿下。”菲里正色回答说,“这样会导致什么后果,您应该比我更清楚!” “这个要求是绝对不能答应的!”密斯特拉有些激动地挥了挥手,“本来中央政府的实力就只是同各个自治领大体持平,如果这样一大片土地被早有异心的地方藩镇控制,并且让他们实现了粮食自给,帝国将再也无法号令这些逆臣了!” “但问题是,这些新占领区同北方的帝国直辖领并不接壤,除非走海路,否则中央不可能绕开南部的自治领来控制这些更南边的土地。此外,南方边境的几个自治领同新占领区直接接壤,在经济文化上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有的地方干脆就是被精灵灭亡的前自治领。而北方的帝国中央政府对于新占领区来说,只是一个陌生的征服罢了,先天就在竞争中显得不利。”菲里耸耸肩,双手一摊说道,“另外,要是中央政府真的成功将这些土地变成了直辖领,那会出现什么情况?” “中央与地方实力同样会生扭转,帝国政府从此获得削藩收权的能力……”密斯特拉惊异地瞪大了眼睛,眼神中流露出一种难以捉摸的神采,“所以自治领绝对不可能答应!” 由于精灵的内部分裂,帝*在两个多世纪以来次占了全面上风,获得了大片新征服的土地。但这些战利品却是如此烫手,无论怎么分配,都会导致国内矛盾的加剧爆。 按常理,胜而吞其地,是战争最好的结局。可是耐色瑞尔帝国偏偏不能用常理来推断。这个国家是一个联邦不像联邦、邦联不像邦联的松散复合体,说叫国家都有些勉强。各个自治领都是拥有漫长历史的独立国家,只是迫于精灵军的兵锋,才不得不加入帝国以求自保,因此扩张后的帝国根本就是一个防御性质的弱弱联合,地方和中央势力相对平衡,直接面对战争的地方势力得到了强援,而中央政府可以避免战火烧到自家地盘上,也算是互利了。 可惜,天下的事情一向是可以共患难而不能共富贵,如果帝国表现得过于弱势,无力抵御精灵军入侵,那么南方的自治领当然会抛弃这个国家,另换一顶保护伞。但要是帝国表现得过于强势,有了收拢国内权力的势头,各大自治领的领导人同样会感觉不自安。 这种情况同另一个世界击败了墨西哥的美国颇为相似,吞并墨西哥北部会造成南方奴隶主势力的进一步扩张,因此北方的资本家不答应。但北方要是想隔着南方将这片土地收入囊中,又明显不可能。于是双方对着这片战利品争争吵吵了好几年,最终还是要通过一场内战来决出胜负。 六十五、神圣清洁工菲里 “……帝国最佳的策略,是将战线保持在各个自治领的边缘,既不能让他们对帝国失去信心,也要让他们感受到敌人的压力。除此之外,无论是胜是败,都会导致国家分裂。”菲里对着这张奇妙的魔法地指指点点,来自两个世界的知识和经验都在这一刻被调动起来,他冷静地剖析着变化后的形势,并且对未来展的可能性作出了种种判断。 “……虽然有地方分裂的危险,但这也是一个难得的机会,如果能够让中央政府实现团结一致,挟战胜之威,成功完成削藩,实现真正统一也不是不可能的任务!” 密斯特拉出神地听着菲里的侃侃而谈,一双湛蓝的大眼睛闪闪亮,那翘起的嘴角和闪耀着的目光中,仿佛隐藏着无尽的野心和*。一个模模糊糊的念头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但仔细去想时却又想不起来。 她无奈的挥了挥手,由衷叹道,“听你这席话之前,本来以为事情很简单,内部危机会缓解,但整体局势不易扭转,照你这么一说,才知道这里面居然还有这么多变数……” “所以,在下恳请您作出决断,及时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不要让来之不易的机会悄悄溜走。殿下,魔法与金钱不可能完全割裂,与其在失势之后寄人篱下。倒不如趁手中还有筹码地时候进行联合。就算未来展得再怎么糟糕,也比原来历史上的国家毁灭、信仰瓦解要强上一些吧。” 或许我真的很有著名战略家的风范吧,菲里颇有些自恋地想,尤其是看到女神对自己露出了赞许的目光的时候,他就更高兴,也更得意了。无论是哪行哪业,如果能得到神祗的肯定,那绝对是含金量最高的技能保证书,比什么名校文凭都管用,堪称招摇撞骗、混吃混喝的最佳法宝。有了这样的金口玉言。哪怕几十年不上班,也不必担心失业——最高领袖都说这个人有本事了,你居然敢开除他,是不是认为自己比领导还要有识人之明? 他还没来得及窃喜。随着女神接下来地话语,菲里的幻想在一瞬间就被打破了。 “很有趣呢,可爱的小家伙,奖励你一颗糖。”密斯特拉笑眯眯地拿起一根红彤彤的棒棒糖,亲昵地送到菲里嘴边。另一只柔荑还轻轻摸了摸他地光头皮。 菲里的表情一时间非常精彩:搞了半天,您是把我当成幼儿园小朋友在表演啊! “眼睛张那么大有什么用!张嘴巴呀,张大,啊——” “啊……呜!” 魔法女神还真是蜜罐里泡大的,怎么什么东西都甜得腻死人啊!菲里苦着脸,把糖度高到令人牙疼的棒棒糖嚼碎,连味道都没怎么尝就咽了下去。可是还没等他咽完,又一颗黄色的软糖已经凑到了鼻子底下。 “这么快就吃完了啊。看来你还真是喜欢甜食呢,再来一块高粱饴糖怎么样?这可是世界上最甜地糖哦!” 菲里忍着牙疼,木然地咀嚼着甜死人的软糖。回去之后,怕是只好去看牙医了。 悠扬的歌声在空荡荡的殿堂中回响。可爱的小天使们穿着洁白的衣裳,扑打着精致的小翅膀,成群结队地在半空中飞舞,虔诚地唱着赞美魔法女神的颂歌。稚嫩地童音中,完全感受不到一丝杂质。仿佛最纯净最甘美的露水一般。让人沉浸其中,一切疲劳都随之消逝。 大厅的中央。先前的茶具和桌椅已经撤下,摆上了一个汉白玉质地地微型祭坛。密斯特拉女神换了一身深蓝色的精致长袍,神情肃穆地站在祭坛上,衣服边沿镶嵌的宝石和金丝熠熠生辉。在无所不在的神光照耀下,密斯特拉宝相庄严,仿佛仙女下凡,嗯,不对,她本来就是天神了,而这里也是她的神国。 “菲里。泰勒,鉴于你地忠诚和功绩,我以众魔法之母地名义,册封你成为我的候补选民,你愿意接受这光荣地称号,并且用生命来印证谦卑、荣誉、牺牲、英勇、怜悯、精神、正直和公正吗?” 这哪里是在册封选民,分明是中世纪册封骑士的誓言“骑士八德”啊!菲里愕然地抬起头,却现女神正向自己调皮地挤了挤眼睛,笑嘻嘻地开口解释。 “刚才我看你记忆里的这一段挺有意思的,那个世界的贵妇人似乎个个都有几位英俊潇洒的守护骑士,没有骑士肯守护的仕女,都是因为容貌或品格存在严重缺陷……所以我决定从你这里开始,也要给自己弄几个守护骑士玩玩。” 说到这里,女神的表情突然一变,作出一副怅然若失,自信心受到严重打击的样子,“看你这么不情愿的样子,难道是我弄错了什么,还是说……你觉得成为我的骑士会很掉价?” “哪里哪里,殿下千万不要这么说,对于您的英明决定,我是自心底的赞成,能成为您的骑士,是我无上的荣幸……” 被女神的话一激,菲里顿时吓出一身冷汗,仿佛抽了风一般地拼命摇头。骑士就骑士吧,最多只是专业不对口而已,要是密斯特拉女神一时兴起,给自己封个大内总管或东厂厂督什么的,那自己的下边可就要保不住了。 密斯特拉的脸上泛起战胜坏孩子的胜利笑容,示意菲里在她面前低头跪下。然后将一个长长地物体搭在菲里肩膀上,“好了,闭上眼睛,跟着我说……我誓……” “遵命,我誓……” 我将友好地对待弱; 我将勇敢地面对强; 我将和做错事的人战斗; 我将为不能战斗战斗; 我将帮助那些请求我帮助的人; 我将避免伤害女人; 我将帮助同袍战友; 我将忠诚地对待朋友; 我将真诚地对待爱情…… “很好,我宣布,从现在开始,你就是我的骑士和候补选民了”念完一遍骑士箴言,密斯特拉用某个东西在菲里肩膀上轻轻敲击了三下,完成了这个简单的仪式。 一柱艳丽的七彩光柱随即在天空中出现。透过大殿中央的天窗倾泻而下,将密斯特拉和菲里笼罩其间,漂亮的小天使围绕着光柱上下飞舞,随手抛洒着花瓣。欢笑着唱出神圣的歌。虽然听不懂歌词,但菲里还是感觉那歌声仿佛能直达心扉的,真正地打动了自己地魂魄! 他感到整个人都仿佛飘在空中,在美丽的云彩里愉快地翱翔,再没有什么能够伤害到自己。所有的忧伤都将远离,体内充满了快乐和幸福。 但是,快乐是短暂的,而烦恼却是永恒地。 “现在,我可爱的小家伙,是该给你授予武器的时候了!” 望着女神手中泛着金光的独门兵器,菲里不由得嘴角抽搐,口眼歪斜。活脱脱一副中风前兆的样子。 “殿下,这是……” “很高兴吧!这可是我特意为你做地哦!”密斯特拉仿佛顽皮的小女孩一般,将手中的兵器来回摇晃,只见此物长约三尺。通体蜡黄,杆身光可鉴人,上有无数细密分叉,迎风一抖,扑棱棱地真有千般地威风。万般的杀气。正是全手工麦秸扫帚一把。 “你原来那个世界里,魔女和法师似乎都是骑扫帚飞来飞去的。但是在这个托瑞尔世界里却没有这样的习惯。身为魔法女神,我有义务推广新现的魔法,所以就做出这东西给你试用一下……喏,拿去吧,用过之后记得给我写一份体验报告!” “这个……请问……殿下,这扫帚具体有什么用处?您能给我介绍一下吗?”菲里颤颤巍巍地接过扫帚,连声音中仿佛都打着颤。 “嗯,可以骑着飞行,另外还可以自动扫地……哎呀,忘了加战斗功能了!”女神不好意思地干笑几声,搔搔头,然后一把抢过了扫帚。她把扫帚柄凑近面孔,伸出粉嫩的小舌头,颇有诱惑性地在杆子上舔了舔,这把神器级地扫帚立即泛起了耀眼的白光,尽管隔着一段距离,菲里依旧可以感受到其中流动着的,强大而又神圣的光明力量。 “好了,这扫帚被我地口水涂过之后,就具备了破除虚体和神圣驱散的功能,你可以用它来驱赶一切不死生物,并且抵挡、反射和消解任何精神攻击。嗯,接下来是授予盔甲!” 女神素手一挥,还在愣的菲里立即被又一阵白光包围,等白光散去的时候,他惊讶地现,自己身上的粉红色法师袍完全变了模样,成了一套粉红色地长袖连身洋装! 洋装地袖口绣着美丽的白色蕾丝,上面还围着一条白色地围裙。在胸口左右的位置,两个圆圆的大纽扣将围裙和衣服连接起来,两条缎带延伸到背后,盘成一个漂亮的蝴蝶结……这,这不是传说中的女仆装吗? 菲里的头上冒出了一滴巨大的冷汗。 “哦呵呵呵呵,这是我替你准备的特种盔甲,样子和你的武器很相配吧!”密斯特拉笑眯眯地搓着手,仿佛在欣赏一只刚刚打扮完毕的洋娃娃。“它可以豁免一切精神魔法的威力,防御5级以下的魔法攻击,并且无法被普通的物理手段穿透。每天能自动飞行半个小时;围裙口袋是一个大容量的空间袋,可以装下差不多一幢房子的东西,此外还附带自行清洁功能,你不必担心洗破这件宝贵的装备,不过……” 她扳着手指,一项一项地点出女仆装的优点和功能,然后略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唉,可惜由于你的体质限制,这套装备每天最多只能保持战斗形态两个小时,其他时间还是要恢复到原本的形状。” 还好还好,菲里稍微松了一口气,同时下定了决心,以后不到性命交关的地步,绝对不能把它变成战斗状态——这也太丢人啦! “不过,只要你穿上这套梦幻级的装备,并且找一匹足够快的坐骑,任何邪恶的怪物都无法伤害到你。嗯,如果你喜欢冒险的话,完全可以穿着它到任何一个亡灵法师的巢**中扫荡,安全系数基本上是百分百!” 拜托,只有精神不正常的人才会干这种事情吧!菲里想象了一下自己穿成这样去扫荡黑暗势力会是什么情形,结果他的思维一下子彻底断线了: 穿着粉红色的女仆装,骑在油黑亮的铁蟑螂上,威风凛凛地闯进恶魔或邪恶*师的领地里。然后抡起神器级的扫帚,呵呵笑着用神力将血腥腐臭的空气净化,把可怜的地精、骷髅、僵尸和巫妖扫进畚箕,倒到焚化炉里烧掉……知道的人明白自己是去维护正义,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自己是去替邪恶势力打扫卫生的钟点工哪! “殿下,拜托您认真一点好不好,这套东西哪里跟骑士铠甲沾边了,您是在册封骑士还是册封清洁工啊!”菲里终于忍不住抗议说。 “咦,你到现在才现啊!人家这是从你记忆里一个什么制服系列的东西中翻出来的,看起来似乎满有意思的啊!”女神眨了下她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朝着菲里晃了晃手中的羊皮卷轴,“如果你不喜欢的话,也可以换个猫耳萝莉、兔女郎或护士造型,怎么样?要不要试试看?”她舔了舔性感的红唇,饶有兴味地说,眼睛中闪动着兴奋的光彩,仿佛在打量一只选择自杀方法的小白鼠。 “……还是保持现在这样吧!” 六十六、内裤骑士兼内裤选民? 经过乱哄哄的一番折腾之后,闹耗子似的册封仪式终于落下了帷幕。感觉闹够了的密斯特拉开始张罗着布置传送门,菲里则无聊地在殿堂中四处转悠,打量着那些古老而华丽的陈设。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现好象遗漏了些什么。 “殿下,既然我已经是选民了,那么请问我的银火在哪里呢?” “银火?什么银火?”密斯特拉眨眨眼睛,故作不知。 “就是那种每个选民都有的级大杀器啊!嗯,也就是用来证明选民身份的东西。” 所谓的银火,是一种由魔法女神授给她的选民的自然能力,更为极端的说法是,银火其实就是魔法女神的一部分。它可以变成用于远程攻击的银火球、近身搏斗的银火爪、防护自身吸收攻击法术地银火盾、让人飞天旅行的银火飞车等一系列好东西,还可以让选民不吃不喝不眠地正常活动7天,或在没有空气的水下长时间活动等等。 但是银火最大的作用,还是魔法女神选民的最佳标志,只有选民才能得到银火,反过来说,也只有得到了银火也能算是选民。 “所以说,你才是候补选民啊!”女神不以为意地说,“什么时候你成了正式选民,我自然会授予你银火地。” “我明白了。现在是试用期。”菲里点点头,“不过。请问到底什么样的程度才能够资格变成正式选民呢,是和古老地传说中一样,进行什么法师试炼吗,殿下?可否麻烦您给我讲一下?” “这个……唉,算了,我还是说实话吧,不是我不舍得给你银火,而是我已经没有多余的银火可以拿出来了!” “啊??!!” “你也是知道的。所谓银火就是我的神力的一部分,但如何把它从自己的力量中分割出来,就只有我的前任密斯拉知道了。但是在她死亡之前,没有来得及把这部分知识保留下来!”密斯特拉颦起眉头,无奈地朝菲里摊了摊手。“我到现在还是不知道该怎么把银火制作出来,自然没办法给你这玩意了!” 怪不得你上任以来一直没有册封自己的选民,原来是在两代交接地时候把生产银火的办法遗失了,根本就是不出工资的老板。说什么让我当选民,简直是在耍我嘛……菲里闷闷不乐地想。 “不过你也不要太灰心,等到某位选民死去或叛变的时候,我还是有办法把他的银火转移到你身上地,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见菲里神情沮丧。密斯特拉似乎有些急了,口不择言地安慰说,结果却完全起了反效果,让想要安慰的人更加沮丧:换句话说。选民的编制是一个萝卜一个坑,现在坑里都有了萝卜,没有了空缺。在某个萝卜被拔出来或烂掉之前,自己是绝对没希望转正的,也就是永久性的临时工。还要面对那些生怕被抢走饭碗的正式工的敌视……菲里感到眼前一片黑暗。 “当然。我虽然没有办法给你银火,但是在教会里给你弄一个职位还是可以的。”密斯特拉咬着手指。随口开起了空头支票,“对了,既然你现在是军人,那就在我地神秘之火骑士团里挂个职,算是新大陆支部领导人怎么样?” “殿下,新大陆有神秘之火骑士团的支部吗?我记得这边连您的教堂都很少的样子。”菲里先是一喜,随即狐疑地问道。 “正因为没有,所以要你这个创始人去组建啊!嗯,你可以把你现在地部队直接拉进去,连番号都不用换。这样一来,就不必担心战后被遣散了。”密斯特拉露出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而菲里则是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了。 “既然是创建新的教会武装,按照惯例,应该要授予军旗……哎呀,时间来不及了!”女神回头一望,不由得惊叫一声。银色的空间旋涡已经在大厅中央出现,并且还在全力旋转,继续扩大,旋涡的中央,一扇泛着金光地传送门已经隐约成型。 “维持传送门很耗费神力地……对了,你现在的那个三流军团是叫做巨熊军团对吧?”稍稍犹豫了几秒钟,女神突然舒展开了皱拢地眉头,微笑着对菲里说。 “嗯,是啊!”菲里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随口应道。 “军旗是三角形的白底熊头旗?” “没错。” 按照耐色瑞尔帝国的军制,全国只有12个野战军和一支近卫军算是中央正规军,可以用长方形旗帜。其余的杂牌部队,无论是归属于地方自治领还是中央政府直辖,或由各大教会组建,一律只能算是辅助军团,并且统一使用三角形军旗,以示尊卑区别。 巨熊军团虽然得到了帝国中央政府的承认,在新大陆殖民地也颇有些名声,但是究本质而言,依然同正规军完全搭不上边,所以还是只能使用三角形军旗。要等到战争结束之后,如果正规军有出缺的话,巨熊军团或许有机会可以从杂牌军转正。 但是,在战争还没有结束的现在,菲里和他的部下依旧只能算是编制外人员,没有正规军的福利,却有正规军的义务。 “既然是熊头的就好办了!”女神开心地一合掌,“我正愁来不及找替代品呢!嗯,还好我刚刚按照你的记忆做了一条……” 您到底做了一条什么啊? 还没等菲里地脑子转过弯来。密斯特拉竟然就在他的面前掀起长裙下摆,露出一双雪白修长地大腿来。然后还把右手伸进双股之间的秘处……菲里吃惊地倒抽一口气,接着飞快地转过身,——如果在这里的不是有贼心没贼胆的菲里,而是为老不尊的奥沃的话,这会儿想必已经拿着照相机在拼命按快门了吧! 当女神抬起头来的时候,她现菲里不光转过了身去,还用双手紧紧捂住眼睛,作出非常标准的非礼勿视造型。不由得感觉又好气又好笑。 “哟,小家伙,我都没有在意,你在这边害羞个什么劲啊!喏,把这个拿去。用它暂时顶替一下应该授予你地新军旗吧!” 菲里放下手掌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连眼珠子都要凸出来了。 只见此物近似于不规则的等腰三角形,小巧玲珑,光洁柔顺,迎风轻轻一抖,一阵高雅的馨香扑鼻而来,乃是有着小小的蝴蝶结及小熊图案的。装饰了金丝刺绣地纯白色内裤一条! “眼睛不要瞪得那么大,还戳在那里干什么?快拿去啊!”女神不耐烦地将刚脱下来的内裤摇晃了几下,“我刚刚跟对几个主要神殿都下了神喻,你回去之后就拿这个信物去找我的教会。先是核实身份,另外凭借这个东西,你也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得到教会的帮助。” 菲里想象了一下自己站在一堆鸡皮鹤,白眉微垂的老神棍面前,挥舞着女神赏赐的小熊内裤号施令的情形。不由得心中一阵恶寒:这岂不是内裤一出。谁与争锋,号令天下。谁敢不从——自己应该算是内裤选民还是内裤骑士啊! 他浑浑噩噩地接过密斯特拉的小熊内裤,正要塞到口袋里,不料却被女神劈手夺过,然后非常温柔地……戴到了他地头上! “不要小看着东西哦,如果把它戴在脑袋上,可以让使用在无空气的环境下生存,并且过滤一切毒气,还能豁免空间传送造成的伤害,这个功能现在正好用得着,刚才你可是差一点就醒不过来了……” “殿下,非常感谢您的赏赐!”菲里苦着脸打断了密斯特拉对高品质小熊内裤地推销介绍,“但是把这东西戴在头上……实在是太丢人了啊,别人都会说我是变态的!” “你也可以把它穿在裤子外面啊,这样就可以使用力量倍增的功能了!” 内裤外穿,然后拥有级怪力……那不就是人吗?菲里看看自己那副风一吹就倒的小身板,觉得即使力气大上几倍,似乎也没本事把大卡车当皮球丢来丢去,嗯,那就用扫帚把魔兽打来打去好了…… 等等,这些创意好象都是从我的记忆里挖出来地吧,托瑞尔世界似乎还没有这样不健康地点子。菲里偷眼看看正露出诡异微笑的密斯特拉,不由得心底一阵悲凉:我地女神殿下,您恐怕没有把我当成了替您宣扬教义的选民,而是当成捡来了一只好玩的宠物吧! “殿下,无论是用这东西当军旗还是当信物,似乎都不太合适啊。”菲里定了定神,开始竭力想要摆脱玩具的命运,“您想想,我身为您的候补选民,在下界也代表您的形象,如果以这样一副变态猥琐的样子出现在世人面前,对您传播的信仰大业也会很不利吧!” “哎呀呀,你刚才不是一直劝要我顺应时代变化,一切从实际出的吗?怎么现在又缩回去了?”女神语重心长地叹息道,伸手拍了拍菲里的肩膀。 “要说那些古板圣洁、严肃清高的神职人员,眼下是早就已经是烂大街了。这种万年如一日的陈腐形象,怎么能更好地适应这个飞变化的世界呢?你原来那个世界的明星,不也大多都打扮**不人鬼不鬼的变态模样吗?可粉丝团对他们的信仰程度,真是比那边的大多数宗教信徒都要虔诚啊!哪怕刚出道几个月的小明星,都要比许多流传千年的神灵更具备知名度!而且往往是长相越怪的越吸引眼球!” 说到这里,女神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似乎是感慨神灵的影响力还不如著名歌星,“因此,我打算借鉴你的记忆,弄出一些标新立异的创举来,以便于吸引民众的关注。你身上这套东西就算是一个试点,如果效果良好的话,我还打算向全世界推广……” 嗯,也就是说,我等于是选民队伍里的试用品兼马戏团小丑,专用于提供笑料,目的是提高“密斯特拉女神”这个主页的点击率……菲里照着自己的思路推演下去,脸部肌肉开始呈现出奇怪的扭曲: 如果真的将这样的想法推广开去,未来的魔法师怕是全都要打扮成头戴内裤,身穿女装,用扫帚代替魔法杖的猥琐清洁工……确实是很能吸引普通人的眼球,就是不晓得会不会冒出一大堆身穿水手服的美少女,一边摆好露出小裤裤的标准姿势,一边捂着眼睛嚷嚷“变态”,“非礼”之类的常用口号…… “殿下,能不能找别人做这项试点工作啊!在下才疏学浅,怕是会耽误了您的大业。” “哎呀,你怎么连这么点牺牲都不肯付出呢?这还算是我的选民吗?”女神露出一副心灵受伤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大声哀叹,“人家伊莉丝翠教会的牧师,在冰天雪地里都要坚持*跳舞,只是为了贯彻自己的信仰。再看看我这边的人,怎么一个两个都那么缺乏奉献精神!小家伙,人家刚刚给了你多少越级提拔啊!怎么就不肯报答一下呢?” 如果有一大群同样*的美女教友贴身陪伴,我也不介意去受受冻啊!菲里不屑地撇撇嘴。虽然如此,但是他也很清楚,女神都把话说到了这个份上,这个苦差事是绝对没办法再推脱了。 “……乐意为您效劳,女士!这个任务我接受了。” 见菲里勉强点了头,心情愉快的密斯特拉拎着他的衣领,走向已经完全成型的传送门,一边伸手弹着他的光头皮,一边随口安慰说。 “唉,你也不要这么不高兴嘛!这东西虽然样子不如银火威风,但功能绝对不比银火少,你可以自己好好研究一下……说起来,它也算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呢!” 女神抚摩着菲里脸上那狭小而柔滑的布料,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不纯洁的事,俏脸不由得为之一红。 “咳咳,总之,你就拿它代替银火来用好了,拜拜!” 话音方落,女神就把菲里随手一抛,然后重重一记回旋踢,准确地击中了他的**,奇怪的是,她并没有直接把他踢向传送门,而是略微偏转了一个角度。 “啊!!!!”伴随着一声大叫,菲里在空中奇妙地打了个转,非常精确地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以毫厘之差没入传送门中,在进门的前一刻,他还隐约听见了女神兴奋的叫喊。 “耶,真的踢出香蕉球了!射门得分!” 可恶!居然拿我来练习香蕉球!菲里在心中暗暗咒骂,并且在最后一刻下定了决心:以后一定天天用你的内裤打手枪! 接下来,他两眼一黑,完全失去了意识。 六十七、痛,并且郁闷着 先回来的是时间感,然后就是重新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存在……以酸痛的形式! “呜,肩膀好痛,**更痛!希望大腿骨没断吧?阿嚏!” 菲里呻吟着翻了一下身子,感觉自己似乎正躺在一张松软的大床上。他试着睁开眼睛,却现眼前一片模糊,一股淡雅中带着微弱腥味的香气随即钻入鼻腔,刺激得他打了一个喷嚏。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觉一个非常严重的事实:女神的内裤还套在自己脸上! “该死,居然是以变态猥琐男的形态从天界回来,脸都要丢光了……这骚狐狸,真是害人不浅哪!” 菲里小声咒骂着,三两下扒开内裤,刺眼的光线立即射入眼帘,还没他的眼睛从白花花的眩晕中适应过来,耳畔便传来了几下清脆的掌声。 “啪、啪、啪!佩服!真是佩服!一醒过来就开口亵渎神灵,有胆量!不愧是我的男朋友!”掌声之后,一个熟悉的,刚毅中带着几分温和的声音骤然响起,“唉,我看你这个候补选民是永远没希望转正了!” 听到这声音的那一瞬间,菲里的脑袋“轰”地一声炸开了。 “蕾妮!”他惊喜地挣扎起身,冲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猛地一扑,将一个温软的身躯拥进怀里,然后贴上脸蛋拼命磨蹭。 “蕾妮!我亲爱的蕾妮!你没事真是太好了!你知道那时候我有多担心你吗?嗯?你什么时候做了隆胸手术?以前也就是跟荷包蛋差不多的说……” “咳咳,小菲里啊。虽然用一个温暖地拥抱来和恋人打招呼是很不错,而且我也不想打击你的积极性,但是你至少应该先看清楚是谁再扑上来吧!” 菲里愕然地从那一对尺寸惊人的山峰之间抬起头来,现美艳的黑暗精灵熟女正尴尬地看着自己,墨玉般的黑脸上泛起了一阵红晕。 “非常抱歉,泽娜主席小姐。”他慌乱地松开了手,“那个……蕾妮呢?” “我在这里,小笨蛋!你还是和以前一样缺乏方向感呢!” 菲里艰难地挪过僵硬的脖子,在泽娜右边找到了蕾妮含着煞气的粉脸,那一对闪着寒光的眼眸立即令他产生了不妙的预感。 “很抱歉哦。我的身材是不怎么样,让你抱着荷包蛋睡了半年,以至于要去向密斯特拉女神讨内裤来泻火!” “这个……亲爱地,你恐怕是弄错了什么。”菲里结结巴巴地辩解,但是还套在头上的小熊内裤让这说词显得非常缺乏说服力。 “没关系的哦,小菲里。你为了我做出那么大的牺牲,这真是太让人开心了。”蕾妮露出一副诡异的笑容。走上前来,温柔地把菲里的脑袋搂进自己怀里。她今天只穿了一件轻薄的丝绸睡袍,滑腻地肌肤微微有些凉,还混合着许多不知名的熏香,让刚刚清醒。神志还有些迷糊的菲里顿时有些心猿意马起来。 “这里是不是太小了一点?亲爱的?”蕾妮微微敞开睡袍的领口,让菲里地脸蛋贴了进去,那细嫩的触感让菲里不由得一阵陶醉。 “亲爱的,现在就做这种事情,似乎不太好吧!”话是这么说,但是他的眼睛里明显已经充满了*和渴望。俗话说小别胜新婚,更何况是生离死别呢?菲里体内的欲火早就已经积累到快要爆炸了,只是顾虑到一旁还有人。所以不敢过于放肆。 “别在意别在意,你们小俩口在这里好好叙叙旧吧,我该出去巡视了!”泽娜非常善解人意地笑着摆摆手,一边伸手掩嘴。一边转身退了出去,为他们创造两人空间。 直到这个时候,菲里才抽空打量了一下所处的环境,现自己正呆在一顶宽大的行军帐中,帐篷的做工很精细。还绘制着装饰性地水彩画。但是内部陈设却非常简单。除了自己**底下的大床,几乎是别无它物。 不过。有床就足够了。见碍事的对象已经离开,菲里喘着粗气,迫不及待地使出传说中的饿狼扑羊推倒式,不料却撞上了铁板——蕾妮地双臂如同铁箍一般,把菲里紧紧圈住,任凭他怎么挣扎都动弹不了半分……她的力气什么时候变得那么大了?这让菲里隐约有些不妙的预感。 “不要急嘛,小菲里,你刚才是不是嫌我胸部太小,抱起来不过瘾?”蕾妮的嗓音还是那么的柔和,却让菲里如坠冰窖——没胸部、重和狐臭,乃是男性面对女性时地三大禁语,自己却不小心犯了最严重地一项,还是在有其他人在场的情况下…… “没那回事,绝对没那回事……这样地形状刚刚好,非常适合你的体型……” “哎呀,你就不用再口是心非了啦!咱们之间还客气什么?”蕾妮娇笑着扯掉菲里脑袋上的内裤,然后在他的光头皮上弹了弹,看似力道不大,但却立即肿起了一个大包。 “既然你有这样的想法,我也会想办法让胸部进一步育的啊!不过这样一来,就需要更多的营养……啊呜!” 帐篷里立即出一阵仿佛杀猪般的难听嚎叫。 “嗷嗷嗷!痛死我了!亲爱的,你什么时候变的吸血鬼啊!” “就是你去和女神约会的时候啊!你的血真是特级补品呢,蕾贝卡才吸了几口就恢复成大奥术师了呢!然后,她就给我进行了初拥仪式,把我从死国度里拯救了出来。现在,你的女朋友已经是蕾贝卡的后裔了哟!” “蕾贝卡……你是说卡尔萨斯吧,那坏家伙怎么用这个方法来救你,这不是要我的命吗?啊——你怎么还咬!” “没办法啊!人家已经好几天没吸血了!我又不像蕾贝卡那么有毅力,美食在前还忍受得住诱惑。” “美食……有这么称呼男朋友的吗?呜呜——你这是在吸血还是活剐啊?想谋杀亲夫吗?” “抱歉抱歉,人家这还是第一次嘛,难免有些不熟练,多试验几次会慢慢好起来的……” “还要再这么来几次……我要抗议!我要起诉!家庭暴力啊!啊——痛死人啦!” “不好意思,亲爱的,我刚才似乎有些用力过度,把你的骨髓都吸出来了……咦,怎么昏过去啦?” 听着帐篷中那一阵阵悲愤的惨叫,正在门帘外偷听的两个身影交换了一下颜色,流露出会心的微笑。 “这个毛头小子,也不晓得女神到底看中了他哪一点,居然一下子提拔到这么高的位置。为什么我就没有这样的运气呢?”泽娜主席略有些愤愤不平地抱怨,但马上就变得眉开眼笑,“哼哼,不过一想到他未来每天要受的罪,我心里可就平衡多了!” 完全知道内幕的卡尔萨斯,或说蕾贝卡有些不自然地笑笑,“哎,这也是他的命啊!你也不用嫉妒什么,如果不是他的奋战和好运,我们现在根本没有机会站在这里……嗯,好诱人的味道!” 随着帐篷内无麻醉无消毒无行医执照的“三无”手术的进行,几丝微弱的血腥气息慢慢地飘散到了外面。卡尔萨斯忍不住扇动了几下鼻子,眼神中渐渐露出迷茫的色彩。 “咕噜——”女教授的肚子突然不争气地响了起来,她尴尬地朝正在窃笑的泽娜主席望了一眼,又深深地闻了一下空气中的血液甜香,终究是熬不过诱惑,轻轻一跺脚,下定了决心。 “抱歉,我得去指导一下后裔如何有效率地吸血,失陪了。” 话音刚落,女教授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帘的另一边。几分钟后,一阵音量更高,也更加凄惨的嚎叫在帐篷中猛然爆,那声势真的是直冲云霄,堪称吓死耗子,惊落飞鸟,几乎可以当作最原始的声波武器来使用。 “啊啊啊啊!一个就够我受的了,怎么又来了第二个啊!你们还让不让我活了!” “放心放心,小菲里,吸了你的血之后我的法力就完全恢复了,连复活术都准备了足足一打,你完全不用为自己的小命担乖,把脖子伸出来,让前辈咬一口,只要一口就好。” “……那就给我用个麻醉术吧,我都快要痛得精神崩溃了!” “抱歉,那个法术太低级,我从来不准备的。” “……我恨这不公平的命运!啊——” 六十八、不合时宜的和平(上) “再这么搞下去,怕是真的要**干了……” 望着小镜子中那憔悴枯燥的面容,菲里真的是欲哭无泪——因为严重失血,他已经濒临脱水,实在是不敢再浪费多余水分了。 卡尔萨斯在吸了足有半升的“一口”血之后,终于心满意足地离开了。蕾妮则忙着替菲里止血疗伤——不幸中的大幸,他到底没用上复活术。 论所吸血液的数量,蕾妮还在卡尔萨斯之上,而更加恐怖的是,根据她的说法,这还是体谅到菲里刚刚苏醒,身体不佳,所以才只吃了个半饱……一想到未来自己将要天天喂饱这两只饿狼,菲里就感到头皮一阵麻。 在此之前,他才刚刚满腹心思地从魔法女神密斯特拉那里回来,在狠狠挨了一记闷棍,得知自己将成为特种吸血鬼食物的悲惨命运之余,也着实捞到了几个甜枣:战斗女仆装一套、神器级扫帚一把、女神专用内裤一条、纯属光杆司令的教会武装新大陆负责人头衔一个,还有一项永远不能转正的候补选民资格。 总体上看,他这回是抱上了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粗腿,以后可以打着女神的招牌混饭吃。但同时也并没有受到女神太大的重视,还是被踢了回来,在地上担任一个不上不下的职务。不过好歹救回了女朋友的命,并且有了一个虽然日薄西山,却无倒台之虞的级靠山,应该还算是赚了。 人生最得意之处,莫过于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遗憾的是,他刚刚满怀着憧憬醒来,准备同女友亲热亲热,不想预定中的艳情片竟然变成了恐怖片。经受了两只吸血鬼的轮番进攻之后,尽管已经进行过反复多次的高级神术治疗。他的脖子上还是留下了一对深深的牙印,而脸色更是苍白比两只正牌吸血鬼还像吸血鬼。 “我怎么这样倒霉啊!”摸着脖子上的伤痕,菲里仰天哀叹。可惜还没叹息上两句,就被蕾妮重重地打了一下脑袋。 “倒霉?哼!人家为了你连命都丢了,不过是吸这点血液,你还有什么好抱怨地?实在不乐意,那就当成是被蚊子咬上一口好啦!” “……你这只蚊子的饭量也太大了吧!” “小菲里,你又皮痒了是不是?我正好还想来些点 “……饶命啊!亲爱的!”一去,再扣掉昏迷地时间,总共花掉了三天……那现在我军的位置在哪里?” 勉强披好衣服。菲里在女朋友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走出帐篷。外面是一片茂密的针叶林,大大小小的帐篷错落其间。由于视线被高大的松树遮蔽,他一时无法找到合适的地标,自然也弄不清所处的方位。 “北极港郊外。沙丘之战爆前的旧营垒。”蕾妮打着饱嗝说,看着她獠牙上地血丝,菲里顿时感觉有些冷,不由得拉紧了一下外套。 “那么……这几天有什么战事爆吗?我军有没有试着进攻北极港?” “这几天一直很平静,敌人固然是近乎全军覆没,我军也是完全崩溃,光是收拢溃兵的工作,就一直忙到现在都没有完成。”蕾妮的表情显得有些沮丧。“至于进攻北极港……这种事情,到了现在已经完全没必要去做了!” “没必要?”菲里愣了愣,随即露出了喜色,“精灵军放弃北极港撤退了?” 蕾妮摇了摇头。“还没有,他们的舰队仍然盘踞在那里。” “那为什么……” “因为战争已经结束了啊!”蕾妮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就在这个最不恰当的时候,莫名其妙地结束了!”她地语气中既带着几分无奈,也带着几分愤慨。 虽然在沙丘之战中。乌合之众的殖民地联军死伤累累。并且成批成批地逃亡,但是仍然保持了大约三万的庞大兵力。五颜六色的帐篷绵延一里多远,人声嘈杂得仿佛闹市。 在军营中央,矗立着一间由新砍伐的原木搭建的木板屋,四周还环绕着用树枝和木棍临时搭建的栏杆。这里是殖民地联军的指挥部,此刻,一场规模相当大地军事会议正在这间大木屋中进行,参与围攻北极港行动的殖民地文武官吏几乎全体到场,但是尽管刚刚打了胜仗,会议室内的气氛却似乎相当之不对头。 外面阳光普照,室内烟云缭绕,一大群军人和官僚垂头丧气地坐在板凳上,一言不,只是一个劲地大口大口吸着卷烟,某些人的身上还泛着酒气。就连坐在主持人位子上地泽娜主席也不例外。这位从不抽烟的黑暗精灵女政治家,现在手上却夹了根点燃的高级雪茄,眼睛愣愣地盯着正在燃烧的烟头,不知在想着什么。屋里的气氛只能用愁云惨淡来形容,全无半点胜利地喜悦。 “……为停止造成双方巨大痛苦与流血地军事冲突,并杜绝将来的纷争,兹由耐色瑞尔帝国与精灵王国全权特使就两国和平事宜,经平等协商,达成如下协议。” “一、从即日起,耐色瑞尔帝国与精灵王国在全世界范围内停止一切敌对行为,并成立和平协调委员会。关于停战情形,遇有疑问生时,由委员会代表商讨解决。“二、从dR1991年6月起,双方恢复海域通航,任何一方战舰不得攻击对方地商船和战舰,关于具体细则,留待日后共同商讨解决。” “三、在费伦大陆,精灵军应于dR1991年5月20日之前完全退出月影岛和海盗群岛,放弃在坠星海北岸和西岸全部独立城邦的宗主权,并且承认卡林珊和泰瑟尔为耐色瑞尔帝国固有领土。” “四、在新大陆殖民地,精灵王国永久性放弃北极港,并且在dR1991年6月前移交各类战舰80艘,充抵赔偿军费,具体舰只参看附件。” “五、为表示善意,耐色瑞尔帝国应于dR1991年5月15日前,向精灵王国无偿提供大麦、小麦、玉米3000万磅,具体接收工作由北极港的精灵军负责……” 会议室里冷场已经很长时间了,只有传讯法师那听不出音调起伏,毫无感*彩的朗读声,为这间气氛沉闷的会议室提供了几分生气。但与会众人大多心不在焉,他们早就在这之前将和约内容反复看过无数遍。当这个消息刚刚传到前线的时候,还有很多人不肯相信,而现在传来的和约全文,则彻底打破了众人的最后一丝幻想。 在经历了漫长的战乱之后,能够重新恢复和平当然是好事,但这条约签定得实在太不是时候了——正好在沙丘之战爆的两天前!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坐在会议室内最靠近门口的地方,从不抽烟的菲里一边捂着鼻子抵御呛人的烟味,一边小声向身边的蕾妮询问,“为什么这样的大事会被耽搁了?我们不是有远程的即时魔法通讯吗?” 同样不吸烟的蕾妮叹了口气,随即被浓重的烟雾呛得连连咳嗽,“咳咳,都是后方那些官僚害的。咳咳,不过是抓了敌军的几条杂鱼,就了一大堆洋洋洒洒的捷报过来。结果硬是把连续三个中继站的传讯法师累到魔法反噬,连接后方的魔法通讯线路就这么断啦!等到留守人员现不对,用快马把文件送来的时候,这一仗都打完了……咳咳!” 菲里不由得露出了苦笑;“那些捷报……唉,简直成了全军上下的催命符啊!当初要不是这些捷报的刺激,泽娜主席也不至于被逼得打上这一仗……” 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密斯特拉女神对他所提出的战略建议似乎完全不感兴趣,原来一切都已经尘埃落定。而新领地的划分多半也已经有了成算,此时再要指手画脚,纯属是马后炮,基本没有可能付诸于行动。在耐色瑞尔帝国,魔法女神虽然影响极大,但也谈不上一手遮天。对于得到其他诸神和各势力承认的既成事实,她也是很难再加以推翻的。 但是,坏消息还远不止于此。 “另外,从现在起,我们怕是要失业了。”蕾妮非常之郁闷地说。 六十九、不合时宜的和平(下) “失业?!怎么回事?”菲里一下子跳了起来。作为两世的失业,他对失业这个名词的反应可要比正常人严重许多,嗯,基本上已经出了正常范畴。 由于他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尽管坐的位置比较偏僻,还是招来了许多不满的目光。主座上的泽娜也停止了对手中雪茄的把玩,朝菲里瞪了一眼,目光中似乎含着责怪、怨愤,还有一丝……嫉妒? 蕾妮轻轻咳嗽了一声,站到菲里面前,“抱歉,诸位,我家的菲里刚刚从昏迷中恢复过来,对新生的事情还不太了解,所以未免有些反应过度,还请见谅。”她恭敬地弯腰朝众人鞠躬道歉,顺手一巴掌还在愣的菲里按回了座位。 泽娜的脸色很不好看,嘴唇皮上下翻动了几下,似乎是想要作,但是最终还是只出了一声轻叹。 “唉,大家的心情已经够糟了,请你好好看住你的男朋友,不要让他再说出什么不该说的东西来刺激我们的脆弱神经,好吗?” “是是,我一定会管好他的嘴巴。你说是不是,菲里?”蕾妮忙不迭地答应,同时用力上下按动菲里的脑袋替他表态。遗憾的是,由于蕾妮才刚刚变成吸血鬼,还控制不好突然变强的力道,结果菲里的下巴都差点被她卸了下来。 “这战后裁军来得也太快了吧,才刚刚签定和约啊!难道泽娜主席要咱们带头脱下这身军装,给其他人做个表率?”刚一坐下,下巴恢复正常的菲里就迫不及待地向蕾妮小声打听,脸上满是急迫之色。 “泽娜主席?嘿嘿,她现在已经不是主席了。”事先得到内幕消息的蕾妮非常郁闷地说。在菲里露出惊讶的表情之前,她又抛出了一个更具震撼性的消息,“不光是她。还有其他很多倒霉鬼也一起丢了饭碗!从法理上讲。来这里开会的人大半都已经成了平头百姓啦。” “啊?!” “咱们地处分似乎还没有下来,不过恐怕也都逃不过强制退役,你这个内裤选民或许还可以到魔法女神的教会混饭吃,而我大概只好重新回埃蒙港开五金店了,不晓得原来的店铺还在不在……” “怎么会这样?我们明明是打了胜仗地功臣啊!”菲里感到非常之不可思议,尽管这一战打得非常之不象样,但好歹还是赢了,哪有因为得胜而受处罚地道理? “错!是破坏和平的战犯!”卡尔萨斯不知什么时候插了进来。搬了个板凳坐到菲里身边,“本次会战是在和约缔结两天之后爆的,和平协调委员会对于此事非常不满,没有追究责任就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功劳呢?” “这应该说是意外事件吧!而且是敌人先动进攻的啊!”菲里涨红了脖子,强声抗辩。 “所以精灵军的指挥官也将受到严厉处分,起码是革职,甚至有可能被流放。尽管他们并没有远程魔法通讯装备。按道理根本不可能收到信息,!”卡尔萨斯慢条斯理地说,“敌人那边都为此做出了表示,帝国也不能不相应地释放一些善意,以示公平。而且。通讯系统的损坏说到底也是我方自己的责任……” “切,精灵军那边本来就是败军之将,即便处死都不为过,可是咱们明明是打了胜仗。这完全就是故意找茬……”菲里越说越激动,却没有注意到传讯法师已经念完了冗长的条约。他地声音虽然不算大。但在寂静一片的屋内却显得那么突兀。 “够了!菲里-泰勒,你给我住嘴!”泽娜大声喝道。“这里没有谁喜欢听选民大人的唠叨!如果管不住自己的嘴巴,就给我出去!” “……非常抱歉,我又失态了,很对不起。”菲里低下了头,“只是这个消息实在叫人太难以接受了。” “在这里的人,有谁心里好受呢?”泽娜有气无力地挥挥手,示意菲里坐回去,“诸位,今天恐怕是我最后一次主持会议了。和刚才那份条约正文一起过来的,还有解散大陆会议和殖民地联军的通告,并且已经得到了各州议会的批准。哼哼,从现在起,再也没有一个讨厌地老太婆骑在你们头上号施令了!” 这个冷笑话造成了严重的冷场。众人都沉默不语,难堪地互相对视。最后还是新埃诺奥克州议长路德维希带头站了出来,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空气。 “算了,在危机结束后以最快度抛弃本国的英雄,也是强国之民的共同表现。而且我这残病疲惫之人,也不适合继续待在领导岗位上了。”路德维希摸摸身上地绷带,强笑着说,“不过,帝国政府对于此事的最终处分到底是什么?可否详细地说了一下?” 尽管他表现得好象不怎么恋权,但最后那句话中依旧充满了期盼。会议室里的众人闻言,都一起把目光投向了主座上的泽娜。 “不适合继续待在领导岗位上?哼哼,我们中间似乎只有阁下还能继续保住官位了!”黑暗精灵女政治家扬了扬手中的文件,顺便把燃烧了一半地雪茄往地上一丢,用脚碾了几下,“根据国会地决议,出于对现实情况的考量,对殖民地方面于和约缔结后动地战事,帝国政府不予追究,但也不承认其功绩。”“那不是还好吗?”众人顿时松了一口气。 “还好?还好个屁!厉害的还在后面哪!”泽娜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又点了一根雪茄,“在依照条约向北极港的精灵军所部移交第一批粮秣之后,作为战时机构的大陆会议就地解散,所有人员回归本职……我们哪里还有本职可以回去上任?今年的地方选举早就结束啦!” 众人一愣,随即脸上都露出懊丧的神色。在成为大陆会议代表之前。他们大多是各州地州议员。由于进入了上一级的大陆会议,原本的州议员资格自然被取消了。而且就在前线打得如火如荼之际,后方又进行了dR1991年度地换届选举。每个州地议会早就补上了新人。并且重新组建了自保用的民团。此次回去之后,想要他们再让出位置来真是千难万难,最起码在明年的竞选之前,自己是只好安心做个小老百姓了。 想想年初时为了挤进大陆会议而争得头破血流的样子,每个人的心里都感到荒谬和懊悔。而望向路德维希议长的眼神也充满了嫉妒——由于辖地靠近前线战区,他是这屋子里唯一一个参加了换届选举的人,战后还能接着做他的新埃诺奥克州议长,运气好地话。还有可能兼管北方州和北极港。 这世上最容易引起心理不平衡的,莫过于在大家都倒霉的时候还有一个幸运儿了。面对这几十道足以把钢铁融化炽热的目光,路德维希的额头上渗出了密密的汗珠。他现在总算是明白什么是众矢之的,什么叫好奇心足以杀死一只猫了。 他一边掏出手帕擦汗,一边试着岔开话题。 “那么,我们召集起来的军队该怎么安置呢?各州都已经有新地民团了。” 不得不说,路德维希的话题的确是很能转移别人的注意力,众人的目光一时间又回到了泽娜身上。这个幸运儿终于松了一口气。解开衣襟拼命往里面扇起风来。 听到这个问题,泽娜吐出了一个大大地烟圈,神色显得更加疲惫,“按上面的意思,各州议会派来的义勇军。立即返回辖地,由所属的州议会自行处置。至于用大陆会议名义组建起来的部队……”她沉吟了一下,但还是找不出更加委婉地说辞,“全部就地解散!” 仿佛一块大石头被丢进了油锅里,剧烈地波澜随即在人群中散布开来。会议室的空气似乎一下子沸腾了。 “混蛋!当初是谁一个命令接着一个命令逼迫咱们出兵北极港地啊?等到仗打完了。居然就这么把咱们给一脚踢开!这不是让立志报国的战士们流血又流泪吗?我要对此提出强烈抗议!”一个脑满肠肥的议员拍着桌子大声叫嚷,根据他那身毫无伤的肥肉。就可以确定这胖子绝对没有上过战场,或上了战场也是第一批逃亡的家伙。 他的话音刚落,就响起一片应和之声。 “对啊对啊!我们的人长途跋涉,血战一场,结果却连个说法都没有就被赶了回去,这让我们怎么向议会交代?怎么向战死士兵的家属交代?”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嗓音甚是尖利,“上面如此苛责功臣,我们岂不是成了让本州子弟无故送命的罪魁祸?下次再有战事,还有谁肯出兵?” “是啊,当初为了进这支狗屁北伐军,我把新科米尔州民团总办的位置都让给老对头了,怎么能就这样灰溜溜地回去?今天非得给我拿出一个象样的说法不可!否则老子就要下令放纵军纪,一路抢回去了!”一个满脸落腮胡子的大汉气冲冲地拔出了自己的马刀,在屋子里胡乱挥舞,吓得旁人纷纷走避。奇怪的是,他在战场上似乎很擅长隐匿踪迹,在座的没有一个人看到过这位猛士奋战的英姿。 “嗷嗷嗷嗷!嗷嗷嗷!”这是大德鲁伊维尼少将。 “你们这些只会逃跑的义勇军至少还有地方回去,我的浣熊军团可怎么办?这个月的军饷还没有付呢!”吊着一只胳膊的夏洛特跳到桌子上,焦急地大叫大嚷,“他们在战斗中死伤累累,正等着喝庆功酒和犒赏。现在却叫他们两手空空地回家去,我……我该怎么向将士们开口啊!” 他的话立即引来一片嘘声。 “你说我们只会逃跑?当初你的中央阵地还不是第一个被精灵军突破的?” “就是,你手下那些黄鼠狼可是熏翻了我的不少弟兄哪!怎么不见它们把这份勇气撒到敌人头上去?” “闭嘴!都给我闭嘴!”泽娜被这么多只嗡嗡乱叫的苍蝇搅得头大如斗,终于气急败坏地作了,她用力拍了一下面前的桌子,震得桌面上的茶杯纷纷掉落到地上。 “呵呵,诸位在这个场合倒是很威猛啊,怎么在战场上却逃得比兔子都快?哼!你们这些人在这里威胁我又有什么用呢?在下已经是无官无职之人,日后还要拜托各位照应呢,哪里敢再乱说乱动?有这个功夫朝我撒气,倒不如给中央政府几道抗议信来得实在。真要有本事去玩兵变,我也没资格反对,大家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去吧!” 众人默然,他们其实也就是说说气话,如果真的要他们动一场叛乱,先不说这些官场油条有没有这样的魄力,就是他们手下的士兵多半也是不会跟从的。不然怎么说书生造反十年不成呢?只是这一肚子邪火憋在心里实在难受,想要找个出气筒罢了。 “帝国政府在善后的问题上如此作为,也实在是太胡来了吧。”沉默了片刻,菲里小声地开了口,提出自己的建议,“原本驻守殖民地的新大陆军团,在一年前就已经被歼灭了。如果把我们残余的兵力整编一下,就可以补上这个缺口,大家也不用丢掉饭碗。我觉得这也不失为一条出路,为什么一定要把军队就地遣散呢?” 诸位失业顿时眼睛一亮,正要蹿促泽娜向上面进言,不料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却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神情显得更加萎靡不振。 “唉!这个办法还用你说?我早就想到了,并且也向上面反映过,国会方面原本似乎有些意动,可是……唉!”泽娜又一次气哼哼地拍了桌子,“全都被伊尔明斯特那个老不死的给搅黄了。千不该万不该,他这老东西怎么偏偏就在那个眼节骨上醒过来了呢?” 七十、胜利者一无所获(上) “……所谓地方义勇,名为献身报国,实以圈钱求名为业。军中可战之兵至多不过一、二成,而官佐常过半数,皆为地方政客充任,且大半仅存于册上,根本未至前线……沿途滥军票、非法募捐、勒索地方、强征民夫,诸多劣行,不一而足,所幸尚未勾结盗贼……每每号称千人,临阵则不足一百,且不战自溃。核对名册,竟校官多于尉官,尉官多于士兵,真不知此等怪异之军如何编练……” “……所谓中枢主力,即巨熊、浣熊二军,素称善战,曾擒获击杀精灵将帅若干。然亲眼所见,则名不副实……行军作战全无章法,全军官佐竟无一出身军校之人,且坐吃空饷、任用私人之事屡见不鲜,两军主将亦是如此……炮兵不通炮术,步兵全无勇力,每遇危急之时,皆驱狗熊与黄鼠狼上阵,外人竟嘲笑我国已成狗熊国……以吾观之,此军战绩若非捏造,即为偶得天幸,可一而不可再。若放纵此等欺世盗名之辈容身于军旅,将来必致亡国之祸……” 黑暗精灵女政治家神色镇定地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大声念着伊尔明斯特给国会的紧急报告。随着抑扬顿挫的朗读声,会议室里的诸位官员脸色一会儿红一会儿青,简直成了变色龙,又仿佛在沸水中翻滚变色的龙虾。几个高级官员更是把牙关咬得咯咯响,做出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如果说出这种话的是某位百战百胜的名将,或许大家也就心平气和地接受了,但偏偏大放厥词的是个刚刚吃了大败仗的糟老头,这叫人如何能够服气! 当听到“坐吃空饷、任用私人之事屡见不鲜,两军主将亦是如此”的时候,菲里和蕾妮这对情侣互相交换了一个眼色,不由得面露苦笑:这老头真是个包打听的! “……以吾愚见,此等乌合之众,空费钱粮。平日扰民有余,征战则全无用处。先前海路阻断,不得已而暂时任用。今战事已定,海路已通。当尽数裁汰。不可姑息放纵。并另遣能战之军接替镇守,以防其生乱……” “哗啦!”夏洛特终于忍耐不住,伸手掀翻了桌子,怒气冲冲地跳了起来,“欺人太甚,真是欺人太甚!当我们在前线浴血奋战的时候,这老头还在阴影谷的别墅里享福,等到战争结束了。却又来编排我们地罪过!再说了,他自己又咱们强上多少?我们这些乌合之众好歹前后消灭了三支精灵军,平定过一次叛乱,抓了一个少将,杀了一个元帅,总计杀敌数量将近三万!而他这个狗屁大贤呢?几乎没有给敌人造成象样的杀伤,就折腾光了第十一军团、安姆舰队和半个近卫军团,还有那么多支本土杂牌部队。这可是足足五万多人啊!现在居然还有脸来说我们?要是按照军法行事,他现在早就应该枪决了!” 其他人也是气得满脸通红,纷纷大声喝骂,指责伊尔明斯特嫉妒心过甚,想拉别人一起倒霉。并且替大贤罗列了包括指挥失当、临阵脱逃、越级上书等等一系列罪状,但是却没有哪怕一个人说大贤造谣生事的——他们手下的军队确实是那副德行。 在一片狂暴地气氛中,丢失饭碗地人们不屈不挠地谴责着这个乌鸦嘴,满足于一次又一次的意淫。泽娜冷眼旁观良久,最终还是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们的乱嚷乱叫。 “枪决伊尔明斯特?给这位诸国度最著名的大贤判处死刑?有哪个法官敢下这样的判决!还是想想更加现实一些的事情吧。诸位尊敬的先生们!” 她冷冷地扫视了众人一圈。屋子里的气温仿佛一瞬间下降了好几度,几十个叫嚷得面红脖子粗地家伙不约而同地缩了缩脖子。然后互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看看,啊,看看你们现在都像个什么样子!”泽娜毫不留情地大声骂道,完全没有半分卸任下台之人的感觉,“都是多少岁的人了,怎么还和受了同学欺负的小学生一个德行?就知道在背地里胡说八道,谁要是有胆子,就拿着手枪去找伊尔明斯特,对他说,我代表被你害死的人惩罚你!谁有这个胆子啊?你们怎么一个个都不说话啦!” 屋子里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耷拉下了脑袋,一声不吭。看着这些说大话起来慷慨激昂、洋洋万言,实际行动时却全都变成缩头乌龟的活宝,泽娜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在心底里彻底熄灭了那个疯狂地念头。 “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我就来说两句吧。”她敲了敲桌子,示意大家注意听讲,“由于伊尔明斯特通过远程通讯过去的报告,国会最终通过了全面遣散我军的决议。现在再要提出抗议已经来不及了,所以希望大家冷静地面对这一现实,并且安抚好各自的部下,不要让他们做出什么过激事件来。” “阁下,我们这些人倒是无所谓,反正家里还有产业,丢了官职也饿不死,最多心情郁闷一点罢了。可是士兵们怎么办?”沉默了片刻之后,一位军官站了起来,面色凝重地言。 “就像刚才那位先生说的一样,他们为了保卫国家而抛下自己地工作,远征千里,浴血奋战,结果却在胜利之后被当权一脚踢开,这叫他们怎么想得开?再说了,我们的家乡距离这里最远的足足有两个月路程,如果就在这里遣散他们,那么回家的路费由谁来负责?总不能让战士们一路乞讨着回去吧!”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声称这样草率的遣散根本就是逼迫士兵沦为盗匪。另一位军官也站起来表示,先前所地军饷和民夫补助金中有很大一部分是自行印制地军票,在大陆会议解散后,军票自然也就成了废纸,想不让士兵和民夫闹出乱子来都不可能。针对如何解决这个问题,屋子里的众人迅展开了热烈地讨论。 听到大家已经不再大骂政府的不公正待遇,而是商量起了具体遣散事宜,坐在门口角落里的卡尔萨斯不由得轻轻叹了一口气。 “唉,就这么认栽了吗。殖民地的人也太没种了吧!” 由于环境太过嘈杂,她的话只有旁边地菲里听见,这让他惊讶地眨了眨眼睛,“那你觉得还能怎样?阁下。事情都展到这地步了!” “对策很多啊!集体上报抗命、威胁放纵军纪、动军事政变……”女教授扳着手指。说出了一个个令人心惊肉跳的词语,末了又总结了一句,“某个人越是好欺负,别人就越是忍不住要欺负他,要是你们就这么乖乖从命,接下来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阁下,您就不要再考验我的心脏承受能力了。”菲里的表情有些扭曲,“咱们哪里做得出这样地高风险行当?”他拍着自己地胸口说。“没有那个本钱啊!” “整个殖民地一大半的军队都在这里,粮草可以支撑四个月,军械弹药堆积如山,还说没有本钱?”女教授叹息道,“你们还真是一群乖宝宝啊!” “乖宝宝?”菲里感到有些哭笑不得,“这里的每一个人都是心黑手辣,脸皮比**还厚的家伙,你和我不也是这样的吗?如果有机会。那真的是什么无法无天的事情都干得出来。问题是人心不齐啊!” “人心不齐?我看应该已经算是同仇敌忾了!”女教授不以为然地说,“毕竟大家都是一块儿倒了大霉,而且手里有兵有枪,就算没有造反的能力,先来个武装抗命。然后通报全国寻求舆论支持,总是可以地吧!在帝国本土,那些被欠饷和期服役的军队就经常这么干,无论结果如何,也比束手待毙要强。” “同仇敌忾?哈哈哈哈!”菲里忍不住干笑起来。差点笑出了眼泪。“阁下,您真的这么认为?” “难道不是吗?”女教授奇怪地眨眨眼睛。 “当然不是了。阁下,打个比方吧,假如某个城市的十几家商行同时将他们的经理和副经理无故降级,这些不幸的家伙会不会聚集在一起牢骚?可是他们有那个本领去拉拢伙计向老板示威抗议吗?小心从降级变成失业啊!再说了,这个领头人也不是那么好推举的。” “可是你们已经失业了啊!” “那只是官方的公职,但这不过是大家地其中一个身份。”菲里解释说,“政客即便上了战场,依旧成不了军人。这里除了极少数几位之外,其他人的背后都有各自的政党或宗教团体撑腰,即使丢失了官职,还有党内或教内的职位,我现在不就是还有一个选民的头衔吗?另外在这里地军队也不是某些人的私兵,而是通过政党和宗教团体的关系拉起来的,其中的关系错综复杂,决不是一两个领导几句话就可以随便支使地。” “至于失业……纵使错过了今年地选举又怎么样,他们完全可以等到明年嘛。而且到了选举的时候,受到不公正待遇地英雄这个招牌可是很能拉到一些感情票的哟!要是选择了过激反应,”他双手一摊,“很可能就什么都没有了!” “即便如此,我觉得还是应当抗议一下来得比较好!”女教授摇头说,“人善被人欺,马善被人骑,没有血性的人,是不会有前途的。” “军人才需要血性吧!可是在这里的家伙只能说是武装政治家,政治天生就是一门妥协的学问。”菲里无奈地说,“即便有人想凭借武力铤而走险,还是会遇到那个问题,人心不齐,没有领头人。嗯,还要加上一点,那就是士兵不会从命。” “……泽娜不就在上边坐着吗?怎么能说没有领头人!” “她?”菲里望了主座上的黑暗精灵女政客一眼,脸色十分古怪,“泽娜才不会第一个出头呢!她才上任三个多月,根本没有那个威望统合全军。否则在战场上也不会被人彻底无视,弄到命悬一线的地步。至于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每个人都在等别人提出那个可怕的建议,但是却又不愿意自己开这个头。因为谁也不知道其他人是会群起响应,还是选择把提议的人送到上面去邀功请赏!”他叹息着说。 兵变计划是一颗皮球,在这些老谋深算的政客脚下踢来踢去。 谁都不想当出头鸟,每个人都在等待别人、怂恿别人开第一枪,而自己则躲在暗处,事成则皆大欢喜,事败却与我无关。 这是一个典型的囚徒困境:每个人都想采取利益最大化、损失最小化的策略,可到头来每个人的利益都会落空。 遗憾的是,尽管人人都清楚这一点,却没有一个人能够从困境中跳出来。这就是利己主义的悲哀。 “就算军官有重重顾虑,那士兵呢?”卡尔萨斯又抓住了下一个问题,“他们难道能够平静地接受这样的结果:在取得胜利之后,却一无所获地回家去!我不相信他们的觉悟能高到这种程度!” “要回答这个问题,我得先反问你一件事。”菲里看了她一眼,“为什么军队会在遣散的时候哗变,他们真的那么喜欢战死疆场吗?” “因为士兵在长期征战之后,往往失去了谋生技能,如果随便遣散回乡的话,很容易生活无着……还不如拼死一搏,或许能有个更好的结果。”女教授想了想说。 “按道理来说是这样没错。”菲里点头表示承认,“但是,你知道我的巨熊军团组建了多长时间吗?” 七十一、胜利者一无所获(下) “嗯,我记得巨熊军团是在去年五月成立,到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一年了吧。”面对菲里的反问,卡尔萨斯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和我们要讨论的话题有什么关系?” “从官方的报告上看,确实是这个样子。”菲里叹了口气说,“但是您知不知道,在今年一月的新魔索布莱城保卫战中,就是击毙精灵元帅索非亚-利亚顿的时候,我的部下几乎死伤殆尽。眼下的部队里尽是后来招募的新兵,十个里面有九个从军不过两个月。而且他们大多是被强行征来的,基本上没有把从军作为自己的人生选择。最多只能说是军营里的临时工,或更惨,是钟点 说到这里,他叹息着耸了耸肩膀,“区区两三个月时间,既不能把他们训练成合格的士兵,也不能培养出他们的凝聚力更不能让他们彻底忘掉以前的谋生手段。这些家伙彼此之间也就是刚刚混了个脸熟,什么同袍之情根本还是没影子的事!而且在这样一场血战之后,我估计肯定有很多人会得战场恐惧症,正把咱们这些逼迫他们送死的长官恨得牙痒痒呢!又怎么能和咱们一条心?现在放他们回去,全军上下至少有九成的人会举双脚赞成,最多在一路上四处勒索敲诈。相反,如果硬逼着他们一起玩兵变,倒是有很大的可能会导致炸营!” “这……还真是没有一点军队的样子呢!”女教授地神情显得有些恍惚,“那其他的部队又怎么样?我是说南方几个州派来的志愿兵和义勇军。” “他们?他们比我们更惨。这些家伙压根不是来打仗的,而是来组织战地旅游的!”菲里对此嗤之以鼻,“南方几个州大多都把稍微象样一点的士兵扣下来看守门户,再派了几个不得志的政客带了些地痞流氓或乞丐来前线装装样子,其中很多人连枪都不会放!为地不过是弄顶战争英雄地光环,以便于替日后的拉选票赚形象分而已。” 他越说越激动,“总而言之。我们这支军队的历史就是一部四分五裂争权夺利的历史。就是一部内斗的历史!说白了就是一帮彻头彻尾的乌合之众!” 卡尔萨斯被彻底噎住了。 “……这么说来,伊尔明斯特写得还真是一点都没有错:此等乌合之众,空费钱粮,平日扰民有余,征战则全无用处。”女教授的语气甚是古怪,“面对如此不公平的待遇,居然连反抗地勇气都没有,这种绵羊一样的军队还是裁掉为好。” 菲里对此只能苦笑。伊尔明斯特说的是真话没错。但是说真话也得看场合啊!而且……您怎么动不动就鼓励我们走上反社会的道路? “虽然是乌合之众,但乌合之众也有乌合之众的好处啊。如果殖民地真的拥有了一支强兵,帝国政府才不放心呢!”听着两个人你来我往交流了这么长时间,坐在菲里另一边的蕾妮也忍不住插了进来。 “哦?为什么这样说?”卡尔萨斯饶有兴味地问道。 “我们的军队都是地方官员自行招募组建,和中央政府,特别是正规军组织搭不上什么关系,所在位置又同本土远隔大洋。如果我军是一支在地方大员掌控下地强悍职业军队,那在战后很有可能会变成地方军阀。”熟知殖民地情况的蕾妮侃侃而谈。“只有像现在这样号令不齐,指挥系统紊乱,连抗命都做不到,国会方面才会放 “然后以战斗力不佳的名义,把我们从军队里一脚踢出去。”菲里补充了一句。 “也就是用牺牲战斗力来保证对军队的控制能力……”女教授咂咂嘴。“代价似乎大了一点。” “站在中央的角度上看,其实也没有牺牲什么。”菲里接口说,“不受掌控地军事力量总是越少越好。即便实在迫于无奈,不得不借重它们,也要设法把这些军队弄得很容易整编打散。而不是聚拢成团。以便于日后整顿。而且,别看我们的人打起野战来很不象样。但要是让他们保卫自己的家乡,打打巷战或游击战,还是很有些战斗力的。” “那不是民兵吗?”女教授奇道。 “谁说不是呢?”菲里叹了口气,“如果说职业军队是狼,那民兵就是兔子,不逼到极点不会狠命咬人。反过来说,民兵一旦被逼到了极点,咬起人来比狼还狠!问题是……想要靠一群兔子来拥兵自重,要挟政府,那简直就是白日做梦啊!” “对于力图掌握一切的政府来说,最理想地编外部队就是不会打仗地部队,这种境遇还真是悲哀呢!”蕾妮也叹了口气,“胜利一无所获,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形吧。” 说到这里,三个人都感到有些悲凉,不由得沉默了一会儿。 屋子里依旧是一片乱哄哄地吵闹景象,除了他们之外,其他人都在为了剩余的军用资金的分配而吵得你死我活,试图从大陆会议这头行将消亡的巨兽身上切下最后一块肉来,非常形象地体现了什么叫做树倒猢狲散。耐心地听了一会儿他们花样百出的反复哭穷之后,卡尔萨斯突然露出了一丝诡秘的笑容。 “军队被解散固然很遗憾,不过这也是你的机会,不是吗?亲爱的内裤选民。”“哦,请您能不能别再提起那条内裤了!即便它是女神穿过的,还是同样丢脸啊。”菲里虽然苦着脸,眼中却流露出了然于胸的神色。 “我算是明白密斯特拉殿下的意思了,神秘之火骑士团的新大陆支部负责人,哼哼,还真是一个好职位啊!空口白牙就把这么多装备完整的军队划拉到了自己盘子里!就是不晓得魔法女神的教会能拿出多少资金来,一下子要养活这么多人,哪怕仅仅是负责军饷和伙食费,也不是什么小数目啊!” “哦呵呵呵呵,对于士兵的素质,我们自然要严格把关,不可能好的坏的一把抓。另外,如果光靠教会的拨款,那是绝对是要饿死的。”女教授掩嘴笑道,“反正军队自有军队的生财之道,不是吗?” “没错,不过这第一桶金可不好弄啊!最好能得到前主席小姐的帮忙。”菲里同样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在剩余资产的处理上,应该还有不少文章可做。另外,北极港的精灵军那边不是还有一批战舰要接收吗?咱们是不是也可以在那上面动动脑筋?” “哦呵呵呵呵,小菲里,你还真是贪得无厌啊。放心吧,泽娜从一开始就是自己人,再说了,还有伟大的魔法女神替我们撑腰呢!像侵吞国有资产这样的高难度工作,怎么能没有圈内人领路呢?哦呵呵呵呵……” 两只老狐狸小狐狸对视一眼,再次嘿嘿冷笑。看得相对纯洁的蕾妮一阵冷:太邪恶了,真是太邪恶了,不过,貌似很有前途的样子…… 于是,出冷笑的由两只狐狸变成了三只狐狸…… “阁下,有一件事情我一直觉得非常奇怪,您身为密斯特拉殿下的耳目,怎么会同样没接到停战的消息?该不是刻意隐瞒了什么吧!”菲里喝了一口热茶,似乎漫不经心地说。 “你是说我和女神之间的通讯?拜托,凡人向神祈祷还相对容易一些,神要向凡间神喻可就太耗费神力了。一般来说,我和女神之间的联络只能是从我这边出去,却不能女神那里收过来。”女教授摸着自己的下巴,非常苦恼地回答。 “也就是说,您是一台单向报机?” “……很贴切,但是能不能换一个词?不然的话,别人万一把我这么一位高贵的美女误会成一台冷冰冰的机器,那可就不好玩了!” “……您不就是一只冷冰冰的吸血鬼吗?” 听到这句极富攻击性顺便侮辱人格还带有种族歧视嫌疑的话,女教授脸色微变,随即亮出狰狞的獠牙,皮笑肉不笑地转移了话题。 “……哎呀,亲爱的小菲里,你瞧瞧这北方的天气可真冷,让人觉得连内心都空荡荡的,似乎需要一点热热的鲜血来滋补滋补……” “我也要,我也要!”站在同一立场的蕾妮也兴奋地嚷着凑热闹,“你瞧瞧,我的脸都冻得青了。刚才只吃了个七分饱的说……” “……两位大美女,我现在认错行不行,饶命啊!”菲里赶紧用双手护住脖子,忙不迭地道歉。嗓音中不住地打着哆嗦。 “哼,暂时先饶你一命,散会之后再找你算帐!”两位吸血鬼美女杏眼一瞪,各自揪住菲里的一只耳朵,异口同声地威胁说。菲里顿时感觉未来一片黑暗。 由此可见,无论在什么时候,客套话可以乱讲,不合时宜的真话却是千万不能乱说。否则一定会付出血的代价…… 七十二、大义凛然的黑暗精灵女政治家 “好了,好了!大家都安静下来!” 在又一次静坐了将近半个小时之后,泽娜终于站起身来,双手往下虚按,示意大家停止讨论,“对于士兵的安抚工作,诸位讨论出结果了吗?有什么困难请现在就提出来!如果现在不提出来,等到以后再出了什么乱子,就得要各位自行负责了。”她环视了一圈,语调严厉地说。 “阁下,我们面临的困难很多,但是归根结底就是这么几个字:钱!钱!钱!还是钱!” 一番推让之后,同泽娜关系最好的夏洛特勉为其难地站了起来,代表众人提出了要求。 “战死的士兵需要抚恤金,立功的士兵需要犒赏和补军饷,伤员需要治疗和休养,让他们回去还要补路费和遣散费,已经下去的军票也要兑换成现金。”他苦恼地搔了搔头,“如果没有钱,很难说他们会不会自己动手去劫掠民财……国会和后方那些人这回做得也太不地道了!” 黑暗精灵女政治家的脸顿时垮了下来,流露出哀婉之色,“这些天来,大家跟着我在冰天雪地里跌爬滚打,流过血、负过伤,作出了巨大的牺牲,不想却是这样一个结局……我也很想和大家好聚好散,让每一位战士都带着满口袋的金币回家,可是……唉!” 她仰天长叹一声,嗓音中充满了无限的凄凉和怨愤。 “南方各州的混蛋在大陆会议成立的时候,就对应当上缴的税款百般拖延。现在战争结束了,这些躲在后方不上战场地懦夫又来过河拆桥!我刚刚得到了最新消息。各州议会在得到停战消息的同时就通过了决议,把大陆会议存在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的神殿里的资金帐户全部冻结了!这群混蛋不但坐视我们流血牺牲,还要抢走我们的钱!” 一石激起千层浪,片刻的沉寂之后,会议室里立即爆出歇斯底里的怒骂声,音量之高简直能刺破人的耳膜。如果那些投票赞成冻结帐户的议员就站在这里的话,想必每一位财梦落空地军官都会大吼一声,端起刺刀扑上去吧。 唉,假如他们在战场上也有这样勇猛就好了,菲里不负责任地想。要是在这里地每个人都能像保卫自己的财产一样保卫国家。沙丘之战也不会打成那副模样…… “静一静。静一静!”泽娜竭力挥舞着手臂,想要稳住骚动的人群。无奈这些由政客转职的军官虽然在行动能力上非常欠缺,但在语言天赋上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能把骂人话滔滔不绝讲上半个小时还不带重复的。黑暗精灵比人类敏锐上许多倍的听觉在此刻成了严重的灾难,可怜的女政治家被吵得头脑炸,最后决定用行动来解决问题。 随着她地一个手势,一队强壮的矮人立即扛着几只箱子走进了会场,箱子才半尺见方。但是根据搬运那吃力的样子,可以看得出分量不轻。 他们硬是挤开人群,把箱子摔在桌上。由粗木板临时拼凑的桌子显然承受不了这样的重量,在吱呀吱呀地呻吟了几下之后,随即轰隆一声塌了半边,腾起一阵烟尘。 众人呼地一声跳了开来,惊疑不定地将视线在泽娜和箱子之间来回打转,屋子里一时间安静了下来。 泽娜仿佛没事人一般。将几个箱子一一打开,璀璨的金光顿时扑入众人的眼帘。不少人面露贪婪之色,但更多的人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等着泽娜地解释。 “目前,在我的手头还有大约八千金币的现款。已经全都摆在这里了。”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微微一笑,朗声宣布说。 她将手伸进其中一只箱子,抓起一把金币,然后让这些可爱的小东西一枚接着一枚地落回箱子里,那一下接着一下的清脆响声仿佛砸在每个人地心里。屋子里的人都屏住了呼吸。期待着这些东西的最终归属。 “诸位从遥远南方赶来的勇们!”泽娜的声音柔和悦耳。充满了磁性地诱惑,“你们为了保卫我们共同地家园。自费组织部队北上参战。虽然你们的同僚一直在后方拆我们地台,但这并不妨碍我对诸位的感谢!这些金币就全部交给诸位了,也算是临别纪念吧。” 几个义勇军领相互看了一眼,眼中都流露出犹豫之色。八千金币看起来很多,但他们都有一大堆部下要养活,这点钱摊分到每一个人头上,就没有多少了。而且从这里到南方故乡千里迢迢,路费、抚恤和犒赏都要自己掏腰包,实际上还是亏了。 不过,他们也都清楚,自己在战场上并没有立下什么功劳,而且眼下这个局面也都是议会同僚害的,实在不能对泽娜要求太多。为了以防万一,其中一个人还暗中朝泽娜施放了一个测谎术,结果证明这位黑暗精灵女政治家说的是真话。 收起金币之后,其中的一个军官还是硬着头皮站了出来,“泽娜小姐,非常感谢您的慷慨。”他非常恭敬地鞠了一个躬,“可是,请问先前的军票怎么办?我们应该找谁兑现?” 其余的人立即对这个贪心不足的家伙怒目而视:现金都被你们这些废物拿走了,居然还不知足!夏洛特为此差点跳了起来,结果被菲里一把拉了回去,咬着耳朵嘀咕了几句之后,这位前警备队长顿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即平静地坐回了位置上。 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嗓音还是那么地柔和:“在战后兑现军票,确实应该是大陆会议的责任。但是大陆会议已经被强令解散,而且您也看到了,我这里现在是一个子儿也不剩了……” 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声音也变得逐渐激昂起来。“是谁在战事激烈的时候按兵不动?是谁在前线饥寒交迫的时候放任粮食霉烂?是谁在年初地时候对战备工作百般阻挠?是谁在战争结束后化身为贪婪的秃鹫,抢夺将士们应有的福利?” 站在一群怨气冲天的军官中间,泽娜高昂着她的头,用富含情感的语气,义正词严地数落着各州议会的党同伐异、落井下石,巧妙地调动着人们的情绪。众人被她的话语所感染,会场内安静得连落一根针在地下都可以听见。 “……在这场漫长而艰苦的战争中,我们在寒冷地前线浴血奋战,死伤累累。而这些家伙除了争权夺利,给自己人找麻烦。他们还做过什么?” 义勇军领们略带羞愧地低下了头。他们这些人除了在战场上添乱,实际上也没做什么好事,现在却又厚着脸皮来向去职地老上司伸手要钱。如果说冻结大陆会议帐户的议员是撕扯尸体的秃鹫,那他们就是秃鹫飞走之后赶来啃食残渣的食腐虫了。 不过,羞愧归羞愧,假如要他们把落了袋的金钱再拿出来,那同样是不可能的。刀枪不入的厚脸皮和高度退化的道德是全世界大多数官员地基本素质,唯一的区别就是掩饰手段的高下而已。 “……既然他们不仁。那我们也就不义!拿上来!”泽娜威风凛凛地一挥手,几个卫兵忙不迭地扛进来一个大麻袋,倒翻在塌了半边的桌子上,成捆崭新的军票顿时滚得到处都是。 “这是……”军官们纷纷露出了疑惑的神色,少数几个机灵的则大惊失色,“阁下,这么做似乎过于激烈了吧!这,这简直是把各州往死路上逼啊!” “那些秃鹫在后方整治咱们的时候。难道考虑过你我地死活?”泽娜一句话就顶了回去,她抓起军票,向还没反应过来的众人扬了扬,“这里是八十万金币的军票,待会儿按人头分。无论士兵、军官还是民夫,也不管隶属于哪个系统,总之每人二十个金币!伤残人员加倍!各州议会既然冻结了我们的帐户,那就应该负担起军票的兑现和战后地犒赏抚恤!” 她打了个手势,立即有人上前收起麻袋。然后扛到了外面。几个军官有心制止。却被膀大腰圆的卫兵们按回了座位。没过多久,军营中就响起了海啸般的一阵阵欢呼声和怒骂声。 “诸位。”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得意地微笑着,而几个义勇军领已经是面色如土,“我已经替大家把军票了下去,并且在全军面前说明了原委,相信大家一定会作出正确的选择,认清某些家伙的真面目……” “泽娜小姐。”一个军官再也坐不下去,站起来大声驳斥,“您这么做,不是逼着大家和州议会翻脸吗?” “哦?阁下以为我们还和他们是朋友?”泽娜眉毛一扬,“还是说,在侵吞军用资金地事情上,阁下和那些秃鹫站在同一立场上?” “……”这位仁兄还能说什么,如果承认自己支持议会冻结帐户,恐怕连这间屋子也别想离开,就要带着满身子弹上阵亡名单了。 “这么大地一笔钱,州议会是绝对不会做好人的……”另一名军官也表了自己地意见,“我担心士兵在回乡之后要不到钱,会闹出乱子来!” “哼哼,闹出乱子又怎么样?”泽娜冷笑道,“我们之所以会在和约签定之后莫名其妙地打上这有过无功一仗,说到底还是后方的议员们因为抓了几个残疾精灵就乱捷报,硬生生搞垮了通讯线路的缘故!可是他们对此有半点歉疚吗?没有!”她用力地在桌子上砸了一拳,“至少我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 “我只看到,他们躲在安全的地方拍手称快,罢黜我们的职位,抹黑我们的功劳,蚕食我们的金钱……”听着如此悲愤的指责,许多人都是心中戚然,连带着对泽娜先斩后奏的做法也少了几分恶感。说到底,大家都是被同一阵台风扫到地倒霉蛋。谁也不比谁好过。 “……吃了我们的要吐出来,抢了我们的要还回来!做海盗就要有上绞刑架的觉悟,喝兵血就要有被活活打死的觉悟!”失去职位的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在会场中环顾了一遍,眼神凶狠得宛如被抢走幼崽的母狮子。 “各州议会既然红了眼睛敢动将士们的卖命钱,那就要有丢光民意的觉悟!诸位不是都丢了职位吗?那正好,就让这执政党的宝座变成一个最最烫手地玩意儿,看看上面地人的**有多耐热!大家一起努力,把各州议会冻结军队帐户的丑事宣扬开去,然后鼓动军属和遗孤上门去要钱!如果执政党赖帐,那就可以顺理成章地起弹劾。把诸位的政敌赶下台!” “那要是他们咬着牙给了呢?”有人不死心地反问。 “如果他们打落牙齿往肚里吞。把军票给兑现了……”泽娜的脸上露出了狐狸得逞般的笑容,“只要你们在活动串联的时候积极一点,民众就只会记得是你们带头替军属和遗孤讨回了公道,而不会对执政党留下任何好印象。等到下次竞选的时候,这想必会对诸位拉票很有帮助吧。” 说到这里,她地脸色为之一正,“至于未来到底何去何从,各位还请自便。我这个过气之人就不加干预了,诸位还有什么问题要提出来的吗?” 在一番千恩万谢之后,诸位脑满肠肥的义勇军领拿着目前还是废纸的军票,怀着让政敌在唾骂声中倒台的憧憬离开了会场。而黑暗精灵女政治家也心情舒畅地违背医嘱,点上了今天的第四根雪茄,美滋滋地吐出了一串大大的烟圈,浑然不觉自己刚才煽动了一场何等严重的*运动。 凡是被死对头赶下台地政客,无论是仅仅为了出气。还是为了证明自己只是运气不好,在能力上其实没有问题,大多都喜欢给后任留下一个越烂越好的烂摊子。如果后任比自己干得更烂,以至于让自己有了卷土重来的机会,那就真是再美妙不过了。论起卑鄙无耻的程度。貌似大义凛然的泽娜小姐实际上也不比后方地蛀虫们干净多少。 遗憾的是,并不是什么人都可以用一堆名为军票的废纸以及一个虚无缥缈的前景轻轻松松就打掉的。“泽娜小姐,您可不能给我一堆破纸就了事啊!您让那些义勇军去找州议会要钱,可是我这个议长又该找谁去要钱呢?”路德维希议长用他那粗短地手指扯着几张军票,在黑暗精灵女政治家面前晃来晃去。满脸都是愁苦地皱纹。 “这个……唉。我就做一回好人吧!” 黑暗精灵女政治家露出了尴尬的笑容,她搔搔银色地长。最终咬了咬牙,从口袋里摸出一本支票簿,刷刷刷写下几行字,然后撕下来塞进路德维希手里。 “喏,你把这张支票拿去吧,用这个可以从我的私人帐户上提出四千金币,就算是我的个人捐款吧!我军的金库实在是已经空空如野,拿不出一块铜币了。” 路德维希接过支票看了看,脸上的愁容更甚。 “泽娜小姐,非常感谢您的慷慨。我也知道这事情不怨您,可是……”他支支吾吾了片刻,最后还是狠狠心开了口,“这点钱实在是不够啊!” 泽娜顿时面露不愉之色,但还是耐心地开口询问,“既然四千金币不够,六千如何?” 路德维希在原地犹豫了半天,最终还是说了实情,“至少也要十万金币!” 十万金币!听到这个数字,大家都是吓了一大跳:就算是狮子大开口,这种吃相也太难看了吧!要知道,新大陆殖民地的农牧业达,生活物资产量极大,价格比费伦大陆那边的本土低廉许多。即便是正常年份,小麦的价格也不过是一个铜币三磅。近来由于战争导致海路断绝,农产品无法输出,一个铜币足足可以买到十磅上等小麦,而优质的耕牛也不过三个金币一头。 一个金币等于十个银币,一个银币等于十个铜币,十万金币就是一亿磅小麦的价钱,足够一百万人在新大陆以最低生活标准过上一年。刚才泽娜遣散掉两万多民夫和义勇军,总共也就花了八千多枚金币。所谓八十万金币的军票不过是个画饼,具体能拿到多少还要看各人的本事。即便从最最乐观的角度来预测,到头来能拿到其中的两三成,已经算是得到幸运女神保佑了。 可是路德维希麾下不过是六千民兵,并且已经死伤失踪了大约一半。而且他们的家乡就在战区边上,路费基本可以忽略不计。就这副样子,居然要十万金币的遣散费!平均摊到每个士兵头上,都可以分到三十个金币,或说十头牛了!这帮子民兵的身价也太金贵了吧。 眼下正是后方翻脸不认人,公费冻结,人人手里都没有余粮的时候。而路德维希又是军中唯一没有失去官职的。他兼管两州之地,也就控制着这两个州的税收,虽然地方穷了点,但多少也能有些进项。而泽娜却已经丢官去职,完全是本着一份责任感在勉强善后,做得再好也没有半分功劳可言。大家并肩作战了这么久,你不去帮忙接济就已经够没有人情味了,居然要落井下石,勒索巨金,这……这还有没有半点良心啊! 只是路德维希议长心中自有一本帐,泽娜还没来得及质问,他就已经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哭诉开了。 ps:今天更新了这么多,继续求板砖,求开水,求鲜花啊! ps:ps:与人斗,其乐无穷。我有个熟人,他们单位老总因为私生活问题被赶下来之前,就是用差不多的办法摆了后任一道,结果硬是把那个位置变成火坑,谁都不愿意坐。还有某个中学同学,上大学后竞选学生会长失败,也用类似的办法把对手搞的名声扫地,拖出一堆贪污,做假帐的,水平堪称专业。唉,现在的人在学校里就开始*了。 七十三、政坛之上无好人 “……刚刚收复的北方州,从去年开始就一直处在战乱之中,村庄尽数焚毁,生产几乎全耽搁了,今年的收成实在是没办法指望……眼下差不多有六万名难民全靠着救济款项过日子,但是大陆会议一解散,救济也没有了着落。即便现在向中央政府提交申请,等到专款拨下来,人也饿死得差不多了……” “……新埃诺奥克州稍微好一点,但是府光荣城依旧是一片废墟,牧民的牲口有好多没能熬过这个冬天,几处矿山也大多没能复工。即便能够免掉向中央上缴的税款,今年的财政收入还是少得可怜。而去年为了战争向贸易女神神殿借的款子,又快到还款期了……” “更要命的是,您刚才遣散的民夫中间,大概有七千人来自我辖下的北方州或新埃诺奥克州!再加上三千士兵,按每人最少二十个金币的军票来算,那就是二十多万金币。即使我仅仅打一折兑现,也要耗费金币两万枚以上。而且还有伤员要治疗,死亲属要抚恤,家园要重建,生产要恢复……大家都嫉妒我保下了官职,但这根本不是什么美差,而是味苦如胆汁……” 路德维希愁容满面,絮絮叨叨地讲述着新埃诺奥克州和北方州民众的苦难。奈何他虽然说得声情俱茂,催人泪下,可惜从一开始就找错了对象。听他哭穷的人并不是同情心泛滥地天使,更非不知世事的大家闺秀。而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利己主义,一个经历了数个世纪宦海沉浮,在官场这个泥沙俱下、鱼龙混杂地大染缸里。把心肠泡得比皮肤还黑的黑暗精灵女政治家。 “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不索性辞职呢?”在皱着眉头勉强听了一阵子之后,泽娜终于忍无可忍,非常干脆地撕下了大义凛然的假面皮,拍着桌子大骂起来,“喜欢要上战场的勇士不容易找,想当议长的官迷可是遍地都是,又不是天塌下来只有你顶着!” “……我既然被两州的民众选为领头人。自然不能辜负他们的信任和期待。”面对泽娜的诘问,路德维希议长那真是满脸地正气,“为了让信任我的人民能够顺利度过这个难关。无论未来再怎么艰难困苦,我都要把这副担子挑起来!所以……” 他对着黑暗精灵女政治家深深地一鞠躬,“虽然十万金币的数目实在有些不近人情,但还是希望您能伸出援助之手,新埃诺奥克州和北方州地数十万民众永远都会牢牢记住您的恩情,日后必有百倍的回报……” “哼哼!说得比唱得还好听!都把话说得这么清楚了,你还给我装可怜!难到真的把我当成了天真无邪的小姑娘吗?”泽娜从鼻孔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打断了路德维希的话语,“刚才你说的都是支出,现在我给你算一算收入。看看你这个职位到底苦不苦!” “先,是战争时期的各界捐款和补助经费。”她伸出了第一根指头,“从战争开始到结束,各地、各宗教团体派往战区的慰问团从来都没有断过。在大陆会议成立以前,中央政府也曾经多次下训令。要求战区以外的地方政府接济你一些经费。虽然大多是为了营造正面形象而在走秀,但是也确实捐助了大量金钱和实物。按照我得到地数字,把它们零零总总加起来,至少能够折合八万金币。这些钱最后全部都进了你这个战区议长的口袋里,我领导的大陆会议可是一枚铜币都没有分到。” “泽娜小姐。这一年来。战区民众和游击队的花费也全是我在掏腰包啊!”路德维希议长还是一脸的苦相,“整整一年啊!八万金币要让数十万民众过上一年。又要打仗,还要用于战后重建,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好吧,就算你都用在了难民生活上。”泽娜无所谓地挥挥手,然后竖起了第二根手指,“其次,战争期间,你曾经以新埃诺奥克州地土地为抵押,多次向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的神殿借贷,总计金额过七十万金币!” “泽娜小姐,这些钱我可是全部都换成了军火,而且还是向您家里的军械厂下的定单,后来在光荣城的几次大战中用得精光。您都忘了吗?”路德维希非常委屈地说,“而且,现在已经到了贷款协议上地还款期。别说是本金,就是利息我也拿不出来啊!” “哼哼,你真地打算还钱吗?我可是听说你早就把被抵押土地上的居民全部迁走,等着渥金神殿来接收了!反正战乱之后土地不值钱,又不是自家产业,交出去也不心疼!”泽娜毫不留情地揭穿了路德维希地小算盘,“而且在我的军械厂里,还有你打的一大堆白条呢!是不是想拖到你卸任了再说?” “这……” “第三,战乱固然造成了极大的破坏,但是也使得许多东西没了主人变成官产。现在这两个州的总督空缺,所谓官的产还不是你路德维希一个人说了算?”泽娜竖起了第三根手指,“这国难财起来可真是不得了啊!嘿嘿,光是我知道的,就有两座金矿,六座铜矿,十六个伐木场或盐场,肥沃农田三万多顷,牧场、房产更是不计其数。而我不知道的应该还有更多!即使再怎么折价贱卖,也能换到两百多万金币!”说到这里,黑暗精灵女政治家的脸上满是羡慕之色,话语中明显可以听出浓浓的酸味。 “第四,大陆会议成立以来,为了照顾第一线的战士,我给你那六千民兵拨地军饷可是一分不少。而且全是真金白银,没有掺过一次军票。在战前还有一大笔开拔费、服装费和军属补助金,加起来也该有六万金币了吧!而你却搞出个什么国难薪。全部打六折放,剩下的都到哪里去了?” “第五,由于战乱的影响,在这两年里,北方州和新埃诺奥克州半点税款都没有上缴,全都到了你这个议长地口袋里……” “第六,停战之后,在北方州和新埃诺奥克州的各处兵站里。我军还有不少粮食、布匹、烧酒和药材来不及转运到前线,不要告诉我你没派人去接收!” 随着黑暗精灵女政治家一句紧接着一句的厉声数落,路德维希起先还辩驳两句。到后来就只有不停地拿手帕擦冷汗的份了,而菲里、夏洛特和蕾妮等几个小年轻更是在一旁听得目瞪口呆。望着仿佛正在法庭受审的路德维希议长,一个个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直以来,路德维希在菲里心中的形象都是相当之正面的。从去年六月地北极港溃败以来,这位火线提拔的议长就领着一帮从没摸过枪的泥腿子,一边在广阔地大草原上同精锐的精灵军苦苦周旋,一边千方百计地为流离失所的难民筹集粮食和生活物资,同时还要应付后方拆台的明枪暗箭。不过三十几岁的年纪,他就已经操劳得鬓角斑白,身子骨瘦弱得仿佛一阵风就能吹跑。 光荣城苦战结束之后。菲里等人都撤回后方休整过冬。而路德维希却率部北上,在覆盖着皑皑白雪的松林中同当地游击队一起爬冰卧雪,始终活跃在同精灵军交战的第一线。当别人为了大陆会议中的名额争得头破血流之时,路德维希正带着一帮缺粮少弹的部下,在敌人的凶狠打击下疲于奔命。承受了最多地战争压力。 虽然他吃的苦头最多,在前线坚持的时间最长,但是由于远离政治中枢,反而在历次政坛大洗牌中都没有捞到什么象样的好处,始终只是一个州议长。在新大陆殖民地的政坛上。路德维希一贯扮演着乐于奉献地老好人角色。 但是此刻听了泽娜的一条条指责。得知这个老好人的真实面目之后。菲里不由得苦笑摇头,原本自认为已经算是心黑皮厚之辈。想不到和“老好人”路德维希相比,自己那点小手段已经称得上无伤大雅了!在内心强烈震撼之余,那个古道热肠,一心为民的光辉形象也轰然倒塌——政治家中确实是没有真正的好人啊!在活了五百多岁地黑暗精灵女政治家面前,年龄不足对方十分之一地路德维希议长简直是如同一个无知顽童在和圣骑士比武,被尖锐准确到不可思议的语言武器打得丢盔弃甲,最后彻底崩溃了。在卡尔萨斯施法布设下隔音结界之后,他终于叹息着说出了这十万金币地真实用途。 原来在战争结束之后,北方州这块久乱之地在官场中顿时身价暴涨,一下子从烫手炭团变成了香饽饽。在没有了生命威胁之后,政客们现这里不仅有大批无主产业可供侵吞,而且按惯例最少可以免除一两年的上缴税款。如果能够兼管北极港的话,还可以从海关和毛皮贸易上狠狠上一笔大财。如此一来,路德维希这个兼管两州的议长就成了许多贪婪之辈的眼中钉肉中刺,非得拔掉不可。 耐色瑞尔帝国和精灵王国的停战条约刚一布,就有许多躲避战乱的前北方州议员从南方的安乐窝跑了回来,声称路德维希虽然在换届选举中成功连任,但是他一个人兼任两个州的议长职位,严重违反了选举法和相关法律,因此只能作为战时特例处理。鉴于眼下已经恢复和平,大家应该立即动全民公决推翻选举结果,将他赶回新埃诺奥克州,由本地议员出任议长才是正理。有几个比较激进的家伙甚至公然喊出了“北方州是北方州人民的北方州,新埃诺奥克州的人滚出去”的口号。 这些人在议会和民间百般蛊惑,而且似乎得到了南方财团的支持。在短短几天里就收买了不少北方州官员和民间士绅。偏偏路德维希这时候正待在前线,魔法通讯又因为技术原因中断了几天,结果得到消息迟了一步。等到留守地亲信用快马递来情报的时候。全民公决的议案已经在议会通过,再过不到一周就要开始投票了。 这件事情是绝对不能答应地! 要知道在这世界上,能够纯粹的为国为民抛头颅洒热血的圣人毕竟是万中无一。路德维希这一年来爬冰卧雪,同精灵军打生打死,还不是为了有朝一日,可以将这里的矿产、林木等等收益丰厚的产业收入囊中。他盼望这笔外快已经盼望很久了,如今好不容易熬到战争结束,却冒出一帮战时蹲在后方的屑小之辈前来摘果子。这叫路德维希如何受得了。 可是眼下战争已经结束,他也就无法用军管条例约束这些来摘果子的政客。如果擅自动用武力镇压,只能被扣上一顶叛逆的帽子。而且全民公决地议案已经通过。路德维希想要挽回局势,就只有走正当路线,争取在公决中拉票了听到这里,泽娜突然插口问道,“这回的普通票多少钱一票。” 路德维希苦着脸答道;“两个金币一票。” 泽娜倒吸一口凉气,赶紧又问道,“那特别票是什么价钱?” 路德维希叹了口气,“最便宜的四百金币一票,最贵地要三千金币一票!” 泽娜感到大为不解:“我那时候普通票才两个银币,眼下怎么通货膨胀到了这个地步?” 路德维希双手一摊。满脸都是无奈之色:“没办法,恶性竞争啊!” 会议室内的众人听到这个惊人天价,顿时小声地交头接耳,言语中颇多羡慕。只有不知内情的菲里感到一头雾水,蕾妮见状便俯过身去。咬着男友的耳朵轻声解释起其中的黑幕:“这就是所谓的竞选成本……” 原来耐色瑞尔帝国虽然是民主政体,但是自建国以来贿选之风始终是屡禁不止,小到选举村长,大到选举席执政官,多多少少都有些权钱交易。而所谓的全民公决更是烧钱的游戏——其他的选举。由于投票的不过是那么几十几百个议员。多半可以使用威逼利诱地间接手段。但全民公决的投票人太多,通常只能明码标价。价高得,弄得跟拍卖官职似的。唯一比君主国家进步的,只不过是收钱由昏庸君王变成了全体大众而已。 所谓普通票的价格,是指每个有投票权地公民的卖身钱,通常是全选区统一价。而特别票则是民间有声望人士的专利,他们或是族长、或是宗教领袖,或是有名的美女、英雄以及学,一个人可以带动一大群,这身价也就根据各人的影响力而上下波动。 依照近年来地行情,新大陆各州全民公决地价目虽然因时因地而有所不同,但大抵普通票都在半个金币以下,特别票最多不过两千。只是这回北方州接收大员的油水太过丰厚,来摘果子地人以及他们背后的财团都是豁出了大本钱,力求虎口拔牙,一击必中。再加上若干丧尽天良的票贩黄牛上下其手,居然炒出了如此天价。 这样一来,路德维希顿时就有些弹药不足了。他虽然在这一年里征战敛财两不误,很是从军费和救济款中克扣下了一些私房钱。但是他一向精于理财,趁着战乱导致的房地产市场疲软,把这些灰色收入全部用于购置各地有升值潜力的房屋商铺,一时无法变现。因此手头反倒是没有多少流动资金可用,在烧钱方面居然比不上新来的搅局。 由于时间紧迫,路德维希也没有地方可以拆借。但是要他就此放弃,灰溜溜地被人踢回新埃诺奥克州,又实在是不甘心。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抱着最后一线希望,扭扭捏捏地朝泽娜这个身边唯一的富豪来了个狮子大开口,期望对方能拉自己一把。 只是这种事情虽然大家基本上都是心知肚明,但是要是放到明处去说,那任谁也都会有点不好意思。因此路德维希也就说了一堆官场套话,期待泽娜能从中领会一二,然后私下再仔细详谈。可是偏偏他正赶上泽娜心情不好,又没有预先沟通,弄得两人互相会错了意,到头来路德维希还是只好挑破了那层窗户纸,明明白白地说了出来。 为了得到急需的竞选资金,路德维希在众人面前大宏愿,许诺在选战得胜之后将一大堆矿山庄园拿出来作为谢礼,泽娜对此倒也有些心动——国难财总是最丰厚的。 只是眼下毕竟是征战之时,她随身所带现金有限,不要说十万,就是一万金币都凑不出。如果开上十万金币的支票,又没有哪座渥金神殿能一下子提出这许多现款来,非得等上十天半个月不可。到那时候,路德维希早就卷铺盖回家了——选战不接受支票,也不接受欠条。这是多次生黑心政客用空帐户滥开支票透支竞选的恶*件之后,在全帝国范围内通行的铁则。 正当黑暗精灵女政治家满脸遗憾地打算放弃之时,菲里却突然灵机一动,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路德维希阁下,泽娜小姐。”他带着自信的微笑开了口,“两位既然身边的现金不足,那为什么不多找些人商量一下呢?” “你是说那些义勇军领?那是不行的!”路德维希把头摇得像拨浪鼓,“他们几个出身南方各州,很可能同来摘果子的财团有些联系。如果我们找上门去,他们不但不会愿意借钱,反而很有可能会倒过来支持我的对手。这条路行不通!” “即使他们愿意借钱,会不会提出过于苛刻的条件先不讨论,普通人出门在外的时候也不会带那么多沉重的现金,多半和我一样用的是旅行支票,同样来不及提出钱来。”泽娜补充了一句,她也认为这么做是不可行的,“即便现在我们在全军之中集资,也搞不出十万枚黄澄澄的金币。所以虽然很遗憾,但还是算了吧。” “抱歉,我刚才说得过于含糊了,两位似乎会错了意。”面对两位大佬的质疑,菲里并没有退却,而是继续说了下去,“这里还有一帮人的身边拥有大量现金,却不会和我们争未来的收益,就看两位肯不肯向他们开口了。” 众人全都面露茫然之色,显然不明白这话的意思。菲里只好朝某个方向指了指,虽然大多数人还是摸不着头脑,但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却立即眼光一闪,随后神色凝重地开口问道。 “这法子可行吗?我们该怎么向他们借贷……” “不是借贷,是交易。”菲里纠正说。 “交易?可是……拿什么东西去交易呢?我们这次是来打仗的,不是来做生意的。”泽娜还是有些举棋不定。 “呵呵,放心吧,我们这里正好有他们感兴趣的东西。”菲里笑得像只狐狸,又仿佛善于诱人堕落的魔鬼,“虽然多少有些风险,但只要我们预先做好准备工作,成功的机率应当不小。即使事情没办成,我们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七十四、利己主义者的聚会(上) 在收到以军票为主的高额遣散费之后,殖民地联军中的义勇军和民夫运输队在当天就先后开拔南下,返回各自的家乡,两天之后,北极港前线的帝*就只剩下了巨熊军团以及浣熊军团的若干残部,另外还有路德维希议长从新埃诺奥克州带来的几百名骑兵,连北方州民兵和巨熊军团中的黑暗精灵s*m女郎也都得到了回师的命令,连同一些随军牧师护送着伤员登上了撤退的马车,庞大的营地一时间变得空空荡荡,门可罗雀。 在外面多呆上一天,就要多出一天的花费,而且条件简陋的前线也不适合伤员休养。以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泽娜和路德维希等人打走了所有不可靠的兵力。只留下极小一部分可靠的亲信,以履行和约,接收北极港为名,继续滞留在前线。对于这个差使,其他人也没有怎么眼红——谁都知道,这一回又不是受降,精灵军在撤退之前肯定会把城市搜刮得一干二净,哪里有什么油水可捞。说不定还要自掏腰包去赈济城里被丢下的平民呢! 而大德鲁伊维尼少将也不得不挥泪告别了他那些一口蜂蜜都没有吃到的狗熊小弟,并且祝福它们不要丧生在猎人枪下——战争结束当天,专门针对狗熊的动物保护法案就被全部十三个州的议会火联合撤消。正如路德维希议长先前所说地:在危机结束后以最快度抛弃英雄,是强国之民的共同表现啊! 而且由于持续半年多的禁猎令,熊皮、熊胆和熊掌等东西在黑市上已经炒到了天价。不晓得有多少红着眼睛的士兵正在打军中这上千头狗熊同僚的主意,有的人甚至已经付诸与行动。例如落到丧葬队手里的战死“熊兵”尸体,到最后总是不知去向。估计这些被用完后抛弃的可怜虫只要一出营门,背后就会有昔日战友追上去打黑枪……同袍之情,并肩作战之恩,似乎还是比不上黄澄澄的金币有说服力。 黄鼠狼德鲁伊邓肯地下场更加凄惨,沙丘之战前后。他和他那帮黄澄澄的小家伙可没少坑害同袍战友。至少上万人被他害得永远失去了嗅觉,路德维希所部驻守地左翼的崩溃多半也是他地功劳。停战之前。大家还指望着让他和他的小伙伴去祸害精灵军,尚能勉强忍让。等到停战条约得到确认之后。所有人积压的怒火都在一瞬间爆了……于是,在上司的刻意纵容下,回乡的士兵脖子上往往多了一条臭烘烘的黄鼠狼皮围脖。而邓肯本人也接到了无数双拳头和臭脚丫子的亲密问候,在急增肥成猪头状态之后,和满满一麻袋的慰问金一起被丢到了森林里——当然,给的全是军票。 如此一来,前线就没有多少人了,再算上战争中的损耗之后,菲里担忧地现,营地里总共只剩下了不到两千名士兵。还不断有人私自脱队。虽然这些人地武器都被留下来了,但是战斗力的衰退还是太过严重。公允地说,只要对面的精灵军调动一千人打个反冲锋,自己这边就铁定是个全军覆没的局面。 菲里犹豫再三,还是忍受不住内心的惶恐。找个机会向泽娜提起了这件令人担忧地事情,不料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却用看乡下土包子一样的眼神望着菲里,非常惊讶地反问道:“你是真的不知道还是装糊涂?如果停战条约可以随便违反,那还签订它干什么?” “可是……这未必不是敌人的计谋。再说了,现在的我们在精灵军眼里。简直就是一块油得不能再油地肥肉啊!万一他们把咱们洗劫一空。再报个兵变失控什么地理由上去,那咱们可就亏大了!” “你放一百个心吧。小菲里。”泽娜非常轻松地说,“这种情况是绝对不会生的。为了这份和约,双方地神都对着永恒流淌的冥河过誓言。我们这些做手下的没收到消息倒也罢了,要是在明明知道消息的情况下还要违约,就很可能导致己方神的成批陨落!哼哼,如果精灵军的统帅真的如此愚蠢而又狂妄的话,那受害的咱们就是立下了惊天动地的大功劳啊!足够颁一枚一万镑重的大勋章!嗯,说不定还有资格封神呢!” 如果说在这个混乱多变的世界上,还有什么是能让人彻底相信的东西的话,那么就是冥河誓言了。冥河誓言是所有誓言之中最为严格苛刻,同时也是约束力最高的誓言。无论是神、魔鬼还是恶魔,都无法欺骗最为公正的,有着神奇力量的冥河。任何一个不遵守冥河誓言的家伙,都将被剥夺掉一切地位和实力,然后自动转移进烈炎深渊中囚禁五千年。在漫长的五千年里,这个倒霉鬼将时刻承受灵魂灼烧之苦,往往不等刑期结束就已经彻底崩溃。 即便背誓熬过了五千年,他原本的职位多半也已经被别人占去了。他自己也不再是不朽之身,而是将会化身为凡人。除非有什么特殊的境遇,否则他将只能以这样的状态过完余生。因此无论是何等强大的存在,都没有胆量挑战这一誓言的权威,即使想要自杀的疯子也不例外——自杀的根本目的是为了逃避痛苦,哪里有傻呼呼地再去承受五千年痛苦的道理? 虽然明白了其中的道理,但是菲里转念一想,又有了新的疑问。既然神们过冥河誓言,难道这次的和平会一直持续下去吗?以前我国和精灵王国应该也签定过和约吧,怎么到后来还是说打就打?” “永远地和平?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不可思议的东西!这份停战条约的有效时间只有三个月而已。你难道没有看过条约正文吗?”泽娜把她那对宝石般的红眼睛瞪得比铜铃还大,“小菲里,看东西要仔细一点啊!” “……很抱歉,非常感谢您的提醒。但是条约的正文实在看不懂啊!”菲里苦笑着说。 确实,他之前只听过并且翻看过由传讯法师汇总整理出来的通讯简报,里面的条约内容不过是寥寥几句话而已。至于那份用数千年前的古代耐色瑞尔文字写地条约正文……先不说艰深繁复的语法,光是多达两百多页地序言,就足以让人望而却步了! 用海量的名为修饰实为垃圾地艰深辞藻,把为数不多的核心内容彻底淹没。似乎是任何官僚组织的通病。想要从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语句之中淘出一两句有用的信息,实在是和探矿工人寻找金矿一样艰苦。菲里自认为没有这样的探索精神。加上事不关己,也就放弃了。不想竟弄出如此没有技术含量的笑话。 “对了。那边的事情联系好了吗?”泽娜回头看看,见四下无人,便使了个眼色,神情诡秘地向菲里问道。 “总体上问题不大,毕竟金钱的威力是无穷的。”菲里咬着泽娜地耳朵回答道,“不过有个事情得由您来下决定,到底是我们过去,还是让他们到这里来?这事情不预先弄清楚,接下来的步骤就根本没办法安排。” “还是我们主动一点算了,毕竟伊尔明斯特那个老顽固还赖在军营里。”黑暗精灵女政治家想了想说。“夜长梦多,而且路德维希那边也实在等不及了,就定在明天早上吧!” “遵命。” 天色渐晚。 落日透过远山的山峦,撒下缕缕余晖,天空和大海都被染成了绚丽的橘红色。街道两侧新搭建的简陋木屋中。一间接一间地亮起了橙红色地灯光。袅袅炊烟在小小的城市上空升起,食物的香气随着晚风飘散开来。一同飘散在空中的,还有隐约的音乐声和嬉闹声。 一名军官穿着撕掉肩章地旧军装,在装有铁栅栏地窗口前,怔怔地望着外面温馨的黄昏景象。微微带着寒意地冷风从外面吹进来。刺激得他那对尖尖的长耳朵一阵颤抖。但是这位精灵军官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头。随即又一次把目光投向了外面的风景,神色无限惆怅。 他就是北极港精灵军曾经的副统帅。陆军中将丹尼尔。 在沙丘之战那场戏剧性的惨败之后,丹尼尔便成了可耻的败军之将,受够了士兵们鄙视的白眼。之后又多了一顶更加可耻的罪名——“破坏和平的战犯”! 因此,当永聚岛的和谈特使骑着飞龙赶到北极港之后,丹尼尔便被顺理成章地解除了职务,投进了禁闭室。他只能无所事事地望着铁窗外的景色呆,以此打无聊的时光。 禁闭室不大,估计只有五尺见方。只有一桌一椅以及一张小床,样子都很简陋,连油漆都没有刷,露出了木材本身的淡黄色。好在中央城堡的禁闭室是设在高高的塔楼之中,地板和空气倒是不怎么潮湿,还不至于让囚犯有得关节炎的危险。 随着太阳落下山峦,外面的光线越来越暗,景物渐渐变得模糊,最后什么都看不清了。丹尼尔终于从窗台前起身,打着哈欠点亮了油灯。随即百无聊赖地往床上一蹦,在蓝白相间格子条纹的床单上打了几个滚,然后摸着瘪瘪的肚子,耐心地等待起了迟到的晚餐。 对于自己的解职入狱,丹尼尔并没有什么看不开的。虽然这场战役中存在太多的偶然因素,但败了就是败了。不仅一下子损失掉了过六千名精锐士兵,还让尊贵的弗莱雅公主尸骨无存,连骨灰都不能返回故土。一回想起弗莱雅那稚嫩中带着英武之气的面庞,还有丹尼尔大叔”这个曾经让自己哭笑不得的称呼,他就感到心如刀绞,为当时自己没有拼命阻止这场多余的战役而感到悔恨不已。至于趁着拥兵在外对抗王命,或投敌求生,甚至聚众谋反等等大逆不道的念头,丹尼尔是想都没有想过。 何况,他根本就没有抗命和投敌的本钱。 丹尼尔虽然在精灵陆军中任职多年,曾经培养起一支班底。但是最近十几年里,他一直被闲置在外交部,过去的关系早就断了个精光。新近复起之后,接手的又是完全不熟悉的王家卫队和海军陆战队。不仅一切都要从头开始,而且部下对他的骤然上位是一点都不服气——虽然有在军事政变中的功劳,但丹尼尔更多的还是靠着金精灵的优良血统,才得到了精灵王室的越级拔擢,坐上了这个与功劳和资历都不匹配的位置。 说的难听点,丹尼尔就是王室养的一条狗,平时可以借着王室的威望指使桀骜不驯的群狼。但是一旦办砸了事情,却绝对不可能像真正的头狼一样,凭借狼群反过来威吓主人,而是只有俯待宰,顺便给狼群咬上几口的份。至于投敌……他留在永聚岛上的父母兄弟怎么办? 所以在被关进禁闭室之后,丹尼尔是彻底想开了,整天除了写遗书就是吃吃睡睡。至于最后到底是绞刑、斩、枪毙,或稍微奢侈些,浪费大批木柴弄个古典的火刑,他都认了。 既然有了死的准备,那还有什么可担忧的呢? 所以,禁闭室中的丹尼尔非常坦然。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而肠子演奏的频率也越来越频繁。正当丹尼尔忍不住要叫唤看守的时候,门外的石阶上终于传来了低沉的脚步声,他也就安心地躺回去了。 随着一阵清脆的金属碰撞声,囚室的铁门吱呀一声被推了开来,丹尼尔歪过脑袋瞟了一眼丢在枕头边的怀表,随口抱怨起来。 “今天到底是怎么了?晚饭居然迟了一个半小时才送来!” 但是回答他的不是看守那副沙哑的破喉咙,而是一个柔媚悦耳的女声。 “哟,那还真是不好意思呢,丹尼尔将军。作为赔罪,阁下有没有兴趣和我一起共进晚餐,顺便商量一些事情?” 丹尼尔惊愕地抬头向门口望去,现一位身材欣长的丽人正笑吟吟地看着他。纯金色的披肩长,淡金色的冰冷瞳孔,修长的尖耳朵,微微泛着金光的滑嫩肌肤,紧凑的女士猎装上布满了繁复的花边和刺绣,头顶上戴着镶嵌有祖母绿的银色公主冠。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放大一号的弗莱雅公主重新出现在自己面前。 当然,这种事情是绝对不可能生的。 “艾伦妮塔长公主殿下!” 七十五、利己主义者的聚会(中) 灯光迷离,觥筹交错。酒是陈年佳酿,菜是山珍海味,只是用餐的人却是食不知味,心思完全没有放在餐桌上。 “……关于阁下的最终处分,我已经骑着飞龙带过来了。”艾伦妮塔公主眯缝着眼睛,将高脚玻璃杯中的琥珀色酒液一饮而尽,然后打了一个充满酒气的饱嗝,“这场在签订和约后生的多余战斗,使得我国在外交上陷于被动。阁下作为全军的副统帅,将承担连带责任。故连降六级,以中尉军衔流放马兹卡大陆殖民地,配军前效力!” “啊?!”丹尼尔大惊失色,连手中的银餐叉当啷一声掉落地面都没有留神。 这处分实在是太令人震撼了——轻得令人震撼!精灵军的传统一向是“覆军杀将”,除非之前立下过天大的功劳,否则败军之将唯有一死而已。他这回折腾光了远征军差不多六七成的陆地兵力,还搭上了王室第二顺位继承人的性命,居然就这么轻轻松松地被放过了? 望着丹尼尔傻愣愣的样子,艾伦妮塔酡红色的俏脸流露出一丝略带讥诮的微笑。 “这里只有你我两人,我也就不说什么客套话了。”她放下空杯子,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在杯口边沿上弹了弹,“女王陛下之所以用破坏和谈而不是作战失利的罪名惩办阁下,就是为了保全阁下的有用之身——按照军律,败军之将十有*是要杀头的。而我们金精灵一族中的可用之将实在是太少,在初步整合永聚岛的全部兵力之后就更是感到匮乏,所以母亲和我都对阁下很看重,希望阁下能继续为国效力。至于我妹妹的死……” 艾伦妮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也要怪她自己贪功心切,脾气又太过执拗,不听阁下劝阻,硬是强行更改预定计划动了这场多余的会战。即使得胜。也是毫无益处。说起来,弗莱雅确实是咎由自取,而且还害死了大批忠勇将兵。阁下能在大败之后保住作为交易筹码的北极港,我和母亲就已经非常满意了,并不打算责怪阁下回天无力” “陛下和殿下如此宽宏大量。臣不胜感激,惟有效死疆场,以图报答其中万一。”丹尼尔慌忙滚落地上,连连磕头,作出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艾伦妮塔满意地点了点头,“爱卿地忠心,我一向是清楚的。希望丹尼尔不要因为这一次打击而就此成沦。来日方长,我和母亲都非常期待你的表现!” 说实在的,对于自己这个唯一的妹妹地死。艾伦妮塔虽然多少有些悲伤,但更多的还是一种如释重负的轻松,甚至隐隐有些欣喜——如此一来。她就成了精灵王室唯一的继承人,再也不存在有资格和她争夺王冠的亲戚了。 其实身在王室之中,也有许多普通百姓所不知道的苦。越是历史悠久的王室家族,其光鲜表象之下的实质往往越加污浊,绵延万年的精灵王廷同样不例外。 在优雅温和、高贵精致地外衣下,精灵的宫廷之中实际上处处都是永无止境的倾轧与阴谋。谁也不知道在柱子或回廊后面会不会突然冒出一把淬毒地匕,早餐的红茶中会不会多出几滴致命的毒剂,貌似忠心的秘书会不会在你的办公桌里塞上通敌卖国的罪证,同床共枕的女子会不会在欢好之际化身为杀手……论起耍阴谋诡计的手段,这些自诩为“纯洁”、“善良“、“正义”的精灵。也不见得比他们曾经窝在地下自相残杀的黑皮肤亲戚差上多少,而且在隐蔽和虚伪地程度方面还犹有过之。 由于身处权利旋涡中心,精灵的王位更替相当频繁。除了少数几个盖世强和幸运儿之外,大部分的王都很难在宝座上呆满30年——这还是在精灵平均寿命过500岁,并且有着种种延长寿命的魔法的情况下。华丽地殿阁楼台之中。精致而优雅的茶会、宴会、舞会之间,享受这一切的金精灵王室却常常毫无亲情可言,每一代的王族成员中都有许多死得不明不白,而幕后黑手通常和被害人流着同样的血液。 说来也是讽刺,这种辉煌外幕下地黑暗。一直持续到近两个世纪以来。精灵王室渐渐被薛佛拉斯教会彻底架空之后,才最终消散。沦为傀儡地精灵王室在生活窘迫、风光不再之后。反而是重新出现了正常家庭中的那种温情脉脉。既然王位已经不再代表着荣耀和权势,那么谁还乐意用生命为赌注去争夺它呢? 长期地边缘化之后,当前的精灵王室人丁异常稀少。现任女王阿克迪娜只有一子二女,而她的王夫已经去世。其中布雷泽王子排名最末,并且早就被薛佛拉斯教会折磨成了疯子。另两个女儿就是艾伦妮塔和弗莱雅。在大权旁落的时候,她们或许可以和睦相处。但是等到光荣革命成功,王权得以复兴之后,即便过去再怎么亲密的姐妹,也会为了王宫里那张椅子上演一出宫廷斗争的老套戏码。弗莱雅这次自请领兵出征新耐色瑞尔殖民地,未尝不是在为了日后的王位之争而积攒战功和声望。对这一点,姐妹俩都是心知肚明,却又无法回避。亲情在权势面前,往往脆弱得不堪一击。 现在好了,弗莱雅战死疆场,姐妹之间的王位之争还没有开始就已经夭折。艾伦妮塔虽然对生离死别有些伤感,但总比日后骨肉相残要强上百倍。 她摇晃着斟满红酒的杯子,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这个自己妹妹一手提拔的亲信。王室所在的金精灵一系之中盛产文官和神棍,但能上战场的勇将着实不多。眼前这个号称“破城锤”的攻坚专家,已经算是其中的佼佼,就此罢黜实在可惜。如果能够招募到麾下,然后利用手中权势,让其为自己领兵征战,倒也不失为上策。 不过……在这之前,还需要一个投命状。 “丹尼尔卿。”艾伦妮塔微笑着弯下身去,亲手将跪在地上的丹尼尔扶了起来。“在你前往马兹卡大陆殖民地之前,我有一件任务需要你的协助。无论如何,只要阁下好好地为我尽力,我就会保证你地前途永远光明!” 艾伦妮塔重重的咬了一声那个我字,丹尼尔立即听明白了:总有一些活儿是我不方便自己动手地,你愿意替我干吗?” 看来这绝对是一件散着腐臭味道的脏活。丹尼尔露出了无奈的苦笑。只是……眼下这种情况,他还有的选择吗? 何况,愿意把脏活交付给自己去办,也是上位地一种信任。 “臣,不胜荣幸!”“很好!”艾伦妮塔夸赞道,“那么,吉尔伯特上校!”她转头朝门外大声喊了起来,“快过来,把叫你负责的事情跟丹尼尔卿说一下!” 随着公主的召唤。穿着军礼服的吉尔伯特立即从门外走了进来。尽管前来北极港的大人物是换了一拨又一拨,但无论是谁都离不开他这个地头蛇的指引。艾伦妮塔公主刚刚作为和议特使抵达这里,就恢复了他北极港警备司令的职务。吉尔伯特自然也投桃报李。想尽一切办法替公主稳定混乱的民心军心,以便于履行和约内容。 他走上前来,先是非常拘谨地向艾伦妮塔公主鞠了个躬,然后转身对着丹尼尔敬了个军礼。尽管论军衔,现在的吉尔伯特已经远在丹尼尔之上,但是做惯副官地他依旧是非常地客气。 “丹尼尔阁下,对面的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前不久派来了秘密使节,希望同我们谈一笔私下的交易……” 当吉尔伯特离开之后,房间里一时间寂静无声。良久,丹尼尔才长叹一声。小声地问道。 “殿下,这么做真地不要紧吗?区区几箱金银宝石倒是小事,反正也是从这边抢过来的。可是那种特殊交易就……唉,实在是太烫手啦!” “我也知道这么做传出去名声不好,但又有什么办法呢?”艾伦妮塔无奈地摊了摊手。“在我过来这边之前,永聚岛的粮仓就已经空空如野,都的市民正在用橡子面甚至野菜充饥。只要三十磅的小麦,就能换一个漂亮的大姑娘!而我们按照和约用土地向来的的粮食,耐色瑞尔帝国多半要拖到规定日期的最后一天才会拨付。再加上运输所消耗的时间……我担心都地局势坚持不到那个时候!” 说到这里。她眼珠突然一转,悲天悯人的神情一扫而空。变得眉飞色舞起来。“不过这也是赚取差价的最好时机!根据和约弄来的粮食都预先有了分配方案,我们没办法从中捞到什么好处。但是如果能抢在这批粮食抵达之前,设法弄一批私货投放到永聚岛……那绝对可以大赚特赚!有了这笔钱,母亲就能够把王家卫队再扩充一倍!我也可以有能力收买更多的部队,然后组建自己地嫡系。为了扩充兵权,稍微担上一些风险和污名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丹尼尔看着眼睛里仿佛有金币在跳动的艾伦妮塔公主,一时间目瞪口呆。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这位长公主不过是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看上去也是个文静柔弱的大家闺秀,可做起违法生意来却是如此的肆无忌惮,为了巨额利润可以藐视一切道德和法律!在他地眼中,美丽端庄地艾伦妮塔公主仿佛变成了地狱里的魔鬼,从头到脚每一个毛孔中都散着邪恶,而皮肤上则流转着金币地光泽。 对眼前的丽人有了新的认识之后,丹尼尔不禁担忧起了他的未来:万一事情败露,自己铁定会被当成替罪羊丢出去,那不仅是小命不保,还要让整个家族永远钉在耻辱柱上,而艾伦妮塔公主却可以开开心心地躺在金币堆里……这投命状的分量可真是够沉的啊! 他忍不住无限怀念起先前追随弗莱雅公主的美好时光,虽然这位小公主的脾气倔强了一点,做事情不经过大脑了一点,为人处世缺乏经验了一点,遇到问题喜欢不懂装懂了一点……但至少她的心肠没有黑到她姐姐的那种程度,既不会做那种头上流脓脚底长疮的缺德买卖。也不怎么喜欢让下属背黑锅。虽然有可能因为她不经过大脑的冲动被活活连累死,但至少不会在死了之后还要背上一堆骂名。 不过,依据他所知道地国内状况,艾伦妮塔公主如此作为,似乎很有可能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殿下。据我所知,前不久的对决中,王室已经压倒了各大教会组织,完全控制了政治局势,继续扩充王家卫队似乎并无必要,同时对政府形象也有一定影响。”丹尼尔低着头,絮絮叨叨地问道,“而且这一次停战的消息也过于突然了,我们事先一点准备都没有……总之。您能否跟我说一下,这次和谈到底是怎么回事,还有永聚岛上现在究竟是怎么一副模样?” 一听到这话。艾伦妮塔脸上的笑容便僵住了,房间里地气氛顿时有些尴尬。隔了好一阵子,公主殿下才缓缓地开口,打破了沉默。 “嗯,丹尼尔卿听到的消息似乎有些不太准确。在名义上,我的母亲确实已经做到了大权独揽,但问题是……”她怨愤地哀叹了一声,“事情没那么简单啊!” 原来就在丹尼尔和弗莱雅率领远征军出的同时,阿克迪娜女王便派出了亲信秘使,同耐色瑞尔帝国就停战事宜进行磋商。而谈判最重要的核心,就是用割让土地来换取粮食。 “……这一次远征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行动,实际上主要还是为了给和谈创造更多的筹码。”艾伦妮塔公主如是解释说,“战争打到了眼下这个地步,无论是我们还是耐色瑞尔帝国。都已经没有能力再坚持下去了:我们掌握着海上运输线,却没有地方可以搞到物资;耐色瑞尔帝国空有丰饶的物资,却被我们切断了运输线。如果继续硬撑下去,只能是双方一起崩溃,让国内外的其他势力占便宜。例如我们地图卢斯海军元帅之所以强烈主战。就是打着让王室因此倒台。他好从中渔利的主意!” 但是割地求和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而且军中和民间也有许多狂热地主战派。一旦消息泄露。很有可能在有心人的煽动下再生变乱。所以阿克迪娜女王将保密工作做得滴水不漏,甚至连弗莱雅公主都完全不知道情况。 “……谈判起初进行得很不顺利,耐色瑞尔帝国的本土毕竟也处于饥荒之中,不愿意支付太多的粮秣。但是等到你们成功夺回北极港,并且将伊尔明斯特大贤统帅的五万海陆军士兵打得全军覆没之后,帝国方面的代表顿时彻底慌了,谈判价码一下子就降了下来。”艾伦妮塔微笑着说,仿佛回忆起了帝国特使前倨后恭的丑态。 这场胜利的作用还不止于此,阿克迪娜女王果断地挟战胜之威全力动,同岛内各大势力彻底摊牌。在一系列的幕后交易之后,女王陛下终于成功地收编了全部的民兵组织,结束了光荣革命以来岛内分裂割据地局面。 出于让国家恢复正常的考虑,精灵诸神大多默认或支持了王室的集权要求,只有精灵的流浪之神费马罗莫斯德林坚决反对王权的复兴和秩序地恢复,结果被其他众神联手击败,只好灰溜溜地去投奔被赶走的精灵憎恨之神薛佛拉斯。 事情展到这一步,貌似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整个永聚岛都回到了精灵王廷的金色旗帜下,而停战条约也在这之后迅通过,国家从此得以喘息。但是,真正的较量其实才刚刚开始。 “……为了争取各大教会组织地支持,母亲不得不重开长老院,与各方势力分享权利。结果长老院刚一开张,那些代表就嚷嚷着战争已经结束,应当设立宪法以规范君主职权……岛内混战地风险是消除了,但这不过是变军事斗争为政治斗争而已。教会的神棍和军队地老牌将领还是天天想着如何架空王权,而战争的结束使得他们更加的肆无忌惮……所以,我们必须抢在他们之前筹集足够的金钱,以便于组建可靠的新军,并且拉拢驻扎海外的各路军队和地方势力,否则王室还是会有成为傀儡的危险——众神只是想要一个统一的,足以抵御外寇的王国,但是统一之后的政权到底掌握在谁手里,他们并不十分在意。所以,我们必须同时间赛跑。”艾伦妮塔公主脸色凝重地说,“现在,阁下应该明白我为何要这么做了吧!” “听起来,您的意思似乎是只管让士兵财,其他的一律不用理会!”丹尼尔低着头叹了口气,“感觉上有失偏颇啊!” “让都市民早日得到救命的粮食,难道有什么错吗?”艾伦妮塔见自己说得口干舌燥,而对方还是一副拽拽的样子,不免有些火大,“这些事情不用你多想,你只要明天去帮我把交易办妥就可以了!” 但是这些粮食的价钱将会高昂得吓人。丹尼尔在心里补充了一句。不过他也清楚,这恐怕是艾伦妮塔给自己的最后一次投靠机会了。丹尼尔虽然有时候会同情心泛滥,但大多数时候还是明哲保身的识时务之辈。略微思量一番之后,他还是咬咬牙应承了下来。 “遵命,臣这就去准备。只是不知殿下想给对方开出个什么样的价钱?” 七十六、利己主义者的聚会(下) 望着眼前的热闹景象,菲里心中不禁升起一股荒谬的感觉。 北极港坍塌了一大半的城墙下,出现了一个个帆布和木棍搭建起来的棚子。上百辆马车和近千辆手推车在帝*营地和这些棚子之间忙碌地来来回回,将堆积如山的货物卸载下来,而精灵军也在不断地将交易品搬出城市。这片不久前还散着血腥和硝烟的土地,眼下俨然成了热闹的集市,而交易的买主和卖主,则是几天前还在放枪放炮的军人……这个场景还真是奇妙。虽然这一幕是在他自己的建议下促成的,可事到临头,菲里还是隐约有种不真切的感觉。 不过底下的人可没有心思理会长官的胡思乱想,尽管正规的大宗交易还没有开始,但是双方的士兵已经开始偷偷地交换起了自己夹带的私货。帝*士兵拿出来的主要是烟草、咖啡、可可、茶叶之类,而精灵军士兵则是很大方地拿出了真金白银和珠宝工艺品——彻底的配给制之下,这些东西在永聚岛的黑市很不容易脱手,远不如茶叶烟草之类的高档消费品来得好用。双方的长官由于心里有鬼,对于这种事情也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满是弹坑和焦黑痕迹的城墙下,语言不通的人类、精灵、黑暗精灵、半精灵、矮人甚至兽人们夸张地打着手势,或是为了表达不出意思而憋得满脸通红,或是为了交易成功高兴得勾肩搭背。在无所不能的金钱之光的照耀下。这些世代敌对地家伙仿佛成了多年不见的老朋友,一个个亲热无比,完全没有某些理想主义那种“在同敌人握手的时候,也不忘了朝他们脸上吐唾沫”的高尚情操。 一阵挽马和骡子的嘶鸣打断了菲里的沉思,他回身一看,现运输队已经把最后一批货物也拖进了交易场所。菲里赶紧整了整衣服,抬步向棚子中间的谈判场所走了过去。 在无数堆满货物的棚子中央,摆放着一圈淡黄色的藤编桌椅。卡尔萨斯正一边悠闲地喝着红茶,一边品尝着精灵风格的精美糕点。今天地她依旧是一身女学打扮,穿着淡蓝长衫。戴着皮手套,手里夹着那本永不离身的厚重书籍。见菲里过来,她便招了招手,示意他过来坐下。 “嘿,小菲里,这些精灵做的薄荷蛋糕可真是相当不错,我刚才一下子吃了整整一盒呢。喏,就剩这一块了,你也尝尝吧。”说着。她伸手递来一只篾片编织的点心盒子,里面那块浅绿色的小蛋糕正散着诱人的清香。 菲里接过卡尔萨斯递来的点心盒,随手把小蛋糕丢进嘴里。一股沁人心脾的清凉感觉立即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他在心中暗暗称赞了几声,然后便开口问起了正事。 “卡尔萨斯阁下,精灵军那边的主事人出来了吗?” “还没有过来……”女教授皱了皱眉头,“另外,请不要再称呼我为卡尔萨斯了。我现在地名字是蕾贝卡。” “啊?” “请叫我这一世的名字,魔法女神殿下没有告诉你吗?”女教授奇怪地眨了眨眼睛。 “说是说了……可是我以前不是一直称呼您为卡尔萨斯的吗?为什么现在突然要改回来?”菲里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要低调啊,低调地重要性你知道吗?”女教授指指自己的脑门,“像我这样的名人,一举一动都要注意影响。精灵那边听说前来干走私这种事情的居然是大奥术师卡尔萨斯,难保不会起什么疑心。万一因此把生意弄得做不成。那问题可就严重了。” 菲里无可无不可地点点头,心中却是不以为然:你在前世连背叛神明的事情都干过,眼下做一回走私贩子又有什么好怀疑的呢?更何况人一死茶就凉,你都死掉两三千年了,除了对魔法史比较有研究的法师。还有谁会记得你的昔日威名? “那么,卡尔……哦,不,是蕾贝卡,既然你不方便出面。那还跟着过来干什么呢?” “给你当保镖啊!” “有那个必要吗?”菲里感觉更加莫名其妙了。“不是有冥河誓言的保证吗?精灵军应该不会乱来的。” “确实是有冥河誓言地保证。但是请注意,现在的精灵王国正处于分裂之中。我国只是同掌握着永聚岛的新政权签订了和约而已。原本掌握大权的精灵憎恨之神薛佛拉斯和新近被打败的精灵流浪之神可不在签约范围内。”女教授解释说,“精灵方面新政权才刚刚建立,控制能力有限。万一北极港地精灵军中有旧政权间谍潜伏着的话,说不定会冒出来破坏我们的好事,并且通过刺杀帝国大员之类的行动干扰和谈。所以最好还是小心行事,以防万一。” 菲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怪不得在这次交易中,路德维希和泽娜这两位大佬都没有出面,只是把自己和夏洛特推出去作为谈判代表。而精灵这边地位最高地艾伦妮塔公主,也不打算出城谈判。原来是丢出几个替死鬼当探路石!好在自己身边还有这么一个空前绝后地魔法高手保驾护航,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既然蕾贝卡你要隐藏身份,那么这次谈判就让我和夏洛特全权负责了喽?” “理论上讲是这样,但其实你只要稍微亮个相,做做样子就好了。在商业谈判方面,夏洛特比你精通的多。”女教授回答说,并且抬手向某个方向示意,“你看,他现在已经开始工作了。” 顺着她地手指望去。菲里看到吊着一支胳膊的夏洛特正在精灵军地货物摊子中间转来转去,时不时还弯腰翻检一下,然后口述了一些什么,让跟在后面的书记员记录下来。而在帝*的货物摊子旁边,也有一个精灵军官在做差不多的事。 菲里知道,他们是在给货物评估价格,这是以物易物的交易中必不可少的步骤。接下来还要互相核对,讨价还价,直到彼此承认对方给出的价格之后,才可以开始互相搬走对方的货物。 殖民地联军这边的交易品主要是玉米、小麦、面粉、砂糖、干菜和食用油等等。另外还有一些茶叶、咖啡、烧酒之类的高档货,都是原先大陆会议为前线筹集地军需品。那些粮食足足堆成了几座真正的小山,完全抵得上一个大型仓库区。上千名士兵和几十个魔法师从清晨开始就如同蚂蚁搬家一样拼命转运,甚至连菲里都动用了那套神器级女仆装上的空间口袋,结果还是折腾到喝下午茶的时候才搬完。 当殖民地联军散伙的时候,大多数人都紧紧盯着帐面上那些显眼的现金,但却对堆积如山的主副食品不屑一顾。这一方面是因为这些东西运输不便,体积大而价值小。另一方面是因为殖民地的农产品长期积压,不容易脱手。从遥远的前线把它们带回后方贩卖。所得款项很可能抵不上运费,实在是吃力不讨好。 因此遣散地部队除了随身干粮之外,基本上都没有粮仓动手。在这几天里。路德维希议长又秘密派遣亲信,从北方州的各大兵站和救济处里紧急调拨了一批物资过来,这才凑到了眼前的规模——大陆会议解散后,补给线上几乎全部地辎重车辆都被路德维希议长这个地头蛇占为己有,除了他以外,再没有谁能在荒凉的极北之地搞到这样的运力。当然,路德维希也因为此事败露而又被泽娜狠狠敲了一笔。 精灵军这边的交易品,论规模远不如殖民地联军壮观,但看起来更加引人注目。几个装饰华丽的大箱子里塞满了亮闪闪的金币和银币,成堆的小盒子里则是各种璀璨的珠宝和饰。另外还有一些裘皮、丝绸和香料等等。这些东西大多有着体积小,价格高的共同点,属于居家旅行逃亡避难的上上之选,在必要地时候都可以充当硬通货使用。 以上物品没有一样是精灵远征军从永聚岛带来的,都是那位倒霉的科米尔王子及其狐朋狗友的遗产。针对这批赃物的定价。夏洛特和那名精灵军官爆了激烈地争吵。他对着衣物和珠宝上的破损、血迹以及焦痕指指点点,坚持只愿意出一个很低的价钱,而精灵军官自然不肯,双方很快就破口开骂起来。 菲里凑过去仔细一看,居然现了艾森-科涅夫王子的蓝宝石绶带和黄金细刺剑。当然。蓝宝石绶带已经被血染得黑变形。而黄金细刺剑也只剩了半截。如果不是上面篆刻的纹章和姓名,根本没办法辨别出来。至于它们原来地主人地下场。自然也就不言而喻了。 他不由得在心底叹息了一声,这些“战地旅游团”的纨绔子弟即便从军出征,依旧维持着如此奢靡地生活。而在作秀一般的“英勇远征”途中,又能够四处招摇撞骗,很是搜刮了不少民脂民膏。没想到在辛辛苦苦越过大洋之后,却是人财两空。于是这些沾血的财宝在精灵军的手里转了一圈之后,结果又落到了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黑心政客手里。 在刚刚遇到“战地旅游团”的老爷们的时候,菲里还曾经对这些家伙颇为羡慕:别人在尸山血海里打死打活的时候,这些家伙却能舒舒服服地享受富贵,不用冒着枪林弹雨拼死冲锋,就能得到从天而降的功勋和名声。 但是看到这些沾染着血污的财宝之后,他才猛然醒悟:在绝对的暴力面前,那些爵位根本毫无意义,而那些财富不过是个数字,而富豪们也只不过是军队的提款机,什么时候想拿就什么时候拿。乱世之中,惟有强大的武力才是最可靠的保障…… 除了这些璀璨夺目但却残缺破损地赃物之外,精灵军也拿出了自己携带的一些宝石和金属工艺品。甚至还有一小堆贵金属制造的军功章。只是数量很少,价值也不高。毕竟他们是来做强盗而不是来散财的,携带的金银非常有限。即便让北极港的军民倾其所有,也翻不出太多的东西来。 菲里稍微计算了一下,现精灵军这次准备交易的钱币和奢侈品,似乎不够换取己方的全部货物,心中不免有些疑惑。 很快,他的疑惑就得到了解答。 随着一阵辘辘地车轮滚动声,一群全副武装的士兵拥着几辆囚车从北极港的城门内出现,缓缓向着交易区驶来。顿时引了一阵骚动。许多人都丢下手头的活计,兴冲冲地凑上去看热闹。菲里皱着眉头用鹰眼术朝那边看了看,顿时愣住了。 三个用精铁打造的大囚笼里,总共关着十几个全身紧缚、脖子上套了项圈的精灵美女。她们大多穿着银色或紫色的牧师长袍,但也有几个穿了镶嵌金丝的军官服,看起来地位颇为不低。这些不幸的美女虽然已经被麻布堵住了嘴巴,但是依旧脸色铁青地向囚车四周地同胞们投射出愤怒的目光。 在囚车的后面,上百名形容枯燥地精灵被绳索串成长长一溜,在刺刀和长矛的驱赶下跌跌撞撞走出城门。这些家伙衣装杂乱。有的穿着普通平民的服装,但也有相当一部分穿着精灵军士兵的浅绿色作战服。他们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脖子上戴着枷锁,脚上还锁着沉重的铁镣,眼中充满了怨恨和绝望,而脑袋上插的标价牌则很明确地介绍了他们最近的身份:奴隶。 看着这副惊人的场景,菲里顿时惊讶得眼珠子都快凸出来了。如果这是在人类或其他种族城市的奴隶市场,这种景象倒是司空见惯,只是精灵奴隶不容易进货罢了。可这里却是精灵控制地军事要塞,而背地里主持交易的还是精灵一族的公主! “天哪!太不可思议了,精灵军穷疯了吗?居然把自己的同僚都拿出来卖!” “他们现在已经不再是我的同僚了,只是背叛王国地罪人而已。” 一个平静的声音突然从他背后响起。菲里回头一看,现一名高大清瘦的精灵军官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的身边,正微笑着朝自己伸出手来。 “您好,在下菲里泰勒,此次交易的负责人之一。”他赶紧握住对方地手。使劲摇了两下,“请问阁下是……” “哦,原来阁下就是那位击败索非亚利亚顿元帅地粉红色死神,久仰久仰。在下丹尼尔,原本是这支军队的副统帅。”精灵军官也非常客气地作了自我介绍。从肩章上看。他是一位精灵地陆军中将。“请问这位小姐是……” 菲里回头一看,现女教授抱着她那本厚皮书跟在自己身后。正好奇地打量着丹尼尔,这个贴身保镖倒是做得挺称职。 “嗯,她叫蕾贝卡,是我的……”说到这里,菲里一下子卡壳了。自己同她应该算是什么关系?保镖和被保护人?一起为魔法女神工作的同僚?还是变种吸血鬼及其食物? 幸好,女教授及时替她解了围。 “我叫蕾贝卡,是他的秘书,很高兴能在这里见到将军阁下。”她上前同丹尼尔握了握手,然后抽空回头朝菲里使了个“一切听我”的眼色,“请问阁下有什么见教?” “其实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啦!”丹尼尔嘿嘿地笑了起来,随手搔了搔梳成狮子头的金,看得目前还是光头的菲里不由得有些嫉妒,“我只是一个人转来转去觉得很无趣,想找个人聊聊天罢了。两位似乎也很空闲吧,我从几个小时之前开始,就看到这位女士一直坐在那边喝茶了。”他指指交易区域中央的那圈藤编桌椅,几个精灵士兵正在换上新的点心盒子和冒着热气的茶壶,“一起过去边喝边谈怎么样?我请两位尝尝公主殿下赏的远东绿茶。” 菲里有些奇怪地眨了眨眼睛,“阁下不用去给货物评估价格吗?” 丹尼尔无所谓地挥挥手,“没关系的,我对做生意完全是个外行,具体事情都由吉尔伯特上校负责。”他指了指那位正同夏洛特吵得面红耳赤的精灵军官,然后自顾自向茶桌走了几步,又回头招了招手,“快过来吧,这地方天冷,茶凉了就不好喝了。” 被邀请的两人交换了一下眼色,见彼此都没有什么异议,便跟着走了过去。 七十七、小人物,大时代(上) 喧嚣闹市的一角,乱哄哄的人流和嘈杂的买卖声之中,漂散着缕缕茶香。一名人类、一只精灵和一只变种吸血鬼相对而坐,啜茶闲谈。看起来似乎与背景不怎么协调,却也有闹中取静的独特韵味。 “哦?阁下和一干同僚在此战得胜之后居然被解职了,成了平头百姓?贵国政府还真是……”听了菲里对战后编遣情况的大略描述,丹尼尔不禁啧啧惊叹,表情颇为怪异,“连我这个败军之将都只是降级而已,阁下这边倒是被一削到底了……这样的人生际遇,还真是奇妙啊!” 对于这种话题,菲里还真是不好回答,总不能在外人面前攻击己方政府吧。只是昔日曾是级大奥术师的变种吸血鬼却没有这样的顾忌。 “唉,明明打了胜仗,却成了破坏议和的罪人。不但要丢官罢职,之后还得将贵方动用武力也没有掠夺走的粮草双手奉上……”女教授摊了摊手,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有谁会觉得心里舒服呢?” 这话说的有些带刺,但丹尼尔似乎完全没有放在心上。他端起瓷杯,将已经有点变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又将一块糕点丢进嘴里,然后叹息着说道。 “是啊,胜败皆无所得,功名转眼云烟!实不相瞒,在下昨天还关在牢房里,今天才被释放出来。目的不过是推出个有分量的家伙来为交易压阵,免得让诸位看轻了而已。万一出了岔子,绝对会被上面第一个丢出去背黑锅。前一刻还是声名显赫的将军,下一刻就成了被人唾弃的囚徒,世事就是如此无常啊!” 此时菲里正拿着茶壶将丹尼尔的空杯子添满,闻言不由得手抖了一下,几滴茶水顿时溅落到对方的军服上。“以阁下的身份立场,把内幕消息就这么说了出来,真地没关系吗?” “没关系的啦。”丹尼尔不以为意地摆摆手,掏出手帕将被弄湿的军服擦了擦,“这种事情稍微留心一下就能推测出来,而我的这身将官服也只能穿到今天而已。”他留恋地摸了摸肩膀上的金色流苏,“此事结束之后,在下就要被降级为中尉,流放到马兹卡大陆的蛮荒之地。听说那里的瘴气很重,每年都有许多倒霉鬼因为得了热带病死掉。而且还盛产毒蛇和毒虫。唯一的好处就是奇珍异兽和金矿挺多。到了那边之后,我可以去打打猎,淘掏金,顺便对付对付野蛮人。那个特库姆塞大酋长近来闹腾得挺欢呢!” 说到这里,他突然想到了什么,随口问道,“既然我把自己的事情都说了,那么就恕我多打听一句,请问战争结束之后,阁下打算到哪里去高就呢?” 菲里皱了皱眉。感觉这个事情似乎也算不得什么秘密,无所谓透露不透露,“在下得到魔法女神教会的赏识。在神秘之火骑士团谋了个差使。”他有些含糊地说。 “给密斯特拉殿下打工啊!”丹尼尔点了点头,“那也算是铁饭碗了,给教会干活虽然外快不多,但比较有保障,至少不会经常扣薪水。军队里虽然有战利品可捞,但平时就过得很苦了,军饷总是不下来啊!” “军饷!你们精灵不是搞配给制地吗?哪里来的军饷?”菲里奇怪地问。 “真正把配给制贯彻下去的,只有都所在的永聚岛而已。其他的地方比较乱,只能给士兵军饷。”丹尼尔耐心地解释说,“而且即使是在永聚岛。也不过是把钱币变成了粮票、布票、肉票、水果票之类的东西罢了,本质上还是一样的。” “拖欠军饷的事情,我在帝国本土也时常听说。”女教授突然插了进来,“耐色瑞尔帝国的中央政府权力有限,赋税时常收不上来。军饷供给自然也很紧张。不过贵国掌握着马兹卡大陆的大批金山银山,在费伦大陆地占领区也比寒冷的帝国本土要富庶许多,怎么也会拖欠军饷呢?” 丹尼尔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军饷这种东西,没钱地时候自然要拖欠。有钱的时候一样也要拖欠啊!” 原来精灵军虽然占据着大片富庶之地。还有许多被征服民族替他们做牛做马,但因为生育率的关系。纯种精灵的数量一直提不上去。构成军队主体的半精灵,大多是男性精灵用暴力掠夺女性人类产下的后代。因此既受歧视,又不够可靠,常常哗变脱逃,甚至有投靠敌国的事情生。而强征入伍的人类、矮人等等异族就更不用说了。 为了保证士兵的忠诚心,统帅多种族联军的精灵将领即使手里地款子再充裕,也不会把军饷全下去,而是只一点零用钱,大部分扣在自己手里。因为要是把军饷全了,士兵拿到钱就有可能逃跑。而欠着军饷,士兵就会一直盼着领饷,也就会一直待在部队里。这和另一个世界的包工头拖欠民工工资是同样的道理,你欠民工的钱越多,民工生怕你拍**走人,就越是要留下来给你卖命。无论在哪一边,欠钱的都是大爷,而借钱地都是孙子。 因此,精灵王国的军队一般只在临战之前拨积欠的军饷,而且都只一小部分。而士兵一领到军饷就知道要打仗了,于是赶紧出去花天酒地或寄给家人。如果能在战场上活下来,就继续领着那点可怜巴巴的零花钱,等着下一次再上战场。 这么做的好处有很多,最大地好处就是将领可以拿着士兵地军饷去四处投资赚钱,还不用向债主付利息。万一士兵战死了,积欠的军饷也就彻底进了将领地腰包。因此精灵将领大多不太在乎部下的伤亡:死的越多,赚的越多嘛! 同样的原因,精灵军队的医疗救护也往往要比耐色瑞尔帝国落后上一大截。纯种精灵固然可以得到完善的治疗,其他种族的待遇就要按着等级往下降,最倒霉甚至可能会被活埋掉…… 当然,士兵的忍耐力都是有限的,拖欠军饷也不能太过分,否则很可能引起兵变。大部分军官只要不是见了钱财不要命,一般还是会把握好这个度的。把握不好的家伙,不是死于乱军之中,就是在战场上被人打了黑枪。 “但是到了这次战争的时候,掌握大权的薛佛拉斯教会垂涎于这笔灰色收入,居然让大本营也有样学样。平时直接把军饷卡在中央一级,除了少量嫡系以外,不再划拨到各部队。等到临战之时,才一点零头作为激励!可是这些在后方坐办公室的家伙,哪里会了解前线的实际情况?而且一个比一个抠门,拨的那点钱连给小孩子买糖都不够!”谈起精灵军中的一些秘闻,丹尼尔顿时是眉飞色舞,如数家珍,而两位听众也是瞪大了眼睛屏息倾听,还时不时地感叹上两声,表示一下自己的惊讶和孤陋寡闻。穷极无聊的丹尼尔的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于是说得更起劲了。 “这样一来,军队不但从上到下全都没了外快,甚至还要饿肚子。军官们只好自己想办法搞钱,倒贴着维持部队。士兵则忙着哗变抢掠和盗卖军火,谁都没心思打仗了。不少军官在掏空腰包之余,还要被穷疯了的部下打黑枪。原本油水丰厚的肥差一下子成了火坑,这有谁受得了啊!”说到这里,他不由得啧啧感叹,“还好我那时候已经被强制退役,正在外交部吃闲饭,不然哪里受得了这样的罪。” “外地的军队还可以勒索地方,或做些走私倒卖的生意,但留守永聚岛的部队就更苦了。由于不用打仗,大本营对他们的各类配给票证是拖了又拖。整整一年半的时间里,他们几乎全靠清水和黑面包过日子,不但个个营养不良,连衣服破了都没办法换。”提起这事,丹尼尔的脸上流露出一种哭笑不得的神色。 “你们知道这些倒霉蛋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的吗?”他夸张地打着手势,以增强话语中的感染力,“他们无聊到派出一部分士兵整天手持剪刀在大街上转悠,一看到有穿长袍的就过去剪对方的衣服下摆,然后拿回去缝补破烂军服。遇到有女性穿长裙的,也是如法办理,结果都女子防狼术的培训班一时间遍地开花。而他们在官面上的借口居然是:为了提倡勤俭节约,帮助全体国民穿短衣和短裙!” 三个人同时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全都哈哈大笑起来。 七十八、小人物,大时代(中) 通过和丹尼尔的闲聊,菲里现这位刚刚同自己血战一场的精灵将领,不仅通用语说得非常流利,而且也实在是一个非常有意思的家伙。 他并不像菲里先前见识过的索非亚利亚顿元帅那样凶狠暴躁,死到临头还要反咬一口;也没有故作高雅深沉,摆出一副很拽的贵族派头;而是仿佛一个活力充沛的退休老大爷——不是说他的外貌,虽然这厮也有差不多两百多岁了,但看起来依旧是个奶油小生。而是说这家伙胡侃神吹的本事相当不错,从市井小民的生活趣事到精灵高官的桃色新闻,样样都能说得唾沫横飞、天花乱坠。更奇妙的是,在“秘书”的指点下,菲里现对方居然有着纯正的金精灵特征,那可是精灵贵族中的贵族! 看起来这家伙的人生阅历一定很丰富,不愧是做过外交官的综合性人材。不清楚精灵王国外交部实情的菲里在心中暗自赞叹。估计就算他丢了官职,也能靠嘴皮子活得很滋润。当然,因为“表煽动性言论”的罪名,被宪兵或警备队投入牢狱的风险似乎也不小。 与此同时,他也为精灵王国的种种黑幕而感到吃惊。从这些只言片语之中来看,帝国这边不完善的民主体制固然办事拖沓、效率低下,但精灵那边的独裁体制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没有一个高效率的官僚队伍和相对廉洁的监察体系,再贤明的帝王也没有办法让手下的贪官污吏洗心革面,更不能阻止新提拔的“能人”同流合污——天下乌鸦一般黑,偶尔钻进来一只白的,其他乌鸦也会逼着他染黑或离开。 虽然丹尼尔说地这些东西都不算什么机密,但是新大陆殖民地一向消息闭塞,菲里听着倒也新鲜。投桃报李,他也讲了一些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奇闻怪事。比如千奇百怪的逃兵役手段等等,引得精灵将军连连惊叹。茶会的气氛一时间相当融洽。 “……听起来,薛佛拉斯教会是因为盘剥得太狠了,军队和民间都忍受不了,这才弄得一下子垮台的吗?”菲里一边咀嚼着甜美的糕点,一边有些含混不清地问道。 “是啊,他们千不该万不该,居然一下子把军队全都得罪遍了。结果政变生之后,外地几乎没有多少军队肯替他们撑腰的……薛佛拉斯教会可是整整控制了王国两个世纪啊!”丹尼尔喝了一口温热的茶水,感慨着回答道。“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话套到当今时事上还真是贴切。” “曾经有一位古代暴君这样说过,最重要的是让士兵们财,至于其他人可以不管。”女教授插进来说,“薛佛拉斯教会忘记了这一点,等于是把做暴君的资格都放弃了,瞬间倒台也不奇怪。” “蕾贝卡女士说得很精辟。”丹尼尔鼓掌表示赞同,“不过贵国在战后贸然解散殖民地军队,不是犯了同我国地薛佛拉斯教会一样的错误吗?这话似乎更应该说给贵国的主政听。” 菲里一时间有些尴尬。他可是很清楚,伊尔明斯特大贤那句“此等乌合之众,空费钱粮。平日扰民有余,征战则全无用处”的评语,实实在在是千真万确。但这又该怎么跟眼前的精灵军官说呢?难道对他说。自己的部下全是半吊子,被裁掉也是理所当然。由此推论,你的人连我们这些半吊子都打不过,所以更应该遣散掉……这不是没事找抽吗? 他只好尝试着岔开话题,“这么说,扫除薛佛拉斯教会恶政的新政府,一定很能得到贵*民拥戴了?” 话才一出口,菲里就感到后悔了:刚才对方是在攻击“前朝”,自然可以肆无忌惮。现在谈起新上台的最高当局,他又哪里敢违背主旋律乱嚼舌头呢? 果然。丹尼尔闻言顿时脸色一肃,随即歌功颂德之词如滔滔江水难以停息:“……女王陛下自然是英明无比,功德盖世。昔日薛佛拉斯教会当政之时,百姓卖儿卖女,犹不得温饱。而女王陛下扫清奸佞之后……” “这么漂亮的女牧师才给五千磅小麦?你当这是兽人还是地精啊!” 一阵喝骂声如炸雷般突然暴响。打断了丹尼尔滔滔不绝地溢美之词。三人吓了一跳,回头看去,现押送精灵奴隶的囚车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在了自己身边,四周还围了一大圈看热闹的人。针对这些特殊商品地定价,那位叫做吉尔伯特的精灵军上校正同夏洛特争得面红脖子粗。刚才的叫喊声就是他出来的。 “我觉得这个价钱很合理。”夏洛特很平静地说。“刚才那些货色,每个才换两千磅到三千磅小麦。你不是也没有什么异议吗?”他伸手指了指囚车的后面,在那里,一大群服饰杂乱、衣衫褴褛的精灵被绳索捆成长长一串,一个个脑袋上插着草标,正垂头丧气地坐在地上。 “那些货色能一样吗?”吉尔伯特激动地挥舞着双手,“栓在外边的不过是一些平民和杂兵,可是笼子里的都是侍奉神祗的女牧师和女武士啊!” 他打开笼门,拖出一个被绑得仿佛虫宝宝的精灵女牧师。这位女牧师地外貌相当火辣,一头棕色长波浪般随意飘洒在肩头,肌肤光滑柔润,虽然眼睛有些红肿,好像刚刚流过泪,但蓝宝石般的眸子和丰满亮红的嘴唇依旧散着冷艳的魅力。 “看看这身段!这曲线!这胸部!还有这边、这边,和这边!”吉尔伯特的双手在她地饱满*上乱捏,又在她的丰满**上乱拧,还伸手插进她的裙子里,在她的下体又抠又搓,搞得女牧师身体乱颤,泪水直流,被麻布塞住的嘴巴呜呜直响。 “我敢说。除了在这座北极港,你就是找遍整个世界,也没有别地地方可以一次搞到那么多气质高贵地精灵牧师!”他挑起女牧师天鹅般修长而洁白的脖颈,得意洋洋地宣布说,“每一个才换三万磅小麦,应该不为过吧!” 不得不说,这位吉尔伯特上校很有做人贩子地天赋,这一番话说下来,四周围着的帝*士兵纷纷点头,连菲里也听了也觉得这价钱挺公道。只是夏洛特依旧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气质高贵?开什么玩笑!根本就是千人骑万人跨的*吧!” 虽然对方的现场演示很有冲击性。但显然骗不过夏洛特这个阅人无数的花花公子。只见他快步走了过去,一把撕掉了女牧师的长袍下摆,接着又一用劲,把她的内裤也扯了下来,将芳草萋萋的秘处暴露在了空气中,几个凑得比较近地家伙立即爆一阵惊呼。 “瞧瞧,瞧瞧!大家都看到了吧!”夏洛特大声宣布说,“那下面都搞得比乌贼墨汁还要黑了,居然好意思说什么气质高贵!呸!”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明明就是骚得不能再骚的贱货!还有剩下几个牧师也是一样。别说处女了,就连干净一些的都没有!” 吉尔伯特的额头上顿时沁出了汗珠,“嗯……这个……流浪之神费马罗和憎恨之神薛佛拉斯的教会……嗯……在那方面的风气上……确实是比较开放了一些。不过。这对她们的卖相应该关系不大吧!” “关系不大?这关系大着呢!”夏洛特扯着嗓门反驳说,“花柳病是何等可怕的东西,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去年在北方州的雾镇,你们不就因为花柳病报销掉了一整支军队吗?” “那是两回事!她们就是那种运动做得勤快了些,把下边弄得黑了点而已,可是身体都很健康啊!”吉尔伯特在被剥掉内裤的女牧师身上捏了几把,又指了指囚笼中关着地那几名精灵美女,“你看看,她们哪里像是有病的样子?” “问题是她们是精灵,而我们的买主多半是人类!”夏洛特答道。“很多花柳病对人类来说微不足道,但对精灵来说却是绝症,而反过来也是一样!如果我们要把这些*转手卖出去,必须用药剂和神术进行长时间地杀菌消毒,这些东西都要花大价钱。即使是这样。买主往往也会心存疑虑,不肯出高价。我还担心她们会砸在手里呢!能出六千磅小麦的价钱就已经很不错了!” “那这个呢?这个总是处女了吧!”吉尔伯特气呼呼地再次钻进囚笼,拖出了一个同样绑得严严实实的精灵女军官,“不信的话,你可以检查一下!” 这位精灵女军官比前面的那个牧师还要漂亮。全身上下都充斥着野性与活力之美。她有着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山峦迭起的身体曲线。以及灿烂的金色长。虽然全身紧缚,但依旧不断地挣扎蠕动。碧绿的双眼中闪动着屈辱而愤怒的光芒。 吸血鬼女教授眯着眼睛打量了一会儿这位被贩卖地精灵女军官,瞳孔中突然闪过一丝寒芒,但随即又平静下去,若无其事地品尝起了糕点和茶水。旁人对此一无所觉,只是关注着夏洛特的应对手段。 “确实是处女没错。”夏洛特凑过去看了看,又上下其手地摩挲了一番,这才不情愿地点了点头,“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吉尔伯特生怕夏洛特又说出什么坏话,赶紧把女军官从他手边拉开,然后大声嚷嚷起来,“你瞧瞧,她拥有绝世的美貌,男人梦寐以求的身材,还喜欢狂野的叫喊。而且绝对没有经过任何调教,就像一块神秘地处女地,等待着充分的开……哎哟!” 话音未落,他就惨叫着摔倒在地,半个脸颊都肿了起来。原来女军官趁着吉尔伯特没有防备,猛地一个头锤撞了过去,顿时把他弄了个四脚朝天,过了好一阵子都没能爬起来。旁边的夏洛特见状,只好叹了口气,弯腰把吉尔伯特从地上扯了起来。 “未经调教的处女地听起来很诱人,可问题就出在她们没有经过任何调教啊!”他一边帮吉尔伯特上校拍打着衣服上的尘土,一边示意士兵把狂暴不驯地精灵女军官塞回笼子里,“一般来说,奴隶交易地流程分成三个步骤:捕捉、调教和贩卖,这其中难度最高的环节就在于调教了。只有完成了再教育地奴隶才能称的上是一名真正的奴隶,随便抓到的家伙作为奴隶还远远不够格。即使是美女,也要驯服温顺才有人喜欢。而你给我的这些货色,连最基本的服从性都不具备,暴力倾向又如此严重,怎么能卖得出高价呢?” 夏洛特惋惜地叹了一口气,然后拍了拍吉尔伯特的肩膀,“算了,再给你加一点,六千磅小麦一个怎么样?我把她们带回去之后,还要花高价雇佣调教师呢!” “你当我是傻瓜吗?如果是调教完毕的精灵女奴,在你们的国家至少可以卖到数千金币,是你给的这点东西的十几倍!”吉尔伯特不领情地甩开了夏洛特的手,气哼哼地说。 “哼!既然如此,那我也就实话说了。”夏洛特顿时沉下了脸,“你别以为我不知道,在眼下的永聚岛,这样的货色能换几十磅小麦就很不错了,而且以她们的身份,又有谁敢去买?总之最多六千磅,愿意的话就卖,不肯就拉倒!” “你……”吉尔伯特用颤抖的手直直地指着夏洛特,但最后还是无力地垂了下来。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软软地靠在了囚车边上,“好吧,就这个价钱!你这混蛋真是比魔鬼还邪恶!” “彼此彼此。而且比起我来,贩卖同胞的阁下似乎更当得起这样的夸奖呢!”夏洛特毫不客气地回敬道。 “切,你们人类还不是一样把同类往火坑里推?”吉尔伯特不屑地撇了撇嘴。 七十九、小人物,大时代(下) 被这场从任何角度看都充满丑恶的奴隶交易一打岔,丹尼尔满肚子的歌功颂德之词都堵塞在嘴里说不出来,只好闷着头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绿茶,茶会的气氛顿时有些尴尬。 毕竟,无论薛佛拉斯教会的统治再怎么糟糕,至少没有让政府和军队出面,光明正大地把精灵同族作为商品卖到外国去。而他口中英明神武的阿克迪娜女王一上台,就把国民打包卖给前一刻还在彼此厮杀的敌人。尊贵的艾伦妮塔公主殿下居然还跳出来亲自主持这件丑事。和他刚才那些滔滔不绝的溢美之词联系起来一比较,实在是自己打自己嘴巴。 虽然看到对方脸色不善,但菲里实在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犹豫了片刻,还是略带迟疑地开了口。 “那个……请问……这些货物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您是怎么搞来的?” 丹尼尔的表情阴晴不定,似乎是在做激烈的思想斗争。这让菲里觉得有些可笑:都已经在做奴隶贩子了,居然还抹不开面子,不好意思向顾客介绍“货物”的来源,实在是既想做婊子又想立牌坊,不对,是已经做了婊子还想立牌坊。 估计是也想到了这一点,丹尼尔在思考了一会儿之后,突然自嘲地笑了笑,“呵呵,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容易走神。”他非常不高明地掩饰说,同时伸手指向那些关押着精灵美女的囚车,“阁下是想问这些家伙的来历吗?” “是的。”菲里点点头,“这些货物恐怕是富豪们最喜欢的东西了,但是从她们的服饰上看,似乎曾经是贵军的一份子。这个怎么说呢?”他犹豫了一下,但始终找不到比较妥帖的形容词,“感觉上……非常的怪异。您能满足一下我地好奇心吗?” “这没有什么好避讳的。毕竟连做都做了,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说呢?”丹尼尔苦笑着耸耸肩,“没错,这些被卖掉的精灵之中,有很大一部分都是我之前的部下,还有一些是北极港的平民。但是在成为奴隶之前,他们就已经成为王国的叛逆了!” 原来在今年的精灵内战中,精灵王室先是通过二月的“光荣革命”打倒了精灵憎恨之神薛佛拉斯地教会,之后又在前不久的集权行动中击败了不识时务的精灵流浪之神费马罗。这两地教会骨干都远奔海外。但在民间和军队中还残留有不少分支。为了斩草除根,新政府对他们动了残酷的大清洗。 丹尼尔所在的精灵远征军在从永聚岛出的时候,后一次内斗还没有生。因此混有不少流浪之神费马罗地牧师和虔诚信徒。而原本留在北极港的精灵军民,更是两个教会的成员都有。于是远征军刚一抵达北极港,丹尼尔就下令关押了信仰憎恨之神薛佛拉斯的牧师。等到艾伦妮塔公主骑着龙赶到北极港之后,又将信奉流浪之神费马罗的倒霉鬼全部抓捕了起来。为此还闹出过一场小规模的巷战。 就在抓捕行动刚刚结束的时候,菲里派去的使来到了北极港,向艾伦妮塔公主提出了走私粮食的意向,公主殿下一向经济拮据却花销很大,自然对此大为心动。但是却苦于北极港的金银有限,又不想错过商机,最后只好把主意打到了这些被政治斗争波及地倒霉鬼身上,非常缺德地将他们推出来代替硬通货使用。 “……流浪之神费马罗的信徒大多是盗贼、间谍和游侠,所以我这边存活下来的侦察兵中,有几乎一半都在这里面了!”指着那些穿着残破军装的精灵奴隶。丹尼尔的面容异常苦涩,“唉,他们跟着我长途跋涉,远征万里。好不容易熬到战争结束了,却被自己人搞得家破人亡。到最后连身体和灵魂都保不住……命运就是这么地不公平啊!” 说到这里,丹尼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你看到刚才那个女军官了吗?就是把吉尔伯特撞了个大跟头,特别凶悍的那个。”他指了指其中一个囚笼,菲里定睛看去,现那位狂暴的精灵美女又被多捆上了一条铁链。还在脚上加了脚镣和铁球。处境显得更加凄惨了。 “她的名字叫做莉拉,原本是个上校大队长。从军之前就是有名的半精灵游侠,一向以武技高强而著称。当我军登陆北极港地时候,就是她率部潜入城内,预先夺取了各个要害之处。在前不久地那场战役中,又是她指挥着不到五百突击队,率先突破了贵军的中央阵地,将拥兵数万地贵军彻底击溃……啊,非常抱歉,我不是想嘲讽你们,只是在阐述一个事实罢了。”丹尼尔猛然觉自己说错了话,赶紧连声道歉,结果却是越描越黑。 菲里对这话倒是无所谓,反正被突破的又不是巨熊军团。他随意地摆摆手,表示完全不介意,同时催促对方继续说下去。 “……等到要扣押莉拉的时候,因为忌惮她的勇猛,艾伦妮塔公主殿下假意宣布要授予莉拉少将军衔,还举办了隆重的授衔仪式。就当莉拉满心欢喜地接受公主敬酒的时候,突然伏兵四出,把她那班险死还生的部下砍杀大半,而她自己也因为酒中预先下的药而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亲信部下的头颅被抛到面前……唉,有了如此跌宕起伏的经历,她能接受现实吗?”丹尼尔叹息着摊了摊手,又指指自己的鼻子,“而我这个做上司的,还要亲手把她卖掉!呵呵,这世道啊……” 望着丹尼尔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菲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复,只好沉默地坐在位子上。而吸血鬼女教授却插了进来,没头没脑地问道,“那个叫莉拉的,在从军前当过游侠吗?” “是啊。” “在什么地方?” “好象是在哈鲁阿王国……”丹尼尔有些不确定地回答,然后又问了一句,“怎么了?您和莉拉以前认识吗。蕾贝卡小姐?” “没什么,只是她看起来有点像我过去的一位故人。”女教授很平淡地说,“对了,如果没有这场交易,那么这些家伙会有怎样的下场呢?”她指了指不远处的精灵奴隶,向丹尼尔问道。 “嗯,高级牧师全部处死,低级牧师和虔诚信徒流放到边远之地服苦役,一般信徒则是强制放弃信仰。不肯放弃信仰的同样要处死或流放。”丹尼尔仔细思考了一番,这才作出了答复,“虽然比较残酷。但信仰斗争就是这个样子,一向都是你死我活,容不得半点仁慈。” 菲里听了之后点点头,这个道理他也清楚。牧师是神祗在人间的仆从。因为得到神祗赐福,才能够使用神术。越高阶的牧师,或越虔诚地信徒,同所信奉的神祗的契合度就越高。但同时也就越难以放弃信仰——因为他们已经被信仰“改造”成只适合某位神祗的形态了。除非神祗已经陨落,否则几乎不可能出现大规模的转变信仰。诸神之间平时相互争夺信仰的,主要还是数量众多的一般信徒。 “那么,这一次拿出来卖掉的,都是牧师和虔诚信徒吗?”女教授又问道。 “基本上应该都是的。”丹尼尔答道。 “既然如此,您还有什么需要叹息呢?”女教授微笑着,将两手一摊。“将这些站错了队地可怜虫卖作奴隶,看起来是很野蛮,但实际上还是对他们有好处的。至少那些预定要砍头的高级牧师可以不用死了,而原本要流放地低级牧师和虔诚信徒……服苦役和做奴隶有什么区别吗?” “事实上,服苦役的囚犯往往还不如做奴隶过得舒坦。”菲里也插了进来。“苦役犯是国家的财产,看守根本不把他们的死活放在心上。哪怕被折磨到只剩下一口气,也会被看守地鞭子驱赶着去劳动。” “相反,相貌俊美的精灵和半精灵奴隶在帝国和其他人类国度全都售价极高,死了一个就会造成相当大的经济损失。所以无论是商贩还是买主。大多都会小心翼翼地伺候这些娇贵的特殊商品。虽然他们通常会成为富豪的玩物。但总是比被丢进暗无天日的采石场或矿井里要强上一些吧。” 女教授赞许地看了菲里一眼,随即又接过了话头。“没错,通过这笔交易,我方和艾伦妮塔殿下得到了利润,可以做彼此想做的事;永聚岛的饥民提前得到了急需的粮食,免于因饥谨而死;而奴隶们有的因此保住了性命,其余地也没有过得更坏。表面上我们做的交易似乎很不道德,但是实际上无论对谁都有极大的好处。所以这桩交易应该值得大家赞美才对,又有什么值得您长吁短叹的呢?” 丹尼尔听得目瞪口呆,想要反驳,却又找不到合适的突破口。蕾贝卡地逻辑是那么地完美流畅,无懈可击。他憋了半天,最后只挤出了一句非常无力的辩驳,“可是,被卖作奴隶的家伙未必乐意吧。” “哦?”女教授眉毛一扬,“您的意思是说,把这些可怜虫该杀头的杀头,该流放地流放,然后让您地同胞在帝国履约交付粮秣之前饿死掉一大堆,最后弄得我方和您侍奉的艾伦妮塔殿下都赚不到钱,这才是更好地选择?” 听了女教授如此直白的驳斥,丹尼尔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白,正当菲里担心他会爆的时候,精灵将军却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脸色也恢复了正常。 “唉,本来我虽然对做这样的事情已经认命了,但心里多少有些负罪感。但是听两位这么一开导,感觉上倒是轻松了很多。”他非常诚恳地说,“谢谢啦!” “没什么,我只是阐述了一件事实罢了。”女教授大大咧咧地回答。 “事实上,艾伦妮塔殿下有一件事情吩咐我同贵方沟通一下。只是我刚才感觉有些不好意思,所以一直没有说出口。”丹尼尔自嘲地笑了笑,伸手搔了搔头,然后探手入怀,掏出一封装裱精美的信笺,郑重其事地放在桌子上。 菲里接过信笺一看,现封面上赫然盖着精灵王室的专用纹章。 “这个事情呢……是这样的……有针对性的大清洗范围很广……因此殿下在永聚岛和其它地方还能弄到一些特殊商品……所以想问问贵方,有没有把这种生意继续做下去的可能。”丹尼尔弯下身子,把脸凑到菲里面前,非常小声地解释说。 “这是艾伦妮塔殿下关于此事的亲笔信,希望您能转呈给泽娜小姐和路德维希阁下……” 当太阳落山的时候,这场名为走私,实际上近乎于光明正大的非法交易终于落下了帷幕。精灵一方得到了过三百万磅的各类粮食和副食品,而殖民地一方则获得了大量的钱币、宝石和金银器皿,还有更加有获利空间的一百多名精灵奴隶。无论在哪一方看来,自己都是大赚特赚了。 在这场交易中,两位名义上的最高负责人,菲里和丹尼尔,实际上都只是做了一回看客。但通过这场背景特殊的茶会,倒是都给对方留下了一个深刻的印象。在谈天说地之余,也初步探讨了继续合作的可能性。 结果两个昨日敌手之间,气氛还弄得挺融洽。 散场的时候,丹尼尔坚持把菲里等人送出了很远一段距离,一直走到看得见帝*营地的地方之后,他才同众人挥手道别。 直到走进营地的时候,女教授还在兴致勃勃地回忆在刚才的茶话会。 “那个叫丹尼尔的精灵还真是有意思,从来没见过这样的家伙。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偏偏没事情就拉着你要跟你聊个没完,真是个自来熟……不过和谈得来的陌生人聊天确实不错,既不用瞻前顾后,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可以把心里的话都说出来……咦?你有没有在听啊!” “啊……抱歉,我正在想丹尼尔道别的时候讲的一句话,所以有点走神了,很对不起。”被女教授推了一下之后,终于结束了愣的菲里赶忙道歉。 “哪一句?” “我们都是这个大时代中的小人物,跟随着大人物们朝令夕改的指挥棒,在生与死的边缘跳着滑稽的舞蹈。”菲里叹了一口气,把精灵将军的话又复述了一遍,“从英雄到奴隶;从功劳到罪状,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希望我们未来都能得到想要的命运,不求一路飞黄腾达,只求避开飞来横祸。” 这话说得实在有些伤感,又能同当下的境遇搭得上边。两人之间顿时安静下来,只是默默地向前迈着步。 过了一会儿,女教授终于开口打破了沉默。 “哎呀,年纪轻轻的,想这么多有的没的干什么?就算一时走了背运又怎么样呢?未来的路还长着呢!而且,如果不嫌弃的话,你就专心当我的食物吧!”她豪爽地在菲里的肩膀上拍打了两下,“我包养你!” 菲里彻底绝倒。 八十、狐狸们的分赃会(上) 黑咕隆咚的房间里,每一扇窗户都被厚厚的帘子遮得严严实实,惟有桌子中央摆放的水晶球散着柔和的白光,五双眼睛正在黑暗中全神贯注地盯着它。伴随着嘶嘶的噪声,一团迷雾状的虚象在水晶球的上方扭曲跳动,渐渐形成了清晰的影象和声音。 “……各位应邀前来的贵宾,各位北方州的父老乡亲们,大家好!” 闪烁跳动的魔法影象中,路德维希正穿着一身笔挺的大礼服,站在讲坛上神气活现地大放厥词。透过他演讲的间隙,还可以听到浪潮般的阵阵欢呼声。 “……此次全民公决的投票率创下了历史新高,带来了历史性的胜利!在此,我要感谢全州上下成千上万名支持,感谢你们想方设法地打出标语,呼吁邻居前去投票。正是由于你们付出了惊人的努力,我在今天才能庆祝胜利……” “……在此次全民公决中,北方州做出了明智的选择。对于同胞们的信任,我很感激。这种信任意味著我将承担为所有公民服务的义务,无论他生活在北方州,还是在新埃诺奥克州。作为你们的议长,我每天都将竭尽全力……” “有句谚语说,不要祈求能力所能胜任的任务,要祈求能胜任任务的能力。在当前这个重要历史关口。我们已经度过了最艰难地战乱岁月,进入了充满希望的新时期。我们将整顿混乱地局势。重建我们的家园。我们将尽量帮助那些在战火中失去一切的不幸,让每一个**都能找到工作,让每一个孩子都能上学……” “在和平降临的同时,有一些在战争中抛弃职责的家伙,迫不及待地赶回这片满目创痍的土地。想要用卑劣的手段,谋夺大家的胜利果实……幸运的是,人民的眼睛是雪亮地。你们用手中的选票,给了阴谋家一个响亮的耳光。对于这份沉甸甸的信任,我感到非常的欣慰……” “……前途是坎坷的,未来是光明的。在未来的日子里。我将带着黎明般的希望,充满自信地履行自己的职责。各位亲爱地父老兄弟姊妹们,我们要从此刻开始,心连心、手牵手,大家一起来奋斗!卷起袖子,重建美丽家园,为子孙奠定百年繁荣的基础……愿诸神保佑人民!” “啪,啪!”就在影象结束的同时,恢复黑暗的房间中突然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掌声,“说的不错。人民的眼睛是雪亮的,两枚金币一票还是三枚金币一票,他们都看得清清楚楚!”黑暗精灵女政治家略带嘲讽地说,“不过,我更加关心地是,阁下的承诺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兑现?” “泽娜小姐也太心急了吧,等一会儿再说这事难道不行吗?”路德维希划了一根火柴,点燃了桌子上的油灯。并不宽敞的房间里立即笼罩在了昏黄的灯光下。 “看了录象之后,诸位觉得我的公决贺胜演说怎么样?我觉得这是从政以来讲得最漂亮的一次了。”他颇有些自恋地说。 “马马虎虎吧!有些措辞过于煽情,让人听了觉得肉麻。”泽娜打着哈欠回答道,顺便打击了一番这位搭档的自信心,免得他把尾巴翘到天上去,“再说了,你这次选战地胜利还不是我们凑钱堆起来的,和演讲水平似乎没有多少关系吧。” 由于没有听到预想中的赞美。路德维希显得有些沮丧,但作为脸皮比墙壁还厚的中年政客,这点打击对他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他沉默了几秒钟,便打开手中的公文包,取出了厚厚地一迭文件。文件地封面上都打着帝国的六芒星国徽。 “这是北方州议会对于将北极港划为魔法女神教会所属领地地承认文书。另外还有靠近北极港的两座庄园。一处金矿,以及四个伐木场的地契和转让文书。都是得到议会审核通过的,用的是向你偿还军械厂的采购欠款的名义。”路德维希伸手在文件上拍了拍,“我这边算是额完成任务了,你们的工作开展得如何?” “情况还可以,我同那位艾伦妮塔殿下见了几次面,初步确定了下一次交易的方式、规模和大概时间。南方各州正因为先前的军票兑换案被搞得焦头烂额,短时间内是没有闲心来关注这块边荒之地。”黑暗精灵女政治家随口应道,顺便把几张写着精灵文字的信笺纸给众人传看。 “不过,我说路德维希啊。”她似乎不经意地说,“听说你直接拿精灵奴隶去换特别票,而且送出去的还是精灵女牧师和女军官,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吗?” “是这样的。” “那你是怎么分配的?一张票一个精灵美女?哪有这么贵的票啊!要是把她们调教一段时间再卖出去,每一个至少也能换上近万金币!咱们这下可真是亏大了!”泽娜提高了嗓门,非常不悦地说。 “有什么办法呢?来不及变现啊!”路德维希无奈地耸了耸肩膀,“交易得来的钱币和金银,再加上你我手头的现钱,全部加起来还不够买普通票的,三枚金币一票啊!这批精灵女奴的来源毕竟见不得光,而在这点时间里又根本联系不到地下买家。我只好把她们捆上铁镣,直接送出去了。”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拣最贵的送啊!不是还有一百多个精灵杂兵和平民吗?里面少也有不少长相还过得去的!”泽娜反驳说。 “那种货色,人家根本看不上啊!”路德维希叹了口气,向泽娜解释道,“北方州是同精灵交战的前沿,而有资格算得上特别票的,不是有影响力的地方士绅,就是手头有人有枪的民兵领袖。在持续一年多的拉锯战中,这里的地方实力派多多少少总能弄到几个俘虏。如果不是身份高贵的特种货,他们才不稀罕呢!” “可是我这边刚刚联系上了买主,顺便雇佣到了奴隶调教师……”泽娜叹了口气,“而精灵军那边一时也筹措不到新的货源……上次买来的全部奴隶都交给你保管了,现在还有多少存货?” “还有十几个,但都是挑剩下的老弱病残,拿去卖估计还抵不上调教的花销。”路德维希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说,“为了筹措选举费用,我把那些精灵杂兵和平民都卖给了一个叫什么白银骑士团的奇怪商队,结果被那帮奸商狠狠宰了一刀……” “你……唉,怎么傻呼呼地去和那帮无冬城的武装商队打交道?”泽娜懊丧得直跺脚,“这些家伙的底细,我比你清楚!今年年初的时候,他们就打着义勇军的招牌在帝国本土上蹿下跳,以筹办军需为名偷逃税款无数。后来又在远征军出兵前夕大肆囤积军需物资,把伊尔明斯特那个老家伙宰得差点当了裤子,作为远征军出地的深水城,差不多被这帮所谓的白银骑士团搜刮得天高三尺!你和他们做买卖,简直就是把货物往水里扔啊!” “没办法,那时候只有他们拿得出现钱。”路德维希摊了摊手,“所以只好对你那些客户说抱歉了,或……”他回头看了看坐在角落里的卡尔萨斯。 感觉到对方的目光,女教授啪地一声,用力合上了手中的厚皮书,脸色顿时冷得不能再冷。 “别打莉拉的主意,我留着她自有用处!再说了,就她区区一个,也顶不上什么用吧!” “没错,路德维希。”泽娜也赞同女教授的说法,“还是等下一批吧。对了,卡尔萨斯,你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女教授打了个响指,“在精灵军履约撤兵的时候,一部分教会成员将以观礼的名义前来北极港。至于进一步的安排,还是等到那时候再说吧!” “我们这边也还算顺利。”在和夏洛特交换了一个眼色之后,菲里起身答道,“精选之后的部队还剩下大约九百人,都是经过多次战火考验的老兵,或某方面手艺突出的技术型人材。更重要的是,他们不是虔诚地信仰着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殿下,就是她的亲密盟友,黑暗精灵主神伊利丝翠殿下的信徒。如果我们能够打出神秘之火骑士团的旗号,相信一定能得到他们的效忠。” “这么说,除了某人办事过于浪费之外,就没有什么问题了。”泽娜瞟了路德维希一眼,随即在桌上摊开了一份地图,“那么,为了北极港教会领的开张,让我们再交换一下意见吧。” 八十一、狐狸们的分赃会(下) 凡是有利益的地方,就会形成团体。而已经形成的团体,在利益驱动下将会变得更加紧密。 几乎就在收到艾伦妮塔公主的信笺的同时,一个小团体就在即将解散的殖民地联军营地中诞生了,而推动它出现的直接动力,就是贩卖精灵奴隶的巨大利润。 路德维希代表着北极港附近区域的地方势力,泽娜则拥有几个世纪宦海生涯积累下来的政商两界人脉,菲里和卡尔萨斯的背后是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教会,而菲里和夏洛特还实际掌握着前线最后一点兵力。 政府、商业、宗教、军队,这四方如果能有效地结合起来,就能比较容易地为贩卖人口生意保驾护航。而黄澄澄的金币以及背后隐含的权势,则如同最强效的胶水一般,把这几个本来就关系匪浅的家伙更加紧密地粘合在一起。 根据这个小团体之前的私下策划,为了能够将贩卖精灵的生意长期做下去,并且在大部分人丢失官职之后弄到一块立足的地盘,他们打算在根据条约接收北极港之后,长久地驻扎在这里。然后再派人到中央和地方去攻关,争取让各方承认这一既成事实。总之就是赖着不走了。 为了让这一占地为王的行为变得名正言顺,并且打断其他势力必然会伸向北极港的魔爪,这个带有军阀和走私团伙性质的小团体显然需要一个足够强大的靠山。鉴于菲里和卡尔萨斯两人的特殊身份,他们自然把希望寄托在了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殿下身上。 于是,卡尔萨斯就充分挥了自己的通话器功能,直接向魔法女神提出成立北极港教会直辖领的建议,而理由也很充分:即将成立的神秘之火骑士团新大陆支部需要一块稳定地防区,而供养这支向密斯特拉殿下效忠的武力也要大量的经费。如果能得到处于航运要道上的要塞化城市北极港,就等于同时获得了这两样东西。练出一支精兵指日可待。 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在总体上同意了这一方案,但是考虑到眼下帝国内部局势微妙,并不适合大张旗鼓地搞出什么太过明显动作。因此她只是向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地教会组织下达了神喻,要求他们服从卡尔萨斯的调遣。全力配合建立教会领地的计划。并且单独授意帝国席执政官甘梅利尔,让他在中央对此事给予一定方便。总之,就是要保证成功率的基础上,尽可能地保持低调。 计划既定,各人便进行了分工,以便于分头行动:卡尔萨斯拿着女神的小熊内裤作为信物。南下联络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魔法女神教会组织;菲里和夏洛特留守军营,一方面清点整理剩余军械,一方面从剩下地士兵中选拔招募合适的成员,同时还要对日后的建军事宜作出大概的规划;泽娜频繁出入北极港的精灵军中,与艾伦妮塔公主商讨后续合作事宜;路德维希作为地头蛇,将在赢得全民公决之后,让北方州议会同意放弃北极港的所有权——这座城市本来就不在北方州版图之内,只要他以议长的身份进行适当的威慑和贿赂,同时拉上密斯特拉教会的大旗。就能轻松压服任何反对意见。 现在一切都进行地很顺利,唯一的问题是资金耗费似乎有些过度了,以至于后续工作难以展开。 “本来还指望着靠这些精灵赚上第一桶金的,可是眼下这种情况,能搞到几个零花钱就不错了。”泽娜叹息着说,“修缮北极港要钱,维持并招募军队要钱,同精灵做生意也需要本钱……我在新魔索布莱州的几家工厂需要正常运营,抽不出太多流动资金来。而且前不久的公关行动和政治献金也花掉了不少,现在最多还能拿出两万金币左右。你们呢?” “我的钱大多投在了房地产上。”路德维希耸了耸肩膀,“手头能变现的全在选战中砸光了,眼下不要说上万金币,就是一百枚金币我都拿不出来。不过要是给我两个月的时间,大概能整理出四万金币左右的款子。” “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魔法女神教会,全都是只会烧钱不会赚钱地玩意,为了魔法实验和各种庆典,几乎把什么能抵押的东西都抵押了好几遍。”卡尔萨斯同样表示爱莫能助。“这次刚好有几家神殿彻底破产,连房子都被放贷的人收走,一干牧师神棍正在四处流浪打秋风。所以我稍微露了点口风,他们就迫不及待地过来了。否则有谁肯来北极港这样寒冷荒凉的鬼地方?” 夏洛特的家里虽然有些产业,但是和泽娜家完全不能相比。而且在一月份埃蒙港陷落的时候。夏洛特家的作坊、庄园损失惨重。因此同样拿不出什么钱来。 至于菲里。他严格来说不过是一个打工的,即便再怎么省吃俭用、四处搜刮。考虑到谈女朋友地巨大开销,又能积攒下几个钱呢? “维持一座城市正常运转,供养那么多法师和神棍,组建一支可靠的军队,构筑一个采购和销售渠道……”泽娜扳着手指头一样一样地算,越算脸色越难看,“而且这些开销必须马上拿出资金填上!条约保证的绝对和平时间只有三个月,之后还不晓得会不会续签。万一战乱再起,哪怕没有波及到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同永聚岛的联系也只好断了。毕竟一个是走私,另一个是卖国,密斯特拉殿下绝对不会答应的。” 卡尔萨斯也是一样地垂头丧气,“我出地时候,还以为能从教会那里得到很多援助,没想到这些边远地区的神殿不仅债台高筑,而且一个个都成了疯人院似地机构,几乎可以直接改建为魔法女神精神病院了!” 她没好气地咕噜咕噜灌下一杯咖啡,然后随手一抹嘴,继续对着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魔法女神教会开骂,“我去拜访过的神殿,每一座都是破烂不堪,屋顶开了大洞,墙壁被烟熏得黑,里面的神职人员也穿得像个乞丐。更绝的是,门口还围着一圈打条幅要他们搬迁的示威群众!因为无论哪里修了魔法女神的神殿,那附近的居民都要生活在毒气、爆炸、火灾以及噪音的威胁之中,连地价都会立即暴跌。你说说看,照这副样子,还有几个人会去信仰密斯特拉殿下?搞研究也不能搞得把信徒都赶跑了吧!” 说到这里,女教授打开了她那本厚皮书,从书页间抽出几张纸来,“这帮疯子如果能搞出些什么有实用价值的研究成果,那倒也罢了,可是他们都折腾出了些什么啊!” 她在那几张装裱精美,边沿纹饰着麦穗和魔法女神圣徽的纸上拍了拍,“这是今年殖民地各神殿评选出来的最佳创新法术,太阳港的一个牧师明的巨火球。它虽然仅仅是3级魔法,却可以在半径50尺的范围内创造出一场大爆炸,威力惊人,而且很容易就能做到默。明人托我向本土的总部递交他的论文,申请报销经费和嘉奖。” “这个叫巨火球的法术不是还可以吗?”菲里听了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虽然思路很老套,依旧是一味追求更大的威力,但是好歹也是一种不错的攻击魔法了。” “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收下了他的论文。”卡尔萨斯从论文中抽出一页,然后用红笔把附录上的一行小字标示出来给菲里看,“后来我才现问题了,你瞧,巨火球的最大射距离只有30尺!那不是自杀吗?我再去一打听,那位明都已经接受了三次完全治疗术和一次复活术啦!还全都报了公帐!那可是差不多五千金币的医药费啊!” 菲里默然,这种科学狂人式的神殿要是不破产那才怪了,以后在资金和研究方向上一定要严密把关……不过比起虚无飘渺的远景,更具有现实意义的是:殖民地的教会组织这边除了一个旗号和一帮吃闲饭的破坏分子,基本上是不用指望他们再拿出别的了。 见众人都无计可施,泽娜垂下了眼帘,拳头渐渐在身旁握紧目光犹豫地缓缓流淌在整间屋子,眼眸竟如七彩琉璃般折射出复杂的光彩,仿佛在下一个什么重大的决定。众人望着她变幻莫测的脸色,顿时心生疑惑。 “既然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就不隐瞒了。”话一出口,泽娜的表情忽然变得轻松多了,眼神也恢复了平和,实际上,我还存着一笔私房钱,只是来得不怎么干净,用起来怕是有些风险。但是眼下这副局面,也没办法顾虑太多……” 众人不屑地撇撇嘴:盗卖军粮,截留军火,贩卖人口,同敌国政要谈买卖……这些事情有哪一样是干净的呢?大家还不是人人有份! 只是她的下一句话却让每个人都跳了起来。 “那些钱是大陆会议剩余下来的军费,大概有十一万金币……” “大陆会议的帐户不是已经被冻结了吗?!”路德维希非常不礼貌地打断了泽娜的话,原本眯着的小眼睛瞬间瞪得老大,“你怎么把它拿出来的?” “呵呵,议会里那些家伙能想得到的事情,我自己会想不到吗?”黑暗精灵女政治家非常自得地答道。 八十二、以神的名义走私 “……这么说,整件事情根本就是你一手策划的圈套?厉害!真是厉害!” 听了黑暗精灵女政治家的解释,路德维希摸着胡子拉渣的下巴。忍不住啧啧称赞,“暗中派人鼓动议会的财迷们冻结我们的帐户,实际上却预先向其他户头转移了资金,伪造了帐目,最后还丢出一大堆军票让一无所获的政敌们倒贴。让他们既败坏了名声,又掏空了腰包……这一手可真是够毒的!” “一无所获倒也不至于,在帐户上还给他们留了五万左右。”泽娜很得意地挥了挥手,“我这个人实际上很厚道的啦!” “但是你在遣散的时候一下子了八十万金币的军票,加上之前行的,足足过一百万金币!”路德维希毫不留情揭穿了她的自吹自擂,“而且这也是对全军将士的欺骗!你身为他们的统帅,却去侵吞战士的卖命钱,这也太没有职业道德了吧!” “哟,说得好象自己是个正人君子似的。”见路德维希居然在这时候装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泽娜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得反唇相讥,“你又比我好上多少?拨给你的军费军饷都敢明目张胆地克扣!而且要说职业道德,也是那些只懂得逃跑的胆小鬼先违反的吧!给点军票就已经够对得起他们的责任心了!” “喂喂,你们两位就不要再像斗鸡一样吵个没完没了啦!”菲里苦着脸上去劝说,同时也在心中暗自埋怨路德维希多事:大家都是清楚各自底细的,谁也不比谁干净,在这地方表演装好人的把戏给谁看啊! 似乎也觉了现在不是表演的时候,路德维希咳嗽了一声,清了清嗓子,然后就“正事”表起了意见,“在我看来。这笔钱最好还是暂时不要动用。你把钱分散转移到几百个户头里,各州议会一时倒也查不出什么来。但要是把它们在这个关键时刻全部提取出来,难免有人会觉其中的猫腻。毕竟,这等于是你花了钱却要别人还高利贷,他们绝对会咬住不放的!” “那怎么办?把这十一万金币全投进去还嫌少呢!”黑暗精灵女政治家的黑脸顿时垮了下来,显得更加黑了。“商机只有这三个月,即便两边还会续签和约,精灵王国内部的大清洗也不可能没完没了地持续不下去,因此一共就是那么几批货。如果我们不能及时筹措到粮秣之类的交易品,艾伦妮塔公主绝对不介意换一个中间商!” “各位。”菲里在这个时候插了进来,“既然这钱实在烫手,我们为什么不考虑一下别地办法呢?” “哪里还有别的办法可想?”泽娜不满地瞪了他一眼,“难道去借钱?那又该拿谁的产业做抵押?再说了,大额贷款的审核时间长得要命。咱们可等不起!”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菲里摆了摆手,“既然我们几个人合伙运营有些困难,那为什么不再增加几个合作伙伴呢?”他回头和卡尔萨斯交换了一个眼色,“根据我刚才了解的情况,前不久同路德维希议长打过交道地白银骑士团,据说同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的教会关系匪浅,在帝国本土交际面甚广,似乎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你的意思是利用他们的资金以及人脉,并且把北极港搭上这些人的商业网络?”泽娜摸着光滑的下巴。似乎有些犹豫不定,“有那个必要吗?那得分出好大一块利润啊!再说,你就不怕这些奸商以合作为名,先摸清楚这交易的底细,然后把我们一脚踢开?” “您刚才也说了,精灵王国的特殊商品生意,本身就是一锤子买卖。就算他们想走先合作,再踢掉我们独占利益地路子。等到路子摸熟的时候,这生意也结束了。相反,如果通过他们把精灵奴隶卖到帝国本土去。相信远比在这边卖得出高价。可是我们在本土都没有什么人脉可言,只能寻求外援了。”菲里解释说。 “而且,这也是出于长期展的考虑,毕竟在做完这笔精灵奴隶的生意之后,北极港还是要继续生存展下去,总不能坐吃山空吧!”他又补充道,“多个朋友多条路,北极港本身并没有多少出产。除了充当本土与殖民地繁华地区之间的转口港,就没有其他的出路了。” “垄断连接本土与殖民地之间的北方航线?这听起来似乎不错。但是一般来说,除非精灵海军像去年一样彻底封锁了海域,商船还是比较喜欢走南方航线。毕竟那才是近路,又没有冰山的威胁。全年都可以通航。” 见聊起了航线的事。夏洛特也插了进来,作为以中转商为主业地商行继承人。他比作为纯粹实业家的泽娜更了解航海贸易。“所以,在通常情况下,北极港这里最多也就是能做做毛皮和木材生意,要不然,精灵怎么会轻易放弃这里呢?”他在桌上的地图上敲了敲,有些无奈地说。 “如果仅仅是这样,自然是不够的。”菲里露出了坏坏的微笑,“但是,我们也有一项别人不具备的优势,那就是北极港将在未来成为魔法女神的教会领,而且是整个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唯一靠海的教会领!” “那又怎么样呢?”夏洛特耸了耸肩膀,显得不以为然。 “那就意味着,”菲里顿了顿,然后略微提高了音量,在这间小小的房间中竟然显得有些刺耳。 “那就意味着,我们可以用神的名义走私!” 正当菲里和另外几人伏在桌上,指点着地图,讨论如何利用魔法女神教会地权威进行走私活动的时候,一阵清脆的掌声突然打断了越来越热烈的议论。 菲里愕然抬头,现卡尔萨斯不知在什么时候拉开了紧闭的窗帘,正斜倚在窗台上。朝着自己轻轻鼓掌。 此时正值满月,皎洁的月光透过窗户投射到女教授的脸上。转眼间,她仿佛完全变了个人似地。脸庞上原本地儒雅之气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高位特有的沉稳气度。原本亚麻色的披肩长,此时却如同乌木一般又黑又亮。晶莹的肌肤上流转着夺目地光泽。如同星辰般璀璨生辉。精致地五官变得越庄严圣洁,却带着一丝掩饰不住的笑意。 “不错,有胆量!身为我宠爱地候补选民,居然变着法子败坏我的声誉!” 悦耳的嗓音从女教授的口中传出来,但却不是她的声音,而是一种高雅却又冰冷,高高在上的语调。就在菲里抬头地同时,她也从窗台边直起身来,慢慢向着房间中央走来。步伐优雅而轻盈,仿佛充满了舞蹈般的韵律。而她看向众人的眼神,更像是在看一群蝼蚁那般平淡。这样的眼神菲里似乎见过……对了,那是属于神的,强大而不可侵犯的眼神! 正当其他人还感觉莫名其妙的时候,菲里已经吓得扑通一下跪倒在地,随即慌慌张张地匍匐到她脚下,连磕了几个响头。 “非常抱歉,尊敬的殿下。卑职……卑职……”他一时想不出该怎么辩解,不由得脸上烧,身体抖的仿佛筛糠一般,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卡尔萨斯,哦,不对,是附体在卡尔萨斯身上地密斯特拉神色淡然,伸手在空中虚按了一下,几双无形的手立即将他从地上扯了起来,还非常贴心地替他拍打掉了沾上的灰尘。 “起来吧。小菲子,哀家不怪罪你。” 她的话才一出口,菲里就双腿一软,差点再次载倒下去——这不是在叫太监嘛!他低头看看自己**的小兄弟,心头不由得有些凉:唉。那些从自己记忆中翻出来的清宫戏,似乎依旧在这位殿下身上余毒未散。 菲里不由得有些后悔,前世自己为什么要看这么多格格贝勒打情骂俏的破事呐!这份大有前途的事业,殿下您还是让别人去做吧! “还有和你一起策划的那几位。我也是闻名已久了呢!”女神嫣然一笑,在小小的房间里环顾了一圈,满意地看着几个人地脸色渐渐变得苍白,“诸位,不自我介绍一下吗?” 清澈如水的月光下。寂静无声的密室中。四个人胆战心惊地单腿跪地,用最恭敬的态度向向一位浑身散着神圣气息的女士行礼。嗯。或说是认罪,还是被顶头上司抓了个现行的那种。 尽管这位女士原本也是这个不良犯罪团伙中的一员,但现在却变得宝相庄严,让人不敢直视。仿佛从头到脚都彻底换了一个人,又或是撞了邪,被某个很会作秀的厉鬼附身……确切地来讲,也差不多就是那么一回事。只不过别人是鬼上身,她是神上身…… 正当菲里胡思乱想地时候,附身在特种吸血鬼体内的魔法女神已经笑吟吟地再次开了口。这一次,她的嗓音变得清澈而甜美,充满了磁性的诱惑,却让听的人如坠冰窖。 “自我介绍一下,我就是诸位地信仰对象,众魔法之母密斯特拉。我到这里来地目的,是为了近距离巡视一下我地子民,也算是过一把微服私访的瘾……呵呵,还真让我看到不少有意思的东西呢!” 见众人战战兢兢,女神不由得掩嘴轻笑,随手打了个响指,七颗旋转飞舞的蓝白色星星猛然在她背后升起,构成了一个圆环,将房间内照得亮如白昼。这既是魔法女神的圣徽,也是她最喜欢的武器。当然,也可以用作烘托气氛的道具,把眼下的场景弄得更像是神在审判罪人…… “看起来最大义凛然的,往往是动机最无耻的……” 女神的伸出修长的手指,微笑着在泽娜的额头上轻轻一点,银紫眼的美丽黑暗精灵一阵颤抖,黑脸顿时从苍白变成了纯白。 “看起来最老实可靠地,往往是心机最深沉的……” 女神的手指转了一个方向,对准了身兼两州议长之职的中年政治家。“老好人”路德维希那满脸谄媚的笑容顿时僵住,虽然表情和体态一时还算正常,但背上却已经冷汗直流。 “看起来最人畜无害的,往往是思想最黑暗地……” 女神的矛头又转向了下一个目标,只是杀伤力已经明显减弱。由于前不久刚见过一次面,多少有些免疫力。菲里虽然多少有些紧张。但比起其他几人还是轻松多了。最起码他已经看出来了,女神貌似讥讽,实际上却没有半点动怒的意思。再联想到奥沃对这位殿下“狡诈如魔鬼”的评价,菲里实际上在心中已经基本排除了女神前来问罪的可能性。 “看起来最轻薄无行的,实际上却是勉强还算正常的……” 对着此刻低眉顺目的花花公子,女神叹了一口气,总算给出一句稍微温和的评语,只是夏洛特听了依旧感到十分郁闷:什么叫“勉强还算正常”?当我是智商勉强分得清人和牛地白痴,还是相貌勉强不至于吓死人的丑八怪啊! “啊啦啊啦。我可没有责怪诸位的意思。事实上,你们做得相当不错哟!这世界上的成功,不都是表面上道貌岸然,私底下一肚子坏水吗?以神的名义走私,呵呵,有创意,我喜欢,哦呵呵呵呵!” 密斯特拉殿下的声音中,似乎有某种邪恶性质的兴奋粒子正在闪闪光。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间摸不着头脑,只得继续噤声屏气地跪在那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对了,奥沃呢?你们怎么没把他叫上?”女神左顾右盼,现似乎少了一个预想中的同案犯,不由得有些纳闷。 只是跪在地上的众人更加纳闷,用眼神相互交流了好一会儿之后,被推出来当挡箭牌地菲里太抬起头来,犹犹豫豫地回答,“这个……殿下。我们并没有同奥沃阁下说起过这些事情,所有工作都是我们这些人在安排。” “哎呀呀,这可不行。你们几个心是够黑了,但脸皮还不够厚,那可是大问题啊!”女神摇了摇手指,煞有介事地告诫道,“当前这个世道嘛,那不就是黑心的家伙掌权。无耻的家伙言,不要脸的家伙出面吗?在某些需要装傻充愣的时候,把那个不要脸又打不死的胖子推出来,绝对可以挥奇效的哦!” 众人越听越糊涂,只有菲里在心中隐隐约约把握住了些什么。见同伙们还是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他暗暗叹了口气。只好率先打破了这尴尬的沉默。 “尊敬的殿下,请问您对我们正在商量地计划怎么看。需要做什么改进吗?” 一言既出,其余三人皆惊:都被抓个现行了,怎么还敢如此放肆,居然和女神讨论如何用她的名义做非法勾当! 而接下来生的一幕,更是令他们大跌眼睛,甚至怀疑起自己的脑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我对贸易和经济方面不是很精通,你们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办就是了,只要别太出格,我都不会反对。”魔法女神懒洋洋地摆摆手,无所谓地说,“但是,”她的语调突然转为严厉,“你们怎么赚钱都无所谓,可千万别把我交代的主要任务给忘掉了!” 里沉声答道,“在下一定会在最短的时间内,建立起一支忠于您地可靠武力。” “通过走私和贩奴?”女神的语调中略微带着一丝讥诮 但菲里依旧脸色不变,“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殿下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教会组织债台高筑,除了人力以外无法提供其他任何支援。”他耸了耸肩膀,“我就只好另外找门路了。” 女神直直地盯着他的眼睛,似乎想要从中找出什么来,而菲里也非常坦诚地同她对视。双方僵持了一会儿,密斯特拉突然笑了。 “呵呵,原来如此,怪不得你想要那些作为赔款转交过来地精灵船只,这算盘打得够精地啊!” “哪里,一切都是为了您的荣光!”菲里谦虚地说。 见女神对自己这帮人利用她地名义走私并不介意,大家在感觉心中某些观念被彻底颠覆之余,也全都松了一口气,纷纷起身落座。并且让菲里替女神再次详细解释了一遍建立教会领和走私网络的初步规划——卡尔萨斯的灵魂和密斯特拉的灵魂是共存的,所以她们没有办法分享记忆。 “既然是走私,那么再挂一个骑士的头衔就太古怪了。”女神托腮沉吟道,“上次给你的任命,也似乎有些草率。目前我的神秘之火骑士团规模已经不小,在远离政治中心的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多设立一个支部,实际上并无太大必要。万一本土生什么危机,也难以调动过来救火。” “那殿下的意思是……”菲里有些紧张地问道。 “干脆直接设立神秘之火舰队吧!教会的武力不能只局限于陆地,也应当放眼海洋——现在是大航海时代嘛!呵呵,如果不是需要你们在一些正规场合出面,我还真的想弄个神秘之火海盗团出来呢!”密斯特拉颇有些恶趣味地说,“当一回海盗女王似乎也挺好玩的!” 这个笑话造成了严重的冷场。由于说话之人身份实在太高,众人的幽默神经似乎都被麻痹了。话音落下了好一会儿,大家还都在沉默地相互对视着,最后在菲里的带头下,才勉强干笑了几声,打破了几乎要窒息的空气。 这让密斯特拉对自己讲笑话能力的信心产生了极大的动摇。 “哎,真是缺乏幽默感。”她抱怨说,“接收北极港之后,你们就把船直接扣下来吧。国会和内阁那边我会安排人去疏通。” “遵命,殿下。您还有什么要吩咐的吗?”菲里拿出一个小本子记了几笔,然后抬头问道。 “嗯,似乎没什么了……”女神一手支撑着腮帮子,一手搔着乌黑的长,仿佛被数学题难倒的小女生,样子十分可爱。 只是她接下来说的话,就非常不可爱了。“对了,既然是以神的名义走私,那也别忘了向我交保护费哦!殖民地教会组织的赤字和欠帐就拜托诸位了。” “……殿下,我们把您的旗号换下来行不行?”半响之后,菲里苦着脸答道。 “当然……不行!” 八十三、精灵的盛宴 北极港中央城堡,宴会大厅。 曾经被硝烟和火苗熏黑的墙壁,此刻已经粉刷一新,呈现出豪华的象牙白色。浸染过鲜血和脑浆的地板上,临时铺设了用魔法突击制造的大理石地砖,看上去光鲜夺目。残缺破损的石柱和天花板上,缠绕着德鲁伊法术催生的翠绿藤蔓,拼凑出种种繁复华美的图案。成千上万朵紫色和金黄色的花卉,在生机盎然的绿叶间怒放,让整个大厅弥漫着沁人的芬香。既掩饰了战火的痕迹,更显示出一份古朴的风韵。 精灵永远离不开美丽,而美丽通常就等于黄金。望着眼前令人惊叹的会场布置,菲里不由得感慨起了这句名言的正确性。精灵,它们实在是太让人无言了。 现在虽然已经是五月,可是在这座极地边缘的高纬度城市,树木才不过刚刚吐出嫩芽。大厅里这些争奇斗艳的花草,全都要靠规模惊人的魔法或神术凭空创造出来,光施法材料的花费就是一个天文数字。难怪那位艾伦妮塔公主穷得要出售自己的女同胞,这样多的魔法能量,浪费得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他并没有意识到,在配给制度下的精灵王国内部,衡量魔法价值的标准和商业化社会完全不同。 不过,这份美丽也只属于精灵所有。 精灵讲求精致和完美的天性,使得他们把这个交接仪式的会场装饰得如同宫殿般豪华,并且充满了本种族既奢华而又追求自然的风格。而出于实用主义或小家子气的考虑,又使得这一美景变得转瞬即逝。 用化泥为石魔法仓促打造的地砖固然鲜艳亮丽,但却只是在夯土表面凝结了薄薄的一层外壳,最多一个月就会风化剥落。而铺天盖地地鲜花和藤蔓,更是德鲁伊法术的产物。只要施法一离开,用不了半个小时便会全部枯萎。让整个大厅回复到未装修状态……唉。精灵哪,真是一个对自己无比慷慨,对别人却斤斤计较地吝啬种族啊! 看了这副景象,菲里觉得自己大概明白精灵为什么会变得穷凶极恶,野蛮地掠夺压榨其他种族了——祖祖辈辈多少年积攒地老本,都被这些无可救药的美学狂人兼败家子挥霍光了,不出去抢劫还能怎么办? “热爱美丽也是一种罪恶……”他小声地喃喃自语,强迫自己把注意力放到主席台上,艳丽妩媚的黑暗精灵女政治家和庄严圣洁的金精灵公主正在微笑着握手交谈,并且用优雅的言谈相互作了自我介绍——实际上这两个黑心奸商已经最起码见过十几次面。标记1估计连三围都摸透了。只是在公开场合,她们还是不得不装出一副初次见面的样子。 “很高兴见到您,尊敬的艾伦妮塔殿下。” “我也很高兴见到您,尊敬的泽娜女士。” 墨玉色泽的黝黑纤手和闪着金光的雪白柔荑紧紧握在一起,随之而来地是一串照相机闪光灯的劈啪响。几十名记全神贯注地抓拍着两人的每一个动作细节,还有更多的记员在笔记本上飞快地记录着什么。而另一些手脚比较勤快的新闻工作,已经在采访前来观礼的其他贵宾了……当然,因为提出内裤颜色之类敏感问题,而被施展了定身术的*雕像也为数不少,并且其数量还在不断增加中。 交接仪式本身持续的时间并不长。艾伦妮塔公主递出一份清单,上面登记了按条约交付的80艘船只,并且附有整个北极港的地契。而在仪式结束后就要正式卸任地泽娜则拿出了一堆提货单:分散在过20个港口的,总计3000万磅各类谷物的提货单。 “唉,早知道贵国会在交付手段上玩花样,没想到玩得这么过分!”艾伦妮塔公主的俏脸上露出一丝苦笑,修长的手指不满地弹着那叠提货单,“从贵国本土到殖民地的那些偏远港口就不说了。连远东岛国库扎克拉的江户港都在单子上,你难道要我们来一次环球航行,去把那批位于世界另一端的稻谷运回永聚岛?” “彼此彼此,贵国不是也在玩同样地把戏吗?”泽娜耸了耸肩膀,没有半点脸红的意思。“将一批商船和中型巡洋舰改了个名字。就把原本应该交付的80艘主力战舰给顶替下来了。这些日子里,你们大概都在忙着赶制船名铭牌和修改档案吧!”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突然爆出一阵大笑。 “呵呵,这么一来,我国的粮食危机就得再持续上一段时间。早知道这样,给你们80条挂着战列舰名字的小舢板就已经很足够了。” “呵呵,看来我们以后更有必要多多联系了,不是吗?艾伦妮塔殿下?” “您说地一点都没错,女士。” 两只黑心狐狸互相挤了挤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神地誓言仅仅能阻止双方撕毁和约,却不能阻止双方利用各种字眼和疏漏**一些小手段。而刻意简洁化的和约条款,简直就像是特意为了玩文字游戏而准备地。 毫无诚意的和约就此履行完毕,而充满诚意的走私和贩奴,到这时候才刚刚开始。 相互交换了文件之后,整个交接仪式实际上就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则是盛大的酒会和舞会。对前来观礼的大部分人而言,这才是他们来到这里的重头戏。那是专属于上流社会的社交场——或说,狩猎场。 春日的阳光在树藤的掩映下,向大厅中投射下朦胧而奇妙的光晕。由彩色糖果构成的小鸟在人群头顶上飞翔,一张张长桌上摆满了叫不出名字的珍奇菜肴。无数容貌秀美的精灵女仆身着缀有精美刺绣的绿衣,在人群中来回穿梭。还有打扮成美人鱼的女演员挂在藤蔓上弹奏竖琴等种种乐器,优雅的进行曲、圆舞曲或小夜曲在花香扑鼻的室内庭院中回荡,显示出一种奇幻艳丽的美妙格调。 这种精灵特有的高雅与奢华,很是让文明世界边缘的殖民地土包子们开了一把眼界,同时也感到自渐形秽——同精灵的排场相比,殖民地这边的所谓盛宴,只能算是爆户的烧钱游戏罢了。这让诸位自视甚高的绅士不由得有种乡下人进城的失落感。 幸运的是,他们很快就找到了转移注意力的对象。 既然是舞会,那就少不了令人心弛神摇的交际花。随着音乐声的响起,一批衣着华贵而暴露,头顶小花冠的纯种精灵女郎们出现在了被藤蔓包裹的大厅中。在人类社会,半精灵并不罕见。但是兼具“芦材棒体型”,温婉秀丽的精致面容,以及空谷幽兰般高雅气质的纯种精灵就可遇而不可求了。特别是在“精灵大侵攻”爆之后,这些带刺的玫瑰变得越加无处采摘,通常只能存在于色狼和怪叔叔的想象中。 在诸位宾客炽热的目光中,她们穿梭在盘盏之间,以优雅的动作用着餐,时不时同身边的同伴交谈上两句。而现猎物的绅士们也一个个摆出了自己的全套绅士派头,操着半生不熟的精灵语,尽可能文雅地向美女们搭讪,引出一阵阵银铃般的娇笑声。 于是,过了没多久,每当舞曲奏响的时候,总有那么些精灵女郎和附近的某位男士一同步入舞池,翩然起舞。随着绅士们攻势的越热烈,起初空旷无人的舞池迅变得热闹起来, 不知为什么,精灵方面除了少数几位将领,几乎没有任何男性出席。这让前来观礼的殖民地宾客大占便宜,哪怕是最不修边幅的密斯特拉神殿研究员,都能找到一个娇小纤细的精灵女郎作为舞伴。而稍微得体一点的军官和议员,就更不用说了。至于夏洛特这个英俊潇洒的花花公子,在这种场合简直是如鱼得水,几乎时刻处在色彩斑斓的美女丛林之中。 菲里孤零零地坐在靠近出口的一个偏僻角落里,心不在焉地切着一块金黄酥脆的炸肉排,却连续几次把银餐刀弄到了地上。 蕾妮的职位还不够资格参加这次盛会,而吸血鬼女教授正在海边忙着接收船只,也没有时间过来,所以菲里眼下又回到了孤家寡人的状态。偏偏还时不时地要摆出社交用的微笑,打走前来勾搭的莺莺燕燕。 说实在的,菲里也很想下场步入舞池,同令人心醉神迷的精灵美女亲密交流一番。只是一方面自己并不懂得舞步,下去邀舞只会出丑,而另一方面……他摸摸脖子上的牙痕,感觉头更晕了。 “怎么偏偏都是今天啊!要是能错开她们两个的吸血时间,就不至于这么尴尬了。”菲里小声嘟囔着,同时试图再一次用颤抖的右手去握住餐刀。 很遗憾,餐刀又“当啷”一声落到了地上。 他叹了口气,直接用嘴巴叼住炸肉排,非常之不文雅地咀嚼起来。好在大家都忙着向难得一见的纯种精灵美女献殷勤,倒也没有谁注意到菲里的粗野行径。 几口把香喷喷的肉排咽下肚之后,菲里感觉体力稍微恢复了一些,便端起盛满橘子汁的酒杯,悠闲地观察起了大厅内的众生相。 八十四、前途迷惘 为了参加这次盛宴,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十三个州的头面人物几乎是倾巢出动:议会各大党派的代表,商行和大工厂的老板,宗教界的领袖人物,以及刚刚把部下遣散,又急着赶回来的义勇军“将领”……虽然顶级的大佬多半没来,但是那些二三流的人物为了弄到一张观礼的请柬,几乎是争得头破血流。 因此,此刻在这个大厅里聚集了地表世界中几乎所有的种族,除了占到八成以上的人类、精灵和黑暗精灵之外,菲里还一路看到了矮人,兽人,狗头人等等。吸血鬼女教授邀请的密斯特拉神殿人员中,只有两位已经衰到不举的老头子够资格前来享受宴席和美女,其他人只能在外面满心嫉妒地就着开水啃面包。 这世界上的资源分配,似乎从来就是如此的不合理——有精力享受的时候没有资格,等有资格享受了又没有了精力,偏偏还是那么的天经地义! 肥巫妖奥沃今天也穿上了黑色的丝绸礼服,到这里来凑热闹。奇怪的是,以他那副猥琐的尊容,居然也有许多精灵美女上去卖弄风骚,连艾伦妮塔公主都在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真是令人纳闷,这死胖子啥时候这么有女人缘了? 菲里先是对奥沃放了一个侦察魔法,没现他使用媚惑法术之类的卑劣手段,再摸出个望远镜仔细一看,这才现他手里拿了一大串做工精细的宝石戒指,正带着猥琐的笑容。用它们反复挑逗围绕在身边地精灵美女们。挑逗上一会儿,奥沃便摘下其中一只戒指,随意地往空中一抛,引得美女们纷纷出甜腻的娇呼声,争相抢夺。一时间裙衩纷飞。春光外泻,看得奥沃这个老不正经连眼睛都眯起来了。 原来是他是用最直接的老办法,用值钱的饰去收买……菲里在心中鄙视了一下奥沃的为人,同时惊叹了一番他何时积攒下地私房钱。随即便把目光转到了另外的方向,结果看到一副非常有震撼性的场面:一头两人多高的巨大狗熊正趴在餐桌上喝红酒,因为熊掌没有办法拿开瓶器,于是这只可怜地狗熊不得不把酒瓶子往地上砸。等砸完了,再趴下去舔地板上流淌的红色液体,毛茸茸的脸上沾满了玻璃渣子,活象是在用舌头替人家擦地板……大德鲁伊维尼先生啊!您好歹也是当过少将的人,就是再怎么想喝酒,也不能自贬身价到这地步吧! 菲里苦笑着摇了摇头,又移动了一下脑袋,顿时现了维尼先生舔地板地原因:照顾维尼起居的小格瑞娜抱了一大堆糖果糕点。正饶有兴致地蹲在大厅门外。而在她的面前,则栓着老黑龙福尔摩斯。这厮因为相貌比奥沃更加不堪,虽然死皮赖脸地跟了过来,结果还是因为有碍观瞻被拒之门外。富有同情心的小格瑞娜于是便带了很多吃的出来,一样一样地往福尔摩斯的嘴里丢,引来老黑龙的连声赞美,自然就没有功夫帮维尼先生开酒瓶了。林雷 菲里心中有些感慨,却也没有过去帮助维尼的意思。共同生活几个月地熊小弟一朝尽去,还有被猎人捕杀的危险,维尼这个做老大的自然是非常之不情愿。可是又无可奈何,因此近几天来一直是借酒浇愁。这类心结只能靠时间慢慢抚平,旁人的安慰和劝说一般派不上多少用处。至于说过去帮他开酒瓶……没看到自己刚才连餐刀都拿不起来吗? 他叹了口气,挪动依旧有些僵硬的手,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白底蓝边的圆形令牌。光滑细腻的表面上。雕刻着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圣徽。这是女神在附体下凡的那一晚送给他的礼物——流星令牌,把这个东西挂在脖子。便可以在12小时之内,于禁魔区域和狂乱魔法区域之中施展5级以下地法术,并且还有驱散大多数不死生物的功效。除非是强大到肥巫妖奥沃那种水平,否则绝对能产生效用。 “对于我这个特种吸血鬼专用口粮,密斯特拉女神也算是够看重的了。但未来究竟能做到哪一步,我也实在是心中无数啊。”他有些迷惘地叹息。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菲里就一直处于动荡的战乱环境之中,经历了一次又一次战火的洗礼。但是从总体来说,其激烈程度和残酷程度都很有限,比起另一个世界近代地历次大战,或在费伦大陆本土进行地战争,简直就是小孩子玩的打仗游戏。 辽阔地海洋和缺乏港湾的海岸线,有效地保护了这块文明世界边缘的富庶之地。而充沛的资源和不亚于文明中心的工业实力,又使得守卫不必担心军械粮草的匮乏。在这个动荡混乱的世界里,新耐色瑞尔殖民地虽然还是无法完全躲避战火,却已经算是富庶安逸之地了。 但是,自己在这片土地上的展潜力也就仅此而已了。 相对隔离的地理环境,在保证了这一地区的安全之余,也使得走出这里变得困难重重;而经济上的繁荣和自给自足,更是磨灭了本地居民的扩张*;松散混乱的民主政体固然效率低下,但至少在当前还能够把对民众的剥削控制在一定限度;而同文同种的宗主国,更是竭力要对这片土地进行分化瓦解,避免任何可能导致独立的强权在这里产生。 大陆会议的骤然解散,固然有各州议会拆台的因素,但万里之外的帝国内阁,对此应该也是乐见其成的——如此重要的资源产地,绝对不能控制在任何体制外的势力手中! 由于没有遭受多少血与火的洗礼,最近的敌人也在数千里外地大洋彼岸,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各州始终只是一群温和的食草动物,不把刀架到脖子上。就绝对不会撅蹄子。而北极港的收复,更是拔掉了它们脚掌上的最后一根刺,让它们可以收起自己的犄角,安心地吃草和嬉戏。 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它们将安稳地待在这片偏远地土地上。坐看文明世界霸权的一次又一次精彩纷呈的大洗牌。直到积累了足够爆的实力之后,才会向世人展示出狰狞地爪牙…… 但是,至少是在现在,这片土地不需要英雄。更不欢迎强势人物。 没睁开眼睛的乳虎在长成猛兽之前,任何人都没有办法驱使它走向斗兽场。相反,为了维护民主和自由的传统,这片土地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掉任何威望过高的人。无论这民主和自由是多么地虚伪和空洞。 如果他是一个胸怀天下的野心家,那他就应该走出这里,去更广阔的舞台上追逐名利。如果他是一个追求安乐窝的小市民,那他就应该留在这里,坐看外面的世界潮起潮落。凭借在战争中积累的人脉和财富,他即使丢掉了官职,也有办法在这里过上不错的生活。 然而,现在的菲里既不能算是野心家。也不再是普通地小市民。他既没有胸怀天下的伟大抱负,又不甘心庸庸碌碌地度过一生。他就像是一个骤然得到强大力量的小人物,兴冲冲地跑出去显摆,却现比自己更强的人比比皆是,但要他再回到原本的平庸生活中去,又实在是从心底里感到不愿意。 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但外面的世界也很危险。他既想走出这片已经失去进一步展途径的天地,又留恋着现在这种相对安稳的生活。 毕竟,在战争年代,任何英雄都要踏过无数尸骨。才能登上荣耀的顶峰。而成为踏脚石地几率,是成为胜利的无数倍。 所以,在战争结束后,他没有回到后方自行谋生,而是设法在北极港替自己谋求一个掌握军权的机会。而接收精灵移交的船队。也是在试着把一只脚踏出这片天地。或许有朝一日能够用它们到外面去闯荡。可是,如果真的要离开新耐色瑞尔殖民地这片只有涟漪地小池塘。去面对外界地惊涛骇浪,他又完全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但是,该来的还是要来地。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同样不是世外桃源。不怕敌人猛如虎,就怕战友蠢如猪,而多方面的因素,又杜绝了这片土地产生一支强兵的可能。如果战火再度来袭,他多半还是会被迫披挂上阵,领着一帮全无纪律的乌合之众,提心吊胆地打着闹剧般可笑的战争。其危险性一点也不比那些轰轰烈烈的大战更低,而且完全无法预先作出任何防范——军队会以任何越人类想象力的方式崩溃,比如集体自杀、集体食物中毒、集体装病、伪装迷路、伪造假情报等等。没有做不到,只有想不到! 更何况,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 菲里抚摩着细腻温润的流星令牌,又看了看口袋里的那条小熊内裤,以及脖子上隐约作痛的牙印,不由得面露苦笑。在这个年代成为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选民,哪怕只是候补的,就注定了与安稳无缘。 他不禁又想起了那个在沙丘之战中被蛮横上司和无敌衰运共同击倒的精灵将军丹尼尔,以及他那句令人郁闷,却无法否认的临别赠言: “我们都是这个大时代中的小人物,跟随着大人物们朝令夕改的指挥棒,在生与死的边缘跳着滑稽的舞蹈。从英雄到奴隶;从功劳到罪状,往往只有一线之隔。希望我们未来都能得到想要的命运,不求一路飞黄腾达,只求避开飞来横祸。” 菲里叹了一口气,自己已经被紧紧地绑在了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指挥棒,再也下不来了。其他选民在受到神册封的时候,应该就已经是宇内无敌的级牛人了吧。不知道他们在刚刚上任的时候,心里会是怎样的一番感受……嗯,说到神的选民,这里似乎就有一个…… 他把脑袋偏转了一个角度,视线越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很快便在落地窗边缘的小阳台上现了目标。 那是一位白灰须,但身材依旧十分强健的老人。他正孤独地坐在小圆桌边,一杯接一杯地往嘴里灌着绛红色的葡萄酒。尽管空瓶子已经在桌上堆成小山,但老人还是没有任何醉倒的意思,双眼中闪烁着的目光反而愈加矍铄。 在他的周围,人群很自觉地让开了一大圈空间,使这一片地方显得空空荡荡。偶然有精灵美女上去搭讪,老人也丝毫没有好脸色,往往一两句话就让娇滴滴的美人哭着跑开了。惹得一群护花使怒目而视,却没有一个人胆敢上前呵斥找茬。在这个喧闹欢乐的大厅里,老人所在的那一角却显得如此冷清。 见到这副场面,菲里犹豫了一下,又伸手摸了摸口袋里的一个物件,最后还是站立起来,扶着墙壁和桌椅慢慢走了过去。然后在众人惊愕和不解的目光中,一**坐在了老人对面的座位上。老人对此毫无反应,依旧一杯接一杯地往肚子里狠命灌酒,看上去颇有些牛嚼牡丹的味道。 落座之后,菲里随手扇了扇刺鼻的酒气,又拿了个杯子替自己斟满,由于双手不停地颤抖,不少绛红的液体溅落在了桌面上。但是他完全顾不上擦拭,只是把酒杯推到桌子中央,然后微笑着开了口。 “伊尔明斯特前辈,一个人喝闷酒一定很无聊吧!来,我敬您一杯。” 八十五、疯人院里的大贤者 见有人给自己敬酒,伊尔明斯特大贤微微抬头,用眼角的余光瞟了菲里一眼,又低下头自斟自饮,似乎当作他不存在似的——这老头还真是拽啊! 正当菲里自感没趣,讪讪地收回酒杯的时候,耳畔却传来了一个粗哑的嗓音。 “小家伙,这么多天来,你是第一个主动和我搭话的。” 大贤不紧不慢地说,随手端起杯子,同菲里碰了一下杯,“本来还有艾拉斯兰和我说说话,后来连她都走了。这日子过得还真是无聊啊!” “艾拉斯兰?” “就是你们说的欣布女王。”伊尔明斯特解释道,“她的本名是艾拉斯兰-银手,欣布实际上是她的绰号。但是她因为小时候的经历,不太喜欢别人称呼她的本名,结果欣布这个绰号就渐渐变成她的名字了。” 菲里微微点头,这件事他也依稀有点印象。在和约条款传来之后,欣布女王便随同遣散返乡的部队回到了后方。不招人待见的伊尔明斯特,本来也想离开这个令他颜面尽失的地方。但是按照惯例,他这个帝国远征军统帅作为北极港周围一系列战事的最高负责人之一,必须和殖民地的前最高领导泽娜女士一起出席和平交接仪式。于是只好很不情愿地留了下来,过着每天遭人白眼的无聊日子。 “这些日子,阁下肯定过得很闷吧!但是这又有什么办法呢?”菲里耸了耸肩膀,略微抿了一口红酒。“您的一纸报告,就摘掉了那么多人的官帽。如果不是顾虑到您地赫赫威名,早就有成百名冲动的失业找上门来丢手套决斗了!” 听了这个冷笑话之后,伊尔明斯特顿时眉毛一扬,“决斗?谁有这么厚的脸皮?我敢用脑袋保证。给国会写的报告里每一句都是真话!” 貌似脸皮最厚的就是你这个死老头吧!菲里在心里暗自嘀咕,“阁下,说真话也要看场合。大家好不容易苦战得胜,却莫名其妙地成了肩负污名地罪人。您在这种情况下说那些落井下石的话。也实在是太不近人情了吧。” “如果成天讲人情的话,那我就不是伊尔明斯特了!”大贤把酒杯重重地往桌面上一砸,几滴绛红色的液体飞溅开来,“在人人畏惧于权威或义理而闭嘴地时候。勇敢地站出来揭露真相,又有什么不对的?” “阁下,这不是揭不揭露真相的问题,而是您有没有资格去指责别人的问题!”见这老头如此冥顽不化,菲里也多少有些恼了,“别人打了败仗就要丢官罢职,甚至有可能掉脑袋!可是您呢?以最愚蠢地方式折腾光了五万大军,差点毁掉了帝国的国运!可是事后照样拍拍**走人。林雷继续去当您的大贤,甚至还站在一边对打了胜仗的同僚泼凉水!这世界上哪有这样不公平的事?您难道就一点不脸红吗?” “因为我是大贤!”伊尔明斯特的牛脾气果然名不虚传,居然说到这种地步还要强词夺理,“无论自己的立场如何,都要从客观的角度来向外人描述事实!” 菲里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您地立场和身份,就已经决定了您不可能成为纯粹的旁观。既然没有为这支军队负责任的打算,那您又为什么要领军出征?在不负责任的前提下,奢谈什么客观和真实都只是笑话。” “呵呵,不负责任?”伊尔明斯特大贤冷笑两声。然后打着酒嗝叹了一口气,“你以为我真的可以什么责任都不用负,轻轻松松地回去?哼哼,怎么会有这样轻松的事情!” 大贤端起酒杯,猛地往喉咙里灌上了一大口。由于喝得太急。他随即爆出一阵剧烈的咳嗽。手臂不住地颤抖,使得红酒在透明的高脚杯中不断晃荡。仿佛随时可能洒落地面。但是当酒液摇晃到杯子边沿的时候,总会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把它挡回杯中……这大贤浪费起魔法能量来还真是眼睛都不眨一下,连喝杯红酒都要用微型力场墙! “咳咳,你知道我那个好学生,帝国席执政官甘梅利尔,是怎么安排我这个给他丢脸地老师的吗?”等咳嗽稍微缓和之后,大贤摸索着把右手伸进衣袋,掏出一份字迹工整的文稿,一看就知道是传讯法师用复写术抄录的标准文体。菲里才读了标题和前三行,就彻底愣住了。 “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书?国立第一精神病院?这是怎么回事?” “还不就是那么一回事,都是甘梅利尔出的馊点子!”伊尔明斯特没好气地说,“他要我用患上精神疾病地理由,让军事法庭对这一次战败免予起诉!嘿嘿,我这个被人称赞为凡间第一智地老家伙,接下来居然要到疯人院去住上几年!如果不是因为魔法女神也同意这个馊点子,说什么要留下有用之身,我倒是宁可战死沙场算了!” 见这老头子吹胡子瞪眼的模样,菲里一时无语。闻名遐迩地伊尔明斯特大贤被关进疯人院……这还真是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不过倒也有几分靠谱——天才和疯子不就只有一线之隔吗?同理,大贤也应该和疯子差得不太多。进去交流一下经验,或许还能有所补益…… 更何况,在那个所谓的国立第一精神病院里面,有没有真的疯子还说不定呢!在耐色瑞尔帝国的政治和社会生活中,精神病院有着相当重要而特殊的地位。对一部分人来说,精神病院是天堂;对另一部分人来说,精神病院是地狱;而对于剩下那一部分的人来说,精神病院才是医院。 先。精神病是许多上流社会人物为自己脱罪的万能法宝。无论你犯下了什么覆军失地、贪污受贿,或重大公共安全事故之类地滔天大罪,只要小小一纸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书,就能让一切罪状消逝于无形——不能和疯子计较嘛!只是当初为什么要让一个疯子坐上领导岗位,却从来没有人去追究。而且也没办法追究。 如此一来,当事人只要夹着尾巴在疯人院过上几年,等到风波散去之后,又可以改头换面。以“恢复健康”为名重新回到上流社会的名利场之中。不过,这一招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用的。在事之后能够把自己送进疯人院的,都是后台强硬的强人或幸运儿,一般地小人物或倒霉的大人物就只有低头伏法的份了。 既然精神病鉴定有此等妙用。那自然会出现一批专门为关押高官显贵所用的“疯人院”,伊尔明斯特大贤未来入住地国立第一精神病院,应该就属于这一类没有疯子的疯人院。总体上讲基本上和高档度假休闲酒店差不多,尽可能要让这些理论上精神不正常的权贵们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不仅美酒、美食和各种娱乐都应有尽有,连各种族地漂亮小姐都不缺,感觉上类似于制服诱惑中的白衣天使系列……当然,在这类“天堂”之中,所需要的“治疗费用”也是高得吓人。 其次。精神病也是官僚机构应付刁民和刺头儿的灵丹妙药。帝国既然实行民主政体,自然就会有不少受了委屈的草民心存妄想,企图通过层层上访或舆论媒体讨回公道,让诸位正直高尚的官僚老爷们不胜其扰。对付此类破坏社会和谐的苍蝇,精神病鉴定和强制治疗就是两把最好使的苍蝇拍。 一旦有正规地精神病鉴定作为担保,即便当事人能够及时逃出精神病院,也很难自证清白,因为没有人会将一个精神病人的疯言疯语当真。与那些跟踪、监视、挟持甚至暗杀等过激做法相比,精神病鉴定实在是一种相当高明的手段,堪称官场最伟大的明之一。更是打击刁民的最佳利器。 为这一类目的服务的精神病院,有着越时代数个世纪的医疗福利体系,不仅住院治疗费用全免,而且还提供上门服务,无论病人的暴力倾向多么强烈。都有大批专业战士将他们捉拿归案。必要时还可以出动军队。而治疗手段更是不得了:从古至今的种种酷刑、精神魔法和洗脑手段一应俱全,无论你地精神再怎么坚韧。也有办法让你几个月里变成的货真价实的疯子。至于食宿条件嘛……爬满霉菌的床铺,布满蜘蛛网、老鼠和跳蚤的墙角,还有翻滚着丑陋毛虫地霉变饭菜等等,都能让入住地病人充分体会到什么叫做地狱的气息。万一病人不幸死在了病院里,也只要附送简易棺材一副就够了,而理由更是相当充分:治疗失败嘛! 最后一类,也就是真正地精神病院,其数量恐怕是三类之中最少的。因为这个世界的医学展程度还很有限,也就是刚刚会做外科手术的地步。富裕人家的精神病人一般送去神殿,普通人家的就只能锁在家里,要是再穷,多半就得流落街头了。所以这类“真正的精神病院”实际上不过是个收容所,不仅没有任何真正意义上的治疗手段,而且永远人满为患,以至于只能对街上游荡的疯子视而不见。 正因为精神病院有着这许多妙用,所以帝国对精神病人的鉴定和管理一向是混乱到不能再混乱。虽然长期以来,许多有识之士一直在呼吁谴责这种正常人进疯人院,而真疯子流落街头的怪现象,但是一切依旧没有丝毫好转。从农业部到国防部再到宗教组织,几乎任何单位的头头都有资格开出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书,实际效力也同签人的职位相挂钩。甘梅利尔席执政官签出来的精神疾病司法鉴定书,那基本上就是仅次于神喻的等级了。 就算这些精神病鉴定偶尔被翻案,签人也很容易推托:本人并非专业人士,难免出错,下次一定改进。奇怪的是,无论他们改进多少次,等到下一次鉴定的时候,还是怎么也找不到专业医师或牧师的身影。 八十六、人妖舞会和栓狗链的大奥术师 尽管这次精神病鉴定中存在着无数猫腻,本意也是为了脱罪。但进疯人院总归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放在伊尔明斯特大贤这样刚愎高傲之人身上,就更是令他难以接受了——越是地位高、资历老的家伙,往往就越是爱惜名声,哪怕只是被泼了一星半点的污水,都觉得无法忍受,更何况,他一向是“牛脾气”而闻名的。 魔法女神送给菲里一条内裤作为信物,菲里这个小字辈虽然感觉有点难堪,但也没有把它当成什么奇耻大辱。要是同样的事情生在伊尔明斯特头上,那么这老家伙就算不叛变也要气得脑溢血作了。 尴尬的气氛持续了一会儿,菲里虽然还是觉得伊尔明斯特有逃脱罪责之嫌,但也清楚这种脱罪方式对面前的老头来说比死还难受。沉默了片刻,他还是强笑着先打破了令人窒息的空气。 “阁下,您既然已经来了,为什么还要一个人喝闷酒,而不是去尽情享受这一切,跳上几支舞呢?”菲里伸手指向喧闹的舞池,优雅的音乐声中,一对对红男绿女正在借着共舞的机会打情骂俏,“那么多的异族美女,在殖民地这种乡下地方可不怎么容易见到哦!” 伊尔明斯特似笑非笑地望了他一眼,“你这小鬼头也真是够诈地。明明都看出来了,又何必来找我这个老头子开玩笑?” “啊?看出来什么?”菲里顿时一愣。他还以为伊尔明斯特会用自己年纪大了、没有那种喜好之类的借口随意搪塞,可是大贤刚才说地是什么意思? 这回轮到伊尔明斯特惊讶了,“你真的没看出来?” 菲里听得莫名其妙,“阁下,您到底在说什么啊?” 只是伊尔明斯特却没有直接回答,“难道是真的……”他小声嘟囔着,随后突然问道,“那么你自己呢?为什么不去跳舞?” “一方面是没学过跳舞,一方面是实在没力气。”菲里苦笑着解释说。“您没看到我连走路都走不稳吗?这副样子,不要说跳舞了,就是如何走到舞池里都是一个问题。” 伊尔明斯特同情地看了一眼菲里脖子上的牙印,不由得大为感叹,“唉,这一点我可以理解。”他拍了拍菲里的肩膀,“以你这小身板。要应付两个如狼似虎的女人,实在是一件非常辛苦的事。如果不好好保养身体的话,恐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所以一定要劝劝她们多加节制,实在不行也去找找别人,不能为这点事情把你给搞死了,顺便弄出一个新的寡妇……” 他说话地声音实在是太大了些,周围的人听到之后,都用一种奇怪的眼神打量着菲里。有几位男士的视线中更是充斥着毫不掩饰的鄙夷,菲里见状只能继续苦笑。 伊尔明斯特大贤啊,请你在开口之前仔细考虑一下好不好。人家都把我误会成濒临精尽人亡的阳痿男了!而你这个拉皮条的,还在劝说我放任自家女人红杏出墙……怪不得近年来您地名声每况愈下,甚至被奥沃扣上了阳痿和不举的高帽子,看来都是被这张臭嘴害的……菲里幽幽地想,心里一时间五味杂陈,却又不知如何开口。林雷 幸好,在这个表面看起来是性生活,实际却是贫血的话题上,大贤并没有纠缠太长的时间。略微唠叨了几句,他便转入了正题。连音量都小了下来。 “其实你不去跳舞倒是好事,否则才是真的丢脸了。”伊尔明斯特神神秘秘地说,“实际上在舞会刚一开始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了。一座小小的北极港,又地处前沿。怎么凑得出来这么多高品质的精灵女性?我刚才粗粗数了一下。差不多有八百人!” “精灵的军队里应该有一些女性士兵吧!”菲里插进来说。 “但是真正地纯种精灵可没有多少,年纪合适的就更少了。而且就是仅有的那点。也在前不久的战役中被你们干掉了一大半!”伊尔明斯特不满地望了菲里一眼,“下次记得不要随便打断别人说话,这是很不礼貌的。” “是!很抱歉。”菲里老老实实地点了点头,“那么,请您继续说吧。” “这还差不多,现在的年轻人啊……嗯,我刚才讲到哪儿了?”伊尔明斯特搔了搔头,愣了好一会儿,总算有了点头绪,“对了,就是那里,精灵这次派出来女招待和交际花实在是太多了点,多到了非常不合理的程度。” “然后呢?” “所以我就用了几个比较罕见的高级侦察魔法,结果现了一个大秘密!”伊尔明斯特微微低下了脑袋,目光炯炯有神,神色中充满了兴奋和恶趣味,“小家伙,你猜猜看,我到底现了什么?” “这些精灵美女是用变形术伪造出来的?”菲里试探着说。 “错,这些家伙都是货真价实的纯种精灵。”伊尔明斯特摇了摇头,“唯一地问题是……”他的嘴角略微有些扭曲,似乎是在强忍住笑意,“他们基本上都是男的!” “男的!”菲里不由得惊呼出声,太震撼了,这个真相实在是太震撼了!既是震撼于精灵方面的恶趣味,也是震撼于殖民地宾客地无知——怎么连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了?居然搂着一班人妖跳舞跳得不亦乐乎! 不过仔细一想,倒也没有多少可奇怪地。男性的纯种精灵说得好听点是俊美秀气。说得客观一点就是中性化。就是前不久他见过地那个满嘴跑火车的精灵将军丹尼尔,看上去也是唇红齿白。斯文矜持,面容清秀得仿佛小姑娘。而且纯种精灵地女性胸部同男性一样平坦,倒是半精灵因为杂种优势,胸口普遍都很有料,遗憾的是蕾妮却属于例外……嗯,跑题了。不过总的来说,纯种精灵由于种族特征的关系,男女之间变装起来非常容易,而且嗓音全都十分尖锐。外族很难听得出其中的细微区别。 更加可怕的是,传说中大多数精灵都是双性恋,无论是男性还是女性,都有相当一部分属于男女通吃的泛爱主义。那位艾伦妮塔公主可真是够会玩的,到了马上就要撤退的时候,还不忘把战场上没有打倒地对手狠狠羞辱上一番。而且即便殖民地这边有人现了问题,碍于和约还不能有任何过激反应……够泼辣。也够腹黑,不愧是未来当女王的料! 菲里在感慨了一番艾伦妮塔公主的王气概之后,偶然回头看了一眼,现夏洛特这个花花公子还在裙衩之中自得其乐,以自己对他的了解,这色鬼很快就会拉上几个精灵美人出去幽会,只是这次的美人多了点东西……在惋惜夏洛特即将遭遇的悲惨命运之余,菲里心中竟然隐约有些快意:上次在埃蒙港的时候,我们打得昏天黑地九死一生,你却躲在地窖里享用那对黑暗精灵母女花;嘿嘿。这次就给你换个新鲜点地玩法,等会儿让一群变装精灵基佬轮着帮你的**爆菊花吧!如果明天还能喘气的话,再把你拖去接受肛肠科治疗怎么样? 一想到如此恶心的场面,菲里心中纠缠不去的心理不平衡就立即消失了,再看看用戒指诱惑来一大群淫蜂浪蝶的肥巫妖奥沃,更是没有了半点嫉妒——触手怪这回如此破财,结果却弄来了一帮下面带把的漂亮人妖,不晓得奥沃这个老变态有没有走后门的喜好…… 伊尔明斯特见菲里突然露出略带*的贼笑,不由得有些疑惑,顺着对方的视线望去。大贤很快就注意到了奥沃和他身边地美女,随即为之大吃一惊。 “哟,你的眼光还真是够毒啊,比我想象中要强上太多了,这么快就找出了那一小撮货真价实的精灵美女!没错。这里只有同奥沃在聊天的艾伦妮塔公主。以及她身边的那几个小妞不是男的。我猜,她们大概是公主的侍女吧!” 菲里的笑容顿时僵住。 “奥沃那家伙也看出来了?”过了好半天。他才讪讪地问道。“或许吧。”伊尔明斯特不置可否地撇了撇嘴,“如果这玩意还在他脖子上,我敢打赌这死胖子肯定是瞎猫撞上了死耗子。不过现在嘛……哼哼!”他轻哼一声,摸出一个菲里非常眼熟的黑色金属环,当啷一声扔到桌上。 “您把奥沃脖子的禁魔项圈卸下来了?那么说……他现在已经恢复了大奥术师地实力!”菲里不由得惊呼出声。 前不久,魔法女神附体下凡的时候,曾经向菲里推荐奥沃加入还在纸面上的北极港走私割据小团体,理由就是这触手怪脸皮极厚兼级耐打,既可以竖起来当靶子吸引火力,又能摆资历端架子来压服小字辈,实在是扮黑脸兼充当出气筒的头号人选。 既然是头号大老板亲自出的最高指示,菲里等人自然是绝对遵从。只是奥沃自从因为艳照门事件被捉拿归案之后,就被大为光火地银月女王艾拉斯卓和伊尔明斯特大贤等级强套上了禁魔项圈,无法使用任何4级以上的魔法。要这死胖子当出气筒是绰绰有余,扮黑脸则未免有些色厉内茬了。 而奥沃脖子上地禁魔项圈是伊尔明斯特亲手安装上去的,附设强力禁制,只有大贤自己才能把它拆开。碍于奥沃把大贤得罪的太狠,菲里等人谁都不愿意替他向伊尔明斯特求情,于是推来推去,最后只好把这个难题踢给了伟大的魔法女神。菲里本以为最快也要拖上十天半个月才能有个回音,没想到这么快就弄好了。 “真是太感谢您了,对阁下的宽宏大量,我们深感钦佩……”菲里忙不迭地连声道谢,只是还没说上两句,就被摆出一张臭脸的伊尔明斯特粗着嗓子打断了。 “用不着担心我,小子。说真的,我一点也不愿意把奥沃那个败坏我声誉的混蛋放出来。”他脸色阴暗地抱怨说,“可是……唉,要是把这玩意一直套在那个混蛋的脖子上,密斯特拉殿下又该拿什么栓狗呢?要是那条狗跑了出来,造成的危害可比区区一个奥沃要大得多了。” 菲里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栓狗?!用这种可以禁锢大奥术师的级魔导器去栓狗!” “没错,你摸摸项圈的外边,上面还刻着那条狗的名字呢。” “刻耳柏洛斯……地狱三头犬?密斯特拉殿下养了一条地狱三头犬?!”菲里的嘴角顿时抽搐起来,这位殿下在宠物方面的爱好,还真的是和魔鬼一样邪恶啊偏偏养了一只地狱三头犬!”伊尔明斯特满脸愁容地说,“有损形象就不用说了,而且每一次出去溜狗,都很容易惹出大乱子。好在那条狗懒得出奇,几乎天天都在睡觉,每隔四年才醒上一两天,要不然还真是够大家受的。” 他从桌上拿起餐巾,擦了擦脖子上的汗珠,“当初逮住奥沃的时候,因为他的本领太高,资历太老,我们是杀不得又放不得。为了对付这老变态,我只好向密斯特拉殿下借了她家小黑的一只项圈……” “小黑?” “密斯特拉殿下给那只地狱三头犬取的名字,够俗气吧!” “……确实如此。”菲里的嘴角抽搐得更厉害了。 “昨天晚上,密斯特拉殿下给我来一封神喻,说是她最近要到印记城出差,去出席一次外交谈判。所以托我去照看几天她家的小黑……偏偏这畜生刚刚醒了!如果不把那只项圈装回去,天晓得我这把老骨头会不会被那条笨狗嚼成渣子……唉—— 伊尔明斯特长叹一声,嗓音中包含着无限的惆怅,随即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柄长长黄铜旱烟杆,用魔法火焰点燃烟丝,然后啪嗒啪嗒地抽了起来。 八十七、两个时代的对话 见伊尔明斯特郁闷地抽起了旱烟,菲里这才想起了正事。他赶紧翻检自己的口袋,摸出了一只式样古朴的海泡石烟斗,然后郑重其事地放到了桌上。 伊尔明斯特的眼睛一下子瞪圆了。 “这是……我的烟斗!你从哪里找到的?” 他猛地一把丢开旱烟杆,抢过桌上的海泡石烟斗细心检查起来,时不时还蹦出两句“怎么又磕破了”,“烤漆掉了好大一块”之类的喃喃自语。 菲里等了一会儿,见这老家伙还是跟几十年没偷人的花痴怨妇似的,摸着得而复失的烟斗神游天外,甚至还在那上面吻个不停,不由得感到一阵恶寒,终于忍不住出声提醒。 “前辈,我前几天在精灵军那边偶然现了这个烟斗,因为那上面刻了您的名字,就把它带回来了,应该没弄错吧!” 关于前线倒卖军粮的事情,伊尔明斯特自然不可能一点都不清楚。但是既然有魔法女神做后台撑腰,他也没有什么太过激烈的反应。偶尔私下聊聊,倒是没有什么可忌讳的。 “哦,那这次有劳你破费了,真不知该怎么感谢你才好。”伊尔明斯特终于收起了那副仿佛人家欠了他十万八万的扑克脸,满是皱纹的老脸上挤出几缕微笑,顿时显得更加沟壑纵横,“唉,这玩意我用了几个世纪,多少有些感情,刚才实在是过于失态了,哈哈哈哈!” “哪里哪里,前辈本性率真洒脱,实在值得我等晚辈景仰。”菲里也随口说着客气话,“何况这东西根本没花掉我一个子儿,那家伙一见有人肯收。就忙不迭地往我手里塞,看样子就是倒贴都愿意。” 伊尔明斯特顿时愣住了。 “……我这烟斗的材料费就值一万多金币,储存了过一打的高级魔法!精灵军中间难道就没有一个识货的吗?” “正是因为他们中间有人识货,才会觉得这玩意烫手啊!”菲里耸了耸肩膀,“您在上面设置了那么多禁咒级别的强效诅咒,精灵军不要说收藏或使用,就是看一眼都觉得心慌意乱了。您的防盗意识还真是强烈啊!” 伊尔明斯特的表情十分古怪,好半天才摸着胡子讪讪地答道。“看来你们的魔法水平全都存在很严重的知识缺陷,没有一个识货的。那些诅咒是专门针对虫子地啊!我在夏天的时候也用它来点蚊香……” 这次轮到菲里愣住了。按这种说法,那你平时岂不是等于在抽蚊香?这个爱好也太独特了吧!虽然前世确实听到过有人闻强力胶和修正液上瘾的怪事…… “嗯,不管怎么样,还是非常感谢你帮我找回了心爱的烟斗。”伊尔明斯特恋恋不舍地收起烟斗。然后有些忸怩地说。“不过有件事我从刚才就觉得非常奇怪。按理说,你一样也因为我那篇报告的缘故丢了职位,为什么不但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对我敢怒不敢言,反而还要来给我帮忙呢?”他用非常疑惑的眼神看了菲里一眼,“就算要讨好我,也不应该用你这种做法。再说,你也没有讨好我的必要吧!” 这老头还真是直接!菲里摇了摇头,他能说什么呢?说自己也被那烟斗上的驱蚊诅咒吓住,担心不把它物归原主会带来厄运?还是说一堆景仰前辈。乐意效劳之类地空话?又或提一些魔法上的问题?自己真要有那方面地问题,也应该去请教卡尔萨斯。她可是史上最强的魔法师啊! 至于原本在考虑的人生道路抉择问题,菲里觉得自己和伊尔明斯特现在还不算特别熟,而且两人成为选民的情况完全没有可比性,不提也罢。 反复思量了半天。他决定还是暂时先糊弄过去。 “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怨恨。那是绝对不可能地,但是……”菲里搔了搔光头皮。傻笑几声,然后非常诚恳地回答道,“嘿嘿,怎么说呢,诚蒙密斯特拉殿下地恩典,咱们现在也算是替一个老板打工的同僚,自然也要互相帮衬帮衬啦!不然日后怎么共事呢?” 听到菲里如此形容“选民”这一神圣的行业,伊尔明斯特的眉毛顿时拧成了一团疙瘩。他轻咳一声,然后非常郑重地说,“年轻人,虽然我们谈得很愉快,但我还是不得不说,你完全不具备作为一个选民所必需的素质!” “没错啊,所以我只是候补的。s”菲里很坦然地回答。 伊尔明斯特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他猛地灌了一杯酒,又沉默了几秒种,这才渐渐找回了思路,“我的意思是说,你在思想上和行动上,都不具备成为选民的展潜力!根本看不出有” 这话说的实在是有些伤人,但菲里很清楚自己地斤两,倒也没有怎么往心里去,“哦,是这样啊。”他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那么在您看来,选民应该是什么样的人呢?” 见菲里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伊尔明斯特失望地叹了口气,但还是耐心地继续说了下去。 “先是强大的武力、虔诚的信仰和坚定地信念,这三点必不可少。古往今来地选民,无一不是自身实力绝的盖世英雄,既有勇敢顽强地英雄气概,又有为信仰牺牲一切的坚定信念。而且,他们为了坚持自己信念,都能够倔强不屈地抗争,决不会被眼前的困难所吓倒,更不会做违背意愿的事。如果一个人没有信念,就会和任人宰割的猪羊没什么区别,与行尸走肉无异。而你……唉,这几方面还都很欠缺啊!你怎么能把神圣的教会当成打工的杂货铺呢?一点都不虔诚!”大贤用生动形象的语言,向后辈解释“选民”这一名词所隐含的深意,才说到一半,便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叹完气之后,他又继续说了下去,“除了信仰和武力之外,最好还要有卓越的领导能力和亲和力。当然,这两样东西不是特别必要。毕竟,选民和主教还是有区别的,没有神明会用自己的选民去直接传教!” “选民只是一种象征,一种威慑,而不是管理具体事务地官僚。所以选民应当给自己披上一层神秘的色彩,除了最关键的时刻,在教会中通常只作为一个光辉的精神象征而存在……说得难听一点。选民就是一个供在神龛里,放在神像下面的木偶。平时坐享供奉。等到危急的时候才出来显显灵……做得越多错的就越多,所以具体事务能不沾手还是不要多做为好。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我这次也不会率军出征,更不会进疯人院!唉。真是倒霉啊!”大贤摇了摇头。合上了眼睛,神色甚是落寞。 菲里怔怔地望着面前的大贤,心中五味杂陈。他知道,伊尔明斯特刚才所说地东西,基本上可以算是肺腑之言了。但越是如此,他就越是无法接受。 的确,他没有虔诚地信仰,也没有坚强的信念,更没有强大的武力。他虽然有着许多追求。但却往往缺乏付诸于行动的毅力。他自以为是个现实而圆滑地人,其实却不过是在为了生活而随波逐流。 但是,他至少还肯承担责任。 无论是对上司,还是对下属,又或是对身边地人。菲里都在努力地尽到自己的责任。当他做一件事的时候。他就要尽力去做好它。哪怕做得并不好,但菲里也一直在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在奋斗。 当光荣城夜战爆的时候。他没有放弃职责,而是凭借着很不熟练的战斗技巧同数十倍的敌人殊死奋战;温泉谷事变的时候,他没有放弃职责,在脱离险境之后,又回到战地去拯救蕾妮;保卫新魔索布莱城的时候,他也没有放弃职责,在上司意外死去后,带着一帮残兵败将进行了绝地反击;在沙丘之战前期,诸军皆溃地时候,他还是没有放弃职责,始终在海边的阵地上苦苦坚持,终于撑到了局势逆转的那一刻。 而这一点,恰恰是那些英雄们所欠缺的。坚定的信念固然是一种高贵品质,但不负责任地信念,带来地通常只能是灾难。 像伊尔明斯特大贤这样出身于黑暗时代的绝强,他们无论善恶,都只对自己地信念负责。奥沃四处****,却丝毫不以为耻;伊尔明斯特丧师数万,却仅仅是对自己进疯人院而名誉受损感到耿耿于怀。对于那些因自己而受损害甚至丧命的凡人,他们根本没有半点羞愧,甚至都不屑于装出一副羞愧的样子——在绝强的眼里,黎民百姓不过是渺小的蝼蚁,和自己并非同一类生物。 无论强们行善还是行恶,都只是出自于他们本身的意愿,而非自己对于蝼蚁的职责。比如说,伊尔明斯特这次打了败仗之后,虽然心情沉重、垂头丧气,但却从来没有觉得自己应该向惨死的将士们谢罪——喜爱小动物的人,在不小心弄死宠物之后,当然会觉得伤心和内疚,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会觉得自己有罪。“善良”的绝世强看待普通人,大抵也就是如此罢了。 他们凌驾于世俗法律之上,行事随心所欲,从不为自己的失误承担责任;他们凡脱俗,高高在上,俯视着芸芸众生;他们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供奉,却不认为自己有着为保卫黎民而效死的职责,遇到危险一般先会选择保存自身;他们都把自己看作是王,对黎民只有索取和赏赐,而没有契约和义务,以自己的喜怒,随意地决定他人的生死——他们只对自己负责,并且认为世界应该随着自己的意志而转动! 这才是中世纪英雄的真实面目。 黑暗时代是英雄的时代,人们崇拜强,崇尚武勇,强是人们不断追随的对象。一个人只要拥有强悍绝伦的魔法或剑术,自然就会得到许多人的效忠。即使视凡人如草芥,做下了某些冷酷暴虐的行径,也很容易得到谅解。如果能够表现得稍微温和一点,那就是悲天悯人的级大好人了! 可是,现在已经不是黑暗时代了。 时代是在变化的,黎民对强地要求也是在不断提高的。黑暗时代的庶民对强的态度是狂热崇拜。到了近代就变成了敬而远之。凡脱俗固然让人景仰,但只有遵礼守法,同光和尘,才能得到民众的信任。最起码,也要做出那样的姿态来。 如果是在黑暗时代,伊尔明斯特只要在战败之后忏悔一番,人们多半会给他一个重新振作的机会。而到了现在,他却要靠装疯来逃避罪责。菲里还觉得太便宜他了。因为民众已经把英雄当作了他们当中的平凡一员,而不是高高在上、生杀予夺地主人。这种地位的跌落自然不为英雄们所喜欢。遗憾地是。他们的破坏力,或说战斗力,已经随着时代的进步而缩水了。 “强大的武力、虔诚地信仰和坚定地信念……是吗?”菲里伸出一根手指,不自觉地敲着桌子。“论起个人的战斗力。我这个14级的法师自然是不够看的。不过,伊尔明斯特前辈,您能一个人歼灭数万大军吗?” “这个……两百年前应该问题不大。现在的话,如果他们没有重装备和大型魔导器,或许可以试一试,否则最多只能对付几千人。”伊尔明斯特捻着胡子,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近些年来,各种传奇法术都不是那么好使了。新明的破解方法实在太多,连神的化身都经常陨落。这一次,我就吃了大亏……” “那么,一支由十几个成员组成的著名冒险团队,能够在大批敌军围攻下长期坚守一座城镇吗?”菲里继续问道。 伊尔明斯特继续摇头。“还是不能。即使这个冒险团队都是传奇级别的强,他们最多可以让敌人不踏进城镇。但是等到战斗打完。这城镇也就差不多成废墟了,守不守还有什么意义呢?更何况,冒险团队碰到这种情况,通常都会放弃任务保全自身,最多也就能掩护居民疏散。他们一般是不可能为别人或任务出死力地。” “没错,盖世强单打独斗闯荡天下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十几个或几十个人的冒险团队也不再能拯救黎民。”菲里耸了耸肩膀,“个人的战斗力在当前的战争中已经越来越不明显,像我这样地14级法师,在黑暗时代,或许可以横行一方;到了现在,就是一座小镇地警备队也能把我赶得抱头鼠窜。即使是前辈这样的英雄,也没有办法以一对万,进行一场一个人地战争。虽然我或许没有资格说这种话,但是我还是不得不说一句,您实在是过于重视自身力量,而忽略了时代的变迁。现在的人依旧尊敬强,但却已经不那么依附强了,假如这个强只有一身好武艺的话!” “你觉得谋求势力才是正道?这倒也不算错。但是……”伊尔明斯特迟疑片刻,又摇了摇头,“没有强大的自身力量,如何坐得稳领导人的宝座?又如何压服部下?”他略带嘲讽地说,“一味追求自身力量固然不可取,但是连自己身体里的实力都不去掘,又怎么能服众?任何家伙只要成了强,总会有人愿意依附跟从,这两点可不能颠倒了。” “那是盗贼团推举老大的办法!”菲里立即将了他一军。“再说,您的学生甘梅利尔不就是这样吗?身为巫妖,却不会多少魔法,但依旧是这个国家的领袖!” “他是政客,而我刚才说的是选民!” “我看不出这两有什么不同。”菲里反驳说,“政客要对政党和民众负责,并且听从上级的安排。选民要对教会和信徒负责,并且为神明奔走效力。您脱于凡世之外,给自己披上一层神秘光辉的外衣,固然是一种成功的策略。但恕我直言,需要神圣高洁外衣的,是我们所信奉的魔法女神,而不是替女神效劳的选民。您的做法等于是把自己的喜乐放在神明的需要之上,把自身信念放在所在职位的责任之上,既然没有为他人承担责任的觉悟,又怎么能避免好心办坏事呢?” “你……”伊尔明斯特的老脸一瞬间涨得通红,随即长长叹了一口气,“唉,看来我刚才的话都算是白说了,你就好自为之吧,年轻人!” 菲里也叹了口气,“很感谢您的教诲,伊尔明斯特前辈。但是任何人的成功之路都是不可复制的。我并不想成为那种遗世独立的孤胆英豪,也没有那样的潜力。我始终觉得,只有综合自己各方面的优势,扬长避短,才能形成属于自己的风格。”他举起酒杯,向大贤微微示意,“不说这些了,前辈。我再敬您一杯,预祝您回家的旅途一帆风顺!” 伊尔明斯特神色复杂地看了这个后辈一眼,也举起了酒杯。 走出暖烘烘的大厅,被外面的冷风一吹,菲里感觉头脑清醒了很多。他双臂交叉着放在胸前,悠闲地看着北极港的风景。狭窄的街道上,精灵王国的军民正在如蚂蚁般地劳碌奔波,为起航回国作最后的准备。遥远的群山之间,已经隐隐有了些绿意。北国的春天,终于还是姗姗到来了。 但是,老一辈英雄的春天,却早已经结束了。 伊尔明斯特的青年时代,这个世界魔兽横行,盗匪遍地,小国林立。危险无处不在,小规模的战斗时刻都在爆。在朝不保夕的情况下,只有手中的刀剑和头脑中的攻击魔法才是唯一的倚仗。强可以通过讨伐山贼、拯救公主、消灭恶龙、阻击敌军等听起来很豪迈的方式,为自己积累名声和财富,赢得万人称颂。 伟大的英雄战胜了一切恶人猛兽,挣来了一身的荣誉,然后在欢呼声中跪在了美人面前,赢得了她的芳心……这副看起来很浪漫的场景,正是那个时代的缩影。 可是现在呢?魔兽在文明世界被杀得几乎绝种,以至于要到遥远的海外去捕猎。当这个时代的冒险闯荡江湖的时候,他们再也找不到不受法律保护的巨龙了。 巫妖和吸血鬼都住在繁华的都市里,魔兽只有在动物园和养殖场才看得到,街道间跑的都是野猫野狗。冒险只能和流氓作战,和警备队作战,和猫狗作战,最后被当成恐怖分子塞进监狱……这就是不重视环保的恶果啊! 而战争的规模和烈度,也在急剧地变化展。在数十万甚至上百万人的厮杀中,单个魔法师或圣武士的作用微乎其微。如果不能放低姿态,周旋于多方势力之间,无论是怎样的强,都只能撞得头破血流。 菲里一向很佩服有着坚定的信仰,并努力去实践信仰的人,但同时也最讨厌这种人。因为他们始终把自己的信仰放在其他任何东西之上,在这些伟人的眼中,他人的生命轻如鸿毛,贱如粪土。既然不惜于牺牲自己的一切,又怎么会把别人的生死命运当作一回事呢? 菲里从不认为自己是悲天悯人的高尚君子,但也不是那种为了信仰牺牲一切的人,无论是牺牲自己,还是牺牲他人。 毕竟,当你想要牺牲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想着如何牺牲你。 “做自己的事,走自己的路。前人走过的老路,未必适合于我。”他仰头看着天空,嘴里喃喃的念叨着,随即便感觉轻松了很多。 八十八、结束与开始(卷末) 正当菲里的心情渐渐松弛下来的时候,突然被人在肩头上拍了一记。菲里愕然回头,现穿着紫色长裙的吸血鬼女教授正满脸狐疑地打量着自己。 “喂,难得有这么盛大的舞会,你怎么一个人站在外面呆?该不会是找不到跳舞的女伴吧!” “啊,不是的……刚才我和某位上一个时代的长谈了些比较沉重的话题,感觉心里有点闷,所以出来吹吹风。”菲里慌忙解释说,“接受船只的事情弄得怎么样?” “别提了,全是些商船和快巡洋舰,一条大一点的战舰都没有,真是够会偷梁换柱的!不过好歹还能浮在水面上。”卡尔萨斯摆了摆手,显得有些无奈。 说到这里,她抬眼看了看大厅中快要被酒瓶子淹没的大贤,又看了看脸庞被冷风吹得红的菲里,感觉有些奇怪,“上一个时代的长?伊尔明斯特?你跟他能有什么共同语言!” “胡乱聊了些闲事,没什么要紧的。”菲里随口敷衍道,突然,他的眼珠子一下瞪圆了,“嗯?那家伙在干什么?玩虐待游戏?” 顺着菲里的手指,卡尔萨斯回头看了看,现一个*着上身的老头正沿着街道慢慢走过来,浑身缠绕着带刺的铁链。那些尖刺深深地扎进肉里,连别人看了都觉得疼。 除此之外,老头的腿上还锁着脚镣,肩上扛着沉重的铁块,更有两个身穿紧身黑皮装的黑暗精灵女郎则跟在他后面,手持鞭子抽打着老头的脊背,每一鞭下去,都鲜血淋漓、皮开肉绽。但是老头却没有任何异常的表现,脸上甚至还挂着微笑。怎么看都觉得诡异。 “哦,那个是利奥。”卡尔萨斯望了那老头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拖着菲里往大厅里走去,“原先是伊尔明斯特的书记员,不过现在辞职了。” “他不是死了吗?沙丘之战前,我们都看到精灵军把他用来祭旗了。”尽管手臂被扯住,菲里还是一边走一边挣扎着回头看,“眼前的这个人是怎么回事,难道是僵尸吗?” “你怎么这样缺乏想象力啊!伊尔明斯特在战后找到了他地尸体,于是又把他复活了。”女教授解释说,“结果他一醒来。知道自己的衰运又害死了那么多人,就不停地嚎啕大哭,说一切都是自己做的孽,从现在开始,他要将有限地人生,全部投入到无限的为死赎罪中去。” 菲里撇了撇嘴,觉得这家伙虽然怪了点。但似乎比伊尔明斯特更加有责任感。至少大贤只是抱怨让他进疯人院是何等的耻辱,却从来没有想过要为这战造成的数万名孤儿寡妇负任何责任。在他眼里,只要动机和目的足够高尚,无论死上多少人,都是“必要的牺牲”吧! “赎罪啊!听起来似乎很伟大,可是……他的赎罪就是找人给自己抽鞭子吗?”菲里搔了搔自己的光头皮,“这么做有意义吗?” “当然有意义!”女教授停下了脚步,望着菲里眼睛说,“在复活之后,利奥便加入了痛苦女神艾梅塔教会下属的鞭打俱乐部。一方面用虐待自己地*来修行赎罪,另一方面也是进行慈善募捐,好将所得款项用来接济烈士遗孤。喏,他们都跟上来了。” 菲里在女教授的指示下抬眼望去,现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正捧着捐款箱,跟在利奥后面不远的地方,背后插着用各种语言写的募捐条幅。还有两个小姑娘提着篮子走在街道两侧,正蹦蹦跳跳地散着传单。s还在准备撤退的精灵军民看到了这一幕,一个个都露出厌恶的神色。 “通过虐待表演来募捐……确实是很有毅力!”菲里地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内心却甚是佩服。至少他自己是绝对做不到这种程度的,“不过,他是不是来错地方了?这地方现在可还在精灵军的手里!哪有到敌境给本国烈士募捐的?” “这你就不明白了吧!”女教授的语调中满是得意,“瞧,他们不是都在捐款了?” 菲里定睛一看。现还在街上的行人一个个全都拼了命地往捐款箱丢钱。在街道间下起了一阵“钱雨”。许多人甚至将铜币一大把一大把地直接撒在利奥的头上,脸上尽是惊恐之色。 而利奥则一边趴在地上朝捐献磕头。一边把铜币收起来。其余几个艾梅塔教会的神职人员也泰然自若地向捐款大声答谢,还拿出册子要记录姓名。只是大家都闷头丢钱,没有一个肯应声的。 “这……怎么可能?”菲里觉得自己肯定是眼花了,他刚才甚至看到一名精灵军官骂骂咧咧地挖下了剑鞘上镶嵌的宝石,满脸不舍地丢进捐款箱里……利奥这个天下第一衰人,何时有了如此伟大地人格魅力? “嘿嘿,本来是不可能的啦,不过有奥沃替他们写的传单,万事就皆有可能了。”卡尔萨斯在几个口袋里翻了一下,现忘了给自己拿一份传单,只好继续开口解释。 “在那份传单上,奥沃夸张地介绍了一下利奥这个无敌衰人的光辉事迹,然后隐晦地指出,如果利奥一直待在某个港口的话,他的衰运很可能会引来猛烈的风暴和海啸……但是在募集到足够捐款之前,利奥是绝对不会走的,而曾经动手伤害他的人,历来都没有好下场……”女教授眉飞色舞地形容着奥沃的高招,还不停地打着各种夸张地手势,菲里感觉自己的汗毛都要竖起来了 也就是说,精灵军实际上是在破财消灾……这简直就是土匪推着移动式核污染源,在向瑟瑟抖的平民收保护费嘛!奥沃这死胖子还真是够黑心的……不过,总比整天帮倒忙的伊尔明斯特要强上一些。要知道,就是因为他那封真实无比地报告,沙丘之战地阵亡,才会连抚恤金都没有了着落啊! 一想到自己这个上司光顾着自己地前途和腰包。几乎没有想过要为死去地部下做什么事情,菲里不由得感到了一丝羞愧,脸上臊得有些难受。 不过。羞愧归羞愧,自己的钱袋子,还是要牢牢看紧地。 “利奥不会一直在这里呆下去吧!”他凝视着正在街上捡钱和磕头的老人,不无担忧地说,“接下来,就该轮到我们的人进驻了啊!” “放心,他明天就走,不然奥沃岂不是连自己也要破财了?”卡尔萨斯拍了拍菲里的肩膀,小声地安慰道。“对了,你要的那个装有密瑟能核的机关室,已经从埃蒙港拖过来了,现在正在营地里。” 说到这里,她的眼神闪过一丝疑惑,“你该不是要用它来再造一座浮空城吧,我们现在可没那么多钱。而且这里的魔网也不够稳定,恐怕承担不了这样的庞然大物。” “没有这回事,我才不会那么铺张呢!”菲里笑着摇了摇头,“只是有一个不成熟地设想罢了,能不能成功还得看情况再说……对了,你忙了这么长时间,肚子一定很饿了吧!” 他回头看看大厅里摆满菜肴的长条桌,然后望着女教授说道,“现在这时候,桌上的菜大概都已经凉了。我去叫他们帮你热一下怎么样?” “不必了,我还是对跳舞比较有兴趣。”卡尔萨斯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满大厅的精灵美人,瞳孔中流动着奇异的神采。在菲里看来,简直就和夏洛特这个花花公子一模一样。 不过,卡尔萨斯的观察能力明显要比夏洛特强上许多。才左顾右盼了几秒钟,她的脸就彻底耷拉了下来。 “怎么全是男扮女装地人妖?”女教授愤愤地说,“艾伦妮塔公主在搞什么鬼名堂!” 当然是在交出城市之前狠狠地羞辱一下接收,菲里在心中想道,但嘴上却说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这个……恐怕是因为北极港一时凑不出那么多仕女吧。既然您不喜欢这个调调,我们就一起去吃点东西怎么样?精灵军这次提供的糕点还是挺有风味的……” “不行!既然是舞会,怎么能不跳舞呢?”女教授气呼呼地说,她的眼珠子一转,然后微笑起来。菲里的心中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女教授掏出小镜子整理了一下仪容。随即走到了这一切的始作俑,艾伦妮塔公主的面前。在公主惊讶的目光中。女教授温和地笑着半跪下去,一只手拖住对方地闪着金光的手腕,在手背上很有风度地轻轻一吻。 “公主殿下,请问我有荣幸和您跳一支舞么?” 女教授的用语非常高雅。在菲里看来,如果她这时穿着的不是长裙而是男装,嘴里再叼上一枝玫瑰花,那简直就是一个久经花丛的花花公子了。 见到一个女人向自己邀舞,艾伦妮塔公主的嘴巴很没有涵养地半张着,一时不知道该什么好。半响之后,她才在全场的热烈注视下,呆呆地冒出了一句很傻的回答。 “对不起,我只会跳女步。” 要是会被这点问题就难倒,那就不是卡尔萨斯了。 “没关系,我会跳男步。” 女教授笑盈盈地凑近精灵公主的尖耳朵,轻轻地呵了一口气。艾伦妮塔俏脸一红,还没来得及作,就在众人的惊呼声中,被卡尔萨斯一个过肩摔,不对,是一个华丽地180度半圆周回环,直截了当的抛到了舞池中! 此时正值一曲开始,可怜的公主还没站稳,就被女教授轻轻地环着她的胳膊,来一个又一个华丽的180度旋转。接下来,可怜地公主更是被女教授地魔手灵巧地牵扯着,如同木偶般地完成了一系列高难度动作。特别是其中一个最剧烈的高空旋转,当艾伦妮塔抱着裙子在空中狼狈地滚着圈地时候,菲里现她的脸色已经苍白到近乎于白纸了。 但卡尔萨斯此时却是满脸兴奋,不得不承认,她的舞技确实极为高,就算是男步。也能跳的完美无缺。她在舞池中间潇洒地翩翩起舞,一只手搂过艾伦妮塔地腰,一手牵着对方的手。把可怜的公主抛抛甩甩。各种花俏地动作如同行云流水般不断涌出,偏偏却又显得高雅无比,华丽到让满大厅的人都停下了动作,震惊地望着这对璧人。 一曲终了,女教授非常浪漫的把精灵公主丢到空中,又半蹲下来,用双手接住。结果就是在最后一个音节结束的时候,艾伦妮塔公主只能娇柔无助的微微喘气,筋疲力尽地半躺在舞伴的怀里。而女教授则微笑着搂住精灵公主。白皙的双手轻轻拂过对方额顶上的乱,蓝宝石般的双眼闪闪光。怎么看都像是一条饿狼在推倒了柔弱地羔羊之后,正舔着嘴唇估量着猎物的肥瘦…… 然后,下一支更加激烈的曲子开始了,可怜的公主不得不承受新一轮的劫难…… 正当菲里津津有味地欣赏着两位杰出女性的华丽舞姿的时候,一个不合时宜地声音突然在他耳畔响起。 “打扰一下,请问。您是菲里-泰勒先生吗?” “没错,请问阁下是……” 菲里略有些不悦地回头望去,现一个只有半人高的大胖子正摇摇晃晃地向自己走来,脸上堆满了市侩的笑容。 这个胖子的服饰颇为华丽,充满了暴户的气息。头戴金色的丝绸软帽,身穿金红相间的丝绸长袍,领口和袖口还用金线和银线绣出繁复的花叶条纹。跟酒瓶一样粗细的手指上,还套着一枚直径足可以做狗项圈的钻石戒指。只是在他那充满了肥油地球型躯体表面,却覆盖着一层暗灰色的细小鳞片,菲里愣了好一会儿。才辨认出这是一个肥得变了形的狗头人。 听到菲里的回答之后,近似于球型的肥胖狗头人笑得愈灿烂,圆滚滚的肥脸上,一双小眼睛都眯得看不到了。 “鄙人德金,来自无冬城,眼下暂领白银骑士团统领一职。实不相瞒,前几天路德维希议长出的那批货,就是我的人买下的。此次冒昧打搅阁下,是因为听说贵方有与我们合作的意思,想先和阁下交流一下……” 他一边说。一边掏出手帕擦抹脖子和额头。此时地天气尚还带着冷意,可这个名叫德金的狗头人却是满脸大汗,看得菲里都感到身上一阵燥热。 只是德金却非常洒脱,收起湿透的手帕之后,便笑着自嘲道:“呵呵。真是不好意思。鄙人身上的肥油实在是太多了些,只不过稍微动了一动。就热成这个样子。假如天气再热些,鄙人怕是要整天吐着舌头,呼啦呼啦地死命喘气了!” “呵呵,德金先生还真是幽默!来,请坐!” 听到德金的这番自嘲,菲里也忍不住笑了,随手拉开一张椅子,邀请德金坐下。 半人高地狗头人看了看比他肩膀还高地椅子,无奈地打了个响指,两个膀大腰圆的壮汉立即走了上来,齐心协力地将他往上一提,这才让肉滚滚地德金坐上了那张椅子。 等到德金坐定,菲里这才微笑着俯下身子,盯着面前的大胖子,温和地开了口。 “尊敬的德金先生,我们确实正在策划着一桩大买卖,其内容相当广泛,并不仅仅是路德维希议长曾经出售的那些特殊商品而已。如果白银骑士团有意加入,将来得到的收益绝对能够让您感到满意。当然,白银骑士团也要对此有所付出……” 远处的舞池里,依旧飘荡着悠扬而高亢的乐曲,以及一阵又一阵的热烈喝彩声。而在大厅的各个角落,同样有许多人在窃窃私语,交换着各式各样的小道消息。当曲声与喝彩终了的时候,各种交易和试探才刚刚开始。 时代变革的旋涡,还远远没有停止它的转动。它还需要吞噬更多的鲜血和祭品,才能让新时代的曙光出现在遥远的地平线上。 但是,在这个覆盖整个世界的巨大旋涡中,一只小小的蝴蝶正在有意无意地扇动着自己的翅膀,并且已经成功地搅动起了属于自己的风暴。 一、绝境中的英雄 残阳如血,战鼓如雷。 熊熊烈火在茅屋和木栅栏间燃烧着,不屈的土著武士们手持简陋的武器,一次次呐喊着冲向武装到牙齿的敌人,然后又一次次在清脆的枪声中,带着浑身弹孔抽搐倒地。很快,防线被敌军突破了,丧失了斗志的勇士哀号着溃逃而去,战斗变成了屠杀。 面对溃败的对手,面容清秀的精灵士兵们放下了火枪,停下了脚步,悠闲地点起了卷烟,但这绝不代表着任何的仁慈。一阵急促的鼓点之后,大群*上身,腰围草裙,脸上纹着恐怖刺青的土著人呐喊着扬起了钢刀,朝着自己的同胞追去——肉搏、追击、斩这些见血的“脏活”,是高贵的精灵老爷不屑于做的。只要吩咐一声,自有卑贱的土著附庸军代劳,保证比哈巴狗还勤快。 激扬的战鼓声中,附庸军的“勇士”呐喊着,追逐着他们前面的溃兵。他们将追到的敌人砍翻在地,复一刀剁下头颅,然后小心地把割下的头颅收拾起来,栓成一串背好,作为战功的凭证。 夕阳下,一颗颗死不瞑目的人头,血淋淋地挂在同样是马兹卡土著的族人身上。而那个背着人头的同族“勇士”还在红着眼睛,提着滴血的长刀,四下里寻找下一个目标。为的只是能从这些战功中分些赏赐,以便将自己的身份从奴隶变成二等公民。 军阵之后。战鼓声变得越激烈,十几个身穿精美兽皮外衣、头戴诸多美丽鸟羽地酋长亲自擂鼓给麾下将士助威。在面临胜利的巨大兴奋之下。这些酋长早已忘记若干年前,精灵侵略是如何攻陷了他们地城邦和部落,曾经在那里制造了怎样惨绝人寰的悲剧。 在一阵接着一阵的鼓声里,追杀同族抵抗的土著战士愈勇猛。几个落在队伍末尾的抵抗终于精神崩溃,先后扔下武器,跪在路旁期待着对手的怜悯。数个土著附庸兵争抢着跑上前来,雪亮的钢刀一晃,溅出几道热血。 来不及呼喊的头颅飞到了半空中,看着自己跪在草丛中的身躯仆倒,抽搐。殷红的鲜血如小溪般顺着草丛流下山坡。汇成河流,汩汩地向山下地荒废的玉米地流去。 这片生养了他们的土地已经被勇士的热血灌溉成了黑色,田野中长满了杂草,往日喧闹的村镇死一般的沉寂,巨石雕刻的图腾柱也被炮弹炸塌了,只剩下满地地尸骸和杀戮那得意的欢呼。 又一个坚持抵抗的马兹卡部落,倒在了精灵侵略和本族叛徒的军靴下。 一个瘦弱的身躯趴在山上的草丛中。通过望远镜仔细地观察着远处的战况看着山下的惨状,他的瞳孔中仿佛能喷出火来,原本苍白的面庞也慢慢被上涌地热血染得通红。只是在有点阴凉的山风下,他的身体却不由自主地渐渐开始颤抖。 在将近一个月的败退转进之中,他原本就是年老体衰的身子愈脆弱起来,仿佛只要一个小孩轻轻一推,就能把这个憔悴的老人推倒在地上。 但他还是坚持了下来,甚至是在没有接受任何治疗的情况下坚持下了来。虽然他现在很想连声咳嗽,很想大声怒吼,但是惊人的意志让他坚持了下来。只是用燃烧着火焰的目光。沉默地注视着山下的一切。 这个人就是特库姆塞,马兹卡大陆反精灵联盟地最高领袖,当地土著崇敬的高山之王,享誉世界的“不死鸟”。虽然头上套着如此之多的光环,但是如果凑近了看,他也不过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平凡老人罢了。 他本是黑鹰部落酋长地一个不受宠爱地小儿子,在部落中并没有什么权势,也没有显露出什么特殊的才能。他地前半生,也跟其他人一样平凡无奇。 因为母亲早死,特库姆塞很小的时候就不得不离开部落。到耐色瑞尔帝国开办的贸易站打工谋生,甚至跟着商船往来于世界的各块大陆。之后,贸易站被精灵军强行关闭,他也带着为数不多的一点积蓄回到了家乡,然后同样只是很老实地务农、放牧。没有任何出奇的表现。 dR1965年。精灵军入侵马兹卡大陆的西部高原,黑鹰部落也在侵略的铁蹄面前束手投降。特库姆塞对此还是没有什么表示。似乎天生就是个与政治与战争隔绝的人。 只是在那个血一般艳红的黄昏,放羊归来的特库姆塞怔怔地站在燃烧的茅屋前,望着一丝不挂地倒在血泊中的娇妻,还有那不到一岁的可爱儿子…… 男子汉的血性在那一瞬间被激起来,特库姆塞用他那双仅仅握过锄头和扁担的双手,举起了战死的父兄留下的战斧。黑鹰部落有数十名残存的战士,邻近的部落也多少还有一些幸存,再加上从远方流散过来的反抗军败兵,特库姆塞迅集结了几千人的武装,凭借着熟悉地形的优势与精灵军反复周旋,从那时候开始,他就再也没有放下过武器。 那是一场多么众寡悬殊的战争哇!敌人有强悍的圣武士,神秘的魔法师和牧师,森林般的火炮,乌云般的飞行船和龙骑士,还有数不尽的马兹卡土著同胞替他们为虎作伥。而这些东西,刚刚走出石器时代的部落勇士们都没有。他们手中拿的仅仅是磨尖的棍子、锋利的石块以及简单的木质弓,这些弓的材料非常粗糙,而且还得小心使用,否则一撇就断。 无论军队的数量还是质量,特库姆塞麾下地部落联军与敌手都不在一个档次上。他们有的。只是对家园地无限热爱,以及守护自己家园的钢铁信念。凭着这份信念。特库姆塞顶住了索非亚-利亚顿元帅的十万远征军,顶住了在背后捣乱的同族叛徒,顶住了从天而降的精灵神明和神使!精灵入侵的尸骨堆成了小山,不可一世的神明倒在了他的战斧下,而另一方面,数以十万计的勇士也倒在故乡的土地上,用残躯和鲜血捍卫了最后一丝做人地尊严。 但他到底还是赢了,赢得连他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半个高原拜倒在他脚下,种种赞誉之词扑面而来。他成了万人称颂的高山之王,成了外国人口中的“不死鸟”。成了这个时代最闪亮的将星——用一支石器时代的军队,打败了世界各国都为之无可奈何的精灵统帅索非亚-利亚顿,给了极盛时期的精灵殖民一记响亮地耳光。 之后的岁月里,对抗殖民的战争依旧在继续。作为一个自不量力的抵抗,特库姆塞给精灵王国添加了越来越多的麻烦。只要他存在这世上一日,精灵王国在马兹卡大陆的统治就一日不得安稳。因此对付他的精灵讨伐军连年不断,誓要将特库姆塞从*上消灭才肯罢休。 在漫长的战争中。特库姆塞也曾经打过败仗,也一度被精灵军追得妻离子散,有家难回。但是他不象过去某些反抗精灵统治的酋长们那样,懂得审时度势和顺应潮流,能够在殖民的收买下偃旗息鼓。相反,倔强地特库姆塞仿佛成了一只打不死的蟑螂,一次次被击败,又一次次重整兵马,给精灵殖民以越来越惨烈的报复,也让绝望中的马兹卡土著看到了改变自身命运的希望。 就这样。整个大陆的反抗火焰渐渐地被特库姆塞挑动了起来,二十多年的讨伐作战下来,足足两百万名精灵和半精灵的尸体倒在了进入高原的山路上,特库姆塞的势力反倒是越打越大,军队也越战越强。而在这片大陆地土著居民心目中,他更是成了神明一般的存在。 到了去年,也就是dR1990年的时候,马兹卡大陆的战局终于生了根本性的转变。精灵王国地兵力被遍及世界地几十处战场彻底分散,在各条战线上都节节失利,之后更是闹起了内战。连重要的马兹卡大陆殖民地都变得相对空虚了。 特库姆塞紧紧地抓住这一天赐良机,大举杀下了西部高原,向精灵方面占领地东部平原地区动了声势浩大的进攻。一时间各地义军群起响应,精灵殖民势力岌岌可危。眼看着他特库姆塞就要彻底驱逐精灵,并且完成马兹卡大陆的统一大业了。 无奈人算不如天算。在遭遇了一连串的惨败之后。了狂的精灵王国居然放弃了永聚岛的本土和都,把精灵王廷和手头全部军队都搬到了马兹卡殖民地。双方形势立时逆转。虽然特库姆塞的战略战术依旧天马行空、招招狠辣,部族战士们的勇敢依旧一如往昔,视死如归。但悬殊的兵力对比,让他们的牺牲变得毫无价值。 现在,特库姆塞已经不得不放弃了去年夺取的全部占领区,并且打算继续大踏步地后退,到他的大本营库斯科城组织防御,以空间换取时间。但是许多部落的领和长老都拒绝撤退,宁可战死也不放弃家园。 今天,特库姆塞亲自带着少数卫兵前来劝说一个倔强的部落。希望他们暂时离开故乡,撤到库斯科城坚守。不想,还是迟了一步,只能趴在山梁上,默默地看着又一幕惨剧生。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山下隐隐约约亮起了敌军的篝火。特库姆塞终于放下了望远镜,拍拍衣服上的尘土,默不作声地起身离去,几个忠心的卫兵也赶紧跟上。 他们眼下身处的地方是一片层层叠叠的梯田,原本种着玉米和番茄。但是战乱之中,这里的庄稼早就荒了,杂草了疯似的乱长,其高度足以让特库姆塞和他的随从隐藏行迹。 回去的路上,每一个人都心情沉重,气氛压抑而死寂。直到快要进入临时军营时,一个年轻的卫兵终于鼓起了勇气,快步抢到特库姆塞面前,结结巴巴地开口问。 “请,请问,伟大的高山之王,您觉得我们这次能赢吗?” 正在思考问题的特库姆塞顿时一怔,等反应过来后,他刚想训斥这没信心的部下几句,却借着营门的篝火看到了对方稚气未脱的面容,以及那双清澈中混合着疑虑的眼睛,心头顿时一阵悸动,骂人话也堵在喉咙中说不出 “当初的我,不也是和这小家伙一样吗?甚至还不如他呢!至少这小家伙虽然害怕,但还有拿起武器的勇气。”特库姆塞这样想着,脸上的怒容渐渐消失了,他叹了口气,然后伸手按在卫兵的肩膀上,神色坚定地安慰道。 “孩子,不要轻易动摇你的信念。在这场正义的战争中,我们必定是最后的胜利!记住这句话,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要敬重我们的祖先,爱护我们的妻儿,保卫我们的家园!” “是!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要敬重我们的祖先,爱护我们的妻儿,保卫我们的家园!” 年轻的卫兵将特库姆塞的话大声重复了一遍,然后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低头沉思不语,也不知听进去了没有。其余的卫兵冷漠地望着这一切,没有任何的反应,空气中仿佛弥漫着一丝挥之不去的悲凉。 特库姆塞望着意志消沉的士兵,不由得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他没有立即走进营地,而是先摸了摸自己瘪瘪的火药袋,然后抬头注视着北方的山峦。在皎洁的月光下,山顶的积雪正反射着清冷的银光。 “我手下有十万人,却只有七万条枪。而我的敌人,足足有六十万!上天啊,请您告诉我,我该怎样赢得这场战争,我该怎样保卫我的家园?” 回答他的,只有沉默。 精灵大军的兵锋已经逼近,无数美丽的城市都已经毁灭在了焚城烈火中,族人的信心正在一天天动摇,对于接下来还会生什么,他也是心中无数。 寂静的夜幕中,特库姆塞依旧专注地向北方眺望,他的目光仿佛能穿透巍巍群山,看到遥远的大海,以及那承载了众人期待的希望之舟。 “静水大师,希望你能给我带来好消息!” 二、马兹卡大陆的来客 黑云压顶,浊浪滔天。 浓密的乌云覆盖之下,大海那仿佛蓝宝石般美丽的蔚蓝色彩,已经变成了深邃的黑暗。前一刻还异常平静的海面,此刻却仿佛因为海神的愤怒,掀起了足可以覆盖天际的巨浪。 刺眼的闪电不时划过漆黑的天空与大海,震耳的雷声炸得每一个人耳膜嗡嗡作响。雷电过后,狂暴的气流和腥臭的海风紧接着跟上,浪涌得像小山一样高,将一艘艘三桅大帆船像树叶般抛来抛去。 在大海那磅礴无边的力量面前,人类自以为可以征服海洋的大帆船,也不过是脆弱的玩具而已。几艘庞大的三桅帆船被风暴打得支离破碎,无助地随着汹涌的波涛上下起伏,完全无力抗拒大海的浩瀚威严。 “我这辈子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大的浪。”一名神色焦虑的少女站在后甲板的艉楼上,喃喃地说道。此刻的她简直像是在泥坑里呆了一个月的臭虫,浑身华丽的服饰都被弄得黑漆漆的,古铜色的脸上也没有了油彩的痕迹,同平日的英武仪态相比,简直判若两人。 “紧急收帆!紧急收帆!” 少女不顾被海水淋得浑身湿透,打着手势大声地向麾下的水手们喝令。然而东歪西倒的水手们死死地抓着船沿和缆绳,一个个面面相觎,谁也不敢动弹一下。 电光闪过,一个轻捷的身影猛然跃起,如同风暴中的柳絮一般,在暴风骤雨中灵活地穿梭。随着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响,一连串六棱形的飞镖破空射出,瞬间割断了主帆的粗大缆绳。 在水手们的惊叹声中。巨大地船帆出哗啦一声巨响,重重地落到甲板上。没等水手把帆布收好,惊天的波涛像一面高耸入云的墙壁似的砸来,随即,船上的人便觉得一阵天旋地转。来不及降帆地二号桅杆瞬间折断。 这根桅杆把无数腕口粗细的缆绳压得粉碎,许多绳索弹起,打得海浪与木屑横飞。捆扎在甲板上的木桶,也一个个争先恐后地滚落开来。有的像是要飞起来似的,蹦跳着跃入海中,有的重重撞击在舱壁、桅杆和甲板上,像熟透的西瓜般爆裂开。铁钉和碎木四处溅射,许多不幸中招的水手惨叫着倒在了血泊中。 尽管有着这样那样的不幸,但是在扯下风帆之后,船体的摇晃程度很快便减弱了许多。虽然它依旧在海浪中起伏飘荡。仿佛随时都会倾覆。但是由于船员们地努力,大船在连续经受了几次大浪的洗礼之后,终于勉强地坚持了下来,得到了一个喘息的机会。 可是,它的同伴就没有那么幸运了。 “不得了啦,无畏号沉没了!”一名船员突然挥舞起手臂,歇斯底里的大叫起来。引得众人一阵惊惶。几道雪亮的闪电打过之后,几乎每个水手都面色如土。 这个充满恐惧的声音,自然也引起了少女地注意,她脸色一变,回头沿着海面扫视,果然现身后少了一条船的身影。 少女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继续观察风暴和海浪的动向,时不时下达着各种指示,或亲自上阵。把某个快要掉进海里的倒霉鬼拉上来。 她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没有时间为刚刚死去的同伴悲伤了。因为脚下的船只同样在滔天恶浪中起伏跌宕,随时都有可能步上那些不幸同伴的后尘,被浪涛拍成碎片,堕入孤独的深海之中! 如午夜般漆黑的天空中,成片的乌云几乎笼罩了整片海面,瓢泼大雨骤然降下,凛冽地冷风吹得海浪卷起,足有几十尺高。那些在浪涛间挣扎的三桅帆船,就像疾风中小草般脆弱而无助地摇晃着,吓得船员们心惊胆战。手足无措。 “有大浪过来了!”一个眼尖的水手出了凄厉的惨叫。 “不要慌,左满舵!” 面对扑面而来的惊涛骇浪,少女沉稳地高声喝令。赤着上身的大副赶紧用他强健的双臂将舵轮猛地一转,巨大的帆船再一次躲过了海浪的侵袭。然而,在它身后的船队中。又有一艘帆船毁灭在了大海地愤怒中。 “奋进号倾覆了……啊—— 滔天的大浪一个接着一个。像黑色小山般凶猛地扑来,顺着甲板从前往后冲去。来不及做好准备的水手在短暂的嘶叫声后。便彻底失去了音讯,遇到这种情况,其他人只能闭上眼睛心中默默祈祷,祝福他的英灵能升上天国。 很快,活着地人就连祈祷地功夫都没有了。 “太阳神号沉没!船员已经弃舰!” “本舰的一号、五号舱出现渗水,正派人下舱排水堵漏!” “船舷出现裂缝!抢修地木匠被浪卷走了!” “炮窗盖板被海浪拍碎,两门舰炮落水!”地传来,少女的脸色蒙上了一层冰霜。她虽然早就有面对危险的觉悟,但是事到临头,还是让她感到自内心的惶恐。 自己的船队,真的能撑过这场风暴吗? 在强作镇定地出了一系列应急处理的指令之后,少女忍不住回头望向身后,只看了一眼,她的心情就似乎便得平静了许多。 就在距离少女几步开外,一个老年僧人面色从容地在风暴中盘腿打坐,没有一根杂毛的秃头光可鉴人,十二个戒疤金光闪烁。仿佛融化的黄金一般,散着淡淡的金色光晕。使得他的身边充斥着一股无庸置疑的威严和气势,却又同时伴随着一种令人舒坦的宁静与祥和。 那和尚披着一身被彻底打湿的袈裟,手持一串念珠,口中喃喃有词。尽管那单薄地身躯仿佛随时都会被狂风吹走,但是他却始终稳稳地坐在那里,即使是最猛烈的暴风雨。也掩盖不了那沙哑的祈祷声。 “诸天神佛保佑,一定要让我们渡过这场劫难!” 少女同样在心中默默地祷告了一番,然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忍住心中的悲痛,抹了一把眼前不断淋下的海浪。嘶哑地叫起来,“精灵地舰队呢?它们还在跟在后面吗?” “他们早就在暴风雨中被甩掉了,现在说不定正在海底等着我们呢!” 一个黑衣裹身的瘦小男子冷冷地回答,就是他在刚才及时射出飞镖,在千钧一之际放下了这条船的主帆。虽然这个消息似乎不错,但是在黑衣男子那低沉的嗓音中,却听不出任何喜色。 少女微微点头,她非常清楚对方高兴不起来的缘由。自己这一行人虽然甩脱了追击的敌舰队,但却遇到了一个更加强大的敌人。而这个敌人的名字,就是“大自然”! 她抬头仰望着阴沉的天空。然后环顾着四周仿佛世界毁灭般的景象。滔天巨浪中,少女全身都被浪涛和暴雨淋湿,仿佛随时都有可能因为体力透支倒下。 可是,她仍然高傲地抬着头颅,脸上地海水不断流淌下来,目光中蕴含着鹰隼的凌厉和海燕的坚韧。即使是震耳欲聋的电闪雷鸣,也无法妨碍她那嘹亮的声音传遍整艘战舰。 “诸位光荣的勇士们。请听我说。我们现在确实非常危险,随时都有可能葬身鱼腹。但是,我们已经没有退路了!此时此刻,毁灭的威胁正一步步地逼近我们的家园!在我们的身后,我们的同胞正在被随意地宰割;我们的妻女姐妹正在被肆意地侮辱;我们的财产正在被任意地抢夺!而我们这些人,就承载着千千万万同胞的最后希望! 现在,我就站在你们的面前,没有丝毫的恐惧,为什么?因为我还记得,在敌人的围追堵截下。我们付出了巨大地牺牲,历尽艰险才走到了这里。勇士们,你们没有被敌人的炮弹打倒,难道却要因为区区一场风暴而被吓倒吗?请大家记住,我们不仅仅代表着自己,还肩负着千千万万同胞的生死安危!全舰队上下都应该同心协力、共渡难关,绝不允许轻言放弃!” 原本惊惶无助的人们愕然回头,望着在暴风雨中恍如天神般屹立的女指挥官,犹豫和恐惧渐渐从他们眼中消失。虽然没有齐声高呼慷慨激昂的口号,但却用行动表达了他们已经恢复的决 稳舵的水手使出吃奶的劲。拼命控制着船头的方向,操纵着这艘破船在令人浑身寒地风浪中随波飘流。一旦被大浪打中了脆弱的侧面,那么破碎沉没就几乎是注定的命运了。 观测员把自己用绳索捆在主桅的了望台上,随着强风前后左右过30度地狂摆。尽管他被颠簸得呕吐个不停,却仍然跪坐在那里。在剧烈的摇晃中紧紧握着铜制镜面地反光油灯。一开一闭,一开一闭地朝其余船只送着讯息。 风浪越来越大。虽然舵手尽力用船头劈开大浪,但是本来就承受过多轮炮击地船舷依旧被恶浪惊涛打得遍体裂痕。没有任何犹豫或动员,除了必要的驾驶人员和不能动弹地伤患,其余所有的水手都下到了底部各处漏水的舱室,一面擦着眼泪,一面在水深及腰的黑暗舱室中奋力拼搏,他们脱掉自己的衣服和裤子,用身体去堵塞船壁的裂口。直到海水渐渐浸没了口鼻,他们才在同伴拼命的嘶吼与救援之下,被缓缓地拖了出来…… 这其中,也包括了他们的指挥官。 又一次危机四伏的修补作业之后,奄奄一息的少女被像条死狗般地拖了上来,满身都是水草和污渍。虽然她的体质之强韧远常人,但在水下如此反复多次地抢险堵口,全身的劲已经差不多透支了。现在的她只觉得喉咙苦、肚子疼得抽筋,肺里一阵阵针刺般的痛,随即便两眼黑,昏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的身体猛地一颤,苍白的脸色渐渐开始恢复红润,她挣扎着回头看去,现那位老和尚正将自己扶在怀里,左手贴着她的后背,一股暖流似乎从老人的手掌流向她冰冷的四肢,昏昏沉沉的头脑也马上清醒了许多。 就算有老和尚的神奇法力疗伤,少女的四肢还是仿佛灌了铅一样沉重。半晌之后,依旧有点颤抖和抽搐的她终于动了动嘴唇,用微弱的嗓音开了口。 “多谢静水大师传功搭救!舰队的情况怎么样了?” “殿下不必客气,老衲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老和尚揉了揉眼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出什么异样,“大家都还好,风暴也差不多结束了,您就好好休息吧!乖乖睡上一觉,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听到这个明显言不由衷的回答,少女皱了皱眉,却没有继续追问。她斜靠栏杆上,一手撑住甲板,另一手死死拽住身旁紧绷着的缆绳,非常吃力地站了起来。老和尚见状微微一叹,却也没有阻拦,只是再次盘腿坐下,拨着念珠大声颂经,仿佛是在度亡魂。 少女趴在栏杆上,现风浪确实减弱了很多,浓云虽然还没有完全舒展开来,不过光线已经恢复到了勉强可见的范围。极目四望,海面上空空荡荡,除了自己脚下这一艘破烂不堪的三桅船,再无其它任何帆影。 “真的……只剩下我们了吗?” 她咬紧了嘴唇,强忍住眼眶中不住打转的泪水,同时驱动体内最后一丝圣力,对着横七竖八地躺在甲板上的水手们,出了响亮的呐喊。 “起来,勇士们,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别让同伴的牺牲白费,继续向北前进!目标,耐色瑞尔帝国!” 话音刚落,她便感到脑袋里一阵眩晕,双腿一软,再次倒在了老和尚身边,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三、“幸福”的早安咬 微弱的晨光透过窗户,洒落在狭小的卧室中。成群的海鸥们出嘹亮的鸣叫,唤醒了熟睡的菲里。他打了个哈欠,眯缝着眼睛打量了一下窗外的阴郁天色,又再次合上了眼帘。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之后,大概由于身为魔法师,长期经受冥想锻炼,精神方面相对比较坚韧的缘故。他几乎没有做过什么梦,倒是因为头痛的缘故经常失眠…… 但是,他昨晚却做了一个梦,一个回忆过去的梦。仿佛是往日场景重现一般,在另一个世界的诸多往事,在梦乡中一一闪现。 慵慵醒来之后,回味着昨晚的梦境,以及父母曾经给予自己的种种真爱呵护,菲里不禁唏嘘伤怀,肝肠寸断。 在那个甜美而忧伤的梦中,有着父母为了养家糊口而劳碌奔波的种种艰辛;有着妈妈在喂自己喝汤药前,先吹上一口气的体贴和温馨;有着在自己拿到奖学金时,母亲那充满自豪的喜极而泣。有爸爸在自己成绩退步时,那语重心长的谆谆教导;有自己在毕业求职的道路上四处碰壁时,父亲那无声的拍肩鼓励…… 年少时候,岁月如同流水,一波一波,轻飘飘地流走;青春逝去之后,岁月变成雕像,一斧一凿,沉甸甸地刻画在心头。梦醒时分,那种黯然神伤的感觉依旧久久无法排遣。 然而,一切往事都已成追忆,父母和自己早已是天人两隔,此生再无相见之日。梦中的温馨往事,自己是永远不可能再次经历了。 菲里一时间不禁泫然欲泣,在心中默默祷告:爸爸妈妈,你们的儿子虽然还是一路倒霉,但好歹是找到了工作,而且旱涝保收、雷打不动。属于比公务员还牢靠的铁饭碗,不用再在家里吃白饭了。连你们一直念叨的儿媳妇,都有了着落,只是……恐怕生不出孙子给二老抱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自己真是有负双亲期望啊。 赖在被窝里。断断续续地哭了好几回之后,菲里总算勉强把心态调整了过来。正想起身穿衣,却现手腿都已经不听使唤了。 “……怎么两个人都来啦!今天又是我的受难日吗?” 菲里头皮麻地看着肩膀两边的柔软躯体,吓得脸都白了。他竭力想要从交叠的粉肢玉股中抽身而出,但是手脚都被这两件美丽的负担压得酸软无力,连动弹一下都难。无奈之下,他认命地长长吐了一口气,绝望地等待着接下来地快乐与痛苦。 实际上,在不明内情的宅男和剩男眼中,菲里现在的状态足可以称得上天堂了:两个各具特色的美女正一左一右地抱着他的脖子。三个人脸贴着脸,胸靠着胸,亲昵无比地蜷缩在一个小小的半封闭空间里。左边地美女还在打着呼噜,时不时扭动一下,而右边的美女已经迷迷糊糊地睡醒了, 伏在菲里左肩上的女子有着挺拔的英姿,她的身材比菲里高出了足足一个头。只穿着一袭宽松的白色亚麻布睡衣,火红的长披散开来,一直延伸到腰际。尽管处在沉眠之中,面部线条依旧刚硬有余而柔美不足,但是并不让人反感,反而给人以一种充满英气的新鲜感。当那双饱满的红唇微微向上翘起时,刀刻斧凿般坚毅的面孔瞬时生动起来,如同骤然绽放地鲜花,看上去充满了中性之美——既有着女人善良温柔的内在,同时具备男人的坚强和果断……当然。仅仅是看上去如此罢了。 而另一边的女子则有着文静恬美的外貌,长及腰际的金以精美可爱的彩色带束着,放到自己地腰间位置。身上穿着性感的镂空黑色蕾丝内衣,大片大片的娇嫩肌肤都被毫不在意地裸露出来,看上去白得耀眼。可是却是一种带点病态的苍白,好像长期没有接受过阳光的照射一样。但又不至于让人觉得嫌恶。脸上五官曲线柔和,秀丽的容貌知性而端庄,充满了成熟的魅力。特别是那双蓝宝石般的美目,细看之下简直就像宇宙一样深奥无限。 她迷迷糊糊地歪了歪脑袋,然后便和同样刚刚醒来的菲里大眼瞪小眼。两人愣了一会儿。接下来居然异口同声地挤出一句很诡异的话。 “嗨,早上好!” 然后两人同时做出了起身地动作,于是又同时“嘭”地一声响,一齐把脑袋撞着了坚硬的木板上。 “呜,痛死了……喂喂。老师。您怎么又把钻到我家的棺材里了?”菲里一边揉着额头,一边有些晕忽忽地说。 “当然是……为了监视我这个嘴谗的后裔有没有偷吃啊!”文静的吸血鬼女教授不知从哪里摸出眼镜戴上。随手在熟睡的蕾妮脸上戳了两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上一回,她就没等我过来,趁早擅自开动,然后又把你的骨髓都给吸了出来。害得我断了一个月的份额,魔法水平倒退就不说了,连皮肤的光泽都变得差了好多……” 原来我地血液还能代替化妆品啊?菲里只能自内心地苦笑。通过一次次血的教训,他终于体会到,虽然男人通常都希望身边的女孩子越多越好,但也得看是什么样的女性。传说中某些左拥右抱的“性福”男士,绝对不是看上去那么地风光。 至少,自己光是应付这两个,就已经是生不如死了…… 或许是因为说话地声音太大,香檀木棺材中的第三个人连续翻了几个身,最终还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清醒过来。 “……嗯,怎么一大早这样吵……”蕾妮睡眼惺忪地睁开眼睛,然后吃力地从枕头上抬起头,嘴角和枕头之间拉起了一条晶莹地丝线,“……哦,是老师啊……早上好……” 吸血鬼女教授用力拉了一下后裔的脸颊,“快起床啦,小懒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什……咕噜!”蕾妮起先还是满脸的痴呆样。但随着肠胃里传来的一曲晨间合奏,她的脸色骤然变白了,似乎从晨间低血糖中清醒了许多。 “哎呀,糟了!居然记错了每周进补的日子!这下没办法多吃了……” 大概是神志还没有完全清醒的缘故,蕾妮一时间被肠子出的咕噜声弄得慌了神,下意识地就把心里头地话全部说了出来。等她现这一疏漏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啪!” “嗷!” 吸血鬼女教授在蕾妮的**上狠狠地拍了一巴掌,痛得蕾妮眼睛里涌出了泪花。 “这是惩罚你不尊敬老师,在我面前随意挑衅。”女教授貌似训斥地说,顺手地在刚刚打出红色印记的**上揉了两下,然后亲昵地把蕾妮抱着扶了起来,然后又是轻轻一掌,把刚想起来的菲里重新按了回去。 两个美女一前一后,正好把可怜的菲里牢牢地坐在了**底下。蕾妮地身体死死地压在他的胸膛上,菲里顿时感受到一阵呼吸困难。 “呜呜,两位大美女。你们能不能先下来啊。我又不会跑掉的……” 可惜,虽然他说得很恳切,吸血鬼女教授却是充耳未闻。 “可爱的蕾妮小宝贝,今天轮到你来烹饪这家伙哦!”女教授笑眯眯地地说道,将温热的唇贴向蕾妮滑腻的脸庞,湿稠的舌头轻舔着她的耳垂,“让老师看看,你的技巧进步了多少,嗯?” “嗯啊……呜……”一声声美好的呻吟。从蕾妮地小嘴里不由自主地流露出来。察觉自己的娇媚呻吟之后,她的脸色顿时变得通红,头垂了下去,声音也小的几乎细不可闻,“好的……我尽量试试看……” “哎呀,又不是第一次了,你害羞个什么劲啊!来,把手举高。”女教授略微等了几秒钟,见蕾妮还是低着头仿佛鸵鸟般不动弹,便失去了耐心。动手地剥起了她的衣裳。结果似乎有些用力过度了,随着嘶啦一声轻响,质地低劣的亚麻布睡衣就成了两半。蕾妮那纤细地腰肢,大小适中的胸部以及修长纤细的四肢,全都无遮无掩地呈现在了菲里的面前。 虽然这样的美景已经见过许多次,但是近在咫尺的菲里还是感觉一阵气血上涌,下半身的小东西也不争气地一柱擎天,双眼直勾勾地望着她那白花花的身体,嘴巴微张,却连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他伸出舌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心中不禁自嘲,“这算是什么,痛并且快乐着吗?” 黑白色调地小房间中,放置着一具银黑相间的华丽棺材。雕刻着精美花纹的盖板被丢在一旁。而一场活色生香的大戏。正在这具棺材中上演。 “唔……唔……噢 蕾妮挣扎、喘息、娇呼,健美的身体流满香汗。原本刚毅的面颊上,此刻却如同微醉似的,带上了一缕诱人的绯红。而她那咬着下唇忍耐的动人样子,更是足以让男人为之疯狂。 菲里低沉地喘着气,头枕在吸血鬼女教授那柔软而富有弹性的暴乳上面,整个人兴奋得仿佛在云端漫步。他双手握住蕾妮纤细而结实地腰肢,轻轻地喘息着,一次次地完全进入,然后退出,度越来越快,冲击的力道也越来越重。而蕾妮也更加用力地扭动身体,皱着眉头承受着男友兼高级补品的侵略,口中挤出一连串充满诱惑的呻吟声。 在这种情况下,吸血鬼女教授的说教就显得很不合时宜了。 更何况,她自己也是一丝不挂地跪坐在菲里身后,一边轻轻咬着菲里地耳朵,一边将双手搭在蕾妮地胸部,两指找寻到顶峰上的嫩红蓓蕾,很快就让这两颗鲜嫩果实变得绷紧凸起。 “注意节奏,先是慢慢进出九次,然后是一次快地冲刺……” 女教授慢慢收拢五指,恣意地揉搓起那对小巧的玉峰,这对苹果大小的凸起随着魔爪的揉捏。变换出各种各样的形状,指间漫溢出地乳肉也完全变成了情动的粉红色。 “坚持住,不可以过早达到*哦……” “嗯……好的……啊 在如此强烈的刺激下,蕾妮早已神智不清,只顾着拼命**香臀,激烈的迎合着对方的*。浑身地雪白肌肤上都微微现出嫣红的颜色。 滚烫而粗硬的柱状物体刮过蕾妮体内娇嫩的褶皱,愉悦的感觉顺着每根神经抵达末梢,让她不住地颤抖,再也不出任何连贯的声音。 感受到女友的体内渐渐变得紧绷起来,菲里舒服地轻哼一声,更加尽情地放纵着自己的冲动,刺激得蕾妮这只菜鸟吸血鬼娇喘连连,双手更是紧紧抱住了菲里的脑袋,险些把他闷死在自己的玉体上。 “呼,呼。**……” 菲里剧烈地喘着气,似乎是由于缺乏锻炼地缘故,长时间剧烈运动令他感觉有些头晕眼花。但那种舒爽至极的快感,彻底地激了他身体里的每一份潜力,让他更加卖力地做起活塞运动来。 毕竟,能够在喜欢的美女身上播种,恐怕是男人生命中最幸福的一件事了。而此时若还有一个更棒的美女在旁边加油助威,更是令人感到无限的自豪与快乐。 然而,任何快乐永远伴随着相应地痛苦,在倒霉的菲里身上,这一点表现得尤为明显。 “嗯,这小家伙的血已经热得差不多了。”女教授把纤细的手指按在菲里的颈动脉上,感受着那充满了青春活力的激烈跳动,“他已经射出来了吗?” “嗯……嗯……快了……噢——”蕾妮的面孔红得仿佛煮熟的龙虾,用几乎微不可闻的声音,断断续续地答道。 “那还等什么?开始吃吧。”女教授果断地下了决定。同时给自己系上了不知从哪里找来的雪白餐巾,“预备,一、二、三……咬!” “啊啊啊——” 随着一声令下,两双银牙几乎同时从菲里地左右两肩刺入,狠狠地贯穿了这个幸福的小男人,一下子让他从天堂堕入了地狱。菲里感觉自己的脖子都快要断掉了,而下半身也因为这几乎令人疯狂的剧痛的刺激,顿时猛地一缩,畅快的喷一下子戛然而止。 随着血液的急流失,他的肌肤从红润变成了苍白。又从苍白变成了纯白。在一阵阵交织着眩晕的疼痛中,菲里再也忍受不住,终于出了充满悲愤的哀鸣声。 “嗷嗷嗷嗷——” “不错,叫得还挺有精神地嘛!蕾妮,今天我们似乎可以多吸一点哦!” “好的。老师。这次我们谁先咬?” “为了公平起见,还是一起上吧!” “呜呜。两位大美女,饶命啊!” “天空如此阴暗,我的世界如此惨淡,明明是活人却要陪着吸血鬼睡棺材……” 菲里呲牙咧嘴地打开了房门,一手摸着脖子上还在冒血的牙印,脸色苍白得可以到吸血鬼的城堡里做间谍了……嗯,他确实刚刚从一个吸血鬼地棺材里爬出来,而且在这之前还狠狠地侵犯了两位吸血鬼美女,或说被两位吸血鬼美女狠狠地侵犯了一番。 他给自己地伤口又施放了一个治疗术,这才穿上靴子,然后回头看了看两位还在高档棺材里呼呼大睡的吸血鬼美女,以及满房间地花圈、条幅和黑白色调画像,不由得悲从心来: 老爹老娘啊,你们的独生儿子一不小心,结了个冥婚,以后怕是只好生个小鬼来延续咱们家的香火了! 似乎是听到了他起床,或说起棺材的响动,两个搂抱在一起的吸血鬼美女动弹了一下,打了几个充满血腥味的饱嗝。还在自怨自艾的菲里顿时感到脚底软,头脑晕,赶紧摄手摄脚地走了出去,然后轻轻合上了房门。 走出貌似灵堂的卧室,通过一条长长的甬道,菲里打开了坚固的硬木舱门,映入眼帘的,是灰蒙蒙的天空,还有一望无际的碧蓝的大海。上等柚木铺设的甲板光洁如新,散着好闻的木材清香。侧耳倾听,除了人员的嘈杂声,隐隐约约还能听到海鸥的鸣叫。 这是在一艘船上,一艘正在大海中航行的战舰上。 阴云密布的天空下,辽阔的大海波浪汹涌,但是菲里站在船上却感觉不到丝毫的昏眩或震颤。因为这条船的身躯是如此的庞大,已经远远出了这个时代大多数人的想象极限。站在菲里的位置极目远眺,连甲板任何一端的尽头都看不真切。 一阵带着海腥味的冷风扑面而来,菲里不由得打了一个冷战,还没有完全愈合的牙痕又是一阵抽痛。他只好从口袋里摸出一条红色的三角形毛线围巾,笨手笨脚地绑在脖子上,堪堪将伤口同寒冷的空气隔离开来。 “想不到我都二十多岁了,居然还要系红领巾……”他抚摩着围巾充满线结头和毛球、比抹布还要粗糙的表面,小声嘀咕着,却又舍不得换下来。 这是亲爱的蕾妮花了十几个晚上的时间,亲手替他编织的生日礼物,虽然手艺不精,外观不佳,但是围在脖子上的时候,依旧让他感到一阵自内心的温暖。 要知道,过去的蕾妮可是连裤子破了都不会补的啊!但是为了给自己一个惊喜,她居然没有到商店里随便买一条围巾,再请人绣上自己的名字。而是一针一线地跟着街坊邻居学着打毛线,不晓得刺破了多少次手指头,报废了不知道多少毛线和编针,这才织了这么一件稍微象样一点的作品出来。光是冲着她对自己的这份关心,和为此付出的巨大努力,就让菲里感动的热泪盈眶了。 围上红领巾,又戴上狗皮帽子和耳套,菲里对着大海吐了一大团白气,这才踩着铁铸的舷梯,伴随着哐当哐当的响声下到柚木甲板上,缓缓地向着舰的方向踱步。汹涌的破浪声和湿咸的水汽扑面而来,没过多久,他的脸上便凝结一层薄薄的水珠。 菲里摸出手帕擦了擦脸,然后又不紧不慢地往前走去。或许是由于时间还早的缘故,甲板上空空荡荡,几乎看不到什么人影。没过多久,他便站在了前甲板上,望着透过浓密云层射来的惨白阳光。他低头俯身,向栏杆外面探出脑袋,除了汹涌的波涛和不时跃起的海豚之外,船舷铭牌上那一排耀眼的金字赫然入目: 祥瑞号。 四、祥瑞号的处女航(上) “在大型蒸汽机技术未能成熟的时代,由于动力和材料强度方面的困难,世界各地的船只排水量基本上没有过万吨级的。唯一的例外,就是神秘之火舰队的旗舰,那艘号称万年不沉的瘟神舰,大名鼎鼎的祥瑞号……” “实际上,祥瑞号能不能算是一条船都很难说,大奥术师联席会议坚称这是一座微型浮空城,而航空部门却认为这是一艘水陆两用的魔法飞艇,宗教界则宣布祥瑞号是一座移动式综合性神殿。此外根据小道消息,该舰队的任司令官始终持有一种非常独特的观点,即他所服役的祥瑞号,实际上是一座恐怖的吸血鬼城堡……” 阴冷惨白的天空下,寒风呼啸的大海上波涛汹涌,一艘貌似非常现代化的战舰劈开了蓝黑色的海面,激荡起阵阵雪白的浪花。 过一万吨的排水量,使得它那庞大的船体充满了摄人心魂的压迫感,而流畅的外观线条更是让人眼前一亮。凛冽的海风中,绘制着密斯特拉圣徽的旗帜在桅杆顶端猎猎招展,高傲地向过往船只炫示着它的身份。伴随着海鸥的鸣叫声,巨舰劈风斩浪,飞地向西北方行驶,在身后留下了一条长长的航迹。 这就是祥瑞号初次试航的景象。 粗看起来。祥瑞号似乎是一艘近代化地装甲战列舰:四层楼高的半弧形舰桥显得厚实而外形流畅;两座圆柱形的黑色烟囱在舰桥后方巍然屹立;前后甲板上那黝黑亮的双联装炮塔更是充满了令人窒息的厚重感,直观而质感地展现着大舰**的美学。 但是,如果凑近了观看,就会现许多令人摸不着头脑的细节。 在祥瑞号两侧的船舷上,并没有布置着密密麻麻层层叠叠的副炮群,而是如同豪华邮轮一般,铺设了长长的观光走廊,甚至还缠绕着翠绿地藤萝枝蔓,栽种了琼花碧草,简直要让人怀疑自己是来到了某个富豪的乡间别墅。 相反。在甲板以下的舷壁上,却开着一排排木质风帆战舰特有的炮窗,时不时还会露出黑洞洞的炮口,说明这绝不是油漆画出来的仿古涂饰。战舰的外壁也并非黯淡而隐蔽的灰褐色涂装,而是漆成了耀眼的亮白色,饰映着舰和船舷上地金色纹章闪闪亮。 更令人奇怪的是,虽然战舰正在高行驶,但是那两座貌似烟囱的黑色圆柱体却没有冒出哪怕一丝一缕杀风景的煤烟。而且在位置靠前的那座“烟囱”底部,甚至还开着许多精致纤巧的镂空窗户。悬挂着盛开的花草和可爱地布娃娃,有时还会传出动听的音乐声。 不过,让人感觉最不协调的,还是要数桅杆上那块貌似风帆的巨型三角形布料了。 纯白色的棉布质料,粉红色的丝绸蝴蝶结,微笑着的小熊图案,以及用金线刺绣的某位至尊的姓名。都与穿在女性**的某种东西颇有些共同之处。再配合上威武地炮塔和厚重的装甲,不由得让人产生出一种无力到很想扑街,有墙的话很想撞墙的冲动。 古老与现代共存,威严与搞笑结合,杀气与傻气同在。这就是祥瑞号,一艘充满了不协调的诡异气息,让人啼笑皆非的传奇战舰。 现在,菲里正站在这艘非常之不协调的战舰上,为着它那更加不协调的航路而绞尽脑汁。 “北面有成群的冰山南下,正西方是一大片没有魔法网络的禁魔区域。难道说……我们必须往南绕上一个大***?”经过了一番直尺、圆规地繁琐图上作业后,菲里不由得深深皱起眉头。 “请问,我们真的没办法从那片禁魔区域中间穿过去吗?”他搔了搔头,试探着向旁边的奥沃问道,“我在桅杆上挂着的那条女神赏赐的内裤,从某种意义上讲是她地一个组成部分,换句话说也是魔网地一部分。如果启动附在上面的神力,大概可以保证密瑟能核在禁魔区域中连续运作一两个小时……” “那么一两个小时之后怎么办?要是那时候还没有通过禁魔区域,这条船就铁定要趴窝了,你到哪里去找拖船把它弄出去?”奥沃没好气地打断了他地异想天开。这位肥巫妖刚刚骑着扫帚飞到北面去侦察流冰的情况。因此满头满脸都挂着冰棱,此刻正随着话音簌簌地往下掉。菲里赶紧卷起海图跳开几步,免得被他打湿。 “而且,你难道以为密瑟能核和厨房里的水龙头一样吗?想让它输出能量就打开,不想用了就关掉!”奥沃指着菲里的鼻子反驳道。嗓门越提越高。到了后来简直是震耳欲聋,“如果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把密瑟能核贸然放到禁魔区域里面,说不定会崩溃甚至爆炸!而且咱们这条船安装的还是从废墟上拆卸下来的残次品,出问题的可能性至少在五成以上!” 虽然无数根暖气管将狭窄的海图室烘得暖洋洋的,但菲里还是被这恐怖的威胁吓得心中冷,“呃,既然这样危险,那我们还是绕路吧。”他用放大镜仔细察看了一番海图,终于非常不情愿地放弃了冒险冲入禁魔区域的打算,但又不死心地追问了一句,“北方的海域真的一点空隙都没有了?以本舰的高度,如果冰山分布范围不大的话,或许可以尝试一下,看看能不能冲过去……” “绝无可能!”奥沃斩钉截铁地说。“我刚才亲眼看到好几条捕鲸船被卡在浮冰里面,还有一条船干脆断成了两截。大大小小地冰山向着东西南北各个方向绵延出去,足足笼罩了方圆上千里的范围。除非我们一路飞过去,否则根本不可能穿过如此密集的冰山群!” “飞过去啊……”菲里的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奥沃先生,您又不是不知道,本舰在海上航行的度,最高可以达到3节。但是如果转入飞行状态的话,因为密瑟能核的功率不足,只够勉强维持浮空状态。移动度估计最多不过1节。等我们到达北极港的时候,说不定都已经到明年了……奥沃先生,您是轮机长,对咱们船上的密瑟能核是最熟悉的。请问能不能想个什么办法,把密瑟能核地功率再提升一些吗?”他非常恳切地说,目光中透露出乞求之色。 奥沃瞟了菲里一眼,鼻孔朝天地哼了几声,“嗯哼,要说办法嘛。还是有的……” “请讲。” “假如每小时往反应炉里投进去50磅黄金,作为密瑟能核运行的催化剂,我可以保证让祥瑞号飞出500节的度!” “……那还是算了吧。”菲里只能继续苦笑。 当奥沃离开之后,菲里依旧趴在海图桌上,细心地研究着下一步的航路,但是结果却非常令他感到沮丧:在绕了那么大的一个***之后,无论他再怎么日夜兼程。都不可能在十天之内抵达北极港。 再回头看看墙上钉着的挂历,现今天已经是9月20日。他不由得感到胸口一阵气闷,仿佛看到成堆的金币都长出了翅膀,正在从自己的腰包里一枚枚地飞走。 “唉,这次看来是没办法偷税漏税了,怎么一个个都只会烧钱不会挣钱啊!我都快成散财童子了……” 菲里小声嘟囔着,从海图室里走了出去。刚打开舱门,一个圆滚滚地大胖子就直直地冲了进来,把倒霉的菲里撞得身子一歪,险些摔倒在地板上。他还没来得及开喝骂。就被那胖子一把揪住衣领,没头没脑地一阵摇晃。 “菲里老弟啊,听说国会已经往北极港派驻税务机构了,这是真的吗?”胖子一边摇,一边对着他的耳朵大声嚷嚷,“我前些日子进的货可怎么办?上了税就没多少赚头了!你倒是给我想想办法啊……” 菲里本来就是大量失血还没有完全恢复,此刻又突然被人毫无防备地勒着脖子晃荡,顿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好半天才回过神来。看着胖子那一脸不依不饶的样子,不由得心中一阵气苦——你来找我兴师问罪。我又该去找谁呢? 他将胖子那蒲扇大小的肥猪手一只一只地从肩膀上拿了下来,然后一**坐倒在了椅子上,脸色臭得不能再臭。 “德金老兄,既然这件事情你都已经清楚了,那我也就不必再多说什么。总之。北极港教会领丧失保税区待遇已成定局。下个月开始。中央政府地特派员就要到北极港征收关税了。你来找我埋怨,又能有什么用呢?” 德金的肥脸顿时一阵颤抖,掉下许多油脂和皮屑来。“真的没办法挽回了?” “实在是没办法了,国会搞了个突然袭击!”菲里耸了耸肩膀,“咱们还是商量一下以后该怎么办吧。” “唉,看来这生意真的是做不下去了。”德金小声嘀咕着,抬头看了看日历,然后稍微迟疑了一会儿,肥脸上的脂肪**个不停,最后还是有些不好意思地开了口。 “既然情况已经变了,等跑完这一趟买卖,你们上次借那几笔贷款,能不能先还上一部分?另外,咱们的合作协议似乎也得再重新斟酌一番。呵呵,菲里老弟啊,虽然这么做有些不地道,但是我也必须对无冬城商会的股东们负责菲里又一次苦笑起来:这个脑满肠肥的狗头人看似忠厚老实的模样,一旦事到关头,真是翻脸比翻书还快啊! 他轻咳一声,打断了德金的话头,然后很平静地说出了又一个坏消息。 “那个……恐怕这一次地买卖就要上税了。根据奥沃先生的侦察结果,前方有大片冰山阻塞航道,本舰被迫绕路行驶,已不可能在10月1日之前抵达北极港。” 还在唠唠叨叨的德金顿时愣了一下,不过似乎是因为刚才受到的打击太大,以至于产生了免疫力,没过几秒钟,这位肥头大耳的狗头人奸商便反应过来,在菲里对面找了个位置坐下,然后搔着脑袋摸出几份文件,丢到了海图桌上。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开始商量合作协议的修改方案吧。另外,这里有几份小额贷款已经快要到期了,请问是不是需要重新讨论一下还款方案……” 看着这胖子可恶的笑容,菲里感觉心情无比的郁闷。 五、祥瑞号的处女航(中) 好不容易用拖延战术打走德金这个狗头人奸商之后,菲里不由得感到一阵筋疲力尽,他闷闷不乐地走了出去,漫无目的地在船上闲逛起来 作为魔法女神教会向外界炫耀的天然纪念物,祥瑞号的装潢和设施都极尽奢华。整个舰桥的外壁都裹上了一层漂亮的银灰色金属板,抛光打磨的犹如镜面般光滑闪亮,并且镶嵌着镀了黄铜的长春和紫罗兰花边。更让人扼腕的是,就连前后两个炮塔上都裹着这类漂亮的黄铜装饰,看上去不但没有半分杀气,反而像是艺术品一样华丽精致。 从富有现代气息的岛型舰桥往后走,就是一根高大的桅杆,上面悬挂着魔法女神穿过的内裤,这东西虽然不能像银火一样修补破损的魔网,却可以可以很好地平抑船只周围的魔网波动,保障密瑟能核的稳定运作。为了让这东西挥最好的效果,菲里顾不得丢脸,把它放大到极限之后挂在桅杆上,让整条船看上去仿佛是在内裤的推动下前进。 桅杆的后面,就是两个貌似烟囱的黑色圆柱形建筑。这实际上是两座五层楼高的法师塔,前面一座住着卡尔萨斯,后面一座则是奥沃的小窝。虽然把法师塔盖在船上怎么看都觉得别扭,而且也容易引重心上移等一系列问题,但是这两位骨灰级前辈的理由也非常之充分:“我们身为大奥术师,屈尊蹲在这小地方已经够委屈了。就算没有多余的浮空城,起码也该有个法师塔吧!” 无奈之下,菲里只好捏着鼻子应下了这个要求,尽可能地使用高档木料和瓷砖等各种轻质材料,在船上勉强凑起了两座不伦不类的圆柱形塔楼。结果他很快就后悔了:卡尔萨斯在船上倒还算安分,而奥沃却时常搞一些乱七八糟的危险实验,于是他的法师塔三天两头地生爆炸、冒烟甚至倒塌之类的事故,好在他每一次都能自己把法师塔修补起来。菲里也只能就当作没看见了。 法师塔的底座是一个长方形的船员住舱,通体漆成白色,两边是造型典雅地藤萝游廊。墙壁上装饰着富有宗教风味的浮雕和壁画,随处可见的小神龛里供奉着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及其盟友的神像。粗看上去,很象是某个神殿的后院,实际上也差不多是这样——奥沃的法师塔后面,就是一座精致的微型神殿,虽然从甲板上看似乎体积有限,但是里面其实相当大——从顶层到底舱足足五层楼的空间,全都是这座密斯特拉神殿的祈祷大厅。甲板上的微型神殿。实际上不过是一个通气孔兼天窗罢了。 目前,这座神殿地内部基本上还处于未施工状态,只有一个珐琅烧制的巨型圣徽用镀银的底盘镶嵌在天花板上。按照牧师们的计划,未来不仅要在这里竖立巨大的黄金神像,还要使用大量的彩色水晶和人造宝石来装饰墙面,甚至打算在这里铺设庞大的短距离传送阵,以便于把船外面的香客直接送到神殿里面来。 只是一看到那份天文数字般的请款单,菲里就觉得头晕,因此这座移动式的豪华神殿暂时还只能停留在图纸上,竣工地日子遥遥无期。而预留出来的空间。则被狗头人德金这个奸商当作货舱使用,眼下正胡乱地堆放着许多箱子和麻袋。 从神殿再往后走,就是双联装的尾炮炮塔。神殿的大门正同粗壮的炮管形成一条直线,很有些“在神明的保佑下战斗”的意味。炮塔地后面,就是半圆形的后甲板了。虽然没有可供弹射的水上侦察机,但是船上的魔法师大多喜欢骑着扫帚在这里起飞和降落。这种做法不仅节省了机库的空间,从效率和费用上讲。也要比笨重的侦察机合算得多……最起码不需要消耗航空汽油。 在祥瑞号的内部,终日都亮着耀眼的魔法灯,但依旧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这条船虽然看起来似乎是钢铁战舰的模样,实际上出于减轻重量和节省经费地考虑,相当一部分结构还是木质甚至水泥的,因此还没下水就出现了严重的鼠患。尽管投放了大量的耗子药,但不知为什么,被药倒的船员总是比耗子要多上几倍,似乎是因为老鼠全都集中在厨房和食品库的缘故。 祥瑞号水线以下的部分除了弹药舱和补给库之外,还有许多套附有铁栅栏、魔法警报系统乃至于魔法陷阱的“单身公寓”。这本来是为了精灵奴隶的买卖而设计的,只是还没等船下水,精灵王国那边地大清洗就结束了。因此这里也只好暂时充作货舱,塞满了菲里和其他船员夹带的私货。 穿过一系列复杂曲折的甬道,通过一道道略显粗糙的水密门,菲里终于来到了这艘战舰的核心:放置密瑟能核地轮机舱。这个看似大号水晶球地东西,实际上是当代魔法文明的最高成就。它同另一个世界地核反应堆一样,能够从魔网中无限制地抽取出魔法能量来。 四个多月之前,精灵军根据和约退出了盘踞十余年的北极港,并且撤走了全部居民。而耐色瑞尔帝国的北极港自治领也在同一时间挂牌成立。泽娜成为了任领主,夏洛特当上了北极港警备司令,而菲里在接收了那80条精灵移交的舰船,开始筹建隶属于魔法女神教会的神秘之火舰队之余。还让人把灰堡坍塌后剩下来的密瑟能核拖到了北极港,打算利用这玩意作为动力源。在奥沃和卡尔萨斯两位大奥术师的协助下。改装出一艘无需燃料的高机动船,以便于作为旗舰使用。 正常情况下。一枚密瑟能核的直径足有150尺,再算上配套设施,差不多都有一座小山那么大了,所以过去从来没有人想过要把它安装到船只上——哪有这么大的空间啊! 不过,灰堡的密瑟能核同其他许多东西一样,都有着非常浓厚的殖民地风格——施工建造的魔法师为了中饱私囊,偷工减料到了令人指的地步。密瑟能核的直径硬是被缩到了不足10尺。再加上外面套着地反应炉和机关室,体积也就和一头大象差不了多少。虽然功率小得出奇,以至于经常让灰堡戳在地上升不起来,但用来推船的话还是很足够了。 只是设想虽好,现实却令人失望。精灵移交的船舰全都是百余吨的小船,根本无法容纳密瑟能核及其配属机械。就在他已经放弃这个念头的时候,德金这个狗头人奸商不知怎么地听到了消息,接着又传到了魔法女神教会那些研究狂人们的耳朵里。 于是,灾难降临了。 “……使用密瑟能核作为动力,船只就能够无视风向和海流。甚至在天空飞行,这是多么伟大的进步啊!我们可以在风向不利、其他人无法出海的时候抢占商机;可以在海上轻易地避开海盗和缉私舰队的追捕;可以绕过讨厌的海关税吏,直接飞到内陆去进货和出货。而且别人还没有办法通过模仿来和我们竞争——这世界上再也没有另外一只如此小巧地密瑟能核了,更没有人能够找到愿意为他驾船出海的大奥术师!” 德金晃动着他那肥硕的五层下巴,声情并茂地向泽娜、路德维希和两位大奥术师描绘出一幅看似很有“钱途”的蓝图,“只要有了这样一条船,无论是对军事、贸易还是提升知名度都有极大的好处……啧啧,你们为什么要放弃这只会下金蛋的鸡呢?”他咂着嘴,一脸惋惜地说道,“如果资金紧张的话。鄙商会可以提供无息贷款!” 而魔法女神教会的研究狂人们,则从另外一个角度,指明了这艘划时代的战舰的伟大意义。 “……想象一下吧,一艘优美流畅地纯白色巨舰冲出漫天的云彩,优雅地翱翔于青空之中,在人们崇敬的目光中高傲地乘风飞扬,伴随着庄严典雅的音乐。掠过一座座城市与乡村,向信徒们炫示着众魔法之母的荣光……这是多么伟大的宣传手段!这是何等强烈的视觉冲击!伟大地众魔法之母一定会为此而感到万分愉悦的!”白苍苍的老牧师如同了羊癜疯一般,充满**地拍胸脯表决心,“为了证明我们的虔诚信仰,如果几位阁下愿意为建造这样一艘伟大的战舰拨款,教会的全体成员都愿意为此义务劳动,不收取任何劳务费用!” 既然这件事情已经上升到信仰的高度了,如果还要推辞的话似乎有不敬重神明的嫌疑。而且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坏主意都有一个共同特征:在人们现它们是坏主意之前,它们看起来都似乎是好主意。而开工建造一艘密瑟能核驱动地多功能巨型战舰。就是这样的一个非常典型的,具有强大欺骗性的坏主意。 泽娜和路德维希等人虽然堪称老奸巨滑,但却对这种进入工业时代之后才出现的系统化工程的难度毫无概念。唯一对此有些了解的菲里,此刻却跟着夏洛特出海远航,到精灵的地盘上去接收那些娇贵的“特殊商品”了,根本不可能及时点破其中存在的陷阱。 如此一来,在这番名利双收地美妙前景下,几位大佬被彻底忽悠了过去,于是一拍脑袋就把造舰计划给定了下来。等到菲里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太晚了:整个工程已经上马。巨额的金钱已经被花费出去,甚至连龙骨都铺设好了一半!魔法女神教会的牧师们一旦研究起了感兴趣的项目,这效率还真是高得令人叹为观止。 可问题在于,他们建造地是一艘什么样地战舰啊! 在匆匆赶到施工现场之后,面对牧师们热情洋溢的介绍。菲里拿着那堆鬼画符一般地“设计图稿”仔细研究了半天。最后哭笑不得地作出了以下结论。 “……先生们,女士们。诸位设计的魔法动力战舰有着高贵典雅的流畅外型,举世无双的火力,强悍无敌的装甲,越时代的惊人航,极尽奢华的内部装潢,可以说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完美设计了!除了资金方面的严重缺口之外,我只找到了一个小小的缺陷:当它下水之后,会像铅铸的鸭子一般立刻沉入水底……” 六、祥瑞号的处女航(下) 说起来,菲里对魔法女神教会的这些研究狂人们还真是佩服到了极点:没有船坞、没有龙门吊、没有专业工匠,除了一片荒芜的沙滩之外,甚至连个厂房都没有。他们居然就雄心勃勃地要在沙滩船厂建造万吨级的高技术战列舰! 菲里不知道是自己疯了还是这个世界疯了,总之他是被雷得外焦内嫩——到底是该夸奖这些家伙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该说他们无知无畏? 另一个世界的韩国造船厂虽然在厂房设备全无踪影,只有一片沙滩的情况下就把船卖了出去,但他们在拿到钱之后好歹还是把厂子给盖了起来。 而北极港的这些施工队呢?怎么看都是把造战舰当成了搭积木,或是一座没打地基的要塞化神殿……天才与疯子果然只有一线之隔,这帮家伙真是脑残无极限啊! 尽管菲里很想把这个异想天开的项目立即砍掉,但是教会的神棍们已经把这个宏伟的“空中神殿计划”给泄露了出去,还四处动信徒捐款赞助。虽然基本上没有募集到一毛钱,但是从殖民地到本土,到处都被这个消息闹得沸沸扬扬,不知道多少人正等着看笑话。就连那位惟恐天下不乱的女神殿下,也来插了一脚,亲自附体到吸血鬼女教授的身上前去工地视察,并且大大夸奖了菲里的想象力和创造力……这在大大加强了研究狂人们的工作热情之余,也把可怜的菲里推到了进退两难的位置上——连伟大的神明都话了,你这个先倡议的选民还敢自己打自己地嘴巴吗? 在这一刻,他深深体会到了捧杀的真谛。 无奈之下,菲里只好设法聘请造船工程师,租借设备。同魔法女神教会那些貌似天才的疯子一起努力了三个月,总算是拼凑起了一艘貌似英武不凡,实则惨不忍睹的古怪船只。为了保佑这条船不要成为天字第一号的大笑话,菲里特地给这条船取名为祥瑞号,希望它能够像某个真正的祥瑞一样,把别人祥瑞掉,却让自己过得很祥瑞。 祥瑞号的正常排水量约为一万两千吨,基本结构为铁骨木壳,但是水线以下的部分全都钉上了薄薄的金属板。还画上了巨大地密斯特拉圣徽,以便于让它飞起来的时候看起来像是全金属的。武器装备是两座魔法驱动的双联装炮塔,配备了四门八寸加农炮,另外还有从1磅到12磅的各类老式舷炮共计六十尊。这点火力相对于庞大的船身而言,显得比较薄弱,但却为货运和宗教腾出了足够的空间。当然,其实大部分空间都是因为各种不可思议的理由被浪费掉了。 祥瑞号最大的优点,是近乎于无限的续航能力:不需储备淡水,因为有了密瑟能核提供地魔法能量,就可以把水龙头直接插到水元素位面去;不需要储备燃料。因为全舰的动力、供暖和照明全部都有无限的魔法能量来维持;不受风向和海流的影响,因为它不是帆船;不受礁石、浅滩,甚至陆地的阻隔,因为它会飞……基本上,只要带足了粮食,就没有什么可以愁的——当然,这只是理论上的说法。 就在菲里为了让这艘先天不足地巨舰能够顺利完工而焦头烂额之际。泽娜和路德维希等人也对这个造舰计划大呼上当,叫苦不迭。 本来,通过与精灵王国方面的贩奴生意,以及无冬城商会的销售渠道,他们这个小团体已经有了很不错的初期收益。在贩奴生意因为货源枯竭而结束之后,他们又利用北极港教会领的自治权,在殖民地和本土之间大肆走私,几乎可以称得上日进斗金。 官商一家向来绝对是最赚钱的,由于有了一个自己完全控制的港口,泽娜等人可以凭借北极港作为中转站。让商船正大光明地绕开由中央政府控制的海关机构,把商品贩运进殖民地市场。而路德维希也利用自己身兼两州议长的权限,一方面为走私货物在内陆的流通提供方便,另一方面也充当了供货商地角色。 他们利用殖民地盛产的农作物和原材料,交换从本土运来的魔法物品和奢侈品。加上北极港位于北方航线终端的地理优势,在这几个月的停战期间,殖民地、本土甚至外国的商船都来到这里进行中转和易货交易,同时也缴纳了大量的保护费。北极港当局利用暂时的体制缺陷,从北极港这个针眼里往殖民地市场塞进了一只大象,在很短的时间里便筹建起了一支还算象样的守卫部队。同时敛聚了大量地财富。 但是,这些大佬们一时头脑热,听了别人的忽悠,于是这艘巨舰仿佛一只恐怖的吞金兽,大口一张。他们几个月的辛苦便有一大半化作了泡影。光是一套魔法驱动系统。就要消耗掉成百磅的白银和成筐地宝石。全靠菲里地死命抠门和偷工减料,北极港教会领才没有落得个“为了神圣的信仰而破产”地凄惨下场。 等到祥瑞号在研究狂人们的欢呼声中。终于晃晃悠悠地升空入海的时候,预计的建造经费已经支了三倍,而这次被许多人抱以厚望的试航,更是让菲里这位航海初学积下了满肚子的苦水: “什么划时代的里程碑、翱翔青空的无敌战舰啊!这分明就是一艘由几位级脑残的领导拍脑袋决定,再由一帮非专业人士凭借想象设计,最后在沙滩船厂鼓捣出来的破烂走私船……船底是漏的,船舵是歪的,炮塔是纸糊的,上层建筑是薄木板钉成的,还没下水就老鼠成灾,至于人员……魔法师不擅长造船和航海,神棍同样不擅长造船和航海,而魔法师所信仰的神棍就更加……绝望了,对这个外行领导内行的世界绝望了!” 虽然有着种种缺陷。但祥瑞号的高航还是颇为值得嘉许。从北极港到帝国本土的无冬城,乘坐普通地帆船大约需要一个月左右的时间。而满身隐患的祥瑞号在一路渗水并且严重载的情况下,居然只花了区区八天就完成了这一航程。 就在菲里等人卸下严重载的私货,并且为祥瑞号举办了一个盛大的收费展览会,然后打算再多跑几个来回把造舰费用挣回来的时候,新的灾难降临了。 北极港教会领这几个月明目张胆的走私活动,虽然在短时间内将一座残破地空城变成了商贾云集的繁华之地,并且让魔法女神教会在新大陆有了一个绝对可靠的立足点,但实际上却是建立在挖帝国海关墙角的基础上。就在北极港方面生意火暴。数钱数到手抽筋之余,殖民地的其他港口却收入大减,市面上由于内部贸易被激活,倒还勉强过得去,但海关的帐册上就几乎看不到多少战后复苏的迹象了。 耐色瑞尔帝国经历了一年多的大战,早已是国库如洗,眼下正是四处找钱填窟窿的时候。海关税收是中央政府最大一笔收入,哪里容得下别人动这块奶酪?即便有势力强大的魔法女神教会暗中襄助,但这种捞钱地手段实在是理亏到了极点,各界都对此群情激奋。在勉强拖延了几次之后。各大自治领有样学样,纷纷提出要截留本地的海关收入,而财政部甚至以罢工来威胁,如此一来,国会终于通过了对北极港的制裁案。从dR199年10月1日起,海关就要派人到北极港收取关税和罚款,而且来的还是一位正义之神提尔的虔诚信徒!这下子。连收买他同流合污都不可能了。 通过无冬城魔法女神教会的关系,菲里提前得到了内部消息之后,顿时大惊失色。他赶紧在无冬城搜罗了一些殖民地那边紧俏的货物,便匆匆忙忙地起航返回,希望能赚上最后一桶金。不料屋漏偏逢连夜雨,才一出海就碰上了大片地冰山群,而一直以来与他合作的狗头人德金也打探到了这份情报,并且急匆匆地前来逼债……于是,菲里的脑袋变得更痛了。 “天啦,我到哪里去找钱啊!” 菲里小声嘀咕着。走到了轮机舱的大门前,想要看看密瑟能核的运行情况。结果他刚把门打开一条小缝,一股充斥着酿酒厂香味的热风便扑面而来,把毫无心理准备的菲里当场熏得跌了一个跟头。 下一刻,一个怒气勃的声音在轮机舱里久久回荡。 “维尼——!你这酒鬼趴在密瑟能核的边上干什么?还有,这么多桶烧酒是怎么回事?你是从哪里搞来的?” “嗷嗷儿……嗷嗷儿……” “哎呀,这头笨熊什么时候跑进来的……天哪!我可怜的烈焰酒啊,这可是每桶可以赚上二十个金币的紧俏货,就是剥了你的皮都赔不起……” “奥沃!!你居然在轮机舱里放私货!!还是易燃的烈酒……你这么想让密瑟能核在火灾中爆炸吗?” “哦?原来船长也在这里啊。不必担心,我做事一向都很有分寸的。万一出了事故也是我这个轮机长第一个完 “……你都已经是大奥术师了,怎么还这样要钱不要命啊?” “嘿嘿,没办法,无冬城的红灯区实在是太精彩了,这几年来新鲜出炉的美女也太令人目不暇接了。所以……这个开销自然大了些。又没处报销。我就只好自己想想办法了……” “红灯区……唉,你这个巫妖还真是没有一点死人的自觉啊!” 在一番聊胜于无地说教之后。菲里垂头丧气地回到了自己的舱室,继续对着满是赤字的帐薄愁眉苦脸。无论多么高明的魔法,也无法解决金钱上的窘迫。 然而,一笔巨大地意外横财,已经离他不远了。 当然,财富永远和风险同在。想多大地财,就得冒更大的险。不是祥瑞掉竞争,就是被竞争祥瑞掉。 祥瑞御免! 七、空欢喜 蔚蓝色的大海波涛汹涌,晴朗的天空万里无云,红彤彤的太阳缓缓接近海面,给波光粼粼的大海洒上了点点金粉。放眼四周,到处都是红色,红的天,红的海,红的海鸥,连纯白色的巨舰都仿佛羞怯的少女一般,被夕阳抹上了一缕淡淡的嫣红。 望着窗外壮丽的海上日落,菲里不由得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上一口气,沉浸在这令人震撼的视觉效果中。 但是当他睁开眼之后,先入目的,便是那更加具有震撼性视觉效果的催款单。 “10月15日,交付金币四千枚……这一笔倒还拿得出来,可是等到11月30日,就要再还上两万金币……”他苦恼地咬着铅笔,仿佛在瞬间退化成了啮齿类动物,“北极港那边估计是没什么指望了,泽娜和夏洛特他们能够及时销毁证据,并且把存货平价脱手就已经谢天谢地。北极港的公用资金在出航前就全是赤字,如果要他们拿出自己的分红……唉,做人不能厚道到这样的地步啊!” 菲里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随手取过桌台右上角整齐叠放的文件堆最上一封信。信已经拆开,里面是一份工工整整的规划书。在得到走私无法继续进行的坏消息之后仅仅一天,德金就拿出了一份完善的还款方案。虽然因为时间仓促而显得有些潦草。但字迹依旧十分优美,真想象不出那胖子是怎么用他比白萝卜还粗地手指写出来的。 “无冬城——埃蒙港快客运……”扫了一眼标题,菲里苦笑着在信笺上弹了弹,“单程只需八到十天,还有远远过当代远洋帆船的种种享受。如果全程空运。更是可以将旅程缩短到两天以内……” 从纸面上看,整个方案似乎很有可行性,也很有获利空间。但同建造这艘昂贵的破船一样,仅仅是看上去如此罢了。 “先不说用硬纸板和薄木板拼凑起来的上层建筑在500节地高航之下会不会被吹得散架,也不考虑每小时要用掉50磅黄金作为催化剂的基本开销会不会导致亏本。要是真的用这条船和上面的这帮人去搞客运,恐怕第一次航班就要被旅客投诉到破产了!”他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口气,仿佛看到无数金光闪闪的钱币从信笺上飞走。 祥瑞号虽然有着密瑟能核从魔法网络中抽取的无限能量,但是想要让它在大海中遐意地驰骋,还必须满足两个最起码的条件。 先。必须要有至少一个水平高的大奥术师长期驻守轮机舱,监视和调节密瑟能核的运作情况。密瑟能核这种魔法文明地尖端技术产物,调节和操作起来绝对不容易。如果只是要在空中缓慢移动,或许一般的魔法师还可以凑合着试试看。但是要让它在惊涛骇浪中随时改变功率,经受起飞和降落的冲撞,就非得要有大奥术师的魔法水平不可了,其他人根本不可能完成这样高技术难度的动作。否则。就等于是让修自行车的去管理核反应堆,不弄出事故来才怪! 其次,在大海之上,魔法网络不如在陆地上那么稳定,时常会有大片的禁魔区域和狂乱魔法区域随机出现与消失。而密瑟能核地运转对魔法网络的稳定性要求极高,必须要有人时刻对周遭的魔法网络情况进行观测,以避开这些肉眼无法辨别的危险。而拥有这种特异能力的,就只有魔法女神的选民了。菲里虽然只是个候补,但是凭借着桅杆上挂着的女神内裤牌雷达,倒也勉强分辨得出来。 因此。如果想要经营这样一条航线,就必须把奥沃和菲里全都栓在船上,一个当一辈子轮机长,另一个当一辈子领航员。卡尔萨斯虽然曾经比奥沃更强大,但是在经历了转世重生之后,各种技艺和知识遗失了大半,反倒是不如奥沃了,因此没办法代替这肥巫妖的工作。 可是,先不说奥沃愿不愿意一直屈尊窝在这条船上,光是看他平时那副表现。就绝对不是干服务行业的料:盗窃女性内衣是家常便饭,偷拍女厕所和更衣室是饭店小炒,稍微丰盛一点,则是给中意的女性下迷药或春药。连密斯特拉教会那些身穿脏兮兮地白大褂,头油腻得站不住苍蝇。眼镜比瓶子底还厚的女研究员。都饱受这个好胃口的家伙无止境的骚扰。假如祥瑞号成了客船,买得起船票的肯定都是达官贵人。再落到奥沃这个荒淫无耻的肥巫妖眼里……那祥瑞号岂不是要成为罪恶的巢**,整天上演豪门贵妇*案、名门千金诱拐案,甚至名贵母狗失窃案……而且,以他那强的魔法实力,除非女神附体降临,又有哪位大能的执法人员有办法制得住他?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一个问题…… “我的未来,难道就是蹲在一条客轮上,给乘客陪着笑脸,像一头拉磨地老毛驴似的,沿着同样的路线一遍一遍地来回打转吗?”他叹息着收起了信笺,闷闷不乐地走出了船舱。遥望着窗外的漫天晚霞,不由得心怀惆怅。 无论是谁,都有着属于自己的梦想。这些梦想有地美好,有地卑鄙,有的遥不可见,有地触手可及,有的虚无飘渺,有的脚踏实地……对于不同的人来说,梦想意味着许多内涵各不相同的东西,并且随着年龄和地位的改变,不断地变幻着色彩和形状而境遇如此奇特的菲里,自然也不会例外,在这一年多跌宕起伏的人生旅途中,他的梦想已经生了一次又一次地改变。 当他依靠许愿术的神奇力量。第二次穿越时空,来到眼下这个世界的时候,他的梦想一度变得非常“伟大”:拥有一座自己的浮空城,里面塞满各个种族地佳丽,还有各种强大的魔导器。自然,也不能少了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 在经历过几次战火的洗礼,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残酷性之后,他立即对梦想进行了修改:弄到一个风光而清闲的高收入职位,找个脾气温和长相也过得去的老婆。然后在有余力的情况下再包养几个情妇换换口味,或同小女生玩玩援助交际也不错。 等到菲里当上了这个如同笑话一般的候补选民,顺便成为一大一小两只吸血鬼地专用口粮之后,他的愿望不得不再次调整,只是希望能每周一次的吸血不要那么痛苦。还有就是让这个候补的位置早一点转正。 在被咬了几个月之后,现在他对肩膀的痛苦都麻木甚至习惯了。只是希望能让蕾妮恢复生育能力,不要断绝了自己家的香火。哪怕给他生个小吸血鬼都成。 说起来也是奇怪,他地地位是在一步步地往上爬,心愿却是越缩越小。 菲里趴在船沿的栏杆上,怔怔地望着渐渐向着海平面靠近的夕阳。浩瀚的大海足够宽广。可以洗涤人的心灵,但是漂泊在海上的船只,却狭窄得足以禁锢人的灵魂,让人憋得透不过气来。 正当他觉得脑袋胀,肚子也有点饿了的时候,耳畔突然响起一个熟悉的声音。 “什么呆呢,小家伙?开饭时间到啦!” 这嗓音温和悦耳,但却似乎蕴涵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严。 “哦,谢谢提醒。我正在考虑关于梦想与人生地大问题。” “嗯,听起来很深奥啊。不过你还有什么愿望没有实现吗?”吸血鬼女教授从后面靠近了菲里,伸手将他抱在怀中,“跟我说说看,或许我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哦!” 虽然女吸血鬼的身体很冷,但却丰腴柔软,并且散着令人愉快的淡淡幽香。感觉到她呼出的气息轻轻地吹在自己的脖子上,菲里不由得眯起眼睛,露出一副很享受的样子。 “嘿嘿,其实也就是觉得理想和现实有些落差,所以胡思乱想啦。反正人的*是无止境的嘛……不过呢,我这个人也实在是太倒霉了,就连来到这个世界之前许下的愿望,都还没有实现呢。” 女教授的眼珠子一转,“你是说那个许愿术?说起来。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你具体许了什么愿望呢。”她将双手环在菲里地脖子上。歪着脑袋笑嘻嘻地说,“跟人家说说看嘛。” “嘿嘿。我在那个时候许的愿望,是我想要英俊的外貌,还要精灵美女的青睐!”菲里搔搔脑袋,非常不好意思地说,“挺俗气的吧。” “还算可以啦。”女教授耸了耸肩膀,“我在小地时候,还曾经有过更加俗气地梦想呢。比如成为预言中的勇、法师、圣骑士之类,然后来到一个面临毁灭地国家,以一人之力灭掉大魔王,同时组建自己的亲卫队和后宫团,最后成为万人敬仰的大英雄……总之就是冒险小说上的那些套路啦!” “……以你的实力,这些小事情应该轻而易举地就能做到吧。” “如果是在上辈子,我还是那个屠神灭魔的卡尔萨斯的时候,或许可以办到。至于现在……”她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对了,既然你这么喜欢精灵美女,那为什么在前阵子交易的时候,没有私吞掉几个小妞?就连路德维希那个大叔都截下了一对精灵双胞胎呢!”她露出了邪邪的笑容,用暧昧的目光注视着怀里的小家伙,“该不是你下边那玩意出问题了吧!” “有没有出问题,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吧。”菲里翻了个白眼,“为了那对不听话的精灵双胞胎萝莉牧师,路德维希在被扣掉了三分之一的分红之余,还中了附在她们处女膜上地那个该死的贞操诅咒。变得见美女阳痿见母猪勃起。但是又不敢声张,只好花大钱请奥沃帮他解除诅咒,结果成了彻底的阳痿……看到了这样的前车之鉴,我还敢对那些带刺的昂贵花朵感兴趣吗?” “嗯,这个理由似乎很充分。不过。既然如此,你那时候为什么要许下这样地愿望呢?”女教授用她那锐利的目光逼视着菲里,“我看你这家伙也不是什么喜欢贫乳女孩的萝莉控,倒是有些恋姐倾向……” “我那时候不过是想做个免费的美容手术,之所以要加上后面那句,只是为了防止许愿术按照地精或狗头人的审美观给我整容罢了。”菲里苦笑着打断了对方的话,“结果两个愿望都没有实现,反而被送到了这个世界里来。唉,我怎么就这么倒霉呢?” “哪有!”女教授捏了捏他的脸蛋。“你的愿望不是都实现了吗?” “啊?” “先说英俊的相貌。你现在这副女性化地样子,按照人类的观点确实是过于柔弱了一点,但是放到精灵那边去,可就是标准的美男子了。”女教授撇了撇嘴说道,“你也见过不少精灵了,他们的优秀男性从脸部特征上看,应该和女性没多大差别吧!” “……确实如此。”菲里很郁闷地说。早知道精灵都是一群伪娘控,许愿的时候就不该画蛇添足了。 “再说精灵美女的青睐,蕾妮她不就是一个半精灵吗?虽然她是因为母亲被精灵士兵**才诞生的,连老爹是谁都不晓得……” “半精灵和精灵还是有区别地。”菲里抗辩道,“而且,这种涉及*的事情,也不该在外面随便说出来吧!” “没关系,现在甲板上没什么人。”女教授朝四周看看,毫不在意地挥了挥手,“那就把蕾妮算成是半个精灵吧。另外。我的母亲也是半精灵,所以我有四分之一的精灵血统。”她指了指自己的鼻子,“加起来就是四分之三,四舍五入之后,就等于有一个精灵美女在和你朝夕相处,未来还要伴随你一辈子。怎么还能说许愿术没有效果呢?” 有这么四舍五入的吗?再说你们应该是打算咬我一辈子吧!菲里顿时感觉脑筋打结,“可是,你们现在都已经成了吸血鬼,应该和精灵搭不上关系了啊!” “唉,你这小色鬼还真是贪心不足啊!”女教授在菲里的小光头上敲了一个暴栗。“这样吧,上次我扣下来的莉拉,就是那个很凶暴的女军官,现在已经被我调教得很服帖了。她有四分之三的精灵血统,四舍五入之后也可以算是精灵了。今天晚上我就慷慨上一回。让你把她推倒了尝尝滋味。怎么样?” “真地?”菲里顿时一喜,但很快便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么做不太好吧,感觉上似乎是对蕾妮和你的背叛……” “嘿嘿,你这小家伙说起话来居然还挺纯洁的。”女教授笑眯眯地在他的额头上亲了一下,“没关系的啦!蕾妮是我的后裔,凡事不会不听我的。至于我嘛……”她的眼珠子一转,“从来没有把你当男人看过,所以不用担心我和蕾妮会为这点小事吃醋。” “……那么,在你的眼里,我又算是什么?” “嗯,应该算是食物吧。”女教授咬着手指想了想,然后一手抱着菲里的脖子,另一只手扳起了指头,“蕾妮是我地后裔,莉拉是我的奴隶,你是我的食物。啊啦啊啦,既然你们都是我的东西,能够相互亲近的话我高兴还来不及呢,又怎么会担心你们关系太好呢?” 听了女教授给自己所下地定义,菲里顿时感觉非常之郁闷,但又无从反驳,只好通过憧憬着推倒莉拉这只四分之三精灵来麻痹自己。但是女教授地下一句话,让他的梦想再次破灭了一大半。 “噢,对了,忘了提醒你一下。”她抱歉地笑了笑,“对于莉拉那个家伙,你可以看,可以摸,别地事情也都可以做,但是不能破了她的身子哦。” “……为什么啊?” “不然就没法吃了啊!”女教授理所当然地说,“处女的鲜血是最美味的,一旦破处之后,就会混杂上许多难以入口的杂质。所以凡是富有的吸血鬼,都要搜罗几个处女作为储备粮。现在社会风气太开放了,处女实在是不好找。我好不容易弄到一个稀有的精灵处女,怎么能让你随便给糟蹋了呢?” “……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什么还要吸我的血?”菲里有些懊恼地说。 “哎呀,那是两码事。”女教授摆了摆手说,“如果说你的血是灵药,她的血就是面包了。灵药只要十天服用一次就够了,但是充饥的面包却是每天都不能少……” 听到这样的回答,菲里不由得对那位每天都被大量抽血的四分之三精灵抱以无限的同情,在佩服于她惊人的造血能力之余,同时也感觉自己连一点性冲动都没有了:总不能去欺负难友吧! 八、天上掉下来的黄金船 “唉,这鬼天气,怎么就热成了这个样子呢?现在明明是九月底啊!” 菲里小声嘟囔着,快步走出蒸笼般的驾驶室。他身上只穿了短裤和小背心,脚上套了一双拖鞋,但依旧热得汗流浃背。 炙热的空气使人浑身焦躁不安,而火辣的阳光让人只觉得到处都耀眼到了极点,空中、脚下、海面,都是白亮亮的一片。热气从涂着沥青的柚木甲板上蒸腾而起,简直要把踏在上面的鞋底烧穿。轻轻一甩脑袋,几滴汗水溅落到甲板上面,立即出了滋滋的响声,瞬间便只剩下模糊的盐渍。 踏着温度足够用来煎鸡蛋的铁质舷梯,菲里登上了烈日曝晒下的顶层平台。他眯着眼睛望向前方,蔚蓝的天空中连一丝云都没有,空气在阳光下颤抖出阵阵涟漪般的波纹,所有的物体全都在热浪的蒸腾下扭曲。只有两座貌似烟囱的黑色高塔在眼前巍然屹立,散出阵阵阴森的寒气。 这是一个热带海域的正午,闷热而又潮湿。灼人的烈日下,雪白的祥瑞号正仿佛汤锅里的小鸡,在这片热得简直就要沸腾的蔚蓝大海中四处晃荡。而可怜的船员则成了蒸笼里的馒头,或铁板上的烤虾,呼吸困难,全身基本上保持粘腻的状态,连该死的蚊子都失去了踪影,似乎是被活活热死了。 实际上,祥瑞号现在所处的位置和正常的航线完全是南辕北辙:不管是本次航行的出地无冬城,还是目地地北极港,都位于靠近北极地高纬度地区。与祥瑞号现在所处的位置差了足有十万八千里。但是。在一系列阴错阳差之下,这条全魔法动力的级巨舰最后还是莫名其妙地开到了这个鬼地方。 刚一离开北极港,祥瑞号就被南下的大片冰山堵塞住了北面的航道,而正西面的海域虽然看似风平浪静,却是密瑟能核无法工作的禁魔区域。菲里改道向南航行了近千里,终于绕过这片突然产生的禁魔区域,但又因为躲避前方肆虐的飓风,不得不继续南下,结果一头扎到了永聚岛附近,并且撞翻精灵渔船若干。连精灵龙骑士都被招惹来了。 无奈之下,菲里在击退落单的龙骑士之后,只好驾驶船只继续向南航行,以躲避精灵舰队地拦截。如此一来,这趟回家之旅的***便越兜越大,现在干脆一路开到了热带海域。 “唉,太缺乏锻炼了。才刚刚走了这么几步路,感觉上就仿佛要中暑了呢!” 菲里抹了一把汗水,走到第一座黑塔的大门前拉了拉门铃,然后拨开门框上挂着的那块“男性禁止入内”的牌子,径直推门入内,一股清凉的气息顿时扑面而来,让他不由得精神一振,同时也恨得暗自磨牙。 “居然把冷气开到这么大!得要消耗掉多少能量啊,怪不得行驶度越来越慢了。”他小声嘟囔着,伸手掀开了门后的布帘。立即被一阵强烈地视觉冲击华丽地击倒了。 这座法师塔的底层,是一处由大理石、铁皮与瓷砖搭建而成的室内游泳池。小巧的泳池呈椭圆形,中央是一座雪白的大理石仕女雕像,在仕女的肩膀上扛着一个装饰着宝石的水瓶,清澈的流水从瓶口源源不断地涌出,让泳池变得碧波荡漾。 在淡水极为珍贵的普通海船上,这样的行为简直可以说是严重犯罪,但对于能够把水管子直接插到水元素位面地祥瑞号来说,倒也算不了什么——在那座尚未完工的微型神殿里,还有喷泉和人造瀑布呢! 真正让菲里感到血气上涌的。是眼前这副堪称肉欲艳丽的美丽景像。 十几名身材皎好的女子挤在狭小的泳池里,相互泼水嬉闹,出一串串银铃般的笑声。另一些则趴在池畔的帆布躺椅上,惬意地舒展着肢体。旁边的咖啡桌上,还放着色彩艳丽的鸡尾酒或饮料。 或许是处于密闭环境地缘故。又或是因为这个世界上还没有明泳装。室内游泳池中的女人们几乎个个都一丝不挂。剩下的也只是在胸口和小腹胡乱缠了几缕布条,不同肤色的玉体纤毫毕见。菲里看着眼前这些目不暇接的粉腿雪股。乳波臀浪,不由得感觉头晕目眩,身子微微摇晃,几乎站立不住。 虽然她们地相貌大多只能勉强说是清秀,但是聚合在一起所造成地视觉效应,还是太过于刺激了。 就在他面红耳赤,不知所措的时候,这里地主人也现了他的到来。 “哟,小菲里来啦!快把门关上,冷气都要跑掉了!” 吸血鬼女教授从泳池里站了起来,伸手拿起一条浴巾裹上,然后摇摇晃晃地朝门口走了过来。 “下午好,找我有什么事情吗?”她神情悠闲地招呼道。 “你们……你们这是在干什么?避暑?” “啊啦啊啦,好不容易来到了热带,怎么能享受一番夏日的悠闲呢?”女教授耸了耸肩膀,“耀眼的天空和绚丽的海洋……享受着微风的吹拂,你不觉得这是件很幸福的事吗?” 菲里抬头看了看,现室内的穹顶上正在施展6级法术“永恒幻影”,让弧形的天花板上呈现出室外的海景。几只由冰晶构成的小精灵在半空中飞来飞去,在送来缕缕凉风之余,也时不时地掉下几块冰屑,溅落到女士们的饮料中。 这看起来真是一处最美妙的休闲胜地了!除了维持这一切所浪费的魔法能量之外,他简直找不到任何值得挑剔的地方。 “怪不得到处都找不着人呢,原来全都到你来这里啦。”菲里愤愤不平地说,“我还奇怪船为什么会越来越慢。原来能量都被抽到这里来制冷了!而且……唉!”他非常悲哀地叹息道。语调中满是嫉妒,“我这个船长还在热得能焖熟土豆地驾驶室里煎熬,你怎么能让她们一声不响地来这里旷工呢?” “哎呀,你可是错怪我们了。就我地室内游泳池这点空间,根本浪费不了多少能量,大头都被奥沃拿去在底舱制冰了!” “奥沃?” “对啊!奥沃在底舱囤积了好多葡萄酒和药草,担心被这天气蒸得变质,于是就把底舱变成了一个大冰陀。现在这天气这么热,大家根本没心思做什么事情。所以女船员大多在我这里乘凉,而男船员都到他那里去玩溜冰了!” “溜冰……”菲里登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船上的密瑟能核属于级袖珍版,功率是相当有限的啊,哪里经得起这般浪费?现在船已经跌到了五节以下……” “既然如此,那就干脆抛锚算了。”女教授不以为然地说,“反正已经赶不上预定日期了,索性等到晚上凉快一点的时候再起航又怎么样?再说了,现在大家都已经热得快疯了。如果你再强迫他们回到岗位,我敢打赌有八成的几率会生暴动,你信不信?” “这……唉,那就休息一下吧,反正推进器也该冷却一阵子了。”菲里犹豫了一会,还是不敢违背大多数人的意愿,而且他自己也热得忍耐不下去了,“我这就回驾驶室,把蕾妮也叫过来……” 他起身正要离开,却被女教授伸手拉住了。 “瞧你。满身都是臭汗,还是先休息休息,喘上一口气,再出去晒太阳吧。”她把菲里推到一张靠窗的椅子上坐下,然后回头打了个手势,“莉拉,一杯冰淇淋!” 金的四分之三精灵在吧台后面应了一声,随后便用托盘端来了一杯冰淇淋和一个勺子。她只披了一身半通明的绿色纱衣,山峦迭起的身体曲线以及脖子上地伤痕全都清晰可见。或许是长期被吸血以及缺乏日光照射的缘故,她那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已经变成了略带病态的白皙。暴露出青黑色的血管。菲里见了,不由得心有戚戚。 “只剩下牛奶口味的,可以吗?” “哦,好的,麻烦你了!”窗外是炼狱般烈日肆虐地世界。自己却在冷气房里和美丽的女士们相处。品尝着爽口的冰淇淋,这简直是天堂一样的享受了。 菲里一边品味着冰粒在舌头上融化的清凉感觉。一边无聊地向远方眺望。烈日之下,大海明亮得让人目眩,因为蒸腾的水汽而模糊扭曲。几只海豚在海面上跳跃追逐,更远的地方,还有一艘没有桅杆的小船在波涛中晃荡。 等等,没有桅杆的船? 他揉了揉眼睛,正想看得更清楚一些,耳畔便猛然响起了一阵尖利的警铃声,以及蕾妮那略带疲惫地熟悉嗓音: “紧急通告,紧急通告,前方现遇难船只!重复一遍,前方现遇难船只……” “真是够凄惨的呢,很难想象它还能浮在海面上。”骑着神器级的扫帚,飞行在灼热的天空中,菲里一边俯瞰着下方的船只残骸,一边不负责任地表着评论,“这上面还会有活人吗?” 这条船的体积在这个时代可以称得上庞大,但是形状已经完全走样了:尾楼倒塌,船不知去向,三根桅杆全部折断,甲板和船舷上满是破洞。破烂的主帆上模糊不清地沾一些油彩,依稀可以辨认出是一只鸟类的图样。 “不下去看看,又有谁知道呢?”同样骑在扫帚上的奥沃冷冷地哼了一声,刚从冰凉的底舱里被拖出来,这让担心*生腐烂地肥巫妖满肚子都是不爽。如果不是贪图这条船上可能存在的财宝,他才不肯到外面来晒太阳呢。 “那就降落吧。”菲里观察了一番周围空旷的海面,觉得不像是海盗的陷阱,“水、食物还有急救药品我都准备好了,上船之后,记得要先帮我救人!” 事实上,他们两个在甲板上转了好几圈,也仅仅找到了五个活人,都已经消瘦得只剩下皮包骨头,衣服成了碎布片,奄奄一息地躺角落。从他们身边的垃圾和骨骸来看,这些可怜虫已经沦落到以老鼠、木屑和包系缆绳地牛皮为食物地地步,甚至还吃掉了先走一步的同伴! “真是一群不幸地家伙,从随身饰上看似乎是马兹卡大陆的土著人。”奥沃在那几个半死不活的幸运儿身上摸了几把,便推测出了他们的大概身份,“现在精灵军正在全力进剿马兹卡大陆的抵抗势力,这些人大概是躲避战火的难民吧!” 由于飞行扫帚是单座的,菲里只好出信号,让祥瑞号派出小艇来接人。奥沃见甲板上搜刮不到多少值钱的玩意,便溜达进了破破烂烂的舱室,一间间地搜索起来。才不过一眨眼的功夫,甲板下便爆出了一阵洋溢着兴奋和**的欢呼声。 “金子!好多金子!哈哈,这下可大财了!今天我的人品果然是大爆啊,哈哈哈哈!” 留在甲板上的菲里听了,赶紧一个箭步冲了进去,眼前的景象令他瞠目结舌。 大大小小,形状不一的金锭和金条被装在粗糙的木箱里,从地板一直堆到了天花板,从木板的缝隙间闪烁着金黄色的光芒;拳头大小的宝石散落得到处都是,每一枚都能在无冬城的珠宝行里卖出上千金币;许多富有异域风味的艺术品和金银器皿夹杂其间,每一件都散着古朴而高贵的气息……他这辈子都没有见过那么多的财富! 一时之间,菲里惊讶得说不出话来,良久之后,才喃喃地挤出了一句感叹。 “……是啊,财了。这些马兹卡难民还真是够阔气的啊!” 九、钱也要,人也要 卡尔萨斯的法师塔的二楼,是一间宽敞的大卧室。整个房间的格调是可爱的粉红色,被装饰得非常女性化。墙上、天花板上和桌子上摆满了精致的装饰品。地上铺着毛茸茸的白色厚地毯,踩上去感觉软绵绵的。在房间的角落里,还堆了许多大小不一,形状各异的绒毛玩具。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强大吸血鬼的住所,倒像是某个纯洁女生的甜蜜小窝。 如果要说这里还有什么带着吸血鬼风格的东西,那就只有房间中央的檀香木棺材了。只是这棺材的体型大得实在是有够夸张,差不多可以塞得下两打女孩子。假如躺在棺材中央,恐怕翻上七、八次身都不用担心会撞到脑袋。 檀香木棺材的边沿,装饰着镂空的银质花边,还刻有魔法女神的圣徽,散出阵阵光明圣洁的能量波动,让棺材内仿佛成了灌满圣水的大浴池。如果让正常的吸血鬼躺在里面,怕是用不了一两分钟,就要被彻底净化摧毁了。 幸好,这具棺材的主人绝对不是一只正常的吸血鬼。 此时此刻,吸血鬼女教授正站在棺材的旁边,略带忸怩地咬着手指,望着里面刚刚被洗剥干净的睡美人。她那如饿狼般饥渴的目光贪婪地舔过对方的每一寸肌肤,湛蓝的瞳孔炯炯有神,燃烧着火辣辣的*。 这是一位身材高大、体格健硕的黑少女,明显带着黄种人的特征。当菲里从那艘遇难船上找到她的时候,少女全身上下地衣衫早已成了肮脏的碎布片。因此她现在正袒露着一对带着金属般华丽光泽的*,一丝不挂地躺在棺材底部的天鹅绒床垫上。在经历了艰苦的漂流磨难之后。她的嘴唇已经干裂,皮肤和头也变得粗糙而黯淡,但依旧掩盖不了那股仿佛是与生俱来地高贵气质。长的脖颈,健美地身体不像是细腻的玉石,而是仿佛粗旷的赤铜一般,充满了野性的美感。那条块明晰的肌肉。使得光线在她身上掩映出*的明暗区间,带着山峰与峡谷的嶙峋美丽,弥漫着英武不凡地气息。 遗憾地是。这种令人目眩的威严固然可以吓阻许多有贼心没贼胆的色狼,但有时也会勾引起更高一级的掠食的*。 女教授目光迷离地将手伸进棺材,抚摩着少女那对玲珑如钟乳石柱的小腿,“从来没见过这么有活力的女孩子呢,而且散着处女的纯洁香味……啊,好想马上把她吸干吃掉!” “喂喂,不要一见面就咬啊!她又不是专程送上门来给你吃的外卖。”见到儒雅地女教授居然摆出一副*的嘴脸。站在旁边的菲里顿时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这位小姐算是获救中健康状态最好的了,但还是怎么也弄不醒,请问有什么好的解决办法吗?” 女教授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视线,随手在少女地酥胸上捏了两把,“很简单啊,她不过是因为饥渴和疲劳过度,暂时处于休眠状态罢了。只要在我这具棺材里放上一阵子,她就会在圣力地作用下渐渐恢复过来。” “哦,怪不得用了那么多治疗术还是没效果。”菲里点了点头。“楼下还有另外四名生还,我去把他们也抬上来吧。” “等等!”女教授一把将他拉住,“那几个人也是女的吗?” “不,都是男地。” “那就丢在外面吧!”她很果断地下了决定,“怎么能随便让陌生男人爬到我这个纯洁少女的床上来呢?让他们睡地板就已经很足够了!” 纯洁少女?应该说是蹂躏娇嫩花朵的邪恶女王吧!菲里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还是没有反驳什么。他又低头看了一眼棺材里那位古铜色皮肤的马兹卡土著姑娘。不由得有些叹息:这姑娘历尽艰险,九死一生。不远万里逃难到此,却最终还是落到了女色狼的魔掌里……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女教授已经用看猎物似的目光将棺材里的少女扫描了好几遍,在精确测算出对方的三围之后,终于再也忍不住了。 只见她在刹那间露出清纯的笑容,转身摸了摸菲里的脑袋,“小菲里啊,虽然看起来这个小姑娘问题不大,但是为了稳妥起见,我还是需要对她的身体进行一番全面检查,你能不能先出去一会呢?” 由于早已有了心理准备,菲里无可无不可地点了点头,还没等他走出房门,背后就传来了充满了邪恶意味的兴奋叫喊。 “终于可以开动了,啊,好香的味道,该怎么吃呢?” 回头一看,女教授已经围上了雪白的餐巾,蹲坐到了棺材里面。那只四分之三精灵莉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正端盘子小刀和吸管在旁边伺候。瞧她两腿颤抖的程度,平时一定经常受这套东西的罪……整个场面充满了浓厚的血腥味和百合气息,或,应该说是血百合? 可是……呜呜,这么有特色的姑娘,为什么不能让我先推倒了试用一下呢? 菲里愣愣地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地抓了抓头,说实在的,他也很喜欢这位野性十足的马兹卡土著姑娘,心里同样存在着把她推倒的邪恶*,但是想不到女教授的动作这么快…… 看来现在还是先观望好了,他想。说不定……可以捡现成的吃吗? 法师塔底层的室内游泳池里,四位不知生死的衰人正被胡乱地摊放在池畔的瓷砖上,看上去似乎与尸体毫无二致。精致地水池已经被彻底排干,璀璨夺目的金银宝石在里面堆积如山。各种精美的奢侈品仿佛垃圾一样扔得到处都是,眼看都满得快要溢出来了。 “啧啧,黄金两千六百磅,白银两百磅,上等宝石四百二十五枚,普通宝石一千六百余枚。贵金属工艺品一百三十七件,还有各类高级香料六十箱,秘银、精金各五磅……”肥巫妖奥沃一边看着刚刚整理出来的清单。一边非常不雅地咂着嘴,对这笔天降横财大感慨,“这些流亡真是比国王还要阔气啊,你去找人估价过了吗?” “我让德金那个奸商来看过了,按他的说法,大概能值三百万金币。”菲里望了那些财宝一眼,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不过。我觉得这家伙肯定没说实话,因为他当场就要求我用这些宝石来抵债,被我拒绝了。” “你做的非常正确,这混蛋地心肝真是黑透啦!”奥沃夸奖道,同时随手捡起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红宝石,对着窗户的亮光看去。西坠地夕阳下,晶莹的宝石仿佛一团燃烧着的火焰,散着诡异的血红色光芒,引得人目眩神迷。 “光是这颗宝石。就能在魔法商店里卖出最少一千两百枚金币的价钱。哼哼,他真当我们都是瞎子不成?” 鉴定完毕,他将红宝石抛了抛,讥诮地微笑起来,“美丽的宝石对富豪来说。不过是奢侈的装饰物。对魔法师来说却是必不可少地消耗品。这些宝石体积如此之大,质地又纯净得令人惊异。在市场上绝对是千金难求。德金这混蛋至少把价钱压了一半,以后不用再去理睬他了!” “是!”菲里点了点头,“不过,这些东西毕竟是有主人地,我们既不是海盗也不是私掠船,似乎不方便强占吧。”他指了指地上那几个气息奄奄的土著人,面带不豫之色,“如果他们醒来之后向我们索回财宝,我们到底是该给还是不给?” 如果祥瑞号是一艘海盗船、私掠船、商船甚至正规海军,菲里他们现在早已经把这几个土著人干掉喂鱼,然后就一点烦恼都没有了。这并不是说他们的道德有多败坏,而是大海上的规则就是如此残酷,容不得半点仁慈。 虽然眼下被称为“大航海时代”,但除了一些狂热分子之外,绝大多数身家清白的人都不会满世界到处乱跑。因此这年头往来于海上的实在没有几个好东西,穷凶极恶的海盗暂且不说,各国的海军舰队万一碰到肥羊,也时常改头换面地做上一票,只要事后不留下活口,保管什么事也没有。就算是真正的武装商船,假如碰到能捞一票地时候,也是绝对不会介意临时改换一下身份的。 但是,祥瑞号偏偏是一艘魔法女神教会直属的船只,而且由于卡尔萨斯这个附体容器的缘故,随时都有可能处于女神的关注中。因此全舰上下都不得不以标准神职人员地高要求来严格约束自己,不但不能动谋财害命地歪脑筋,还得对幸存悉心照料,妥善安置,并且尽可能地为他们提供帮助,做一个标准的道德典范——最起码在面子上要能够过得去,不能让外人把密斯特拉教会当成是贼窟! 当然,也正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菲里才不用担心某位船员丧心病狂,胆敢在神明地眼皮底下叛乱夺宝,否则他早就食不甘味,夜不能寐,甚至患上焦虑症了。 不过,在人生经历丰富的奥沃看来,这并不能作为阻止他们瓜分财宝的理由。 “这个不是问题!”肥巫妖把手中的红宝石丢回宝藏堆,语气轻松地说,“根据《国际海洋公法》的规定,为了保证每个救人的人都能够得到补偿,所有挽救他人生命,有权得到同等价值的回报,因此他们本来就应该支付一大笔钱作为谢礼。然后嘛,我们还可以在医药费上面做做文章。” “医药费?” “对啊!”奥沃指了指自己和菲里,又抬手戳向天花板,“一个选民外加两个大奥术师帮他们这些人治疗,应该算是天底下最高级的名家出诊了吧,这个挂号费起码就得上万金币,还有出诊费,配药费、治疗神术施展费、日常看护费……” 他扳着手指,一项接着一项收费往上加,听得连菲里都替地上的可怜虫们打起了哆嗦,“实在不行,就让楼上那个家伙请女神再上一次身,在这些人面前亮亮相,这个让女神接见的门包又是一个大数目,还有按惯例的见面孝敬等等……到最后只要赐还给他们一点零头,我敢打赌他们绝对不敢有什么怨言!” 他顿了一顿,又接下去补充道,“假如上面那位吸血鬼喜欢这次捡来的小姑娘,也可以假借教会的名义,给她封个圣女或侍从什么的头衔,然后就可以把她光明正大地收下了。这样一来,别人不但找不出理由说三道四,而且还得赞美她的善良与博爱!” 黑,真黑!菲里不由得暗暗赞叹。这胖子还真是够黑心的啊!实在是吃人不吐骨头,如果平时多注意一点形象建设,绝对能成为政坛上或商场上的风云人物,而不是窝在这里当骚扰女船员的怪叔叔了。 “嗯,这块钻石的色泽还真是漂亮啊。”解决完这个问题之后,奥沃又从池子里拿起了一块切割成正方形的大钻石,对着窗口细细鉴赏起来,“里面似乎还雕琢了什么有意思的符号……啊!” 在夕阳的照耀下,钻石的表面突然绽放出一阵耀眼的金光,奥沃顿时感到一阵刺痛,赶紧把钻石丢了出去,但已经在手上留下了一片色斑。 “该死,谁在钻石里面灌注了这么多正能量!”他摸着手上的灼伤,小声嘟囔着,刚一转身,却现菲里正傻傻地望着自己的脚下,赶紧低头望去,登时也愣住了。 “咦,这家伙的头是灯笼做的吗?怎么一下子亮了?” 只见在他脚边的地板上,正躺着一个从遇难船上救下来的老秃子。此人蓬头垢面,满脸皱纹,皮肤黑得像是焦碳,但却长着落腮连鬓的一把白胡子,飘飘白眉之下,一双枯涩的老眼紧紧闭合。因为额头被钻石砸了个正着,顿时微微呻吟起来。 半响之后,那脏兮兮的光头也猛然变得圆润起来,眨眼的工夫便仿佛被涂油打蜡抛光的皮鞋一般油光锃亮,照射出淡淡的金光——不对,不是他的头在亮,而是他头上出现的光点在亮! 十二个光点排列得方方整整,悬浮在他的头顶之上,似乎是融化的黄金一般。只要他稍微移动头颅,就会留下一道道灿烂的光影……即使是见多识广的大奥术师奥沃,也弄不明白这鎏金闪亮的光头是什么玩意, 但是菲里看到他头上这十二个光点,顿时联想到了某个职业,心中一惊,赶紧在他面前蹲下,仔细地观察起来。 正在这时,老秃子的眼皮眨了两下,终于睁了开来。他迷迷糊糊地抬起脑袋,正看到菲里的小光头,不由得为之一愣。再看看对方清秀的容貌,顿时便是一个激灵,赶紧双手合十,用非常生硬的通用语打起了招呼。 “阿弥陀佛,贫僧法号静水幽狐,这厢有礼了!敢问这位小师太如何称呼?” 菲里彻底绝倒。 十、静水幽狐 “阿弥陀佛,误会误会,贫僧一时不慎,把施主误当成了同道中人,真是失礼了。” 精巧华丽的室内游泳池畔,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和尚很是随意地盘腿坐在地上,对着菲里连声道歉。只是他的腔调实在古怪,虽然能够听懂,不过菲里仍旧感到别扭。 这老和尚在苏醒过来之后,便从手腕上的储物念珠中抽出了一身明黄色的袈裟,罩在他干瘦黝黑的身躯上居然显得很有气势。再配合上那个鎏金闪亮的光头,让他整个人都笼罩一片淡淡的祥和金光中,似乎颇有些普渡众生的意味。 “呃……大师不必在意。”菲里赶忙摆手,“恕我刚才没听清楚,敢问大师如何称呼?” “阿弥陀佛,贫僧幽狐,出身于远东岛国库扎克拉,在江户城的浅草寺出家,眼下恭添为静水寺方丈。幽狐乃是老衲的法号,因此别人通常呼我为静水幽狐。”老和尚解释说。 “库扎克拉?那个传说中的武士之国啊!”原本心不在焉的奥沃听到这里,不知怎么地来了兴致,赶紧从躺椅上蹦了下来,用观赏稀有动物一般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老和尚,看得他心中直毛。 “呃,请问这位施主,贫僧说的有什么不妥吗?” “嘿嘿,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没看到你的佩刀。”奥沃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搔搔脑袋,“你的武士刀也收在那些奇怪的珠子里面吗?可不可以拿出来让我参观一下?听说上等武士刀的工艺非常独特和考究,市面上只见得到仿制的赝品,我还从来没见过真货呢!” “阿弥陀佛,贫僧乃是佛门弟子,又不是闯荡天下的浪人剑客,怎么会带刀呢?”老和尚听了这样的傻问题,一时之间哭笑不得,“贫僧这里。佛经法器什么的倒是还有几件。刀剑可是一把都没有。” 菲里翻了翻白眼,对奥沃的孤陋寡闻表示了适度地鄙视。 “这样啊。”肥巫妖显得有些失望。“呵呵,抱歉,我对远东地事情不是很了解。” “这位施主!”老和尚突然面容一肃。正色说道,“恕老衲直言,我看阁下黑气缠身,似有妖孽附体,如不及早作法驱邪,恐有损阳寿……” “要是真的帮这家伙驱了邪,他就什么都没得剩了。”菲里打断了老和尚地话,而奥沃则流露出尴尬的神色,“呃,向静水幽狐先生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耐色瑞尔帝国的大奥术师,著名地巫妖奥沃先生。”菲里拍了拍肥巫妖的肩膀,“他本来就是死人了,哪里还有什么阳寿呢?” 奥沃不满地哼了一声,但菲里没有理睬他的反应,又继续说了下去,“在下菲里-泰勒,近日蒙魔法女神恩赐,受封候补选民一职,同时还是这条船的指挥官……” 听到这样的消息。老和尚的眼睛越瞪越大,最后简直成了铜铃一般,“哎呀,想不到竟然被尊贵的大奥术师和选民大人搭救,贫僧真是三生有幸。呃——咳、咳、咳、咳!” 或许是由于身体虚弱的缘故。他在说了这么一番话之后。突然痛苦地弯下腰来,爆出一阵剧烈的咳嗽。脸上的肌肉纠结在一起,仿佛连五脏六腑都要咳出来。菲里连忙给他捶背,又递了一杯柠檬水。老和尚用感激地眼神望了他一眼,将饮料慢慢地喝完,然后又闭目调息了一会儿,终于平静下来。 “呵呵,见笑了,多年没有使用龟息术,未免有些生疏,所以这身子实在是受不了啊。”老和尚自嘲地笑着,摸着肚子左顾右盼,在身边的桌子上现了一瓶甘蔗酒,眼神顿时一亮。只见他一把抓过酒瓶子,往嘴里咕嘟咕嘟直灌掉了半瓶,然后打了几个酒嗝,出一阵满足的叹息,“嗯,好酒啊!” 奥沃见了倒是觉得无所谓,菲里却是瞪大了眼睛,奇道:“大师不像是武僧模样,难道不戒酒吗?”老和尚又灌了一大口甘蔗酒,这才抹抹嘴笑道,“不碍事的,些许水酒,贫僧却也饮得,只是……”他抬头看见咖啡桌上的水果拼盘,不由得皱了皱眉头,“有烤鱼或肉脯吗?贫僧不喜欢吃素菜!” 此话一出,菲里登时被雷得外焦内嫩:这老东西看上去白胡须白眉毛,十二个戒疤金光闪亮,仿佛是个得道高僧。实际上却是“酒肉穿肠过,佛祖在心中”,嗯,该不会还是个**吧……看上去,就凭他这副垂垂老朽的模样,就算依旧人老心不老,硬件方面估计也不够支持他做那种运动的了。 正在菲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奥沃突然开口插了进来,并且单刀直入,一下子就点出了双方一直回避的核心问题。 “静水幽狐先生,您自称是库扎克拉人士,那为什么会来到这距离库扎克拉万里之外的无痕之海,并且是同一群马兹卡土著在一起?”或许是菲里繁荣错觉,奥沃那张肥脸上地小眼睛猛然放射出了锐利的光芒,如同小刀一般直刺向老和尚的内心深处,想要掘出其中隐藏着的秘密。 可怜的老和尚正津津有味地嚼着刚从柜子里翻出来地烤鱼干,一时不备,顿时被鱼骨头呛住了。他就像条快干死地鲇鱼一样,喉咙里咯咯作响,嘴巴不停地张合,却就是不出声来。只是肥巫妖却没有给他任何反应和准备的时间,没等老和尚把鱼骨头呛出来,又接着说了下去。 “我依稀记得,您那条船地风帆上,似乎画着一只很模糊的鸟类,虽然看不清形状,却可以确定是黑色的。”他有意无意地说道,“而眼下在马兹卡大陆风头正劲的不死鸟特库姆塞,似乎就是出身于一个以黑鹰为图腾的部落,并且把它作为自己的王家徽章……” “咳咳,不愧是站在权势颠峰的大奥术师阁下,一眼就被您给看出来了,咳咳!”老和尚断断续续地爆出一连串破锣般的咳嗽声,终于吐出了碍事的鱼刺,然后苦笑着打断了肥巫妖的话头,“不错,贫僧眼下正为特库姆塞陛下效力,此行便是向耐色瑞尔帝国来求援的。”他看了一眼游泳池里的财宝,又回头望向菲里和奥沃,“而这些金银,也是陛下赠送给贵国的见面礼……” 从费伦大陆最东端的塞尔联邦出,向东越过辽阔而干旱的游牧之地;或从马兹卡大陆最西端的干燥高原起航,向西渡过广袤而危险的未知海洋,就会抵达一片神秘富饶的土地,那就是卡拉图,一个与费伦大陆迥然相异,却又高度达文明世界。 卡拉图以绍朗和库扎克拉这两个巨大的国家而知名。在大航海时代之前,绍朗曾经是世界上最庞大的文明帝国,其强大程度令费伦大陆的任何国度都黯然失色。整个帝国由居住在皇城的贤明君主统治,而上任君主的灵魂也常常给现任君主提出建议。 但是到了近代,由于错过了航海殖民这条捷径,绍朗的地位严重下滑,已经被赶下了世界第一强国的宝座。而频繁的动乱和衰朽的统治理念,也使得这个老大帝国在列国竞争的狂潮中日趋没落。 库扎克拉在西方同绍朗的名声不相上下,它位于绍朗东方的大海上,以武士之岛而闻名。在那里,忠诚的武士把责任和荣誉看得比任何东西都要重要,时常用痛苦的切腹来证明自己的勇敢。而漫游的浪人则在行侠仗义之余,也不忘为自己的生计而打家劫舍。 库扎克拉的海盗曾经长期横行卡拉图沿海各地,甚至野心勃勃地要夺取绍朗在东方的霸权地位。但是自从四百年前最后一次入侵绍朗惨败之后,这个国家渐渐走上了闭关锁国的道路,最后甚至颁布了锁国令,彻底斩断了本民族海外扩张的道路。在大航海时代开始之前,库扎克拉就已经消失在了国际政治的舞台上,只留下了一些真伪难测的传闻和流言。 而著名的倭寇”,也就是库扎克拉海盗,也在各国的联手剿杀之下逐渐销声匿迹。他们之中有一些返回了故乡,大部分则在海外开枝散叶,建立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殖民点,之后又陆续有一些在国内混不下去的浪人与贫民出海投奔。这些倭寇的后裔与铁幕笼罩下的岛国相比,反而更令费伦大陆的人们感到熟悉。因此老和尚一提到库扎克拉,奥沃马上就联想起了提剑晃荡的武士,而不是其他的什么形象。 这些人虽然身居海外,但是和故国依旧保持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大多数的情况下,他们都是通过商人与国内的亲戚保持联络。有些僧侣在游方历练的同时,也会为海外的同胞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十一、不识字的外交僧 按照静水幽狐的说法,他在多年清修之后,为求功德圆满,从数年前便远渡重洋,游方海外,向侨胞们宏扬佛法。后来在南洋不幸遭遇海难,居然漂流到了马兹卡大陆的西海岸,待到上岸之时,已是奄奄一息,多亏得到当地土著救助,调养了数月,方才捡回一命。 等他恢复过来之后,竟现这地方虽然偏远蛮荒,却也有一伙本国侨民在此聚居。这些人同样是遭遇海难漂流而来,与国内早已断绝了联系。见有故国僧人前来,一时间纷纷前来拜访探问。静水幽狐趁机广收布施,招徕门徒。然后又在几个笃信佛法的武士领的帮助下,设法修建起了一座小小的寺院,取名为静水寺,自任方丈,硬是凭借一己之力,在海外开辟了一片佛门净土。 这静水寺的位置,正好是在高山之王特库姆塞的势力范围之内,距离都库斯科也不过两三天的路程。静水幽狐闹出这么大的动静,特库姆塞自然不可能一无所知。而那些库扎克拉武士,其实也都是通过为特库姆塞效力,才获得了居留权和封地。平时称臣纳贡,战时出兵助阵。按照库扎克拉那边的说法,就是向特库姆塞效忠的藩主。 因此,在静水寺落成之后没过多久,静水幽狐就得到了特库姆塞的召见,而且在交谈之中,居然和特库姆塞颇为相得,很快便飞黄腾达。因为老和尚精通多国语言。遂被聘为外事顾问。专门负责和突破精灵封锁线而来的走私贩子谈生意。闲暇之时,特库姆塞也时常让他入宫讲述一些卡拉图大陆的风土人情,以增长见识。所以在库斯科地宫廷中,静水幽狐勉强还算得上是一个宠臣。 去年年初地时候,精灵王国几乎和全世界同时开战。兵力顿时捉襟见肘,同时国内政局极度紊乱,将兵士气全无。特库姆塞利用这一有利时机,杀下了长年据守的西部高原,对东部的沦陷区动了声势浩大的反攻,各地土著也纷纷举事响应。驻守马兹卡大陆的精灵军本来就被抽调得所剩无几,在如此猛烈地内外夹击下。残余守军根本不堪一击。迅土崩瓦解。不到半年的时间里,精灵军不仅丢光了几乎所有内陆城市,就连从耐色瑞尔帝国手上夺去的北部贸易大港通贝斯城,也因为土著附庸军的倒戈而失陷。一同落到特库姆塞手里的,还有城中庞大的造船厂,甚至包括一支完整的精灵舰队。 特库姆塞早年曾经在通贝斯地耐色瑞尔商行打工,并且随商船游历天下,对于海权在这个时代地重要意义,自然不会没有认识。只是苦于马兹卡大陆的优良港口几乎尽数集中于东部平原地区。自己控制的海岸多为浅滩和峭壁。既无地理条件,又缺乏海军人才,因此始终无法建立起一支象样的舰队。 在完整地夺取了久攻不下的通贝斯城之后,伟大的高山之王顿时大喜过望,加上战况极为顺利。似乎统一全大陆已经指日可待。他不禁又生出了经营海洋。御敌于国门之外的宏伟计划。只是他的麾下实在没有多少懂得航海的人材,而新投诚地人员又不够可靠。想来想去。最后又把主意打到了静水幽狐头上。这老和尚曾经长年泛海游历,又深得宠信,多少还算是可用之人。于是,静水幽狐被调到了通贝斯城,兼任海军顾问,主要负责监督被俘虏的精灵海军官兵,强迫他们教导特库姆塞的部下如何进行航海与海战。在苦心编练了一年之后,这支小小的舰队终于粗成规模,马马虎虎可以出海巡航了。 但是事异境迁,战局在此时生了彻底的逆转。重新掌权地精灵王室不惜向耐色瑞尔帝国割地求和,并且弃守本土永聚岛,将能够调拨地兵力全部投放到了马兹卡大陆殖民地,以确保这块关键的资源产地。特库姆塞顿时无力支撑,屡战屡败,连通贝斯港也再次易手。,也不是专业的语言学家,更不是会说三十种语言的帝国外交部长——而且我敢打赌,就是我们那位可敬的外交部长,也绝对看不懂这块石板上写了什么!作为一个大奥术师,并不需要精通马兹卡土著的象形文字……” “我明白了,请你不要再说下去!”菲里举起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以此制止住对方即将表的长篇大论。他叹了口气,眼珠子转了几圈,实在是想不出什么对策。只好凑到老和尚的身边,弯腰蹲下,讪讪地说道: “静水大师,有件事情想麻烦您一下,这国书上到底写了些什么……我们实在是看不明白,可以请您给我们解说一下吗?” 不料,那老和尚听了之后,却是老脸一红,沉吟了片刻,居然也自嘲地笑了起来。 “这个国书嘛……嘿嘿!”他不好意思地抓抓脑袋,“知之为知之,不知为不知,嘿嘿,实在是不好意思,那上面的字嘛,贫僧也不认得。” 菲里翻了翻白眼,突然有种很想灭佛的冲动。 “……马兹卡大陆的象形文字既笨拙,又复杂,比世界上任何一种文字都要难学。可以说它几乎不象文字,而象一种繁复的密码。通常需要十二年的专业训练,才能基本读得懂其中的意思,如果想要学会如何书写,那差不多要花上二十年!” “……就是走遍整个马兹卡大陆,能勉强读写的家伙,最多不过一两千人,而能够流利书写的人,嘿嘿,估计比神庙里供奉的神明还要稀少呐!” 对于自己身为使节却不识字的怪事,老和尚居然振振有辞,“从老衲抵达高山之王的领地到现在,才不过四年而已,不识字又有什么好奇怪的?说来也不怕诸位笑话,我们伟大的高山之王陛下能够流利地说出七种语言,但要是碰到了这石板上的字,同样也只是个彻头彻尾的文盲!” 菲里和奥沃登时听得直翻白眼,“马兹卡大陆土著人的脑袋都被门板夹过了吗?把文字搞到这么复杂,岂不是存心让人看不懂!”奥沃忍不住抗议说。 听了这话,老和尚居然露出一副很鄙视的眼神,似乎是嘲笑两位大人物的孤陋寡闻。“看不懂?没错,他们本来就是不想让人看得懂,才把文字搞得那么复杂的嘛!” “啊?” 菲里觉得自己是不是得了幻听,又或是老和尚在精神方面出现了问题。明一种文字,其目的居然是让人看不懂!如此高见,还真是叫人不晓得该说什么好……这到底还有没有天理啊! 十二、吃掉了一个公主 华丽而神秘的马兹卡文字,竟然是专门明出来折腾人的样子货!这个观点确实很有颠覆性。不过,在老和尚那唾沫横飞的三寸不烂之舌之下,倒也能自圆其说。 “国书上的这种文字,本来就是神庙里的祭司明出来的,主要作用是向神明祈祷、沟通和占卜。既然是给神明看的,自然就不能弄得太简单,一定要繁复华丽,否则就是亵渎之罪……嘿嘿!” 老和尚冷笑了几声,面露不屑之色,“说穿了,他们这些好吃懒做的祭司,不过是担心能读会写的人太多了,自己的位置就会不稳。在高山之王的国家里,识字的人中间十个里面有九个是神庙里的祭司,剩下一个正在学习如何成为祭司。没有这些识字的人,任何统治都无法搭起一个象样的政府班子——起草公文、核实数字、阅读文件,都离不开文字。因此,无论政权如何更迭,只要不是精灵这样的外来毁灭杀过来,祭司的地位就永远屹立不倒。这算盘打得够精的啊!” 听了这番别开生面的说辞,菲里突然无限怀念起了另一个世界的简化字,看来知识越多越反动这话实在是很有道理,要是识字的人多了,那读书人也就没什么地位可言了。为了保持知识分子的独特地位,就很有必要把掌握知识的人限制在一个小范围之内。 在这一点上,马兹卡大陆的祭司们做得实在是非常高明,居然祭出了釜底抽薪地绝招。把垄断知识地伟大工作从根子上抓起。将文字弄得跟密码似的。彻底排除了其他阶层掌握知识的可能性。让人不得不佩服他们的忧患意识和前瞻性思想。 感叹归感叹,可是这么一封让人看不懂的国书,实在是叫人挠头。总不能就这样递交上去,让国会地老爷们极尽猜谜之能事吧! “静水大师,既然这字连您都不认得。那在我国就更加没人看得懂了。您这里有我国文字的副本吗?”菲里苦笑着说,奥沃也连连点头,用期盼的眼神望着老和尚。 不料,静水幽狐却双手合十,念诵起了佛号。“阿弥陀佛,此信事关绝密,不可为外人所知。因此老衲这里也没有译文。” 正当两人顿感沮丧之时。这老和尚却话锋一转:“不过,此次出使贵国,陛下为了表示诚意,特地让阿芝莎公主随行而来。公主殿下同时也是王家祭司之一,她身上不仅带有译文副本,而且也能阅读这些文字。” 他四下张望了一下,只看见了三个衣杉破碎,半死不活的男人直挺挺地趴在瓷砖上,不由得有些惊慌。“几位难道没有找到公主殿下?贫僧曾经教授过她龟息术,按道理应该不会有事的啊……” 阿芝莎公主?菲里和奥沃立即抬头望向了天花板,随即面面相觎:楼上那个躺在棺材里的土著姑娘,居然是个公主! 这个消息还真是有震撼力。菲里稍微回忆了一下,依稀记得在替那位土著姑娘清理身体的时候。曾经在衣服残片中找到过许多带着字迹地布条。只是当时就已经被沾染得污秽不堪,他也没怎么留意。随手便丢掉了。莫非……那就是国书地译文? 他晃了晃脑袋,努力将这个糟糕的念头赶出脑海,然后转身面对着老和尚,正色说道。 “静水大师,如果我没有弄错的话,公主殿下应该并无大碍,眼下正在接受卡尔萨斯大奥术师的治疗。”菲里指了指楼上,勉强挤出一丝安慰的笑容,“只是殿下漂流多日,体质虚弱,恢复过来还需要一些时间,还请大师稍安勿躁。” “啊,这里还有另一位大奥术师?”老和尚顿时一惊,但随即又是一喜,“阿弥陀佛,有此等高人出手相救,殿下必定性命无忧,老衲在此多谢了!” 说完之后,他居然郑重其事地向菲里和奥沃伏身行礼,口中更是称谢不已。 如此隆重的礼节,顿时让心中有鬼的菲里既尴尬又担忧,脸上的表情更是阴晴不定:时间过去了这么久,这位不幸的阿芝莎公主眼下多半已经遭遇了狼吻。如何对这种事情进行掩饰,实在是一个天大地难题。希望那位公主还没有醒,而且楼上的那位能想出办法来收拾局面吧! 只是,实际出现在他眼前的情况,似乎比原本最坏的预计还要糟糕。 “这……这是在干什么?” 菲里站在卧室的门口,一时间目瞪口呆。他揉揉眼睛,想要确信自己没有看错或出现什么幻觉。但恐怖地现实还是再一次击碎了他地幻想。 粉红色的卧室里,吸血鬼女教授披着一身睡衣,闷闷不乐地坐在椅子上。长长地獠牙还没有收起来,牙齿和嘴唇上满是血迹,看上去颇为可怕。莉拉这只四分之三精灵多了两个黑眼圈,衣服上到处都是磨破撕裂的地方,正靠着墙角直喘气。而房间的正中则挂着……挂着一个全身缠满彩色绸带,被人用花式捆绑法吊起来的*美少女? 这算什么?菲里惊愕地看着房间里的一切,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调教+百合+捆绑? 菲里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卡尔萨斯拿着皮鞭穿着高跟鞋桀桀怪笑的强悍形象,以及怪叔叔们嗷嗷叫着喷鼻血晕倒的**脸庞,最后脑袋里一片空白,什么也思考不了,一度呈现出系统当机的大好局面。 真是没想到啊没想到,自己的这个便宜师傅本来也就是喜欢和同性亲近,略微带有一点百合属性罢了。可是才过了这么几个月地时间。就已经被邪恶地思想污染,迅地由量变展到了质变,正在向着某个违反自然规律的方向加堕落下去…… “呜呜,坏蛋,你们。欺负人!呜呜,阿芝莎,绝对,不放过你们!呜呜” 全身*的不幸少女轻声呜咽着,古铜色的脸庞上挂着两行清泪。她一边哭哭啼啼,一边用不很流利的通用语出阵阵可爱地悲鸣声,听上去同她那英气逼人的外貌非常不协调。嗓音虽然有一点点沙哑,但依旧稚嫩而甜美。带着一种奇妙的。让人难以忘怀的魅力。 少女的脖子上还留着两个可怕的牙印,显然刚刚被咬出来的。虽然看上去已经接受过神术治疗,但是由于剧烈地挣扎,创口又再次裂开,渗出了一缕缕嫣红地血丝,显得令人触目惊心。整个人仿佛陷入蜘蛛网的小虫一般,在彩色绸带组成的罗网中绝望地挣扎着。 斜射的阳光透过卧室的窗户,照到少女的身上。她那身健康的小麦色肌肤,在夕阳的照耀下。泛出如凝脂软玉一般的光泽。并且因为绸带地捆缚,微微带着一抹桃花般的娇红。还有那挺拔秀丽的双峰、光滑平坦的小腹、修长健美的*,以及大腿根部那美丽地处女圣地,粉嫩地花瓣正泛着盈盈水光…… 那副任人采摘的模样实在是太有诱惑力了!菲里顿时感觉鼻孔猛地一阵热,赶忙转过头去。不敢再看。以免非常丢人地淌出鼻血来。 “这是……老师,您这是在干什么?” 穿着睡衣地吸血女王蛛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呲牙咧嘴地转过头来。菲里这才现,她的半边脸似乎都肿了。 “啊啦啊啦,这下可倒霉了。这个姑娘虽然味道不错,但实在是一朵带刺的玫瑰。我刚刚一口咬下去,她就一顿拳脚打过来。而且力气又大得可怕,连我和莉拉一起上去都按不住!这便是她的杰作……”女教授指指自己的脸,然后叹了口气,“还自称是什么公主……这下似乎有点麻烦了。” 这我早就知道了!菲里的嘴角咧开一个奇怪的弧度,似乎是对吸血鬼女教授的吃瘪感到幸灾乐祸。但是一想到正在楼下等着的老和尚,以及那封存心折腾人的国书,他还是只好收起了看笑话的心情,把整件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自己的便宜师傅。 “也就是说,她真的是那个不死鸟特库姆塞的公主?”听到菲里的解释,女教授顿时感到有些棘手,“糟糕,这下可把她开罪得太厉害了。” 菲里撇了撇嘴,“没办法,谁叫你一看到美貌处女就把持不住?这次可咬到刺猬了吧!”他回头看看还在破口大骂的阿芝莎,然后叹息着继续说道,“唉,依我看,你还是老老实实地向她赔罪道歉,把态度放得低一些,多说点软话,再送她一点有意思的稀罕玩意,这事情或许也就糊弄过去了……现在不是爱惜面子的时候!” 女教授歪着脑袋想了一会儿,似乎也没有什么好的解决对策,于是非常不情愿地打了个响指,解除了禁锢少女的活化彩带。可是阿芝莎却丝毫不领情,才刚一落地,就仿佛愤怒的母狮子一般,张牙舞爪地向卡尔萨斯扑来。女教授只好射出一眩晕术,将狂的公主麻翻在地。 然后…… 然后就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看来她的情绪还是过于激动了,不是吗?”女教授一边吩咐莉拉把公主殿下拖回棺材里,一边回头对菲里说道,“你看该怎么办才好?” 看到这副完全无法沟通的模样,菲里只好耸了耸肩膀,“这种事情,我哪里知道?先拖上一阵子,让她冷静冷静吧!但是,请务必听我一言,千万不要再打她的主意了!”他非常严肃地强调道。 “知道了,我又不是记吃不记打的小孩子!”女教授嘟囔着,摸了摸依旧有点肿的脸,但随即又露出一副神往的表情,“不过,这小姑娘的血还真是特别,从来没有尝到过这样好的口感呢!,是因为血统的关系吗?” “你……哎!”菲里摇着头,再次出了一声叹息。 十三、最简捷的解决途径 “尊贵的阿芝莎公主殿下,我谨代表魔法女神教会,就卡尔萨斯女士给您带来的不快和愤怒,向您表达最诚挚的道歉。” 菲里一边用4级法术巧言术向不怎么懂通用语的阿芝莎道歉,一边将腰弯成九十度,对着棺材里的公主殿下深深地鞠了一躬,同时愤愤不平地诅咒着明出如此夸张的高难度礼仪的家伙——仅仅从动作的困难程度上讲,与其冒着把腰闪了的风险来一个九十度鞠躬,还不如干脆选择下跪来得轻松。 当然,他是绝对不能下跪的。虽然对着一个强悍的*美女下跪或许是很多m男的渴望。但是菲里身为魔法女神的选民,在正规场合是绝对不能向任何世俗权贵屈膝的,否则就是折损密斯特拉女神的颜面——这就等于是代表女神向对方下跪了。尽管他实际上经常因为某些事情被蕾妮捉去跪搓衣板,而且一跪就是半夜…… 由此可见,女人能当半边天实在是不折不扣的真理。多少英雄豪杰,都是声威震慑于沙场之中,而号令难行于闺房之内……而且,眼下的场合也实在是很诡异——诡异到了令人瞠目结舌、面红耳赤的地步。 “哼,有你这么把人家剥光了绑着道歉的吗?一点诚意都没有!”被捆得仿佛蚕宝宝的阿芝莎小嘴一撅,白了他一眼,“这个可怕的大姐姐居然第一次见面就抱着人家的脖子狂啃,还说什么要包养我!怎么能随随便便地算了?” “抱歉,尽管将殿下这样处置确实很失礼。但是我对领教殿下的拳头没什么兴趣。”菲里不卑不亢地说。同时拿出魔法女神赐给他的候补选民令牌。给阿芝莎地脖子上地伤口补充了一个治疗术。公主顿时感觉脖子上一阵清凉,舒服得呻吟了几声,随即又脸蛋一红,扭过头去,仿佛埋头沙堆的小鸵鸟。 “虽然生这样的事情实在是很遗憾。但是既然事情都已经生了,还请殿下多多海涵。”疗伤完毕之后,菲里将公主的脸拨了回来,表情很诚恳地说,“而且,卡尔萨斯阁下在我国的政界也还算说得上话。对于您身负地使命,如果让她替你向国会和内阁进言。总比诸位毫无门路地乱撞要强吧!要知道。帝都的骗子可一向非常猖獗,专门诈骗外地人的假官员比真的官员还多……您就牺牲一下,将这场误会就此揭过,如何?” 虽然他的话软硬兼施,隐含威胁,只是古铜色皮肤的公主却依旧不肯合作。不过这也很正常,任何一只小白兔在刚刚被大灰狼咬过一口,现在还在口水里泡着的时候,都不可能心平气和地从理性地角度看待问题地。 听到对方一番轻描淡写的言辞。将威胁自己贞操和生命的严重犯罪行为说得和抢了自己一根棒棒糖似的,阿芝莎不由得狠狠地瞪了菲里一眼,“不用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我没那个心思听你罗嗦。本公主并非没有容人之量,只是。她也做出些什么表示。来向我赔罪吧。” “殿下请讲。” “让那个大姐姐跪下来向我道歉,然后说大慈大悲的阿芝莎殿下啊。请饶了小的吧,小的以后绝对不敢再犯了。”阿芝莎鼻孔朝天地哼了一声,然后高高扬起了下巴,嘴角泛起了恶意地坏笑,“如果她表现得足够有诚意的话,哼哼,我或许就看在还要和贵国打交道的份上,不和她这样不入流的小角色计较了。” 听到这样的话,菲里赶紧回头看了看自己地便宜师傅,现她地脸上已经蒙上了一层冰霜,阴沉得不能再阴沉,整个人迅进入了雷雨前的乌云积聚阶段,眼看就要爆了! 他不由得暗自叹息:这真是自做孽,不可活——对于放掉这只已经入嘴地小白兔,大灰狼本来就已经是一肚子的不乐意了。现在,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妮子居然敢要卡尔萨斯给自己下跪,而且还把她说成是不入流的小角色!真是给几分颜色就开染坊了。如果再不狠狠地教训一顿,那她就不是级百合属性的大奥术师了! 果然,吸血鬼女教授先是俏脸含煞,随后忽然又扬起螓,柔柔一笑, “嘿嘿!公主殿下,只要我跪下来就可以了吗?” 她走到了阿芝莎公主的面前,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看着被牢牢捆绑起来的美丽猎物。 “你!你又要干什么。” 在刚刚经受过蹂躏的阿芝莎眼里,此时的吸血鬼女教授比地狱里的厉鬼还要可怕。刚才的可怕经历实在是让她永世难忘:自己差一点就被这个貌似文雅的女食人族给生吃了! 作为一个从来没有离开过马兹卡大陆的乡下姑娘,可怜的阿芝莎公主对吸血鬼这种生物完全没有任何概念,于是很自然地把对方当成了故乡的食人生番,嗯,甚至比食人生番还要可怕——就是食人族,也要先把成为主菜的倒霉鬼宰杀之后放到火上烤啊!而欺负自己的这位漂亮姐姐不但喜欢生吃,还更喜欢活吃! 当卡尔萨斯抬腿跨进棺材里的时候,她那点刚刚聚集起来的自尊和高傲,再一次以惊人的度崩溃了, “呜呜,不要啊,阿芝莎的肉很粗很难吃的,不要咬我啊!” “啊啦啊啦,尊贵的公主殿下,千万不用害怕。我这个不入流的小角色,可是真心诚意地在向您下跪道歉哟!” 女教授坏坏地笑着,然后真的跪了下去,不过膝盖却落到了阿芝莎那平坦结实的小腹上——这哪里是朝公主下跪,根本就是在骑公主啊! “大慈大悲的阿芝莎殿下啊,请饶了小的吧。小地以后绝对不敢再犯了。” 女教授一边用可怜兮兮地语气说着怎么看都是调笑的话。一边伏身把脸蛋凑得离阿芝莎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在对方惊恐和疑惑的眼神中,吻上了她那甜美的嘴唇,同时将自己柔软滑腻的舌头送进了公主地口中。 这是一个让人窒息的热吻,阿芝莎的嘴唇被紧紧地贴住。鲜美甘甜的小舌头被来来回回地反复逗弄,几乎连呼吸都要被阻绝了。 因为身体和四肢都被施了活化术的绸带牢牢地禁锢住,阿芝莎无法做出任何抵抗,她似乎连一口气也喘不过来,只能被动的在对方那灵巧的舌头下扭转蠕动,身体开始变得软软地,所有地力气仿佛都在一瞬间不见了。 这个吻是如此的火热。是如此的*。,她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虚弱,越来越软,越来越热,就连脑海里最后的一丝反抗的意识也慢慢地消失,完全陶醉在了这个甜蜜的吻里。 不知过了多久,女教授终于结束了这个长长的吻,微笑着轻轻抚摩阿芝莎的乌黑长。这个马兹卡大陆地土著姑娘和她以前品尝过的任何女孩都不同,充满了狮子般的野性。却又带着无比清新甜美的气息。而且通过她的直觉,这具健美地身体里似乎蕴涵着一种奇妙地力量……这是个有意思的猎物呢!她再次俯下身子,在阿芝莎地额头上轻轻一吻。蔚蓝的双眸中,澎湃的*一览无遗。 而这时的阿芝莎已经意乱神迷,彻底进入了恍惚状态。刚才那个吻带来的陶醉感还在脑海里回旋不去。她的脸已经红得不能再红。连耳根后面都红透了。 “我可爱的小公主,这个道歉够有诚意了吧!”女教授温柔地搂着阿芝莎修长的脖颈。仿佛看到被陷阱困住猎物的猎人一般快乐地调笑着。没等沉浸在余韵中的阿芝莎反应过来,就将双手慢慢放到了她那匀称健美的大腿上,从脚底开始轻轻抚摸,然后由小腿溜上大腿,接下来自然是那少女的最神秘之地。 “呜呜,坏蛋,又欺负人家,阿芝莎绝对不原谅你……” “哎呀,似乎道歉的诚意还不够呢!看来只好更用力的道歉啦。” 随着这双魔手的抚摸,阿芝莎感觉到自己的心跳越来越快,呼吸越来越急促,一股酸酸麻麻的感觉瞬间传遍了她的全身,让她觉得身体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快要溢出来,但又似乎因为什么障碍而出不来似的。 她闭上了眼睛,拼命压抑着口中的喘息声,可是无论她怎么压抑。那种忍不住想要大叫,想要把自己身上奇怪的感觉疯**出来的渴望一点儿也没有减轻。 见这小姑娘还不服输,女教授坏坏地一笑,做出了更大胆的行动,开始舔起了她的耳朵和脖颈。那种滑腻而柔软的触感,让阿芝莎开始不自觉的颤抖起来。这不是由于寒冷或害怕而导致的颤抖,而是被体内如浪潮般的快感淹没而带来的震颤。 “啊……啊……快住手,阿芝莎原谅你了啦!” 阿芝莎全身剧烈地颤抖着,在理智被快感彻底淹没之前,拼尽最后的力气,出了投降的声音。她已经后悔刚才的耍脾气了,如果那时候自己识相一些,就不被这个漂亮的坏姐姐欺负,更不会如此失态了。 她从来不害怕同猛兽搏斗,也不害怕敌人的枪林弹雨,即使刚才脖子上被咬开两个洞,她也只是感觉有点痛而已。但是虽然可怕的坏姐姐这次根本没有给她带来什么痛苦。不,应该说是对她非常非常地“温柔”,可是这种令人疯狂的温柔简直比任何酷刑都要可怕。她有一种模糊的直觉,如果再继续下去的话,自己将会堕落入无底的深渊。 听到了可爱猎物的哀鸣,美丽的猎人赞许地点点头,却没有半点住手的意思,而是将一双柔荑放到了阿芝莎胸前的两个翘挺的粉红色小圆点上,轻轻地揉捏起来。 “现在想要求饶了吗?桀桀桀桀……那是不可能的……认命吧,阿芝莎,你还有好多更厉害的歉意没有享受呢!” “不要啊” 看着眼前这出活色生香地肉戏。菲里不由得感到一阵口干舌燥。连心跳似乎也快了好几倍。忍耐了几分钟之后,他终于被那亢奋地*折磨得再也坚持不下去。勉强朝莉拉挤出了一个干瘪瘪的笑容,然后便小心翼翼地向房门口移去。 “我的这位老师对付起女孩子来还真是厉害,只要把对方彻底推倒,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可是……呜呜。为什么我总是有的看没的吃啊?真是太难熬啦!” 不知过了多少时间,天已经完全黑了。粉红色地卧室里亮起了昏黄的魔法灯,给房间里的一切都抹上了一层温馨的色彩。一大一小两个美人正亲昵地依偎在一起,一边温存地相互嬉闹,一边小声地窃窃私语。 “阿芝莎的肚子好饿哦,姐姐能给我一点吃的东西吗?” “给,这是姐姐在无冬城买的海豹肉松。在你地故乡可是绝对吃不到地哦!” “嗯。真好吃。” “姐姐的这身衣服好漂亮好光滑哦,是什么料子做的?” “不过是丝绸长裙罢了,待会我送你十套!” “谢谢姐姐!” “姐姐身上的味道好香,是抹了什么香油吗?” “我从来不用香水的啊,”女教授奇怪地在身上嗅了嗅,然后展颜笑道,“这应该是我身上本来就有的吧!” “这种香味阿芝莎好喜欢,今天晚上我要抱着姐姐睡觉!”阿芝莎抱着女教授的脖子,用撒娇的语气说道。 “好的好地。没问题……啾——”作为对小白兔主动投怀送抱的奖励,大灰狼微笑着给了她又一个热烈的吻。 当阿芝莎疲惫地昏睡过去之后,女教授微笑着摸了摸她的头,然后在她额头上亲了一下。抬起头来,却现菲里正衣冠不整地蹲在门口。眼睛中布满了血丝。头乱得像鸟窝。 “你这是怎么了?活像是连续工作七十二小时还不给加班费的样子!”女教授惊讶地问道。 “我刚才看得实在是熬不下去,所以刚才去找蕾妮做了一次。”菲里有些郁闷地说。“没想到你们两个体力那么好,一直到我回来还没结束……唉,又是一只不知世事险恶地纯洁小羊羔被你玷污了!” “不知世事险恶地纯洁小羊羔?哼哼,你自己看看吧!”女教授冷笑了一声,掀开了覆盖在阿芝莎身上的床单。青春健美地少女*顿时映入眼帘,菲里先是感觉一阵气血上涌,但是定睛细看,却注意到许多更加不得了的东西。 眼前看似匀称而又光洁的*上,其实却是伤痕累累,布满了灼伤、枪伤和刀伤,以及无数细小的鞭痕,几乎把她的脊背弄成了网格状。虽然因为时间久远,伤痕大多已经淡去。但是如果仔细查看的话,还是让人感觉触目惊心。 更加恐怖的是,在她的臀部上,还烙着一串丑陋而惊悚的字符,虽然有些模糊,但还是可以依稀辨认出,这是精灵的文字。清秀的花体字与扭曲灼伤的皮肉组合在一起,显得更加的刺眼和残忍。 “三级奴隶11537号……这……”菲里不由得瞪大了眼睛,耐色瑞尔帝国虽然也有一些奴隶,但全都是受法律保护的契约奴,并且早就废止了给奴隶打上烙印的做法。而且,眼前的这位少女,还是一位尊贵的公主啊! “看起来,这也是一个很有些经历的姑娘……”女教授轻轻地替她盖好床单,不住地摇头叹息,“见到她这副凄惨的模样,我就忍不住想起了自己的过去……我以前和你说起过吗?就是那些我在成为卡尔萨斯之前所生的事。” “从来没有过。”菲里摇了摇头。 “……那就现在讲一下吧,有些事情你也该知道了,我的小菲里。”女教授回头看了一眼依旧跪坐在墙角的莉拉,然后抬头望向窗外那夜幕笼罩下的大海,叹了口气,深邃的目光中充满了种种复杂的情感。 “这只是一些在这个时代很常见的平淡经历,请不必对它抱有过度的期待……虽然,它改变了我的一生,也改变了你和其他许多人的命运……”她的声音很平静,但依旧透着一股止不住的忧伤。 十四、蕾贝卡的追忆(上) 夜幕下的热带海洋,泛着幽蓝深邃的光。悠闲的浪潮轻轻打来,引起波光的微微荡漾,和星光辉映着彼此的光亮。点点繁星撒下了晶莹柔和的光辉,倒映在这汹涌的海面上,便随波上下舞动,时现时灭,显得深邃而悠远。 在这片星光荡漾的大海中,洁白修长的祥瑞号随着浪涛上下起伏,向着北极星的方向劈波斩浪。船上的一座微型法师塔里,挂着大奥术师头衔的吸血鬼女教授正慵懒地趴在卧室的窗台边,一边出神地凝视着星空下的大海,一边向身边的弟子兼食物讲述着过去的故事 “……我的故乡,是在费伦大陆最东端的塞尔高原,那是一块烈日炎炎、狂风吹拂的干燥土地,一年之中有大半的时间都处于干旱状态。而且怪兽横行,地震频繁,火山也时常喷出大量尘埃,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最不适合居住的地方之一!”女教授淡淡地说,语调中听不出是喜是悲。 “在并不遥远的过去,统治塞尔的红袍法师曾经细心地编构了一系列的法术,将几个主要农业区的气候调节至最适合农作物生长的状态——设法使得夜晚降下倾盆大雨,而白天的气候则温暖却又不显得酷热,这片土地的人们因此得到了之前从来不敢想象的谷物产量。而深埋于地下的丰富金矿,以及穿越无尽荒野直抵东方的丝绸之路,更是给塞尔带来了惊人的财富。”她继续述说了下去,感觉上似乎带着对那个时代的怀念。 “那时的塞尔在费伦大陆以暴政和残酷压榨奴隶而闻名,不过贫瘠地塞尔高原本来就是一个如此残酷地地方。虽然不是彻底的弱肉强食。但是弱的生活确实非常艰难,没有人怜悯,也别想祈求别人的怜悯……红袍法师固然好战残暴,迫人为奴,不是什么好东西。但是至少能让更多的人有饭吃,有衣服穿。比起先前一遇到天灾就要四处迁徙,途中倒毙无数地惨烈景象,已经要强上太多了。” “不是说每一个奴隶都渴望自由,并且为了自由而不惜牺牲生命吗?”菲里奇怪地问,“废奴主义都是这么宣传的啊!” “自由这东西确实不错,但总是不如生命重要。要不然的话。灾荒时节怎么会有那么多卖身为奴的可怜虫?”女教授双手一摊。“塞尔就是一片如此严酷的土地,弱惟有依附强才能生存。如果连能否保得住性命都很难说,虚无飘渺的自由又有什么意义呢?” “嗯,明白了,请您接着往下说。” 红袍法师的强权统治持续了差不多十个世纪,然后在游牧民地袭扰、邻国地入侵和内部的自相残杀中土崩瓦解。随后,一个更庞大的塞尔联邦在旧国度的废墟上诞生,但是原来的红袍法师已经失去了统治地位,活下来的成员在新政府中势力非常有限。 新生的塞尔联邦迅征服了辽阔的土地。却没有得到相应的收益:金矿在几个世纪地采掘之下枯竭了,丝绸之路因为海上航线的兴起而渐渐变得无利可图。调节气候的魔法系统也随着红袍法师的失势而崩溃,之后一直都没能完全修复,人们又回到的靠天吃饭地地步。 在过去地一个多世纪里,塞尔高原及其周边地区长期干旱。雨水匮乏。土地干裂,河川断流。蝗虫遮天蔽日,粮食经常颗粒无收,而东方荒野上的游牧民族也连年前来袭扰。联邦政府却依旧混乱无力,并且变本加厉地催逼赋税。 这最终引了大规模地起义和叛乱,战火从此连绵不绝,全国被若干个手掌兵权的将军把持,谁能攻入都艾尔塔柏,谁就是国家元。但无论是谁,都没有办法在这个位置呆上很久,不是被对手赶下台,就是被部下驱逐或杀害。 “我的父亲是一名半精灵,一名红袍法师,同时也是一位势力不大的将军。我的母亲是一位侍奉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牧师,两人就是在野战医院认识和相恋的……” “我在出生的时候便随着逃亡的军队颠沛流离,经历过无数次的背叛和刺杀,连我的名字蕾贝卡,也是忠诚之女的意思。或许,在那个混乱绝望的环境里,唯一可信的,就只剩下了自己的妻子儿女……” “最后,父亲在一次战役中彻底失败了,丢光了地盘和军队,只能匆忙带上一些金银细软,和我们母女一起逃到国外去避难当寓公。由于当时耐色瑞尔帝国正在和精灵王国全面交战,边境口岸全部被封锁,我们一家只好走海路逃到了大陆西南方的哈鲁阿王国。在船上,父亲因为旧伤复而死去……他临死的时候还在懊悔,自己征战一生,却什么都没有改变。国家还是那样的混乱和动荡,人们还是那样的痛苦和绝望.而他自己也是在勾心斗角中蹉跎岁月,真正安稳的日子,连一天都没有……” “之后,母亲带着那时才九岁的我来到了哈鲁阿王国,在哈历伽德港生活了几年,这差不多是我一生最快乐的日子了。最近的一百多年里,这个国家始终在动乱的世界中保持着平静与祥和,连时间也仿佛流逝得非常缓慢……”说到这里,女教授露出了几分怀念的神色,可以看出她对这个第二故乡的印象不错。 哈鲁阿王国是一个封闭而和平的地方,这片土地温暖而湿润,物产丰饶,历史悠久。它的东、西、北三面是被称为哈鲁阿之壁的险峻高山,唯一一条勉强可以通行的塔拉斯小径,也是坎坷到连山羊都很难跳过去。因此很少有外敌可以自陆路入侵,而这个国家也不可能有多少扩张版图的雄心壮志。 南部的海岸是哈鲁阿王国唯一和外界沟通的渠道,但却布满了阴险的沙洲。船只必须驶入宽阔的河道,来到哈鲁阿湖南岸的哈历伽德港,才能靠岸卸货。哈历伽德是哈鲁阿王国唯一的港口和贸易中心,而大多数入侵哈鲁阿的军事行动也都是从这里展开。上个世纪,精灵舰队曾三次进攻哈历伽德,全部都以失败而告终,之后不得不放弃了入侵哈鲁阿的打算。 “……母亲在哈历伽德的密斯特拉教会谋了个差事,我也在这座宁静的城市度过了平淡的少女时代,虽然在那里没有什么亲人,但我依旧生活得很愉快,街坊邻居都叫我微笑的蕾贝卡……十九岁的时候,母亲病死了,而我也在同时考进了女子魔法学院……”她的蓝眼睛罕见地浮现出了一抹悲凄,那是在哀悼平淡人生的结束…… “……对方是一群比我大了好几岁的学姐,而且大多家境显赫。我先是被欺骗,后来是被胁迫着加入了学姐们的秘密活动,当成玩具一样的调教……被迫夺去处女不说,连身体都被她们用秘药弄得无比敏感,并且变得只对女性才会有*……在那噩梦般的日子里,我失去了身体与灵魂,所有的一切值得珍视的东西,全都被学姐们夺走了……”仿佛是呢喃的低语,她附在菲里的耳边,轻声地诉说着,眼眶中隐约有泪光闪动。 “她们每天强迫我做好多羞耻的事,其他同学也没有一个肯帮助我的,都把我当成了取乐的对像,连老师也是……”她的脸上泛起一阵苦楚,身体颤抖着,恐惧溢于言表。 “仅仅半年时间,我的人生就被彻底毁掉了……虽然我之后就退了学,但是被**过的身心却是无法再回到从前的清纯。整个人仿佛失去自我的行尸走肉一般,永远地失去了那份单纯的微笑,街坊邻里也都对我指指点点,弄得我连正常生活都快要没办法过下去了!” 菲里一脸震惊地听着女教授的述说,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默默地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感觉到她从颤抖中渐渐平静下来……所谓的百合之恋,实际上也并非总是那么的纯洁与美好。 性、暴力与毁灭,在很多时候都是相互伴随在一起的,无论是哪一种类型。 “在那个时候,我感到孤独、寂寞和绝望,开始自暴自弃。先是和一些不三不四的流氓混在一起,然后为了追求刺激,又染上了毒瘾。从毒性最低的蓝蘑粉,再到大麻、鸦片……父母留下来的丰厚遗产,被我胡乱挥霍掉了大半。就当我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眼看就快要到码头的红灯区当流莺的时候,命运终于有了转机……”女教授回头朝某个方向望了望,眼神中不禁流露出一丝暖意。 十五、蕾贝卡的追忆(下) “在那个闷热潮湿的夏夜,当我不知第几次醉醺醺地走过漆黑的街道的时候,我到现在还清楚地记得,在家门口站着的那个散着刚强和活力的身影,仿佛黑暗中的一缕阳光,刺得我睁不开眼睛……”女教授神情激动地说,眼角变得有些湿润,似乎是在感慨那段孽缘。 深夜站在她房门前的那个人,是蕾贝卡的父亲和一位精灵女子春风一度之后留下的私生女,也是蕾贝卡的姐姐,还拿出了父亲的信物作为佐证。她刚刚移民到了哈历伽德,听说了蕾贝卡的事,就赶来帮助自己这个无依无靠的可怜妹妹。 “她总是微笑着,温柔地安慰我,告诉我不能一直困在过去,要提起勇气,让自己走出去,让时间去淡化心灵的伤 在姐姐那温柔的双手的温暖和关怀下,蕾贝卡终于摆脱了过去的梦魇,受伤的心与被催残的身体也渐渐恢复了正常。她很快戒掉了毒瘾,并且利用母亲过去的关系,在魔法女神教会找到一份零工,很快又成了一名低级牧师,管理贫民区的一处小教堂。 哈鲁阿王国虽然自称是古代第一耐色瑞尔帝国的继承,有魔法之国的美誉,但信仰魔法女神的人其实相当少。蕾贝卡这个低级牧师自然也不可能分配到什么好地方,每天只能领着微薄的薪水,同周围的街坊邻居聊天来打时光,日子过得简朴而又平淡。生活中唯一的乐趣,就是住在教堂附近。时常前来串门的姐姐了。 姐姐似乎是一个从事进出口生意地小商人,每天都和许多不同的人打交道。为了避免警备队和帮会的骚扰,姐姐经常将许多货物暂时存放在她的教堂里,有的时候,也同顾客在教堂里谈一些事情。蕾贝卡每次都尽力帮助,甚至利用教会的招牌,替她向巡警打掩护。虽然有些辛苦。但是为了那个仿佛天使一般,将自己从地狱拉出来的姐姐,只要是能给姐姐帮上忙地事情,她都愿意去做。也很高兴去做。 时光飞快地流逝,dR1990年的元旦到了。在这个团聚的节日里,蕾贝卡竭尽所能,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餐,想要邀请最亲爱地姐姐一起共度新年。虽然寒酸的小教堂又破又冷,但是只要和天使一样温柔的姐姐在一起,无论怎样糟糕的地方。都仿佛同天堂一样美好。 然后。天堂变成了地狱,天使变成了魔鬼。 “……我站在教堂的台阶上,手里拿着精心准备的新年礼物,期待着姐姐的身影在街角出现。不知等了多少时间,姐姐终于来了,但却不只是一个人来地……”她地嘴角露出了一丝微笑,但却笑得比哭还难看。 飘着雪花的黑夜里,昏黄晦暗的街灯下,无数凶横的黑衣人踏破了深夜的宁静。伴随着新年的钟声。他们闯进了蕾贝卡的小教堂,将几个正在享受教会救济食品的流浪儿一刀劈成两段,蕾贝卡也被他们按倒制服,捆成一团,丢在墙角瑟瑟抖。 而带领这些暴徒的做下如此恶行地。正是她那个温柔的好姐姐! “……直到他们撬开地窖里的箱子和木桶的时候。我才现,姐姐存放在教堂里的货物。全部都是火药、枪械和炽火胶。而那些所谓地顾客,也大多是精灵军渗透进来地游侠。而我的姐姐就是他们地联络人和军火供应商,先前之所以来找我这个没用的妹妹,也是为了给她策划的渗透行动打掩护……”她冷笑着说道,嗓音中充满了幻想破灭的悲戚。 精灵军中所谓的游侠,和骑士小说里那些除恶扬善的侠客根本是两回事,倒是和海上私掠船颇有些相似之处。平时以侨民的身份在外国做生意,或开办一些店铺厂矿,暗地里从事一些情报收集工作。一旦精灵军动入侵,这些游侠立即摇身一变,成为侵略军的向导和帮凶,协助本*队动内外夹击。很多著名的城市,就是这样被轻易攻破的。 但是,同样的招数用得一多,也就变得渐渐不灵了。各国都对带着精灵血统的流动人口加强了警惕,只是在消息闭塞的哈鲁阿王国,还没有多少防范措施,因此给自己招来了祸患。 这一天,正是精灵王国第四次进攻哈鲁阿的序幕。 “先是教堂的周围,然后是好几个街区都燃起了大火。整座哈历伽德港被烟雾所笼罩,不知道多少人葬身火海。而精灵游侠和本地流氓趁乱劫掠,他们见人就杀,见东西就抢,整座城市很快倒在了血泊之中。四处都传来了隆隆的炮声,耳畔尽是被屠杀的哀鸣……我亲眼看到,几个曾经欺负过我的学姐,还有更多熟识的女性朋友,被暴徒拖到作为临时指挥部的小教堂里,然后遭受到残酷的*。那些暴徒得意地狂笑着,将她们割掉*,挖掉眼睛,抽掉脚筋,剜出心脏……”皎洁的月光下,女教授削瘦的肩膀不住地颤抖着,蓝宝石般的双眼流淌下两行清泪。那是深缠在灵魂深处的恐怖梦魇,正逼迫可怜的她回到昔日最恐怖的时候。 绵延百年的和平,使得哈鲁阿的军事机器彻底生了锈,守备城市的军队毫无防备,大多放假在家,根本组织不起任何抵抗。精灵军在内应配合下轻易登陆,然后便开始了疯狂的洗劫、施暴和屠杀。这在菲里所知道的历史上,是另一个恐怖的“血色之新年”。 而蕾贝卡则在懵懂之中,不自觉地充当了帮凶的角色……天堂和地狱的反差,以及自己也是凶手的认知,令她的神志近乎崩溃。 “姐姐还算有点人情味,在事后放过了我这个妹妹。并且把我送出城外。但四处劫掠地精灵军士兵却不会那么善心,刚刚逃出城市没几步路,我就遇上了一群上岸打猎的水兵,成了他们的战利品……”她悲哀地笑着,似乎是在嘲讽那个人的假慈悲。 在那之后,就是长达两个月的恶梦。由于容貌秀丽,蕾贝卡成了全舰水兵的泄欲工具。被不断的**和虐待,种种折磨人地手段要比学院里那些学姐残酷上百倍。而精神上的摧残,更是使得她整个人混混噩噩,心中充满了难以遏制的自责和愤恨。除了拼命向自己所信仰的魔法女神进行忏悔和祈祷之外。她再也找不出什么可做地事了。 很多时候,命运时残酷得令人绝望。战舰出海后不久,便在风暴中严重破损,失去了动力。随后,粮食和水也消耗殆尽。绝望的水兵开始吃人喝血,而第一个被推上砧板的,自然就是不幸的蕾贝卡。然而。命运的转机也在这个时候出现了。魔法女神终于现了蕾贝卡身上隐藏着的大秘密,出手救下了这个不幸的小牧师。 “在刀子落下前地那一刻,我恍惚看到金色地阳光洒落在自己身上,耳边响起了奇妙的音乐。然后周遭的场景为之一变,密斯特拉女神微笑着出现在了我面前……” 之后的事情,就很简单了。蕾贝卡,或说是卡尔萨斯恢复了前世的记忆,并且被打算微服私访的女神变成了特种吸血鬼和她的附体容器,但是由于无法找到适合吸食的血液。而最终功亏一篑。 失望之下,女神让她降临到耐色瑞尔帝国的都,暂时安排进魔法学院当教授,后来又加入了前往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地远征军。接下来,就是和菲里的偶然相遇…… “唉。和你一起站在这里。回想着前世今生,真是恍如大梦一场。”女教授长叹一声。起身离开了窗台,走回房间中央,找了一张椅子坐下,呆呆地仰天愣。那忧伤而睿智的目光,似乎能穿透粉红色的天花板,回溯到那个遥远而神秘的年代。 “前世地卡尔萨斯,少年得志,心性坚毅,22岁便成为有史以来最年轻地大奥术师,并且凭借着一己之力孤军奋战,拼死对抗着费林魔葵的进攻。然而却始终得不到其他大奥术师地有力支援,终于屡屡受挫,只能眼看着热爱的国家在众人的自私冷漠之下渐渐毁灭……就在他灰心绝望之际,暗夜女神莎尔突然现身,教唆他用魔法夺取神明的力量,籍此挽救国家。这种前无古人的构想,再次点燃了他心中的希望,不想在成功之后,反而亲手破坏了魔网,让浮空城如流星般坠落。而他所珍爱的东西:祖国、朋友、家人,还有自己的生命,也全都被毁灭……十年的努力,结果却是换来了这一切在十分钟之内彻底消逝……”女教授喃喃地说,随手擦去眼角的泪水。 “这一世的蕾贝卡,只是一个普通少女,比起前世那个声名显赫的大奥术师根本无法比较,也没有那种救国救民、力挽狂澜的高尚情操。但命运就是这么讽刺,这一世的我,同样经历了从幸福到沉沦,从奋起到绝望的人生旅程:同样地出身富贵,衣食无忧;同样地遭遇磨难,得不到他人帮助;同样在欺骗之下奋图强,有了新的人生追求;也同样用自己的手毁掉了珍爱的家园,害人又害己……” 她凄惨地一笑,回头望向跪坐在墙边直抖的莉拉,“这一世,是你扮演了暗夜女神莎尔的角色呢!很荣幸吧,我亲爱的好姐姐!” 莉拉浑身一颤,长期失血的脸蛋顿时由苍白变成了纯白。但是,她也没有什么痛哭流涕进行忏悔的意思,只是诚惶诚恐地把脑袋埋得更低,似乎早就认命了。 菲里顿时怔住了,以他那贫乏的想象力,实在是无法将这个曾经泼辣倔强的精灵女军官同娴静儒雅的便宜师傅联系到一起。现在仔细看看,两人的眉目之间还真是有点神似,不过……姐姐欺骗妹妹,将她推入火坑;妹妹推倒姐姐,将其收为奴隶……自己这个便宜师傅的家庭关系还真是够混乱的。 “放心,我不会伤害你的。毕竟,姐姐是我在这世界上唯一的亲人了。”女教授微笑着挑起了莉拉的下巴,摸了摸那头和自己一样金黄灿烂的长,“当然,作为欺骗我的代价,姐姐要被剥夺一切力量,永远成为我的东西,灵魂和身体都是……反正你已经无处可去,也没人想要了,不是吗?” 莉拉低下头,没有作声,她很清楚,这个说法虽然残酷,却是千真万确的事实。 在精灵王国,她是理论上已经被处死的叛逆,根本见不得光。在她所信奉的精灵流浪之神费马罗眼里,莉拉同样只是一个不值得怜悯的失败,并且已经堕落为吸血鬼的仆从。在耐色瑞尔帝国和其他国家,她是一个应当被监禁或处死的战犯和危险分子,或是奴隶市场的高价商品……天下虽大,却没有她的容身之地。失去力量之后,无论逃到哪里,都只有沦为玩物的命运。 她不由得嗯咛一声,落下了两行泪水。 见莉拉突然间泣不成声,女教授无奈地摇摇头,掏出手帕帮她擦去泪水,然后回过头来,眯起眼睛,用锐利的目光望向依旧沉浸在震撼中的菲里。 “怎么样?小家伙,听了我的故事,有什么感想吗?” “怎么说呢?”菲里搔了搔自己的光头皮,有些为难地回答,“很曲折,很悲伤,很有这个战乱时代的特色,令人感到难过和同情……对了,您现在到底算是蕾贝卡,还是卡尔萨斯?” 十六、逆推、百合与食人族 见菲里居然提出这样的问题,女教授不由得一阵气苦,听了如此催人泪下的故事,这个家伙居然连一点起码的安慰都没有,自己的教导也太失败了吧! 不过,他的话里似乎另有几分深意…… “这有区别吗?一个是我的前世,另一个是我的今生,虽然没有继承到完整的灵魂和记忆……好吧,我承认,我只是一个得到了卡尔萨斯部分记忆的幸运女生,这两年之所以用前世的名号,主要是因为想掩饰那段在哈鲁阿王国留下的伤痛,不过似乎效果不怎么样……”看着菲里奇怪而复杂的眼神,她无奈地坦白说。 “那么……我还是称呼您为卡尔萨斯吗?” “这个……唉,既然都告诉你了,再遮遮掩掩的也没有什么意思,如果不愿意叫那个名字的话,以后也可以喊我蕾贝卡老师。” “非常感谢,蕾贝卡老师。”菲里长长地吐了一口气,很知趣地就坡下驴,“说实话,每次在床上,哦,不对,是在棺材里喊您卡尔萨斯的时候,我都有种自己是同性恋的错觉……” “你这是在骂我的性取向有问题吗?”女教授不悦地白了他一眼,心中刚刚腾起的怨气却在不知不觉之间消散了许多,“因为在推倒你的同时,把蕾妮也推倒了?”推倒……我有那么柔弱吗?菲里觉得自己有种想要仆街地感觉,但是看看比自己高出足足一个头的便宜老师,又感觉自己实在不符合将对方推倒的硬件指标…… 算了,逆推就逆推吧!这个世界上的女强人实在是太多了一点,而自己又有那么些恋姐倾向和伪娘特征……再说。被性取向有问题的美女推倒,总比被性取向有问题地猛男推倒要强得多吧。 “哪里会有这样的事情呢?我亲爱的蕾贝卡老师。”他一脸正气地说,“我一向认为,百合族是这个世界上最纯洁的一群人,她们既不会传播各类可怕的花柳病,也不会产生私生子和堕胎之类破坏社会和谐主旋律的严重问题,比起那些喜欢恶心的男男搭配地腐女子。更是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了……” “咳咳,小菲里啊,你毕竟不是女性,有些情况可能不是很了解。”女教授咳嗽几声。有些尴尬地插进来说,“实际上百合族往往也是腐女子,对自己一套,对异性则是另一套……既然有吸引力的男性已经被互相搭配掉了,那么女性也只好寻找同性之间的籍慰,反过来还是一样……否则怎么保持这个世界的性别平衡?” 菲里地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他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一下这间卧室,没有现什么带有那种格调的东西。这才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但是为了稳妥起见。菲里还是试探着问道。 “这个……蕾贝卡老师,您也是那种人吗?” 回答他的是又一个白眼。 “没错,我的灵魂已经变得只对美丽女性才会有*!我喜欢女孩子带着甜蜜清香的吻,喜欢探索女孩的身体,更喜欢跟女孩子亲热,让她们在我的舌头跟手指间呻吟难耐,最后快乐地昏死过去……” “停、停、停!”菲里红着脸苦笑道,“蕾贝卡老师,您地理解有些误差。我说地不是那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哦,我明白了。”蕾贝卡很爽气地拍了拍菲里的肩膀,“放心吧,我对男人之间互相走后门的事情一点兴趣也没有,你完全不必为自己的**担心!说实在的。在遭受到几十个浑身腥臭的水手连续两个月的*之后。我已经差不多快要患上男性恐惧症。只要一看到男人下边的那玩意,就忍不住想要阉掉它!” 菲里那颗刚收回肚子里的心。顿时又提了起来。 “那我岂不是……”他想了想,尽可能委婉地说,“时时刻刻都处在成为太监地威胁中?” “所以我一直在给自己心理暗示,把你当成是食物,而不是男人。”女教授很平静地回答,“和你*也是为了烹饪,而不是亲热。因为活人只有在**高涨的时候,血液才会变得最美味,也最有营养。所以吸血鬼最常见的烹饪办法,就是让猎物在*的快乐中达到顶峰,”她比了个向下切的手势,“然后一口咬下去!” 烹饪?过去亲热地时候好象确实是这么说地。菲里回忆着前几次3p的经历,不由得毛骨悚然,联想起了一副非常恐怖地画面:自己被串在铁叉上慢慢烤熟,而蕾贝卡和蕾妮则一边用力摇着烤肉架,一边满脸馋相地看着自己怎么滋滋流油,怎么散出诱人的香味……自己觉得很愉快的床上运动,恐怕在她们眼中实际上是那副模样的吧。 他不由得打了个冷战。 但是,更令人毛骨悚然的事情还在后面呐! “说起烹饪,那个阿芝莎我还没怎么吃到,刚才又哄了她那么长时间,这肚子都已经咕咕叫了呢!”蕾贝卡舔了舔艳红的嘴唇,笑眯眯地搂住了菲里的脖子,“你看该怎么办呢?我的小菲里。” “呃,食堂里应该还有一些夜宵,我去帮你拿来……呜!” 虽然菲里决定装傻,但他的便宜老师却很不配合,那双白晰的柔荑看似纤细无力,实际上却坚逾钢铁,可怜的菲里顿时被勒得透不过气来。我没听清楚,可以再说一遍吗?我、亲、爱、的、小、菲、里!” “呜呜,请随便咬吧,虽然我三天前才刚刚被吸了个半死……”菲里哭丧着脸,在铁臂的威胁下又一次毅然地舍身饲虎。 “唉是的,板着一张脸干什么?放松,放松!我会尽量让你舒服一些,所以你也要配合哦 菲里撇了撇嘴:感觉上像是屠夫要求待宰的羔羊不要乱动,自己会把刀磨得快一些,在尽量短的时间里结束它们的痛苦…… “可不可以换个地方?吓到外国来的贵宾可不太好吧!” 在被按倒在地毯上之前,他弱弱地抗议道。蕾贝卡回头看了看,随手对阿芝莎射出一道昏睡法术,然后又在棺材上放了一个隔音结界。 “这样应该没问题了。”她微笑着说,“脸色不要这么难看,今天我让莉拉一起来陪你怎么样?这可是货真价实的姐妹花啊!为了这种男性的终极梦想,稍微牺牲些东西不是很应该的吗?你就开心一点吧!” “……这倒是非常令人开心,不过,为了保持血液的纯净口感,莉拉的那里不是不能弄破吗?” “你又不是小孩子了,装什么纯洁?女人身上除了那里之外,还有好几个地方可以用呢!”她回头看看已经在脱衣服的莉拉,又附在菲里耳边小声说,“放心,我让她用甘油浣过肠了,绝对非常干净!” 甘油……浣肠……拜托你不要说得那么直白好不好,完全没有女性的矜持。菲里不由得翻了翻白眼,再次有了想要仆街的感觉:百合族不都是端庄典雅,脆弱敏感,说起话来细声细气,稍微一挑逗就脸红的吗?你怎么就直来直去,一点含蓄都不懂啊! 唉,算了,只要不是腐女就行。 没等菲里想完,两具雪白丰腴的女体便扑上上来,将他牢牢地包夹住,婉转呻吟之声随即在卧室中响起,断断续续,如泣如诉,却又柔媚无比,中间还夹杂着几声低沉的嘶吼,令人闻之血脉贲张…… 然后,便是一声比往常更加惊惶的惨叫。 “喂喂,你把刀子拿出来干什么?想要谋杀吗?” “这个嘛……嘿嘿,在海上待得太久了,蔬菜吃得不够,所以我的獠牙这两天有些牙龈出血,不方便咀嚼,只好用刀来划开你的颈动脉了……小事情而已,没什么关系的啦!” “怎么会没关系?你要是手一抖,我的脑袋不就被砍下来了吗?” “没有关系,就算一不小心切到气管,你也会马上死掉,不会有什么痛苦的啦……最多之后再帮你复活就行了。恩,还可以顺便割点肉下来尝尝,反正复活之后什么伤都会消失的。” ……你是不是想把我吓昏,然后就可以省下一个麻醉法术? “呜呜,救命啊,有食人族要谋杀亲夫啦!” “闭嘴!再不听话,我就把你杀上十二次,反正我这里正好准备了一打复活术!” “……为什么我总是那么倒霉……啊——” 十七、人至贱则无敌 “船长先生,请问墙上这些圆圆的东西是什么?看上去好亮啊!” 阿芝莎身穿一件粉红色的蓬蓬裙,兴奋地在满船的未知事物中间窜来窜去。她那头乌黑亮的长被梳成若干小辫,丰满高耸的胸前打着彩色的蝴蝶结。脚上一双精致的小鹿皮靴恰到好处地包裹到小腿,展现出傲人的腿线。 蕾贝卡为她准备的这身打扮,使阿芝莎一改原本英姿飒爽的女战士风格,尽现出女性特有的美丽与娇艳。只是,从她的言行举动上,实在是看不出半点成年人的沉稳,倒是很有些好奇萝莉或无知少女的风采。或说……天然呆属性? “圆圆的东西?哦,那都是壁灯,照明用的。”菲里回头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 “灯?可是这里面既没有火焰,也不烫啊!” “因为这是魔法灯,不会散热量的。” “哦,那倒是很方便,不用担心床单被烧掉了,阿芝莎在家里经常因为这个被爸爸打**的说……” 冷汗,你在家里睡觉的时候,难道天天被火烧**吗? “咦,这是什么东西?只要扭动一下,就有好多清水哗啦啦地流出来?咕噜咕噜……哇,是淡水!”阿芝莎捧起水喝了一口,欣喜地喊道,然后又拿了根牙刷敲敲水龙头后面的墙壁,“船长先生,请问这后面能装多少水?” “这个是自来水,管子的一头在这里,另一头连接到水元素位面,墙壁后面没有存水……” “什么是水元素位面啊?” 阿芝莎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眨呀眨的,看得菲里顿时一阵心动。赶紧扭过头去,搜肠刮肚地考虑着,应该如何用通俗的语言向外行人解释这个问题。 “水元素位面是一个没有海底也没有海面的海洋,是一个充满微光地全然的液体环境……总之,你把它想象成一个无限大的淡水池子就可以了。只要拿根管子用空间魔法捅到合适的位置,想要多少淡水。就有多少淡水,哪怕灌满一座湖泊都不成问题!” “好厉害啊!”阿芝莎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来,拍着手叫道,“船长先生,麻烦你下次到我们那里也安装上几根这个……自来水,好不好?沙漠里地那些部落好可怜哦,一旦生旱灾就要四处迁徙,路上经常有人渴死……”她摇着菲里的袖子。可怜兮兮地祈求道。 沙漠?你的老家应该是热带雨林吧!什么时候水土流失得那么厉害了?而且这自来水管子也是因为密瑟能核的魔法能量才能有水放出来,一拿到船外边就变成废物了。 想归想,但他还是随口敷衍了两句,“听起来真的是很可怜啊,好的,以后如果有机会过去的话,我一定替这些可怜的人帮忙……” “船长先生。快来看啊,这个大叔骑着地是什么东西?” “来了,来了……哦,不过是一只铁蟑螂而已。” “铁蟑螂?你们那边的蟑螂都长得那么大啊!那厨房岂不是天天都要被它们拆掉了吗? 嗯,看来你们那里的厨师似乎是一个非常危险的职业……” 大汗,瀑布汗,“这个……实际上并不是真的生物,只是魔法师制造的一种机械罢了,不用吃东西……” 脸色苍白的菲里一边按着红领巾下眼看就要迸开地伤口,一边被好奇心旺盛的阿芝莎折腾得团团转。在昨天晚上的一番激烈运动和随之而来的大量失血之后。他的身体现在显得异常虚弱,正是需要休息调养的时候,但是…… “这个小姑娘可不简单哦,从她的血液里,我可以尝到神明的味道。而且非常纯净,不像是神子之类的后裔。根据我的推测,她应该和我一样,曾经有神明在身上附体……”在昨晚那场伴随着巨大痛苦地欢好过后,吸血鬼女教授一边抽着烟,一边如是说道。顺便将已经失血到半死的菲里又吓了个半死。 既然阿芝莎有着如此神通,自然就不能不加以提防。而对她进行监视、保护和导游的工作,也就落到了菲里头上。要不然这小姑娘万一在船上来了个神上身,那又该如何是好? 不过,照现在的情况看来。除了活力过剩和好奇心旺盛之外。这姑娘似乎也没有其他的异样。这多少让菲里放心了一些。 在公主殿下的整个参观过程中,静水幽狐这个老和尚始终亦步亦趋地跟在旁边。说什么不肯离开公主半步。另外三名使团成员也在这天早晨苏醒过来,同样默不作声地跟随在静水幽狐和阿芝莎的后面。由于语言不通,这三个人几乎不一言,只是间或出几声惊讶的赞叹。 祥瑞号虽然结构比较破烂,材料上也很偷工减料,但是华丽的外表和惊人的体积还是很能唬人地。而密瑟能核提供的无限能源,更是让魔法女神教会的研究狂人们将各种富有声光效果的魔法不要钱一样地乱用——魔法灯、魔法自来水、魔法烤箱、魔法冷库、音乐喷泉、立体幻象壁画、魔法动力升降梯…… 前不久,祥瑞号在帝国本土海域试航的时候,即使是见多识广地无冬城市民,也把这条船当成是一个非常奇妙和神秘地存在,甚至引了万人空巷的围观狂潮,参观票更是给票贩黄牛炒成了天价。至于这些来自马兹卡大陆地土包子,就更不用说了。一个个全都成了好奇宝宝,各种稀奇古怪乃至莫名其妙的问题纷至沓来,搅得菲里感觉自己的头脑都快要裂开了。 现在,他们正参观着放置密瑟能核的轮机舱。 “……轮机舱位于全舰的中后部,是本舰最重要的舱室。而这个密瑟能核是帝国最伟大地魔法成就之一,它为船上的一切提供了能源……”菲里一边指着半空中散着明亮光芒的白色能量球。一边得意洋洋地向众人介绍,“即使是整个帝国,也只有两百多个密瑟能核。而安装在海船上的,就只有祥瑞号而已……” “呵呵,极西之地的魔法。老衲是不太了解。不过这地方地装潢……”静水幽狐捻着白胡子,笑呵呵地朝某个方向一指,“真的是很有异域风味啊,黑的、白的、黄的、毛茸茸的……什么样的美女都有,居住于此的施主似乎也是个性情中人哪!” 静水幽狐指示地方向,是轮机舱后面的一条倾斜向上的走廊,在这条走廊的四周,到处挂满了不知所谓的装饰品。墙壁、门框、天花板、灯罩。所有能利用的地方,都画着或雕刻着赤身*,姿势大胆的美丽女子。从精灵、人类、黑暗精灵,再到猫女、狐女和兔女郎,所有出产美女地种族可谓一应俱全。远远看去,同红灯区的街景,或性用品商店的宣传栏倒是颇有些相似之处。而且在走廊尽头的大门口。竟然还坐着两个神态惟妙惟肖,身着暴露服饰的愉悦魔像! 更令人觉得头疼的是,活泼好动的阿芝莎正淘气地抓着愉悦魔像的一对大咪咪,一边用力**,一边欣赏着愉悦魔像出的柔媚呻吟……这算是免费性教育,还是毒害少女心灵?不过,阿芝莎已经被自己地便宜师傅彻底毒害过一遍了,再多毒上几回似乎也没什么关系…… 面对这样一副局面,菲里登时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奥沃那个死胖子什么时候改行成了包工头,居然一声不响地搞出这么大的室内装修工程?以他这本事和度。在任何一座城市的红灯区都绝对揽得到工程项目。 “呃,实在是很抱歉,那上面是奥沃先生的法师塔,他很喜欢这种……嗯,寻欢作乐的东西,我也不好管束,所以有污大师贵眼了。不知……大师是否戒色?” “无妨,无妨。贫僧没那么多戒律要守。”老和尚连连摆手,眉开眼笑地说,“老衲在浅草寺修行的时候。因为不擅长化缘,只好经常去花街柳巷帮画师创作浮世绘,换一点布施钱。就连吉原的青楼花魁,老衲都有幸瞻仰过几次玉体,甚至一亲芳泽……” 他的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丝怀念的神色。“就因为这个缘故,那个小心眼主持经常责罚老衲面壁思过。最后害得老衲在浅草寺呆不下去,不得不外出游方。只是主持和尚并不知道,这种风流韵事其实无伤大雅,反倒是对老衲的修行大有裨益……” “浮世绘……青楼花魁……”菲里感觉自己地头都要晕了,“这个,静水大师,您修行的莫非是欢喜禅?” 老和尚顿时吃了一惊,“哎呀,施主真是甚有慧根啊,不但晓得欢喜禅这种修炼秘方,而且居然一眼就看出来了!” 菲里觉得自己更晕了,“那么……您离开故国,游方南洋,也是为了坚定佛念,引导异国女子诚心向佛吗?” 听到这样体贴人心的话,老和尚满脸都是激动之色,“……在故国,别人都说我是旁门左道。想不到极西异域之地,居然也有人能理解我!不错,色即是空,空即是色,合体双修乃是修炼正道,一切美女都是红粉骷髅。老衲正是为了感化她们向佛,才不惜舍身相饲的啊……可惜道友们都不理解我……” 他一边哀声叹息,一边从袖子里摸出几本线装书籍,很恳切地塞到菲里的手里,“阿弥陀佛,相见也是有缘分,这是老衲收集到地双修密法,还专门翻译成了通用语。施主如果感兴趣地话,不妨拿去看看,以后有机会也好互相交流心得……” 菲里瞅了一眼这些书的封面,现果然都是东方*艺术地文化瑰宝:《*经》、《十六天魔舞》、《御女心经》、《肉蒲团》、《龟甲缚三十六式》、《劝进帐》…… 如果真的把这些书带回去,家里的葡萄架怕是马上就要倒了。蕾妮那只母老虎可不是什么善茬……他突然打了个寒战。 “呵呵,大师的好意我心领了,关于双修之道在下只是略知一二。大师如果有兴趣的话,不妨把书拿去和我地老师交流一下。她手里老是夹着那本著名的粉红之书。里面有不少很有实用价值的魔法和神术,比如脱衣术、避孕术、剃毛术、本能吸引等等,相信对大师的修炼一定会很有帮助……” “粉红之书?我记得她手里的厚皮书是黑色地啊!” “这个嘛,因为粉红色与她的女教师形象严重不符,所以在外面又套了个黑色封皮……” 正当两人聊着一些既不健康也不重要的话题的时候。愉悦魔像在阿芝莎的蹂躏下出了一声畅快的呐喊,两扇雕刻着金裸女的铁门随即出轧轧的响声,朝两边缓缓移开——原来奥沃把愉悦魔像放在门口是当门铃用地,开门方法就是让魔像达到*…… 菲里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几下,但还是领着众人往那扇打开的铁门走去,“各位,这里是奥沃先生的法师塔,他是我国最年长的大奥术师之一。专精死灵术,在学术界素有德高望重之称。静水大师昨天已经和他见过面了……” 刚走进去没几步,就听见前面的客厅里人声鼎沸,一大群女人气势汹汹地围聚在一起,中间是个满脸贼笑的大胖子,正非常镇定地跟她们说话:“各位尊敬地女士,你们误会了。我并没有盗窃诸位的内衣裤。”个面貌清秀的姑娘扶了扶鼻梁上厚厚的眼睛,指着衣架上许多颜色鲜艳,质料轻薄的小东西,大声喊道,“你当我们都是瞎子吗?” “哦,这个是因为洗衣房的机器坏了,我正在修理,为了安全起见,顺便把里面的东西也带回家保管罢了……”解,一拥而上。几十双粉拳将偷内衣的淫贼打翻在地,然后把他牢牢围住,使劲地拳打脚踢。 “该死的淫贼,这次我们总算抓住你了!”衣,全都是你这老色鬼干地!”他啊!”“我打!我打!我踢!我踢!” “淫贼,尝尝本姑娘的鞭子和蜡烛!” 一顿惨烈的群殴之后,女士们抱着各自的失窃衣物,心满意足地哼着歌谣离去,还顺走了房间里的几件金银小摆设。菲里和使节团的成员们则是面面相觎。一时说不出话来。最后,还是倒在地上的胖子先爬了起来,向他们打了个招呼。 “嗨,菲里,还有远方来的诸位。欢迎光临寒舍!要喝茶还是咖啡?” “……我说奥沃前辈啊。您怎么又去偷内衣了?您还有一点身为大奥术师的自觉吗?还偏偏是在这个节骨眼上。”菲里苦笑着说,“丢人都丢到外国去啦!” “唉。我以前不是说过吗?身为比大多数神祗还要古老地大奥术士,我一向都是以神祗的高标准要求自己,努力把自己变得富有娱乐性,将欢乐带给每一个了解我的人……既然如此,又怎么可能连这点牺牲的觉悟都没有呢?除此之外,反正我的名誉已经败坏得差不多了,也不用在乎这么一点儿。”奥沃摆摆手,不以为意地说,“真正地先驱,就要敢于面对惨淡地人生,敢于正视不被人理解的命运,敢于为爱和欢乐付出一 听到这样厚脸皮地话,菲里登时直翻白眼,几乎想要呕吐。老和尚则听得两眼放光,赶紧翻出毛笔和册子,仔仔细细地将奥沃的话记录在了自己撰写的《西方见闻录》草稿上。而阿芝莎歪着脑袋想了想,突然说出了一段很独特的见解。 “切,昨天晚上欺负我的大姐姐是个变态,今天这个偷内衣的胖叔叔也是个变态,还有那个长得像美少女的船长同样是个变态。呜呜,耐色瑞尔帝国难道是一个由变态领导的变态国家吗?真不明白爸爸为什么会指望一群变态来拯救我们……静水大师对这种情况是怎么说的?哦……好象是……人至贱则无敌?” 嗯,除了有关自己的那一部分之外,菲里对阿芝莎的话举双手表示赞成。 十八、暴饮暴食的理由 “为了欢迎诸位来自马兹卡大陆的朋友,干杯!” 在铺着高级橡木地板、装饰相当考究的大食堂里,八十多名法师、水手与士兵全体肃立,在烈焰酒、葡萄酒和啤酒的河流中竖起了高脚玻璃杯的船浆,向五名经历了千难万险的使表示崇高的敬意! 由于是初次试航,祥瑞号并未达到满员,眼下全舰成员不过百余人。为了让气氛尽量热闹一些,除了必要的值班岗位,其他能腾得出空的人都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前来参加这场欢迎宴会——由于事关国际外交,作为主办人的菲里自然要尽心竭力,以免在马兹卡大陆的来宾面前落了本国的名头。 悠扬的曲调从魔法音乐盒中流淌出来,洒满了宽敞的空间;魔法灯变幻着迷离的色彩,在光洁的橡木板上反射出斑驳的光泽;食堂中央临时赶制的魔法影象,映照出帝国各地名胜古迹的立体图象……但是这些不要钱一样滥用的魔法依旧掩盖不了一个难堪的事实: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今夜的宴会都实在是上不了台面——没有气派的乐队、没有衣着整洁的侍、没有逗乐的小丑和艺人,更没有香衣云鬟、舞姿曼妙的交际花。唯一懂得表演杂耍的大德鲁伊,也因为在开宴之前就自己动手偷酒喝,眼下正醉倒在甲板上吹风。而使用魔法突击赶制出来地熏香。怎么闻都有一股厕所消毒剂地味道…… 擅长死灵术的奥沃倒是很乐意提供一些僵尸乐手和侍。甚至还有僵尸舞女,只是大家都没有恋尸癖,看了之后恐怕会恶心得吃不下东西。而且这也会进一步加强来宾的错误观念:耐色瑞尔帝国是一个由变态领导的变态国家。虽然这也算不上彻底的误会,船上的这几位领导实在是有够变态地…… 在制假天才艾尔的巧手下,食堂被无数彩色硬纸板打造得堪称金碧辉煌,还和灵堂一样插满了纸花。再加上种种闻所未闻的魔法装饰,在不知情的人眼里真是仿佛梦幻仙境。只是参加宴会的人们却没有半点仙人的模样——由于根本没有在海上开宴会的打算,而且醉心于探索魔法地研究员也是这世界上最不会打扮地人群之一。纵使搜遍了整艘祥瑞号,居然还是找不出几件象样的漂亮衣裳!菲里的便宜师傅倒是支援了几件女装,但大小尺寸全都不合适。因此满大厅不是灰蒙蒙的法师袍,就是堆满汗垢和污迹的水兵服,即使是那几名军官。也都没有带军礼服。只好穿上土黄色与褐色相间的作战服,怎么看怎么别扭。 如此一来,大家都没有了跳舞的念头,只是相互举着酒杯,谈论一些无聊的话题,看上去仿佛是偷渡到仙境的流浪汉。一个个无精打采,哈欠连天。既像是被母猪**了一百多遍似地,又仿佛进入晚期的瘾君子。 宴会的环境氛围固然存在缺陷,酒菜的问题就更加严重了。由于是在出海期的船上。祥瑞号又并非豪华客轮。因此虽然厨师已经竭尽所能,但是受到材料地限制,端出来地酒菜还是显得很寒酸:餐前开胃点心是坚果和鱼片干,第一道菜是油煎腌青鱼,第二道菜是蘑菇咸菜汤——汤里的蘑菇还是奥沃这个死灵法师在底舱里栽培出来地。味道难吃得要命。充满了坟墓的阴森气息。 副菜是为数相当有限的熏鸡,平均分配的话。每人只能得到一小块。主菜则是硬饼干、咸肉和干菜做成的菜肉杂烩面糊,还有一些零星的碎奶酪、香肠和炸肉饼。大家在吃这些东西的时候,都要非常虔诚地祈祷,祈求神明保佑不要让自己在盘子里有重大现,找出一两只新鲜的耗子或蟑螂来。 本来按照惯例,冷菜应当是蔬菜或水果沙拉,但是出海十几天后,冷冻库里的蔬菜和水果都已经吃完。到了最后,只好把剩下的那几听水果罐头打开来应急,不足的部分用水果糖代替。船上的奶油和黄油在热带海域全都长了毛,不过巧克力也被热带的骄阳融化成了糖浆,现在正好拿来涂硬面包。 船上的酒水还有一点葡萄酒和啤酒,无论质量还是数量都远远不足。为此奥沃不得不贡献出自己夹带的那些烈焰酒。只是这种酒正如它的名字一样,酒精浓度高到可以用火柴点燃,根本不适合佐餐之用。除了少数几个老酒鬼之外,剩下的人几乎都被浓烈的酒味呛出眼泪,口腔烫得好像烧着了一样,只得一杯接一杯地往喉咙里猛灌冰水。 “船上条件简陋,实在拿不出多少好东西来招待,让各位见笑了。”菲里端着一杯啤酒,有些不好意思地对静水幽狐说道,“来,大师,我敬您一杯!” “哪里,哪里,施主太客气了。”老和尚笑眯眯地捻着白胡子,同菲里碰了一下杯,“如此丰盛的宴席,老衲已经很久没有尝到了。” “哈哈,大师过奖了。”菲里干笑着将啤酒一饮而尽,完全没有把对方的话当真:就算你们在海上漂流的时候过得惨了些,以前可是时常出入特库姆塞的宫廷里的贵客。那位能随便拿出这么多金银财宝当见面礼的豪爽君王,总不会连象样的宴会都舍不得举办吧! 宴会开始半个小时之后,食堂里的大多数人已经停止了进餐,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位异域来客的惊人表演。 “这是……幻觉?还是他们都有食人魔的血统?”菲里喃喃地说。看别人吃饭能看得自己冷汗直冒、毛骨悚然。他还是头一次体验到。“他们地肚子里简直就像是装了个黑洞!” “没错,看上去似乎半辈子都没怎么吃东西……”吸血鬼女教授也忍不住摇头叹息,“这让我想起了甘梅利尔执政官在今年年初请地那顿饭……唉,都是一群苦命的人啊!” 在众人诧异和怜悯的目光中,老和尚、阿芝莎、还有另外三名使节团随员,全都甩开腮帮子,裂开后槽牙,狼吞虎咽,风卷残云,把各种食物拼了命地往嘴里送。一个个吃得太阳**上的青筋暴起。那种正常人最多一杯就倒的烈焰酒,已经被他们五个人灌下去满满六大桶。就连最斯文的阿芝莎,也至少喝了小半桶,然后照样脸不红,气不喘,两排牙齿上下飞动,一刻不停地消灭着食物。顶多中途出去上一趟厕所。 其中那两个虎背熊腰。光头纹身,据说还是马兹卡大陆下级贵族地壮汉,吃起东西来度最为恐怖。虽然另外几个人吃喝得也很快,但至少还算是在“吃”饭“喝”酒,而这两位简直是在吞饭灌酒!只见他们拿起一小锅杂烩面糊,勺子一扒拉,就整锅地落入口中,跟着嘴巴一合,马上又张开换上另一锅。刚才那满满的一锅杂烩面糊。就好像中了空间转移魔法似的,一瞬间消失了。 吃饭的形象就已经够让人惊讶了,但这两位喝起烈焰酒来更是豪爽——直接抱着半人高的橡木桶,跟灌热水瓶一样往肚子里倒!看了这副景象之后,菲里实在是很担心:这么多高浓度的酒精。会不会在他们的胃里自燃起来? 还有一位据说是库扎克拉忍地瘦小男子。吃东西地度倒还算正常,但是口味却很挑剔:特别喜欢吃甜点。仅有的几听水果罐头几乎全进了他肚子里。巧克力小面包他一个人吃了差不多一百个,啃起坚硬的水果糖来牙齿咯蹦咯蹦的,比吃肉还香。最后实在没有甜食可吃了,甚至舔起了用来泡咖啡的白砂糖! 至于左手鸡腿,右手鱼干,嘴里塞满奶酪,耳朵上别着两根香肠的阿芝莎公主;以及白胡子上浸满酒液,面前堆满空盘子的老和尚静水幽狐,虽然也是一副几十年没吃饱饭的模样,但是相形之下,还算是比较正常了。 望着五位远方使一副暴饮暴食,誓要将船底吃穿的豪迈气概,祥瑞号上地众人不由得啧啧赞叹,甚至很有同情心地让出了自己盘里的饭菜。而菲里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感觉多少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两天里,我们应该没有在伙食方面虐待他们吧!怎么饿成了这样?”他疑惑地对一名随舰牧师说道,“你都给他们吃什么了?” “阁下,为了防止他们的肠胃承受不了,我们在第一顿安排他们喝麦粥,后来改成肉粥,接下去就是和我们自己一样的伙食了。”那位牧师也是觉得很奇怪,“分给他们地食物并不少啊?这些马兹卡土著人地消化功能也太恐怖了吧!” 菲里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连嘴里喷香酥脆地鱼肉都仿佛失去了滋味。他的盘子里装着一条今天没长眼睛落到甲板上的飞鱼,用牛油煎到两面金黄,还洒了胡椒和葱。这样难得的新鲜食品,也只有给他这个船长开的小灶里才能找得到。 “这样吧,等宴席结束之后,麻烦你再去给他们检查一下,看看有没有把胃撑破了……” “劳驾,请问有烟草吗?” 没等菲里吩咐完,一个稚嫩却又富有磁性的声音突然在背后响起。他回头看了看,现微醺的阿芝莎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古铜色的脸蛋被酒气熏得嫣红烫,手里拿着一个不知从哪里搞来的军用烟斗,放在自己眼前直摇晃。 “抱歉,我不吸烟的。”菲里摇手解释说,随舰牧师却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摸出一包卷烟,递给了阿芝莎,“卷烟要吗?” “多谢!”阿芝莎接过这包卷烟,抽出一根叼到嘴上,“能再帮忙借个火吗?” 菲里无奈地在指尖燃起一撮火苗,帮她点燃了烟卷,“殿下,听说您今年才十九岁,这么早开始吸烟不太好吧!” 阿芝莎的表情非常惊讶,“你们这里的风俗还真是奇怪,十九岁吸烟都算早啊?”她低头狠狠地吸了一口,然后畅快地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我现在都已经有十年的烟龄了!” “十年烟龄……你从九岁就开始抽烟啦!”菲里的嗓门顿时提高了八度。 “是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阿芝莎耸了耸肩膀,“在我们那里,除非是穷得实在买不起烟,否则大家都从小时侯就开始抽了。我父亲第一次抽烟的时候还不到六岁呢!而且人家的烟瘾已经够小了,只不过每天晚上抽个一两次而已。不过就是因为这样,才经常烧了床单……” 菲里无语,看起来,无论是在哪一个世界,都会有因为在床上抽烟而把自己烧死的倒霉烟民…… “……我们那边这些年经常要打仗,条件很恶劣,有时候连饭都吃不饱,搞烟就更加困难了。吸烟虽然对消解压力很有帮助,但是一旦没了烟抽,这人可就没多少精神了,浑身上下都像是有蚂蚁在爬……”阿芝莎一边贪婪地吸着卷烟,一边用音有点古怪的通用语絮絮叨叨地说。 “既然这么困难,那你把烟戒了不就没事了吗?”菲里忍不住插嘴说。 阿芝莎得意地笑了。 “呵呵,父亲一直教导我们,绝对不可以向困难低头!我们这些起义都是用特殊材料制造的心志坚强之人,自然可以抽特殊材料生产出来的烟。只要是点燃之后能够冒烟的,我连导火索都抽过!” 菲里:“……” 随舰牧师愣愣地看看阿芝莎,又回头看看还在暴饮暴食的几位使节,突然猛地一击掌,“阁下,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这几天忘了给他们弄烟抽!戒烟期间,饭量增大是正常现象……” 十九、耐瑟卷轴 装修简洁的船长办公室内,回荡着阿芝莎公主殿下音有些古怪的朗诵声,巨大的玄武岩石板斜靠在舱壁上,上面的宝石和金箔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老和尚静水幽狐盘腿坐在石板边上,两只眼睛眯成一道细缝,下颌不断晃动,仿佛正在闭目养神。奥沃、菲里以及他的蕾贝卡老师则一同坐在沙里,时不时地插上两句。 “……我,公正的裁决,荣耀的第一战士,农夫、牧民与工匠的保护人……黑鹰部落的大酋长,印加人的君主,所有印加人、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的盟主,受到太阳神庇佑的高山之王特库姆塞,在此庄严承诺:如果耐色瑞尔帝国愿意及时提供必要的支援,帮助我们守住自己的家园,你们将得到所有印加人、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最诚挚的感激,和永恒不变的友谊……” 马兹卡大陆的文字繁琐复杂,晦涩难懂到了令人难以置信的地步,足以逼疯任何缺乏毅力的语言学家和外交官,连本地人也把学习文字看做世界上最残酷的折磨之一。虽然阿芝莎接受过五年的神殿教育,同样认不全那份石板国书上的字。 幸好,阿芝莎在出师之前就将整份文件逐字逐句地背了下来,现在对着石板再复述一遍,并不存在什么困难,最多在语法方面存在一些问题罢了。 出于保密地考虑。公主起先拒绝在船上翻译特库姆塞的求援信。但是听说了菲里等人与魔法女神教会关系匪浅之后,她却又突然转变了态度。只是依旧把允许旁听地人员限制在极小的范围,并且希望他们能在帝国的权力中枢帮自己说话。 菲里坐在一张折叠椅上,听着阿芝莎清脆的朗读声,不由得眉头微皱。虽然国书的言辞还算恳切,但罗嗦得实在过分——光是对本国君王的称呼,就占去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篇幅!这位特库姆塞陛下还真是个爱铺张的家伙。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奥沃就先插了进来。 “这国书还真是够罗嗦地,信的到底是一个人还是一大堆人啊?”肥巫妖摸着他的三层下巴抱怨道。“而且写成印加人、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是什么意思?如果要表达那位陛下的权势,直接写马兹卡大陆之主不就得了?” “呵呵,诸位可能不太了解。这世界上从来都没有过什么马兹卡人!所谓的马兹卡大陆,不过是你们费伦大陆早期航海家自己编的名字而已。这些航海家在东海岸登陆,只见到过居住在平原上的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于是就把他们对各自民族地称呼拼凑起来,硬是弄出了那么个新词语。”老和尚突然睁开眼睛。微笑着向奥沃解释道。“陛下统治地西部高原,生活的居民是信奉太阳神的印加人,所以高山之王陛下自然就是以印加人君主和三大民族盟主的名义来指挥各路反抗军的。” “至于鄙上的头衔过于繁琐……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谁叫这是正规的外交文书呢?”他耸了耸肩膀,“从古到今,外交文书的一大特点,就是用华丽而繁琐地词语来充实空洞而单薄的内容,为了追求繁琐而繁琐。老衲曾经有幸读过绍朗皇帝写给库扎克拉天皇的国书,全文洋洋万言。尽是大话空话,实际内容则不到百字!和那些官面文章相比,陛下的这一份已经算是相当简洁了!” “空话多一些倒也无所谓,但也得有点儿实在的东西吧!轻飘飘地一句友谊和感激,就想让我国动军队远渡重洋。这也太荒唐了!”女教授敲着茶几。有些不满地说,“就算有那些金银财宝作为敲门砖。要说服国会和军方派兵去马兹卡大陆当救世主,依旧要有实实在在地利益作为筹码才有可能成功。否则,就算我们想要给你们帮忙,也根本开不了口啊!” “这个不必担心。”阿芝莎接口说,“如果出兵援助之事可以成行,根据国书上所写的内容,父王将会把通贝斯港及其周边地区转让给贵国;给予贵国公民在我地部分领土内自由经商和定居的权利;此次出兵的费用,由我国全部承担;事后还有让贵国绝对满意的丰厚答谢。” “听起来似乎还不错,但通贝斯港现在早已落到了精灵军的手里,其他几项条款也是问题百出。特库姆塞陛下用已经不在自己手里的东西来和我国做交易,似乎有些缺乏诚意吧!”菲里也对此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一听到这样的条件,他就感觉有些不妥:通贝斯港还在精灵手里,想要的话就得自己出兵去拿。至于自由经商和定居的权利确实很好,但这前面限定的部分领土是指哪一个部分?万里之外的马兹卡大陆并非战略位置重要,和帝国唇齿相依的友好邻国,军费由被援助国承担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最后那个“绝对满意的丰厚答谢”,就更加让人不知所谓了——什么叫“绝对满意的丰厚答谢”啊!几件神器?一堆空头衔?还是一封毫无意义的臣服文告?除非是实实在在的金钱或土地,否则在帝国政府的眼中根本没有半点价值。财政濒临崩溃的耐色瑞尔帝国,已经穷得眼睛里就剩下钱了! “关于求援的条件,陛下也给了老衲一定的自主权。”老和尚慢条斯理地说,“诸位以为,我方要提出怎样的条件,贵国朝廷才有可能出兵援救?” “每年上缴巨额贡金,将国内矿山向我国投资开放,允许帝国地教会在贵方领土上传教、驻军和设立租界。缔结军事同盟甚至成为帝国的附庸国。”菲里毫不客气地说,“如果您地那位陛下可以做到以上条款。我看不出帝国国会有任何理由阻挠对特库姆塞陛下的援救。” 老和尚抬头看看两位大奥术师,现这两人也在微微点头,不由得面露苦笑。 “如果答应了这些条件,那又和向敌人投降有多少区别呢?陛下一向是以争取民族解放的斗士而取信于众人,刚才那些条件已经差不多是让步的极限了。再要更多,就是现在应承下来,日后也无法兑现,所有的部落和城邦都会生骚乱的!” “就我所知。精灵王国是你们国家一贯以来的仇敌,而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方和贵国有着共同地敌人,因此在这危难时刻,族人们都把耐色瑞尔帝国当作能够拉我们一把的救世主。假如我们被精灵王国彻底打败,贵国可是一点好处都没有的啊!”阿芝莎也补充说,“而且我们在出使之前也得到了神喻,此次求援必定会成功。” “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能依靠神仙和皇帝。”菲里搓着手。摇头叹息着说出另一个世界那句耳熟名详的歌词,“这世界上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永远的敌人,只有永远的利益,因此敌人地敌人也未必就是朋友。你们地话连我都说服不了,更不用说国会的那帮老狐狸了。人与人之间或许会热情无私地互相帮助,但国家之间却注定只能自私冷漠地斤斤计较。拿不出足够的利益作为交换,帝国政府一般只会你们表示一些同情以及道义上的支持,最多对国内支援你们的民间活动睁一眼闭一眼。可是。你们就算有钱,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国家里又能拉到多少支援?即使搞到了雇佣兵,如果没有帝国海军的保护,又该如何穿越精灵舰队的海上封锁线,将援军投放到万里之外的马兹卡大陆呢?” “从来都没有什么救世主。也不能依靠神仙和皇帝。嘿嘿。这话说得不错。”奥沃咂着嘴回味了几秒钟,然后轻声笑了起来。“两位来自马兹卡大陆地客人,你们很不幸地生活在一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中,在这个世界,弱要么依附强,要么被强吞并,否则就只能想办法自己成为强。特库姆塞陛下一直都在朝这个方向努力,但他还是失败了。既然无法成为强,他想要避免国家被精灵吞并,想要得到帝国的军事保护,就得付出足够的代价,成为帝国的附庸。如果贵国地诚意就只是这些钱财地话,我劝各位还是不要去帝都自取其辱了。” 老和尚和公主对视一眼,彼此的脸色都很难看。沉默了半响,静水幽狐还是强笑着开口辩解。 “阿弥陀佛,精灵王国地野心,始终是征服全世界,即使马兹卡大陆的居民全数屈服,也满足不了他们的胃口。而他们的下一个目标,多半就是老对手耐色瑞尔帝国了。援助特库姆塞陛下,拯救高原上的三千万印加人,也是为了贵国的安全啊!老衲觉得,以耐色瑞尔主政的眼光,不可能看不到这一点吧!他们就不担心唇亡齿寒吗?” 三位听众互相望了望,嘴角都挂起了冷笑,交换了一下眼色之后,蕾贝卡先开了口。 “的确,要是马兹卡大陆的反抗势力被精灵军彻底剿灭,我国所面临的军事压力会有所增加。但这远远不足以说服政府将宝贵的军队投入一场危险的战争中去。” 女教授先是肯定了这一看法,但随即又话锋一转,“精灵王国的内战到现在还没有结束,而且他们的扩张也差不多到极限了。纵然特库姆塞陛下的反抗军无法再坚持下去,乐意给精灵王国找麻烦的势力还多得是。他们想要重整旗鼓动对帝国的战争,没有十年以上的准备时间,根本就是找死。但要是帝国出兵援救你们,为了保住马兹卡大陆,他们说不定就把矛头完全对准我国了。到了那个时候,我国又该到哪里去求援呢?” “没错,虽说得人钱财,替人消灾,但是这种给自己招灾地事情还是没有谁愿意去做的。”菲里接下了话头。“更何况,你们给地东西也太缺乏诱惑力了!价值数百万金币的财货对个人或某个团体来说是足以让他们卖命的天文数字。但对于一个大国和一场动兵数万,路程万里的远征来说,依旧不值一提。何况……”他犹豫了一下,但还是说了实话,“帝国眼下所面临的情况也很糟糕,没有极大的利益,根本不可能让国会冒着再次与精灵全面开战的危险,通过出兵远征的决议!” 菲里地话已经是很含蓄了。dR1991年秋天的耐色瑞尔帝国何止是糟糕而已,根本就是处在分崩离析的边缘上。按照原本的历史,这个国家已经处在了国土大片沦丧,叛乱四起,各地爆独立风潮的境地之中,还有一年左右的寿命就要灭亡了。 即使是在现在这个和约缔结,版图扩张的良好背景下。各大自治领地分离倾向依旧愈演愈烈。而竖琴手同盟地恐怖袭击也没有任何停止的迹象。国内财政崩溃,灾荒频繁,为了新占领区的分配,中央政府和自治领的军事力量已经开始了武装对峙,甚至多次生摩擦,随时有爆内战的危险。 比之内斗不休,外战不断的精灵王国,耐色瑞尔帝国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这样一种情况下,要想让中央政府和地方藩镇放下争端。派遣大军远赴重洋,为了一个无亲无故的土著国家而与掌握海权的精灵王国一决生死,那位“不死鸟”特库姆塞非得开出一个天价不可。 “也就是说,我们必须拿出足够地代价,才有可能说动帝国出兵了?”老和尚脸色凝重地问道。“成为精灵的殖民地。或成为耐色瑞尔帝国的半殖民地……两个选择都是前途黯淡的死路啊!” “那又怎么样呢?一个附庸的地位,换一顶王冠不至于落地。这可是很划算地买卖啊!呵呵。”奥沃没心没肺地笑着回答,“当然,如果你们不相信地话,也可以自己去尝试一下,不过我们就不奉陪了。按照通常的估计,诸位多半只能是被骗光钱财地结局。我国的国会议员素来是天下最黑心的,职业道德甚至比不上黑帮,收了钱不办事属于正常现象,再倒打一耙也很普遍。小心他们在收了钱之后再把诸位交给精灵王国,以取悦友邦哦!” “怎么可能……你们的国家和精灵已经断断续续打了差不多两个世纪的仗,而且怎么看也不像是能够完全握手言和的样子……”公主对此有些不可置信。 “国际政治之中,今日之友或许就是明日强敌,但是,难道只是因为明天会变成敌人,它们就会在今天拒绝和好么?”菲里反问道,“帝国已经在刚刚结束的战争中筋疲力尽,为了保持胜利果实,维持脆弱的内外平衡,抛弃一两个使节又能算得了什么?特库姆塞陛下同帝国又没有什么交情……” “不错,陛下和耐色瑞尔帝国是没有什么交情,但是和侍奉魔法女神的各位就有交情了。”老和尚垂着眼睛说,长长的白眉毛一颤一颤地抖动,“所以,还请麻烦诸位多多帮忙了。” 三人听了一愣,随即便爆出了一阵大笑——这老和尚该不是糊涂了吧,马兹卡大陆的土著人领袖能和他们三个人搭上什么关系?菲里在两年前还不在这个世界,而他的便宜老师那个时候也不过是一个无知少女,唯一可能和特库姆塞有过交情的,似乎就是那个活了几千岁的肥巫妖了…… 想到这里,两人都把疑惑的目光投向奥沃,这死胖子见状赶紧摇手撇清关系,“喂,老光头,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我们什么时候和你的那位什么陛下有交情了?你可别乱拉关系啊!我奥沃一向是朋友来了有好酒,要是那带着麻烦上门的穷亲戚来了,迎接他的只有板砖!” 老和尚微微一笑,却没有答他的话,而是伸手结了一个法印,喃喃地念诵了几句经文。他头上那十二个金光闪闪的镏金戒疤顿时光芒大盛,刺得人睁不开眼睛。而那澎湃的魔力波动,更是让房间里的每一个人都如临大敌。肥巫妖竖起了防御结界,女教授纵身翻到了写字台后面,而菲里顾不得丢脸,动了长袍的神器级女仆装形态,并且把防御力调到了最高等级。随时准备应付可能到来的爆炸或攻击。 但是等到光芒黯淡下来之后,众人却奇怪地现,那十二个镏金戒疤正从老和尚的光脑袋上缓缓升起,慢慢变长变粗,最后变成十二张仿佛金箔般的纸页,飘落到房间中央的地板上。这些纸页全都散着淡淡的金色光芒,隐约有一排排银色的字符在上面如流水般缓缓移动,甚至时不时地跳跃出纸面,仿佛有着生命一般。 这是某种非常有来头的东西,菲里只是粗粗看了一眼,就下了结论。虽然这上面的内容他是完全无法理解,而且只看了几眼就觉得头痛,但是隐约可以感觉得出,其中蕴涵着某种极为神秘,仿佛不应该属于这个世界的气息,似乎……和传说中的某样东西颇有些类似之处?他回头看看旁人,现肥巫妖正抓着其中一张金箔纸,双眼散出橘红色的微光,浑身的肥肉跟触了电似的剧烈颤抖,甚至激动的哽咽住了喉咙,透出几声破锣般的沙哑闷响。而女教授则从写字台后面刚刚探出头来,才看了一眼地上的金箔,就忍不住惊呼出声。 “耐瑟卷轴!” “不错,正是贵国古代的至宝,耐瑟卷轴。”老和尚笑眯眯地捻着胡须,“这个交情,应该足够了吧!” “确实是很不得了的交情。”肥巫妖面无表情地说,但那身颤得都快掉下来的脂肪充分地说明了他内心的激动,“冒昧地问一下,这些卷轴是怎么落到马兹卡大陆土著人手里的?” “这种事情,就不是老衲所能知道的了。”静水幽狐随口敷衍道,“总之,如果出兵援救之事能够成功,陛下将交给贵国一组完整的耐瑟卷轴!全部五十页,其中这十二页算是见面礼,至于剩下的三十八页……还请耐色瑞尔帝国的援军早日前往库斯科,去向陛下当面讨要,如何?” “好吧,小菲里,我们现在到哪里了?”女教授抓着几页纸翻了片刻,突然抬头问道。 “已经进入新魔索布莱州外海,快要抵达埃蒙港了。” “那就立刻给我掉转航向,返回南边的新沙玛斯州去,用那里的远程魔法通讯塔向帝国政府,不,是都的魔法女神教会报。”她纤手一挥,作出了决定,“告诉他们,耐瑟卷轴的上卷在特库姆塞手里,如果不想让精灵得到它们,就得说动政府派兵去取!” “阿弥陀佛,多谢各位施主襄助,老衲就在此恭候诸位的佳音了!” 二十、大萧条 当祥瑞号在海上为了天降横财而欢呼雀跃的时候,耐色瑞尔帝国的都却是一片愁云惨淡。从官邸的窗口向外望去,甘梅利尔不由得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身为这个衰颓帝国的席执政官,他在自己的任期内已经竭尽了全力,却依旧无法让帝国的形势有任何好转。即使在对抗精灵的战争中取得了前所未有的辉煌胜利,即便战争和粮荒已经结束了将近半年,但萧条的景象丝毫没有改变:中央和地方之间的紧张对峙,导致了交通和贸易的彻底紊乱;而无法偿还的巨额国债,又让政府的信用濒临破产;整个国家都处在空前的大灾难之中。 都的大街上,到处都是关门歇业的店铺,路上尽是衣衫槛楼,筋疲力尽,神情木然,满面愁容的失业。孩子们穿着破麻袋制成的衣服和裙子,视路人的戒备状况进行乞讨、偷窃和抢劫。哪怕是五六岁的可爱小姑娘,怀里也往往插着恐怖的大口径手枪。 流浪的穷光蛋被赶出公寓,在城郊的荒野中搭起了简易帐篷,支起了共用的饭锅。天天都有人无声无息地倒毙和自杀,如果运气好的话,或许能在喂饱野狗和乌鸦之前被拖进公墓里喂蚯蚓。 大大小小的当铺是城市里为数不多的热闹之地,门口全都挤满了等待着典当财物的人。而放救济地慈善机构门前,也是排起了长龙。遗憾的是。愿意捐助的富豪越来越少,携手跳进幽影海地往日老板们却是越来越多。他们跳出了气势,跳出了水平。以至于大批绝望的小市民纷纷追随他们跃身而下,为减轻京畿地区的人口压力作出了卓越贡献。 都的清洁工因为连续两个月领不到薪水,很干脆地全体罢工了,肮脏的街道无人清理,空气中散着垃圾的*气息。时不时有火光和爆炸传来,给死气沉沉的城市增添了几分活力,那是穷疯了的流浪汉在打家劫舍,顺便袭击警备队。他们无法从政府手里得到应有地救济。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不得不承认,他们甚至比竖琴手同盟的恐怖分子还要有效率,哪怕只有一把杀猪刀、一块板砖,也能轻易干掉维持秩序的12级战斗法师,顺便剥光耀武扬威的圣武士。而日益削减和拖欠的工资,也使得城市秩序的守卫越来越普遍地玩起了官匪一家的老把戏。 但是。这都还只是小问题而已。至少对甘梅利尔这样地顶层权力来说是这样。 在一场旷日持久地大战结束之后,任何国家都会因为战争的消耗、债务的积累、产业链的转型甚至崩溃,还有大批军人的复员,而遭遇类似的危机。但是只要能保持一个稳定的社会秩序,只要政府没有*到不适合存在的地步,只要国民能咬上几年牙根,总可以让国家重新振兴起来的。 问题在于,dR1991年,也就是今年。是一个大选年。 就在这仿佛世界末日一般地绝望景象中,却荒诞地充斥着热烈的政治气氛。到处是游行的人群,到处是旗帜,到处都是各个政党候选人的招贴、广告以及街头讲演。脑满肠肥的政客们站在竞选马车上招摇过市,唾沫横飞地向市民许诺着无数美好而虚幻地前景。双眼无神地公民们在心里告诉自己这不过是又一个骗子之余。却还是禁不住产生了一丝期待。 很遗憾。在这片热烈的政治气氛之中,甘梅利尔地处境实在是不怎么好。 就在他的官邸门前的大广场上。无数退役军人代表用废纸板、旧门板和稻草搭建起简易帐篷,举着旧日的军旗安营扎寨,天天喊着口号,要求政府放被赖掉的军饷和退休金。而越来越多的穷光蛋还在逐渐加入这个已经很庞大的聚居地,还有许多反对党领袖时常来到他们中间煽动打气,各大报纸则用诙谐的口吻,将这片违章建筑戏称为“甘梅利尔村”。这些饥肠辘辘的精壮汉子们在都四处偷摸拐骗,连甘梅利尔养的两条看门狗也进了他们的肚子。每天早上,广场上的炊烟都浓得仿佛生了火灾。出动军队镇压的命令已经下达了许多次,但是没有一支军队愿意执行这样的任务,除非能够事先结清拖欠的军饷。鉴于国库的现状,这显然又是一个不可能的任务…… 由于糟糕的经济形势和国内政局,甘梅利尔通过军事胜利而获得的声望,在此刻已经消磨得所剩无几。根据幕僚团的预测,由于退役补助和军饷的严重拖欠,他在军人之中的形象正在急剧恶化,而糟糕的社会秩序和接近于零的慈善救济,让一般市民对他也没有太多的好感,大选之中如果能得到20%的投票,就值得开香槟庆祝了。 这真是个坏消息,帝国已经差不多半个世纪没有谁能够在席执政官这个位置上成功连任了。在几个月前,甘梅利尔还信心十足地认为自己绝对可以打破这一该死的魔咒。但是到了现在,他的信心已经被一连串打击搞得摇摇欲坠了。 而且,还有更多的麻烦正在朝着可怜的席执政官扑来。 “拉沃克先生,请您体谅一下我的难处吧!”甘梅利尔无奈地从窗台边沿回过身,望着端坐在办公室沙上翻报纸的骷髅架子,“不要再给我添乱了好不好!为什么要把您的浮空城擅自移动到都来?还停在商业区的头顶上!都的商业协会今天来一大堆投诉,说您的浮空城遮挡了阳光。阻碍了他们做生意……你什么时候能把它挪走?” “那你什么时候把拖欠地教育经费批给我?”拉沃克抬起脑袋,那只骷髅头的两个眼洞里红光大盛,仿佛十分愤怒的样子。“帝都综合学院地教师已经差不多半年没有领到薪水,绝大多数找不到赞助人的研究项目也只好停了下来。现在更是连学生的伙食都快要开不出来了……政府什么时候给钱,我就什么时候挪走浮空城!” “钱钱钱,谁都来问我要钱!”甘梅利尔烦恼地抓着头,“可是钱在哪里?天灾、叛乱、罢工、恐怖袭击……每一个地方都叫苦连天,哪里的税都收不上来!但是问我要钱的人却是一天比一天多!” 他抓起几份文件,猛地丢到拉沃克这个巫妖的身上。 “看看,北面生了大雪灾。积雪在压毁了数万间房屋之余,还把两座存在质量问题的浮空城砸到了地上,光是赈济费用就过了二十万金币,重建的款项还不知道在哪里……南方地十六个自治领全都截流了税款,并且自行向精灵手里夺来的占领区派遣官吏,与控制那里的占领生了冲突,已经出现了数万难民潮……东方科曼索自治领的精灵们在十天前彻底爆了内战。要求脱离帝国的精灵保守派控制了百分之七十的地区。依旧向我们效忠的执政派被打得全军崩溃,向都一再求援,可是我却连一个军团地欠饷和开拔费都凑不出来!这么一种情况,你让我怎么给你划拨经费?” 甘梅利尔地声音越吼越响,最后却又带上了哭腔,“学院难道就不能再熬上一阵子,等到殖民地那边把今年的税款押解过来再说吗?军队已经普遍欠饷四个月以上,而学院才不过是断了两个月的经费!” 但是拉沃克不为所动。 “我是巫妖,不用担心吃饭穿衣。平素也有些积蓄,当然可以熬下去。可学生和教授又有几个能这么遥遥无期地继续坚持?如果三天之内不给钱,我就把浮空城移动到你家门口,带着全体大奥术师,和外面的这些老兵一起来抗议!” 甘梅利尔怒极而笑。 “呵呵。抗议?你们有什么资格抗议?国库为什么没有钱?还不是你们这些大奥术师花钱如流水。为了某些莫名其妙的研究项目一掷千金!即使你们有了什么成果,也总是藏着掖着。视为己物,不肯拿出来供他人应用……和平年代,你们心安理得地挥霍着国家的财产,却没有半点为国民服务的意识。到了战争时期,又拖着赖着不肯上战场……你们到底是这个帝国当成了自己的奶牛还是游乐场啊!” 拉沃克的气势顿时为之一沮,他这些年来确实是这么过来,哪怕因为贪污被流放到北极再回来之后,依旧没有多少改变。 虽然拉沃克并不觉得这有什么可内疚地,但他也清楚,这个世界上没有多少人会同意自己的看法。 “你向我抗议的不过是拖欠经费,我这里还有更加严重的问题需要向你抗议呢!”甘梅利尔在书桌上翻了翻,然后怒火冲天地把几个信封塞进了拉沃克的眼眶里。 “这是匕滩盐场地求救信,两天之前,你地两个好学生,两个大奥术师为了争夺一位姑娘的芳心,在那里玩了一场轰轰烈烈地魔法大对决,陨石魔法,流星火雨,恶魔召唤……整个盐场以及附属的小镇都被毁了个精光,现在还有失控的恶魔和亡灵生物在那里肆虐。死亡四十三人,重伤八十六人,轻伤两百五十五人,直接经济损失过十万金币!你觉得应该怎么办?” 拉沃克非常不悦地从眼眶中抽出信封,看也不看就丢到墙角。 “不就是死了几个平民吗?这种小事也用得着找我?你自己看着办吧!” 甘梅利尔怔怔地望了拉沃克片刻,突然笑了。 “好,好,这就好。”他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随手从文件堆里翻出一张红色的表格,敲上了自己的印鉴,“既然阁下如此深明大义,那我就不客气了。理查德!” “来了。老爷。” 一个穿着黑色外套的中年秘书立即从门外钻了进来,非常恭敬地在写字台前面束手站立。 甘梅利尔将红色表格塞进小信封,然后打上火漆。“把这个交到最高法院,就说全部手续都通过了!快去快回!” “遵命!老爷。” 直到这个时候,拉沃克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他一边回头注视着消失在门外地秘书,一边随口问道,“你刚才给法院送了封什么东西过去?” “死刑判决书!”甘梅利尔把玩着手中的鹅毛笔,头也不抬地回答,“按照惯例,处死大奥术师要得到最高法院、席执政官和大奥术师联席会议。或说元老院轮值主席的认可。阁下正好是本周地轮值主席,又如此通情达理,在下不敢辜负您的盛情,当然是立即公正执法了!” “该死的混蛋!”拉沃克花了几秒种才弄清楚是怎么回事,顿时怒气勃,“我是要你立即给他们两个出特赦令!快把判决书给我追回来!” 作为一个护短的强,自己的弟子杀掉别人不是问题。但别人要是敢杀自己的弟子。那就只能是死路一条——当然,那得看对方的力量如何。即便以拉沃克的强大实力,也根本无法对抗帝国地暴力机关。因此他只能在这里虚言恫吓。 但被恫吓的人根本不吃这一套。 “我拒绝。”甘梅利尔抱着胳膊,平静地说,“国家危难之际,身为国民重金奉养的大奥术师,却为了私人情感大打出手,滥杀无辜,破坏重要产业。这样的危害社会的大奥术师。不杀不足以平息民愤。” “哪有为了几个贱民而让高贵的大奥术师偿命的道理?”拉沃克气得都快要爆炸了。 “请注意您地言辞,拉沃克先生。他们都是受法律保护地帝国公民,您是在挑战帝国法律的威严。”甘梅利尔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严肃面孔。 “世俗法律怎么能管辖大奥术师?在第一帝国时代,我就是屠上几座城也没人敢说什么!” “那你就让时光倒流到三千年前去吧!”甘梅利尔充满恶意地回答,“另外。请将您的浮空城在今天天黑之前移走。否则政府对其安全不承担任何责任。士兵们固然不愿意驱逐自己的旧日袍泽,但对于攻打甚至炸掉您的浮空城。他们可是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拉沃克终于软了下来。 “很简单,放弃拨款要求,耐心等待政府决策。”甘梅利尔慢条斯理地说,“这样的话,我会给您那两位闯祸的学生一个宽大处理。让他们在矿山或军队里服上几十年苦役,也就可以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不想给钱,是吗?” “没错!另外奉劝您一句,请不要做出什么过激举动。”席执政官抬头瞥了一眼,现老巫妖手里已经准备好了一个大威力攻击魔法,“武力威胁对你我来说毫无意义,您固然可以轻易地杀了我,但是您能逃得出帝国乃至诸神的追捕吗?只有未开化地野蛮人,才会以为暴力可以解决一切问题!” “但是我必须马上为学校弄到足够的经费!”拉沃克恨恨地散掉手中的魔法,又坐回了沙上,“研究项目可以全部停下来,但是校园的维护,设备的保养,还有学生和教师地生活开销却不能停止。我每天只要一千金币,只要一千金币怎么样?这样就勉强可以支撑下去了。” 回答他地是一阵冷笑。 “哼哼,只要一千金币?好大的口气!你知道国库里还剩下多少钱吗?十枚金币!整个帝国地中央金库只剩下了十枚金币!而帐面上的赤字却高达九百万金币。”甘梅利尔一边出魔法通讯,让还在路上的秘书带着判决书回转到官邸里来,一边把自己的钱袋扔给了拉沃克,“这里面是我的一点私房钱,你拿了之后就快滚吧,别再来烦我了!” “才五枚银币……你这是在打乞丐吗?” “乞丐……呵呵,这个头衔不错,非常适合你哟!”弩张的时候,一名年轻的法师急匆匆地闯了进来。见到办公室里的气氛明显不对,他顿时吓了一大跳,赶紧将一卷金光闪闪的文件举到头顶,大声地向甘梅利尔报告。 “尊敬的席执政官阁下,这是魔法女神教会的紧急密信!请您拆看。” “又有事情来了,这几天还真是累啊!” 甘梅利尔耸着肩膀,停止了同拉沃克的斗嘴,从信使的手里接过了密信。这是一份用金色丝带扎成筒状的卷轴。丝带上写着“甘梅利尔阁下亲启”一行字,还附有一枚魔法印鉴——倘若想用魔法或暴力强行打开,它就会拉着文件一同玉石俱焚。 他的眼皮跳了跳,光是印鉴本身,就价值二十多枚金币!什么东西需要如此隐秘,却又如此急迫? 顾不得多想,甘梅利尔拿出自己的官印,在印鉴的位置上按了一下,丝带随即静静地化作灰烬。摊开卷轴,里面的内容很长也很罗嗦,但那个惊人的数字一下子吸引了他的全部注意力。 “天哪,价值三百五十万金币的财宝!这阵子正好穷得要死,居然有人万里迢迢地送钱来了!”甘梅利尔喜滋滋地说,“还有什么……嗯?耐瑟卷轴!” 他陡然一惊,文件随即从指缝间滑落到地面上。 拉沃克顺势将文件一把抢过,才看了几眼,就爆出一串毫无风度的嘶吼。 “怎么可能……整整五十页耐瑟卷轴,居然落到了特库姆塞那个野蛮人酋长手里!那可是帝国失落已久的至宝啊!” 二十一、首席执政官的烦恼 “耐瑟卷轴啊……”面临倒台危险的席执政官无意识地把玩着手中的鹅毛笔,又一次阅读起了魔法女神教会的密信,不由得感觉有些头痛。 气势汹汹地来要钱的拉沃克,现在已经乐颠颠地走了。这个老巫妖在去年的大战中坚持不肯上战场,这回却主动要求报名参加援救特库姆塞的远征军。当然,这一要求被甘梅利尔立即驳回了:国内形势不稳,阁下身为最具权威的老牌大奥术师,绝对有必要留在都震慑屑小之徒,不能到万里之外的蛮荒异域冒险。取回耐瑟卷轴之事,自有其他更加合适的人选代劳。 但是,耐瑟卷轴真的如此宝贵,有必要让帝国在这个微妙的时候出兵冒险吗?而特库姆塞的金钱和谢礼,又真的是那么好拿的吗? 席执政官丢开鹅毛笔,把目光投向了桌上的镀金小摆设,那是一面描绘大奥术师们挥舞着魔法杖,同锥形而长满触手的费林魔葵殊死战斗的精致浮雕。 它是甘梅利尔小时候偶然从一个遗迹中掘出来的古董,是第一帝国末期所制造的遗物。看着这件小玩意,甘梅利尔不禁静静地回忆起了那个魔法帝国的辉煌历史。 那是在整个魔法展史上,最值得回忆的时代。dR前3859年,狭海沿岸的七个渔村结盟,取名塞文顿村酋长老耐色成为盟主。数年后,威望卓著的老耐色正式称王,将国名改为耐色瑞尔,也就是“耐色的土地”。绵延三千多年的辉煌文明自此开始。 开国之君老耐色在称王之后横征暴敛,集中王权,激了广泛的不满,其子小耐色趁势轼父自立。并且统治这个国家过半个世纪。就在这一对父子统治地时代里,耐色瑞尔的人们从精灵手中学会了一点魔法,但那不过是能放几个闪光,点几撮焰火罢了。除了拿出去招摇撞骗,基本上毫无用处。耐色瑞尔依旧是一个刚刚走出蒙昧的原始王国,在周边蛮族和怪兽的威胁下挣扎求生。 然后,耐瑟卷轴被一个冒险现了,它让耐色瑞尔。乃至整个人类地命运,都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在遥远的古代,耐色瑞尔第一帝国之所以在政治经济体制糟糕透顶的情况下,依旧能够只用了不长的时间就成为兴盛辉煌的强悍帝国,就是因为耐瑟卷轴中记载的神奇知识。 耐瑟卷轴共计一百页,根据新旧不同分为两组,或说上卷和下卷。但实际功能却是一样的。其中蕴涵地知识包罗万象。囊括了几乎所有的魔法知识和技艺。依靠某种秘法,每一张卷轴都包容了惊人的信息量,需要至少一个月才能读完。除此之外,单张卷轴的内容便已无穷无尽。当某人在魔法上有所进展后重读卷轴,新的段落与法术将会出现。如果将卷轴组合在一起,就能显示出更加深奥的内容。 因为耐瑟卷轴的现,耐色瑞尔第一帝国创造了历史上前所未有地一连串奇迹:浮空城、气候改造、魔法船、太空港……高瞻远瞩地大奥术师们甚至还没来得及探索过脚下的费伦大陆,就已经开始了向宇宙进军的脚步,结果。当费林魔葵的逆袭展开时,大部分人的目光还停留在天上…… 这个伟大的时代消逝之后,费伦大陆的魔法水平再也没有达到如此的高度,即使在耐色瑞尔第二帝国建立之后也是如此。的确,当代地魔法师在低阶魔法和魔法应用领域有了许多突破性的明。而炼金术的展和普及更是大大改善了人们的日常生活。但是在八级、九级的高阶魔法和本源力量地研究上。当代地魔法师却几乎没有丝毫的进展。他们通常只能通过掘古代遗迹,靠运气来获得一星半点地陈旧记录。 现在漂浮在耐色瑞尔天空上的那些微型浮空城。直径大多不过几百尺,最多也就是一两里。在古代大奥术师眼里不过是拙劣到了极点的仿制品。而第二帝国建立之后所册封的现代大奥术师,更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任何一个达到了16级的魔法师,都有资格自称大奥术师!要是放到第一帝国时代,他们怕是给真正的古代大奥术师当弟子的资格都不够! 造成这种现象的根本原因,就是没有了耐瑟卷轴。失去了它的理论指导,高阶魔法的研究根本无从下手,而对魔法本源力量的探索,更是成了一种空想——现在的魔法体系,对耐瑟卷轴的依赖性实在是太强了! 实际上,早在第一帝国前期,珍贵的耐瑟卷轴就开始断断续续地失窃了。即使有明浮空城的“耐色之父”伊奥勒姆细心谨慎的看管,还是架不住窃贼和叛徒的内外勾结。先是几页几页地丢失,后来是十几页几十页地失踪。最严重的一次是在dR前3095年,一组完整的上卷,也就是50页比较陈旧的耐瑟卷轴被精灵的高级魔法师偷走。因此之后才出生的大奥术师,比如拉沃克、卡尔萨斯和奥沃都是照着下卷来学习的。 更糟糕的是,耐瑟卷轴的下卷也因为不断失窃而残缺不全。几个不长眼睛的窃贼居然将整整24页耐瑟卷轴融成了金块花掉,结果使其彻底毁灭。等到帝国后期的时候,伊奥勒姆手里的耐瑟卷轴已经只剩了十几卷,实在是失职得无以复加,也不知是不是出于对没有当好保管员的羞愧,他最后突然消失了,不知道去了哪里。而剩下的耐瑟卷轴也在运往别处保存的路上被劫走,第一帝国从此丢光了全部的耐瑟卷轴,不久便灭亡了。 耐色瑞尔第二帝国建立前后,费伦大陆上的各大势力也多次进行过对耐瑟卷轴的搜寻和争夺。其中。那比较陈旧50页上卷,曾经在迷斯卓诺地精灵遗迹中被现,随即便引了一系列惨烈的争夺战,最后据说是落到了邪恶组织散塔林会(Zhentarim)的手里。但是在散塔林会被剿灭的时候。参与围剿地各方势力却没有现任何有关耐瑟卷轴的线索。直到现在,才突然出现在了特库姆塞的手里。 除了完整的上卷之外,残缺的下卷也在反复争夺中继续不断地损毁和消失,直到现在为止,耐色瑞尔第二帝国所掌握的耐瑟卷轴,也不过是下卷中的区区几张残页而已,同后来的现代大奥术师一样,也是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如此看来。从特库姆塞那里取回一整组50页地耐瑟卷轴实在是刻不容缓、意义重大。只要得到了它,帝国的魔法实力就能迅提上一个台阶,对内的凝聚力也可以进一步加强。正如那句老话说的一样,“没有耐瑟卷轴,就没有真正的耐色瑞尔!” 不过,身为一个资深政客,甘梅利尔对此却有着另外的看法。 耐色瑞尔第一帝国的毁灭。固然是一场悲剧。也是魔法文明地浩劫。但是如果剥下那层由魔法奇迹构成地光鲜外表,伟大的耐色瑞尔第一帝国依旧是一个落后愚昧、各自为政的部落联盟。落后的社会制度与先进的魔法奇迹彻底脱节,形成了强烈的反差和对比。它因为耐瑟卷轴而拥有了强大的力量,却没有驾御力量的手段和制度。用另外一个世界的话来说,就是让婴儿得到了原子弹,能够拖上这么长地时间才玩火*,已经算是上天保佑了。 耐色瑞尔第一帝国没有正规军,没有完整的法律,没有象样的税收体制。甚至没有一个真正意义上的都和中央政府。每座浮空城都是一个独立的部落,城中地大奥术师则是这个部落地大酋长,一切杀伐决断全都操于其手,甚至肆意地用居民来做惨无人道的试验,却没有任何人出来制裁这种行为。 浮空城中地居民。始终高傲地藐视着脚下的大地。对生活在地面上的人来说。辉煌的浮空城和挂着骷髅旗的海盗船毫无区别,都只知道向他们频繁地征收着沉重之极的贡赋。却从来不关心他们的生活。即使在费林魔葵将国土变成荒漠的时候,大奥术师也只顾着移走自己的浮空城,对于地上的农夫和矿工,则任其自生自灭。 浮空城与地上居民相互对立,而各座浮空城之间的关系,也混沌不明,征伐不休,相互之间有如敌国。即使是在这个帝国最辉煌的时刻,大奥术师之间的决斗和内战也从来都没有结束过。所谓的大奥术师联席会议,实际上更类似于交流研究成果的学术机构,而不是号施令的中央政府,帝国实际上一直处在无政府状态。 生产力、法律、武力和民族凝聚力,是构筑一个帝国的四座基石。而看似强悍的耐色瑞尔第一帝国,却是一个四都不怎么具备的泥足巨人。平时离心离德,人心涣散,自相残杀;一旦遭遇强敌,则脆弱到根本不堪一击。再强大的魔法,再伟大的胜利,也无法弥补这种存在于制度上的根本缺陷。 因此,当费林魔葵以及大批兽人、恶魔和蛮族入侵的时候,除了卡尔萨斯带着他的浮空城四处征讨之外,其他的大奥术师几乎都抱着漫不经心的态度。他们不但没有丝毫保护国家的觉悟,依旧沉浸于各自莫名其妙的研究,甚至暗中和侵略勾结,想要利用费林魔葵除掉敌对的大奥术师。 起初的费林魔葵非常弱小,和庞大的帝国相比根本不值一提,但是在某些人的一再纵容之下,费林魔葵的势力终于渐渐增长到了无法阻挡的地步,而卡尔萨斯也被同僚的冷漠、背叛和拖后腿逼到了疯狂的境地,最终施展出了那个夺取神职的12级魔法,毁灭了魔法网络,彻底结束了这个看似辉煌灿烂,实则野蛮暴力的时代。 想到这里,甘梅利尔不禁回忆起了小时候观看帝*队讨伐费林魔葵地情景。这些刚刚从地下苏醒的怪兽虽然能够吸收一切魔法能量甚至生命力。让法师和牧师全部都变成了废物。但是在上百门重炮的集中轰击下,还是被彻底打成了筛子。如果两千年前的古代大奥术师肯花一点心思在魔法以外地领域,或许就……不,没有或许。只要帝国依旧这样离心离德下去,哪怕是肮脏愚蠢的地精,或是内部的叛乱,也可以轻易颠覆这个似强实弱的帝国——个人太强,国家太弱,是要吃大苦头的! 千年之后建立的耐色瑞尔第二帝国,虽然继承了那个光辉璀璨的名号,但实质上已经大不相同。它有了一支虽然规模不大。但却强悍善战的专业军队;一个虽然权力有限,但却职能完备地中央政府;一套虽然存在种种缺陷,但至少可以约束所有人的法律。大奥术师们依旧享有尊贵的地位,却不能再插手国政,肆意妄为——当然,他们绝对不乐意受到约束,但因为没有了完整的耐瑟卷轴。大奥术师的总体力量大为衰退。根本无法压制世俗和宗教势力,这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弃了直接掌权的野心。 因此,专业的政治家代替了这些无法无天地外行,从事对帝国地治理。民众终于得到了加入政治游戏的可能,对执政有了最起码的监督。几个世纪以来,帝国虽然军威不振,地方势大,但依旧外则保境安民,开拓疆土。内则国力日增,产业兴隆,在相当程度上都是这一套民主政治体制的功劳。 但是……如果大奥术师联席会议得到了一组完整的耐瑟卷轴,从而实力急剧增加,诞生了大批真正的大奥术师……他们会不会想要凭借暴力夺权。让耐色瑞尔帝国回到那个任凭大奥术师肆意妄为的时代? 一想到这里。甘梅利尔不由得毛骨悚然。 现在的帝国已经是云谲波诡,各方势力全都在明枪暗箭。为了争夺权势无所不用其极。内外压力之下,庞大的帝国早已成了一艘支离破碎满目疮痍地腐朽航船,却要面对永无止息的风暴,以及敌对船只的炮击,里面还有人在凿船底。 他这个席执政官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维持住国家不至于解体。要是大奥术师联席会议再插手进来……他简直不知道会产生怎样的后果! 能够成为大奥术师地家伙固然不会是傻瓜,但也绝对不会是清心寡欲之人。任何强都有裨睨众生地*,不愿意受到任何讨厌的约束。而且,爱情能够让女人地智力退化,力量同样可以让男人的智力退化,让他们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来。依据第一帝国末期那些大奥术师的表现,也很难让人相信这些目空一切的家伙会有相忍为国的牺牲精神。 第二帝国的暴力机关,可以对现在的大奥术师联席会议构成巨大的威慑。但要是他们有了完整的耐瑟卷轴……没有人能够知道会生什么事! 因此,这些耐瑟卷轴虽然对个人来说颇具诱惑力,但对于国家来说,却是一个招致灾难的金苹果,如果处理不当的话,甚至有可能成为压垮帝国的最后一根稻草。 但是,特库姆塞的使节毕竟已经来了,12张耐瑟卷轴也已经送到了帝国境内。如果就这样拒之门外的话,似乎也说不过去。 毕竟,在这个激烈竞争的世界上,只有敢于面对挑战,才有可能抓住机遇…… 席执政官望了一眼窗外熙熙攘攘的抗议人群,又看了一眼手中的镀金小浮雕,斟酌片刻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从写字台后面站起身来。 他穿起了外套,夹上公文包,对着镜子稍微梳理一番之后,推门走出了办公室。 那个中年秘书正在外面的一张小桌子上打盹,甘梅利尔顿时哼了一声,不悦地用魔法杖敲了敲他的脑袋。 “理查德,你这懒虫,快起来!有活干了!” “啊……抱歉,老爷,请问您有什么吩咐?” “去联系近卫军和外交部,让他们帮我马上准备一条配有御手的龙,还要一名有经验的外交助理,我很快就要出远门了!” “遵命……啊?出远门?那您今天下午要出席的竞选会议怎么办?” “会议延期!现在有更重要的事情得去处理。”甘梅利尔不耐烦地说,“现在叫车夫给我备车,去情报局!唉,马兹卡大陆……脑袋里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希望那帮饭桶手里多少能有些资料吧。” 二十二、合法的乱收费 伴随着凛冽的寒风,浓黑而厚重的夜幕逐渐淡去,天空渐渐变成了墨蓝色,随即又从墨蓝变成了美丽的蔚蓝。转眼间,绯红的晨曦在水天相接之处蓦然出现,万道金光给波澜起伏的海面染上了一层迷人的胭脂红…… 曙光照耀的大海上,一艘线条优美的纯白色巨舰随着轻柔的海浪上下起伏,伴随着盘旋的海鸥,朝东北方向急前进。结了一层薄冰的驾驶室顶层平台边沿,清晨的海风裹挟着浓浓的水气,吹拂在菲里略显消瘦的脸颊上,刺得他浑身直打哆嗦。只好尽可能地把自己缩成一团,以便让裹在大衣里的身体能暖和些。 “嘶——真冷啊,还好,总算今天没下雪。” 此刻,他正手持一柄单筒望远镜,紧张地注视着天际边缘那道青黑色的荒芜山脉,以及更近处覆盖着点点残雪的港口城市…… “航道情况良好,港口附近并无流冰出没!” 听到了观测员充满兴奋的报告之后,菲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微笑着搓搓冻得僵的手指,用扩音魔法下达了进入港口的命令。 “向北极港出信号火箭,请求派出引水员!我们回家了!” “万岁!回家了!” “我们又回来啦!” 这个期待已久地喜讯。让全舰瞬时间笼罩在一片欢腾之中。人们不顾刺骨地寒冷。全都冲到了甲板上,望着远方仍很遥远的陆地影子,欢呼雀跃,甚至唱起了各种语言的歌谣。 将近一个月的远洋航行。令祥瑞号地菜鸟船员们都极度渴望重归陆地的怀抱。不说别的,只为那可恶的贫乏伙食和该死的负荷工作,就足以让那些懒散的魔法师叫苦连天了。或许只有到了陆地,才能睡个懒觉,吃顿美餐,让人彻底放松一下吧! 阿芝莎和她的最后几个随员也走出了船舱,有些羡慕地看着这些狂呼乱叫的欢乐人群,他们终于可以回家了,但是自己这群人呢?家园不但远在万里之外,而且现在是否存在也成了未知数。此次能否带回援兵。或弄到援兵之后还能否来得及。他们也是心中无数。 随着距离的接近,港口的建筑变得越来越清晰,船员们地欢乐氛围也越高涨起来,恨不能马上跳下海游回去。几个心急地魔法师已经迫不及待地动了扫帚,一圈圈地在甲板上盘旋了。 但是,冷酷的现实很快给了他们当头一棒。 “不准入港?这是怎么回事!” 一大群有老有少的魔法师气呼呼地挥舞着魔法杖,目不转睛的凝视着刚刚上船的传令兵,个个都到了怒气全开接近临界点的地步。几十道透着杀意的骇人目光,刺得那个倒霉的小伙子整个人仿佛都缩了一圈。他无助地四下张望。在现无法突破人墙之后,索性横下一条心,大声向众人宣布。 “没错,这是警备司令部的命令,祥瑞号不得入港。但船员可以换乘小艇上岸。” 话音刚落。船上地魔法师和水手之间又是一阵嘈杂的嗡嗡声。不能乘坐大船上岸倒是没什么,他们中至少有一大半可以自己飞过去。但是夹带的私货怎么办?用空间戒指一趟趟地转运?先不说有没有足够的空间戒指。这么来回奔波也实在太辛苦了! “大家安静!都安静。”菲里有些烦躁地吼了几声,总算勉强让噪声的音量降低了一个数量级。他回过身,凶狠地逼视着传令兵,从喉咙里挤出了一句责问。 “你带了地命令我们都听到了,但我无法理解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希望你能给我一个合理地解释!” “这个……阁下,您上岸之后就知道了,请换乘交通艇吧。”传令兵嘴皮翻了翻,但又实在想不出该如何说起,最后干脆用上了拖延战术,“还有马兹卡大陆来的各位使,也请一起进城吧,领主大人已经在城堡里作好了欢迎地准备。”他朝着阿芝莎微微一躬身,就算是行过礼了,“我国的几位贵宾也将出席,请不要让他们等急了。” 呼啸的海风中,寒带针叶林海出阵阵松涛。荒芜的山岭像要拥抱下面的海湾一样,向东南伸出,将港口和外海的惊涛骇浪隔离开来,营造出一片平静而温暖的水域。这就是北极港,新耐色瑞尔殖民地最北端的港口城市,现在则是魔法女神教会的直辖领地。 虽然才从精灵手中夺取过来仅仅半年时间,但由于地处北方航线的终端,猖獗的走私生意和转口贸易使它很快繁荣起来,成为了一个拥有三万多人口的富庶小城。当菲里上一次离开的时候,北极港的市场里整日熙熙攘攘,港口内千帆攒动,一副繁荣景象。只是到了现在…… “怎么搞的?船都到哪里去了?” 两个月前新架设的木栈桥,现在还散着松脂的清香,但上面那层薄薄的积雪,显示这里已经很久没有人走过了。菲里皱着眉头跳过踏板,回头望着空荡荡的港湾,不由得满腹狐疑。几名领航员尴尬地互相望了望,很有默契地同时低下了头,一声不吭。 见得不到解答,菲里也只好继续往前走。宽敞的港口区一片冷寂,可以容纳近千艘大型船舰的海湾里,仅仅停泊着不到十艘双桅船。而且从旗帜上看。大多还是来自附近殖民地港口或北极港本身地军舰。至于从本土过来地船只。干脆连一艘都没有了。 他不禁摇了摇头。尽管事先就知道海关税吏的进驻会吓跑一大堆商人,但没想到居然会搞到如此萧条。这……这简直比蚊香赶蚊子还利索! 同上次离开的时候相比,栈桥的尽头多了一间仿佛微型堡垒地石头建筑,上面刻着正义之神提尔的圣徽。菲里等人还没有靠近。那里就传来一阵急促的钟声,十几个圣武士穿着铁皮罐头似的全身铠甲,提着长矛和塔盾冲了出来,对着栈桥的方向摆出了防御阵型。 正当菲里等人一头雾水的时候,一个精瘦的中年汉子裹着漂亮的裘皮大衣,大摇大摆地从堡垒里走了出来,“喂,那边的家伙,统统都给我站住!以正义和法律的名义,我命令你们等待检查。并且准备好应当交纳地关税!” “检查?关税?”众人愕然。一名领航员忍不住站出来骂道,“你这蠢货没长眼睛吗?这是我们地菲里-泰勒指挥官,北极港的神秘之火舰队司令!” “辱骂执法人员,罚款两个铜币。”中年汉子头也不抬,随手开出了一张罚款单,丢到了那个领航员的脚边,“根据上级的训令,鉴于北极港当局在过去几个月里大肆走私、偷逃赋税的恶劣行径,本人作为海关特派员。有权利在这里征收惩罚性关税。任何从这里上岸的人,无论他的身份如何,都要接受海关的检查,并且缴纳关税!” 他数了数菲里一行的人数,然后又开了一张单子。“每人一个银币地入关手续费。全部20人,共计两个金币。快交钱吧!” 随着海关特派员的话语,身后的圣武士也整齐地一跺脚,震得栈桥吱呀吱呀地摇晃。这些侍奉正义之神的铁皮罐头武艺如何尚不得知,但在吓唬人方面实在是很有一套。看着他们冰冷的目光,刚才那个出头地领航员脸色煞白,讪讪地退回了队伍中,老和尚静水幽狐更是慌得大声念起了佛号。只有那几个语言不通地使团随员完全不晓得生了什么事,只是无聊地打量着远处的城市。 听到只收两个金币,不想多事地菲里松了一口气,很爽快出示了自己的证件,并且地替所有人掏了腰包。而那个挨罚的领航员瞪了海关特派员一眼,也非常不情愿地交了罚款——两个铜币只够买一块面包,实在不值得为这点钱计较。 可是,就在他们交了钱打算离开的时候。一个穿着蓝色袍子的魔法师突然从堡垒里跑了出来,他的手里拿了一面像是镜子的东西,嘴里小声地喊了几句什么。那位特派员赶紧打了个手势,刚刚散开的铁皮罐头又再次聚拢成了人墙,把菲里他们堵回了栈桥上。 “抱歉,诸位恐怕还得接受进一步的检查,根据探测器的显示,你们有夹带私货,逃避关税的嫌疑!”特派员解释说,然后在菲里、奥沃、女教授以及老和尚的头上指了指,“你、你、你、还有你!把身上的空间容器都拿出来!” 菲里的脸顿时冷了下来——他身上的空间口袋里正装着那价值数百万金币的财宝,还有12页珍贵的耐瑟卷轴以及那份刻在石板上的国书。如果在这种地方随便展示出来,天晓得会生什么事情! “特派员先生,您的手未免也伸得太长了吧!连事关国家安危的外交机密也敢搜查!难道就不怕情报局以后找您的麻烦?再说,我也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任何地方的海关居然要检查空间容器里面的东西!”他沉着脸说。 “司令官先生,您虽然地位尊崇,但并非外交官员,没有资格享受外交豁免权。”特派员不卑不亢地回答,“在平时,鉴于个人*方面的考虑和对魔法师人格品德的信任,海关对空间容器确实很少搜查。但是你们这里的魔法师实在是太多了一点,在前科方面又……检查诸位的空间容器,也是出于慎重的考虑!” “你这分明就是乱收费!” “乱收费?不,身为公正的信徒,我的所作所为一向严格遵循法律!”特派员摇了摇手指,“这一次征收的是惩罚性关税,除了确定的比例之外,法律的解释权都归执法人员所有。”他摸出一份装饰着帝国国徽的授权文件,指着其中几行小字给菲里看,“明白了吧,所以请把诸位的空间容器都拿出来。放心,我没有偷窃的意思,只要缴纳30%的关税就可以了……” 解释权归执法人员所有……菲里感觉一阵头晕,这不是合法乱收费的最佳借口吗?在这个家伙的胡搅蛮缠之下,他被搞得彻底失去了耐心,随手对他施展了一个定身术,然后就打算从空中飞过去。不料特派员的身上似乎有什么反制魔法的道具,只见这家伙丝毫没有行动迟滞的表现,反而身手敏捷地一个后空翻,躲到了圣武士的盾阵后面,然后气急败坏地大喊起来。 “混蛋,居然暴力抗税!你的行为这是在对抗法律!是在对抗政府!我以正义的名义警告你,立即停止抵抗,等候落……” 提尔的圣武士们立即刀剑出鞘,催了斗气,还有一队火枪手也从堡垒里伸出乌黑的枪杆。栈桥上的众人同样不甘示弱,纷纷拔出手枪,或准备好了攻击魔法,老和尚虽然腿脚抖得跟面条似的,但居然还是从储物念珠里抽出一根沉重的熟铜禅杖。可惜才挥舞了两下,就喀嚓一声闪了腰,随即哀号着趴倒在栈桥上,引得人人侧目。 二十三、前途黯淡 就在一场看似势均力敌,其实却是一边倒的斗殴即将爆之际,本地的地主终于出来了。 “哟,特派员先生,您把商船搜刮到逃个精光不说,现在又把主意打到了舰队头上啦!”一个菲里颇为熟悉的声音突然从收税站后面传来,“我命令你,立即带着你的人滚回自己的狗窝去,魔法女神教会的内部事务,还轮不到你来多管闲事!” “哼,多管闲事的是阁下吧!即使您是警备司令,也没有资格命令我!”即便面临两面夹击,尽职的海关特派员依旧不肯服输。他很清楚,在场的人中谁都不敢把事情闹大,拿着武器吓唬人倒也罢了,要是真的出了人命,对任何一方背后的势力都是极大的打击。 而给魔法女神教会的人找麻烦,就是他来到这里的最主要目的——当然,按照正义之神的教诲,一切行为都要在“合法”的前提下。 “那么我有这个资格吗?特派员先生,还有诸位提尔的圣武士?” 一个陌生的嗓音突兀地响起,虽然语调很平静,但原本沉稳的圣武士们却出了一阵骚动和惊叹,没等特派员下达命令,就呼啦一声跑了个精光。而栈桥上的众人也大多把眼睛睁得溜圆,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一名穿着藏青色军礼服,带着金色穗带装饰和礼仪配刀的英俊军官微笑着站在码头的入口处,后面还跟了六位穿着深红色礼服的女卫兵。在他们的前面,一个瘦小的金男子穿着黑色大礼服,执斧而立,橘红色地眼睛冷冷地扫视着正在对峙地两群人。他虽然身材纤瘦。相貌也仿佛奶油小生。但是一举一动却颇有些杀伐决断,久居高位的气质。温暖的阳光下,锋利的兵刃反射着黯淡的寒光,摄人心魂。 那是一把非常普通的长柄斧头,仿佛伐木工人常用的劳动工具。但是凝神看去,在精钢打造地斧刃上,却仿佛流动着一层金色的迷雾。许多五彩缤纷的魔法六芒星在迷雾间闪烁跳动。如果是水平比较高地魔法师,还可以看出,在斧头的周围。空间和时间都被扭曲变形,散着诡异的波纹,甚至传出阵阵神秘的爆裂声。 “泰拉曼特之斧!阁下是……席执政官甘梅利尔?”海关特派员浑身颤抖着,小声问道。 “没错,鄙人正是甘梅利尔。特派员先生,您今天可是很不给我面子啊!” 甘梅利尔轻轻挥舞了一下手上的兵器——那把曾经将众神之王艾欧斩成碎块的斧头,冷冷地答道,“根据法律。每一任的席执政官在拿到这件象征帝国大权的神器之后,都有权利获得三个死亡名额,用于绕开法律程序,处决为非作歹地官吏。只要事后国会没有提出弹劾,就不必承担责任。在我执政的这四年里,还一个名额都没有用呢!您想尝试一下这斧头的滋味吗?勒索军人和外交使团的海关特派员先生!” 在席执政官和泰拉曼特之斧的大能之下,正义之神提尔的战士们仓皇退散,终于得以继续前进。而马兹卡大陆的使们更是喜出望外,第一时间便凑了上去,和甘梅利尔套近乎。希望能够从这位最高当局口中探出一点风声来。只是席执政官虽然说起话来很有风度,并且也对马兹卡大陆的人们表示了极大的同情,却始终不肯作出什么承诺,反而转弯抹角地打探起了反抗军的现状,以及耐瑟卷轴地来历。 就在这几人暗藏机锋的谈论中,那位穿着藏青色军礼服的英俊军官貌似很热情地走了过来。向跟在后面的菲里等人打起了招呼。 “嗨。菲里、奥沃、还有其他几位,你们的这次旅程还顺利吧!啧啧。居然捡了个公主回来,为什么我就没有这样的好运气呢?” “因为上次你在地窖里吃掉那对黑暗精灵母女花地时候,就已经把这辈子地运气都花掉了!”菲里翻了翻白眼,反唇相讥,“再说了,捡了个公主又怎么样?人家是使节,既不能推又不能骑的,还得客客气气地伺候。你有兴趣地话,不妨去献献殷勤啊,说不定公主大人一高兴,就把你招赘了呢!” 夏洛特耸了耸肩膀,“对于那位很有气质的公主,我确实是满感兴趣的,但对于她生活的那个国家……就实在是不敢恭维了。我可不是那种会为了一朵鲜花而放弃整个花丛的人,何况这鲜花还长在充满危险的蛮荒之地啊!” “折在你手上的鲜花,都已经多到可以开花店了!”菲里从鼻孔里哼了一声,“好了,不说这个了,我走的这几十天里,北极港的情况怎么样?” “情况很不好。”夏洛特摇头说,“海关调查组一进驻,就又是封仓库又是查帐。那帮正义之神教会的热血傻瓜简直是来找茬的!眼下不要说走私贩子了,就是来收毛皮的正当商人都被吓得跑了个精光,10月份的收入几乎等于零,很多刚迁来不久的市民见没生意可做,又搬回故乡去了……唉,这地方的气候环境实在是太恶劣了,秋天就能把人冻掉鼻子,如果没有暴利,有谁肯来呢?” “收入几乎为零?骗谁啊!”菲里嗤之以鼻,“你那套刮地皮的本事有多厉害,我会不知道?码头上那帮热血傻瓜和你一比,就简直是菜鸟的级别了——他们只知道把鹅连皮带毛一起剥下来,而你却知道如何拔最多的鹅毛,听最少的鹅叫!” “我是说真的!”夏洛特也有些恼火了,“越是不懂变通的外行,破坏力就越大!你难道连这个都不懂吗?他们一家家店地查帐,还用了侦测谎言的神术,稍微有点漏洞。就逮进去没日没夜地审问。就算没有动刑,也没几个人受得住那种疲劳轰炸。这年头,有谁地**底下是完全干净的?又有谁的生意经得起这么耽搁?” “……敢情他们是在玩地图炮,一打一大片啊!呵呵,这些外行也真找着门路了,整不死你也恶心死你。” “谁说不是呢?如果你把祥瑞号开进来,他们十有敢扣船!唉,我最恨外行人找茬了!” 就在互相东拉西扯的时候,他们已经慢慢走出了码头。进入了集市区。作为重要的补给和中转港口,在和约签定后的半年多时间里,北极港的城堡和码头之间很快就出现了大批货栈和铺子。尽管多半是简陋地棚子,但货物的种类丰富、价钱便宜,同不到三万人口的城市规模相比,已经算是非常繁华了。 但是当菲里这一次迈进集市地时候,却被眼前的景象雷得头脑一阵麻。 虽然集市依旧占地广阔,巷道纵横错落,但做买卖的人流却稀疏至极,整个集市只有寥寥几个人影在行走。而开业的店铺更是少到一只手就可以数过来,商贩们有气无力的介绍着商品,顾客无精打采的挑选着货物,人人都双眼茫然。一阵狂风吹过,地面上的纸片、果子核、残雪顿时滚滚而来,几乎遮掩了整个集市。菲里等人不由得掩住了口鼻,急促的咳嗽声此起彼伏。 “咳咳,居然冷清成这样,看来你真地是穷惨了。”菲里一边咳嗽,一边同情地拍着夏洛特的肩膀。“怎么连个巡逻的人都没有?弟兄们今天都到哪里去了?” “哪里去了?当然是去准备招待场地了!”夏洛特瞟了他一眼,突然凑过来小声问道,“卷轴的事,是真的吗?” “那还能有假?不然我吃饱了撑的?”菲里的眼睛顿时瞪得老大,“不过上头还没话呢,你可别到处乱说……对了。招待他们还用得准备什么场地吗?特库姆塞的使节才五个人而已啊!” “但是还有咱们这边的人没算进去哪!”夏洛特苦笑道。扳着指头介绍起来“这两天,咱们这里的贵客还真是一拨接着一拨啊。先是甘梅利尔大人带着一干幕僚骑着龙赶了过来,接着是魔法女神教会里地几个主教、大主教,然后还有国防部的几个参谋和主任,到了现在,连刚刚溜走的商人也派了代表回来。我和泽娜领主反倒是最后才知道消息的,这政府的保密意识真是……唉!” 菲里对此十分认同,帝国的官僚就是这个德行,无论什么消息,只要是走正常程序上去地,从来都是泄露得如同筛子一般,除了应该知道地人不知道,其他人个个都很清楚。反倒是私下里的小报告,往往保密得相当不错,甚至成为悬案。 “来了这么多大老爷,我们自然要热情接待,所以城堡里地房间全给腾了出去,现在我已经只好睡兵营了。”夏洛特抱怨说,“菲里老弟啊,你那套宅院也被征用去了,要不也到军营来?我分你一顶帐篷。” “那还是算了,天气这么冷,住帐篷可实在吃不消。我把手续办完之后,就回船上住吧。”菲里苦笑着摆手,“距离港口封冻也没几天了,你看我是应该把祥瑞号挪到地面上,还是开到南边的港口去过冬?” “这得看泽娜领主的意思,不过我觉得你还是早点走比较好。”夏洛特撇了撇嘴,“这两天北极港的人没来几个,领导们骑的巨龙却来了整整一打,咱们的那条老黑龙福尔摩斯看得整天春,天天围着甘梅利尔大人骑的小母龙打转,看来上次肯定是没有阉干净……为了喂养这些大牲口,粮库里那点存货怕是要被吃光了!一时又没地方去买,要是它们在多蹲上半个月,北极港十有要爆饥荒了……你们这次带了些什么货物过来?有吃的东西吗?” “谁会把粮食从本土拉到殖民地来啊,这岂不是要亏死?”菲里白了他一眼,“烧酒倒还有一些,如果你能解决卸货问题,不妨同奥沃讨论一下,他夹带了不少呢。” “酒倒是用不上,万一把巨龙灌翻了,领导们坐什么回去?”夏洛特回答道,“何况,我也就是随口一问,等到把最后这点事情办完,我也该回老家去了……” “回老家去?你的职位不要了?”菲里有些奇怪。 “北极港警备司令?从海关进驻的时候起,这地方就没什么油水可刮了,还有被翻旧帐的危险。”夏洛特叹息着说,“看看这副冷清模样,谁还会对未来的前景感到乐观?商人跑光了,市民自然也没了多少生计,就连警备队里的弟兄们都觉得前途不佳,跑掉了差不多两成。我们的泽娜领主,也打算辞职回新魔索布莱州,去竞选明年的州议长。我打算回埃蒙港去帮她活动,如果能当选的话,我傍着她去府当个警备队长,应该问题不大。” “艰苦转战了一年多,又这么打回到原形?”菲里摇了摇头,“我记得咱们刚认识的时候,你就是埃蒙的警备队长了,现在再这样回去,能算是衣锦还乡吗?” “我也不愿意啊,但是又有什么办法呢?再说,比起死在战场上的那些同僚,能身体完好地活下来,就已经算是非常幸运的了。我并不是什么喜欢刺激的人,能够平平安安地过日子,就已经很不错了。”夏洛特伤感了一会,又转移了话题,“我说菲里啊,你对未来的展又有什么打算?” “我?”菲里想了想,现自己似乎比夏洛特还要倒霉,不由得露出了苦涩的笑容,“我现在是候补选民,就是想走也走不开啊!看来只能继续坚持下去了,希望这些正义之神教会的热血傻瓜能早点滚蛋吧。对了,咱们那位洁身自好、恪守本份、铁面无私的……路德维希议长呢?这北极港的生意里也有他的一份。” “那个的阳痿老混蛋?甭提了,他一听到风声,就和咱们断了联系。”夏洛特一副很懊恼的样子,“他一撒手,殖民地这边的生意链条也断了一大截,咱们一时是既联系不到上家,又找不着下家,囤积的货物只好贱价甩卖,蚀掉了一大笔呢。” 这就是……大难临头各自飞吗?菲里点点头,他很清楚,对于把仕途看得更重的政治家来说,亏掉点钱确实算不得什么,至于惹毛了同伙……北极港教会领眼看就要开张不下去了,日后还不晓得谁求谁呢,再说了,政客的承诺比婊子的爱情还要不可靠,没这份觉悟的人,也不应该来探官场的这滩浑水。 这么说来,还是我这个候补选民最倒霉。菲里很郁闷地现了这个事实——只要教会领还在一日,他就得设法在这收不上税的鬼地方不死不活地撑下去,弄不好还要倒贴——这真是活见鬼了……确实,他天天都在见两只美女吸血鬼…… 但是没过多久,菲里就不用为前途愁了,因为他收到了一个更加活见鬼的命令。 二十四、国际主义战士?(上) “恢复现役,出任志愿军司令?兵员自行征募,援救马兹卡大陆的反抗军?这到底算是怎么回事!”看着手中精美的任命文书,菲里不由得感觉一阵头晕。 “这个么,是教会和国家对阁下的军事能力的肯定。希望你不要辜负了国家对你的信任,继续扬身为选民的大无畏精神,向水深火热之中的马兹卡大陆人民伸出温暖的援助之手……”纤瘦的席执政官矜持地搓着手,满脸都是灿烂的微笑,看得菲里恨不得给他的鼻梁来上一拳——有你这么搞突然袭击,随便折腾人的吗? 而且,难道我就那么像冤大头?他不由得暗自嘀咕。在殖民地打仗,最起码还有几千名马马虎虎的部下,还有几万既不中看也不中用的友军,更有质量虽差但数量严重过剩的军械补给。但是这个莫名其妙的志愿军呢?士兵在哪里?军械在哪里?谁来提供给养?这都是生死攸关的大问题! 眼下菲里手头能调得动的,也就是神秘之火舰队的几百个水兵,还有一些魔法师和神殿卫士而已,满打满算凑不到一千人,连祥瑞号上的炮手都凑不齐。先不说怎么把人运到万里之外的那片鬼地方,就算顺顺利利到了那边,这点人马在数十万人的大战中也派不上多少用场,多半只有送死的份。即使有两个大奥术师肯出手,但是蚂蚁多了能咬死大象,他能保住自己的性命就不错了, 更要命的是,这个“志愿军”的名头虽然听起来很热血,很响亮。但实质上不过是个弃子。或说探路石。所谓志愿,就是要和政府撇清关系,避免两国正式开战的大场面。自己如果在马兹卡大陆打开了局面,后面自然有人跟着来摘果子,遇到了危险,国内多半也不会有救援。 而且,在兵员方面。先不说人员质量如何,也不说有多少时间训练,至少可以自行到各地征募。但是军费又该要谁来出呢?使团进贡地那些财宝,在刚到北极港地时候就被领导们心急火燎地收了上去,只留下了自己和其他几个人预先私分的那一小部分。而翻遍整份任命书,也没有半点拨款资助的意思……总不成要我自己掏腰包吧! 还有一点最关键的:整个帝国的正规军和地方军最起码也有百万之数,随便拉一队人马出来都比自己手下这大猫小猫两三只要强得多,凭什么要我这个已经成了预备役的小上校去扬风格?怎么看都有问题! 一想到这里,菲里感觉自己头都大了——拜托,我虽然挂了个候补选民的头衔。但本质上还是一个小市民,这样大公无私,不,是公而忘私地国际主义战士,你们还是找别人去做吧!实在不行,难道就不能推掉吗?收了钱不办事又不差你一个了。 唉,真是活见鬼了,早知道这样,在现遇难船只的时候就不该多事。他心中愤愤不平,但脸上却作出一副非常诚恳和谦虚的样子。“呵呵,承蒙阁下看重,鄙人实在是惶恐不已。只是在下才疏学浅,资历不足,恐怕会辜负您地信任。而且。对于马兹卡大陆……呵呵,我也是一无所知。实在是难以担当这等重任。还请阁下重新斟酌一下人选,给其他人一个表现的机会。” 由于对方是不熟悉的级大BOss。因此菲里把话说得很客气。不过他只是感觉有些紧张,倒也不是特别害怕。 对最高当局的任命随便推脱,固然不是下属的处事之道。但是从理论上讲,菲里现在还是在魔法女神教会的编制里,甘梅利尔只是他的上司之一,而且还是没有直接关系的那种。如果只是为了自己地事情稍微冒犯一下的话,倒也无伤大雅。 打个比方,如果说甘梅利尔席执政官是封疆大吏,在人间统治整个耐色瑞尔帝国。那么菲里这个选民是魔法女神下派到凡间的特派员,同时在甘梅利尔手下兼了个职务。甘梅利尔固然可以指使他去做一些事情,但如果命令太过于离谱,菲里也不是完全没有选择余地——实在不行,我就去专心抱教会的粗腿,不跟你玩了! “呵呵,年轻人不必妄自菲薄,这件事情恐怕非你不可了。”甘梅利尔的态度倒是非常和蔼,他很清楚眼前的菜鸟选民担心的是什么,无非是担心没钱没权拉不起队伍呗。在看了使团带来的财宝之后,凡是胆子大一点儿的家伙,都是做梦也想着到那边去财。只要能凑得出比较象样的兵力,甘梅利尔绝对会让自己地嫡系上阵。 但是,他眼下实在是连一点可用之兵都没有了。 所以,甘梅利尔只能让菲里胡乱凑些杂牌军过去,先对付一下再说。 “虽然财政比较紧张,但我还是可以做主,从贡金中拨出价值十……不,十五万枚金币的黄金,作为志愿军的启动资金。而且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武器库存也让你随便搬运,待会儿我再一个公文,让殖民地各州的地方政府都要配合你的工作……”他向身旁站着地大主教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即会意地站了出来。 “尊敬地选民先生,教会方面对特库姆塞手里的耐瑟卷轴很感兴趣。作为众魔法之母地地上代言人,以及各类魔法的传承,我们有必要通过它来恢复各种失传的魔法奇迹,并且彰显众魔法之母的威仪。因此,由你牵头组织军队援救特库姆塞,也是教会的意思!” 这就是甘梅利尔的小算盘了:可能引巨变的耐瑟卷轴,与其交给同自己不怎么对路的大奥术师联席会议,在国内折腾出又一个不稳定因素;还不如交给自己的后台老板魔法女神教会,换取他们全力支持自己当选连任——受到魔法女神教会幕后操纵的政党领袖并不是只有甘梅利尔一个人,如果教会表明了态度,他最起码可以少掉三成的竞争对手。 于是,双方一拍即合,只是苦了跑腿的菲里,不得不为此冒险远征。 当然,一些必要的甜头还是有的,否则跑腿的也就没有了前进的动力,多半会有消极怠工的可能。马无夜草不肥嘛! “如果你能够成功完成任务,并且从特库姆塞手里得到通贝斯港的话,我可以设法让这座城市成为教会直辖领,并且自行掌握关税。”甘梅利尔轻描淡写地抛出了好大一张画饼,“以你的功劳和身份,绝对可以成为第一任领主。那地方还在帝国版图之内的时候,每年的税入最少也有两百五十万金币呐!” “即使事不可为,只要你能把剩下的耐瑟卷轴带回来,教会也能将北极港划为你的私人领地作为酬谢,就像伊尔明斯特的阴影谷、艾拉斯卓女王的银月城一样。”大主教也来帮腔,“这一任的海关特派员不可能一直待下去,等到你回来的时候,他们也差不多该走了,我们会尽量争取派个自己人来接任。到时候想怎么做,还不是你们自己商量着办?”他暗示说。 既然两个老板一起话了,菲里也就没有了推辞的余地。他不是伊尔明斯特大贤,在教会体系里一言九鼎,有着相当程度的独立性。作为一名新进的选民,如果菲里不能尽快立下些功绩的话,不要说转正了,就是能不能在教会和政府里站得住脚也是个问题——虽然他的职位是女神直接赏赐的,但不管是再怎么高高在上的领导,也要重视群众的意见嘛! 新官上任三把火,不光是为了向下属立威,也是为了向上司证明自己没有尸位素餐,现在时势多变,自己的位置纯粹是捡来的,如果不多奋一点的话,怕是真的要被当成吸血鬼专用口粮来包养了——那不成吃软饭的牲口了吗? 而且,拥有一块完全属于自己的地盘,也是一个不小的。富贵险中求,作为一个穿越,种田流的家套路,菲里可是一清二楚——晒盐,造玻璃,炼钢铁,做生意……通贝斯正好是一个繁华的热带海港,比北极港这个兔子不拉屎,冬天能冻掉鼻子的鬼地方强得多。而且周围环境也很合适——耐色瑞尔人的技术水平太高了,逼得他只能通过性用品产业来搞钱,还立马就出了好多盗版水货,把自己的正版货挤出了市场。那么降低一下标准,去糊弄土著人,似乎就没有那么大的风险了。 在另一个世界,早期的殖民只要玩上几个不太高明的把戏,就经常被未开化的土著人奉为神明,什么美女啊,财宝啊样样都像傻瓜一样双手奉上。而自己不但是正牌的神明使,身边还有一个时常神上身的级灵媒当保镖,稍微骗上点供奉应该不在话下。至于马兹卡大陆的土著人是否配合……光是看着他们带了那么多财宝随便出海晃悠,就差不多可以贴上一个“此地人傻钱多,来”的标签了。不去忽悠他们,又该去忽悠谁? 二十五、国际主义战士?(下) 一瞬间,菲里的脑子里就电光火石般转了不知道多少个弯,并且很快下定了决心——自己去那边就是为了捞钱和圈地的,如果圈不到地就一门心思捞钱。至于特库姆塞顶不顶得住精灵军的攻势,他才不关心呢,只要尽力了就成。反正战争得胜,自己就在那边扎根经营;战败覆亡,自己就席卷财宝潜逃。反正自己过去不过是友情客串,又不是保家卫国,只要别忘了事后捎上耐瑟卷轴,谁也没法子追究什么。 不过,还有一个问题需要搞清楚…… “尊敬的席执政官阁下,尊敬的大主教先生,非常感谢诸位对我的信任,我也很乐意为了国家和信仰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力量,但是……为什么要出兵救援,还有,为什么是我?”他面容严肃地问道,“论声望,论影响力,教会的前辈们比我这个新人要强上一百倍。论作战经验,帝国的正规军难道还缺善战的将领吗?我实在看不出自己有成为统帅的资格,这其中有什么缘故吗?” 由于在场都是自己人的缘故,席执政官回答得很快,简直是不假思索。 “为什么要出兵救援?道理很简单,把战马栓到敌人的篱笆上,总要好过敌人把战马栓到我们的篱笆上。至于为什么是你……嘿嘿。”他苦笑着和身旁的大主教交换了一个眼色,“除了你,还有谁更合适?” 第二次大陆战争绵延十几年,各国之间打打停停,停停打打,各式各样的和约签定了又撕毁。撕毁了又签定。敌我关系不断转变。但是对于这场精灵王国和特库姆塞所率领的反抗军之间的较量,世界各国的立场却是出乎意料地一致,都暗自希望精灵军能够吃个大亏,却又不太乐意把自己也扯进来。 在过去地几个世纪里,永聚岛的精灵王国扮演了一个天怒人怨的角色,把能得罪的国家和势力几乎得罪了个干净。他们依仗强横的海军和先行一步的优势,独占了几乎所有的殖民地。这就够让人嫉妒了。更要命地是,高傲的精灵们没有半点一起财的意思,反而竭力破坏外国商业网点。垄断海上航线,甚至直接破坏各国港口,这更是让任何不想成为奴隶和附庸地势力都看不到和平共处的希望。 精灵王国对殖民地的贪婪胃口,以及倚仗国力四处煽风点火的可恶行动,为这个国家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都树立了敌人。其他国家无论选择怎样的展道路,精灵主导的世界殖民体系都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坎。只要一天不肯让别国分享海外殖民地利益,费伦大陆各国就始终是精灵王国永远的敌人,而丢光了新耐色瑞尔十三州以外全部殖民地的耐色瑞尔帝国。更是同精灵们苦大仇深,千方百计地要破坏它的殖民行动——我得不到的东西,你也别想弄到手,何况你一旦得手,马上就会用它来打我! 在精灵王国不留丝毫余地的强力打压下,身为老牌殖民的耐色瑞尔帝国被硬生生地逼成了风格高尚的国际主义战士,开始为伟大而正义的反殖民斗争事业添砖加瓦。当然,这仅仅限于泄露一些情报,走私一些武器之类,至于出动军队赤膊上阵。一般还是在考虑范围之外的——觉悟还没高到那个水平嘛! 不过,即使真地出兵援救,倒也没什么要紧的。反正双方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不能再恶劣,刚刚还打过一场大仗,而且和约期限也差不多满了。虽然帝国内部不稳,但是根据甘梅利尔的说法。敌人的战争机器也并没有看上去那么可怕。 表面上。精灵王国的数百万大军遍布全世界,军威堪称鼎盛。其实不过是脚下处处烽火。从无数殖民地掠夺来地巨额财富,又如同流水一般花费在了对抗殖民地起义和攻打世界列强地漫长战争中。虽然能够以战养战,但是战争消耗的不仅仅是财富和资源,还有巨量地生命。而只有四百万人口的精灵,显然无法长久地同总人口过四亿的各大敌对势力拼人命——即使拥有装备和兵力上的相对优势,精灵军平均每年战死的将兵依旧在十万以上。 由于精灵一族漫长的寿命和低下的生育率,他们的人力资源早已濒临枯竭。为此,王国政府不得不颁布强制生育法案,逼迫大部分不用从事战争的精灵妇女成为育种机器。又推行一夫多妻制,鼓励男性精灵迎娶人类或其他种族的小妾,降低半精灵成为公民的门槛,这才勉强保持了基本的兵源。 所以,如果能让精灵军在特库姆塞的手下再栽上几个大跟头,无论国内的哪一方势力都是举双脚赞成的,要是能让他们的兵力枯竭,那就再好不过了。之所以不愿意自己出兵,那是因为缺乏制海权,即便占下了某块飞地,也不容易在精灵舰队的攻击下守住。只要特库姆塞的军队还支撑得住,帝国也不会自作多情。 但是这一次,如果不能及时提供一点支援的话,反抗军怕是真的要被剿灭干净了。 “根据使节团提供和我方情报部门搜集的信息,特库姆塞在今年夏天的一系列战役中损失了大部分的兵力和地盘,原本效忠于他的部落纷纷叛变。而精灵军还在世界各地拼命搜罗兵力动攻势,因此救援之事已经刻不容缓。”甘梅利尔很严肃的解释说,“无论是耐瑟卷轴落到精灵手里,还是让精灵王国平定了整个马兹卡大陆,后果都不堪设想。但是……” 他苦笑几声,指了指搁在墙边的那块石板国书,“这样的条件,不要说国会了,就是我也觉得不够意思啊。” 按照老和尚静水幽狐的说法。他们是希望帝国利用精灵方面兵力空虚的机会。再一次在费伦大陆上开战,袭击精灵的后方,为反抗军牵制住敌人地兵力。而帝国也可以趁机扩大版图,并且从特库姆塞手上分到一些未来地利益。 遗憾的是,正同菲里先前的分析一样,特库姆塞拿出来的条件实在是缺乏力,耐色瑞尔本来就为新占领区的分配搞到快要爆内乱。进一步的扩张既无必要也无实力支撑,不值得帝国为此替人受过。但出于战略方面的考虑,又舍不得彻底放弃特库姆塞这个能大量牵制精灵军兵力地优秀棋子。 而且。耐色瑞尔帝国也没有多少可以抽调的兵力了。 作为拥有一亿多人口的级大国,耐色瑞尔地正规陆军部队却只有区区十二个野战军和一个近卫军,总兵力不足二十万,其余的近百万辅助军团全在地方政府的控制下。除非全面宣战,并且做好沟通工作,否则国防部很难调用。 在先前的战事中,作为战斗主力的野战军损失惨重,其中驻扎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第十二军团。即新大陆军团在开战之初就被打得全军覆没,残部收编进了各地的警备队。第十一军团在前往北极港的航渡过程中被伊尔明斯特地外行指挥折腾得全灭,一同完蛋的还有半个近卫军。在本土的战事中,也有两个军团因损失过大而被迫取消了编制,算上其余被重创的,帝国的正规陆军差不多缩水了一半。 帝国政府并不是不想恢复建制,但是在停战之后,战时募集的大量国债堆积如山,沉重的赋税也远远过了界限,加上中央和地方的对立。国家缺少收入。军队光是维持就很困难,更不用说扩军了。 现在,严重缺编的第一军团和半个近卫军驻守京畿;第二军团镇守东部重镇散提尔堡,监视科曼索自治领的叛乱;第三、第四军团屯驻在幽暗地域;第五军团镇守宝剑海沿岸地北地诸城;第六、第七军团在战争中全灭;剩下三个军团,分散在广阔的南部占领区,同五倍于己的各自治领联军对峙。至于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干脆连一支正规军都没有。无论从哪里抽调军队。都会造成极为严重的后果,甚至导致帝国统治的崩溃。 现在。损失了差不多一半兵力的耐色瑞尔已经极端脆弱,就像是舵手一个错误就会在眨眼间沉掉地泥船,再没有比维持稳定更要紧地事了。为了一点蝇头小利而再次卷入全面战争,实在是个太过疯狂的主意。 于是,曾经统帅军团,在新大陆打过几个关键胜仗地菲里就被推了出来。 “帝国抽调不出正规军,本土的辅助部队也要留着用来作为军事威慑的筹码。”甘梅利尔有些含糊地说,没有明确指出到底是要威慑谁,“援救兵力只能从殖民地调动,但是熟悉这里的将领实在太少,而你在光荣城之战、新魔索布莱城保卫战和沙丘之战中的杰出表现,我们都有目共睹。而且,军队的运输也离不开你的祥瑞号……” 这个时代的海船航行全靠风力,而在冬天的时候,无论从新耐色瑞尔殖民地还是帝国本土的港口南下出,前往马兹卡大陆的航路上都刮着南风,季风和洋流的方向同航向完全不对路。如果要等到风向合适的时候,那差不多要到明年的初夏了。在精灵军的步步压迫下,特库姆塞的反抗军多半坚持不了这么久。 因此,援军必须在一两个月内出,交通工具要么使用有密瑟能核作动力的祥瑞号,要么就得让飞龙来驮了。很显然,帝国没有这样多的龙骑士,更承担不了这样的空运成本。与其让另一个陆军将领到祥瑞号上与菲里搞摩擦,还不如让他这个内裤选民身兼两职,反正他也是从陆军转业过去的。 “总之,援救特库姆塞的事情就这么定了,我会立即恢复巨熊军团的编制,并且在允许的范围内尽量给你提供便利。对于这次行动,希望你能够尽力。成功了,国家会记住你的功劳。失败了,也不是你的义务,我们是不会抱怨你的。”甘梅利尔拍着菲里的肩膀安慰说,“你也不要妄自菲薄,除了你,还有谁能用殖民地的废柴民兵干掉鼎鼎大名的幽灵玫瑰索非亚利亚顿元帅?对自己多一点信心吧!” “说实话,这次援救更多的只是一个政治上的姿态,关键还是要把耐瑟卷轴弄回来。”大主教也补充了一句,“能得到众魔法之母眷顾的人,绝对不会是平庸之辈。你办事,我们都放 面对如此的信任,菲里只能苦笑,但心中不免也有些憧憬和激动。 富贵险中求,说不定,自己这回就真能搏出个一地之主来呢。 “明白了,我一定会尽力完成任务。当然,在有些事情上,还需要得到上级领导的大力协助……” 二十六、商业化战争(上) 穿过阴森狭长的甬道,走出巨石垒砌的中央城堡,凛冽的冷风迎面吹来,让在暖气房里磨了半天嘴皮子的菲里不由得精神一振。 在他的面前,是一片青石垒砌的演兵场,占地相当广阔,但此刻却被来自大海另一端的巨兽们塞得满满当当。十几头巨龙拥挤成一团,不耐烦地打着响鼻,空气中满是动物的腥臊和粪便的臭味。几十个炊事兵推着成车的面包和腊肉,胆战心惊地招待着这些恐怖的大家伙。惟恐它们一个不高兴,拿自己也塞了牙缝。 在这些巨龙中间,老黑龙福尔摩斯的身形显得分外渺小。尽管由于长期营养过剩,他已经胖了好大一圈,肚皮上肥得打褶,但先天的畸形骨架依旧让他看起来像个侏儒。此刻,这老东西正不自量力地追在一头身材优美,鳞片亮的母青铜龙后面,叼着一头烤全羊百般讨好献媚。可惜这落后的泡妞方式显然不受时尚的小母龙喜欢,只见她狠狠地一甩尾巴,就将体型不足自己一半的福尔摩斯打棒球似的甩出演兵场,顺着狭窄倾斜的山路骨碌骨碌滚了下去,即便没有四肢粉碎性骨折,怕是也要软组织多处挫伤了…… 就在她打出这惊鸿一甩的时候,还用通用语很彪悍地吼了一嗓子。“不要脸的老穷鬼,居然敢摸本姑娘的**!难道我的身价就值一块臭肉吗?什么时候拿个一万金币或几百块宝石出来,姑奶奶让你爽个够!” 菲里听得一头冷汗:巨龙也有搞援助交际的吗? 不过……这种事情也很难讲,俗话说,女人与巨龙是亲戚,都对亮晶晶的东西感兴趣。如果既是女人又是巨龙的话。那可真是不堪设想……他望着街道尽头。半边身子嵌进墙里地福尔摩斯,对这家伙第n次地求爱失败表示无限同情,顺便对过去揭龙鳞和拿着酒瓶子接龙血的淘气小孩视而不见——就算是拆迁补偿费吧! 正当菲里悠闲地欣赏着山下萧瑟冷清的集市,和满是不冒烟的烟囱的住宅区的时候,一个肉球似的家伙出现在他地视线内。 “哦,尊敬的德金先生,您也来参观诸位大人们的高级坐骑吗?” “呼。我哪有这个闲功夫,呼,这么一场剧烈运动还真是叫人吃不消。”胖胖地狗头人奸商挥洒着满头的汗水。一步一晃悠地从山坡下面的市区跑了过来,“我这次过来,是有一件要紧事要和您商量……” “你是说还贷的事?”菲里耸了耸肩膀,“在海上已经结清帐目了啊。” “不,不,这回是新生意。”德金搓着戴满戒指的肥手,满脸都是谄媚的笑容,“听说阁下即将出任马兹卡大陆远征军司令官。不知鄙人能否有幸担当随军商人……实不相瞒,到那边去做生意实在是一本万利,就是路上不怎么太平,如果能有阁下的军队保驾护送,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一旦有了收益,鄙人绝对短不了给您的孝敬!” 菲里顿时收起了无所谓地表情,深深地望了德金一眼,然后笑了起来。 “呵呵,德金先生的消息还真是灵通啊,我才刚从席执政官那里得到任命。您就找上门来了。想必您一定交游颇广吧!” “嘿嘿,做生意嘛,消息不灵通怎么成呢?”德金也眯着眼睛陪笑道,“您看这事儿……” “原则上问题不大,只是有一件事我很好奇。”菲里饶有兴味地注视着德金,特别是他那双眯得快要闭上的小眼睛。“眼下这风向和洋流都完全都不对路。您的商船又打算怎么过去呢?我军可等不到季风转向的时候再开拔。” “这个问题还得麻烦您多多关照了。”德金非常诚恳地说,“这个季节。帆船是铁定过不去了,所以只能从您的祥瑞号上腾几个舱位出来,鄙人还会再交上一份租金的。”他偷眼看了看菲里,“这样能行吗?” “这个嘛……自然是不行的。”菲里瞟了一下狗头人瞬间煞白的脸色,心中偷笑,却没有表露出来,只是竖起了一根手指,“我不要租金,也不要孝敬,但是远征军的后勤工作这一块,就要麻烦您了。”他凑了过去,逼视着对方,“德金先生以为如何?” 狗头人奸商地神色苦涩无比,虽然知道这种独门生意并不容易忽悠,也早就做好了挨宰的打算,但是事到临头,还是万分的肉痛。当然,他也清楚,既然大家都是明白人,那装糊涂肯定是非常之无聊的。 可是,这实在是好大的一刀啊! “呵呵,关于这个问题,我想我们应该进行更加详细磋商。”他勉强一笑,决定回头就去找合伙人分摊,“我们无冬城商会对待朋友,从来都是非常慷慨的!” “那是,那是。”菲里笑嘻嘻地同他一击掌,“不过眼下就有一个非常紧迫地问题,祥瑞号地结构不怎么适合运货,更不适合运兵,关于这个改建的材料和费用……无冬城商会地朋友是不是应该解决一部分?” 德金顿时笑得比哭还难看——这家伙精明是够精明了,但是修身养性的工夫似乎还很不到家。 “……没——问题!这点钱我们全包了!” “火枪手三百,长矛兵一百,炮兵两百,剑士和骑兵各五十名……”看着北极港警备队的花名册,菲里不由得眉头紧锁,“再加上舰队里的那些水兵,我们满打满算也就能凑出一千人,这样的兵力实在太单薄了。” 夏洛特悠闲地坐在办公桌上,非常不负责任地摊摊手,“这我就管不着了,反正你爱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北极港的这点家底就交给你了,军械物资随便你搬,不过也没多少了。” “怎么?不和我一起去那个不死鸟的地盘财了?”菲里笑着问道,“本来还给你留了个副司令的位置呢。” “省省吧,你的口才还远远没到骗人送死的水平。”夏洛特朝菲里的肩膀上轻轻锤了一拳,“黄金财宝固然诱人,但也得有命去享受。我可没有一位女神眷顾,更没有一个大奥术师当贴身保镖,想玩这个心跳游戏也不够本钱。人贵在知足,最近这几个月里,我捞的钱已经足够弥补战争中的损失,家里在埃蒙港那边的工厂和商行也恢复了,实在是没那个心思冒险……”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祝福你一路顺利吧!” 菲里看了夏洛特一眼,心里有点遗憾,但是对于他的想法也很能理解:几乎所有人都希望将事态的展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对于不能够掌握的事情,也希望它能够朝着自己所希望的方向展。而对于前景模糊到无法预测程度的未知,则充满了抵触或恐惧。 所谓穷极思变,反过来理解就是说除非困难到了极点,否则谁都不乐意玩什么大破大立,特别是有产阶级更是如此——愿意拿命出来当赌本拼搏的家伙,不是野心家,就是穷光蛋,剩下的全是神经病。而已经名利双收,并且娶了个富婆的夏洛特显然不符合上面的任何一种情况,自然也不会有赚卖命钱的动力。 “明白了,多谢你的祝福。”菲里点点头,“关于兵力不足的问题,我会再想其他办法。实际上,特库姆塞那里并不缺人,更不缺钱。他所需要的,只是大量的军械、粮秣、草药等物资而已。我军本身的后勤,已经有德金那个狗头人奸商来承担,至于给特库姆塞的援助物资……用一千名士兵攻打精灵军当然严重不足,但是搬空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库存却已经绰绰有余了,过两天我就起锚出海,到南边去让各州政府和议会清仓。” 夏洛特的嘴登时张得老大,足可以放进一只鸭蛋,“……清仓?那帮吝啬鬼怎么可能答应如此离谱的事?就连在保卫新耐色瑞尔的时候,他们都不肯出钱!你过去之后,到底是买还是抢啊?”“我手头有席执政官亲笔写的批文。”菲里扬了扬手中的一份卷轴,“刚刚下来的,作为备战的需要,让我自行支配新耐色瑞尔各地仓储,并且有权要求各级政府和议会全力配合。” 二十七、商业化战争(下) 看着菲里手里这份打着魔法印鉴,闪耀着绿色灵光的精致公文,夏洛特的嘴角顿时泛起了一丝苦笑。 “这个……你可能不知道,这种事情是要得到国会批准的,光是甘梅利尔的一纸空文根本不顶用。而且就算手续齐全,那边只要用上拖延战术,你也绝对吃不消——上次停战的时候,这帮混蛋就和咱们结下梁子了,这回能不报复过来吗?” 菲里默然,在沙丘之战的时候,各州议会将前线的大陆会议代表们狠狠地摆了一道。先是搞垮了通讯线,以至于前线得不到两国议和的消息,打了一场多余的血战。之后又落井下石,把什么屎盆子都往前线的同僚头上扣,硬生生把他们整成了破坏和平的战犯,让全军将士流血又流泪。 但当时的大陆会议主席泽娜也作了相当凶狠的反击,先是了巨额军票犒劳部队,逼迫各州议会掏腰包兑现,让这些脑满肠肥的混蛋不得不在钱袋缩水和地方暴动之间做选择题。之后又将和自己一起倒霉的大陆会议代表扶植成强有力的反对派,让今年的政坛始终安静不下来,弹劾、倒台、丑闻不断。因此,各州的当权派都把盘踞在北极港的这个小团伙当作生死大敌。指望他们不找麻烦,就跟指望猫儿不偷腥一样缺乏可行性。 夏洛特想了想,又劝说道,“不是还有一笔席执政官拨的启动资金吗?我看你索性吃点亏,先用它来采购不就行了?起码也能少引点矛盾啊。” 菲里摇了摇头,“那些钱是用来支付军饷和招募新兵的,不开出一个天价。根本没有人会愿意参加这次九死一生的远征。提货的时候。我会先安排部队武装警告,如果他们还敢找麻烦的话,哼哼。”他冷冷一笑,“真理只在火炮射程以内,而我拥有这世界上最大地战舰!由不得他们以任何借口拖延。” 夏洛特地脸色更加难看了,“你知道吗?这么做和强盗又有什么分别?难道就不担心会打响内战的第一枪吗?” 菲里叹了口气,套用了某位花旗国兵部尚书的名言作为答复。 “正如我们知道的。有些事情大家都知道,有些事我们知道我们应该知道。我们也都知道有些事情我们不知道,那就是说——我们知道有些事我们不知道。但也有些事情我们都不知道。那些我们不知道的事情,我们就是不知道。” 这堆拗口的词汇让夏洛特愣了好一会儿,直到菲里喝完又一杯咖啡的时候,他才揉了揉太阳**,从死机状态中勉强恢复过来,有气无力地问道。“你到底想表达什么意思?还有这话是谁说地?真是太他妈地有哲理了,内涵深刻得让我恨不得揍他一拳!” “原作是一个叫拉姆斯菲尔德的官僚,我想你应该不认识他。” “确实从来都没听说过。”夏洛特耸了一下肩膀。“不过能把废话说出这种水平的家伙,未来不是天才大律师,就是一流地政客。但是我觉得他更应该去死——否则绝对会有一大帮不幸的人被他的语言艺术活活折腾出精神衰弱来!” “我同意。”菲里微笑着说,顺手给自己又倒了一杯咖啡,“你有什么更好的建议吗?” “如果时间宽裕,或许可以让泽娜领主找些熟人来帮忙,也可以通过舆论造势。但是眼下这种情况……唉!当前的国内形势,根本就不适合对外搞出什么大事儿。”夏洛特搔搔头,小声地叹息,“只是希望你不要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和错误的敌人打上一场错误地战争,就谢天谢地了!” 很突兀地,夏洛特不自觉地说出了另一位花旗国五军大都督的名言,让毫无心理准备的菲里惊讶得把半壶咖啡倒进了袖子里。 “你这话是谁说的?”他拼命甩着被烫到的手,呲牙咧嘴地问道。 “我自己刚刚想出来的。怎么了?”夏洛特惊讶地挑了挑眉毛。“有什么不妥吗?” “……呵呵,没什么问题。只是太他妈地有哲理了!”菲里干笑两声。用手帕擦了擦袖口,“时间不早了,我还得去教导部下怎么为这次远征集资,那就再见了啊!” “集资?你这是去打仗还是做生意啊!”望着菲里匆匆离去的背影,夏洛特咕哝了一声,随手又在壶里填上清水和咖啡豆,放到小炉子上煮了起来。 他不晓得的是,菲里还真的是在把这一仗当成了生意在做。 受命备战的第三天,菲里就驾驶着祥瑞号急匆匆地开出了冷清地北极港——不走不行啊,这十月的天气,一日冷似一日,指不定哪天寒流一吹,港口就封冻住了。到时候说不定真得烧黄金飞出去,那可就要亏大了。 当然,本着“不放过一针一线,也不放过一个志愿”的认真态度,菲里在离去之前,不但搬空了城里的全部粮食、燃料、布匹、火药、现金等等储备物资,还用冷冰冰的枪口感召了上百个五花大绑的神殿牧师随军出征——老子毕恭毕敬地把你们这帮研究狂人请过来,好吃好喝不说,还狠命地供着你们烧钱搞项目。现在国家有事,教会有事,更重要地是本官有事,你们这些老滑头竟敢玩临阵退缩? 什么?研究进行到了关键时期,脱不开身?没关系,学以致用嘛,到战场上去练个几手更能开启思路,魔法多半不就是用来杀人地吗?去那边多杀几个精灵,这研究瓶颈就过去了。说不定还能跟马兹卡大陆的同行交流交流经验,探讨一下他们那边特有地“羽毛魔法”和“爪子魔法”呢! 生病了不能外出?不要紧不要紧。我们这里有一位级亡灵法师奥沃先生。最最擅长生死转化,你们想当僵尸、巫妖、阴魂还是吸血鬼?随便你挑!保证下半辈子没病没灾! 摆资历?有谁的资历能过活了三四千年的两位老牌大奥术师?这两人现在都研究耐瑟卷轴入了迷,巴不得直接飞过去把剩下三十八页搞到手。你们居然敢不踊跃帮忙? 论地位?且不论实权如何,有谁地职位能高得过我这个神明亲封地候补选民?再唧唧歪歪的,小心我让你们体验一把诸位自己的研究成果,用那个射距离只有20尺,直径倒有50尺的“巨火球”表演人形蜡烛式自杀! 总之。既然高层领导达成了统一意见,要你们上阵卖命,那剩下的就归群众去执行了。至于说群众是否理解根本不是什么问题。理解的好同志自然是在理解中积极执行。不理解的落后同志。就应当在执行中加深理解。反正就是上头一挥手,群众不想走也得跟着走,跟牧羊犬赶羊似地。 于是,原本被研究资金集到北极港的魔法女神牧师们,就如同养肥了的猪一样,被穷凶极恶地大兵们统统赶上了祥瑞号,眼泪汪汪地奔赴万里之外的屠宰场。炮台上的要塞炮也全被扒下来,用3级魔法缩物术把它们的体积和质量都缩小到原有的四千分之一。然后一股脑儿装进麻袋里带走,彻底解除了这座城市的海防能力。 城里的工匠和猎户全被绑走,分别征召进了工兵队和步兵队。本着在战火中改造思想的原则,牢房里地扒手被一纸公文整成了侦察兵,在原巨熊军团斥候长瑞恩斯坦这个老贼头的指挥下,进行加强性训练。就连少数还没离开的商人,也在这一轮备战热潮中惨遭搜刮,库房被后勤官用白条打劫得干净到可以让耗子滑倒不说,还被强制征走了几个帐房会计。 结果才到祥瑞号开拔的第二天,城堡里十几头巨龙的伙食供应便彻底断绝。席执政官大人本来想在这穷乡僻壤休息几天。让耳根清净清净。遇到这样一副哭笑不得的情况,他只好嘀咕着“年轻人太有干劲了也不好”,跨上少吃了两顿饭的母青铜龙,带着一干幕僚和使节团上供的金钱,跌跌撞撞地回都参加竞选了。 既然打着搬空南边各州府库的主意,为了给这些预定的冤大头来一个措手不及。宰到最多地肥肉。菲里第一时间就将通信局驻扎在北极港的传讯法师强征入伍。控制了这条最便捷的信息渠道。 随后,他又宣布为了保障军事机密。火进行封港,将港口里那些隶属于各州警备队的军舰和缉私船连人带炮统统征用,甚至还和第七舰队的人生了一场小冲突,最后只好让席执政官大人出面摆平——水手补充进志愿军,火炮枪械征收入库,货物用先白条买下,再让同船出的使节团担保,到了马兹卡大陆就给双倍补偿! 如此一来,魔法通信和海路全被封锁,想通风报信地人就只能靠着两条腿或四条腿出动,顶风冒雪地往南赶。就算没有活活冻死在野外,至少是铁定追不上拥有30节高航地祥瑞号了。 至于可怜的海关特派员们,则在第一时间就被缴械看押,理由也很充分:防止无关人士泄密!由于好房子都住着上级领导,于是这些倒霉鬼被全副武装地士兵很客气地统统塞进了地牢里,不等到霉是绝对出不来了。 在这种情况下,北极港市民怨声载道,当日就开始大举迁徙。而祥瑞号这艘瘟神舰则在祸害过它的母港之后,得意洋洋地载着一干穿军装的强盗,兴高采烈地到南边“劫收”去了。 二十八、瘟神舰横扫新耐色瑞尔(上) dR1991年深秋,新耐色瑞尔沿海地区的人们度过了一个刻骨铭心的黑色十月——巨大的白色战舰载着一伙披官皮的强盗如蝗虫过境,打起为国备战的名义,四处张罗着贴封条搬东西。虽然他们不怎么搜刮现金,但是其它的什么锅碗瓢盆、粮食布匹几乎是样样都要,各大港口的府库登时为之一空。议员们对此个个是赞不绝口:“什么狗屁志愿军啊,给自己人抄家比精灵军还狠,整个儿一尊瘟神!” 在这一轮浩劫中,新耐色瑞尔的全部十三个州里面,有九个州遭了殃。至于剩下的四个州,北方州和新埃奥诺克州还是一片废墟,沿海几个渔村穷得刮不出半点油水;新魔索布莱州是巨熊军团的老根据地,又碍着老领导夏洛特和泽娜的面子,不好意思下狠手;最后一个大湖州压根儿没有海岸线,祥瑞号也没心思烧金子飞过去,总之,凡是能抢的方便抢的地方都抢了,剩下的地方不是拉不下面子,就是抢起来难度系数太高。 在祸害完母港之后,祥瑞号的第一个目标是新沙玛斯州的府鲨鱼港。这个州紧贴在新魔索布莱州南边,人口物产皆为十三州之最,而鲨鱼港也是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最大的城市。在各个预定目标中,这里距离北极港最近,又最富庶,不抢它抢谁? 由于预先封锁了消息,之后又全突袭,新沙玛斯州的政府和议会果然是被打得手足无措。志愿军手里拿着席执政官的公文,一上岸就控制了鲨鱼港的魔法通讯塔和传送站,然后大军四出。直接封了海关、粮仓和战略物资储备库。让已经接受过暗示术和魅惑术洗脑的牧师们用缩物术把东西统统压缩搬走,留下白条若干,让他们向中央报帐。 为了搜罗军火,菲里又下令将鲨鱼港警备队全体缴械,连炮台上的要塞炮都被两位大奥术师百般折腾,用敲击术、缩物术和化石为泥等等很有实用性地法术拆了个精光——按照当地报纸地评论,这伙“志愿军”没有去办讨债公司和拆迁队实在是太可惜了。他们在以上两方面的本事远比打仗要强得多! 本地的政府机构自然不会答应这样的强盗行为,只是原本驻留鲨鱼港的莱尔德总督去年便死于温泉谷兵变,新任总督由于政局混乱一直没有推举出来。连个够分量能说话的人都推举不出来。见到来了这一帮子穷凶极恶的强人,吓得全成了缩头乌龟,躲在家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从没见过血地鲨鱼港警备队,也是一样的脓包,被人召集起来夺了枪械,剥了军装,居然连个抗议都没有胆量提——当然,考虑到祥瑞号上那四门黑洞洞的九十六磅**正直指着警备司令部。有胆量抗议地人不是疯子就是天才。鲨鱼港的警备队的素质显然很平衡,完全没有以上两的生存空间。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了“真理只存在于大炮射程之内”是多么的正确。 新沙玛斯州的政府被大舰**吓得中风瘫痪,失去了对抗恶势力的功能。而州议会照例不与总督府同城,远远地设立在上百里外的新沙玛斯地下城中。等议会得到了消息,再选出几个倒霉议员来交涉地时候,祥瑞号早就载着大批战利品溜之乎也,打了一个漂亮的闪电战。 接下来几个州就没有这么好说话了,由于在新沙玛斯州暴露了行藏,更南方的各州政府和议会纷纷加强警惕,转移资财。只是金银钱财之类容易携带。大宗的布匹、粮食、油料等等紧急转移起来,这难度可不是一般的大。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只能选出几个胆子比较大的倒霉鬼,硬着头皮守在仓库前面,指望用三寸不烂之舌说退这伙泛海而来的强人。 只是这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道理。放到哪里都是一样的。对于此等拒绝清仓供给军资的吝啬官吏。菲里照例拿出席执政官地公文宣示一番。遇到想用“再研究研究”等借口拖延的滑头,干脆以“军情紧急”为名。用排枪放空包弹把他们轰走。 假如还有敢唧唧歪歪的硬骨头,志愿军方面一般都很和气地给他们扣上个“叛国贼”的大帽子,请上祥瑞号的禁闭室反省几天。等到搜刮得差不多之后,再视此人的家庭经济情况勒索若干“保释金”,如果实在是穷光蛋,那就免费释放。 某个州地总督非常有骨气,一听到瘟神舰杀来,就带着亲信卫兵和警备队员浩浩荡荡地出兵备战,在官库四周修筑了一圈工事,甚至给海防炮台下了命令,要他们炮“拒敌”,不准瘟神舰入港! 可惜炮台上地守军显然不如总督大人那么有骨气。一见到祥瑞号极具压迫性的**,便全都吓得软了脚,当即非常明智地竖起了白旗,还很体贴地送上向导引路。 而生在仓库周围地“攻防战”,就更加可笑了。炮台投降之后,菲里把祥瑞号升到空中,慢腾腾地挪到守军头顶上,下面那些没有做好防空准备的家伙就是一阵大乱。这时候,奥沃也来插上一脚,召唤了些骷髅到下面游行一番。防御工事里的人顿时吓得一哄而散,气得总督大人当场吐血晕倒,剩下几个亲兵忙着救治长官,也没心思再和瘟神舰打什么糊涂仗,志愿军在本国遇到的最大抵抗就此告终。 在领略了这位总督的“强悍作风”之后,菲里和几个部下一度还颇为赞叹:新耐色瑞尔十三个州一向以民风懦弱著名,有“二十个打不过一个”的“美誉”。没想到这里居然会出这么一位“用生命保卫国家财产”的英雄人士,甚至认真考虑过要聘请此人来当志愿军副司令官,以提高巨熊军团的战斗意志。 后来稍微一查,总督先生的真面目就彻底露馅了:原来此人敛财有术,理财经营更有办法,近来刚好把历年贪污所得换成了紧俏物资囤积起来,准备过一阵子再抛出去大赚一笔。为了遮人耳目并且节约保管费,总督大人本着“一滴水只有藏进大海里才最不显眼”的精神,把这些东西统统塞进了官库。 没想到私货前脚刚刚入库,菲里就带上一干志愿军拿着公文来清仓了。总督大人为捍卫自己的钱包,顿时气血上涌,勇气全开到临界点,雄赳赳气昂昂地打起了非法所得保卫战。没想到绵羊即便把头镀金依旧成不了狮子,到头来偷鸡不着蚀把米,不但没能保住私货,连自己都成了俘虏。 得知是这样一副哭笑不得的情况,菲里在叹息这家伙利令智昏之余,又提笔在总督的“保释金”数字后面多加了个零,顺便把他贪污的证据和供状大量复印。并且吩咐部下在收到钱之后将这些东西作为传单四处散,以便于抢占舆论制高点,避免对方恶人先告状。 还有一个州的脑们很擅长散性思维:既然挡不住强盗,就让财产消失吧!遂将全部存货抵押给放贷商人,搬运进了几家商会的私库。宁可倒贴出去一笔利息,也不将东西白白送人。 只是志愿军司令大人身为拥有两个世界经验的穿越,又曾经生活在一个信息爆炸的年代,岂能被这点小伎俩难倒?他当即请两位大奥术师用预言魔法推算出货物所在的位置,并且绑架了若干官员,通过拷问加以佐证,然后抹去这些倒霉蛋的部分记忆,以消除后患。 在明确了目标之后,菲里便带上数百名荷枪实弹的大兵,挨家挨户地到这些商会“募捐”,一开口就是政府所抵押的货物数目。如果不肯乖乖捐献,就通过火枪和亡灵魔法进行“劝说”,以魔法女神的名义让这些不幸做错了生意的倒霉商人“志愿从军”,到“最危险的岗位”上去。绝大多数商人遇到这样无赖的招数,都只好无奈就范了。 整个行动中,一共只有两个商人表示宁可从军也不交货,结果菲里把他们绑上船作势要走,登时就全老实了。最好笑的是,其中一个老头子死活不相信志愿军敢绑人,然后才一到祥瑞号上就哭着闹着要投水游回去。 在拿到货物之后,菲里也不为己甚,按市价的七成付了货款,还给他们一人了一份有两位大奥术师签名的感谢奖状,以及若干由魔法女神神殿的研究狂人们鼓捣出来的稀奇魔法物品,算是对这一“正义行为”一点谢礼。又打了张收条,叫他们向当地政府讨剩下的三成货款,至于这些家伙以后怎么和本地政府交涉,那种事情菲里可就管不着了。 二十九、瘟神舰横扫新耐色瑞尔(下) 这场生在志愿军与殖民地各州当权派之间的猫鼠大战,虽然只持续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但其中过程极为惊心动魄,足以编写一份紧急事态处理教材和一本《完全绑票手册》,至于报纸上的种种评论,更是精彩纷呈,堪称本年度最大爆料热点之一。 在此期间,双方共计生武装冲突四次,受伤人数近百,总算无人阵亡。只是随后便有三个州的政府因此被弹劾下台,还有六个州的警备队被暴跳如雷的议员们下令全体辞退——这些混蛋在本国的恶势力面前,都没有保卫国家财产的勇气,又怎么能指望他们抵抗外国入侵的进攻呢?至于空出来的职位嘛……为了社会的和谐,人民的安全,本议员本着“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奉献精神,以及“内举不避亲”的用人原则,提议由鄙人的小舅子约克逊出任新一届的警备队长,此人必定能外平海寇,内安流民,有效保证社会的和谐局面…… 什么?没听说过?担心他不称职?放心,我那小舅子身高八尺,腰围也是八尺,在港口区当了十几年的屠夫,曾经手持杀猪刀,一人打翻六个来收保护费的小流氓,见的人血不比猪血牛血少多少……什么什么,还要正规军校的学历?你这也太落伍了吧!要灵活变通懂不懂?原来的那位警备队长怎么样?还是国防大学的毕业生呢,结果还不是除了逃跑、装死和贪污,其它什么都没学会,那帮蝗虫志愿军一来就把他吓得钻地窖,连军刀和军装都被搜去了。我的亲戚就算再怎么不象样,最起码总比原来那些二十个打不过一个的废柴要强得多吧…… 各州在忙着给公安系统进行大换血之余。也没忘了向中央政府强烈控诉瘟神舰和蝗虫志愿军的强盗行径。各种申述、请愿顿时如尿崩一般飞向新沙玛斯州地远程魔法通讯塔。一篇篇都由名家捉笔。写得是声情并茂、洋洋万言,只是苦了传讯法师,差点让这座新耐色瑞尔唯一地越洋魔法通讯系统因为负荷工作而瘫痪。可怜的席执政官骑着半饥半饱的巨龙飞了几千里的路,回到帝都之后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被这雪片般的状纸淹没了。 只是良好的意愿未必能带来良好的效果,各州地诉状固然字字泣血,可是甘梅利尔大人看了这些状书之后。在恼火菲里等人行事过于暴烈之余,却也同时生了另一种心思。 耐色瑞尔帝国听起来仿佛是个军政一体的铁血帝国,实际上却是一个再典型不过的“小政府、大社会”。中央政府权利处处受制约。大奥术师们和各大教会自行其事,帝国中枢既混乱迟钝又肾虚疲软。而且从建国之初开始,帝国各州地地方政权就把持了军政大权,一向是尾大不掉。在很早以前就出现了地方与中央分庭抗礼的糟糕局面,到了现在这年头,更是闹到了濒临内战的地步。 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各州虽然号称中央直辖,但是毕竟远隔重洋,号令不畅。而前次攻打北极港的帝国援军表现拙劣。顿时给了不少野心家以可趁之机。据甘梅利尔的了解,近来殖民地各州都有独立党活动,应当上缴的赋税也一拖再拖。虽然这些乱党还处在四处表歪理邪说的“文斗”阶段,但是这种歪风邪气绝对不可纵容助长——国内南部各大自治领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已经够让人操心地了,而科曼索自治领那些以怨报德的叛乱精灵更是让他愁得直掉头,还有经济不景气和颇为微妙的大选形势……作为粮食和资源产地的新耐色瑞尔殖民地要是再出什么乱子,那他还真是想要跳楼了。 在这种情况下,弄一尊瘟神过去敲打一番,给那些蠢蠢欲动的地方实力派泼泼凉水,就显得很有必要了。省得他们头脑热。把尾巴翘到天上去,闹出什么独立请愿团或武装抗税之类的混帐东西,把事情弄到没法收拾的地步。 乱世武人须跋扈,否则即为奴仆猪狗,因此菲里等人的行为倒也算不得什么立场问题。说到底,志愿军毕竟是拿着自己的手令在办事。你们这些地方政府搪塞推委也就罢了。竟然还敢枪炮相向,打不过人家又来朝自己哭诉……他们不过是搬了些官库里的东西。你们就好象自家被洗劫了一样,到底是谁在目无王法,霸占国家财产呀!见过不要脸地,但是还没见过无耻下作到这个地步的。志愿军固然是索要军资如抢劫,但那还不是被你们这些无视上级的土皇帝给逼迫出来的?居然还有脸来打官司,真是人至贱则无敌啊!既然你下贱,我就敢更下贱,大家比比谁的脸皮厚! 于是,在甘梅利尔的授意下,各州地诉状先是在内阁秘书室“积压”了两个多月,接着又在国会言人地办公室里被“遗漏”了几回……等到好不容易走过一圈法定程序之后,国会和内阁终于不痛不痒地申斥了几句,然后“严令”志愿军约束军纪,退还“赃物”,并且催促殖民地上缴本年度拖欠的税款。 只是等到决议出来地时候,时间已经过去了差不多四个月,菲里的祥瑞号早就已经抵达马兹卡大陆,同精灵军交上火了。想把东西追回来,非得组织第二支远征军不可,而且议会选举也到了关键时刻。被洗劫的各州领导只得自认倒霉,留个烂摊子给后任收拾不提。 由于志愿军一路拆卸海防炮火,收缴武器,最后硬是完成了精灵舰队炮击一年也没有完成的伟业,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沿海折腾出了一道绵延千里的非武装带和无储备带。 在此次“劫收”行动中,志愿军从沿海各地掠走的火炮足有九百多门,长短枪械两万余枝,还有火药一万三千桶。玉米、小麦、稻谷一万万磅。罐头、腌肉七百万磅,干菜、蜜饯十五万箱,军服、毛毯两万多套,帐篷逾万顶,水雷两百多枚,其余布匹、旗帜、器物、铁锭、桐油等等不计其数。 虽然祥瑞号有着一万两千吨的排水量,但是依旧被这些贼赃塞得满满当当。如果不是广泛使用了缩物术。把它们的体积和质量都缩小到原有地四千分之一。又有不少魔法师擅长折叠空间技术,并且其中许多人收藏有大小不一地空间戒指、空间袋等等“作弊容器”,这条船早就被填成了沙丁鱼罐头。像铅铸的鸭子一样沉入海底了! 丰收的成果固然使人喜悦,只是越往南走,蝗虫们搜刮军需的阻力也就越大。从一开始的全无防备,到后来的口头劝说,再到“武装保卫国家财产”……等祥瑞号开到最南边的新月州之后,地方上甚至说动了太阳港地第七舰队全体出动,同祥瑞号武装对峙,双方炮门全开。战旗高挂,足足周旋了半天时间,但哪一方都承担不起挑动内战的罪责,到头来还是谁也吓不倒谁。 最后菲里考虑到还要借太阳港作为出基地,不能和第七舰队搞得太僵,这才同意让步。只要求州政府提供一顿接风宴了事,还馈赠给海军同僚不少金钱作为见面礼。于是两军顿时冰释前嫌,在新月州方面提供的宴席上痛饮狂欢,把臂同乐。 上层官僚在高级酒店里觥筹交错、互相吹捧,搂着交际花其乐融融。在菲里抛出了足足十万金币地银弹下。第七舰队的大小将官爽快中招,很顺利地敲定了借用军方造船厂对祥瑞号进行突击改装的生意。而两军的下层官兵也在同吃同喝同赌之中打得火热,积累了丰富的“袍泽之情”。 不过,新月州的官库总算是逃过一劫,而本地的警备队也免除了被缴械的悲惨命运。 只是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第二天早上。新月州地头头脑脑们刚刚欢天喜地地送走了瘟神舰与蝗虫志愿军。回头就收到了本地妓院数千名第三职业女郎的催款单——原来志愿军和第七舰队不但来这里蹭吃蹭喝,还要蹭女人!全都以本地政府的名义打着白条去妓院嫖娼!由于花公家的钱不心疼。于是这些豪爽的大兵们在一夜之间便战绩辉煌,极大地促进了该地区第三产业的展,并且创下无数风流佳话和历史记录。 其中某位自称帝国大奥术师的猥琐胖子自称神鞭无敌,一晚上就叫了三十多个小姐,从中午干到第二天早上,将这些身经百战的特种女郎杀得是娇喘连连,一败涂地,中间又拉进去十几个耐力好的生力军,但还是架不住大奥术师的触手神功,最终以一比五十地战绩成为***界的传奇。临走之时,他还潇洒地抛出一片由白条构成的云彩,让众人对大奥术师的魔法水平啧啧赞叹之余,也不由得疑心他是不是把魔法全都研究到了女人肚皮上——根据某些专业人士的观察,这位大奥术师早就已经不是活人了,也不知他的*是从哪里来地…… 另一位远东来地老秃驴看起来慈眉善目,一副宗师模样。谁想他也是人老心不老,硬要同大奥术师比试御女神功,同样叫了三十多个小姐大被同眠。只可惜年月不饶人,勉强干翻几个,就不得不靠春药强撑。最后神油和伟哥用得太多了,不小心折腾出了个马上风,一时间口眼歪斜浑身痉挛,被妓女们光着**抬进本地唯一的一座密斯特拉神殿进行急救,现在还躺在里边半身不遂,堪称本地***界地笑柄。 由于他是外国使团的正使,按规定能够享受最高等级的公费医疗。于是穷疯了的神棍趁机大肆宰客,在帐单上对这个病人使用了两次完全治疗术,十次局部治疗术,十六次补血术……此外还开出高价神药无数。仅仅住院治疗了一周时间,各类医疗费用就已经累积达到了上万金币,气得前来送钱的财政长官几度吐血晕倒,差点也被一起抬进去抢救。 在听到如此传闻之后,周边居民纷纷对该神殿作出了高度评价,“孩子他娘啊,我这病还是尽量忍一忍吧。我自己病倒了不过是死一个人,要是送进神殿,这命就由不得自己了。咱们全家都要被那帮吃人不吐骨头的神棍搜刮干净,流落街头饿死……万一实在熬不住了,你就去弄点砒霜来,让我早点回归主的怀抱……” 当然,对于此类污蔑,诸位侍奉众魔法之母的神棍们是决计不承认的。根据他们公布的消息,该病人的恢复状况极为不理想,其本人表示需要神殿静养一段时间,至少还要住院观察一个月。根据小道消息,神殿为了病人的安全起见,每天晚上都要安排至少两个漂亮女牧师陪着他一起睡觉,以便在他某个部位生意外的时候,及时进行“贴身治疗”…… 尽管志愿军的“劫收”给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各州带来了无穷的烦恼,不过这些蝗虫们多少还有些纪律,通常只朝地方政府伸手,还没有闹到劫掠市集的程度。因此一般市民的生活并没有遭到太大影响,甚至对这一轰动件颇有些看热闹的兴致。 只是还有一帮来自本土无冬城的奸商尾随在瘟神舰后面,大量收购粮食、布匹、砂糖、罐头、生铁等等战略物资,弄得市面上物价大幅度波动。政府方面不得不从内陆地区紧急组织货源救市,这才勉强维持住了社会秩序,避免了居民的骚动。 无冬城商会从民间搜罗了大量物资,但却没有同不少人想的那样,转运回帝国本土赚钱。而是一车一车,一船一船地往太阳港送了过去,再联系到那艘瘟神舰的行踪,众人不由得恍然大悟:这些奸商跟那帮蝗虫是一伙的! 于是,菲里作为志愿军司令,很荣幸里成为了新耐色瑞尔殖民地本年度最不受欢迎的人之一。而他率领征收队横扫新耐色瑞尔的“光辉形象”,更是在一千五百万殖民地人民的心目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记忆。 瘟神舰的第一次祸害行动,就此大获成功。 三十、财迷志愿军出击!(上) 同位于新耐色瑞尔殖民地最北端,一年有至少六个月冰雪皑皑的北极港相比,新耐色瑞尔最南端的太阳港又是另外一番景色。 这里气候温润,草木常绿,即便已经是初冬时节,依旧暖和得让人可以穿着单衣四处乱走。虽然在西边几十里外,就是荒凉干燥的大沙漠。但是在这个三面环海的小半岛上,却感受不到半分沙漠的严酷,更没有沙尘暴的困扰。一场晰晰沥沥的小雨过后,连空气中都会飘散着青草上露珠的味道。向四处望去,满眼都是青翠欲滴的绿色。 温柔的海风中,菲里独自一人站在沙滩,眺望着南方波光粼粼的大海。今天的天气很是晴朗,太阳还没有跃出山头,天色便已经大亮。一望无际的洋面上,不时有几艘过往的渔船驶过,在蔚蓝色的大海中划出一道道白色的浪花。在更远的地方,还可以隐约看见军舰在例行巡逻的帆影。 从敌国走私精灵奴隶的生意结束之后,北极港方面将根据条约获得的大部分精灵船舰都低价转给了第七舰队,因此仅从规模上看,这支殖民地唯一的海上武力甚至比战前更加庞大,拥有各类舰只近百艘,战兵两万余人。只是其中作为核心战力的三桅大舰,却仅有区区四艘而已。其余的几十条双桅快船,平时用来缉私预警尚可,假如依托港口炮台实施短途的海上游击,也有一战之力。但是如果要他们长途跋涉,远洋作战,那就简直是找死了:一艘三桅大舰的火炮数量,足足顶得上五条双桅快船。而续航能力更是无法相比。 因此。这支舰队只能根据“存在舰队”的作战方略,留在自己的港口里看家护院,连更南边几个岛屿上的小股精灵驻军都无力清剿。菲里曾经想从舰队中找几个去过马兹卡大陆地向导,结果却是一无所获——这帮海耗子从来都只在肉眼可以看得见海岸线地地方巡逻,更远的地方几乎没人去过。难怪席执政官大人不敢派他们去援救特库姆塞了:不用精灵舰队拦截,这支舰队只要一出多半就会彻底迷航,能把船开回来就很不容易了! 所谓的存在舰队。就是存在和不存在都一个样的舰队啊!菲里不由得在心中感叹。 在距离沙滩不远的军用码头上,数十只商船刚刚进港停靠,从上面搬运下来了一批又一批的箱子和麻袋。膀大腰圆、皮肤黝黑的民夫们喊着号子上上下下。如蚂蚁搬家一般,在港口附近地水泥平台上堆起了一座座小山。 由于苦力的数量不足,许多不当班的水兵也在高薪下打起了短工。整个码头人头涌动,熙熙攘攘,显得臃乱不堪,却又充满了活力。 不过,看着平台上越来越多地杂乱货物,菲里的脸色也越来越奇怪。 “德金先生。你们搜罗军械、火药还有粮食之类,我还好理解,是准备贩运过去战争财。但是怎么连菜刀、铁锅、啤酒、香烟还有针线也要带?难道是要开杂货铺吗?” 他回过身,对一个正躺着沙滩椅上闭目养神的胖子问道。而后只是翻了翻眼皮,心不在焉地回答。 “哎呀,这事儿您就不知道了吧,特库姆塞那边真是……唉!没有粮食、没有军械、没有布匹、没有火药……除了金子,什么都缺!我们商会过去也到他的地头上做过几笔走私生意,连草纸都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再说了,您那条船上不是还有很多空地方吗?” 菲里默然。祥瑞号虽然已经塞进去了不少劫掠各地官仓得来的贼赃,但是由于有了大批魔法师施展缩物术,能够将物体的体积和质量都缩小到原有的四千分之一,因此船上的空间理论上还算宽敞——之所以说是“理论上”,原因就在于祥瑞号眼下正在船厂突击改装,货物只能搬出来临时找地方存放。到底还剩下多少空间谁都吃不准。 而且德金不知道地是。虽然大多数粗笨的东西可以凑合着用缩物术变小再变大,占不到多少空间。但是不少精细玩意就没这么容易伺候了。一尊压缩过的重炮在恢复之后或许可以马上使用,但要是换成一杆火枪……就算枪管没有弄成麻花,只要里面的膛线或击装置出点小纰漏,那也会导致可怕的炸膛。如果是魔法物品,一般来说是完全无法缩小的。至于说绣花针变成图钉、怀表的指针不会走、望远镜恢复成玻璃渣等等纰漏,那就更加正常了。 更惨的是,在失去密瑟能核的魔法能量供应之后,缩物术的效果持续时间只有一两天而已。为了防止这些货物像变质地罐头一样,将仓库给挤得爆开,只能把其中相当一部分乱糟糟地堆在海军营地的操场上。这两天天气不好,防水的油毡又不够,据说不但有东西被盗,还有不少被雨水泡坏了。 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能有新的物资补充,那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空余的货舱应该还有。”菲里犹豫了半响,终于还是点点头,“现在各类货物采购到多少了?” “各种细粮五千吨,粗粮一万三千多吨,还有三千多吨的副食品。”狗头人奸商懒洋洋地说,随手端起小圆桌上地果汁喝了一口,“各种杂货大概有三千吨,军械换算成重量地话,大概有两千吨的样子吧!” 也就是两万六千吨地货物,相当于祥瑞号排水量的两倍还多。菲里顿时感觉自己将要骑上一只过度充气的气球去远行,随时都有被炸到粉身碎骨的可能性——祥瑞号的设计吨位不过一万两千吨,扣掉船体自重和必要的人员设备,剩余的货物容量最多不过六千吨。而德金地货物就多达两万六千吨,再加上自己搜罗地那一部分……如果没有缩物术帮助,就是勉强把东西全塞进去。这艘浮空战列舰恐怕也要改行成潜水艇了。 即便有了足够的魔法师来施展缩物术。祥瑞号在行驶的时候也不得不格外小心,不要说禁魔区域和混乱魔法区域了,就是魔网稍微有点紊乱的地方都不能去。否则要是缩物术一失效……那这条船真的是要变成特大号爆米花了! 不过,在自己已经将政府军备劫掠一空的情况下,德金居然还能弄来那么多军械,这实在让菲里感到惊异无比——他到哪里去进货? 不过狗头人奸商很快就给了他一个合理的解释:在去年和今年上半年地战争中,新耐色瑞尔殖民地曾经出现过一股军械销售狂潮。出于对精灵军登陆劫掠的恐惧。以及某些军火贩子的有意造谣,各州民众纷纷抢购军械,一把手枪地价格甚至被炒到了六七枚金币。 在市场需求的刺激下。各地的工匠也纷纷进行产业转型,大踏步地向军事化的道路前进。在极为短暂的时间里,便拥有了生产步枪、手枪、火炮和开花弹的能力虽然都是些小作坊的山寨货,但好歹也能凑合着用。 那些目光短浅的富豪们不关心海防城防,却不惜工本地把自家庄园修得仿佛碉堡一般,甚至给家丁装备了重型滑膛枪和野战炮。即使是普通平民,也尽可能凑钱搞几枝枪来防身。 随着停战条约地签定,这一急剧升温的武器收藏热潮顿时戛然而止。而已经散落民间的大量武器。却成了破坏社会秩序的罪恶之源。各地械斗犯罪的死伤比率不断升级,到处都在布禁枪令。此外,在和平年代把家园造成碉堡,也不是什么有面子的事。 因此,德金这个狗头人奸商刚刚开口收购“废旧军火”,就陆续有人送来了这些质次价高的山寨货,然后被狗头人奸商一路杀到近似于废铁的赔本价。即使是这样,还是有不少人愿意将无用的军火脱手转让。各地政府也对此大开绿灯——这些枪械被送出去害人,总比留在自己辖区里行凶要强得多。没有消耗太多的时间和金钱,德金就通过各种关系网搜罗到了惊人数量地军械装备。其中相当一部分。还是治安机关执法后缴获的凶器…… 祥瑞号沿着海岸线南下,如蝗虫般将各港口城市的武库军备清理一空。跟在后面的无冬城商会则仿佛筛子似的,又将散落民间的各种军火筛了一遍。如此一来,大半个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在得到补充之前差不多彻底成了无武装地安全区。一圈扫荡之后,德金居然搞到了长短枪械三万余枝,轻型野战炮六百余门。除了火药比较难弄之外。其余地装备足够组建两个正规军团所用! 当然,这些军火虽然数量庞大。而且由于使用时间不长的缘故,折旧程度也很有限,但是各种问题同样很突出:它们并非出自正规地兵工厂,而是上百家手工作坊的山寨货,根本没有任何统一的规格可言,射程、射、口径全都五花八门,保养起来更是困难,用于战阵之上简直是后勤机构的噩梦。除此之外,还有质地粗糙、材料低劣、没有售后服务等等若干缺陷。 只是既然菲里没打算用这些山寨货装备自己的部下,对于它们可能存在的隐患自然也就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至于特库姆塞的反抗军会不会因此变成万国兵器博物馆,这就不是他所应该操心的事情了。 “等到战舰适应性改建完工之后,我就安排人手将你的货物分批缩小,然后运到船上去。”菲里对德金如此说道,“只是请别忘了,按照你我之间的协定,你的每种货物都要分出两成,作为所占舱位的租金。” “没问题,这是原本就说好了的!”德金爽快的打了个响指,将桌上的果汁一饮而尽,“不过我也有几点疑问。”他扶了扶鼻梁上的小眼镜,艰难地支撑起肥硕的身体,“祥瑞号什么时候出?还有,您就带这么区区一千来号人出征吗?” “大概还要一个月左右,毕竟船只的改装需要时间,而且远征的准备千头万绪,不安排妥当,到了那边连哭都来不及。至于兵力不足的问题……”菲里耸了耸肩膀,又拍拍胸口安慰说,“放心,军械和粮食已经搞到了,士兵还会远吗?” 三十一、财迷志愿军出击!(中) “看上去挺结实的,似乎也很实用。”吸血鬼女教授仰着头,望着不远处的庞然大物,摸着下巴出了自己的评论,“就是造型实在太难看了,简直像是积木搭起来的,一点美感都没有!”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祥瑞号是用来航行的,而不是拿来展览的。”菲里解释说,“这次远航,所有军需基本上都要靠我们自己携带,特库姆塞那边几乎什么都没办法提供。为了多装载一些东西,也只好牺牲外观了。” 女教授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脸上的神色虽然无喜无怒,但是明显颇有些不悦。不过同另一位大奥术师相比,她的态度已经算是相当温和了。 “我的法师塔呢?我的愉悦魔像呢?我的收藏品呢?”奥沃一见到改建完工后的祥瑞号,就扯着菲里的领子大吼大闹起来,“说啊,都到哪里去了?” 说这话的时候,肥巫妖的眼中红光大盛,满身触手仿佛海葵一般飞舞,连所剩无几的头都一根根地竖立起来。怎么看都是一副即将兵解升天,还要拖人垫背的恐怖模样。 “呃……阁下请放心,您的收藏品我都好好的保管着呢。”菲里慌忙挣脱开他的肥猪手,有些胆怯地退后几步,“不过……船上实在是腾不出建造法师塔的空间了,只好麻烦您换个住处……” “哦?没被丢掉?”奥沃一听自己的宝贝收藏都还在,登时大喜过望,“我的宝贝都放在哪里?” “第七舰队司令部的小会议室……” 话音未落,肥巫妖便“嗖”地一下窜了出去,仿佛浑身肥肉都化作了火箭助推剂一般。瞬间就在菲里的视野中变成了一个小黑点。前来参观巨舰地众人不由得面面相觎:这死胖子真是……把有限地精力都投入到了无限的追求“性趣”中去了啊! 这种彼此干瞪眼的状况持续了片刻。同样肥胖到近似于球型的狗头人德金见谁都不吭声,只好干笑两下,率先打破了令人尴尬的沉默。 “呵呵,奥沃先生真是性情中人,率直流露嘛!哈哈哈哈!不过呢,我们还是继续参观祥瑞号吧。总不能因为他一个人的原因,就让咱们全都戳在这里呆。大家说是不是啊?” 众人出一阵哄笑,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了许多。一位两鬓斑白,皮肤黝黑粗糙的海军校官也笑着附和。 “没错。这么大地战舰,我这辈子也是第一次看见,有什么新锐装备能让我们开开眼界吗?” “这个……眼下的祥瑞号其实火力很弱。”菲里感激地朝他点点头,然后开始了讲解,“此次改建的主要目地,是加强其抗风浪性能和扩大内部空间……” 在他们的面前,一艘纯白色的巨舰正在蔚蓝的海水中起伏摇晃,宛如海上浮城。巨大的球鼻艏半浮在水面上。仿佛搁浅的巨鲸。许多造船工人在船体上爬上爬下,远远望去,其比例就像是一群群色彩鲜艳的小蚂蚁。 整个风帆战舰时代,限于动力和材料的问题,船只地规模普遍不大。就算是各国海军的中军巨舰,也不过两三千吨的排水量。和一万两千吨的祥瑞号相比,根本就不在一个数量级上。 因此,太阳港的海军造船厂实在是没有能够容纳它的船坞,甚至连合适的泊位都找不着。无奈之下,造船厂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不得不将器械和材料吊上船。直接办起了海上施工场。在持续了两个多月的敲敲打打,生了无数次事故和工伤之后,祥瑞号终于摆脱了最初那种战舰不像战舰、神殿不像神殿、浮空城不像浮空城的古怪结构,变成了一艘彻头彻尾地……武装运输船。 为了腾出足够的空间,以装载运往马兹卡大陆的部队和物资,菲里毫不犹豫地示意工程师拆光了船上所有豪华、奢靡的装饰品。然后按照普通客轮的造型重新修改了上层建筑。在甲板上。工人们用铁架木板搭起了四层楼的长方形舰桥,里面分成许多蜂窝状地小单间。作为士兵地住舱。原有的船上神殿、微型法师塔和藤萝游廊之类都被完全拆除,以扩大实用面积,并且提高安全性——以上那些华而不实地玩意,在海战中都是致命的隐患! 改建完工之后的祥瑞号,无论外观还是内部,都以朴实耐用为主旨。甲板以上的部分就仿佛火柴盒搭起来一样方方正正,水线以下则增加了一层装甲板,连船底都进行了加厚,以防备在飞行状态下受到地面或海面攻击。 为了腾出足够的空间装载补给品,两侧的舷炮也被完全撤除,用缩物术变小之后扔进了储藏室内。这样一来,祥瑞号全部的舰载武器,就剩下了前后两座双联装炮塔。因此志愿军也没有用它来进行海战的打算,按照菲里的预想,假如在海上遇到精灵舰队,就尽量依靠高航躲避,或仰仗装甲厚实,直接从敌阵中突破。 一行人乘着小艇在祥瑞号四周绕了一圈,又踩着绳梯登上了还在散松脂和油漆味道的船体,参观了一番刚刚修好的军官和士兵住舱。虽然还有一些油漆涂装之类的工作没有完成,但是为了抢时间,船员已经开始了装货。出于方便装卸的考虑,祥瑞号船体的后部肚皮上方新开了两个长方形大门——这样一来,就可以通过跳板直接进出,省去了关于吊装的麻烦事。 从高耸的舰桥上往下看,一群群刚出厂不久的铁蟑螂正在若干低级魔法师的指挥下,沿着一道长长的临时栈桥,在这两个大门和岸上的仓库之间来回奔波,将各种货物源源不断地填进无底洞一般的船舱。如同蚂蚁搬家一般,将岸边的货物小山越啃越矮。 看着自己的货物一点点地被搬运上船,德金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这一段时间,他天天都在担心冬雨绵延,把露天放置的货物浸湿泡烂。现在终于不用再提心吊胆了! 不过,他也注意到了另一个新变化。在不远处的志愿军营地里,这两天似乎来了许多生面孔。眼下正分成一个个四五人到十余人的小团队,在三三两两地训练对战。 这些新人各个种族都有,但其中的绝大多数,都是黑肤银的卓尔精灵女郎。只见她们一个个穿着黑色的紧身皮衣,挥舞着呼呼作响的鞭子。虽然满脸都是凶悍之色,却显得艳光照人,充满了野性的魅力。即便是德金这样不是特别的家伙,一时之间也看得呆住了,好半天都舍不得放下望远镜。 “这些女卓尔都是来干什么的?”他擦擦嘴角流出的口水,用肩膀撞了一下菲里,小声问道,“穿得这么少,简直是在勾引人嘛!” “哦,那些伊利丝翠神殿和艾梅塔神殿的女战士啊。”菲里顺着德金手指的方向瞥了一眼,随即淡然地答道,“你不是一直担心我军兵力不足,没办法将货物保护周全吗?那些就是来应募的新兵!唉,不管是什么时候,征兵工作总是那么难搞啊。” 对菲里这个新鲜出炉的志愿军司令来说,如何在最短时间里凑出一支象样的军队,始终是一个绕不过去的大难题。 战时组建的巨熊军团,此时早已解散。虽然菲里已经在尽可能地搜罗兵马,但是当祥瑞号从北极港出的时候,整个志愿军的兵力还是只有区区千人,其中可战之兵不过半数。 这么少的一点部队,用来勒索地方政府供给军资倒还勉强足够,但真要投放到数万乃至数十万大军殊死搏杀的战场上,扔下去恐怕连一个响都不会有。 因此,当祥瑞号清舱大修之后,菲里便向各地派遣大批亲信,进行募兵活动。为了给招聘人员足够的物质和精神激励,他还充分吸取另一个世界的经验教训,公布了一项极为诱人的奖励措施。 “不想当元帅的士兵不是好士兵!想要升官吗?那就去拉壮丁吧!召集到十个人,你就是一个少尉小队长;召集到一百人,你就是一个上尉中队长;召集到一千人,你就是中校大队长……什么,召集到一万人是不是有将军当?你这菜鸟是想造反吗?本官身为魔法女神的选民,都还只是上校加少将衔呢!” 三十二、财迷志愿军出击!(下) 愿望是良好的,但是现实和愿望总是存在一定距离的。不知是招募人员的口才欠佳,还是菲里麾下的官迷太少,总之募兵工作进行得很不理想。 大多数求职一看见是在招募炮灰,就摇着头走开了,少数人仔细一问,知道是去野蛮荒凉的马兹卡大陆,也都改了主意。即使开出了每人十枚金币的安家费,而且拼命鼓吹马兹卡大陆关于黄金之国的传说,也没能打动多少人的心——只要没有穷到极点,相对于财来说,还是保命比较要紧。 一个多月下来,不要说中队长和大队长了,就是升上小队长的招聘人员都寥寥无几。而且招来的大多是一些地痞流氓,还有乞丐和逃犯,身体和心理素质都存在很大问题。因此在一番甄别之后,又淘汰掉了差不多三分之二,只有不到两百人光荣地成为了志愿军的一员。 就在菲里为募兵困难而一筹莫展的时候,两个老熟人适时到来,一下子解决了他的全部问题。 “这两位美丽的女士,分别是伊利丝翠神殿的坦妮丝主教,和艾梅塔神殿的伊莎贝拉主教,目前在志愿军中担任步兵大队长。” 在由许多帐篷和板房组成的临时军营里,菲里指着两名健美挺拔的黑暗精灵女牧师,向德金的商会成员和第七舰队的海军军官介绍说,“她们为我军提供了一千六百多名训练有素的卓尔精灵战士,这次救援行动的陆上主力,就要靠这些美丽的女战士了!” “不必客气,尊敬地选民阁下。”伊莎贝拉主教矜持地点点头,然后向前来看热闹地人们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大家好。我是侍奉哭泣女士的仆人伊莎贝拉。在这里,我非常自豪地向诸位宣布,以正义和忍耐的名义,我们这些哭泣女士的战士有信心承受任何艰辛和痛苦,一定要将邪恶的精灵殖民势力扫荡出那片土地!虔诚的信仰和坚定地信念,将帮助我们战胜一切敌人……” 在如此突兀的情况下,听到这样一番长篇大论。众人都有一种想要晕厥的感觉。菲里双手抓着头,满脸尽是懊丧地神色。坦妮丝主教有些尴尬地看了同僚一眼,现她现在的表情看起来比野蛮人还扭曲。比狂战士还狂热,完完全全就是一副癫痫作的样子。 要说这世界上有什么大公无私以至于没事找抽的神明,那就非哭泣女士艾梅塔莫属了。这位善良的女神总是宣传着要信徒忍耐痛苦,因此深为统治所喜欢。在她的教义里,只有主动受苦,并且忍耐痛苦才能得到解脱。凡是有生命危险的“正义行动”,艾梅塔教会绝对会充满热诚地要去插一脚,堪称炮灰中的极品。还是免费地。 所以,像孤军远征异域,拯救受难民众这样高难度的自我挑战噩梦的行为,伊莎贝拉主教当然要跳出来热烈支持,就像当初防守新魔索布莱城的时候,她带着一百多号人利用滑翔翼夜袭精灵军大营一样。 黑暗精灵主神伊利丝翠的教义倒是不如哭泣女士那么犯贱,整天想着如何在所有人的赞美声中轰轰烈烈地自杀。但出于争夺信徒的考虑,以及给急欲得到耐瑟卷轴的魔法女神教会卖个面子,伊利丝翠教会还是紧随着艾梅塔神殿的脚步,主动选拔士兵参战——无论在什么时代。宗教的传播都要依靠树立英雄事迹和吸引公众关注。而最让人津津乐道地话题,莫过于战争了。 在这个刚刚走出黑暗时代不久的世界里,社会舆论的主流还是崇尚武力,崇拜英雄,赞美牺牲和奉献。一次对“邪恶势力”的讨伐,将会极大地提高宗教组织的知名度。并且将信徒的目光从教会地内部缺陷中转移开了——通过对外战争掩盖内部矛盾。并不是国家机器地专利。 这样一来,前次在沙丘之战中苦战得胜。却因为早已签约停战而一无所获的坦妮丝主教顺理成章地光荣中选,被教会里地同僚踢出来充当替死鬼,带着一帮或脑残或狂热的女战士再次出现在了菲里的麾下,使志愿军的兵力一跃而达到了三千以上。菲里又设法通过泽娜和夏洛特的门路,搜罗了一些退役回乡的巨熊军团老兵,总算勉强凑足了四千人。至于剩下的缺额,就只能到马兹卡大陆去征召了。 最近这段时间里,这些新招募士兵正在两位战斗经验丰富的女主教的指挥下,和菲里从北极港带来的魔法师进行协同性训练,以适应在复杂环境下的小团队作战。以目前的情况来看,训练成果非常不容乐观。 在相当多的战士看来,当自己在前面肉搏的时候,有个法师在后面进行支援,是一件非常不错的事情……其实从菲里这个半吊子军官的作战经验来看,事实并非总是如此。 在战场上,比较实用的魔法通常可以分为两种类型:直接杀死对手的攻击魔法和支援自己人的辅助魔法。前随着枪炮射程的提高,其实用价值已经大为下降。而后虽然还在广泛应用,但是如何将合适的魔法用到位,也不是一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如果不用考虑自己人的话,魔法师通常都喜欢玩地图炮,用高威力的大范围魔法把四周的一切轰成渣滓。但要是得避让自己人的话,如何瞄准就会成为一个相当头疼的问题:众所周知,魔法师由于长期钻研书本,通常视力都不怎么好,动作也比较迟缓,而战场上的情况又比较混乱……攻击魔法不是导弹,没有识别敌我的功能,所以死亡一指或解离术射偏了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至于用群体恐惧术摧毁了自己的防线,或召唤陨石砸了自家兵马……如果因为这样的乌龙事件而导致失败,想必任何将领都会气得上吊吧。 即便是用于增强、干扰和加持地辅助法术,在没有默契配合地基础上。同样没有办法挥正面作用:突然增大的力量或度并不是一下子就能适应过来的。某人的力量要是骤然增大几倍,怕是连路都不会走了——光是如何保持身体平衡,就是一个大难题。 至于在跳跃之际被魔法师加持了豹之迅捷,然后一头撞在天花板上;或当攻城的时候突然被施放了加术,结果全体收不住脚掉进壕沟;还有在空降的时候过早地被加持了羽落术,导致被狂风吹到几十里以外;以及在排雷的时候被施加了熊之忍耐,弄得触觉下降最后引爆了地雷……这样地事情在训练中就已经屡见不鲜。实战之中恐怕会更加离谱。 没有长时间的训练磨合,强大的魔法师在战场上帮地倒忙有时会比正面作用还要多。就像清末新军进口了大量西洋军火,却锁在仓库里舍不得用。等到八国联军打来的时候连一个会放枪的兵都找不出来,最后只好把军械送给敌人一样。 从某种意义上讲,菲里在最初创建巨熊军团的时候没有招募到多少魔法师,倒也不是什么坏事。不然的话,以指挥官如此低劣的水平,以及士兵更加低劣的素质,不用敌人来打,部队就会因为层出不穷的事故而垮掉了。低素质地军队。也只能配备低水平的装备和火力。 因此,传说中常见的战士、法师、牧师多兵种混合小团队,并不是那么容易拼凑的。时间,默契,经验,信任,理解,配合,没有一样东西可以省略掉。不用说话就可以知道对方的心意,是最起码的条件。假如想要一起完成屠龙壮举。就得相互磨合着打怪升级,先从地精一路杀起——因为有一大堆技术性问题需要解决。那些只见了一面就能结伴去屠龙的传奇人物,如果不是传说有误的话,那就是除了一个主要劳动力之外都属于捧场看戏的…… 所以,可以熟练配合作战的魔法师和战士,即便不是从小到大一起冒险。最少也是有过好几年地共同经历。短短一个多月的突击训练。显然达不到这样的目标。到目前为止,魔法师和卓尔精灵战士之间的配合作战依旧问题百出。菲里已经作好让他们在战争中学习战争的心理准备了。 招募和训练士兵就已经如此困难,寻找翻译的工作就更难办了。菲里原本以为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地居民都是各地迁徙而来,其中也有少量马兹卡大陆地土著,挑些翻译出来应该不难。结果从巨熊军团带过来的老部下中间楸了个马兹卡移民出来一问,才现事情没有自己想象得那么简单。 “要我当翻译?长官,咱们家都已经搬过来四五代人了,我只会说通用语和耐色瑞尔语啊!……什么什么?问我为什么穿马兹卡大陆那边地兽皮袄和羽毛装饰?那是为了能够领少数民族补贴!要不然谁喜欢整天打扮得像只火鸡呀?” 不死心的菲里又问了好多人,结果却非常令他失望:这些浑身羽毛和纹身的家伙,其实却几乎个个都是黄皮白心的香蕉人,本民族的落后语言早就被忘得一干二净。偶尔现几个重视本民族文化传承的保守派,也都是阿兹特克人或玛雅人。印加人的移民实在难找,就算有,估计也已经香蕉化了。 无奈之下,菲里只好往那个有着300个法术位的魔法手机里塞满了巧言术,以备日后交流沟通之用。为了省事,他曾经想请奥沃在自己身上恒定一个巧言术,结果肥巫妖用令人毛的眼神打量了菲里老半天,然后似笑非笑地说道。 “在自己身上恒定巧言术?这个主意过去也曾经有人尝试过。你知道那个家伙最后是怎样的下场吗?” “呃?法术失败反噬了?” “不,法术很成功。”奥沃摇摇头,“所以那个人疯了。” “什么?!” “不用那么惊讶,会有这个结果很正常啊。”奥沃耸了耸肩膀,“巧言术原本就不是为了翻译而明的,它最早的作用是实现人与动物之间的沟通。假如只是单独使用的话,就相当于在两个人的内心之间架起一道桥梁,其作用仅限于和目标交谈。但要是恒定在身上……就等于是和周遭所有生灵同时建立了交流关系。不要说人了,就是猫狗虫蚁也能听得懂你在说什么,当然,你也能听懂它们的话。” “那又会怎么样呢?”菲里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样?当然是信息和头脑彻底紊乱啦!”奥沃小眼一瞪,声音瞬间提高了八度,“打个比方吧,你向某位女性高声求爱,结果招来了一大群母猪、母狗和母老鼠,嗯,或许还有母僵尸;正在津津有味地吃着晚饭,却听到金龟子谈论哪里的粪球味道更好;还有在会客的时候,误把宠物的吠声和客人的话语搞混了……你说说,这个后果怎么样?” 菲里歪着脑袋想象了一番,不由得毛骨悚然。 “……确实是有让人疯的可能性。”他点头承认。 “所以,那个自作聪明的家伙还没来得及研究出解除恒定的办法,就得了严重的精神分裂症。”肥巫妖慢条斯理地说,“怎么样,你还想不想试试看?” “……我还是辛苦一点,找静水幽狐或阿芝莎学外语吧。”菲里苦笑着回答,“也不知道那老秃驴的马上风好了没有。” dR1991年12月10日,在举行了简短的出征仪式和授旗仪式之后,四千志愿军打着所谓的“熊头内裤旗”登船出海,踏上了漫长的征途。没有人能够知道,在这浩淼大海的另一端,会有什么样的命运在等待着他们。 三十三、烂泥坑里的搏斗 当菲里在寒风中忙着打劫官府和招募炮灰的时候,他未来的盟友和敌人却正在潮湿的泥泞中挣扎撕杀。 北半球的冬天,就是南半球的夏天。在马兹卡大陆的热带雨林里,夏季的前半部分通常也是雨季的同义词。狂暴的飓风从东方和北方海洋上带来了丰沛的水汽,横扫过东部平原的茂密丛林,最后狠狠地撞在西部高原的山壁上,沿路降下成灾的暴雨,把森林和原野变成一片水乡泽国。 而在平原和山地的交会处,天上更是仿佛被捅了个大窟窿,雨水不是一滴滴的往下落,而是就像是开了水龙头一般,形成了一根根贯通天地的水柱。落在地上的雨水,迅汇成了湍急的溪流,而后又成了大河,汹涌地翻腾冲刷,最终形成滚滚泥石流,从陡峭的山体上侵泻而下,给所有呆在附近的倒霉鬼带来了无穷的烦恼。 就在这恶劣之极的环境里,精灵军和印加人起义军依旧进行着无休止的对峙。 阴郁的云层下,连日的暴雨终于稍稍止息。穿着破烂军装的精灵军纷纷涌出简陋的窝棚,艰难地从掩体里拖出生锈的火炮,四处搜寻还没有被浸湿的火药,以及任何可以下肚的食物,准备进行下一轮的攻击。 一名身形纤瘦的精灵将官走出窝了好几天的木板房,眯着眼睛望向好不容易从云层中露脸的太阳。长满霉花的亚麻布军服湿答答地沾在身上,使他感觉很不舒服,却又毫无办法——暴雨成灾,连做饭的干柴都很匮乏,没有多余的燃料来烘烤衣物。 不过。和他地部下比起来。这位将军地处境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 连日暴雨的冲刷,让山谷中的军营变成了泥泞的沼泽地。齐膝深的泥浆中,神色憔悴的士兵们正啃着长了蛆的硬饼干和了芽地生土豆,裹着成了烂布片的军服瑟瑟抖——热带雨林的夏天根本不会让人感到一丝寒冷,这些可怜虫多半是得了疟疾…… 精灵本来就不是生活在热带地种族,经历了这几个月噩梦一般的阵地战之后,无论是纯种精灵还是半精灵。都被闷热潮湿的环境折磨得脱了形,而越来越糟糕的伙食和蔓延肆虐的热带病,更是让他们的士气消磨殆尽。所有人的身心都已经彻底垮掉了。 年轻的将军一路巡视过来,他地部下全都形容枯槁、象野人一样蓬头垢面,吞吃一切能找到的食物。每一个士兵都是一样的肮脏腥臭,一样的面黄肌瘦,一样的无精打采,一样的目光空洞。阵地上的火炮大多被泥浆和树枝落叶覆盖,炮兵们只好有气无力地抡着工兵铲,像掘文物一样地把它们刨出来。在枪口的威逼下。几个抽了坏签的低级魔法师正苦着脸小心翼翼地释放出火焰,冒着生命危险去烘干早已成了糊糊的散装火药,不时有几个倒霉鬼伴随着一声轰鸣化作飞灰,然后再被其他地倒霉家伙顶上去。 天气潮湿,瘟疫蔓延,药物和牧师极度匮乏,到处都是死人。烧埋队的人原本还将尸体放进柴堆里浇油焚烧,现在却只能随便丢到泥沼里。过几天野狗又把它们挖了出来,吃得眼睛都红了。然后再被饿得眼睛绿的士兵打死,没有干柴。就生嚼着狗肉下肚…… 仗打到这个地步,其实已经没有必要再坚持下去,暂时收兵休整才是正理,问题是…… 精灵将军长长地叹息着,举起手里的单筒望远镜,漫无目的地朝前方眺望——这个举措是下意识的。也是毫无意义地。与其说是侦察敌情,倒不如说是掩饰自己心中地焦虑。 天气恶劣。士气全无,瘟疫四起,给养断绝,战况也同样不妙。 在这支疲惫到濒临崩溃的军队面前,就是他们最大地敌人,高山之王特库姆塞的都,“反贼的罪恶巢**”库斯科城。断断续续的攻防战已经进行了三个多月,但双方依旧僵持不下,高耸的城墙和塔楼看起来是那么的近,对城外的进攻来说却又是那么的遥远。 这座城市坐落在马兹卡大陆的第一大河,麻麻里河的河谷之中,地处于高原山地和平原森林之间的结合部。城市西面不远处就是烟波浩淼的月亮湖,东边则是一望无际的茂密森林。河谷两侧高山耸立,整座城市从北岸的沙滩一直绵延到山麓上,巨石垒砌的城墙也随着山势起伏。在麻麻里河南岸以及河谷两侧的山岭间,还修筑着许多坚固的碉堡,封锁了任何可以绕过城市的小路。 库斯科城不仅是特库姆塞的大本营,还扼守着从东部平原地区进入西部高原的唯一坦途。马兹卡大陆的西部高原山峦起伏,几乎没有象样的道路,要想维持大军的补给线,就只能通过麻麻里河的水路进行运输。 因此,在一连串崩溃性的大撤退之后,特库姆塞亲自率领数万守军在城市与河谷之间布置下了最后防线。守住了这里,精灵军就难以深入高原。相反,假如丢掉了库斯科,数十万精灵军就可以长驱直入,特库姆塞也没有足够的资源再打下去了。 既然这座城市的意义如此重大,精灵王国对于这场战役自然也是不惜工本,在这个并不宽敞的战场上一举投入了五十万兵力,其中包括二十万精锐正规军,动了声势惊天的大进军。荒凉的麻麻里河上熙熙攘攘,挤满了西进的运输船队;万年不闻人声的原始森林被工兵伐倒推平,赶建出一条条临时道路。上百个附庸部落也知趣地凑出了民夫和炮灰,替精灵老爷们肩挑背扛,冲锋陷阵,为自己永远安稳地做奴隶而奋斗。 战役刚刚开始的时候,守军曾经动过一些反击。并且利用精灵军互不统属。指挥系统紊乱的弱点,取得了几次胜利。但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计谋都无济于事。 精灵军很快集中了上千门重炮反复轰击,并且多次施展了威力惊人的陨石魔法和地震术。特库姆塞布置在城外的十几座营寨几乎一夜尽破,连他苦心经营二十多年地宏伟都城,也有一大半在爆炸和烈火中变成了废墟瓦砾。全靠一帮东瀛武士拼死突击,以自身全灭地代价炸毁了精灵军的火药库。特库姆塞才勉强顶住了最初的攻势,以损兵近半的代价退守内城,与精灵军打起了更加惨烈的巷战。 即便如此。守城的印加人起义军还是屡屡失利,重要据点相继失守,特库姆塞的亲信部下也接二连三地叛变投敌,眼看就要全军溃败了。 然后,这一年地雨季提前到来,战场形势一下子逆转了过来。 遮天蔽日的乌云下,倾盆大雨一连持续了两个月,麻麻里河水势暴涨。平原地区的河面骤然增宽了六七倍,水面上尽是成片地漂浮物,水面下则是被淹没的锋利礁石,航道被洪水搞得紊乱难辨,水路运输顿时风险重重。陆路则大多被洪水彻底摧毁,剩下的也成了烂泥坑,连大象都走不过去。前线与后方的联络一度中断半个月之久。 肆虐的洪水让精灵军的补给线近乎断绝,而频繁的暴雨雷鸣,更是使这一地区薄弱的魔法网络生了可怕地紊乱:由于缩物术失效,一支勉强溯流而上的补给船队被突然膨胀四千倍的给养压进水里。带着两个大队的押运部队喂了食人鱼。因为空间魔法崩溃,前线也有许多倒霉的魔法师被身边储存的粮草弹药压成了肉酱……整个后勤系统骤然崩溃,能够维持最低标准的粮食供应,就已经算是上天保佑了。 更要命的是,由于地处低洼的山谷之中,精灵军的炮兵阵地和军营被泥石流反复冲毁。在死伤惨重之后。不得不放弃了好不容易夺取地阵地。在外围战场上,许多分散的小部队因为山路被冲毁。同主力断绝了联系,能够活着逃回来的幸运儿寥寥无几,剩下的不是被敌人歼灭,就是病饿而死。正面主攻的主力部队也是瘟疫蔓延,士气一落千丈。 然而,即便形势糟糕到这样的地步,指挥部依旧强令军队动进攻,完全不顾士兵已经几十天没有吃过饱饭,更没有得到任何地弹药补充。按照军中流行地说法,他们这些泡在泥水里的倒霉蛋是三个人合用一杆火枪,而把他们推进这个火坑地上级军官,却似乎是三个人在合用一个脑子…… 正当将军望着库斯科城被雨水冲洗得白的城墙,傻忽忽地神游天外的时候,一个疲惫但依旧响亮的声音突兀地冒了出来,打断了他的思绪。 “报告,丹尼尔将军,配属给我们的附庸军已经进入了阵地!”满脸泥垢的传令兵喘着粗气,在泥浆中挣扎着挪动过来,“请问,阁下打算派出哪个中队担任督战队?” “附庸军?他们的动作居然这么快?”丹尼尔顿时一愣,但很快就反应过来,随手把望远镜转了个方向,“确实出来了,不过……这也叫军队?” 在他的视野中,一群群近乎于赤身的土著士兵正从藏身的树丛和窝棚里涌出来,在泥泞的空地中慢慢汇拢成几个不规则形状的集群。一些穿着羽毛甲衣的贵族酋长在后面不住地用鞭子抽打着他们,还有几个土著萨满晃着大铃铛在这些士兵中间跳来跳去,用古怪语言颂唱着谁也听不懂的咒文,给他们鼓劲打气。尽管如此,这些军队的状况依旧让丹尼尔看得直翻白眼。 军旗不见一面,火枪不见一条,连一个穿着完整军装的人都没有,个个都瘦得只剩了骨架子。所谓的军官手里大多拿着形状各异但都锈迹斑斑的长条形铁片,士兵则清一色地握着一端削尖了的木棍,或在顶端绑了磨尖的石块。可惜木棍的粗细长短各有千秋,完全不像是能够组成长矛阵的样子。还有许多人干脆空着手,也不知是来打仗还是来玩泥巴的。 “没必要派什么督战队了。”丹尼尔沮丧地对传令兵说道,“上一次派的人太尽职,结果中伏、遇刺了十几个,这次还是省省算了吧。反正也不用指望这些土著人去打什么胜仗,能消耗掉守军的一些弹药就很不错了……” 此次库斯科城决战,精灵王廷动员了三十万土著附庸军,大多还是号称“可靠”的“精锐”部队,也就是十个人里面有一个火枪手,每个大队有一两件魔法武器的水平。但是随着拉锯战的延续,眼下连精灵老爷都闹到了三个人合用一杆枪的地步,这些狗腿子作战武器自然也退化得越来越厉害。先是由于火药匮乏,不得已从冷热兵器混用状态彻底退化到了铁器时代,然后因为气候潮湿,武器大量锈蚀而无处补充维修,又从铁器时代退化到了石器时代,直接跳过了青铜文明阶段。别人是跳跃式展,这些部队是跳跃式退化…… 因此,土著附庸军的战斗力也是像尿崩一样地往下掉,起先还能狐假虎威地跟在精灵主子后面,对着同胞抡大刀片。到了现在,已经只剩下了装死和朝督战队吹毒针的勇气……在连续几次派遣督战队和对逃兵使用十一抽杀律,却搞得督战队大批暴毙和部队反复哗变之后,丹尼尔已经对这些土著附庸军彻底绝望了。 随着一枚信号弹从阵地后面歪歪斜斜地升起,几门从泥浆里扒出来的重型火炮懒洋洋地开始了轰鸣。炮声稀稀拉拉,弹道跟喝醉了酒似的歪歪扭扭,毫无杀伤力可言,更谈不上什么火力覆盖。但是多少还有一点心理上的鼓励作用——预定打头阵的土著士兵个个把腰板挺得笔直,端起了石器时代的简陋长矛,也不知是在准备向前冲刺,还是以最快度掉头转进。 对面城墙上的守军迅将火炮推出垛口,并且开始向城下的营垒调动兵力,招展的旌旗下,印加人的行动远比精灵军要迅。因为他们的位置在高处,地面要干燥得多,而且在作战意志方面,退无可退的印加人也比久战疲惫的精灵军强得多…… 丹尼尔摇着头,放下了望远镜。他想要拔出指挥刀,却现被刀子早已被铁锈卡住,怎么也拔不出来,只好连着刀鞘往前一劈,大声出了命令。 “附庸军,全体出击!其余部队作好战斗准备!” 三十四、“三奸四愚”(上) 这一轮对库斯科城的仓促进攻,不出意料地再次失败了。 其他战线是什么情况,丹尼尔不是非常清楚。但是在安排给他的进攻方向上,土著附庸军的行动实在是极具懦夫和守财奴的风范,充分体现了什么叫做保存实力,什么叫敷衍了事,以至于让他连生气的都消失了。 虽然丹尼尔出的军令是要四个附庸军团全线出击,四位军团长也在战前把胸脯拍得山响,表示一定会全力奋战。但是事到临头,却都留足了预备队,只是各自出动一个大队的兵力。然后这四个大队长又留足了预备队,各出一个中队。接下来四个中队长又……到了最后,只有四个小队的土著附庸军抗着木棍到战线中央溜达了一圈,对面的印加人还以为是来收尸的,丢了几块石头就把他们通通吓了回去。 看到这样的状况,丹尼尔自然也顺势打消了派出正规军跟进的念头,正当他考虑着如何写一份“我军苦战半日,并无寸进,不得已后退整补”的官面文章的时候,阵地上突然又有了新的变故。 “丹尼尔将军,丹尼尔将军在吗?”一名打扮得非常体面的陆军上校用刀鞘分开拥挤的人群,中气十足地大声叫喊着,闪亮的金丝肩章在肮脏憔悴的士兵中间看起来分外显眼。他穿着笔挺的干净制服,胸前挂着大勋章,头上似乎还抹了橄榄油,看起来没有半分硝烟和血腥的气味,倒像是喷着香水准备去参加舞会的花花公子。 丹尼尔看看自己满是霉斑和破洞的军服,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头。“我在这儿呢!”他面带愠色地说。“你找我有什么事吗,文德斯上校?” 文德斯上校望了一眼丹尼尔,眼神中流露出一抹轻蔑的笑意,“克鲁泽元帅命令您到前线总指挥部去,有重要任务必须向您当面宣布。请您动作快一些,元帅大人地耐心可不怎么好。哦,对了。最好换件象样一点地衣服。虽然你这地方脏得只有猪猡才会喜欢,但也不能让自己沾上猪猡的臭气,不是吗?” 上校厌恶地扇了扇鼻子。然后很随意地行了一个不怎么标准的军礼,没等对方回礼,就自顾自转身走了,丹尼尔脸色铁青地望着这个嚣张家伙的背影,手指在剑柄上攥得白,但终究还是不敢作,只好臭着脸钻进自己的狗窝,和两个勤务兵一起在长了蘑菇的破烂衣柜里努力翻找。想要凑出几件还算穿得出去的行头来。 还没等丹尼尔换好衣服,刚才生地事情就在军中传播开来,顿时便是一片哀叹。 “剥皮老变态又把大烟贩子派来了?该不会又有什么见鬼的命令吧!” “不知道,但是绝对没什么好事,大家抓紧时间写遗书吧!” “是不是那个仙人参谋又折腾出什么新花样了?上周说什么要占据制高点,强迫一个大队去搞攀岩,结果摔死了五六百个弟兄。再前面一周说是要搞空降,然后遇上雷暴,二十多艘飞行船都被闪电劈成了焦碳……现在他还想干什么?那个除了血统就一无是处的混蛋!” “别说那几位不识人间烟火地笨蛋上司了,就是眼下和咱们在一起的这位长官。除了血统之外又还有什么优点?唉,看着吧,再让这帮三奸四愚折腾下去,大伙儿怕是都要交代在这里了!” “死了就死了吧,这日子真是过不下去了。只要让我吃顿好饭,喝瓶好酒。再舒舒服服洗上一个澡。就是被炮弹炸死我也认了。” “就怕死了也未必安生,咱们的顶头上司可是个出了名的恋尸癖。身边还带了亡灵法师……” 对于封建王国的君王来说,掌握军权的将领永远都是受到猜忌的,将领手头的兵力越多,君主对他地猜忌也就越严重。此次库斯科大战,精灵王国几乎是调集了倾国之兵,如果统帅不是最亲近可信的人,阿克迪娜女王宁可放弃这一决胜良机,也不敢把如此庞大的军团交付出去——即使信得过对方的忠诚,也必须考虑得胜之后功高震主的难题。 在这种情况下,任人唯亲就成了最佳的选择。 因此,在官方的文告中,担当这五十万西征大军主帅的是王国的储君、美丽高贵的艾伦妮塔公主。自然,娇贵地公主殿下是绝对不会和大兵们一起同甘共苦的。为了创造一个更加理想的办公环境,她和手下一帮宫女并没有进驻闷热潮湿的前沿战地,而是在战线后方差不多一千里外的蒂卡尔城组建了大本营,“遥领”总指挥一职,进行跨越时代的“远程指挥”…… 很显然,这个时代地军事技术水平还没有展出数字传送、即时通信和三维模拟远程多媒体系统之类地好玩意。仅仅凭借成本高昂而又不太可靠的魔法通讯,公主殿下最多只能客串一下精神鼓动方面地最高统帅,或在幕僚的协助下制订出一份大致的战略规划,至于实际的战术指挥,就必须依靠前线将领自行把握了。 可是,被派到前线的精灵军指挥官又是些什么家伙呢? 精灵王国西征大军的指挥班子,是一个被称为“三奸四愚”著名团体,其名声连困守城内的印加人也有所耳闻,某位不知名的文艺爱好还编了一打油诗,对这伙“名门良将”作了相当精辟的评价: 脑残情报慢先锋, 仙人参谋神后勤。 海龟上将玩活埋, 主帅远在千里外! 纯血名将三不知, 幕僚吹牛又贩烟。 更有剥皮老变态, 精神力量世无敌! 这“三奸四愚”虽然名声不怎么好听,但是来头却一个比一个大。什么元帅、上将、公爵、伯爵那是应有尽有。而且没有一个草根阶层家的爆户,全都是血统高贵、政治可靠的名门之后,唯一的问题是大多不太会打仗。当然了,军事行动永远都要服从于政治斗争的需要,让外行指挥内行也是可以理解的。 只是物以类聚,上层领导既然都是这号货色,这一仗能打出个什么水平就可想而知了。 身为“四愚”之一地丹尼尔中将骑着一匹毛掉了大半地矮种马。跟在“三奸”之一的幕僚长文德斯上校的后面。他一边挥手赶着在眼前窜来窜去的蚊子,一边直愣愣地上校**下面那匹洁白矫健不掺一丝杂毛的高头大马,眼睛里几乎都要喷出火来。 由于粮食匮乏。前线的战马不是病饿而死,就是被饥肠辘辘的士兵们宰了下锅。而文德斯只是一个从来不用上阵地文职幕僚,穿得人模狗样不说,居然还敢骑这么奢侈的白马——要知道,喂养一匹马的粮食,都足够养五六个士兵了!这还是在不考虑防止马瘟地药物和清理寄生虫的消毒剂的情况下,眼下由于药品匮乏,神术也不太管用。前线天天都有士兵伤口感染得不到救治,悲惨地全身溃烂而死。 而且,文德斯这个家伙干的混帐事还远不止这些。他利用幕僚长的职位上下其手,勾结毒品贩子,挪用军需船位,向精神空虚的前线士兵大肆贩卖鸦片、大麻和吗啡,在短时间内就培养出了一大帮瘾君子。各级军官对他这种损人利己的行径是深恶痛绝,但是仗着总司令克鲁泽元帅的宠信,以及世袭传承地伯爵头衔,要钱不要脸的文德斯依旧我行我素——根据小道消息。克鲁泽元帅实际上就是军中贩毒团伙的总后台,在利润分成中始终都拿着最大的一份…… 库斯科城下的前沿阵地距离克鲁泽元帅的司令部足足有二十多里,全是雨林中的泥泞小径。天色阴沉昏暗,讨厌的雨又下起来。一开始,零星的雨滴打在树叶上,出一片沙沙声;接着。凉飕飕的雨点便越下越大。水流像无数条瀑布一样倾倒下来,把两名军官和他们地坐骑都给淋透了。丹尼尔中将的杂毛马顿时起了脾气。哪怕用鞭子抽,用匕刺,都不肯再挪动一步。倒霉的中将大人只好让勤务兵把马牵回去,自己则在幕僚长的冷嘲热讽声中,更加丢脸地踏着满地的烂泥,一个人步行前往司令部。 在雨林深处的一座小土坡上,矗立着一座用化泥为石魔法构筑起来地白色小楼,四周环绕着许多精灵风格地树屋,这便是西征大军的前线总司令部。这一带地区戒备森严,工事林立,临时修筑地道路仿佛蛛网一般纵横交错。 司令部的外围是一片广阔的林间空地,散落着许多棕榈叶搭建的寮棚、竹楼,那是总部直属的仓库、野战医院和随军人员住所。虽然有些简陋,但至少地势高,比较干燥。在这里可以喝上热水,吃上热饭,让身体和精神都得到休息。对于那些整天泡在腥臭的泥浆里,连脚趾头都烂掉的士兵来说,已经是天堂一样的好地方了。 但是,这个“天堂”最中心,也就是克鲁泽元帅居住的白色小楼,却是一个人人退避三舍的恐怖魔窟。即便只是远远观看,都能让人感觉到来自地狱的刻骨寒意。 现在,丹尼尔中将就停在这座白色小楼前面,满脸厌恶地看着院子中间那巨大的壕沟。同往常一样,壕沟里面横躺竖卧着成堆成堆的尸体,散出扑鼻的腐臭味,白色的蛆虫在他们的鼻中、眼中和嘴里蠕动,场面骇人无比。 即便已经来过好几次,丹尼尔中将依旧忍不住肠胃的翻腾,开始呕吐起来。而油头粉面的文德斯上校却若无其事地策马踏过残缺的尸骸,还有心思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几个正忙着埋尸体的哨兵赶忙向他立正敬礼,同时用拖得老长的嗓音朝里面通报。 “文德斯上校,丹尼尔中将到——” 三十五、“三奸四愚”(中) 精灵王国西征大军的前线总指挥官,是今年刚过完八百岁生日的陆军元帅克鲁泽,被士兵称为“三奸”之。此君外戚出身,乃是阿克迪娜女王的外公,地位显赫,而从军的资历也和他的年龄一样悠久,曾经连续几百年在宪兵队工作,对拷打犯人颇有心得。直到薛佛拉斯教会渐渐篡夺王权之后,才被打入冷宫,强制退出了现役。 但是女王在一年前动了“光荣革命”,从薛佛拉斯教会手中夺回大权。已经退隐的克鲁泽又再次得到了重用,并且因为资历惊人的缘故一飞冲天,成为了这支集结精灵王国大半精华的主力部队的实际统帅。 凡是从事特务工作的家伙,在心理方面多半比较冷酷阴郁,而克鲁泽元帅更是在这方面登峰造极,残暴到了变态的地步,似乎除了抓人、杀人和拷打人,就再也没有什么别的爱好了。 克鲁泽是个极端的种族主义,一向把“死了的异族才是好的异族”这句话挂在嘴边。他过去在马兹卡大陆殖民地担任宪兵司令的时候,时常带着军队到乡下“狩猎”,强行抓来一些无辜的土著人,将他们诬陷为反贼,然后撕裂他们的脸皮,挖出眼睛、砍断手脚,或用炭火活活烧死。对方稍有抵抗,就出兵屠城灭族,目的是用这些恐怖手段来吓唬那些想作乱的土著部落。 到了后来,他干脆不管走到哪里,就把行刑工具带到哪里,看谁不顺眼马上就动刑,连纯种精灵都有被他胡乱杀掉的。 在克鲁泽的办公室和卧室里,挂满了血淋淋的心、肝、胆、手足、头颅。还用人皮当桌布。到处弥漫着一股腐尸的臭气,可克鲁泽吃饭、睡觉、办公全在那里,出入自若、谈笑风声,丝毫不以为意,却把他地副官活活弄疯了好几个。 等到退役之后,因为没人可杀,这老东西居然憋出病来。家人只好去购买人类奴隶,供他虐杀取乐,这才不药而愈。 就是这样一个精灵版“开膛手杰克”。现在却是主宰着数十万大军生死存亡地一方大帅…… 当丹尼尔中将走进他的办公室的时候,里面还在不断传出凄厉的惨叫声,以及老元帅的“淳淳教导”。 “……错了,错了,你应该将他从臀部往下剥皮,这样才可以制作出足够高的人皮长统靴来……” 丹尼尔强忍着肚子里的翻江倒海,在门上敲了两下,然后推门走了进去。刺鼻地血腥气味让他感觉自己仿佛进了屠宰场,而事实也差不多是这样——宽大的桌子上,捆着个半死不活的年轻少女,一名脸色苍白地年轻军官正在颤巍巍地下刀,而慈眉善目的老元帅却兴致勃勃地站在旁边,时不时出声指点,完全没注意到有人进来。房间里只有一个站在墙角的少将苦着脸向丹尼尔打了个招呼。 “下午好,丹尼尔中将。” “下午好,吉尔伯特少将。”丹尼尔还了一礼,“今天这是怎么回事?”他指指马上就要变成尸体的倒霉少女。“又抓到逃兵了?” “不是逃兵。”吉尔伯特摇了摇头,脸上满是晦暗之色,“侦察兵抓到了一个东瀛的女忍,元帅大人听了很好奇,就叫人把俘虏带了过来,说是要看看东瀛人的皮和这里的土著有什么不同。顺便再做一盏新的人皮灯笼和一双新地长统靴……” 丹尼尔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很快就强迫自己平静下来。克鲁泽的变态行为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这老家伙没有丧心病狂到虐杀自己麾下的士兵。他也懒得多事,而且就算想管也管不了。 进入办公室之后,由于人还没有到齐,文德斯上校便自顾自地同元帅聊起了天,却把领来的丹尼尔丢在一旁,丹尼尔也不想上去自讨没趣,转而和指挥部里唯一关系尚可的吉尔伯特少将参谋长攀谈起了最近的战况。 “今天根本就不应该动攻击。”丹尼尔抱怨说,“火药和做子弹的铅块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补充了,由于粮食短缺,士兵的体质也很糟糕。在得到充足补给之前,任何进攻都只是浪费我军的弹药和生命!” “没办法,后方地艾伦妮塔公主一个劲地催促我们全力猛攻,一次又一次地下达了限期破城的命令,就算可以不用太当回事,做做样子还是必须的,不过……”他的话锋猛地一转,“浪费弹药我还相信,至于浪费士兵的生命……” 吉尔伯特似笑非笑地看了丹尼尔一眼,“虽然报上来的是阵亡数百,但是据我所知,你今天只是派了几个土著上去溜达一圈而已,哪里来地阵亡?谎报军情也不用骗到我这里来吧。” “善意地谎报军情,总比激起哗变要好吧!再说了,你们写给艾伦妮塔公主的作战报告,还不是满篇谎言?”丹尼尔摇头苦笑,“全军上下可是把咱们这些当大官地给恨透了,好几个军官都被自己人从背后打了黑枪。这两个月,光是我的部下就生了六次哗变,配属的那些玛雅人更是成队成队地逃跑……对了,这次的攻击计划应该是你制订的吧,为什么一定要在雨刚停的日子就开战呢?而且还是连个重点都没有明确的全面进攻?你知不知道,士兵都在叫你仙人参谋呢!” “总比你这个三不知将军要好吧!”吉尔伯特白了他一眼,“一不知道自己的兵有多少,二不知道自己的枪有多少,三不知道自己的部队在哪里,整天就知道打糊涂仗!要不是司令部管不着你,克鲁泽元帅早就将你解职剥皮了!” “不说了不说了,”丹尼尔连忙摆手,“反正在士兵的眼里,咱们几个不是笨蛋就是奸贼,乌鸦也别笑野猪黑,反正打了败仗绝对是一块儿倒霉!” 为了防止这支精灵王国历史上最庞大的军团被用于作乱,阿克迪娜女王不仅在高层指挥班子的人选上任人唯亲,而且又在权利划分上遵循了“大小相制”的原则。身为前线统帅的克鲁泽,实际上只能指挥十个战斗力较弱的普通正规军团以及大约三分之二的土著附庸军。另外还有两个军团的王家卫队和三个军团的海军陆战队分别归属丹尼尔陆军中将和帕里斯海军上将统领。这两位名义上是克鲁泽的属下,实际上却是直接对中央负责,以防止克鲁泽被手中的军权冲昏头脑,干出什么不可原谅的事情来。 自然,刚愎自用的克鲁泽元帅是绝对不会给这两个绊脚石什么好眼色看的。 克鲁泽这个老家伙除了比较残暴变态之外,在性格上还有两大特点,一是心眼小得出奇,再有就是喜欢用唯唯诺诺的人。帕里斯海军上将既然让他看得不痛快,克鲁泽就强迫他带着从来没有经受过山地作战训练的海军陆战队攻击外围阵地,与敌人进行逐个山头的拉锯战,死伤惨烈不说,还在前不久的一次泥石流中被活埋了,等到海军上将被扒出来的时候,已经只剩了半条命,麾下的部队也损失了不少。 而王家卫队的丹尼尔也没少被这个心胸狭隘的上司折腾,硬是给塞了一堆不太听话的桀骜部族和堪称垃圾的杂牌兵痞。弄得他调度不灵,指挥困难,而且有了什么罪责都摊到他头上,硬生生地把丹尼尔的名声也搞臭了。 从北极港逃出来的吉尔伯特上校,现在是全军的总参谋长。因为他制订的作战计划总是不符合实际,只有仙人才能办得到,所以被士兵骂成是“仙人参谋”。但是由于他在克鲁泽面前始终惟命是从,元帅怎么说他就怎么安排,居然因此颇得赏识。 一向以来,站错了队的人都没有好下场,但投错了胎的人就更加没有好下场。吉尔伯特虽然没什么本事,又在前次内乱中不自觉地站错了队,无奈他投胎投得实在太出色了:老爸是马兹卡大陆殖民地的前任总督,前不久病死。老妈是精灵王庭的席女官长,在内乱中曾经指挥若干宫女死守王宫一日一夜,身中一弹三箭而死,被王室树立为忠臣楷模。 既然身为烈士之后,吉尔伯特在北极港没有及时转换立场的错误就显得不那么严重了。在成为总参谋长之后,他经常在上级的示意下,搞出一些很有现实主义的古怪计划让士兵送命,因此和克鲁泽元帅、文德斯幕僚长并称为“军中三奸”。 三十六、“三奸四愚”(下) “一块儿倒霉?恐怕是没有谁会倒霉。”吉尔伯特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脸上的表情既不屑又无奈,“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这位幕僚长可是个语言大师,写起战报来真是能化腐朽为神奇。打了胜仗,就写从胜利走向胜利。打了败仗,就写从一个胜利转进到下一个胜利。战局僵持,就写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咱们的那位挂名统帅艾伦妮塔公主殿下也不知是真糊涂还是装糊涂,都已经在预备庆功宴了!” 丹尼尔顿时默然,现在的精灵军,已经不再是昔日的铁血劲旅,而是成了一个逶迤推搪,得过且过,你好我好大家好的官僚机构。而且还是个挺无耻的官僚机构,一旦打了败仗,谁都不想负责任。于是大家便集体忘记这件事,再向后方撒个谎,事情也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过去了。 正当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沉闷的时候,其他几名高级军官一个接着一个进来,然后又一个接着一个被房间里的恐怖气氛弄得精神崩溃——墙上,桌上、书架上到处挂满了血迹未干的标本,地图是几块人皮拼凑起来的,壁灯上同样罩着一张完整的人皮,而沙盘上的敌我两军标识物,居然是新鲜的眼珠子…… 双腿在泥石流中粉碎性骨折,被士兵用轮椅推着走的帕里斯海军上将才一进门,就让浓烈的尸臭熏昏了过去,慌得副官拼命往他的鼻子上洒嗅盐,这才让这只被迫上岸的可怜“海龟”稍微清醒了一点,但神情依旧极度萎靡,一副随时想要呕吐的凄惨样貌。 在帕里斯海军上将地后面。菲特拉斯少将和路易斯中将一起来了。这两位之中。前是情报长官,以吃空饷和虚报经费而著名。菲特拉斯身为情报方面地负责人,却没有几个间谍,凡事一律依赖预言魔法。结果在一开始就错误百出,等到暴雨开始、魔法网络生紊乱之后,精灵军的情报工作更是彻底瘫痪,不要说侦察敌情了。就是对预防自己军中的不稳。都失去了现手段。偏偏这厮还打肿脸充胖子,硬是把一些道听途说的传言当作重要情报送上来,光是特库姆塞病死和遇刺的消息就有十多条。结果自然是次次落空,闹出了不知道多少笑话,所以被讥讽为“脑残情报”。 路易斯中将同精灵王室有些血缘关系,目前担任着先遣队司令的要职。虽然女王陛下出于政治方面的考虑,把这个亲戚派遣到了最容易立功地位置上,无奈这家伙对战功这种东西看得不是很重,并没有因此骄傲自满,依然是保持了畏敌如虎的一贯作风。每次进攻都慢吞吞如蜗牛爬。撤退则一溜烟如兔子窜,胆怯迟钝,走一步看三步,自然频繁地错失良机,被官兵骂成“慢先锋”。又这两个家伙同丹尼尔一起归入了“军中四愚”。 又过了几分钟,后勤总长伊克丝中将也来了,这是一位金碧眼的精灵美女,同克鲁泽一样是外戚出身,还是同丹尼尔一样是罕见地纯种金精灵,颇得女王宠信。因此被火箭般地提拔到了如此高位。即便是在补给困难的战区,她依旧打扮得花枝招展,仿佛整天在舞会和茶会里打转的贵族小姐,而且一眼看去就给人以胸大无脑的印象。 更要命的是,她还是一位极度虔诚的狂信徒,因此每天至少要花上四个小时的时间。用来全心全意地向精灵生命女神安格芮丝祈祷。再算上梳妆打扮的时间……于是,伊克丝中将不负众望地把全军地后勤搞得一团糟。遇到问题总是说什么“虔诚的信仰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基础。万能的神明将会赐给我们以恩典。”要士兵用精神上的寄托来解决肚子问题,久而久之,军中官兵便将她呼为“神后勤”,也是“军中四愚”的最后一员。 随着伊克丝的到达,陆军的“三奸四愚”和海军的一个残疾将领,西征大军的全部八名高层领导都到齐了。克鲁泽元帅这才叫来了仆人,吩咐他们把刚宰杀地女忍和悬挂着的其他器官搬到外面去,然后还打开了窗户,换好了桌布,点燃了熏香。但是浓烈的腐臭味和血腥味依旧缠绕不去,而外面断断续续传来的惨叫声,也让与会在心头不停地打鼓——那是在虐杀作战不力的军官和士兵。 丹尼尔冷眼旁观着众人难看的脸色,还有克鲁泽元帅那得意地微笑,不由得在心中摇头叹息:这老家伙做秘密警察地时间太久了,很自然地把过去那套恐怖政策转移到了治军上。但是军队和特务毕竟是两个行当,对于特务来说,心眼小和喜欢下属唯唯诺诺并不是什么特别严重的坏事,但是用来管束瞬息万变地军事行动,就绝对会产生大问题。要是让克鲁泽元帅和负责情报的菲特拉斯少将换个位置,情况说不定会好得多——前搞了几百年情报工作,而后曾经是要塞司令,有过担任独立部队主官的经验。 其实,不光是克鲁泽元帅和菲特拉斯少将,整个精灵王国西征大军的领导班子配置基本上都存在着全面的专业不对口问题:负责战术策划吉尔伯特其实更擅长后勤运作,因为他在北极港就是干这个的,至于参谋长的工作,丹尼尔自认为能做得远比他更好;帕里斯海军上将从来没有陆战经验,似乎比较适合率领船队在河道上进行补给运输和火力支援,而虔诚的伊克丝中将更适合做随军牧师去给战士打气。就是胆小如鼠的路易斯中将,似乎也可以胜任监军的职责……正如某句老话说的那样,这世界上没有垃圾,只有配置不当的资源。 问题在于,西征大军的领导职位都是政治斗争地产物,必须把派系平衡方面地考虑放到第一位。因此这些人力资源永远也没有办法按照才能来分派。安排到各自合适的位置上去。这就是军事服从政治的悲哀…… 等到会场布置完毕,众人落座入席之后,这个离心离德,互相拆台的领导班子霎时间一片肃静。几位长着狐狸的尾巴,骨子里浸泡着阴谋论和厚黑学,对权利有着象猎犬一样敏锐嗅觉的大人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全都一声不吭,整个会场看起来仿佛成了蜡像馆。一直到克鲁泽元帅感觉嘴角酸,再也维持不住那看似优雅实则恐怖的微笑之后。这才有些恼怒地挥了挥手,文德斯幕僚长立时会意地取出一份文件,开口打破了这尴尬地沉默。 “今天之所以把诸位召集到这里来,是因为有一份艾伦妮塔殿下来的最新指示要向大家宣读……” 原来,精灵军近日在前线屡屡受挫,军队濒临解体。但是文德斯幕僚长在战报上依旧写得是花团锦簇,让人以为仿佛形势大好,只要最后再一力。就能轻松杀入高原,带着特库姆塞的脑袋回来展览似地。可惜纸终究包不住火,好死不死的,一批逃兵居然昏了头跑到了大本营驻跸的蒂卡尔城,还被公主的手下给逮着了,事情终于没办法再隐瞒下去,被大本营方面彻底戳穿了画皮。 要说艾伦妮塔公主真是个好领导,知道这情况之后一没有生气,二没有着急上火,也不把责任推给下级。还很大度地表示。事情既然已经生了,追究谁也没什么用了,谁也不是故意的,那就该怎么办怎么办吧! 她的训令读起来也很有意思,据说为了“不能将前线指挥官拘束得太严”,整个文件里除了废话没什么内容。反正就是这么一个意思:你们在前线玩的花样我都知道了。但是我并不打算追究。不过你们也别再糊弄我了,总得弄点拿得出手的战绩给我长长脸吧! 说实话。能遇到这么好地领导绝对是一个人的福气,工作起来一点压力都没有,想怎么干都行。结果往往是出了事之后大家就互相赖,反正到最后谁也没有责任。 当然,既然上级领导来了督促,下面也不能一点改善态势的行动都没有。就是算盘珠子,拨一拨也要动一动呢! “……为了从胜利走向胜利,在充分领会这一指示精神的前提下,在克鲁泽元帅大人的关心和指导下,前线总指挥部策划了新的作战方针。”文德斯一脸严肃地大声宣布,“现在,就请吉尔伯特参谋长向诸位进行解说!” 吉尔伯特正被沉闷的气氛和毫无平仄的套话空话搞得昏昏欲睡,直到听见自己的名字之后,才一个激灵清醒过来。他匆忙在脸上胡乱抹了两把,然后找了根棍子,就着墙上的地图开始指指点点。 “咳咳,这份新地作战计划,是鄙人在元帅大人的指导下,还有各位同僚的关心和帮助下初步完成的。如果有什么缺陷和不足,还请各位不吝指教。” 众人有气无力地应了声是,同样的作战会议已经开了很多次,精灵军调整过主攻方向,尝试过水路突破,验证过空降的成效,还试着收买过对方地部将。但是无论再怎么精妙地谋略,在这种补给匮乏、士气低落的情况下,都是不可能实现地。 更何况,制订计划的还是个对热带环境一无所知,却又对更加外行的上司惟命是从的“仙人参谋”。 不过,即便是“仙人参谋”,偶尔也有那么几回比较现实的时候。 “……鉴于以上情况,我认为,在获得充分补给之前,我军即便拥有十倍以上的兵力优势,仍旧不可能攻克特库姆塞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坚固都城。但是,迫于后方的压力,我们又不可能再无休止地在库斯科城僵持下去。”吉尔伯特出人意料地把问题的核心给一针见血地指了出来,众人不由得精神一振,想听听他有什么高见。 “……所以,我们必须进行一次战术迂回,绕过库斯科城这块难啃的硬骨头,去袭击敌人柔软的腹部!” “迂回?我们又不是没试过!”帕里斯海军上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指指自己还打着石膏的两条腿,“这附近的山路全都被可恶的印加人封锁了,而且每一条都险峻得连山羊都跳不过去,现在更是被暴雨全冲垮了!我这腿就是拜你上次的迂回计划所赐,这回还想祸害谁啊?” “没错,印加人对这一招早有防备。”丹尼尔也点头附和,“而且我们的士兵已经饿得快要走不动路了,弹药也很匮乏,即使绕过了坚固的库斯科城,也没有足够的补给来维持继续作战了。” 吉尔伯特罕见地露出了一缕自信的微笑,前线的部队确实粮弹两缺,但是我们并不是没有粮草,也不是没有弹药,这些东西在后方堆积如山。只是麻麻里河的水流因为暴雨变得过于湍急,运输船难以逆流上行。而这里的魔法网络又过于薄弱,并且眼下已经陷入紊乱,连花大代价开传送门都无法做到……” 他的话音突然一变,“我知道这个提议有点鲁莽。但是各位有没有考虑过走其它道路突入高原,逼迫特库姆塞弃城回援?我们之所以进攻库斯科,就是为了使用麻麻里河的水运航线,既然现在这条补给线已经没办法为大军输血,那为什么不让我们的一部分军队跳出这片难以获得补给的战场呢?就我们所知,敌人的主力部队已经全在库斯科了……这应该可以尝试一下了吧。” 吉尔伯特的声音听起来很轻,却充满了力。 精灵军西征之战的僵局,随着这个大胆的计划而一下子改变了。 三十七、生化危机(上) 连日的暴雨,将库斯科城四周的硝烟和血腥洗刷一空。 太阳渐渐西沉,火红的夕阳落入山峦之间,满天的云霞如血一样的嫣红。巨石垒砌的城头上,破碎的黑鹰战旗在风中飘摆。疲惫不堪的土著战士拄着火枪和长矛,有气无力地靠在垛口后面休息。 一群服饰华丽的贵族军官登上了残破的城墙,默默地巡视着这残酷的战场。这些人满脸恐怖的纹身,耳朵上还挂着硕大的金耳环,个个都肌肉达、皮肤黝黑如雷神下凡,虽然穿着镶满宝石金线的铠甲,腰间却还围着草裙。怎么看都是茹毛饮血的极其凶蛮之人。 但为的那个老却衣着朴素,只披着一件半旧的灰色斗篷,虽然两鬓斑白,身形也略有些伛偻,但依旧双眼炯炯有神,相貌清瘦飘逸,神态谦和自然,在一群仿佛暴户的野蛮人之中显得分外夺目。如果不去注意他头上戴着的五彩羽毛大头冠,很容易把他误认为是那些野蛮暴徒的跟班——事实上刚好相反。 “伟大的高山之王陛下,那些绿色瘟疫在这几天动的攻势完全是装样子,而且他们的军营也似乎变空了许多。”一个仿佛脑子里都长满肌肉的贵族酋长很恭敬地俯下身子,小声地向老人汇报说,“您看……他们会不会是已经开始退兵了?” 老人随意地朝外面看了看,精灵军的窝棚和树屋大多掩映在繁茂的树林里,即便站在高处也看不真切。远处几缕尚未消散的炊烟在微风中轻轻摆动,淡淡的烟雾直入云霄,同规模宏大的连营相比,显得有些不成比例。难怪守军会以为敌人是在摆空营计。 他地眼珠微微一转。便有了计较。 “千万不要大意,敌人地兵锋还没有衰竭。”特库姆塞淡淡地说,“我们都知道,敌人的补给是越来越困难了,但敌人也很清楚,不拿下库斯科城,就根本不可能消灭我们的势力。我们在这里坚守一刻。高原上的亲儿就安全一刻。所以……” 他的嗓门瞬间提高了八度,“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绿色瘟疫,一定会继续向这里进攻的。没有剥下我和诸位地头皮,没有饿到吃掉自己的士兵的地步,就绝对不可能轻易地退却——我们输不起,他们同样也输不起!我们败了,会失去家园。他们败了,东边地阿兹特克人和玛雅人也会再次起兵,而绿色瘟疫却凑不出另一支如此庞大的军队了!因此,还请诸位提高警惕。不要因为他们的一时示弱而松懈下来……只要在这里坚持到最后,胜利就一定属于我们!” “遵命,您的心愿就是我们的意志,伟大的高山之王!”原本想要来请战的贵族们虽然心有不甘,但还是齐声应是。 看着他们略带不满的面容,特库姆塞不由得面露苦笑:自己何尝不想来一场痛快淋漓地大决战,将这些侵犯家园的强盗变成供奉神明的活祭品?但是他已经过了那个快意恩仇,冒险冲动的年纪,而这半年来的一连串惨败,又使他从节节胜利的迷醉中清醒过来。重新审视起了自己与敌人的差距。 结果,特库姆塞很沮丧地现,尽管经历了多年的苦心经营,他的本钱还是不足以和精灵王国打一场全面战争。他的起义军可以游击,可以固守,可以煽动叛乱。但如果在没有绝对优势地情况下动正面野战。依旧没有多少取胜的可能——即便在自己的努力下。族人的社会经济已经实现了跳跃式展,但是千年流传下来的种种弊端。并不是一两代人就能改变过来的。 那个野蛮部落可以轻易蹂躏文明国度地年代,已经一去不复返了。 他没有能够动员全体印加人地征兵机制,没有完整的军事工业,没有受过教育地军官团,连有文化的部下都找不出几个。麾下的勇士即便装备上了火器,也只知道依靠一腔热血同敌人拼杀……就凭借自己在库斯科城零敲碎打搞出来的几个枪炮作坊,并不能建设起一支真正的近代军队。 “……整个文明的落后,不是靠一两场战役的胜利和一两个英明的君主就可以扭转的,除非有合适的内外环境以及绝大的牺牲,才有可能在几代人的时间里实现文明的飞跃……不要指望强的怜悯,落后天生就是应该被蹂躏的!” 特库姆塞不由得想起了那位看似很不正经的耐色瑞尔智,当自己想要通过他和耐色瑞尔建立交往时,他就是这样说的。但当时自己刚刚歼灭了十万精灵远征军,正是志得意满的时候,一心想要让这片土地上所有的部落都拜服在他的黑鹰战旗之下,成为前所未有的强权帝国——这是他一生奋斗的目标。 二十年的时间过去了,新的统一帝国没有诞生,马兹卡大陆的原住民依旧在殖民的屠刀下前途黯淡。精灵王国毕竟实力强大,报复可畏,即便只抽调出极小一部分兵力,也能把黑鹰战旗牢牢地压制在贫瘠的高原上。即使他成功利用对手一时的疲软,抓住机遇攻占了大片土地,也没有守住胜利果实的能力,反而让自己好不容易积攒的老本蚀了个干净,连苦心经营二十多年的宏伟都城,都有一小半化为了废墟。 特库姆塞现在已经不再奢望成为马兹卡大陆的皇帝了,能够守住高原上的这份基业,把希望留给子孙后代,就是他唯一,也是最后的心愿。 所以,虽然眼下似乎是个很好的机会,他也不敢再去冒险——城里剩下的四万军队,是他最后的底牌。一旦有个什么闪失,就算守住了库斯科城,也会被那些早有异心的部落酋长赶下王座——如果黑鹰战旗下的王有着摄人的刀锋,为了族人更好的生计与前程,他们或许不介意做个奔走驱策的纯臣。但要是黑鹰折了自己的利爪……哼哼! 特库姆塞扫视着身边这些卑躬屈膝的酋长们,眼中闪过一丝阴郁,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平静地踏上城垛,继续眺望远处的情况。 城外的泥地和战壕中,满眼尽是一片赤红色的泥泞无数死尸四散枕藉,到处是破碎的武器和残缺的尸体。成群的野狗和乌鸦在这片修罗场中撕咬着人畜的腐肉,凄厉的叫声让人只觉得心头一阵悲凉。 热兵器时代的战争,城墙已经不再是最重要的防御利器,作战双方争夺的,主要是城外的各个支撑点和堡垒阵地,等到战线推到了城墙之下的时候,这座城市多半也就没有了防守的意义。因此,当城外据点全部丢失的时候,特库姆塞宁可纵敌入城打巷战,也不愿意死守城墙——只要一轮葡萄弹或空中轰炸,就能让墙上全无遮拦的士兵通通报销。 不过,现在的敌人已经被拖得差不多垮掉了,不但退出了残破的城市,连城外的战壕和营寨也放弃了许多。守军不但重新推回了战前的防线,还有不少同胞陆续反正投奔。虽然这一战不可能就这么结束,但至少在短时间以内,精灵军应该无法再动象样的攻势了……这两天的战斗几乎是演戏,守城的印加战士在这两天里才死了不到十个人…… 突然,特库姆塞的眼神一紧,满是皱纹的面容变得愈加扭曲起来。 一群“人”从树林中冒了出来,缓缓走过泥泞而血腥的战场。他们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没有了眼珠的眼球,身上带了腐臭的味道,可以看到上面已经腐烂的肌肉,坏死的皮肤组织,甚至有一些身上长满了蛆虫,身上可怕的带着可怕的创伤……器官已经严重的腐烂的它们出了呜呜的叫声,缓慢,但却充满压迫力地朝守军的阵地一步步走来。前沿的土著战士们看得心胆俱裂,纷纷跳出战壕和碉堡,朝后方狂奔而逃……. “僵尸!”特库姆塞惊叫道,不同于那些没见过世面的部下,他在海外经商的时候曾经见过驱使这些可怕玩意的魔法师。但在这二十多年同精灵军的战斗中,他确实是一次也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因为精灵一族根本就没有亡灵魔法! “是绿色瘟疫研究出了新魔法,还是有人类国家的魔法师在暗中出手帮助他们?”老人猛地摇了摇头,不再考虑其中的缘由,而是急地在脑海中搜寻起了对策:敌人已经打上门来,就是要追根溯源也是以后的事,现在最关键的事如何把这些该死不死的渣滓送回地狱里去! “对付亡灵,一般都是依靠神圣驱散和圣水,或直接用火烧,另外银制的武器也有杀伤效果。但是由于魔网紊乱,使用神术可能有困难。”特库姆塞咬着嘴唇,努力地回忆昔日的一点道听途说,却又猛然现了一个怪异之处。 “等等,这里的魔法网络还处于紊乱之中,精灵军是怎么施展出亡灵魔法的?” 三十八、生化危机(下) 在托瑞尔世界,魔法网络是一切魔法和神术施展的基础,所有的魔法师和牧师,基本上都要通过魔网来获得力量。只有极少数半神级别的人物,才有可能不依赖魔网施展出法术——当然,这只是在魔网被彻底破坏的地域。如果是在魔法网络紊乱的地域,正常施法的门槛会稍微低一点,只是魔法师和牧师本人会变得无法使用魔法和神术,而一部分施加了永久性魔法效果的器物还是可以正常应用的。 但是,这里不是泛人类神系掌控下的费伦大陆,而是排斥外来神力的马兹卡大陆,即便精灵请动了半神级别的强,也无法在魔网恢复正常之前使用任何法术。偏偏这样大范围的亡灵魔法,同样不像是能够预先储存在宝石或魔晶里面的货色。 更重要的是,城里的祭司在事先完全没有感受到魔法能量的大规模聚集,而眼前的僵尸却至少有数万具!魔法师可以用幻象欺骗对手的眼睛,却无法欺骗同行对魔法能量流动的感应——这些僵尸是怎么来的? 在部下惶恐的呼喊声和零星的枪声中,满脑子困惑的特库姆塞登高远眺,现这些僵尸似乎有些不对劲,他们没有在隐藏着的亡灵法师的指挥下朝某个方向全力冲击,而是漫无目的地在战地上游荡,甚至还有往河里走的。偶然逮着落单的士兵,就用牙齿将对方咬死,然后这个倒霉鬼也同样成了僵尸,继续游荡……如此可怕的对手让战壕里的印加士兵精神崩溃,泼水般地朝僵尸们放着排枪。但是即便被铅弹打成了筛子,这些僵尸依旧若无其事。只有脑袋被破坏之后。才会轰然倒地…… “怎么没有指挥?难道是法师死了?不对,亡灵法师一死,召唤来的僵尸也就随之消失……还是那个亡灵法师疯了?也不对,那样地话根本不可能施展出如此大规模地魔法……”特库姆塞看得头脑里一团乱麻,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还是按照常规的做法布了命令。 “集中射火箭和燃烧弹!命令城里的人收集银质或镀银武器,并且准备抛石机。朝这些僵尸投掷火油。还有,把太阳神庙和我黑鹰部落家庙里的祭司都叫来,看看能不能搞上一套驱邪仪式!” 在精灵军的阵营里。自然也有不少家伙在关注着这些不合常理而出现的僵尸。 “呵呵,夜女士[注1]的蛊毒真是不错,居然能不借助任何魔法,凭空把活人变成僵尸。”克鲁泽元帅一边懒洋洋地啃着水果,一边用望远镜关注着前面地战况,“还能自动袭击活人,哼哼,可惜没法指挥他们……算了。即使不能毁掉库斯科城,也要让特库姆塞多少付出些代价。吉尔伯特参谋长,你觉得呢?” 虽然见惯尸体的元帅大人神态很轻松,但他身边的士兵却是个个如临大敌,浑身抖得如筛糠一般,吉尔伯特更是脸部肌肉紧绷得青筋暴起,仿佛随时就要爆心脏病。 “阁下,您难道就不怕这些僵尸再杀回来吗?”他终于忍不住嚷道。 “哦,原来你们都在紧张这个啊!没关系没关系,夜女士地牧师告诉过我。用这种毒素生产的僵尸只袭击卑贱的人类,不会袭击高贵的精灵,这两的气味对他们来说不一样。”克鲁泽元帅打了个哈欠,将果核随手一丢,“你瞧,这些垃圾没有一个掉头的。” 的确。这些僵尸在对面活人的气息地引诱下。全都在缓慢地向各个方向乱走,但却没有任何一个掉头回来的。即使在他们从营地出的时候。也都对附近的精灵士兵视而不见。 看到情况果然如元帅所说,吉尔伯特终于稍微轻松了一点,随即又有些忧虑,“但是,这可是整整五万附庸军啊,居然就这么说杀就杀了,会不会影响士气?投靠我们的部落恐怕也会因此而起异心的。” “留着不杀,这些胆小鬼难道会给我们卖命吗?想要他们不把我军的行动泄露出去都难!”克鲁泽斜了他一眼,“至于各大部落……如果我们战败了,就是待他们再好,那些养不熟的混帐还是要造反。与其如此,还不如把能杀的都杀了,让他们就是想造反也没有士兵可用!” “元帅大人说的实在是至理名言!”文德斯幕僚长接口说,“反正我们也没有多余地粮食喂饱他们,与其等着这些东西投敌或造反,将他们废物利用绝对是一个更好的选择……唉,就是太不经打了!”看到一大群僵尸被炽火胶烧成灰烬,他不禁咂着嘴感叹。 “确实是不经打,比亡灵法术召唤出来的僵尸差多了。”克鲁泽对此表示同意,“不过,这样的进攻只要再动几次,我们这边的不稳定因素就能被清理干净,而特库姆塞的贼军也该被打残了。让土著人去杀土著人吧,只有死了地异族,才是好地异族!” “元帅大人高见!” “呵呵,你这么说我会不好意思的啦!” 见到这对杀人狂和马屁精一唱一和,多少还有些理智地吉尔伯特不由得摇头叹息。在策划作战方略的时候,他就曾经提起过在精灵军因为分兵迂回而兵力剧减后,如何弹压可能骚动的土著附庸军的问题。当时克鲁泽元帅拍胸脯保证自己有办法解决这个麻烦。结果迂回部队刚一离开,他就在附庸军的饮用水里释放了那种不知名的毒素…… “只有死人才是最安全的……”吉尔伯特喃喃自语。当初在北极港的时候,他也不是没有烧杀掳掠过,可是像克鲁泽这样眼睛不眨一下就把几万人变成僵尸,还是远远地过了他的心理承受能力。 对于征服这里的精灵殖民军来说,原本应该居住在这里的土著都不过是应该清除的害虫,而土著人也同样清楚这一点,所以双方一向都是用刀子说话——精灵屠杀土著不需要理由,土著人杀精灵同样不需要理由。暂时的臣服,也是为了日后的翻脸。 更可笑的是,无论精灵还是这些土著,信仰的居然都是善良阵营的神明——善良到整天搞种族灭绝的程度! 因为在任何一方的神明眼里,对方的信徒都是猪狗牛羊一样的东西,屠杀起来并无任何罪恶可言。 虽然在马兹卡大陆这片残酷的土地上呆了半年之后,吉尔伯特的心肠已经硬了许多,但他还是没有办法将活人同牲口一样看待。 “如果能结束战争,世道或许会变得好一些……”吉尔伯特自欺欺人地想,“希望迂回包抄的弟兄们能有好消息吧!” “这鬼天气……唉!早知道这样,就是受气也要留下了!” 望着天上的炎炎烈日,摸摸嘴角绽开的燎泡,丹尼尔不禁有种想哭的冲动——他率军离开库斯科城郊外之后的情况,用一句俗话来形容,就是从屎窝挪到了尿窝,军队的糟糕状况并无半点改观,反而是变本加厉。 千万双军靴踩着碎散的砾石,出细碎的沙沙声;惯于走山路的矮种马喷着响鼻撅起蹄子,踏出有节奏的得得声;沉重的负荷下,炮车轮子时不时出难听的尖叫,没有涂足油脂的车轴在低沉地嘎嘎作响……所有的这一切,汇合成了一片令人昏昏欲睡的单调音响。伴随着这些噪音,两万五千精灵军、一万五千附庸军,还有过两万的民夫,汇聚成了一支绵延十余里的庞大队伍,在崇山峻岭间艰难跋涉。 马兹卡大陆的西部高原是一片干燥荒凉的地方,往往方圆数百里没有半点人烟,除了天上盘旋的秃鹫和岩石缝隙间的杂草灌木之外,几乎看不到任何生机。 唯一比较繁荣富庶的地方,是高原中央的一块广阔盆地,蜿蜒漫长的麻麻里河就从盆地西边的雪山源,然后在盆地里形成烟波浩淼的月亮湖,滋养着这片干旱的土地,八成以上的印加人都聚居在这片盆地里的月亮湖畔。 只要攻占了这一地区,残余的印加人也就失去了继续抵抗的资本。而进入盆地的唯一坦途,就是麻麻里河的河谷,特库姆塞把都建立在这里,也有“以君主守国门”的意思。 注1:夜女士:暗夜女神莎尔的尊称,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和月亮女神苏伦的死敌,本书的重要反派角色之一。 三十九、“仙人式”大迂回 为了绕过难攻不落的库斯科城,这支被分离出来的精灵军精锐先是扎木筏顺流而下,到大本营驻跸的蒂卡尔城去搬运补给,然后换乘大船,走海路前往高原与平原结合部的一个小港口登陆,再接下来,就是艰苦而漫长的翻山之旅了。 参谋部帮他们选择的这条“最好的”道路,实际上不过是一条走私贩子勉强踩出来的山间小道,既无规划,又无维护,一路上山崩塌方不断,更令人头痛的是缺乏水源——几十乃至几百人的小商队的需水量,和数万人的大军显然不能同日而语,那点积雪融化的小水洼连每个士兵分一碗都不够,而脑残的情报机构显然忘了这个问题。至于参谋部,估计是以为他们这些士兵只要像仙人一样喝露水就可以过日子了。 这支不幸的远征军起先通过魔法来凝结水元素,但还是不够这么多人喝,只好在一路上跟土拨鼠似的到处打洞,运气好的时候,或许可以得到一点浑浊的泥浆。一直到进入海拔较高、邻近山麓积雪的地区,缺水的情况才稍微缓解了一点,却又有许多人因为缺乏御寒衣物而活活冻死。剩下的人只好用鞭子互相抽打身体,防止自己的寒风中丧失意识——说白了,还是和库斯科城外的时候一样,缺乏足够的运输能力而导致补给匮乏。 按照被捕的走私贩子的说法,这条路仅仅单程就要走上大半个月,而且一路上到处都有魔网紊乱和破碎的状况,使用缩物术异常危险。于是被任命为主将的丹尼尔朝大本营打了报告,要求提六万匹驮马。这可把艾伦妮塔公主吓坏了,整个马兹卡大陆殖民地总共有没有六万匹驮马还是个问题呢! 精灵的后勤部门拿传送魔法和海船用惯了。对于陆路运输一向很忽视。最后竭尽全力,也就只给他凑出了两万匹驮马。按照“仙人参谋”地推算,这点运输量也该“够用了”。 但是丹尼尔仔细一算,现扣掉弹药之后,携带地粮草才够啃上十五天的,顿时就觉得这实在太扯淡了——这不是去打仗,是去学仙人玩辟谷、减肥兼送死! 可是。如果不能分进合围,迂回包抄,就无法打破战场上的僵局。更无法对大本营交代。所以……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于是,在他的号召下,一众大小军官开动脑筋,群策群力,挥起了各自的想象力:没有驮马,就去弄驴、牛和羊,最后连大象都搞来了,一下子在整个马兹卡大陆殖民地掀起了一个抢劫各种动物的。把行军沿途的活物全征集起来了。 这个想法倒也没有大错,就是漏了一点:驮马是背东西和拉车地,从一生下来就得经受严格训练,一般家养的肉畜根本没法子客串。那些老黄牛走起来特别慢,用鞭子抽,用刺刀刺甚至用火烧都走不快,一生气了还就干脆躺倒不干了,或逃之夭夭,别看这牲口走起路来很慢,逃跑的时候可快了。反正两条腿是绝对追不上地。 就这样,丹尼尔刚出三天,就不得不打消用黄牛拉车的主意,还得派人把它们都宰了做牛肉干。要不然,那些没人管的牲口绝对会把路给堵的结结实实。至于那些绵羊,走得比牛还慢。所以没几天也就全走到士兵们的肚子里边去了。 驴子起初还好。但没走多久就起了高原反应,一只只全都趴在地上浑身抽搐不动弹。连一部分驮马都被影响。于是士兵的菜谱里又多了驴肉烧饼和马肉汤,吃得他们是个个油光满面,汗流浃背。至于大象……这么狭窄的山路,能走得过去吗?索性做成烤象掌和清蒸象鼻子算了…… 精灵军固然是充分利用条件改善伙食,全都是兴高采烈。但是丹尼尔却急得都要上房了——好不容易搜罗来的牲口全都填了肚子,那我军地弹药补给拿什么运输? 好办,伟大的精灵军不需要补给也能作战。对于丹尼尔用魔法通讯接力过来的诉苦信,克鲁泽元帅一句话就顶了回去:“不必操心,印加人的后方只剩老弱,遭遇敌军只要朝天打三空枪,胆怯的敌人肯定会投降!” 呵呵,牛不牛?和整天忧心忡忡的丹尼尔比起来,这话说得实在是牛气冲天。难怪这位牛人一仗未打就是已经是元帅,而丹尼尔这半年来屡战屡胜还只是中将,在气势方面是完全不一样……或说脑残的程度天上地下啊! 如此脑残的说法让丹尼尔登时气得吐血,只好硬着头皮继续前进。由于畜力不足,他不得不强令魔法师使用缩物术来携带粮食和重炮,结果在魔网紊乱破碎区域损失惨重——无论是物资器械还是魔法师。 更惨的是,大部队的移动度根本无法同小团体相比,二十多天地路硬是走了四十天都没有走完,弄到后来,连口粮都不足了。 精灵军给拉炮的马匹还喂点燕麦麸皮,但却不给这些强拉来的土著民夫提供任何可以吃的东西。他们只好去捉野鼠、剥树皮、挖掘草根,甚至吃尸体,然后成百上千地逃亡和倒毙。 因此,大大小小的哗变在一路上从来没有断过,偶尔出现的山民也千方百计地给这支疲惫之师找麻烦。这些光头纹身地野蛮人居高临下,据险偷袭。虽然他们地武器非常落后,只有梭镖弓箭、滚木擂石。但是在狭窄的山路上,这些落后装备依旧挥了惊人地威力,筋疲力尽的精灵军士兵无处躲避,成片成片地战死。几次伏击战下来,全军的总损失已经过了一万人。 现在,丹尼尔穿着一件沾满了污泥和灰尘的破披风,手中拄着一杆火枪。头上戴着一顶脏兮兮的毡帽。走在一支装扮比他更加邋遢不堪的队伍当中。他地坐骑在三天前掉进峡谷摔死了,残余地驮马已经不多,必须全部用来运输物资,连伤兵都摊不上。作为主将,他更要以身作则……否则说不定会被满心怨气的部下打黑枪。 在他的四周,远征军中的每个人身上都肮脏不堪,军服成了布片。脚上的鞋子几乎没有不绽开的,每个人的脚上都满是血泡。脸上则带着难以掩饰地疲倦神色,一个个眼神空洞。目光呆滞,除了机械地迈动双腿之外,几乎没有人还有力气张口说话。 但是,作为他们的指挥官,丹尼尔却不得不开口。 “跟上!跟上!掉队的懒虫就等着喂秃鹫吧!” “勒紧马匹,加快步伐,后面地弟兄都在等你呢!” “坚持住,小伙子。你都走到这儿了,剩下那么几步路还有什么好害怕的?” 他一边用疲惫的声音给士兵传令打气,一边加快脚步在队伍中穿梭。山风干燥寒冷,刚淌出的热汗立时就凝在脸上,绷得皮肤紧巴巴的。士兵们很明显地越走越没精打采,有人已经一手攀住辎重车的车帮。看见自己的最高长官从后面赶上来,立刻像触电般撒开手,惶恐地退回到队伍里去。 在众人羡慕的眼神中,一顶滑竿从杂乱地队伍之间招摇而过,上面躺着迂回部队的副将,精灵王国海军上将帕里斯。这个不受克鲁泽元帅待见的倒霉蛋明明腿断了还没有好,却硬是被为虎作伥的文德斯幕僚长文调了过来。让他这个海军宿将去指挥又一场外行到极点的山地战。 不过在被泥石流活埋过之后,帕里斯海军上将多少有了些自知之明,于是很慷慨地将麾下的一万多海军陆战队完全交给了丹尼尔指挥,自己则安心于旁观的角色,总算没有让这支迂回部队也重蹈西征大军心怀鬼胎,勾心斗角。互不信任的覆辙。 “丹尼尔中将。我们距离目的地还有多远?”帕里斯示意轿夫把滑竿抬到丹尼尔身边,用嘶哑的嗓音问道。几个抬滑竿地士兵也用期盼的目光看着自己的主将……他们的身体也早就到极限了。现在全是靠着胸中的一点希望在勉强支撑,随时都有可能累得倒地不起。 “咳咳,不是很清楚,因为那个领路的走私贩子刚刚掉到悬崖下面去了。”丹尼尔费劲地扭过头,沾满汗水地衬领粘乎乎地掐住了脖子,勒得他好生难受,“我们现在已经翻过了最高地山岭,并且走了好几天的下坡路,应该距离出口不远了吧。” 同有滑竿代步地帕里斯相比,坚持步行了三天的丹尼尔脸色更加黝黑憔悴,嗓音更加嘶哑,还不时咳嗽两声。 “唉,粮食几乎吃完了,士兵已经在用马料充饥,连水都不够喝,我担心这么下去会出问题……”帕里斯唠叨了两句,忽然注意到丹尼尔嘴边的燎泡,“哎呀,你的嘴……我这里还有点水,是今天用魔法凝结出来的,你拿去喝吧!” “非常感谢。”丹尼尔拖着疲惫的调子说,接过了海军上将的水壶,壶里还晃荡着小半壶水,他舔了舔干裂的嘴唇,非常珍惜地抿了一小口,又把它递了回去。 “多喝一点吧,你一路走过来,出了那么多汗,肯定很渴了。” “不,您是伤员,应该注意保持水分。” 正当两人相互推让的时候,前方的斥候突然在一座小山顶上拼命挥舞起了破烂的军旗,朝着后面的大队人马拼命叫喊,连整个人都手舞足蹈起来。由于距离太远,帕里斯和附近的士兵完全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但是丹尼尔在朝那边凝神细望了一会儿之后,脸上突然流露出狂喜的神色。 只见他猛地夺过海军上将的水壶,咕嘟咕嘟地一口气喝完,随手一抹嘴,然后跳上一辆辎重马车,用扩音魔法表起了演讲。 “士兵们,我要告诉你们你们一个好消息,富饶的黄金之国已经在我们眼前了,就在山的那一边!我知道你们很渴,很饿,很疲惫!这一路上,你们都受了很多罪。但是,请再坚持最后一段路程吧,到了那里,你们将获得一切梦想得到的财富和荣耀……” 蜿蜒崎岖的山路上,精灵军士兵的欢呼声如浪涛般久久不息。 但是,无论是精灵军的各路将帅,还是困守库斯科城的特库姆塞,他们都不知道的是,一个新的砝码已经在不知不觉间压到了这场战争的天平上,给双方平添了一个变数。 耐色瑞尔帝国的四千援军,在拖拖拉拉了三个多月之后,终于抵达了马兹卡大陆。 在这片残酷而野蛮,血腥而富庶的土地上,又一枚战争的骰子被投下了。 四十、抵达神秘的黄金之国 昏黄的阳光,有气无力地斜照在平静的海面上。、粼粼的波光之间,一艘巨舰劈开墨绿色的海浪,以惊人的度向着西南方向前进。一道模糊的黄褐色山峦,已经在远方的海平面上若隐若现出现。 “终于到地方啦!” 站在祥瑞号的驾驶台上,看着渐渐清晰起来的陌生陆地,脸色憔悴的菲里出了由衷的赞叹。在他的头上,即将坠落的太阳正散着柔和而温暖的阳光。在他的身边,温和的海风不时从甲板轻轻吹过。 天气不错,心情更加不错。 自从在太阳港接受了最后一次水果和蔬菜的补给之后,祥瑞号就再也没有靠近过陆地,到现在为止,已经历时一个多月了。漫长的旅行让船上的大部分人看上去异常虚弱,看到陆地的踪影,很多人甚至欢呼了起来。 也不由得他们不兴奋,这个时代的远洋航行实在不是什么舒服的事,即便是在祥瑞号这样的级万吨,也好不到哪里去——事实上,除了可以把水管子插到水元素位面,因此淡水供应比较充裕之外,祥瑞号居住条件还不如许多其他同时代的海船。 一万两千吨的排水量,却塞了足足三万吨的大宗货物,如果再加上船员和旅客的给养和私货,估计还能把这个数字再翻上两三成。即便有折叠空间魔法和缩物术的帮助,这条船也挤得像是沙丁鱼罐头。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四个人的住舱塞十个人不说,连走廊里都躺满了,还有些胆子大的跑到炮塔顶上打地铺,连桅杆上的了望哨都睡着那么几个贪风凉地人……更可怕地是。这一个多月的航线全都是在热带海域! 想象一下吧。热带的太阳把甲板烤得可以煎鸡蛋,甲板下面的舱室自然也和烤箱相差无几。一大群不怎么耐热的北方人,被毒辣的阳光逼进狭窄的船舱里,在闷热地空气中挥汗如雨,比洗桑拿还要考验人的意志。身上的衣服永远是湿漉漉地,几乎是没有干的时候,有时实在热得受不了。就只好赤膊上阵。 但是如此一来,又产生了新的问题。 和一般海船的全男班不同的是,重建起来的巨熊军团有一半以上是健美泼辣的黑暗精灵女郎,这些黑肤银的异族美女在平时就已经够诱人地了,一旦裸裎相对,还能把持住下半身的男人,恐怕不是未育就是阳痿……很显然。巨熊军团的男性士兵们大多不在此列,而精通肉搏战的黑暗精灵女郎也不是只会大叫“不要”的弱女子。 于是,从祥瑞号出航的那一天开始,s-m女郎们清脆的皮鞭声便终日不绝,将精虫上脑的色狼们打得抱头鼠窜,但是也有许多相貌俊俏的幸运儿成功地抱得美人归——黑暗精灵一向都是以开放的性观念而闻名,不是婴儿或萝莉地黑暗精灵比三条腿的蛤蟆还难找。 由于长得像只可爱的洋娃娃,而且看管着他的两只吸血鬼又在棺材里休眠,菲里这个最高长官在一个多月的航海旅程中倒是很有艳福,调解冲突到最后往往都调解到床上去了。很是偷了那么几回腥。只是他这个人思想有些保守,对于黑皮肤的痴女多少有些过敏,因此兴趣一般,否则地话,来个百人斩甚至千人斩都不是什么问题。 然而,如此强烈地待遇反差。却进一步地促使推倒与反推倒的战争在火力和规模上不断升级。还没抵达战场,这支抱着在财之余顺便拯救马兹卡土著地理想。肩负维护世界和平重任的志愿军就闹起了全面内讧,各种**和性骚扰事件像瘟疫一样流行了起来,无论是数量还是频率都在节节上扬,连火灾和爆炸都搞出了好多起。甚至还有某些魔法师被酷热和女色折腾到丧失理智,居然在船上表演起了攻击魔法秀…… 禁闭室和医疗室一时间人满为患,菲里这个船长兼志愿军司令顿时成了救火队,成天充当着军事法庭庭长,检察官和辩护人的角色,连抓人和修理船只都来不及。 而在背后实际操纵全军的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偏偏又是一个完美主义,平时就成天在舰上巡逻,找出所有衣冠不整的士兵,搜索所有没有擦洗干净的角落,要不然就是坐在菲里的办公桌前搜寻所有报告中的格式拼写错误,然后兴致勃勃地去处罚那些犯错误的可怜虫们,让全舰上下笼罩在对鞭打的恐怖之中…… 结果她刚刚为了避暑到棺材里休眠了几天,就现全舰的秩序居然崩溃到了这个地步,而导致这种现象的原因,更是勾起了她对恐怖过去的回忆——在那场精灵海军战舰上持续两个月的可怕!蕾贝卡愤怒顿时全开到了临界点,眼看就要小宇宙爆了。 怒火冲天之下,蕾贝卡居然找到了精通亡灵魔法的奥沃,认真探讨起了将这些“性犯罪”统统变成僵尸的可能性。幸好奥沃是个藏不住秘密的大嘴巴,很快就把消息泄露了出去,一时间将菲里吓得魂飞魄散,好说歹说,终于拯救了这些人渣的性命,将判决由变成不死生物改为挂在船舷上枷号示众。 如此一来,在航程进行到第二周的时候,祥瑞号距离水面足有四层楼高的船舷上多了两排形象古怪的真人雕塑,一个个脑袋上戴着纸质高帽,脖子上挂着我是**犯!的木牌,在绳索和铁链的帮助下,以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姿势抬头向前,双手则向后呈飞剪状。远看之下,衣袂翩翩,颇有出尘之感。 惩处了情节最严重的恶劣分子之后,剩下的问题就相对容易解决了。伊利斯翠和艾梅塔的神殿,说白了就是打着宗教外衣的红灯区,提供包括艳舞、虐待游戏、制服、春药神油还有性病治疗等类型的全方位服务。这些女战士虽然不是专业卖肉人员,但好歹也是欢场中人,只要愿意出钱,多半还是乐意赚点皮肉钱来零花的。在暴力强迫行为被更加恐怖的暴力遏止之后,船上的绝大多数男人在抵达黄金之国财之前,就预先清仓成了穷光蛋,还欠了一**债……德金这个狗头人奸商居然在船上放高利贷! 而菲里也不甘示弱,为了提高部下的生理卫生知识水平,防止性病蔓延和出现大着肚子的黑暗精灵女战士,他在墙壁、地板、天花板和门牌上到处刷标语,用醒目的红字写上“莫拿性命开玩笑,干活一定要带套!”同时顺便小小地做了一笔生意,将过去囤积的保险套全都高价卖了出去…… 严酷的耐热考验和紊乱的男女关系问题,只是这次远航中出现的极小一部分麻烦。实际上,这些由半吊子水手和外行船长闹出的乱子,是全方位无间断地覆盖了本次航行的始终。什么食物中毒、坏血病、乘员坠海之类的小问题就不说了,光是可怕的迷航就生了不晓得多少次——在这个没有雷达,没有卫星,没有gps的时代,如果没有老练的领航员,全凭拿着海图的新手,想要在没有标志物的茫茫大海上严格按照航线驾船行驶,实在是一个难比登天的任务。至于具体的过程……说句难听一点的,祥瑞号没有触礁或被开到精灵海军基地里去,就应该感谢上天保佑了。 不过,这噩梦般的一切终于结束了。 菲里举起望远镜,仔细地观察起此行的目的地。阿芝莎公主和老和尚静水幽狐也一左一右跟在他后面,看着迅临近的故土,激动得流下了眼泪——他们曾经以为自己再也回不来了! “这地方真是够荒凉的啊!”望着满目的黄沙,菲里不禁摇头叹息,“你们认得出这是哪儿吗?”他向两位本地人问道。 “这里应该是西潘港。”仔细辨认了一会之后,阿芝莎公主回答说,眼中明显地闪动着兴奋的光泽,“我们的运气不错,这年头很多部落都不太可靠,但是西潘港的领主绝对是父亲的忠诚拥护,从父亲起兵之初,科曼特将军就是我军的重要部将了。” “科曼特将军?他这个人怎么样?很有名吗?”注意到公主的神态有些异常的兴奋,菲里随口问道。 “你没听说过他?”公主奇怪地反问道,“科曼特将军是父亲最忠诚勇敢的部下!他的武技很厉害,只用手臂那么长的木棒,就能打败二十个全副武装的勇士。在一次镇压叛乱部落的战斗中,他单枪匹马就闯进敌人的阵地,杀死了至少六十名敌兵,还割下了那个叛乱酋长的头颅,最后又在漫天箭雨之中,毫无伤地徒步奔回营地。当时敌我双方都惊呆了,父亲趁势进攻,叛乱几乎没有抵抗,就被吓得全部投降。”阿芝莎公主眉飞色舞地说,“从那以后,他的勇武之名就传遍了这片土地,很多人都说他是高原第一勇士……” 菲里吹了声口哨,这样富有骑士风格的个人勇武行为,也只有在刀刃相击的冷兵器时代才会出现。要是在热兵器战争中,那位科曼特将军恐怕只会遭遇带着满身弹孔变形筛子的命运吧。 “不管怎么说,接下来我们就该去见他了,希望这位科曼特将军是个好说话的人。”他自言自语地说。 四十一、破烂、严酷与肮脏的西潘港 “唉……真是晦气,这么破烂的地方,居然也称得上黄金之国?咱们怕是白来啦!” 看着岸上那副破败的景色,一个感觉自己上当受骗的士兵忍不住大声抱怨,其他人也纷纷应和,祥瑞号上顿时一片唉声叹气。 西潘港说是港口,其实却只是一个凌乱的大村庄,而且看起来异常破败。海边只有一座斑驳破烂的木质栈桥,这就是港口唯一的码头。码头边上有一圈经过平整的沙地,上面摆放着几艘似乎是兽皮做的手划艇,看不到仓库,找不到岗哨和碉堡,甚至连堆放在地上的货物也没有。如果不是因为气候过于干燥,这里恐怕早就杂草丛生了。 这附近除了几株高大的仙人掌,就再也看不到其他植物的影子,更远的地方比港口还要荒僻。刺眼的阳光挥洒在黄澄澄的沙漠上,翻滚的热浪,把远处崎岖不平的地平线笼罩在一片浩淼波动的氤氲之中。 这是一个由炎热和干涸统治的世界,榨不出一丝水份的沙子把整个天地掩盖在绝望的枯黄之下。除了不时刮起的漫天沙暴,还有沙尘中那白森森的骨骸,周遭一切都再也没有其他颜色了。连远方山麓上的土石都是裸露的,一眼望去,尽都是黄色的沙土和赤褐色的岩石。 望着这片死寂的世界,菲里惊讶得目瞪口呆。 根据在新耐色瑞尔听到的传闻,在他的心目中,马兹卡大陆应该是一片辽阔无边、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可是眼前的景象,分明就是黄沙万里地大漠! 他向阿芝莎公主述说了自己地疑问。结果得知自己原本的想法也不算错。整个马兹卡大陆,确实有差不多七成的地方覆盖着茂密的原始森林,剩下的三成土地集中在西部,基本上是巍峨的群山和苍凉的高原。但是在大陆地最西部,高原和大海之间,却是一条狭长而干燥的沙漠。 这片沙漠的面积不大,但却贫瘠干旱到了极点。除了少数几条河流地两岸,几乎没有任何生命存在。按照阿芝莎公主的说法,西潘港已经是这附近人口最稠密的地方了。 港湾的水很浅。祥瑞号根本无法靠岸。菲里本来可以骑扫帚或那头老黑龙福尔摩斯,但是出于谨慎的考虑,他还是跟着不会飞的阿芝莎公主等人一起坐小艇上岸——万一惹出误会,被土著人像火鸡一样射下来,那可就一点都不好玩了。 在一片吆喝声中,小艇终于靠上了码头,水手从船头甩过去一根粗硕的绳索,然后跳上码头将绳索牢牢地拴在了栈桥边上的木桩上。一行人刚刚踏上有点腐朽地木质栈桥。就看见一群土著人正从不远处的村庄急匆匆地赶来。 菲里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些黝黑的身影。西潘港土著人的个头普遍不高,上身*,腰间围一块草群或兽皮,手里举着各式各样的杂乱武器:锈迹斑斑的老式火绳枪,青铜铸造的短剑,富有马兹卡特色的雕花石棒,以及最简陋的木矛藤牌。衣服更是近似于零——除了少数几个“阔人”之外,其余的几乎个个光着膀子。讲究些地还用芦苇或兽皮做个短裤,大部分人干脆一丝不挂。只是用颜料将自己的脸染得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便心急火燎地跑了出来。知道的明白他们是来盘查,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些泥猴是赶着来洗澡,如果再搭上两条毛巾或拖鞋,那就更像了…… 土著人“军队”刚刚过来的时候,一个个都是满脸凶煞之气。还喊着一些没人听得懂的奇怪口号。只是在看清祥瑞号地庞大体型之后,顿时全都双股战战。身子抖得像是正在筛糠一样,尽管几个貌似军官地家伙还在后面厉声吆喝,但这些胆小鬼还是止不住地一步步后退,眼看就要一哄而散了。 阿芝莎公主原本正笑吟吟地等着臣民前来“迎驾接风”,没想到居然闹出这样的乌龙事件,顿时一张小脸要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额头上青筋绷起,没过多久便彻底爆了。只见她愤怒地朝着那边大声呵斥了几句,然后提起鹅黄色连衣裙地下摆,急匆匆地奔到土著人的面前,用菲里听不懂的语言对着他们破口大骂起来。 村子里出来的土著人倒是不逃了,却都露出将信将疑的神色。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站了出来,带着满脸的不屑,劈哩吧啦地说了些什么,然后这些家伙全都哄笑起来,似乎根本不相信公主殿下的说辞——也难怪,她现在已经换上了一身耐色瑞尔的贵族小姐打扮,同原本的丛林女泰山形象根本半点不搭调,土著人认不出来也是正常现象。 无奈之下,阿芝莎脸色铁青地比划了一个古怪的手势,然后在菲里等人惊诧的目光中,空旷的海滩上猛然间光华绽放,一团团苍白的火焰凭空腾起,当中居然冒出一只黑铁般的大鹰来!只见它双翼招展,周身漆黑,体态威猛健壮,炯炯有神的瞳孔之中金光闪烁,隐然流露着睥倪万物,盛气凌人的皇气派。 这只猛禽显然在马兹卡大陆象征着与众不同的意义,先前还不以为意的土著人一下子被吓得五体投地,一个个学着小鸡啄米,磕头磕得快要把脑袋磕出包来。那几个小头目更是瞠目结舌,跪在地上连讨饶的话都说不出来,看他们的表情,怕是连自杀的心思都有。 不过,另一边的耐色瑞尔人却完全是另外一种反应。 “哇,好漂亮的鸟儿!”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霎时间眼睛闪闪亮,看得口水都要流下来了,“有这样好的东西,也不拿出来孝敬我这个姐姐……嗯,怎么有一股正能量的神性气息?”蕾贝卡奇怪的皱了皱眉头。虽然身为特种吸血鬼的她并不怎么惧怕神术。但也绝对谈不上喜欢,“算了,这玩意还是留给她保管吧!” 虽然蕾贝卡地仪态实在是有些不雅,但是另一位大奥术师表现得比她还失态。作为最害怕正能量和神明地不死生物,肥巫妖奥沃已经飞地在沙滩上挖了个坑,然后把脑袋埋进里面,**还在外面一扭一扭的。如果仔细观察的话,还可以看到一缕缕青烟正透过他的裤子缓缓升起——那是巫妖的邪恶躯体在被黑鹰的圣光驱散净化。不多时,火烧**的肥巫妖就在沙坑里出了杀猪般地凄厉嚎叫…… 菲里怔怔地看着身边的众生相。以及天上盘旋的神秘黑鹰,还有正抬着公主一边欢呼一边往村子里走地土著人,沉思了一会儿,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玩味的微笑。 “这个小丫头,还真是一个挺有故事的家伙呢!”在得到手下的通报之后,没过多久,当地的领主就穿上了自己最好的衣服,带着一帮子貌似难民的随从到村口迎接公主殿下和异国贵宾的大驾光临。 在菲里眼中。西潘港地领主,阿芝莎公主口中的无敌勇士科曼特将军,是个乍看起来还算英俊的中年男人。他有着一个尖尖的削瘦下巴,柔顺的卷曲黑被胡乱地扎成一束,但胡须却整修得非常漂亮,身材精瘦而结实,隐然有些风流硬汉的形象,再加上一些征战的风霜,让此人颇具成熟男性的魅力,让长着一副可爱伪娘脸的菲里看得嫉妒不已。 只是他的衣着就非常令人爆笑了。这家伙穿着一件有些不合身地绿色半身轻甲,上面还隐约闪烁着防护魔法的光芒,不知道是从哪个倒霉的精灵军官身上剥下来的;可是他的脑门上却插了三根色彩鲜艳的长羽毛,耳朵上挂着盘子那么大地金耳环,还在额头纹着一个毒蛇地纹章;由于天气太热,他没有穿内衣。而那件皮甲又对他来说实在太小了一些。于是在半身甲的下摆和他地兽皮短裤之间露出了一大段黑皮肤。不留神看的话,很容易误认为是一条宽皮带。 科曼特的裤裆里插着一支望远镜。一只耳朵上架着一柄精致的小烟斗,另一只耳朵上则是镶着红宝石的匕。脖子上除了一块貌似狗牌的银色金属片之外,还吊着一把不晓得还打不打得响的破手枪。他的十个手指上戴满了宝石戒指,还有手镯和项链、脚链等等。再看看下边那双又黑又臭的光脚丫子,菲里不由得感觉他真是兼具暴户和捡破烂的双重属性——这套行头中的每一样都还算不错,但是在他身上组合起来之后,为什么就那么别扭呢? 身穿后现代风格服饰的科曼特将军,一见到阿芝莎公主和老和尚静水幽狐,立时就激动得眼泪汪汪,抓着他们两个的手又哭又笑,仿佛癫痫作一般,那叫一个感人啊……只是他虽然穿金戴银,却仿佛几十年没洗澡似的,满身都是污垢,白花花的盐霜一层叠着一层,隔着老远就能闻到扑鼻的异味。阿芝莎公主苦着脸和他拥抱了一下,结果漂亮的白色连衣裙立即变成了黑一条白一条的斑马装。而菲里只是皱着眉头勉强和他握了握手,就忍不住要用手帕去擦那层油腻的污垢了。 不管怎么说,巨熊军团和马兹卡大陆本地政权的初次接触,总算是有了一个还算可以的开始。土著人的生活环境固然令人绝望,但他们装饰在盾牌和枪杆上的宝石与金块,倒也让满心黄金梦的军官们多少有了些期盼。 “但愿他们肯拿出足够的黄金来犒赏,要不然惹恼了大爷们,索性抢他丫的!” 菲里相信这绝对是大部分官兵的真实想法,同时祈祷这位科曼特将军不要太吝啬。否则的话,他自己也没信心能约束住这帮被海上生活憋得火气十足的手下。 不过,他很快就不再担心了。因为…… “这地方穷得就剩下金子了!” 四十二、这地方穷得就剩下金子了! “这地方穷得就剩下金子了!” 在西潘港转悠了一圈,又和科曼特将军寒暄了几句之后,菲里终于作出了以上结论。而跟着他上岸的每一位随员,也同样都是如此地感叹。 干燥的沙漠之中,水源是决定生存的第一要素。西潘港的一万多居民,基本上都住在距离港口约半里外的小河边。说是河,但是在菲里眼中,只看到河岸间滚动着一团浓稠色的泥浆,幸亏异味斥鼻,隔着老远就能闻到,要不然还让人误以为是巧克力呢! 除了河边的杂草和芦苇,还有沙漠中零散分布的仙人掌之外,西潘港的附近看不到任何绿色的东西,更没有农田和树木。土著人全都住在泥砖和芦苇搭建的破草棚里,很多所谓的“房子”干脆连房顶都没有。按照他们的说法,这地方几十年也难得下一回雨,没必要如此浪费,这些人可真是够懒的…… 村子里的土著人在相貌方面非常有特色,个个仿佛吃了一辈子的瘦肉精,瘦得可以在二十步外目测他们的肋骨数量,身体里绝对是连半点肥油都没有——当然,也没有几缕布。布匹在这里似乎是相当昂贵的东西,不光是男人,就连女人身上也没多少遮体的东西。如果这些人的身子不是那么又黑又脏的话,菲里还以为自己是进入了天体营或天体浴场。 不过,尽管穷得没吃没穿,但这些家伙在饰打扮方面可真是不含糊。人人挂着金耳环和金项圈不说。很多人居然还拿着黄金打磨的粗糙匕,连藤条编织的盾牌上也镶嵌了金块!看得耐色瑞尔帝国地“穷人”们两眼金光灿灿,直感叹这帮子土著人穷摆阔。 由于祥瑞号抵达的时候就已经临近黄昏,因此当菲里一行人进入村子的时候,天色完全黑了下来。于是在科曼特将军的邀请下,双方便在亲切友好的气氛之中。于村落中央的广场上举行了篝火宴会。此次宴会地菜肴非常丰盛,有土豆、脏土豆和更脏的土豆——节俭的厨师为了节约粮食,连土豆皮也没有削掉。更糟糕地是,由于河水太浑浊。因此洗得不太干净,而火堆又用了干粪做燃料…… 看着这一陀陀黑糊糊脏兮兮臭烘烘的烤土豆,士兵们再怎么饥肠辘辘,也都顿时食欲全消。一心等着待会儿回到船上,去啃已经在一路上诅咒了不晓得多少回地航海饼干、硬面包和午餐肉。吝啬些的家伙还用匕削了皮啃几口,其余的人干脆把自己的那一份随意丢给了身边的土著小孩。 这些仿佛从娘胎里就在吃瘦肉精的小家伙,鼻子特别灵,一闻到食物的香味就从四面八方聚拢过来,看着火堆上脏兮兮的烤土豆。一个个咬着手指口水直流。拿到土豆之后。这些毫无卫生观念的小屁孩居然连皮带土都囫囵吞了下去,末了还拍拍肚子,眯着眼睛作满足状。少见多怪地大兵们不由得对此啧啧感叹,觉得这穷地方地小孩子消化功能果然不一般,怕是天天吃馊水残渣都能身体倍儿棒。 在阿芝莎公主和菲里等人的桌子上,还有着特别准备的高档菜肴,那是几只比鸽子还瘦的火鸡。它们那皮包骨头的身体。仿佛在控诉着自己长期遭受虐待的罪行。至于酒嘛。更是半滴也无,当地的水质又太差。因此只是送上来了几个有点干瘪地仙人掌果实——仙人掌结果地季节已经到了尾声,想找新鲜的也找不着。 奇怪地是,这里明明是海边,但餐桌上却看不到半点鱼虾之类的海产。菲里仔细询问过之后,才明白这一带的海域有强劲的寒流通过,所以海洋生物稀少,水里和地上一样没什么生机。西潘港没有耕地,也没有矿山,居民唯一的产业,就是海边的盐场。当地人将晒得的盐用筏子或人力运到内陆,同高原上的农民交换布匹和粮食。但是近两年来高原地区灾荒不断,眼下又正是战争时期,一切物资都要优先供应前线,后方的西潘港自然换不到多少东西了。 得知了这样的情况,大家也没办法指责主人怠慢,只好皱着眉头将这几只微型火鸡整个儿扔进嘴里,连骨头也嚼得粉碎。这种破地方,能够吃到点荤腥就不错了,实在不能要求太高。 虽然宴会的食物非常寒酸,但是餐具却很不一般——全都是由沉甸甸的黄金打造!还镶嵌了大粒的宝石,连几位贵宾坐的板凳都是纯金的。菲里很快就打定了主意,走的时候一定要顺些玩意回去。这地方的人似乎完全不拿金子当回事,稍微拿几样恐怕也不会有谁在意吧…… 不过,坐在外围的士兵似乎比他们的长官手脚更快,还没等宴会结束,就已经用随身的干粮、手帕、小刀等零碎杂物,从土人手里换来了许多金砂和小玩意……这一缺乏纪律的行为,充分体现了巨熊军团把赚钱看得比打仗更加重要的本质…… 简陋的接风宴席散去之后,殷勤的土著人又继续表演起了很有地方特色的古怪舞蹈,但菲里这个司令官却被人带到了一座貌似官署的石头房子里。 科曼特将军换上了一件粗布袍子,正坐在一张案板后面,托着下巴若有所思,见菲里来了,便点头示意他坐下,然后又注视着油灯上跳动的火焰,沉默不语,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房间里除了科曼特之外,还有一个慈眉善目的老头子,这个老头虽然也像是吃了不少瘦肉精的样子,但至少还没有搞到能数出肋骨的地步,看来也算是西潘港的特权阶层。根据此刻所处的场合来判断,菲里推测对方大概是个翻译。 双方静静地对坐了一会儿之后,科曼特将军突然用本地的土语叽里咕噜地说了起来,菲里赶紧施放了一个巧言术,总算大致明白了将军的意思。 “……你们的身份和来意,我大致上都从公主殿下那里听到过了。作为本地的领主,我欢迎你们的到来,并且会进尽快派遣熟练的向导,指引你们去觐见伟大的高山之王陛下……” “非常感谢您的帮助,将军阁下。早日与特库姆塞陛下会面,敲定下一步的行动,也是我们的迫切愿望。” 没等那个翻译开口,菲里便随口答道。由于巧言术的作用仅限于菲里和科曼特之间,那位翻译倒是没什么反应。但科曼特将军却惊讶地一下子站了起来,睁得圆溜溜的双眼不住地上下打量着菲里的小身板,嘴里啧啧感叹。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阁下居然会说我们的语言?”“不,这是魔法的作用,它让我可以在短时间内同任何人交谈。”菲里答道。 科曼特将军挑了挑眉毛,“它的持续时间很有限吗?” “大约一刻钟左右。” 科曼特犹豫了一下,挥手斥退了那个翻译,“既然如此,那我就长话短说了。说实在的,我对陛下向耐色瑞尔帝国求援的主意并不怎么赞成……” 他一开口就语出惊人,“对于我们来说,你们和那些绿色瘟疫并没有什么本质上的不同。那些尖耳朵的家伙是一群强盗,在抢走我们的财富之余还想要我们的命。你们这些人则是一帮奸商,在骗去我们的财富之后又想让我们当仆役,继续替你们制造新的财富……” 尽管科曼特的语调十分郑重,但菲里还是不由得感觉有些好笑: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和我摆这种大道理。如果只用讲道理就能解决问题,这世界上还会有战争吗? 的确,对于文明程度落后的弱小民族来说,任何一个外来的殖民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不管他操着什么样的语言,有着怎样的肤色和外貌,都掩盖不了其掠夺的本质。无论是野蛮而直接的血腥屠杀,还是相对文明而柔和的商业掠夺,其目的都是利用自己在技术或体制上的优势,从落后地域压榨高额利润。 但这个世界所奉行的。就是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而且,由于没有国际公约和骑士道德之类的约束,这个世界比另一个世界的大航海时代还要残酷和黑暗。种种暴行不仅出现在文明国家对野蛮民族的殖民征服之中,也施加在文明国家内部。无论实力强弱,各国政府都普遍对外敌奉行种族灭绝政策,虐杀俘虏、施放瘟疫、屠城灭族之类的惨剧遍地皆是。 那些冠冕堂皇的大道理,只是用来摆给外界看的,而背后的势力,才是决定功过的关键。所谓的强国,从来都是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然后在尸骨之上炫耀自己的文治武功,基本上没有谁是例外。 四十三、午夜惊变 与同时代的国度相比,号称传承了五千年魔法文明的耐色瑞尔第二帝国要相对温和一些,至少不会因为诸如信仰之类莫名其妙的理由动战争,也很少进行大规模的屠杀和施暴。 但这绝不是因为什么民主体制或进步思想的缘故,而是由于耐色瑞尔没有一个可以领导扩张战争的统治核心。这个国家长期以来地方势大,中央疲软,诸神的教会又相互牵制,互相拆台,所以政府一直萎靡不振,对内委曲求全,对外则避战求和。 国会和内阁的脑们并非不想用火枪大炮从遥远的异域抢夺财宝,而是实在没有这样做的资本,只好利用“共同防御联盟”、“集体安全体制”之类的花样拐骗某些精灵王国看不上眼的小地方加盟,以及通过做“奸商”来赚点小钱……不管怎么说,对没有自保能力的落后土著而言,不平等的待遇总比彻底的灭亡好得多。 “阁下是希望我们离开吗?”菲里略带嘲讽地挑了挑眉毛,“就这么万里迢迢地白跑一趟?” “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科曼特慢条斯理地回答,“不管怎么样,奸商总比强盗要好一些,而且陛下也已经是别无选择,病急乱投医了。但是……” 他突然俯身上前,双眼炯炯有神地逼视着菲里,鼻子里的热气都喷到了对方脸上,“告诉我,你们的真正目的到底是什么?别说是国书上许诺地玩意。这些条件连我看了都觉得太吝啬……我不介意和任何奸商做交易,但绝不会把包藏祸心的家伙放进家园!” 菲里愣了一下,但很快就反应过来。 “阁下怀疑我们和精灵有密谋吗?”他感觉有些哭笑不得,“这太可笑了,谁都知道耐色瑞尔是精灵王国几个世纪以来的竞争对手,大半年以前还在打仗呢。” 科曼特轻轻咳嗽了一声,“那可很难说,早上还是朋友的人。到了晚上或许就会变成死敌,反过来也是一样。贵国在一百多年前攻占通贝斯港的时候,似乎也和那些绿色瘟疫有过勾结吧。” “除此之外,你们这支军队看起来也很奇怪。大舰**固然声势惊人,但这区区一艘战舰难道就可以同庞大的精灵舰队争夺制海权吗?而且,我可以看得出来,跟着你进城的那些士兵,有一半以上明显没有受过军事训练,还有一些则是绿色瘟疫的黑皮肤亲戚……对上千人使用变形术固然很困难,也很容易被揭穿。但如果仅仅是将头和皮肤染一下颜色。似乎也并不是什么难事……” 科曼特将军打了个响指。几个膀大腰圆地护卫从门外涌了进来,手里都提着刀斧和棍棒。出于身为魔法师的敏锐感觉,菲里现他们的武器都闪烁着强烈而神秘的魔法波动,有些几乎可以称得上神器级别的了。 “将军阁下,你到底想干什么?”明显感觉到对方的敌意之后,菲里一边冷着脸问道,一边悄悄将手指按在了传送戒指上。 “抱歉,为了以防万一。不得不有些失礼。”话虽这么说,但是科曼特的脸上却没有任何道歉的意思,“我只想听一句实话。你们来这里到底想干什么?耐色瑞尔帝国到底想得到什么?” 菲里冷冷地哼了一声,“我说了,你就会信吗?” “这种事情,你就不必担心了。我自然拥有鉴别的办法。”科曼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翠绿色地羽毛,放在油灯地光晕下轻轻摇晃,“请把它拿在手里,如果你说谎的话。它就会变成红色……当然。我希望最好不要出现这种情况。”他从腰间拔出一把精致的匕, 听起来像是测谎术。而我则是嫌疑犯……菲里暗自嘀咕着,伸手接过了羽毛。万里迢迢前来援助,结果却被当成犯人来审问,这当然让人很不开心。但是为了更好地展开工作,同时也是为了更方便地捞钱,他决定忽略这一小小的不愉快。毕竟,他的巨熊军团实在是太过于山寨了,山寨到连马兹卡大陆的土著人都觉得外行。 而且,这枚羽毛也给他以很奇妙的感觉,明明有着魔法波动,却感觉不出它的种类和强弱,同过去见过地任何魔法物品都大不相同。思索了几秒钟,菲里终于回忆起了一些模糊晦涩的传闻异事。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羽毛魔法?” 对于费伦文明圈地魔法师来说,无论是远东的道法、佛法和阴阳术,还是游牧之地的萨满巫术,它们或多或少都和费伦的魔法、神术系统有着相似之处:需要依靠冥想来记忆法术位;需要通过祈祷来获得神术;需要精心淬炼的法器来承载法力;需要通过无处不在的魔法网络来施展效果……但是,这些常识在遇到了马兹卡大陆的羽毛魔法和爪子魔法之后,统统被撞了个粉碎,让一帮老学究大跌眼镜。 六百多年前,当安姆地航海家现了马兹卡大陆之后,一拨接着一拨地冒险就仿佛闻到血腥味的鲨鱼一般,怀着财地梦想前来杀人越货。在激烈而残酷的战斗中,他们愕然现,这些貌似愚昧落后的土著人,居然掌握着不亚于费伦大陆的奇妙魔法! 那些光头纹身、肩披兽皮、头插羽毛的土著祭司,能够用身上携带的羽毛和爪子释放出许多恐怖的火球和闪电,既不需要冥想来恢复,也不受法术位的限制,甚至能够在魔法网络被完全破坏的地方施展。更加奇怪的是,这些貌似魔法物品的羽毛和爪子一旦离开了某个范围,就会立即丧失魔法效果,连使用它们地祭司也成了不会魔法的废人。 “羽毛魔法?哦。那是你们的叫法,我们通常管它叫骠玛,这是祖先和神明赐给我们的力量……”科曼特解释说,“好了,现在请说实话吧,你们来这里的目标到底是什么?” 菲里稍微犹豫了一下,教会的企图倒不是什么不能说的隐秘,但科曼特将军居然不知道耐瑟卷轴的事情。而阿芝莎公主和老和尚今天也没有告诉他,就很值得怀疑了……这家伙到底可不可靠? 但是,现在都摆出这副架势了,再不说个明白,似乎会导致非常严重地后果…… “除了国书上写的那些款项之外,特库姆塞陛下还答应将五十卷耐瑟卷轴交还给我国。”菲里一边慢吞吞地说,一边偷眼观察科曼特的反应,“为了不让耐瑟卷轴落入敌手,魔法女神教会命令我们率领这支军队前来援救。” 令菲里感到奇怪的是。科曼特将军并没有对此表示惊讶或震骇。却露出了一脸困惑的表情。 “耐瑟卷轴?好象在哪里听说过,这是什么玩意?” 看起来好象是真的不知道,那位特库姆塞陛下该不是搞了其中几页就来坑咱们吧!菲里不由得在心中直打鼓,但还是接着说了下去。 “耐瑟卷轴是我国古代流传下来的一套宝物,对于耐色瑞尔的正统性有很大的象征意义。目前,这些卷轴正在特库姆塞陛下地手里……” 话音未落,室外就传来一阵轰隆隆地爆炸声,房顶上的茅草和尘土仿佛下大雨一般往下倾倒。房间里不停的有东西掉落在地上,叮叮咣咣地响着凑热闹。几个护卫一时没反应过来,全都被震得摔到在地上。 菲里捂着嗡嗡直叫的耳朵。挣扎着朝外面望去,惊讶地现远处的房屋间隐约有火光闪动,还有许多人影在街巷之中乱纷纷地四处奔走呼号。愣愣地呆了片刻,他突然联想到了一年多以前的温泉谷政变,顿时脸色为之一变。 艰难地回过头来,菲里果然看到了更加不想看到的一幕——几个土著士兵以及他们的将军全都面色阴沉地望着自己,一个个刀剑出鞘。火枪上膛……这些心存敌意地家伙。明显是将自己当成了搞破坏的阴谋家! 他慌忙连连摆手,大声辩解道:“冷静。冷静一下,这绝对不是我的人干地!” 话音未落,翠绿的羽毛就变得如鲜血般殷红…… 最后望了一眼还在火堆边载歌载舞的土著人,巨熊军团的杰森下士有些无聊地站了起来,骂骂咧咧地向着不远处的一个昏暗角落慢慢走了过去。 他有很充足的理由来进行抱怨:在海上连续航行了数十天,难见新鲜蔬菜和水果,尽管有定量分配的酸橙汁和干菜来防治坏血病,但大家还是或多或少地出现了牙龈出血和皮肤淤血地症状。本以为上了岸之后,能吃到一些水果蔬菜,但是……这破地方地接风宴还真是叫人绝望! 三个月前刚刚入伍的杰森下士一边暗自咒骂着,一边摸摸瘪瘪地肚子——和他的同僚一样,杰森也将那些肮脏的土豆丢给了眼睛绿的土著小孩,然后就等着回船上去找东西填肚子。在受到了如此这般的“盛情招待”之后,船上那些原本已经一看见就想吐的航海饼干和硬面包,在杰森眼里也变得可爱多了,至少吃下去不会得肠炎和霍乱…… 他叹了口气,把火枪斜靠在一堵夯土矮墙边上,哼着家乡小曲掏出家伙,稍稍酝酿了一下,就稀里糊涂地喷射了出来。又粗又臭的水柱,顿时将墙皮冲出了一道道小沟。杰森得意地吹了声口哨,随手摸摸刚换来的黄金饰,心情不由得好了很多,连咕咕直叫的肚子似乎也不那么难受了。 这破地方虽然要吃没吃要穿没穿,但是金银宝石可真是不少。幸亏他今天多留了个心眼,多带了两块硬面包、几条手帕和一把小刀,结果居然从土著人手里换来了两只沉甸甸的金手镯!几个没做准备的同僚看到了,一个个把眼睛瞪得比兔子还红。恨不得把自己的内裤也脱下来卖掉。 听这里地土人说,西潘港还不是真正的黄金产地,他们的金银宝石都是靠贸易交换而来。在沙漠尽头的那片高原上,到处遍布着金矿、银矿和宝石矿,黄金比生铁还要不值钱。如果能在那里做上一笔生意……杰森终于明白长官为什么要冒着沉船的危险,带上那么多的粮食和布匹了——在这个穷得就剩下金子的地方,这两样大宗货物的暴利比军火贸易还要让人疯狂! 在短暂地思考之后,他在决定回到船上之后。自己一定要和那几个半吊子厨师打好关系。过去,他总是跟着同僚一起骂厨房烧出来的是猪食。现在看来,这里的土人不要说猪食了,连狗食都吃不上。下次要是能从厨房背出一麻袋黑面包,再从仓库里偷出几套军装来卖给土著人,自己下半辈子的开销都不用愁了……上级领导大财,咱们这些小兵多少也得让自己点小财吧,不然这一回岂不是白来了? 正当杰森下士心情愉快地提起裤子的时候,一声微弱的呻吟突然从不远处传来。把他结结实实地吓了一跳。 “什么人?” 他嗖地一下跳了起来。端着上了刺刀的火枪四处张望,但却一无所获,只有那诡异的呻吟还在若隐若现,倒是一名穿着树藤甲胄的土著士兵被他地声音招引了过来。这家伙凝神倾听了几秒钟,便抄起自己地火绳枪,自顾自地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摸索过去,顺便用眼神示意他跟上来。杰森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也慢慢地跟着那个土著士兵往小巷子的里边走。 黑森森的小巷看似幽深,其实并没有多少长度。没走出几步,他们就现了呻吟声的来源——在一座挂着灯笼的大门外面。两个土著士兵正气息奄奄地卧倒在血泊之中,眼看是活不成了。 两人惊骇地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抬头朝门内的院子望去,隐约分辨出了几个纤细地模糊身影正在鬼鬼祟祟地移动,虽然看得不怎么清楚,但那尖尖的耳朵和苍白的肤色还是很好地说明了他们地身份——精灵! 在毫无准备的情况下遭遇敌人,可怜的下士一时间手脚软。好半天都没反应过来。但那位土著士兵却是热血沸腾……也可以说是有勇无谋。怒吼一声就端着枪冲了进去。 只是敌人的反应也不慢,他还没跑出几步。一个黑影就从墙头一跃而下,如雨的弩箭随即呼啸着向他扑来。刚一照面,这位勇士就被袭击的弩箭射中了大腿,他闷哼一声,朝着离自己最近的敌人放了一枪,将对方清秀地面庞打成了肉馅,随即便被一根不知从何而来地棍子打翻在地。 “哦……不!” 看着这家伙枪上的火绳从火绳夹脱落,杰森惊恐地喊出声来。脱落地火绳引燃了那个土著士兵身上的弹药袋,而燃烧的火药则迅点燃了他身上用桐油浸过的树藤甲胄……一阵清脆的爆响之后,这个倒霉鬼的身上腾起了朵朵火苗,撕心裂肺的惨叫和焦糊味剧烈地刺激着杰森下士的神经。 他哆嗦着举起了枪,眯着眼睛射出一霰弹,也不晓得打中了没有,便俯身拉着起火的土著士兵打了一个滚,撞破旁边一扇芦苇编织的破门,跌跌撞撞地摔了进去。一直到脊背撞到了某个坚硬的物体,他才呻吟着停了下来,然后顾不得疼痛,飞快地趴到墙缝边上,观察起了外面的动静。 令杰森感到奇怪的是,院子里的几个精灵并没有冲进来的迹象,反倒是有些畏缩地慢慢后退。他刚刚松了一口气,就感觉到屋子里变得明亮了许多……不,不是屋子变亮了,而是屋子里面着火了! 刚才的那一阵滚翻挪移,并没能熄灭树藤甲胄上的火焰。橘红色的火苗正在那个半死不活的土著士兵身上欢快地跳动着,疯狂地舔噬周围堆积的箱子和木桶……杰森顿时倒吸一口凉气,随即变得脸色煞白——他闻到了硝烟的呛鼻气味! 这是一座弹药库! 随着一声雷鸣般的巨响,冲天烈焰从西潘港的一角升起,几乎遮蔽了整个夜空。纷飞的残砖断瓦之间,前一刻还做着财梦的杰森下士,成了第一名殉职的巨熊军团成员。 但是他绝不孤单,这一夜的西潘港注定要用鲜血来浇灌,无论是精灵、马兹卡土著还是耐色瑞尔帝国的援军,全都不由自主地卷到了这个血肉磨坊之中。 一场激烈而混乱的战斗开始了。 四十四、敌人围困万千重 火光冲天,枪声四起,尸横满街。 谁也不知道这些精灵军是从哪里冒出来的,几乎就在弹药库爆炸的同时,小镇里便杀声四起,房顶上,街巷间到处都是横飞的子弹和箭矢,每一个角落都在进行着血腥而激烈的撕杀。 前一刻还沉浸在歌舞和欢笑中的西潘港,此时已经变成了恐怖的火葬场和屠宰场。跳动的火焰间,操着不同语言的人们出了惊惶的吼叫,举起兵器互相砍杀。潜入的敌人还没怎么动手,镇上的人就已经死了一堆——按照军事教科书的说法,此类情况被称作“炸营”或“营啸”,乃是任何将领的噩梦。对于这座几乎全民皆兵的小城镇,这个概念也能适用。 潜入这里的敌人不光有尖耳朵的精灵士兵,更多的则是依附于他们的马兹卡土著伪军,初来乍到的帝*根本无从分辨这些家伙与西潘港守军的区别,将友军误伤了许多,结果进一步引了更大的混乱,最后只好各自分头突围,很没有义气地把自己的顶头BOss一个人丢在了西潘港的领主府邸内…… “现在你该相信了吧,这些敌人都不是我招来的!” 菲里一边从唯一完好的窗户里甩出一串连环闪电,将十几个袭击和两个倒霉的护卫一起打翻在地,又放出魔法护盾,挡住一向自己射来的马友夫强酸箭,一边用又一个巧言术对着科曼特将军大声吼道——他在那只便携式魔法终端里面储存了将近两百个巧言术,却没有准备太多的攻击魔法,这下子顿时陷入了困境。 “闭嘴!射魔法的时候给我用心点儿,别伤着了我的人!”科曼特不耐烦地骂道,同时将一个扑上来的敌兵一枪爆头。 一个护卫连忙接过他的枪,将放在一个瓶子里的黑火药倒进枪口。接着又从另一个瓶子里倒了粒铅丸出来。拿出一块很小的油布包裹上铅丸,一起按到枪口里。然后从枪管下地护木中拉出一根通条,将枪口向上竖起,把通条伸入枪口,用力地捣了起来——老式地前膛枪用起来就是这么麻烦,于此同时,旁边的弓箭手都已经至少放出六七轮箭了。 在一番细致而漫长的装弹工作之后。负责装填的护卫终于收起了通条,从最后一个瓶子里倒出些黑火药,放到击锤下的药池填满压实,然后将火枪递给了他的指挥官。 菲里叹了一口气。拔出自己的魔法手枪,朝外面射出一爆裂弹,然后又用魔法飞弹打下了一枚飞来地火箭。不得不承认,空中拦截高移动的物体实在是一件技术活,为了对付这枚慢吞吞的纸质火箭,他居然放出了足足半打魔法飞弹,才有一险险击中! 这一惨淡的命中率,让菲里情不自禁地怀念起了前世地爱国防御系统,那玩意虽然也不怎么可靠,整天吹得牛皮哄哄却时不时地闹笑话。但最起码总比自己的魔法飞弹要命中率更高一些吧。 又一枚火箭呼啸着飞来,但菲里已经没有多余的魔法来拦截了。这种纸质火箭没什么准头也没多少威力。而石头垒砌的房子里也没有什么可供纵火的东西,但如果是用来施放毒雾的话,还是会造成很大的麻烦——魔法世界的毒烟,可不是一条湿毛巾就能对付的。 “轰!” 那位貌似翻译的老人丢出了一只豹爪,半空中随即腾起一片火雾,将飞来地火箭笼罩其中。纸质的火箭顿时凌空爆炸,燃烧着火焰余烬地纸片残渣飘得满天都是。菲里赶紧施展出一个强风术。防止这些火源飘到房子里来。 “这就是爪子魔法?简直比得上流星火雨了。”他望着天上的点点火光。不由得连连咋舌,“再多来几个。把他们打下去,我准备的攻击魔法已经不多了!” 老头略带得意地笑了笑,用一口非常流利的通用语答道,“这种法术用起来没那么简单,必须要有合适的爪子才行,而且每只爪子只能用一次……唉,这里不是我的住处,没什么储备啊!” 他一边叹息着摇头,一边从袍子里摸出一个小包袱,摊开在地上,里面是一些牛蹄、狗爪什么的,还有许多五颜六色地羽毛。老头用一根橘黄色地羽毛占卜了一番,居然立即推算出了袭击的射方位……看来马兹卡大陆地同行们也很理解与时俱进的重要性,紧握时代的脉搏,把预言巫术都展到可以替代弹道计算机的地步了…… 这个时候,夜空仍然被火箭爆炸所产生漫天火雨照得亮如白昼,科曼特趁机将正在准备下一火箭的精灵工兵打了个对穿。这家伙倒下的时候还引燃了身边的弹药,接着便是一连串清脆的爆炸声,两百多步外的攻击阵地上顿时便是一片咒骂和哀号之声。 “总算干掉了!”菲里刚刚松了一口气,就看到远处火光下又多了一堆涌动的人头,“哦,该死,又有新的敌人来了!” 作为西潘港内唯一的一座三层建筑,科曼特将军的府邸受到了袭击太多的关注。差不多一千名敌兵蜂拥在附近的街道之间,用强弩、火枪和火箭持续不断地向这幢可怜的建筑倾泄着火力。一开始的时候,这些敌人还时不时地挥舞着刀枪过来冲杀一番,但是很快就被科曼特将军身边的武技高手砍得屁滚尿流,不得不缩到街角,坚持以远程打击为中心,避免白刃战为基本立足点的宗旨,同府邸里的人玩起了对射。 如此一来,就正中了守卫部队的软肋。即便是削铁如泥的神器级宝剑,说到底也只是近战专用的冷兵器;而屠龙灭魔的勇士,同样是血肉之躯的凡人。圣剑砍不死两百步外的火枪手,而狙击枪地达姆弹却可以轻易干掉这个距离以外地剑客——再怎样厉害的铠甲,也有一个防御极限,在上千杆枪的饱和攻击之下总会出问题。 特别是这些土著人身上穿着的,用桐油浸泡的树藤甲胄。天底下没有比这更适合*的衣着了!看着他们在火海里打滚的模样。菲里总是不由自主地联想起诸葛亮火烧藤甲兵,要是轮子功地狂信穿这玩意去*广场,那绝对是又拉风又环保,还不用浪费国家的医保基金…… 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搏斗之后,科曼特将军的身边只剩下了三十多个卫兵,以及两名奥术使用:一个土产地印加人巫师,还有菲里这个外援魔法师。但他们都同样面临着攻击魔法准备不足的问题——谁也没料到会在这个晚上打仗! 好在府邸里多少还有几杆老式火枪。菲里的空间口袋里也有少量的火药,总算不至于没有还手。但这种依靠火绳点燃的短火铳,在菲里看来其威力也就和烟花爆竹一个档次,打出来的铅丸铁砂动能衰竭极快。一百步外连棉袄都穿不透。唯一一枝威力较大的重型滑膛枪,装填起来又实在是太繁琐了,目前正在将军大人的手里充当狙击枪,对一些重要目标进行点名关照。 实际上,菲里身边还有几把帝国兵工厂新出品的高级手枪,准头和威力都挺不错。问题是,他带的全是魔法枪,不懂奥术地人根本无法使用。而这屋子里仅有的另一位奥术使用……看老头那副老眼昏花,双手不住打颤地模样,要是把魔法枪交给他。菲里很担心会不会让自己人的脑袋和**在没有麻醉的情况下开一回外科手术,多出那么几个窟窿来…… 战局是如此令人绝望。如果没有特殊情况,胆小的菲里恐怕早就已经用上传送戒指临阵脱逃,但是……他将脑袋转了一个角度,顿时感觉一阵头皮麻,连脑仁都痛了。 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蓬头垢面的阿芝莎公主正无力地瘫软在墙角边,不住地抽搐啜泣着。脸上满是烟熏火燎之色。连那身洁白的连衣裙也成了又黑又破地烂布片,饱满而匀称地少女躯体春光乍泻。但是在这屋子里。却是谁都无心欣赏。 这个小妮子是在战斗刚打响的时候跑进来地,后面还跟着一串精灵士兵,似乎原本就蹲在外面守着。根据菲里的推测,她大概是和科曼特将军有过约定,打算在将军问不出什么的时候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总之就是要从自己入手,把帝国援军的底给探出来。只是计划跟不上变化,乱兵一起,把这位尊贵的殿下也困在了里头。 看到这个能施放神鹰的小姑娘来了,菲里起先还很高兴,以为又能增加一个战斗力。没想到她那只召唤来的大黑鹰纯粹是个中看不中用的花架子,没有半点战斗力不说,还把菲里从奥沃手上搞来的几个亡灵法术卷轴给净化掉了,气得他直挠头。 如此一来,菲里也走不成了。丢下科曼特将军倒还说得过去,毕竟他是本地守将,有以身殉城的天职。但要是丢下阿芝莎公主这个引路人,巨熊军团就不晓得下一步该怎么走了——对于此次求援,那位高山之王陛下貌似保密得挺不错,连科曼特这样的高级军官起先都一无所知。至于老和尚静水幽狐和剩下那几个使团随员,先是无法确定他们有没有在混战中活下来,其次是就算他们没事,这身份似乎也不够充当双方的沟通桥梁。 到那时候,人生地不熟的巨熊军团很可能拎着猪头都找不着庙门,和这些敌意很重的当地人搭不上关系。完不成任务还是小事,万一和原本想要援助的土著人稀里糊涂地打了起来,那可就让人欲哭无泪了。 所以,菲里只好在这座千疮百孔的破房子里苦苦坚持,要走,就得带着公主殿下一起走。 但是,如果多了一个累赘,逃跑起来就会非常困难。 无论是什么类型的传送戒指,在定位传送的时候都只能转移一个人,否则就要有传送到地狱、火山还有龙**的觉悟。而架设临时传送门的法术既耗时,又没有预先准备。等到菲里先记忆法术再把传送门搭建好,这座房子里的人怕是早就成灰了。 科曼特将军的府邸坐落在一个小广场的正中央,四周没有任何建筑物。这样的布置,平时对防范刺杀和偷盗很有好处,但此时却连一条安全的撤退途径都找不出来——外面的敌人实在太多,把房子密密麻麻地围了一圈,而己方的援兵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反正从枪声响起到现在,包围房子的敌人就只有越来越多,一刻也没有减少过。根据巨熊军团的平时表现判断,不排除他们仍然在船上隔岸观火的可能性。 “喂,你家有没有什么逃生地道啊?”菲里撞了撞科曼特将军的胳膊,通过巧言术大声问道,“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三十对一千,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科曼特恼火地瞪了菲里一眼,似乎是责怪他说这种话影响士气,“要是有地道的话,我还会呆在这里吗?地窖倒是有两个,你下去挖挖看怎么样?” “抱歉,今天没准备化石为泥的魔法。”菲里遗憾地摸了摸脑袋,“唉,要是敌人推来了火炮,咱们这些人恐怕都要被活埋……”话还没说完,他就现自己真的很有乌鸦嘴的潜质。 “咻——” 一炮弹拖着长长的尾音,从府邸的房顶上穿过,将屋后的广场砸出一个大坑。虽然没有命中,但也让里面的人吓出了一身冷汗。 久经沙场的科曼特将军凝神细听了一会儿,便作出了自己的判断,“听声音,似乎是从城外的沙丘上打过来的……不好,卧倒!” 他突然脸色大变,丢下手里的火枪,一个箭步冲到阿芝莎公主面前,将她推倒在地。几乎就在同一时刻,一排炮弹便呼啸着飞来,整幢房屋随即在爆炸声中跳起了踢踏舞…… 四十五、大逃杀(上) 鲜血在流淌,烈火在蔓延,杀戮在继续。 天上回荡着炮弹的尖啸,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浓烟,还有尸体燃烧后的焦臭味,浓郁到连咸腥的海风都没法吹散。不同肤色的人群在城内城外撕杀成一团,将方圆数里都笼罩在了血腥和死亡之中。 城外的沙丘上,一身戎装的菲特拉斯少将站在一尊沉重的青铜火炮旁边,望着燃烧的西潘港,满脸都是忧郁和愁苦。 这位以吃空饷和虚报经费而著名的脑残情报长官,在前一阶段的作战中,因为过于信任魔法的威力自作主张地用预言魔法全面代替了间谍和斥候——他也不想想,要是预言魔法真的可以揭示一切隐秘,世界上怎么还会有间谍这个行业? 结果,菲特拉斯少将从上任以来就不断犯下种种低级错误,搞来了许多只适合当笑话看的“预言”。到了最后,连愚蠢残暴的克鲁泽元帅都对他实在是无法容忍,于是一脚把他踢到了丹尼尔中将率领的迂回部队,充分地享受了一番攀岩、挨饿和高原反应的乐趣。 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个荒凉偏僻的沙漠小镇,同样是因为一则预言魔法的引导——数万大军深入敌方腹地作战,后勤补给在旅途中就已经基本枯竭。虽然成功打下了几个防守薄弱的村镇,但高原上的印加人近来同样正在闹饥荒,自己也没什么粮食,因此劫掠所得非常有限。如果不能尽快解决这一问题,精灵军恐怕会有不战自败的危险。 根据几位主要领导在战前约定的分工,为大军寻找粮秣的任务落到了菲特拉斯少将的肩头上,愁得他头都要白了。而根据预言魔法提供的最新信息。他总算现了一个有可能存在大量粮食和火药地目标,从地图上看,在那个区域唯一较大的聚落,就只有这座盛产食盐的西潘港……于是,这位迷信预言魔法的少将便带着三千多名士兵,兴冲冲地杀奔西潘港而来,一心要捞个盆溢钵满,顺便让自己一笔小财。 等到他的部队连夜急行军抵达此地之后,幸运的菲特拉斯少将更是感到惊喜万分——这座城镇居然没有半点戒备,连精灵军摸到了郊外都没有觉!他一边感谢神明保佑。一边派遣斥候摸进镇子里去。虽然在最后关头还是惊动了敌人,没能闷声大财,但总算是顺利攻入了城内。接下来。就是最令人期待的“自由行动”和接收战利品了。 事实上,这一次的预言魔法倒是没有出什么问题。确实有数量惊人的粮草军械刚刚运抵西潘港。遗憾的是,菲特拉斯少将想当然地认为,预言中地物资都囤积在城里…… 所以,看着城里一片片燃烧起来的火头,少将大人的脸色自然是越来越难看…… “长官!搜索队有消息了!”一名传令兵匆匆跑了过来,大声地向正在呆地少将报告,“城里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总共只现了两仓土豆、半仓食盐,还有很少一点咸鱼和腊肉……剩下地地方要么还在交战中,还有的就是已经被纵火烧毁了!” “唉……提醒过他们多少次了,不要放火!不要放火!这下可怎么办?”听到这样的坏消息。少将不由得沮丧地撕扯起了自己的头,脸色狰狞无比,“城里的粮仓和火药库恐怕都被烧光啦!这帮该死的混蛋,难道是欺负我不敢对他们行军法吗?” “这个……将军,城里的战况很混乱,我军不熟悉地形,在夜里又难以联络。想控制火势也没办法。”一个刚刚从战场下来地中校赶紧过来解释。“城里土著人的一直在坚持抵抗,咱们纵火焚烧敌人。也是不得已啊!” 他那嘶哑的喉咙、破碎焦黑的军服,配合着满脸地血污,看起来还真的挺有说服力。不过菲特拉斯少将依旧非常不悦,他扬起马鞭,对准某个方位冷冷地哼了一声。 “可那边又是怎么回事?我看你们都围攻那幢房子足足半个小时了,怎么还没有拿下来?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 “禀告将军,那里是西潘港的领主官邸,防守的敌人非常顽强。我军多次进攻全部失利,还请阁下兵支援!” “支援?现在想到要来向我请示了!”菲特拉斯少将烦躁地踱着***,将一块绊脚的小石头踢得老远,“我哪里还有预备队?全都陷在城里忙着抢东西啦!” 他望了一眼在火海中渐渐化为废墟的城镇,以及正在泄着兽欲地己方士兵,又回头看看身边满脸羡慕地炮手,犹豫了一下,最终咬咬牙,挥手下达了命令。 “全部火炮准备!目标,西潘港领主官邸。五急射!” “大人,现在是半夜啊!”炮兵指挥官愣了愣,随即高声抗辩,“我们无法校对弹道,而且也没办法避免误伤!” “误伤就误伤吧!”菲特拉斯少将不耐烦地将马鞭丢到沙子里,然后重重地踩上两脚,“那帮自以为是的蠢货既不听我地命令,又没本事打仗,死了也不值得可惜!不给他们来点狠的,以后岂不是要拿我当保姆了?” 他狠狠地瞪了那位刚从前线下来的中校一眼,然后提高嗓门,再一次重复了命令。 “全部火炮准备,五急射!目标,西潘港领主官邸!”“呜……好痛!额头大概被擦破了……” 菲里嘟囔着从瓦砾堆间挣扎着探出脑袋,用迷茫的眼神打量起了周遭的环境。 伴随着刚才那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用巨石垒砌的三层小楼一瞬间垮了大半,而天花板更是半点不剩,透过弥漫的硝烟,隐约可以看见闪耀的群星。 焦黑的残墙断壁之间,满是破碎的尸骸。剩下的幸存全都被炸得暂时失去了听觉,耳朵里仿佛有一千只蜜蜂在飞舞。即使有石肤术和神器级女仆装的保护,菲里还是受伤兼破相了。 不过,这股敌人的步炮协同工作显然做得相当糟糕,打到他们自己人头上的炮弹比击中将军府邸的还要多,嗯,至少多出了十倍。尘埃散尽之后,领主官邸周围的小广场上,完全是一片世界末日的惨状。血浆粘着肉沫和尘土,溅得遍地皆是;方圆半里的茅草房,全被炮弹及其引的冲击波来了一次彻底的暴力拆迁;而躲藏在里面打冷枪的敌人,自然也被一起拆迁到地狱里去了…… 灼热的气浪中,几具尸体被重重地抛飞出来,落到官邸废墟附近。有的已经没了人样,变成一陀无法辨认的烤肉丸子;有的却是完好无缺,连衣服都没被掀飞一块,只是脸上挂着诡异的笑容,在菲里的眼前尸变般地冒出几个黑斑。然后,腥臭粘稠的血浆从他们鼻孔、眼睛、耳朵以及笑裂开的嘴巴中缓缓流出来……其场景之恐怖,让菲里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来。 “哇——”,虽然经历过战阵,但极少亲自上场的菲里还是看得手足软,肚子里仿佛有东西在顶,一时间几乎把胆汁都呕了出来。几名幸存的卫兵朝外面看了一眼,也都一个个拄着武器,跪在瓦砾堆上狂吐不止,看来心理素质同样不是很过硬。他们全都忙着呕吐,根本没想到外围的敌人已经被自家炮火打垮,此时不逃,更待何时? 结果,只有科曼特将军一个人注意到了这个情况,这家伙抱着被震昏过去的公主刚刚跑了两步,就现硬件条件不允许——他的腿受伤了。 “可恶!”他呲牙咧嘴地大声叫骂起来,“还有哪个没死的,快起来!突围的时候到啦!” 距离他最近的菲里听到了喊话,顿时醒过神来,赶紧用袖子抹抹嘴,从空间口袋里摸出一具迷你型的铁蟑螂,拉起公主往上面一放,然后便塞给科曼特几枚手雷,“明白了,将军阁下,我们撤退,您掩护,我和公主殿下会永远感谢您的!” “……”将军气得脸色都变了,“可恶的耐色瑞尔人,你就是这么对待盟友的吗?” “抱歉,这种铁蟑螂我倒是还有,但是只有奥术使用才能操纵,而单独一台又拖不动三个人啊!” 不会法术的科曼特顿时沮丧无比,但是却有一个人听到了一丝希望。 “等等,还有我呐!”胡子和头都被烧光的老巫师从一块大石头后面探出头来,朝着菲里大声嚷嚷,“我也是奥术使用,快给我一台这玩意,大家一起走……哎呀,你还什么愣啊,如果没有我们领路,你走得出去吗?” “……给你一台铁魔像倒也没什么,问题是你的巫术能通用吗?”菲里小声嘀咕着,但还是又拿出了一台铁蟑螂。老巫师连忙拖着科曼特,手足并用地爬了上去,然后…… 在老巫师和科曼特将军的野蛮操作下,这台铁蟑螂往前冲了两步,便**一撅,把上面的两位外行全都甩了下来,摆出了一副非常标准的嘴啃泥姿势——无论是铁蟑螂,还是原本骑在上面的两个倒霉蛋。 “哦……我的天啊,有你们这么踩刹车的吗?”看到这样的情况,菲里顿时感觉眼前一黑——带着这两个活宝,能冲出去吗? 四十六、大逃杀(下) 在这场夜袭中,精灵军占有先制人的优势,顺利地攻入了全无防范的西潘港。但接下来紊乱的指挥和士兵的盲动,还有全无准头的炮击,又给了守军一个扭转局势的机会。 西潘港看似平凡小镇,实际上却是一个军队及其家属的休整营地,要不然也不会让一名将军来当领主。全城的一万多人口中,差不多有六千是前线退下来的士兵。这些人固然在一开始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连象样的抵抗都没能组织起来,就乱哄哄地逃散到了城外。但他们毕竟是训练有素的职业军人,等到最初的慌乱过去之后,想想自己的亲人和财产全在城里,顿时一个个又羞又气,在残余的低级军官的领导下,又三三两两地呐喊着杀了回去。 而此刻,进城的精灵军和土著伪军已经把全部心思都用在了搜罗财物和奸妇女上,既无心追击或设防,而且也根本没有想到对手还会再杀一个回马枪——被派遣来征集粮秣的军队,本来就不可能是什么精兵;菲特拉斯少将也不是什么很有人望的名将,同时仅仅接手指挥不过几天时间,连麾下的部队番号都搞不太清楚。与其指望他能够收拢这帮精虫上脑的杂牌军,还不如祈祷这些家伙突然得了阳痿来得更现实一些。 于是,当印加军队杀回城里的时候,就现自家的房子成了熊熊燃烧的大火堆,而自己的妻女姐妹则正被敌人剥光了骑在**,或更惨,正一丝不挂地倒在血泊之中…… 不需要任何的动员和激励,烈火和硝烟之中,红着眼睛的印加人士兵和入侵搅成了一团。魔法、弓弩、火枪、战斧、长矛、匕……所有能伤害身体地东西都挥出了最高的效率,仿佛秋天割麦子似的,以惊人的度收割着生命。跳动的火焰点燃了半个天空,让整座城市在殷红色中渐渐消失。 混乱而血腥的巷战中,精灵军那些的魔法装备和火枪,并没有在装备落后的印加武士面前体现出太大的优势,而这个没有月亮的黑夜,更是进一步削弱了双方地武器差距——纵使有威力强大的魔法武器,也没有办法在这样混乱的状况下杀害对手并避免误伤自己人。而指挥系统地崩溃,更使得很多精灵军士兵根本不明白周围的情况。往往要等到刀枪戳到了自己面前,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事。 当然,他们地敌人。那些在满腔怒火的驱动下拼死反击的印加武士,也是如此的无组织无纪律。甚至还要更加严重……所以,当菲里试图带着阿芝莎公主逃出这个地狱的时候,却绝望地现,这地方处处都在激战,里都有子弹和箭矢在飞舞,连城外都打成了一团。想要活着离开,还真的没那么简单。 “啊啊啊啊!他们这是在开碰碰车还是驾驶铁蟑螂?怎么次次都直接从房顶上碾过去?哦!我的天啊。这两个疯子居然直接往枪口上撞!” 菲里努力操纵着明显偷工减料地迷你型铁蟑螂,满头冷汗地跟着前面两位暴走的难友,在熊熊燃烧的街巷间兜着***,还要时不时地用防御魔法挡下偶然飞来的流弹。很显然。他这个半吊子军官地反应神经还远远不够格,没过多长时间,就已经中了六七子弹,如果不是身上这套可以代替防弹衣的粉红色长袍,他早就被打成筛子从坐骑上摔下来了。 饶是如此,现在的菲里还是感觉胸口和肩膀隐隐作痛,额头的伤口也在剧烈的颠簸中再次裂开——随身携带的治疗药水已经用完。而用来治疗的神术。他连一个都没有准备。 更令他感到恐惧的是,精灵军设置在城外的炮兵阵地完全不顾及自己人,反复地朝着城内倾泻着炮弹。听着头顶上不断传来的尖利呼啸,看着身边那一处处腾起的烟柱和火焰,菲里不由得大声诅咒起了这些没人性的精灵,同时更加用力地把脑袋埋到了公主的胸脯上——没办法,为了防止滑落,菲里只好让昏迷中的公主横躺在他前面,他如果想要低头躲避横飞的子弹,就不能不与这位尊贵的小姑娘生亲密的身体接触。 慌乱之中,菲里完全没有注意到,阿芝莎公主那长长的睫毛急地眨了几下,然后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随即便现了那颗正拱在自己胸脯之间的小光头…… “啪!” “色狼啊!” 在耳光和尖叫的双重作用下,菲里浑身一阵抽搐,操纵铁蟑螂的魔力联线顿时成了一团乱麻,失去控制的坐骑先是歪了一歪,然后仿佛火箭般向前猛地一窜…… 咣当! 两台铁蟑螂在巨大的冲击力下叠在了一起,以类似昆虫交尾的姿势相互纠缠着,而且激烈得连蟑螂腿都断了好几根,至于上面的骑手们,则在惯性的作用下表演了一回空中飞人……还算好,这附近一时没有敌人杀过来。 半响之后,追尾事件的幸存们灰头土脸地从地上爬起来,望着变成残骸的坐骑,一时间全都面面相觎。 “呃……好象损坏的有些严重啊!”老巫师捻着胡子,绕着两具呈现出交尾状态的铁蟑螂转了转,脸色很是尴尬,“您还有备用的吗,司令官阁下?” 菲里白了他一眼,“要多带一台备用的铁魔像就很麻烦了,你以为我是开魔像专卖店的吗?” “那么,是否有办法在这里抢修?我们已经快要冲出市区了。” “给你们使用的那台,外壳从中间裂成了两半。而我坐的这台六条腿断了四条,还怎么修?把你们的腿砍下来再接上去吗?”菲里没好气地骂道。同时狠狠地瞟了公主一眼。那眼光仿佛刺刀一般,戳得阿芝莎地身子突然小了一圈儿。 “那……那又不是我的错!还不是你这个色狼乱摸……” 这小妮子居然还敢来怪我!菲里顿时只觉得一股无名火直冲脑门:如果不是为了拯救你的小命,我犯得着那么辛苦留在这鬼地方玩生死时吗?是可忍,孰不可忍!不把你这小家伙好好教训一顿,你还不是得骑到我这个救命恩人头上来了! 怒火攻心之下,菲里也顾不得怜香惜玉,更忘了身份和职责。他阴沉着脸一把揪住了公主的衣襟,在阿芝莎的惊呼声中将她从地上扯了起来,打算把这可恶的小姑娘狠狠打上一顿**……直到耳边突兀地响起了金属碰撞的清脆响声,这才让一件有可能破坏两国邦交和两军协作的严重事件堪堪制止了下来。 在老巫师嘶哑的惊叫声中。菲里转过脑袋,惊讶地看到一伙明显是刚刚打劫出来的精灵士兵背着大包小包,从一座泥砖砌成地大房子里钻了出来。几乎同自己这拨逃难打了个照面。他们显然也没有预料到会在这里遇到敌人,一时间双方居然都愣住了。 “砰!” 一名领头的精灵军官先反应过来。将手里的包袱往地上一丢,拔出手枪就朝菲里开了火。菲里看到他地动作,赶紧一偏头,子弹几乎是从他的梢擦过。老巫师趁机扔出了一个牛蹄子,用爪子魔法在两群人之间制造出一串爆炸和烟雾,暂时逼退了这股敌人。 “该死地,快跑啊!” 听到那几个精灵军士兵正在大呼小叫。召唤同僚,菲里只好暂时按捺住报复的打算,拖着公主就朝一条小巷子里钻。老巫师也背着腿脚不便的科曼特将军紧紧跟上,这家伙虽然看起来老态龙钟的。但背个人跑起来居然比用了加术的菲里还快,就好象移植了羚羊后腿似的…… 由于缺乏规划和建筑技术落后,西潘港的房屋造得颇为松散,因此城区面积颇为广阔。这里已经是城郊,建筑物稀少,但混战地两军人数却实在不少。四个人没跑上几步,就再次陷入了战团之中。 朦胧的火光中。菲里那身鲜艳的粉红色长袍吸引了大批敌人的注意力。到处都有认为现了大目标地士兵嗷嗷叫着朝他们扑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加术用光之前。相当数量的印加人士兵也在科曼特将军的高声召唤下集结起来,掩护着这一行人且战且走,慢慢地朝着海边退却。 但是,围攻他们的敌人也越来越多了。 在城区内,装备落后的印加人还可以借助复杂地形和人数优势打个旗鼓相当。到了海边的开阔地,精灵军地排枪和攻击魔法就有了用武之地。弥漫地硝烟中,保护长官撤退的印加人军队就仿佛阳光下消融地雪人一般,伴随着清脆的枪声,变得越来越少,每走上一步,就要倒下几具尸体。 幸好,精灵军炮兵的反应十分迟钝,没有及时转移打击目标,否则只要一排炮弹下来,他们就要在光秃秃的海滩上变成炸肉饼。但即便如此,码头上的情况依旧令人绝望。 傍晚上岸时乘坐的小艇,已经被先来的人划走了,一同消失的还有原本系留在码头上的几只皮筏子。见后退无路,右腿中弹、行动不便的科曼特将军指挥最后一百多名士兵和军属,依托港口附近的沙丘构筑了一道简易的防御工事。但追击他们的敌兵至少有六百人,并且还在进一步增加之中,而西潘港城区里的喊杀声,却是越来越小了…… 听着子弹的呼啸,感受着飞溅到脸上的温热血浆,已经用完了全部攻击魔法和防护魔法的菲里欲哭无泪。现在这种子弹横飞的状况,他就是想用定位传送自救都不可能了——施展定位传送魔法,需要魔法师直着身子一动不动地站立至少半分钟,在这种生死一线的情况下,绝对只有变成活靶子的份。 菲里忍不住朝幽暗地大海望了一眼。陆地上已经热热闹闹地打了一个多小时,但远处海面停泊着的祥瑞号还是没有半点反应——他明明已经射过好几次求救信号烟花!怎么连个回应都没有? 这帮混蛋到底在搞什么?想见死不救吗?菲里恨得咬牙切齿。友军有难不动如山这一招,用在别人身上倒也罢了,但是一旦摊到自己头上,却是那么的苦涩。 激烈的对射中,枪械弹药都十分匮乏的印加人很快落了下风。那个懂得爪子魔法的老巫师顿时成了己方唯一的压制性火力,他扔完了豹爪扔牛蹄,扔完了牛蹄再扔羊手掌……到了最后,连麻雀爪子也用上了,在数十步开外腾起一撮撮只有核桃大小的蓝色火苗。看起来挺像是鬼火。“喂,老头,你的法术怎么停了?敌人都快冲上来啦!” “连一根爪子都没了!我拿什么施法?” “哦。那你把这个拿去试试!” “这是什么?呃,怎么都烤焦了?” “这是晚饭吃剩下来的鸡爪。你先拿着凑合一下吧。我再翻翻空间口袋,看看还有没有从北极港带来地熊掌……” 但是,菲里的动作还是迟了一步。 “嘭!”一支弩箭利落的射入了老巫师地身体,巨大的力量带着他向后扑到在地上,抽搐了几下之后,就脑袋一歪,眼看是活不成了。 偷袭随即被科曼特将军一枪爆头。但后面地敌人没有了魔法压制,顿时爆出一阵兴奋到了极点的欢呼声,朝着码头冲了过来。 草草构筑的防御工事后面,哭喊声顿时响成一片。胆大的咬着牙齿扔掉没有了弹药的火枪。拔出砍刀或斧头准备做最后的抵抗;胆小的则悄悄跳进海里,打算泅渡逃生;几个重伤员交换了一下眼色,摸出私藏着地匕,就准备往自己的心脏里面插——这世界流行虐杀战俘,对于陷入绝境的普通士兵来说,就是死,也比落到敌人手里要强! 正当这些人准备进行最后的抵抗。而菲里也开始把希望放到复活术上地时候。远处那艘仿佛沉睡巨兽一般的级巨舰终于有了行动。只见夺目的橘黄色火焰在夜幕中闪现,而黯淡的天空中。也随即响起了万马奔腾一般的隆隆声! 还在白刃冲锋的精灵军听到声响,纷纷抬头张望,一时弄不明白到底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一瞬间,四声巨响接连爆,这片人头涌动的沙滩上,就好似有四座火山同时爆一般。 祥瑞号装备地四门八寸加农炮,用来轰击要塞或许略有不足,但用于压制步兵,那真是有种牛刀杀鸡地感觉。 上百磅重的炮弹砸在沙滩上,顿时激起了一道道几十尺高地沙柱。爆心当中的敌兵,瞬间就被高温蒸成了气体;弹片和钢珠四散开来,咻咻咻地四下飞溅,不知道割倒了多少刚才还气势汹汹的精灵军和土著伪军。血肉横飞,巨响轰鸣,每个人耳朵都是嗡嗡直响,一时丧失了所有的反应能力。 不知道停顿了多长时间,菲里才渐渐清醒过来。他无力地躺在沙坑里,仰望着空中那些渐渐变大的熟悉身影——伴随着如此华丽的前奏,吸血鬼女教授终于带着一支飞行扫帚小队闪亮登场,而蕾妮那头标志性的耀眼红,也在队伍的末尾若隐若现。 虽然这伙援军的人数实在是太少了一点,总共不到二十人。但凭借着她身为大奥术师的强魔法实力,要想从乱军中捞些人出来,还是绰绰有余了。 在这一刻,菲里只觉得浑身虚脱。 最信任和亲近的老师和女朋友,终于没有抛弃自己。 最艰难的一关,已经闯过来了。 四十七、批斗大会 天色已经渐渐放亮了,东方开始出现微弱的曙光,清凉的晨风从海上吹来,给酷热的沙漠带来一丝难得的寒意,也让闯下了滔天大祸的巨熊军团士兵们仿佛身处于北极的暴风雪中,这心头是瓦凉瓦凉的。 而这一心灵暴风雪的来源,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 “说啊,你们这群该死的杂碎!昨天晚上到底干什么去了?凡是带头喝酒的,都给我站出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呼呼,气死我了,我看你们这些贱人,是三天不打就皮痒!有勇气犯错,却没胆量承认,是吗?” 熹微的晨光中,一个瘦小的身影手持军刀,身着戎装,满脸怒容地在空旷的沙滩上来回踱步。数千名士兵排成庞大但却有些歪歪扭扭的方阵,噤若寒蝉地聚集在他面前。无论是谁,一旦被他那饿狼般恐怖的视线扫过,全都战战兢兢,连气都不敢喘一口。原因无他,昨天晚上生的事,实在是太荒唐也太不象样了,再怎么好脾气的上司,也要被气出精神失常来。 平时和蔼可亲的菲里-泰勒司令官,这回简直象个魔王,怒气全开之下,广大官兵居然出现了集体恐惧心理,随着他的厉声呵斥,一个个都露出了羞愧的神色——这年头,虽说大家的脸皮都用**做的,但丢下主帅一个人在枪林弹雨之间玩心跳游戏,还是让这些多少有点责任心的“杂碎们”觉得过意不去,脸蛋红得仿佛成了猴子**一般。 不过,羞愧归羞愧。该逃避的责任还是要坚决逃避的。无论菲里怎么威逼利诱、严词恫吓、分化瓦解,他麾下这帮滑头还是没有一个肯站出来承担罪责。看来,这“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地道理,的确是在任何一个世界都能广泛通用,并且为人们所熟知的…… 实际上,这一特大乌龙事件的缘由。说来也并不复杂,主要还是纪律松弛和没有考虑到人性化管理的问题。 当菲里带着一行二十多人上岸访问的时候,留守在船上的人员看着近在咫尺的陆地和城镇,自己却不能上去消遣,一时间百无聊赖。再回想起两个多月又热又闷地艰苦生活。以及生死未卜的迷茫前景,人人都感觉十分郁闷,想要借酒浇愁。 由于没有上司管束,他们居然自说自话地办起了庆祝远航成功的盛大酒宴,还将菲里-泰勒司令官夹带的私货给偷了出来,分着喝掉了好多——被菲里强制戒酒了很长时间的蕾妮,就是此事地幕后黑手…… 俗话说,借酒浇愁愁更愁。而船上运载着的又基本上都是高烈度烧酒。也就是那种划根火柴可以点燃,吸到棉花里可以消毒的货色。这帮子混帐又没有什么节制,连个值班的人都没留。一个个全都喝得酩酊大醉,烂醉如泥,连炸弹都吵不醒,自然也就注意不到岸上的小小响动。更看不到长官的求救信号了。 出于军人的谨慎天性,他们虽然失职到无以复加,但是在痛饮之前多少也做了些防备,全舰上下都设置好了临时的魔法警报结界。以及能够自动反击地铁魔像。这既可以防范敌人突袭,更能提醒大家长官的归来——对这些无视军纪的杂碎来说,后的实际意义还要更大一些。 只是既然敌人的目标并非祥瑞号,这些预防措施也就成了瞎子的眼睛和聋子地耳朵,没有挥出半点用处。至少,当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和肥巫妖奥沃带着一帮子惊惶万状的逃难,划着小艇回到船上的时候。整艘祥瑞号还是找不出几个神志清醒的家伙。而醉醺醺地蕾妮还扑过去给蕾贝卡敬酒…… 于是。在一阵鸡飞狗跳之后,蕾贝卡和奥沃总算用电击和鞭子拖起来了几个醉鬼。并且拉响了警报。然后才在不经意之间注意到,这支部队的最高领导,菲里-泰勒上校居然还没有用定位传送戒指逃回船上来!登时又是一通大乱,蕾贝卡搜寻了一番菲里身上的魔法坐标,现他已经跟着印加士兵逃到了没有半条船的码头边,并且处于“玉碎”的边缘…… 祥瑞号虽然有飞行功能,但是推进器一时半会根本动不起来。幸好四门八寸主炮的射程够远,而几个炮手喝的酒也不算太多,还能晕头晕脑地朝岸上放上几轮高爆弹,并且没误伤多少友军……其实,码头上也没剩下多少可供误伤地友军了。 随后,两位心急如焚地大奥术师便骑上扫帚,带上仅有的几个已经被暴力醒酒地魔法师,前来拯救危难中的司令官。 之后的情形,就很简单了。预料之外的大舰**,让苦战疲惫、指挥紊乱的精灵军彻底吓慌了神。在八寸主炮威的同时,就开始陆续逃离西潘港,携带着为数不多的虏获,朝西面的山区飞撤退。在他们的背后,只留下一座基本上成了废墟的破烂城镇,还有六千多具残缺不全的尸体。 这一惨剧,充分体现了祥瑞号的祥瑞大能与瘟神本质:才刚到地头,就把未来盟友给祸害了一把——按照通常的情况,像西潘港这样没什么油水又难啃的硬骨头,还入不了精灵军这伙职业强盗的法眼。但满载粮秣的祥瑞号的抵达,却成功地误导了菲特拉斯少将的预言魔法,在给科曼特将军惹来一场无妄之灾的同时,也让巨熊军团在马兹卡大陆的华丽处女战,变成了令人绝倒的开门黑。 至少,眼下正在暴跳如雷的菲里,已经被死不认错的部下搞到快要绝倒了。这些滑头多半在初步清醒过来之后,就成立了攻守同盟。绝对不肯承担半点责任。除非长官胆敢冒着激起全体性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地风险,下辣手狠狠整治所有的嫌疑犯,否则这件事情就只能到此为止,最多添一句“下不为例”了。 但是,菲里并不打算就这么服软。 因为,如果就这么高高举起,轻轻落下,他这个司令官铁定会失去原本就不多的那点威信。甚至还会和刚刚接触的盟友产生裂痕——对于祥瑞号的见死不救,当地人已经快要群情激愤了! 如此一来,他在日后更难指挥部队不说,万一这些混帐变本加厉,再弄出个什么“临敌转进”、“遗失命令”。或“我们撤退,司令掩护”之类的恐怖把戏,他怕是连后悔的机会都没有,就要直接转进到地狱里去。 所以,即便破釜沉舟,大家撕破脸,菲里也不能助长这股以下克上的歪风,一定要把这种无视上级和军纪地坏分子打压下去。更何况。他也不认为这些军官能在士兵中间有多少威信——毕竟,这些家伙之间也不过草草磨合了两三个月,而且士兵之间语言混杂,种族各异,能这么快就培养出感情来才怪呢! 至于可能出现的非暴力不合作运动……拜托,这世界上什么都缺。就是不缺想当官想疯了的官迷,至少在巨熊军团里头绝对多的是。如果手下的军官胆子肥到了这样地地步,菲里也不介意来一场指挥系统大换血,从士兵中提拔出一群新人来。反正眼下的这些所谓军官也不过是些没经过培训的半吊子外行。换上一群更加外行的外行,似乎也差不了太多……最多让他们在战争中学习战争,也就可以了。宁要听话的笨蛋,也不要聪明的滑头啊! “都不说是吧!以为法不责众是吧!好哇,那么我就当你们都是共犯了。”看着仿佛变成了真人雕塑的部下们,菲里气呼呼地拔出军刀,往沙地里狠狠一插。“现在我命令。除了昨天傍晚登陆的人以外,凡是担任正职地中尉及其以上军官。全体出列! 仍然沉浸在宿醉中的军官们互相看了看,犹豫着走了出来。菲里瞟了他们一眼,随即将手掌猛地向下一劈。 “部队管束不严,全舰整体违纪,先就应当追究主官的责任。宪兵!把这些渎职的混蛋统统拖出去,游街!批斗!直到他们认识到自己的错误为止!” 于是,正为家园毁灭而号哭的西潘港居民们,在这个上午看到了一副史无前例地奇景:一百多名五花大绑的军官头戴纸质高帽,脖子上挂着用石头加重的“我是犯人”的黑牌,在士兵地簇拥下走进了刚刚变成废墟的城镇,旁边还有几个大嗓门的家伙在宣读他们的罪状,并且强迫他们在死难的尸体堆前默哀,以示忏悔。 游街完毕,这些军官又被拉到了海边一座临时搭建的台子上,松绑之后身体折成标准的九十度鞠躬姿势,两腿绷直,双臂平伸呈飞剪状。然后由双腿骨折地科曼特将军主持,尊贵地阿芝莎公主监督,让他们挨个儿承认自己的过失,并且以最大地诚意向友邦民众道歉。如果觉得缺乏诚意,“对自己的错误缺乏一个清醒的认识”,那就继续重复,直到所有人都满意为止。无论多长时间,都不准喝水,不准解手,更不准直立身体——在阳光曝晒的沙漠中,这简直是最残酷的折磨了,很多军官都是中暑之后被放进担架抬下来的。 即使到了这一步,他们的惩罚还没有完全结束。鉴于这些主官在集体渎职事件中表现恶劣,“已经不适合担任领导岗位”,菲里下令对他们全部处以革职留任的惩戒,并且和他们的副职暂时调换岗位,等到下周再观后效,根据各人表现,决定是否彻底换马! 通过这一轮诚挚的道歉和处罚,巨熊军团在一定程度上挽回了双方的合作关系,让西潘港方面对援军见死不救的愤恨消减了许多。等到巨熊军团开始散粮食,进行赈济之后,土著人更是只剩下了一片赞誉之声——冤有头债有主,这笔血债应该去向侵略讨还。跟这些好心的外国友人计较什么呢? 就连一向顽固排外的科曼特将军,对菲里等人地态度也明显友善了许多。 在这一轮的惩戒行动中,蕾妮只是菲里假公济私带在身边的“秘书”,并非正规编制,更不是任何部队的主官,所以幸运地逃过了批斗大会。但是作为诱惑官兵集体醉酒,并且导致司令官几乎丧命的罪魁祸之一,她自然也没逃过小男朋友的怒火。当然。菲里是在卧室里对她施行家法的…… “啪!啪!啪!” “叫你违反军纪,叫你喝酒误事,叫你谋杀亲夫……” 菲里气势汹汹地举起九尾鞭,狠狠地抽打着蕾妮的臀部。虽然当女朋友骑着扫帚来拯救自己地时候,他一度感到万分欣慰。但是等到弄清楚来龙去脉之后。菲里还是感到怒火万丈——被女朋友的酒瘾害死,这种死法也实在太没品了吧! 而且,这似乎也是一个展示大男子主义风范,重振夫纲的绝好机会…… 光线幽暗的卧室里,蕾妮柔顺地伏跪在沙边上。她的上身穿着整齐地军服,下身却是寸缕不挂,娇嫩的**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红色印痕。尽管鞭子抽得呼呼有声,但是蕾妮依旧咬紧牙关。一声不吭。这种刻意表现出来的倔强和羞耻,让菲里仿佛陷身于熊熊烈焰之中,心里充满了征服感和蹂躏的*,连手里的鞭子也挥舞得更加起劲了…… 同样在巷战中吃了亏的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也成为了这场香艳惩罚的帮凶。她将蕾妮地双腿大张,倒挂起来。肆无忌惮地**着这个犯了错的吸血鬼后裔。这一异样的挑逗,让三个人都渐渐感受到了堕落的快感……这场战斗持续了好几个小时,当蕾妮在不知第几次*中昏迷过去时,隐约还能感受到那根火热异物在自己体内的剧烈冲刺…… 所以。当菲里苏醒过来的时候,感觉真地是舒畅无比——自己终于翻身做主人啦! 不过,他的心情很快就好不起来了。 “亲爱的,我昨天的忏悔够有诚意了吧!”蕾妮趴在菲里地胸膛上,小嘴轻轻咬着他的耳朵,“你的气都消了吗,小菲里?” “……没事了。亲爱的。只是请你下次千万要多注意一点,别再自作主张了。”菲里很大度地说。 “好的。”她微微一笑。充满诱惑地舔了舔嘴唇,“那么……我现在就有一件小事要麻烦你……” “嗯?”菲里隐约感觉有些不妙,“什么事啊?” “呵呵,也没什么,就是刚才的运动实在太激烈,人家的肚子都饿扁了地说,需要马上补充营养……”蕾妮亲吻着菲里地脖子,貌似漫不经心地说。 菲里的脸色瞬间白,想要从恋人地怀抱里挣脱出去,却现半点使不上力气——所有的力量都在刚才的激烈运动中消耗完了,他现在只不过是一头待宰的羔羊…… 而屠夫已经把刀磨好了…… “……所以。请让我现在就吸点血吧!” 蕾妮笑眯眯地亮出自己的獠牙,娴熟地对着菲里的颈动脉一口咬下,随即便出一阵满足的叹息——激烈的运动之后,是血液味道最好的时候…… “呜呜,谋杀亲夫啊……” “咦?蕾妮,你怎么又吃独食?”蕾贝卡不知什么时候也醒了过来,并且把脸凑到了紧紧纠缠在一起的两人身边,“我也要享用自己的那一份……啊呜—— 大量失血之下,可怜的菲里一时间两眼翻白,断断续续地吐出了一串抽气般的呻吟。 “哦……我要死了……快准备复活术……”民,祥瑞号的舰长,巨熊军团的司令官,27岁的菲里-泰勒上校,在他重振夫纲的道路上,似乎还有很长的一段旅程要走…… 四十八、繁荣娼盛 “嘟——嘟——” 随着一阵悠长的汽笛声,巨大的祥瑞号终于从水面升起,通过引导员的指示,从空中朝着一片平坦的沙滩缓缓移动。在那里,上千名拿着稀奇古怪的工具,等待开工赚钱的印加人,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虽然在这两个多月的航行中,祥瑞号没有被命中过一炮弹、遭遇过一次海难,但是受了伤的军舰固然需要修理,没有受伤的军舰也需要清理——船只在海里浸泡了一段时间以后,就会有海藻和贝类附着在军舰的船底外壳上。这种附着的海藻和贝类是军舰的大敌,它会大幅度降低军舰的航,还会破坏船体结构,导致渗水和开裂等严重后果。 所以,每隔一段时间,军舰就要进入船坞清理船底,把这些附着物清理掉,并且替换被腐蚀的船板,重新刷上油漆,来保证军舰的航和船体强度。但这种作业通常要在船坞里将水放干再进行,否则很难彻底清除这些顽强的附着物。 算上之前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晃荡的时间,祥瑞号已经在在海水里浸泡了将近半年,船底附着的海藻和贝类早已是层层叠叠,长势喜人,仿佛水下森林一般。 途中在几次抛锚避风的时候,菲里倒是很认真地让奥沃召唤了一些骷髅兵,绑着铁球潜水下去清理,可是效果很不理想:一来这种方法本身就无法弄得很干净,二来骷髅兵的本职工作是打白刃战而不是维修,技术水平很成问题。 因此,当祥瑞号此刻离水的时候,附着在船底下的这片“水下森林”依旧是郁郁葱葱。生机盎然。还有许多恶心的蠕虫,甚至剧毒的海蛇纠缠其间,看得沙滩上地引导员大抽冷气——自己居然和这些可怕的东西一起呆了那么长时间! 不过,同其他前来马兹卡大陆淘金的航海家相比,巨熊军团的菜鸟们已经算是相当幸运了,在这片一无所有的蛮荒之地,拥有自主飞行能力的祥瑞号,还能挪到岸上来维护修理。一般的帆船连进港抛锚的可能性都无限近似于零,更别提进船坞清理的奢侈之想——在伟大地特库姆塞陛下的控制区里。是绝对不存在“船坞”这种东西的。 更加幸运的是,刮船底这一辛苦的工作完全不需要诸位尊贵的大兵们亲自出手。只要拿几块面包和饼干出来,自然有大批骨瘦如柴的土著人抢着揽活干。还有若干小孩提着篮子跟在后边,从刮下来的废弃物中收集有用地东西——对这些从小没吃过饱饭的可怜孩子来说,那些附着在船底上的贝壳和蠕虫,可是难得的高蛋白食物呢! 于是,在一望无际的沙漠中,一艘漂浮在离地面三尺多距离的级巨舰下面。数千名腰裹草裙,面饰纹身的土著人跟蚂蚁似地跳上跳下,拿着兽骨和石头磨制的简陋工具,和船底下面的海洋生物大动干戈……整个场面充满了工业文明与洪荒时代相融合地奇妙观感,仿佛某种极度不协调的抽象景观…… 更加不协调地是,这些土著临时工的家眷此刻正呆在祥瑞号上,非常体贴地帮助某些极度缺乏女人缘地大兵释放憋了许久的,顺便为了补贴家计赚取一点皮肉钱……于是。祥瑞号迅变成了一大卖之地,无论船舱里还是甲板上。一时间全都声四起,激战处处。一派繁荣娼盛的景象。而这些女人的丈夫与父亲,却正在船底下挥汗如雨…… 这一令人匪夷所思的情形,看上去很像是邪恶殖民的无耻罪状,偏偏本地地男人却没有半点受到压迫和戴绿帽子地感觉,甚至为了替妻女争取一个工作机会而打了起来……这些家伙还要不要脸面啊!这西潘港干脆改名叫贱人港算了。 对于这种无法理喻的怪现象,菲里一度怀疑其中有什么阴谋。不过,他只是过去看了一眼那些卖身地女人。就明白西潘港的男人为什么可以连眉头都不皱一下。就将自己老婆女儿慷慨地推出去了——那些缺乏卫生观念的女人一年到头连澡都不洗一次,牙也不刷一下。满头的跳蚤和虱子、老远就能闻到扑鼻的骚臭…… 在巨熊军团之中,那些连生性荡的女黑暗精灵都勾引不到,只好在这里嫖娼的大兵,绝对都属于长相太抱歉是没办法,出来吓人就不对了的类型。但是和那些自荐枕席的土著女人一比起来,居然是美少年和恐龙的差别! 根据同阿芝莎公主和老和尚的闲聊所知,菲里了解到西潘港妇女卖身卖得如此坦然,除了生计所迫之外,恐怕也有改善遗传基因的考虑——由于母系氏族社会残留的原始习俗,以及所处环境的偏僻与封闭,为了防止部族内长期近血缘通婚引起的种群退化,马兹卡大陆各部落普遍存在定期与外族男女进行大规模私会和结亲的传统,以相互交换新鲜血液,也就是所谓的群婚或一夜情。 因此,印加人对男女关系一向不怎么看重,和素称荡的黑暗精灵相比也就是半斤八两。这些卖身的女子除了赚取口粮之外,也有借种方面的打算,就是说把希望寄托在下一代身上了……就连老和尚静水幽狐刚来的时候,也被迫当过一段时间的种马,结果差一点被折腾成了阳痿——当地女人瘦归瘦,脏归脏,但是在耐力方面,实在是可以媲美传说中的永动机……提起当初的遭遇,静水幽狐依旧是唏嘘不已,阿弥陀佛阿弥陀佛地念个不停,仿佛是心灵很受伤害的样子。 听到这样的解释,菲里顿时对那些嫖娼的部下抱以无限的同情,并且佩服起了他们的忍耐力——连这样的货色都敢上,难以想象平时是被憋到了什么地步……对相貌缺乏自信的弟兄们,你们别再祸害自己的身体和腰包了。还是多攒点钱,留着去做变形魔法来美容吧! “白面包和蜂蜜……唉,很久没有品尝到这样的好东西啦!” 坐在轮椅上的科曼特将军小心翼翼地拿起一只勺子,将淡黄色的蜂蜜涂到喷香的黄油面包上,然后啊呜一口,把整块面包咽到嘴里,回味着这许久没有体验到的美妙滋味,一时间居然流出了幸福的泪水。 看着科曼特如此失态的表现,菲里不由得暗自怜悯——堂堂一方诸侯,居然连黄油面包和蜂蜜都认为是美味佳肴,真不知道他平时过的是什么日子! 再回头看看和科曼特一起上船的两个随从,菲里现他们的吃相比科曼特将军还要专注,全都低头闷声不响,一心一意甩开腮帮子狂吃。才一眨眼工夫,满满两篮子面包就不见了踪影,同时消失的还有两大盆肉汤、四罐蜂蜜、五瓶啤酒和葡萄酒、十听水果罐头、三十多个炸肉饼……看得临时充当服务员的女黑暗精灵瞠目咋舌,羡慕不已——由于在船上缺乏运动的缘故,这位小姐最近貌似在减肥…… 为了讨论下一步的行动方案,并且获得马兹卡大陆的最新情报,菲里邀请科曼特上船来开个小会。结果两人都被组织人手清理船体的工作耽搁了一阵子,等到他们在祥瑞号的小会议室碰面的时候,已经赶上了午饭时间。于是,菲里泰勒上校就留科曼特将军和他的两个随从在船上吃了一顿工作餐。 真的只是工作餐。由于事先毫无准备,菲里并没有怎么刻意招待这位友军的重要官员,就是按照平常自己的伙食标准给科曼特多加了一份。至于那两个随从,干脆打他们和士兵一起吃大锅饭。就这样,还让他们吃得感动不已——和这些可怜的穷人相比,巨熊军团的士兵们简直是生活在天宫里的神仙了。 一般来说,海军的伙食总是比陆军要好一些。因为置身于茫茫大海上,缩在一个方圆几十尺的木头棺材里,和那么一些熟面孔天天看来看去,实在是一种非常无聊的生活。所以,变着花样犒劳自己的肚子,就成了海军最大的乐趣。而且船上空间宽敞,可以携带的副食品和炊具比较多,想要做点美食出来,也比在简陋的野战厨房里要更加容易。 巨熊军团虽然是陆军,但是在祥瑞号上的伙食标准却是按照海军来的,不然就无法维持士气——在物产丰饶、农牧业达的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各种食物的价钱低廉到难以置信。普通士兵每人每天三枚铜币的基本军饷,就可以在小饭馆里美美地享用一顿烤肉大餐,或到面包店里买上一大箩筐的面包圈。哪怕监狱里的犯人,也是天天有肉,顿顿管饱。 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让员工饿肚子似乎是一种令人指的罪孽,巨熊军团的少爷兵们对于伙食自然十分挑剔。假如想用帝国陆军规定的那点黑面包,咸肉干和豆子来对付他们的肠胃,恐怕要不了三天,就会生全舰抗议甚至暴动。 所以,菲里泰勒司令官不仅搬照了帝国海军的高标准配给,还在这一基础上有了进一步的提高,以便让全体官兵吃得舒心,住得定心,最后死得安 四十九、令人感叹的工作餐 为了节省空间,整艘祥瑞号只有一个大食堂,最多可以容纳八百人左右,因此不得不卡着钟点安排官兵分批开饭,并且用屏风隔离出军官食堂和士兵食堂。实际上,由于食堂太拥挤,安排的就餐时间也太短,大多数士兵宁愿端着饭菜到甲板上去找个地方席地而坐,边看海景边吃东西。 同大多数等级森严的军事组织一样,巨熊军团的军官和士兵也是分别享用档次不同的食物。在军官食堂,主食一般是黄油面包,有的时候也会提供麦片粥、蛋糕或馅饼,并且附有无限供应的果酱、奶油、蜂蜜和砂糖等调味品。配菜通常是按照汤、鱼、肉次序上菜的正规全餐,饭后还提供一些甜点。 在今天菲里招待科曼特将军的这一桌上,就有洒了胡椒的咸肉炖汤、配着蒜头的奶油鳕鱼、煎得滋滋冒油的香肠、还有罐头牛排和脱水蔬菜等等,成筐的黄油面包被随意地放在墙边的长条桌上,随吃随拿。至于佐餐的饮料,有滚烫的红茶、新煮的奶油咖啡以及刚从冷库里搬出来的冰啤酒。另外,食堂还准备了罐头水果和冰淇淋,供诸位长官在饭后消暑之用。 看起来似乎很奢侈,但是考虑到新耐色瑞尔殖民地低廉的农作物价格,这样的饭菜实际上是任何一个稍微有点身份的人都吃得起地。祥瑞号上的密瑟能核可以提供源源不断的魔法能量,虽然给全船开冷气是不太现实。但要弄个冷冻库和制冰机出来,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尽管将军大人吃得感动到落泪,但是这真的只是一份工作餐。 给士兵提供的大锅饭,要比军官伙食稍微差一点,但也算是档次不错的了:主食比较寒碜,是容易保存地硬面包和航海饼干;配菜一般是肉罐头、鱼罐头和腌蔬菜。^^大多混合在面粉里做成炸肉饼、炸鱼排和油炸杂锦菜团;冰淇淋是吃不上的,但偶尔也能分到水果罐头。总之,基本上是顿顿都有荤有素,有菜有汤。 限于那些菜鸟厨师的手艺,以及不成熟的罐头制作技术——这种东西的最大特色,就是可以把任何种类食物的味道都变得一塌糊涂。饭菜的口感一般都不怎么样,但营养绝对充足。而且,士兵日常配给的卷烟、酒、糖果和巧克力也很不少,足够让大兵们打无聊的航海生活。 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这些让大兵们彻底腻味了地高热量垃圾食品,在连土豆都吃不饱的当地人眼里,那简直是神仙才能享受的奢侈品。同生活过于富裕的新耐色瑞尔居民相比,他们从来没有减肥、冠心病或胆固醇过高之类的烦恼,只有挨饿和营养不良的痛苦。最近由于战争造成的物资匮乏,这种痛苦又进一步加剧了,逼迫着他们千方百计地增加食物储备——趁旁人没注意的时候,那两个土著护卫一刻不停地往身上偷偷装面包和腊肉,连裤衩里也塞了不少,很难想象在那种地方放过之后。这面包还能入口……也太不讲卫生了吧! 就菲里所知道的,那些作为刮船工钱散下去的罐头和饼干,都被土著人当作传家宝一般地珍藏起来,几乎一口也舍不得尝。以至于某些好心地士兵不得不很含蓄地提醒他们:给你们的东西实际上都已经到保质期了,还是抓紧吃掉吧……这些混帐居然无师自通地领悟了黑心包工头的基本要素,疯狂压榨外地民工啊! “真是太感谢了!”科曼特大口大口地啃着黄油面包,哽咽地说道,“上次我对您说了那么多失礼的话。^^可还得到如此隆重地招待,我为以前对您不信任而感到羞耻……” “呃……其实我也怎么特意准备,就是一般的工作餐罢了。”菲里感觉有点脸红,随口用巧言术敷衍说。“您实在是过奖了。” “工作餐?”科曼特惊讶地眨了眨眼睛,也不知是难以相信这个说法,还是根本不理解这个词语的意思,“我这辈子也没吃过这么丰盛的宴席,对了……”他的黑脸忽然一红,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能让我带一些吃地回去吗?我的女儿在战斗中受了伤。需要补充营养。她已经好久没有吃到过土豆以外的食物了……” “哦,您请随意吧。”菲里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着科曼特那副狼吞虎咽地样子,不禁在心底里泛起一阵强烈的罪恶感——在胃口不好地时候,他经常将吃剩的东西倒进海里。直到现在,菲里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多大的孽。 他打了个响指,叫来了充当服务员的女黑暗精灵,“给科曼特将军再上一份军官套餐。待会儿走的时候,记得送他一箱肉罐头,十磅咸肉,嗯,再来一些蜂蜜和黄油面包。” 船上的粮食虽然还有很多,但这中间有一大半属于那个名叫德金的狗头人奸商,剩下地也都要用来交换黄金和招募苦力,菲里并不能因为自己地一时善心而随意动用。在这里拿出极少量的物资,稍微安抚一下骚动边缘地战争难民,再让盟友的高级官员改善几天生活,就已经是他可以做到的最大极限了。 对他人的善良与仁慈,应当,也只能适度。否则,就是对自己的残酷。 “前天晚上的袭击到底是怎么回事?”菲里嚼着味道有些怪异的罐头牛排,对科曼特问道,“精灵军居然已经推进到这里了?那你们还剩下多少地方?” “说实话,对于这股敌人的出现,我也是一头雾水。”科曼特将军咽下一大块面包,又喝起了热乎乎的肉汤,随口回答道,“这一战,我们实际上没有赢,所以没有获得任何俘虏,自然也就搞不到口供了。” “在十天以前,我们最后一次得到消息的时候,那些绿色瘟疫还和陛下的主力部队僵持在都库斯科一线,并没有任何突破防线的迹象。” “而且,我的西潘港是在整个高原的最西边,从这里到前线差不多要走上一个月的路,没有谁的领地比西潘港距离库斯科更远了。所以我完全弄不明白,怎么会在没有任何警报的情况下,从地里冒出一股精灵军来……” 他摇摇头,从汤里捞出一片火腿肉放进嘴里,满足地品尝着其中的浓郁胡椒味——在这片荒凉之地,任何香料都是很难搞到的稀罕货色,即使以科曼特将军之尊贵,这一辈子也没尝过几回。 “我已经派人越过沙漠,到东边的山里去打探消息了,最迟到明天就会有情报传来。”科曼特咀嚼着烧得有点硬的火腿片,略带含混地说,“真是奇怪了,敌人居然能钻到这里来,还走的不是海路……“为什么不会是海路?”菲里挑了挑眉毛,有些奇怪地问,“精灵舰队拥有完全的制海权,他们完全可以绕开西潘港,在附近寻找某个地点登陆,然后迂回过来……” “有两点理由决定了他们不可能这样做。”科曼特竖起两根手指,打断了菲里的话,“第一,西潘港根本没有任何海防工事,直接登陆和从陆地进攻基本没什么两样!” 他屈起一根手指,“第二,这一片的海岸,除了西潘港附近一小片地方,根本没有别处可以登陆——北面尽是直**海的悬崖峭壁,最近的峡湾距离这里有过二十天的路程;南面是大沙漠,浅滩广阔,礁石密布,而且岸上没有任何水源。就算他们冒着船毁人亡的危险勉强上了岸,怕是还没绕过来,就已经渴死了。” 菲里闻言点了点头,但随即又产生了更大的疑问,“那么说,他们只可能是穿越了整个高原过来的。但如果真的是这样,你的国家岂不是已经沦陷了大半?” “所以说,我也弄不明白是怎么回事啊!”科曼特烦躁地叹息,“就算都库斯科在向我出最后一道命令之后就突然丢失了,他们也没办法用这么快的度穿越整个高原打过来,还要做到如此彻底的保密——事先半点信息也没有啊!” “会不会是某个大领主突然叛变,主动放开关卡,引来了入侵?”菲里猜测说,“别瞪我,不要说这样的事情没有生过!三十年前精灵远征军横扫高原的时候,你们印加人一开始还不是望风而降,甚至帮着敌人对付你们的这位陛下?” “……没错,在国内确实是有一些反对陛下的人,还有一些不怎么可靠的软骨头。”僵了一会儿,科曼特终于有些不情愿地承认,但又补充了一句,“可是,就算有人叛变,他们又怎么把大批精灵军放进来呢?除了有库斯科城封锁着的麻麻里河谷,就没有其他容易走的路了啊!” 五十、要想富先修路,要想活得堵路 这片印加人世世代代生活着的广袤高原,从整体上看就仿佛一只大碗——四周高耸的群山,是“碗”的边沿;高原中心的盆地,是“碗”的内部;浩淼的月亮湖,是“碗”中盛着的水,也是整个高原乃至所有印加人的生命之源;而沟通外界与高原中心的峡谷,就是碗沿上破开的裂 非常令外来感到惋惜,也让印加人庆幸不已的是,这只“碗”实在是太过于坚固,而“缺口”也实在太少了,以至于从任何方向进入“碗”的内部都十分困难。否则的话,凭借他们落后蒙昧的政治军事体制,是绝对顶不得住早期殖民的疯狂攻击的——在这个残酷血腥的大航海时代里,马兹卡大陆上最早创造了文明的玛雅人,以及曾经建立过庞大帝国的阿兹特克人,都已经沦为了精灵的奴隶。但是比他们更加弱小和愚昧的印加人,却勉强保住了自由与独立,这不能不说是非同寻常的好运气。 等到精灵殖民在东部地区站稳了脚跟,有实力攻入高原的时候,他们的军事机器已经腐朽得相当厉害。而印加人中间又诞生了一位千年一遇的绝世将才——高山之王,或说“不死鸟“特库姆塞陛下。这位伟大的君主不但斩断了精灵王国伸向高原的魔手,还有能力大举杀下高原,一度将他的黑鹰战旗插到了更加广阔的天地。 不过,再怎么好的运气,也会有用完的一天。 而这最糟糕的时刻,似乎已经来了。 “……除了东南方的麻麻里河谷以外,我国的北方、东方和西北方都围绕着人迹罕至地险恶山脉。从边境或海岸走到有人烟的地方,至少需要花费一个月,还不能带多少东西——那里的路都是走私贩子踩出来的。连山羊都很难跳过去。”科曼特掏出一卷粗糙的兽皮地图,指点着上面地地标对菲里解释说,“很难想象有哪一支军队能够从这几个方向进来——根本没办法安排补给线啊!” “没错,除非用空投……”菲里矜持地摸着下巴,有保留地对科曼特的看法表示了支持。*不过……要维持一支军队的供给,那得要多少头龙来驮东西啊!” 他自嘲地笑了笑,把那个疯狂的念头抛到了脑后。这个世界的战争虽然早已展到了海陆空三栖立体作战的程度,但空运依旧不怎么达——巨龙和飞行船都是极为昂贵的东西,而运载量却相当有限。与其让它们去运货,还不如直接开传送门比较便捷。 而这片高原又是世界上魔网最不稳定的地方,开传送门和驾驶飞行船都是极度考验施法人品的心跳游戏,至于让巨龙去当运输机……先不说导航和联络的问题,也不去考虑因为剧烈运动而导致地饲料费激增,光是恐怖的高原反应和雪盲症。就够这些大家伙喝一壶的了。 所以,科曼特只是翻了翻白眼,对菲里的傻话完全不屑评论。 “在剩下的方向上,南面的山岭一直连接到南极冰川,从古至今都没有人从那边进来的。至于西边……就是我们现在呆着的地方了。” 他指了指地图上一条狭长的金色区域,苦笑了一下,“你也看到了,这鬼地方除了沙漠还是沙漠。虽然这个方向的山脉比较单薄一些,但是必须先过西潘港这一关。可是我们都知道,这些袭击我们地家伙是往内陆撤退的。海上连一艘精灵的船也没有。” “也就是说,这是一帮不可能出现的敌人?”菲里被这个结论雷得直翻白眼,“可是他们明明就出现在了西潘港,并且杀死了我的部下!” “那又怎么样?我还损失了一半的领民呢!”科曼特无奈地摊了摊手,“在得到进一步地情报之前,我也没办法确定什么东西。您就别难为人了。” 说这话的时候,他还是没忘了朝嘴里塞罐头牛排和炸肉饼,同时很熟练地摸出几张棕榈叶,将桌上剩着的肉类和点心打包装好。菲里看到了,顿时又是一阵说不出的感觉——自己平时好象实在是太浪费了…… “科曼特先生。西潘港的食物供应一直都这样紧张吗?连您都只有土豆可以啃?” “呃,这个啊……前几年稍微好一点,还能弄到玉米和燕麦。至于现在……”科曼特貌似很艰难地咽下了满嘴地罐头肉,表情有些痛苦地回答,“大家都忙着杀人和被杀,没空去种庄稼,能啃上土豆已经算不错了——这还是给军队的优先供应呢!” “这我就不明白了。你们明明有着那么多的黄金和宝石。为什么不设法外购粮食呢?”菲里指指科曼特脖子上沉甸甸的黄金项圈,非常奇怪地问。“只要肯把它们拿出来,绝对能让任何走私贩子铤而走险,他们都是一些要钱不要命的家伙……精灵军的封锁线难道有这么严密,连一艘船也漏不过来吗?” 听了菲里的询问,科曼特地表情一时间非常古怪,脸色变幻不定,一副不知道该怎么组织措辞地样子。他斟酌了好一会儿,才满吞吞地开了口,但提到的却是另一个完全不搭调地话题。 “……说起来,我倒是忘记问了,你们的船连个帆都没有,桅杆上只挂了一条很变态的巨型小熊内裤……啊,别生气别生气,我不是在骂人,只是感觉很奇怪,你们到底是怎么把船开到这里来的?” 菲里眨了眨眼睛,一时没弄明白对方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开过来?当然是根据六分仪和海图……哦,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他猛然想到了什么,讪笑着拍了拍脑袋,“我的祥瑞号依靠密瑟能核的魔法能量推动,并不需要借助风力,而且还能够飞行……我们现在不就是飘在空中吗?” 科曼特点点头。又追问了一句,“那么,你们在这一带的海域中遇到过任何船只吗?无论是精灵的,还是其他国家的。” “……一艘也没有。”菲里皱起了眉头,也感到其中有些不对了——再怎么偏僻的海域。也不会方圆几千里见不着一条船吧! “这就是了。”科曼特苦笑着解释说,“不是我们不想购买外国地粮食,也不是那些商贩的胆量不够大,问题是商船在大多数情况下都没有办法行驶到这里来——您可能没有注意到,这片大陆的西岸盛行着从南往北的强劲寒流,而且天上永远都刮着南风。由于大陆之间的位置关系,任何帆船都只能从北方前来我们地国家,一路都是逆风逆水。精灵舰队根本无需设置任何封锁线,就能依靠自然的力量,将商船隔离在我们的国土之外。”“这座西潘港。乃至我们整个国家唯一能和其他大陆获得联系的机会,就只有每隔十年一次的圣婴降临之年。到了那个时候,海流的方向会突然逆转,由从南往北变成从北往南。新耐色瑞尔殖民地、费伦大陆和卡拉图大陆的海商就有可能前来交易了——当然,一起来的还有精灵海军的战舰,这些可恶的家伙炮击港口,劫掠商船,但却从来没有动过登陆。因为即使他们拿下了西潘港,到了第二年海路一断还是守不住,所以西潘港没有什么象样地防御工事……但是。现在距离上一次的圣婴降临之年已经有八年了,就算当初换到过粮食,到了这时候也早用来填肚子了。” 说到这里,科曼特的语调变得有些落寞,“听远东卡拉图大陆的商人说,他们那边有种说法。叫做要想富先修路。我琢磨着,自己的地盘正好是这说法的反例子——交通不畅,海港的作用无法挥,这领地也就繁荣不起来。要是海流和风向不这么糟糕的话……唉——” 他惆怅地长叹一声,随手拈起一小块面包。打算将盘子底部残留的汤汁擦干净。 对科曼特的这一看法,菲里并不怎么认同——照你们这地方半点不设防地样子,要是海路非常通畅的话,铁定早就会有成群结队的海盗和殖民公司前来光临,用枪炮逼迫你们签订土地转让协议。或更糟糕,连协议也不用签,就等着男的杀头女的为奴吧。 要想富先修路。这话确实没什么错。不过也得有个适用范围。假如无力保护自己的话,还是推荐你们采纳“要想活得堵路”这种落后观点比较好。否则地话还致富呢!怕是连穷日子也没得过。就要直接升天或当奴隶去了! 当然,这些事情都和菲里无关。他唯一关心的,是能否在没有竞争的情况下,将船上夹带的巨量私货卖出一个更好的价钱。 “这确实是一件很值得遗憾地事,但不知您有没有兴趣和我做一笔生意。”菲里低声说道,“祥瑞号上囤积着一些富余的食物和布匹,本来是打算直接带给特库姆塞陛下的。但如果您能拿出足够的现钱,我也可以先在西潘港出售一部分……” “没问题,我直接用黄金和宝石支付!” 科曼特很豪爽地一挥手,敲定了这笔买卖。这个时候,他已经成功地将盘里最后一点汤汁吸到了面包上,然后心满意足地咀嚼起了带着胡椒味的面包,并且吮吸着沾到调料的手指,“我的府邸和金库都倒塌了,值钱地东西也都埋到了瓦砾堆里。但是如果在废墟中间仔细收集一下,一两百磅黄金还是能凑出来地……什么时候带我去看货?” “只要能收到现款,我随时欢迎!”菲里微微一笑,便打算举杯预祝交易成功。 但是,就在这时,一名卫兵突然走了过来,对他小声耳语了几句。菲里随即皱起了眉头,脸色阴晴不定。 “怎么了?”科曼特见情况不对,便出声问道,“生了什么事?” “……您派去打探消息的斥候,刚刚带来了一个坏消息。”菲里吐了一口气,嗓音低沉地回答,“五天之前,数万精灵军从北方攻入贵国腹地,目前正在围攻时光神殿……这到底是个什么地方?听起来好象挺耳熟地样子……” “啪!” 清脆的响声传来,一只漂亮的白瓷餐盘突然跌到了地上,化作无数碎片。菲里抬眼一看,现科曼特将军竟然猛地跳了起来,满脸都是不可置信的神色。 “你是说,精灵军……正在围攻……时光神殿?!!” 五十一、时光神殿攻防战(1) 月亮湖北岸,大草原 这片辽阔壮美的高山草甸,如今已经化作了地狱一般的修罗场。熊熊燃烧的烈火,在微微泛黄的草场上蔓延肆虐。遮天蔽日的浓烟,让太阳都变的黯淡起来。成片的帐篷和茅屋被淹没在了火焰和浓烟之中,哀呼惨号之声此起彼伏。不时有几个被烤的焦头烂额的幸存,驱赶着牛羊,竭力的想冲出来,却在冒烟的枪口之下纷纷倒地,翻滚嘶号片刻,就再没了声息。 精美的玄武岩图腾柱下,无数尸体层层叠叠地交错纠缠在一起,每一具都面目狰狞,似乎是用尽了生命中最后一分气力,地面上流淌着未干涸的血液。一队队褴褛肮脏的女人,在刀枪的躯赶下,排着长队走进原本关牲口的围栏,个个面目呆滞、神情木然。等待着她们的,将是无休止的奸污与凌辱,以及几乎是注定的虐杀——这里是敌人的腹地,精灵军没办法将她们当作奴隶带回去。 丹尼尔中将策马立在镇外,默不作声地看着这一幕惨剧。城里的残烬还在袅袅生烟,街道被血水染成大片的酱紫色。无论是远征而来的精灵军和土著伪军,还是新近投靠的印加叛徒,此刻都在镇子里肆意地释放着各自的兽欲。谩骂声、哭泣声和暴徒们的**声交织在一起。女人们的凄楚惨叫荡漾在城镇上空,渐渐嘶哑得低不可闻…… 自从翻越雪山之后,他指挥的所有战事一直都很顺利。数万精灵军铺天盖地而来,印加人的精兵强将几乎尽数集中于都库斯科一线,后方空虚到了极点,仓促应战之下连连溃败,将近六分之一的国土,都化作了废墟和炼狱。 为了获得必要的给养。在上级军官的明令或是暗示之下,每一名精灵军的士兵都成了嗜血的野兽。=在短短一周时间里就连屠二十余城,杀人三十余万,使得近两百万人流离失所。还有不少对特库姆塞不满地小部落卖身投靠,让丹尼尔的兵力如滚雪球一般。暴涨到了七万以上——在刚刚走完山路的时候,他本已经只剩下了不到四万人。 但是,面对着貌似一片大好的战况,丹尼尔中将依旧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共计缴获玉米四千六百磅、土豆七千五百磅,腊肉一百二十磅,干菜六十二坛……就这么多了,这地方实在太穷。还不够全军吃一顿地!” 书记官拿着一份统计帐簿,愁眉苦脸地向丹尼尔汇报说,“将军阁下,我们现在只搜集到了够用五天的补给,但吃饭的嘴却是越来越多了,再这么下去可不行啊!” “我又有什么办法?总不能拒绝那些部落前来投靠吧!”丹尼尔烦躁地抓抓头,“我军已经二十多年不曾踏入这片土地了,必须要让这些地头蛇来当领路人……菲特拉斯少将回来了吗?” “没有,连个消息也没传回来!”远征军的另一名主将,海军上将帕里斯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那个脑残的混帐只根据魔法推导出的一则预言,就胡说什么沙漠里有粮食,还拉走了三千多名士兵……我事先都已经拷问过俘虏了,那里明明除了一个盐场就什么都没有,可他就是不信!” “唉,已经过去了的事情,就别再说了,我们现在最重要地工作。就是尽可能搜集物资,准备应战特库姆塞的讨伐军。”丹尼尔苦笑着摇摇头,岔开话题,不再去想这些伤和气的事情。 他从怀里摸出一卷缴获的兽皮地图,上面还沾着黑褐色的血迹。“根据最近打探来的情报,印加人的主力,也就是特库姆塞的王家军队,基本上还驻守在库斯科。****方圆一千里以内,目前只有太阳神教会的大约五千正规军,还有就是一些没用的部落私兵。他们地战斗力,我们在前几天都领教过了。基本上和废物一个档次。” “区区五千正规军?”帕里斯讪笑起来。当初强攻库斯科的时候,精灵军每起一次进攻。差不多就要动用十倍于这个数量的兵马。 丹尼尔当然知道帕里斯在笑什么,他有些无奈地说道:“五千正规军确实并不可怕,但事情并没有这么简单,这些部队现在正部署在他们的圣地,太阳神教会的总部时光神殿一带,那里地形险要,防御坚固,而且扼守住了月亮湖西岸的唯一要道——印加人的大部分城镇和人口都聚集在月亮湖以南,我们必须从通过这条路南下,才能进一步深入敌国腹地。两天前,我军的先头部队已经对时光神殿动过试探性进攻,结果损失惨重。现在我准备逐步集中所有兵力,尽快动再一次地总攻……” 帕里斯感到非常意外:“我们的战略目标是在印加人的腹地制造混乱,从内部瓦解敌人,为库斯科战场的主力创造机会,而不是来啃硬骨头……难道就不能绕过去吗?” “如果绕道东岸的话,最少得多花一个月。”丹尼尔解释说,“我们根本没有那么多地军粮,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按照我们那位剥皮老元帅的指挥水平,库斯科前线能坚持到现在就已经是中大运了。” “时光神殿存粮充足,财宝众多,能够有效地补充军需。那里又是印加人的宗教中心,一旦夺取了时光神殿,必定能沉重地打击这些蛮夷的士气!”一名穿着紫色神官袍的女子走了过来,补充说道。她的衣服上装饰有黑曜石,黑玛瑙和紫水晶,胸口挂着一个黑色小圆盘,外面镶嵌着紫环,用银链穿着,这是暗夜女神莎尔地圣徽,“夜女士刚才给了我明确的喻示,只要贵军对时光神殿动进攻,她将赐给你们所有人以祝福,并且亲自出手帮助!” 丹尼尔和帕里斯对视了一眼,彼此地表情中都流露出疑惑和惊异。 “尊敬的亚娜小姐,恕我冒昧地确认一下,夜女士真的是这样说的吗?她打算亲自下凡助战?” 一般来说,神明为了塑造“永远正确”的“伟光正”形象,很少对外布明确的神喻,更不用说亲身插手下界的争斗了——每一次制造下凡用的化身,都要消耗惊人数量的信仰之力,而化身的威力却很有限。如果选择附体在信徒身上,虽然信仰之力消耗得不多,但是一旦遭遇袭击,却是会有生命危险。作为极端自私,一心损人利己的存在,除非万不得已,否则绝对没有哪个神明会愿意为信徒的存亡担上半点风险。 而且,暗夜女神莎尔在几个世纪以前还是精灵的死敌,直到最近的一百多年里,才因为魔法女神密斯特拉的压迫,渐渐转为与精灵诸神缔结同盟,但关系仍然谈不上有多牢固。指望她为了精灵的征服大业而豁出性命,还不如指望太阳从西边出来更加现实一些。 “千真万确,因为时光神殿里有着夜女士感兴趣的猎物。”暗夜女神莎尔的牧师微笑着答道,“需要我用夜女士的名义誓吗?” “没有那个必要了。”帕里斯的脸色突然一变,随即露出一副很奇怪的表情,“神后殿下刚刚给了我同样的启示,命令我一定要攻下时光神殿……那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劳动神后殿下如此关心?”他十分困惑地说。 “神明的心意,并不是我等凡人可以揣测的。”亚娜挑了挑眉毛,“想不到您竟然还是安格芮丝殿下的牧师。” “只是最低级的见习牧师罢了,毕竟身为军人,没有太多的闲暇研究教义。”帕里斯苦笑着说,“丹尼尔,神后殿下和夜女士都话了,你觉得怎样?” 我觉得怎样?我还能觉得怎样?本来就是我先提出要攻打时光神殿的!丹尼尔撇了撇嘴,“对于两位殿下的支持,鄙人感到不胜荣幸。” 他这等于是在讽刺安格芮丝女神和夜女士照搬了自己的计划,一时惹得两位神职人员怒目而视。但是,事情到这里还没有结束。 “金心女士来了神喻,指示我们朝时光神殿进军!” “落日贤向我们传达了紧急指示,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攻克时光神殿!” “夜空之女精灵的预言与幻象女神莎罕妮)回应了我的祈祷!我军应当尽快攻占时光神殿!”脸惶急地赶了过来,向两位统帅传达了各自侍奉的神明所传达的最新指示,内容无一例外地指向那座神秘的时光神殿。丹尼尔和帕里斯不由得面面相觎——那地方到底有什么宝贝,值得众神如此关注? 弥漫的黑烟渐渐消散,镇里的杀戮已经临近尾声,但在这一刻,新一轮更加残酷,也更加诡异的撕杀却快要开始了。 这是一场连接着远古与现在,人间与神界,绵延了几十个世纪的恩怨纠缠。 五十二、时光神殿攻防战(2) “……在我们的国家,每个部落都有各自的图腾,比如我们王家的守护神就是神圣的黑鹰,另外还有人崇拜山神、河神、海神等等。但是,所有印加人在信奉各自的神明的同时,又都是太阳神英提的信徒。我们印加人都认为自己是太阳神的子孙,正如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都崇拜羽蛇神库库尔坎一样。” 在祥瑞号的会议室里,前来参加作战策划会议的阿芝莎公主侃侃而谈,向着巨熊军团的高级军官们讲解着印加人的神明和宗教信仰,“……时光神殿是太阳神英提的圣地,是神明在太古时代所遗留下来的伟大庙宇,每一位印加人都从心底里把它看作最值得崇敬、也最值得热爱的存在……” 她的嗓音非常优美,话语间也充满了感情,但来自耐色瑞尔军官们大多对此不以为然,认为这不过是夸张宣传手段。 印加文明的形成仅仅是不到一千年以前的事,和自称拥有五千年辉煌历史的耐色瑞尔帝国相比,实在是幼儿和老人的区别。他们所说的太古时代,在耐色瑞尔人的眼里,说不定只能算是中世纪甚至近代呢! 只有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在听了这番介绍之后托腮沉思,仿佛想到了什么。 “时光神殿……太阳神……”她喃喃自语,纤细而苍白的手指在桌布上无意识地划着圈,“总是让人联想起某些不太愉快的回忆啊!” “不太愉快的回忆?你以前去过那座时光神殿?”听到抱怨声,坐在一旁的菲里便凑到她耳边,小声地问道。 “不是的,在这之前,我从来没有踏足过这块大陆。无论是作为大奥术师卡尔萨斯,还是作为平凡女性的蕾贝卡……”女教授摇头否认,“但是。时光神殿这个名字,总让我不由自主地想起另一位太阳神,那真是一场噩梦……” 菲里听得是一头雾水,但是另一边的肥巫妖奥沃倒是明白了女教授的意思 “你是说那位钓不到男人地老处女典狱长?”他依旧和往常一样不积口德。很没心没肺地乱喷口水,“都已经过去两千年了,你怎么还在记恨她啊!” 蕾贝卡不悦地白了他一眼。 “如果我和你一样,以卡尔萨斯的身份活上两千年,被时光抹去了回忆,或许也就没心思去计较了。但是……”她拍了拍自己的脑袋,“现在的我。等于是脑子里多了一大堆原本不属于自己地记忆,两千年以前的事,就仿佛生在昨天一样清晰,你说我怎么能忘得掉?” “事异境迁,沧海桑田,你就是记恨也没用啊。”奥沃嘟囔着说,“而且,那个欲求不满的老处女典狱长到后来好象比你还惨。谁记恨谁还说不定呢!” “别说得好象我很恶毒似的,我就不信了,你居然会对她一点都不计仇?想当初。她可是给你施加了永久性的阳痿诅咒呢!” 听着这两位老不死你一言我一语地打着谜语,菲里的小脑瓜是越困惑了,“两位前辈,你们说的老处女典狱长到底是谁啊?另一位太阳神?是培罗还是兰森德尔?性别好象不对吧。” 在费伦大陆地泛人类神系中,执掌太阳神职的是光明之神培罗。这是一位跟不上时代展的白胡子老爷爷。在几个世纪以前的抹黑大作战中,他被铺天盖地的谣言和诽谤宣传成了脑筋打结的老年痴呆症患,因此信徒四散,目前混得相当之扑街。 而兰森德尔则是晨曦之神。有名的神界愤青。虽然年纪一大把,但还是做起事情来还是一根劲,有原则而没大脑。这家伙在中世纪的时候一度威风八面,整天充当正义使斩妖除魔,可是到了后来就渐渐不行了。用洗脑来强化控制信徒是没有错。但要是洗到了自己头上,把智商降到和狂信一个档次,那就是找死了——现在的魔法女神、知识之神和精灵诸神等等混得好的大佬,差不多个个都是大道理说得比谁都透彻,做起事情来却比谁都卑鄙无耻地职业骗子 碰到了这样一帮信奉“神至贱则无敌”的滑头们,可怜的愤青兰森德尔自然被折腾得半死不活,好几次差一点陨落。眼下也就是比死人多一口气而已。 除了这两位比较有名的太阳神之外。泛人类神系中还有一名黄昏之神,穆罕瑞德神系之中也有自己的太阳神荷鲁斯。不过。他们似乎全都是男神…… 听到菲里的问话,蕾贝卡和奥沃不由得神色古怪地对视了一眼。 “那是一个很遥远的故事了……” 蕾贝卡的述说才刚开了个头,就被一声非常高亢地叫嚷给打断了。 “什么?你们全国一共只有六万多军队,而在时光神殿战场只有五千人!那还打什么仗啊,还不如趁早逃命算了!” 菲里浑身猛地一缩,抬眼看去,现他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步兵指挥官,红袍法师费顿伸手指着地图上的标识,和阿芝莎公主大声争执起来,“就凭借这么少的兵力,这么烂的装备,又该怎么迎战拥兵近十万地精灵 “我们的力量,并没有你认为的那么弱。”阿芝莎公主身为王族,当然不愿意听到别人贬低自己的祖国:“六万多人的规模,说的只是王家直属的军队。我国奉行部落领主制度,全国总共有五百多个部落,全都拥有各自地领土和私兵。每个部落可以动员地兵力,少则三四百人,多则五六千人。全部拼凑在一起,就是一支百万兵马的大军!” “因为环境严酷,战争频繁,我们地人民早已习惯了作战。拿起武器稍微训练一下,就是优秀的士兵,国家之所以把军队维持在一个比较低的水平。是因为没有余粮来供养士兵,而不是征召不到勇士……和你们这些成天只知道逃兵役的耐色瑞尔人正好相反!” 对阿芝莎公主的话,费顿以及一干军官全都将信将疑。不过参考北方州游击队地经验,大家都很承认见过血的平民确实很厉害。特别是当这些平民为了保卫家园和亲人而战的时候,往往能够迸出不可思议的战斗力。 “抱歉,我并没有侮辱贵国地意思。”费顿汕汕地笑了笑,“我只是觉得,既然兵力如此悬殊,就没有必要把再把我们这支军队填进去了——巨熊军团只有四千名士兵,而科曼特将军眼下也只剩了不到两千名能够作战的壮丁。先不说怎么前往战场。就是抵达了时光神殿,也顶不住拥有十倍于己的精灵 他停顿了一下,抬头环顾四周。果不其然,所有的耐色瑞尔军官都在连连点头,很有身为胆小鬼而欺软怕硬的风范——在北极港外,他们所指挥的八万大军曾经被不到八千精灵军打得屁滚尿流,现在却要用六千杂牌军对付近十万的精灵军……杂牌就要有杂牌地觉悟,以己方的实力,如果和这么多精灵军正正经经地打上一仗,恐怕要不了一个小时就可以撤销编制了! 感受到同僚们通过目光传递来的激励。费顿先生喷口水喷得更起劲了。 “……所以,我建议全军暂时留守西潘港,静观其变,同时设法联络特库姆塞陛下,商议出兵夹击的事宜……我们这决不是软弱怯战,而是审时度势,理智地策划战争!” 红袍法师刚一说完,会场里就是一片叫好之声——没错。咱们还没活够,不打算这么早写遗书。既然有台阶可下,还是抓紧时间下吧! 看到诸将全都存了消极避战的心思,阿芝莎公主的脸色是要说多难看就有多难看。科曼特将军更是急得脖子都涨红了,嘴里叽里咕噜地吐出一串土语。只是没有一个耐色瑞尔能够听得懂,而菲里的巧言术又用光了…… 于是,按惯例举手表决之后,巨熊军团以绝对优势的票数驳回了科曼特将军关于出兵援救的提议。见到这样的情况,阿芝莎公主也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唉,看来你们是打定主意要见死不救了……算了,反正保卫这个国家并不是你们地职责。要怪。也只能怪我们印加人不争气……” 只是她说的下一句话。却让每一位与会都跳了起来。 “不过,有件事情我得提前跟你们说清楚。剩下的那三十八张耐瑟卷轴。眼下全都在时光神殿里。如果你们不介意这些宝物落入精灵之手的话,那我也就无所谓了!” 这一记猛击正中耐色瑞尔人的要害,尽管军官们个个面色如土,腿脚软,但还是硬着头皮推翻了刚才的决议——巨熊军团此次就是为了耐瑟卷轴而来,要是放任宝物落入敌手,先不说军事法庭的惩处,即使是死了以后,灵魂多半也会被魔法女神狠命地折腾…… 与其等着比死还可怕的惩罚,还不如主动求战,这样或许还有死中求活地可能。所以,在天神之怒的威慑下,出兵援救时光神殿的行动被迅地敲定下来了。 但是,需要解决的问题还是没有结束…… “光是把作战装备从船上卸载下来,就需要两天,全军步行前往时光神殿,还需要至少三天时间。到那时候,怕是什么都迟了。” 菲里无奈地向阿芝莎公主摊了摊手,“而你们这边的道路质量又实在太差,沙漠这一段倒也罢了,翻越山脉地小道根本无法通行辎重车辆。如果让法师使用缩物术来运货,那就没有多余的法术位去准备攻击魔法了。万一在中途遭遇魔法攻击,情况将不堪设想……” 一众半吊子军官也是纷纷点头,但又想不出什么好的办法来——总不能连粮食、弹药和火炮都不带,就这么轻装赶赴战场吧!那不是援救,是送死! 会议室里一时间沉寂了片刻,肥巫妖奥沃见大家都如泥塑木偶一般,小眼睛一转,突然开了口。 “既然诸位一时没有什么好办法,我倒是有个主意或许可以试试,就是可能会比较破费一些……” 五十三、时光神殿攻防战(3) 月亮湖西岸,时光神殿 强烈的高原阳光,使天空看起来湛蓝而明亮,干净得一尘不染。一朵朵飘渺的白云,把一座座山头拥抱在她的怀里。巍峨挺拔的山麓上,生长着层层嶂嶂的杉树和雪松,深浅不同的绿色交叠在一起,显得纷繁复杂,却又和谐而完美。 碧绿清澈的月亮湖水,在山脚下荡漾,湖中的点点帆影隐约可见。湖畔嫩绿的草地上,随处盛开着五颜六色的小花,随处都是悠闲吃草的牛羊,星罗棋布的帐篷散布其间,风景优美得如诗如画。 上百座气势磅礴的巨石建筑,静静地耸立在陡峭的山崖上,高傲地俯瞰着凡人们的悲欢离合。数千名祭司僧侣居住在这离太阳最近的地方,用虔诚的祈祷和盛大的祭典侍奉着伟大的太阳神英提。无论春夏秋冬,前来朝拜的信徒总是络绎不绝。幽暗深邃的殿堂中,到处都飘散着醒神的熏香,时刻回荡着赞美太阳神的歌谣。 巍峨壮丽的雪山,静谧柔美的湖水,庄严肃穆的庙宇,悠长的钟鼓号角,如潮水般恢弘浩大的颂经声,让每一位来访都感觉自己的心灵被洗涤得清澈纯净,远离红尘之外,凡而又脱俗。 这里是马兹卡大陆的两大宗教圣地之一,太阳神英提在凡间的居所,伟大而不朽的时光神殿。它是全体三千万印加人的精神寄托,在过去的千年时光里,无论高原上地酋长们如何征战杀伐。时光神殿总能然物外,保持着亘古以来的宁静与神秘。 但是,再怎么凡脱俗的圣地,终究回避不了人世间的勾心斗角、杀戮血腥。而再怎么虔诚的信仰,也阻止不了侵略的魔爪。 千年的宁静祥和之后,残酷地战火终于烧到了时光神殿脚下。 隆隆的炮火打断了浑厚的颂经声,呛人的烟雾驱散了淡雅的熏香味。高大宏伟的庙宇间。成群服饰奢华的祭司惊惶地来回奔走,呵斥仆役们收拾各种财物细软;满脸血污、神情坚毅地士兵擦拭着各自的武器,准备进行最后的抵抗;前不久刚刚来到这里寻求庇护的难民,再一次抗起了行李包袱……到处都是人心惶惶,一副大厦将倾的模样。 “停下!你们这些混蛋,都给我停下!” 一个瘸腿的老头拄着拐杖,巍巍颤颤地从最大的那座殿堂内走了出来。站在雕琢精细的大理石台阶上开口呵斥。他身披一块油腻肮脏的破布,头顶插着几根褪了色的鸟毛,脸上涂着红白黑相间地彩色粘土,怎么看都是一副街头乞丐的模样。但是外面的人们见了,却纷纷对他弯腰行礼,神情恭敬无比,连气都不敢出一下。 老头威严地扫视着殿外的众人,以及广场上大大小小的箱子和包袱,眼中顿时折射出了阴沉的光芒。 “看看你们的丑样,啊!还像是太阳神的仆人吗?在我闭关修炼地时候到底生了什么事。让你们慌张成了这副德行?” “曼努埃尔大祭司,十万精灵军已经杀过来了,这次可是十万人啊!阁下。”一名身穿紫袍的年轻祭司站起身来,大声回答说,“高山之王的军队刚刚被击溃,敌人的先锋部队快要攻上山了!我们要是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糊涂!如果我们不离开这里,确实会遭到敌人的攻击。但如果我们从时光神殿撤退。则将会面对世人地羞辱和责备!身为太阳神最忠实的仆人,你们怎么能让神明的人间居所落入亵渎之手?” 曼努埃尔用手杖敲打着年轻祭司的脑袋,疾言厉色地破口大骂道。年轻祭司被打得头破血流,但却不敢有丝毫的反驳。其他人的脸上多少也有几分不自然的愧色——曼努埃尔作为曾经执掌时光神殿数十年,备受太阳神英提恩宠地大宗师。虽然他眼下并非神殿地席大祭司,但威望却犹在其上。再怎么心高气傲的祭司,在这位老前辈面前,也只有俯帖耳地份。 而且,在这个时候放弃时光神殿逃跑,确实是非常不地道。 “跟我来,你们这些懦夫!我要亲眼看看那些亵渎太阳神的敌人!” 曼努埃尔气呼呼地举起手杖。一瘸一拐地走下了台阶。众人纷纷起身跟随。簇拥着他从神殿门口来到一个巨大的露台上。他扶栏俯瞰,眼前的视野顿时豁然开朗。山下那地狱般的恐怖场景。完完全全地展现在了他面前。 火光!漫天的火光腾空而起,黑灰色的烟柱扶摇直上,直窜云霄,艳红的火舌足有几十尺高。虽然隔的还很远,也能看到红色的火星在空中飞舞爆炸,令人不自觉后缩几步,好象那炽热的气浪就要舔到自己的身上来一般。 看到满眼的烈火和浓烟,曼努埃尔顿时倒抽了一口混合着烟尘的热气。 时光神殿的山下,原本是一个人口近万的镇子。终年来往不绝的朝拜,以及山上的数千僧侣,让这里变得异常繁华。镇里到处是鳞次栉比的客栈,到处都是熙熙攘攘的集市,满街都是兜售神像和护身符的小贩。 许多豪门贵族,也在这里置办了豪华的宅院,留守了亲信官吏。这既是为了在朝拜祭祀的时候有合适身份的地方歇脚,也是为了在第一时间得到时光神殿的意旨,还有点驻京办事处的味道。 但是,这一切的繁华与热闹,现在都已经消逝在了熊熊烈焰之中。 曼努埃尔从头上拔下一根羽毛,轻声念颂了几句祷文,山崖下的景物随即扭曲拉伸,荡漾起了一圈圈的波纹。然后,烟雾遮掩之下的战况,全都在放大之后被清晰地浮现在他眼里,看得老人一阵心惊胆战。 燃烧的街巷中,穿着绿军装的精灵军、灰军装的土著伪军、黄军装的印加军队,还有服饰五花八门的各式杂牌军,全都跟疯子似地狂叫着,在瓦砾和烈火中扑跌腾跃。一张张被烟火熏黑的脸上,凶狠的眼睛正在炯炯光,仿佛是一群失去理智的丑陋魔怪,在烟火里笨拙地跳着死亡之舞…… 一个个已经陷落的贵族宅院里,那些描绘着历代主人武功与荣耀的雕像壁画,正在火焰和烟尘中呻吟崩解。凶残的入侵们提着血淋淋的大刀,在残墙断壁之间翻找着金银细软。来不及逃跑的女眷们出了凄惨的哀号,被蛮横的大兵狠狠地践踏在地上,肆意地**凌辱,然后一点点地断气…… 微波荡漾的月亮湖上,几艘双桅炮舰正轰击着岸上的精灵军,水面上腾起一团团白色的硝烟。这是印加海军在失去全部优良港湾之后,所幸存下来的最后残余。尽管水兵们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限于射程和水深,大部分炮弹都远远地落在了湖滩上,只是徒劳地炸出一串冒着青烟的泥坑…… 呛人的黑烟中,曼努埃尔摸着长长的胡子,渐渐冷静下来。他并不是一个只知死啃教义的老学究,而是一员曾经指挥神殿卫队征讨四方,反击精灵入侵的沙场老将。虽然早已不再带兵多年,但那份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并没有被安逸的生活消磨掉多少。 敌人确实已经兵临山下,并且在镇内纵火烧杀,造成了极大的混乱与恐慌。但是仔细观察之下,他现精灵军目前投入的兵力也就是一万多人,和前几天那次失败的进犯相差无几。而且其中大部分是新近裹胁的叛徒和玛雅人伪军,真正的精灵族部队最多也就是一千左右,战斗力并不如何强悍。 精灵军应该没有正面击溃驻守于此的五千王室精兵和三千多贵族私兵,而是寻找到了防线上的某个漏洞,趁隙钻了进来……曼努埃尔在心中作出了这样的判断。己方虽然一时阵脚大乱,陷入了被动之中,但有生力量并没有损失多少。如果有效借助地形的话,依旧有转败为胜的机会。 然而,令老人感到困惑和愤怒的是,在这片炼狱般的残酷战场中,似乎少了一些理应出现的身影…… “神殿卫队呢?战斗祭司呢?为什么我没看到这些家伙在为了保卫时光神殿而战?谁来告诉我,他们全都到哪里去了?” 曼努埃尔转过身来,怒气冲冲地对众人高声喝问。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还是那个被打破了头的年轻祭司站了出来,巍巍颤颤地地应道。 “禀告阁下,席大祭司苏梅克大人见敌军势大,已经带着典籍和财宝先行转移……为了途中的安全,大部分的神殿卫队和战斗祭司都要随行护送……”他吞吞吐吐地说,“我们奉命收拾剩下的东西,所以迟走了一步……苏梅克大人没有和您说过吗?” 听了这番解释,曼努埃尔顿时感觉眼前一阵黑,差点一个踉跄摔倒在大理石地砖上。 “苏梅克,你这个无耻的软骨头!你居然辜负了太阳神对你的恩宠!你一定会受到神罚的,太阳神将会把怒火和雷霆统统都降临到你的头顶上!”他声嘶力竭地大骂起来。 众人听了,脸上或多或少都有些泛红,气氛一时间显得非常之尴尬。 五十四、时光神殿攻防战(4) 正当曼努埃尔站在栏杆边垂胸顿足的时候,一阵金属碰撞的声音突然在露台上响起,几个穿着土黄色战袍的卫兵用枪杆分开人群,一名满身血污,脸色焦黑的军官趁机挤了过来,走到曼努埃尔跟前,草草地行了一个礼。 “曼努埃尔大祭司,可算是找到您了。”他喘着粗气大声咆哮道,“我带来了一个坏消息,从南边下山的道路被敌人的骑兵封锁了!刚刚下山的那批人死了一百多个,剩下的又被赶了回来……” 听到这个惊天霹雳一般的噩耗,小广场上的祭司和仆役面面相觎,无不满脸惧色,遍身瑟缩。曼努埃尔看了,更是气不到一处来:你们这些混帐东西平时享受着信徒们最好的供奉,领受着太阳神的神术,没事还强抢几个民女,勾引几个贵妇……可是眼下一听到炮声,却像个兔子似的瑟瑟抖——英提大神要你们这些废物有什么用? “……但是我们还控制着月亮湖上一处秘密码头,请您赶快收拾一下东西,跟我们一起上船离开吧!” 这个好消息让祭司和仆役们全都如释重负,争先恐后地抗起了行李,准备逃难。但却让老头一阵气血上涌,被刺激得快要狂。 “不,我不走,绝对不走!就是死,我也要死在时光神殿!”曼努埃尔固执地摇晃着脑袋,“你们要走就走吧,伟大的太阳神英提绝对不会宽恕抛弃圣地的懦夫!” 众人登时一阵失望,小声地埋怨曼努埃尔不识时务,想要拖着大家一起完蛋。但是人家说的非常在理,又不好作,更不敢丢下他先走——抛弃圣地的罪状可不是谁都能承担的。弄不好就要被上层人士推出去当替罪羊,甚至让愤怒的信徒捉去当成祭品,在黑耀石祭坛上活活地挖出心脏,以平息太阳神地怒气……那可真是比死还难受了! 而那位刚从战场上下来的黑脸军官。则流露出了非常惊异的表情:那些神棍的嘴脸,他今天可是看得多了,根据长久以来地经验,越是位高权重的家伙,就越是胆小如鼠。稍微有点风吹草动都要东躲西藏。 比如那位威风八面,连国王陛下见了都要下跪行礼的席大祭司苏梅克,半天前刚一看到镇上起火。就忙不迭地脚底抹油。甚至为了自己逃命路上的安全,把神殿下属的大半兵力都抽调走了……在那个时候,突入镇内地敌人不过是区区一百多名骑兵而已! 说来也是可笑,残暴的入侵兵临圣地,千年古寺即将面临灭顶之灾。滞留于此的朝拜们都在整备兵器,打算同敌人决一死战。而平日里道貌岸然地神棍们。却争先恐后地溜了个干净。真不知道他们还有没有半点主人翁的自觉,或说在心里有没有将太阳神英提当一回事——这些整日养尊处优,被信徒的颂扬和供奉麻痹了头脑的家伙也不想想,在公然做出了这等差不多相当于背叛的逆举之后,太阳神难道还能饶得了他们吗? 不过,这对致力于巩固王权的高山之王陛下来说。未必不是一件坏事。最起码,信徒们地流血牺牲,必然会和祭司们的带头逃跑形成强烈反差。待到战争平息,这些暮气沉沉的老朽也就没什么脸面再作威作福了。只是……没想到啊没想到,在这些只会说不会做的滑头神棍里面,居然也有一块罕见的硬骨头! “我很佩服您的勇气,尊敬地曼努埃尔阁下。”他的嗓音略微柔和了一些。多少带上了些敬意。“但是,还请阁下尽早撤离。不要再作无谓的牺牲,留下有用之身侍奉太阳神吧。我们会誓死保卫时光神殿的!” 曼努埃尔依旧摇头拒绝,“既然你们都不打算走,那我这个太阳神的侍就更不能走了。我已经活了七十多岁,该活得都活够了。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就该用我这条老命来报答神的恩典……”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便听到“轰”地一声,从山下传来了震天动地地巨响。曼努埃尔和所有在场的人都感觉脚下地山丘在猛烈地晃动,一道刺眼的雪亮强光让每个人都睁不开眼睛,惊天动地的爆炸声令人感到耳朵里嗡嗡作响……曼努埃尔再也站立不稳,一**摔倒在了地上,后脑勺撞在大理石栏杆上,痛得他眼冒金星,几乎失去了意识。 当他再次恢复视力的时候,第一眼就看到了极为恐怖的一幕:原本停泊在湖边的三艘战舰,此刻有两艘成了烈火四蹿的活地狱,不时有被烧得焦头烂额的水兵惨嚎着跳入水中。剩下一艘干脆完全不见了踪影,只有弥漫湖面的烟幕昭示了它的命运。 随后,木板、桅杆、燃烧的帆布、焦黑的人体,一批批残骸呼啸着从天而降。一截焦碳状的手臂被爆炸产生的热浪掀飞到了山顶上,砸在曼努埃尔的脚旁,滋滋地冒着青烟,看得老人几乎要呕吐出来。 黑脸军官挣扎着站了起来,凑到栏杆边,向下望了一眼,顿时神情黯然:“……哦,天啊。舰队都完了,我们无路可退了……这该死的大爬虫!” 大爬虫?曼努埃尔疑惑地眯起昏花的老眼,脑筋一时有些转不过弯来。 但是,一阵突如其来的凄厉嘶鸣,让他的瞬间明白了凶手的身份。 这阵嘶鸣声从天穹之上传来,不甚嘹亮,却有着极其强大的穿透力,它盖过了双方士兵杀红了眼的疯狂喊叫,盖过了枪炮射击的隆隆轰鸣,把一种莫可名状的恐惧笼罩在了整个战场之上。 这个声音曾经飘荡在宫殿与城堡上空,使至尊的国王缩在宝座中瑟瑟抖;这个声音曾经回响在洞**与峡谷之间,让财迷心窍的冒险们出绝望的哀号;这个声音曾经翱翔在尸山血海的战场之上,令半生戎马的将军弃剑仰天扼腕长叹。这是地上最强生物的咆哮,在各类智慧生命那颤栗的记忆中,它有一个令人敬畏的名字——龙吟! 一个庞大的身影昂盘旋在时光神殿的上空,它扇动着一对仿佛钢铁铸就的巨大翅膀,浑身遍布着鲜红亮的鳞甲,每一片龙鳞都比重装步兵的塔盾还要大,鳞片上还闪着五彩的光芒,隐隐可以感觉到有魔法元素在流动。 庞大的身躯、狰狞的面容、骇人的爪牙,这头巨龙光是外貌就令人胆寒。这不是那种类似大蝙蝠的双足飞龙,也不是用激素饲料和生魔法培育出来的白痴绿龙,而是一头红龙,一头体长近百尺的成年红龙! 而且,这还是一头有智慧,能独立作战的空中杀手。因为,在它的背上找不到龙鞍和龙骑士的身影,只有尾巴上系着的一面精灵绿叶旗,能够表示出它的立场。当然,真正的龙族,即使没有绝世强的配合,依旧是不可轻视的恐怖存在。前一刻,就是它的龙息将两艘双桅炮舰变成了熊熊燃烧的火炬,并且引爆了第三艘炮舰的弹药库,将它变成了璀璨的烟花。 正当交战双方还在为它的骇人威力而目瞪口呆的时候,这头巨兽似乎是注意到了山顶广场上聚集的人群,随即便从喉咙里挤出一串低沉的吼声,收起翅膀俯冲而下,朝着时光神殿直直地扑来!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咆哮,这头红龙在上千尺外就释放出了充满杀意的气息。空气似乎在这一刻变得如胶水一般粘稠沉重,一股股巨大的能量波动如海浪般冲来,简直能令人窒息。 这就是龙威,和龙息一样,也是巨龙的一种天赋本能。实力比较弱它的人,很容易在这种威压之下吓得瘫软在地,再也无法动弹。很多想去龙**偷窃的冒险,甚至会被这样活活吓死。 此刻,红龙释放了出强大的威压,山上顿时就是一片风声鹤唳,尽管还没有被直接吓死的,可是也已经一个个脸色苍白、双腿抖了。几个胆子最小的,甚至趴到了地上。至于还能对它开枪或拉弓反击的勇士,干脆是一个都找不出来。 但是,这其中也有一个例外。看到巨龙俯冲而来,瘸腿的大祭司冷冷一笑,竖起手杖,闭起一只眼睛,遥遥地瞄准了正在急变大的可怕杀戮。 “愚蠢的爬虫,太阳神的殿堂岂是你这等狂徒可以亵渎的?我们伟大的太阳神是我们坚强而安全的壁垒,是值得我们信赖的庇护,是我们无坚不摧的利器!用你的性命和灵魂来忏悔吧, 从来没有离开过马兹卡大陆的曼努埃尔大祭司,居然用纯正的古代耐色瑞尔语念起了咒文。伴随着他的念颂和手势,黝黑的手杖居然渐渐散出银白色的耀眼光华,一瞬间,连阳光都为其所遮蔽,天地万物似乎全部变成了暗色。 以他的手杖为中心,绚丽的魔法灵光如波纹般一层一层往外扩散,古老的庙宇和神像剧烈震颤起来,看不见的灵力连线在空中盘旋缠绕、密密匝匝、纵横交错。最终构成了一个完美而庞大的六芒星阵。澎湃的魔法能量如海潮般汹涌奔流,让魔法阵变得比太阳还要耀眼。 但是,露台上的人们在此刻已经听到了红龙的翅膀破空声,感觉到了如针扎一般更加强烈的龙威,闻到了红龙身上传来的硫磺味儿…… 五十五、威力巨大之三鹿系列产品(上) 翱翔青空的巨龙…… 白苍苍的老祭司…… 声势浩大的传奇魔法…… 看着如此吸引眼球的宏大场面,时光神殿中的众人顿时全都屏住了呼吸,紧张地等待着屠龙/被龙屠的大对决正式开场,连自己的生命危险也顾不得了——反正也没地方可逃。对于滞留在山上的倒霉蛋来说,要是在有生之年能够欣赏到这样一回传说中的强对战,之后就算是死也值了。 然而,世事不如意十之*…… 在万众期盼的目光中,气势汹汹的红龙,并没有呼啸着扑向露台上的曼努埃尔大祭司。而是在几百尺外的空中就猛地一顿,出一声凄惨无比的哀鸣,然后庞大的身躯仿佛石头一般,直直地坠落到了湖里,溅起一圈几百尺高的水花。 看到这种令人扑街的状况,正在蓄势待的曼努埃尔不由得身形一滞,散着白光的手杖“啪嗒”一声掉到地上,又渐渐恢复成了黝黑的打狗棒。而他本人先是跟木头似的戳在原地呆,然后便捂着肚子满地打起滚来,一副痔疮破裂或阑尾炎的样子——魔法反噬的滋味真是不好受啊! 可怜的大祭司喘着粗气,强忍住腹部的翻江倒海,起身靠到栏杆边上低头俯瞰,结果幸灾乐祸地现,对手貌似比自己还要凄惨许多——在漂浮着残骸的湖水里,那条不幸的红龙一边厉声地吼叫着什么,一边拼命用四肢、翅膀和尾巴扑腾着水花,只是动作紊乱,全无章法,不但没有靠向岸边,反而渐渐往湖心沉了下去。 如果不计较红龙的体型。此刻的它看上去倒像是一只失去了主人,被坏心眼小孩丢进池塘戏弄的流浪狗…… 而且是一只濒临溺水的无助流浪狗…… 看着这副景象,曼努埃尔想要扑街的冲动就更加强烈了。 “咳咳。曼努埃尔阁下,您的身子怎么样?需不需要我找人来帮您看看。” 在恐怖地红龙戏剧性地落水之后,那名黑脸军官第一个恢复了过来。他用依旧有些呆滞的眼睛朝山下望了望。便凑到曼努埃尔身边,小声问道。 “你多虑了,我这把老骨头挺硬的,一时半会儿地还死不了呢!”曼努埃尔回头看了一眼,又把注意力放到了在水面扑腾的红龙身上,“倒是水里的那家伙可惨了,嘿嘿,它这回就是不死,恐怕也要丢掉半条命……哼哼,时光神殿是那么好闯地吗?” “哦。您没事就好。”黑脸军官稍微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提起了好奇心,“对了,刚才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那条龙怎么突然就掉下去了?” “呃?那家伙不是把缘由全都吼出来了吗?”曼努埃尔眨眨眼睛。貌似十分惊讶的样子。 “这个……我不懂龙语啊。”军官尴尬地笑笑,心中暗自腹诽:拜托,除了你们这些皓穷经的神殿祭司之外,还有谁会去学这么偏门的小语种?学出来也没啥用不是? “唉。现在年轻人啊,多学几门外语总是不吃亏的!” 曼努埃尔摇晃着脑袋,语重心长地教训了他几句,这才解答了刚才的疑问,“……那家伙是在诅咒一个什么三鹿公司,好象是因为它刚刚吃了那个公司出品的高能营养粉,结果突然一下子浑身抽筋。四肢和翅膀都动弹不得。于是就掉下来了,现在越来越严重了……哎。那个什么三鹿粉,看起来比龙狂迷锁还要好用,连这么大的龙都能药翻!咳咳,我们这些老一辈真是不行了……” 黑脸军官的脸上登时挂满了黑线,看起来仿佛比黑暗精灵还要黑,嘴角更是抽搐个不停,一副想笑又不知该不该笑的表情。 “……呵呵,那我们还真得好好感谢那家三鹿公司了,居然帮我们解决了这么大地一个麻烦,嗯,解决的还不止一个麻烦!”他朝镇子里的战场瞟了一眼,补充说道。 随着红龙的坠落,守卫镇子地各路印加军队仿佛全都打了兴奋剂似的,嗷嗷叫着自地全线反攻。而精灵军一方却是士气沮丧到了极点,一时间竟然有被赶出镇子的迹象。 “是啊,确实应该好好奖励那些帮我们瓦解了敌人的奸商。”曼努埃尔那张满是鸡皮疙瘩地老脸上,也难得地绽开了一缕笑容,“我建议给他们一枚一吨重的大勋章!哈哈哈哈!” 他越说越开心,最后终于忍不住咧嘴大笑起来。 这个时候,湖面上的水花渐渐变小了,而红龙的嘶鸣也渐渐微弱起来,那种低沉的呻吟真是声声啼血,听得人人都心里直毛。 “曼努埃尔阁下,那只红色的大爬虫,现在又说了些什么?” “唉,龙之将死,其言也善。它是在后悔以前为什么没去学游泳……” 看着庞大的红龙渐渐从水面消失,可怜地丹尼尔中将顿时感觉一阵头重脚轻,站立不住,几乎要摔倒在地。 他麾下地这支迂回部队,刚刚经历过饥寒交迫的长途跋涉,根本没有携带任何空战兵种。在决定攻打设防坚固地时光神殿之后,由于担心遭到印加雄鹰战士的空袭,丹尼尔了不晓得多少封请求空中援助的魔法信函,这才死气白赖地从库斯科前线调来了军中仅有的一头红龙——慢悠悠的飞行船一时过不来,而且也容易被印加人从地面干掉。而体型纤细的绿龙和双足飞龙又坚持不了这么长的航程——从库斯科到时光神殿的距离可不近,差不多要从东到西穿越整个高原!饶是如此,这头强壮的成年红龙还是飞了足足两天才到达战场。 然而,这一被寄予厚望的强力援兵,居然一个照面就被丢脸地打趴下了!考虑到红龙整日与火山和熔岩为伴的习性,这弄不好还是世界上第一头淹死在水里的红龙呢! 当然,对于这种世界记录在自己的手里被突破,中将大人是绝对不会感到半点开心的。 “诸神啊,谁来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丹尼尔痛苦地撕扯着自己的头,“这可是世界上最强悍的正宗龙族啊,怎么连个征兆都没有,就这么报销了?” 在他的面前,精灵军的这一轮攻势已经濒临崩溃,许多逃出镇子的溃兵都没有向大营聚集,而是抗着刚刚劫掠到的财产四散离去。这些人都是新近加入的本地叛徒,刚站到绿叶旗下没几天,想让他们对这支军队产生多少认同感,实在是未免有些强人所难。见此刻形势不妙,自然是以保命为第一位,任凭督战队怎么威吓也无济于事。万一逼得急了,甚至还会掉转兵器,朝着督战的精灵士兵反咬一口。 其实,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巷战之后,这些叛徒基本上已经尽到了炮灰和消耗品的义务,成功地将守军的防御体系搅得千疮百孔,并且杀伤了大量有生力量。印加军队眼下的反击,只不过是回光返照罢了。只要再投入一支强悍的预备队,就能将这些已经只剩一口气吊着的残敌消灭干净。 问题是,丹尼尔中将手里已经没有足够的预备队了。或说,他的预备队已经被敌人以外的东西打倒了。 “长官,我觉得可能是刚才的高能营养粉有问题。”一名圆脸的军需官走了过来,手里摇晃着几个空罐子,“凡是分到了营养粉的士兵,十个里边有九个都躺在地上浑身痉挛,上吐下泻。倒是那些投靠我们的土著人没什么事——因为高能营养粉数量有限,他们连一汤勺没有到!” “刚才那头红龙,足足飞了两天两夜才到这儿,肚子早就饿扁了,所以一口吞了将近半吨……您看会不会是食物中毒?” “这还用你说吗?肯定就是这个原因啦!”丹尼尔中将看看罐子上那个由三头并肩跳跃的白鹿组成的商标,无力地长叹了一口气,“你怎么就偏偏采购了三鹿粉呢?这东西以前吃死过多少弟兄啊!你难道都不晓得吗?” 这就是丹尼尔失去预备队的原因了。在他奉命全力攻击时光神殿的时候,麾下的数万精灵军正为了劫掠粮草物资而散落在方圆数百里的范围内,一时收拢不起来。因此丹尼尔只带了一万多直属部队,就全急行军赶来,同原本滞留于此地的部队会合。 长途跋涉之后,这些新赶到的部队已经非常疲惫,但考虑到应当尽可能在敌人增兵之前攻克时光神殿,丹尼尔还是决定将全部的兵力投入战斗。为了让这些累得跟死狗似的家伙打起精神来,他忍痛命令军需官倾空储备,向急行军赶来的士兵下了在翻山途中断粮时都没舍得用的高能营养粉。 结果,这一就出了问题。 所谓的高能营养粉,实际上就是一种新近开出来的高级压缩干粮,按道理只要一撮就能顶一顿饭,而且里面还混合了兴奋剂和补品,有挥士兵极限体力的功效,理论上能够变成狂战士一样的人形暴龙。当然,它的副作用也很明显,效力消失之后,使用中有不少会浑身脱力,趴在地上几天没法起来。 但是,具体的功效如何,也得看牌子,而三鹿粉据说就是其中最便宜也最差的一种。更要命的是,一直到这些高能营养粉全进了士兵的肚子,丹尼尔才注意到,自己手里的这批货已经过期了将近半年!于是,可怕的灾难降临了。 五十六、威力巨大之三鹿系列产品(中) “长官,我也不想买三鹿粉啊!可这也没办法不是?”听到丹尼尔的责问,那名军需官很委屈地抱怨说,“上面的人克扣得太凶啦!” “克扣得太凶?你骗谁啊!”听到这样的借口,丹尼尔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采购这批高能营养粉的一万金币,我可是帮你从财务处走的专款!” “正因为是专款,财务处那帮混球才克扣的特别凶啊!要不然他们还得给其他环节多少留点呢!”见长官抬出了专款的名头,可怜的军需官一时间叫苦连天。 “普通拨款一般是扣掉两成,专款倒是要扣四成,到银行提钱的时候,因为我们拿到的是政府公债,所以又要一成的回扣。接下来后勤部还要扣三成……” 他扳着指头一样样地算了起来,让丹尼尔听得很不是滋味。 “财务处和银行的情况我大致是清楚了,后勤部那边又是怎么回事?我记得你是直接带着钱从大本营回来的,又没有叫他们运货啊!” “漂没!” 军需官没好气地回答了一句,脸上地表情是要多难看就有多难看,“以前的漂没比例是两成,现在前线吃紧成这副模样,他们居然还提到三成了!大人,我也是没办法啊,毕竟要坐他们的船回来。如果铁了心不交钱,这些强盗弄不好就要把我推到河里喂食人鱼,然后再报个阵亡上去!这样一来,您可就是一块铜币都拿不到了……” “您别不信啊,那些家伙真的做得出来!”他夸张地摆动着四肢,惟恐丹尼尔以为自己胡说八道。“前阵子在库斯科前线的时候,后方不是经常传来运输队被袭击,物资焚毁的消息吗?其实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早就被咱们打得服服帖帖的,哪里来的这么多反贼?根据私下里地小道消息,那都是因为后勤部的蛀虫贪污得实在太多了,怎么做帐也掩盖不住。所谓的游击队偷袭,大多为了将亏空抹平才搞出来的花样。很多支辎重部队都是这么在帐面上全灭的,过几天又活蹦乱跳地再全灭一次。为了表演得更加真实一些,他们还收买了几伙真的反贼来配合着演戏……” 丹尼尔感觉头更晕了——殖民和土著游击队玩起了官匪一家。这还真是很有黑色幽默的味道。他无奈地翻了翻白眼。“我在卡林珊、泰瑟尔、塞尔和新耐色瑞尔打了二十多年的仗,可还是第一次听说,连金币都有漂没的!马兹卡大陆这里就这么邪门吗?” 肥嘟嘟地军需官只是翻了翻嘴皮,“您那是在费伦大陆战场,上头盯得紧,自然得守规矩。在这片地头上,别说金币了。连士兵都会漂没呢!” 正凑着水壶喝水地丹尼尔顿时成了射水鱼,差点没给呛死:“连士兵都漂没?他们把士兵克扣下来干什么?吃白饭?” “拿去卖呗!”军需官很奇怪地看了上司一眼,似乎是惊讶于他连这种马兹卡大陆的基本常识都不清楚,“纯种精灵没人敢动,对于半精灵可就没那么大顾虑了。俊俏的卖到人类国家,相貌差的塞进矿场做苦力,多出来的位置正好吃空饷……” 原来不止我一个人卖过自己的部下!回想起自己在北极港干过的事。丹尼尔不由得暗自嘀咕,觉得心里地负罪感似乎消减了不少。 “……呃,刚才有些跑题了,再说说买三鹿粉的事吧……等到我把钱带到军人福利社的时候。一万金币已经被七折八扣地弄得只剩了不到四千。偏偏福利社的人也和后勤部穿一条裤子,卖的价钱比市面上贵出一倍!而采购的数量又是定死的,削减不得。我看来看去,实在是没辙了,只好买了最便宜地三鹿粉……就是这样,我还自己倒贴了十几个金币呐!” 说到这里,军需官眼泪汪汪地望着丹尼尔中将。让中将大人不由得一阵心软。虽然清楚对方绝对没有全说真话。但是看着他圆滚滚的身子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没有精神,丹尼尔也不忍心过度苛责。甚至突然很想捏一捏他那鼓鼓的脸颊——这个胖子如同被抛弃地小狗一样可怜巴巴的样子,实在是太好玩了。 可是,一看到被腹泻折腾得奄奄一息的部下,丹尼尔的心情就一下子低落了下来。 世上没有不灭的王朝,也没有永远清廉的政府。精灵王国在度过了漫长的岁月,经历了无数次地改革、内乱和战争之后,早已是腐朽不堪。到了这个时代,更是弄出了上面一群战争狂人在执政,下面一帮贪官污吏在挖墙角地局面。贪污和拆台的毛病如同晚期癌症一般,彻底地渗透进了这个国家地骨子里,就算是神明下凡,对于这种问题也是无可奈何。 曾经纵横天下无敌手的精灵军,同样为这类无药可救的绝症所困扰。前线吃紧,后方紧吃早已不是什么奇闻。一场战争的军费,往往有六成到七成是消耗在了各个环节上的层层抽拿索要上。许多拨款根本不到前线官兵的手里,而是在中央机关里打了个转,就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事实上,世界各地的精灵军已经不止一次地被自己的劣质军火、有毒罐头和假冒药品给打垮过了,这方面的投诉和官司也不知道积累了多少,但始终得不到很好的解决。精灵王国从来不缺乏军火,不缺乏财富,更不缺乏兵员,但就是没有办法将东西顺顺利利地到需要的人手里!以这种糟糕的状态,纵使征服了世界,又能守住多久呢? 幸运的是,精灵王国的敌人同样存在这类问题,而且由于人类寿命短暂,他们腐化的度通常比精灵王国还要快上许多。那个唯一例外的帝国,也陷入了其它方面的问题,严格来说并不能构成多大的威胁。 现在,憎恨之神教会的那帮疯子已经从执政的宝座上被赶了下来,同费伦大陆几个强国的和平也已经初步实现。等到镇压了马兹卡大陆的起义军,王国或许就有一个和平的环境来改良吏治,让国家正常化了吧! 但是,真会有这样的机会吗? 丹尼尔不知道,也不想知道,自从伙同艾伦妮塔公主贩卖自己的部下为奴之后,他就隐约有了某种不好的预感。 金精灵王室也好,憎恨之神教会也好,它们都只是旧时代的遗留物,纵使改头换面,难道就真能适应这个急剧变化的新时代吗? “后方的那帮混帐都该杀!”他愤怒地咆哮起来,以掩饰内心的迷茫,“但是,经费被层层克扣固然不是你的错,可这批三鹿粉过期又是怎么回事?没长眼睛总该是你的错了吧!” 军需官神色一黯,几乎要哭出声来。“长官啊,买货的时候,我可是每一箱都仔细抽查过了。可是,可是福利社那帮黑心的混蛋,居然在罐子上又多贴了一层假标签!”他捶胸顿足地大声嚷嚷,“一直到刚才拆封的时候,我才注意到这一点……不是下官无能,而是福利社的混蛋太狡猾了啊!” 听了这样的辩解,丹尼尔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精灵军要是能把这份欺上瞒下的心思放到杀敌上,怕是有一百个特库姆塞都早就被干掉了。 “不得了啦,长官。”正当他愣的时候,一名老军医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手里还捏着一个小药瓶,“军医院配的止泻丸有一大半是伪劣产品!根本就是用洗衣粉捏的!您瞧瞧,这么多士兵都给它害得跟螃蟹似的,一个劲地直吐白沫了!” 丹尼尔眼神呆滞地接过药瓶,对着阳光看了一眼,那个由三头并肩跳跃的白鹿组成的熟悉商标赫然在目! “三鹿药业……怎么又是这个公司?杀伤力未免也太强了吧!后勤部到底是怎么采购的?” “好象是因为这个公司开的价钱最便宜,给的回扣也最多……”老军医有些不确定地说,“长官,您看这事该怎么处理才好?” “这还用问我吗?”中将大人感觉自己连翻白眼的力气都要消失了,“马上准备催吐洗胃,实施抢救啊!” “不行啊,长官。”那个老军医搔着斑白的头,愁眉苦脸地说,“那些催吐药和洗胃设备也是三鹿牌的。拉几天肚子再吃点肥皂粉还出不了人命,可要是把肠胃洗坏掉……那才是没救了!”他无奈地摊摊手。 丹尼尔听得几乎要抓狂了。 “那就用粪汁催吐!”他恨恨地说,“我就不信了,总不至于连粪便都是三鹿牌的吧!” “是是,在下这就去。”见顶头上司火,老军医仓皇退散,“正好有一陀龙粪,我这就给小伙子们用上……” “等等!”军需官突然想到了什么,猛然大叫起来,“那是红龙在吃了半吨三鹿粉之后拉的,难保有什么毒素残留……” 可怜的中将大人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崩溃了。 “虾米?!!!!又是三鹿……我怎么这样倒霉啊!” 丹尼尔不知道的是,就在距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还有更多不幸之人正笼罩在威力巨大之三鹿系列产品的邪恶光环之下,被折腾得死去活来。 在这一刻,你不是一个人在倒霉。 五十七、威力巨大之三鹿系列产品(下) 重峦叠嶂,寒风凌厉。苍凉而空旷的蓝天下,只有矫健的雄鹰在盘旋飞翔。 在马兹卡大陆的西部边缘,高原和沙漠的交接之地,一座座气势雄伟的锯齿状山峰连绵起伏,直插云霄。这片广袤的山岭,虽然理论上也属于高山之王特库姆塞的直辖区,但这里空气稀薄,人迹罕至,降水稀少,几乎看不到一点绿色,堪称生命禁区,根本没有哪个部落愿意迁徙到这里来居住,只是在几条险峻的道路,偶尔有肩负担子的挑夫冒险行走。 温和但却刺眼的高原阳光下,灰黑色的裸露岩层、红褐色的风化土壤,还有山顶的皑皑白雪组合在一起,形成了强烈的视觉反差。仿佛在告诫来到此地的旅人,想要在这个地方生存下来,实在是非常困难。 今天,这片死寂的山岭又迎来了一个不之客。 为了拯救苦难中的印加民族,为了帮助危急之中的高山之王特库姆塞,当然,也是为了取得剩下的三十八页耐瑟卷轴。祥瑞号这艘代表了人类魔法文明的最新研究成果,代表了最先进生产力的展水平,代表了耐色瑞尔帝国和魔法女神教会的国际主义精神的伟大战舰,在以菲里-泰勒上校为核心的第一代领导人的指挥下,不顾地形不熟和飞行系统缺乏调试的危险,载着巨熊军团的四千名士兵和西潘港的一千名土著民兵,开始了它的第一次长途空中飞行。 于是……铅灰色的晦暗天空中,一艘脏兮兮的白色巨舰挂着醒目的熊头内裤旗,在山峰之间穿梭翱翔,随着狂风的吹拂轻轻摇晃。苍天、白云、群山、峡谷、峭壁、巨舰,这些要素凑在一起,从静态地角度看,似乎构成了一幅意气昂扬的冒险征服主题油画。 但是。如果从动态的角度看,这就会变成一部空难记录片或次品飞行器问题指南了! 呼啸的山风中,身躯庞大的战舰如同醉汉一般摇摇摆摆,晃晃悠悠地往前冲。在水平方向上,祥瑞号走着一条诡异而曲折的之字形路线,在纵面上,更是仿佛兔子跳似的上下起伏!时不时还剧烈地颤抖上那么一阵子,将没绑结实的器具货物,甚至某些没抓稳的倒霉乘员甩下船去! “诸神啊。这破船又怎么了?” 站在仿佛刚从地下扒出来一般,堆满了灰烬地驾驶室里,看着明显向右侧倾斜的地板,菲里欲哭无泪,终于忍不住出了绝望的哀号。 “整条船一路上跳街舞就不提了。高度总是升不上去也不说了,刚才居然莫名其妙地差一点栽进火山口,沾了满船的灰……我怎么这么命苦哇!” “还不是你贪便宜用了三鹿重工的航空动机,自作自受!”蕾妮一边缓缓转动着不太灵敏地舵轮,一边抽空回头骂道。她的头上和肩膀上都堆积着厚厚的火山灰,感觉上很像是兵马俑。 “我也是没办法,谁叫你们事先不和我商量就开工呢?”菲里忙不迭地喊冤叫屈。“造舰经费根本不够啊!” “哼,我看是你吃回扣吃上瘾了吧!谁不知道三鹿公司的东西都是用来整人和自杀的?”蕾妮对他的解释嗤之以鼻,“还有三鹿重工非法盗版的魔法传动系统、航空操纵系统、魔法助力器……哎哟,这舵轮好象又卡住了!” 她咬紧了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手臂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由于一路上地剧烈颠簸,以及贪便宜买了山寨货,祥瑞号的魔法操纵系统已经濒临报废,现在全靠人力操作。即使以蕾妮身为吸血鬼的天赋怪力,也很难顺畅地把握航向。更何况。由于高原反应。她的力量被削弱了一大截。 “该死的,要撞山了……快把船头往上拉啊!” 尽管蕾妮使出了吃奶的劲,但是那可恶的舵轮依旧像灌了铅水一般分毫不动。她抬头看了一眼前方渐渐变得清晰的山峰,忍不住出了惊恐的喊叫。“明白了,我这就开始拉升高度!” 望着前方越来越近的山峰,菲里也知道情况危急,忙不迭地扑向水平操纵杆。先是一只手。再是两只手,最后把全身重量都压到了操纵杆上。终于将船头渐渐地提了起来。 但是,随着船头地拉升,甲板向右倾斜地角度也越来越大了。蕾妮抬头瞥了一眼水平仪中几乎歪到一边去的气泡,顿时惊呼起来。 “……船体向右倾斜过2度了,你在搞什么啊!” “没办法……”菲里一边死死压住操纵杆,一边咬牙切齿地说,“水平方向翼好象有点歪了……” 虽然两位半吊子飞行员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但是厄运女神本莎芭显然不打算放过这艘给所有人带来灾难的瘟神舰,很快,意外的情况便生了。 祥瑞号毕竟没有长途航空飞行的经验,不少柜子和摆设都没有固定好。随着船身倾斜角度的加剧,许多没有固定好地小玩意纷纷从桌子上和橱柜里滚落出来,骨碌骨碌地向右舷或船尾滚了过去,一时间叮叮咣咣地响个不停。 连菲里事先放在座位上地茶杯,也啪嗒一声掉了下来。滚烫的红茶好巧不巧地泼到了他脚上,痛得菲里“嗷”地大叫了一声,身子晃了几下,再也站立不稳,便重重地一**跌坐倒了地板上,半天爬不起来。 这一摔可不打紧,那根被他死死压住地操纵杆一时间失去了控制,顿时“啪”地一声弹回了原位。庞大的战舰猛地一颤,原本向上仰起的船体,也开始渐渐恢复了水平角度…… 随着舰的一点点下沉,前方那座本来可以跨越的山峰,又一次在视野中露出了狰狞的身影……而且还是在祥瑞号的正前方! “哦,不!!!!” 意识到死亡的逼近,蕾妮不由得怒吼一声,激起了无穷的求生意志。在那一刻,她仿佛seed或小宇宙爆一般,双手瞬间力,竟然咔嗒一下推动了严重卡壳的舵轮,打出了一个漂亮的左满舵! 令人感到遗憾的是,这个左满舵貌似还是略微迟了一些。 一阵剧烈的震撼之后,祥瑞号的船舷几乎是擦着山崖峭壁上的灌木丛闯了过去,大大小小的碎石土块噼里啪啦地掉落到船上,如同夏日的暴雨一般,狠狠地打击着宽阔的甲板,将几个没有及时躲进船舱的倒霉鬼砸得头破血流,或更惨,已经要叫牧师准备复活了。 与此同时,祥瑞号的船舱里也像是突然了七级地震一样,凡是没有固定好的物品全都在这一刻脱离了地心引力,朝着各个方向飞去,甚至给某些人品比较糟糕的家伙带来了一次痛苦的亲密接触。而那些没有抓牢的人,也一个个仿佛成了被球拍全力命中的乒乓球,在巨大的冲击力的作用下,狠狠的向周围的墙壁撞去,然后再被反弹到另一个方向,如此乒乒乓乓地来回往复,直至动能耗尽为止…… 等到了他们终于从无规则运动状态中解放出来的时候,其中运气最好的家伙也免不了擦破几块皮,扭伤了脚踝或手腕,身上青一块紫一块,耳朵里嗡嗡直响;运气稍微差一点的,则被撞得四肢骨折,肋骨断裂,或成了脑震荡,从此人事不知;运气最坏的,甚至是被断骨戳坏了内脏,口吐血沫,胸腔和腹腔内出血不止…… 看来,从现在开始,驻舰牧师要拼命透支施展治疗术了——前提是他们在治疗完自己之后,还能拿得出多余的神术……剧烈的震动刚一停顿,各种语言的骂人话就响彻云霄,不知内情的船员们纷纷用最粗俗的语言问候着菲里-泰勒司令官的女性直系祖先,盛怒之下,他们的嗓门比每天早晨升旗唱国歌的时候还要响亮上好几倍。 不过,由于驾驶室的密封性能太好,而听觉也没有完全从撞击中恢复,因此被责骂的家伙一点也没有注意到部下的抱怨,也不晓得这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 “哎哟,刚才真是好险啊!呜,好痛!” 呲牙咧嘴地摸着额头上的淤青,刚刚被动地做了一连串前滚翻的菲里挣扎着站了起来,心有余悸地望着后方渐渐远去的山峰——刚才真是只差一点就要遭遇空难了! “叫什么叫,没良心的!还不快来帮我把舵!”蕾妮一边背靠着隔墙,抬起右脚死死地抵住舵轮,一边咬牙切齿地大骂道。她的双手此刻正以严重违反人体工学的诡异角度弯曲着,显然不是骨折就是脱臼了! 看来,seed或小宇宙的爆,也是要付出代价的,而且这个代价似乎还非常的沉重…… 在这一刻,人人都在倒霉…… 五十八、威力巨大之三鹿系列产品(续) 即便伤势如此严重,蕾妮还是没有辜负战略女神殷红骑士的尽忠职守之名,拼死做好了自己的工作。哪怕秀丽的容貌已经因为双臂的痛苦而变得扭曲狰狞,她也没有放开沉重的舵轮,始终牢牢地操纵着战舰向左急转。 菲里看了,不由得感觉心痛万分——这可是自己的女朋友啊! “哎呀,你怎么都伤成这样了!”他赶忙接过舵轮,同时丢给蕾妮一个治疗卷轴,“为什么不早点下去休息?这么重的伤可拖不得啊!唉,你都是成年人了,居然还要我帮你操心身体……” 蕾妮刚要用牙齿撕开治疗卷轴,听到他这没心没肺的昏话之后,登时气得直翻白眼,“趁早下去休息?你这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要是没有我抵着舵轮,刚才全船五千多条人命就集体天葬啦!” “哦……不好意思,刚才真是多亏你了。” 菲里讪讪地笑了笑,小心地将舵轮转回了直行位置。在完全绕过那道碍事的山岭之后,祥瑞号进入了宽阔的峡谷之中,前方目视可及之内,再无任何障碍。他细心地观察了一会儿四周的环境之后,便拉下加杆,打算尽快穿越这一地区——为了让密瑟能核提供足够的动力,轮机舱里现在可是正以每小时至少50磅的度往反应炉里烧黄金!再这样慢吞吞地飞上几个小时,他这个志愿军司令就要破产了! 而且,这一带区域的魔法网络非常的稳定,不必担心祥瑞号遭遇古代耐色瑞尔浮空城的命运,如流星般悲惨地陨落。在魔网紊乱的马兹卡大陆,这样的坦途可不容易找到。再不好好玩上一把飙车,那简直是对不起老天爷了! 无奈天不从人愿,在这个关键时刻,三鹿重工的山寨货航空动机没有辜负其一贯坑害吝啬消费的邪恶本质。又一次掉了链子…… “吭哧,吭哧……轰隆!” 随着推进功率地加大,祥瑞号的轮机舱很快就如同哮喘病人一般,出了难听的抽风声,整艘战舰也再一次剧烈地颠簸起来。还没等菲里作出任何反应,船尾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庞大的船体猛地向前一跃。随后就完全失去了动力,如同水母一般,无力地漂浮在青空之上……还是以船舷右倾15度的歪斜状态!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产生浮力的装置似乎暂时没出问题。至少还不用马上准备飞行术、羽落术或降落伞…… “泰勒上校,到底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船不走了?” 正当菲里和蕾妮这对夫妻档大眼瞪小眼,对着完全失灵地操纵系统面面相觎的时候,一个破锣似的声音很突兀地响了起来。菲里刚一回头,一阵刺鼻的香水味就扑面而来。熏得他差点翻上一个跟头。 他捂着鼻子抬头一看,只见来人身高八尺,腰阔十围,面如肥猪,体若巨象,皮肤泛着油光。他披着一身绣了金线宝石地华丽外套,嘴里叼着一根胡萝卜粗细的大雪茄,十个粗短手指上戴满了金戒指,活脱脱一副爆户的标准形象。 “阿嚏!原来是你啊……阿嚏!德金先生,您怎么不在自己的客房里休息。而是跑到这里来了……阿嚏!您往身上抹这么多麝香和玫瑰香油干什么?闻起来实在是很不舒服……阿嚏!”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狗头人奸商德金连门都没敲,就径直走进了驾驶室。事实上他也没办法敲门,因为就在刚才的剧烈颠簸中,驾驶室那扇号称能抵御排枪齐射地水密门便“咣当”一声翻倒在地,现在正踩在德金的脚底下。门上那个由三头的白鹿所组成的镏金商标,仿佛在无声地嘲笑着贪小便宜的采购。 “不多抹些香料。你要我被活活熏死吗?”一听到菲里的责问。德金竟然跳着脚吼了起来,“为什么放那么多臭烘烘的野蛮人到船上来?大家本来就被高原反应折腾得两眼犯晕腿软。还要再看着这么多移动的垃圾堆在眼前晃来晃去,现在都恶心得整天呕吐啦!” “这个,我知道船员的怨气都很大,可这也没办法不是……”菲里搔搔头皮,有些尴尬地说,“反正吐啊吐啊的也就习惯了,毕竟都是友军嘛!” “习惯了?我呸!”德金向他比了个中指,那肥嘟嘟地手指上,硕大地红宝石戒指在闪闪光。自从得知这位魔法女神选民的“妻管严”本质之后,他对菲里是越来越不尊敬了, “虽然这话由我来说似乎不太合适,但是这条船上的人都实在是受够了——我们还要在这片大山里折腾上多久?能不能在大家都被熏死或暴乱之前抵达目的地,把臭烘烘的野蛮人赶下船去?” 说这话的时候,狗头人奸商的肥脸上满是郑重之色,一点也没有开玩笑地意思,菲里这个司令官听了,不由得又是一阵头昏脑胀,在心中暗暗诅咒起了那些龌龊地盟友。 此次长途驰援时光神殿,祥瑞号上除了原本的巨熊军团士兵之外,还加载了科曼特将军从西潘港地残兵败将中挑选出来的一千“精兵”。在菲里看来,这些家伙普遍军威不振,士气低迷,个个面有菜色,武器五花八门,用骨镞、木枪的都有。少数手持火器的,仍然在身上披了藤条和青铜甲胄,也不知道是为了防御近战,还是已经理解了防弹衣的概念。 不过,在菲里的计划内,这些“友军”本来就是用来在肉搏战中凑数和当炮灰的,并不需要太理想的精神面貌,更不需要太先进的作战技能。而且他们对伙食的要求也很低,只要给他们一些长了虫子的硬面包和即将过期的罐头就可以了。实际上,根据菲里的观察,这些家伙就是吃蚂蚁和毛毛虫都能长得膘肥体壮,简直比蚯蚓还适宜用来清理废弃物……唯一令人头疼的是,西潘港的土著人似乎完全没有卫生观念,一个个浑身污秽,臭气熏天,比猪圈的味道还要难闻上一百倍,害得巨熊军团的少爷兵们纷纷掩鼻呕吐。 西潘港地处沙漠,唯一的河流也是季节性的,时常生干涸,每年的大部分时间都极端缺水。出于对水的珍惜,许多居民一辈子也没洗过几次澡,不是他们不想讲卫生,而是生存环境使然。如此匮乏的淡水资源,实在是无法承担因沐浴洗涤而造成水的浪费和污染。 但是这样一来,当地人的卫生条件就变得很可怕了。在还算爱干净的耐色瑞尔人眼里,这些土著人的身子基本上就是个移动的小型垃圾堆,各种各样的脏东西层层叠叠——枯黄的头简直油腻到了站不住苍蝇;皮肤的缝隙里面充满了虱子、跳蚤和黑色的污垢,随便一搓,身上就是一个泥球;真是顶风臭三里,迎风臭十里! 虽然在上船之前,菲里强迫他们用祥瑞号的消防龙头洗了一个冷水浴,但无论他用上再多的洗衣粉和消毒剂,也弄不干净土著人身上那种深入骨髓的,类似咸鱼和山羊的骚臭味。 于是,在这短短几个小时的飞行过程中,原本还算干净的祥瑞号,被这些臭烘烘的移动垃圾堆彻底整成了毒气室。可怜的大兵们先是纷纷逃到舱外呼吸新鲜空气,结果被剧烈的颠簸甩下去了好几个。现在只好向魔法师讨要强效芳香剂和嗅觉麻痹药水之类副作用很严重的玩意,狠命地欺骗自己的鼻子,也不知道以后会不会导致嗅觉退化…… 所以,他们眼看就要忍无可忍了…… “我知道大家的鼻子都不好受,都想早一点抵达目的地,难道我就不想吗?”菲里烦躁地在狭小的驾驶室里踱步,一圈一圈地打着转儿,“问题是,船上的飞行系统怎么会有这么多的毛病啊!” 他狠狠地在仪表台上击了一掌,震得指针乱颤,各种小零件一时间叮叮咣咣地乱响,“魔法助力器是坏的,水平方向翼是歪的,高度计了羊癜疯,现在连动机都熄火了……三鹿重工那帮偷工减料的混蛋,绝对都该被食人魔抓去*米!” 菲里咬牙切齿地大骂起来,奇怪的是,狗头人奸商却没有应声附和,而是保持了沉默。又过了一会儿,他才犹犹豫豫地开了口。 “呃,尊敬的选民阁下,不就是一点产品质量问题吗?何必这么毒的诅咒呢?您可是魔法女神的选民,说出的狠话弄不好会变成预言性质的东西……” 听到了这番完全出乎意料之外的说辞,菲里和蕾妮顿时全都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抬眼看去,他们现德金正尴尬地摸着鼻子,扭捏了片刻,终于用蚊子似的声音朝两人坦白,“鄙人正是三鹿重工的大股东……” 菲里和蕾妮相互交换了一个眼色,然后很有默契地朝德金伸出了手,瞳孔里透出现猎物的猛兽所特有的光芒,齐声出了透着狂热渴望的呐喊。 “退货、赔偿,还有售后服务!” “啊……本公司的产品一向是卖出后不管的……哎呀,不要再诅咒了……好好好,我这就给你们开个特例,把货款退了……还不够?那再加两成的赔偿金怎么样?” 五十九、你不是一个人在倒霉(上) 对于托瑞尔世界的人们来说,前后绵延十余年的第二次大陆战争时代,是一个泥沙俱下、鱼龙混杂的黑暗年代,要说多浑,就有多浑,要说多脏,就有多脏,要说多乱,就有多乱。 在这个列国征战、政局动荡的年代里,各国政府大多全无信用可言,总是喜欢赖帐和拖欠。企业和商号的信誉大多也毫无保障,在市场上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商业信用,每一家商行都在费尽心机地以次充好、坑蒙拐骗。在这群黑心的混蛋当中,又以耐色瑞尔帝国的无冬城商会,特别是无冬城商会下属的三鹿公司最为名声狼藉。 三鹿公司原本是一家食品公司,专门生产军用肉罐头。这家公司的罐头以廉价而闻名,平均报价不到其他公司的一半,因此很是从国防部那里争取来了不少定单。为了减低成本,该公司的罐头乃是瘟死的鸡鸭猪狗高温蒸煮而成,因为加了大量的佐料,吃起来还是蛮香的。帝*将士吃了几年这种瘟肉罐头,居然没出什么大规模的食物中毒事件,于是深受吝啬的国会议员们的好评。三鹿公司也成了帝*用食品指定生产厂商,一时间财源滚滚而来。 资金充裕之后,三鹿公司计划扩大经营范围,又开始进军酿酒行业。为了打开烧酒市场,该公司依旧走了低价+高回扣的路线,只是价格既然降下去了,这成本也得跟着降,所以这烧酒的质量嘛…… 举个例子。在著名的深水城防御战中,帝*初战得胜,后方来大批三鹿白酒和罐头以备庆功之用。不料未及启封,精灵军就大举增兵登陆,守军措手不及,深水城一夜而下。这些三鹿白酒和其他许多补给品尽数落入敌手。 精灵军指挥官大喜之下,竟将缴获地瘟肉罐头与白酒当场分给士兵,开起了战地庆功宴。不想精灵的消化系统要比人类娇贵得多,于是乐极生悲,饮酒的精灵军士兵普遍因为甲醇中毒而失明甚至死亡,剩下的也基本失去了战斗力。结果被反扑的帝*轻而易举地赶进了战俘营……在战后的记招待会上,帝*统帅公然承认:“好运气和三鹿白酒,乃是我们战胜敌人地两*宝……” 如此一来,三鹿白酒顿时成了居家杀人,投毒暗害的选之物,其“三步倒”、“见光死”的“美名”迅风传天下。无数痴情男女、离异夫妻、案罪犯、争产兄弟纷纷来信求购。连在酒馆里赌咒的流氓都时不时地把它挂在嘴边:“要是我胆敢欺骗弟兄,回头叫老子喝的酒里被人掺三鹿!” 除此之外,该公司还有用苹果皮和色素做果酱,将死老鼠铲进香肠搅拌机、拿洗脚水配制调味品等等诸多令人指的劣状。更令人毛骨悚然地事情是,据说为了节约成本,其厂房毫无卫生可言,不仅污水横流,污秽遍地,而且搜罗来的瘟鸡瘟鸭瘟猪瘟狗就直接堆在地面上。被工人们的拖鞋反复踩踏,被蟑螂和苍蝇反复产卵啃咬……因此深得消费切齿痛恨。 无奈这些山寨货的价钱实在便宜,三鹿公司给的回扣又实在诱人。于是,国防部那帮不把士兵性命当回事的官僚们一边塞着耳朵对下面地抱怨故作不知,一边却又收着贿赂狂签定单,让这家山寨货公司的生意越红火起来。 之后,三鹿公司又相继进军机械加工业、魔法物品制造业、军火工业、教育业和药品生产等等诸多高利润行业。衍生出三鹿重工、三鹿轻工、三鹿药业、三鹿魔法物品、三鹿成学校等等一系列子公司,形成了一个涵盖多个部门,横跨十几项产业的综合性集团。 这个假冒伪劣行业的巨无霸,以惊人的度成功地将“三鹿生产,必属高回扣廉价劣品”的名声传播到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顺便为各国的工地制造了大量工伤,甚至让各*队产生了大量的非战斗减员——在这个年代。各国地军需部门普遍被重重的草包饭桶和贪官污吏所填塞。基本上没有几个不见钱眼开的。 于是,三鹿公司很聪明地通过贿赂拉来定单。然后依靠山寨货赚到高额利润,接下来再用赚来的钱去行贿,这样就形成了一个良性循环,并最终变成了著名的大公司,目前已经是无冬城商会最大的支柱产业。 连夙敌精灵王国的*官员也抵挡不住高回扣地诱惑,将三鹿公司的各种假冒伪劣产品偷偷列入了军需品采购目录,顺便向三鹿公司索要双倍回扣,并且换回大量过期山寨货……耐色瑞尔帝国的工人们,正在为帝国的敌人们生产军需品,尽管把这些东西送到敌人手里,要远比交给自己人更能有效地消灭精灵军的战斗力。 此类怪事不是第一次,也不可能是最后一次,自从这个世界上有了资本家和国际贸易以后,所谓的商业运作就成了这么一个不可思议的东西,永远是到处有人为敌人生产武器来打自己……这充分体现了“人至贱则无敌”地真理。 幸好,在祥瑞号这艘瘟神舰上,只有平时不太使用地飞行系统和少量装修材料选了三鹿重工的便宜货。要不然,菲里也不可能来到马兹卡大陆,而是早早地就在海底和鱼虾螃蟹做游戏了。 德金这个狗头人奸商,在无冬城商会里是一个相当尴尬地存在,其个人财富不算太少,但是投资太过分散,在哪个公司里也没有主导权,而人缘关系也只能说是一般——种族歧视的问题是在哪里都存在的,哪怕他曾经是传奇英雄级别的吟游诗人,也只能在人类的***里得到敬畏,而不是友谊和交情。 更何况,这年头越是有钱的人感情越淡漠,只认钱不认人。在商会里,各位大佬时时刻刻都装着一副笑脸待人接物,背后却老是琢磨着怎么捅刀子阴人,除了很少流血之外,和古代黑暗精灵主母们的自相残杀也差不了多少。 作为无冬城商会内的异类,德金受到的排挤和歧视就更严重了。 这个倒霉的前狗头人吟游诗人,现任的狗头人奸商,因为精通十一门语言,于是经常被商会高层指使着满世界地出差,去负责一些没人愿意干的苦活累活,特别是最受气的产品推销、回收贷款和处理投诉等等。在不知道多少年用热脸去贴冷**的经历之后,即便这家伙在当冒险的时候再怎么心高气傲,眼下也差不多被磨平了棱角,最终堕落为两面三刀,脸比**厚的级贱人…… 当然,比起某些脸皮被城墙拐角还厚,从骨头里泡着厚黑学和阴谋论的老狐狸,德金的这点道行依旧是差了不止一点半点。这也是他为什么必须不辞辛劳地随军远征,而不是坐在办公室里骂人兼数钱的原因。 不过,他的这点本事,对付巨熊军团这帮菜鸟似乎已经是绰绰有余了。 “……哎呀,您怎么能这么说呢?我们三鹿公司的东西是差一点,但是这价钱可不是一般的便宜啊!除了咱们,还有哪个公司能开得出三成半的招待费?” “……古人有云,鱼与熊掌不能兼得,一分钱一分货。既然想要便宜,就不能对其他方面计较得太多,我能退还本金和两成的赔偿就很不错了,这还是看在咱们正在同舟共济的份上呢!至于造成的伤亡……这似乎应该是指挥官的失职吧!” 面对菲里-泰勒上校声色俱厉的恐吓与声讨,这家伙居然还能笑嘻嘻地满口胡柴,似乎从来没想过自己也在这条随时有可能坠毁的破船上——当然,说不定是他已经准备好了逃生的魔法物品。但是光他这份无耻的厚脸皮和镇定自若的气度,也足以叫人叹为观止了。 狗头人奸商的这番说辞,将想要趁胜追击,替“坠船”的几个部下勒索若干抚恤费的菲里噎得说不出话来。更加糟糕的是,他暗中收受回扣,私设小金库的事情也因此暴露了出来,这让他老是感觉脖子后面凉飕飕的——那是蕾妮这个管家婆如豺狼般欲择人而噬的眼神。怒火中烧的她,正试图用眼神杀死这个没良心的东西。看来,可怜的菲里很快又要体验到跪搓衣板的趣味了…… 这几个家伙一边为了产品质量问题吵吵嚷嚷,一边走出已经完全失去功能的驾驶室,到轮机舱里去看个究竟。刚才的魔法传讯中,奥沃几乎是咬牙切齿地用全世界最粗俗的语言将三鹿重工的航空动机形容了一遍,但就是说不清楚到底出了什么问题。菲里只好揪着供货公司的大股东,一起到现场进行调查。 结果,还没到轮机舱呢,菲里就感觉快要看不下去了。 六十、你不是一个人在倒霉(中) “我的天啊……这是被海盗洗劫过了吗?” 站在遍地狼藉、肮脏凌乱的走道中间,看着姿势千奇百怪的部下,菲里不由得感觉一阵头晕目眩。 在漫长的远洋航行中,巨熊军团的菜鸟们虽然表现相当之糟糕,那些无组织无纪律的坏毛病怎么也改不掉。但他们好歹学会了要固定各种用具,否则风浪一来,就有被飞行异物击破头颅的危险……当然,这也是在若干倒霉鬼付出血的代价之后,才勉强接受下来的教训。 但是新搭乘的土著人却对此一无所知,而且穷人搬家杂碎多,这些家伙甚至还背了许多石器和坛坛罐罐上来。在船上,他们又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一刻不停地东翻翻西看看,把每一个能够触摸到的橱柜全都打了开来,船员们根本是连管都来不及管——由于语言不通,也不知道该怎么管束。 结果,等到祥瑞号在天上大跳街舞的时候,船舱里也演奏起了打击乐,叮叮冬冬响个不停,摧毁陈设家具无数。一路走来,从船头顶层的驾驶室到船尾底层的轮机舱,沿途的舱室几乎全都呈现出一片台风侵袭过后的惨状:破碎的器皿、翻倒的橱柜、哀鸿遍野的伤员…… 更要命的是,那些臭烘烘的土著人似乎没有一个不晕船地…… 一路上。菲里不时看见趴在地上大吐特吐的家伙,“呕——呕——”的声音此起彼伏。他们几乎是将肠胃里刚吃进去地霉面包和过期罐头统统吐光,最后只好无力地抽搐着干呕。连苦胆都快要吐出来了……基本封闭的舱室内,到处弥漫着挥之不去,中人欲呕的酸臭味。墙上和地上也是东一陀西一陀地沾满了混合着胃酸和其他分泌液的呕吐物,看起来简直就像是刚刚有一群食人魔、软泥怪和地精来这里打过拳击赛似的。 在某个满是污秽的角落,菲里甚至还看到了一具死不瞑目的尸体——那是一个正在用油石磨矛头的土著人,由于颠簸来得太突然,他不小心把矛头戳进了自己地胸膛里…… 一群被高原反应和眩晕折腾得手脚软的牧师,正拖着疲惫的身子。喘着粗气救治伤患。倒是那几个头插鸟毛的土著巫师显得挺精神,捧着羽毛跳来跳去,而且一出手就是大范围的治疗法术,令自诩为魔法第一的耐色瑞尔人大为震撼,不由得收起了轻视之心——这些家伙虽然又穷又脏,但并不是愚昧无知、茹毛饮血的野人。 “怎么搞成了这样?臭得连苍蝇都呆不住?”菲里捂着鼻子瓮声瓮气地问,“这简直让我想起了北极港会战时那个叫邓肯地黄鼠狼德鲁伊……为什么没人打扫一下?” 他伸手指了指遍地狼藉的舱室。“船上四千多号吃军饷的,还有一千多盟友,难道都是死人不成?” “长官,大家哪里还有力气干这种事?”脸色苍白,嘴唇干裂的步兵指挥官费顿哆嗦着凑上前来,忙不迭地诉苦。经过一年多的军旅生活,现在他的耐色瑞尔语和通用语都已经非常熟练了。“在这鬼地方,弟兄们气都喘不上来,稍微动弹一下就感觉胸闷头晕,还有许多人鼻血流个不停……说来不怕您笑话,下官现在走路还打摆子呢!您看。咱们该不会是得了什么瘟疫吧?”他有些忧虑地问。 “……这该死的高原反应。”菲里愣了片刻,也只能无奈地摇了摇头。无论费伦大陆地人类、矮人还是黑暗精灵,基本上都没有在高海拔地区生存的经验,倒是去地狱和深渊闯过的人还挺不少。想让他们理解这种人体为适应由海拔高度所造成的气压减低、含氧量变少、空气干燥等变化,而产生的自然生理反应,还真是有些难度。再说了,就是大家都明白了前因后果。眼下一时也没有什么好地解决办法。 祥瑞号毕竟只是一艘“可飞行水面舰艇”。而非波音737或空中客车这样的专业客机,不可能设置昂贵的密封气压舱。而且船上没有准备治疗高原反应的药物……好象在这个世界。也没有人吃饱了撑着去研究明这种缺乏市场的东西。所以,巨熊军团的全体官兵只能靠自己苦撑,连菲里这个最高长官也不例外。 “听着,这种情况是由于我们来到了海拔较高的地方,空气干燥稀薄,气压偏低所导致地,并不是什么瘟疫。只要我们保持良好地心态来面对它,再注意一些禁忌,要平安度过这段旅程并不困难!” 菲里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根据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经验,对费顿提出了几条建议,“请你提醒大家不要疾行走,少做体力劳动,更不可暴饮暴食,也不要饮酒和吸烟,注意保暖。有条件地话,再给大家喝一些酥油茶……” “就算您没有这么说,弟兄们也都趴在地板上没力气挪动了。”费顿苦笑着应道,“还有,什么是酥油茶啊?我从来都没有听说过。” 这可把菲里给问住了,他搔着脑袋思索了半天,还是想不起来多少东西——前世的他毕竟不是藏族人,更没有去过那片神秘的世界屋脊。 “好象是把砖茶和黄油混在一起……嗯,船上好象没人会做这玩意,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弄,还是改成奶茶吧。”他耸了耸肩膀,有些无奈地说。 “遵命,长官。”费顿行了一个军礼,“不过这样下去总不是长久之计。必须得尽快通过这一区域。要不然地话,即使抵达了时光神殿,我军恐怕也已经失去战斗力了。” “我又何尝不想早一点拿到耐瑟卷轴呢?”菲里的表情苦涩无比。“为了获得足够的输出功率,轮机舱可是每时每刻都在烧黄金啊!再这样下去,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破产了……唉,算了,你也和我一起到轮机舱看看情况吧!” “是!” “吭哧,吭哧!” “轰隆,轰隆!” “啪——兹——” “该死地,蒸汽加压管又开裂了!谁去用油毡填补一下?嗯。这是什么?” “嘶啦——噼里啪啦……” “巴姆!原来又是你这个贼骨头干的好事!说啊,原本应该丢进反应炉里当触媒的黄金为什么跑到你的裤裆里去了?怪不得功率老是上不去……呕!你是毒品贩子吗,居然往**里塞金条!来人啊,拿狼牙棒来!既然这混蛋喜欢爆菊花,本老爷我就给他一次爆个够!” “饶命啊!奥沃先生,求求您宽恕小人这一回吧!” “那个……阁下,狼牙棒……实在是找不着!不过螺丝刀、扳手和老虎钳倒是有很多。您看用哪个比较好?”一个年轻人抹着冷汗,战战兢兢地回答道,话语间明显带着颤音。 “啧啧,连狼牙棒都没有?你这个工具保管员怎么做的?算了,就用老虎钳凑合一下吧。不晓得这家伙的括约肌到底有多少扩张潜力,能不能塞只耗子进去……” “呜呜,饶命啊……” 刚一踏进祥瑞号的轮机舱。菲里就陷入了各种噪音的包围之中:各种语言地叫骂与呵斥声,几十台各类机器的轰鸣声,气阀和管道破口的尖啸声,金属的撞击与摩擦声,以及不时响起的爆炸和哀号……这一切在他的耳朵里汇成了一股巨大的声浪。吵得他脸色白、头皮麻,感觉连脑壳都要裂开了。 更可怕地是,整间舱室内都充斥着扑鼻的机油味,还有木材和橡胶被高温烤焦后产生的气息。一团团白色的水蒸气完全遮蔽了视线,尽管菲里极力张望,但依旧只能勉强看见一个个模糊的身影,同时感觉自己心跳加。呼吸不畅——在威力巨大之三鹿系列产品的邪恶光环的笼罩之下。祥瑞号地轮机舱已经变成了类似于蒸汽浴室的恐怖存在,并且正在进一步朝着烘箱或壁炉的程度展。 幸好。巫妖是不需要呼吸的,自然也就不会产生什么高原反应。因此奥沃的工作状态没有受到太大地影响——还是和往常一样的胡来。这不,菲里等人在连续拍错三个胖子的肩膀之后,终于在一个蒸汽比较少的角落里找到了这个肥巫妖。但是眼前所生的场景,却差点让思想相对“纯洁”的司令官大人怀疑这位大奥术师的性取向有问题: 升腾地雾气之间,巨熊军团魔法顾问,祥瑞号轮机长,耐色瑞尔帝国最著名地大奥术师之一,全世界女性闻之色变的触手怪,强大而猥琐地奥沃先生此刻满身都是油渍和污垢,就好象是刚刚从泥里钻出来的土拨鼠一样狼狈,头顶上还很夸张的漂起了一缕黑烟。 当菲里现他的时候,这位用防腐剂保存着一身死肉的肥巫妖,正狞笑着扒掉一个大胡子矮人的内裤,同时脱下了自己的裤子……奥沃先生,您什么时候变成了BL了?看把那个可怜的矮人吓得——脸色都比葬礼上裹尸布还要白了。 而且,那矮人身宽体胖,满**都是痱子疙瘩,一股浓烈的狐臭在十几步外都能闻到。您的口味未免也太古怪了一些…… “嗯,奥沃先生,您这是要玩真的吗?我知道您从出海以来就憋了很久,但是也不用找这样的货色来泄吧?而且这环境也……”菲里凑到奥沃身后,小心翼翼地问道。 “当然是要玩真的了!你知不知道,这混蛋黑了多少金条啊!” 奥沃头也不回地答道,同时从自己的裤子上抽出皮带,把倒霉的矮人捆绑起来。这个时候,菲里突然现,那个即将当小受的矮人居然也是个老熟人。 “巴姆?怎么是你……” “呜呜,尊敬的司令官大人,救命啊!” 一见有救星到来,可怜的巴姆不由得流下了激动的泪水,连声叫唤起来,看得菲里一时间心有戚戚。 说起来,巴姆这个家伙,也算是巨熊军团的老人了。早在军团成立之前,他就是新魔索布莱州民团的矮人野猪骑兵队队长,后来在围杀精灵元帅索非亚-利亚顿所部的时候,他那支牛皮烘烘的矮人野猪骑兵中看不中用,几乎全军覆没,成了光杆司令的他只好转任后勤部长。不料这混蛋在任上大肆贪污,终于在北极港战役前夕,因为采购了大批过期罐头和劣质猪油而被革职充入肉搏队。停战之后一度离开菲里麾下,但是在巨熊军团重建之后,长期失业的巴姆又前来应募,眼下正在轮机舱担任一名最低级的司炉工。 “啪!” 见这窃贼还不老实,奥沃气得打了他一个耳刮子,“小家伙,你可千万别听这混蛋胡说八道。”肥巫妖倚老卖老地对菲里说,“他将用来当触媒的黄金不知道偷了多少,搞得密瑟能核的功率老是上不去!这个恶心的混蛋,居然把金条塞进**里!” 一听到有人敢截流自己忍痛掏出来的黄金,前一刻还对巴姆有点同情的菲里顿时勃然变色,“什么?他居然敢偷我的金子?这混帐找死!此风绝不可长,要不然军规是拿来干什么的……您爱怎么操就怎么操,我绝对支持您!” “哼,问题还不止于此呐!”奥沃气呼呼地说,“他私吞一点黄金还是小事,但因为功率不足,机器无法正常运转,飞行状态不稳,那才是大罪过呢!要不是我现的及时,说不定整条船都会因为升力不足而坠毁……这个不学无术的混帐,真是要钱不要命!” 听了这番话,菲里的脸色一时间阴沉得可以滴下水来,沉默了半响之后,他才幽幽地开了 “嗯,确实是要钱不要命啊……您打算怎么处置他?” “嘿嘿,这家伙既然这么喜欢走后门,老子就给他爆菊花爆个够!”奥沃得意地扬了扬手中寒光摄人的老虎钳,“本来打算用狼牙棒的,但一时找不着,就先拿这个给他做个扩张手术,可惜长度好象短了点儿……嗯?” 听了这话,菲里一言不地挽起袖子,从自己的空间戒指里抽出一把长杆麦秸扫帚。那蜡黄色的竿子比巴姆的个头还高。 自从研究出骑扫帚飞行的办法之后,菲里总要随身带上一大堆这玩意,以备随时替换之用,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清洁工……或说妹抖。 不过,扫帚除了清洁和飞行之外,在某些场合也是可以充当凶器使用的…… 看到菲里将扫帚递过来,奥沃诧异地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明白他的意思。 “拿去,给我替天行道,”菲里咬牙切齿地说。“用这个狠狠地操!” 在那一刻,他的脸色真是堪称肃杀万物,仿佛葛朗台附体……嗯,还是现自家金库失窃的暴走型葛朗台…… ps:貌似印尼排华的时候,土人经常用这种凶器对付华人。鄙人看过一张照片,那个惨啊…… 六十一、你不是一个人在倒霉(下) “所有的情况都很明确,上校先生。动机运转不正常的主要原因是您的部下缺乏责任心,而非生产厂家的产品质量问题……在此,我再一次郑重地提醒您,无冬城商会从来不会为任何形式的敲诈而屈服!” 热气腾腾的轮机舱里,德金一边不住地用手帕擦汗,一边对着有心勒索的菲里强声抗辩。尽管他装出一副沉着淡定的模样,似乎对身边一阵阵惨绝人寰的凄厉叫喊充而不闻——那是某个被人用扫把强行“安慰”后门的家伙所唱出来的男高音…… 照此看来,奥沃这个肥巫妖又要给自己那份污七八糟的履历上多上扣一个“穿肛”的头衔了。 “我同意,巨熊军团的成员确实是以杂碎和菜鸟为主。”菲里很爽快地承认了自己人的缺陷,毕竟,他们的丢人表现有目共睹,“但这不是您推卸责任的理由,尊敬的德金先生。本舰使用的三鹿重工航空动机,其质量之低劣实在是令人指……” 说到这里,司令官大人歪了歪脑袋,很有领导派头地瞟了一眼身后站着的费顿,然后便眯缝起双眼做高深莫测状。被目光所扫过的费顿,立即心领神会地站了出来,利落地打开挟在腋下的文件夹,对着一份字迹潦草类似鬼画符的维修报告。满脸严肃地接口说道。 “据魔法顾问、轮机长、帝国大奥术师奥沃先生的记录,本舰使用的航空动机有三分之二的构件带着长期使用地痕迹,疑为从某座浮空城上卸下来的废品。仅仅连续使用了两个小时,就先后有二十多处开裂破碎。烫伤砸伤十余人;贵方提供的魔法传动系统中大量使用铜丝甚至铁丝代替了本应使用秘银的能量传导网络,导致在起飞一小时后就过热烧毁,差一点酿成坠毁事故;航空操纵系统的魔力回路中,几乎所有的宝石均系赝品,必须有法师时刻监视修补才能勉强工作;魔法助力器干脆只是个样子货,根本不能使用……” 听到情况如此严重,一开始还强作镇定的狗头人奸商不由得也有些色变——他自己也在这条船上呢!虽然他和这帮子贪得无厌地大兵谈不上什么同舟共济。但也犯不着用生命为公司背黑锅赚取利润不是? 德金暗自咒骂了几声那些想要干掉股东的混帐工程师,但依旧不得不摆出一副很欠揍的笑容,“呵呵,阁下未免有点危言耸听了吧。本公司的产品虽然一向就不以质地优良而著称,但也不至于差到那样的地步。我看这些管路还是弄得挺坚固的……哇啊!” 在说这话的时候,他举起一只戴满戒指的手,随意敲了敲身旁亮铮铮的铜管,却被一下子烫得跳了起来——那是一根高温蒸汽管。 但是,更加糟糕地事情还在后头呐! 见身子圆滚滚的狗头人奸商做出如此滑稽的举动。四周的众人不由得哄笑起来。但是笑声未落,随着一阵短促而恐怖的吱嘎声,那根高温蒸汽管的上端突然裂开了一道大缝。如哨子般尖利的气体泄漏声中,一股纯白色的高温蒸汽从破口处喷薄而出,堪堪擦过德金地头顶,一股脑儿地倾泻到了捧着文件夹的费顿身上…… “呜哇 红袍法师的绝命哀号一时间响彻整个船舱,其音量和音高足以让正在被扫帚爆菊花的巴姆先生汗颜不已。他虽然预先准备了石肤术,但是这么一层薄薄的大理石。在劈头盖脑的高温蒸汽面前几乎起不到半点用处,反而让可怜的费顿体验了一番石板烧地滋味。很快,石肤被具有强力清洁效果的蒸汽冲了个干净,而红袍法师也由石板烧进化成了汽锅鸡…… 望着地板上那一陀热气腾腾、不**形、貌似狗食的大号肉糜,饶是菲里等人都经历过战阵杀伐,依旧是忍不住大口大口地吐了出来——再怎么奇妙的魔法或炮弹,也做不出汽锅鸡的效果来。顶多是烤鸡或炸鸡…至于几乎是贴着鼻尖站在费顿对面,近距离观察了汽锅红袍法师烹饪全程地狗头人奸商,此刻更是彻底陷入了痴呆状态。只见他一**坐倒在呼呼烫地地板上,两只眼睛呈现出无规则的转动状态,双手颤巍巍地抽搐个不停,歪斜地嘴角甚至淌出了口水。不知情的人看了,还以为这是个被汽锅红袍法师馋得胃口大开的食人族呢! “小菲里。呕看……我们该怎么救人啊?” 在一番尴尬而迷茫的沉默之后。身为战略女神牧师的蕾妮因为心志比较坚韧,所以第一个清醒过来。她看看地上这陀恐怖的肉团子。不由得缩着脖子躲到了男朋友身后,用比蚊子还轻的声音,咬着他的耳朵问道。 “他都成清蒸人肉了,还救什么?呕菲里也回过了神来,强忍住呕吐的*答道,“哎,可怜的费顿啊,你就安心地到天堂去修养几天吧,我试试看有没有办法帮你复活……” 还好,费顿这家伙一贯善于见风使舵,在离开塞尔之后就改信了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因此身为选民的菲里-泰勒上校在理论上,身为灵魂容器的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在事实上都可以帮他复活。 “让一让啊,让一让!该死的,你们这群只会添乱的小崽子又干出了什么破事?”觉这边出了大乱子,奥沃也只好放下手里血迹斑斑的扫帚,把半死不活的巴姆往地上一丢,从人挤人的走道里慢慢挪过来。 “可恶,谁又把管线搞乱了?那个谁谁谁,还不快来收拾一下……哎,为了修复这些一出航就跳舞的破烂货,我刚刚花了半天时间呢!” 他一边随手拉来两个倒霉到家的衰人,强迫他们用畚箕和扫帚清理地上的那堆汽锅红袍法师。一边蹲到开裂的管道前面,关上阀门,然后拿榔头将翘起的铜皮敲平,捆上麻绳和油毡,最后刷上沥青密封,用熨斗小心地烘干之后,就差不多修补完毕了。 但是,在刚才的那阵蒸汽喷射中,旁边的几根管子似乎也受创不轻。奥沃刚一扭动蒸汽阀,四下里就是“嗤的乱响,烟雾、冷水、热水和润滑油从各个方向溅射出来,将本来就脏兮兮的大奥术师变成了湿漉漉的大花猫。 于是,肥巫妖彻底怒了。只见他转身操起榔头和扳手,在管路之间乒乒乓乓地敲打和检修起来。那双肥嘟嘟的死人手熟练地打开和关闭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阀门,拧松和旋紧一个个螺帽螺钉,够不着的时候还伸出触手帮忙。几十个半吊子维修工在他的呵斥声中被支使得团团转,不时有人生烫伤或砸伤,哀号着被骷髅兵抬了出去,整个场面既繁忙又诡异。 可是,菲里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却感觉这家伙是越修问题越多,而嗤嗤的泄漏声也越来越响了。 “那个……奥沃前辈,我想知道还要多久才能修复航空动机。老是在天上这么无动力地飘着,总不是个事啊!再说了,我们的黄金也是有限的……” “至少得要六个小时!”肥巫妖头也不回地答道,“管路损坏的太多了,我得要排查和维修。而且设备本来的质量就很成问题,很多地方根本就和图纸对不上号,装好之后还有不少零件多出来了……你当初是怎么验货的?” “六个小时?烧掉三百磅黄金?”菲里一听就急了,“不行,绝对不行。我最多给你两个小时,到时候如果不能修复,我就唯你是问!”他沉着脸吼道。 “唯我是问?你这狗娘养的!”肥巫妖气得把扳手往外一丢,险险擦过菲里头皮,“还不是你贪回扣买了劣质货,咱们这一船人才落到了现在这局面?现在出了事,就把责任往我头上推,你把我当成受气包了啊!哼,你小子要是再敢唧唧歪歪的,小心我现在就不干了,让你自己来这鬼地方鼓捣吧!” 他的这一番破口大骂,让心疼黄金的菲里一时间清醒了许多——祥瑞号还真是缺不了这肥巫妖,而自己同样也没办法管束一个活了三千多岁的级老牌大奥术师。能让他整天窝在轮机舱,围着密瑟能核以及一大堆机械转,就已经是靠着魔法女神的面子了。如果真想把他当手下来用,那十有*是要一拍两散,甚至更糟,会反目成仇的!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一想到这里,菲里就赶紧换上一副笑脸,正要再说些什么对付过去,一阵突如其来的颠簸却让他从地板上飞了起来,重重地撞到天花板上。然后,他又以一招落雁平沙傻傻的**着地,脑海里登时一阵天旋地转,只感觉船只似乎由右倾变成了左倾,而且还在继续剧烈地颤抖。 他还没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事,一则急促魔法传讯就在耳畔响起,音量之高,刺得菲里耳朵里嗡嗡直响。 而其中的内容,则把他吓得一下子从地板上跳了起来! 那是一阵从观察哨传来的,语无伦次的惊恐喊声 “不好了,起大风啦……船动了……完了,要撞山啦!” 六十二、这世界到底谁让谁? 铅灰色的苍穹下,凛冽的寒风呼啸肆虐。连太阳也被云雾遮蔽,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黯淡的光线折射在山顶的皑皑白雪之上,没有一点热度,却是那么的刺眼和醒目。 看着前面逐渐靠近的巍巍雪山,舰桥上的每一个人都面若死灰,双腿软,那心境真是哇凉哇凉的——在强劲的山风推动下,祥瑞号庞大的身躯渐渐离开了安全的空旷区域,缓慢,但却坚定地朝着陡峭的山壁移动! 随着距离的接近,冰雪间突兀的岩石逐渐向船上的人们露出了狰狞的面容,充满了骇人的压迫感。其距离之近,如果定睛望去,就连山崖裂缝间的鸟巢,甚至巢里的雏鸟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呃……蕾妮,为什么还不转舵回避?你想等着我们撞山吗?” 从最初的头脑一片空白中解脱出来之后,菲里终于浑浑噩噩地转过脑袋,想要做些什么,却愕然地现蕾妮正垂头丧气地靠在舵轮边上,并且无精打采地耷拉着脑袋,完全没有转舵的打算,顿时不由得急了。 回答他的是一个白眼。 蕾妮摘下海员帽往地上一丢,“转舵回避?你傻了吗?三鹿重工的山寨货动机还没修好呢!这艘破船根本连屁都放不出一个,怎么绕过去她一边骂,一边狠狠地在舵轮上踢了一脚,前不久还仿佛灌了铅水的舵轮竟滴溜溜地旋转起来。当然,这绝不是因为祥瑞号的操纵性能突然有了什么人性化的改良,而是意味着整套方向操纵系统彻底掉了链子。干脆玩不转了。 “……那就提升高度,从山头顶上穿过去!”菲里想了想说。 回答他的又是一个白眼。 “密瑟能核地功率已经到了最大极限,连一尺也升不上去了,除非往下丢东西减轻重量……可是现在扔还来得及吗?” “既然如此……那我们现在就逐渐降低升力,在这里紧急着陆怎么样?” 回答他的还是一个白眼。 “自己看看下面,如果有地方能停靠的话,咱们还用这么在天上浪费黄金吗?” 菲里赶紧从栏杆边探出脑袋。俯瞰脚下的情形,才看了一眼,就倒吸了一口凉气:下面那道峡谷的底部,是一大片连绵起伏的山丘幽壑,无数形状各异的巨石夹杂其间,根本就是地无三尺平!乳白色地冰川从峡谷两侧倒挂下来,那边缘的破口简直就如同剃刀般锋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看得菲里的腿肚子直打哆嗦——如此场景,让他不由自主地联想起了泰坦尼克号。而石柱巨岩散落矗立的谷底。看上去又很容易让人想到那种布满了削尖的竹竿的陷阱,以及不小心落入陷阱,被竹矛插成肉串的野兽…… “……提升高度办不到,下降着陆是找死,呆在这个高度是等死……我们到底该怎么办呢?”他苦笑着耸了耸肩膀,“你有什么好主意吗。亲爱的?” 回答菲里的是第四个白眼。 “眼下这种局面。谁还能想得出什么办法!好死不如赖活着,碰碰运气吧……哦,对了,这回别再忘了布碰撞警告!” “全体船员注意!全体船员注意!山体碰撞准备!山体碰撞准备!请各位立刻抓紧身边的固定物!请各位立刻抓紧身边地固定物!在船头各舱室的乘员请立即疏散!在船头各舱室的乘员请立即疏散……” 随着凄厉的魔法蜂鸣术,菲里-泰勒上校那颤的沙哑嗓音在各个舱室一遍遍地回响起来,整艘祥瑞号先是一阵寂静,随即便登时陷入了一片慌乱之中。 惊惶万分的士兵们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四处寻找着横梁、立柱、挂钩等等能够做为依靠地东西,然后伸出双手牢牢地抓紧。甚至用绳索和布带将自己捆绑到上面。与此同时,他们还一边哆嗦着向各自信仰地神灵祈祷,一边用最粗俗的语言问候着没良心的白痴船长,并且很充分地表达了对这个混帐的女性前辈的倾慕之情……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但愿天雷早点劈死那个吃回扣的贱人!” 由此可见,菲里-泰勒上校在做人方面是何等的失败…… 在众人的祈祷与诅咒声中,祥瑞号的右舷前端距离山崖越来越近,而大家地胸腔里也仿佛敲起了架子鼓。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眼看就要跳到嗓子眼了。 “喂喂,小菲里。还有蕾妮,你们两个小混蛋没事乱放警报干什么?***就不能安静点吗!害得我连个午觉都睡不安稳,知不知道这很影响皮肤的说……” 一个粗暴的声音突然在舰桥上响起,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打着哈欠出现在楼梯口,然后踩着翻倒的门板走了进来。刚从棺材里钻出来的她光着脚丫子,修长地双腿露在外面一览无余。上身是一件宽大地黑色睡衣,虽然看起来松松垮垮,但她充满诱惑力的身躯依旧隐然可见。 唯一遗憾地是,蕾贝卡现在似乎还没有完全清醒过来,因此眯缝着眼睛,脸色也有些苍白,一头长更是乱得像鸡窝一样,把她的美貌完全给破坏掉了。当然,无论此刻的她是蓬头垢面还是精心打扮,舰桥里的每一个人都不会有心思去欣赏。 “亲爱的蕾贝卡老师,您起来得太不是时候了!”缩在桌子底下的菲里苦笑着应道,而把自己绑在舵轮上的蕾妮也忙不迭地点头,“我舰失去了动力,即将撞山,您快找个牢靠的东西抓紧吧!” “撞山?是那一座吗?啧啧,这点小麻烦也值得大惊小怪,你们两个笨蛋兼胆小鬼还真是给我这个老师丢脸……算了,为师就出手帮你们一回吧!” 蕾贝卡朝着近在咫尺的山崖望了一眼,不以为意地嘲讽了几句,然后打了个哈欠,随意地拿捏了几个手势,一个金黄色的光球就在她手里渐渐成型。这个光球只有苹果大小,光泽也很黯淡,但其中快聚集的魔法能量,却让菲里不由得联想起了黑洞——那么多能量,都足够把整艘祥瑞号分解成碎屑了! 随后,在菲里和蕾妮等人惊讶而又不解的目光中,金色光球仿佛离弦之箭一般,从蕾贝卡的手中抛射出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朝着山崖的底部远远地坠落下去,直到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 然后,这座山峰便开始土崩瓦解了。 片刻之后,山顶的雪坡猛然炸裂开来,随之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地面顿时震动了起来。只听得冰块炸裂的声音不绝于耳,大大小小的冰块雪团沿着山坡向下滚去,中途遇到阻碍,便飞腾起来,炸成无数碎冰,在阳光下折射出美丽而凄迷的光芒。 但是,这还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雪崩过后,几条巨大的裂缝从山崖表面撕裂开来,迅地向着四处延伸,伴随着震耳欲聋的隆隆声,方圆数里之内,都弥漫起了一层上百尺高的雪雾和烟尘。 剧烈的晃动,使得陡峭的山体上多处生坍塌,混合着冰雪的土石纷纷从山顶塌落下来,一路烟尘滚滚地向山脚下扑去。它们在滚落的过程中不断地破碎,仿佛投向地面的集束炸弹一般,产生了更大范围的破坏,将整个方圆二十几里范围内的山谷变成了一片碎石场。而山峰的顶端也在这人为的大破坏中,被硬生生地削去了一大块——祥瑞号暂时不用担心撞山了,先不说这段山崖的残余高度还够不够得着,光是山体崩塌所产生的气浪,就又把它缓缓推回了峡谷的中央。 “呵呵,我的定向爆破技术还不赖吧,以前我还用这个帮别人拆过浮空城呢!”蕾贝卡一边用力场墙抵挡飞来的裂石碎冰,一边得意地朝两个“笨蛋弟子”炫耀。 而菲里看得连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我的天啊,为了避免碰撞,居然把整座山都给炸垮了,这……这也太夸张了吧!” 听到如此缺乏志气的言语,蕾贝卡有些恼火地皱起了秀美的眉毛。“记住,身为我这个史上最强大奥术师的弟子,应当有排除万难,不向任何东西低头的气概!不要来想着怎么避开山头,而是要努力让山绕着你走,明白了吗?” “……受教了。” 六十三、高原鏖战(上) 就在山崩生的同时…… 一群衣服破烂的士兵护送着几十辆辎重马车,跌跌撞撞地穿行在绵延起伏的群山之中。虽然看起来收获颇丰,但这些家伙的眼神都十分地呆滞木讷,仿佛随时都会累倒在地似的。每一个人的衣服都积满了污秽尘土,肮脏的脚指头从皮靴的破洞中暴露出来,脚底板上满是层层叠叠的血泡,不时被挤破流出恶心的脓水来, 由于山路崎岖,通行困难,他们不得不将军装上的皮带解下来结成长绳,互相拖拽着艰难前进。遇到实在过不去的地段,甚至还得用肩膀把一辆辆沉重的满载大车扛着走……看得出来,这些家伙的体力已经濒临透支,只是在强撑着一口气罢了。 这是一支征集粮秣的精灵军分队,几天前,就是他们冲入了西潘港,将那里洗劫一空。虽然在最后关头,他们被祥瑞号的炮火吓退,但并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损失。即使谈不上满载而归,也算是小赚了一笔。 现在,他们正打算返回高原深处,眼看就要与主力部队会合。奇怪的是,就在一个多小时以前,这支分队的主将却命令全军离开大道,沿着连山羊都很难跳过去的坎坷小路,朝着某个神秘的方向前进。 当然,这个莫名其妙的命令得到了全体官兵的强烈抵制,他们都已经疲惫到极点了。但是在长官的暴跳如雷和威吓利诱之下,他们还是跟鼻子前吊着胡萝卜的老山羊一样,心不甘情不愿地踏上了这段多余的旅途。 “怪了,应该就在这附近啊,怎么半点人工建筑的痕迹都没有……莫非土著人把粮仓藏在地下了?”荒芜的山谷中,菲特拉斯少将捧着一个水晶球四下张望,口中不住地喃喃自语。 就在前一刻,一条新的魔法预言把他吸引了过来——此处有大量粮秣囤积!虽然过去的经历已经多次证实了预言魔法的不可靠,但偏执地菲特拉斯少将还是不折不恼地坚持着心中的信念。继续被预言牵着走。 为了侦察敌情、征集更多粮秣,也是为了在那些不信任自己的同僚面前显一把威风,他毅然决定亲自带队离开大道,朝着预言显示有大量存粮的地方前进。 那则预言所指示的方位,是一处距离大道不远的峡谷,根据菲特拉斯少将的估计,那里应该有一座印加人地城市。最起码也是一个很大的镇子。但是,等这一队人马逢山开路遇水架桥,好不容易来到了目的地,却居然找不到一个类似人工建筑物的东西,甚至连象样一点的道路都找不着,这让整支队伍顿时陷入了茫然无措的状态。“长官,您说的存粮到底在哪里啊?”一名半精灵军官吐着舌头,凑到少将身边问道,“这地方别说房子了,连个人影也没有。您看……我们还是早点回去算了。” “还是再找找看吧。”菲特拉斯也有些不确定地说。他一直是将魔法预言奉为金科玉律的。但眼前这副人迹全无,鸟兽罕至的景象,又和他原先的推测完全对不上号…… “那是什么?好大地船啊……嗯?船在天上飘?” 大失所望之余,菲特拉斯偶然一抬头,顿时就注意到了天上那个庞大的白色身影。 这是少将第二次,也是最后一次看见那艘瘟神舰。 很遗憾,这一次,他就是被祸害的对象。 “雪崩啦——” dR1992年1月22日。精灵王国西征军情报主管,陆军少将菲特拉斯,于征集粮秣途中死于雪崩,享年353岁。和他一同殉葬的。还有辎重车辆一队,杂牌士兵一千余人……但是谁也弄不明白,他为什么要离开安全的大道,几乎是自杀性地跑到那条雪崩生的峡谷里去…… 在船上诸人的不自觉之间,祥瑞号又一次挥了它的祥瑞大能。 就在祥瑞号继续着多灾多难地旅程的同时,它此行的目的地,却早已陷入了血与火地地狱之中。 “咻隆!” 尖利的呼啸声,沉重的爆炸声,一阵接着一阵地在焦黑的瓦砾间回荡。山脚下的炮兵阵地上。一串串炮弹如流星般升起,呼啸着飞向山顶的时光神殿。其中的一小部分被防御魔法挡住,但更多的则在山上爆裂开来,腾起一道道几十尺高的烟柱。碎石残肢如雨点般打下来,狠狠地砸在殊死搏杀地两军战士身上。空气里弥漫着呛人的火药味,以及皮肉烧焦所出的恐怖味道。 色彩鲜艳的浮雕壁画,气势恢弘的巨石神殿。以及用黄金、白银和宝石装饰的精美廊柱。此刻已经被肮脏的泥泞和血迹覆盖。沾满血污地破烂军旗下,黑洞洞地枪口喷出长长的火焰。一群群冲锋中地战士纷纷倒下。但是后面的人流立刻又蜂拥而上,踏着先驱的尸体,嚎叫着继续前进。 防守的印加士兵也不甘示弱,在几轮排枪之后,便挺着明晃晃的刀枪跃出工事,冲下山坡,同对方凶狠地撞击在一起,兵器的撞击声,伤员的惨叫声,手雷的爆炸声响彻天际……残酷的炮战、枪战、白刃战一场接着一场,永无休止。不同种族的鲜血混合着泥浆,仿佛瀑布一般沿着石阶向下流淌。 在经历了几番争夺之后,圣山脚下的小镇已经彻底化作了废墟,再也不能给防御一方提供任何帮助,而兵力所剩无几的守军,也很难再维持如此漫长的防线。于是,在精灵军的总攻开始后不久,印加人便放弃了镇子,将所有兵力都集中在崎岖的山道上,逐次布防,以防守山顶的时光神殿。 在这样的地形里,进攻方的兵力优势完全不能展开,骑兵的作用也无从挥。尽管精灵军搜罗大批炮灰,连续不断地动进攻,但似乎除了制造更多的尸体之外,就再也没有什么明显的进展。每一次声势浩大、如洪流般滚滚汹涌的全面攻击,总是先被狭窄的道路压缩成涓涓细流,然后在印加人的层层防御之下撞得头破血流,最终完全化解为无形。两天下来,损失的兵力已经过两万,称得上伤筋动骨了。 尽管如此,精灵军的攻击势头还是凶猛如初,没有任何停滞的意思。 丹尼尔中将站在山下的指挥所里,透过望远镜凝视着前方的战场。其实他也看不清什么,因为双方争夺最为激烈的那段山路,早已被灰色的硝烟和黄绿色的毒气所覆盖——这个世界没有什么武器限制公约,除非正好遇到风雪或雷雨,又或没做准备,否则大规模会战总是会演变成同归于尽的毒气战。 在久经战阵的丹尼尔看来,作为一处宗教建筑,时光神殿虽然规模宏大,但其实并没有多少防御功能。那些脆弱的塑像和浮雕墙,在炮战中被保龄球大小的实心弹砸得碎石迸飞,很是伤了不少印加人。狭窄的山路固然限制的进攻一方的投放兵力,但也堵塞了守军的攻击通道,使其不能趁胜扩大战果。因此,精灵军每一次溃退下来以后,总是能在附近就地重整队伍,补充弹药,然后对时光神殿再次起进攻。印加人只能在山上干瞪眼,最多射两三炮弹,进行一下聊胜于无的干扰,而且还不能多放——因为这里并非军事要塞,弹药的库存数量十分匮乏。 但是,山上的印加人依旧在苦苦坚持,没有任何动摇的迹象。 在全面开战之前,时光神殿大约有五千王家军队和三千贵族私兵驻守,另外还有两千神殿卫队和战斗祭司,总兵力过一万。作为一处远离前线的地方,能有这么多兵马保护实属不易。 可惜,就在枪炮声响起后不久,贪生怕死的席大祭司苏梅克变先行跑路,还带走了一千五百多神殿的直属武力,不少贵族也带着各自的卫队纷纷逃亡,这一万人马瞬间少了一半。其余的部队在镇子里打了两天巷战,损失惨重,而且逃散很多。等到退上山顶的时候,已经只剩了不到两千人,其中还有七百多个带伤的。连仅有的几尊火炮,也因为过于沉重,一时拖不上山。为了免于落入敌手,不得不忍痛炸毁。如此一来,守军就只剩了原本当礼炮用的两尊青铜小炮,射程不比火绳枪远多少,至于威力……不提也罢。 尽管形势濒临绝境,但在曼努埃尔大祭司等职业神棍的激励打气之下,为了保卫这片心中的圣地,也是出于无路可退的愤懑和绝望,包括一路逃难而来的老弱妇孺在内,几乎所有还能动弹的印加人全都鼓起了勇气,又重新凑起了近八千人的兵力。 但是,这是怎样的八千军队啊! 六十四、高原鏖战(下) 为了让这些乌合之众多少能有一点战斗力,使得这最后一战至少看起来像是一场战斗,而不是狂热分子的集体自杀。各位还没逃走的神棍们很快达成了统一意见:打开所有还没有倒塌的仓库,把多少年来各地酋长贵族献给太阳神的兵器统统拿出来,用以武装这些“捍卫神的尊严”的勇士们。 遗憾的是,时光神殿的仓库保管员显然素质有限,远不如他们所供奉的太阳神那么伟大光明正确,管理混乱得一塌糊涂,很多匕、宝剑、铠甲之类的值钱玩意都被偷出来卖掉了。更糟糕的是,席大祭司苏梅克在逃跑的时候,没忘了在武器库和贡品库里分别放上一把火…… 结果,曼努埃尔大祭司将厨房里的菜刀和修指甲的小刀都翻出来了,但还是有很多人赤手空拳。万般无奈之下,他们只好将桌子腿折断,钉上几十个橛子做成狼牙棒;将铸铜神像打碎,绑上木柄就是一柄战锤;把旗杆砍下来,一头削尖了放到火上烤烤,马马虎虎也算是长矛;实在没办法了,脱下身上的破衣烂衫撕开来搓一搓,本事高的能弄成最简单的投石索。至于本事差的嘛,要么到瓦砾间找块板砖凑数,要么就得空着手躲在本事好的人后面,看看有没有机会在战斗中“捡洋落”了……如此胡乱地组织起来。连民团都称不上地军队,却要在绝境之中守卫三千万印加人的信仰圣地。而那些世世代代享受万民供奉。理应为了太阳神而战斗到最后一息地“精英”们,倒是溜得比谁都利索,这看上去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然而,就是这伙用桌子腿和菜刀武装起来的乌合之众,却硬是将拥兵十万之众,装备大小火炮百余门,还有诸神襄助的精灵军打了个头破血流。让丹尼尔中将的常胜智将之名,以及精灵军所向披靡的威风,还有阿克迪娜女王击败印加人。统治整个马兹卡大陆的宏伟蓝图。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更大的笑话。 所谓物极必反,扑到极致就是美,又或精神力第一,说的大概就是这种诡异状况了。 这个讲究实际的世界上,一向是雪中送炭地少,锦上添花地多。自从精灵军绕过重兵把守的库斯科城,杀进高原腹地之后。来投靠的当地败类是一天比一天多。先是当地的土匪流寇,接着是某些逃荒的小部落,最后连几个拥有上万人口的大部落也都纷纷变了心思,暗中派出使节,前来同丹尼尔探讨易帜的条件。 毕竟,这片土地在千年以来一直是群雄逐鹿,分裂割据地局面。而特库姆塞统一整个高原也不过是二十多年前的事情罢了,各种反对势力依旧根深蒂固。当高山之王的黑鹰战旗所向披靡的时候,为了部族的生存和利益。那些被征服或许不介意为其所驱策。但要是形势有了逆转的迹象,也不用指望他们能保持太久的忠诚。 依附于强,积蓄力量,等待有利时机取而代之,是任何一个独立势力的生存法门。 等到精灵军集中起所有兵力,开始全力攻打时光神殿的时候,丹尼尔地绿叶军旗下已经汇集了相当数量的“弃暗投明”之辈。总兵力最多达到过八万左右。而且随着精灵军的节节胜利。这个数量还在像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 对于这些来投奔的“有识之士”,精灵军方面的政策是来之不拒。一律编入“精灵王国各族讨逆联军”,并且还在没有得到王室授权的情况下大封官爵。全军下设六个方面军,十个集团军,六十五个军团,四十九个独立大队,一百多个独立中队。册封元帅三百八十余员,各级将官逾千,连拉了十几号流浪汉来投奔的小头目,也最起码有个上校当当,和菲里这个帝国志愿军司令平级……当真是番号比天大,气势比山高啊。 由于精灵军自己地粮秣都不太够用,因此基本不负责这些家伙地补给,“精灵王国各族讨逆联军”的败类们倒也不怎么在意,一路走一路抢,一路抢一路吃。抢完吃完之后,这些缺德地家伙往往还要放上一把火烧个干净,就如同蝗虫一般,将月亮湖北岸的几百座村镇城邦,尽数化作了一无所有的炼狱赤地。 但是,这些“精灵王国各族讨逆联军”基本上都是来混饭吃的,属于货真价实的墙头草,既无士气也无军械,只是打着精灵军的旗号祸害乡里,做做没本钱的买卖而已。真要让他们去攻坚拔锐啃硬骨头,那是决计不能指望上的。 但炮灰就要有炮灰的人生态度和政治立场,在精灵军刺刀和枪口的“劝说”下,这些抢东西抢得不亦乐乎的“弃暗投明”之辈,最终还是勉强踏上了进攻时光神殿的山路……当然,其中免不了会生一定数量的“误伤”和“误杀”。 于是,守卫时光神殿的区区几千乌合之众,上午要击溃两个方面军,下午得歼灭三个集团军,晚上还要挫败五十个军团的大举夜袭,俘虏二十多个将军和元帅……这些所谓的“精灵王国各族讨逆联军”,战斗力实在是太脓包了,而且要他们攻打自己信仰的神明的人间居所,也未免会有些缩手缩脚,心中更是惶恐不已——投敌叛国是一回事,直接对抗神明又是另外一回事,那可是连灵魂都要受到神罚的大罪! 因此,尽管精灵军用了炮击、毒气、兴奋剂和神明赐福加护等等一系列地支援手段。而时光神殿里大多是抄着桌子腿和板砖的老弱病残,可是两天猛攻下来。守军死伤不足一百,而讨逆联军则是伤亡数百、倒戈数千、逃亡近三万,却连一次都没有冲入神殿内部,反倒是砍死了将近两百名督战地精灵士兵! 丹尼尔也组织他的正规部队动过几次攻击,但效果同样不太好。还在时光神殿里的印加人都是决定用生命捍卫信仰的虔诚,其战斗意志近似于得了偏执狂的精神病人,基本上没有动摇的可能。而时光神殿所在的圣山地势十分陡峭,四周完全找不到适合架设重炮的高地。精灵军的火炮阵地不得不设置在湖滩上,最多勉强能把实心弹射上去。而且还是砸到自己人地次数为多。更糟糕地是。时光神殿里似乎埋藏有威力惊人的战争魔导器,总是能在合适的时候制造出大范围的雷电、火墙、风暴等魔法效果,这样一来,精灵军施放毒气的效果也就大打折扣了。 在这个时代的战争中,虽然毒气战在攻打要塞和城市的时候功效显著,应用普遍,但对于攻城一方来说。使用毒气同样是极为危险地选择——得益于炼金术的研究展,各国可以用较为低廉的成本大量生产魔法毒气弹,却还没有明出可以普及的防毒面具,只有极少数法师可以依靠空气净化术或相应的魔法物品来保护自己。这样一来,毒气战爆之后,守卫城市的一方只要在毒气来袭的时候用魔法制造一阵强风,就能将这种可怕的武器回敬给它的使用。让他们搬起石头砸了自己地脚。 当然,进攻的一方同样可以用用魔法制造强风,将毒气吹到目标的头上。但是。假如交战双方都有一支擅长风系魔法的施法团队的话,那情况多半会变得更加可怕:一边要往里挤,一边要往外推,在相反的强大风力来回对撞之下,往往会演化出不可控制的龙卷风,将毒气洒得到处都是。因为这样地原因,最后导致攻守双方同归于尽地例子也很不少。 于是。丹尼尔透过有些破损的望远镜。又一次看到己方射地毒气弹被一股突如其来的狂风吹了回来,笼罩在进攻中的“精灵王国各族讨逆联军”头上。然后那些穿着五花八门的破烂衣服。拿着石斧骨矛的土著人当即就熏倒一片,剩下的人则很有经验地集体向后转,朝着出阵地全飞奔,顺便将几个没反应过来的督战队员踩成了肉饼…… 但是,他并没有丝毫的气馁,而是很沉着地命令宪兵和亲卫队全部出动,将溃兵收拢起来重新编组,同时让待命的正规军进入阵地。侍奉不同神明的牧师们纷纷穿插进这些即将上阵厮杀的人群当中,用包括暗示术、催眠术和心灵控制在内的各种手段给他们鼓舞打气,并且选出部分幸运儿——也可以说是倒霉鬼,因为接下来要打头阵,加上“狂暴”、“勇敢”等法术效果。 与此同时,在进攻部队乱糟糟地退下来之后,又一轮猛烈的炮火开始奏响。根据丹尼尔将军的命令,为了这一次能将沉重的开花弹和魔法弹抛到山顶的时光神殿里,而不是撞击在陡峭的山崖上。精灵军炮兵硬着头皮往炮膛里装填了双倍的射药,于是炸膛声一时间此起彼伏…… 好在丹尼尔中将经历过北极港郊外那场不可思议的沙丘之战,从巨熊军团身上学会了若干过度使用火炮的窍门,命令将放炮的最后一步,即点火的工作交给归附土人叛徒来做。因此虽然阵地上残肢碎体横飞,正经的炮兵倒是都远远地躲了起来,连油皮也没擦破一块。 不过,这只是过去十几轮攻击的重复罢了,从整体上看,战局依旧没有丝毫起色。 “丹尼尔将军,这样一*地反复往里头填人命,难道就能取得胜利吗?”看着远处那些如蚂蚁一般的士兵,在军官的皮鞭和棍棒下渐渐排列出队形,然后伴随着军乐声开始慢慢推进,轮椅上的帕里斯海军上将不由得忧心忡忡地说。他在名义上是这一路精灵军的主将之一,不过由于旧伤始终未能痊愈,又缺乏陆战经验,最终将全部的指挥权交给了丹尼尔。 但是,眼下受阻的战局,以及濒临断绝的补给,迫使他不得不挣扎着爬下了病床,前来和丹尼尔理论。 “添油战术确实是让人觉得不太舒服。”听了帕里斯的质问,丹尼尔随口应道,“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山路太狭窄了,再多的兵力也施展不开。我只能用这种不间断的进攻方式消磨守军的弹药和意志,等待他们最终崩溃,顺便消耗掉一些混饭吃的杂牌。” “可是我们没有多少时间可以浪费!存粮马上就要告罄了啊……为什么不把全军压上呢?”帕里斯略微思索片刻,提出了一个不太高明的建议,“虽然损失会很大,但总比这样浪费时间要好吧!” 丹尼尔叹了一口气,面色不豫地摇了摇头 “这样做的话,我们就无力应付特库姆塞的主力反扑了……当然,如果实在没有其他选择的话,我也会考虑这么做的,但目前或许还能有更好的办法,只要……哦,他们已经来了!”丹尼尔眯缝起眼睛,抬头望向东南方的遥远天际。透过弥漫的青烟,他清楚地看见,在那里,一串小黑点已经在水天相接之处若隐若现。 顿时,他的脸上挂起了自信的微笑,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时光神殿大战的*,即将来临了。 六十五、龙狂迷锁(上) 军事指挥官在战场上所面临的处境,就如同在黑夜里行走于崎岖的羊肠小道上,而且两边都是万丈悬崖,前后还有流弹冷箭不住地射来。即使是身旁并肩而行的同伴,也说不准会在什么时候对你冷不零丁地插上一刀。 现在,丹尼尔中将,乃至他麾下这支貌似军容鼎盛,节节胜利的精灵军迂回部队,实际上面临的还是这样一副糟糕局面。 俗话说,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乃是组织管理的无上法门。无奈现实之中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你到底可不可靠,因此,在实际工作中,上位往往只能是疑人要用,用人要疑,信任与监督两不误。至于会不会打击员工积极性……那只好就见仁见智了。 特别是对于那些以非常规途径空降上任的领导来说,由于还没有来得及建立亲信班底,他们对陌生下属的猜忌和提防,往往还要更加严重一些,甚至到了草木皆兵的程度。 在这场战争的规划决策中,为了预防可能生的兵变和叛乱,阿克迪娜女王不仅让王位继承人艾伦妮塔公主担当名义上的主帅,还精心挑选了一帮互相看不顺眼的冤家对头,凑成一个离心离德,相互制衡的领导班子,在交付给他们一支怎么看也不可能打输的庞大军队,以为这样就可以万事无忧了。 无奈女王陛下实在是缺乏识人之明,在宫廷里被成群的草包、野心家和马屁精所包围,于是在一番政治斗争与妥协之后。最终挑出了一帮所谓的“三奸四愚”来担当大军地领导重任。这些家伙不但自身水平有限,或专业不对口,而且没有半点相忍为国的高尚风格,把几乎全部的精力都用在了互相拆台上。而唯一能压服他们的艾伦妮塔公主,又呆在了远离前线的蒂卡尔城“遥领”。无人管束之下,这些家伙闹得越厉害起来,什么保存实力,阳奉阴违都只是小儿科,连互相拦截军需辎重地混帐事都有人敢做。真是没有办不到,只有想不到。 比如这一次的分兵迂回,按照行动之前的计划,是丹尼尔率领分队在敌人腹地进行破坏,而克鲁泽元帅则统领主力对库斯科城起持续性攻击,拖住敌人的精锐。为丹尼尔的劫掠破坏行动争取时间。最后双方配合夹击,将印加人的军事力量完全铲除。 但是,丹尼尔可以十成十地肯定,在得到了消息的此刻,克鲁泽绝对不会帮助自己牵制库斯科城里的印加军队,反而会偃旗息鼓,让特库姆塞带着他的人安然离去,然后轻轻松松地进入印加人的都城。至于自己这支孤,在他眼里同样是应当被消耗地杂牌。恐怕要到自己这边被红了眼的印加人消灭得差不多之后。克鲁泽元帅才会慢吞吞地前来“解救友军”。并且摘取全部胜利果实……摊上这么一个小心眼的刻薄上司,也算是倒霉到家了。 所以,丹尼尔必须一切靠自己,不仅要独立攻城掠地,还要单独对抗特库姆塞的印加精锐主力,以及那支正在急赶来的耐色瑞尔帝国援军……当然,此刻他还不清楚这伙老对手的到来。在此期间,基本不必指望本国主力部队的支援与策应…… 这样一支上下离心,形同陌路的领导队伍,还真是印加人的大幸。也是风雨飘摇中地精灵王国地大不幸。 但是,这也不能全怪精灵女王的胡乱选将。阿克迪娜女王本身是通过一场兵变,斗倒了薛佛拉斯教会之后才上台的,执掌国政不足一年时间,对于兵权的旁落绝对十分敏感。这支总兵力过五十万的西征大军,几乎是倾尽了举国之兵才拼凑出来的,女王陛下自然非常害怕掌握军队的将领向自己学习先进经验。再来上一出“光荣革命”。特别是在这个她刚刚翻脸不认人。清洗了自己的前任盟友,并且又得罪了一大群精灵神明的时候。 说实在的。眼下托瑞尔世界地国家领导人乃至地位稍微高一点的官员,没有哪个不是被一大群神明诅咒嫉恨的。例如耐色瑞尔的国会议员,几乎个个在当选的同时就自动肩负了夜女士、疾病女神、谎言之神、精灵诸神以及国内反对党所信奉的神明的一致诅咒,如果放在几百年前,这位新出炉地议员大人恐怕可以在当选地同时就举办葬礼了。 不过自从那场由魔法女神等一小撮异端分子挑起,在诸神之间进行的大范围高烈度地互相抹黑之后,神明这个群体的社会形象已经彻底败坏,由全知全能的无上伟人掉到了整天放空炮说大话的作秀流氓,虔诚的信仰也变成了赤果果的利益交换关系。诸位天神整天胡说八道成了习惯,这诅咒的生效几率自然是跟垃圾股一样雪崩似的往下跌,能让被诅咒的家伙患上几回感冒,就已经很不得了了——既然许诺和赐福统统成了假冒伪劣产品,那么诅咒的信用还能有什么保证吗? 人至贱则无敌,这话的确没有错,但这并不是说无耻就不需要付出代价。须知你不对别人守规矩,那也就不用指望别人对你守规矩。不对手下讲信用,那也就别责怪部下吃里爬外勾结外贼。单独的个人或许可以凭借一张厚脸皮横行无忌,但要是一个组织上下都以无耻无信为能事的话,这个组织怕是很快就会崩溃——虽说上位只要彻底不要脸,确实是可以通过随意修改游戏规则来保证必胜,但是这些规则本来就已经在最大程度上照顾到了上位的利益。如果在这样情况下,还要无赖地肆意破坏规则。那么距离所有人都把规矩当放屁也就不远了。 君之视臣如手足。则臣视君如腹心;君之视臣如犬马,则臣视君如国人;君之视臣如土芥,则臣视君如寇仇。自己破坏自己的根基,是没有未来可言地。 但是,假如已经有一个上位开了这样的坏例子。并且在相当长的时间内没有受到惩罚的话,那其他人为了不让自己吃亏,必然也会跟风而上,最终导致信仰的崩溃。整个局面如同一副多米诺骨牌,只要推倒了其中地第一张牌,整个庞大的神明信仰体系,便会全部轰然倒下——当然,想要推倒甚至只是接触第一张牌,都是极为困难的。但只要踏出了这最艰难的第一步,剩下的工作就会水到渠成。魔法女神密斯特拉以及她的盟友就是通过长期的抹黑宣传。终于成功地推倒了这第一张牌。 于是,不需要再花什么力气,由尊严、威信和神秘建立起来的老式信仰关系,就自觉自愿地走进了垃圾堆。无数在战场上所向披靡的神明,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失去了信徒,倒在了这把隐蔽的软刀子之下。 信仰竞争就像是一副多米诺骨牌,只要推倒了其中最关键地一张牌,接下来就不可阻挡,而战争的胜负成败同样也是如此。取得胜利的过程。最难的反而是在得势之前。一旦得势,那就几乎无人能挡了。 在这场一对一的全面战争中,精灵军的战争机器虽然严重腐朽,但依旧庞大无比,根本不是特库姆塞的这支落后军队可以单独抗衡的。经过这半年多来的全力反扑,印加人丢失了大片土地,其有生力量也已经被极大地消耗。只是特库姆塞手里地军事实力依然不弱,再配合极为有利地地形,虽然已经无力进取,但如果仅仅只是自保的话。还是有很大希望获得成功的。 为了斩草除根,割掉王国身上的这个肿瘤。丹尼尔率军冒险翻越崇山峻岭,突入高原腹地,出现在了敌人没有预料到的地方。这样一来,精灵军继取得战略优势之后,又在战术也占了先手。下一步就是要如何摧毁敌人的抵抗信心了。 所以,现在貌似僵持的局面也如同一副多米诺骨牌。只要推倒了时光神殿这一张牌。三千万印加人就失去了自己的精神寄托,至少其中的相当一部分将重新变成一盘散沙——连神明都放弃了。凡人还争个什么劲呢? 如此一来,特库姆塞苦心建立的整个国家机器,全部都会轰然倒下。精灵军地优势也会转化为胜势。即使特库姆塞能够率领他的部下再打上几个胜仗,也无力回天——民心已乱,地利已失,后勤供给也将无处筹措。除非对手有意养寇自重,否则他将没有任何生机。无论如何,只要时光神殿易手,胜利的荣耀就会是精灵军的囊中之物。 但是,这份荣耀具体会落到谁的手上,就很难说了。 无论是丹尼尔陆军中将,还是帕里斯海军上将,都不乐意用自己的牺牲奉献来让克鲁泽元帅挂上勋章。他们并不是不明白,只要攻克时光神殿,捣毁印加人的信仰源泉,即使随后被赶回来地特库姆塞击败,也无损于全局地胜利。可是到了具体作战的时候,却都瞻前顾后,保存实力,不愿意为别人做嫁衣。 当然,时光神殿还是要拿下来地。关于如何实现这个目标,丹尼尔有着他自己的对策。 带着硝烟和血腥味的猎猎大风中,一身浅绿色军装的丹尼尔中将临湖而立,微笑着看到水天相接之处那一串小黑点,逐渐在蒸腾的水汽中显出轮廓。 一开始,它们看起来像是成群迁徙的飞鸟,但没过多久,这些飞鸟就变成了庞然大物。 它们伸展着巨大的双翼,贴着水面滑翔而过,不时出几声响彻天际的嘹亮嘶鸣。透过附加了鹰眼术的魔法望远镜,丹尼尔可以清晰地看到,那些身着淡金色胸甲和银色军装的骑手正在向自己这边挥手致意。 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然后声嘶力竭地向部下喊出了命令。 “全体传讯法师注意,准备好信号烟花和指示标识,引导空军动对地攻击!” 六十六、龙狂迷锁(中) “三十八、三十九、四十……一头黄金龙、三头黄玉龙、三头银龙、四头青铜龙、七头白龙、八头红龙,还有十四头黑龙……可恶,精灵皇家空军有这么多头龙吗?咳咳……” 望着地平线上那些飞行着的死神,曼努埃尔大祭司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那根附有鹰眼术的羽毛,随即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伸手往嘴边一抹,顿时就是一片醒目刺眼的殷红。 “咳咳,该留下来尽忠的大人物全逃了,倒是要我这个退隐衰朽之人来顶缸……我都已经七十一岁了啊!” 看着手里那滩咳出的血沫,他的嘴角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无奈而苦涩的笑容。 连日的苦战之下,这位老人已经被疲劳折磨得脱了形,脸色青黑,眼窝深陷,双眼里布满了血丝。无论曼努埃尔过去曾经怎样的征战四方威风凛凛,但现在的他,也不过是一个风烛残年的退休老头罢了。 自从精灵军上一次被赶出高原以后,曼努埃尔就交出了手里的兵权,打算在这距离太阳神英提最近的时光神殿里安渡晚年。在他看来,自己这一辈的使命已经结束,冲锋陷阵、浴血沙场应该是年轻人的事啦。 可是,现在的时光神殿却整个儿陷进了战争的搅肉机中,他已经感到那可怕的獠牙,正在一步步地将自己这把老骨头磨成粉末。 现在,敌人的致命一击终于来了。但这个倔强地老人,依旧不打算放弃抵抗。 拿起靠在墙边的手杖,曼努埃尔拍拍身上的灰,从地上站起身来。此时此刻,他那身简洁的祭司服。已经脏得看不出颜色,环顾四周,入目之处皆是一片狼藉。那些气势恢弘的庙宇楼阁,大半都化为了瓦砾,早已不复昔日地庄严肃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山下的敌军又一次丢下成堆的尸体,狼狈地退却了,但是山上剩下的那些人同样不怎么好过。在刚才的一轮炮击中,至少有三十以上的炮弹落入了时光神殿内部。给缺乏防备的守军造成了极大的伤亡。 在曼努埃尔的身后,倒塌焚毁地庙宇雕塑正散着袅袅青烟。守卫神殿的士卒和血肉模糊的尸体一起。横七竖八地躺在石板和泥砖上,那一声声苦痛的呻吟和疲惫的喘息,似乎令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 利用这个宝贵的战斗间隙,协助防守的妇孺们仿佛土拨鼠一般,纷纷从隐蔽处跑了出来,忙着给士兵送上饭食和清水,并且将伤与尸体分开来,抬到收容所里救治……或说是等死——可以消毒和止血的圣水,早已消耗殆尽。残余的几个祭司。也必须将全部地法力用在准备攻击神术上。没有余力为伤员提供治疗术。那些救治伤员地人,只能将他们简单地包扎一下,然后就全得听天由命了。 在太阳神英提的伟大感召力之下,这些天陆续有叛乱悔过反正,临阵倒戈。因此时光神殿的守备兵力目前仍然有近万之众,山上有数眼泉水,粮食储备也还算充足——虽然席大祭司苏梅克在逃跑的时候烧了金库、武器库和贡品库,却忘了焚烧粮仓。另外,时光神殿作为圣地,还有太阳神的圣力护佑。因此不必担心敌人播散瘟疫。 如果局势继续像这样僵持下去的话,曼努埃尔有自信再坚守上至少半个月,撑到援兵抵达为止,哪怕特库姆塞无法从前线脱身也没有多大关系——在时光神殿被围的同时,太阳神英提就布了要求四方信徒前来救援的神喻。英提大神是全体印加人从民族诞生以来的共同信仰,影响力根深蒂固。无论是哪个酋长或领主,除非铁了心投靠精灵。否则就必须倾全力出兵来此。绝不能有一丝一毫保存实力的念头。不然地话,十有*会被部下砍掉头颅。挖出心脏,以平息英提大神的愤怒。但是,敌人也不是傻瓜…… 他回头看了一眼天上的飞龙群,到了现在这个时候,即使只用肉眼观察,也可以看清龙鞍后面插的绿叶军旗,以及闪烁在它们巨大身躯上的魔法灵光…… 咣、咣、咣! 时光神殿里唯一残存的那尊大钟,被人急促地敲响起来。废墟间的人们顿时乱成了一锅沸水,青壮妇孺全都出了撕心裂肺地呐喊,仿佛无头苍蝇一般东窜西逃,甚至将呻吟地伤员丢在地上不管不顾。 弓箭手和火枪兵纷纷寻找合适的地点,准备对空射击,但是谁都明白,凭借他们手里那些粗制滥造地玩意对付处于生物链顶端的巨龙,简直就和用牙签去猎虎没什么两样。 几名太阳神祭司聚集在一起,勉强划出了一个小小的魔法阵,似乎是打算用远程攻击神术进行反击,但是看他们苍白得胜似吸血鬼的脸色,哆哆嗦嗦的语调,以及不住打颤的小腿,实在是难以信任这个法术的成功率。 看着四周的乱相,曼努埃尔摇了摇头,这些仓促上阵的武装民兵,终究比不得受过完善训练的正规军队。可惜,那支他一手打造出来,用以拱卫神明的精锐卫队,基本上都被胆怯的席大祭司苏梅克带走了,如果这支部队还在的话…… “真怀念那段当将军的日子啊……”他神情复杂地眯起了眼睛。 那是在二十多年前的月亮湖畔,那时候曼努埃尔还是个雄心勃勃的壮年战斗祭司,临危受命,统领神殿军团,随同当时尚未称王的特库姆塞一起出征,在泥泞的湖滩上与索非亚-利亚顿元帅地精灵远征军死战……激烈的搏杀整整持续了七天七夜,时光神殿的圣武士和战斗祭司几乎死伤殆尽。连他自己也身中十余弹,差一点当场战死。双方战士流淌的鲜血,让浩淼的湖水都变了颜色。 在这场惨胜之后,精灵军渐渐由攻转守,在连续几次大败之后被赶下了高原。自古分崩离析地印加人。也第一次诞生了统一的国家。并且在猎猎招展的黑鹰战旗之下,一次又一次于绝境之中创造出奇迹,让整个世界刮目相看。 但是,那也是太阳神圣武士和战斗祭司的最后辉煌。之后,特库姆塞在库斯科的王廷取代了时光神殿,成为这片高原的中枢核心。时光神殿的战士们逐渐远离了战火,慢慢变成了纯粹的仪仗队…… “时代变化得真快啊……”曼努埃尔感慨道,直至几天以前,他还想不到自己这辈子居然会有再次披挂上阵的时候。但是到了现在,他这把老骨头却要和成群的巨龙搏斗! “这下可真是惹来了大麻烦……哼哼。虽然不敢和整天对神明叫板地特库姆塞陛下相比,但是我这把老骨头,也没那么容易被你们这些爬虫嚼烂!” 他冷哼一声,一把推开了想要拉他进地窖躲避的卫兵,稳稳地站在混乱的人流中间,然后不紧不慢地抬起手来,将那根乌黑扭曲的手杖举到额前,闭起一只眼睛,遥遥瞄准了来袭的四十头巨龙! “看起来。这一回是不得不玩命了……愿英提大神保佑!” 望着俯冲过来的巨龙。曼努埃尔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小声叹息道,神情一时间坚毅无比。 满目疮痍的圣山脚下,精灵工兵迅展开鲜艳的红布,在地上拼接出巨大地箭头,直指向还在冒烟地时光神殿。传讯法师不停地朝空中抛出五颜六色的信号烟花,利用事先规定的代号,向空中的龙骑士们提供风力、风、相对高度等信息。最前沿的攻击部队也适时地后退了一段距离,以免生误伤。 丹尼尔中将站在简陋的指挥所门口,神情愉悦地看着空中援军的到来。在这一刻。他感觉心里悬了好多天的大石头,终于坠落了下来。而那美丽的胜利女神,似乎也已经向自己掀起了裙子! 这就是他的杀手锏,整整四十头巨龙!还有龙背上携带地上千件重型魔法武器!在几百年前的中世纪,这绝对是足以征服世界强大力量,即使在当前这个龙族式微,人类与精灵全球争霸的年代。能够对抗它们的国家和组织也寥寥无几。 很显然。这其中应该不包括半原始状态的印加人,至少。眼前这座时光神殿应该没有那么强的军事实力。 能够得到这么多头龙的支援,说起来也是丹尼尔地运气。在初次攻击失利之后,那些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急切地想要夺取时光神殿地众神们,居然用神喻直接调动了各自教会下辖的龙骑士,万里迢迢地前来助战,简直是比动战争地精灵王国还要热 也正是因为得到了这个好消息,丹尼尔才会在粮秣将尽的情况下,还有心情慢慢玩消耗杂牌的把戏,而不是拼着遭受重创的危险全军猛攻——既然有不要钱的高级炮灰来了,凭什么还要自己拼消耗呢?捡现成的岂不是更好? 在他看来,只要这四十头龙的空前援兵一到,自己必然就能如同摧枯拉朽一般,轻易推倒时光神殿这张关键性的多米诺骨牌。然后再在这些热心志愿的帮助下,同样轻松地击败特库姆塞的垂死反击。 如此一来,他不仅将征服印加高原的空前大功独揽怀中,还让那个想摘桃子的混帐上司好好恶心一把,顺便夺了他的帅印! 想到这里,丹尼尔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哈哈大笑起来。多日来积累的疲惫和气恼,仿佛也随着飞龙群的到来,瞬时间一扫而空了。 但是,事情真的会有那么顺利吗? 六十七、龙狂迷锁(下) 一阵悠长的咆哮声,仿佛振聋聩一般,刺透了整个喧闹的战场。 在耀眼而缺乏热度的高原烈日下,四十头巨龙在湖泊和大地上投下了巨大的阴影,也将那种刻骨的震慑和恐惧,深深地映入每一个人的心底。 这些巨大的身影掠过前线,直趋圣山的上空,准确地在时光神殿的上空盘旋着。不时朝地面俯冲下去,喷吐出带有强烈腐蚀性的龙息。四十对龙翼扑打产生的气流,在残墙断壁之间卷起了飞砂走石的可怕风暴,砸在盾牌和头盔上叮冬作响。而那铺天盖地的强烈龙威,更是令勇敢双股战战,望而却步;让胆怯伏拜倒,不敢仰视。 装饰华丽的龙鞍上,四十名龙骑士穿着精金胸甲和银色披风,在凌厉的寒风中高傲地展示着各自的英姿。他们对准了残余的工事和房舍,如天女散花一般投掷下大批炽火胶和高爆炸弹,并且使用手中的魔法枪或连弩,准确地将对地面上那些试图阻击的战斗祭司逐个点名爆头。仅仅几个俯仰之间,就轻而易举地粉碎了这些可怜蝼蚁的垂死挣扎。 望着圣山上渐渐腾起的烟尘和火光,听到那一阵阵惊惶凄厉的喊叫声,山下的丹尼尔中将不由得感觉心情畅快了很多。对于前些天那种不死不活的消耗战,他也是腻味透了。一场畅快淋漓的胜利,以及随之而来的空前荣誉,才是他最想要得到的东西。 但是,丹尼尔并没有留意到,嗯。从他所在的角度也看不到,龙骑士及其坐骑地攻击也并非总能奏效。 在一座被龙息腐蚀和灼烧得坑坑洼洼的小广场上,一个近似于透明的半球形防护罩悄然升起,保护里面的人免受任何魔法和物理侵害。即使是红龙喷出的可以融化钢铁的龙息,一旦遇到这层貌似单薄的无形屏障,依旧无法将其撼动分毫。 看着下面这个很不和谐的小玩意,以及防护罩里面那个命大地蝼蚁,沉浸在杀戮快感之中的龙骑士们纷纷皱起了眉头。相互之间打了几个手势之后。一名貌似地位最高的骑士很潇洒地吹了声口哨,然后便一拉缰绳,驾御着自己那头漂亮的黄金龙俯冲过去,还有几条白龙、红龙也紧随其后。风声未至,他们就用魔法枪扫射出成排的白磷燃烧弹,在目标四周制造出了一片熊熊燃烧的火海。 看着身旁爆裂跳跃的火焰,以及那一道道如刀刃般袭来的劲风,曼努埃尔露出了淡然的微笑,他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理了理脑袋上近似于鸡窝地头。然后眯缝着浑浊的眼睛,用右手举起了手杖。“终于还是要用那一招了啊……整整四十头大爬虫,怕是有些难度呢!” 他随手在黝黑的手杖上轻轻一抹,一层黑色的树皮便化作了粉末,将手杖原本的真实姿态显露出来。这根被刻意隐藏起本来面目地魔法杖。由四尺长的灰色夕木雕刻而成,还夹杂着秘银和精金材质的复杂纹路,以及漂浮流转地魔法字符。看上去既显得古朴典雅,又富有神秘色彩。 “dracoragemyh1……” 一段纯正的古代耐色瑞尔语咒文,缓缓在他口中念出,曼努埃尔的全身都渐渐泛起圣洁的白光,仿佛有一种神圣的力量自其中漫溢出来,并且逐渐顺着他的双臂向手杖上传播。绚丽的魔法灵光在秘银和精金的纹路流动,杖身装饰的七颗蓝宝石,还有顶端镶嵌的硕大钻石,全都一颗颗地依次亮了起来。……” 燃烧中地庙宇剧烈地震颤起来,尘土、碎石和带着火星的余烬纷纷扬扬地坠落。汹涌的魔法能量仿佛海啸一般。在一道道看不见的通道内疾冲撞,最终化作一个庞大的六芒星阵……而六芒星阵的中心,隐约就是大祭司手中散着银亮光芒的魔法杖! 黄金龙背上地骑士也现情形不对,犹豫着放慢了度。他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个虽然看不出名堂,但绝对很难对付地巨型魔法阵,似乎是要重新考虑一番动突袭的可行性。 但是。曼努埃尔没有打算给敌人留下任何退缩地机会 “伟大的太阳神啊。吾愿以吾之性命,守护您的荣耀。迷锁启动!” 在托瑞尔世界的远古时代,确切的说仅仅是费伦大陆的远古时代,身形庞大、生命力强韧的巨龙曾经是天下的主宰。几乎整个大陆在名义上的都是龙族的领地,矮人蜷缩于地底的矿洞,早期的精灵族也只能在夹缝中求生,至于人类……那时候还没出现,或即使出现了,也没有建立自己的文明,处于茹毛饮血的蒙昧状态。 为了争夺费伦大陆的主导权,旧霸主龙族和新崛起的精灵之间展开了断断续续、但却旷日持久的漫长战争。巨龙胜在皮糙肉厚,个体力量强大。而精灵则擅长集体配合作战,并且在人力资源和兵员补充方面拥有绝对优势。 双方你来我往地征讨了数十个世纪,由于龙族内部缺乏配合,容易被各个击破,因此渐渐处于下风。但龙族的实力毕竟强大,精灵族暂时还是看不到胜利的曙光。 为了尽快取得最后的胜利,精灵王廷在战争后期集合全体高级法师苦心钻研,最终明出了龙狂迷锁这种逆天级大杀器。从而彻底改变了战局,让龙族基本退出了费伦大陆的历史舞台。 迷锁是一种覆盖范围广大地强力结界。其自身拥有简单的意识,是以魔法能量编构而成的、活生生的立体防御体系,通常被创造赋予了守护城市或圣地的任务。而所谓的龙狂迷锁,顾名思义,就是指龙族一旦进入迷锁的范围之内,就会变得神志不清,胡乱攻击,自相残杀。 按道理来说。龙狂迷锁不过是一种防御型兵器,而仅仅依靠防守是无法取得胜利的。但邪门地是,最早明出来的那个龙狂迷锁,其作用范围居然能够笼罩整个费伦大陆!堪称是级猎龙地图炮。 古代的精灵法师之所以能建设出如此庞大的龙狂迷锁,是因为他们选择了一种非常异想天开的构筑方式。众所周知,某个迷锁的范围大小,自然是由施法的能力高低、迷锁本身的功能要求,以及最重要的迷锁核心共同决定的。其中,又以核心地材质最为关键。 精灵族虽然也有几件还不错的神器,但是要想把迷锁的笼罩范围扩张到整个大陆。其法力依旧远远不足。最后,也不知道是哪位精灵法师突奇想,提出用天上的星辰来做迷锁核心,这才有了进一步的研究思路。之后,又经过一番仔细筛选。精灵们终于选出了一枚叫做“弑王星”地彗星。它的体积与能量正好合适,又每隔三百年才光临一次,不至于让巨龙疯狂过度。将整个大陆和它们一起玉石俱焚。 在那以后,也不知道精灵是怎么在那个洪荒年代明了太空船,又怎么在彗星上破土动工。总之,在花费了巨大的代价之后笼罩整个费伦大陆地龙狂迷锁终于是建立起来了,并且成功地挥了它的作用——统治大陆的巨龙们在一夜之间集体疯,互相残杀,伤亡殆尽,从此一蹶不振。以后通常只在吟游诗人的传奇故事中露上几面,充当绑架公主的反派角色。 在巨龙惨败之后,精灵们轻松地占据了它们的领地。建立起松散而庞大的文明国度,费伦大陆从此进入了精灵文明时代。从那时一直到五次皇冠战争时期,都是属于精灵的黄金年代。当然,接下来就该一点点崩溃衰退,被人类文明逐步取代了。 精灵文明消逝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龙狂迷锁都处于失传状态。直到耐色瑞尔复国的第一次大陆战争时代,才被某位大奥术师从古代遗迹里掘出来。并且很快对其进行了改造和简化。随即投入战争当中——无论是善龙之神巴哈姆特,还是邪龙之神提亚马特。都很不巧地同时站在了精灵王国和耐色瑞尔帝国这两大强地敌对阵营之中。 靠边站队这种事情一向是关系极为重大的,办错了事还有挽回的余地,但要是一旦站错了队,那简直就是万劫不复。硝烟散尽之后,站错队的龙神们全部被轰杀成渣,而巨龙也因此又遭了一回大难,继失去大陆霸权之后,又进一步从荒野猛兽堕落为濒临绝种的珍稀保护动物,完全失去了独立性。少数躲进深山乃至地底苟延残喘,而大多数只能放下高傲的身段,以充当人类、精灵等文明种族的骑兽为生。 在这个时代地费伦大陆,龙狂迷锁地制作方法依旧是少数几个强国的不传之秘。而且由于足够强大地迷锁核心实在难找,新制造出来的简化版龙狂迷锁连笼罩一座城市都很困难,却要布设大量的宝石和贵金属,耗资高得骇人听闻,因此最多只能说是一种鸡肋武器。至于那颗一度被重新激活的“弑王星”,早已在几十年前与太阳相撞,连一点渣子都没剩下,再也不能指望了。 因此,谁也没有料到,这些野蛮落后的印加人,居然也会掌握如此对象专一的偏门玩意——在精灵入侵之前,马兹卡大陆并没有任何龙族存在。一直到三十年前,精灵皇家空军的巨龙才第一次翱翔在这片高原上。花那么多钱打造一个平时用不上的龙狂迷锁……哪怕是专门烧钱的形象工程,也没有这种搞法的啊! 更何况,他们用什么来顶替不复存在的弑王星,充当迷锁的核心呢? 弥漫着焦糊味和腥臭味的废墟之间,波涛澎湃的魔法能量浪潮之中,雷霆万均的群龙攻击面前,白苍苍的曼努埃尔大祭司孤身决然而立,如盛夏烈日一般的炽热光芒,慢慢地聚集在他的手杖上,并且还在变得越来越亮。 那是一柄连接着远古与现在,见证过无数场争斗和盛会,缠绕着许许多多史诗和传说的神器。此时此刻,它正被握在一个抱着决死之心的七旬老人手里,即将再一次创造属于它的神话。 它有一个脍炙人口的名字,那就是…… “萨弗拉斯权杖,绝对是萨弗拉斯权杖!” 某座遥远的雪山上,一位拥有黑色飘逸秀的绝色美女伸出芊芊玉手,感受着魔法网络中那一*似曾相识的震颤,不由得出了一阵长长的叹息。 这是一个漂亮得仿佛不似凡尘的黑美人,黑耀石般的肌肤散着健康的女性魅力。一双大眼睛宛如紫玉般明亮,让人看了就难以忘怀。一件若有若无的轻薄披风,包裹住她那修长匀称的身躯,使其看上去似乎和四周的阴影或黑暗融为一体,令人不由得充满遐思。 此刻,她的嘴角边同往常一样,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而那对幽暗的瞳孔中,正闪烁着邪恶的兴奋粒子。 “果然,那位古板的老处女,现在终于也忍不住要出手了吗?哼哼,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 六十八、萨弗拉斯权杖 “萨弗拉斯权杖,绝对是萨弗拉斯权杖!” 缥缈柔美的嗓音尚未结束,黑女子就听到了那接二连三地响起的,充满了震惊与疑惑的吸气声。 在她的身后的空旷平地上,此刻正聚集着一群衣杉单薄的漂亮生物。从外观上看,他们似乎都是标准的纯种精灵——高挑而纤细的身材,光滑而细腻的肌肤,优雅而矜持的表情,长长的尖耳朵从披散的头里钻出来,在寒风中微微晃动。 无论性别是男是女,他们全都长着一副祸国殃民的绝色容颜,浑身上下更是无处不洋溢着大自然的气息,让人看了就忍不住心生亲近。但是,看到他们身在白雪皑皑的高峰上,却大多只穿着几乎只有装饰作用的树藤裙,而且还脸色红润,言行自若的样子,就可以推断这些貌似精灵的家伙绝对不是普通人了。 在听到黑女子的话语之后,所有人都立刻将复杂的目光投向了她的后背,那里面包含着怀疑、猜忌、嫉妒、贪婪、恐惧和忧虑。如果这些炙热的目光有杀伤力,那位冷笑着的黑女子肯定早已横尸雪地里了。 接下来,在片刻的震撼之后,这些家伙随即便按照各自的派系分开,如同街头巷尾的长舌妇一般,交头接耳地聊起了各种稀奇古怪的相关小道消息。 “萨弗拉斯权杖在这座时光神殿里?这,这怎么可能?它不是早就在多元宇宙中彻底消失了吗?我们用了多少次预言术。都没有找出来。难道夜女士才一看就知道了?” “那老东西手里的真是萨弗拉斯权杖吗?夜女士该不是看错了吧。做成手杖形状地魔法物品可着实不少,就算是神器级别的,只要肯花大钱。也不是没有搞来的门路……” “谁晓得呢?但我可以肯定,那个土著祭司手里地东西,绝对是费伦大陆出产的高档货色,同马兹卡大陆这破地方的山寨货没法比……能量运行方式和效率完全不一样啊!” “靠,看来老糊涂虫阿祖斯真的把这玩意儿弄丢了,那时候我还以为他是怕老婆整天惦记,才故意对着大家胡说八道的呢!” “唉,你这话就有失偏颇了,法师之神阿祖斯好象没有谎言神职吧!虽然眼下无论在哪里都流行对信徒放空炮。但是在那个年头。大家的脑筋都还是比较死板的……” “或许是形势所迫啊,谁叫他好死不死讨了个那么强悍的老婆!萨弗拉斯权杖毕竟是能囚禁神明的宝物,要是生了家庭暴力,就可以用这件秘密武器把黄脸婆收进去反省反省……可惜没过多久,第二代魔法女神密斯拉就被艾欧地阴谋害死了。阿祖斯从此成了鳏夫,萨弗拉斯权杖在他手上,也就没有什么用处了。” “唉,做男人就是这么辛苦,做一个拥有野蛮老婆的男人更是辛苦……不过,这玩意怎么会落到了野蛮愚昧的印加人手里?” “我怎么晓得?或许是阿祖斯对另外一位妻管严感到同病相怜,就把御妻法宝送出去了……” “有道理……嗯。不对啊,如果说是那个已经翘辫子了的伪羽蛇神库库尔坎倒也罢了,高原上的印加人信奉地好象是一个什么伪太阳女神英提,她要这萨弗拉斯权杖干什么?嗯,难道是对付花心的老公?” “那也说不准啊,听说英提那个土著伪神表面上道貌岸然,实际上却最闷骚不过了,似乎还是男女通吃呢!由此可见,如果她有老公的话。也绝对不会很本分……” 罕无人迹的雪域中,一群绝色美人肆无忌惮地聊着各种不怎么健康也不怎么重要的话题。言语之粗俗,让那位被称为夜女士的黑美人不由得皱起了眉头——这些临时盟友的素质似乎不怎么高,仅仅是听到一个未经证实地消息,就乱烘烘地闹成了这样……他们还有半点身为上位的威严和仪态吗? 不过……她自嘲地笑了笑,在这个被东方人称为“礼崩乐坏”、“三千年未有之大变局”的时代里。想要遵循旧时代那套高高在上的做法。实在是太过于奢侈了。 曾经是上位共有的那种神秘和高贵,现在只能勾引人们的猎奇心理。却越来越难以获得真心的拥戴。在这个民众不把神明当一回事,整天追着时髦选择信仰的时代里,神明也不得不和偶像歌手一样,看似风光无比,实际上却必须不断地推陈出新,时刻变幻改进自己的公关形象。在近几年里,费伦大陆最流行地似乎是草根阶层的艺术造型…… 更何况,和一贯以来遗世独立,不服从任何号令管束的自己相比,她的这些盟友被精灵憎恨之神薛佛拉斯打压迫害了几个世纪,早就从养尊处优的天皇贵胄变成了土头土脑的庸俗小市民,眼下除了天生地神性以外,就剩了一副好皮相罢了。至于其他地东西,似乎还有待时日来逐渐积累——那种一举手一投足便让万众伏拜、诸侯震怖的所谓领袖风范,可不是一朝一夕里就能够养成地。 而且,他们此刻之所以表现得如此失态,夜女士实际上也并不是完全无法理解。 毕竟,时光神殿内突然出现的萨弗拉斯权杖,实在是带来了太大的震撼力。 萨弗拉斯权杖,是费伦大陆中世纪时代出现的一件著名神器。其制造的身份,目前已不可考,但那个使用它的家伙却是大名鼎鼎——魔法女神的第一从神,法师之神阿祖斯。 在阿祖斯封神以前,他就用这支权杖击败并囚禁了预言之神萨弗拉斯,而权杖也由此得名。后来,这柄囚禁着萨弗拉斯的权杖一度落入北地七姐妹之一,希伦银手(syunsi1vrhn的掌握之中。利用权杖的威力,希伦进行了多次的流传史册的著名冒险。最后在阿祖斯的要求下,她终于将权杖交出归还。在动荡之年中,阿祖斯将萨弗拉斯从权杖中释放,以此换取后的效忠,这支权杖则在萨弗拉斯获得自由的同时下落不明,即使是萨弗拉斯本人,用最强大的预言探测魔法都无法测知它的下落。 在动荡之年过去的十几年后,即第一次大陆战争即将爆的前夕,萨弗拉斯权杖和部分耐瑟卷轴曾经一起出现在安姆府、银币之都阿斯卡特拉郊外的特迦丘陵,并且由于一个难辨真伪,却关系到众神势力消长的流言,最终引了一场极其惨烈的争夺战。 各大教会、各国权贵、法师工会,还有盗贼组织等等全都被卷了进来,到了最后时刻,连诸神都亲自下凡出手。但是,无论是任何一方势力,最后都没有取得成功,在昙花一现之后,萨弗拉斯权杖满载着众人的期盼和怨念,又一次消失得无影无踪。 萨弗拉斯权杖之所以如此引人关注,主要是由于它是迄今为止唯一一件,能够让魔法师以凡人之身彻底消灭天神的宝物。 要知道,神明一般只派遣化身下凡办事,而真身始终居住在各自的神国里。即便化身被强大的魔法师或怪兽消灭了,也只要耗费一些时间和信仰之力,就可以重新塑造一个。因此,对于凡人来说,无论他的力量再怎么强大,最多也就能干掉神明的某个化身,至于神国里的真身,就无能为力了。 除非出于某种原因,神明的真身不得不附体到信徒或牧师身上,这样的话,只要在神明逃跑之前杀掉其所附体的对象,神明也就被干掉了。但是,这种机会是无法预测也难以等到的,很多神明从封神之时开始,就没有做过这样危险的事情。 可是,萨弗拉斯权杖却彻底打破了这一常例,当时仍是凡人的阿祖斯不但用它打倒了预言之神萨弗拉斯的化身,还将他在神国中的真身给逮了出来!这是何等恐怖的威力!如果这种权杖可以大量制造,那岂不是所有的神明都要人人自危? 就算它无法复制,要是萨弗拉斯权杖一旦落到对头的信徒手里,那自己只要一个不小心,说不定也会挨上一回闷棍,跟萨弗拉斯一样在里头一住就是几个世纪,给持有做牛做马……这不是让神明给凡人做奴隶吗?天底下真是没有比这更掉价的事情了! 所以,当夜女士,或说暗夜女神莎尔放出这一轰动性的情报之后,跟着她一起前来查看战况的精灵诸神才会有那么大的反应。 不过,同莎尔女神刚刚获得的另一个现相比,萨弗拉斯权杖的神秘出现,似乎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了。 六十九、龙骑士的覆灭 将镜头转回时光神殿。 硝烟弥漫的苍穹下,那一幢幢庄严肃穆的恢弘庙宇,此刻已经被龙息和炽火胶彻底化作了燃烧的焦黑废墟。在完成初步的轰炸压制之后,龙骑士们并没有急于离去,而是继续盘旋在这片新产生的废墟上空,准确地击杀任何敢于反抗的勇士——事实上,这样的家伙并不多,差不多是屈指可数。 原因也很简单,自从巨龙群到来之后,残余的抵抗纷纷蜷缩在瓦砾之间,只顾着瑟瑟抖。铺天盖地的恐惧感正侵袭着他们的心灵,让他们几乎个个都彻底失去了任何行动能力。 这种突如其来的恐惧,和当初现敌人大军围城、长官私自逃跑之时的绝望完全不同。那时候,他们感到了极度的悲伤和愤慨,以及因为身处绝境而产生的勇气。可现在却恐惧得心灵一片麻木,连悲伤和愤慨都似乎消失了——只要有一头巨龙出现,它的龙威就足以吓倒一个缺乏防备的军团,而足足四十头巨龙的龙威……这些可怜的印加人眼下惟一能做的事,就是趴在任何可以找到的掩体后面,不停地颤栗抖,连呼吸都成为一件很需要勇气的事情。还有不少被活活吓出心肌梗塞而死的…… 但是,这其中显然不包括可敬的曼努埃尔大祭司。当巨龙群降临时光神殿的那一刻,这位倔强的老人就下定了决心,哪怕拼上自己的生命,也要战斗到最后一息! 于是,当大多数龙骑士还在得意洋洋地耀武扬威的时候。异变骤然生! “哦,该死地,我的眼睛……这是怎么了?” 刺眼的白光从神殿的废墟间窜起,划着长长的弧线扫过天际,其亮度之高,甚至一度夺去了骑士们的视觉。 以某人地生命为燃料。被遗忘了许多个世纪的庞大魔法阵再一次运转起来。同上回对付仅仅一条红龙的时候不同,曼努埃尔大祭司不但将萨弗拉斯权杖恢复了完全形态,还彻底启动了笼罩整个神殿的魔法阵,而非其中的某一个部分。 海浪般澎湃的能量在阵路中汹涌流转,璀璨的魔法灵光如星辰般绚丽,各种符文重叠交错地移动闪烁,仿佛一曲用生命和死亡共同书写的优美旋律。 空中的巨兽们眯起了眼睛,疑惑着打量着废墟间突然冒出来地巨大六芒星阵。出于野兽的本能,它们隐隐感觉到了这个未知事物对自身的威胁。但又一时辨认不出这是什么东西,更想不出该如何应对。少数比较机灵的龙骑士,则在第一时间就拉起了坐骑,悄悄离开了时光神殿的上空——不管这东西是什么,能对自己造成多大的危害,离得远一些总是不会错。 但是,就在众人提心吊胆地推测其下一步动向时,这个庞大的魔法阵却突然停滞下来。纹路中原本流转着的彩色光芒,渐渐变成了闪耀地彩色晶体。 期间,若干名龙骑士曾经试图用龙息、俯冲轰炸和破魔弹动攻击。和杀死其他对手一样,从*上摧毁曼努埃尔大祭司的最后努力。但他们无一例外的失败了——在曼努埃尔身前和头上,都盘旋飞舞着透明的盾形力场,成功地阻隔了所有武器的袭击,那是在动迷锁的同时。太阳神对自家牧师施加的神术保护。 然后,由魔法能量凝结地彩色晶体闪出耀眼的光芒,裂成了无数光粒,向四面八方飞散开来。距离最近的巨龙承受不了这么强大的精神攻击,纷纷两眼一翻,像岩石似的一头扎进了废墟和湖面,激起漫天的尘土或浪花。稍微远一点的,则感受到一股激烈的狂暴情绪主宰了自己的思想。一瞬间,它们猛然察觉到,身旁的同伴看起来是那么地不顺眼。还有背上那个拿自己当马骑的家伙,则更是可恶到了极点…… 于是,在双方将士目瞪口呆的注视下,空中的巨龙们毫无征兆地相互搏斗起来,展开了激烈的内讧。很多龙骑士都无法再控制自己朝夕相处的坐骑,纷纷被甩落下龙鞍,各种语言的怒吼与哀号。一时间响彻天际。 刚开始地时候。被抛落地骑士们虽然心中又惊又怒,脑海里眩晕不已。但是倒也没有觉得自己会有什么生命危险:驾御巨龙是一项高技术含量的工作,能当上龙骑士地家伙通常都不是奥术白痴。其中的绝大多数都能熟练地使用飞行术,再次一些的也应该会羽落术,就算是真有走后门上任的,身上也肯定带了用于飞行或降落的魔法物品……总之摔不死就是了。 可惜,大象打架,蚂蚁遭殃。巨龙之间的搏斗惨烈异常,从天空到地面没有一个安全的地方。在龙狂迷锁的强大心灵攻击下,被嗜血*冲昏头脑的巨兽们将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化作了相互杀戮的利器:可怕龙息的对撞、血盆大口的撕咬、锋利巨爪的踢打、矫健双翅的拍击、粗壮尾巴的横扫…… 于是,倒霉的龙骑士们纷纷血洒碧空。有的还在龙鞍上就被龙息烧成了焦碳;有的在空中被龙爪波及,活活撕裂成了碎块;有的安全落地,却被随后坠落的垂死巨龙压成了肉饼……整整四十名龙骑士,其中的绝大多数在诸国度间都是足以引起小姑娘尖叫,贵妇人春,狗仔队倾巢出动的钻石级明星帅哥,此刻却因为坐骑疯而毫无意义地当场毙命了将近一半的人,剩下的人也大多缺胳膊少腿,甚至得了战场恐惧症,至少在相当长的一段时间里算是基本上废掉了。 更令人感到惋惜和不平的是,这些龙骑士中有很大一部分和精灵王国没有任何关系,而是由各大教会召唤来的志愿炮灰。因此。出于一贯以来的自高自大,精灵政府应该不会为了他们地牺牲承担哪怕一个铜板的抚恤,也没有任何的表彰和追悼…… 由此可见,太过于积极的人生态度实在是要不得,特别是对方不怎么领情的时候。 同一时刻,圣山脚下。精灵军指挥部门口 随着天空中的巨龙们集体陷入暴走状态,丹尼尔中将地微笑也顿时僵在了脸上。 “这怎么可能?四十头龙……全疯了?” 几乎是顷刻之间,他的心情就从一个极端走向了另一个极端,由幸福的天堂坠落到了黑暗的地狱。无限的恐惧与彷徨,在那一瞬间彻底占据了他的心房,单薄的身体仿佛了羊癫疯一般,剧烈地颤抖不止。 “诸神哪,你们这是和我开了个什么样的低级玩笑啊!连这种比中彩票头奖还要罕见的小概率事件,都能让我这个不幸地家伙遇上……我今天是被幸运女神泰摩拉抛弃了。还是让厄运女神本莎芭给纠缠上了?” 他有些神志不清地喃喃自语,同时把牙齿咬得咯咯响,连嘴唇都泛起了青紫色。斗大的汗珠从他的鬓角流淌下来,闪烁的目光一时间游移不定……片刻之后,可怜的丹尼尔中将终于猛然醒悟——自己事先所有的算计都彻底泡了汤。如果再出现哪怕一丝一毫的差错,他本人,乃至于聚集在此地的整支军队,都将要面临灭顶之灾! 意识到这个可怕地事实之后。丹尼尔终于冷静了下来,一边下命令安排人手救援坠落的龙骑士,一边琢磨起了眼前的这件怪事。随着神志恢复清醒,他平日里敏锐的判断力也渐渐开始复苏了。 作为当代金精灵王族中最耀眼的将星,在排除了最初的慌乱之后,丹尼尔很快就觉了魔网的异常波动,并且注意到了山头上闪烁着地魔法灵光——由于视野和角度的限制。站在山下的指挥部是无法看清楚魔法阵全貌的。 不过,光是凭着这些讯息,也足够丹尼尔作出正确的推断了。 “原来如此,是龙狂迷锁啊……啧啧,真是没想到呢,连印加人居住的穷乡僻壤里,也能碰上这种级大杀器。唉,眼下这年头,魔法普及的范围未免也太大了一些……”由于精灵一族的漫长寿命,以及精灵陆军士官学校和精灵陆军大学总学制长达半个多世纪的全面教育。使得每一个不是走后门毕业的精灵高级军官,都具备着人类学都难以企及地广博知识。他们或许会昏庸无能、心理变态、驭下无方,但绝对不可能愚昧无知。 初步得出结论之后,丹尼尔咂着嘴,开始考虑如何尽全力挽救这场危机。龙狂迷锁的出现与威,虽然让他感到十分惊讶,但倒还没有弄到心虚胆寒的地步——无论是什么武器。都只有在摸不清楚它的底细的情况下。才有可能是无敌的。一旦明白了其中的原理和机制,只要细心钻研。总能找到对付地办法,而龙狂迷锁自然也不例外。 更何况,这玩意本身就是精灵在上万年以前明出来地。虽然中间一度失传,但是从耐色瑞尔大奥术师再次将它掘并恢复的时候算起,到现在也有好几个世纪了。 俗话说,有矛必有盾。矛已经出现了这么久远地时间,而对抗它的盾牌,还有可能完全不存在吗? 而且,这还是一柄作战对象相当偏门的长矛…… “命令全体炮兵,立即装填破魔弹和高爆弹,并使用魔法增程。目标,时光神殿上空的魔法阵,三急射!”“所有的魔法突击队都进入战备状态,待炮击停止后起攻击。各教会的刺客、盗贼、圣武士和战斗牧师也应作好跟进的准备。龙骑士已经用他们的牺牲为我们创造了机会,胜负在此一举!” 七十、太阳女神悄悄降临(上) “终于撑过去了……这一回可真是不容易啊!” 看到恐怖的空中杀手们已经丧失了神志,陷入自相残杀之中而不可自拔,曼努埃尔大祭司终于老怀大慰,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也绽放出一丝微笑。虽然,这微笑是如此的凄惨——老人非常清楚,自己很快就要死了! 此刻,曼努埃尔虽然还倚靠着萨弗拉斯权杖勉强保持着站立,但实际上已经处于弥留状态。时光神殿中那个远古时代流传下来的龙狂迷锁,事实上在一开始就缺了最关键的核心部件。而唯一可以顶替核心的神器,也就是他手上这支太阳神亲手赐予的权杖……这么说吧,把萨弗拉斯权杖当作一件触媒,用来驱动各种魔法阵是很不错。可是如果完全使用它的力量来施展大范围法术,那就会急剧地消耗掉使用的生命! 很显然,一个风烛残年的七旬老人,是不会有多少生命值可供挥霍的。 我马上就要走到生命的尽头了吧?曼努埃尔默默地想,他感觉自己仿佛已经听到了生命急遽消失的声音,就仿佛是沙漠中即将干涸的河流,马上就要被炽热的阳光蒸干最后的水滴……曼努埃尔大口地喘息着,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靠在了萨弗拉斯权杖之上。曾经强健的躯体,此刻已经被抽空了最后一丝力气,如面粉袋一般,在魔法能量的浪潮中左右摇摆着。 恍惚之间,他看见了恐怖的巨龙和高傲的骑士如火鸡般从空中坠落;看见了神殿里最后地守卫涌出掩体。出雷鸣般的欢呼;也看见了敌人在山下的新一轮排兵布阵——围绕着这座圣地的激烈争夺,在眼下这个时候还远远没有结束。 但是,这一切都和他没有关系了,和一个即将离开尘世的老人没有关系了…… 他疲惫地闭上了眼睛,在这个生命的最后时刻,努力驱使着思绪飘向远方,飘向流逝的过去,飘向早已面目全非的故乡……那座掩映在热带雨林中,矗立着无数恢弘庙宇和豪华宫殿的美丽城市。 曼努埃尔虽然在时光神殿里度过了大半辈子。并且始终以最虔诚地心态侍奉太阳神英提。但却并非这片高原上土生土长地印加人。他出生在马兹卡大陆中部的蒂卡尔城,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玛雅人——尽管,在流落异乡六十多年后,曼努埃尔已经快要忘记故乡的模样,也无法流利地说出故乡的语言,就连故乡的模样,也在记忆中变得模糊了。 居住于马兹卡大陆中南部的玛雅人,是这片广袤陆地上最早创造出文明的民族,早在三千多年以前,一连串光荣的玛雅城邦国家就在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中悄然诞生。高傲地用智慧之光照耀着四方蛮族。 但是在最近地几个世纪,这个民族的处境却是每况愈下。先是北方的阿兹特克人突然兴起,将一盘散沙的玛雅城邦打得找不着北,之后更是夺去了羽蛇神库库尔坎的宠信,在玛雅人的土地上建立起庞大的帝国,将被征服的玛雅人贬为奴隶。 接下来,费伦大陆的探险家来到了东方海岸,“文明世界”地各大势力随即在这片土地上展开了激烈的搏杀,而生活在这里的玛雅人同样遭到了池鱼之殃。被频繁生的瘟疫、屠杀和偷袭折磨得奄奄一息。 最后,精灵王国打败了其他竞争对手,将绿叶旗帜插遍了马兹卡大陆的东海岸,并且向内陆逐步推进。在多年苦战之后,阿兹特克人的帝国被打得土崩瓦解,连羽蛇神都陨落了。残余的玛雅城邦纷纷向新主人效忠。而当时的精灵王国也不为己甚,鉴于马兹卡大陆版图辽阔,民族成份复杂,治理起来相当困难,而精灵移民的人数又实在不够。所以采取了“分而治之”的政策。 具体来说,就是把精灵王国所控制地马兹卡大陆殖民地分成两大部分,其中移民较多,“开化程度”较高的沿海地区,由王国政府直接占领,然后划成若干行省和城市,设置相应的行政机构。而新征服的内陆除了若干要点之外。都依旧分封给各个相对独立的城邦。以保护国的名义扶植傀儡进行间接统治,向宗主国按时觐见进贡。 本来。事情到这里已经结束了,玛雅人给阿兹特克人做了那么多年的奴才,再换个主子也没什么大不了地。只要不是直接吞并,各城邦并不会作出太强烈地反抗。 但是,人心不足蛇吞象,随着精灵王国海外扩张战争的节节胜利,渴望功劳地殖民地将领们又将目光投向了这些孱弱却富庶的玛雅城邦。 终于,新一轮旨在消除地方割据的殖民战争爆了,而所有玛雅城邦中最强大的蒂卡尔更是当其冲,在精灵军和本族叛徒连续三个月的围攻之后,蒂卡尔城宣告陷落。精灵军统帅索非亚-利亚顿下令屠城三日,残余居民全部卖为奴隶,传承三十个世纪的古老邦国就此宣告终结。 城破之际,曼努埃尔的父亲趁乱突围,带着全家逃走,踏上了流亡的道路。夹杂在各地战争难民的队伍中,他们一路沿着麻麻里河的岸边向西走。然而方圆千里之内,竟无一处可以安身的地方。到处都在打仗,到处都有瘟疫和饥荒,曼努埃尔的父母也没熬过去,在病饿交加中先后去世了。还是一个小孩的曼努埃尔顿时彻底绝望,却又无路可去,只能浑浑噩噩地混着流民的队伍,继续漫无目的地前进。 之后的几个月,随着陆续加入的流民越来越多,生存的压力也变得越来越大。最明显的事实,就是吃的东西一天比一天难找。曼努埃尔渐渐越来越瘦,也越来越虚弱了,每走上两步路就气喘吁吁。他开始怀疑,自己到底还能再活多久。 为了保命,曼努埃尔几乎什么都吃:树皮、野草、昆虫、苔藓、泥土……若是偶尔能弄来一只老鼠,那散着浓郁臭气的鼠肉简直就是最上等的佳肴了。由于害怕被别人抢去,他甚至不敢生火烤熟,宁可血淋淋地生啖活嚼…… 就这样,成了孤儿的他,踩着倒毙同伴的累累尸骨,终于一路流亡到了大陆最西部的高原上。这块地方很穷很冷很落后,也没有多少粮食出产,但至少没有战争。曼努埃尔幸运地被一位太阳神侍收留,进入时光神殿打杂。不久之后,他又被祭司掘出了在法术和神术方面的天赋,成为了一名战斗祭司,从此在这里扎下了根。 平静的时光很快流逝,饥寒交迫的流浪儿成了家业兴盛的中年人,那段悲惨的往事,也渐渐被他所遗忘了。 但是,毁灭的阴影再一次降临了。 三十年前,继毁灭了蒂卡尔城和其他一系列玛雅城邦之后,凶名卓著的索非亚-利亚顿元帅又一次挥舞起了她的军刀,十万精灵远征军的铁蹄踏过险峻的麻麻里河大峡谷,将血与火带到了这片寒冷空旷的高原上。 仿佛是历史的重演,一盘散沙而又更加落后的印加人同样抵挡不住精灵军的锐利兵锋。许多大大小小的部落,争先恐后地朝侵略投降献媚,一转身又将屠刀砍向了还在坚持抵抗的其他同族。转瞬之间,大半个高原都插上了精灵王国的绿叶旗,而剩下的似乎也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直到现在,曼努埃尔还清楚地记得,在那个仿佛世界末日降临的年月里,他是何等的恐惧,又是怎样的绝望——作为印加人的精神领袖和宗教圣地,时光神殿的祭司们当仁不让地担负起了抵抗核心的职责,但却一直都在败逃——从麻麻里河大峡谷退到月亮湖东岸,又从东岸退到了西岸,到了最后,连圣地时光神殿本身都暴露在了敌人的炮口下。 一连串的败逃中,曼努埃尔的官运倒是扶摇直上,竟一路从管理几百个杂兵的普通队长一路升到了指挥所有神殿直属部队的大将军,这并不是因为他立下了多么大的功劳,而是由于比他官阶更高的人都战死了看着这个第二故乡在眼前一步步毁灭,曼努埃尔也从热血沸腾变成了心如死灰。终于,连时光神殿的门口都现了敌军的侦察兵。而他也神情黯淡地遣散了妻儿,聚集起最后的战士,打算为了今生守护的信仰与荣誉,奋力战斗到最后一刻,然后像一个勇士那样地死去。 就在那个最黑暗的时候,仿佛划破暗夜的彗星一般,特库姆塞带着黑鹰部落的战士来了。 与他同时到来的,还有改变这片高原,乃至整个大陆命运的胜利与希望。 七十一、太阳女神悄悄降临(下) “诸位,纵然形势暂时有所不利,但也决不能动摇我们战斗到底的信念。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要敬重我们的祖先,爱护我们的妻儿,保卫我们的家园!在这场正义的战争中,我们必定是最后的胜利!” 当未来的高山之王在时光神殿说出以上这些话语的时候,并没有出现什么万众欢呼拥戴的经典场面,更没有生所谓王威风一显,四方豪杰来投的史诗传奇,倒是差一点被暴怒的卫兵们当场擒杀。 原因很简单:早在精灵远征军进犯之初,黑鹰部落就已经卖身事敌,并且在几次战役中杀害了不少同胞。到了现在这个抵抗力量山穷水尽的时候,这个部落的人又来眼巴巴地前来投靠,实在是很难让人放心他的动机与用意。 即便特库姆塞声称言而无信的精灵军已经毁诺洗劫了黑鹰部落,并且顺利通过了测谎法术的考验。包括曼努埃尔在内的神殿众人,还是对他抱以不信任甚至敌视的态度。面对如此冷遇,未来的高山之王也只能苦笑着离去。 但他并没有就此灰心,而是带着为数不多的部下,毅然杀向了前来进犯神殿的对手——某个投靠精灵军的小部落,以及不到二十个真正的精灵士兵,总共不过四百多人。就是这样的一点可怜的敌军,却让尚有数千战士地祭司们吓得坐困愁城。完全不敢有出兵应战的念头。 当时光神殿的诸位祭司绷着那张万年不变的死人脸,聚集在山头观战的时候,谁也没有想到,那是一个时代地开始。 一个印加人有史以来,最动荡和最激动人心的时代。 “……春季反扫荡、附庸军大暴动、灭神之役、圣山会盟、月亮湖会战、冬季大反攻、死亡峡谷歼灭战、进军大平原、库斯科筑城、高山之王的登基大典……” 回忆起那段峥嵘岁月。曼努埃尔的嘴角浮现出一丝微笑,那是他七十多年的漫长人生中,自认为最值得纪念的一段经历。 在猎猎招展的黑鹰战旗下,曾经所向无敌的精灵军,终于被印加战士踩在了脚下;那个毁灭了自己故乡蒂卡尔城的索非亚-利亚顿元帅,也被特库姆塞亲手射瞎了一只眼睛;就连肆无忌惮的精灵神明,都在战场上被砍下了头颅——尽管只是塑造出来地化身而已。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曼努埃尔获得了太阳神的神恩,成为时光神殿地席大祭司,并且秘密地得到了萨弗拉斯权杖。作为他忠诚和奋战的奖励。 可是,时光神殿地千年荣耀。也被特库姆塞的赫赫武勋所掩盖了。 这自然会引起祭司们的不满,很快。同费伦大陆的那些古老王国一样,在库斯科城的王廷与月亮湖畔的时光神殿之间,也生了王权与神权的冲突,并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愈演愈烈……幸好,还不至于搞到撕破脸的地步。 不过,夹在这两中间地曼努埃尔却顿时左右为难。他既不可能放弃时光神殿的权利,又不想拖老战友的后腿。最后实在没办法了,干脆选择了放弃,从席大祭司的位置上退了下来。冷眼旁观时世的变化。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他本以为战火再也不会在这片土地上燃烧,而自己也不会再有用生命报效神明的机会了,没想到…… 或许,这就是身为武人地宿命吧!尽管自己并不能算是完全地武夫…… 结束了对往日的回忆之后,曼努埃尔感到身体软飘飘地没有一丝力气。整个人仿佛陷在棉花团中,周遭的嘈杂声也变得若隐若现。似乎有人将自己架了起来。拖到某个房间里面。还有人在惶恐地叫唤着什么。他努力睁大眼睛,却只看见一片白茫茫的模糊影象。 这就是死亡吗?曼努埃尔慢慢的思量着。在这个生命之火即将熄灭的时刻。他的头脑已经像树袋熊一样迟钝,像脏抹布一样污浊,但至少依旧可以勉强思考。 在过去的戎马岁月里,他不止一次地考虑过自己的死法。就是在最近几天的战斗中,他也有了埋骨于此的觉悟。只是,他从来不曾想到,在真正走到生命尽头的时刻,竟会是这样的痛苦、无助和留恋。 在这一刻,曼努埃尔突然想到了自己的儿孙们。 他先后有过两个儿子,大儿子参加了神殿的卫队,在三十年前的那次精灵入侵中就死于战火。小儿子在特库姆塞麾下担任军团长,很得信用,却不幸地在前不久的那一连串惨败和溃退中不知所踪,只给老人留下了三个可爱的孙子。其中年纪最大的,也不过刚满十岁。就在半个月以前,曼努埃尔还专门派人去把他们接到时光神殿来…… 如果能再给我一点时间,如果能让我在这个世界上多停留一点时间的话……这个声音忽然在曼努埃尔的心中回响起来。垂死的老人猛然现,自己其实并没有厌倦这漫长的生命,更没有离开这世界的准备。他还有很多很多的心愿没有达成,还有很多很多的事情没有来得及去做——伟大的太阳神英提啊,我还想知道小儿子的下落,我还想看着孙子们平安长大,我还想击败兵临城下的敌人,我还想再望一眼那个快要被遗忘的故乡! 带着最后的希望与期盼,曼努埃尔以平生最恳切的心态向太阳神祈求。然而,他还是一根手指都动弹不了,一个词语都说不出来,甚至连思维都渐渐变得缓慢起来……贪婪的萨弗拉斯权杖已经将他所剩无几的生命力吸收干净,纵使有谁能给他施展复活术,也还是无力回天。 凭借着残留的最后一丝知觉,曼努埃尔感觉到了地面的剧烈颤动。他知道,这是新一轮炮击所造成的效果,山下的敌人果然还没有死心……遗憾的是,自己再也不能继续守护这片圣地,更没有时间去实现那些尚未了却的心愿…… “不要沮丧,我的勇士!你未来的时间还很长呢。” 一个威严而又不失柔和的女声,如晴天炸雷一般,在曼努埃尔耳畔突兀地响起,让老人濒临消散的思维再一次开始了急的运转。他依稀想了起来,这个很有特色的嗓音自己似乎在什么时候曾经听过……对了,就是伴随着那个嗓音,萨弗拉斯权杖来到自己手中…… “呵……呵……” 曼努埃尔的眼皮颤动了一下,然后竟然缓缓睁开了。他激动地张大嘴巴,用尽了最后的力气,想要说些什么,却只出了一阵破碎不堪的呼气声。 “呵呵,别心急,我的勇士,我知道你有很多话要说,但现在并不是适合交谈的时候。” 似乎是现了他的窘态,那个威严的声音中,居然也带上了几丝笑意。 “曼努埃尔,我最宠爱的勇士啊。神的赏罚永远是公平的,抛弃我的人,必然会得到应有的惩罚。而你的忠诚和奉献,也必定会得到应有的回报。” 话音未落,一道圣洁的白光便在老人的四周凭空升起,神圣的力量从其中漫溢开来,包裹住了他衰朽的身躯,也阻挡住了死神的降临。 “敌人的军靴,还在践踏我的圣地。侵略的屠刀,还在杀戮我的子民。未来的道路上,还有着无数的艰难坎坷。曼努埃尔,现在还不是你进入我的神国的时候,我需要你继续在凡间为我而战,传播我的光荣。” 圣洁的白光越来越浓,越来越亮,开始闪耀起来。曼努埃尔感觉到一股温暖的热流突然从胸口涌入,在自己渐渐冷却的身体里来回荡漾着。很快,他那已经被榨干活力的老朽之身,居然仿佛逢春的枯木一般,再一次焕出了生机。 他不可置信地抬起一只手,接着是另一只。然后又在众人或惊喜或疑惧的眼神中站了起来,非常灵活地做出了几个高难度的动作……曼努埃尔看着手臂上绷紧的肌肉,久久无语。恍惚之间,竟感觉自己仿佛又成了那个可以和野羚羊赛跑的棒小伙儿。 而那个神秘的声音,也再一次响了起来。 “我已经让你的身体恢复昔日的活力。现在就去实现自己的愿望吧,可敬的勇士!我将和你一起战斗!” “……赞美你,最伟大的太阳神!” 伴随着隆隆的炮声,曼努埃尔双膝下跪,以最虔诚的方式向神明谢恩。 在这一刻,他泪流满面。 七十二、狗头人也是龙族! 数百里外,刚刚恢复动力的祥瑞号 就在时光神殿上空表演着疯狂巨龙角斗赛的同时,龙狂迷锁的一部分威力,也远远地扩散到了这艘霉运连连的瘟神舰上。 “哦哦哦,我是一匹春天的狼,奔驰在那辽阔的草原上。美丽的母狐狸啊,快快翘起**,向我摇晃你们的漂亮尾 “福尔摩斯,你这春的老废物爬到了望台上去干什么?快给我下来,桅杆都要被你压垮了……还不下来?你要是再不听话,我就叫人放枪了!” “啦啦啦,我是卖火柴的老大妈……亲爱的姑娘们,今天来相会……” 雪域高原的凛凛寒风之中,老黑龙福尔摩斯如同树袋熊一般,四肢和尾巴并用地攀附在桅杆顶端,还用龙语、精灵语、通用语、塞尔语和耐色瑞尔语哼着颠三倒四的荒唐歌谣。让站在下面的一干人等面面相觎,不由得感觉头痛万分,束手无策。 “这老废物到底吃了什么过期春药啊,居然玩起个人演唱会来了……也不瞧瞧自己那副长相,听听自己这破喉咙……老师,您看咱们该怎么处理才好?” 菲里的身上裹了厚厚的熊皮大衣,一边用双手紧紧捂住耳朵,避免福尔摩斯那堪比屠宰场的噪音攻击。一边对身旁地女教授蕾贝卡咕哝着,希望她能想出个什么解决办法。 遗憾的是,他忘了对方和自己一样,也在努力躲避这可怕的噪音污染。 “你刚才在说什么?我听不见!” 一道心灵传讯在菲里的脑海间骤然浮现,吓得他一个激灵。他惊讶地回头看看女教授。却现她同样把手捂在耳朵上。脸色也不太好看——的确,吸血鬼地听觉比人类要灵敏地多,自然也更容易受到噪音干扰。就如同胡椒粉洒在人鼻子上最多打个喷嚏,洒到警犬鼻子上却能让这畜生随之而倒的道理一样。 他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释放了一个小范围的隔音结界,堪堪将两人笼罩其中。 “好了。现在总算不用再捂耳朵了。”菲里甩了甩有些麻的双手。小声地抱怨说,“福尔摩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老废物刚刚还被高原反应折腾得半死不活,跟一陀大便似地趴在甲板上不肯动弹。可是现在居然生猛成了这样……” “它并不是头脑有问题,也没有乱吃什么东西。”蕾贝卡神色凝重地说,“根据魔法网络的异常波动,福尔摩斯应该是遭受了精神魔法地攻击,导致它地神志有些不清醒,这才会做出如此奇怪的举动。” “精神魔法?难道是船上有人在恶作剧?”菲里顿时瞪大了眼睛。“那些法师还真是找打!现在都什么时候了。居然还敢乱来,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是船上的人干的。”女教授摇了摇头。“我可以感觉得到,这股魔法的源头距离我们很远,从它的规模和影响范围判断,很可能是龙狂迷锁!” “龙狂迷锁?!!”菲里倒吸一口冷气,那玩意他听说过,是古代精灵一族克制龙族的无上法宝,也是这个时代的尖端军事技术和级大杀器,还是很黄很贵很暴力地那种。和另一个世界某些陈词滥调地典籍相比,它更担得上精神原子弹这个称号——从威力和造价上看都是如此。 “精灵军把这玩意都带上高原了?可是印加人根本没有龙啊!”他搔了搔头,“我听阿芝莎公主和老和尚静水幽狐说过,他们的空军还不到一个小队,而且都骑老鹰。” “由此推断,这个龙狂迷锁应该是印加人用来对付精灵空军地。”蕾贝卡淡淡地应道,“这附近唯一展开大规模战斗的,就只有我们即将前往的时光神殿。另外,如果真的是在龙狂迷锁的周边范围内,福尔摩斯决不会仅仅是突然春而已,它的行动应该会更加暴烈……” “所以,随着距离的接近,福尔摩斯的症状还会更加激烈,甚至攻击自己人……”菲里的脑筋转得很快,“噢,这可真是该死,早知道这样就该把这老废物扔在西潘港了。” “现在后悔也太迟了,还是商量一下怎么处理吧!”蕾贝卡扶了扶鼻梁上的单片眼镜,蔚蓝的瞳孔中闪过一道厉芒,“就让为师给它来一记死亡律令,将这家伙变成骨龙或龙巫妖怎么样?这废物的饭量挺大,又不顶用,还是变成不吃饭的不死生物更加合算。”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节约经费也没有这种节约法的吧。“这个……未免也太残酷了吧!再怎么说,福尔摩斯也跟了我们一年多,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没有苦劳也有资历……而且它的正下方就是驾驶室,蕾妮还在里面操舵。要是福尔摩斯从桅杆上掉下来,那可不得了啊,祥瑞号恐怕又要失控了。” “这样啊……看来得想个更好的办法呢。”蕾贝卡托着下巴沉吟起来,很明显,她还是没有放弃预想中的屠龙大业,“解离术……不行,这老黑龙个头太大了,一次分解不干净。强酸术嘛……恐怕还是一样……唉,弄个新的龙皮包包怎么这样麻烦啊?人家刚看中一款黑色流行样式的说。” 菲里听得连背后的寒毛都竖起来了,女教授最后的那句自言自语,充分暴露了她的女人天性和险恶用心,他不由得在心中为被惦记上的福尔摩斯默哀起来。 “咳咳。我说老师啊。您就算想要新皮包,也不该惦记这个天生畸形,浑身长满皮肤藓、连鳞片都掉光地老废物啊。他那身烂皮做抹布还差不多,要是做成手提包拎出去,会被别人笑话的。” “……也对哦。”蕾贝卡恍然大悟。“算了。反正到了时光神殿,多半也有现成的死龙能捡。可惜精灵的龙基本上都是绿龙,颜色不太搭配的说……” 菲里无语,经过长时间地共同生活。他现自己这个便宜师傅兼转世大奥术师兼魔法女神代言人,威猛是够威猛了。也马马虎虎称得上精明。但是脑筋依旧时不时地有点脱线。说得好听些是少女情怀,说得难听些就是天然呆……还是非常草菅人命的那种。 不过想想也是,前世的她居然因为一个冲动,彻底毁灭了整个耐色瑞尔帝国。今生要是不去杀上几万人屠掉几条龙,顺便灭亡几个国家,那简直是对不起史上最强法师的名号。 这个时候,许多无法忍受声波攻击地士兵都从船舱里涌了出来,对着桅杆上的蹩脚歌唱家又跳又骂。还把杯子饭盒什么地往福尔摩斯身上砸。 可惜老黑龙趴得太高了一些。除了少数几个臂力特大地掷弹兵,谁都丢不上去。即使侥幸砸中了。对于相当于两三头大象体型的福尔摩斯也是不痛不痒。在砰砰啪啪的金属敲打声中,福尔摩斯反而唱得更响了,甚至震裂震碎玻璃窗和玻璃杯子无数……话说这祥瑞号的桅杆还真是结实,挂了这么大的一个累赘,居然还没当场垮掉。 “你看这样行不行。”蕾贝卡眼珠子一转,又有了新的主意,“先用巨型套马索绑住它的脑袋,不让这畜生乱说乱动,然后往这家伙的嘴里投掷高效麻醉药。我在下面施展浮力咒,不让它掉下来……最后捆绑好挂在船下面。” “听着似乎不错,可具体让哪个人去套,又有谁甩得动那么大地套圈呢?这可比斗牛还危险啊!” 正当菲里眼巴巴地看着桅杆上春地老黑龙,却又投鼠忌器、一筹莫展的时候,轮机舱里也再次生了状况。 “喂,菲里,那个狗头人奸商好像疯了。”模糊跳动地实时魔法影象中,肥巫妖奥沃的脸色十分古怪,“具体的我也说不清楚,你还是自己过来看看吧。” 这话可是把菲里吓了一大跳,桅杆倒了也就倒了,反正祥瑞号又不靠风力推动。可要是密瑟能核被人闹出点什么问题来,那乐子可就大了!别说是普通的船员,就连他和蕾贝卡这几个强也未必能逃出生天! 等到他和蕾贝卡心急火燎用短途定位传送瞬间赶到事地点的时候,才现情况似乎和想象中的不太一样。 “诸神啊,我有罪,我犯了贪婪的大罪!”胖墩墩的德金蹲在墙角边上,不住地嚎啕大哭,“我以次充好,我制假售假,我欺诈行骗,我拖欠员工薪水、我开设皮包公司、我空手套白狼,我诬陷商业对手,我将投诉用户踢皮球……呜呜,我亵渎了神灵啊!” “尊敬的德金先生,不要太过悲伤了。只要您以后一心向善,诸神看在您如此虔诚的忏悔的份上,一定会原谅您的……顺便问一句,您在贸易女神神殿的帐号和密码是多少?如果您能说出来的话,相信一定能减轻不少罪孽……” “诸神啊,我有罪……” “这么多罪孽?完了完了,你想要获得救赎将会十分困难……还是把这份财产转让文书签了吧,这绝对是获得救赎的最快途径……” “诸神啊,我有罪……” “……你这家伙有没有诚意啊?” 仿佛看到了小萝莉的怪叔叔一般,一大堆水手和维修工全都放弃了自己的职责,乱哄哄地围在德金的身边。有的甜言蜜语,有的厉声恫吓,想从他身上揩点油下来。甚至那个刚刚被扫帚爆过菊花的巴姆,也活力无限地挤在里面瞎折腾,菲里看了不禁啧啧感叹:真不愧是皮糙肉厚的矮人,连直肠都这么耐磨。 不过,倒霉的狗头人奸商这一回好像是真的疯了。 据奥沃的说法,这家伙在目睹了费顿步兵指挥官被高温蒸汽浇成汽锅鸡之后,原本一直缩在角落里呆。刚刚好不容易清醒过来了。却大声宣布要将对士兵放的高利贷统统免除,甚至当场烧掉了全部的欠条。周围的人还没回过神来,他居然又打开手上的空间戒指,在轮机舱撒起了金币…… 现在这些围在他身边的人,都是刚才因为手脚太慢,结果没抢到钱的家伙。因为看见同僚财,感觉心理不平衡,所以想让德金再多出点血,可惜收效甚微……当然,身为有大量触手可以同时启用的变异肥巫妖,奥沃早已趁乱捞饱了。 听到如此荒谬的事实,菲里的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这还是那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吗?什么时候改行当慈善家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他是被费顿的死法给吓傻了?” “不,还是龙狂迷锁的原因。”蕾贝卡很肯定地回答,似乎是感觉到菲里诧异的目光,她又补充了一句,“狗头人也是龙族。” “狗头人也是龙族?!”菲里张着嘴,一脸的惊讶和难以置信。他横看竖看,也找不出德金那副仿佛皮球般圆滚滚的猥琐尊容和巨龙有什么类似之处,除了对金钱和财宝的渴望……哦,对了,还有都是卵生,都覆盖着鳞片…… 凡是符合以上两个条件的,似乎都应该归属于爬虫类…… “……我明白帝*为什么通常不愿意招募狗头人了,原来屠龙可以这样容易的啊!” 沉默了半响,菲里终于回过神来,对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蕾贝卡和奥沃讪讪地说,“龙狂迷锁的心灵攻击摊到他头上,就让这个守财奴变成了败家子……嘿嘿,有趣,真是有趣啊。” 他回头朝还在号哭的德金看了一眼,然后对奥沃小声地说,“我看这事情没什么好理睬的,只要别在这里搞什么破坏,他爱怎么败家都随他去败,谁叫他的三鹿重工拿伪劣动机来祸害咱们!” “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奥沃笑嘻嘻地应道,“德金带上船来的那两个小狐女,我可是想了很久呢!哼哼,这就劝说他把两只嫩狐狸孝敬出来,给本大爷尝尝鲜……” 看来,倒霉的德金在资产缩水之余,还要多摊上一个“**兄弟”了 七十三、精灵诸神的囚徒困境(上) “真的是龙狂迷锁……这回可是亏大了!” “我的两条白龙啊!以后在庆典上只能拿激素催长出来的痴呆绿龙凑数了!” “才两条白龙而已?你还好意思说!我那头养了一千多年的黄金龙也完蛋啦!连唯一的一个选民也给搭上了……那个笨蛋居然会掉到自家的坐骑嘴里,甚至被当成点心啃了……唉,早知道会这样,就不该接收这个走后门托关系的家伙……” “这个简单,你去把他复活不就行了?” “复活?拜托你有点常识好不好!没有完整的尸体怎么施展法术?他的尸体都快成龙粪了,又是在异教的地盘……这次真是赔惨了!” 虽然距离遥远,但是诸神的观察手段绝非凡人可比。亲眼目睹了各自教会的龙骑士相继殒命之后,一众精灵神明全都脸色灰败、面容扭曲,然后仿佛股票套牢的骂街泼妇一般,乱糟糟地互相吵嚷起来,完全看不出半点高贵优雅的风度,令人大跌眼睛……在公众场合之外,这些高高在上的家伙也不比庸俗的小市民好多少。 而一旁的夜女士则是幸灾乐祸地暗自偷笑。 她的教会里那几条影龙爆力还过得去,但是耐力很差,根本没本事漂洋过海到时光神殿来凑热闹。自然也不会有伤亡。 直到目前为止,除了在战斗中死了几个不值钱地牧师以外,暗夜女神莎尔的教会还没有遭受任何损失。 所以,虽然现在是盟友关系,但是看到旧日对头莫名其妙地倒了大霉。莎尔还是忍不住在心里乐开了花。 “光是一个萨弗拉斯权杖。就把这些心理素质不良的家伙折腾成了这样,要是把那位的事情透露出来之后……嘿嘿,不知道土包子们会有怎样的反应。” 夜女士邪邪地笑了笑,但还是打算把这个爆炸性地消息公布出来。虽然她地神职里有一项“隐秘”。天生就喜欢把秘密烂在肚子里,但眼下显然不是互相拆台的时机。相反。为了夺取时光神殿里可能存在的种种宝物。手中无兵的她必须和盟友们更加紧密地携手合作……至于在攻克时光神殿之后要不要翻脸,那到时候就看情况再说吧! 她稍微理了理被风吹乱地乌黑秀,转身走到精灵诸神的化身们面前,然后轻咳一声,同时打了个手势,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嗡嗡地嘈杂声又持续了片刻,之后终于慢慢地小了下来,但是这些活了几十个世纪地家伙依旧像是长不大的孩子一般。继续用眼神和心灵魔法相互说着悄悄话。也不知道是天性如此,还是刻意装傻。夜女士见状苦笑了一声。然后脸色一肃,大声宣布说。 “诸位,在刚才进行的观测中,我又有了一个新的现。这个现非常惊人,也非常可怕,希望诸位能够做好心理准备……那个印加人崇拜的所谓太阳神英提,很可能是我和诸位都认识的一位故人——那位在三千年前和耐色瑞尔第一帝国同时陨落的太阳神,法律和时间的守护、永恒地光辉之主阿曼纳塔 这绝对是一条爆炸性地消息! 光辉之主阿曼纳塔,是耐色瑞尔第一帝国时代最强大的神明,甚至可以说她就是那个辉煌帝国地守护神——官僚主义、契约、法律、秩序、太阳、统治权等等一系列和国家政治有关的神职,全都在她的辖下。即便是另一位耐色瑞尔第一帝国的象征,当时的初代魔法女神密斯瑞尔,在帝国内部的影响力也远不如她。 但是,也正是因为她将自己变成了耐色瑞尔的守护神,把自己的命运和帝国的国运紧紧捆绑在了一起,所以在卡尔萨斯施展了那个著名的12级魔法karsusavatar,使得浮空城陨落、帝国崩溃之后,阿曼纳塔也随之失去了继续存在的意义,就此宣告灭亡——国家都不复存在了,还要守护神干嘛? 等到耐色瑞尔第二帝国复兴的时候,她的信徒早已消失,神职也被晨曦之主兰森德尔和正义之神提尔所瓜分了。 不过,就在第一帝国灭亡,第二帝国尚未出现的那段时间里,具体的说就是第一次大陆战争爆前夕,却生过一件与这位光辉之主有关的大事——那场对萨弗拉斯权杖的惨烈争夺,其最初的起因就是这样一句预言:当权杖重新被创造取回时,曾经的权柄和光荣将会复归! 而萨弗拉斯权杖的创造,据分析很可能就是光辉之主阿曼纳塔。 所以,当时的晨曦之主教会和正义之神教会投入了极大的人力物力,不惜一切代价地对萨弗拉斯权杖展开了搜索,誓要将此大患扼杀在萌芽之中。 现在,一度消失的萨弗拉斯权杖,和早已陨落的阿曼纳塔都再次重现了! 权杖已经重新被创造取回,那么接下来,又会生什么呢? 很多人都不愿更不敢去设想,但也有很多人会对此兴致勃勃,甚至推波助澜。 不过,令夜女士感到非常诧异和失望的是,在她说出这个自认为很有震撼力的消息之后,精灵诸神并没有出什么惊讶或疑虑的神色,而是相互看来看去,交换着眼色。表情居然十分复杂。 一时之间,气氛竟有些冷场。 半响之后,在众神期盼地目光下,地位最尊贵、言谈也最得体的安格芮丝神后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这位跟蜘蛛女神罗丝抢老公的成功二奶先是伸手理了一下散乱的金,然后苦笑着开口说道。 “咳咳。尊敬的夜女士。实际上。有关英提很可能就是阿曼纳塔地事情,我们早就推测出来了,要不然又何必找阁下来加盟呢?” 暗夜女神莎尔一时之间愣住了,完全猜不透对方地意图。 所幸安格芮丝又继续解释了下去。 “我想。您应该听说过,也看到过了。这片大陆上的土著神明非常弱小。按照费伦大陆的标准。连微弱神力都够不上,简直是不堪一击,按道理应该很容易对付。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包括我们在内,所有的外来神明在马兹卡大陆都无法直接调用神力,否则便会出现极其可怕地后果,连赐予牧师的神术都会被莫名其妙地削弱。 在很长地时间里,我们都无法搞清楚其中地关键。倒是在一个偶然的机会。现了太阳神英提似乎和那位消逝已久的光辉之主很有些相似之处……您掌管着有关隐秘的神职。又来到了现场实际观摩过,能否为我们解答一下其中的疑惑?为什么马兹卡大陆会排斥我们的神力?和这位在此隐居的阿曼纳塔殿下有没有什么关系?” 夜女士眨眨眼睛。思索片刻,突然挂起了一丝奇怪而诡异的笑容。 “事情地缘由并不复杂,告诉你们也无妨,需要我以冥河地名义誓吗?” 安格芮丝当即流露出一个“你很上路”的眼色。 “这个嘛……我们作为盟友,理应秉持相互信任和坦承地态度。但是,鉴于阁下过去的经历……某些必要的手续,还是不要随便省略为好。” 莎尔冷笑一声,却也没有更多的表示。毕竟,这种出卖盟友的事情她不知道干过多少回了。就连阿曼纳塔的陨落,她也参过一脚。 “以冥河的名义誓,我接下来所说的都是真话……” 对于来自费伦大陆的殖民来说,马兹卡大陆是一片令人垂涎的丰饶之地。但是对于费伦大陆的神明来说,这里却是比地狱和深渊还要讨厌的所在。 原因无它,这片土地对于外来神明的排斥实在是太过于严重,简直严重到了和印记城差不多的地步。奇怪的是,马兹卡大陆明明是在托瑞尔星球上,而非印记城那样的多元宇宙中枢,这让许多在这里吃足苦头的神明大惑不解。 而且,这里的土著神灵也很奇怪。他们明明和费伦大陆一样,都有相当于牧师的祭司可以施展神术。但是却多出一个使用区域来:每一个土著神灵的祭司,都只能在以各自圣地为中心的一小块地方施法。越是强大的神灵,其神术的使用区域也越广阔。这完全颠覆了费伦大陆的传统观念——哪有牧师一出门就变废物的道理!那还怎么冒险?怎么传教? 更加古怪的是,即使翻遍了星界,精灵诸神也找不到这些马兹卡同行的神国,倒是不小心同绍朗的天庭,以及东瀛的高天原生了几次冲突,差点被高天原八百万神的“神海战术”给淹死——这些东瀛矮子普遍有被害妄想症,把他们当成是找上门来打神战的…… 在精灵王国两百多年的殖民征服中,凡间战场无论是打得中规中距还是巧思奇谋,终究还能看得明白。但是在神明级别的战场上,精灵诸神就感觉很莫名其妙了,连敌人是什么都不明白,简直是骑士和风车的战斗。 即使偶尔消灭了土著神灵,他们也不知道对方是怎么灭亡的,更感觉不到哪里有神国崩溃,只能通过土著祭司是否失去神术来判断……这种类似盲人摸象的感觉,实在是让他们说不出的难受。前一阵子,在偶然觉了英提的真面目之后,精灵诸神一度以为是这位旧日费伦大陆神明中的最强,如今改名英提的光辉之主阿曼纳塔在搞鬼。但根据夜女士的说法,事实似乎并非如此…… “……敌人的神国在哪里?”莎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很简单,我们现在就在英提,或说阿曼纳塔的神国边缘!她直接把真身放在了主物质位面,放在了马兹卡大陆,更具体地说,就是放在了时光神殿里!” 一众皆惊:这样搞也行? 注1:印记城位于多元宇宙的中枢,无极巅峰的顶端,远远看上去像个轮胎。它由无数的传送门构成,被称为万门之城。不论是世界的哪个位面——无尽深渊,天堂,元素位面还是主物质界,都有相应的传送门可以抵达。 印记城是一个充满了不可能的地方。它受痛苦女士所管辖,而痛苦女士把整个城市隔绝了神力,所有的牧师在这个城市里无法施法。所有的神,不管是高等神力还是低等神力,甚至是众神之王,在这里统统作废,降低到普通人的范围。当然,恶魔和魔鬼在印记城也是差不多如此。这地方是多元宇宙中唯一真正不存在任何神力介入的地方。 七十四、精灵诸神的囚徒困境(下) 神国是什么? 所谓的神国,通俗地来说就是神明给自己盖的房子,里面住着神明的真身和祈并的灵魂,藏着从信徒和敌人那里搜刮来的宝物。 在费伦大陆,无论是掌管什么神职的神明,只要一旦封神成功,就会立即建立起各自的神国。如果是关系比较紧密的神明,还会出现多个神国相互连接的情况,就如同在大公司下面挂靠着一大堆子公司一样。 在神国里,神明掌握一切法则,并且尽可能使其与自己的神职相吻合。例如魔法女神的神国里充满了魔法塔、实验室、动物园和植物园,贸易女神渥金的神国是喧嚣的永恒集市,而精灵诸神则大多把自己的神国弄成温带森林等等。 在费伦大陆以外的地方,那里的神明也会建造自己的居所,不过通常有着另外的名字。比如在东方的卡拉图大陆,那些仙人的神国就往往被称为什么洞天福地、海外仙山之类。 而且,神国对于不同文化背景的神明来说,其意义和重要性是截然不同的。东方的仙人之中颇有不少喜欢外出游历的驴客和浪荡子,把自己的居所不怎么当一回事。有时候自家被强人攻占几十年,主人在外头还一无所知。但西方的天神们却几乎个个都是标准的宅男宅女,没有十万火急的大事,绝对轻易不出神国一步。即使实在有需要下凡或出差的时候,他们也宁可消耗信仰之力,塑造一个分身出来——外面的世界太危险了,还是自己家里安全……在生活哲学的角度上,高高在上的天神们倒是和土拨鼠非常类似。 绝大多数的神国,都是一些较小的半位面或独立空间,被挂靠在星界、深渊和其他一些名称和属性都乱七八糟。但常人绝对无法抵达的地方。这既是出于力量平衡地考虑。也是为了显示神明地威严和地位——哪有神和凡人住在一起的道理? 所以,在得知马兹卡大陆的土著神灵居然将神国放在主物质位面,甚至让真身直接住进庙宇里之后。精灵诸神才会有这么大地反应——这已经不是丢不丢面子的问题了,而是根本没把身家性命当一回事,连自身安全都不管了! 须知根据位面法则,神灵在上层或下层位面固然是威风八面、为所欲为。但要是降临到主物质位面,其力量就要大打折扣。有时候连高级一些的法师都打不过。而神国的情况也是一样:把神国建设在星界和深渊。神明可以任意改变其中地法则,移山填海不在话下。但要是放到主物质位面,怕是连一座神庙都无法自行整治,还得由信徒辛辛苦苦地手拉肩扛,一块石头一块瓦片地垒起来……主物质位面的神灵最多也就能弄点灯光和音响效果,给神庙提供一些装饰而已。 因为神灵赖在主物质位面不走,其神力地辐射范围自然非常有限,所以马兹卡大陆地土著祭司在施展神术方面有区域限制。而这又进一步导致传教之事完全成了空谈——距离远了。祈祷就不会有回应。也就不可能有神术和祝福,连死后的灵魂都进不了神国……那我们还信奉你干嘛啊! 所以。马兹卡大陆的土著神全是地方神或部落图腾,每一个都各自盘踞一小块地方,经常是老死不相往来。除了太阳神和羽蛇神之外,还真是没有什么泛大陆性质的厉害角色……这也为精灵的殖民征服提供了方便。 更要命的是,由于没有了地利,信仰之力的收集和使用也会变得极端困难。神明的真身不能轻出,而在主物质位面又无法制造出分身,这样一来,万一对头找上门来,根本是连还手之策都没有。即便是普通地凡人,只要能够率军攻克庙宇,里面地神明通常也只有陨落一途了。 这么说吧,神明把神国盖在主物质位面,就相当于某个亿万富翁把自己的豪宅盖到了贫民窟里。不但环境糟糕,生活条件差,还缺乏安全性,而且自身地财力也派不上太多用场。 不过,把神国盖在主物质位面固然缺陷多多,但也不是全无好处…… “啧啧,居然把真身放在庙宇里……”听完莎尔的解释说明之后,精灵生命女神,高贵的神后安格芮丝有些不雅地咂咂嘴,“那个威严的光辉之主,居然堕落到了和凡人同居的地步。真是没有比这更丢脸的了……” 一众精灵神明也纷纷点头赞同,并且对光辉之主阿曼纳塔如此自贬身价的无耻行为表示了强烈的谴责。虽然他们自己普遍存在着诸如近亲结婚、男女关系混乱、通奸、*、同性恋……等等一系列在精灵看来无所谓,却被人类道学家当做洪水猛兽的小问题。不过至少没犯这类原则性错误——就好象贵族在本阶层的小***内部怎么胡来都无所谓,如果太正经反而有可能遭到嘲笑。但要是整天和贱民泡在一起,那可就会被群起而攻之了。 可是,虽然已经弄明白了这片土地排斥神力的缘由,最关键的问题还是没有解决。 “那个……尊敬的夜女士,”虽然感觉这样向外人问计有些丢脸,但安格芮丝还是问出了所有同僚都最关心的问题。 “既然光辉之主阿曼纳塔就在时光神殿里,那我们要怎样做,才能尽快消灭她呢?我军似乎一时完成不了任务……” 关于如何消灭一位神明,在托瑞尔星球通常有两种方法。 第一种办法,也是最常见的办法,即双方信徒文争武斗,用口舌招揽信徒。用军队相互撕杀。只要某一位神明被绝大多数信徒彻底抛弃。或其信徒都被杀害,那着这位神明也就完蛋了。比如光辉之主阿曼纳塔过去就是如此陨灭的。 但是,失去信徒的神在很多情况下只是陷入了长眠。一旦时机合适,还会有复兴的可能。而且无论对信徒进行怎样的全力清剿,都难以做到斩草除根——这个世界毕竟是列国对峙的状态,没有什么教会能够把势力延伸到所有国家之中。只要不怕丢脸。失败的教会总能在某个地方找到落脚之处。 还有一种最简单地办法,就是在天界动神战。派遣神使和化身出击。直接毁灭对手地神国,杀掉对方的真身,夺取对方的神职。如此一来,这位神明就算是彻底灭亡了。 但这么做地成功率也不高。先,战场在对手的神国里,该空间的一切法则也由对手操纵,因此对方有极大的主场优势;其次,一旦对方抛弃神国逃亡。通常很难追上。最后。神战地损失实在太大了——早期神战大多是盗贼式的袭击或骑士式地决斗,造成地伤害有限。现在的神战则已经成了恐怖的消耗战。从神、神使和祈并全都会成千上万地陨灭…… 因此,在很多时候,动神战都是既不合算又危险的事情——神明之间的战争同样不能只盯着对手,而是要同时防着一大堆第三方势力。与其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还不如双方都适可而止的好。 当然,如果是对付马兹卡大陆的土著神灵,那就不需要考虑这么多了。即使精灵军一时无法攻克时光神殿,只要精灵诸神亲自出手,降下神迹毁灭这座太阳神真身所在的庙宇,阿曼纳塔就得再陨落一次了——依据双方地实力对比,从理论上说,精灵诸神要对付眼下连神使和化身都没有地阿曼纳塔,简直比一群壮汉围攻一个婴孩还要容易。 可惜,这也仅仅是“理论上”而已…… 所以,面对神后的疑问,夜女士奇怪地眨了眨眼。“这还需要问吗?你们不是干掉过羽蛇神库库尔坎了?他地神力似乎比眼下这位太阳神厉害多了,只要用同样的办法再来一次不就行了?” 安格芮丝的脸色刷地一下白了,其余的精灵神明也向夜女士投以一道道意味复杂的目光。但是莎尔却十分坦然地面对着这些显然不太友好的注目礼,脸上甚至还始终带着微笑。 “咳咳,尊敬的夜女士。”神后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您的意思是说,我们应当直接动神力,毁灭那座建筑吗?” “对啊!”夜女士似笑非笑地说,“不可以吗?你们在干掉羽蛇神库库尔坎的时候,不就是这样炸了他藏身的太阳金字塔吗?” 安格芮丝的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 “如果这法子能用,我们还要找你来做什么?”她终于忍不住爆了,“那一次出手施法的深海赛悉拉可是连神国都一起消失了!和羽蛇神库库尔坎来了个同归于尽!你是想让我们再做一次自杀式攻击吗?” 听到安格芮丝的的指责,莎尔也冷下了脸。 “那你们还想怎么样?对于我们来说,这里是主物质位面,力量会受到极大的削弱。而对于躲在那个石头房子里的阿曼纳塔来说,这里却是她的神国,连空间法则都可以转换!阿曼纳塔将自己神国盖在主物质位面,固然不是什么明智之举。但最起码也有一个好处,那就是不能随便用神战的办法直接对付她,除非愿意付出同归于尽的代价!” 她清了清嗓子,又继续讲述了下去,“这个世界自有其法则,即使是神明,在违反了某些法则以后也会受到惩罚。我们可以在别人的神国中动神战,也可以在主物质位面降下神迹,但如果直接用神力毁灭时光神殿……这算是神战还是神迹?” “那又有什么关系?”安格芮丝不解地耸了耸肩膀。 “没关系?关系大着呢!”莎尔没好气地说,“生了这种状况之后,这个世界的法则……顺便说一句,东方人管这叫天道……法则就会判定生了逻辑错误,而目前采用的处理结果就是……喀嚓!” 她伸手在自己的脖子上比了比,“双方同时抹杀!” 看到这个动作,精灵诸神一时间全都变得气色灰败,既沮丧又害怕,连那对尖耳朵都颤动起来。 “那个……能不能尝试一下其它的方法?” 见大家都不吭声,金心女士海那莉瑟拉妮尔硬着头皮站了出来,试探着说道,“比如说,您管着隐秘这一神职,那么能否掩护我们的死士将高爆炸药或弑神匕之类的东西带进时光神殿,然后摧毁阿曼纳塔的真身,或至少也要干掉守军的领导。” “我说……金心女士,保守隐秘也是有极限的。”莎尔苦笑起来,“那是在人家的神国里啊,和国王的宝库完全是两个概念!诸位之中,有谁的神国曾经被贼偷过东西?” “由于是在主物质位面,这里的神明对待自己的神国,或许不如我们掌控得那么严密。 如果是别的土著神明,或许还有那么千分之几的成功几率,但对方是太阳神阿曼纳塔……” 她叹了一口气,“诸位有没有听说过这样一句话:阳光之下,一切罪恶无所匿迹!” 尖耳朵的家伙们面面相觎。 “所以,”莎尔总结说,“诸位还是早点决定,由谁去当敢死队员……不,是送死队员吧!无论怎么说,都是牺牲你一个,幸福精灵一族啊!嗯嗯,有哪一位勇士,愿意为了种族兴隆而献身?” 难堪的沉默。 “咳咳,这个问题……一时也不好随便作出结论,那是不负责任的表现。依我看,还是再研究研究吧!” 七十五、地道战 有一利,必有一弊,利越大,弊亦越大,反之亦然。 阿曼纳塔将神国放置在主物质位面,固然使自己束手束脚,却也在最大程度上回避了同行的直接挑战。更是将精灵诸神和他们的盟友统统放进了一个无解的囚徒困境(注1:)之中。 实际上,这个时候的形势已经很清晰了。只要时光神殿陷落,印加人的抵抗意志就会崩溃;只要印加人放弃抵抗,精灵王国在马兹卡殖民地的统治就能稳定下来;只要马兹卡殖民地稳定下来,精灵一族就会有时间和人力物力消除内外隐患,实现国家和种族的复兴。 但是,围攻时光神殿的精灵军实力不足,后援乏力,目前一时难以决出胜负。而莅临现场的精灵诸神之中,虽然谁都可以轻易实现这一目标,将多米诺骨牌朝有利于本国的方向推倒,但出手摧毁的那一位,却要付出形神俱灭的代价。 这就创造出了博弈论中一个典型的囚徒困境,即在缺乏相互信任的情况下,个人最佳选择往往并非团体的最佳选择,反之亦然。 对于精灵诸神整体而言,尽早攻克时光神殿,消灭印加人的抵抗力量,可以给整体带来最大利益。相比而言,某位神明陨落的代价还是可以承受的。但具体到每一位神明乃至其下属的教会和信徒而言,情况就完全变了——凭什么要我牺牲,你们坐享现成? 凡是能够成功封神的家伙,基本上个个都是绝对的利己主义。什么大义名分和集体利益,对他们来说都毫无意义,只有实实在在的利益,才能打动他们的心。但是,还有什么利益,比自己的生存更加重要? 在没有一个可以逼迫他人献身的强力领导的情况下。即便此刻距离彻底地胜利已经只差一步,但精灵诸神却还是只能大眼瞪小眼地僵持在那里,谁也不愿意做那个被牺牲的积极分子。 至于夜女士和其他几位同盟神明,就更加不可能为了精灵王国的国运而献出各自的生命了——如果颠倒过来,以精灵王国的国运为他们作奉献。那倒还有些可能! 所以。到了最后,以高贵地安格芮丝神后为地精灵诸神不得不选择了拖延*,先等等看再说——再坚持一段时间,围攻的精灵军或许就能取得胜利。而诸位尊贵的神明也就没有挑选牺牲,以及如何让牺牲去牺牲的烦恼了。 说实在地。这种想法很有些想当然。基本上某些官僚组织和把头插进沙子里的“鸵鸟神功”差不多——在过去,当薛佛拉斯教会步步扩大权势地时候,这些老牌地精灵神明也是如此这般装聋子、瞎子的。每次都要把事情闹到不可收拾的局面,才勉强硬着头皮去应付,这样离心离德的一盘散沙,不被压制和迫害才叫没天理! 幸好,在识人之明方面,精灵军至少要比太阳女神英提的教会高出一筹。 因此。在龙骑士坠落。以及新一轮攻击失败之后,由于摆脱了对援军的期待。丹尼尔中将反倒是抓住了又一个取胜机会…… 阳光之下,一切罪恶无所匿迹! 对于三千年前的老对手,暗夜女神莎尔作出了极高的评价。 说实话,尽管不太清楚夜女士说这话是出于什么用意,但要是真地对阿曼纳塔地管理水平抱以这样的看法,那可就实在是高看了过去地光辉之主,以及现在的太阳女神英提了——假如阿曼纳塔仅仅是太阳神,那倒是或许有可能将这话变成事实。 问题是,她还身兼着官僚组织的神职。 因此,在掌握了建立国家政权的所有正面技能之余,阿曼纳塔的教会也继承了官僚组织可能拥有的一切负面特征。比如官官相护、欺上瞒下、贪污受贿、勒索克扣、打击报复、栽赃陷害、形象工程……等等一系列杂七杂八的毛病。 更要命的是,她的教会还素来就有残酷党争的习惯。在这个组织中,才能和功劳都是不重要的,关键要看你是否会迎合上级的意思。一旦派系斗争激烈起来,神职人员甚至会一心一意地为反对而反对,为斗争而破坏,根本不把神明和教会的生死存亡当一回事,即使之后会同归于尽,那也无所谓,反正是宁与外人不给同僚。 无论阿曼纳塔再怎么降下神罚,也革除不掉这些深植于官僚体系中的弊病。所以,当精灵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她的高级牧师才会如此果断地抛弃了自己的神明,逃之夭夭,只留下一个倔老头带着一帮倒霉鬼顶缸——在自己不做事,也不让别人做事的基础上,如何准确地做到趋利避害,是官僚组织的基本素质。 此外,将自己和墙头草看齐,识时务为俊杰,也是官僚组织成员的重要生存哲学之 “……尊敬的大人,您瞧,这边的通道是连接金库的,那边的则连着席大祭司的办公室,而且都设置了反侦察的魔法结界,不用担心上面的人会现……这些地道之中,年代最晚的也完工了最少两百年,但就是到了现在还是那么牢固,一处塌方也没有……从岩层中开凿管道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光是我们现在走的这条地道,当年就足足有一千多名奴隶为了挖掘它而丧了命……在逃生地道的下面,还有单独的排污系统,甚至囤积有清水和干粮呢……” 某个阴暗狭窄,充斥着潮湿和腐朽气息的空间里,一颗刚刚倒过来的墙头草,不对,是一个刚刚被俘虏的老年祭司手提油灯和羊皮图纸,一边带头摸索着走在前面,一边对对行走在侧后半步距离的丹尼尔中将讨好地卖弄道。 “别说那么多有的没的,本官不是让你来当导游的!”有些不耐烦的丹尼尔中将拔出匕,连着刀鞘在老祭司地腰上轻轻捅了一下。“快告诉我,通向主神殿的出口在哪里?” “是、是,小人多嘴了。”感觉到背后传来的冰凉,老祭司忙不迭地点头哈腰,颤着声说道。“主神殿的下面……没有人挖过逃生地道。不过本来是有一条下水道的,我刚进教会地时候还钻进去维修过。但是……后来翻修主神殿地时候,苏梅克席大祭司为了克扣经费,找来一帮没经验的菜鸟施工队。结果不小心把排水口封死了……” 见丹尼尔中将神色不愉,他慌忙又补了一句。“但是……但是下水道本身还在。您看,就是这个……只要凿穿上头两个指头那么厚的地砖,就可以钻出去……” “知道了!”丹尼尔中将挥手打断了他的话,用卷轴施放出一个光球,照了照老祭司伸手所指示地那个洞口,问道:“这个洞口后面,就是通向主神殿的下水道?” “没错,只要从这里走过去大约四百步。中间拐上两个弯。上面就正对着主神殿地台阶。太阳女神地神像、战争魔导器和炮台都在这周围。往左边过去,是宝库和武器库。不过现在已经改成了野战医院,除了伤员和尸体什么也没有。往右边过去,是一个比较小的粮仓,另外在山腰还有一个更大的……那个不识时务的曼努埃尔,一般也都呆在主神殿前面的小广场上……” 出于对死亡的恐惧,以及对前途的憧憬,老祭司把他所知道的一切都如同竹筒倒豆子似地说了出来,只是说得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嗓音也含糊不清,让周围地几个精灵士兵听得很是吃力。 距离他最近的丹尼尔中将不由得苦笑了一下这个俘虏很配合,提供地情报很有用,能够与之相配套的战术也很符合他过去的“破城锤”名号……对于自己这边来说,这个软骨头的老懦夫样样都好,就是实在是太罗嗦了一些…… 这次能抓到这么个很有实用价值的活宝,完全是个意外。十几个小时以前,他好不容易盼来了龙骑士,却被龙狂迷锁折腾得死伤累累,基本失去了战斗力。之后他亲自带头动的全线总攻,也没有取得什么象样的战果——虽然印加人的防御工事被巨龙破坏了很多,但龙骑士全灭对己方将士造成的士气打击却更为严重。 又一次溃退下来之后,丹尼尔意气消沉地在已经成了废墟的山下小镇里漫步,偶然走进某座还算完整的院子,却惊讶地现院子里水井里竟然钻出了一个脏兮兮的人影——精灵军控制镇子已经有一周了,这家伙居然能藏这么久! 本来,如果现他的是普通巡逻兵,多半是当场射杀了事。但既然现这个倒霉家伙的是司令官本人,那就少不得要审问一番,以彰显长官的明察秋毫。而且丹尼尔眼下郁闷得很,正想找点事情来转换一下心情,于是就大张旗鼓地摆出了军事法庭,甚至亲自担任了主审官……当然,是玩票性质的。 结果,还没来得及上刑呢,这老头就全招供了,而他所交代的东西,更是让前一刻还垂头丧气的丹尼尔兴奋得一蹦三尺高。 ps:以下不算字数 注1:囚徒困境:两个囚徒一起做坏事,结果被警察现抓了起来,分别关在两个不能互通信息的牢房里进行审讯。在这种情形下,他们必须做出选择:或供出他的同伙(即与警察合作,从而背叛同伙),或保持沉默(也就是与同伙合作,而不是与警察合作)。这两个囚犯都知道,如果他俩都能保持沉默的话,就都会被释放,因为只要他们拒不承认,警方无法给他们定罪。但警方也明白这一点,所以他们就给了这两个囚犯一点儿刺激:如果他们中的一个人背叛,即告同伙,那么他就可以被无罪释放,同时还可以得到一笔奖金。而他的同伙就会被按照最重的罪来判决,并且为了加重惩罚,还要对他施以罚款,作为对告的奖赏。当然,如果这两个囚犯互相背叛的话,两个人都会被按照最重的罪来判决,谁也得不到奖赏。 那么,囚犯们该怎么办呢?是互相合作还是互相背叛?从表面上看,他们应该互相合作,保持沉默,因为这样他们俩都能得到最好的结果:自由。但他们不得不仔细考虑对方可能采取什么选择。a犯不是个傻子,他马上意识到,他根本无法相信同伙不会向警方提供对他不利的证据,然后带着一笔丰厚的奖赏出狱而去,让他独自坐牢。这种想法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但他也意识到,他的同伙也不是傻子,也会这样来设想他。所以a犯的结论是,唯一理性的选择就是背叛同伙,把一切都告诉警方,因为如果他的同伙笨得只会保持沉默,那么他就会是那个带奖出狱的幸运了。而如果他的同伙也根据这个逻辑向警方交代了,那么,a犯反正也得服刑,起码他不必在这之上再被罚款。所以其结果就是,两个囚犯按照不顾一切的逻辑得到了最糟糕的报应:坐牢。 七十六、各人的衰运 好运气来了,连山都挡不住。 至少,在刚刚钻进下水道的那一刻,丹尼尔中将还是这样想的。 而这一好运气的来源,就是他几小时前在散步时偶然逮住的俘虏,也就是那个衰运缠身的老祭司——当时丹尼尔中将不过孤身一人,连手枪里的子弹都打光了,所以这家伙本来还是有机会逃跑的。但是他却被吓得一跤跌倒,而且当场昏迷了过去…… 根据这家伙的口供,金精灵中将大人欣喜地得知,此人原本是时光神殿的一名庶务总管,其家族世代负责神殿的建设与修缮,非常清楚这座古老建筑的每一处细微结构。其本人也主持过许多重要的工程项目,毫不客气的讲,对于时光神殿的建筑施工和维护,在神职人员的***里没有谁比他更有言权了! 但是,在标准的官僚组织里,素质和功劳都是不重要的,人情关系和站队正确才是关键。这个老头由于在上一次席大祭司选举站错了队,结果受到了极为可怕的打击报复,被心胸狭隘的苏梅克席大祭司一撸到底,成了一名整日钻下水道的排污管道工队长。 当苏梅克带人逃跑的时候,他还组织人手清理席大祭司官邸的下水道,于是得到消息迟了一步,非常倒霉地被困在了圣山上即便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他的衰运还是没有结束。在龙骑士俯冲下来的时候,这老头认为时光神殿肯定守不住了,慌里慌张地趁乱溜进地道。仗着自己对神殿古老的地下管道系统了如指掌。一路摸索着逃了出去……如果他跑得慢一点,或心理素质差一点,被龙威当场吓倒,或许就能等到龙狂迷锁地启动。而不是做出错误判断,以致于晚节不保,将自己推到了民族和信仰地对立面…… 不过,老祭司的衰运,就是丹尼尔和精灵军的好运。 作为当代金精灵王族中最耀眼的军事天才,“破城锤”丹尼尔中将向来以擅长要塞攻防和爆破攻城法而闻名。在一年多以前的光荣革命中,他就是通过在下水道中埋设炸药的办法。将精灵王*需部中的数百名敌人集体活埋。从而轻易拿下这一重要支撑点,为女王的兵变成功立下了汗马功劳。 在之前的围攻中,丹尼尔就不止一次地考虑过。怎样通过自己惯用的老办法,给时光神殿来上一回全局性定向爆破。甚至还让手下地土木系法师试着挖掘过一条地道,但效果不尽如人意——由于临近大湖。这一带的地下水实在太浅,地道很快就成了游泳池……当然。只要防水工作到位,建筑材料齐全,施工人员充足,这点小问题也不是不能解决。但那就不是挖地道攻城了,那是在修地铁!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好捏着鼻子放弃了这一经典战术。但是在得到了领路人之后,丹尼尔中将的心思又活动开了:既然龙骑士暂时指望不上,那为什么不干脆重温去年爆破军需部地成功经验。从下水道潜入进去。让时光神殿里的顽敌们做上一回土飞机呢? 此外,出于对军中工程人员技术水平的不信任。结果就有了丹尼尔中将亲自带队,押着俘虏钻地道地那一幕。 不过,他这一回遇到的似乎也不完全是好运……或说,好运里永远夹杂着衰运? “呕,这是什么味道……简直比臭云术还厉害……空气净化术!” 刚走近那个通往主神殿地下水道洞口,丹尼尔中将就恶心得差点将隔夜饭都给吐了出来——在洞口周围的潮湿空气里,正弥漫着那种腐烂后产生的酸臭味。还没走到那洞口边上,他就已经被熏得丧失了大部分的行动能力。就算使用了卷轴里储存的空气净化术,也根本挡不住那种仿佛几千只臭鼬同时排泄毒气的效果。 更要命的是,精灵的嗅觉通常比人类灵敏得多。 因此,随同他一起前来地精灵士兵,也个个都面如土色,两眼翻白,濒临晕厥……大致上就和鼻子上被洒了胡椒粉地警犬差不多。 “该死的,你不是说这条下水道被封上了吗?怎么还臭成这样?”丹尼尔中将捂着鼻孔,瓮声瓮气地说,同时用手枪在老祭司地脑袋上顶了顶,“难道你是想把我们全部熏晕放翻,之后自己从管道里逃走吗?” 察觉到后脑勺上的坚硬触感,同样捂着鼻子的老祭司也顾不得恶臭扑面,赶紧放开双手,一边吸着臭气,一边连声叫苦。 “大人,大人,这可不能怨小的啊!是您刚才没听清楚,被封上的只是主神殿的排污口,但是这条下水道可长着呢!后面还连着食堂、监狱、牛棚……有的时候,甚至连死掉的奴隶也会被丢到这里头……您说,能不臭吗?” 仿佛是为了印证老祭司此言不虚,丹尼尔用魔法灯往里头照了照,果然现几块高度*的零碎尸体正卡在洞口的青铜栅栏之间,上面爬满了蠕动的蛆虫……一眼看去,就有种触目惊心,让人不寒而栗的感觉。 他顿时脖子一缩,恶心得把肚里的黄疸水都吐出来了。 在长官的带头作用下,其余的士兵也纷纷有样学样,大吐特吐,一时间“呕、呕”的声音在这片小小空间里反复回响,让这里的酸臭味又浓郁了几分。 不过,尽管已经面色惨白,冷汗直流,丹尼尔还是非常敬业地走了上去,一边尽可能的屏住呼吸,一边把右手搭在青铜栅栏上,用力地晃动着。想要把它们扳下来。 这个下水道的洞口栅栏。估计从建成以后就再也没有更换过。摸起来坑坑洼洼,挂满了各种各样的脏东西,几乎将整个洞口堵了个严严实实。在栅栏地表面,甚至还黏结了厚厚一层仿佛淤泥一般,却又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地黏液。 虽然戴了皮手套,但是丹尼尔还是可以感觉得到那种令人恐惧的滑腻感觉,这让他的心跳在一瞬间加了不知道多少。稍微犹豫了几秒种,他终于放弃了亲历亲为的打算,转过身去,将老祭司和押解这家伙的士兵一把拖了过来。 “你们几个。全部都上,去给我把栅栏弄开!” 将这几个苦着脸的倒霉鬼打上去之后,丹尼尔便往后退了几步。让自己和洞口离得远一些。然后赶紧从贴胸口袋的银烟盒里摸出香烟,就着油灯点燃,随即大口大口地吞云吐雾起来。以便于略微驱走一点难闻的酸臭味——还算运气,烟没湿。 遗憾的是。他没有走得更远一些……那些看似粗大的青铜栅栏,实际上已经被锈蚀得徒具其形了,基本上是一碰就断……片刻之后,地道里出“轰隆”一声怪响,接着又响起若干惊恐地呼叫。 “不好啦,将军大人被垃圾和粪便活埋了!” 而在此刻的祥瑞号上…… “加油啊,小菲里!快点把这不知羞耻的畜生给我绑起来!” 蕾妮蹦蹦跳跳地站在顶层甲板上,将双手围拢成喇叭状。仿佛啦啦队员一般。不住地高声给在天上飘荡地男朋友打气。 而文静的吸血鬼女教授则微笑着站在一边,擦拭着鼻梁上的单片眼睛。并且不时地抬头看看,通过心灵传讯指挥着笨拙地弟子进行空中机动。 “左边一点,再左边一点,哦,你这个笨蛋!怎么又冲过头了,高度还要再下降三尺!哎呀,这畜生转身了,快跟着往右边飞过去……” “该死的,我又不是西部牧场里地牛仔!而且也没有考过高空作业证啊!” 如小刀割脸般的凛冽寒风中,已经头晕目眩的菲里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继续练习着自己的骑扫帚飞行和套圈技巧——很遗憾,这两都臭到了不能再臭。尽管老黑龙的脖子是如此粗大,他还是怎样都没办法把绳圈套上去。 在老黑龙那破喉咙的声波攻击之下勉强支撑了两个小时之后,全船人员再也无法继续忍受,更担心这家伙在越来越靠近的龙狂迷锁的影响下,会不会做出什么更加疯狂地举动。于是,紧急事态对策会议立即在舰桥上召开。经过若干高级军官地投票表决之后,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提出的套马索捕捉法以微弱优势通过。而身为最高长官地菲里-泰勒上校,则非常光荣成了捕手——他是眼下唯一一个已经从高原反应中恢复过来,并且会骑扫帚的魔法师。 说实在的,身为一个宅度很高的宅男魔法师,菲里真的是没有多少运动天份。迫于形势紧急,他还是披上了女神赐予的那套神器级战斗女仆装,在腰间固定上用缆绳临时编织出来的绳圈,骑着晃晃悠悠的扫帚上了天。但不管他怎么丢绳圈,甚至用上了1级法术活化绳,但还是套不中。 “傻瓜,你这是在往哪儿抛啊,方向完全反了!” “哼,就知道在下面瞎嚷嚷,为什么你们两个懒婆娘不上来啊?” “切,一个大男人,怎么能没有身为顶梁柱的自觉,居然要女人替自己冒险……你还要不要脸?” “……你们两个女强人,什么时候把我当成一家之主过了?” 伴随着低水平的斗嘴,菲里又一次瞄准了老黑龙的脖子,拼尽全力抡起绳圈,进行了今天的第十五次尝试。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这么多次的失败和坚持之后,他终于走了一回好运…… “中了,中了,我终于套中啦!该死的畜生,看你还老不老实……” 但是…… “不得了啦,福尔摩斯这混蛋居然飞出去了……天啊,还把军团长拖走了!谁去把他们追回来?” 七十七、王者归来 星光寥落。 伴随着微凉的晨风,浓黑厚重的夜幕逐渐散去,整个天空变得越来越亮,而绯红的朝霞渐渐映入眼帘。熹微的晨光中,隐约可以辨认出月亮湖墨绿色的波浪。洁白的雪峰娴静地屹立在远处,陡峭的山顶直指天空,遗世独立,神圣而又庄严。 电光火石间,一缕金光猛然染红了雪峰的尖顶。庄严的金色随即从峰顶流泻而下,渐渐向四周蔓延,片刻之后,山峦和原野全都笼罩在一片金黄的色泽中,湖面也被洒满了点点金光,连天空中的浮云,也被抹上了一层艳丽缤纷的油彩。 火红的朝阳下,广袤的原野却是满目苍凉。时光神殿所在的圣山脚下,四处散落着断肢残臂和折损的武器,虽然称不上伏尸百万、流血千里,至少也是尸横遍野、死伤累累。 缺医少药的伤员缩在肮脏的窝棚里,凄惨地辗转呻吟;缺吃少穿的士兵草草吃过菲薄的早餐,默默地拿起武器归队;情绪激动的将领围着地图大吵大嚷,互相推卸责任……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血腥味,到处都有焚烧尸体的黑烟升起,一眼望去,简直就如同修罗地狱那般的恐怖苍凉。 充满了权威感和力量感的圣洁金光,从山峦间斜斜地投射过来。它照在双方战士疲惫的面庞上,刺刀的利刃反射着白光;照在坍塌的建筑物之间,焦黑的余烬还在袅袅生烟;照在残缺的腐烂尸块上,成群的苍蝇和蚊虫正随着阳光嗡嗡飞舞……虽然漏过了某些正在阴森潮湿的地洞里和排泄物奋斗的倒霉军人,但却也投射到了雪峰顶端某些喋喋不休地高贵生命的身上…… 距离龙骑士联队的覆灭,已经过去将近一天了。 但精灵诸神之间那无穷无尽的商讨与扯皮,还是看不出任何结束的迹象。 随着精灵军大举入侵多年不曾涉足的高原腹地,精灵诸神也得以将各自地感知能力延伸到了这一领域,并且敏锐地察觉到时光神殿的异样。 为了一探究竟。他们纷纷不惜工本地派遣化身下凡,抵达战场外围进行观察。然后在龙骑士陨灭的同时,又成功地现了萨弗拉斯权杖的踪影,并且通过掌管“隐秘”神职的夜女士,获得了有关于这片土地及其神灵地重要信息。 事情展到了这一步,精灵诸神们接下来应该要做的事情其实已经很明确。如果省略掉其中或冠冕堂皇或晦涩含糊的词汇,就可以得出以下演绎:挑选一名乐意为集体利益献身的敢死队员——>降下神迹,毁灭时光神殿——>派出各自麾下的虔诚教徒和牧师,前去搜刮和争夺里面的宝物,甚至亲身上阵。互相pk……整个过程充分体现了这个信用崩溃时代的特征,并且毫无掩饰地透露出神明们的自私自利和翻脸无情。 但是,这个计划在开头的第一步就不幸地卡了壳——敢死队员的人选怎么也推举不出来。 道理也很简单,连天真地小学生都要绞尽脑汁逃避值日呢!又有谁乐意白白地为别人的利益去冒生命危险? 而且,此一战事关生死,什么利益交换和日后补偿都是无稽之谈,投票表决也是毫无用处。根本没有谁会站出来当那名敢死队员,也无法强迫他人代替自己去牺牲——毕竟,动自杀性攻击和充当祭品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暴力与大义可以用来让任何强悍的生灵丧失性命。却无法逼迫某个倒霉的老滑头自觉自愿地冲上战场……假如那是一个神的话。 而神明又不是凡人,没有什么亲戚家人可供威胁。对于无牵无绊的天神来说,他们自己的存在就是一切,所有的行为都要以自我利益为中心,这也是对信徒和教会负责地需要。如果硬逼着某位成员去充当送死队员的话,那恐怕就得作好这家伙当场翻脸或临阵投敌的准备了。 鉴于这种考虑,尽管主持讨论的神后安格芮丝口才很好,张嘴就是一套洋洋洒洒的长篇大论,摆事实、讲道理、论道义。苦口婆心,把诸位同行都说得一楞一楞。但是在最后所得到的结论,也只是“这事我们还得再研究研究……” 确实是很有必要多研究研究,但是大家已经没多少研究的时间了。神明为自己塑造的化身,在人间最多只能维持十天,如果过这个时间段,就会自行消散。 由于无法在敌对神域直接降临,夜女士和精灵诸神都是在海上或精灵殖民地找个地方下凡,然后再一路跋山涉水过来的。到现在最起码已经过了六七天,没什么时间可供浪费了。如果一定要拖到化身自行消散,那多半会对神灵自身造成严重损伤。假如真地不打算动手,那还是早一些撤消掉化身,回归各自的神国比较妥当。 但是,如果就这么从前沿撤退,似乎也太可惜了。更重要的是传出去实在太丢脸了……一群文明世界的上等神灵被一个野蛮土著的低级神吓得不战而退? 于是。这一高级别、低素质、无效率的作战会议,只好永无休止地拖延下去。 见到这伙盟友时而争争吵吵。时而互相谦让,始终无法达成一致,却又死拖着不肯放弃的样子,夜女士连肚皮都快要笑破了。根据她地预计,这群互相缺乏信任地活宝多半要拖到化身保持时间的极限,都无法做出任何有意义地结论。最后只能弄出一篇“困难是暂时的,前途是光明的,应该一切朝前看”的报告应付了事…… 虽然也对萨弗拉斯权杖很眼馋,但夜女士完全没有亲自出手的打算。的确,凭借她的“隐秘”神职和盗贼技巧,只身潜入时光神殿探秘盗宝,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做到的事情。只是这样做不符合上位的身份,又实在是太过危险——对于普通的凡人来说,神国的中心部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对于其它神明来说,那种被扭曲和变化过的空间法则,确实有可能让他们形神俱灭 更重要的是,即便夜女士能够从神殿的守卫那里抢到萨弗拉斯权杖,并且顺利地溜出来,可到了外面还有一伙居心叵测的盟友正等着呢!莎尔对这些盟友的信任程度,大体上是无限接近于零…… 既然很难争得过这么多精灵神明,所以她决定这一回还是别节外生枝,省一点事算了。 “诸位,再这么无休止地讨论下去,也实在不是个事。”暗夜女神莎尔清了清喉咙,大声建议道,“与其在这里空耗时光,浪费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信仰之力。倒不如去前线军队那边转转,看一下有没有什么能帮忙的,或为了安全起见,就此返回…话才说了不到一半,夜女士的心头就突然生出一阵强烈的警兆。 她猛地转过脑袋,身子一斜,在地上打了个滚,堪堪避开了一柄飞来的标枪。而在她身后的精灵爱情女神海那莉却没有这样快的反应度,被标枪的锋刃在肩膀边缘擦了一下,顿时哀鸣着摔倒在地,左手紧紧抓住右胳膊,从指缝间渗出了金色的血液。 看到海那莉骤然受创,莎尔的瞳孔不由得收缩了一下:虽然这里的金心女士只是一个临时塑造的化身,而且已经被这片土地的奇怪法则严重削弱。但要避开众神的感知和预测,并且伤害到神明的身躯,也绝对不是普通人就能办得到的。 她手搭凉棚,抬头张望。从这个位置看去,标枪投来的方向正对着初升的朝阳,受刺眼的阳光所干扰,夜女士只辨认出了几个模糊的黑影,并且听到了一阵扑哧扑哧的羽翼扑打声……来敌究竟是谁? 但她身边的精灵诸神却脸色大变,相互交换了一下眼色之后,竟然没有选择反击,而是慌忙动了各自的传送法术! 瞬时间,闪亮的银光此起彼伏,一道道银色的传送门在空气中渐渐浮现,但是到了快要完全成型的最后关头,却仿佛遇到了什么阻碍似的,很突兀地猛然消失了。正当这些家伙手忙脚乱地打算再试一次的时候,伴随着几声尖锐的嘶鸣,一个洪亮的声音如滚雷一般,在雪峰上炸响开来! “呵呵,难得难得,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多客人来访,也不和我这个主人打一声招呼……哼哼,既然来了,就给我的宫殿留下点装饰品再走吧!” 粗野而豪迈的言语中,隐约流露着一种几乎有若实质,可以压倒一切的恢弘气势,仿佛半点都未曾将这些高高在上的神明放在眼中。与此同时,一股突如其来的莫名威严,似乎充塞于整个空间之中,将周遭万物压迫得透不过气来。 “特……特库姆塞!” 七十八、 光辉之主 沙哑而凄厉的嘶鸣声,划破了巍巍雪山亘古的宁静,也打断了外来神明之间喋喋不休的争执和吵嚷。 在一阵兴奋的呐喊之后,六头矫健的猛禽收拢了各自的翅膀,朝着精灵诸神此刻所处山崖俯冲而下,锐利的爪子和鹰喙在耀眼的高原阳光下闪闪亮,凌厉的攻击尚未到来,充满杀意的呼啸气流便敲打起了这些高贵生命的耳膜和心扉。 这就是印加人最强的,也是唯一的空中武力,能与巨龙争雄的雄鹰骑士。 在全盛时期,这支部队曾经达到过五十头巨鹰,七十多名骑士及其替补的规模。但是在经历了热带雨林地区的一系列溃败和叛乱之后,能够活着退回都库斯科的雄鹰骑士,已经只剩下了个位数。眼下出现在这里的六头巨鹰,差不多可以算是倾巢而出了。 当然,诸位尊贵的神明,并不是这些猛禽就能轻易吓倒的。如果是在别的场合,以堂堂天神的力量收拾几只扁毛畜生,简直比常人拈死一只苍蝇还要容易。即便是在这块神力调用困难的马兹卡大陆,雄鹰骑士确实可以给力量极度削弱的神明造成一点麻烦……但那也只是麻烦而已,谈不上什么威慑与恐吓,大致上和普通人眼里的耗子蟑螂同一个等级。 很显然,骑乘在鹰背上的某人,才是精灵诸神们的恐惧来源。 “呵呵,难得难得,想不到居然有这么多客人来访,也不和我这个主人打一声招呼……哼哼,既然来了,就给我的宫殿留下点装饰品再走吧!” 伴随着爽朗而自信的笑声,巨鹰脊背上的骑士相继跳下了鞍座,稳稳地落在了山崖顶上。其中五名骑士全都高大魁伟、容貌英俊、体态修长而匀称,还穿了气派而昂贵的附魔精金锁子甲和反射斗篷。一看就是上流阶层出身。但是在着陆之后,他们却一边拔出武器警戒,一边神态十分恭谨地排列开来,仿佛在迎接最后一人的到来 那位最后落地的骑士,是一个颇为清瘦的老人。他地头已经花白,皮肤粗糙、脸上皱纹深刻。但是老人的双眼依旧炯炯有神,额头高耸。鼻梁挺直,两条浓密的眉毛硬刷刷的拧着,即使已经老态龙钟,也难掩他那股冲天的傲气。只是有一只眼睛总是在不自觉地抽搐打转,应该是头部受过重伤的后遗症。==此刻,他没有戴上那顶沉重而昂贵的钻石王冠,也没有穿那身镶嵌着金片、宝石和鲜艳羽毛地华丽王袍,身上的铠甲和斗篷甚至比那些骑士还要陈旧很多。但即便如此,依旧掩盖不住他那群卓立的从容气度。老人的腰间挂着一柄装饰华丽的金色弯刀,手里拿着一支可以当短矛使用的标枪,原本应该扛在背上的那支备用标枪,此刻正斜斜地插在不远处的泥里,精灵爱情女神海那莉地金色血液还在上面流淌。 拍拍身上的尘土,老人朝正要行礼的战士打了个手势。随即便在他们的簇拥下,向着还在设法打开传送门的精灵诸神一步步逼来。看到老人走了过来,脸色煞白的精灵诸神居然不自觉地步步后退。一直退到崖顶边缘,这才勉强停下了脚步,把出各自的武器。准备进行战斗。 金心女士海那莉因为胳膊流血不止,一时间跪坐在地上无力动弹,竟然被步步进逼地雄鹰战士们包围了起来。看着那一柄柄对准自己的雪亮刀剑,秀丽的金心女士抬起头来,对着老人惨然一笑,“二十年了,特库姆塞,想不到我们还会再次见面!” 苍老地高山之王矜持地一笑。嘴里居然吐出一串流利的精灵语。“对您来说或许如此,不过鄙人可是每天都在欣赏你金心女士的尊容……哦。对了,您或许还不知道,您上一个化身地标本,后来被放到了我的大殿里当装饰品呢!即便两条手臂都弄断了,每一个来参观的客人还是都对殿下的美貌赞不绝口,连来自深渊的恶魔都不例外……” “恶魔?你这个崇拜太阳的异教徒,居然和恶魔有勾结?”海那莉惊呼出声。 “仅仅是做生意罢了,你们不也和地狱的魔鬼有交易吗?”特库姆塞不以为然地挑了挑眉毛,“不过,断臂的海那莉还真是魅力惊人,欧凯将军居然出了六千枝滑膛枪和四十门重炮地高价。至于他买回去打算做什么……” 说到这里,他地脸上突然流露出一丝只要是男人都明白其中意思的猥琐笑容,“嘿嘿,顺便说一句,这个欧凯将军可是乌黯主君格拉兹特地心腹部下,除了第二像魔鬼的恶魔的奇怪绰号之外,还因为成天宣传推倒女神的伟大理想而被很多同僚在背后嘲笑哦!” 听到了这一骇人听闻的精彩爆料,尽管正站在敌对的立场上,周围的精灵诸神个个表情古怪,并且在各自的脑海中展开了非常之暧昧的粉红色联想……嗯,如果一定要做个简略描述的话,大致上可以非常形象地概括为“恋尸癖在行动”、“睡美人游戏”,或“变态宅男和充气娃娃之间不得不说的故事”…… “你,你这个该死的老流氓……” 一想到自己的“尸体”已经被骑在了某个恶魔的**,用来做出种种不堪入目的肮脏举动,金心女士不由得又羞又气。^尽管正在大量失血,她额头上的血管还是一根根爆起,眼神中也顿时燃起了一抹刻骨的恨意……但是怒火中烧的海那莉还是什么事都做不了,甚至连动弹一下都很困难——就在刚才那一阵随口瞎扯的间隙里,貌似漫不经心的特库姆塞已经朝她施放了一大堆强力诅咒…… 似乎是认为闲话已经说得太多,高山之王轻轻一招手,插在地上的标枪就仿佛有着生命一般,自行回到了主人手里。他抬起标枪的尖端,挑了挑海那莉的天鹅般修长的脖颈,“好了,尊敬的金心女士,叙旧地话也该说够了。现在。你是打算识趣地自己离开,还是想让我的宫殿里增加一尊没断臂的海那莉?” “哼!无耻的野蛮人!”海那莉回头张望,见同伴没有前来救助的意思,终于绝望地从胸衣里面摸出一把短小的匕,往自己的心脏里面一插。转瞬之间,女神地化身便被分解为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微粒,随即消散无形。 当然。高贵的精灵爱情女神不会因此死亡,仅仅是被强行驱逐回自己的国度中,力量受到些损伤而已。不过,以金心女士只达到微弱神力的力量等级,今后一年的时间里是不可能再派遣新的化身下凡了。 见金心女士宁愿自尽,也没有勇气同特库姆塞决一死战,躲在一边看戏的夜女士莎尔不由得惊骇不已——在托瑞尔世界,由于位面规则地限制与削弱。能够击败天神的凡人屡见不鲜,但是嚣张到公然把神明化身的残骸当作装饰品,甚至拿出去拍卖的,似乎也只有眼前这位传奇君王了……了不起啊了不起,亵渎神灵倒没什么稀奇的,但要将渎神搞到特库姆塞这种嚣张地步,思维稍微死板一点的家伙还真是想不出也做不出。 “好了。第一位客人已经选择了离开,那么剩下的诸位又有什么打算?战斗还是回家?”特库姆塞对还在山崖上地精灵诸神高声喊道,愉快地看到这些家伙的脸色由苍白变成了纯白——由于不知何时布设下的空间枷锁。传送法术已经无法在这一带区域使用。精灵诸神假如想要立即回到神国,只能拼着神力地极大损耗,将化身自爆……也就是东方人所说的“兵解升仙”。 看到没胆量的盟友们居然流露出犹豫地神情。夜女士莎尔再也坐不住了。她轻轻吹了声口哨,从阴影中现出身形。 “喂喂,野蛮人国王,你的口气未免也太狂妄了吧!”她夸张地捏着鼻子说道,“有没有兴趣和本小姐过两招?” 特库姆塞眯眼望着对方充满诱惑力的丰腴躯体,微微一笑,却没有回答。而夜女士却在此时惊讶地现,盟友们都将同情和幸灾乐祸的目光投向自己。随即。她也注意到四周的情况有些不对劲…… “自求多福吧,亲爱的莎尔小姐!”安格芮丝叹息着说。“你可能还没有注意到,所有的神力都被隔绝了,你现在不过是一个20级的法师兼刺客而已,更糟糕地是,连空间法则都被更改了……” “没错,而且还是一个不能使用法术地法师,以及无法潜行和瞬移的刺客!” 一个嘹亮而威严地女声突兀地响起,让在场的诸神顿时身躯一震。话音未落,伴随着剧烈闪烁的白光,一位光彩照人的女士从天而降,她身穿乳白色的宽大衣衫,长长的水袖在空中徐徐飘动,手捧一台纯金的天平,神态端庄优雅,仿佛一位高贵的女 “闯入太阳神国度的罪人啊,审判你们的时候到了!” 高调进场的女士捧起天平,对着诸位神明大声呵斥,但暗夜女神莎尔却显得很是不以为然。 “哼哼,好久不见啊,永恒的光辉之主,即使换了个马甲,不,是改了个名字,你也还是和在耐色瑞尔的时候一样喜欢说大话……”莎尔的 声音十分平淡,略带一些慵懒的感觉,“居然连真身都出动了,你难道不打算留后路了吗?” 听到“真身”二字,原本甚是萎靡的精灵诸神仿佛打了鸡血一般,猛然间精神一振,黯淡的眼神中也显露出几分凶悍之意。 同可以反复塑造的化身不同,任何神明的真身都只有一个,通常被妥善地隐藏在神国内最安全的角落。对于陷入绝境的精灵诸神,即使拼上化身毁灭、神力大损的代价,只要干掉了眼前这位女神的真身,一切牺牲就都是值得的——毕竟这不需要送命。送死队员没人肯做,但痛打落水狗的“勇士”绝对是人人争先。 一瞬间,精灵诸神就从瑟瑟抖的小白兔,变成了兽血沸腾的狂战士。 面对着这些充满恶意的注目礼,曾经的光辉之主阿曼纳塔,现在的太阳神英提也不禁感觉到一阵恐慌。她已经在时光神殿的礼堂秘室里宅得太久了,久到几乎忘记了所有的战斗技巧和搏杀经验。 但她还是迅让自己镇定下来,右手在虚空中轻轻一划,散着银光的空间门顿时徐徐出现。一名身穿祭司袍的老人迈着明显和年龄不符的矫健步伐,从门里走了出来,非常恭谨地向太阳女神行了一个礼。 “曼努埃尔,考验你的时候到了,用你的武器,去取这些入侵的性命吧!我最忠诚的战士。”女神将手用力一挥,出了战斗的宣言。 “遵命,吾主。” 曼努埃尔淡淡一笑,转身举起了手中的萨弗拉斯权杖,杖那颗硕大的钻石,正遥遥地对准了距离他最近的暗夜女神莎尔。 注1:乌黯主君格拉兹特,是深渊中最强大的三位恶魔君主之一,雄踞无尽深渊第四十五、四十六和四十七层,号称“三层国度之主”,同时因为行事理智而有“最像魔鬼的恶魔”之称。欧凯将军异常积极地向上司学习人生态度,所以就有“第二像魔鬼的恶魔”之称,并且“胸怀大志”,无时无刻不在吹嘘自己“推倒女神”的崇高理想,结果遭到所有恶魔与凡人的一致嘲笑。 按照鄙人的风格,给他实现了50%的愿望——以非常恶心而可笑的方式。 七十九、一边倒 阳光之下,一切罪恶无所匿迹! 这句由信徒奉承的夸张赞誉,对于曾经的光辉之主阿曼纳塔,现在的太阳神英提以及她那个沉疴积弊缠身的官僚式教会来说,确实是有些过分了。 即使在她最辉煌的耐色瑞尔第一帝国时代,阿曼纳塔的教会依旧始终处在党同伐异,相互拆台,地方对抗中央的混乱状态,最后因为夜女士的欺诈和卡尔萨斯的妄念,以及她自己的决断失误,使得教会与这个千年帝国同归于尽。而在被迫改名换姓,躲到马兹卡大陆这个偏僻地方之后,她依旧很缺乏识人之明,让自己的教会被各式各样的草包、饭桶和职业骗子充斥。 和平时期,这些神棍们一边口口声声地对着神明拍胸脯,表决心,真是百般地阿谀奉承,一边向信徒大肆摊派各类供奉,并且眉开眼笑地截流进自己的口袋。等到危机来临之际,却一个个全都表现得百无一用,不是脚底抹油提前开溜,就是更加恶劣地投身事敌,反噬其主。 这些滔天大罪,几乎是在太阳神的眼皮底下生,这位光辉之主的洞察力可想而知,所幸她多少还有那么些忠臣义士,总算没有沦落到众叛亲离、树倒猢狲散的悲惨境地。 不过,要是把这话中的“罪恶”换成“阴影”,倒是变得非常恰如其分了——执掌太阳神职地阿曼纳塔。天生就是暗夜女神莎尔的克星,就如同白昼战胜夜晚一般。尽管她们之间不像暗夜女神莎尔和月女神苏伦这对糟糕姐妹那样,持续着永恒的光与暗之战。不过在历史上为数有限地几次相互争斗中,却始终都是阿曼纳塔稳压一头。 虽然现在的阿曼纳塔,或说太阳神英提的实力已经大不如前,勉强算是介于半神和真神之间,但是凭借主场优势和法宝相助,战斗才刚一开始,夜女士就被打得险象环生。 “该死,魔网被压制也就罢了。怎么连阴影魔网也构筑不起来……难道我真的要被一个渺小的凡人斩杀于此?” 倒霉的莎尔一边踏着异常迟缓的步伐,堪堪躲过曼努埃尔的一记猛击,一边抽着冷气呻吟出声。^^^^她地右手多了一个深可见骨的恐怖创口,金色的神血沿着掌中的匕淅淅沥沥地流淌下来。她身上的黑纱披风已经成了破破烂烂的乞丐装,右侧的脸颊也被灼烧得坑坑洼洼,泛起了黄绿色的脓液和难看的水泡,和精致秀美的左半边脸蛋凑在一起,显得分外骇人和恐怖。 曼努埃尔却不动声色地收回了武器,瞄准了夜女士地要害,毫无怜香惜玉的意思。而是再次射出了凌厉一击。按常理,普通的兵器根本不可能伤害到神明的身躯。但莎尔此刻却很倒霉地陷在了一个不讲道理的地方,而面对的武器也绝对谈不上“普通”二字——神明真身所在,即为其神国核心,空间规则由其决定和更改。而大名鼎鼎的萨弗拉斯权杖,更是早就被前几名使用证明了其击败神明的级大能。 在费伦大陆,萨弗拉斯权杖充其量也就是能对付微弱神力或弱等神力的低级神,但是在阿曼纳塔的神国里,身为强大神力地夜女士却被这柄神器打得现象环生,完全没有反击的余力。 按照费伦大陆诸神明之间动神战的通常做法。在侵入对手的神国之后,第一步要做地就是干扰和修改空间法则,尽可能创造有利于自己的战斗环境,然后动领域神术或直接使用神力进行冲撞。逐步破坏对手的各个化身,最终攻入神国中的主神殿,击杀真身,夺取神格和神职,将对手彻底毁灭。 但是在主物质位面,受到极大削弱的神明化身根本无力修改空间法则,比如夜女士现在就没办法让整个星球逆转回去,把白天变成黑夜。而空间法则既然不能更改。对手的真身又近在咫尺。于是,莎尔的神力就顺理成章地被阿曼纳塔利用空间法则隔离在外。在这里的神明化身便只剩了封神以前地本体之力。就像安格芮丝对莎尔所说地那样,“你现在不过是一个20级的法师兼刺客而已”。( 如果仅仅是这样,倒还不是最严重,20级地法师兼刺客放到人间也是绝顶的强,就算不能将曼努埃尔这个老朽秒杀,至少应该能占到上风才是。 无奈此地乃是阿曼纳塔的真身所在,空间法则掌握于其手中,可以随时修改伤害法则。曼努埃尔在这种情况下与夜女士作战,就好象足球比赛有了一个专门帮自己吹黑哨的黑心裁判,甭管对手是贝利还是马拉多纳,一样能被中国队的三流臭脚轻易干倒踢翻…… 微笑着的太阳女神,不但将夜女士四周的空气变得像水泥一样粘稠,还给她加上了一大堆“迟钝”、“虚弱”之类的强力诅咒,使得以敏捷灵活见长的莎尔打斗起来笨拙得像乌龟。而且连魔网也破坏掉了——按道理来说,掌管魔网本质的是魔法女神密斯特拉,阿曼纳塔原本插不上手。但是好巧不巧的是,在萨弗拉斯权杖顶端的那颗漂亮钻石里面,居然藏着一团银火! 银火这种由魔法女神授给她的选民的自然能力,其实就是魔法女神的一部分。它不仅可以变成用于远程攻击的银火球、近身搏斗的银火爪、防护自身吸收攻击法术地银火盾等等一系列大杀器,更可以修补破损地魔网……当然。倒过来也能够破坏魔网,就像电动机倒过来也能凑合着当电机用一样。而破坏这种事情,总是要比建设来的容易很多…… 至于这银火是法师之神阿祖斯在封神之后留下的。还是从叛变地前选民萨马斯特那里没收而来的,就只有天晓得了,反正曼努埃尔绝对不会是菲里的同僚…… 总之,年迈的大祭司如同一头矫健的老狮子,以威力无边的萨弗拉斯权杖为枪杆,以变幻无形的银火为弹药。一边破坏魔网,阻止对手使用任何魔法反击;一边直接用银火灼烧对手,给夜女士的柔媚娇躯添上一串串丑陋地伤疤——这玩意简直是夜女士的天生克星。堪称杀人放火、毁容致残的最佳大杀器。 而太阳女神的全力协助压制,又使得夜女士紧急构筑阴影魔网的企图一次次失败。莎尔的那两把匕虽然是神器级别,但是……神器级别的匕,也只是匕而已,没有一丝进行远距离攻击的可能性…… 另一边的高山之王特库姆塞,及其麾下的雄鹰骑士,也在对付精灵诸神地战斗中大占上风。在隔绝了神力,无法使用魔法和神术之后,所谓神明的化身,也就是身体强韧一些的普通人罢了。而所谓的神器,也比人间凡铁强得有限。 更重要的是,由于在场的诸神仅仅是一个化身,所以基本上没有谁带了真正的神器下凡。他们手里拿的什么圣剑神弓之类,都只不过是用自身神力模拟出来的仿制品,或赝品。这种玩意本来就被位面规则削弱了很多,再被阿曼纳塔利用主场优势干扰一番,也就和烧火棍差不多了……甚至还要更加糟糕:精灵大多习惯于使用弓箭,精灵诸神自然也不例外。但是他们都是只带了弓而没准备箭,在作战时再以神力或魔法凝结出箭矢。 可是眼下神力和魔法全部失效。他们也就只能拿神弓当棍棒用,或干脆丢了不顶用的兵器,徒手肉搏。而特库姆塞麾下地雄鹰骑士,却都装备了手榴弹、燃烧瓶、长柄马刀和大口径霰弹枪……怎么看都像是精锐的官府爪牙在镇压手无寸铁的泥腿子。即便这泥腿子武功再高,达到了黄飞鸿或方世玉的水准,旁边还有一个拼命吹黑哨地黑心裁判呢。 所以,特库姆塞完全是抱着老猫戏弄老鼠的心态,不断地在精灵诸神的身上添加一道道触目惊心却并不致命的伤口,让金色的神血洒了一地。同时不动声色地封锁住了周边的任何一条逃跑路线,将猎物们牢牢地拖在这个最恶劣的战场上……看起来,高山之王似乎是打算重复一遍二十年前的壮举。用十几具异族天神地尸体。来挽回自己因为接连战败而急剧跌落地声望。 按照这样的势头继续展下去,落进圈套地神明们除非毅然自爆。否则免不了化身被杀,成为宫廷收藏品的命运了。 很明显,莎尔绝对不可能乐意接受如此结局。自从她与这个世界一同诞生以来,还从来没有吃过这样大的亏呢! “阿曼纳塔!你这个该死的老乌龟!”遍体鳞伤的暗夜女神出了绝望的嘶吼,她拼着手臂再次受创的代价,将其中一把匕狠狠地朝着曼努埃尔的脑门投掷出去。猝不及防的老祭司赶紧一低头,用手中的萨弗拉斯权杖拨开匕,同时从怀里掏出一柄短剑,准备应付莎尔的来袭。 但是,莎尔的攻击并没有降临到他身上。 趁着这个短暂的空隙,夜女士用尽所有的力气,从曼努埃尔的头顶上纵身一跃,在避开了老祭司的反击之余,也成功地跳出了阿曼纳塔的压制范围。并且在对方反应过来之前,朝着还在手忙脚乱地调整法术的阿曼纳塔扑了过去,将另一把匕戳向太阳女神的胸口! ps:不算字数。 到了新单位,一来就分到没完没了的加班,而更加晦气的是,居然没有加班费! 更要命的是,这鬼地方的电压始终在二百伏以下,除了电灯几乎没有一样电器可用!让人不由得怀疑自己是在伊拉克还是印度。电工来看了三次,怎么维修也修不好,据他所说,这电路绝对是豆腐渣工程,非得拆了墙大修不可,但是领导开了半个月的会进行研究,也没出什么结果——办公室目前已经退化到纯手工作业了,这又进一步增加了工作量和人手不足的难题。 晚上值班的时候,看着堪比萤火虫的微弱灯光,听着寂静的风声,实在是有种鬼吹灯的奇妙感觉。而本人的码字工作也不得不暂停了——电压不足,台式电脑打不开,而老老王身边又没有笔记本。 八十、高空裸体跳台 就好象黑心裁判在吹黑哨的同时,必定会承受愤怒球迷的烂番茄、臭鸡蛋和板砖风暴一样,太阳女神阿曼纳塔想要压制和改变神国内的空间规则,也必须付出大量的信仰之力,作为肆意更改空间法则的代价。 而且,阿曼纳塔眼下的收入和两千多年以前的耐色瑞尔第一帝国时代相比,已经大为缩水,日子过得甚是窘迫——由于把神国设置在了主物质位面,信仰之力收集起来甚是艰难,手头的存货自然不多。因此她能够施展法则压制的范围异常狭窄,以致于老祭司仅仅是一个疏忽,居然就让猎物冲破了罗网! “保护吾主!” 曼努埃尔出了一声惶急而惊恐的怒吼,将手中的萨弗拉斯权杖当作长矛向上一顶,莎尔略微侧了侧身子,便避过了他的仓促阻击,顺便一脚蹬上老人的头顶,将他远远地踢飞开去。 于此同时,在她那纤细的柔荑之中,寒光闪闪的黝黑匕依旧去势不减,朝着太阳女神直扑过去,而还在全力压制空间规则的阿曼纳塔,眼下根本没有半点反击的余力,连躲闪都因为骇过了头,而变得不可能——作为一个习惯于整日摆弄书卷公文的官僚之神,又能指望她有多么灵敏的反应神经呢? 看着几十个世纪以来的老对头流露出了惊恐之色,莎尔那张此刻惨不忍睹的破烂脸蛋上,也不由得泛起了一丝得意的微笑。 但是。另一个人出手了。 “科曼奇,拦住她!” 看到夜女士即将伤害到太阳女神,正在指挥部下不紧不慢地屠戮着精灵诸神地特库姆塞,一时间也是大惊失色。无奈距离尚远。援救不及。他稍稍迟疑了一下,但最后还是迅捏了个法诀,启动了身上挂着的图腾柱。 一道耀眼的白光突然闪过。已经胜利在望的夜女士,一时间竟被照花了眼。等到她恢复了视觉之后。局势已经为之一变! 伴随着一声清脆而嘹亮地嘶鸣,一头神采奕奕的巨大猛禽从虚空中钻出,双翼招展,周身乌黑,锋利的鹰喙闪闪亮,神态威风凛凛,颇具皇气派。 甫一出场,这头黝黑地雄鹰就一个俯冲。牢牢地阻挡住了夜女士的去路,锐利地鹰爪直直地抓向她的头顶。 “哪里来的扁毛畜生……” 莎尔在心头暗骂,但还是不得不将匕掉转了方向,打算在解决掉了这个不之客以后,再给老对头阿曼纳塔的胸口插上一 可是,事情和她预想的完全不同。 “砰!叮!” “啊 见匕袭来,黑鹰只是将身躯稍微一歪,就将爪子朝着莎尔的匕撞了上去。在暗夜女神不可置信的眼神中,她那由神力所化,足可称得上削铁如泥的匕。被这只猛禽地爪子一击之下,居然就立即崩解成了无数碎片,带着一串火星飞溅开来。 然后,鹰爪顺势削下,暗夜女神的右手齐腕而断! 金色的神血,如喷泉一般滚滚涌出,莎尔惨叫一声,捂着断臂跌落在地。老祭司曼努埃尔也来凑趣。一银火准确地击中了她的小腹。刚刚受创的夜女士全无抵抗之力,竟然被炸出了一个碗口大小、血肉模糊、深可见骨的大洞……在盆骨彻底粉碎的重创之下。可怜的夜女士再也爬不起来了。 “科曼奇?那个黑鹰部落的守护神……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看到莎尔在刺杀成功的前一刻跌落尘埃,惊魂未定地太阳女神掸了掸袍子上的尘土,望着正在空中盘旋着耀武扬威的庞大黑鹰,神色十分复杂,带着几分欣喜,几分疑虑,还有几分惊惧…… 仿佛注意到了阿曼纳塔的视线,黑鹰神气活现地昂一声长鸣,然后竟直直地冲着太阳女神的头顶俯冲下来! 强劲的气流随即呼啸而至,如暴风骤雨般地扫过阿曼纳塔的衣裙。一头灿烂的金顿时被吹散开来,乱蓬蓬地搭在她精致而威严地脸上,显得有些狼狈。 “科曼奇,休得无礼,还不退下!呃,尊敬地殿下,乡野小神,不识礼数,方才多有冒犯……还请千万恕罪。||||” 见自己部落的守护神居然顽心大起,戏耍起了至高无上地太阳女神,年迈的高山之王顿时差点被吓出了心脏病,连忙高声喝止——作为黑鹰部落领一族的最后余裔,他同时也是本部落守护黑鹰的这一代祭司。刚才就是他将神圣黑鹰召唤进了太阳女神的神国之中,自然也要为黑鹰的失当举动,担负起相应的责任。 从法理上讲,各部落的守护神与庇佑全体印加人的太阳女神之间,大体上就是诸侯与君王的关系,即使是守护王室的神圣黑鹰也不例外。作为臣下,未得允许就擅自在主君面前现身,已经算是非常不敬了,而且也容易招致猜忌——这里毕竟是太阳女神的神国,而神圣黑鹰竟然能够大摇大摆地擅自出入…… 这就好象某个皇帝在宫殿里遭遇刺客,随驾的大臣居然能在这皇宫之中立时招来一票家丁护驾一样。在生死攸关的时候,皇帝对此自然是满口赞赏。但到了事后,恐怕不免会感到忧心忡忡、头皮麻:要是这票擅自闯入的家丁进宫里来不是为了从刺客的利刃下拯救自己,而是为了某个相反的目的,那又该如何是好? 所以,如果不是情况实在紧急,特库姆塞也不愿意用这一招数——他还等着在最恶劣的情况下。用这一招来当杀手锏呢,至于施展的对象是谁……那还用问吗? 而阿曼纳塔地反应,也不出高山之王所料。 “呵呵,无妨。爱卿莫要惶恐。吾身此刻得存,全赖贵部守护神拼死相救。感谢都还来不及呢,区区一点小意气。又有什么可计较的?”阿曼纳塔回过神来,对着特库姆塞和蔼地一笑。但怎么看都有些非常勉强的味道。 “只是……我还真是没有想到,黑鹰部落的守护神,居然不知不觉就变得那么厉害了……连我地空间屏障都能轻易突破!”说起这话的时候,太阳女神脸上依旧挂着灿烂的微笑,却让高山之王感觉心头一阵冷。 “……全都是托殿下您地洪福。” 这个问题太尖锐了,特库姆塞想来想去也组织不出妥当的说辞,只好先陪笑着敷衍过去:他总不能告诉太阳女神说,因为自己成了国王。整日受到万民朝拜,黑鹰部落地神圣黑鹰也因此沾光,在这二十几年里获得了大量的信仰之力,所以实力急剧提高,已经远远凌驾于其他的印加人部落守护神之上,基本上可以说是“一神之下,万神之上”…… 如果用带着恶意的眼光去看,这事情怎么分析都像是某个权臣在挑战阿曼纳塔的主神地位,进行抢班夺权的前奏……即使有这种想法,也不该说出来不是?而且天地良心。特库姆塞和他的那头神圣黑鹰可根本没有如此大逆不道的想法——太阳女神教会上千年来积攒地名声与威望,哪里是一个缺乏见识的野兽型爆户小神可以挑战的? 好在阿曼纳塔也很清楚事情的轻重缓急,因此不为己甚,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见夜女士已经被彻底打倒,她便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另一边的战场。但是才只看了一眼,就满脸都是沮丧之色。 “唉,可惜啊,让那些该死的耗子逃掉了……多好的机会。被白白浪费掉了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特库姆塞只能继续尴尬地苦笑。同时拔足追过去,看看还有没有尚未漏网的倒霉鬼。 随着特库姆塞突兀地转移了攻击目标。在场的雄鹰骑士们也纷纷注意到了太阳女神身处地险境。一时间全都惊慌失措,阵脚大乱——有的还在按照先前的命令,继续围攻身受重创的精灵诸神;但更多的人却掉转了刀刃,也不顾距离太远根本够不着,嗷嗷叫着冲上去救援……于是,特库姆塞和太阳女神事先苦心构筑的绝杀包围网,在顷刻间便土崩瓦解了。 在前一阶段的搏斗中,因为太阳女神这个黑心裁判的无耻黑哨,惊魂甫定的精灵诸神被一帮“渺小地凡人”用霰弹枪和刺刀折腾得奄奄一息,此刻已经全靠身体强韧在强撑,完全没有了剿杀阿曼纳塔的雄心壮志。觉敌人陷入混乱,退路敞开之后,这些纤细秀美的家伙当机立断,很现实,也很没有义气地丢下身受重创的夜女士,各自开溜了。x 只是,尽管因为当事人陷入危机。这一地区的空间封锁已经有所松动,但是对魔网的干扰仍未消除,传送门一时还是开不出来。 为了逃出生天,心急如焚的诸位神明们,此刻也顾不得什么体面和尊严,一个个仿佛股市崩盘时的破产老板似的,很有气势地手拉着手,肩并着肩,如同集体自杀的旅鼠一般,从悬崖上一跃而下。然后在土著战士们充满了惊讶和疑惑的目光中,以自由落体的度,跳出了可恶的空间封锁……伴随着一声声急促的启动口令,一扇扇银光闪烁的传送门在凛冽的寒风中陡然现身,逃出生天的精灵诸神赶紧一头扎了进去。传送门随即逐渐变得淡化透明,最终消失在空气中。 “一帮该死的笨蛋,怎么把他们都放跑了?” 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心态,特库姆塞在遣返了神圣黑鹰科曼奇之后,就匆匆往回赶。但还是慢了一步。而他那些仿佛脑壳里也长满肌肉的部下,此刻正茫然地举着兵器,看着消失在空气中地异族神明,完全不知所措。 幸好。还有一个跑得比较慢的…… 既然是“敌前转进“,即使敌人暂时没有什么攻击*,也必须有谁留下来断后——万一情况有变。身在半空中可没办法作出任何防御和反击。 于是,担当断后角色的精灵生命女神、神后安格芮丝。就这样不幸地战斗到了最后一刻,一直等到特库姆塞赶回来的时候,才刚刚边战边退到了山崖边缘——就她本人地意愿而言,是绝对不愿意接受这个光荣的任务的。无奈作为地位最高、神力最强地领头羊,她的同僚们都一致把主意打到安格芮丝,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表示:“我们撤退,您掩护,断后地任务就交给殿下了!” 众望所归之下。肩负整个阵营期待的安格芮丝即使心里再怎么不乐意,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反正顶多也就是损失一个化身不是?想当老大,也不能什么时候都吃苦在后享乐在前,有时候也得拿出点奉献精神做做表率…… 幸好,这个该死的任务已经快要结束。在一番短促而激烈地搏斗之后,安格芮丝总算是成功地退到了山崖的边缘,并且利用对手的一个疏忽,朝后面的空中纵身一跃…… “你们几个笨蛋,快给我让开!大裂解术!” 伴随着这声粗鲁的喊叫,特库姆塞朝着正在坠落的安格芮丝扑了上去。同时启动了手上地一枚魔法戒指。 一个巨大的光环随即从戒指里面出,瞬间就把安格芮丝给完全笼罩住了。神后的身上顿时传来一阵噼哩啪啦的响声,全身的衣物、饰和武器都破裂开来,分解成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微粒——这就是大裂解术的威力,这种级烧钱、掌握也极端稀少的高级法术,所能达到的最高效果就是能够摧毁目标身上所有的魔法物品。 而生命女神安格芮丝地服饰本来就是神力所化,全身上下从内裤到吊带袜再到卫生巾,又有哪一样不是魔法物品呢? 可惜。由于重力加度的关系。已经来不及再对她补上一击了…… 于是,在目瞪口呆的土著人和太阳女神面前。以及无数道或惊骇讶异或猥琐下流的视线的“敬礼”之下。美丽的安格芮丝仿佛另一个世界某岛国sOd公司的*运动员一般,在高山的耀眼阳光下,充分地展示着自己地完美娇躯:完全符合黄金分割比例地体型,瓷器般细腻光洁的皮肤、天鹅般优雅地脖子,柔软纤细的腰肢、修长而有力的美腿……尤其是那对丰满得简直不象精灵的“人间胸器”,以及双腿间的金色绒毛,还有粉红中带着微黑的某生殖器官…… 唉,果然不愧是干死了老公精灵主神柯瑞隆,新近进化为未亡人的熟女。够丰腴,也够风骚!这肉弹诱惑的视觉攻击力,实在是……太赞了! 伴随着观众们若干道意义不明的鼻血,精灵生命女神表演了一个完美的、流畅的、高难度的、*的空翻转体三百六十度前转两周半动作,最后双腿一劈,消失在了一扇骤然浮现的银色传送门之中。 半响之后,看呆了的特库姆塞才从对安格芮丝迷人*的回忆中清醒过来,出了一声长长的叹息。但他那张沟壑纵横的老脸上,还是挂着一丝略带暧昧的微笑。 “神后安格芮丝的全裸出场……还真是倾国倾城啊!连我这个老头子都忍不住心动了呢!” 他意犹未尽地咂着嘴,不住地喃喃自语,回忆着这位美人的往事——当然,是桃色的那种。 “……怪不得当年的精灵主神柯瑞隆会喜新厌旧,为了她而抛弃前妻蜘蛛女神罗丝,甚至引了皇冠战争、黑暗精灵背叛和神系分裂……第三插足的危机果然可怕,幸好我们印加人从来不搞什么一夫一妻制……唉,真是可惜了,要是能把她擒下来。卖给欧凯那个整天想着推倒女神的恶魔的话……” 特库姆塞摸着下巴上地山羊胡子,在头脑中意淫了片刻之后,才猛然警觉——还剩下一个暗夜女神莎尔没处理呢! 他慌忙抬头张望,顿时觉了一个令人羞愧的事实:部下的定力显然要胜过自己许多。现在早已恢复正常,并且不知什么时候都围了过来,正用一种古怪而暧昧的眼光打量着自己。并且还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讨论某些既不健康也不严肃,还有损上司清誉地话题…… 年迈的高山之王顿时老脸一红,赶紧用袖子擦擦胡子上挂着的口水,“咳咳,你们这些小兔崽子,聚在这里看什么看?想偷懒吗?还不快去做自己地事情!” 见国王陛下飚,雄鹰骑士们嬉笑着一哄而散——和只知道对着王顶礼膜拜的一般民众不同,这些雄鹰骑士大多出身权贵。平日里时常与特库姆塞有所接触,深知他对身边地人一向没什么脾气,因此尽管在忠诚方面绝对没有问题,但是敬畏之心却并不怎么强烈,时常喜欢和国王开些乱七八糟的玩笑。因此,特库姆塞见到他们嘻嘻哈哈地跑开,也只能无奈地摇摇头。然后整理了一下要用的法器,移步朝瘫软在血泊中的暗夜女神莎尔过去。 可是才刚走了没几步,他就突然听到什么东西撕裂空气的尖啸。特库姆塞抬头张望,觉西边的天空中猛然冒出一个小黑点。并且还在以惊人的度向这里靠近。 “嗯,天上好象有什么东西在飞……该死的,卧倒!” 特库姆塞地话音刚落,身子还没来得及沾到泥土,那个不明飞行物就一头扎到了距离他不到二十步的地方。 一时间地面震动,尘土飞扬,呛得他连声咳嗽,眼睛都被弥漫的灰尘搞到快要睁不开了。几个走得快的雄鹰骑士更惨。被不明飞行物掀起的气浪高高地抛飞起来。然后重重地砸到地面上。即便他们的身体远比一般人强韧,弄不好还是有可能要摔断骨头了。 尘埃落定之后。特库姆塞抹了一把脸上覆盖的浮土,仰起脑袋定睛看去,现眼前竟冒出了一个外观丑陋的庞然大物! 这只奇异的生物远看象黑龙,近看象骨龙,仔细打量,又象是一头刚出屠宰场的剥皮龙。它地总体外观类似于费伦大陆的黑龙,但是体形约莫只相当于普通巨龙的一半不到。而且瘦骨嶙峋、皮肤毫无光泽,两只翅膀一大一小,连它的髋骨和尾巴似乎也有些畸形。 此刻,这头怪兽正直挺挺地趴在刚从冻土里砸出来的浅坑之中,脑袋整个都扎进了坑里,只是将长满皮藓和疙瘩的**朝天翘起,估计已经晕了过去。而它的落点……特库姆塞仔细看了几眼,觉那里依稀就是暗夜女神莎尔先前所在的位置。 正当特库姆塞和他地雄鹰骑士们瞪着怪兽地硕大**面面相觎,感觉有些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怪兽地背上突然腾起了一阵尘土,然后钻出了一个灰头土脸的娇小身影! “小心,上面有动静!” “什么人!” “战斗准备!” 雄鹰骑士们顿时骚动起来,纷纷拔出了各自的刀枪,但却被看出某些倪端的特库姆塞抬手制止住了。他眯起眼睛,打量着怪兽**上纹饰的六芒星国徽,流露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太阳女神和曼努埃尔大祭司都抱着胳膊,静静地站在远处,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突然出现的不之客,似乎完全没有插手的意思。 那个从怪兽背上冒出来的家伙,先是低低地呻吟了几声,然后艰难地支起了身子,接着便四下里张望了一番,在觉身边有人的时候,似乎被吓了一大跳。但是等到辨认出特库姆塞一行人带着印加风格的服饰、以及飘扬的黑鹰军旗之后,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呃,不好意思,打扰了。” 来人在怪兽背上挥挥手,用耐色瑞尔语打了个招呼,随即轻轻一跃。从怪兽背上跳了下来。可惜印加民族的雄鹰骑士大多文化水平不怎么高,基本没学过外语,或即使学过外语,也没有选修耐色瑞尔语这一比较偏门的语种。因此他们在听得一头雾水之余。依旧虎视眈眈地将武器对着来人地胸口,丝毫没有放松警惕的意思。 看到对方这样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不受信任的来客苦笑着摊了摊手。小声嘀咕起来。 “啧啧,怎么一个两个都敌意这么重。到底是谁把咱们万里迢迢地请过来地啊……真倒霉,今天准备的巧言术,都在和科曼特将军聊天的时候用完了……现在该怎么办才好?” “不需要什么巧言术了,你地话我能听懂!来自耐色瑞尔的陌生人,你到底是谁,来到这里想干什么?”在骑士们地簇拥下,唯一精通外语的特库姆塞上前一步,用流利的耐色瑞尔语回答道。 在三十多年以前。年轻的高山之王曾经在耐色瑞尔帝国的商行里打工,当过很长一阵子跑腿打杂的小伙计。算帐投机炒期货之类的本事,他大多没怎么学会,以至于干了十几年的杂活都没有升迁,但是在语言方面绝对很有收获——在领班工头地耳光和皮鞭下,再愚蠢懒惰的土著人也得拼了命地背单词记语法,否则就得继续用*的痛苦来代替语言的交流……或更惨,只有丢饭碗的份。 “哦,总算有个能交流的了。冒昧地打搅到诸位,在下实在是很不好意思。但是我的黑龙福尔摩斯被龙狂迷锁控制了心志。完全不听使唤,硬是把我拖了过来……” 果然,听到了熟悉的语言之后,对方顿时眼神一亮,一连串急促明快的话语如连珠枪扫射一般喷薄而出,听得特库姆塞差点反应不过来。 兴致勃勃地解释了两句之后,来人突然注意到不远处那几个新砸出来的人形雪坑,又把目光投向了身边这些刀刃出鞘。面色不善地雄鹰骑士。思索片刻之后。他先是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随即脸色变得苍白起来。 “嗯。咳咳,刚才降落的时候,我的这头老废物有伤到什么人吗?如果是这样,我正好带了上等的治疗药水……”他有些心虚地摸出一个装着淡蓝色液体的玻璃瓶,凑到特库姆塞面前,轻轻地晃荡了两下,即使隔了一层玻璃,也可以感受到其中令人安心的神圣气息。 特库姆塞摇摇头,推开了对方递来的药水瓶。他先是回头望向那几个正呻吟着从雪地里爬起来地部下,接着又低头看了看畸形黑龙肚皮底下那摊渐渐渗出来地金色神血,表情一时间变幻莫测,最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苦笑着答道。 “哎,小伙子们倒是没什么大事,但是神却被你的坐骑压扁了一个!” “什么?!” ps:字数以外。 关于电压不正常地对策会议,从愚人节开到劳动节,依旧没有任何解决的迹象——同一幢楼里挤了四个互不统属的小单位,旁边还有公用宿舍楼,如何拆墙检修、费用怎么分摊,实在是个充满扯皮的工作。 据前辈说,前几年这里曾经地基下陷,墙体开裂,成了标准危房。可是维修费的分摊计划一直谈不拢。好不容易申请到一笔专款,居然被挪用了。等到开始修缮的时候,已经拖了一年,连天花板都开始塌陷,大家都商量着要带安全帽上班了。 唉,官僚主义真是比小说还要让人无语啊。单位原本刚刚搞好了自动化办公,将资料都输入了电脑,这下又一觉回到解放前了。原本的纸质资料丢失很多,现在只好硬着头皮凑合,于是错误百出,整天挨批——所以加班很多,用电脑困难,近期更新恐怕不太正常,但老老王在此保证,本书绝不太监或烂尾! 八十一、时光神殿的陷落(上) “压扁了一个神?呵呵,阁下您真会开玩笑……” 听到如此骇人听闻的消息,那个来自耐色瑞尔帝国的家伙先是一愣,随即自作聪明地干笑了几声。特库姆塞也不想在这个很难令人接受的话题上多作纠缠,正想继续盘问对方的来历,不料那人却抢先开了口。 “冒昧地打听一下,那个……请问,你们是特库姆塞的部属吗?” 听到来人的问,语言不通的雄鹰骑士们依旧茫然以对,而唯一能听懂的高山之王,则微微皱起了眉头——自从他建都称王以来,已经很久没有什么人敢对他直呼其名了。 不过,建立迄今不足三十年的印加王国,毕竟不如某些古老王国那样礼法森严到了变态的地步。要是在东方那个古老的中央帝国,某个臣下、哪怕是外臣敢对着皇帝直呼其名,就算没有被当场押赴菜市口处斩,也会被扣上一个“大不敬”的罪名,最起码一番牢狱之灾是免不了的…… 而且,凡是战争年代的政治家,通常都比较务实,因为那些务虚的人都已经死得连根骨头都不剩了。作为能够在内忧外患的乱世中打下一片天地,甚至登基建国的“不死鸟”,特库姆塞也绝对不会是能为了面子而耽误正事的人。 所以,高山之王的不悦仅仅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便眉头一展。很坦然地招呼道,“是啊,我就是……嗯,我们是印加皇家空军的雄鹰骑士。请问您是……” 他本来想回答“我就是特库姆塞”。但是又觉得在事态未明之前就表露身份,实在是有些不太妥当。如果来人对这个国家有一些了解地话,亮出雄鹰骑士的身份也就差不多了。 而且。这个说法也不算是什么欺骗——为了更有效的掌握这支重要的部队,名义上地雄鹰骑士队长就是由他亲自兼任的。当然。尊贵的高山之王陛下日理万机,精力有限,在雄鹰骑士内部自有副职军官来替他料理各类实际事务,不用陛下亲自劳神…… 听到对方地身份介绍,又看看正在悬崖上休憩的巨型战鹰,来果然精神一振:在前些日子里,通过和科曼特将军、老和尚静水幽狐以及小公主阿芝莎等人地交流。他已经大致知道凡是能担任雄鹰骑士的人,个个都极受特库姆塞的宠信。基本上就和大内侍卫差不多。既然有幸遇到了他们,也就等于是找到了这一回出使、援助和交易的正主。套用另一个世界的说法,就相当于“总算找到组织了”。 狂喜之下,他顾不得此刻自己形象狼狈、有损国家形象,便心急火燎地开了口。 “原来诸位就是力敌巨龙的雄鹰骑士啊!失敬失敬,诸位的赫赫勇名,即使是在遥远的耐色瑞尔也有所耳闻……在下菲里-泰勒,现任帝国陆军上校,兼马兹卡大陆志愿军总司令,目前正奉命率军援助贵国。可否请诸位勇士带个路。将鄙人引见给特库姆塞陛下,以便于早日达成使命!” 菲里地最后一句话,实在是太富有冲击力了。特库姆塞原本正一边得意地听着对方的赞誉之言,一边矜持地捻着胡子。听了这话,不由得手一抖,竟然将一缕花白的胡须连根拔下,顿时痛得他呲牙咧嘴。 震惊,极度的震惊。马兹卡大陆志愿军总司令?堂堂世界第一强国。居然派了这么一个家伙担任援军的司令官? 他一边倒抽着冷气。一边用挑剔的眼光打量了一番来人:瘦弱到仿佛风一吹就倒的单薄身材、光溜溜没有一根头的头皮、蓬头垢面的糟糕仪容、富有磁性的中性嗓音……相貌倒是清秀得仿佛妙龄少女,或说更像是能够让女孩子眼睛亮地大型洋娃娃。但是无论特库姆塞怎么观察,都无法从他身上找出半点军人特有的杀伐之气。 更过分的是,这家伙的服饰……伟大的太阳女神啊,有哪个军人会穿着粉红色的蓬松短裙式女仆装,拿着长杆麦秸扫帚?还有该死的大号蝴蝶结和可爱的小熊内裤……另外,那个装饰着蕾丝边地头箍又是什么? 天啊,这哪里是什么志愿军司令官,这分明是咖啡厅女招待!还是非法雇佣未成年人地那种! 可怜的特库姆塞顿时思维有些打结,一时间直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以至于连这套女仆装所散地神光和魔法波动、以及上面醒目的魔法女神圣徽都没有注意到——要是留意到了这些东西,以他人老成精的丰富阅历,估计早就看出菲里这个候补选民的底细了。 “那个……请问,您有什么能够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吗?毕竟,我们不能只根据您的一面之辞……”他仔细斟酌着一下言辞,嗓音中微微打着颤儿。:: “身份证明吗?诸位倒是挺谨慎的啊。”菲里露齿一笑,伸手往口袋里摸索了一会儿,翻出来一份装裱精美的魔法卷轴,“嗯,军官证好象没带。幸好我的口袋里有甘梅利尔席执政官的亲笔任命书,上面盖着国玺呢……要检查吗?” 席执政官的亲笔任命书?还盖着国玺?看来是真的了,特库姆塞有些绝望地想,同时颤巍巍地伸出了枯瘦的双手,手指头甚至还不听使唤地打着摆子,但终究还是抓住了那份递过来的任命书。 简略地翻阅了一下之后,他不得不悲哀地承认,玺印和签名上那层淡淡的神光是普通手段根本无法伪造的——虽然他非常不愿意相信,但这确实是真货! 根据上面记载地内容,耐色瑞尔帝国这回真的派了一个貌似咖啡厅女招待的家伙。带上几千名东拼西凑抓壮丁拉起来的乌合之众,万里迢迢地前来“援助”正在遭受数十万大军猛攻地自己…… 而且,也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这个自己本以为是女人的家伙。竟然是一个娘娘腔的光头伪娘…… 这算什么?只收钱不干活?让阿芝莎冒险给他们送去地那么多金银财宝,都扔到水里去了吗?就给我这么弄点杂鱼敷衍了事? 没错,耐色瑞尔已经和精灵议和停战。现在的这一战中,印加人已经不再是他们地天然盟友。但是。耐色瑞尔帝国难道就看不出来,在这个时候出兵援救印加人,也是在为自己的国家争取战略优势啊! 如果去年没有印加人的拼死奋战,破坏掉了精灵王国在马兹卡大陆的主要资源产地。一向被动挨打的耐色瑞尔帝国,又怎么能在费伦大陆的本土战场上打得那么顺手? 国之将亡,必生妖孽;国之将衰,必无远见。耐色瑞尔帝国的执政如此短视,看来也实在是没什么前途了。他恨恨地在心中咒骂。全然没有想到,那个号称世界第一的强国如今已经到了民穷财尽,分崩离析地边缘。能抽出这点力量来支援,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好不容易按捺住心中的失望,特库姆塞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望着菲里,眼眶中泛起的光芒仿佛针尖一般锐利,“我的女儿,她现在过得怎么样?”他沉声问道。 “啥?”菲里眨了眨眼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我就是想问一下。阿芝莎现在还好吧,另外,静水幽狐那个老秃驴,是不是在你们那边也是整天忙着泡妞和酗酒……” 特库姆塞先是自说自话了几句,见对方一脸呆滞的模样,突然猛地一拍脑门,“哦,对了。忘记对你说明一件事。我就是你要找的特库姆塞!” “特……特库姆塞陛下?” 听到对方如此突兀地表露了身份,菲里顿时被吓了一大跳:说真的。眼前这糟老头的形象,实在是很难让人把他和威风凛凛的高山之王联系起来——身材矮小瘦弱,衣服肮脏破旧,满脸遍布着愁苦的皱纹,一头蓬乱地白稀稀拉拉,呈现出典型的“地中海”型……乍看之下,与其说是看着像一位养尊处优的君王,倒是和街头卖菜的老大爷有着更多的相似之处……这就是那位驰骋沙场二十余年,破敌无数的传奇君主? 瞬间的思维短路之下,他惊讶地睁大了眼睛,嘴巴也同时张得更大,怎么也合不上了。 看到对方这一副傻呆呆的模样,特库姆塞那充满郁闷和憋屈地心底里,居然不由自主地冒出了一丝快意来。 “不对不对,不是这样称呼地。”他微笑着纠正说,“你应该称呼我为高山之王陛下,最好还要加上公正的裁决,荣耀地第一战士……所有印加人、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的盟主等等一系列头衔——虽然我不怎么在意这些虚名,但是这毕竟是基本的外交礼节。不是吗,年轻人?” 听着特库姆塞罗罗嗦嗦又大言不惭地报出一连串夸张的尊号,菲里顿时感到直想翻白眼,同时将这位君王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又下调了几个档次——此刻,在他的眼里,这个“望之不似人君”的糟老头国王,简直就和喜欢展示漂亮羽毛的雄孔雀没什么两样了。 但是,没有给他太多的时间胡思乱想,特库姆塞又接着问了下去。 “菲里-泰勒上校,我就这样称呼你吧。既然你奉命前来支援我国,那么你的军队又在哪里?不要告诉我就来了你们两个吧!” 他非常不礼貌地指了指菲里的鼻子,又指指还在昏迷中的老黑龙,“另外,我之前提出的问题你还没有回答呢,我的女儿有没有和你一起回来?” 菲里伸手搔搔自己的光头皮,犹豫了一下该先说哪件事情才好,“嗯,陛下,您的女儿阿芝莎现在一切都好,并且已经和静水大师、科曼特将军等人跟随我军一起前来支援时光神殿战场,相信很快就可以和您会面。至于我的那支志愿军……哦,他们已经来了!” 一身女仆装的司令官突然露出了兴奋的神色,抬手斜指向空中。特库姆塞和他的部下好奇地顺着菲里的手指向上看去,立刻便注意到了那艘翱翔于苍天之上的白色巨舰! 一瞬间,他们的视线都被凝固住了。 半响之后,这些被惊呆了的土著人才回过神来,先后出一阵断断续续的抽气声。 “嘶……浮空城?还是浮空战舰?真不愧是大奥术师的国度,居然能弄出这种东西……我看阁下年纪不大,难道竟是一位少年天才的大奥术师?” 由于被祥瑞号的磅礴气势所慑服,特库姆塞的口气不自觉地软下来许多,竟然用上了“阁下”这样的敬称。同时出于“只有大奥术师才有资格制造和使用浮空城”这一基本常识,对菲里的身份作出了自己的猜测……当然,那并不符合事实。 “抱歉,陛下,在下的魔法造诣有限,还远远达不到大奥术师的水平……不过船上确实有两位大奥术师随军前来,我可以替您引见一下……” 菲里有些尴尬地解释了两句,还没来得及说完,就被一个洪亮而清晰的声音给打断了。 “呵呵,特库姆塞爱卿,这位年轻人的身份确实不一般,从某种意义上讲,他应该比大奥术师还要稀罕呢!”太阳女神阿曼纳塔突然插嘴说道。 从刚才开始,她一直在不远处冷眼旁观双方的交涉与沟通。但等到祥瑞号出现在众人的视野里之后,阿曼纳塔就坐不住了。 她一边大声应答,一边从方才所在的巨岩顶上一跃而下,慢慢朝菲里和特库姆塞等人这边走了过来。接下来,甚至顽皮地朝菲里挤了挤眼睛。 “我说的没错吧,密斯特拉的新选民?” “呃,鄙人才疏学浅,目前还只是候补的……” 八十二、时光神殿的陷落(下) 砰、砰、砰! “以耐色瑞尔之名联合起来,高举起奥术与文明之旗!我们是文明的守护,美好未来在我们手中创造……” 伴随着礼炮的三声鸣响,身穿白礼服的军乐队吹响了长号,耐色瑞尔国歌《奥术与文明之旗》的旋律在空中回荡。而刚刚换上新军装的士兵们,也匆忙排列成几个方阵,扯着喉咙开始了合唱。 从西潘港抽调来的印加士兵,也都一个个挺胸凸背,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迎接自家君主的检阅。虽然这些家伙的衣服大多破破烂烂,武器也停留在“半石器时代”,和这艘代表最先进文明、最先进生产力和最高技术水平的战舰一点都不搭调。但是,透过他们眼神中的那份狂热和激动,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特库姆塞在本族军民之中的崇高威望。 在船舷的栏杆边上,英姿飒爽的黑暗精灵女兵们挥舞起了赶制的彩旗和纸花,甚至向正要着舰的雄鹰骑士们抛出一个个热烈的飞吻。姑娘们的欢呼声和媚眼实在是太热烈了,以至于惊得战鹰们在空中上下翻滚,差点没把背上的可怜骑士给摔下来。 由于“不死鸟”和“高山之王”的威名实在是如雷贯耳,在各国的军界和民间都有不少崇拜,同时也是为了显示耐色瑞尔地“泱泱大国之风”。尽管事仓促。但船上的诸位领导还是在最短时间里竭尽所能总算,勉强凑起了一台还算象样的欢迎典礼。总算考虑到军情紧急,两位喜欢挥霍公款的大奥术师没有继续铺张浪费,坚持再举办一个盛大的欢迎宴会…… 悠扬的鼓乐声中,连久经阵仗地特库姆塞陛下,都被礼炮和欢呼搞得有些头晕。他刚一跳上甲板。早已眼泪迷离的阿芝莎公主就迫不及待地出一声嘤咛,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了父王的怀里,泪水和鼻涕擦得他满身都是,特库姆塞一时间打也不是骂也不是,站在那里异常尴尬。羞恼了片刻。想到自己差一点就和最宠爱的小女儿生离死别,他也不由得悲从心来,老泪纵横,一时间情不自禁,和阿芝莎抱头痛哭起来。 面对着如此感人的重逢场景。包括老和尚静水幽狐在内地使节团幸存全都按捺住同样激动的心情,和志愿军军官一起微笑着站到旁边,对着父女俩鼓掌庆贺,而在稍微远一些的欢迎人群中,虽然也有掌声传出,但更多的却是失望的唏嘘和口哨——那是因为粉丝群在满心期待之后,却只看到了一个平凡无奇地糟老头。而自觉偶像形象破灭的缘故。 但这本来就是一厢情愿的幻想:谁规定过决胜疆场的天才军事家。就一定是风度翩翩的美男子来着? 等到这父女俩抒够了离别之情,换上了军礼服和假的菲里才站了出来,以志愿军司令、祥瑞号舰长、巨熊军团指挥官、神秘之火舰队司令……总之就是这么一拨子乌合之众的领地身份,献上了欢迎致辞,并且向这位陛下粗略介绍了一下几位主要军官。 然后,在祥瑞号宽敞地后甲板上,特库姆塞终于看到了他望眼欲穿的耐色瑞尔志愿军——也就是再次组建起来的巨熊军团,一支不折不扣的三流杂牌军。 非常遗憾的是,即使算上了完全不能战斗的水手和勤杂人员。这支可怜的杂牌部队目前也只有区区四千兵力。并且因为组建仓促,训练又不得法。从整体上就充满了吊儿郎当的散漫作风,再考虑到高原反应的残余影响,全军地精神面貌实在是不容乐观,让特库姆塞感到心情异常失落。 不过,船舱里那批数量庞大、足够给所有嫡系部队换装地各类兵器,以及塞得满满当当,以万吨为单位的巨额粮秣,还是很有效地抚慰了高山之王陛下那颗因为不被重视而严重受伤地脆弱心灵——当然,这些东西并不是免费的。可是,只要能买到物资,总比眼下有钱也无处采购的窘境来得要好一些。 但是,即便特库姆塞已经调整了心态,双方领导人的会面过程依旧逐渐笼罩在了一种颇为诡异,全无战友之谊的气氛之中。在军官食堂临时设置的会场里,无论是印加人的王特库姆塞,还是耐色瑞尔志愿军的指挥官菲里?泰勒上校,或是双方的主要随员,此刻全都是精神紧绷,面露苦笑,却又无可奈何。 而导致这一集体忧郁化的低气压中心,就是正在房间中央斗嘴的一男两女三个老相识……嗯,或说是一个巫妖、一个吸血鬼和一个神。 “……哟,尊敬的光辉之主?真是好久没见了。” 望着那熟悉的威严倩影,容貌猥琐的肥巫妖猛地打了一个哆嗦。他愣愣地站在刚铺好的红地毯上,不自然地搓着十个肥嘟嘟的手指,神情颇为忸怩。 “上一次和您会面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让我想想……应该过了两千五百多年吧!托您的福,在下这辈子是甭想有子孙后代了!我的家族也要因此绝后了!”他有些恨恨地说。 “如果是从那次因为*女弟子的兽行,而判决你终生阳痿的时候算起,确实是有那么长时间了。但要是说最近的一次会面,也就是请你去帮忙阻止卡尔萨斯封神的那一回,似乎距离现在还只有223彩照人的白衣女士叹了一口气。慢条斯理地说道。 “自从耐色瑞尔帝国在破碎之年毁灭以来,我就再也没见过你们这些老面孔了……哎,那可真是一场噩梦,浮空城一座座坠毁,大奥术师死地死逃的逃,最后连帝国都毁灭了……你们这些懒鬼那时候怎么就不肯动动手和嘴。去劝说或制止一下卡尔萨斯的疯狂行为呢?” 听完太阳女神的责问,一向自私的肥巫妖面不红心不跳,只是大大咧咧地翻了个白眼,然后当即便反唇相讥。 “啧啧,您也太看得起在下了。鄙人不过是一个连老婆都讨不到的倒霉蛋。浮空城坠毁和我有什么关系?鄙人一向是喜欢在地洞里**居地,从来没有住到天上去过。像国家毁灭这样的大事,又岂是我这种没什么言权的平头百姓可以随便插手的?当时联席会议的大佬们都在作壁上观,我一个普通大奥术师凑什么热闹?振兴帝国之类地艰巨任务,还是交给那些有着雄心壮志的热血家伙比较合适。在下庸人一个,只关心过好自己的小日子……再说了,即使帝国灭亡,不是还有夏多这个狠角色来将它复兴吗?要不然,你以为眼前的这支军队来自哪里?” “而且。你也别把自己说得那么干净!”吸血鬼女教授愤愤地插嘴说。“在导致第一帝国毁灭地那场浩劫里,罪魁祸固然是出馊点子的暗夜女神莎尔,但是你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难道就没有和莎尔合伙去诱骗卡尔萨斯吗?只不过是你自己太愚蠢,在一开始就被算计,等到现的时候已经太晚了而已!” 在全无心理准备之下,骤然听到湮没已久的隐秘,太阳女神一时间脸色大变。 “呃,你是怎么知道的……可恶。你在胡说些什么?” “嘿嘿。自称明察秋毫的法律守护,居然也没看这一位地真面目吗?” 肥巫妖拍了拍女教授地肩膀。笑嘻嘻地说,“别看她现在是个文弱美女的样子,身体里可是藏着那个人的灵魂哟……对,没错,嘴巴不要张得那么大,这个名叫蕾贝卡的女吸血鬼,就是卡尔萨斯的不知第几回转世!那个年代的纠葛,还是由你们两个自己谈吧!” “卡尔萨斯……怎么可能……” 太阳女神目瞪口呆地望着从相貌到性别都已经完全改变的故人,一时间竟然张口结舌,怎么也说不出话来。而被奥沃道破身份的蕾贝卡,此刻也是咬着嘴唇,一声不吭,只是用一种复杂的目光打量着阿曼纳塔,也不知是喜是怒。 一时之间,某种尴尬而诡异地气氛在这一片小小地空间里弥漫开来。或许是受到这一氛围的感染,正在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地旁人也一个个先后闭嘴噤声。除了外面呼啸的寒风,简直是安静到连一根针掉下都能听见。 难堪的沉默持续了片刻,最后还是阿曼纳塔轻咳一声,率先开了口。 “卡尔萨斯……这么多年了,想不到你竟然转生成了这副模样……过得还好吧?” “只能说是马马虎虎吧!”蕾贝卡淡淡地回答道,脸上看不出什么喜怒哀乐,“或许是卡尔萨斯的那一世活得太潇洒了,后来的几世都混得挺惨……倒是你呢?似乎你在一千多年以前就复生了吧!为什么不回归万神殿上的黄金神座,却躲在这种乡下地方当土财主?” 所谓的万神殿,其实就是费伦大陆诸神搞出来的一个协调机构。它存在于诸神云集的星界,却又然独立于所有的神祗国度之外,每一位真正的神祗在封神的同时,都有权利在里面获得一张黄金神座。就其职能而言,大约和另一个世界的联合国大会或更早的国际联盟差不多——从理论上讲,它是全体诸神集会、议事和裁决之所。 之所以要加一个“理论上”,不仅是因为万神殿里的成员覆盖面有限,和国际联盟一样存在许多“非成员国”,也是由于这个机构作出地裁决和联合国大会一样没什么约束力——神祗之中。也不乏有拿仲裁书垫桌脚的。 但是不管怎么说,能在万神殿里拥有一张自己的黄金神座,毕竟是一种身份的象征,也代表着权利***里的承认。就像在另一个世界,许多国家在明里暗里不把联合国当作一回事,但依旧为了成为联合国成员国。而四处洒钱挤破脑袋是一个道理。 所以,阿曼纳塔明明有资格重回万神殿,却主动放弃那张黄金神座,甚至还跑到这块费伦诸神眼中的蛮荒之地,改头换面去当一个黑户口。就有些让人费解了……大致上就和另一个世界某国王室复辟成功,却拒绝加入联合国一样古怪。 “回归万神殿?我到那里去干什么?” 对于这个标准建议,阿曼纳塔翻了翻白眼,嗤之以鼻,“这里虽然贫瘠偏僻。至少还有三千万印加人崇拜我,信仰我,但是在费伦大陆,还有几个人记得我?难道去和兰森德尔、提尔和培罗争夺昔日地神职,然后被他们打个半身不遂?还是省省吧,以我现在这点扑街到极点的实力,即使有萨弗拉斯权杖的帮忙。也不是他们之中任何一个的对手。我的人缘又不如苏伦那个交际花。能随时拉来一大票盟友帮自己撑腰……更何况,那时候众神之王艾欧还在,他又怎么可能纵容我这个被他阴谋陷害地刺头儿回归星界?” 她略带哀怨地出了一声叹息,“虽然总是有人说我缺乏识人之明,但这点最起码的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艾欧也在那次的事情里插了一脚?”蕾贝卡吃惊不小,“那个时候,他好象还没当上众神之王,只是个外来户而已吧!” “没错。所以他先是放出费林魔葵纵横肆虐。然后诱骗莎尔设下此计,给了当时最强大的耐色神系致命一击。这才成功地登基为王……” 阿曼纳塔无奈地叹了口气,幽怨地解释说,“好了,现在轮到你别把嘴巴张得那么大了。没错,你、我、第一代魔法女神密斯瑞尔、还有莎尔,实际上全都被他给算计了。你我固然是身死国灭,她这个夜女士何尝又不是神职大批丢失,神力严重衰退?这是一个没有胜利地阴谋!说起来,我们都要感谢你的新主子,如果没有这位第三代魔法女神的串联策反,这个仇还不晓得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报得了呢!”一时之间,蕾贝卡的表情顿时阴晴不定,似乎是在考虑这一说法的真实性,会场上再次出现了尴尬的沉默。其他人有心想要打圆场,但是一想到这几位的身份不是神祗就是大奥术师,又只好悻悻地站了回去,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向脑袋埋在沙子里地鸵鸟们学习先进经验。 到在最后,看看再僵持下去实在不是个事,身为指挥官地菲里只好站了出来。尽管争执双方都是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招惹的狠角色,但眼看战舰就要飞抵时光神殿战场,而两军的协调工作还根本没有展开,他不得不硬着头皮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想要劝解说合。 “咳咳,尊敬的光辉之主,还有我最亲爱的老师,第一帝国的灭亡都过去这么多年了,再继续纠缠于这些早已成为历史的事情,对现在的我们而言实在是没有什么意义。老师,您就大度一些,别那么计较……哎哟!” 可怜他还没讲上两句,就被心情欠佳的“最亲爱地老师”给一把夹到了胳膊下面,一圈一圈地用拳头拧着他地顶瓜皮,痛得他哇哇大叫。 “吃里爬外的小兔崽子,谁让你来多事地?而且居然还不帮着老师兼情人说话……今天晚上是想要跪搓衣板还是打**?嗯,或和蕾妮一起加个餐也不错!”“呜呜,不要!我怎么这样倒霉啊。昨天早上才刚刚被咬了个半死,再这样下去,铁定要得贫血兼阳痿了……”菲里眼泪汪汪地哭诉。 听了两人地对话。再打量了一番菲里那张精致秀气的小脸,阿曼纳塔先是一阵错愕,随即便露出了略带嘲讽的表情。 “哟,老伙计,你挑学生的标准似乎变了嘛!我记得你以前的学生,似乎个个都是胳膊上能跑马的猛男。现在却找了这么个漂亮地洋娃娃……嗯。似乎还搞师生恋?唉,真是世风日下哪,不纯洁啊不纯洁!” 闻言之后,尽管正忍受着“蕾贝卡牌铁拳”的摧残,菲里还是羞红了脸。而秉承着吵架中“越吵越离题”和“扩大打击面”的一般原则。两位万年老妖精也将争执的焦点由那场浩劫的事故责任承担,渐渐转移到了个人作风问题上。 “嗯哼,搞师生恋又怎么样?总比你这个一辈子得不到男人喜欢,只好给犯人下阳痿诅咒来泄地万年处女典狱长要强一些吧!” 对于阿曼纳塔的道德谴责,蕾贝卡倒是不以为意。轻轻一甩将菲里放下之后,便摸出银烟盒给自己点了根香烟,一边吐着烟圈,一边面色不善地反驳。 “常言道,三十如狼,四十如虎,五十坐地能吸土。而您似乎连五千都不止了……对了,说起来,就连裳缇阿这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黄脸老太婆。最近这几个世纪都开始老牛食嫩草。把小白脸愤青兰森德尔搞到手包养起来。作为唯一没有闹出过什么绯闻的女神,不知您平时用什么法子来解决下面的问题?茄子?胡萝卜?都不是?哦,我明白了。” 她猛地一击掌,作出一副恍然大悟地表情。 “天呐,莫非你有m的潜质,竟然用的是狼牙棒?呵呵,想必痛苦女士艾梅塔一定很乐意与您交流心得,要不要我替你们联系一下?” 对于这个爆炸性的推论,在场诸人无不绝倒。幸好大多数印加人都不怎么听得懂艰深的耐色瑞尔语。而听得懂的都比较有城府。这才没有当场酿成严重的流血冲突——他们可都是太阳女神地信徒。最起码,刚刚被太阳女神救回一条老命地曼努埃尔大祭司。是绝对不容许最崇拜的偶像遭受任何侮辱的,并且愿意用生命来捍卫她的尊严。 奇怪的是,在遭遇到这足以让一般人暴跳如雷,脑溢血作的羞辱之后,阿曼纳塔本人倒没有什么过激反应,而是眨眨眼睛,皮笑肉不笑地把话顶了回去。 “哎呀,话不要说得那么难听嘛。的确,你不仅比我有男人缘,也更有女人缘。可惜很遗憾的是,这两出现的时间似乎都有些问题……喂,那个可爱地光头小姑娘。” 身材高挑地阿曼纳塔突然弯下腰来,笑吟吟地捏了捏菲里的脸蛋,“大姐姐想要请教你一个问题,你地老师在床上是攻还是受?” “噗!” 受到如此强烈的精神冲击,正捧着茶杯喝水的菲里顿时化身为射水鱼,随即咳嗽连连。而蕾贝卡也是猛地一个激灵,差点没把烟**吞进肚子里,一张娇艳的俏脸变得比吃了苍蝇还要难看。 其他人表面上不动声色,暗地里却全都竖起了耳朵……偷听*之心人皆有之,此时此刻,他们个个都仿佛后世的狗仔队上身,八卦之魂已经熊熊燃烧起来了! “喂喂,你什么意思啊!”蕾贝卡气急败坏地呵斥道,眉眼间却充满了掩饰不住的慌乱。 “没什么,只是在陈述一些事实而已。”阿曼纳塔偷笑着瞟了一眼蕾贝卡的臭脸,不紧不慢地说,“师生恋这玩意,你好象也不是第一次搞了,而且还都是同性恋——这辈子是gL蕾丝边,上辈子是BL基佬,还是个小受……嗯嗯,好象连夏多、也就是后来的皇帝陛下,当初也是这个基佬的学生……呵呵,那时候有一个笑话在私下里流传得很广:卡尔萨斯这家伙的**眼也是大奥术师级的,灌进去的水能够把狭海装满还有得多呢!” 听到这一被女神抖漏出来的惊天秘闻,军官们个个被这一核弹级的八卦风暴打击地呆若木鸡,差点当场了下巴。而菲里更是连咳嗽都顾不上了。在他地眼里,蕾贝卡的脑袋上仿佛突然多了“腐如东海,受比南山”这一行金光闪闪的大字…… 而吸血鬼女教授已经快要被气疯了。 “可恶!你这老处女还有半点神祗的风度吗?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啊!我什么时候变成蕾丝边和小受了?应该是你自己没长眼睛吧!” “呜!不要啊!我可没有露阴癖……” “该死的,你在做什么?” 为了增强说服力,怒急攻心的蕾贝卡竟然将菲里地裤子猛地一扒。使得骤然受袭的光头伪娘出一声可爱的哀鸣,也让这辈子没见过男性生殖器官的阿曼纳塔饱了一回眼福,吓得她忙不迭地掩住眼睛,但还是迟了一步,该看的不该看地都看了…… 而罪魁祸还在那里得意洋洋地炫耀。 “看看。虽然长得比较类似于洋娃娃,实际上却是一个货真价实的小男子汉哦!” 阿曼纳塔一时间脸色潮红,菲里听得几乎厥倒,蕾妮和奥沃则是掩嘴而笑。 至于其他人……在表情古怪地**了各自的双腿之余,也都对“愤怒会使人智商下降”这一说法有了新的感悟和体会……最起码。听力还算灵敏的菲里,已经听到他们在小声谈论人妖、爆菊、双向插头之类地不健康话题了。 在如此激烈的八卦风暴的摧残下,眼看着众人已经无心再讨论什么军务,实在等不下去的菲里只好一手提着裤子,一手拉着特库姆塞的胳膊,挤出已经中了“长舌妇化”效果的人群,想要找个安静地方先私下讨论一番作战规划。否则就根本无法展开下一步的行动——这地盘毕竟是人家地。志愿军总不能喧宾夺主不是? 问题在是,眼下他这副又羞又气地嫣红面容,以及衣冠不整的窘态,还有因为裤带断裂而一瘸一拐的僵硬步伐……实在是太容易惹人误会了——一路上遇到的士兵和水手,个个在敬礼的时候都脸色古怪,那飘忽不定的视线总是不由自主地朝着特库姆塞的**和菲里的**打转……就差没上来问一句,长官,您做那事的时候,忘了让对方抹润滑油了吗? 只是菲里此刻已经感觉快要焦头烂额。完全没有留意到部下眼神中地那一份异常地暧昧。 转了几圈。他沮丧地现,无论哪个舱室都有粉丝群拿着笔记本跃跃欲试。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想要得到特库姆塞的签名。迫不得已之下,他只好把特库姆塞拖到了自己那间只有棺材地卧室里,并且砰地一声锁上了大门…… 这一行为在两位当事人看来十分正常,但是放到某些有心人的眼里,却让那个“军团长最近出现小受倾向”的传言更有说服力了…… 不过,这都是以后的问题了。现在菲里唯一关心的事情,就是如何在不付出太多死伤的前提下,顺利地完成对时光神殿的解围作战——巨熊军团就这么点杂碎,实在是拼不起消耗。 很显然,这是一个相当有难度的任务。 “……非常抱歉,陛下,今天的场面让您见笑了。我们绝对不是有意要破坏双方合作事宜,特意来羞辱贵国尊奉的太阳女神殿下,只是,这几千年以前积累下来的恩恩怨怨……我是想劝也无从劝起,想管也管不动啊!” 进房间之后,菲里一**坐在平时睡觉的棺材边沿上,一边揉着麻的太阳**,一边叹息着对特库姆塞表示歉意。 “呵呵,无妨无妨,距离神明只有一步之遥的大奥术师嘛,性情上自然会有些特立独行、不拘小节……这些我都能理解,也很清楚阁下的难处。” 特库姆塞勉强挤出一个礼仪性质的微笑,然后将目光往四下里一扫,惊讶地现整个房间里居然连椅子和沙都没有,满目都是花圈、条幅和黑白色调画像…… 在暗自埋怨对方为什么找了个灵堂来议事之余。他也只好在另一具棺材地盖板上坐下,然后从花圈旁供奉着的点心盒里摸出几块糕饼,大口大口地啃了起来——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空中旅行,又同一大票神祗进行了激烈的搏斗,再加上一场令人气急的外交会谈,这个老人已经饿得眼冒金星了。 “抱歉。来不及置办宴席了,您先随便吃点东西填填肚子吧。” 菲里替他倒了一杯茶,又从柜子里翻出几片面包干和一块奶酪,一股脑儿塞进特库姆塞的手里,“至于您地那几个部下。我也安排人招待他们吃东西和休息了,不劳陛下挂念。” “呵呵,您真是太客气了,有这样的东西吃,就已经很不错了。”特库姆塞嘴里咀嚼着奶酪。有些含糊不清地说,“还是先谈谈正事吧,自从得到敌人从北方入侵的消息以后,我就带着一万禁卫军从库斯科往回赶,沿路又征集了一些部落和城邦的留守部队,目前的总兵力大概有四万。而精灵军方面,仅精灵一族地正规部队就达两万多。加上伪军和裹胁的叛贼。总数恐怕会在十万以上……这一战似乎不太好打啊,你的志愿军能立即投入战斗吗?” 听到敌我兵力如此悬殊,向来都只知道以众欺寡的菲里顿时懵了,他苦笑着搔了搔光头皮,有些扭捏地回答,“这个事情……恐怕有些难度。陛下,耐色瑞尔并非高地之国,我的部下到现在还没能从高原反应中完全恢复过来。让他们坐着操纵祥瑞号,从空中进行远距离地炮击和轰炸。大概还能勉强凑合。但要是强迫他们端着步枪和长矛去冲锋陷阵。怕是还没有跑上几步,就气喘如牛、脱力瘫倒了……” 菲里用尽可能委婉的语言。描述了一番客观条件对主观愿望的制约,并且借此推掉了出兵的请求——他还想着看看风色再说呢! 见特库姆塞脸色不豫,菲里赶紧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船上那两千名西潘港驻军,陛下自可以带去,以科曼特将军的勇武,想来对您不无裨益。另外……”他咬了咬牙,最终决定还是先多少放点血,“我军这一次带来了将近三万枝各类火枪,还有一些多余的陆军野战炮。如果陛下有意的话,我也可以让您以赊帐地形式先把军火提走,在时光神殿地解围作战中就投入使用……” “给士兵临时换装啊……”特库姆塞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缓缓地摇了摇头,“算了吧,我的部队已经展开,战斗即将开始,即使现在就把东西放下去,也来不及让战士们熟悉新武器,训练枪炮射击了……与其如此,还不如打完这一仗再说。在战争结束以前,我们恐怕是不会有下一次补充军火的机会了,这批货也得省着点用啊。” “没错,陛下英明,刚才是鄙人欠考虑了。”见不用自己出血了,菲里在稍稍松了一口气之余,也忙不迭地连声拍马,“有陛下这样的绝世名将指挥,还有整个高原崇敬的太阳女神襄助,贵军必然能旗开得胜,收复故土……对了,阁下的兵力是怎样布置的?祥瑞号又应该配合?” “总算提起这事了,我以为你还要继续东拉西扯呢!”特库姆塞将最后一片面包干塞进嘴里,然后用袖子擦擦手,从怀中摸出一份甚为粗糙的兽皮地图,直接用还沾着油腻的手指开始在上面指指点点。 “……由于兵力不占优势,我这一次地作战计划以驱赶敌人出境为主,而不是把歼灭作为基本目地。具体来说,就是安排部队虚张声势,作出数十万大军合围的假象。然后从三面突袭敌阵,利用敌人营地因围攻城镇而散乱不堪地弱点,在多方佯攻的基础上,和神殿内部的留守人员相互配合,集中兵力将敌人各个击溃,然后诱导慌乱的敌人从月亮湖北岸原路逃跑……反正那一带的居民已经被杀得差不多了,再破坏一遍也造不成太大的损失。至于这艘祥瑞号浮空战舰……喂,年轻人,你这是在往哪边看啊?我刚才说的你听进去了没有?” 特库姆塞正唾沫横飞地解说得起劲。没想到他偶然一抬头,却现菲里正愣愣地望着窗外,显示出一副心不在焉的样子,不由得感觉有些恼火。但这家伙的走神状况实在是有些严重,特库姆塞一连叫了他好几声,都没有半点反应。 好不容易将菲里的脑袋转了过来,特库姆塞正要呵斥两句,却被他严重不正常的脸色吓了一大跳——简直苍白得可以直接装扮成吸血鬼了! 正当特库姆塞在考虑要不要叫个医生过来的时候,菲里却幽幽地回过神来,先是用呆滞的眼神打量了一番面前的贵宾,然后便有气无力地开口说道。 “高山陛下啊,时光神殿……恐怕已经没必要救援了。至于为什么……您自己来看看吧!” 顺着菲里伸向窗外的手指,特库姆塞仅仅是好奇地看了一眼,瞳孔就骤然收紧了——他看到了,一团翻滚着的烟尘,正在月亮湖畔的小山顶上缓缓升腾而起! 那就是时光神殿所在的位置。 而此刻,这座气势恢弘的庞大建筑群已经被摧毁了根基,正在被自身的重量迅碾成齑粉! 在这一刻,坚守时光神殿的最后一批信徒和战士们,终于出了绝望的悲鸣,无奈地看着脚下的地面崩裂塌陷,然后被骤然产生的裂缝吞没消失。 在这一刻,还在和老相识扯皮的太阳女神突然感到一阵心悸和眩晕,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这一瞬间被抽空了一般。然后伴随着众人惊异的眼光晕厥倒地,长眠不醒。 在这一刻,时光神殿外围的攻击阵地上爆出最热烈的欢呼,那些疲惫不堪,连伤带病的将兵们,都喊起了最喜悦的口号,并且憧憬着这该死的战争能通过以己方胜利而结束。 在历时半个月的激烈攻防,让无数人类、精灵甚至巨龙付出生命代价之后,几近崩溃的精灵军终于攻破了时光神殿,并且在道路两侧树立起成排的十字架,吊死了未死于塌方的两千多名俘虏,以泄愤和示威。 但是,时光神殿的陷落,实际上不过是一个序曲而已,一场规模更大的战役,才刚要在这片废墟上拉开序幕。 八十三、天堂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上) 饱受战火摧残的时光神殿,此刻正是一派士气昂扬。 激烈的战斗已经持续十几天了,但太阳神的金色旗帜仍然在神殿最高的塔楼上飘扬。尽管席大祭司的不战而逃,让留下的人们不免感到有些迷茫和失落。但接下来一次次绝地反击的辉煌胜利,则让他们感觉自己并没有被命运和神明抛弃。 就在之前的一天里,足足四十头强悍的巨龙,被龙狂迷锁的邪门奇功折腾得仓皇败退,差一点全军覆没。特别是太阳女神在关键时刻的降临,更是使得这些最虔诚的信徒们士气倍增。这不仅给疲惫的守卫们狠狠地打了一剂强心针,也让他们沉浸在一片对胜利的憧憬之中……某些原本还在哀叹自己跑得晚了一步的神职人员,此刻已经在琢磨战后会得到怎样的升职了…… 而在月亮湖畔的精灵军阵地上,却是另外一副状况。 血腥味刺鼻的野战医院里,时刻回荡着伤兵们的凄惨呻吟。蓬头垢面的军人懒洋洋地蹲在壕沟与栅栏之间,有气无力地晒着太阳——由于军粮紧张,凡是不参加当天作战的部队,每天分配的伙食只有一碗稀粥和一块拳头大小的黑面包,仅够勉强维生而已。他们除了用温暖的阳光来麻痹饥饿的肠胃,似乎也没有什么可做的了。 一面绿叶图样的巨大军旗,正无力地耷拉在硝烟之中。略带些倾斜的旗杆下,一名青年军官正抱着膝盖蹲在沙滩上休息。他的衣着十分华丽,装饰着金色流苏和复杂地刺绣,一看就知道很有身份。流转着魔法灵光的银色头盔下,隐约可以看到一张棱角分明的坚毅脸庞。 刺眼的阳光从旗帜上方斜照过来。===使得他的脸一半被阳光映亮,另一半则沉浸在阴影里。半明半暗之间,青年军官的目光虽然沉稳而坚定,但也夹杂着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和焦虑。 “报告长官,工兵已经完成了准备工作,可以开始了!” “哦,是吗?他们的动作真是够慢的……” 丹尼尔中将拍拍裤子上地尘土,嘀咕着站了起来,最后打量了一番围攻多日的目标。然后闭上了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抽刀出鞘。 “预备——起爆!” 他瞪着那对布满血丝的金眼睛,猛地劈下了自己的指挥刀! 但是,爆炸并没有如期生。 “完全没反应……哪里出问题了?”几个工兵面面相觎。不知所措。 “工程师?工程师在哪里?快快快,检查一下秘银传导线,魔法能量根本无法传输!”一个军官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扯着喉咙高声叫嚷道。 “该死的,这三鹿牌地水晶球难道是用碎玻璃粘起来的吗?才刚一输入能量就炸了,还好我准备了力场屏障……这不是存心要谋财害命吗?!” 负责传讯的精灵魔法师一边破口大骂。一边气急败坏地将一堆貌似玻璃渣的东西远远地丢了出去。此刻,他那身昂贵的丝绸长袍就好象是刚从地里挖出来的土拨鼠一样脏兮兮。俊俏的脸上满是密密麻麻地细小伤痕,头顶上还很夸张的漂起了一缕黑烟…… “……可恶,找到问题了!这帮该死的供货商,还有更该死的后勤部贪官!两段导线之间的接口竟然是用铁丝绑上去的!” 满头满脸都是烂泥的工程师摇晃着锈迹斑斑地伪劣导线,骂骂咧咧地从隧道里冒出脑袋,呸地一声吐出嘴里的草根和泥沙,“商标是……三鹿公司……本大爷诅咒这帮黑心混蛋统统生儿子没**!” 杂乱不堪的营地里。\成群结队的工兵、魔法师和军官像无头苍蝇似地东跑西颠、大呼小叫……面对着这一虽是情理之外,却又在意料之中的大规模混乱,三天没睡觉地丹尼尔无奈地揉着太阳**,感觉自己连脑仁都要裂开了。 “只不过是搞个定向爆破,怎么就弄成了产品质量教育的典型反例呢?唉。真是邪门了,这些军用起爆器的质量,居然比矿山上的民用产品还差!” 他一边语无伦次地暗自嘀咕,一边踩着梦游般的步子,在卫兵担忧的目光下踱到了不远处的湖滩边上。然后弯腰俯身,用双手舀起一捧清澈地湖水,就这么当头浇了下来。 “嘶……” 即使这个季节正值南半球地盛夏。海拔三千多公尺的高原上依旧没有多少暖意。冰冷地湖水顺着脊梁流淌下来。那股刺骨的寒意,激得尊贵的金精灵名将猛地打了一个哆嗦。他呲牙咧嘴地甩了甩头上的水珠。感觉头脑似乎清醒了很多。 但是,身为感官敏锐的金精灵,丹尼尔那被疲劳所暂时麻痹的灵敏嗅觉,也随着神志的清晰而一同恢复了。而他身上此刻正散出来的那股味道…… 一阵清凉的微风从湖面徐徐吹来,也让这仿佛一千只黄鼠狼同时排泄,威力堪比臭云术的酸臭味飘散开来,四周的士兵们无不面如土色、掩鼻而逃。 “该死的,老子都已经洗过八遍澡了……” 丹尼尔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抱怨道,但也不得不从口袋里摸出一块香皂,打算就着湖水再洗一个头——他自己也一样快要被熏倒了。^^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龙骑士尽数失去战斗力之后,本来就久战疲惫、补给匮乏的精灵军,眼下更是士气衰颓、濒临瓦解。前来投靠的土人部落逃散了大半不说,连远征而来的精灵正规军,都有不少开小差的——他们也不想想,在这距离边境上千里的敌国腹地,还隔着巍巍雪山。区区几个落单地散兵游勇能溜得出去吗? 为了死中求活,也是为了抓住最后一丝胜利的希望,在从被俘的老祭司那里获得关于地下秘道的情报之后,丹尼尔不顾情势未明,就亲自带着一队人马,连夜潜入时光神殿的地下进行勘察,以便于派遣精锐部队突袭,或实施自己最擅长的爆破战术。 结果,他很不幸地在疏通被垃圾阻塞的下水道时。遭遇了可怕的“淤积物决堤”,差一点被活埋窒息而死。幸亏他那帮忠诚的部下拼命抢险挖掘,才千难万险地从粪便、淤泥和腐烂垃圾中给扒了出来。 但问题并没有到此为止:那下水道淤积物地刺激性和渗透性实在是太可怕了,即使丹尼尔用上再多的消毒水和香皂,也清洗不掉那仿佛渗进了骨头的臭气……这已经让他这个爱干净的金精灵非常难以忍受了。偏偏在设置炸药、安排爆破的过程中,又生了那么多千奇百怪地烦心事…… 现在的丹尼尔真是又气又累,脑袋里仿佛有五百只鸭子在吵架,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到了崩溃的边缘。 但是,他还不得不去安慰心态比自己更崩溃的家伙。 “阁下,您怎么出来了?身体好些了么?啊,您还是别靠得太近了。^^我这身上……” “没关系,咳咳,我最近刚刚又得了感冒,什么味儿都闻不出来!” 来人无所谓的摆摆手,“不过,咳咳,丹尼尔老弟。咳咳,你的爆破战术,真能行得通吗?咳咳,这可是一座山,而不是一幢楼啊!” 伴随着这个沙哑地声音。这支精灵军的二号人物,海军上将帕里斯坐在轮椅上,被一名卫兵推了过来。他的神情同样十分憔悴,曾经灿烂的金在短短几天里白了一大半,原本就病弱的身子眼下更糟糕了,说几句话就要咳嗽一声,透过他掩嘴的指缝。丹尼尔骇然地看到了几缕不祥的鲜红痕迹 “按照我勘察地情况。以及布置的炸药数量,从理论上讲应该是可行的。但是实际上……呵呵。阁下也都看见了。” 丹尼尔摊了摊手,无奈地笑道,“后勤部提供的不是假货就是破烂。唉!希望他们至少还没有往高爆炸药里面装沙子,要不然我真是哭都没地方哭了!” 帕里斯上将的脸色更难看了。 “那为什么还要在这地方拖延时日,消耗本来就不多地给养和弹药?这次用掉的炸药是我们几乎全部的存货啊!以后的作战怎么办?指望那个恨不得咱们早点死光的前敌总司令?” “阁下说的都没错,可是除了尽全力攻克时光神殿,我们还有别的选择吗?”丹尼尔耸了耸肩膀,“深入敌境,给养全无,理应配合地友军又不可靠。几万人地队伍,想转移也无处征集粮秣,更没有领路人。而且……你忘了诸神下达给我们的意旨了吗?” “没错,不惜一切代价,务必攻陷时光神殿,夺取里面地某件神器……”帕里斯先是一愣,随即流露出一丝比哭还难看的苦笑,“如果退缩的话,说不定就要遭受神罚啊……既然如此,为什么不用最简单的人海战术,和山上的印加人比人命拼消耗?我们又不是没有炮灰——那些来投靠的土著降兵是干什么用的?” 这回轮到丹尼尔苦笑了。 “阁下有所不知,我军这才来了多久?有几个土著人是甘心为我们卖命的?他们之所以投靠我军,不过是想浑水摸鱼,趁机劫掠抢地盘罢了。要是真有什么苦战恶战,这土著降兵又不是木偶,叫他们拼命就能拼命吗?眼下真要逼他们上阵拼命,或许不用敌人迎击,这伙墙头草自己就会哗变!” “那前几天不是……” 由于很久没有直接插手军务了,帕里斯上将一时有些困惑。 “前几天是前几天,现在是现在!那时候咱们势如破竹、军威鼎盛,土著人都被震慑得俯帖耳,这才勉强能够指使。可眼下是个什么情况?” 丹尼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强攻神殿屡败,龙骑士尽灭。补给匮乏,连纯种精灵士兵都在开小差!前阵子,这些投靠我们的部落,还时常送些牲口、劣酒还有女人什么的过来劳军。现在呢?嘿嘿,慰劳品连根毛都见不着,倒是成百上千地抢了我们残余的粮草军械,逃亡出去改行当马贼了!”他冷笑道,“若是我们还要强行驱使他们接敌肉搏,神殿那边怕是几句口号就能把他们拉过去!” “所以。这一次的爆破战术,已经是我们唯一可能取胜的选择。如果再失败了,咱们也就管不得什么神喻不神喻了,趁着特库姆塞的主力还没有合围上来,大家分头逃命吧!”丹尼尔有些自暴自弃地说。 “怎。怎么会……这,这真是……” “报,报告长官,起爆器修复了!” 正当帕里斯上将还在为如此恶劣地形势而瞠目结舌的时候,一个传令兵风尘仆仆地冲了过来,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地汇报说。 “太好了。传我的命令,马上引爆!” 听到这个好消息,两名指挥官都兴奋了起来,几乎是异口同声地下达了命令 但还没等那传令兵起来,丹尼尔突然就感觉脚下一阵摇动,好像连这片大地都跳了一下。他顿时有种天翻地覆的感觉,一时站立不稳。踉跄着靠到了旗杆上。 然后,一阵震耳欲聋、地动山摇的轰隆声,猛地在晴空中炸响!这声响犹如平地惊雷,不,比惊雷还要响亮十倍! 就算丹尼尔及时用手堵住了耳朵。此刻也被震的双耳麻,面色白,头上直冒虚汗……至于行动慢半拍的帕里斯上将,索性两眼一翻,很干脆地被震晕了过去。 就在巨响传来的同时,原本时光神殿所在的那个位置上,猛地升腾起一朵巨大地黄色土雾。将方圆数里范围内的一切都笼罩其中。剧烈的气浪随即横扫大地。将精灵军的旗帜、营帐甚至火炮吹得东歪西倒。 无数泥沙碎石被卷上高空,然后噼里啪啦地纷纷掉落下来。砸得地面上的士兵头破血流。但这些家伙却个个都仿佛受虐狂一样,一边抱着流血地脑袋,一边望着腾起的土雾欢呼雀跃……这自然不是因为他们个个都有m的倾向,而是由于透过那层黄褐色的土雾,依稀可以分辨出那庞大的时光神殿已经末日降临,正惊人的度分裂、破碎、崩塌,最后化为一堆人工地震产生的废墟残骸。 那些还没有溜走地土著叛徒,也都怔怔地看着圣地的毁灭,脸上百味杂陈,不知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悲痛。 随着时光神殿的毁灭,里面的印加守军、战争魔导器和龙狂迷锁,也都随之埋葬在了碎石瓦砾之下,只有极少数腿脚快的人能够逃出生天……当然,上万名精灵军已经在外面严阵以待,正等着他们自投罗网。 让交战双方都感到痛苦难熬的时光神殿攻防战,就此落下了帷幕。 “总算是拿下来了……” 看到最后几个俘虏被钉上早已准备好的十字架,丹尼尔终于松了一口气,同时也庆幸起了自己地好运气——如果不是在那次倒霉至极的勘察中被垃圾掩埋,他的部下也不会凿穿石壁,从而现圣山下方几乎被人工和自然的力量挖成了蚂蚁窝,到处遍布着不为人知的秘道、秘室、溶洞和空腔……他自然也不敢集中全军地炸药孤注一掷——实心的巨大山体,可是很难炸出什么效果的。 不过,尽管拖了很长的时间,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到底还是赢了。 虽然接下来还要应付敌人的尾随追击,还要防备挂名上司的暗中拆台,但此刻地丹尼尔依旧感觉心情轻快无比,比大热天喝了冰水还要惬意。 “这就是胜利地滋味吗?真是百尝不厌啊!” 他满足地叹息道,甚至哼起了轻快的家乡小调。过去积攒下来地疲惫和苦恼,随着胜利的来临,仿佛都被一扫而空了。 但是,这种仿佛置身于天堂的轻松感,也仅仅持续了一瞬而已。接下去传来的紧急军情,立即让丹尼尔的心情从一个极端转移到了另一个极端,从天堂被打入了地狱。 “什么?北方、西方、南方同时现大批敌军?还全都打着王室的黑鹰战旗……特库姆塞那只“不死鸟”来了?!” 八十四、天堂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中) “可恶,我们马上就要从天堂坠入地狱了!” 在前沿阵地观察过对手的阵容之后,尽管心中一百个不情愿,但是精灵军的两位最高统帅还是沮丧地做出了以上结论。 刚才还在围攻时光神殿的精灵军,眼下却成了被围攻的对象。 在这支孤军的北、西、南三面,此刻正是一片旌旗满山遍野、遮云蔽日,擂鼓声、呐喊声连绵不绝。三路印加大军列阵相对,枪炮上膛,激烈的战斗一触即。 三个方向被围,唯一没有敌人的东面,则是一片浩淼的蔚蓝水面。遗憾的是,这里并非广阔无边的大海,而是内陆深处的一片高原湖泊……按照正常的推理,丹尼尔中将基本上是不能指望那支纵横四海的精灵皇家舰队,会及时地出现在水平线上,过来“拉兄弟一把”了。 所以,这支被上司、神明和命运同时抛弃了的精灵军,眼下只有一切靠自己了。 在丹尼尔中将和帕里斯海军上将的视野里,伴随着雪域高原的寒风,无数面黑鹰战旗正迎风猎猎招展,这旗帜寄托了三千万印加人,乃至整个马兹卡大陆土著居民的光荣与梦想,也承载了无数精灵军将士的诅咒和怨恨。*** 数万名身材瘦小的土著步兵们在军旗下持械屹立,他们脸上纹饰着恐怖的猛兽图案。身穿土黄色地紧身军服,刺刀和长矛的利刃泛着摄人心魄的寒光。 在他们的周围,则是海洋一般的胸甲骑兵、铁魔像和森然竖起的火炮。中间还夹杂着若干服饰华丽的祭司,正又叫又跳地在战场上履行他们的本职工作——通过包括催眠、媚惑、洗脑在内的种种人道或不人道的手段,给全军将士鼓舞斗志。 相对而言,精灵军这边地阵容就要萎靡多了——从大胜到绝境,从天堂到地狱的大起大落,显然不是什么家伙都能承受的。连日的苦战榨干了他们骨头里的最后一丝精力,而且也实在不能指望饥肠辘辘的饿兵会有怎样的精神面貌,连旗手举着的绿叶军旗。也显得有气无力。至于那些来投靠地墙头草部族,早已脚底抹油提前开溜了。 “敌人的总兵力在三万到四万人左右,其中大约有一万是特库姆塞的精锐禁卫军,装备的火炮数量可能还在我军之上。===” 放下被硝烟熏黑地望远镜,丹尼尔幽幽地叹息说,眼神中满是忧郁。 刚刚结束的前哨战中,四千精灵军和两千附庸军在半小时内被不到三千名敌骑兵击溃,丢失了时光神殿南侧和西侧的全部营寨。并且不得不自毁了大部分笨重的攻城臼炮。 如此一来,丹尼尔根本来不及集结部队,被迫放弃了突围地计划,指挥全军退缩到了北面这片拥挤的湖滩上。连散布在外围的近万名士兵也顾不上了。 不过,这也好歹让两位统帅对敌人地兵力和战斗力有了一个初步的直观印象,不至于做出什么明显脑残的决策来。 “特库姆塞的禁卫军倒是没什么。毕竟我们早就预料到了,他是不会坐视圣地陷落的。”帕里斯海军上将也放下了望远镜。指着天空补充说道,“但更要命的是,耐色瑞尔人来了……” “没错。*****就是那艘传说中的浮空战舰……”丹尼尔苦笑起来,“还真是瞧得起我们这伙疲惫的流浪汉啊!” 就在对面那片土黄色人群地头顶上方,一艘纯白色地巨大战舰正神气活现地翱翔于晴空之上。即使是在这个尚有相当一段距离的地方,阵地上地精灵军将士也可以清晰地看见船头黑洞洞的粗大炮口,还有桅杆上那可笑的熊头内裤旗,以及另一面完全不可笑的蓝色六芒星旗…… “……看到这个严重越他们贫乏想象力的大玩意,咱们的可靠盟友个个都抖得跟筛糠一样,立即开始了新一轮的大逃亡!” 金精灵中将继续苦笑着朝他理论上的上司、实际上的副手通报着坏消息。同时扳着指头一个个数了起来。“鹞鹰部落、仙人掌部落、云雀部落……除了蛮牛部落派来的六千战士走得太慢,被堵了回来。其他的同盟全跑光了!” 帕里斯海军上将拼命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叹了一口气,无力地摆了摆手,“走了也好,要是都留下来,我们还得调拨部队提防他们临阵倒戈呢……现在还有多少兵力可用?补给情况怎么样?” “我们手里还有五个不满编的正规军团,两个还算完整的玛雅附庸军团,一个只剩架子的阿兹特克附庸军团,总计两万两千左右,另外就是蛮牛部落那六千石器时代的勇士了。^^^^现有的粮食最多可以维持四天,弹药还剩不到两个基数……骑兵大多散在了外围,来不及收拢,已经失去了联系。希望他们能在背后多少给敌人找一点麻烦……卧倒!” 丹尼尔中将的话音毫无征兆地戛然而止,他猛地纵身一扑,将帕里斯推下了轮椅,死死地按倒在地上——尽管把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了同帕里斯海军上将的交谈之中,但是丹尼尔还是时刻通过眼角的余光留意着敌阵,并且敏锐地捕捉到了祥瑞号主炮口的橘红色闪光…… “咻——轰隆!” 丝绸射药包急燃烧所产生的灼热气体,推动着上百磅重的炮弹飞出炮膛,伴随一串尖利的呼啸声,在精灵军阵地上腾起一朵由尘土和血肉尸骸组成的硕大喇叭花。 成片的人体碎片飞洒向空中,同时也让士气衰颓的士兵们出一阵阵惊惶的叫喊。===须臾之后,又一朵喇叭花在阵地上爆开,接着是第三朵、第四朵…… 虽然对方的炮术显然不怎么样,炮弹的落点乱七八糟,全无准头可言。但是足足绵延数里的庞大阵地,不管怎么胡乱放炮,总也能砸到几个目标。而精灵炮兵却只能看着天上的对手干瞪眼——两边的高度差太大了,无论怎么计算,也没法把炮弹射上去。 事实上,这艘战舰没有舷侧炮,只安装了前后两个双联装炮塔四门主炮,射频率也很缓慢,平均五分钟才能射一轮,实际给精灵军造成的死伤并不太多。 但是,这种一边倒被动挨打的局面,实在是太让人泄气了。正在挨炮弹的士兵可不会考虑什么概率问题,没有谁愿意承受这种看不到尽头的炮击。丹尼尔很清楚,如果再这么继续下去,最多一两天时间,他的部下就要开始哗变崩溃了——必须立即动决战,才会有一线生机,时间不在自己这一方! 但是,既然连守都无法守,难道就有办法攻吗? 从表面上看,目前两军的兵力对比相差无几,印加军约有三四万,精灵军则是两万八千。精灵军一方还有现成的营地工事可以依托,占据着主场优势,外围还分布着若干散兵游勇。粗看起来,似乎尚有一战翻盘的可能。 但实际上,由于几乎所有骑兵都被阻绝在外,精灵军已经失去了机动能力,只能被动防守而已。加上士气低落、弹药粮秣极度匮乏……丹尼尔估摸着,己方要是能顶住敌人的两三波攻势,就已经是神明保佑了。 不过,眼下似乎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既然没有打阵地战的本钱,那就干脆背水列阵,来一场轰轰烈烈的对攻吧!” 金精灵中将咬着牙下定了决心,然后一边招来卫兵,吩咐他们将再次晕厥的帕里斯海军上将抬回帐篷,一边挥手下达了准备野战的命令。 “另外,命令剩下的龙骑士升空迎击!无论如何,最起码也要压制住敌人的浮空战舰,否则我们根本没有任何取胜的可能!” “可是,将军,这些龙骑士都是各大教会养的私兵,并不在我军的编制之中……他们能服从命令吗?”传令兵怯怯地问道,“要是这些龙骑士自己溜走了,咱们可没法用军法来约束他们。” “尽量试试看吧!”金精灵中将无奈地摊了摊手,“告诉他们,诸神所要求获得的神器就在前边的废墟中。如果他们不帮我们打赢这一仗,也就别想去拿了!唉……都到这种时候了,还分什么彼此?大家都是精灵啊!” 他痛心疾地说道,“要是我们真能够团结一致,这世界上又有什么能够阻挡我们!可是……唉!” 丹尼尔长叹一声,语调沉郁悠远,心中似有无限郁结,却又无从开解。面对眼下近乎于绝望的局势,他除了垂死挣扎的凶性,更多的却是找不到前途的迷茫——不仅是他所统率的军队,还有他所效忠的这个国家。 由于情报资讯的匮乏,丹尼尔并不清楚,对面这支敌军的实际情况,其实也并不如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光鲜…… 八十五、天堂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下) 时光神殿废墟的上空,祥瑞号船头。 特库姆塞身穿一件费伦大陆风格的紧身军装,头上却戴了一顶富有民族风格的五彩羽毛大头冠,捻着胡须昂然而立,眯起双眼,俯瞰着远方的敌阵。 高空风大,冷咧的气流掀起他的大氅,猎猎生响。 在他的脚下,是数万名忠心耿耿、久经沙场的强兵悍将;在他的身后,这个世界上最大口径的舰炮正喷吐着火舌;在他的前方,横扫半个高原的残暴对手已经陷入慌乱之中…… 纵使接下来还有一场恶仗要打,比起他之前经历过的许多场著名战役,这一回也要有把握得多了——无论如何,己方的兵力、火力都占据优势,这在特库姆塞投身军旅以来,还是破天荒的头一遭呢! 但是,即便如此,特库姆塞的脸上依旧没有显露半点喜色,只看得出一片如山岳般的沉稳凝重——或许,这就是所谓的王气度吧! 就在这位君主的身后,菲里头戴黑色假,手持扫帚,穿着他那身可笑的粉红女仆装,正毕恭毕敬地站在那里。粗看之下,倒像是特库姆塞的侍女……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除了身上这套魔法女神赏赐的神器级套装,菲里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玩意能挡住横飞的弹片。丢脸确实是很丢脸,但总比丢命来得好一些。 作为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归属感的穿越,菲里一向是将另一个世界那支著名的大阪第四师团的诸位前辈视为榜样,更是将这个“武装商团”的宗旨奉为座右铭——“御身大切”! 俗话说,上梁不正下梁歪,他麾下这支巨熊军团,貌似也在成立的那一天起就不自觉地朝大阪第四师团的风格靠拢:夹带私货、逃避兵役、通敌卖国、畏敌不前……要是严格执行军法的话,足够给他们这四千多号人判个集体枪毙了! 但是话说回来,一支孤零零的客军,于万里之外地异地进行无后方作战如果主官威望不够的话,是相当难以管束的——受限于这个时代的交通与通信手段,后方地政府和军部根本就无法了解战场的实时情况,更没办法时刻紧盯着前线的一举一动。 而且。由于情报的滞后,纵使事先制订了作战计划,通常也是类似于玄幻小说的为主,最多也就是起个参考作用,通常是不能硬逼着前线将领严格遵守的——否则就等着每战必败吧! 这样一来,战斗力强横的部队往往会在遥远的前线变成土匪流寇,至于战斗力肉脚的,则会沦为乞丐难民。像巨熊军团这种不上不下的,成为“武装商团”就是很正常地选择了——君不见所谓地“大航海时代”。那些大名鼎鼎的航海家、探险。还不是官匪商三位一体,一会儿是杀人越货的海盗,一会儿是公平守法地商人。一会儿是文质彬彬的外交使节……就跟变色龙似的,随时随地都会根据对手地实力不同,而转变自己的身份。 事实上。菲里也确实身兼帝国特使,援军司令和军火贩子这三项职能。因此,巨熊军团被内外因素给合力折腾成了这副样子,似乎是一件非常理所当然的事情…… 在菲里的两侧,几名人高马大的印加人侍卫正板着那张仿佛万年不变的死人脸,倨傲地拄枪而立,看都不看这位援军指挥官一眼——不过是一伙乌合之众的头目,还长着一副娘娘腔的小白脸,甚至还整天受老婆的气……这样一个无德无威地“妻管严”。有什么值得这些只认拳头地“野蛮人”景仰的? 在更后方的一张地图桌上。^^^^一群身穿土黄色军装、头插鲜艳羽毛的印加军官,正和蓝灰色军服的志愿军参谋拿着铅笔和圆规比比划划。紧张地进行着战前最后的图上作业——印加军队的作战计划,在此前早已拟订完毕,但是突然多了祥瑞号这样一个巨大的变量,自然不得不作出相应的补充和修改。 就菲里个人的看法,即使在军事理论知识方面,这些印加军官似乎也要比志愿军的半吊子强上许多,在作战经验上,更是初学和骨灰级老手的差别。至于两军士兵的素质优劣,以及作战技巧掌握程度……这还用问吗? “唉,老观念害死人啊!” 一想到这里,菲里就忍不住幽幽哀叹,而他的那些部下,也都是心有戚戚然…… 在耐色瑞尔帝国的“文明人”眼中,马兹卡大陆的土著居民是怎样一副形象? 茹毛饮血、刀耕火种的落后社会;蒙昧而原始的图腾文化;恐怖而夸张的纹身雕面;野蛮而血腥的祭祀风俗;掩映在热带雨林中,令旅行惊叹的巨石神庙…… 这些东西多少还有些靠谱,但接下来的内容……就问题严重了。 大腹便便的贵族酋长,被羽毛、宝石和兽皮打扮得好似情的火鸡,并且经常用金粉和桐油大玩人体造型艺术,将自己涂成“金人”;不知衣服为何物,终生赤身的褐皮肤土著女郎,围着篝火跳起了热情奔放的土风舞,并且欢迎任何远方来客与她们分享一个甜蜜的夜晚;喜欢吃人的马兹卡武士,将战俘和番茄、芒果与盐一股脑儿从金字塔顶端推下去,然后在塔下享用新鲜完工的蔬果肉酱;永远阴沉着脸的老祭司,手持锋利的黑耀石匕,将沦落为祭品的倒霉鬼活生生地开膛破肚,挖出还在跳动的心脏,奉献给他们那些嗜血的神灵…… 诸如此类或铺张夸大、或改头换面、或荒诞不经地描述,在冒险小说、远行游记和探险史诗等等一系列流行文学作品当中屡见不鲜。并且成功地在巨熊军团成员的脑海里铺开了一幅貌似很有原始社会风情的异域画卷。而那关于神秘黄金之国的诱人传说,还有那些用一把小刀、一捧玻璃珠之类地廉价小玩意,就从土人手里“换”来成箱金银珠宝的暴户传奇,更是令这些殖民地小市民羡慕得直流口水。眼睛红到简直可以跟兔子媲美。 于是,有一些不长脑子的家伙,居然真的向几个世纪以前的古代探险家学习,夹带了大量玻璃球打算换黄金……结果自然让他们非常之失望——不要忘了,从第一批费伦大陆的航海家在十四世纪抵达马兹卡大陆的时候算起,到现在这个年代为止,已经过去了漫长的整整六个世纪! 哪怕是再怎么愚昧颛臾的民族,也不可能连续被外人骗了六百多年,而在见识方面依旧没有丝毫长进吧! 事实上,在两种截然不同的文明相遇之时。先出现地状况。绝对是在缺乏了解地前提下产生的相互歧视。而在接下来的交流中,因效应,也就是通常所说地第一印象。往往会挥出极其可怕和顽强的影响力,甚至能够让相当一部分信息不灵通的家伙思维错乱,以至于混淆了对现实和过去地认知。 举个例子。在另一个世界,中国改革开放已经三十年了,风靡一时的中山装,也已经基本消失在了普通人的视野之中。但是在相当一部分普通日本人的印象里,中国依旧是一个男人都穿蓝灰色中山装、女人都穿旗袍的诡异国度。 而在更遥远的欧美,或许是由于某些功夫电影的误导,认为中国人现在还留着辫子的家伙。居然也是大有人在……就像现在地许多中国人一提起日本。就会联想起刺刀上地膏药旗,以及垂着护耳的黄军装一样——那是半个多世纪以前地形象了。战后的日本自卫队可不是这套行头! 既然以另一个世界如此达的传媒技术,都有办法在底层民众之间造成落后于现实几十年甚至一个世纪的错误印象。那么,在这个信息传播大半靠谣言、小半靠书信、各大陆之间信息传递单程就要耗费几个月的世界里,因效应的影响自然更加夸张。普通人对遥远异域的认识,往往停留在若干个世纪以前的第一印象上,至于后来的变化……我们又不是玩国际政治的,要懂那么多干嘛? 所以,这伙自认为是“文明世界上等人”的殖民地杂牌军,就这样带着几个世纪以前的陈腐印象,抱着“印加野蛮人死光也无所谓,只要本大爷能带着黄金回家就好”的“崇高理想”,憧憬着一夜暴富的美好未来,兴冲冲地跑到据说“人傻钱多”的马兹卡大陆财来了。 至于曾经去过马兹卡大陆的胖子德金的亲身经历,还有阿芝莎公主和老和尚静水幽狐等人对这片土地的实际描述,则被大多数财迷心窍的家伙当成了“狗头人奸商不想让大家财的障眼法”,或“野蛮人自大而无知的自吹自擂”,华华丽丽地无视了…… “以我爷爷的名誉誓,这种幻想故事你听着就好,要是真把它当一回事,那可就实在太傻了!” 在战舰离开北极港的时候,公认为最擅长夹带私货的矮人巴姆就是这样一边用讽刺的语调大大咧咧地对着同僚喷口水,一边往自己的床单底下塞满玻璃球的。而在军团中虽然不是全部,但至少也有相当一部分人对这种说法深以为然。 结果,等这伙“文明世界的上等人”好不容易跨越重洋,到了特库姆塞的地头上一看,才愕然地现,真正“自大而无知”的傻瓜,恰恰就是他们自己。 八十六、天堂与地狱只有一线之隔(续) 战争是文明的最佳催化剂,这是放诸四海皆准的绝对真理。 而事关家国生死的军事技术,更是从古至今传播最为迅的技术,没有之一……道理很简单,连先进军事技术都不肯学习的顽固民族,怎么有资格在这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世界里生存下去? 自然,军事文明的跳跃式进步,也会急剧地带动社会各方面的展…… 印加人从茹毛饮血进入文明时代,迄今不过千年而已。虽然无论在社会还是文化上,这些家伙和费伦大陆列强相比都是异常的落后。但是在非常倒霉地撞上了残暴的精灵殖民之后,他们居然还能顽强生存到现在,这个事实就说明印加人绝不是什么不思进取的愚昧民族如果手里没有一根还算过得去的大棒,这个民族怕是早就在精灵王国的种族灭绝政策面前成灰了。 很遗憾,巨熊军团的大部分成员,都是在遇见了特库姆塞之后,才想明白这个道理的。在这之前,这些心高气傲的“文明人”始终是在用脚后跟看人,自认为是“来自文明世界的拯救”,对方则是“人傻钱多好骗”的“原始部落兼肥羊”。 而祥瑞号最初的上陆地点——那个破烂贫困,连棵草都不长的西潘港,也给了他们这些远方来客一个错觉:所谓的印加起义军,不过是一伙身披兽皮和草裙,手拿狼牙棒、骨矛和石斧的粗鲁野蛮人。****就算同外界的交流让他们有所改变,最多也就是几个领及其亲信装备了若干老式火枪而已…… 但是在特库姆塞这位印加君王、闻名遐迩的“不死鸟”麾下,众人看到的却是一支典型地近代化多兵种混合军团:装备了刺刀的火枪手、用于掩护地长矛兵、挥舞着马刀和手枪的胸甲骑兵、轻便灵活地小型野战炮、粗糙但却结实的大型铁魔像、代替魔法师的土著战斗祭司、身穿迷彩服的狙击手、敏捷精悍的倭国浪人敢死队……以及一批外表看起来粗犷野蛮,头脑却十分灵活细致地参谋军官。 虽然他们装备的大多是比较落后的前装滑膛枪。刺刀也是那种将刀柄直接塞进枪口里的古董款式。但是从总体上看,除了肤色和服饰。这些军队和耐色瑞尔帝国的常规部队几乎没有什么不同,完全不像是什么“野蛮王国的古代军队”。甚至尤有过之——光是那股有如实质的凛冽杀气。就绝对不是菲里过去常见的殖民地民兵、甚至绝大部分帝国正规军可以比拟的。 那是只有身经百战的沙场老卒,才会真正具备地军人气质! 那是古往今来只有寥寥可数的几支强兵,才曾经拥有过的理想与使命感! 那是在生与死、血与火之间反复锤炼出来的,融合了勇气、胆略、智谋、忠诚和民族荣誉地复杂精神结合体。\这种东西虽然虚幻无形,却是区别王牌军队与普通军队的最大标志——那是一支军队的灵魂之所在。 补给匮乏。可以设法筹措;武器粗劣,可以用钱购买;技术落后,可以留学培训……但是这种为国献身的自觉、百折不挠的斗志、灵活机变的经验、万众一心的凝聚力,以及有我无敌的自信,却是再多金钱也堆不出来地。 在菲里去年经历地那场北极港争夺战中,一盘散沙的新耐色瑞尔十三州联军。纵然拥有十倍地兵力,二十倍的火力,还有本土作战的地利。除了官兵素质较差以外,殖民地方面在军事技术方面不见得有多逊色。 但是,由于没有一个可以挥这些优势的指挥体系。更没有一个能够将全军团结起来的强势领袖,再加上一帮整天忙着互相拆台的大佬……结果,这支貌似威力无比的庞大军队,在北极港郊外的荒凉海滩上。硬是被劳师远征的区区数千精灵军二流部队打了个落花流水。 虽然,沙丘战役的最终结果,是殖民地一方获得了惨胜。但是在任何一个没有被预先收买的军事专家眼里,这样的胜利,其实已经和全面失败没什么两样了。 而于此同时,特库姆塞麾下的印加军队,却能够主动起进攻,不断击败兵力远远过自己的精灵军。并且夺取大片土地和城镇。甚至就在战局已经逆转的一个多月以前。他们还在十倍于己的敌人连番猛攻之下,牢牢地守卫住了自己的都。把久战师疲的对手差一点拖垮掉。 在这支拥有着越时代的灵魂、取得过领先世界的战绩的精兵强将面前,依旧充满半吊子习气的巨熊军团实在是相形见绌。 甫一会师,祥瑞号上众人原先那种“来自文明世界的拯救”的优越感就在一瞬间崩塌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在言行举止方面的小心翼翼。 他们简直是以小学生对待班主任的态度,对特库姆塞差不多是有求必应,连半点架子都不敢端,生怕惹恼了这些怎么看都应该倒过来拯救自己的土著盟友,弄得缔结盟约失败,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这样过分的低姿态,自然有损于耐色瑞尔作为泱泱大国的形象,也不利于接下来的外交谈判——缔结盟约这种事情就好比嫁女儿,如果娘家太急着要把女儿嫁出去,自然就不用指望能收到足够多的聘礼,而且,娘家的亲属还必须做好心理准备,男方弄不好会在什么时候,提出各种各样有理或是无理的追加要求。 可是,外交这种东西,说到底不过是一门说假话的艺术,玩的是手腕,拼的是实力,比的是无耻。任何强硬的高姿态。都要有相应地实力作为底牌和后盾。 而在菲里这个志愿军司令的麾下,又有些什么样底牌和后盾呢? 一艘毛病百出、火力薄弱地巨型武装运输船;一帮用传销手段骗来。***整天想着财的废柴民兵;一伙整日兽血沸腾,正义感全开。却无组织无纪律地黑皮肤暴力女强人;以及若干名一无体力二无勇气三无献身精神,还严重缺乏作战经验的宅男牧师和魔法师;最后再加上两名威力巨大,却不怎么听使唤的大奥术师…… 连这个军团的吉祥物和肉搏战王牌,一度被倚为中坚的倒霉熊大队,都在上次解散地时候彻底消失了。就剩了大德鲁伊维尼先生一个光杆队长。其中相当一部分成员,还被贪图熊皮厚利的“前同僚”打了黑枪……真是够冷血的啊!同袍之情都到哪里去了? 这样一支东拼西凑,参差不齐,还被抽掉了脊梁骨的级杂牌军。在这些兵种齐全、训练有素、战功赫赫的印加起义军面前,简直是和过家家一般可笑。如此一来,菲里这个司令官的可怜腰板,自然是想硬也硬不起来。 “泰勒上校!” 沉吟了很长时间之后,特库姆塞转过身来,颦着眉头向菲里问道,语气中明显带着责怪的意思。 “贵部的炮兵什么时候可以到位?我的小伙子们已经等待很久了!” “啊。非常抱歉。”看着地面上像无头苍蝇一样乱窜的部下,菲里擦了擦头上渗出地冷汗,忙不迭地解释说,“他们都只是在军舰上放过炮。\而且由于高原反应的缘故……” 虽然事前就和特库姆塞说好了,暂时不用志愿军直接参战。但是真正看到一场血战即将在面前爆,而自己却呆在一边看风景,骨子里还有那么几分武人血勇的耐色瑞尔官兵还是感觉羞愧难当,兽血沸腾之下,居然纷纷鼓噪着向菲里请战,搅得可怜的伪娘司令官是一个头两个大——之前又是哪些懦夫哭着喊着朝本官哀求,要留在天上打酱油来着?等到本官陪着脸皮给盟友沟通好了。你们这些没记性地混帐又来责怪本官。说什么不给你们表现的机会……哎,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当然,军队有战斗意志,这到底是一件好事。但如果真把这些三分钟热度的家伙派遣下去参战……先不说该如何与陌生的友军配合,就连他们的胆子会不会一见血便从老虎急萎缩成耗子,玩个临阵脱逃或装病装死什么的,把国家形象和军队荣誉等等一系列貌似很重要的东西败坏个干净…… 一想到这些可怕的后果,菲里就感到不寒而悸。 但是,士气可鼓不可泄,一味压制也不是个办法。最后,菲里捏着鼻子选了几十个自称学完了《帝国陆军炮兵操典》地“业余炮手”,再将那些因为船体改造而失去炮位,目前处于封存状态的大口径青铜火炮搬了出来,让他们去给友军提供火力支援…… 白刃冲锋是不指望你们了,隔着一堆人放炮总没什么危险了吧!菲里从船上看得清清楚楚,对面地精灵军根本就没有几门远程火炮。 遗憾的是,哪怕是如此“安全”的工作,他麾下这些只知道吹牛和捞钱的废柴都干不好。 “你说的这些道理,我都是清楚的!但是他们把火炮这么反复地挪来挪去,把我军的阵型都搅乱了!这又是为了什么?很好玩吗?”特库姆塞不耐烦地打断了菲里的解释,指着地面上蠕动的人群质问道。 顺着他的手指看去,菲里隐约看到几个脸色苍白的魔法师正在驾驶着铁蟑螂拖炮,成群的矮人炮兵则搬弹药的搬弹药,扶轮子的扶轮子……由于大部分体质虚弱的魔法师还没有从高原反应中恢复过来,操作铁蟑螂的人手不够,因此大德鲁伊维尼先生也被抓了壮丁。眼下,这头毛茸茸的大黑熊正左肩抗着一门加农炮,右肩放着一门榴弹炮,头上还顶着一门霰弹炮,神态轻松地在人群之中慢悠悠晃荡,仿佛散步一般.看得印加起义军官兵们目瞪口呆,眼珠下巴落了一地。 这些家伙挤开密集的印加军方阵,在严阵以待的土著士兵之间留下一条条歪歪扭扭的印辙。刚找了个地方把火炮安置下来,又在一阵激烈的争论后再次装车启运。为此,负责实地指挥的印加军官不得不反复调整被干扰的队型,还要调动部队,为他们腾地方设置炮兵阵地,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 “陛下,关于我军行动迟缓的原因,在下可以解释……” “魔法女神的选民阁下,不要告诉我,你手下的这些炮兵在弹道学方面都没合格,所以总是找不准合适的射阵地吧!”看出一点倪端的特库姆塞翻了个白眼,有些哭笑不得地说。 呃……您的眼光真毒!我的这些“炮兵”都是临时抓的壮丁,连关键的弹道计算课程,都是在船上跟着本身也属于三脚猫的师傅补修的,眼下才是第一次实践操作呢! 菲里在肚里如此地暗自嘀咕,但又不敢实话实说,只好打着哈哈随口敷衍。 “抱歉抱歉,我军的行动是迟缓了一些,但总要慢功才能出细活不是?再说了,时间也是站在我们这一边的——您瞧,在我舰主炮的轰击下,敌人的阵地都已经开始混乱了……” 听着菲里的满口胡柴,特库姆塞有些不悦地瞟了他一眼,似乎早已看透了这支级杂牌军的本质。但这位沉稳的君主也还算涵养不错,没有很直白地说破,而是对这些不争气的少爷兵,以及他们的最高领导下达了最后通牒。 “我只能再给你一刻钟的时间!一刻钟之后,不管你的炮兵有没有到位,我都必须动进攻!希望贵部尽力而为。别忘了,你们想要得到的耐瑟卷轴,也都在时光神殿的废墟里!” “明白了,陛下。”见对方搬出了杀手锏,菲里只好苦笑着俯身行礼,“我这就下去催促那帮不争气的家伙,让他们别再添乱了!” 八十七、忙碌的超级杂牌军 “……这天气还真是够晴朗的!在小说里面,凡是到了大战前夕,不都总是伴随着铅灰色的天空和刺骨的寒风么?唉……” 湛蓝的天空下,壮丽的雪域高原,以及剑拔弩张的两军将士,眼下正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之中。但是对菲里来说,还是用“泛滥”这个词来形容比较合适。 所以,他一手扶着船舷,眯起眼睛,习惯性的自言自语。一边给自己戴上墨镜,抹上防晒霜,还不知从那里找了顶草帽出来,正盯着上面的污垢和破洞,考虑要不要将就着先用用。 一般来说,宅男都是厌光的黑暗系生物,常年生活于房间内部,而且大多都有不同程度的夜行性倾向;而身披黑袍的魔法师,同样也是一种高厌光程度的夜行性黑暗系生物,喜欢在万籁俱寂的黑夜钻进地窖和阁楼,做一些奇奇怪怪的研究;至于吸血鬼……那就更是属于见光死的绝对黑暗系生物,不得不白天在棺材里睡觉,晚上才出来溜达。 即便某些强大的吸血鬼不怎么惧怕阳光,但也绝对不可能感到喜欢——除非这家伙是m属性的受虐狂……别吃惊,就像人类中间总是有若干变态存在一样,吸血鬼里面多少也有那么些思维不太正常的。 而我们的这位主角,既是一个穿越自地球的废材宅男,又是一个魔法专科大学毕业的标准黑暗系魔法师,还是两只女吸血鬼地男朋友。天天搂着女友们冰冷的娇躯睡棺材。本着妇唱夫随的原则,其宅属性和夜行性已经高到了活死人的地步…… 因此,对于这个高宅性的家伙来说,天气太好也是一种痛苦,而长久地沐浴在阳光下,则简直成了一种罪恶。遗憾的是,由于职业的缘故,他恐怕不得不长时间在白天从事户外工作……一想到这里。他的头就更疼了。 擦擦额头上冒出来地虚汗,菲里微微喘着气。步伐凌乱地走在漆成褐色的橡木甲板上,并且不时和某个行色匆匆地印加传令兵擦肩而过——他一直很奇怪,在这个空气如此稀薄、自己感觉肺部仿佛夹了铁板的鬼地方,眼前这些精干巴瘦的家伙,是怎么还能做到活蹦乱跳生龙活虎的? 像是督促部下加快进度这种事情。本来并不需要司令官大人亲历亲为,只需派遣一个地位稍微高一些、能镇得住场面的家伙就可以了。但很不巧地是,除了菲里这个司令官以外。祥瑞号上的大人物们目前都很忙——尽管他们所忙碌的事情,怎么看都颇有些古怪。 最正常地蕾妮依旧呆在驾驶室里,同不听使唤的舵轮较劲;肥巫妖奥沃则照例窝在轮机舱中。对着那堆偷工减料粗制滥造的伪劣机械愁,顺便用漂亮戒指和绚丽魔法向来参观地印加女军官献殷勤;刚刚摆脱龙狂迷锁影响的狗头人奸商德金,则在清醒的同时就把自己关进客房里,满头冒汗地盘点着损失。如果真闹到破产的地步,也不排除这家伙会吞枪自杀,或把自己变成不死生物来避债的可能…… 著名的制假天才、通缉犯兼巾帼名将,曾在新魔索布莱城用硬纸板要塞骗倒过精灵军的半精灵小姑娘艾尔,目前被临时任命为祥瑞号损管部长。眼下。她正指使着一帮曾经合伙扎过纸钱纸人纸马。造过纸衣纸屋纸船来骗人,并且一起上过通缉令、黑名单和冒险行会悬赏榜的部下。抗着钢筋、三夹板、棉纱、桐油、沥青等东西,在舱室和甲板之间仿佛无头苍蝇一般奔来奔去,忙得是脚不沾地。 由于设计地专业知识存在严重缺陷,而监造又一心只想着怎么省钱,所以祥瑞号这艘战舰地材料结构实在是太山寨了。随着全部主炮的同时轰击,强大地后坐力一威,顿时震得支柱和横梁全都吱吱呀呀地乱响。到处都在生铆钉脱落、板壁开裂、管线破损等等严重质量事故,间或还夹杂着几声惨叫——那是被铆钉和碎片打破头的倒霉鬼在哀号。 看着战舰似乎正在出垂死的呻吟,艾尔这个从来不懂得什么叫做损管的裱糊匠,也只好硬起头皮凑合着上了。他们到处打补丁,竖支架,捆链子,挖坑填坑,拆东墙补西墙,效率不见得有多高,但至少没有让情况进一步恶化。 事实上,祥瑞号上那四门威力无比的八寸口径主炮,之所以每五分钟才能齐射一轮,并不是说仅仅装填炮弹和清理炮膛就需要这么长的时间——由于有专门改装的铁魔像负责弹药搬运和装填,炮塔里的炮手们只要负责瞄准和调整而已,工作起来相当轻松——而是因为每一轮炮击之后,都需要更换许多断裂的支柱,以及铆接若干开裂的隔板,甚至破碎的装甲……敌人可是连一炮弹都没有射上来呢! 因此,在这艘仿佛经历过地震的破船上,水手和士兵们之间正流传着一个让人笑不出来的笑话:别的战舰最多也就是被对手的主炮击沉罢了,而祥瑞号这艘瘟神舰,却是唯一有办法被自家主炮击沉的…… 由矿工转职的炮队长、足有四百多岁的老矮人瓦希里,正在地面上手忙脚乱地设置炮兵阵地。人生地不熟的侦察队长、望风专家瑞恩斯坦,对脚下这片土地是两眼一抹黑,根本不知道如何开展工作,只好和一干脸色苍白呼吸急促的手下挤到了望台上,用望远镜和测距仪进行测绘,打算以印加人的地图为蓝本。做一张战场沙盘来凑数交差。而依莎贝拉和坦妮丝这两个最富有战斗意志的黑暗精灵暴力女,却和她们地部下一起趴在床上奄奄一息,呕吐得天昏地暗,怎么也没法从高原反应中恢复过来,自然也就不可能参与这场即将爆的战役了。 至于实际上的副帅、步兵指挥官红袍法师费顿……这家伙刚刚被管道破口泄漏的高温蒸汽浇成了汽锅鸡!幸好,他的灵魂已经被妥善地收进了专用宝石里,等两位大奥术师有空闲的时候,可以耐心研究一下具体该怎么复活——费顿的尸体已经变成了一摊类似狗食的肉糜。要是就这么直接复活地话,怕是会复活出一只恐怖的人型史莱姆…… 而全舰名义上地位最高地魔法女神代理人、前大奥术师、现在的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眼下正躺在特制的棺材里,抱着因为神庙和神国崩塌而晕厥的前光辉之主、太阳女神阿曼纳塔,施展着“据说可能有效”的回复法术。 按照一般常理,由于失去了收集信仰之力地唯一工具,又没有任何预防措施。太阳女神的休眠应该会持续相当长的一段时间,甚至像上次耐色瑞尔帝国灭亡地时候那样一睡千年! 正处于生存危机中的印加人,显然无法接受这样的后果——在这个世界上。神明之于信徒,就差不多相当于核武器之于现代国家:平时用不到它,却得花大钱供养。时不时还喜欢出个人道主义灾难什么地。但要是一旦没有了,那可就会在国际舞台上立时低人一等,说话没人听,处处都得受欺负了。 更何况、眼下的印加人,已经被欺负得够惨了…… 所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神职人员中的最高代表,曼努埃尔大祭司自暴自弃地将昏迷中的太阳女神托付给了蕾贝卡。当然,在这种贴胸交股的私密空间里。身为百合族的蕾贝卡会不会趁机揩油。对太阳女神那圣洁的身躯做上一些很黄很暧昧,并且有点潮湿的事情……嗯哼。难得糊涂,难得糊涂啊! 不过,比起有着玷污女神贞操之嫌疑地吸血鬼女教授,祥瑞号上还有一位做得更加过分地…… “呵呵,我杀死了一个神,呵呵,我杀死了一个神!从现在开始,我就是屠神福尔摩斯……不对不对,这个称号的杀气太重了,还是叫暗夜克星?嗯,这似乎又太含蓄了,让人听不明白我福尔摩斯究竟立下了何等伟大地功劳……” 祥瑞号上唯一的闲人,用黑油漆掩盖皮肤藓的老黑龙福尔摩斯,眼下正蹲坐在宽敞的后甲板上,咧着那口带有浓烈臭气的黄板牙,傻呵呵地自言自语。两只本来就挺小的浊眼眯得就剩了一到缝,仿佛正午的猫眼一般,如果不仔细看,还以为这是一条睡龙在梦呓。 “对了,就叫夜女士的征服,这个名字不错……哎哟,哪个混蛋胆敢袭击伟大的福尔摩斯……呃,原来是司令官阁下……喂,您怎么还敲啊,我的脑袋又不是大钟!” “敲的就是你这个自恋狂!”菲里晃晃悠悠地飘在半空中,一边不耐烦地用扫帚敲着它的脑袋,一边指指点点地数落着说。 “还征服呢!在哪里征服的?要是别人听了,不把你这头阉龙当成是莎尔的姘头才怪!而且瞧你这熊样,就是在床上也征服不了那个老妖婆啊!那个黑婆娘的下面可比吸精女妖还猛。你这老废物要是上去了,绝对只有被吸**干,呃,不对,是吸成龙干的份!” 心情恶劣的伪娘司令官一边用扫帚柄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老黑龙的脑袋,一边毫无逻辑地破口大骂——他倒并不是真的对福尔摩斯有什么看法,而只是纯粹地想要泄一下心中积攒的窝火罢了。 这就好象某个工作不顺心的上班族回家骂老婆,老婆再骂孩子,而孩子只好去揍小狗一样,都是转嫁心理压力,寻找出气筒而已。 但是,思维迟钝的老黑龙并不清楚这一点,被这么没头没脑地一顿斥责之后,这家伙顿时就感觉脑筋有些打结,立刻萎靡了下来。 “那么……”福尔摩斯可怜兮兮地问道,“我该给自己取个什么外号?虽然基本上靠的是运气,但夜女士莎尔的化身毕竟是我摧毁的……不取个响亮点的外号纪念一下,似乎有些说不过去……” “就叫压路机吧!”菲里大大咧咧地挥了挥手,“连女神都能压扁,还有什么是你那个畸形的大**对付不了的?以后万一失业了,凭这个名号就能在建筑队里找到饭吃!” 压路机?福尔摩斯想象了一下这个名词所代表的含义——似火的骄阳下,自己被浑身涂满沥青,让几个大力士推着,在灼热的砂石路上滚来滚去……他不由得打了一个哆嗦,脸上挂满了黑线。 “还是换一个吧,阁下,我不喜欢建筑行业。” “那就下次再说吧。”菲里打了个哈欠,挥舞了一下敲累了的手,落回到甲板上,“哎呀,被你这一打岔,我都差点忘记正事了!” 他轻轻地一脚,踢在了福尔摩斯的尾巴上,“起来,活动活动你这把老骨头吧!别再懒洋洋地晒太阳了,载着本官到下边督战去!” “督战?呃……我突然感觉肚子有点疼,眼睛看得不是太清楚,腿和翅膀也在抽筋……呵呵,毕竟年纪一大把了……” “去死吧!比起那些妄想在本官面前逃兵役的,你装病的本事还差得远呐!说吧,你是愿意自己从船上跳下去,还是让我用魔法把你轰下去?” 刚刚泄掉部分怨气的菲里,再一次进入了暴走和狂化状态。 注1:见第五卷,第三十二章《霉星高照》 ps:字数以外 前两天到几个dnd论坛转了转,立马就被铺天盖地的板砖淹没了……老老王用幽默讽刺的语调写点东西,难道就这么讨人厌吗?鄙人自以为在小说中还是夹杂了不少满深刻的东西……而且,煽情的东西我也不是写不出来,大家有兴趣的话,可以看看作品相关里的那篇《用一颗童心看世界》。 为了反击正统dnd的污蔑,鄙人在此决定,稍后暂停正文,转而为本书写个十万字左右的前传,名字是《出耐瑟记》,灵感来自前几天刚看的电影《十诫》。 这将是一篇岩石般凝重的,充满沧桑和悲凉,洒满狗血的史诗文学。看惯了伪娘主角暴笑战争的读们,不妨换个口味,看看伪娘的祖先是如何筚路蓝缕,在黑暗末世里挣扎求存的。 附:预定目录,仅供参考。大家可以猜测一下,老老王要表现的是怎样一个场景?猜对的有精华哦! 一、帝国余辉 二、浩劫降临 三、死里逃生 四、初始之地 五、最后的大奥术师 六、爱国 七、往昔如梦 八、兵临绝境 九、塞汶顿的悲歌 十、最后的耐瑟瑞尔人 十一、分道扬镳 十二、永别故土 十三、骊轩人 另:现征求三名大奥术师、一名兽人领,以及若干战士和牧师的名字。欢迎大家前来扮演。 有什么狗血构思的,也请来讨论区聊聊,争取把它写成一篇狗血名篇 八十八、从地狱到天堂也只有一线之隔(上) “时光神殿……完了!” 站在数万大军的前列,眼睁睁地看着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化作残墙断壁,曼努埃尔大祭司那张满是沟壑的枯树皮脸上,一时间竟是老泪纵横。 这不仅是因为第二故乡的消逝,同时也是为了他自己那可悲的命运——在前一刻,他还是受到太阳女神庇护和宠爱的神佑战士,到了后一刻,他却失去了所有的神术和圣力,重新变成了一个行将踹腿的垂死老头……最多就是身体稍微健康了一点,肌肉稍微达了一点罢了。 这种从地狱到天堂,再从天堂掉回地狱的落差,实在不是他一个七旬老人的脆弱心脏可以承受的。 自从在船上看到那团腾起的烟雾,感受到那一身圣力急剧流失之时,曼努埃尔的意志和身体就差不多彻底垮了。全是靠着让太阳女神复苏的一丝渺茫希望,以及那股熊熊燃烧的仇恨和执念,他才勉强坚持了下来,并且带着少数逃出浩劫的神殿战士,自地站在了大军前沿,随时准备第一个冲上去,以宣泄自己满腔的怨愤。 由于所信奉神的重伤沉眠,他那身祭司袍上的神恩和祝福也随之消失,重新变成了平凡无奇的亚麻布。因此曼努埃尔不顾年老体衰,披上了一身沉重的秘银附魔铠甲,虽然还是挡不住野战炮的直击,但如果只是对付一般的子弹、手榴弹、攻击魔法和炮弹碎片。还是能马马虎虎凑合地。 当然。前提是他在个人负重过两百磅地情况下,仍然能跑得起来……这对一个七十岁的纯种人类老头来说,实在是很有些难度。即便他是退伍军人出身,也是如此。 不过,曼努埃尔似乎自有办法…… “阁……阁下,高山之王陛下有旨意传达!” “说!” 曼努埃尔瞪着他那双仿佛想要择人而噬的血红眼睛。恶狠狠地回过头去,从牙缝里迸出一个字来。那有如实质的锐利目光,刺得那可怜的传令兵仿佛缩小了一圈。 “陛下……陛下命令您的人做好准备,等待下一轮炮击结束之后,就立即带头动冲锋!”传令兵有些口吃地说。 听到这个明显不合理地命令,饶是曼努埃尔早已做好了战死沙场的心理准备,也不由得愣了一愣。 “让我的神殿卫队直接进攻?为什么不派奥术尖兵试探?为什么不进行法术侦察?呃……我大致上明白了。”曼努埃尔刚刚反问了两句,便猛地流露出一副了然的神色。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去。在他的面前,最后三百多名神殿战士,包括一些武装信徒,眼下正聚集在一起,排列出一个不太标准的方阵。由于连日的苦战,这些人全都脸色青黑、疲倦肮脏,而且个个伤痕累累,满身都是烟火焦灼之色。但是。看着他们的眼睛,曼努埃尔仍然可以依稀辨认出,有一股透着嗜血和狂热杀戮渴望地火焰,正在这些人的瞳孔中熊熊燃烧。 那是一种虚无飘渺。却又能移山填海的恐怖存在。 它的名字,就是信仰。 拥有信仰的人,就是信徒;愿意为信仰而死的人,就会成为殉教;而信仰之火最为强烈的人,则被称为狂信。 在经历了神庙毁灭,神沉眠的沉重打击之后,依然愿意留在这里参战的幸存,绝对都可以被归入狂信之列,而且还是时刻准备成为殉教地最高等狂信。 所谓的狂信。可不是什么带着圣洁光环的荣耀头衔。相反,却充斥着一股令人厌恶的死亡气息。 尽管各大教会都在用种种洗脑地方式。设法培养各自的狂信,但大多是抱着“实在没办法不要”的想法在办事,并且时刻提防着这柄不听话的双刃剑会割伤自己。一旦有危机生,理智的上层人士总是喜欢驱使这些积极性高的炮灰上阵,以便于保留那些积极性不怎么高,但绝对听话的家伙——也就是所谓的“狼上狗不上”、“劣货淘汰良货”。 而在某些“有良心的历史学家”眼里,狂信更是傻瓜和破坏狂人地代名词——地确,许多惨烈的破坏与杀戮,都是在信仰地名义下,由狂信制造的。为了心中那个不见得正确的信仰,被烧坏头脑的狂信可以肆意践踏一切道德和社会准则,由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变成血腥残忍的开膛手。 但是,假如没有信仰和理想,人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此外,很多辉煌的奇观、感人的事迹,也都是由最虔诚的狂信缔造的。尽管他们时常表现得不可理喻,可一旦到了最危险的时候,往往也只有这些人能够毫不犹豫地挺身而出——哪怕别人在感谢他们的无私奉献之余,还要暗中比着手指骂上一声傻瓜。 而且,宗教本身就是对现实的脱,如果连一群执著于理想的狂信都培养不出来,那么这个宗教组织的神棍也实在是做得太失败了——连洗脑这种基本技能都没有掌握,还出来混什么啊! 太阳女神阿曼纳塔的教会,虽然早已是百病缠身、积弊难返,但是最基本的职能还是能维持的。比如说现在,这些幸存刚刚死里逃生,就自觉自愿地再次投入了搏杀,完全没有出现战场恐惧症之类的常见问题……不能不说,太阳女神的神棍们在信仰推销上还是很有两把刷子的。 可是,这些狂信所崇拜的对象,嗯,具体地说,是崇拜对象的代理人,又在这场浩劫中扮演了一个怎样的角色呢? 一想起临阵脱逃的苏梅克席大祭司,还有被这个胆小鬼拉走的那么多精锐,以及最后导致的可悲结局……曼努埃尔就恨得直磨牙,同时一股止不住的悲哀在心中油然而生。 “苏梅克!你这混蛋造了多大的孽啊!” 但是,作为一个虔诚的神职人员,尽管对神殿那圣洁外衣背后的黑幕了解得通通透透,曼努埃尔还是决定继续为了这方圣地而战——不为别的,光是因为女神刚刚对自己流露出的那一份青睐,这个理由就足够了。 他从小就在时光神殿里接受神职人员的传统教育,他知道这种情况下应该怎么办。 甩甩脑袋,将多余的情绪赶了出去,曼努埃尔沉稳地走到这些热血沸腾的狂信面前,同他们打了个招呼。 “诸位弟兄们,新的战斗即将开始,进攻的命令已经传达下来了。” 他的目光扫过眼前的人群,却现自己几乎辨认不出他们的脸和名字了。虽然,他过去同神殿里的武士们一直混得很熟,时常打成一片地嬉笑玩闹。而他们也都把曼努埃尔当成可敬而慈祥的老长辈。 但是,时光神殿的争夺战,到现在已经历时半个多月。而在这之前,就有相当一部分战士被逃亡的人带走了。剩下的人在多日的激烈战斗,以及神殿失陷时的那场毁灭性大爆破中,也是死的死,伤的伤,几乎被整个儿打光了。 现在的这支队伍,绝大部分都是由神殿里的文书、侍甚至勤杂工临时拼凑起来的。看到这些家伙用平日操持扫帚或鹅毛笔的双手,颤巍巍地握着长矛或斧头,努力做出一副挺胸凸肚的样子,曼努埃尔心中的悲哀就更深重了。 那些最应该为神殿而效死的家伙,现在都跑到哪里去了? 老祭司强撑着抹抹眼睛,定了定神,然后继续对着他们大声喊话 “我很清楚,大家的心里都充满了复仇的,也知道诸位都有为捍卫信仰而效死的觉悟。伟大的太阳神殿下,一定会为你们的忠诚而感到欣慰。但是……” 曼努埃尔低下了头,不敢直视这些人的眼睛,“除了时光神殿的专职武士,凡是家里有小孩要抚养的,出列!有父母要独自侍奉的,出列!结婚不到半年的,出列!你们……”他挥了挥手,“都回家去吧!” 众人先是鸦雀无声,随即便是轰然大哗,“我们不是懦夫!”“我愿意为了圣地而献身!”“都战斗到现在了,再要我们退出算是什么意思!”“曼努埃尔阁下,请不要瞧不起我们!” 八十九、从地狱到天堂也只有一线之隔(中) “安静!都给我安静下来!” 面对着群情激愤的部下,曼努埃尔声嘶力竭地大吼道,眼角上隐约闪现着泪花。 “我知道,你们都不怕死,都虔诚地信奉和爱戴着太阳神殿下,即使在这个危难时刻,也没有生分毫的动摇。作为时光神殿的守护、以及太阳神座下的第一战士,我很感谢你们的付出。可是……” 他伸出一只如枯树皮般干瘪开裂的手,指向那片烟尘未散的废墟,以及那些吊满了残缺的尸体、血迹班驳的十字架…… “为了保卫我们的圣地,已经有太多的人牺牲了。你们大多都只是平凡的农夫、工匠、仆役,甚至奴隶!一辈子都没有受到过教会的多少恩惠,没有学习过如何使用武器,更没有义务为了时光神殿而效死! 但你们还是坚持了下来,在那些最应该留守的家伙都逃走了的情况下坚持了下来。并且在这地狱一般的血腥和硝烟中,苦苦撑到了现在。无论出身如何,你们都是最光荣的战士,可结果却……唉!”他忍不住叹了一口气,神情无限惆怅。= “在这里,我不想再指责谁,也不想再抱怨什么。现在,高山之王陛下的大军已经来了,敌人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但接下来的战斗依旧十分凶险……你们付出的牺牲已经够多了,多到远远过了应尽的本分。还有其他更多受过太阳神恩惠的人,也应该为这场圣战尽到自己地义务。所以,我不希望你们中间有更多的人死在胜利之前。特别是那些身上还担负着其他职责的人。更应该想想妻儿对你们活着回去的期待。而仁慈的太阳神,想必也会同意我的看法。尽管,”曼努埃尔凄然一笑,“这胜利其实也和失败没什么两样!” 随着老祭司那平淡却又诚恳的话语,鼓噪的人群渐渐沉默了下来,空气中弥漫着失落与悲哀。曼努埃尔环视了一圈,见气氛已经开始走向缓和,便故作轻松地又一次挥了挥手。朗声说道。 “刚才被点到地人,趁着战斗还没有打响,赶快走吧。别再继续强撑了,你们为神明已经付出得够多,现在该为自己着想了!这没什么可羞耻的,更没有人会认为你们是懦夫。既然已经从地狱里逃出来了。就甭急着再去逛第二次啦。” 尽管曼努埃尔竭力想要做出一副幽默油滑的腔调,但是在场的没有一个人能笑出声来。** 片刻的犹豫之后,大约三成的人放下了武器,默默地退出队伍。周围地正规军士兵大概得到了什么暗示,也没有出手阻拦。 而剩下的人,则用目光向同伴送别,然后静静地重新排列起了队伍。这些人要么以神殿为家,无处可去;要么全家都已经丧生于战火。了无牵挂。尽管他们的战斗意志强悍得近似于精神病人。但毕竟没受过什么军事训练,新的阵型居然比刚才还要七歪八倒,怎么看都不成体统。 不过,战士不是模特,沙场不是T型台,而军队也不是仪仗队,正步踢得再怎么好看,通常也踢飞不了子弹。而残酷的白刃肉搏。则更是最需要勇气而最不需要纪律的战斗形式…… 望着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曼努埃尔脸上勉强装出的微笑也随之消失了。 他伸手入怀,暗自摸了摸贴身藏着地那三个小瓷瓶。来自远东岛国地陶瓷工匠,对于做这类小玩意实在是很有心得,青瓷小瓶烧制得光滑晶莹,温润如玉,如同少女的肌肤一样细腻。但是到了曼努埃尔的手里^却仿佛烧红的烙铁一般。只是轻轻一触,便又猛地弹了开来。 那里装着曼努埃尔三个年幼孙子的骨灰! 近几个月以来。由于数十万精灵军轮番强攻,库斯科的市井街坊尽成瓦砾,居民大多不得不出城外逃。曼努埃尔住在都的三个孙子也不例外,他们被忠诚的老管家送进了太阳神教会人员地撤退队伍里,然后在一小队雇佣兵的保护下,顺利逃出了库斯科。 这支队伍历经长途跋涉,终于来到了位于高原另一端的圣地。不料却正赶上了精灵军围攻时光神殿,接着又在寻找宿营地的时候,不幸地遭遇了一伙投敌的叛逆部落…… 经过一番混战,他们总算是勉强击溃了叛军。但曼努埃尔的三个孙子却是全都身负重伤,反复挣扎了几天之后,终究因为伤口严重感染,在距离爷爷不到半天路程的地方,先后痛苦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得到这个噩耗地时候,正因女神长眠而不知所措地曼努埃尔,更是心如死灰,绝望到了五内俱焚的地步——除去那个在战场上失踪,凶多吉少地小儿子,他在世间已经再没有一个亲人了! 六十年前,身为流亡的曼努埃尔孤身西行,然后在这片雪域高原上平步青云,成家立业,渐渐繁衍出自己的家族。*****不想到了眼下这把理应享受天伦之乐的年纪,却是一次次白人送黑人,最终被打落原形,又成了孤家寡人! 所有的亲人都死光了,赏识自己的神明也不知道要多少个世纪才能复生。我一个无依无靠的老头子,孤零零地活在这世界上,还有什么意思! 曼努埃尔咬紧嘴唇,强忍住那种几乎要把心剜空的悲痛和绝望,耸了耸肩,然后仿佛调侃一般地说道。 “呵呵,家里还有牵挂的人,都已经走了。现在,就该由我们这些无牵无挂的可怜家伙,来显显威风啦!拜托诸位打起精神。让前面的敌人和叛徒好好领教一番,什么才是太阳神的怒火吧!” “赞美伟大的太阳神!” “为主而战!” “背弃大神地逆贼,受死吧!” 距离他们不过百余尺的半空中,菲里骑在老黑龙福尔摩斯的脖子上,默默地注视着那一只只矗立向天的拳头,倾听着那一声声嘶哑却又嘹亮的呐喊。 虽然以他那糟糕的印加语水平,基本上听不懂这些家伙在叫嚷什么。^^^^但是他们眼睛里燃烧的那种狂热,以及嗓音中蕴涵的**。就足以让任何人为之震骇,为之感染。 “这就是传说中地狂信吗?真是一群够疯狂的家伙!不过,怎么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菲里困惑地摸摸脑袋,似乎在回溯久远的记忆。很快,他就想起来了,一年多以前。当艾梅塔教会的依莎贝拉主教带着那一百多个s*m女郎,坐滑翔机去偷袭新魔索布莱城外的精灵军大营地时候,脸上似乎也是带着这样的表情——同样的狂热、同样的**、同样的亢奋、也同样的…… “……充满自杀倾向啊!”他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想不到身为官僚主义之神的阿曼纳塔,也能培养出这样一群热血***地活宝来——这根本就和明哲保身地官僚主义完全冲突了嘛!” 出于小市民阶层普遍存在的某种偏见,菲里对于官僚主义的黑暗之处很有那么些印象,但是对于它的优点。就视若无睹了…… 同样。在这个自诩“理智”的家伙眼里,所谓的狂信,其实和自虐狂没什么两样,基本上都是变态和精神病人的一种。虽然还没有达到另一个世界某位冷血砖家“十个上访里面有九个存在心理问题,应当强制收容”的程度,但是想要让这家伙为了不相干地人而热血***,那导火索的温度非得达到原子弹的级别才行。 可是现在,看到这样一群为信仰而抛头颅洒热血。无怨无悔的质朴土著人。菲里却有点被感动了,甚至想过是不是不再保存实力,而是上去帮他们一把:自己好歹也是个14级法师,身上满是神器级装备,**还有虽然一条不中看也不中用,但至少可以吓人的废物黑龙…… 不过,这样的心理仅仅存在了一瞬间。就如同肥皂泡一般破灭了——他从来不是什么高尚的国际主义战士。相反,倒是崇尚“务实”到了以私废公地地步。 他此次冒险远征异域。主要是上命差遣,不得已而为之,同时也是出于金钱和权势地诱惑,才会尽力而为的——在恢复了和平地新耐色瑞尔殖民地,自己这个外人基本上已经没有了进一步往上爬的空间。而帝国本土的那滩浑水又实在太深,连神明都不晓得栽进去了多少个,远不是自己一个资历浅薄的毛头小子可以轻易涉足的。 更何况,由于蝴蝶效应所导致的历史改变,他作为穿越的未卜先知,到了这个时候也基本上失效了。 在这样的情况下,跳出帝国内部的僵局,设法立足于海外,寻找一块比北极港更有潜力的根据地,再徐图展,似乎就是一个不错的选择。只是……马兹卡大陆的形势也谈不上有多好啊! 当然,要是这地方真是一块好啃的大肥肉的话,整个帝国那么多面厚心黑,贪得无厌的领主、选民、主教和大奥术师,早就一拥而上争争抢抢了,绝对轮不到他一个新进选民来摘果子。 眼下战局混沌不明,盟友的态度也是阴晴不定。从这个战场上看,印加人获得战术胜利已成定局,可是他们对待自己这路杂牌援军的态度,实在是不冷不热,令人不由得心生忐忑。至于整个战略大局,更是在向着无法挽回的颓势急剧展。 而曼努埃尔和特库姆塞之间的关系,更是在携手合作之余又隐约透着几分诡异,自己这伙外人,还是不要过多插手为好——再说了,连沟通都成问题,要是贸然出手襄助,倒是好心办坏事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想到这里,菲里心态复杂地叹了一口气,操起扫帚在老黑龙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将还在热泪盈眶的福尔摩斯打醒了过来。然后驾这老家伙在天上打了个转,朝着依旧一片乱哄哄的炮兵阵地俯冲下去。 九十、从地狱到天堂也只有一线之隔(下) “我说瓦希里啊,你好歹也干了一年多的炮兵了,怎么连个合适的射方位都找不准呢?难道说你最近得了老年痴呆症?还是这把年纪都活到狗身上去了!” 老黑龙还没找到合适的空地着陆,急不可待的菲里就给自己施加了一个羽落术,飘飘悠悠从龙背上“晃”了出来。同时对着还在手忙脚乱的炮兵队长,在半空中就很没有口德,也很不尊敬长辈地喝骂道。 “没办法啊,人员素质太差了!”老矮人抹抹额头上的汗水,把手一摊,没好气地说,“一大帮外行中的外行,再加几个自以为是内行的半吊子,能折腾出什么好事来?我教训几句,他们居然不懂装懂,还敢顶嘴!现在的年轻人啊……” 菲里登时听得直翻白眼,“拜托,炮兵都是你这老家伙在负责训练啊!自己这个蹩脚老师教得不象样,居然还有脸抱怨!北极港靶场里那么多炮弹都是白打的?” 老矮人先是一愣,随即面红耳赤地扯着喉咙反驳起来。 “我训练的那伙人?他们现在还被高原反应折腾得趴在床上呐!剩下几个身体好的,也要留下来操作祥瑞号上的炮塔。而到这里来显摆的家伙……” 瓦希里指了指还在忙碌着固定炮位的士兵们,语气中甚是不屑,“只不过在船上听了几堂理论课,就以为自己是什么神炮手了!如果要他们去打靶,怕是放上一百也不见得有一能命中!” 貌似你留下来操作舰炮的那些“得意弟子”,打得也不怎么准……菲里抬头望望天上那一条条七零八落的炮弹轨迹,以及对面那散布在方圆数里之内的弹坑,心中不由得暗自腹诽。 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由于漫长的和平岁月,以及政府的昏庸短视,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军事人材实在是匮乏到了极点,能抄家伙和敌人肉搏的勇士实在难找,各地地所谓“军事力量”,都是由草包、外行、骗子以及一些自己都不清楚算是什么的废柴们在挥骨干作用,连最起码的吓唬人都做不到! 如果不是这样。菲里这个无证明、无资历、无人脉的三无人员,也不可能初来乍到就被诺姆总督授予军职——真的是无人可用啊! 菲里麾下的这支巨熊军团,作为殖民地精选出来的王牌军,自然也不可避免地带上了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地鲜明烙印。哪怕是老矮人瓦希里这个炮兵队长。同样只是一个自学成材的二把刀,**来的炮队会是什么样子,自然只有天晓得。 虽然巨熊军团可以搞到正规军的炮术操典,依样画葫芦地进行训练。但是如果没有经验丰富地老前辈来手把手地教导,或干脆以生命为代价,到战场上去学习战争。菜鸟炮兵们永远也没有办法自己摸索着进化成老鸟。 毕竟。操典是死的,人是活的。无论制订得再怎么严密完善的制度,都有办法被人执行得不成样子。而且在真正的作战过程中,所谓的操典通常也只能做个参考,要是死抱着一本由若干从未上过战场地文职军人编订出来地操典不放……这不是典型的纸上谈兵吗? 所以,经验丰富的老兵。是任何一支铁血劲旅最宝贵的财富。而经验匮乏、纸上谈兵,则是任何新建部队的共通缺陷。 举个例子吧,目前担任炮队指挥官的老矮人瓦希里,又有些什么经验可供传授给后辈地呢?嗯,貌似只有前无古人后无来,差点被几个食人魔将大炮偷去当废铁卖的“光辉履历”,还有在沙丘之战中被打得屁滚尿流,最后全靠落入敌手的劣质火炮炸膛来“取胜”的“宝贵经验”…… 不过,关于如何虚开单据、伪造票、收受回扣、夹带私货之类的基本功。他在矿井当爆破施工总监的时候。就已经很熟练了,再加上一拨和他相比毫不逊色的同僚……于是。他所就职的那个国营大金矿,居然能被整出连年亏损来。结果就使得瓦希里在战争前夕不幸失业……难道让新兵去学这些玩意? 一想到这个问题,菲里感觉自己的脑仁都痛了。 事实上,巨熊军团这支级杂牌部队地整个军官团体,都普遍地存在着专业素质低劣地难堪问题。 副军团长、大德鲁伊维尼先生就不说了,毕竟不能用人的观点来看待一头野兽。尽管他从理论上讲还是个人,但是在实际作战中,通常只能拿他当敢死队长来使用——倒霉熊中队是只剩了一个空编制,但他手下还有一个肉搏战大队,其成员以斧枪兵和牌刀手为主,少部分是逃兵和军队里地贪污犯,大部分则是监狱里提出来的“凶悍”之辈。不过在维尼先生那身可以把巨龙当铅球推的恐怖怪力之下,这些前犯罪分子眼下全都服服帖帖的,估计即使上了战场,也是眉头都不会皱上一下,最多投个敌装个死什么的…… 侦察队长、卓尔精灵盗贼瑞恩斯坦少校,在新大陆殖民地的犯罪界真是大名鼎鼎。那极度敏锐的第六感,外加一双胜似羚羊气死猎豹的追风快腿,使得这家伙在许多犯罪团伙中都担任过望风这一要职,和斥候这一专业勉强还算对口。 只是,他过去在躲避警备队追捕时,就老是忘记通知其他弟兄,因此在担任斥候总头目之后,照样是一有危险就无故失踪,全然看不出半点责任心。以至于菲里不得不在他的身上强行安装了一个魔法道标,通过这家伙在显示器上的行动轨迹来推测敌军方位。万一他有投敌倾向,还可以当场引爆……所以,瑞恩斯坦少校会教导出一群有理想有文化,呃,同时无组织无纪律的滑头,也实在是没什么可奇怪的。 炮兵队长瓦希里这个自学成材的二把刀。老说别人是不懂装懂,其实自己也就是初步进化后的菜鸟的水平——刚开头的时候,还闹出过半小时才放能一炮地洋相呢。 而工兵队长兼损管部部长,半精灵萝莉艾尔虽然拥有贪婪无度、敷衍搪塞、得过且过……等等标准官僚所具备的一切特点,但至少工作还算勤快。 只是隔行如隔山,糊硬纸板骗人和修营扎寨、灭火补漏完全是两码事,她手下这帮外行诈骗犯在同样外行的领导指示下。时常闹出一些用胶布补锅炉之类的笑话。好在年轻人接受新事物的度比较快,未来还是有一定展前途的:菲里一向对她地战术欺诈水平是叹为观止——连经营欺诈专业的无冬城商会也能瞒过去,那么对付脑筋相对比较直的军人,肯定是无往而不利了! 祥瑞号地航海长一职。由菲里的吸血鬼女朋友蕾妮兼任,理由是她曾经获得过帆板锦标赛冠军。这显然是典型的任人唯亲,但操纵船只责任重大,丝毫分心不得,否则就有海难的危险。而以巨熊军团这伙杂碎的素质,菲里也实在是找不到更可靠的人了——尽管蕾妮也不见得有多可靠。在西潘港地时候。她就因为不能上岸而郁闷到伙同全船人员酗酒。还喝了个酩酊大醉,结果差一点将男朋友丢在精灵军地包围圈中自生自灭。 步兵指挥官、红袍法师费顿目前正呈现等待复活的汽锅鸡状态,怎么看都是赶不上这一场战役了。而他的副手,老警官尼维尔虽然是个哪里都吃得开的万精油,但要说威望实在是谈不上——在殖民地的时候,这个老警官骑着马还是追不上徒步逃跑的瑞恩斯坦少校。军事素质可想而知。所以,想让他鼓舞士气,基本上只有反作用。而那两个最具人气地步兵大队长,伊利丝翠神殿的坦妮丝主教和艾梅塔神殿的伊莎贝拉主教,勇则勇矣,威望也是足够,外观也满养眼的,但纪律观念却是一毫也无,一向让菲里头痛并快乐着。 最早的军团后勤主任矮人巴姆。由于过期罐头和食人魔厨师事件。早在北极港战役之前就被免职,目前正在轮机舱因为偷金条被奥沃用扫帚爆菊花。眼下的后勤事务。大多是菲里那位亲爱的蕾贝卡老师在打理,虽然也是外行,但至少不怎么会贪污——从理论上讲,包括菲里这个人在内,整艘祥瑞号都是她这个魔法女神代理人的东西,自己贪污自己的钱,实在一件是很没有意思地事情。 轮机长奥沃虽然性格比较扭曲,性情比较**,但是作为活了几千年地骨灰级老牌大奥术师,各方面的本领还是相当不错地。只是再怎么厉害的机械天才和炼金术强人,碰到了三鹿重工生产的那套破烂推进器,也只有哭鼻子的份了。据这个肥巫妖的说法,就是让他用自己的魔力托着整艘祥瑞号,都比和这台烂机器较劲要来得轻松……所以,基本不能指望让他来挥战斗力。 除此之外,船上还有少量的专职水手,以及狗头人奸商德金的一小队雇佣兵,但都是不能投入地面作战的,而且战斗力也弱得可怜。 总的来说,整个耐色瑞尔帝国志愿军,或说就是巨熊军团的指挥系统可以说是紊乱无比,集任人唯亲、多头指挥、外行领导内行等诸多弊病于一体。除了流落街头的乞丐,军官们之前干什么行当的都有,就是没有几个从军校里正经出身的不过,正是由于这支杂牌部队的军官和士兵统统都是野路子出身,所以无论菲里日后提出何等疯狂的战略战术,在这些家伙眼里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无知无畏嘛! 当然,现在的菲里不要说战略了,就是在战术上也只有执行盟国君王指令的份。尽管从理论上说,他的这支外国援军应当拥有一定的独立性,没有必要万事都听盟友的。 但是,俗话说形势比人强,在过于强悍的盟友面前,理论上的独立性,也仅仅是存在于理论上而已…… 九十一、从地狱到天堂也只有一线之隔(续) “具体的情况,我大致上都清楚了。但你的炮兵阵地还是得抓紧抢修啊!”见瓦希里还要继续抱怨手下的不得力和不听使唤,菲里连忙开口打断了他的话头。 “特库姆塞国王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印加军队在一刻钟,哦,不……”他摸出怀表看了看,连忙改口,“最多半刻钟以后,就要全线出击,我们的炮兵能及时做好准备吗?” “应该问题不大吧!”瓦希里有些不悦地把埋怨咽回肚子里,四下环顾了一圈,便回头保证道,“炮位基本挖好了,炮膛也清理干净了,弹药早就卸车了……”他扮着指头一样样清算,很快便做出了结论,“最多再过三分钟,就可以开火!” 菲里有些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但也不好多说什么,“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只是你的人既然炮术不佳,开火的时候就最好尽量向后延伸一些。哪怕从敌阵上方穿过去了,也比砸着印加军队来得好——我们双方之间的信任,还没有真正建立起来,如果有什么误会,很容易引起波折!” 瓦希里摇摇头,“装样子吓唬人?这倒是可以避免误击。但是,那些土著人也就会更加看不起我们了——您不晓得,刚才他们的脸色有多难看,说的怪话有多难听……虽然我不怎么听得懂他们的话,但是那种嘲讽的神态……唉!”他叹了一口气,“叫人看了就火大啊!” 听了老矮人的埋怨,菲里一时间直翻白眼:那又有什么办法?你自己地技术水平不过关呐。就你们这副来回倒腾的熊样。我在天上看了,都想好好嘲笑一番呢! 当然,虽然他是如此在想,但也不好就这么说出来,“呵呵,无须在意,无须在意!虽然维护我军的面子很要紧。但也要承认现实嘛!水平不够,就要有承受嘲笑的觉悟。我很清楚你的难处,绝对不会因此而责怪你的!” “不,阁下想得太简单了,这种事情可千万不能大意啊!” 出乎菲里的预料,老矮人居然一下子跳了起来,振振有辞地反驳道,“面子什么地,不过是小事。但如此一来,我军在未来的合作中。就会处处被土著人压一头了!这不仅有损司令官阁下您的威名,也会对耐色瑞尔帝国和魔法女神教会的光辉形象造成严重伤害啊!” 不知出于什么考虑。或许是土著人地鄙视眼神对老矮人地刺激太深。瓦希里居然把自己抬到菲里这个最高领导地角度上。以国家利益为出点来看待问题……怎么看都有些胡搅蛮缠、多管闲事地味道。 而且。在缺乏集体意识和国家荣誉感地菲里心中。这些虚无飘渺地东西似乎也没什么大不了地。政府派遣自己这么一支东拼西凑地杂牌军到这里来。本身就没什么炫耀国威地心思。纯粹是收人钱财替人消灾、消不了灾也得做点什么来应付应付而已。更重要地是。对于一个在生死线边缘挣扎地衰败政权来说。实在是没必要跑到万里之外地异域争什么虚名 至于自己地名声……我在军中哪有什么“威名”?倒是“艳名”说不定还有点儿!菲里恨恨地想——全拜泽娜这个黑暗精灵女政客地宣传手段所赐。自从在光荣城一战之中俘虏了伊德里尔?利亚顿少将之后。整个新耐色瑞尔十三州殖民地就开始流传那幅把他描绘成“未婚美人炼金术士”地宣传画。在为了强行拼凑“美女、骑士与野兽”地噱头而刻意模糊地宣传介绍之下。某些精虫上脑地傻瓜甚至还给他寄来了不少热情洋溢地情书。而每天送来地各种鲜花更是足以开上一家花店……就差没上演豪门恶少强抢“民女”地传统戏码了…… 而此事地恶劣影响。更是至今未散——直到此次出征马兹卡大陆。菲里还在船长室门口拣到过若干封字迹粗犷、言语暧昧地告白书!也不晓得写信地家伙是消息不灵通。至今仍然没弄清司令官地性别。还是在性取向方面存在某些问题…… 一想到军团中居然有几个变态胡须男正在含情脉脉地盯着自己地**yy。菲里顿时感觉脊梁骨一阵恶寒。肚子里难受得几乎要把隔夜饭给吐出来——天可怜见。鄙人真地是对BL一点兴趣也没有啊! 他正想找个由头把话题岔开。但老矮人接下来地说辞。却有如当头一棒。把满脑子绥靖思想地菲里给差点儿打甍了。 “所以。阁下,这种时候更有必要显示出我们的实力。不能被他们看轻了。否则不但阁下地使命将很难顺利达成,更严重地是,假如这些土著人在鄙视我军之余,贪念大起,把我们整条船都来个杀人越货……我们又该找谁哭去?” 听了这耸人听闻的推断,菲里先是不以为然,随即心中一惊:由于船上有两位大奥术师压阵,再加上魔法女神地威慑力,他虽然对如何完成使命有些担心,却是从来没想过情况有可能严重到这种地步。 但是回过头来,仔细推敲一下瓦希里提出的潜在危险,居然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性——特库姆塞已经带着大约五百名精锐侍卫上了船,假如他突然翻脸的话……对于麾下那些还在高原反应中挣扎的废柴部下,菲里实在是没有多少信心。 在这个社会信用全面破产的年头,什么盟约条款都是不可靠的,连貌似庄严的神明,都时不时地拉下脸来大耍流氓,一个比一个无耻。因此。如果想要保护自己的利益不受侵犯,就得依靠实实在在地武力。 但是,和特库姆塞的百战精锐相比,巨熊军团的废柴们实在是不值一提。而魔法女神教会的势力在费伦大陆再怎么牛,到底也没法把手伸到这马兹卡大陆来。至于两位大奥术师,强是挺强的,但这里毕竟是人家的主场。说不定连土著神灵都会在信徒的祈祷下出手。如果再考虑到船上那么多宝贵地粮秣军械……这简直是小孩子抱着金砖往贼窝里钻啊! 虽然假如印加人这么做了,基本上就等于自绝外援,但这个外援本来就只此一次,而且战斗力低得可有可无。此外,耐色瑞尔帝国也绝对不可能因此加入精灵王国一方——主要是精灵们绝对不肯同意,帝国方面对“出兵助剿”这种事情还是会有一定兴趣的……当然,来了之后多半就不愿意走了——那么抢上一票又有什么不好?能省下一大笔金银财宝呢!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沉眠的太阳女神阿曼纳塔,目前还在自己这边的控制下。到了必要的时候,应当可以充作“神质”。不过到底管不管用,就很难说了……万一这些土著人对待信仰的态度比自己这边还要“务实”,那该怎么办? 他还在紧张地考虑利害得失,分析对方翻脸做强盗的可能性。推敲己方的对策,那边的瓦希里却已经自顾自地继续说了下去。 “所以,我们必须要显示出足够地力量,同时威慑眼前的敌人和不可靠的盟友!至于司令官阁下的担心……当然,我也知道。按照咱们手头这帮废柴地炮术,又是第一次配合的友军,还要搞什么弹幕徐进或步炮协同的话……根本就是个天大的笑话。” 说到这里,瓦希里忍不住老脸一红——毕竟他就是“这帮废柴”的领和教官——随即伸出一根胡萝卜粗细地短手指,在身旁的大木箱上磕了两下,“既然炮术不行。那就在弹药方面下点功夫吧!” 菲里低头朝他指示的方向一看,又四下里张望了几眼,现四处堆放的弹药箱上,大多绘制着醒目的骷髅标志。 “毒气弹?” “对,最新式的毒气!”瓦希里很得意地说,“刚才我到他们地炮兵阵地上去溜达了一圈,现这些土著人的火炮虽然做工还凑合,但使用的炮弹却很原始,几乎是清一色的实心弹。最多还有一些灼热弹。连开花弹都很少,附魔弹更是一也找不着…… 正好舰上有新开的大威力魔法毒气弹。老子就派人都搬下来了。呆会儿提前一点射,同时将射程设定得远一些,免得打着印加人……到时候一家伙下去,制造一大片毒雾出来,方圆几里内不分蚂蚁跳蚤老鼠蟑螂,总之就是人畜全灭,一准儿把两边的人都给吓死!” 菲里点点头,虽然由于炼金术的存在,毒气弹几乎和火炮同时明。但是其高昂的造价使得各队都难以大量装备。所以除了关键性的城塞攻防,很少有将领会在野战中奢侈地使用毒气。 不过,祥瑞号这艘瘟神舰在新耐色瑞尔各地大肆清空仓库地时候,倒是搜刮出了不少历年积累地陈旧毒气弹。这些很有历史意义的危险品,谁都吃不准什么时候会过期自爆,放着也是个隐患。为了示威而拿去稍微浪费一点,在菲里看来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更重要地是,这种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的恐怖效果,绝对会给眼高于顶的印加人留下一个深刻印象。这样一来,应该就能打消某些家伙潜在的犯罪念头了吧…… 想到这里,他不禁感觉略微轻松了一些,回头看看湖滩上的敌军阵地,依旧是乱哄哄地一副被动挨打的架势,和印加人的严整军容形成了强烈对比……这令心头忐忑的菲里又有些不安起来。此刻已是下午,太阳的光线颇为刺眼。但是阵阵清风从月亮湖上迎面吹来,送来了几分略带腥味的湿润水汽,让人感觉非常舒适…… 什么?带着水汽的清风?!! 菲里嗖地一下跳了起来,看了看军旗飘扬的方向,顿时眼前一黑。差点当场心肌梗塞。 “瓦希里!你这老饭桶!想找死吗?风正朝着我们这边在吹,放毒气弹是想熏谁啊!自杀?”他气急败坏地大骂起来。 这个时候,不少炮兵已经用撬棍拆开了箱子,正要将篆刻着复杂魔纹地附魔毒气弹朝炮口里塞,一听到最高长官的跳脚责骂,顿时个个面色如土——这些没脑子的家伙,居然一个都没有想到要看看风向! “什么?风……哦。天啊,我怎么又犯这种低级错误了!” 瓦希里看看被风吹得向后扬起的熊头内裤旗,一时间直感觉天旋地转,羞愧难当——自从上次在埃蒙港的训练基地,因为带头酗酒而导致食人魔溜进营地,差点闹出大炮被推进废金属收购站的级乌龙事件之后,他已经很久没有经历过这种脸上火辣辣地感觉了。 但是,出于一个黑心包工头的基本素质,他很快就开始迁怒于旁人。 “该死的小崽子们,居然看着老子闹笑话也不提醒!哼哼。还敢笑?看老子怎么整治你们这些混蛋!” 怒急攻心之下,瓦希里一边骂骂咧咧,一边用颇为不善的眼神环顾着四周,刺得某些暗自偷笑的部下瑟瑟抖。竟浑然忘了顶头上司还在身旁。 很显然,菲里将他的态度当成了坚决不承认错误的表现,顿时更加火大了。 “瓦希里!你这老混蛋是什么态度?要不是我现得早,不晓得多少自己人要给你熏死了!才说你两句,就摆出这样一副臭脸……给谁看啊!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上司了?” 他气咻咻地吼道。“居然,居然连一点反省的表现都没有……你,你这个自诩为内行的半吊子害人精!” “呃,长官,我不是有意的……” “……那个老祭司地手下,不过是一伙临时拼凑的乌合之众。都能表现得这样有血性,有气质,让人一眼看去就心生敬意。我的部下还算是完全脱产的职业军人呢!怎么一个个地胆子都严重萎缩不说,连脑容量都只能和耗子看齐?!唉,人比人,气死人啊!” 在对参战炮兵作了一番短促激烈、但却看不出什么效果的整改训斥之后,菲里终于赶在全面进攻打响之前,心神俱疲地跨上了福尔摩斯的脊背,一边策龙升空。朝着祥瑞号飞去。一边嘀嘀咕咕地碎碎念,心中满是不平衡之意……当然。无论是哪个军官,一旦遇到了这样对比鲜明的情况,都会和他一样暴跳如雷兼心态失衡的。 但是,菲里却似乎从来没有想到过,凡事都讲究一个上行下效,某些问题地根子,实际上还是出在他这个最高领导的身上——俗话说得好,兵熊熊一个,将熊熊一窝。一个整天被女人骑在头上的弱气伪娘兼财迷,一群以财和保命为最高要务的外行军官,一支以传销手段拉起来的“成军队”,就算装备得再精良,又怎么可能不熊呢? 所以说,巨熊军团一向以来都是很熊很熊……当然,肯定还有不少军队会比他们更熊,甚至连很熊很熊的巨熊军团都打不过…… 气喘吁吁地福尔摩斯驮着并不沉重的菲里,在空中努力扇动它那对一大一小的畸形翅膀,慢吞吞地朝着祥瑞号靠拢。就在目的地已经在望之时,下方的阵地上突然红光一闪,随即便是一片连绵不断的轰隆声! 炮火的曳光如流星般成片划过天际,将对面的湖滩炸成一片火海。如白絮般浓重的呛人稠烟在地面上冉冉升起,而狂暴地气浪更是肆虐天际。可怜地老黑龙被爆炸声吓得一时间直打摆子,差一点把菲里从背上甩下来。 “该死的老畜生,想要我把你变成骨龙吗?心灵控制!” 正当惊魂未定地菲里用上了心灵魔法,拼命驾驭着张皇失措的老黑龙,想要安全着舰的时候。就在他的下方,已经是旌旗飞舞,喊杀声震天——经历了一番繁冗拖沓的准备与协调之后,三万多印加军队终于动了全线总攻。 于是,这场双方动员总兵力过十万,拉锯绵延近一个月的时光神殿争夺战,终于进入了最后的。 而号称史上第一瘟神舰的祥瑞号,也第一次正式投入了两军相争、战阵相对的沙场……如果不把之前劫掠本国港口的“盗贼行动”、以及在西潘港之夜的那几毫无准头的炮弹计算在内的话。 九十二、最后的午餐 正午,精灵军的湖滩阵地 在经历了短暂的胜利喜悦之后,覆灭的阴影便迅笼罩在了这支不幸的队伍头上。总算是出于对死亡的恐惧,同时也是得益于敌人的行动迟缓,这支精灵军的指挥系统幸运地及时从慌乱中清醒了过来,并且竭力地垂死挣扎,开始有板有眼地部署会战。 起初,出于对后援的不抱希望,以及对总司令克鲁泽元帅借刀杀人的推测,丹尼尔中将下令全军列阵迎击,打算动一场轰轰烈烈的对攻,以便于死中求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某只伤痕累累的飞禽使魔,以及一封由它侥幸送达战场的紧急军用信函,却令丹尼尔立即改变了主意…… 得益于印加军团的行动迟缓,此刻,这片滩涂已经变成了一个方圆数里的大工地。 不同语言的嘹亮号子声中,纤细的精灵和半精灵士兵、皮肤微红的阿兹特克人与玛雅人伪军,还有脸庞黝黑的印加人叛徒,眼下全都光着膀子,奋力挥镐挖掘。 天空中那轮刺眼但却缺乏热度的高原烈日,并不足以让这些苦力们挥汗如雨,但那强烈至极的紫外线,却能让其中相当一部分缺乏防备的低地居民全身红肿,像蛇一样脱掉一层皮。而且由于临近大湖,这里的地下水位甚浅,几锄头下去,战壕就咕噜噜往外冒水,差不多成了排污沟。全军将士只好在泥浆里跌打滚爬,个个都跟泥猴似的。至于高原上的稀薄空气。更是让其中的大多数人叫苦不迭,感觉肺部似乎夹了钢板,只好时时刻刻都像狗一样长长地吐着舌头,喘得仿佛在拉风箱。 自然环境虽然艰苦,起码还不致命。而战线对面那艘浮空战舰的远程炮火,就是实实在在地夺人性命了。虽然那几门舰炮射缓慢、准头极差,威力也不怎么样。但是精灵军地阵地只有巴掌大,原本又没有什么防炮工事,几轮排炮下来,总能打着那么一些不走运的倒霉鬼。将他们的身体还原为零件,然后远远地抛洒到他们的同僚头上,场景异常可怖。 但是,在涯过了最初那段时间的惊恐失措之后。阵地上的这些多种族混合部队竟渐渐地麻木了起来。即便身边的同僚被炮弹撕成碎片,甚至感觉到肠子、骨头和内脏搭在自己的脑门上,他们也不再神经质地挥舞手臂、乱跑乱嚷,而是默默地弯下腰。低头拣起那些沾着脑浆、鲜血和肉渣的工具,然后填平弹坑,继续完成剩下的工程。 通过他们地拼死努力,一道道如蜘蛛网般的战壕和交通沟,目前已经初具雏形。在一些作为火力点的地段,许多专职工兵依托着火枪手的掩护,合力把一根根碗口粗地尖木桩钉进地里,作为围篱和护墙。 再向外。还有不少穿着铠甲地敢死队员。正挎着篮子俯身匍匐前进。跟喂鸡老大妈洒饲料似地。到处抛洒着铁蒺藜和四角钉。只是对面地印加人显然没有乖乖吃下这份加料大菜地意思。不时用爆裂地炮弹来表示感谢。或拿远程狙击枪给他们来个爆头点名。 为了加快进度。精灵军仅有地几个专精土石变化地工程法师。也不再吝啬自己地法术位和卷轴。用化泥为石之类地高效魔法。对若干关键地段进行紧急加固。就连向来讲究仪表风度地纯种精灵军官们。都在长官地强制性命令下不情愿地脱掉了华丽地军礼服。亲自挑筐担土。以作表率。 在这片热火朝天地工地里。上至全军统帅。下至普通小兵。大家心里都抱着一个相同地念头:一定要在敌军杀来之前完成这片防御工事。工事每坚固一点儿。自己活下来地机会就会高上那么几分——没有任何士兵会愚蠢地认为。当自己这伙强徒对他们地宗教圣地进行了野蛮拆迁之后。印加人还能够很有风度地优待战俘…… 实际上。在这个基本不存在骑士精神和人道主义地世界上。虐待甚至虐杀战俘是家常便饭。用死灵法术将战俘变成黑骑士、僵尸和骷髅兵也不算太稀奇。而优待战俘倒是很罕见——除非是在内战中。因为可以转化敌兵为己所用。 很显然。这一仗绝对和内战沾不上边。而大多数团体都是最最痛恨背叛地……所以。在干活地时候。被围困地印加叛徒比正儿八经地精灵军士兵还要勤快许多——尽管由于缺乏经验和语言不通。他们老是把工程弄得越来越糟糕…… “挖深一点儿。再挖深一点儿!见鬼。你们都没吃早饭吗。一个个都萎靡得跟吸毒似地?” 丹尼尔手持一根不知从哪里翻出来的骑兵标枪,对着在壕沟里奋力开掘的士兵们指指戳戳,结果立即引出一片叫苦声。 “长官,这阵子每天都只有拳头大小的一块面包,肚子早就饿瘪啦。别说什么早饭了,咱们就连昨天的晚饭也没得吃啊!”一个半精灵士兵大声地抱怨着,顿时响起一片应和声。 “是啊是啊,咱们这些小兵真是苦透了!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吃得比猪差,干得比驴多……饿得是两眼直冒金星!眼看着又要打一场大战了,还得来挖工事……长官,您就行行好,赏一顿好饭吧,咱们就是要做鬼了,也得做个饱死鬼哇!”一名红皮肤的玛雅人士兵跳出战壕,操着有点怪异地精灵语埋怨说。 “最好再点卷烟下来,两个多月没见着烟草配给了!”一个身材削瘦、脸色青白、挂着黑眼圈地阿兹特克伪军士兵举起手来,大声嚷嚷道,“饿两顿倒还没什么,反正平时也没几天能吃饱肚子的。可是抽不上烟就太难熬啦,骨头里好象有几千只蚂蚁在爬……” 说起来。这些被强征入伍地阿兹特克人和玛雅人,实在是全世界最倒霉的人了:在精灵军中,这些“劣等民族”处处受歧视,扎营探路搭帐篷挖粪坑,什么苦活累活都要你干,拼命你先上,逃跑你殿后。至于军饷休假津贴战利品还有勋章……这些毒害军心地奢侈品,也是你们“劣等民族”可以享受的吗?为了锻炼你们的吃苦耐劳精神,我们高贵的纯种精灵就勉为其难地牺牲一下,替你们把这些动摇军心的玩意统统接收了。顺便将你们的伙食费和衣帽费也截流个六七成…… 这些伪军士兵在活着的时候就已经够痛苦了,但是等到死亡之后,往往还是得不到解脱——在这个世界上,凡人死去之后。善良的灵魂根据信仰的不同,进入天堂山上所信奉神明的神国去当祈并享福,邪恶地灵魂则堕落入地狱或深渊去打拼。没有信仰的灵魂原本会被钉上无信之墙,承受永恒的痛苦。不过由于某些不良神明的险恶用心,死神克兰沃近年来被迫处于长期旷工状态,这些无信地灵魂也就天晓得跑到哪里去了。 阿兹特克人和玛雅人也有自己的信仰和神明,同样也希望死后能进入神国去当祈并享福。但是阿兹特克人和玛雅人的最高主神,即羽蛇神库库尔坎已经在殖民战争中被精灵方面干掉了,剩下的土著部落图腾都是些地方性小神,死在自己地部落里倒还好,假如死亡之时出了他的一亩三分地,这些很废柴的小神可没法伸手捞过界。把信徒的灵魂拉回来报到了。 偏偏应征入伍的军人,通常都是不会战死在故乡的,而精灵诸神既不收异族信徒,又不准费伦大陆的人类神明来自家地盘上展,所以……战死沙场的阿兹特克人和玛雅人,无论生前信仰如何。死后都不得不去做游魂野鬼这份很没有前途的工作,吓唬吓唬自己地后代,直至被修道士或牧师净化退散。或更惨,直接被恶魔或魔鬼诱拐到下层位面去…… 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证明,背叛自己民族、为虎作伥的家伙,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好了好了,我都知道了!”丹尼尔不耐烦地挥舞了一下标枪,“我知道你们都很饿,但是粮食匮乏的情况大家都清楚。并不是谁在克扣你们的伙食费和卷烟配给。也没有哪个家伙躲起来享用豪华料理……” 金精灵将军的话语似乎非常恳切,但饿疯了地众人完全不为所动。只是将越来越绿的眼睛牢牢地盯着他,仿佛在考虑这家伙身上那个部位的肉比较可 “……好吧,现在马上给你们加餐!另外再把库存的最后一点卷烟全部下来!” 到了最后,丹尼尔心里越来越毛,不得不朝部下的集体愿望低头,放弃了藏匿最后一点粮食用于逃难的小算盘。 工地上顿时一片欢声雷动,炊事兵丢下锄头和铲子,转身搬出了最后一点食物储备。由于军情紧急,实在来不及烤面包,就在烧红的石板上摊起了面饼,然后把冷冰冰的熏肉和干菜往热面饼里边一夹,啃起来居然也有滋有味。再将从印加人那里抢的牛羊拿出来,宰掉剥皮取肉煮汤。热腾腾地肉汤,再洒上些胡椒之类地辛香料,在这刺骨的高原寒风里,喝那么一碗下肚,真是再舒服不过了。 一时间,精灵军阵营中香气四溢,炊烟袅袅,全军士气都为之一振。随着食物地香味传播开来,连对面还在集结中的印加军队也出现了轻微骚动。特库姆塞赶紧向祥瑞号勒索了一批罐头和饼干分下去,这才立即安抚住了军心。 一顿难得的管饱热饭匆匆下肚,然后又从军需官手里抢来卷烟,吧嗒吧嗒地点燃抽上。湖滩阵地上的烟雾一时间浓厚的堪比毒气弹爆炸,简直可以去熏腊肉了。不过精灵军全体官兵的精神面貌倒是立时便大为改观。那些须臾离不得烟草的土著人更是喜笑颜开,不但嘴里叼着一支烟,手里又夹着一支,耳朵上还架着另外两支……他们在玩命地毒害自己的心肺和呼吸道之余,干起活来倒也是更加卖力了。 但是丹尼尔看了,却只有苦笑——最后一点食品储备被消耗得七七八八,弹药顶多也就能撑完眼下这一仗。即使能暂时击退敌人的攻势,甚至溃围而出,这样一支弹尽粮绝的疲惫之师,又能在人生地不熟、而且已经严加戒备的敌国核心腹地坚持多久呢? 除非,后方的那位至尊能够在这样短的时间里顺利完成一切计划,并且搜索到自己这伙残兵的位置,还要派遣强有力的援军抵达……在丹尼尔眼里,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任务。 因此,他的心情依旧是十分灰暗。 俗话说,福无双至,祸不单行。正当丹尼尔站在空荡荡的物资堆积场里,望着天上那艘耐色瑞尔浮空战舰思考战术的时候,一名灰头土脸的传令兵又给丹尼尔带来了另一个坏消息,让他的心情更加恶劣了。 “什么?除了生命女神的属下,其余的龙骑士全部拒绝出战!” 焦头烂额的金精灵中将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这些家伙疯了吗?按照东方人的说法,咱们现在是一根绳子上的蚂蚱!要是战败了,印加人难道会善待他们?” 九十三、百无一用的龙骑士 “长官,诸位尊贵的龙骑士并没有失去动下一次决死冲锋的勇气,也不可能白痴到认为特库姆塞会讲究什么人道主义,只是凭借他们眼下这副状况,实在是没有办法再次上天了……” 面对暴走状态下的疯狂长官,可怜的传令兵一时间脸色又青又白。起初,他努力地想要把脑袋缩进衣服领子里,却现这个违反人体工学的动作难度实在太高,只好一边承受着司令官如地狱烈焰般的滔天怒火,一边苦笑着解释其中的原委。 “在前天那次失败的攻击中,四十头巨龙一共被龙狂迷锁死了五头,重伤残废了十六头,其余的不过是神志有些不清醒罢了,身体倒没什么大恙……可是,四十名龙骑士却死了一半,又残废了七个。虽然通过强大的治疗神术,可以让他们缺损的胳膊和腿再次长出来,但这需要很长时间……” “那也还有十三个能动弹的!”丹尼尔不耐烦地怒吼道,继续用可以杀人,嗯,应该说是可以杀精灵的目光狠狠地盯着传令兵,“除了那个生命女神的银龙骑士,剩下十二个懦夫又是怎么回事?” “那些龙骑士里面,有六个是龙脉。由于龙狂迷锁的残余影响,目前正被铁链栓在禁魔牢笼里,做着一些连普通白痴都办不到的白痴行为……” 丹尼尔顿时被噎得说不出话来。 众所周知,龙性好淫,有时候也会和人类或精灵交合,诞下后代。所谓龙脉,就是指这些拥有巨龙血脉的混血儿。 龙是拥有天赋施法能力的强大生物,诞下的混血后代,往往也会拥有异乎寻常的魔法天赋和强悍坚韧的体质,其中相当一部分会成为术士或吟游诗人。同时,由于身上流着龙的血液。他们与常人相比更容易和龙族亲近,也更适合成为驾驭巨龙的龙骑士——这就是所谓的杂交优势吧 当然。有一利,自有一弊。既然身有拥有巨龙血脉,那么对普通人类和精灵毫无用处地龙狂迷锁,自然也能把这些混血儿变成狂烈暴躁的武疯子…… 更惨地是,由于他们的心灵终究比不上正牌巨龙那么强韧,不可能在瞬间复原,而破坏力又远远过任何普通的精神病人。因此。等待这些武疯子的神志恢复清醒,实在是一个比照顾疯亲属还要苦不堪言的漫长过程……痛苦到让人很想对准他们的脑门放上一枪了事。 但是。气急败坏地丹尼尔依旧不依不饶。誓要把这个问题刨根究底。 “十二个减掉六个。那还有六个是怎么回事?”金精灵中将扳着指头。大声嚷嚷道。“既然他们没有疯也没有残废。那又是以什么借口逃避参战?出水痘?还是拉肚子?” “……阁下。龙骑士本身没事。不等于他们地坐骑也没事——这巨龙可不是马匹。骑兵地战马死了。再换上一匹别人地马照样能上阵。可龙骑士要是不小心把龙弄死了。就算能再找到一条别人地龙。对方肯让他骑吗?” 传令兵地脸色更加难看了。简直是能当场拧出苦水来。但是面对着长官那如同针扎一般地可怕目光。他还是不得不臭着一张仿佛被高利贷商人逼债地死人脸。唠唠叨叨地替龙骑士貌似临阵畏缩地行径继续作着辩解。 “……这些龙骑士和巨龙都隶属于不同地教会组织。信仰方面完全对不上号。而且。还有善恶阵营差异方面地问题……最起码。总不能让善良地圣武士去骑邪龙吧!虽然。自从某个叫做梅菲斯地女圣武士开了个坏头之后。现在地圣武士大多已经堕落成了说一套做一套地职业诈骗犯。但遇到这种大是大非地问题。还是绕不过去地……” 传令兵想了一想。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所有地巨龙都抱怨说。他们从出到现在已经七八天了。却什么东西都没有吃上。所以肚子太饿。根本飞不动。因此即使不用骑士。让它们单干也是不可能地……那个安格芮丝殿下地银龙骑士正好是个高级牧师。他替坐骑施展了不晓得多少次神梅术。把自己都累得脱力了。总算是勉强填饱了坐骑。可是他地那头银龙往肚子里塞了那么多青梅。吃得脸都绿了……” 丹尼尔的脸色一时间十分古怪,似乎在想象一头绿脸的银龙是什么样子,又似乎在考虑如何给这些巨龙填肚子:天可怜见,一头巨龙的饭量足足抵得上近万名士兵——这些大爬虫的饮食习惯和蛇差不多,一周不吃饭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一顿饭就要顶上半个月。因此它们的胃就像黑洞一样恐怖,丹尼尔这支补给匮乏的孤军实在负担不起。 如果不是担心会严重得罪这些龙骑士们的后台老板,也就是精灵诸神地各大教会,他连宰杀那些残废巨龙做军粮地心思都有了——非常可惜的是,那些死去地巨龙全都掉进了月亮湖里,而偏偏精灵军连一艘舢板都没有,根本无法打捞,否则粮食匮乏的问题早就解决了…… 更恐怖的是,巨龙基本上还是一种肉食性生物,而且口味甚是挑剔。按照精灵军的《巨龙饲养章程》,得给它们提供三成熟的剔骨牛排做主食,还要搭配上天文数字的香肠、鱼卷、啤酒、蛋糕……丹尼尔好不容易从印加人手里抢来的那点儿牛羊,虽然足够全军喝上几顿肉汤,却没法让三头以上的巨龙填饱肚子,也就只好由他们自生自灭了。 在遥远的黑暗时代,那些单独流浪冒险的穷困龙骑士,往往让坐骑自己打猎甚至打劫来解决肚子问题。只是在这片战乱流离,又贫瘠荒凉的雪域高原上,貌似除了土著人以外,也没什么可捕捉的大猎物了,总不能用士兵去喂龙吧——先别说会不会引兵变。巨龙还不愿意吃呢! 至于说学习那个银龙骑士使用神梅术……拜托,牧师每天的神术就那么几个。其本职工作是救死扶伤,不是给你拿来当奶牛用的。再说了,用梅子去喂龙,其实也就拿青菜喂老虎差不多。除非是朝夕相处的同伴,或许还可以委委屈屈地将就,如果派个陌生人过去……小心饿疯了地巨龙气急败坏之下。顾不得什么口味风度,直接把你连梅子一块儿给生吞了! 所以,由龙骑士组成的空军,真是这个世界上最娇贵,也最花钱的军种了。按照精灵军的标准做法,每出动一名龙骑士,至少得有三到五个中队,也就是三百到五百名服务人员来进行配合。 其中,除了照料龙骑士本人的那几个勤务人员以外,还得包括服侍巨龙的厨师、侍女、按摩师和清洁工——给龙洗澡、修指甲和刷牙可不是什么轻松的活。通常至少得精通水系魔法…… 铁匠、木匠、机械师和炼金术士是任何龙骑士所不可或缺地,其工作主要是修补各种通讯、侦察器械和空战武器——与模式化训练出来的军队不同,每头巨龙的体型、种族天赋和必杀技都不一样。而每一名龙骑士的战术战法也都存在很大差异,使用的武器更是五花八门,甲片、箭矢、弹药和魔晶石等各种耗材完全无法通用!与其为了他们这么区区几个作战单位,而在兵工厂里增加一大堆流水线,还不如派几个炼金术士和工匠跟着上阵…… 龙性好淫,因此专门为巨龙提供特种服务的营妓也是必备的。一般选用皮厚肉糙,骨架结实,那话儿也比较耐操的兽人女子……甚至还有为骑士和巨龙服务的专业化妆师、裁缝和礼仪教授——作为最具震撼力的战略性威慑武器,龙骑士出现在阅兵式和庆典游行中地几率,远比出现在战场上的几率要大得多,自然得要打扮得非常之风光体面,仪表堂堂,以便于政府显示大国威仪,军队树立宣传形象。骑士勾引良家妇女。巨龙勒索市民供奉…… 而且,龙骑士有时候还得帮军方跑龙套作秀——假如要向政府勒索军费。就让巨龙和骑士伪造一些伤疤,再披上锈迹斑斑的铠甲,绑些涂血地脏绷带,做出一副憔悴潦倒的模样趴在议会门口哭诉;到了经济危机的时候,则换上一身破烂乞丐装,再绝食若干时日,以表示与国民同甘共苦…… 除了以上这些家伙之外,为了把这么一大拨与战斗无关的闲杂人士弄到前线去,自然也离不开运载这一切的庞大辎重队和护卫队……所以别看龙骑士全副披挂地在天空中耀武扬威、洋洋得意,貌似可以孤身横行天下。其实在背后不晓得有多少可怜虫被这一人一龙折腾得团团转,还有更多的文官或教士对此恨得牙痒痒——这大爬虫吞掉了多少本来可以私分掉地民脂民膏啊! 由此可见,菲里给自己麾下那头畸形老黑龙的待遇实在是太不象样了,也难怪福尔摩斯总是提不起什么干劲来——睡空货舱,吃大锅饭,伙食还要定量,没人服侍,营妓之类更是想都不用想。何况在北极港的时候,福尔摩斯的**中了丹尼尔中将一白磷燃烧弹,那玩意被烤得是外焦内嫩,想淫也淫不起来…… 不过,福尔摩斯本人,呃,是本龙,倒并不认为自己已经成为了太监——“呃,我的下边还剩大半截呢,最多算是烂尾……”总而言之,丹尼尔中将和他的部队眼下正被困敌后,处境极为窘迫,根本无法负担这些娇气大爬虫的种种有理或无理勒索,自然也就没办法指使它们为自己所用。 “唉,既然如此,那就算了吧!” 丹尼尔废了老大的劲儿,才勉强抑制住将这些巨龙统统宰掉做熏肉的,有气无力地挥了挥手,“跟那位可敬地安格芮丝银龙骑士说一声,待会儿到天上去象征性地骚扰一下吧。只要他尽力就行,没必要死在这里。我毕竟也是安格芮丝殿下地信徒……至于剩下那些自称不是懦夫的懦夫……” 他抬头向龙骑士们地聚集地望了一眼,但被士兵和工事遮挡住视线。什么也没看清楚,“他们对自己的未来到底是怎么想的?敌人眼看就要杀来了,而我军也不可能分兵保护这些庞大地累赘,那他们打算怎么办呢?投降?把巨龙当战象来进行地面战?还是索性逃跑?我记得它们不是自称飞不动了吗?” “阁下,逃跑不一定要用飞的啊。”传令兵支支吾吾地回应道,“还有其它地方式可供选择……” “什么方式?”丹尼尔有些奇怪地问道,“四周已经被敌人团团包围了。怎么冲出去?难道……难道他们有办法在这鬼地方开一个大型传送门?” 金精灵中将一下子兴奋起来,他并不是不想逃跑。事实上自从现了印加人精锐部队的踪影之后,他就想逃跑想得要死了。可是自己没有舰队,走不了水路。而四周的高地和道路都被敌人控制了,精灵军想撤退也办不到。 至于传送魔法……在这个魔法繁荣昌盛的世界里,传送门并不是特别稀罕的东西,但普通传送门每次只能让一个人通过,距离也很有限。而能够传送整个军团的大型传送门可就没这么好做了,费时费力费资金不说,还三天两头出故障。甚至经常把旅行送到地狱、深渊、火元素位面之类莫名其妙的地方——比如说最擅长空间魔法地耐色瑞尔帝国,就一直想要建设一座巨型传送门,把新耐色瑞尔十三州殖民地和本土连接起来。可是政府调动了几十个大奥术师。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研究了整整一个世纪,结果还是没能搞好。当然,这其中不排除大奥术师们故意拖延工期,以便于长年贪污研究经费的可能性,但也足以证明其难度和艰巨程度了。 精灵在空间魔法方面的造诣还要略逊于耐色瑞尔。丹尼尔的军队中就更不可能存在这样的级大能。而且在这片人生地不熟,连张地图都没有的异域高原,不要说带着大军安全撤退了,就是让丹尼尔自己孤身逃离险境都不可能——传送术之所以很难大规模使用,就是因为太危险!定位是个大问题!如果不够准确……嗯嗯,龙**欢迎您!大海沟欢迎您!熔岩湖欢迎您……即使整个法术仅仅只是偏离了几尺距离,为了安全起见,也不得不在传送现场配备一名至少是主教级别的高级牧师,以便于在第一时间复活那些被塞进墙壁、地板或天花板的倒霉旅客…… 所以。听说龙骑士有办法逃跑之后。丹尼尔就好象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瞬息之间便精神了许多。 “如果是那样地话可就太妙了。我们也得抓紧时间收拾准备,然后跟这些懦夫一起撤退!” 在这句话里,他竟然毫不犹豫地把自己也划入了懦夫的行列,足见其求生是何等的强烈。 “那个,长官……”传令兵想不好该怎么形容,一时竟卡住了,“事情不是您想象地那样……” 哗啦—— 没等传令兵把话说完,湖畔突然传来了一声巨大的水声,然后便是一阵骚动,空中回荡着各种语言的惊呼声和嚷嚷声。没过多久,又是哗啦一声巨响,似乎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隐约还传来了细碎的扑腾声。 “又怎么了?” 被打断了兴头,丹尼尔有些不高兴地跳出战壕,攀上半身高的护墙,抬头朝湖边望去。可是他才看了一眼,顿时便愣住了,只感觉浑身一阵冷。 十几头神情有些萎靡的巨龙,正排成整齐地一路长队,仿佛集体自杀的旅鼠一般,一头接着一头走向岸边。有的空身、有的带着背上的骑士一块儿扎下水去,在原本风平浪静的湖面上掀起一朵朵巨大的水花。 然后,入水的巨龙们钻出水面,以难看地狗扒式泳姿,笨拙、缓慢,但却坚定地朝着东边地水平线游去,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个个难以辨认地小黑点。 听到巨龙入水所出的巨大喧哗,士兵们纷纷离开了自己地岗位。聚集成许多小团体,对着水循的龙骑士们指指点点。言语之间,对这些只顾自己死活的龙骑士们颇多不屑,却也不无羡慕和惆怅。 就在这些巨型游泳选手的身后,还有十多头缺翅膀断腿,眼瞎耳聋的残废巨龙有气无力地趴在沙滩上,哼哼唧唧地不知在咕哝着什么。或许是在祝福同胞们一路平安。但更有可能是对逃跑地恶毒诅咒。 如果极目眺望,在水天相接之处,还可以现若干小山般庞大的模糊黑影在波涛间上下起伏——那是攻击时光神殿时,被龙狂迷锁活活整死的巨龙的尸体…… 望着眼前的临阵大撤退景象,丹尼尔不由得以手加额,呻吟出声——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他再次感觉到一阵天旋地转,心中一片灰暗。 “天哪,他们居然宁愿在冰冷的湖水中泅渡至少一千五百里,也不肯上阵作战!!这些该死的懦夫!!” “算啦。丹尼尔老弟。他们走了也好,省得我们明明连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还得硬着头皮伺候这群老爷!” 一个平淡的声音突然从丹尼尔背后传来。音量不大,却让金精灵中将不由得感觉脖子一缩。迟疑了片刻,他才回头望去,结果一眼便看到帕里斯上将让勤务兵推着轮椅,慢慢地来到了自己身旁。 这位下肢瘫痪的海军上将虽然脸色依旧十分憔悴,但眼神却不知为什么变得明亮了许多。再不复之前地那种无助和绝望。轮椅刚一靠近丹尼尔,他便支开勤务兵,四下里扫了几眼,然后神秘兮兮小声问道。 “你那个消息是真的吗?陛下……打算动手了?” “应该是吧!不过她希望我们做的配合行动……唉!”丹尼尔轻轻叹了一口气,“虽然有了一线生机,但咱们还是先得想办法撑过这一仗。否则连命都没了,其余地一切也就成了空谈!另外……您的身体不要紧吧,作战指挥有我负责,您就安心地到隐蔽所休息吧“这么大的事情。我又怎么安心得下来?”帕里斯上将皱起了眉头。“对了,你也是金精灵皇族的一员。多少应该知道点儿内幕。能不能替我分析分析,陛下这么搞有把握吗?万一不成……唉,我心里总是悬得慌啊!” 眼下都已经生死一线了,自己看不看得到明天的太阳还很难说,你怎么还有心思去考虑千里之外的政局变动?脑子进水了?丹尼尔无奈地看了帕里斯上将一眼——这就是所谓地政客型军人吗? “上将阁下,后方的大人物想搞什么勾当,又岂是我们这些前线炮灰可以随便揣度甚至插手的?”他正色说道,“目前我军已经处在生死存亡的关头,全军将士都在准备着和强敌决一死战,阁下不想着如何克敌制胜,鼓舞士气,却去思量这些不相干的闲事,难道不是本末倒置了吗?” 虽然对方的军阶比自己高,但是满心怨气兼焦头烂额的丹尼尔也顾不得这许多了,一开口就是一通教训。等气出够了,便摸出水壶,咕嘟咕嘟地往干裂的嘴巴里灌起水来,直把帕里斯上将晾在了一边。 由于很久没听到有谁敢这么教训自己了,帕里斯海军上将的脸色一时有些难看,不知道是应该虚心接受积极改正,还是应该摆出上官架势,好好教训一下这个无礼地同僚。他张了张嘴巴,正要再说些什么,却看到丹尼尔那对金色地瞳孔猛地收紧,身体一下子变得僵硬起来,甚至连军用水壶落到地上也没有觉。 “喂,你怎么了……” 正当帕里斯还在感觉摸不着头脑的时候,地面突然传来了一阵阵剧烈地震动,让轮椅上的他差一点摔倒在地。可怜的海军上将拼命转动着他迟钝的脑筋,随后终于明白了到底是怎么回事,脸色也随之变得煞白。 然后,便是惊天动地的轰隆声。 印加军队的炮击,终于动了。 ps:对近期章节拖沓的解释 老老王要说的是,本书描述的,是一个小人物的成长史。菲里虽然有种种好运,但绝对不会一步登天。由一个小市民成长为大人物,中间需要很多的锻炼。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他虽然步步高升,不过上头始终有上司压着,独立性其实很小,但这才符合事实——毫无经验和资历的小人物突然被捧上高位,绝对会手足无措,犯下各种各样的错误,部下也大多会不听命,这在战争中往往是致命的。 很多小说中,主角只要一显示强悍的武力或威猛的魔法,就会自动有很多人哭着喊着自愿追随——这种想法既对也错。说它对,是因为在武力至上、社会关系简单的黑暗时代,如果要组织佣兵团或冒险小队,确实是得有一个武力值出众的领导作为核心与招牌。说它错,是因为在盘根错节的近代化政府,和多年不经战事的散漫杂兵***里,个人的强悍代表不了什么。在显示出令人信服的战绩之前,和政府上层的关系和宣传形象才是关键。 道理很简单,上头有路,打了败仗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上头没人照应,打了胜仗还是没人说你好——君不见二战时代的麦克阿瑟,在菲律宾打得如此丢脸,抛弃部队溜回去之后,因为政府公关得力,还不是加官进爵,重掌大军?而日本的“马来之虎”山下奉文,因为不讨天皇和军部的喜欢,哪怕取得了以弱胜强,以极小代价攻克新加坡要塞的战绩,还是被丢回去坐冷板凳。 所以,我将菲里安排在一群肥得流油的外行人麾下,没有困难也要创造困难,以绝对优势的人力物力,险象环生地对付貌似弱小,但终究内行一些的敌人——美军将领有不少就是这么铺张浪费还没办法打胜仗的。这样一来,他可以暂时借助上司的威势,稳住不安分的部下,从而一步步建立自己的形象和威信。 之后的远征马兹卡大陆,菲里终于有了一点独立性,但还是在强势盟友方面的控制之下。但这毕竟与上司不同,他必须在听命合作中加以提防,以维护自己这个小集体的利益——之前的经历中,他的上司完全可以绕过他直接插手他的部队,菲里的权势其实很不稳定。而特库姆塞只能以势压服菲里,不能直接命令他的军队, 接下来的故事里,菲里才会真正成为一方阵营的统帅,建立起一支真正能掌控的武力,为自己的利益而战——其实还是在蕾贝卡这个骨灰级大姐的手心里。 而时光神殿这一战,其实是关系到整部书的关键点,新旧势力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都将在这里初步显现,大家有没有留意,老老王在这里边埋了不晓得多少伏笔呢……菲里那支可怜的杂牌军,也将在这里得到一次扩充,大家觉得招些什么家伙进来比较有意思?的亚马逊女武士? 九十四、强悍表象下的虚弱(上) “终于开始了啊!” 听着响雷般的爆炸声和凄厉的惨叫声,望着远处那成群的炮口喷出晚霞般的红光,丹尼尔伏在战壕边缘,不禁喃喃自语。在这本应沉重如磐石的语调中,竟然诡异地透着一股说不出的轻松,仿佛长时间绷紧的弓弦,在射的那一瞬间松开了似的。 伴随着簌簌抛落的烂泥和碎石,蓬头垢面的金精灵中将狼狈地匍匐在泥浆里,同时缓缓转动手里的炮兵潜望镜,透过弥漫的硝烟与尘土,努力想要观察战况。 此刻,在他的视野之中,仿佛有成千上万炮弹如瓢泼大雨般坠落下来,使得精灵军的阵地上绽放出成片的绚丽火花。第一波弹幕刚刚消失,又是无数个闪光的爆炸点连续不断地闪现。接着还有第三波、第四波…… 榴弹炮、加农炮、老式滑膛炮,还有拖着长长尾焰的火箭,全都在朝着精灵军头上抛射出夺人性命的恐怖能量。嫣红灿烂的弹痕在刹那间将天边映得通红,瓢泼弹雨宛如天神的火焰瀑布一般自天际垂下。天上那艘本来就一直在进行着远程炮击的浮空战舰,此刻更是不计工本地换上了昂贵的白磷燃烧弹,往地面上投射出一片片代表着死亡的橘红色火墙,中无不皮焦肉烂,最多在地面上翻滚几下,就冒着青烟化作一堆人形焦碳。 刚刚构筑成型的精灵军阵地,在这突如其来的恐怖弹雨洗礼中苦苦挣扎着。密集的弹雨一瞬间便覆盖了方圆数里的范围,大片壮丽的火焰之花在这片湿润的泥泞土地上茂密地盛开。狂暴地冲击波凶狠地来回扫荡,相当一部分不够结实的堑壕和地表工事,瞬间便被炸得灰飞烟灭。至于里面躲藏着地士兵。更是在绝望的哀号声中被无情地撕碎,化作碎骨烂肉。被爆炸产生的气浪高高掀起,然后从天上纷纷扬扬地洒落下来! 浓厚的黑烟几乎遮蔽了阳光,在闪烁的火光映照下,丹尼尔隐约可以看到士兵们那一张张惊恐无措的脸庞。就算是再怎么坚韧强悍的职业战士,恐怕也很难经受住如此骇人地炮击。更不用说这支名为精灵军,其实却是由至少七八个种族拼凑出来,战斗素养参差不齐的特混部队了。 很快。精灵军战线上最虚弱的一环,那六千名投靠未久的蛮牛部落“勇士”便先瓦解崩溃了。这些背叛本民族的印加人叛徒,这辈子别说见过了,恐怕就连想象都想象不到,如此高密度的猛烈炮击,会是怎样一副如天火灼烧般的恐怖场景! 距离第一炮弹落下还不过几分钟,那些失魂落魄的酋长、贵族和战士就本能地丢掉了自己的粗陋武器,直着身体爬出战壕,开始从第一线溃逃下来。他们乱哄哄地聚集成若干群体,不约而同地朝着湖岸涌去。似乎逃到那里就安全了。 可是。这些家伙地两条小短腿。又哪里快得过出膛地炮弹?随着炮弹地尖啸。一团团火光接连不断地在溃兵身边炸开。四分五裂地残躯断骨和血雨一起散落开来。细碎却致命地弹片四处迸飞。呼啸着钻入这些土著人毫无防护地**。激起更多地血花。 不得不说。在如此猛烈地炮击中贸然逃出工事。地确是一个相当愚蠢地主意。在光秃秃地湖滩上。这些印加人叛徒根本无处躲避炮弹。每分每秒都在以惊人地度伤亡。大多没跑上几步便被还原成了一堆烂肉。其中。能够越过重重壕沟。翻过道道栅栏。躲过炮弹和督战队。最后顺利抵达湖边地幸运儿。实在是寥寥无几。 最惨烈地时候。这些地印加人叛徒惨叫声甚至压过了炮弹地爆炸。胳膊、大腿和肚肠被炸得到处都是。其中一些噗噗地打在丹尼尔地炮兵潜望镜上。让他地视野顿时为之一黑。什么也看不见了。 “真是一帮没用地废物……不过。特库姆塞这一回采用地战术也真是奇怪。他地炮弹储备有这么宽裕吗?” 丹尼尔一边从镜头上拉掉一截血肉模糊地肠子。并且用袖口擦了擦镜片。一边小声地嘀咕着。对于蛮牛部落那六千名所谓“战士”地覆灭。他其实并不怎么在乎——任何稍微有点理智地军官。都不会认为连金属兵器都做不到人手一件。拿着石矛和大棒上阵地野蛮人能够在热兵器化地战场上挥什么作用。 因此。在设置阵地时。他就将这些印加人叛徒放在一个无足轻重地突出部。能挥点作用最好。即使烂泥糊不上墙。也没有什么大不了地。最起码。通过他们地轻易毁灭。来迷惑对手地判断与决策。对于绝境中地精灵军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透过微微有些红的镜头,金精灵中将欣慰地现,虽然蛮牛部落的废柴炮灰们死伤累累,但他从本国带来的主力部队倒是全都缩在了各自挖掘的掩体与壕沟里,耐心地等待着炮击的结束——对于这个时代不过保龄球大小的实心弹、灼热弹乃至开花弹来说,施工的堑壕与土木工事还是一个难以对付的目标。除非用昂贵的毒气弹或射程极短的臼炮,否则这种地毯式炮击貌似摧枯拉朽、声势滔天,其实杀伤效果非常有限。 刚才,蛮牛部落就是吃了先在挖战壕时偷工减料,之后又贸然逃跑暴露目标的亏。否则的话,要是他们有本事耐心地缩在壕沟里挨炮弹,恐怕还不至于伤亡得那么惨…… 又一炮弹在隐蔽部附近炸开,爆炸使得碎石断木纷纷迸起,将丹尼尔的薄铁皮潜望镜几乎打了个对穿,破碎的玻璃差点伤着他的眼睛。飞散的泥土从头顶簌簌落下,几乎将里面的官兵活埋。 “咳咳!连这里都不怎么安全啊!” 丹尼尔从尘土中钻了出来,咳嗽几声。有些失落地丢掉了手中这具扭曲的金属垃圾。他推开了卫兵递过来的另一具潜望镜,整个身体软软地斜靠在散着土腥味地掩体内壁上。感受着地面的剧烈震动,不由得嘿然长叹。 “这炮火还真是够猛地啊……能不能活着回家去,就看今天了!” 望着仿佛无穷无尽的炮弹拖着长长的尾音,朝着敌阵呼啸而去,地面上的印加军官甚至精灵军方面还要感到惊讶。 这些身穿土黄色近代化紧身军服,肩负垂着流苏的金丝刺绣肩章,脑袋上却挂着羽毛、贝壳、兽牙甚至人骨等等“传统头饰”的印加人军事精英。此刻一个个似乎都中了石化魔法,正呆呆地戳在那里,愣愣地盯着那漫天的火光,仿佛是看见了无数拖着尾焰地大钱包从炮口射入天空,然后伴随着绚丽的火花爆炸消失…… 这种罕见的败家行为,让一向“贫穷”惯了的印加军官目瞪口呆,感觉自己心头简直在滴血——由于印加军长期弹药紧张,在普通的野外会战中,每门火炮一般只能射三轮,最多不能过五轮。像今天这重如同瓢泼大雨一样的打法,诸位军官都是闻所未闻。 “特库姆塞陛下这是怎么了?炮弹打得跟不要钱似的!老子跟着陛下起兵二十多年了,从来没见他这么阔气过!”一个满脸沧桑的大胡子军官嚷嚷道。语气颇为惋惜。 “是啊,每门炮至少打了三十,炮膛都红得跟猴子**似的了……”另一名刚从炮兵阵地下来的小个子军官点头附和道,“在走私贩子那里,得花整整一磅金子,才能换来五枚配有射药包地炮弹啊!就算咱们这地面儿上金子不太值钱。而且又刚刚得到一批弹药补给……”他抬头看看天上的祥瑞号,“……也不应该这么随便作践的——要是在这边就把弹药库存打光了,库斯科前线可怎么办啊?” “库斯科前线?哼,那里恐怕很快就要变成敌占区了!你以为从防线上一下子抽走了那么多人,国都还能守得住?” “应该不至于吧,都不是还有两万多兵力……” “可是攻城地敌人号称五十万,实际数目至少也有二十万!而且库斯科城外的壕沟和工事早已被填平了,我们这次又把重炮统统带走,连城墙都坍塌了一大半。敌人的麻麻里河水上补给线却因为雨季结束而得到了恢复……唉。按照沙盘作业。无论我怎么推算,留在那边的弟兄都是前途灰暗啊!” “好了好了。别再吵啦!”一名长着满口黄牙的老军官出来打圆场,“陛下这么做,也自有他的道理……” 老军官地眼珠子一转,看了看在稍远处列阵的士兵们。在透过烟幕洒落的阳光下,那些年轻的面庞尽管因长途跋涉而憔悴,被呛人的硝烟熏黑,但是依旧显示出了无比的兴奋和自豪——对于这些淳朴的战士来说,这世上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比置身于一支从胜利走向胜利的队伍更令人高兴的了。 但是…… 他摇摇头,叹了一口气,然后神神秘秘地凑了过去,对着一干同僚小声耳语道,“有一件很奇怪地事情,不知诸位注意到了没有,在今天进行地战前动员里,那些随军神棍们不但没有施展任何心灵干涉法术,没有给敢死队加持狂化术和嗜血术,甚至连一个最起码的媚惑术都没有使用,是真真正正地全靠着两张嘴皮子在煽动军心……你们觉得这正常吗?” “确实……”小个子军官嘀咕出声,“虽然我对英提女神地信仰绝对虔诚,但我还是不得不说,那些太阳神的祭司实在是勤快过头了,有几次居然将炮兵也加持了狂化术!结果害得他们差点在狂暴状态下把霰弹炮当流星锤丢出去……这一回怎么偷懒了?莫非,那个传闻……”他陡然一惊,随即掩口不语。 但另一名大胡子军官却没那么知情识趣,而是神色骇然地惊呼出声。 “天啊,伟大的太阳女神……太阳女神真的陨落了吗?我们该怎么办?!” 他的声音实在是太高了些,以至于即便是在火炮的连绵轰鸣之中。某些耳尖的士兵也隐约听到了些什么,纷纷转过头来。朝他投射出混合着惊奇和疑惑的目光。 那个满口黄牙的老年军官顿时急了,生怕自己被这蠢货地失言牵连上关系,一时间额头上青筋暴起,狠不得把这个大胡子的脑袋塞进领子里。 “嘘——笨蛋!小心点儿!这种事情,你我心知肚明就好,怎么能别随便说出来呢?祸从口出,祸从口出啊!” “呃——多谢提醒……”正当勤俭节约地印加军官为如此奢侈的炮击而惊骇。并且由于某个可怕的推测而忧心忡忡的时候,一贯铺张浪费的耐色瑞尔“业余炮手”们,却是在兴高采烈地在他们的半吊子教官地指点下,进行从军以来的第一次“实弹演习”…… 尽管,这时候印加人地全面炮击已经开始了最起码十分钟…… 老矮人瓦希里到底还是吹了牛,在菲里骑着老黑龙离开之后,这些半吊子废柴又折腾了足足一刻钟,才勉强作好了开火准备。在此期间,还生过若干诸如将射药包和炮弹的位置放反之类,让人笑不出来的暴笑失误…… “抬高炮口……” 瓦希里声嘶力竭地叫喊着。头一次真正操作火炮的“业余炮手”们,一边满头大汗地翻着操作手册,一边飞快地转动着九磅炮侧面的曲柄。曲柄带动了炮车上的螺杆。使得黑洞洞的炮口开始缓缓升高。而在炮车底部,还有另外一组螺杆和曲柄,那是用来对炮口的左右方向进行微调的。 在忙碌的炮手之间,还夹杂着几个同样业余地测距员,正以标准的业余手法,鼓捣着非常正规的军用测距仪……很自然。他们测出来地结果,也是业余到了千奇百怪的地步——从两千尺到四千尺,每个人报上来的数据之间,都有着至少一百尺的差距,已经远远出了测量误差的最大可能范围,气得瓦希里一时间暴跳如雷。 “一伙没用的东西……才这么几天,在课堂上学地东西就都还给我了吗?” 正当老矮人已经挽起了袖子,打算亲自出手的时候,一个矫健的身影突然闯了进来。扫了一眼四周那些乱糟糟的业余炮手和业余测距员。随即便从鼻子里不屑地哼了一声。 “哼,你们这些狗娘养的废柴!还在瞎忙活吗?” 瓦希里一听。顿时心头火起:就算他们全是些狗娘养的,也是属于我这边的狗娘养的,什么时候轮到外人来呵斥了? 他当即就想要骂回去,但是等到瓦希里抬头看清楚了来人的身份,又不得不把这一肚子骂人话咽了回去。 “公主殿下,您怎么来了?这里不是殿下该来地地方……” “我怎么就不该来了?倒是你还有你手下地这帮废柴,表现得一点也不像是在战场上!”公主用颇为玩味的目光盯着瓦希里,“因为某个老废物吹牛不打草稿,答应三分钟就可以开火。结果到了现在还不见半点动静。父王就派我来看看,你们这些废柴到底又玩了什么花样?” 阿芝莎地语调中充满了讥诮和鄙视,让老矮人不由得一阵面红耳赤,却又无法辩驳——他确实将工作做得很不象样。 此刻,阿芝莎公主已经换上了一身戎装。她头戴鲜艳的羽毛织锦冠,身着一件从精灵军那里缴获的紧身防弹衣,外披一袭威风凛凛的大红斗篷。配上她那俏丽而又不失坚毅的面庞,笔直挺拔的高挑身材,以及健康的古铜色肌肤,当真是英姿飒爽,一副将门虎女的标准形象。 “现在准备怎么样了?可以开火了吗?”在隆隆炮火的催促下,阿芝莎也顾不得继续讥讽,急切地向瓦希里问道。 “各项工作均已完成,弹药全部上膛。就是测距方面……”老矮人搔了搔脑门上所剩无几的花白短,吞吞吐吐地敷衍。“嗯,总之请领导们放心,我马上就弄好!” “马上?哼,天晓得你这是指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阿芝莎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算啦,你们这些废柴实在是不能指望,还是我来测量好了!” “让您来测?”瓦希里狐疑地望了她一眼。但还是将手中的测距仪递了过去,同时不放心地询问,“这是帝国去年才开出来地新式仪器,您知道该怎么操作吗?要不要我把说明书找来?” “没那个必要!本姑娘不需要这种多余的东西!” 阿芝莎一把推开瓦希里递来地测距仪,然后在一众废柴们迷惑的目光中,煞有介事地一手背在腰后,一手笔直前伸,大拇指高高翘起,左右两眼轮流闭上,用最原始的视差法来估算距离…… 不得不说。她这一手绝活把废柴们统统都给震住了。在习惯于使用光学器械甚至魔导器的耐色瑞尔军队里,即使是久经沙场的老炮兵,恐怕也没有几个能够熟练地用这种最原始。但也最简便节约的观测方法。甚至在炮术教材上,也仅仅将它列为选修而已。 “嗯,大概是三千五百尺……咦?你们都看着人家干什么?” 公主反复推敲了一会儿,总算在大致上估摸出了一个数据。不想刚回头一看,就觉自己被一堆崇拜和景仰的目光给包围了。 这些目光是如此地“纯洁”,以至于让阿芝莎脊梁骨一阵冷。感觉自己就好像上课递小纸条被老师抓住的倒霉学生,又仿佛成了某只惨遭怪叔叔**的漂亮萝莉……嗯,就是不知道棒棒糖在哪里? “好了好了,都围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回去干活!记住了啊,是三千五百尺!” 幸好,最先回过神来的瓦希里及时吼了一嗓子,替几乎要哭出来的公主解了围。老矮人几乎是踢着他们的**,将这些废柴们一个个赶回了炮位,继续进行开火的准备。 由于弹药已经装填完毕。这些炮手在得到数据之后。便对照操作手册将曲柄摇到了规定的位置,然后从炮车夹层里抽出一根细铁丝。从炮尾的火门上猛地扎了下去,将里面地射药口袋扎出一个大口子。接下去,他们又掏出一个小布袋,把引燃药倒进了火门里,再后面就等着点火了。 其中手脚最快的一组炮手刚刚完成了工作,正要将火折子往上凑,却被瓦希里一把推开。老矮人从嘴里取下自己地玉米芯烟斗,狠狠地把它向火门按去,同时出一声大喝:“全体准备,开火!” 轰隆……轰隆……轰隆…… 在炮弹出膛的那一瞬间,在炮口闪烁的红光中,如响雷般地隆隆轰鸣声随之四处激荡。巨大的后坐力将火炮身管震得上下颤动,也震得许多菜鸟炮手一**瘫软在地——理所当然的,这里并不会出现战争小说中常见的那“一声整齐的炮响”,而是传来了断断续续乱七八糟的一片轰隆声。稠密地黑烟从炮口和火门乱糟糟地冒了起来,并且迅地弥漫开,呛得人呼吸有些困难。 接着,几十枚灼热的沉重铁球,带着巨大的动能和毁灭一切的气势,伴随着长长的尖啸,争先恐后地冲天而起。在众人的注视下,它们划出了一条明显过高的抛物线,远远地越过了精灵军的头顶,最终在月亮湖的水面上溅起一连串水柱,炸死水中地鱼虾若干。 尴尬、难堪、沉默,众人一时间面面相觎。 至于闹出乌龙地公主殿下,更是脸红得胜似山茶花盛开。 “……呃,实在是很抱歉,我有一段时间没干过炮长了,技巧有些生疏……要不,我这就再来测算一次?” “没关系的,公主殿下,弟兄们都很理解您地好心。不过……”瓦希里苦笑着拍了拍阿芝莎的肩膀,将烟斗塞回他那嘴黄板牙里,“具体观测炮的事,还是由我们来做吧!殿下安心观战就是。” “……谢谢。” dR1992年1月28日,正午12时,年过四百的矮人军官、耐色瑞尔帝国炮兵中校瓦希里,用自己的玉米芯烟斗,打响了巨熊军团野战炮队在时光神殿会战中的第一炮……当然,没有击中任何目标。 九十五、强悍表象下的虚弱(下) “地毯式火力覆盖……这战术确实够华丽,也挺有气势,但实在是太奢侈了啊!” 一个衣着华贵、身材高瘦结实、满头白的老人站在祥瑞号的船头,望着下面那一团团腾起的火球,还有己方士兵兴奋的呐喊,不由得摇了摇头,低声叹息道。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如响雷般传来,掀起的气浪使得庞大的浮空战舰居然也微微有些颤抖,呛人的硝烟味在空气中弥漫。但对于这个白老人来说,却是那么的好闻。 “要是每一次战役都有这么多弹药可用,又哪里会让这些禽兽打进圣地……” 他扫了一眼远处的时光神殿废墟,不由得喃喃自语,但随即又流露出一丝苦笑,“不过,要是次次都这么铺张浪费的话,我军恐怕早就化作一堆白骨了!” 作为被交战双方同时议论着的对象,以及这个时代最著名的传奇军事家,特库姆塞非常清楚,在完善的野战工事面前,地毯式火力覆盖的杀伤效力远不如看起来那么壮观。他过去就很擅长利用深挖洞、广筑垒的简单办法,来抵挡拥有绝对优势炮火的对手——在吃了那么多苦头之后,精灵军自然也很懂得该使用怎样的对策。 在这个火炮威力还不够大的时代,猛烈炮火对敌方士兵的吓阻和震慑作用,有时候还要过它那可怜的杀伤力。而这种华丽战术所耗费的天文数字的弹药,更是印加人的这个落后国度所承担不起的……即使有这样的工业实力也不行! 广袤富饶地马兹卡大陆,虽然盛产金银宝石之类的奢侈品,铜、锡、铅甚至精金和秘银地储量也不小,可惜适合打造兵器的优质铁矿却极度匮乏。在印加人占据的这片高原上,更是连半点铁矿地痕迹都找不着。在前年和去年的大反攻中,特库姆塞原本一度从精灵殖民地夺取了几处富铁矿。但才刚刚到手没几天,就再次丢得一干二净。 因此。从某种意义上讲,铁器对印加人来说比黄金还要稀罕,他们的火炮、枪械甚至刀剑。全都只能用青铜铸造。分量沉重不说,而且青铜兵刃质脆易碎,只可刺击而不能劈砍,使用起来很不方便。 至于硝石、硫磺之类制造火药的必需品,更是差不多全得靠商船万里迢迢地从海外输入——假如不嫌恶心和麻烦的话,硝石还可以通过刮厕所的办法。从粪便地沉积物里设法熬出一些。但硫磺……就真地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几个世纪以来。各方势力的勘探人员几乎翻遍了整个马兹卡大陆,也找不着任何一处出产这玩意的火山、温泉或矿脉。 在这片土地上,无论是印加人还是精灵军,除了花大价钱进口。部落的土著祭司也只好三天两头地跳槽换老板,至于是否虔诚……就只好问老天爷了! 如此恶性膨胀的神明预备队,如此富有现实意义地朝三暮四的信仰方式。其最后导致的结果就是谁都不能真正封神——土著图腾中最强大的羽蛇神库库尔坎,和外来户太阳女神英提,应该算是仅有的两个例外。 只是前一个本地户口强则强矣,见识却十分有限,不晓得居然还有把家搬到异空间这等美事;后一个“达国家移民”要躲避费伦大陆地老仇家前来追杀,明明有实力也知道该如何开辟神国。但却硬是赖在地面上不走……如此一来。马兹卡大陆诸神就统统成了所谓地“地缚灵”,或说是神明中的土财主,抱着自己在主物质位面的一亩三分地不肯放手,却不肯睁开眼看看外面的广阔世界。他们能够赐予信徒神术地范围。始终仅仅局限于信徒聚居的这一小片土地,并且随着部落的迁徙而不断改换位置。 即使是羽蛇神库库尔坎和太阳女神英提,他们的神力影响范围同样无法出这片马兹卡大陆。后更是只能在大陆的中西部地区挥效力,从来都无法把手伸到东部沿海那边去。 面对这种有别于费伦大陆的情况,在组建一支拥有魔法支援、神术治疗和附魔兵器的魔法世界近代化军队的时候,特库姆塞现自己面前出现了一个非常令人头疼地问题:由于本民族地图腾偶像是“地缚灵”,其神力都被局限在自己部落的势力范围以内。而这里地奥术和神术又不如费伦大陆那样分界明确,而是杂糅在一块儿的。没有了神术也就没有了奥术。以至于应征参军的印加人施法根本无法离开自己的部落! 如此一来,他最终只能得到一支不能移动。甚至不能集结的军队——无论把军队集中到哪里训练或作战,都会让来自其余地区部落的祭司成为废物。如果让整个整个的部落跟随军队移动……那倒是很符合印加人的传统,可是这样一来,组建一支职业军队还有什么意义? 俗话说,落后就要挨打。这里的落后,并不仅仅表示着工业技术层面的落后,更不是专指军事技术上的落后,而是社会政治经济体制的全面落后。在这个有神明存在的世界里,还要加上信仰体系的落后…… 所以说,与时俱进对凡人和天神一样具备重大的现实意义。信仰体系原始落后的神明,无论他的神职是何等的耀眼,信徒何等众多,一旦对上了越自己一个时代的对手,通常也只有扑街的份。 万般无奈之下,特库姆塞只得放弃了从麾下各部落中征召施法的打算,转而向时光神殿方面求助。这些侍奉太阳女神英提的神棍,虽然能够施法的范围也就是大半个马兹卡大陆,还很可能肩负有往特库姆塞的部队里掺沙子的秘密使命,但好歹能让高山之王陛下的军团象模象样地运转起来。 而且,特库姆塞也从来不认为这辈子能够把版图扩张到太阳神的势力范围以外。 因此,这么多年以来,他的军队里差不多是清一色的太阳神祭司在挑大梁,最多再加上极少数几个远东来的僧侣以及他自己部落的黑鹰图腾祭司而已。 如今,施法来源单一化的报应,终于来了! 由于时光神殿的毁灭,太阳女神陷入沉睡长眠,无法再回应信徒的祈祷并授予神术。特库姆塞手下九成以上的施法都成了废物,他那支貌似军容鼎盛的强悍武装,一时间竟然被完全解除了施法能力! 在这种情况下,他除了用雨点般的炮弹来弥补法术的丧失,还有什么什么别的选择呢?至于接下去的战斗怎么打……只好以后再说了。 事实上,就是眼下的这一关,都不是那么容易通过的…… 想到这里,特库姆塞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对日益灰暗的前景感到一阵无力。 “……付出了那么大地代价,才获得了歼灭这股敌人的机会。没想到居然会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但愿那些新式武器和那个混蛋吹嘘地一样有效,还有。就是希望曼努埃尔宝刀未老,能给我带来一个惊喜吧!” 他眯起有些浑浊的老眼,将目光投向了硝烟弥漫的己方阵地。开始寻找起了先锋突击队地身影。 很快,特库姆塞就看到了,那面在一片如森林般矗立的黑鹰军旗之间,孤独屹立着的红底金色旭日旗…… 时光神殿毁灭,太阳女神长眠,残余的祭司成了废人……纵然日后还有复兴的机会。但是至少在眼下。这个传承千年的庞大宗教组织,已经走到了土崩瓦解地尽头。 同时走到尽头地,或许还会有三千万印加人的独立与自由……甚至是生命——精灵一贯奉行的种族灭绝政策可不是说着玩的,而是经历过无数次杀俘、屠城和播散瘟疫地铁证考验。 特库姆塞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着怎样的绝境。而曼努埃尔自然也很清楚这一点——在数十年的血腥缠斗之后,印加人已经没有了任何退路,连割地赔款也换不来哪怕一时的和平,连屈膝投降也得不到最起码的生命保障,不是站着死,就是跪着死! 隆隆的炮火逐渐稀疏下来,虽然有着不计弹药无限射的命令,但是在连续射出了近三万炮弹之后。那些通红滚烫的炮管还是迫使炮兵们停下了手脚。 稠密而浓烈地硝烟。也被湖畔冷风渐渐吹散,嘴里叼着烟斗地老祭司默默地戴上了头盔。他知道,战斗的号角马上就要吹响了! 民族和信仰都到了如此地步,除我等为其死,再无他法! 曼努埃尔这样想着,然后便手足并用地攀到了一台铁蟑螂地背上——这是从祥瑞号上勒索来的,他一眼看到这貌似丑陋,运动起来却甚是灵便的运载工具,就忍不住掂量上了——身边的卫兵赶紧递来了长枪和马刀,又伺候着他系好沉重的秘银附魔铠甲,至于萨弗拉斯权杖就只能留下了,他现在根本无力使用这样的神器。 在他的两侧,若干名残存的神殿祭司,以及一大批原本就在特库姆塞军中的随军战斗祭司,也都一个个披上了重甲,跨上了铁蟑螂。他们现在已经无力释放任何一个最低级的法术,但体内剩下的那点儿能量,还足以支撑他们在短时间内操作这种轻便的铁蟑螂,向敌阵动有进无退的决死冲击——在另一个世界,坦克是对付堑壕工事的克星。在这个世界,铁魔像则在某种程度上代替了坦克的作用…… 硝烟越来越淡了,午后的阳光透过烟尘之间的漏洞,照在焦痕处处的军旗上,也斑驳地洒向了将士们的脸庞。曼努埃尔眯起眼睛,抓住嘴里的烟斗狠狠地吸了最后两口,然后将陶土烟斗猛地往地上一砸,又踏了一只脚上去,将它碾成了碎片 “诸位——” 他斗志昂扬地骑在这乌黑油亮的铁蟑螂上,左手擎着代表太阳女神的红底金色旭日旗,右手威风凛凛地拔刀向天,在猎猎的风声和未散的硝烟中,显得格外地摄人心魂。这支小部队迅地安静了下来,战士们全都屏住了呼吸,神色紧张地关注着长官的一举一动。 出乎不少人的预料,没有再做更多的动员,曼努埃尔只是将马刀轻盈地劈下,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弧线,雪亮的刀尖,正指着对面的精灵军营寨。 “进攻!” dR1992年1月28日午后,在一顿空前猛烈的覆盖性炮火打击之后,以太阳女神的战斗祭司为先锋,印加军队朝着蜷缩在湖滩的精灵军起了总攻。而前来支援的巨熊军团……仍然趴在吊床上,喘得仿佛拉风箱,怎么看都是百无一用的样子。 正当菲里兴致勃勃地靠在栏杆边上,如同观赏古代的角斗士表演一般,精神亢奋地“观赏”着不远处的那场生死搏杀之际。他没有注意到,就在祥瑞号的前方,一个隐隐约约的小黑点已经悄然升空,并且设法兜了一个大***,并且迂回着绕过弥漫的烟尘和火光,朝悬停在空中的武装运输船恶狠狠地扑来…… 战争拉开了它残酷的推幕,用它的铁嘴钢牙把一个个军人吞进去,研成血肉的糊浆,无论是勇士还懦夫,没有谁能够避开死神的降临。 九十六、好的开始不一定是成功的一半(上) 划破天际的弹痕逐渐稀疏下来,黑洞洞的炮口陆续停止了轰鸣,呛人的硝烟也渐渐开始消散,但恐怖的流血和死亡,此刻才刚刚开始——当最后一颗炮弹还没有落下的时候,,印加人就急不可待地以骑着铁蟑螂的战斗祭司们为先锋,动了声势凌厉的决死突击! 几乎从接战之初,双方之间的搏杀就直接进入了白热化阶段。 没有阵列、没有鼓点、没有齐射,两军从一开始就进入了最残酷的贴身白刃混战!那些心怀死志的战斗祭司骑在黝黑的铁蟑螂上,顶着己方尚未完全停顿的炮弹之雨,飞快地冲过两军之间的空隙,穿过了被炮火炸得东歪西倒的栅栏和胸墙,并且依靠铁魔像本身过十尺的长度,轻易越过了对手仓促挖掘出来的狭窄壕沟! 为了在防御工事不够完善的情况下,尽可能地拖住敌军进逼的脚步,精灵军预先在阵地前沿播撒了许多铁蒺藜和四角钉。但这些东西拿去对付穿草鞋的印加步兵或许绰绰有余,要是遇到了这些大蟑螂的铁脚板,却是毫无作用,连稍微阻滞一下推进度都做不到。至于地雷……先不说一支长途跋涉的野战部队会携带多少这种专用于防守的玩意,即使事先铺设过一些,也早已在刚才那足以震动大地的炮击之中自爆或殉爆了。 这些地位尊贵地敢死队员,以被己方炮火几乎误伤了一成数目的代价。趁着精灵军还没有来得及从防炮掩体内跑回阵地的机会,成功杀进了精灵军防御阵地的内部,给对手来了个恐怖的中心开花。一时间,长枪突刺,马刀横扫。手榴弹四处爆炸,灼热细碎弹片凶狠地穿透脆弱地**,残肢污血漫天飞舞。而战斗祭司披着的附魔锁子甲。虽然让这些体质欠佳的神棍们仿佛铁皮罐头一样难以动弹,却也很有效地抵挡住了绝大多数攻击,连子弹都很难将甲片打穿。至于铁蟑螂本身地装甲,就更不用说了……如此明显一边倒的杀戮,实在是没有多少家伙的神经能经受得住。 幸好,防守这一地段的正好是训练有素的精灵正规军,而非那些斗志薄弱的土著伪军,总算在心慌意乱之余。还能操起兵器硬抗下一阵子。要不然的话。防御部队很可能连象样的反击都做不出来,就懵着头乱糟糟地溃散了……但即便如此,这一记闷棍还是打得着实不轻。由于若干交通沟被阻断和破坏,以及部分杂牌军地哗然溃散,精灵军地相当一部分兵力与上级失去了联络,陷入了茫然的状态之中。 更要命的是,统领神殿卫队冲锋破阵的曼努埃尔,实在是一个胆大包天的家伙。他不顾己方只有不到一百台铁蟑螂的微薄实力,硬是自杀性地将突破口放在了貌似防卫最森严的精灵军指挥中枢——这孤老头儿似乎本来就没打算活着离开战场——而精灵军司令部的警卫部队大概是平时养尊处优惯了。居然在这些铁皮罐头们的面前一触即溃,让黑压压地一伙铁蟑螂就这么轻轻松松地冲了进去,然后就是一场更加恐怖的血腥屠杀…… 虽然以丹尼尔将军为的几名主要将领,全都及时跑了出来,但司令部里的通讯工具、机密文件和办公用品什么的统统都丢了个干净,连文职人员和参谋军官也战死和逃散了许多。接下来要在战火中临时转移司令部,再建立起一套新的指挥系统……这个指挥中断的空隙,就足够那些冲进精灵军肚子里的铁皮罐头们把一切都搅得不可收拾了。 另一方面,看到临时转职为重装骑兵的战斗祭司们如此顺利地突入了敌阵。打头阵地那几百名印加勇士自然也立马就士气大振。纷纷呐喊着各式各样地口号,跟在铁蟑螂的后面杀了过来——在这个时候。精灵军沿路设置地那些障碍物,基本都已经被横行的铁蟑螂摧毁、撞垮或压进了泥里。而刚刚被冲散的守军,一时也来不及组织起来,重新把缺口堵上…… 于是,交战双方刚刚短兵相接不到一刻钟,精灵军就不得不在防御体系紊乱,指挥系统差不多崩溃了一大半的情况下,在自己的防御阵地内部,没头没脑地同源源不断涌来的印加战士打一场己方最不适应的白刃格斗——在放不了排枪的贴身作战中,早期火枪的威力往往是比不上狼牙棒的,哪怕插上了刺刀也是如此。 继那场先声夺人地猛烈炮击之后。印加军前锋地奋勇突击。似乎也取得了一个相当不错地开局。 “……原来以为精灵军很强悍。现在看来也不怎么经打嘛!” 祥瑞号地顶层甲板上。一群身穿蓝灰色军服地耐色瑞尔军官趴在栏杆边沿。每人手里都拿着一只单筒望远镜。正津津有味地欣赏着前方地惨烈撕杀。不时对着烟雾弥漫地战场指指点点。当看到精灵军防线被轻易击溃地时候。更是一个个都轻蔑地比起了中指。嘴里嘘声一片。 从他们那悠闲地神态、平缓地语调。还有手里装满爆米花地大纸袋来看。这些家伙似乎全无半点参战人士地自觉。倒是很有些在看歌剧地味道……拜托。你们是来援助盟友地志愿军。怎么把自己当成观战武官了? “不经打?这似乎说得有些太过了!” 听到了某位军官地轻率谬论。那个被众人簇拥在中央地粉红色身影忍不住抬起头来。放下手中地望远镜。开口反驳道。 “纯粹地精灵正规军。还是很能打的,要不然咱们怎么会在北极港被整得那么惨?但我们现在面对着的这股敌人,其中混杂了很多土著附庸军,甚至还有刚刚叛变投靠过去的印加部落。加上久战师疲,而且一开始又被绝对优势的炮火压制得那么狠。所以才看起来有些脆弱。不过即便如此,印加人想要歼灭他们也并不容易……你看,印加人地进攻势头不是在那里被顶住了?” “司令官高见!属下佩服!”“长官。您说得太正确了!” 四周顿时便是一片阿谀之声,但明显带着几分敷衍的味道,这让身穿粉红女仆装的伪娘司令官不由得有些皱眉头。幸好,某个擅长察言观色地中尉很快就注意到了最高长官的表情,赶紧凑上前去,顺着他的意思问了一句。 “阁下,您觉得战局接下来会怎么展?我们大家都很想多听听您的高见。” “嗯哼,这个么……依照鄙人的看法。所谓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精灵军的防线既然已经被打开了缺口。印加军队接下来应该要做地,就是立即投入大量精锐部队,尽可能将突破口扩大……” 正憋着一肚子话想说地菲里果然兴奋起来,凭着他那半桶水的作战经验,以及从另一个世界的军事杂志中了解到的若干战争法则,开始滔滔不绝地对着一干比自己更加外行的所谓“军官”狂喷口水。 “……而精灵军肯定会尽力调动兵力,争取抢先将突入己方阵地的少量印加部队歼灭,或至少将他们赶出去,以便于堵塞缺口。恢复防线的完整性。至于说谁能取得胜利……在这种惨烈的攻防战里,什么战略战术都毫无意义,谁在第一时间投入的兵力更多,谁地士兵更不要命,谁就能赢!” “长官远见卓识,在下自愧不如……” 阿谀之声再次响起,凭心而论,菲里的这番说法虽然没多少新意,但也算是中规中距。有着一定合理性。并非什么纸上谈兵。 可惜,接下来的局势展。却并不怎么符合他的这番推算。 随着阵阵悠长的号角,无数衣着杂乱的印加土著人胡乱挥舞着粗糙的武器,狂喊着不知名的口号,乱哄哄地从后方涌出了阵列。而那些身着土黄色军装的王家禁卫军,却仿佛洪流中地礁石一般,仍旧在原先地位置上屹立不动。 不知是认为在如此混乱的战场上难以让火枪手挥威力,还是纯粹出于消耗杂牌军地打算。总之,虽然在曼努埃尔冲破敌阵的第一时间,特库姆塞就派遣了上万的部队尾随跟进,去抢占和扩大突破口。但被他调上去冲锋陷阵的,全都是从各附庸部落征调来的地方民兵,而他自己带来的精锐禁卫军,却是连一兵一卒都没有动。 值得庆幸的是,仰仗着对手阵脚已乱,而且己方又拥有差不多二比一的兵力优势,这些还部分装备着石器的杂牌地方武装,居然也顺利地杀进了精灵军阵地的内部,将混乱的状况进一步扩大……但是,他们的拼死努力,也仅仅是扩大了混乱的波及范围而已,要将优势化为胜势,这点儿本钱还是太少了一些。 于是,就在这片被壕沟和弹坑割裂得七零八落的狭小泥滩上,两军将士开始在泥浆、火焰和尸骸之间互相射击、搏斗、翻滚,甚至嘶咬。从黑耀石磨制的斧头,到最新锐的魔法手枪,不同时代的战争工具一同登台亮相,饱饮着各个智慧生命种族的鲜血。 枪械射的哒哒声,连弩射击的嗖嗖声,小口径霰弹炮的轰鸣声,白刃相交的金属撞击声,濒死之人绝望的哀号声……嘈杂纷乱到了极点的战场上,一面面军旗树起又被砍倒,一次次冲锋突破后又被逐回,时间仅仅过去了不到一刻钟,双方的伤亡就达到了四位数,并且正在朝着五位数的方向急剧爬升! 混战之中,精灵军方面固然是指挥紊乱、士气低落,但印加杂牌军在装备和训练上的落后程度也实在是令人瞠目咋舌。当最初的那一股锐气消逝之后,进攻的势头渐渐趋于衰颓,并且由于后援不继的关系,开始一点点地被逐出阵地——到了这等垂死挣扎之际,精灵军也顾不得保存反击火力了。纷纷从掩体里推出了自己的火炮,从尚且完好的几个前沿炮位探出炮口,对正在涌入己方阵地的印加军队扫射出一片片霰弹之雨。 精灵军虽然在火炮数量和射程方面都居于绝对劣势,但精灵炮兵每分钟就能进行四轮齐射的娴熟技巧,在相当程度上弥补了硬件条件的不足。在一瞬间,数不清的炮弹如暴风骤雨般呼啸着落入了印加军的进攻队列之中。灼热的铁屑和碎片带着巨大的动能,轻易地穿透了单薄的藤甲,将一具具健壮的躯体绞成碎末。 突如其来的猛烈打击之下,印加人如海啸般的进攻浪潮被硬生生地打断、遏止,奔驰中的士兵们带着满身血洞,成片成片地倒地不起,不时有精神崩溃转身逃跑。虽然在督战队的军刀威胁下,残余的战士大多还是硬着头皮坚持了下来,绕过层层叠叠的尸体,继续突入敌军阵地。但他们的士气已经大受打击,数量上也被削减了许多——印加军队再也无法动威力强大的波浪式进攻了。 隆隆的炮声还在空气中激荡,巨大的后坐力还在将炮管震得反复颤动,训练有素的精灵炮兵们就开始飞快地收起炮架,然后扯上炮衣,将火炮和弹药箱装上特制的拖车,沿着预先铺设好的临时轨道推走。 仅用了几分钟,他们就收工完毕,开始奔赴下一个射击阵地继续作战。等到印加人的炮兵终于完成推算和调整,射出报复性的反击炮火,用烈火和硝烟将刚才的精灵军炮兵阵地覆盖的时候。那些老练的精灵炮手已经在下一处射阵地完成了作战准备,从另一个角度,对着汹涌而来的印加杂牌军喷吐出火舌…… 由于烟雾和尘土笼罩了战场,即使有祥瑞号这个最佳的空中观察平台,印加人也无法准确地捕捉到敌方炮兵的一举一动。精灵炮兵得以充分展示自己的才能,以不到对手六分之一的火炮数量,硬是在炮战中打了个旗鼓相当。每一次都能在千钧一之际,堪堪躲过印加炮兵的地毯式火力轰击,甚至反过来敲掉了对手的好几处射击阵地……这种堪称恐怖的战术技巧,让祥瑞号上的半吊子看客们咋舌不已,总算是初步领略了什么才叫做世界一流的强军, 即便红了眼的印加炮兵不计成本地狂轰滥炸,使得突破口两侧形成了一片可怕的火海与硝烟,但却还是没有收到丝毫效果。每一批从两军阵列之间通过的进攻部队,依旧处在精灵军交叉火力的疯狂屠杀之下。 随着后援兵力逐渐被卡断,印加人的这场开局良好的攻势,也渐渐变得无力起来。黑鹰军旗一面接着一面倒下,已经进入战线的部队伤亡惨重,被逐出了许多要点,开始转入胶着状态,并且似乎还在进一步朝着不利于印加军的方向展。 即便如此,特库姆塞仍然没有动用他的禁卫军。 九十七、好的开始不一定是成功的一半(中) “疯子,真是一帮疯子!可是……唉,为什么我手下就没有这样的疯子呢?” 嘈杂纷乱的战场上,丹尼尔中将呲牙咧嘴地捂着他那被弹片划伤的小臂,悲愤地仰天长叹。在他的面前,那套由栅栏和壕沟组成的标准野战防御体系,在被炮火炸了个七零八落之后,又让混乱的人流给搅成了一团乱麻,目前已经毫无前沿和后方之分,到处都在燃烧,到处都在搏斗,到处都在死亡! 由于一群骑着铁蟑螂的可怕铁皮罐头,正在自家肚子里不停地左冲右突、来回折腾。司令部被端掉了的精灵军,始终无法将崩溃的指挥系统完全恢复。即使丹尼尔中将迅地下达了指令,但阵地已成一团乱麻,传达命令的过程相当费时。传令兵找不到部队,部队找不到军官,军官既找不到自己的部队,也收不到上级的命令。连号称先进的魔法通讯线路,也被各种各样的垃圾信息和系统故障彻底阻塞。 哪怕基层部队好不容易收到了命令,可是才要出作战,另一道新的指令又下来了。于是,分散在各个阵地上的精灵军部队,最终就像一群无头苍蝇般转来转去,差不多完全是凭着本能在战斗。 即使某些尽职的军官还声嘶力竭地吼叫着,踢着逃兵的**把他们赶上厮杀场,但还是有更多的士兵茫然地伏在战壕之间,犹豫着不知该如何是好——曼努埃尔动的这场决死突击,在打掉了精灵军的指挥中枢之余,也成功地“帮助”丹尼尔将军犯下了不可制造游兵”的兵家大忌,使得精灵军未能在第一时间拔出这颗嵌入自己身体的毒瘤,并且导致了随之而来地溃疡和恶化。 看到自己精心构筑的防御阵地,居然如同纸糊的玩具一般。被对手一戳就破。而那些骑着铁蟑螂的铁皮罐头,却仿佛一群打不死的小强,在冲入阵地之后,继续四处破坏。一处接着一处还在射击的火力点被淹没摧毁,一群接着一群刚刚集结起来的反击部队被冲散打垮,一堆接着一堆地宝贵辎重熊熊燃烧起来,丹尼尔气得几乎要吐出血来。 作为一名擅长攻打要塞、有“破城锤”之称的著名将领。丹尼尔中将其实在阵地防御上也很有一套。虽然这一次施工仓促,建筑材料匮乏。但是在他地努力坚持下,还是先后建立起了诸如底部插满木签的陷阱、弯弯曲曲的波浪形战壕、涂了湿泥以防火的高大栅栏、可以依托射击的胸墙等等一系列很实用的野战工事。此外,像是暗堡、猫耳洞、倒打阵地、侧射阵地,还有交叉火力之类也都一应俱全,堪称全身都能扎人地刺猬。 除了因为携带的辎重有限,没能设置几圈带着倒钩的铁丝网。只得以木制的鹿箬、拒马来代替之外,丹尼尔自认为这片呈梯次分布的防御阵地,已经算是相当完美地了——“只要弹药充裕,印加土著人就是派遣十万军队打上一个月,也绝对不可能攻下来的!” 可惜话犹在耳。但是印加人没用一个月,仅仅交火了不到一刻钟,就让他的阵地陷入了土崩瓦解之中——再完善的工事,假如没有士兵在里面防守,也是毫无用处的。 在这里,丹尼尔所犯的最大错误就是,他虽然以持久防御的指导思想设置了阵地,却是按照攻势野战的习惯在调配和安排兵力: 全军最精锐。也最可靠地一部分。即由三千名纯种精灵组成地王家卫队。被放在了战线地大后方。作为督战队和预备队; 前面地一层。则是约六千名同样可靠。但战斗力稍弱地海军陆战队。其成员以半精灵为主。但也混合了一些矮人之类地异族; 再往外围。是一万多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附庸军。这些家伙虽然战斗力不怎么样。但至少还算可靠; 阵地地最前沿。安置着两千名侥幸一路活了下来地土著民夫。对于这些既无军事素养又不可靠地家伙。精灵军总共只给他们配了一百多杆破枪。仅仅是出于废物利用地考虑。希望他们多少消耗掉一点对手地弹药。再就是给己方放个响提个醒而已; 最后。对于某些无足轻重。完全是用来迷惑对手视线地突出部阵地。则交给还没逃跑地印加人叛徒驻守。即便这些最靠不住地家伙临阵倒戈。对整个防御体系来说也没什么大不了地影响。 从这个兵力安排来看。丹尼尔掌握地这支精灵军根本就是典型地金字塔形结构。从最可靠到最不可靠。从最精锐到最肉脚。等级森严。一层层地相互驾驭和牵制。 这种组织结构对一支军队来说,自然是利弊参半。好处是可以用可以最少统驭最多,在打顺风的时候也是得心应手。但坏处就是万一那支金字塔顶层的亲信部队损失太大,不足以威慑金字塔下方各层次的军队,就很可能会玩不转了,甚至会生可怕的反噬。 为了避免出现这种最危险的状况,凡是统帅这种特混部队的将领,通常都会将最不可靠也最肉脚的部队推上第一线,当炮灰拼消耗。至于最可靠也最精锐的部队,则要牢牢握在手里,以威慑其余部队拼死力战为主,于关键时刻投入战场决定胜负为辅,不可作无谓的浪费。除非是万不得已,否则决不能豁出老本去拼杀。 但是,这种做法一般是只能用在进攻作战上的,要是在进行防御战的时候也这么搞,那乐子可就大了。 由于在最外围安排的是最烂的部队,所以虽然修筑了还算不错的工事,但心理素质欠佳的印加人叛徒们,还是炮击中自性地垮掉了——这倒是无所谓——可是,如暴雨般猛烈的弹雨。也让那些刚摸到枪的武装民夫,甚至绝大部分土著附庸军都吓破了胆子。他们如同受惊地兔子一样,纷纷逃离了各自的岗位,缩进防炮洞里瑟瑟抖,甚至连个警戒哨位都没留! 按照这些家伙的想法,不等炮火结束,就绝对不能出来送死。没想到敌人的炮击都还没结束呢。那些铁蟑螂就挥舞着六条黝黑油亮的粗腿,以惊人的度从他们头顶上爬了过去。蟑螂背上的铁皮罐头们还很体贴地摸出几颗兹兹燃烧地手榴弹。往挤满人的防炮洞丢进了去,算是过境费和见面礼…… 就这样,曼努埃尔地铁蟑螂突击队几乎没有遇到多少抵抗,就突破了精灵军的第一线防御。而由此带来的溃兵潮,还把后面的防线也搅了个乱七八糟…… 说到底,这还是要归咎于丹尼尔没有及时把心态调整过来。尽管他非常清楚。接下来要打的是一场防御战,只要拖到某个时候,就有可能闯出一条生路。但是在潜意识中,还是不自觉地将自己放在了侵略,或说进攻的位置上。最终酿成了如此大祸。 第一道防线地急溃散固然令人沮丧,但也并非什么不得了的噩耗。所谓的弹性防御,就是不执著于空间上的争夺与丧失,而以保存反击兵力为第一要务,以击溃或歼灭入侵的敌军为要目标。 可惜非常要命地是,为了表示死战于此的决心,也是为了方便指挥作战,丹尼尔又将司令部靠前设置——当然,为了预防炮击。他在指挥部顶上铺设了好几层交叉的圆木,还用仅有的一点水泥进行了加固,甚至能够承受祥瑞号主炮的直接命中! 但是,这个坚固的半地下式指挥部,虽然可以抵御炮弹的远距离轰击,却顶不住马刀、长矛、手榴弹、炽火胶甚至铁蟑螂的碾压! 于是,精灵军的指挥中枢在前哨战中就被暂时瘫痪,形势不可避免地急转直下。 在这个热兵器还没有完全淘汰冷兵器地时代,那些生在野外的大规模会战。通常都是以一系列飞行骑兽、侦察魔法和斥候小分队之间的相互对抗与交手为前奏的——也就是所谓的前哨战。 通过前哨战的交手。双方的统帅可以收集到对手的最新情报,作出现场评估。再根据预言魔法的推算结果加以修正。对于某些已经处于悬崖边上地失算来说,这也是将手头地兵力部署和战略目标进行最后一次调整,在接敌之际挽救错误的最后一个机会——尽管这个机会通常都是被浪费掉了。 然后,就是双方统帅相继布总攻击令,一战定胜负——在“通讯基本靠吼”地年代里,一旦陷入激烈的交战,命令的传达、战况的传递都会变得异常艰难,信使可能被截杀,信号可能被干扰。即使上面成功地把命令传达了下去,也很难保证那个应该接受命令的家伙还在人世。 更要命的是,假如不幸摊到了一支纪律松弛的队伍的话,那还得做好下属阳奉阴违、刻意破坏通讯工具,甚至扣留、暗杀信使的准备…… 因此,在枪林弹雨间移动部队、调整战术,真是比在刀尖上跳舞都更为危险。假如统帅在激战正酣的时候还要朝令夕改,那么离全军崩溃也就不远了……实际上,等到双方主力全面接火之后,两军的主帅也就基本上失去了对战局的掌控能力。除了适时投入预备队,或索性带头逃跑以外,几乎没什么其它的事情可做。 因此,在正式决战打响之前,进攻方的指挥官假如比较谨慎的话,通常都会以轻骑兵、轻装步兵、游侠甚至盗贼等特殊兵种,起一系列试探性前哨战。而丹尼尔依据自己对特库姆塞往日作战风格的认识,认为在这种占了上风的阵地战中,这家伙也一定会追求稳妥,并且也是基于这样的推断,才着手部署整个阵地的防务。 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对手居然会在实力占优的情况下,仍旧莫名其妙地赌徒性格作,违背了这个时代的军事常识,连最起码的试探和火力侦察都没怎么进行,一上来就是重拳出击! 这一下,可就把做错了准备的丹尼尔给打惨了! 九十八、好的开始不一定是成功的一半(下) 不过,虽然战役的开局实在有些狼狈,但丹尼尔中将还远没有丧失坚持下去的信心——随着时间的流逝,最精锐的精灵王家卫队陆续通过了溃兵的阻拦,先后投入战斗,战况正在被一点点地扭转。 虽然一开始就被打中了要害,但来偷袭的印加人毕竟拳头不够硬——不知为什么,特库姆塞始终没有投入他最精锐的禁卫军——根本做不到一击致命。 他们在训练和装备上的劣势,实在是过于明显了。那些光着膀子的部族战士勇则勇矣,但是手里连钢铁兵器都没有多少。而且很明显地无组织无纪律,这些野蛮人除了抡起斧头和狼牙棒,嗷嗷叫着扑过来,几乎不晓得做出任何战术动作。 在这种情况下,许多被派出去制造混乱的印加军小分队,相继在落单之后被歼灭。其主力部队在死伤累累之后,也渐渐猬集成一团,不再四处穿插骚扰——这等于是让紊乱状态下的精灵军得到了一个恢复组织和建制的喘息之机,土著人想要再“乱拳打死老师傅”,基本上是不可能办到了。 那些可怕的铁蟑螂虽然还在奋力冲杀,但防御阵地内部被人为分割出来的复杂地形,还有精灵军来自四面八方的弹幕扫射,也在相当程度上制约了他们的行动。骑兵一旦没有了运动空间,其战斗力怕是比步兵还要不如,而这些骑着铁蟑螂的铁皮罐头们,自然也是一样。 尽管普通的子弹很难穿透祭司们身上的附魔锁子甲,不过已经有许多士兵领到了混合着秘银的破魔弹。随着枪口喷出的火焰,不时有某些被装在铁皮罐头里的祭司中枪倒地,或因为崎岖的地形,不幸被颠下了坐骑。 覆盖全身地附魔锁子甲固然防御效果不错,但它接近两百磅的沉重分量。也让这些体质虚弱的神职人员根本没有自己爬起来的可能,这使得精灵军士兵地畏惧心理开始渐渐消失——丹尼尔中将不知道的是,这些耐色瑞尔出产的铁蟑螂被送到祭司们手中,到现在才不过区区几个小时而已……由于是赶鸭子上架、现学现卖。他们的骑术普遍很差,很容易就会失去平衡摔倒在地,为此不得不用铁链子将自己绑在上面,甚至还有不小心滑落之后被自己**的铁蟑螂给活活碾死的…… 总而言之,敌人正在一点点地被赶出去,形势正在一点点地好起来。 更令丹尼尔感到欣慰的,则是炮兵地优异表现——在印加炮兵前一阵子的狂轰滥炸之中。由于弹药实在匮乏,精灵军被迫将剩下的各种火炮都掩藏起来,炮兵扛着弹药箱,统统钻进地洞里当耗子。 但是,等到外围防线出乎意料被铁蟑螂突破,整个阵地乱成一团的时候,即便没有得到任何命令,这些王家卫队和海军陆战队的炮兵还是很有觉悟地自钻出了耗子洞,用短促而猛烈的急射,和打一炮换一个地方的灵活策略。像一枚钢钉那样牢牢地嵌在了那里。严酷的形势之下,这些精灵炮手操纵着射程和威力均不如对手的轻型野战炮,居然做到了水平挥。硬是在敌人强有力的炮火覆盖之下,拦截住了印加人地跟进部队。 战斗最激烈地时候。为了对抗敌人地两面夹击。这些几乎可说是身陷敌后地精灵炮兵。甚至将阵地前沿地小口径霰弹炮掉转过来。朝着已经进入阵地地印加战士以贴身距离反复射。每一次轰击。都能带起一大蓬血雨肉末。一旦弹药告罄。他们就往炮口塞进炸药包将其销毁。然后抡起铲子、撬棍、大锤、匕等等一切能搜罗到地武器。奋不顾身地投入肉搏战中。直至生命地最后一息…… 在精灵军炮兵地火力隔断之下。本来就势头已衰地印加战士。接下来更是陷入了进退无路地窘境之中。后援部队被炮火隔离进不来。已经进来地部队成片成片地被打翻。火枪地轰鸣和攻击魔法地爆炸。让这些刚走出石器时代地战士如阳光下地春雪般迅减少。而横飞地血肉和绝望地哀号。更是令他们胆气渐消。 “轰隆!”“轰隆!”“轰隆!” 一阵阵沉闷地爆炸声。在这片拥挤地修罗场中响起。人体残片漫天飞舞。为本已惨烈之极地战地更添了几分血色。 在攻势渐渐趋于衰颓地情况下。曼努埃尔为挽回局势而作出地唯一对策。就是在自己地亲信之中组织敢死队。用人肉****来打散精灵军地集结。扰乱他们地反扑。 这显然是一种很可悲也很无奈地做法。因为印加人地部队也和他们地敌人一样。属于金字塔结构地。神殿或王室地死忠分子构成金字塔地顶端。直辖领地征地职业战士是金字塔地中层;再下面。则是无数个印加人部落所提供地部族武装。 这些远近亲疏各不相同的部落,既是整个印加政权金字塔的基石,同样也是王室潜在的敌人——所谓的王室,本质上也不过是最强大的一个部落而已。其余的部落一旦强盛起来,就会想着要自立门户,再强一些,甚至会打算取而代之。 本来,还有至高无上的太阳女神可以帮忙压住阵脚,但眼下这副状况……女神陷入长眠的噩耗虽然还未正式公布,但祭司的法力消失可瞒不住有心人。在交战之前,军队里就已经是人心惶惶,谣言满天飞了。 一旦曼努埃尔将为数有限的死忠分子,也就是狂信消耗殆尽,恐怕剩下那些被裹胁过来的部族战士就要临阵溃逃了——只要是思维正常的家伙,绝对没有谁愿意在这可怕的血肉磨坊里继续被屠杀。而且特库姆塞让禁卫军按兵不动,一味消耗杂牌军的做法,也实在是很伤他们的士气。 不过,即便是饮鸠止渴,这些人肉****终究还是挥了一些作用。看到那些眼睛里燃烧着火焰的狂信,以及炸药包上那滋滋燃烧的导火索。无论这些人肉****嗷嗷叫着奔向哪里,那边地两军士兵立即抱头鼠窜——炸药包可认不清你是同袍战友还是敌人。一时之间,居然也勉强拖住了精灵军反扑的脚步。 “真是一群让人佩服的疯子!”丹尼尔中将叹息着说道,“但要是让他们再这么疯下去。我可就要有大麻烦了!那句老话是怎么说得来着……麻杆打狼两头怕?” 的确,眼下这支精灵军在被敲了一记闷棍之后,总算是得益于对手后继无力,己方又还算争气,这才渐渐扭转了局势——但那是建立在特库姆塞没有投入禁卫军地前提之下的。 整个防御阵地毕竟给搅得乱七八糟了,又被塞进来这么大一块毒瘤,谁晓得对面那位君王什么时候会忍不住动了心思。不再保存实力,让他的禁卫军全军压上……一旦这种危险成为现实,以眼下这副全面陷入贴身混战的情况,精灵军固然可以给对手造成相当大的杀伤,但是丹尼尔进行这场防御作战的要目标——拖延时间,就完全没什么实现的指望了。 而且,丹尼尔剩下地那点儿弹药,也经不起长时间的挥霍了。士兵已经打光了一半以上的子弹,而且还有若干小的弹药囤积点被摧毁。精灵军炮兵在一段时间的水平挥之后,已经开始因为弹药耗尽而不得不先后炸炮。而随军的那些魔法师和牧师。在这一阵极为惨烈的短兵相接之后,今天记忆的攻击魔法和神术已经所剩无几,眼看着就要成为废物。其中的某些家伙。此时已经被迫动用珍藏的魔法卷轴和魔法晶石了。 所以,他必须以最快度结束这场拖延不下去地混战,将突入阵地的印加人赶出去,恢复防御阵地的完整,以达到自己拖延时间地目的……这个任务难度很大,因为虽然有精灵炮兵的封锁和削弱。但已经进入阵地的印加人还是达到了五千名以上,还夺取了部分精灵军辛苦构筑的工事作为依托。而精灵军此时的总兵力也就是两万左右,想要踢着这些家伙地**让他们滚蛋,似乎不是什么短时间可以做到的事。 幸好,丹尼尔非常敏锐地现了对手的一个诡异之处,并且及时搞到了相应的情报支持…… “尊敬的亚娜小姐,恕我冒昧,虽然在下绝对无意冒犯您以及您所侍奉的那位殿下,但作为一军主将。我还是不得不多问一句。您能保证情况确实和夜女士的喻示一样吗?”听到了肯定的答复之后,面色憔悴的金精灵将军尽管有些迟疑。但还是开口问道,“毕竟……我军已经承受不起任何地误判了!” 他地声音不高,非常沙哑,隐约透着一股浓浓的疲惫感,但语调却颇为严肃。 而回答他地则是一阵银铃般的轻笑。 “咯咯,阁下的心眼未免也太多了些,以夜女士的名义,我当然可以保证!”美丽的莎尔女牧师很有风度掩嘴轻笑起来。尽管身在战场,亚娜小姐依旧穿着一袭华丽的紫色丝绸长袍,浑身挂满珠宝,打扮得颇为妖艳迷人。 “就在前一刻,女士亲口给她所有的仆人都通报了整个事情的经过……说起来还都是阁下的功劳呢!而且,我们现在看到的场面,也能证实女士所言不虚——那些土著人都没有受到任何防护,而他们的祭司却骑在铁蟑螂上和我们打肉搏……另外,虽然我这一次不计较,但还是请您以后多少尊重一下夜女士的信誉。我们的这位殿下可不是那个满口胡柴的谎言王子希瑞克,会在神圣庄严的神喻里弄虚作假!” 夜女士的信誉?这玩意存在过吗?再说了,莎尔的神喻那哪有不弄虚作假的?丹尼尔表面上唯唯诺诺,心中却是暗自嘀咕。 经历过多年的军旅生涯,特别是在北极港奉命将自己的得力部下当奴隶卖掉之后,丹尼尔已经对这个充满无耻和欺诈的世界彻底绝望了——既然连素来形象光明磊落,号称仁慈正直的金精灵王室,都在私下里把自家臣民捕为奴隶,贩卖给渴求精灵女奴的敌国以牟取暴利。那么所谓“庄严”的神明,又能比“仁慈”的精灵女王和公主差上多少? 而且,作为托瑞尔世界最最老牌的邪神,暗夜女神莎尔可从来没有过什么诚实守信的好名声,倒是经常喜欢在背后捅盟友一刀,甚至连违背冥河誓言都在所不惜!这种不要脸的无赖性格,让这位夜女士占过不少小便宜,但同样也让她吃了许多大苦头——要是把背叛当成了习惯,终究还是会倒霉的。 不过……无论怎么看,莎尔这一回似乎都没有任何陷害自己的理由。无论是信奉那位前光辉之主的印加人,还是被莎尔间接毁灭过一次的耐色瑞尔帝国,都是和莎尔不共戴天的死敌,当然,也是精灵王国乃至精灵诸神的死敌。但是……敌人的敌人就一定是朋友吗? 要是押错了宝,自己这边可是再撑两个小时的本钱都没有了啊! 就在这片刻的犹豫之间,又有两门野战炮因为弹药告罄而被迫自爆。看着那些经受过至少三十年专业训练的炮手,此刻却在用最不适合战斗的工具和目不识丁的野蛮人肉搏,血洒泥淖,丹尼尔终于下定了决心。 “那好吧,亚娜小姐,我任命你为此次攻击行动的临时指挥官,所有的法师、牧师和能抽调出来的士兵都听从您的调遣……嗨,我军的生死存亡,都拜托您了,愿武运长久!” “非常感谢阁下的信任!”女牧师收敛起轻浮的笑容,躬身还礼,“就请您拭目以待吧,这些貌似猖狂的土著人,不过是一戳就破的纸老虎而已!” 一戳就破?这个词让金精灵中将的心里不由得咯噔一下。之前的一个小时里,他那貌似固若金汤的防御工事,就是让少得可怜的敌人给“一戳就破”了。到了眼下这个就要放出“胜负手”的时候,再说什么一戳就破,似乎……非常不吉利? 他张开嘴,想要再对莎尔的女牧师叮嘱一些什么。但是在反复酝酿了老半天之后,最后却只挤出了短短一句话。“……但愿如此吧!” 很幸运,他这一次赌对了。 随着丹尼尔的这一声令下,已经再次朝另一个方向倾斜过来的战争天平,顿时猛地一颤,然后在一瞬间之内就彻底地垮了下去。 九十九、地毯式心灵攻击和全频道魔法阻塞(上) 没有无用的法术,只有无用的法师! 在这个托瑞尔世界,存在着一类貌似威力无比,其实却堪称典型鸡肋的法术。普通的攻击法术,充其量只能伤害到对手的,而这类法术却能够直接干扰对手的心智! 那就是精神魔法。 精神魔法只是一个约定俗成的笼统说法。其中的绝大部分法术,被归入附魔系,还有一些则属于幻术系和协迫,春哥竟然有即将封神的迹象! 这可让费伦大陆那些私生活糜烂的众神给吓坏了,他们差不多个个都搜罗了不少美貌女子在神国里侍奉自己,论总量不知道是粉红面具多少倍。要是有那么一群红眼光棍在强悍基佬的率领下,在天上时刻念叨着“去死去死”来回转悠,还散着恐怖的去死去死之光……即使是勉强还算纯洁的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恐怕也没有“用百合来拯救基情”的伟大情操。 所以,强大的基佬啊,你还是打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关于粉红面具的乱子总算是结束了,但“魔法师就是卑劣色魔”的形象也已经深入人心,许多地方都爆了驱逐一切法师的废魔党运动。为了挽回声誉,各地的魔法师组织立即联合起来,火动员全大陆的炼金术士进行研究,在几个月后推出了各种廉价的心灵护符,以保护普通人不受精神魔法的魅惑和协迫,各国政府也纷纷放补贴,鼓励国民采购……那些只擅长精神魔法的偏科法师,再也不能在费伦大陆上横着走了。 因此,貌似用途广泛的精神魔法,到了眼下这个年头,实际上充其量也就能骗点小商小贩的水果糕饼,或诱拐几个不知世事险恶的无知萝莉罢了。而这显然有得不偿失的危险——施展法术的触媒材料费可不便宜啊! 不过,如果能营造出一个适宜的场合,这些鸡肋一般的精神魔法,还是有可能挥出某些惊人的效果。 现在,被困湖滩的精灵军就得到了这样一个机会。 不知不觉间,侵入敌军阵地的印加战士现精灵军的反扑突然渐渐变得势弱起来,许多敌兵都放弃了历经血战才夺回的战壕与土堡,开始与己方拉开空隙。 这是怎么了?头脑简单的部族战士将长矛和斧头插进泥里,靠在兵器的杆子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从前一刻开始,自己这边已经是在被压着打了,敌人只要再加一把劲,己方绝对撑不了一个小时。他们怎么会突然胆量萎缩,就这么撤下去了? 不过,能有个喘口气,休息一下的机会,终究是好的……即使是统帅这伙孤军的曼努埃尔大祭司,也不打算再动一次尾随攻击——敌人已经恢复了秩序,冲进阵地的人已经死伤过半,后路依旧被炮火隔断。全靠夺取的坑道工事,他才堪堪坚持到现在。要是贸然再度攻击,怕是正中敌人的下怀,一旦失败之后,连支撑下去都不可能了。 但是,曼努埃尔马上就要后悔了。 “尊敬的女士,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一个身穿浅绿色军服的精灵法师敬了个礼,向他的临时上级报告说。 “那就开始吧!” 暗夜女神莎尔的女牧师挥了挥手,下达了动此次特种攻击的命令,“不要吝啬,把所有的法术、宝石和卷轴都一次用掉,如果这次不能一举破敌,也就没有再使用下一次的机会了!” “遵命!” 一百、地毯式心灵攻击和全频道魔法阻塞(中) 前一刻还是血肉横飞、喊杀声冲天的战场,突然诡异地开始平静下来。 尽管精灵军的炮兵还在竭力射着所剩无几的弹药,阻截印加人后援部队的冲刺,但是他们的步兵却慢慢地从短兵相接的纠缠中挣脱了出来,在距离印加人控制区域的三百多尺外组成了一条松散的散兵线,貌似有和对手转入对峙的打算。 这很不合常理,精灵军虽然暂时占了上风,但并没有将印加人赶出阵地。假如特库姆塞在这时将他的一万精锐禁卫军全部压上,月亮湖滩头上这个已经千疮百孔的防御阵地就会瞬间垮掉,残余的精灵军也就只好跳水自尽了——只要他们不想当活祭品的话。 如果精灵军的统帅还有一点基本的军事素养的话,他就应该不惜一切代价,不在意任何的牺牲,在最短的时间动最猛烈的反扑,将印加人一鼓作气歼灭或赶出去……事实上,只要他将刚才那样的围攻坚持下去,这些武器粗劣,枪械匮乏,全是靠着一腔血勇在挣扎的印加部族杂牌军也坚持不到一个小时之后。 因此,精灵军此刻的脱离战斗和全面收缩,就显得更不可思议了。 起初,曼努埃尔大祭司基于自己的经验,认为这是对手即将动地毯式炮火覆盖的先兆,便命令士兵统统躲进坑道掩体内防御炮击,只在地表保留了少量观察哨……事后证明,这是曼努埃尔继否决了尾随追击。保持与敌纠缠的建议之后,所犯下的又一大失误。 他地确将要面对一次地毯式攻击,但敌人的武器并非炮弹。 “他们到底打算干什么?动流星火雨?还是召唤陨石?似乎都不太像啊!” 感受到空气中激烈震荡的魔法能量,曼努埃尔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他伏在自己的铁蟑螂背上,压低了身子,透过望远镜观察着魔法能量异常聚集的方向,但是却被层层叠叠的敌兵给阻挡住了视线。 如果是在前一天。曼努埃尔还能放出一个魔法眼飘到天上去侦察。即便被敌人地狙击手打下来了。他也可以用本地特产地羽毛魔法卜算一番。运气好地时候说不定连敌军指挥官地内裤颜色都能推算出来…… 但是。现在地曼努埃尔什么事情也做不了。因为他所侍奉地太阳女神已经陷入了长眠。无法赐予信徒任何神术。由于马兹卡大陆神术与奥术不分家地特色。至少在短时间内。曼努埃尔也无法再使用魔法了。 通过体内最后一丝残留地魔力。老祭司隐约感受到了某种危险能量地汇集。却连更进一步地分析都做不到。只能徒劳地将眼睛凑到望远镜上。期待着能从那派人墙地缝隙之间找出些什么。 要不要派些人再动一次冲锋。试探一下精灵军到底在试图做什么?这个貌似很有诱惑力地念头刚刚在他地脑海中生成。便被立即否决了——刚才地战斗中。本来编制就很混乱地印加杂牌军。已经被彻底打成了一团糨糊。而且数量也不是很多了。再让他们顶着枪林弹雨。用性命去侦察一个未知地威胁。老祭司实在是开不了这个口。 末日之前地寂静是最难熬地。不知怎么回事。曼努埃尔地耳边竟然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正当他悚然而惊地时候。对面地精灵军士兵却突然“呼啦”一声撒腿跑开了。仿佛是后面有恶狗在追赶似地。曼努埃尔紧紧地抓着望远镜。看到一道道炫目地亮金色线条正从那边地地面上缓缓升起。无数银光闪烁地符号在虚空中翻腾涌动。澎湃地魔法能量于其间一圈圈荡漾。散出七彩地光芒。 在这一奇妙景象的下方,则有上百名法师和牧师忙着满头大汗地输入能量。调整节奏,维持阵法的平衡运转,驱动它逐渐挥效力——需要这么多施法联手施展地大型魔法,恐怕效果已经差不多近似于神器了,操作配合起来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不过,魔法的杀伤力大固然是好事,但眼下两军犬牙交错,印加人根本就是钻在了精灵军的肚子里。精灵军的施法们这么搞地图炮,难道就不怕殃及池鱼? “这似乎是复合式魔法阵。由许多魔法阵环环相接在一起……” 曼努埃尔眯眼打量着眼前这个繁复无比的庞大魔法阵。推测着这玩意的用途。但是,还没等他理出任何头绪。暗夜女神莎尔的女牧师就将一块硕大的红宝石丢进魔法阵地核心部位,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 “多重精神魔法风暴……启动!” 一瞬间,魔法阵中爆出一团灿烂绚丽地灵光,然后如波浪般一层一层地往外扩散。千万道魔法灵光交错纷织,耀眼得令人不可逼视。巨大的能量浪潮如海啸一般,席卷过印加人盘踞地那部分阵地。 当这夺目的光华散去之后,在外人看来,战场上似乎没有生任何变化。但对于身处其间的印加战士来说,他们却在经历着一生中最刻骨铭心的恐怖遭遇。 “Fear!” 恶魔的恐怖呢喃在印加战士的耳畔响起,带着仿佛来自深渊的邪恶气息。许多只看过乡下祭司讲经布道的淳朴青年们一时间手足冰凉,惊恐地撅着**把脑袋埋进泥土里。其余的人多半也是脸色惨白,身体如筛糠一般瑟瑟抖。 “netdespair!” 无数悲惨的幻象在印加战士的眼前回旋飞舞。邪恶的魔法从每个人地灵魂深处掘出各人最痛苦的记忆,在经过一番“艺术加工”之后,又一次血淋淋地展现在他们的眼前——被乌鸦啄得残缺不全的亲属尸体、在火海和浓烟中挣扎的故乡田园、在仇人**哀号蠕动的恋人娇躯…… 不时有人精神崩溃。抱住脑袋嚎哭着晕厥过去。但也有人面目狰狞,额头青筋爆起,复仇的火焰在他们眼底熊熊燃烧。 “Feeb1emin弱智术)!” 一阵强烈的晕眩感从印加战士们的脑海中掠过,使得他们地眼神突然变得呆滞无神。一切理性似乎都从这些受害的心灵中消失了,仿佛成了一具具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 他们不再记得自己在哪里,正在做什么,手里的武器又是怎么用地,甚至忘了自己的名字和身份。唯一不曾忘却的,恐怕就只剩下那一份依旧萦绕在心底恋栈不去的。充满绝望或愤懑的虚幻情绪。 “Berserk!” 血红色的光芒将这些理智全消的痴呆覆盖起来,片刻之后,他们陡然觉得身子变得轻盈了起来,浑身上下如同着火了似地滚烫无比。全身血液象煮开了锅的沸水般翻腾,脑子里也升起无穷无尽的暴躁杀意。一双双通红的眼睛相互扫视着,寻找着泄的目标……很快,有人终于按捺不住,挥拳打向了身旁的同僚,毫无理由的疯狂厮杀就此开幕,并且如瘟疫一般迅蔓延开来。刮起了一阵腥风血雨。 前一刻还在并肩作战的人们,此刻却如癫狂的野兽一般相互翻滚嘶咬,把手指捅进对方地眼睛,将匕插进同袍的胸膛。其中相当一部分人死在了搏斗之中,更多的则是因为体质不好,承受不住体内汹涌翻腾的气血,直接造成大脑溢血而当场死亡。就算某些人体质足够强壮,并且侥幸在这毫无理智的搏斗中幸存下来,也会因为狂暴杀戮造成的体力透支。而处于长时间地萎靡不振之中,要么残废,要么死亡…… 可怕的多重精神魔法风暴在狭小的战场上肆虐扫荡,除了少数还能抵抗精神攻击的祭司,阵地上所有的印加人都卷入了可悲的自相残杀之中。精灵军不费一枪一弹,就完成了对这股残敌的歼灭。 “完了。全完了!” 在这一波接着一波的精神魔法攻击之下,头晕目眩的曼努埃尔大祭司低声呻吟着,感觉某种奇异地虚弱感仿佛电流一般传遍全身。 凭借着体内残留地魔力,以及多年修炼锻造出的坚韧心神,他认为自己还能支撑得住。但是他地部下已经基本上全部变成了嗜血的野兽,只要精灵军再静静地等待上几分钟,就能轻而易举地踏过他们的尸体,重新占据这片阵地。 “居然被这种不中用的玩意给打垮了……” 曼努埃尔已经隐约辨认出来了,精灵军此刻所用的多重精神魔法风暴。实际上并不是真正的军用魔法阵。而是一种用来集体处决某些重罪犯的刑具。这样一来,既能让犯人在癫狂的搏斗中凄惨地死去。也让某些嗜血的富豪权贵在一旁观赏,满足其内心的变态**。 这种大范围的精神魔法貌似威力无边,作用距离也比一般的心灵攻击要远得多,但其实对付起来并不困难。如果是在心灵护符广泛普及的费伦大陆,不要说军队,就是平民也不会被这种层次的精神攻击轻易击倒。 即使是魔法物品制作水平不高的马兹卡大陆,只要在战前给每个士兵挂上一根施过法的羽毛护符,也能在数日之内免疫所有低级精神攻击。 然而,偏偏太阳女神在这个时候陷入了长眠! 一个浑身伤痕累累的战士举着狼牙棒,跌跌撞撞地朝曼努埃尔扑了过来。老祭司陡然一惊,正要举矛抵挡,却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把锋利的弯刀,将这个战士的级齐根削下!腥臊的血液溅了曼努埃尔一身一脸,一颗嘴里咬着半片猩红色人肉的头颅,滴溜溜地滚到了曼努埃尔的跟前。 这个扯牙咧齿的家伙明显死不瞑目,兀自瞪大血丝密布的眼睛,盯着率领他们步入这片死地的老祭司,似乎在问:“你不是太阳神最宠信的大祭司吗?为什么不去拯救信徒的小命?” 曼努埃尔望着这个头颅,怔怔地愣了片刻,然后终于忍不住痛哭出声,感觉自己的心又一次碎了。 但是,祥瑞号上的高山之王特库姆塞,却在此刻流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微笑。 一百零一、地毯式心灵攻击和全频道魔法阻塞(下) “哼哼,我预料的没错,精灵军果然玩出了这一招!” 看到包围圈内印加战士们自相残杀的惨状,听了祥瑞号上那几个魔法侦测人员神色凝重的汇报,此前始终面沉似水的特库姆塞陛下,这时却不合时宜地绽放出了一丝微笑。 “是是,陛下明见万里。纵使顽敌垂死挣扎,此等浅薄伎俩,也定然瞒不过您的法眼!” 听到了特库姆塞的小声低语,刚走过来的菲里赶紧附和着恭维了两句,同时感觉自己的手心已经全是汗水,脊梁骨末梢更是一阵冷:你这“不死鸟”也实在是太过于天性凉薄了吧!看到自己麾下死了那么多人,居然还笑得出来——即使是不可靠的杂牌,也是投靠在你这边的杂牌啊! 实际上,对于刚认识的曼努埃尔,菲里并没有多少交情,至于那些连所属部落名称都搞不清楚的地方杂牌武装,就更是完完全全的陌生人了……说到底,他还是担心自己这伙前来财的“热心志愿”,也会被这个面善心黑的老头子暗中推进坑里,从此万劫不复。 自从回到船上之后,菲里就悄悄进行了某些戒备,例如给所有还在高原反应下气喘如牛的船员们都分了武器,同时以“方便随时投入战斗”为名,将特库姆塞带上船的亲卫尽可能安置在了前后甲板上。但是要是对方真有翻脸的想法,祥瑞号依旧是凶多吉少……废柴们准备得再充分,也顶不住老鸟们轻轻一伸手啊! 所以,他眼下的心情分外忐忑。 仿佛是早已知晓身边这位耐色瑞尔援军司令官的想法,特库姆塞回头看了看菲里,眼中的笑意愈加浓重了。 “年轻人,学会微笑着面对死亡。是身为军人的基本功。即使看到了金山银山、绝色佳丽,也不能意乱神迷;纵然眼前是尸山血海、地狱深渊,也不应该让任何负面情绪影响到自己的判断力……你们耐色瑞尔人似乎在这方面做得不怎么样啊!” 特库姆塞抿着嘴说道,目光有意无意地扫了不远处紧闭着地钢铁舱门一眼。一个多小时以前,十几名全副武装的黑暗精灵女战士突然在那里出现。眼下正神情严肃地持械警戒。 海拔高地地方紫外线强烈。黑暗精灵又是出了名地怕太阳。所以这些女战士在身上脸上都涂满了厚厚地橄榄油。使得肌肤看上去亮澄澄地。搭配上性感火辣地“s女王套装”。仿佛刚从某个鞭打俱乐部出来似地。真是异常地显眼。 不过。即使防晒措施做得如此到位。这些黑暗精灵女战士还是缩在门洞里不肯出来。生怕被晒伤脱皮。而且。尽管祥瑞号已经进入高原几天了。但她们依然没能完全适应高原地稀薄空气。胸口那两团脂肪球一起一伏。呼吸得很是急促。 为了适应远洋航海和跳帮作战地需要。在起程之前。菲里就早已给她们配了海员常用地大口径****和短弯刀。以及缀着飘带地蓝白色水手服。不过。这些很有s*m气质地黑美人们还是更喜欢原本那身黑红两色地紧身皮革拘束衣。后跟部位镶钢片并磨尖地高跟鞋。以及时刻挂在腰间地水牛皮长鞭——在她们得到了战舰上若干有m倾向地贱男支持之后。菲里这个权威有限地司令官也只能听之任之。随便她们爱穿什么就穿什么。哪怕什么都不穿也没关系……嗯。这其中还确实是有那么一些级豪放女。真真正正地把远征军当成了天体营…… 而她们所监视地对象。也就是特库姆塞带上船来地那些印加卫兵。此刻却显得相当轻松。正三三两两地在甲板上各自围坐着。大吃大嚼着即将或已经过期地肉罐头和饼干。往肚子里灌着大量掺水地葡萄酒——这些东西都是在菲里地威逼下。由吝啬地狗头人奸商德金从自己存货里翻出来地——唱着腔调怪异地当地歌谣。不时还朝体形婀娜矫健地女黑暗精灵们吹上几声口哨。用女卓尔们听不懂地土语调笑上两句。貌似一副油滑兵痞地模样。 但菲里和祥瑞号上地诸位业余军官们。可不敢对这些家伙如此小视。在前不久地一次友谊交流赛中。这些不会任何魔法和斗气地普通土著人。居然能在单打独斗之中硬扛下大德鲁伊维尼先生地熊掌。并且一个人徒手****二十个志愿军士兵地围殴。至于枪法、刀法、纪律和作战经验。就更不用说了——志愿军地半吊子们和这些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滚出来地老兵比起来。完全是未入门菜鸟和骨灰级砖家地区别。 所以。听到特库姆塞隐晦地点破了自己地顾虑与防范。菲里不由得有些脸红。连忙轻咳一声。将话题转移开去。 “咳咳,陛下,既然敌人的所作所为都在您的预料之中,那么您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呢?需要我舰的法师为您的部队提供精神防护吗?” “我有大约两万名士兵得不到任何法术加持!你地法师预先记忆了那么多精神防护魔法,或说预备有那么多地心灵护符吗?”特库姆塞反问道。 菲里的额头上顿时渗出了一滴巨大地汗珠——在托瑞尔世界,哪怕是正牌的大奥术师,一天顶多也就能记忆40个法术。整个巨熊军团满打满算不过能凑出一百多号中低级法师而已,哪里应付得了这样的天文数字? 而且,祥瑞号全舰上下也不过四千多名成员罢了,又没有想过要来这里贩卖心灵护符赚钱——在正常情况下这种生意是绝对要亏本的,因为当地能够用羽毛魔法生产出廉价山寨货——谁会带着几倍于总兵力的心灵护符?这玩意又不是什么一次性的消耗品,背这么多累赘上船,是想当饭吃呢,还是当柴烧? “两万……这个似乎比较有难度。假如是一两千枚的心灵护符话,大概还是可以凑出来的。您看,是不是……”菲里犹豫了片刻,吞吞吐吐地说。 “不必了!”特库姆塞摇摇头,举起一只手,制止住了他的话头。“泰勒上校,您的好意我心领了,但这件事真地没必要劳动贵部……传令兵!” 随着这一声大喝,几步开外的一名雄鹰骑士赶紧丢下刚啃了没几口的航海饼干,随手抹抹嘴巴,一边把手指插进嘴里打了个呼哨,召唤战鹰准备起飞,一边迈开双腿,朝着自家君主全奔了过来。 特库姆塞将指挥所设置在空中的祥瑞号上。固然有视野开阔,安全系数高,方便掌握第一手战况等好处。但也让各种命令的传递变得异常麻烦,全靠五名雄鹰骑士在天地之间来回奔波——印加人原本有一套还算不错地魔法通讯系统,但随着太阳女神的长眠,目前已经无可挽回地彻底瘫痪了。 来自魔法帝国耐色瑞尔的巨熊军团,自然也有自己的魔法通讯队伍,但一方面这些非战斗系的法师们普遍胆小怕死,个个都声称自己由于高原反应的缘故,需要卧床休息;另一方面,由于翻译人员不足。即使把他们安插进印加军队,一时也无法进行相互沟通。 所以,特库姆塞不得不选择这种依靠两张翅膀和两条腿的落后手段,来和他在地面上的部队保持相互之间的联系。 “向下面地炮兵传令,让他们立即以那个显眼的魔法阵为目标,给我将特种弹统统射过去!”高山之王陛下将手中的短鞭向前一指,大声地喝令道,“嗯,就是在开拔之前给他们地那一批!务必要覆盖整个精灵军阵地!” 在使用印加语布完命令之后。特库姆塞又操着耐色瑞尔语对身旁的友军指挥官解释了一遍。没想到菲里一听,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一个含义明确的骷髅图样,顿时就急了。 “陛下,恕我直言,现在这种情况怎么能用毒气弹呢?风向是从湖边朝着我们这里在吹的啊!这不是熏自己么?” “风向?毒气弹?哦,不,不。呵呵,泰勒上校,您误会了。” 特库姆塞先是微微一愣。然后便伸手理了一下被强风吹乱的丝。笑吟吟地说道:“我就是再怎么愚蠢,也不会做出这种自杀的傻事,我说的特种弹和毒气弹完全是两码事。至于具体是什么东西……呵呵,恕我卖个关子,您一会儿就知道了。” 他神秘地一笑,随即回过头去,挥手示意那位正要奔向坐骑的雄鹰骑士暂时停下来,然后扯着喉咙又追加了一句话。 “记得告诉炮兵,炮火覆盖地时候一定要整齐密集,千万别留下空隙!不用担心打着自己人,那玩意不伤人命!” 目送传令的雄鹰骑士盘旋降落之后,特库姆塞没有再继续观察前线惨不忍睹的战况,而是向祥瑞号的水手要了一杯掺水的葡萄酒,有滋有味地小口啜饮起来,貌似一副胜卷在握的淡定模样……嗯,似乎某些大人物兵临绝境、万念俱灰的时候,也是这样的神态。 希望特库姆塞不要是后吧。 至于一头雾水的菲里,则是彻彻底底地懵掉了。 特种弹不是毒气弹,还不会伤人命?那该是个什么样地玩意?洒传单的宣传弹?训练用的空包弹?还是放礼花用的信号弹?嗯哼,这些还都不是重点,问题的关键在于,既然这种所谓的特种弹不能伤害人命,那轰击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吓唬人? 他感觉自己脑筋打结得更厉害了。 一百零二、地毯式心灵攻击和全频道魔法阻塞(续1) 一百零二、地毯式心灵攻击和全频道魔法阻塞 咻,咻,咻! 橘红色的信号火箭又一次升上天空,在前一波尚未散尽的硝烟中爆裂开来。沉寂了片刻的炮口,随即再度喷吐出耀眼的火舌。 仅仅花费了不到十分钟,训练有素的印加炮兵便完成了准备工作。在一阵阵和普通炮击相比略显沉闷的爆炸声中,数百“特种炮弹”划出一道道诡异的紫色弹痕,呼啸着扑向刚刚转危为安的精灵军,将他们再一次砸进绝望的深渊之中。 那是一种菲里从来没有设想过,整个耐色瑞尔帝国到目前为止也还没有着手研究过,但绝对具有划时代意义,堪称军事展历史里程碑的新锐武器。 原本,它将会在费伦大陆以“魔法与神术之终结”的身份降临世界军事舞台,在长达半个世纪的岁月里,把绝大多数战斗法师和牧师几乎彻底驱逐出了正规战场。 如今,在这个被蝴蝶效应改变得面目全非的世界里,在远离“文明世界”核心的马兹卡大陆西部高原上,最原始的“终结”在最不应该拥有它的人手里,以最诡异的方式出场,华丽地展开了它的处女战…… “炮击警报!炮击警报!全体人员立即停止施法,进入掩体隐蔽!再重复一遍,全体人员立即停止施法,进入掩体隐蔽!” 早在印加炮兵移动炮口的时候。===眼尖的精灵哨兵就现了敌阵上地异常动作,并且及时传达给了上级。这使得精灵军获得了充分的预警时间……但也仅此而已了。 一般来说,对付敌人的炮击,被动挨打总是要不得的。最好地办法是抢先进行炮火压制。打掉对手的炮兵阵地。但是即便不考虑精灵军匮乏到了极点的弹药储备,光是在额定射程上,他们那些长途跋涉才带来的轻便野战炮,就比对手的重炮差了一大截。 而精灵军驻守的阵地又在湖滩边上的低处,却让对手占据着高地,哪怕精灵炮兵冒着炸膛的危险,往炮膛里填上双倍的射药,依旧很难够得着占尽了地利地敌方同行——只要对方不是刻意想玩“大炮拼刺刀”的心跳游戏的话。 此前,精灵炮兵之所以能够在对手的炮口威胁下。\依旧将火炮推出掩体,肆无忌惮地屠杀冲上来的印加杂牌军步兵,主要还是得益于攻入阵地的印加军先头部队——如此狭小的战场上,双方地战线犬牙交错,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而且时刻都在变动。为了避免误伤己方将士。印加炮兵最多只能试图精确打击精灵炮兵,然后被脚底抹油的顽强同行一次次成功溜掉,而不敢动一场绝对能取得战果,但却敌我不分的覆盖式炮击。 通过复合式魔法阵动的地毯式心灵攻击,精灵军在轻易摧毁了心腹之患的同时,无形之中也等于是撕掉了贴在自己头上的护身符——在多重精神魔法风暴的侵袭下,陷进敌阵地印加战士就是没有死于自相残杀。也会从此成为疯子和白痴——印加炮兵从此再没有什么需要顾忌的了,精灵军只能忍气吞声地挨炮弹。 幸好,对于印加人用炮火来对这场地毯式心灵攻击进行报复的可能性,暗夜女神莎尔的女牧师似乎早有预料。没等丹尼尔布命令,亚娜小姐就安排法师和牧师们火逃离了前沿,丢下那组魔法阵任其自行运转,在第一炮弹落下之前,全都安全地进入了掩体——复合式魔法阵固然是一种危险而细致的玩意,每一个环节都马虎不得。*****出不得半点岔子,否则就会有可能带来极其严重的后果。但是一旦攻击动,魔法阵也就不再需要进行任何的照看和操作。就像炮弹出膛之后,除非还要射下一弹药,否则通常不会有什么工作还需要劳动炮兵一样。 所以,在多重精神魔法风暴动之后,前一刻还在为此操劳的法师和牧师,就成了闲人和看客。既然手头没什么工作要做,他们自然疏散得非常迅。 遗憾的是。这个时代地任何野战工事。都没有办法敌得过这位“终结”的恐怖大能。 “紫色光晕……我的天啊,竟然是附魔炮弹?” 隆隆的爆炸声和炮弹划破空气的尖啸中。丹尼尔躲在一处经过特别加固的地堡里,小心翼翼地将炮队潜望镜伸出洞口,把物镜调整到炮弹飞来的方向。 结果,他一眼就看到了漫天的紫色魔法灵光,顿时不由得倒抽了一口凉气。***** “亚娜小姐,您先前不是说这些土著人信奉的伪太阳神已经陷入了长眠吗?怎么他们还有办法给炮弹附魔?……别告诉我说是以前地存货。就我所知,马兹卡土著地巫师根本不懂得如何将物体永久附魔的技术,他们地魔法物品都只能现用现做!” 面对金精灵中将的质问,莎尔的女牧师也是一头雾水,但出于对神明尊严的维护,还是硬着头皮随口敷衍了几句。 “……夜女士的神喻绝对没错,我们刚才的精神魔法攻击不也证明了这一点吗?至于这些炮弹……或许是印加人从费伦大陆走私过来的进口货吧。还有,会不会是那艘耐色瑞尔战舰提供的呢?” 对于这种明显有些牵强的解释,丹尼尔半信半疑,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无奈地点了点头,“或许吧,但愿咱们的掩体能撑得住。这个防炮洞是我亲自监督施工的,如果是普通炮弹,绝对不成问题。但要是是附魔炮弹……唉!” 他信心不足地长叹了一口气女牧师的脸色也因此变得难看起来。 事实上,就身体素质而言,作为一名只会几个戏法的普通精灵战士,这些特种炮弹根本无法对丹尼尔造成任何威胁。===但是,对于身为神术使用的亚娜小姐来说,就…… 对于土著人是从哪里搞来的附魔炮弹这一问题,尽管丹尼尔依旧感到惊异和难以理解,但是时间已经容不得他继续思索了。 随着尖啸声的急剧放大,这些带着紫色光晕的附魔炮弹如流星般纷纷坠落,在精灵军阵地上爆裂开来。各处弹着点附近一时间火光闪动,尘土弥天。即便是那部分被印加人先头部队占据过,现在还有不少残留的区域也不例外。狭小的掩体内,泥土、草叶甚至虫子一时间纷纷从屋顶落下,呛得丹尼尔直打喷嚏。 然而,令这位金精灵中将感到格外困惑的是,尽管从着地后的爆炸来分析,这些炮弹似乎都是开花弹,但传来的声音却是异常的沉闷,仿佛火药受潮了一般。即便是腾起的烟尘,也要比正常的炮击小上最起码一个档次——这就是附魔炮弹的威力?连普通的开花弹都不如!莫非是印加土著被黑心贩子给坑了,买回来一批假冒伪劣的军火? 他将眼睛紧紧地贴在潜望镜上,现这些附魔炮弹在落地之后,其中的绝大部分就立即闪烁起了耀眼的魔法灵光,变成了一团团暗金色光球。随后,暗金色光球爆裂开来,转化为一层半透明的乳白色雾气,急地扩散开来。 “暗金色?似乎有点眼熟,是什么法术来着……咦?怎么谁都没事?” 起初,丹尼尔以为这是某种依靠魔法产生的毒气,但是仔细看去,却现附近那些被笼罩在乳白色雾气之中的倒霉士兵个个都安然无恙,连一点痛苦的表情都没有。有个最倒霉的家伙距离炮弹砸出的弹坑不到五尺,却也没受什么伤,只是被炮弹爆炸的声音震得浑浑噩噩,有些不太清醒罢了。 难道敌人是在射用于演习的空包弹吗?即使是最落后的实心弹,也不至于会搞成这样……呃? 正当丹尼尔满脑子都是问号的时候,突然感觉一阵轻微的刺痛如电击般流遍全身。他还没来得及呻吟出声,这股莫名其妙的刺痛就已经消逝得无影无踪,只留下一缕诡异的空虚感。 嗯,奇怪,为什么总觉得身上好象少了什么东西似的 金精灵中将疑惑地拍打掉头上沾着的泥土,看看自己的衣服和手脚,似乎没有任何破损受伤的地方,视觉和听觉也很正常。然而,这种空虚的感觉又是如此真切,怎么看不像是错觉……实在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亚娜小姐……我的天啊,您这到底是哪里不舒服?脸色这么难看!” 丹尼尔转过头去,想问问同在一个防炮洞里的女牧师,不料却被她此刻的表情给吓了一大跳。 原本颇为妖艳妩媚的面容,现在却仿佛厉鬼般狰狞扭曲。斗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渗了下来,将鬓角打得湿透。红润的嘴唇竟变成了青紫色,一双银牙咬得咯咯作响。颤抖的目光游移不定,眼神中充满了惊恐……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让这场诡异的炮击给整得中邪了? 事实上,情况比丹尼尔想象得还要糟糕上许多。 “似乎是密斯拉之雾,还是加强版本的密斯拉之雾!” 莎尔的女牧师喘着粗气,用嘶哑的嗓音解答了中将大人的困惑,“这一区域现在已经形成了魔网漏洞!我再也不能使用任何法术了,甚至同夜女士中断了联系!” 丹尼尔闻言色变。 一百零三、地毯式心灵攻击和全频道魔法阻塞(续2) “密斯拉之雾啊……” 听完女牧师的解释,丹尼尔起先只是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但是仅仅过了几秒钟,他就变了脸色。 密斯拉之雾是一种颇为古老的强大魔法,它能以创造一片迷雾区域,在此范围内,接触魔网的难度将被大大提高——而这会导致法师难以顺利使用魔法,增加失败反噬的机率。绝大多数魔法物品也会被削弱效力,甚至暂时无法使用。 在魔法网络比较稳定的费伦大陆,密斯拉之雾的使用效果通常并不显著,通常只能说是聊胜于无。但是在世界的其他角落,特别是那些魔法网络脆弱的蛮荒之地,密斯拉之雾的威力就会因为环境而得到大幅度提升,甚至能够营造出一片临时的死魔法区,让笼罩范围之内的魔网彻底瓦解掉。 但是,这些都不是重点,问题在于…… “你说什么?这是印加人用附魔炮弹打出来的密斯拉之雾?还造成了覆盖整个阵地的魔网漏洞!” 丹尼尔一时间双目圆睁,忍不住惊呼出声,嗓音中充斥着止不住的颤抖。各种代表着惊骇、恐惧与困惑的扭曲表情,在这位金精灵中将的俊美面庞上交替浮现。尽管天气很冷,但细密的汗水从他的额头上渗了出来。 对于拥有这个时代一流军事工业的精灵王国来说,附魔炮弹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对于常年同耐色瑞尔、哈鲁阿、塞尔等各个魔法强国交战的精灵军来说,密斯拉之雾也不是什么新鲜事物;对于在魔网脆弱紊乱的马兹卡大陆连绵征伐三个世纪的殖民来说,偶然出现的魔网漏洞,同样不值得少见多怪。 但是,如果把密斯拉之雾、附魔炮弹和魔网漏洞这三结合在一起的话……这个问题可就严重了! 那将是一切法师和牧师的噩梦! 更要命地是。这个噩梦还被掌握在了死敌地手里…… “daninLighs……” 一惊之下。丹尼尔急促地念了句咒语。打算施展出自己最熟练地那个戏法。尽管事仓促。他地音依旧精确而完美。配合地手势也没有任何错误。若是在正常情况下。丹尼尔地面前应当会立即出现一团可以用来照明地小小光球。但这次……却是什么都没有生。 他地脸上顿时刷地一下。失去了任何血色。金精灵中将终于明白刚才那股诡异地空虚感是怎么回事了——他失去了同魔网之间地一切联系。仿佛这玩意突然消失了一般!而包裹着整个托瑞尔星球地魔法网络。原本应该是无时无刻都无所不在地! 此刻。在密斯拉之雾地笼罩之下。无论是法师还是牧师。都无法再释放任何一个法术。对于那些专业地施法来说。这就等于是将其所有地力量都一并剥夺——即便是神术。一般也要通过魔法网络来授予。 除非是选民或教皇一级地王牌打手。或许可以绕开魔法网络与神明直接沟通。其余级别稍微低一些地神职人员。到了魔网被破坏地死魔法区一样扑街。甚至连精灵军中装备地各种魔法武器。都因为连接不上魔法网络。无处获得能量。暂时变成了废物。而对弹药、兵力都显单薄地精灵军来说。这些东西原本是继续支撑下去地最重要凭仗…… 丹尼尔简直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不可思议。这简直不可能,印加人居然有能力将密斯拉之雾弄到附魔炮弹上去!”他难以置信地摇晃着脑袋,“即便以我国的技术储备,这种兵器目前似乎也还处在研状态之中。土著人连象样的精密机床都没有一台,精通奥术理论的人才更是找不出半个……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密集地使用密斯拉之雾,搞全频道魔法阻塞,采取同归于尽的办法,以抵消掉对手在魔法实力方面的优势……对于这种很无赖的战术,丹尼尔其实并不陌生。 在北极港外的那场大海战中。他麾下地那支精灵海军就曾经使用密斯拉之雾制造出魔网漏洞,成功地报销了帝国舰队的飞行船编队,让这些依靠魔法悬浮的笨拙航空器瞬间坠落大海。 而他现在所要对付的“不死鸟”特库姆塞,据说也有过几次使用密斯拉之雾进行伏击的记录。 不过,精灵军以前使用的密斯拉之雾,不是由大批魔法师直接施展,就是被预先灌输在魔法卷轴上的。既丢不远,也容易损毁。而且,单个的密斯拉之雾仅能覆盖方圆十几尺的范围。对于单打独斗地法师对决。或许还能挥一点儿作用。但要是放到千军万马的战场上……除非是做成附魔地雷,预先铺设,然后一放就是一大片,这样或许还有点效果。 当然,这种貌似不错的办法,其实是绝对行不通的。魔法师固然可以用种种幻术去欺骗普通人的眼睛和耳朵,却很难骗过同行的侦察法术,更无法掩藏住魔法物品上无时无刻不在散的能量波动——掩盖魔法能量波动的办法不是完全没有,但是材料费太贵了。实在用不起——假如说一支魔法卷轴所引起的波动。在法师眼里相当于一枝蜡烛地话。那么一片由数百枚附魔地雷组成地雷场,就差不多等于是喷中的火山口了……有哪个不长眼睛地魔法师会往上边凑? 所以。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所谓的附魔地雷,只有和这玩意效果差不多,但成本天差地别的法术陷阱……呃,顶多会有某些黑心的军工部门以此为名头,向上级骗取研究经费…… 而附着在炮弹上的密斯拉之雾,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有了这种可以远距离投射的魔法克星,一旦两军对阵,将领们就能够在安全的距离上,轻轻松松地让对手的魔法部队统统变成废柴,使得威风凛凛的铁魔像成为半步也不能挪动的金属棺材,将武装到牙齿的高魔法防护要塞变成没了壳的乌龟……而不必冒险派遣间谍和特种兵潜入施法,或让敢死队护送法师以及卷轴强攻突入——这两种办法即使成功了,限于携带量和施展范围,也产生不了多少效果。 但是,想让炮弹附上密斯拉之雾的效果,可绝对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仅要在炮弹表面的方寸之地篆刻上繁复精密的魔法符纹,不允许出现一丝错漏,还要让这件纤巧的工艺品能够承受炮膛里的灼热熔销和射时的爆炸撕扯,并且在落地之后触引爆——不要小看了这个触的问题,眼下可还没有出现引信这种玩意! 即便是所谓的开花弹,也不过是在弹体上钻一个小孔,再插一根导火索进去。炮弹射时自动点燃导火索,燃尽之时引爆弹体内藏的火药和铁片。要是导火索太短,开花弹就会在空中甚至自己人的头顶上爆炸;假如不小心把导火索弄得太长了,敌人甚至可以把这枚开花弹拣起来塞进炮口,再原样射回来…… 毒气弹也是差不多的原理,只不过把里面的火药和铁片换成灌输了炼金药剂的瓷罐罢了。弹体爆裂,瓷罐破碎,药剂混合产生毒气……但是密斯拉之雾只能通过纯粹的魔法阵,或干脆由法师本人制造出来,以上的触方式根本不适用——连精灵王国都只是在秘密试验之中,就丹尼尔所知仍然没有突破瓶颈,土著人是怎么把这玩意整出来的? “大概是耐色瑞尔帝国方面提供的吧。”莎尔的女牧师推测说,“他们的魔法水平毕竟是世界第一,或许新研究出来了什么东西也说不定。”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丹尼尔非常确定地摇了摇头,“在战场上,我军从来没有现过耐色瑞尔人使用这种武器。而且,耐色瑞尔帝国和我国不同,他们的军工部门事实上掌握在大奥术师联席会议的手里。那伙死抱着传统和荣誉不放的老古董,或许会对开大威力的魔法武器很感兴趣,但这种明显是用来砸掉魔法师饭碗的东西……别忘了,对他们来说,魔法就是一切!” “这可说不准,到了生死攸关的战场上……”女牧师不服气地想要再反驳几句,却被中将大人用手势制止住了话头。 “亚娜小姐,没有经过切实的调查,无论我们在这里胡乱猜疑,终究也得不出什么结果!”听着远方渐渐寥落下来的轰鸣声,丹尼尔沉稳地开口说道,“现在,这轮炮击已经差不多结束了,还是出去看看吧!” 没等对方回答,中将大人便自顾自地戴上军帽,稍微拍打了几下军装,然后在卫士、副官和勤务兵等一干随员的陪伴下,起身钻出了地下掩体的洞口。女牧师见状,也只好掸了掸落满尘土的长袍,猫着腰跟在后面钻了出去。 一百零四、借刀杀人与无间道 一百零四、借刀杀人与无间道 炮声渐歇,余烟袅袅。 印加人的这一轮炮击,来得很快,去得更快。轰击的时候固然如夏日暴雨般猛烈壮观,但结束的时候也如云销雨散般果断干脆——附魔炮弹毕竟是相当昂贵的奢侈品,他们的军火库里似乎也没有多少库存。 因此,片刻之后,远处高地上的炮口就再次恢复了沉寂,飞腾的尘埃也渐渐飘落。惟有那漫天的紫色魔法灵光,依旧如晚霞般灿烂夺目。而那层半透明的乳白色雾气,也在精灵军阵地上扩散、漫步,始终恋栈不去。 灰头土脸的精灵军士兵们,如土拨鼠一般从战壕中探出脑袋,互相用狐疑的眼神打量了一番,然后摸摸完好无损的四肢和躯体,纷纷情不自禁地出了劫后重生的欢呼,为自己能在如此猛烈的炮火下侥幸逃生感到庆幸不已。 而那些平日里养尊处优的随军法师和牧师们,却个个都是一副仿佛世界末日降临的绝望表情。尽管,从外表上看,他们除了衣服上落满尘土之外,同样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但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刚才的炮击给他们带来了怎样的打击。 虽然不是每一个家伙都辨认出了这层乳白色雾气的真面目,但是无法接触魔法网络的事实却是明摆着的——所有的法师和牧师都变成废物了! “看来真的是改进型的,居然不能被风吹散?” 迎着湖面吹来的清风,丹尼尔望着萦绕在头顶上的密斯拉之雾,不由得眉头紧锁。***** 他本来还寄希望于这该死地密斯拉之雾会被高原上永不停息的凛冽寒风刮走驱散,可是现在看来。这玩意却偏偏比路灯柱子上的小广告粘得还要结实…… 乳白色的雾气虽然如轻纱一般若有若无,并不能阻断视线。但在丹尼尔的金色瞳孔里,却如同一道密不透风的铁幕般坚实,将自己和胜利牢牢地隔离了开来。 “不知道这么大规模的密斯拉之雾会持续多久……要是能拖到法术效果消散就好了。” 丹尼尔抬头望了一眼对面的敌军阵线,欣慰地现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在刚才那一场血肉磨坊般的短兵相接之中,印加人地杂牌军士兵已经被连绵的白刃战、霰弹炮和精神魔法攻击硬生生消耗掉了一大半,剩下地恐怕也是士气低迷、军心涣散,随时都有哗变的危险——假如特库姆塞还要继续动攻击的话,就得动用自己最宝贝的禁卫军了,在确认对手的受创情况之前。想来一定会很犹豫吧。 当然,丹尼尔并不认为特库姆塞这个绝世名将会如此不智。为保存实力而优柔寡断到了放弃战机地地步。*****但眼前残酷的现实,却又逼迫他不得不作出如此幻想——否则就真的没有任何一丝光明前途可言了! 他踮起脚尖,伸长脖子,四下里来回张望,想要现什么能够鼓舞信心的事物。可看到的却偏偏尽是些令人沮丧的情形。 那个用来制造精神魔法风暴的华丽魔法阵,由于被切断了汲取能量的来源,眼下已经和构筑它的金银宝石一起消失得无影无踪,同时带走地还有五十多名法师一天所能记忆的全部法术;随军魔法师们个个都红着眼睛,紧紧抓着不听使唤地魔法杖,拼命往里面灌输着能量,结果却接二连三地因为魔力反噬而先后吐血昏迷;简陋肮脏的野战医院里,充斥着扑鼻的腐臭和垂死伤员的哀号,失去神术的牧师对着正在大出血的伤患。完全是束手无策。就连装在小玻璃瓶里的治疗药水,也不再散出令人安心的淡蓝色光泽。而是暂时变成了普普通通的蒸馏水…… 丹尼尔无奈地摇摇头,长叹了一口气,然后趁着最终决战尚未打响之前的短暂空隙,又继续巡视起了这片残破地阵地。 或许是由于附着密斯拉之雾地技术过于尖端,生产工艺还不太成熟的缘故,印加人这一轮射过来地附魔炮弹之中哑弹颇多。有的在爆裂之后却没有散出雾气,还有的根本就没有爆炸,整个儿囫囵着滴溜溜地滚上两圈,便静静地卧在了泥沙之中。 丹尼尔慢慢地踱到一枚未爆弹跟前,不顾卫兵的劝阻。执意弯下腰去。用佩剑的剑鞘拨开上面覆盖着的那层浮土,弹体表面镶嵌篆刻的符纹被暴露出来。那精致而华丽。仿佛工艺品一般添加了不少多余修饰的完美主义雕刻风格,登时令他心头为之一惊。 “天啊,这做工!难道……” 顾不得触爆炸的危险,丹尼尔在随从来得及阻拦之前匆忙蹲下身子,两手连挖带扒,将那枚沉甸甸的未爆弹从泥沙之中抱了起来。他吃力地将炮弹捧到眼前,视线轻轻一扫,那漂亮的黯金色瞳孔就猛地收紧成了一条细缝。 一枚再熟悉不过的绿叶纹章,竟在这秘银和精金镂刻的符纹中央赫然在目! “永聚岛皇家兵工厂,雷霆火炮研究中心试制,dR1991年1月,生产编号……” 小声念出国徽下面铭刻着的一串小字,金精灵中将的脸色越来越难看,而站在旁边听着的女牧师小姐,更是惊讶得连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将军阁下,这些附魔炮弹竟然是贵军的试验品!!!它们是怎么流落到特库姆塞手里的?!军火商走私?战场缴获?还是……” 她突然打了个寒战,面色变得煞白,毫无血色的肌肤下,血管一阵暴起抽搐,却是再也不敢说下去了。^^^^ “呵呵,dR1991年10月……现在是dR1992年1月!从出厂到现在。才不过区区三个月时间而已,却要跨越浩瀚的无痕之海、茂密的热带雨林和险峻的巍峨群山,从永聚岛运到库斯科前线……这正常吗?殖民地地军队里还有不少在用五十年以前生产的旧炮弹呢!” 丹尼尔凄凉地苦笑一声,接下了话头,“而且,这种能够制造密斯拉之雾的附魔炮弹,还是研究状态中的试验品,并非量产的正规军火!有哪个昏了头的后勤军官会把它们到前线,又会有哪个白痴军火商会夹带这种不完善的产品到处兜售?” 他的嗓音渐渐高了起来,内中蕴涵着无限的愤懑和心酸。听得女牧师亚娜小姐脸色由苍白变成了纯白。 “这分明是有内奸想要借刀杀人啊!还得是位高权重,能够调动皇家兵工厂附属机构的那种……” 丹尼尔恨恨地将这枚附魔炮弹砸回泥里。然后满腔悲愤地仰天长啸,“克鲁泽!你这个杀千刀地剥皮老变态,一天不给自己人找麻烦,难道就会死吗?”就在距离丹尼尔不远的地方,那个和他缠斗多时地死对头。此刻居然也在用心中最恶毒的话语,恶狠狠地咒骂着自己的上级领导。***** “特库姆塞!你这个杀千刀的卑鄙老混蛋!枉我还把你当朋友,居然玩借刀杀人的把戏……我诅咒你这辈子头上流脓身上长疮,生儿子没**!” 老祭司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将蒲扇般地双掌深深插进泥泞之中,竭力想要支起身体钻出来。无奈压在他脊背上的负担实在是太过于沉重,随着吱呀一声轻响,刚撑起来的身体又摔倒回地里。如果不是曼努埃尔抽手扑倒得快,怕是要当场双臂粉碎性骨折了。 饶是如此。他也还是不小心让下巴磕在了一块石头上,一时间耳朵里嗡嗡作响。两眼前金星乱冒,嘴里满是血液的咸腥味,过了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而这该死的尴尬窘况,竟然全是拜特库姆塞的特种弹”无差别炮火覆盖所赐:弥漫萦绕的密斯拉之雾,不仅剥夺了精灵军的一切施法能力,也给骑在铁蟑螂背上的印加祭司们带来了同样严重地灾难,把他们统统关进了一个个铁棺材之中——失去了最后一点调用魔力的能力之后,体虚力弱地神棍们不但无法再驱使铁蟑螂爬离此地,甚至连卸下身上的这套重装铠甲都不可能了!于是,这些倒霉蛋只能像罐头里的沙丁鱼一样。很白痴地戳在这一个个不会挪动又密不透风的铁棺材里。等待着己方攻击部队的救援与解放……或是等待精灵军尖兵的淬毒匕,让他们得到解脱。 而最倒霉的曼努埃尔大祭司。更是在运动中让骤然急刹车的铁蟑螂给抛飞了出去,随即不幸地被压在了自己的坐骑下面……虽然依靠着一身重甲的防护,曼努埃尔虽然摔得头晕眼花,倒是没有受到太严重地伤害。但是无论他怎么拼命挣扎,都被铠甲和铁蟑螂地双重负荷给压得死死的,实在是抽身不得。 在他地四周,依旧是那副地狱般的景象。短短一刻钟的非理性群殴,就使得包围圈中的五千名印加战士减少到了不足两千。满地都是恐怖的残肢断骸,许多尚未完全死绝的战士,血肉模糊瘫在泥泞里,伤势加上狂化的后遗症,几乎将他们的力气统统消磨干净,连哀号声都显得有气无力。 用来动地毯式心灵攻击的魔法阵虽然已经消散,但是受害的神智和却是再也无法恢复了。狂化魔法一结束,他们就浑身抽搐着扑倒在地,变成了残废或白痴。有的趴在泥里来回打滚,将自己变成一只泥猴,并且做出种种白痴得不能再白痴的白痴行为;神志稍微清醒一点的,则撕裂衣服包裹伤口,艰难地试图爬回己方阵营。只是大多没爬出多少距离,就一头栽倒,停止了呼吸——刚才那一场群架中,人人都受创不轻啊! 当然,同样身处绝境的曼努埃尔,是绝对没有这个闲功夫去管理他的临时下属了。他得先为自己的性命而担忧。 “该死的,我都要被压扁了……” 听着铠甲传来吱吱嘎嘎的刺耳噪音,被困在其中的老祭司痛苦地呻吟出声。虽然早在领队冲锋的时候,他就有了战死沙场的觉悟。但越是萌生死志的人,往往也就越是看重身后的名声。人固有一死,或重如泰山或轻如鸿毛。既然已经决定奔赴黄泉,那自然会想要死得轰轰烈烈,风风光光。 而曼努埃尔大祭司当然也不例外——如果是“单骑冲阵,力压千军,终究因寡不敌众,屡破敌阵之后力竭而死”,那样的话曼努埃尔大概还能凑合着接受。但要是被记录成“眼高手低,骑术不精,被自己的坐骑和铠甲压成一陀肉饼”……这,这也实在太挫了吧! 但是,无法捉摸的命运就是这样可恶,偏偏给这位老人开了这么个一点都不好笑的玩笑! 嘣!某片相对单薄的甲叶承受不住铁蟑螂的重压,在一声清脆的哀鸣之后,就此宣告寿终正寝。曼努埃尔顿时感觉眼前一黑,背上的负担又沉重了不少,压得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假如甲叶继续崩坏的话,自己怕是很快就要压断肋骨而死了吧!然后,还要被慢慢地压扁碾碎,变成一摊只有苍蝇喜欢的生鲜肉糜…… 无限的绝望之下,他艰难地抬起头来,仰望着天空中的白色战舰,出了悲愤的怒吼。 “特库姆塞!你这个该死的老混蛋!我恨你!” 一百零五、龙骑士的逆袭(上) 一百零五、龙骑士的逆袭 “嗯哼,效果似乎还行,那家伙也不是完全在吹牛……吩咐炮兵再射一轮开花弹作为掩护,然后让参谋部拿一份计划出来,安排禁卫军不留预备队,准备全体出击!什么?你问我密斯拉之雾能持续多长时间?我还想问你呢!关于这个问题,怕是连把东西给咱们的那个剥皮老变态都不一定清楚……” 作为肩负着敌我双方无数人切齿怨恨的对象,从特库姆塞的表情中却是看不出有任何一丝的负罪感。洋溢在他脸上的,似乎就只有自内心的轻松微笑。 真是不容易啊,放弃了这么多东西,好不容易把部队拉回到这该死的时光神殿来,又遇到了太阳女神长眠的晴天霹雳。如果再不能取得一次决定性的胜利,他**底下这个摇摇欲坠的王位,怕是也坐不了多长时间了——骁勇彪悍,崇尚武力的印加人,决不会允许一位带给他们连绵失败的君主继续留在宝座上,哪怕他之前取得过更多的辉煌胜利。 此时此刻,特库姆塞正站在祥瑞号船头,意气风地指挥若定。那张刀削斧凿一般棱角分明的古铜色面庞上,自开战以来就萦绕不去的阴霾已经一扫而空。虽然黑色的瞳孔中依旧流露出一丝疲惫,但是胜利的喜悦仿佛最美妙的仙药,很有效地抚慰了特库姆塞的身心,连那一条条岁月留下的沟壑皱纹,似乎都一并舒展开来了。 在“敌军魔法战力瘫痪”这一空前利好消息的刺激下,设在舰上的印加军总指挥部仿佛被狠狠地抽了一记鞭子,运转的节奏一下子大大加快了。 “陛下的要求是不留预备队,全军压上去……通贝斯港围歼战?嗯,这一份似乎和现在的情况差不多,没有留预备队。只要把防御敌人登陆增援的部分去掉就可以了……哦,兵力也要修改一下,那时候我们有足足七万人。现在却只有三万多,而且只有一万是禁卫军……” 或许是被空前的利好消息冲昏了头脑,特库姆塞竟然推翻了原本步步为营,稳健推进地作战预想,让他的参谋们在几分钟内作出一份全军总攻击的规划来。万般无奈之下,经验丰富的印加参谋军官们只好翻开芦苇编织的公文包。找出以前某次类似条件下的战役规划书,再根据实际战况稍微修改一下,就交给特库姆塞审阅签——感觉上很像是懒惰地大学生剪切拼凑论文,虽然有点儿戏,但实在是很便捷。 于是,国王陛下大手一挥,一道道命令便如流水般传下去,繁重的传信工作将仅有的几个雄鹰骑士支使得上气不接下气。书颇为讽刺的是,其中没有任何一份公文是用本国文字写的。反倒用上了敌人的精灵语——需要十二年学习才能读懂,二十年专业训练才会书写,而且不晓得与时俱进。缺少许多诸如“火炮”、“弹药”、“阵地”等等重要军事术语的古董型语言,有哪个军事家敢用? 由此可见,尽管精灵殖民对印加人的军事侵略做得比较糟糕,但文化侵略倒是进行得异常成功,假如从这方面进一步入手的话,倒也不是不存在“和平演变”地可能性……当然,这种概念实在是前太多了,不可能被只知道崇拜刺刀、大炮和攻击魔法的精灵殖民所理解。 随着全军攻击的命令一层层传下,印加禁卫军地出击阵地上立时号角长鸣。战鼓擂动,旌旗招展。仿佛一头酣睡的巨兽突然苏醒,从开战以来始终拥兵不进的印加禁卫军,在摩拳擦掌了这么长时间之后,终于有了泄的机会。 菲里站在船舷地栏杆边上。从高处往下眺望。觉战舰下方地前后左右都密密麻麻布满了全副武装地印加人。那些一直在原地休息地士兵。本来就被同僚们死伤累累地惨状憋了一肚子气。此刻更是两眼充血。兴奋得嗷嗷直叫。简直比食人生番还要嗜血。比中了狂化魔法还要狂暴……他都有些怜悯那些即将遭遇悲惨命运地精灵军了。片刻之后。两万只军靴扬起了漫天地尘土。兵器地锋刃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一个仿佛绵延到天际地长方形军阵。在一片嘈杂声中渐渐成型。然后便朝着湖滩地战场缓缓压去。气势如山岳般厚重。看上去简直能碾碎整个世界。 一万禁卫军按照冷热兵器混用时代地标准配置。长矛兵在前。火枪手在后。为数很少地骑兵游弋在两翼。还有一部分炮兵推着轻便地小口径野战炮。尾随在后面。准备通过“大炮拼刺刀”地蛮干办法。为步兵提供跟进地炮火掩护。至于那些看似很威猛地铁魔像。因为密斯拉之雾地关系。就只能弃置于出击阵容之外了。 “不愧是陛下地心腹之军。果然是训练有素。气势逼人啊!” 对于眼前这台能够在十分钟内完成全部准备。一刻钟后就动整体攻击地高精度战争机器。菲里看得是赞不绝口。如果换成他麾下地巨熊军团。即便是阅兵式地时候列个队。最起码也要花上一个小时。一旦真地上了战场……光是如何处理那一大堆莫名其妙冒出来地病号和失踪。就足以让各级指挥官焦头烂额了。 不过。在他看来。特库姆塞事实上并没有把握好全军出击地时机。如果要追求杀伤效果地最大化。印加禁卫军应当是在密斯拉之雾释放之前就完成所有地出击准备工作。然后等到这些“特种弹”一落地爆炸。就立即吹号出击。不给敌人留下任何反应地空隙。 这样一来。精灵军弄不好甚至连恢复联系。整顿军心、垂死顽抗地机会都没有。就会在一片慌乱中轻易垮掉……当然。这得建立在特库姆塞对“特种弹”很有信心地基础上。而对照之前地表现。他似乎对这玩意地效果抱着强烈怀疑态度…… 话说回来,对于这个老头子是如何在这一穷二白的雪域高原上,折腾出如此高技术含量的魔法兵器,菲里也是抱以十二万分的好奇。在“文明世界”的观念中。这片土地可是比新耐色瑞尔十三州殖民地更名副其实地“魔法荒漠”,可偏偏 当然,现在不是刨根究底的时候。菲里也很清楚这一点,还是继续说点客套话,拍拍对方马屁比较合适——只是特库姆塞似乎已经陷入了忘我的境界,对于他的赞叹 “看起来。这些顽敌已经是穷途末路,似乎马上就要在陛下的勇士们面前一败涂地,让您的武勋再添新章了。”菲里不算太违心地恭维说,同时稍微组织了一下措辞,半真半假地提出了一个貌似有些意义地军事问题。 “不过,对于精灵军的阵地设置,鄙人实在是感觉有些奇怪。他们为什么放弃了周围的各处高地,偏偏要选择这片毫无地利的湖滩进行死守呢?莫非,这些家伙的脑袋被驴踢了。认为精灵舰队有办法突破陛下的都库斯科,溯河而上,再穿越整个月亮湖来这里救援吗?” 他只不过是很缺乏逻辑地随口唠叨了几句。不料对方的反应却完全出乎他的预料之外:特库姆塞脸上洋溢的笑容突然间完全消失了,脸色在一瞬间就阴沉得能滴下水来,变脸之迅,令菲里不由得为之咋舌。 “库斯科啊……早就已经易手了呢。” 这老头子臭着脸沉默良久之后,才用非常微弱含混地嗓音吐出了几个词,如果不是菲里正好困惑地凑了过去,想要继续追问的话,恐怕根本就不可能听清楚他在嘀咕着什么。 “陛下,您说库斯科怎么了?!” 菲里简直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这老头子为了来援救,居然丢了自己地都? “我是说,库斯科已经落到精灵军手了。”特库姆塞叹了一口气,似乎已经理顺了心情,抬头对菲里说道,神色很是平静,“不过没必要过于担心,即使库斯科丢失了,精灵舰队也是不可能到这里来的。” “那倒是。从库斯科到月亮湖的出口,还有很长的一段河道要走,其间似乎有许多险要之处可以利用。”菲里回忆了一下地图,揣摩着说道,“陛下的军队想必一定已经沿麻麻里河严密布防,正在节节抵抗吧!” 可是,特库姆塞的脸色居然变得更加古怪了,一会儿青一会儿红的,简直可以和变色龙相媲美。似乎是在经历了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之后。他才终于俯下身子。凑到菲里的耳畔,对着一头雾水地伪娘司令官小声解释起来。 “事到如今。也没必要再对你们隐瞒什么东西了。为了从位于高原另一端的前线抽调出兵力,赶赴时光神殿进行救援,我不得不和精灵军的某位统帅达成了某些协议,其中有一个交换条件就是……嗯?” 特库姆塞突然中断了话头,眯缝着眼睛,抬起右手斜指向上,“对了,桅杆上那个好象了羊癜疯一样的家伙是谁?他在干什么?” “哪里?哦……那是我军的侦察兵队长瑞恩斯坦,至于他到底在做什么……” 菲里扭过脑袋,顺着特库姆塞所示意的方向望去,一眼就看到了瑞恩斯坦那个贼窝出身的望风专家。此刻,他正呆在桅杆的吊篮上,一脚踏在吊篮的边沿,拼命摆动手臂,做出种种奇怪地动作,嘴巴也是一张一合,似乎在叫喊着什么。 但是从桅杆顶上到前甲板,毕竟还有一段不算太短的距离,半空中的风声又大,再加上战舰主炮射的轰鸣回响,尽管这家伙喊得声嘶力竭,菲里却是半句话也听不清楚。 “这个笨蛋,居然不知道用传讯术,难道要我拿着望远镜读唇语……哦,对了,他似乎不是魔法师,只懂得几个0级的戏法,也没有学过旗语……噢!” 菲里懊丧地一拍脑门,想起自己为了省钱,没有在桅杆吊篮的观察哨上安装传讯水晶球。他正想着是不是随便叫个士兵帮忙,爬绳梯上去问问是怎么回事,却差点被一阵尖利的魔法警报声刺透耳膜。 与之一同响起的,还有蕾妮那惶恐到颤的声音。 “警报!警报!全员对空射击!全员对空射击!敌人地龙骑士从左舷上方攻来啦!” 猝不及防之下,祥瑞号立即陷入了一片恐慌之中。 一百零六、龙骑士的逆袭(中) 一百零六、龙骑士的逆袭 “咕兹、咕兹、咕兹……咣铛!” “嘶恶!” “该死的!怎,怎么停下了?敌人的龙骑士还在上边呢!” 注意到炮管突然停止了抬升,祥瑞号前主炮的炮塔指挥官只好把眼睛从瞄准镜上移了开来,对着部下大声怒吼道。那潮红的面容,被汗水打湿的衣襟,以及额头上一跳一跳的青筋,全都充分显示出了他内心的紧张与惶恐。 “没办法,长官,炮口已经到达最大仰角了!” 几个汗流浃背的炮兵插上固定栓,丢开曲柄,按着因为传动连杆反弹而被拉伤的手腕,绝望地叫喊着,“这可是舰用的双联装主炮,本来就不能当高射炮用啊!” “闭嘴,你们这些白痴说的我都知道,可是那条龙还是得打下来……这个……” 听着那一阵急似一阵的警报声,炮塔指挥官急得都语无伦次了,冷汗如同瀑布一样,哗啦啦地从他的额头上直往下淌。与此同时,急促的脚步声,高亢的惊呼声还有杂乱无章的枪声,还在不断地从外面穿来,进一步干扰了指挥官的判断力。 “唉,不管了!”他自暴自弃地大手一挥,“你们把仰角稳定在最高位置,然后随便往天上放些燃烧弹吧。记得把引线尽量弄得短一点儿,让炮弹在空中烧起来!这样一来,即使打不中那只该死的大爬虫,最起码也要吓吓它!” “长……长官,对方可是巨龙啊?我只听说过龙会喷火,难道有哪条龙会怕火吗?”一名炮兵结结巴巴地说。 “孤陋寡闻地笨蛋!会喷火地只有红龙。而天上那条白花花地家伙显然不是!”炮塔指挥官一边强撑着心中地胆怯。对着部下高声呵斥。一边随手从舱壁上取下了挂在那里地附魔自动瞄准双筒来复枪——这并非炮兵军官地标准配备。而是他从家里拿来地高档猎枪。本来是想打些异大陆地珍禽异兽。做成标本带回家炫耀地。 “你们先在这里继续。我出去朝那大家伙放几枪。多少也算是支援……哎。本来只拿它打过野鸭子。想不到这回居然要去屠龙……” 指挥官一边用含混不清地口音嘟嘟囔囔。一边也没忘了朝枪膛里小心地塞进秘银穿甲弹。同时往口袋里也塞了满满一把子弹和射药。又捞了一顶舰用安全头盔戴上。然后便一溜小跑窜了出去。 看着匆匆消失在舱门外面地指挥官。一众半吊子炮兵登时面面相觎。 “喂。我说。咱们地上司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勇敢了?” 尴尬地沉默持续了片刻。一个年轻地炮手终于忍受不住。转身用肩膀推了推身边地同僚。低声问。言语中对自家长官地态度却是颇为轻蔑。 “上次遭遇海盗的时候,司令官让他到外面去观测校射。结果他硬说自己被弹药箱压坏了腿,死活赖在装甲最厚重的位置不动弹。这回是怎么啦?居然自愿跑出去挨炸……莫非,这家伙不小心吃错药了?” “蠢货,你才吃错药了呢!遭遇空袭的时候,呆在这炮塔里才是最不安全的呐!”被询问的那个家伙还没来得及应声,坐在对面的一个老炮兵就大声叱骂道,伸手敲了敲这个年轻炮手的脑袋,同时摆出一副老资格地样子教训说。 “敌人的龙骑士从上面俯冲下来,第一个要打击的目标。除了舰桥上层地驾驶室,就是咱们前后两个炮塔!”老炮兵气呼呼地斥骂道,“咱们这个炮塔,四周的装甲板虽然还算厚实,可顶盖就差不多是铁皮和硬纸板凑出来的了,你觉得要是从头顶上掉一颗炸弹下来,咱们会变成怎样?” 年轻炮手顿时变了脸色,他可以想象得出,头顶这层聊胜于无的顶盖绝对会被带着巨大动能的炸弹轻易洞穿。然后破片和铅丸在密闭的舱室里四处乱射,敲起一阵叮叮咣咣的打击乐,顺便将里面的人碾断腿脚,砸烂肠腹,掀起一片血肉之雨……他的额头上不由得沁出一滴巨大地汗珠。“这么说来,咱们也出去帮忙防空吧!” 他讪讪地笑了笑,然后也捞了一顶头盔戴上,又伸手拔出别在腰间的自卫用迷你手枪——这才是非直接战斗人员的标准佩枪,又称兔子枪或自杀枪。因为其火力之弱。经常连兔子的皮都打不穿,用它来自卫简直是个笑话。不过拿来自杀倒是满足够了——翻箱倒柜地寻找起了不知道被丢在哪儿的弹药。直到被老炮兵一个巴掌打了回去。 “住手!你这个不可救药的蠢货!”老炮兵厉声怒吼道,“咱们的上司好歹带着远程线膛枪,固然可以说是去帮忙打巨龙,顶多以后挨个处分。可是你这又算是什么?用一支连兔子都打不死的微型手枪去屠龙?上边只会把你当逃兵!这可是要枪毙的!” “……哎,早知道这样,我就是从牙缝里省钱,也得去想办法买杆上等好枪回来……” 虽然号称是史上第一款浮空战列舰,但是无论从火力配置,或装甲强度来看,貌似无敌战舰地祥瑞号,眼下其实只能算是一艘武装运输船,还是非法船厂偷工减料擅自下水的那种——全部舰载火力仅有前后两个双联装炮塔,总计四门八寸射加农炮而已。 在主甲板以下的舷侧火炮甲板,原本还有上百门旧式青铜火炮。但是因为要腾出地方塞进去大量私货,已经被暂时裁撤掉了。连祥瑞号的船身装甲都只是在水线附近包了一圈儿,其它部位在炮弹面前,简直和纸糊的一样脆弱……当然,在龙息面前更是如此。 因此,当那头银龙远远地绕了一个大圈子,从侧后方的高空恶狠狠地扑来时。整艘战舰上到菲里#8226;泰勒司令官。下到普通小兵,个个都是惊慌失措,全然没有半点“坐拥巨舰,傲视天下”的豪情壮志,甚至连象样地防空炮火都组织不起来——主炮地仰角严重不够,抬不上去。仓库里虽然有轻型的陆军防空火炮。但是一时来不及拖上甲板,也没有合适地人手去进行操作。至于擅长远程攻击魔法地两名大奥术师,一个巫妖在轮机舱里脱不开身,另一个吸血鬼则在棺材里抱着太阳女神沉眠,短时间之内是绝对指望不上了。 “砰、砰、砰!”“咻—— 在空袭警报出了好一阵子之后,祥瑞号上终于响起了一连串七零八落的轻微轰鸣声。吓昏了头的水手和士兵纷纷扑到栏杆边上,操着手枪、滑膛枪、线膛枪甚至信号火箭往天上乱打一气,与其说是为了击落龙骑士,倒不如说是在给自己壮胆——虽然那头银龙还在一段距离以外来回机动盘旋。作出种种佯动,以寻找一口气突入的机会。但那宛如山呼海啸一般的龙威,却已经先而至。朝着祥瑞号蔓延开来,把无数缺乏准备的士兵吓得瘫软在甲板上,不住地瑟缩颤抖。 “啧啧,这场面可真是够难看地,身为费伦大陆的第一强国,居然让这么一伙废物来执掌如此先进的浮空战舰?真不晓得他们是造船经费多得没处花,异或是根本没把这条船当一回事?” 看到耐色瑞尔盟友的这副窝囊相,特库姆塞不由得眉头紧锁,同时在心中将这支援军的实力评估又下调了一个台阶。遗憾的是。他刚刚把随身的亲卫都派遣了下去,准备投入总攻,眼下在船上只剩了寥寥十几个卫兵,更没有合用的对龙作战器械,暂时无法露一手给这些没用的盟友瞧瞧。 “喂,我说,再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他一把拉住正大呼小叫着组织对空排枪齐射地菲里,同时耐心地劝说道,“靠排枪是对付不了真正的巨龙的。即便是在近距离上,子弹也很难穿透龙皮。更别提那时候在龙威地强劲倾泻之下,还有几个士兵能镇定地装填和瞄准了!” 菲里对此苦笑不已,“没办法,高射炮压在底舱,没有半个小时拉不上来,我暂时只能寄希望于线膛狙击枪的威力了。” “对手只有一条银龙,而你们不是也有一条黑龙吗?另外还有很多会飞的魔法师,完全可以让他们升空迎战嘛!再怎么说。总比躲在这条并不坚固的船上。一味地被动挨打要强上许多吧!” 特库姆塞不死心地淳淳教导着,想从更多角度观察和评判盟友的战斗力。 而菲里则是听得直摇头:船上的魔法师?他们大多还趴在床上。被高原反应折腾得奄奄一息,连念个咒语都存在因为喘气而出现间隔,最终导致反噬的危险。至于骑着福尔摩斯出击,和那个骑银龙的龙骑士玩空中决斗…… 他四下里张望了几眼,寻找福尔摩斯的踪迹。结果现这条畸形地老黑龙正在朝鸵鸟学习,把脑袋硬塞进小小的舱门里,肥大的臀部和尾巴却没办法跟着挤进去,只好高高地撅在外面:圆圆的红**朝天翘起,加上中间那一小陀不知是没擦干净还是刚吓出来的大便,恰似一个再标准不过的靶子。 难道要骑着这老废物上阵?菲里心中暗自揣度,那还不如干脆骑扫帚呢! “这个……您说的很不错,只是实施起来恐怕有些难度……” “算了,远来是客,就让我的雄鹰骑士来帮你们解围吧!” 特库姆塞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微微叹了一口气,将手指插进嘴里,打了个响亮的呼哨,召唤自己地战鹰前来救驾。他眼神中的轻视和惋惜,让菲里不由得又是一阵面红耳赤,差一点就要骑上扫帚扑出去……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他还是放弃了,转身继续去到处拉人,接着往空中的大爬虫施放排枪——在目前的距离上,这显然只有心理作用。 幸好,俗话说,麻竿打狼两头怕。祥瑞号上固然是因为区区一头银龙的袭击,而很可耻地乱作一团,但那名前来单挑巨舰的“孤胆英雄”,同样也在承受着极大的心理压力…… 一百零七、龙骑士的逆袭(下) 一百零七、龙骑士的逆袭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不是来送死的啊!” 骑在不听使唤的庞大坐骑上,听着耳边呼呼作响的风声,望着眼前急剧变大的白色舰体,以及下方那一团团炮弹爆炸所产生的明亮火球和黑色烟雾,可怜的半精灵龙骑士赫尔曼吓得连脸都变白了,一时间真是欲哭无泪。 说实话,他真的很想就此掉头离去,从此再也不踏上这片该死的高原,但是他也很清楚,自己**的银龙“雪风”决不可能听从这种乱命——在很多情况下,龙骑士并不是巨龙的主人,而是恰好应该颠倒过来。 看着“雪风”那绿的脸色和通红的眼睛,赫尔曼非常肯定,假如他敢强行要求临阵脱逃的话,自己**底下这条漂亮的银龙绝对会义正词严地表示拒绝,然后很兴奋地啊呜一口把自己给吞了,连骨头都不嚼就咽下去,以补充动物性蛋白质的严重匮乏——巨龙毕竟不是什么素食生物,靠神梅术制造出来的青梅是绝对填不饱肚子的,顶多只能骗骗肠胃。 又一燃烧弹在下方爆炸了,虽然戴着昂贵的水晶风镜和全覆盖式的蜥蜴皮防风面罩,但是赫尔曼依然能感觉到那份从空气中透来的灼热触感,闻到扑鼻而来的焦糊味……这令他不由得背上寒毛直竖,并且联想到了烤肉、焦碳等等非常之不吉利的名词…… 赫尔曼觉得自己再也无法继续承受这种煎熬了。 然而,银龙“雪风”依旧滞留在距离祥瑞号大约一里之外的位置上,不紧不慢地在稀疏的炮弹之雨中灵活起舞,反复地兜着圈子,寻找俯冲突破的合适机会——就好象一只狡诈而凶狠的狐狸,一边躲避着孩子们用弹弓打来的小石子,一边围绕着好不容易现的宠物刺猬打转,寻找容易下嘴的地方一样。 只是,趴在狐狸背上的小耗子,恐怕未必会有这么大地胆量。 “尊……尊敬的雪风阁下。”赫尔曼战战兢兢地伏在龙鞍上。小心翼翼地问道,“请问,您到底有什么打算?就这么直接俯冲过去吗?我手头只剩下了三根标枪和十枚微型手雷,怕是有些火力不足啊!” “闭嘴,懦弱的臭虫!” 年轻而强壮地银龙不耐烦地打了个响鼻。从喉咙中挤出一声低沉地咆哮。但是其音量之大。还是几乎足以震坏半精灵赫尔曼那双灵敏而又脆弱地耳膜。“你只要趴在我背上就好。需要干活地时候。我自然会叫唤你!现在别让本大爷分心!” 一股从零距离扑面而来地强劲龙威。让这位可怜地半精灵骑士吓得差点当场心肌梗塞。但是为了自己地小命着想。赫尔曼尽管连说话都不连贯了。依旧结结巴巴地继续唠叨。 “啊。那是当然地……可是。雪风阁下。我看船上地敌人已经有了防备。而且。据说上面还有大奥术师存在……” “哼!你到底想说什么?”雪风低低地冷哼了一声。同时灵活地一甩尾巴。避开一枚正朝自己扑来地军用火箭。 这玩意虽然无法烧坏坚固地龙鳞。但却足以在雪风那身漂亮地银白色鳞片上留下丑陋地黑色疤痕。偏偏祥瑞号射地火箭又多又密。而且不像舰炮那样存在仰角地限制。弄得银龙很有些狼狈。 “呜啊!” 还在语无伦次地赫尔曼突然出一声惨叫,原来那枚火箭爆裂之后,竟然有几滴炽火胶溅落到了他的身上。身材单薄的半精灵龙骑士一边哀号着扭来扭去,一边手忙脚乱地扯下燃烧起来的皮外套丢到空中。但他随即便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寒冷,几乎要被高空气流当场吹成一座冰雕——四面漏风的龙鞍,可不是带供暖的全封闭驾驶舱…… 无奈之下。赫尔曼只好拉出原本当坐垫用的羊毛毯子,哆哆嗦嗦地紧紧裹在身上。至于以这副熊得不能再熊的衰样该怎么战斗,刚刚进化为寒号鸟地赫尔曼就完全顾不得了。 “雪风阁下,我看还是到此为止吧!” 或许是恐惧过了头,尽管伴随着上下牙齿的剧烈撞击,但是赫尔曼的言语居然变得更清晰,也更大胆了,“反正,丹尼尔将军也只是希望我们象征性地骚扰一下。能做到现在这样子已经很够意思了。仅仅依靠你我的力量,实在是很难摧毁那艘庞然大物,更不可能扭转这必败的战局……我们还是撤退吧!” “你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吗?懦弱的臭虫!”银龙先是微微一愣,随即转了转水银球一般的眼睛,晶莹的瞳孔中寒光闪现。 “我们的坚定信仰,必定能唤来神地恩典!身为安格芮丝女神的仆人,岂能把至高无上的神喻当做耳旁风!敌舰的火力并不强大,而且我还在上面看见了特库姆塞的黑鹰御旗!只要能干掉那个可恶的不死鸟,我。高贵的银龙雪风。不仅能洗刷掉过去的污名,还会让整个世界都传诵我的光辉事迹……” 银龙地吐词虽然还算清晰。却快得仿佛连珠枪,让人听得头昏脑胀。不过,作为熟知坐骑底细地骑士,赫尔曼还是很快就抓住了这番话中的关键词。 “洗刷掉过去地污名……原来如此,展现过太多次的祥瑞大能,被流言逼得疯,所以这回不想再当祥瑞了吗?唉,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想祥瑞就能不祥瑞的……” 他正在暗自腹诽,银龙雪风在一番喋喋不休的无聊吼叫之后,终于给骑士下达了最后通牒。 “……我也不跟你多罗嗦了,是愿意和我并肩作战,分享未来的荣光?还是现在就被我甩下去,并且背负上一个怯懦的骂名?快点选择吧,我只给你三秒钟的时间!” “啊,我自然是愿意追随雪风阁下的脚步,为您的武勋添砖加瓦,并且祝愿阁下武运长久……” 赫尔曼一时间噤若寒蝉,连忙没口地答应,但在心中却是追悔莫及: “天啦!早知道会这么危险,我就该靠装病来躲过这次该死的任务……不对,是根本不应该想要成为龙骑士!” 想起雪风的前任骑士在离任时那种如释重负的表情,赫尔曼不由得暗中苦笑起来。当初他还以为是老前辈舍不得乘龙翱翔的风光,想不到……唉,龙骑士本来就够辛苦了,而担任一条著名“祥瑞龙”的骑士……实在是不说也罢! 突然,他仿佛是联想起了什么,抬头望向那艘桅杆上飘着小熊内裤的可笑战舰,特别是船头那排金光闪闪的铭文…… 铭文自然用耐色瑞尔文字写的,但赫尔曼正好自学过这种敌国语言,所以一看之下,两只眼睛就忍不住直了。 “祥瑞号……对阵祥瑞龙?” 半精灵龙骑士的嘴角忍不住一阵猛烈抽搐,整张脸憋得通红不说,还扭曲变形得仿佛中风了一般。最后,他终于长长地吐出一口气,在漫天的火光和爆炸声中,非常不合时宜地微笑着,轻声感叹。 “哎,就看看到底是哪一边更祥瑞吧!” 一百零八、龙骑士的忧郁(上) 一百零八、龙骑士的忧郁 龙骑士是什么样的家伙? 怀揣神明赐福的利器,乘着威武的巨龙翱翔蓝天,怀着正义之心征讨四方。妖魔仓皇退散,万民欢呼拥戴,宝藏轻易到手,公主暗许芳心…… 在游吟诗人的史诗歌谣中,那些龙骑士似乎个个都是这种光辉耀眼的英雄人物,经历着充满浪漫传奇色彩的冒险生涯。并且最后都能像童话里描绘得那样,不但名利双收,而且抱得美人归——“骑士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了一起……直到永远。” 很遗憾,如果某件事物被描绘得越是美好,其现实往往就越是残酷。 由于那些不良传播媒体的误导和毒害,在真正成为一名龙骑士之前,赫尔曼也是抱着此类美好而不切实际的憧憬:骑龙冒险,除暴安良,财色双收……结果,当他真正踏进那个圈子以后,赫尔曼终于惊讶地现,那些现实生活之中的龙骑士,不但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过得那么风光,更不会像传说故事中那样幸福得令人嫉妒——正好相反,他们的经历简直是糟糕到了惨不忍睹的地步! 在黑暗的中世纪,龙骑士是一种极端稀罕的存在,通常翻遍整个大陆也寥寥无几。某些强不多的世纪里,所有的龙骑士甚至只要一双手掌就能数得过来。而到了近代之后,龙骑士们至少在数量上有了爆性的增长,仅仅在耐色瑞尔帝国的正规军里,就有二十多名龙骑士。至于财源丰沛的精灵王国,即便不算那些用激素催长的白痴绿龙,光是骑正常龙的皇家空军骑士就达到一百名以上。 但是,和那些通过暴力胁迫或利益引诱,手里掌握着血之盟约的古代龙骑士不同,眼下这些如同耗子一样急剧增殖的新时代龙骑士们,除了极少数实力强悍的独行侠以外。都是从政府或教会那里得到坐骑的。因此,巨龙地血之盟约也是同政府或教会签的,骑士和巨龙都只是为同一个老板打工的同僚——骑士不再是龙的主人了! 双方地位关系的变化,自然会带来利益分配的巨大改变。而骑士与巨龙地实力不对等,更是进一步颠覆了双方的上下关系。 尽管传说中的那些龙骑士,都被无数的耀眼光环和传奇事迹所覆盖。但是从近代军事家的角度来分析。巨龙与骑士的战术组合,实在是一种1+1小于2”的典型失败范例——以人类、矮人或精灵的体型,与作为坐骑的巨龙相比,就像是蟑螂趴在猫额头上……嗯,这太难听了,应该说就像是小猫趴在烈马背上一样别扭:猫爪固然无法威,马匹也难以纵情驰骋。 在冷兵器时代,体型渺小地骑士,凭借着长度还不如龙牙的长矛和刀剑。根本就没有办法够得着另一条龙背上的对手。而貌似可行地标枪和弓箭也是一样:先不说高空气流是何等的激烈,会将投射出去的武器吹到不知道什么鬼地方。光是相对度的问题就很难解决——依靠臂力抛射的标枪和弓箭,往往还没有巨龙飞得快! 为什么那些著名地屠龙勇士。都要像盗贼一样不光彩地偷偷潜入。把恶龙堵在施展不开手脚地狭窄巢**里大砍大杀。而不是打一场精彩而华丽地空战?就是因为在这种贴身搏斗地态势之中。能够最大限度地制约龙族地天生优势。只要屠龙勇士能像传奇史诗里说地那样。获得一柄锋利无比地圣剑或其他什么挂着神圣头衔地玩意。并且凭着三分本事、七分运气。成功地将其刺进巨龙地要害……尽管希望渺茫。但终究还是有着那么几分顺利杀死巨龙地可能性。 可是。假如把战场转移到广阔无垠地碧空。可怜地屠龙英雄虽然不再需要像盗贼一样隐匿踪迹。或和土拨鼠一样挖坑钻洞。却得要在数千乃至数万尺地距离上投掷出圣剑。同时由于目标巨龙地反复躲闪。还必须完成多次高难度地空中变轨。甚至一百八十度掉头。最终击中其脆弱地头部或心脏……那已经不能说是什么圣剑了。那是高智能空对空导弹! 所以。即便是那些凭借手中神器降服巨龙地古代龙骑士。在龙族眼里。也不过是卑鄙无耻地偷袭和勒索犯。而现在那些等着分配坐骑地龙骑士就更不要说了。十个里面有九个没办法得到巨龙地承认。只是雇主地强令和盟约地约束之下。巨龙才勉强让他们爬上自己地脊背。 这种战斗力方面地颠倒。自然使得巨龙地地位在雇主眼里远比骑士要高。 哪怕在进入了热兵器时代之后。绝大多数火枪地射程。一样难以过龙息地喷吐距离。而且也很难打穿龙皮。至于如何在翻滚晃动。毫无稳定可言地龙背上捅通条填弹药。更是非得拥有比马戏团王牌艺人还要高地技艺不可。假如换成一门炮地话……嗯。貌似就连体型最大地黄金龙。也承受不了这样地后坐力地说。 对于心不甘情不愿地应征入伍地巨龙来说。背上地龙鞍以及鞍上坐着地那个娇气家伙。不但在战斗中对自己没有多少帮助。甚至是一个令其相当头痛地累赘。以至于严重限制了它地翻滚动作和转弯半径——龙鞍和骑士地这点负重。对巨龙不过是一桩小事。但其妨碍了巨龙四肢、翅膀和肌肉地运动灵活性。却是一桩大事了。更要命地是。某些对巨龙来说不过是小菜一碟地格斗招数。却会对其身上地骑士造成严重过载。轻则眼睛充血。重则昏迷甚至骨骼断裂! 想象一下,威风凛凛的龙骑士正在全冲锋,不料却遭遇了对手安排的埋伏。机警的巨龙赶紧刹住身躯打了一个急转弯,终于在千钧一之际逃出了可怕的法术陷阱。可是回头看看,却现背上的龙骑士已经被9个以上地过载折腾成了一摊烂泥。连脖子都扭断了……这个世界可没有什么让飞行员穿的耐压服! 这样一来,和那些骑在战马上冲锋陷阵的普通骑士不同,对于绝大多数龙骑士来说,其自身与坐骑的重要性是倒过来的。在战场上的攻击行为,基本上全要靠巨龙自己来进行,一般地骑士顶多也就是丢些炸弹或魔法标枪应个景。还得祈祷坐骑不要一时兴起就忘了安全规定,让自己被可怕的过载折腾死,全身上下连一根完整的骨头都不剩…… 对于绝大多数的巨龙来说,自己背上坐着的那个家伙,与其说是并肩作战的袍泽,倒不如说是防备自己投敌的监军比较合适——从理论上讲,万一坐骑出现明显的逃跑或叛乱迹象,骑士可以用长矛刺穿巨龙的脑袋,与它同归于尽……当然。理论仅仅是理论而已。即使真地生了叛逃事件,那些可怜的骑士不是提前进了巨龙的肚子,就是在坐骑地裹胁和恐吓之下同流合污:愿意为国献身的人毕竟还是少数。尤其是在这个近代民族国家概念还没有完全兴起的时代…… 如此一来,龙与骑士之间的关系就很微妙了。 打个不是很贴切的比方,一边是天赋异禀、却桀骜不驯的彪悍猛将,另一边是貌似百无一用,却掌握着对方生杀大权的小白脸监军。这两之间会是什么关系,巨龙对待骑士也就差不多那样了——摆脸色,端架子,穿小鞋等等都还是轻的,在战斗中下黑手也属于潜规则的范畴之内。更恐怖地是。从理论上讲,巨龙甚至可以设法找个挑不出毛病的理由,光明正大地宰了自家骑士:貌似对古往今来的天才名将们来说,最爽的事情莫过于“斩监军以立威”了…… 让龙骑士感到郁闷的事情,还远不止于此。骑士不仅在战场上处于从属和累赘的委屈地位,而且在离开战场之后也是如此——后勤人那些员都是基本上围绕着巨龙转,骑士本人的生活条件通常并不怎么样。特别是专门给巨龙提供的一系列好东西:折叠空间式移动宫殿、多种族的漂亮营妓、来自远东地高档香料、最上等的三分熟剔骨小牛排……等等。通常都没有留给骑士的份——想象一下,你的坐骑在金碧辉煌的奢华宫殿里,由一群妩媚佳丽的簇拥着,享用海鲜烧烤豪华料理;而你自己却孤零零地蹲在路边,吹着冷风啃盒饭……只要是个男人,都会觉得自尊心很受伤。 以上这些差别待遇,就已经够让人不舒服的了。但更糟糕的是,由于巨龙们是最贪婪的智慧生物,对任何闪光地贵金属都有着越常理地敏锐第六感。可怜的龙骑士们不但无法像普通骑兵那样虚报饲料费中饱私囊。甚至连上级下来地薪水通常也全都被巨龙独自霸占,骑士本人只能过着一贫如洗。连酗酒浇愁都要赊帐的悲惨生活。 所以,那些貌似驾驭着巨龙的龙骑士,其实却是真真正正的的“龙”骑“士”——被龙骑在自己头上作威作福的可怜骑士。特别是那些不幸被搭配了雄龙的女性龙骑士,只要其相貌还在平均水准以上,通常就绝对会是更加名副其实的“龙”骑“士”了…… 因此,在这个旧时代的骑士风度和贵族荣耀已经消逝,新时代的社会秩序和价值理念尚未成型的动荡年代里,除了极少数可以不把龙放在眼里的盖世强之外,其余的龙骑士全都过得非常之郁闷,也非常之朝不保夕——根据各国通行的军事条例,万一遇到极为危险的情况,龙骑士必须有“用生命保护坐骑”的觉悟,而巨龙却可以视情况要求骑士“我撤退,你掩护”! 其中的道理也很简单:想要征召一条巨龙入伍绝非什么易事,而且开销巨大。但是想当龙骑士的热血小白却是要多少有多少,上层的大佬们自然要号召大家“用生命保卫国家财产”了……除非等到某一天,龙多得泛滥成灾,而合适的骑士却稀罕起来,那才会把口号改成“战士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 唉,坐骑的生活待遇比自己高上一千倍,性命比自己要金贵一万倍,还整天给自己摆脸色看。搞到这种地步,那些郁闷的当代龙骑士们,真的是除了表面上的风光之外,就一无所有了。 但也正是因为只剩下了这表面上的风光,所以龙骑士们更是要在对外场合表现得派头十足,威风八面。这种精神胜利法在抚慰龙骑士们伤痕累累的自尊心之余,也能够有效地诱骗某些热血沸腾的无知青年产生出景仰之心,从而加入一块儿倒霉的悲惨行列…… 作为一个刚刚入门不久的菜鸟龙骑士,半精灵赫尔曼似乎就更加倒霉了。 虽然他骑的是一条相对比较“温顺”的母龙,而且相对来说比较慷慨”,以至于这家伙还能在龙嘴里保留下一半的薪水。可惜,由于多方面的因素,赫尔曼不但未能像极少数幸运儿那样更进一步,用自己下半身的“剑”将漂亮母龙给“骑”了,从此翻身做主人。反而是整天担惊受怕,惟恐自己遭遇不测——同样也算是菜鸟的银龙“雪风”,虽然似乎没有开过给自家骑士下黑手的恶例,但却有着某些更加令人望而却步的神秘传闻…… “……和安格芮丝教会签约受雇仅仅不到两年的时间,就已经先后克死了十二任主人,经历了五场灾难性的大溃败!眼下,就连丹尼尔中将大人指挥的这支远征军,也快要被彻底祥瑞掉了……” 感觉着高空气流从脸颊上急滑过的奇特触感,听着狂风呼啸中夹杂着的阵阵爆炸声,赫尔曼一边动了持续时间只有五分钟的魔法护盾,勉强挡下横飞的流弹,一边回忆着关于自家坐骑的恐怖流言,在心中拼命地绝望哀号。 “拜托,我才刚刚骑了你不到半个月而已,别把老子也给加到祥瑞名单上啊!” ps:关于“吉祥三宝”,自然是要陆续收集全的,不然怎么叫祥瑞号呢?当然,并不会都是龙。 另外,谁知道还有什么著名的祥瑞萌物,也请写个留言,让鄙人参考参考。 最后,关于失踪的耐色国父伊奥勒姆,有个版本的说法是成了灵吸怪。这是官方的确切设定吗?那个灵吸怪的城市又在哪里? 说实在的,我一向把这家伙当成是伟大而慈祥的人民教育家形象,和我小学里那位快退休的班主任差不多,最后的结局居然是恶心的灵吸怪……比奥沃还糟糕啊! 本来还打算给他安排一个正面角色的,现在看来是得推翻了。 一百零九、龙骑士的忧郁(中) 一百零九、龙骑士的忧郁 月亮湖畔,印加军团上空。 此时此刻,如果朝着浮空战舰祥瑞号的方向望去,就会看到一只缩成一团,竖起了全身尖刺的受惊刺猬,或一头撅着蹄子,亮出双角,不停地打着响鼻来回转悠的暴走型红眼老山羊——那就是祥瑞号在战斗中生动写照。 从地面望去,在半空中的战况,貌似激烈得仿佛火山爆。 炮弹和火箭爆炸所产生的绚丽火球,如同节日的焰火一般,在湛蓝的天空上盛开着。一团团黑色的浓烟在火光之间腾起,各种碎屑残骸如雨点一般纷纷飘散,然后狠狠地砸在印加禁卫军头顶上。 这些正在战舰下方的地面上进行集结的精锐战士,一时间手忙脚乱,头破血流。在正面交火之前就增添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伤亡不说,原本整齐的进攻方阵,也被这无妄之灾搅成了一锅粥,再加上指挥中枢的瘫痪和中级军官的茫然无措,眼看着一时半会是没办法恢复攻击准备了。 遗憾的是,这些飘扬纷洒的空中垃圾,虽然能够轻易地将印加禁卫军砸出脑浆来,但却无法对体型轻巧,运动灵活的银龙造成任何损伤。即便有若干飞散的弹片侥幸击中了目标,也穿不透那层级厚实的龙皮。而那些漫天纷飞的弹片、火团和烟雾,倒是把赶来支援的印加雄鹰骑士们给隔绝在外,望着遭遇空袭的浮空战舰,特别是上面的自家君主,一时间心急如焚,却又无可奈何——他们**的那些特大号扁毛畜生,虽然从外观上看也挺威猛的,但其羽毛的强度可没法子和龙皮相比。别说炮弹和火箭了,就连滑膛枪射出的流弹也不见得能挡住,假如就这么傻乎乎地一头扎进去。那简直就是在找死了。 不过,同理而言,虽然祥瑞号的远射火力实在薄弱,奈何不得皮糙肉厚地银龙,但要对付龙鞍上那个缺乏防护的菜鸟级龙骑士,却是绰绰有余了…… 砰——嘶啦—— 片刻之前。某支仅仅打过野鸭的附魔自动瞄准双筒来复枪,对着空中的大目标射出了一秘银穿甲弹。这子弹成功地越过硝烟弥漫的虚空,抵达了所要消灭的目标跟前。却在龙鞍前几寸开外,被一道看不见地屏障死死地阻挡住,最终无奈地滑落了下来,只在空中留下一串闪烁跳动的金色火花。 可是被保护的施法,此刻也是表情扭曲,脸色苍白,差一点吐出血来。 “哇啊!护盾快崩溃了!我还不想死啊……糟糕!雪风小姐。当心前面!一大串火箭飞来啦!” 尽管非常不甘心自己被莫名其妙地祥瑞掉。但是赫尔曼还是只能望着那艘不断喷吐火舌地巨舰越来越清晰。而自己也距离成为“银龙雪风祥瑞清单”之中地下一行刺眼红字越来越近——在他身边横冲直撞地火箭、炮弹和子弹。眼下正在变得越来越多。而手里地魔法护盾却已经接近了极限临界点。显得越来越难以支撑了。 说起来。鉴于赫尔曼身上那一半“污秽”地人类血统。以及浅薄到几乎等于一张白纸地资历。这家伙本来绝不可能在注重传统和血缘地安格芮丝教会有什么前途。更不用说成为掌握最高武力地龙骑士了——就算龙骑士混得再郁闷。也别拿村长不当干部啊! 无奈“雪风”这头银龙实在是太另类。也太祥瑞了——当初以仅仅相当于成年龙卖身钱四分之一地价格。以及无须提供任何美少年面地优惠条件。和这头不到30岁地处女银龙签下契约地时候。安格芮丝教会还曾经沾沾自喜。以为捡了个天大地便宜。 没想到。便宜无好货这个道理。实在是放诸四海皆准。美丽而高雅地银龙“雪风”。从应聘入伍地那一天起。就给教会带来了无穷无尽地噩梦: 第一任龙骑士在初次试飞降落后。不小心一脚踏空。同时身上附着地羽落术也很邪门地失效了。结果当场从“雪风”足有三层楼高地脊背上摔下了来。并且头颅直接着地而破裂。还没来得及抢救。便一命呜呼了…… 第二任龙骑士是一个经验丰富地老手,也是历任骑士中最长命的一位,居然在坐骑的祥瑞大能之下活了整整七个月,并且于此期间很幸运地获得了龙骑士飞行锦标赛的冠军。可惜结果却是乐极生悲——这位活了700岁的老年月精灵实在是太过于喜悦了,居然喜悦到当场得了中风的地步。因心肌梗塞而倒在了领奖台上…… 第三任龙骑士是战功赫赫的圣武士。一生经历过无数苦战恶战,是个从尸体堆里爬出来的主。怎么看都不太容易被祥瑞掉。可惜,他上任的时候正赶上了光荣革命……尽管以王室为地**势力取得了最终胜利,但是在都上空的龙骑士对战中,却是效忠于旧政权的薛佛拉斯教会龙骑士一边倒地占了上风。安格芮丝教会的龙骑士在空战中几乎全军覆没,而“雪风”却幸运地驮着骑士的尸体逃了回来…… 在那之后,“雪风”的骑士就成了著名的死亡岗位,教会上层争相把失势政敌或看不顺眼的小人物安插进去。因此,在银龙的祥瑞大能和刺客地淬毒匕地共同努力之下,这些不幸的家伙们以更加快捷地度完成了交替轮换,也让“雪风”的凶名愈加远播。 在这一系列由死亡写成的被祥瑞清单之中,惟有“雪风”的第十二任龙骑士,也就是赫尔曼的前任,总算成功地活到了离任的那一天,并且将这恐怖的接力棒如释重负地传给了赫尔曼。 可惜,这家伙实在是兴奋过度了,当晚就跟着一票狐朋狗友前去酗酒狂欢,并且由此认为自己近来运气佳,在酒友的怂恿下,半醒半醉地去了赌场试试手气。结果。才一夜时间,这位过于自信的骑士就欠下了一辈子也还不清的天文数字赌债,之后又被提供赌资的高利贷从业追得走投无路……最终,到了离任地第四天,这家伙在绝望之中吞枪自杀…… 所以,当赫尔曼通过自己的努力。在长官的提携下,终于如愿以偿地成为一名貌似风光的龙骑士之后,第一件工作居然就是写遗嘱和选择坟墓……这很重要,因为他就是倾家荡产也支付不起复活费用。 按照眼下的形势展下去,他那份将全部个人财产捐献给教会的遗嘱,估摸着很快就会生效。遗憾地是,看样子赫尔曼已经不太可能入住那个由教会强制推销的豪华新墓**,而是将要抛尸荒野了…… “呜啊,痛死我了!雪风阁下。雪风小姐,雪风老祖宗!算我赫尔曼求您了,您的动作幅度就不能稍微温和一点儿吗?” 尽管高空中的寒冷气流呼啸激荡。隆隆的炮火声震耳欲聋,却依旧掩盖不住龙骑士的凄惨哀鸣。 就在前一刻,原本一边以Z字形路线躲避火箭和炮弹,一边低平飞的银龙雪风,突然毫无征兆地来了一个急俯冲,其角度之大,几乎到了垂直于地面的程度,总算是堪堪避开了一整排嘶嘶燃烧的火箭。但是由此而急剧升高地过载,却让赫尔曼眼前一黑。感觉自己仿佛全身上下每一根骨头都在吱嘎作响,每一处内脏都在隐隐刺痛。 赫尔曼自觉已经说得很客气了,但回答他的却是一声振聋聩的怒吼,以及一阵翻江倒海般地剧烈震颤。 “叫什么叫?没用的臭虫!连这点小动作都受不了……还有,不许再叫我什么老祖宗!本小姐的年纪还没你大呢!你想害我嫁不出去吗?” 赫尔曼这才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一个相当严重的常识:任何女性对于自家的年龄都是异常敏感的,而母龙自然也不例外! 因此,他刚才那番未曾经过大脑的说辞,顿时就让还算是萝莉龙的雪风立即怒气值全开。进入了准暴走状态……如果不是赫尔曼一直紧紧地抓着两侧的扶手,此刻恐怕早已经被甩下龙鞍,化作自由落体作加度运动了。 “……最美丽、最高贵、最优雅地雪风小姐,对于刚才的无礼言辞,鄙人在此向您表达十二万分的歉意,并且对您的年轻貌美表示由衷的赞叹!还请阁下大人有大量……呃,不对,是淑女有贵族小姐的风度,就饶了小的这一回吧!” 剧烈的震颤稍一平息。赫尔曼就忙不迭地连声讨饶。并且估摸着坐骑的喜好,异常肉麻地狂拍马屁。 尽管他说地这些话很多人一听就觉得很假。但是萝莉龙毕竟是萝莉龙,心智不能和普通**相比。几句好话一说,雪风小姐就几乎要像猫儿一样,从喉咙深处出舒服的咕噜声了。 “嗯哼!看来,你这小子还算是上道!刚才把我这个级无敌青春美少女说成是什么老祖宗老太婆,诅咒本小姐嫁不出去,实在是罪大恶极,罪无可恕,死有余辜啊!不过,作为一名有理想,有文化,有知识、有风度、有爱心的银龙淑女,本小姐就法外开恩,暂时饶恕你这一回。千万要记住哦,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啊!” 听着这傲慢中略带几分稚嫩的古怪官腔,赫尔曼一时间直翻白眼,原本满是谄媚的表情顿时要多诡异就有多诡异——刚才还说自己的年纪没我大,现在怎么又叫我小子?你到底是想装老还是装嫩啊! 至于雪风前面说的什么嫁不出去,在赫尔曼看来更像是一个笑话——你祸害了那么多人类和精灵还不够,又想祸害自己的同族吗?就你这克爹克娘克骑手祥瑞货色,会有哪条既脑残又命硬的雄龙敢来下聘礼?当心新婚之夜就在婚床上马上风,嗯,不对,是龙上风作,喜事变丧事啊! 赫尔曼嘴里连声感谢雪风小姐地大恩大德,同时却在脸上泛起一副颇为犯贱地扭曲笑容,在心中编排着坐骑的爆料怪话。好在巨龙地眼睛没长到后脑勺上,而战斗中的雪风也没工夫用心灵魔法窃听背上那家伙的想法。要不然的话,恐怕这位可怜的龙骑士还会有更多的苦头要尝试了…… 就赫尔曼的个人看法而言,雪风这条祥瑞属性的萝莉龙,恐怕还是玩玩百合比较合适——至少到目前为止,被她祥瑞掉的基本上都是男性,而那几个从一开始就给雪风烧饭的中年大婶,眼下却都还活得好好的…… 嗯,他自己现在也活得好好的,不过五分钟之后就难说了…… 一百十、龙骑士的忧郁(下) 一百十、龙骑士的忧郁 “……早知道会变成这样,就不应该把全部的法术位都用来准备神梅术,弄得眼下连想要逃跑都没有半个神术可用……更不应该借着主动出击的名义,去向丹尼尔将军骗取肉食。结果这该死的……该死的祥瑞!好不容易填饱了肚子,居然就铁了心地要来逞英雄!” 感受着爆炸声的震颤和高温气浪的冲刷,赫尔曼努力想要在脸上做出一副视死如归的烈士风范,但心中却总是不停地回响着充满哀怨的碎碎念。 很明显,这个貌似人品高洁的精灵牧师,其实却在内心之中充斥着庸俗的小市民本质,选择这样的家伙当高级牧师,安格芮丝还真是瞎了眼……当然,更有可能是安格芮丝实在选不出像过去那么“纯洁”的牧师了。 托着印刷术传播和教育普及的福,这年头的无耻刁民越来越多,而虔诚的“纯洁羔羊”却是稀罕得如同国家保护动物。即使是高高在上的神明,也不能对凡间的信徒要求过甚,否则信徒们要么不堪忍受纷纷离散,或被洗脑成一伙没有社会生存能力的纯洁废物——其结果都是使得教会无法在这个残酷的社会上立足。 信仰的狂热程度和头脑的理智程度,这两通常总是成反比的。如何让信徒在这两之间保持适度的平衡,是任何神明都必须面对的大难题。如果对策不得当的话,其宗教组织不是集体冲昏头脑而自我毁灭,就是信仰淡漠疏离而自行瓦解。 而且,当社会环境被金钱、物欲和自私自利所充斥之时,当民众被知识所武装,用怀疑论来评判事物之后,教会也只能用老板对待打工仔的态度来约束信徒,用董事长领导部门经理的办法来管理神职人员,用丰厚的报酬与合理的惩罚来维持整个体系。假如还像在黑暗的中世纪那样对“羔羊”们予取予求。横征暴敛,凭着一张嘴皮子和几手三流神术,四处骗吃骗喝骗女人,顺便骗人上阵送死的话,那种落后于时代的死板教会恐怕就只有等着破产关门,不。是等着信徒离散,信仰崩溃,神明陨落吧! 所以,作为一个以利己主义为基本宗旨,兼顾所信封神明利益地新时代中层神职人员,尽管曾经对貌似风光的龙骑士有过种种不切实际的憧憬,但是在成为了这条著名祥瑞龙的骑士之后,赫尔曼早已完全收起了出风头的心思,更没有什么“为安格芮丝大神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高尚情操。只是一心一意地想要在雪风小姐地祥瑞大能之下保住自己的小命而已。 无奈人算不如天算,和某些“被自愿”献身的“草根英雄”以及另一些“被自杀”结案的“过度热心人士”一样,赫尔曼的这次决死突击。也是完整地经历了一个自作聪明、犹豫、误判、再犹豫,再误判的过程,最后终于不可挽回地踏入了灾难的深渊之中。 先是安格芮丝女神颁越洋远征的神喻,在外的同僚们得到消息之后,纷纷告病的告病,失踪的失踪,让大主教气得直跳脚。只有他害怕坐骑地祥瑞大能,自作聪明地始终呆在自认为最安全的主神殿内。结果不幸被当场抓差,心不甘情不愿地踏上了前往马兹卡大陆的迷茫征途。 由于骑术生疏,加上反复迷路,赫尔曼是最后一个抵达战场的,总算是基本上逃出龙狂迷锁的覆盖性打击——其实是由于雪风小姐因迷路而多赶了差不多一倍的航程之后,又累又饿,连飞都飞不动,实在没力气疯了。 可是。由于补给窘迫。精灵军拒绝向残存地巨龙们提供任何粮秣。坐骑地食物问题无法解决。他只好拼着暂时变成废人地巨大代价。用神梅术暂时先骗骗雪风小姐地肚子。省得饿疯了地雪风一口将自己吞了——吃掉自己驮着地骑士。这对眼下地巨龙们来说已经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曾经有那么一头逃出战场地黄金龙公开回忆说。他那个纯种银精灵骑士地肉很嫩。味道介乎于驴肉和鸡肉之间。还带有一股草木地清香。就是筋稍微多了些……事后。因为不加盐就吞掉了自家骑士。这头黄金龙一度受到过精灵军宪兵地调查和盘问。但是没几天就被释放并恢复了现役。因为这种事情它总共才干过两回…… 刚刚用成山地青梅勉强安抚好了坐骑。丹尼尔中将就出了突击敌舰地号召。赫尔曼又一次自作聪明。没有和其他不幸沦落于此地同行们一起拒绝。而是貌似豪爽地拍胸脯应承了下来。其实却是盯上了对方手头剩下地最后几十头牛羊——飞行可是一项消耗量级厉害地体力劳动。不摄入足够地高热量食物是绝对不行地。 为了让雪风有力气驮着自己飞回去。而不是勉强泅渡可能有印加战舰出没地月亮湖。赫尔曼便睁着眼睛说了一回瞎话。还用安格芮丝女神地名义了誓——这确实是明显地亵神行为。只是这年头世风日下。没有哪位神明不是每天在口头上被凡人亵渎个几万回地。假如硬要仔细追究。这位勤劳地神明怕是一定得要过劳死了。所以通常都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果然让银龙小姐得以饱餐一顿。将远征军最后一点存粮吞了个精光。 但是。接下来。整个事情就完全脱离了他预先地打算…… “你是祥瑞之身。百灵加护。自然是经历枪林弹雨而毫无伤……可是别把我也给搭上啊!我又不是什么祥瑞!” 顶着铺天盖地地弹片暴雨,感受着防御法术渐渐崩溃的痛苦,赫尔曼真是欲哭无泪,感觉自己马上就要被祥瑞掉了。 “至于那些个什么狗屁神喻……连我这个安格芮丝神后的高级牧师,都知道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根据实际情况先研究研究再说。你这母蜥蜴根本就是个无信,怎么会长了一副狂信的死脑筋呢?” 正当这位菜鸟龙骑士还在喃喃地自怨自艾的时候,一声炸雷般突如其来的响亮咆哮,彻底打断了他的悔恨沉思,并且震得这家伙差点从龙鞍上跌下去。 “该你干活了。小子!快准备家伙!” “啊?干什么活啊?嗯?难道……” 由于刚才一直沉浸于自己的内心世界,赫尔曼居然一时没回过神来,直到他低头注意到了脚下的巨大舰影,这才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对于背上这个菜鸟半精灵地疑惑,银龙小姐连头都没回,只是不耐烦地低声吼着。“预备!一、二、三、放!” 雪风的最后一声喝令,猛然由低沉变得高亢,其音量之大,即便混杂在清脆的排枪声和隆隆的炮响之间,依旧将赫尔曼吓得一个哆嗦。和训练的时候一样,他习惯性地从背后的皮袋里摸出附魔标枪,点燃上面地魔法火焰,连瞄准也没瞄准,就这么狠狠地掷了下去。 “呃。糟糕,我刚才往哪里投的标枪?该不会没打中吧!” 直到银龙双翼一展,急掠过了祥瑞号的正上方。赫尔曼才彻底清醒过来。他正要懊悔自己做事不经过大脑,浪费了所剩无几的弹药,却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巨大的爆炸,随之而来的灼热气浪,让赫尔曼颠簸得头晕眼花,胸口郁闷不已。 “我击中什么玩意了,居然这样生猛……呃?” 他挣扎着回头望去,惊骇地现一朵硕大的火焰之花正在敌舰甲板上缓缓绽放,几乎比节日里的焰火还要灿烂上一百倍! 赤红色的烟雾伴随着火焰弥漫开来。随即膨胀碎裂成若干团巨大地火球,不停地翻滚着。所过之处,那些哭浩奔跑的耐色瑞尔水手和士兵,倾刻间便化为一缕青烟。战舰中部长达百余尺的一大截上层建筑,在这一阵接着一阵地爆炸中,几乎被搅得支离破碎。各种扭曲的金属、木片甚至焦黑的人体残骸,都让气浪给远远地抛上了天空! 一瞬间,赫尔曼感觉自己的思维都快要停滞了。 “我只不过丢了一根火焰标枪下去啊!怎么会……难道这条战舰竟然愚蠢到将弹药库设置在甲板上?还是这条破船干脆是用纸糊的,区区一根标枪就可以穿透几层甲板。将水线以下的弹药库给点着了?” 他还没有分析出一个合理的解释,高贵的银龙小姐就兴奋地出了一声清冽的长鸣,猛地收起翅膀,从高空中俯冲着打了一个弯,再次朝着喷火冒烟地敌舰扑了过去。 “呵呵,没想到你这貌似很废柴的毛头小子,其实还挺有两下子的嘛!莫非是想学那些所谓的高人,玩什么深藏不露的把戏?” 难得地看到了一回如此辉煌的战果,某条祥瑞母龙的心情显然很好。居然在急俯冲的过程中。还有心思和背上的骑士开玩笑,“趁他病要他命。咱们先来回倒腾几次,将剩下地弹药统统砸过去。回头我再用龙息喷射,把这飘来飘去的大家伙从天上打到地里,看看还有谁敢诽谤本姑娘专克自己人!” 那不是诽谤,是在陈述事实啊!赫尔曼哭笑不得地耸了耸肩膀。不过,在辉煌战果的激励下,尽管依旧没弄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他还是精神为之一振,不再满心懊悔和绝望,居然也想要创立下一份旷世奇功了。 很遗憾,这一回,尽管赫尔曼尽可能细致的瞄准了敌舰前主炮塔,但投掷下去的火焰标枪却被一场小爆炸的气浪一掀,远远地抛飞到了船舷外边,没有命中任何目标。 嗯哼?没成功?算了,快准备下一吧! 见到燃烧着的标枪朝地面坠落下去,雪风失望地哼了一声,随即用力一拍翅膀,便打算再来一次。 可是,她还没来得及拉起高度,就听得正下方传来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而各种语言的惨叫,也随之而起。 “不好了,桅杆要倒啦!” 一百十一、胯下喷射!史上最淫贱防空兵器(上) 一百十一、**喷射!史上最**防空兵器 当舰船遭遇空袭的时候,应当尽可能走Z字形路线,保持高运动,绝对不能因任何理由停滞不动,否则就等于是给对手当靶子来狠揍。 这是另一个世界海军战舰应付空袭的常识,对于正在被巨龙袭击的祥瑞号来说,也是同样的道理。 遗憾的是,由于三鹿重工的魔法航空动机实在是质量低劣,一直等到那头银龙已经灵巧地兜了第十个圈子的时候,庞大的祥瑞号才终于出了一阵刺耳的巨大噪音,开始缓缓移动,但还没有来得及挪出多少距离,就不得不停顿了下来——后方是祥瑞号无力爬升的万仞峭壁,撞上去就会粉身碎骨;前方的魔法网络又被密斯拉之雾搅了个支离破碎,一时尚未恢复,假如贸然开过去,怕是会像古代的浮空城一样,如流星一般轰然坠落! 于是,明明身处在一望无际的碧空之中,祥瑞号却找不到多少自由活动的空间。 尽管空中的对手不怎么厉害,但是从理论上讲,菲里还是很白痴地将战舰陷进了绝境之中。 炒豆般的火枪声在甲板上连成一片,间或还有若干惊惶失措的嚎叫。 听到尖利的防空警报之后,身体虚弱的军官拼命踢开一道道舱门。不顾士兵们还没从高原反应中恢复过来,就用靴子和鞭子逼迫他们滚下床铺,然后徒劳地靠在船舷朝天空放着排枪——能顺利打出子弹地。只是其中的一半左右。那些不够勇敢的家伙全都给肆虐地凛然龙威吓得不行,只知道瘫软在甲板上瑟瑟抖。至于装药过量导致炸膛。以及忘记把通条拔出来。结果将这铁棍一块儿打出去的,同样也有不少。 当然。勤奋勇敢地家伙还是有那么一些地。两个炮塔里面的“非菜鸟”炮兵操纵着四门八寸口径主炮,尽管存在仰角不足地问题,但也一刻都没有停止对空炮击,在天空中炸起一团又一团黑烟和火球。而钻进底舱的水手同样甚是努力,在死亡的威胁下,他们仅仅用了一刻钟时间,就在仿佛垃圾堆一般杂乱的货物中翻出了那几门陆军高射炮,正吭哧吭哧地往上面扛。 但是。从整体上看,祥瑞号还是在像刺猬一样缩头挨打,而偏偏它背上的刺,又实在是过于软弱了…… “泰勒上校!我要求你们立即停止这种毫无效果的对空射击!把我的雄鹰骑士放进来!” 看到耐色瑞尔人如此无厘头的应对措施,听着巨龙从自己头顶上出地猖狂嘶鸣,特库姆塞终于按捺不住了。生死攸关之际,他再也顾不得什么风度仪表,扯着菲里的领子就对准这家伙的耳朵大声嚷嚷。 “别烦我,没看到我正忙着吗……呃?陛下?” 猛然被人揪住脖子,焦头烂额的菲里想也没想就一拳打了回去。自然被特库姆塞轻松地一把托住。他挣扎着低头看了看。这才勉强回过神来。 “对,是我!快停止射击吧。你没看见那条该死的大蜥蜴正在嘲笑咱们吗?”特库姆塞伸手指着天空,满是恼怒地说道。 他实在是没想到,这伙万里迢迢赶来的盟友居然无能到了这种地步,坐拥此等闻所未闻的级巨舰,却连孤零零的一条龙都对付不了,“我的雄鹰战士会把这条蜥蜴驱逐出去的,但是他们现在被你们地弹幕所阻隔,根本靠不过来!” “那几头老鹰?” 菲里眯起眼睛,望了望远处地几个小黑点,又看看近在咫尺的巨大银龙,比较了一下两在体形方面地巨大差异,感觉有些不怎么可靠。“他们能行吗?该不会才一照面,就被龙威给吓得像石头一样跌下去。而且,要求全舰停止射击……现在虽然伤不着那只大爬虫,但是至少能够拖延时间,让它有些顾忌。但是如果我们放弃了对空火力打击,哪怕只是很短的一个间隙,这家伙就有可能会直接俯冲下来,用爪子把咱们都撕碎了!” 特库姆塞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很清楚,菲里说的都是实情。祥瑞号的反击火力固然比较薄弱,但刺猬就是刺猬,银龙如果不管不顾地一头扎进火网,还是会被打得体无完肤,甚至有可能被弄坏只有两层皮膜的单薄翅膀,从而坠落下去摔死。这也是对方一直绕着祥瑞号兜圈子,试图寻找合适突破口的原因。 但是,尽管平心而论,菲里的见解也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可他这番话要是说白了,就是让大家安心呆在船上拖时间等死。一旦龙骑士找到了火力网的弱点,或拼着受伤也要撞上来,庞大的祥瑞号固然不太可能被击沉,但是整体减员一两成的几率可不算太小。至于死的会是谁,那就完全是要碰运气了。 特库姆塞绝对不希望自己也有机会成为减员名单上的一分子,尤其是在这个他运气非常不好的年头。 “你以为这种比牙签还要软弱的反击,会有什么效果吗?”特库姆塞气呼呼地大声吼叫着,没有给盟友留下半分面子,“截止到目前为止,你们没有让一炮弹和火箭命中那头灵活的大蜥蜴,至于线膛枪的子弹,在这种距离上也不过是在给它搔痒!相反……” 他拉着菲里的脖子,把这家伙拖到船舷的栏杆旁边,摁住菲里的脑袋逼迫他往下俯瞰,“你看看。地面上都乱成什么样子了?你们的炮弹、火箭和排枪没有打坏那条大蜥蜴地一块鳞片,而我最忠诚,也最精锐的战士们。本来早就应该动声势浩大的全线攻击,此刻却被从天而降地火焰和油脂烧得皮开肉绽;被高空坠落的弹片和残渣砸得头破血流!” 特库姆塞地嗓门越来越大。到了最后简直是怒冲冠。 看着这个连头都快要竖起来地暴走老头。菲里不由得一时无语。 祥瑞号此时悬停的高度,大致上和另一个世界地四十层楼差不多。哪怕丢一根牙刷下去。都能砸烂最坚固的头盖骨。那么多子弹、炮弹、火箭无法击中目标,自然会纷纷扬扬地坠落下去,落点远的还好,要是近了……印加禁卫军正在底下列阵呢! 仅仅瞟了两眼,菲里就大致上可以确认,特库姆塞精心策划的这一轮突击怕是要破产了:尽管因为距离的缘故看得不怎么清楚,但全军阵列很明显已经是一片混乱。四处火光腾起,黑烟弥漫;受惊的挽马拖着空货车。在人群之间横冲直撞;许多士兵丢下兵器抱头鼠窜……这也怪不得他们胆小,假如没戴头盔的话,在重力加度的影响下,哪怕是一块指甲大小地破片,也足以致其于死地——死在强敌手里还算是军人本分,要是死得那么窝囊,那可就实在是太挫了。 “燃烧弹似乎丢得太多了一些……唉,一支军队在准备进攻的状态之下,其防御力果然是最脆弱的啊!” 菲里小声地喃喃自语,说出一句不知哪本军事杂志上剽窃来的战争常识。特库姆塞一听。顿时更火了。 “既然你都清楚,为什么还要这样乱来?”高山之王那副愤怒的表情。配合上他满是皱纹的黑脸,很容易让人联想起被抢了香蕉的大猩猩,“高空坠物造成的这点死伤还是小意思,但是密斯拉之雾可维持不了多久!如果不能及时利用敌人的混乱,一鼓作气打垮他们。接下来,我就只好用人命往那片阵地上填了!那得死多少人啊!你知道吗?” 之前战死的那上万士兵,难道就不算人命了?原来你根本没把禁卫军以外地印加战士当成自己人看待……菲里不由得暗自嘀咕,但心中也觉得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好吧,我这就下令停止射击,但是也请陛下催促您地雄鹰战士快点飞过来……哦,先等等,我的高射炮已经搬上来了。” 顺着菲里地指示,特库姆塞回头看去,现几个矮人搬运工正吐着粗气,肩挑背扛,将一门拆卸开来的加农炮弄到甲板上来。这门青铜铸造的加农炮有着特别增长的炮管,以及异常复杂的自动装弹机械,还有许多说不清名目的玩意。 在它的后面,还有几个水手用小推车将弹药箱搬运出来,从他们颤的双腿和嘴里吐出的白气来看,这些弹药的分量绝对不轻。才刚把箱子都推到甲板上,他们就累得靠在墙上直喘气,嘴里都吐白沫了。 和菲里对雄鹰战士的看法一样,特库姆塞也带着异常挑剔的目光,打量了一番这些看起来体型过于小巧的高射炮,然后有些狐疑地咂了咂嘴。 “这么小的炮,能打得穿龙皮吗?而且,就我之前参观所见这条船的水线以上部分似乎相当不结实,一点装甲都没有,怕是连一龙息都扛不住吧。” “呵呵,别看这种高射炮体型小,威力可一点都不小。这是帝国在一年半以前研制出来的全自动猎龙专用魔法高射炮金属风暴,在费伦大陆的战场上打下过最少五十条龙。至于缺乏装甲的问题……那是平时的情况,我刚才已经带人用魔法紧急加固过了一遍。” 没等特库姆塞表完他的质疑,菲里就抢声说道,同时用鞋后跟蹬了一下脚底铺设的木板,出的竟然是金属特有的清脆声音。 “高级硬化魔法!” 危急之际,菲里仓促地奔上甲板,射出了一记魔法飞弹,想将标枪打飞开去,但是根本赶不上它坠落的度。而搬运弹药的士兵都被龙威吓得趴倒在地上,无心也无力阻止灾难的降临。 无可奈何之下,菲里只来得及给自己放出了一个防御魔法,就被爆炸所产生的气浪掀飞了。他的脑袋重重地撞在舱壁上,一时间眼冒金星,耳朵嗡嗡直响,全身上下的骨头仿佛统统碎裂开来一般。 疼痛昏迷之间,菲里隐约看见,一团巨大的火球在祥瑞号的正中央升腾而起,将四周的空气都灼烧到扭曲变形。黑色的浓烟和刺鼻的焦味,伴随着热浪滚滚而来。 祥瑞号的顶层甲板,一时已**间炼狱。 ps:近期更新缺乏规律,在此向大家道歉。进入七月之后,老老王将努力一日两更,以感谢诸位在这段时间没有放弃老老王的这本小书。 另:黑岛同学很快就可以出场了,关于前面为什么花大篇幅描写春哥,也会有答案出来。诸位不妨猜测一下。 :, 一百十二、胯下喷射!史上最淫贱防空兵器(中) 一百十二、**喷射!史上最**防空兵器 火焰四窜,黑烟滚滚。 在祥瑞号的正中央位置上,似乎突然多出了一个喷中的火山口,带着火星的余烬被热浪高高地从中抛洒出来,将甲板上的每一个人都变成了活生生的叫花鸡,被烫得嗷嗷直叫。 那几尊外型优美流畅的最新式高射炮,此刻已经被能融化金属的高温扭曲成了一堆麻花,四周的搬运工即便侥幸未死,也被殉爆的白磷燃烧弹变成了一个个恐怖的人形火团,跌跌撞撞地穿过呛人的烟雾,在火光之中奔走着,出阵阵撕心裂肺的哀号。 他们中间的绝大部分都等不到同僚的救护,最终只能抽搐着倒下,化作一摊无法辨认的焦碳,同时也让火势传播的范围越来越广——尽管菲里预先用硬化魔法对战舰表面进行了临时加固,但暂时金属化之后的木材依然还是木材,依旧会在高温下熊熊燃烧。 更要命的是,在炮弹近距离爆炸的威胁下,脆弱的铁皮比纸板还要容易致人于死地。舱壁和地板在爆炸的瞬间好像西瓜一样碎裂开来,化作如雨点般的各种锋利破片,仿佛无数把飞刀,在狭窄的通道和舱室之间来回扫荡,激起了一丛丛血花。 由于高原反应和贪生怕死,即便军官一再催促,巨熊军团的士兵之中还是有一大半赖在卧舱里不肯出来。到了此刻,他们的保命之举,却成了通往地狱地催命符——为了通风和采光。除了天生喜欢阴暗的黑暗精灵们以外,其他的士兵都安排在舰桥底部或甲板下的第一层居住,这下正好被爆炸所产生的二次杀伤打了个正着! 血浆、骨碴和碎肉瞬时间四处溅射,成百上千名士兵在吊床上被贯穿出一个个血洞,还没反应过来生了什么事情,就两眼一翻去了另一个世界。 各种管线在爆炸中纷纷震裂,嗤嗤地往外冒着白色的蒸汽,或是黑漆漆的机油,甚至是散着五彩虹光的魔法能量。遍地流淌的油脂,又让火势在船舱内部进一步扩展。 片刻之后,舷窗、水密门和墙壁一处接着一处地爆裂开来,就连用秘银和永久性硬化魔法反复加固过地船体骨架,也在冲击波的震荡和火焰的灼烧下摇摇欲坠,眼看就要有空中解体的危险了。 事实正如菲里所估计的那样,用各种便宜山寨货拼凑起来的祥瑞号,貌似威武不凡,其实却是脆弱无比,连一头龙都难以对付。更不要说什么以一挑百,横行天下了……当然,指挥官的应对无方,也要在失利的责任之中占到相当比重。 现在,这位依旧耳鸣眼花的倒霉司令官,正在拼尽全力地组织救火。 由于船员死伤惨重,而且相当一部分人员还没有从龙威的心灵攻击中恢复过来,处于木头人状态,战舰损管工作进行得异常艰难。很多事情他都只能亲历亲为。 “hevyRin暴雨术)!” 身穿女仆装地菲里高声呼喊着,挥舞起了他那根举世无双的,呈现麦秸杆扫帚形态的神器魔法杖,施展出一个7级法术hevyRin——这也是仅仅身为14级法师的他,所能自行使用的最强**术了。 雪亮的魔法灵光一闪而逝,震耳欲聋的雷声突然轰鸣起来,伴随着银色和紫色地闪电,一团团微型雨云随即从虚空之中浮现,并且迅覆盖了整个火场。将瓢泼的冰冷水柱直接往温度最高的爆心处灌了进去。 随着哗啦啦地流水声,刚刚还在肆虐蔓延的火苗,渐渐焉了下去,袅袅青烟夹杂在蒸腾的水汽之间,缓缓飘荡于焦黑的残骸之上。 但是,施展这个法术的菲里也并不好受,巨大的能量流经他的身体,满脸的肌肉都在微微抽搐,一颗颗汗珠从他额头上滚滚流淌下来,连嘴角都几乎被咬破出血——像这种大范围的魔法。本来是应该由许多名魔法师一起画魔法阵,相互配合着施法,假如只靠他一个人来硬撑地话,即便有神器襄助,依旧很是吃力。 总算是不幸中的大幸,那台从灰堡废墟里扒出来的劣质密瑟能核,此刻居然运转得还算正常。菲里这才得以从中抽取能量。维持雨云的高强度降水,否则早就因为魔力告罄而虚脱昏迷了。至于油料着火不能直接用水泼的常识……他这时候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反正在着火的位置上,木头总是占多数的…… 更幸运的是,这阵魔法制造的暴雨,不仅暂时抑制了火势,也将甲板上残余的士兵统统淋得浑身湿透,在刺骨地寒意中清醒过来。这些被龙威吓傻了的家伙猛地打着喷嚏,如梦初醒般地纷纷抓起消防斧头或橡胶皮管,朝着身旁的火头扑了过去。 虽然他们之中的绝大多数都是胆子极度萎缩的典型,几乎不可能面不改色地列队上阵,和敌人在几十尺之内面对面地互相排队枪毙。但如果是面对火灾,还是多少能挤出那么一点勇气的,特别是当他们自己也在这条船上,无路可逃的时候。 伴随着噼里啪啦地爆裂声和哗哗地人造暴雨声,耐色瑞尔士兵和极少数还没有下船参战的印加人携手合作,用消防斧砍掉燃烧地木板和梁柱,用自来水浇熄拐弯角落里的余火,用反魔法阵和密斯拉之雾冻结住破损暴走的魔法仪器,将侥幸未死的伤员拖到安全的地方。 战舰损管部长,假冒伪劣制品生产专家小艾尔也带着她那帮从监狱里提出来的造假罪犯,用各种硬化和造物魔法竭力维护被烧坏的支撑结构。以避免这艘正在吱吱嘎嘎作响地战舰如同积木一样彻底散架,在上万友军的头顶上表演一场致命的天女散花。 但是,那头该死的银龙在借着余势兜了一个大圈子之后,又从另一个方向飞过来了。 “敌袭!左舷前方30度!” 蓬头垢面的观察员摇晃着满是焦痕的袖子,声嘶力竭地吼叫着。 零落的枪声再一次响起,尽管在紧急服用了昂贵的勇士药水之后,士兵的心理抵抗能力比起上一次有所提高。但因为大部分人都在忙着灭火地缘故,弹幕比起初还要稀疏上许多。因此,那头银龙没有进行任何花俏的佯动。只是闭上了眼睛,保护脆弱的眼球不被打瞎,然后便蒙着头一股劲儿地直往船上俯冲过来! “可恶!” 菲里恼怒地咒骂着,但是却又无可奈何。他手上的暴雨术根本无法随便停止,否则就有反噬的危险,而且也不可能在一个法术尚在继续的时候就施展下一个。一时之间,竟然是连躲都没办法躲。 “泰勒上校,你专心继续灭火,这头大爬虫还是让我来对付吧!” 特库姆塞不知什么时候冒了出来,并且按着菲里的肩膀。沉稳地说道,他用满是污垢的袖子擦擦额头上的血渍,走上前来。 只见特库姆塞突然高高举起右手,启动了食指上戴着的那枚精金玺戒,口中喃喃地念了几句不知名地咒文,前方的虚空之中霎时间光华绽放,一只精铁铸造般的威猛黑鹰,伴随着五色光芒凭空扑出! “黑鹰图腾!” 感受到眼前这高傲猛禽身上带着的那一丝神性,菲里不由得惊呼出声。 根据先前收集的资料。他知道特库姆塞年轻时候原本只是黑鹰部落的一名小贵族。当他登基称王之后,这个部落的图腾自然也就成了雪域高原的皇权象征,惟有王室家族方可使唤。 在西潘港的时候,为了取信于当地土著,阿芝莎公主也曾经召唤出过这玩意,但是那仅仅是一个大幅度弱化地投影,其本体据说只有特库姆塞本人才能召唤,而且每一次召唤,都要付出巨大代价。 现在。出现在菲里眼前的这头黑鹰,比之前在西潘港看到的还要再大上一圈,足足有一头小象那么大。而且也要神气许多,仿佛铁线编织的羽毛上带着青中带黑的火焰,炯炯有神的瞳孔之中金光闪烁,毫不掩饰地流露出睥倪万物,盛气凌人的皇气派。 依靠身为魔法女神选民的特殊体质,菲里隐约感受到了其间蕴涵的一丝神之威压。 尽管还不能说是真正封神成功,但这头黑鹰图腾多年享受供奉,近年又代表着整个高原地王权。很是积攒了不少信仰之力,最少也应该算是神性生物。纯粹的信仰力量在它身上凝聚,成百上千的灵魂在它四周缠绕呻吟。由于图腾没有自己的神国,虔诚信徒的灵魂都只能随身携带,就像在没有银行之前,商人只能将钱币放进钱包里一样,一眼就能从其腰包的厚实程度来分析其生意的好坏——这头黑鹰的日子显然过得很不错。积攒的信仰之力已经赶得上某些冷门小神了。可惜由于阅历的关系。它似乎并不懂得如何应用,否则就是开辟神国成为真神也不是没有可能。 于是。在众人惊叹和崇拜地目光中,这头威风凛凛的神性生物,满载着高山之王的希望,以王牌和最终大杀器的身份高调亮相。然后……非常遗憾,它还没来得及伸展开翅膀,就借着余势一头撞在了正前方的桅杆上! 伴随着咔嚓一声巨响,这糊里糊涂被召唤出来,还没搞清楚生了什么事情的庞大黑鹰先是身形一挫,随即软软地滑了下去,在桅杆底部化作了一陀烂泥…… 菲里感觉自己的下巴都快要掉了。 高山之王陛下,就算您年老眼花,附近地烟雾又浓烈一些,看不太清楚周边环境,也不能这样虐待自己地召唤兽,嗯,不对,是部落图腾吧!这家伙好歹也算是神明的预备队,随时都有可能候补成功。当心它一个不高兴,就把你这老板给炒了——这年头道德沦丧,连召唤兽也是流行吃里扒外地啊! 再联系起某个不小心在地道里召唤出骨龙,把自己活活挤死的可怜盗贼,菲里得出了一个很宝贵的结论:魔法师无论召唤什么东西,都要看场所是否允许,否则万一折腾出个低级的交通事故,可就哭都哭不出来了。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当这头黑鹰图腾在桅杆上折断脖子的时候,临时堆在桅杆旁边的一箱弹药,也被这巨大的撞击给远远弹了出去,恰巧坠落在一处尚未熄灭的火堆中,激起了又一声爆炸,无巧不巧地掀飞了龙骑士投掷下来的火焰标枪。 “呃,天啊……哇!” 看到黑鹰被桅杆撞得头颅变形,神志昏迷,最后渐渐地消散离去,特库姆塞先是目瞪口呆,眼珠子几乎都要凸出来,然后便是一大口鲜血喷到了地板上,也不知是法术反噬还是给气坏了身子。他整个人都仿佛虾米一般蜷缩起来,像疟疾病人一样剧烈地颤抖,看来身心都被打击得不轻,短时间内是指望不上了。 不过,更可怕的乱子还在后头呐! “不好了,桅杆要倒啦!” 特库姆塞召唤出来的黑鹰虽然眼力不佳,但却似乎练过上乘的铁头功,在它的一撞之下,那根足足有三人合抱那么粗,曾经让老黑龙福尔摩斯挂在上面唱歌跳舞的钢铁主桅,居然先是猛地一颤,然后出一阵令人牙酸的金属扭曲声,如同拔萝卜带起泥沙一般,撕裂下好大一片甲板和墙壁,缓缓地朝着船尾的方向倾倒下去! 看到桅杆倒塌,甲板破碎,船上的士兵心惊胆战,齐齐了一声喊,忙不迭地丢下手头的工具。乱哄哄地往船头奔跑。那头银龙原本正在动第三次俯冲攻击,结果脑门上被倒塌的桅杆狠狠地打了个正着,身子一歪,就像一块石头那样直直地坠落了下去,将军官住舱和船长室所在的艉楼压了个粉碎,龙尾巴堪堪从后炮塔边缘擦过,将此扇面之内的所有士兵都像打台球一样,远远地抛向外面的空中。 于是,碎裂的木片和铁皮漫天飞舞,巨大的轰隆声直冲云霄,倒霉的祥瑞号仿佛突然遭遇了十级地震,剧烈地颠簸起来。剧烈的冲击波横扫而过,将一切承受不住这等狂暴的物体统统摧毁,顺带着也把残余的火苗熄灭了个七七八八。 继弹药殉爆之后,在一龙一鹰的两次“肉弹”袭击之下,祥瑞号再遭重创,表面建筑几成废墟,将近一半的乘员或死或伤。级祥瑞银龙“雪风”通过不要命的决死突击,终于第一次祥瑞掉了敌人,而非自己的友军。 但是,从开战以来一直袖手旁观的两位大奥术师,至此也终于坐不住了。 ps:强烈求票,本月每天两更,或更新一章六千字以上的大章,请大家多少给老老王一点鼓励。让鄙人能在这样高强度的更新之中坚持下来。 另,黑岛同学在两章之后出场,安排的身份绝对够高。 一百十三、胯下喷射!史上最淫贱防空兵器(下) 一百十三、**喷射!史上最**防空兵器 二更,求票 “不许动,银龙小姐,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立即把手……不对,把爪子举起来,不然就把你的主人杀了!” 望着眼前不断散着阵阵龙威的恐怖巨兽,菲里一边强作镇定地大声吆喝着,一边用手枪顶住倒霉俘虏的太阳**,装出一副凶狠绑匪的样子,同时抬起右腿,往俘虏的膝盖上踢了一下,示意他开口说点什么。 “呜呜,最最美丽的雪风小姐,这位上校说的都是真话,别再那么不开窍啦。耐色瑞尔好歹也是文明国度,而阁下的身份也足够尊贵,假如您放弃抵抗的话,这位上校先生一定会给您相应的礼遇!看在我这些天伺候您这么卖力的份上,请您大慈悲,就这么投降了吧!” 菲里的那一脚,正好踢在了倒霉龙骑士的伤口上,痛得他呲牙咧嘴,连语调都有些怪异。不过面对死亡的威胁,这个软骨头倒也不敢玩什么心眼——除了额头上的手枪,还有两柄寒光闪闪的刺刀正戳着他的后背,稍有动弹,就是一刀穿心的结果。 “住口,这混蛋可不是我的主人!有资格做我的主人的家伙还没有在这个世界上生出来呢!该死的赫尔曼!我为你的软弱感到可耻!等着瞧吧,伟大的安格芮丝殿下是绝对不会饶恕你这叛徒的!” 尽管半截身子正卡在艉楼废墟中间,身上多处骨折,翅膀破得好似烂抹布,几道长长的伤口还潺潺流着金色的龙血。但是倔强的银龙雪风依旧瞪着一双铜铃大眼,嗯,不对,应该说是铜钟般的龙眼,望着自己这位没骨气的骑士,气得七窍生烟。只听得她不住地用雷霆般的音量破口大骂。“可恶地懦夫、叛徒、蛆虫!我诅咒你天天被一百个兽人肌肉男**米爆菊花!” “拜托,小姐,您不过是和安格芮丝神殿签署了几年的雇佣契约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虔诚信徒了?请您也多少也明白些时务,不要那么刻板尽职好不好……” 听到这番义正词严的责问从一个“外人”嘴里出来,赫尔曼一时间满脸苦笑。不知该如何应答。 前一刻,那根倒塌的桅杆正好在龙鞍上扫过,将他高高地拍飞了出去,并且重重地砸到了菲里的脚边……于是,著名祥瑞银龙雪风小姐的第十三任骑士,在苦苦挣扎了半个月之后,终于还是不幸地被祥瑞掉了,在毫无抵抗能力地情况下,光荣地成为了巨熊军团复出以来的第一名精灵军俘虏。 面对敌方司令官黑洞洞地枪口和气急败坏地狞笑。对短暂人生充满眷恋地赫尔曼立即选择了投降。不管是做苦力擦甲板还是当成奴隶卖掉。他都已经是彻底认命了。无论耐色瑞尔人地战俘待遇再怎么糟糕。也总比落到印加人手里当祭品要强上许多……当然。如果能顺利劝降银龙雪风小姐。以龙骑士地身份替耐色瑞尔人当外籍雇佣兵。那就再好不过了。 至于安格芮丝女神会有什么意见。赫尔曼倒不是特别担心。神明因为拥有不死地生命。所以对时间地感觉特别迟钝。办事效率一向低得可怕。千年之前。身为选民地萨马斯特叛教自立。攻打其他选民。搅起阵阵腥风血雨。面对这等大事。第二代魔法女神密斯拉却拖拖拉拉地磨蹭了好几年。一直等到她最宠爱地女儿。银月城主艾拉丝卓快要落败地时候。才派遣老公法师之神阿祖斯!” 菲里叹了一口气,轻轻地一摆手,一道无形的墙瞬间出现在银龙面前,这道力场墙没有辜负使用的期望,它将高喷射过来的龙息瞬间反弹回去,冰渣和雪块仿佛蜘蛛网一般,乱糟糟地搭在了银龙的脸上,好似涂抹了一层半透明地面膜。 虽然很想收服一头强悍而帅气地银龙,但是既然对方铁了心要做英雄,菲里也只好成全它了。 “排枪射击!” “砰砰砰砰!” 伴随着司令官的口令。早已准备就绪地士兵们一齐扣动了扳机,三百多秘银破魔弹如同暴雨冰雹一般,从各个角度朝银龙打了过来。由于距离极近,目标又足够显眼,这些子弹基本上都顺利击中了目标,将坚硬的龙鳞打得叮当作响。其中一部分子弹从鳞片地缝隙之间钻入柔软的**。或直接将鳞片击碎,金色的龙血和碎肉沫一时间飞溅四射,痛得雪风小姐出了凄惨的龙鸣。 “嗷嗷嗷嗷——” 随着她的尖叫声,空气中立即产生一股剧烈波动,几扇残存的玻璃窗突然破裂掉下,而且只差不到半尺就刚好插在菲里身上。 在这等狂暴地打击之下,如果是精灵军中常见的绿龙,就算一时还没有毙命,也肯定是已经奄奄一息了。 然而。银龙不愧是站在托瑞尔世界生物链顶端的强悍生命,比绿龙耐打得多。 在剧烈疼痛的刺激之下,雪风先是猛地嚎了一嗓子。震得一干屠龙手脚麻,站立不稳,被迫暂停了枪击。随即,她伸出长长的尾巴,猛地一甩,竟然将二十多名来不及躲闪的士兵硬生生地扫落下船,哀号着以自由落体度往地面砸去。 同时,借着这一股反作用力,银龙以身躯被刮下好几条皮肉为代价。硬是从艉楼废墟之中挣脱了出来。伴随着凄厉的悠长龙鸣,雪风再一次拖着伤痕累累的残躯,摇摇晃晃地飞上了天空,顺便扬起一片木渣铁屑,如霰弹般打在躲闪不及的倒霉鬼身上。 “就这么……翻盘了?这家伙地生命力未免也太顽强了吧!都赶得上蟑螂了……” 面对形势的骤然逆转,菲里感觉自己一时间手足冰凉,茫然无措,而被俘的赫尔曼甚至比他更加害怕。 方才还算谨慎保守地两次袭击,就将貌似庞然大物的祥瑞号倒腾了个天翻地覆。现在这母蜥蜴明显已经红了眼。天晓得还会降下怎样的滔天大难来。 幸好,在这个危急时刻,救星终于出场了。 “你们这些小兔崽子,到底在折腾些什么混帐事情呀!轮机舱都被颠得还原成零件库了!连我的那些员工也差点还原成了人体零件……你们还让不让人活了?” 一个肥嘟嘟、肉滚滚的圆形身影从坍塌了大半的舱门里钻了出来,嘴里还满是埋怨地大声嚷嚷着。尽管这家伙相貌猥琐,言语粗俗,但是在菲里和一干没了主意的军官眼里,却是那么的可爱。 “呜呜,奥沃先生。我们可把您给盼来了!” 头缠绷带。直属部下几乎被打光的步兵副指挥尼维尔第一个反应过来,并且做出了一个精神崩溃常有地举动。只见他张大了嘴巴。热泪盈眶,排开众人向着奥沃奔了过去,仿佛乞怜的小狗般地抱住了他的腿,简直就像是受欺负的宠物见到主人一般,那股热切激动之情,真是溢于言表。 “求您了,快帮我们解决掉天上那头大爬虫吧!弟兄们都快要死光了!” 肥巫妖奥沃四下里张望着,看到仿佛地震废墟般的上层舱室,以及夹杂其间的焦黑尸体,也是很明显地吃了一惊。听了尼维尔的叙述之后,他再抬头看看天上那头孤零零的银龙,更是难以置信地瞪圆了眼睛。 “一条银龙?才一条银龙就把你们折腾成这样?我的天啊!” 他伸手揉了揉太阳**,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我没有搞错吧,这可是世界上最大地战舰……你们这些家伙也太无能了吧!” 听到这样的严厉指责,以菲里为,所有的军官和士兵都羞愧地低下了脑袋。奥沃见状,也只能长长地叹了一口气,无奈地摇摇头。 “算了,碰到你们这群废柴,我真是倒了八辈子的霉……幸好最近一直在开新式远程魔法,现在正好拿来实战试验一下……” 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肥巫妖一边小声嘟囔着,一边若无其事地脱掉了他那条满是污垢的大裤衩,露出了光秃秃的**——当他以冰雕的形式随着冰山漂流到埃蒙港,并且得到解救时,下半身那话儿很不幸地随着冰块的破碎,永远离开了他地身体,同保存完好地其它部位**形成了鲜明对比。 少数几个女兵已经掩着脸尖叫起来了,而剩下的男人们也是个个脸色古怪:奥沃先生,现在可不是什么表演行为艺术地时候啊…… 但是肥巫妖依旧自我感觉不错,只见他光着**,身体微微后仰,兴奋地盯着天上那头正在恶狠狠扑来的银龙,脸上的神情就好像见到了漂亮萝莉的猥琐大叔,嘴里还不住地念叨着,“小可爱,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叔叔给你棒棒糖吃!众人顿时为之绝倒,现在轮到菲里揉着太阳**感觉到头痛了——莫非密瑟能核在震颤中生了能量泄漏,把奥沃的脑子整得坏掉了? 而天上的银龙似乎也感觉很不对劲,她先是谨慎地做了一次假动作,俯冲下来之后,在很远的距离上就骤然拉起。见下面那个猥琐胖子没什么反应,这才长鸣一声,又一次朝着祥瑞号扑来。 感受到龙翼拍打的湍急气流拂过面庞,奥沃顿时浮出诱拐萝莉成功般的**笑容……不是别人特意想要败坏他的名声,实在是这家伙的脸型和表情过于猥琐了…… 只见肥巫妖迅比划出一个手印,伴随着“嘭”的一声巨响,他那光秃秃的小腹下面突然弹出了一支奇形怪状的触手,仿佛一条无比狰狞的巨蟒,挣脱了世俗的束缚,直挺挺地矗立向天,呈蘑菇状的尖端正指着那头扑来的银龙…… 当然,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看来,也可以说是奥沃勃起了传说中每个男人都应该具有的那个东西,正打算对主动投怀送抱的母龙来上一热情的**…… “变色龙之舌,射!” 肥巫妖低吼一声,耀眼的白光随即在触手前半部凝聚,简直比一千个太阳还要明亮。紧接着,一股粘稠的乳白色不明液体从中猛烈喷射出来,并且准确地命中了目标的面部。其力道之猛,竟然硬生生地将银龙嘴里那一股将未的龙息给打回了喉咙里! 雪风小姐,您怎么能对着男人的那话儿张嘴呢?这下可好,从**变成口爆了…… 可怜的银龙登时身形一滞,痛苦地哀鸣一声,又一次重重地坠落在了艉楼的废墟之间。 面对如此奇怪的猎龙战术,船员们的表情一时间真是精彩纷呈,脑筋基本处于脱线状态,以至于肥巫妖得意洋洋地摆了半天pOe,也没有等来期待之中的欢呼声。而刚刚缓过气来的特库姆塞,望着这难以用言语形容的场景,不由得呻吟了一声,以手加额,嘴里小声地喃喃自语。 “天啊,莫非耐色瑞尔的大奥术师都是暴露狂吗?居然用**喷射的办法来猎龙,一点也不考虑自己的名誉……这真是史上最**的防空兵器了!” 对于这个中肯的评价,站在旁边的菲里赶紧点头表示赞同。 一百十四、龙族萝莉 一百十四、龙族萝莉 今天更新一大章 “桀桀桀桀!小姑娘,你已经注定要完蛋了,还是乖乖地从了老夫吧!” 几乎已经成为一片废墟的祥瑞号甲板上,肥巫妖奥沃光着老白**,猖狂地狞笑着,同时一下一下地反复挥舞着他那长长的触手,上百名士兵和军官聚集在他的身后,对这家伙的言行面面相觎,感觉自己脑筋快要脱线了。 和奥沃以往那些用死灵法术创造出来,类似于**肉类的黑色触手截然不同。这根触手表面晶莹如玉,色泽红中带紫,还散着一股略带腥味的奇异芳香。而且长出来的部位也很不一般,正处在左腿的右边,右腿的左边,恰巧代替了原本应该负责生殖的肢体。其香菇状的尖端上,还挂着几滴白浊的粘稠液体,看上去充斥着淫糜猥琐的气息。 “呜呜,不要!这是什么该死的玩意?好恶心啊!” 被威胁的萝莉出了惊恐的尖叫,柔嫩的嗓音依旧充满稚气,或许是由于刚刚被触手分泌的黏液凌空口爆的缘故,听上去简直就像是要哭出来了一样。 “呀——呀!不……不可以,怎么还往我脸上凑……你这个恶心的大变态!呜呜!” “很恶心?” 肥巫妖从萝莉的脸蛋上收回触手,低头抓起来看了看,似乎感觉有些困惑,“这么昂贵的魔法物品,哪里恶心了?我可是以处男幼龙的纯洁龙鞭为基础,混合了十六爪章鱼、大王枪乌贼和灵吸怪的触须,以及地狱变色龙的唾沫和舌头、食人树的胶汁……等等一系列稀有的材料,花费了整整一年时间才把它炼制出来的。为了美观起见,我还绑架来东方的玉石工匠雕琢打磨,甚至从野生獐子身上移植了麝香腺囊。光成本就过两万金币……这么奢侈地东西,都可以说是艺术品了,怎么会恶心呢?” 说着,他转过身子,高高地挺起触手,向着自己人展示。“大家都看看,讨论讨论,我的这件新作品恶不恶心啊?” “不恶心。绝对不恶心!一点都不恶心!” “没错。这件作品风格新颖独特。非常符合您高贵地身份!” “是啊是啊。您这漂亮地触手。真是世界上最美丽地人造器官了。” 听到大奥术师问。这些没骨气地半吊子军人们忙不迭地点头附和。只是脸色都不是很好看。脚步更是异常轻快。呼啦一声就空出了一大圈地方——无论是谁。都坚决不肯呆在触手地阴影之下。惟恐被那玩意表面附着地黏液滴落到自己脑袋上。 不过。肥巫妖似乎正因为捕获萝莉而得意洋洋。并没有注意到这些家伙地言行不一。或即使注意到了。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只见他举起作为第五肢地触手。又一次伸到美丽地猎物面前。在因为那张恐惧而流泪地脸颊上轻轻滑过。“好了。小姑娘。不要再死抱着你那毫无价值地自尊心了。趁着还没吃更多地苦头。快点投降吧!叔叔我保证一定会很温柔地骑你地!” “呜——啊!不要啊!” 感觉到脸上那粘稠而炽热地触感,可怜的萝莉几乎要精神崩溃了,偏偏身体受创甚重,连动弹一下都做不到,“快,快点拿开啊!你再不拿开,我就……我就要叫了!” “叫吧。哼哼,你尽管叫吧!”见这只萝莉如此软硬不吃,肥巫妖奥沃也有些恼火了,“你就是叫破喉咙,也不会有谁来救你的!你地骑士已经投降了,你的战友还在很遥远的地方,别指望他们啦!” 听到这番貌似诱拐绑架犯惯用的老套口头禅,聚集于此的耐色瑞尔军人们顿时浑身一颤,生出几分无可奈何的无力感——大奥术师先生。您怎么老是一本正经地说出这种让大家很想仆街或撞墙的话来。这位巫妖的思维方式,还真是……与众不同啊。 想归想。可惜谁都没有那个胆量和意愿出言提醒,相互之间用眼神交流了一番之后,最后还是只能一个个或是抬头仰望天空,或是低头研究地板,权作刚才没听清楚。 “哎呀,小姑娘,你背上似乎伤得挺厉害啊,怎么又出血了……” 由于触手的刺激实在是过于强烈,这只奄奄一息地猎物又一次不顾一切地剧烈挣扎起来,结果不但没有挣脱各种障碍物的纠缠,反而给自己残破的躯体制造出了许多大大小小的新伤疤,连那几处刚刚勉强愈合的旧伤口,也再次裂开了,潺潺的脓血喷涌而出。让奥沃看到了,不由得多少感觉有些心疼——他早已经把这只萝莉预定为自己的新收藏品了。 “不要担心,叔叔马上帮你治疗一下……噗嗤!” “呀!快滚开啊!讨……讨厌!啊——” 在又一股白浊黏液的喷射洗礼之下,这只倒霉萝莉的神经终于彻底坏掉了,只见她先是嘴角流出一片晶莹地唾液,然后下体微微渗出一点小水渍,随即高高扬起,形成一条金黄色的曲线,浇了“好心”的奥沃一头一脸,在他脚下形成一滩规模颇为可观的水洼。 “唉,真是好心没好报,现在的小姑娘都这样没家教吗?” 摸摸头上沾着的“黄金水”,奥沃一脸无辜地叹息道,“我这一次喷的可是秘藏治疗液啊,里面混合了人参、**、没药、鹿茸、番红花等等许多名贵药材,有消毒止血,滋养肌肤的功效,外敷和口服都很有疗效,比那些神棍制造的圣水还要好用多了……我原本还打算用它在战场上给伤员进行远程急救地,你这小姑娘怎么就吓得失禁了呢?哎,思想真是太保守了,没见识!” 用**喷射地办法来远程急救?被一个恶心的老男人玩**?!外敷加口服?!! 听了奥沃地介绍,在场的全体官兵大多直感觉脊梁骨一阵恶寒,肚肠痉挛抽搐。恶心得几乎要呕吐出来……结果除了少数几个基佬以外,其余的那些家伙都在心中暗暗誓:以后万一遇到这种情况,宁可伤重而死,也决不接受这样的羞辱——谁愿意让自己被一个臭老头子**加口爆啊! 至于已经承受了**与口爆,就差没有中出**地对象——那只浑身沾满了白浊粘稠液体,下半身屎尿齐流的倒霉萝莉。此刻更是已经被打击得快要彻底疯掉了。 “哇——啊——救命啊!谁来救救雪风啊!” 她涕泪齐下地尖叫着,高亢的音波仿佛锥子一般,几乎要刺穿众人的耳膜,“不要脸的老变态,快把你那脏东西拿开,你再过来……再过来的话,我就死给你看!哇——” “哎呀,小姑娘,你还那么**。呃,不对,是还那么年轻。就谈什么死不死地,也太不吉利了吧!要珍爱生命啊!” 面对这只痛哭流涕的萝莉,一向没心没肺的奥沃只是伸手搔了搔脑袋,然后又继续一本正经地说着那些很容易让人误解的话语。 “小姑娘啊,别把老夫想得那么可怕,好象我接下来要怎么样残酷地虐待你似的……其实,我只是打算拿你骑一骑罢了,反正你又不是没有被人骑过。按照那个什么赫尔曼骑士的说法,你就算是还谈不上被千人骑万人跨,也差不了多少了……放心吧,老夫每天最多骑你两次。而且别看我似乎满肥的,其实体重很轻,你的腰部肌肉绝对承担得住。至于过劳死什么的,就更不用担心了,你每个月那几天地休息时间,绝对能够得到充分保证……” “哇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级大变态啊!我不要啊!我就是死也不要被这老变态骑啊!” 听到如此“悲惨”的未来。被俘地萝莉欲哭无泪,脸蛋吓得煞白,水汪汪的大眼睛中满是绝望,“强大、纯洁而又帅气的安格芮丝女神啊,我的灵魂永远向往着您。”她喃喃自语着,眼看着就要自尽以全贞洁…… “嘿!嘿!你可千万别死啊!不然我可就亏了!”看到俘虏似乎打算咬舌自尽,肥巫妖顿时急了,忍不住撕下了伪善的假面具,恶狠狠地威胁起来。“小姑娘。你以为变成尸体就没事了吗?哼哼!那是妄想!别忘了,我可是一个死灵法师!你就是死了。我也有一百种办法把你的尸体拿来骑……嗯,哪怕只有骨头都行!” 听了肥巫妖那充满邪恶法师风格的话语,脑筋几乎打结的菲里不由得哀叹一声,揉着痛的脑袋,不知该说什么才好。而那只被威胁地可怜萝莉,更是两眼翻白,嘴里直喷白沫子,已经近乎于晕厥了。 正当双方交涉破裂,即将出现血光之灾的时候,救星终于来了。 “喂喂,你们堂堂一群大男人,联手欺负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女孩,难道就一点不害臊吗……噢,原来是一条小银龙啊!” 伴随着啪嗒一声脆响,祥瑞号上的另一位大奥术师,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用法师之手砸穿一面木板,灰头土脸地从扭曲变形的棺材里钻了出来。她一边高声嚷嚷着,一边踉踉跄跄地走出连天花板也没剩下的船长室——很明显,蕾贝卡刚才在棺材里地听到了肥巫妖和雪风之间的交流,并且得出了自己的判断……尽管这判断是错误的。 此刻,蕾贝卡地样子相当狼狈,纯白色的丝绸睡袍几乎成了烂抹布,鞋子和袜子更是一只不剩,只能皱着眉头,光脚踏过布满锋利碎片的甲板走道。她那丰腴的性感躯体,在满是破洞的衣服之下若隐若现,看起来颇具诱惑力,只是以眼下这种情况,谁都没什么心思欣赏。 菲里刚要上去搀扶,却迎头撞上了一声尖锐得不似人类可以出的女高音,震得他仿佛脑袋被铁锤砸了一下, “哦!天啊。这里刚刚被一千头大象踩过吗?祥瑞号什么时候报废了……” 刚迈出黑咕隆咚的棺材,蕾贝卡就被眼前的惨状惊呆了,忍不住掩嘴尖叫起来,硬生生地让所有人再次承受了一遍“魔音贯耳”之苦,当场昏过去好几个伤员。 愣了一会儿之后,她低头看看下面乱作一团的印加军队。又抬头看看远方飘扬着精灵绿叶旗地防御工事,再思考了片刻,总算是隐约地明白了一些什么,“已经开战了啊……这一切都是谁干地?” 众人很有默契地抬起手臂,指向那头半截身子埋在艉楼废墟之间,被凝固地白色黏液捆绑得如同蜘蛛网中地小虫一般的“娇小”银龙——实际上已经比畸形的老黑龙福尔摩斯大了不止一圈,但是就正常龙族的体型而言,顶多只能说是介于幼儿和少女之间。 “哦,原来是这个银龙小姑娘啊!精灵军那边的?居然还是个未经人事地雏儿!啧啧。这个雏儿还真是够威猛的,孤身单挑浮空战舰!而你们也真是够配合的,居然差一点就让她成功了……” 蕾贝卡不愧是史上最强大奥术师卡尔萨斯的n代转世。一双火眼金睛炼就得出神入化,才不过轻轻一瞥,就看穿了雪风的年龄和性别,并且推导出了事态的大致展过程,让众位官兵再一次感觉脸上烫。 这个时候,她又注意到了旁边站着的奥沃,以及他**那条神奇的触手,不由得眉头微颦,抬手掩在眼睛上。不悦地呵斥道。 “奥沃,你最近得了暴露癖吗?还不快把那个恶心的东西弄回去!” “是是,遵命,女士!” 见到这位法力可以直达天听,与魔法女神保持密切联系地级女强人出来了。刚刚还嬉皮笑脸的奥沃,顿时就仿佛老鼠见了猫似的,立刻挺胸抬头,严肃得仿佛有高级领导前来视察一般。而那根原本一柱擎天地触手,自然也缩了回去。**再次恢复了光秃秃的景象。 “好了,女士,您可以睁开眼睛了,我已经把触手收起来了。” 蕾贝卡放开那只手,随意地瞟了一下,立即又用手遮住脸,高声叫道,“把裤子给我穿上!你以为自己的**很漂亮吗?” 这个要求可让奥沃有些为难,他那条裤衩早已被风刮跑了。四下里看了看。也没什绳索破布可以拣得到。他只好剥了精灵军俘虏的衬衫围在腰上,两只袖子打个死结就算了事。看上去有点像东瀛人的兜档布。 至于可怜的赫尔曼是如何在寒风中光着纤细的膀子,冻得牙齿格格打架,没有温度感觉的肥巫妖就管不着了。 见奥沃总算包裹好了自己的**,蕾贝卡这才放下了遮挡面庞地手,稍微整理了一下仪容之后,刚要凑过去仔细打量一番那头罕见的俘虏,却被另一个人用手臂拖住了。 “尊敬的蕾贝卡女士,请问吾主太阳神英提,嗯,按贵国的说法,是光辉之主阿曼纳塔,现在怎么样了?什么时候能够苏醒过来?” 看到吸血鬼女教授自己一个人出了棺材,特库姆塞不由得把心提到了嗓子眼上。在确认了蕾贝卡后面无人跟随之后,他强拖着因法术反噬而浑身剧痛的身躯,一瘸一拐地迈过破碎龟裂的甲板,迫不及待地大声问道。 骤然被别人捉住手腕,蕾贝卡先是嫌恶地用力一甩,等她看清楚过来的是盟国君主之后,立即换上了一副哀婉的神色,连嗓音中都充满了无奈和叹息。 “非常遗憾,尊敬的陛下。复苏仪式被剧烈地震动打断了,伟大的光辉之主暂时还无法苏醒,对此,我表示万分的抱歉……” 见特库姆塞脸色不豫,吸血鬼女教授赶忙补充说,“不过,您也不必过于担心,我刚才已经紧急联系了吾主。众魔法之母殿下对此甚为关注,并且特地将阿曼纳塔殿下的真身接回了极乐境,目前正在魔域之心对其进行精心疗养,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传来……” 特库姆塞听得眼睛都瞪直了。双方的正式军事合作还没怎么开始,就把我国的主神“请”回自家老巢去了?这抵押品收得也太过分了吧……还真的变成“神质”了! 但是,将太阳女神交给这位大奥术师诊治地决定,毕竟也是由他这个高山之王和曼努埃尔这个大祭司主动提出地。而且,对方的这一行动。从表面上看也仅仅是为了完成己方地嘱托,实在没有倒打一耙的理由。再加上某种不可言传的隐秘考虑,特库姆塞并没有提出什么抗议,而是默认了这个事实。 在得到了这个不甚令人满意地答复之后,高山之王悻悻地走开了,他还要去和部下进行紧急联络,商讨下一步的具体战术。而刚刚缓过一口气的银龙萝莉,也不得不再一次面对残酷的人生选择。 “银龙小妹妹,今天你既然已经落到了我们手里。就不用想着再溜走了!” 蕾贝卡笑眯眯地望着绝望无助的雪风,仿佛谗嘴猫咪盯着捕鼠笼中的耗子一般,“现在就请你做个选择吧!你是打算给那个猥琐**的胖叔叔天天骑来骑去呢?还是让姐姐我来养你当宠物?放心。姐姐我真的只是想养一头帅气的银龙当宠物,保证不会骑你!也绝对不会把你抽筋扒皮拿来下锅地。” 是养来当食物吧!菲里偷偷地撇了撇嘴。当他从那个很八卦的半精灵龙骑士嘴里得知,这条小母龙还是**的巨龙一族中极为罕见地处女龙之时,就已经大致猜透了自己那个便宜师傅的算盘——对于吸血鬼来说,纯洁的龙血实在一种是可望不可求的级大补品啊! 当然,他绝对没有就此说破的意思,能够多一位不明真相的银龙萝莉来分担自己每天“早安咬”的痛苦,菲里绝对举双脚赞成。 不得不说,蕾贝卡的和善大姐造型。实在是很有欺骗性。同奥沃的猥琐外表相比,更是天壤之别。可怜地小母龙眼珠子转呀转的,最终还是落入了吸血鬼女教授的算盘里。 “我,我还是做大姐姐你的宠物吧!”当她说出这话的时候,脸色都红得仿佛烙铁一样了,眼睛更是羞涩得几乎要滴出水来。 听到这个答复,奥沃异常愤怒地哼了一声,又不敢在吸血鬼女教授面前作,只好转身就走。而蕾贝卡则是露出了“一切都在掌握中”的得意微笑。 “很好。小妹妹,你作出了一个相当明智的选择……现在,就让我们签署一份契约吧!” 她随手打了个响指,空气中顿时浮现出一张闪耀着金光的白色卷轴,缓缓飘落到了女教授的手中,上面记录了关于“收养”雪风地若干条款。蕾贝卡在上面印上了自己的玺戒,然后卷起来轻轻一推,就让它悬浮在了雪风面前——很显然,这张卷轴即使摊开来。也赶不上银龙的一块指甲那么大。想要签约的话,不化作人形是绝对不可能的。 听说要变化**型模版。不知为什么,雪风有些胆怯地扫视了众人一眼,似乎不怎么情愿。但在蕾贝卡的催促下,还是勉强启动了这一种族异能。 很快,银龙的身形开始模糊、波动,骨骼和肌肉仿佛融化了一般,银光闪闪的鳞片也消失不见,随即渐渐收缩成大约一个人的大小,然后终于再次变得清晰起来。 当雪风小姐重新凝结成型地时候,在场地所有人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萌!真是太萌了! 齐耳的银,纤细地胸部,幼稚的脸庞,草莓般红嫩的小嘴唇,充满了有别于成熟女性的纯真美感,仿佛一枚未曾受过世俗污染的青涩果实。当她**着天使般的娇嫩身躯,毫无扭捏地展现在众人面前之时,那真是只能用一个“萌”字来形容。 看着眼前这只绝美的**小萝莉,实在让人非常想要跳起来高呼一声:“果然萝莉才是王道啊!” 然而,令人感到心疼的是,这只倒霉的漂亮萝莉,此时却几乎被摧残得不**形。不但全身上下的娇嫩肌肤布满了淤青和伤疤,血迹斑斑,就连那稚气可爱的小脸蛋,还有飘逸的银和平坦的胸脯上面,也溢满了白浊温热的粘稠液体,仿佛刚从某间s*m俱乐部里逃亡出来…… 漂亮的小女孩总是容易得到同情的,而且这只极品萝莉的萌力实在是太强大了,在它的诱惑光环笼罩之下,众人只为雪风小姐的童稚可爱而迷恋,为她的遍体鳞伤而心酸,却几乎忘了这只萝莉就是导致同僚袍泽死伤累累的罪魁祸。 特别是当她在众人炽热的视线聚焦之下,哇地一声哭出来的时候,好多水兵都不由自主地掏出了脏兮兮的手帕和被体温融化的糖果——仅仅一刻钟以前,他们还在用子弹、炮弹和火箭朝这只萝莉招呼来着! 捡到宝的蕾贝卡自然是眉开眼笑,抓着银龙萝莉的小手往契约卷轴上按了个拇指印,就急不可待地用外套把雪风包起来,找个角落替她“检查身体,治疗伤势”了。 很快,那些耳尖的家伙就隐约听见,从某个地方传来了“啊!不要啊!”“那里不可以!”之类的尖叫声…… 事实证明,在品尝萝莉的手段方面,女性具有先天的优势…… 就连同雪风朝夕相处了半个月的半精灵龙骑士赫尔曼,也被这这只萝莉萌得神魂颠倒。当菲里安排人押送他去禁闭室的时候,还听到他满是懊悔的自言自语:“天啊,这么棒的萝莉就在身边,我竟然没有现,真是罪无可恕……唉,还算好,没有交给那个猥琐胖子,要不然,这朵娇嫩的小花绝对是要惨遭摧残,贞操不保了……” “咳咳,那个,雪风小姐的选择,确实是保住了自己的贞操,但也仅仅是保住了贞操而已啊!”听到半精灵龙骑士的低语,菲里忍不住嘀咕着插嘴说。 “哈?”赫尔曼转过脑袋,眨了眨眼睛,不明所以,目光中满是疑惑。 但是菲里却没有继续再说什么,而是叹息着伸出一只手,摸了摸脖子上那对还在痛的牙印,就自顾自走开了。ps:抱歉,一写就收不住了,黑岛同学的出场只能推到下一章了,为表歉意,我安排了两个黑岛哦! 一百十五、菊水特攻队,出阵!(上) 最快最新章节 一百十五、菊水特攻队,出阵! 硝烟飘散,尘埃落定。 虽然整个防空作战过程毫无出彩之处,倒是很有些令人仆街的插曲,不管怎么说,祥瑞号上的乱子总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了。 但是,在这瞬息万变的沙场之上,战机总是稍纵即逝的——原本覆盖着整片湖滩的密斯拉之雾,此刻已经消散得所剩无几,而一鼓作气将精灵军推下月亮湖的最佳时机,也已经不复存在。 级祥瑞银龙雪风小姐的决死反击,在将祥瑞号的上层建筑折腾成了一片废墟,造成多达四位数的死伤之余,也成功地把印加军队动总攻击的脚步拖延了将近一个小时。精灵军的丹尼尔中将抓住这个宝贵空隙,再次整理了他的军队,并且鉴于兵力的严重损失,放弃了一部分工事和壕沟。残余的一万两千多名精灵军退缩到了更加靠近湖水的地方,并且再次构筑起一片相对严密的弧形防御阵地。 而预定之中的攻击主力,一万印加禁卫军却被各种燃烧爆炸的高空坠物给折腾得半死不活——为了方便指挥,特库姆塞好死不死地把集结地点放在了祥瑞号的正下方。结果不但没能乘凉,反倒在整队冲锋的前夕被弹壳、碎渣、燃烧的布匹和木材,扭曲变形的钢铁,甚至焦黑的尸体等等乱七八糟的东西给砸了个七零八落。 虽然还远远谈不上失去战斗力。但是这支部队地士气绝对已经是大跌特跌。面对着人数过己方,并且结阵固守的精灵军,即便对手的战斗参差不齐,但是让这支锐气已丧的禁卫军硬攻上去,恐怕也会非常吃力。至于那些先前当作肉弹使用,已经伤亡近半的各部落杂牌军,就更不用说了。 不过。面临这样的窘境,尽管连菲里这个客军将领都感到忧心忡忡。建议暂时收兵休整,明日再战,可是身为印加军最高统帅的特库姆塞,却完全不以为意。反倒看起来一副信心满满地样子,也不晓得这老头是不是装出来的。 “虽然密斯拉之雾已经消散,但是丧失了地法术可不会再回来!” 针对菲里的质疑。特库姆塞如此解释说,“最佳时机确实已经错过,但是对我们来说,现在进攻仍然是最好的选择。在接连不断的打击之下,敌人已经军心动摇,而唯一拿得出手的法术优势,也几乎消耗殆尽。即使没有密斯拉之雾的压制,他们地法师和牧师,今天也不可能还有多少剩余的法术位了。 但如果我们就此收手,精灵军的施法便可以利用这一夜时间重新记忆法术。而敌人的将领甚至有可能孤注一掷。死中求活,在夜色的掩护下分头突围——以我军如此微弱的兵力优势,以及这附近一望无垠的平坦地形,根本不可能堵住所有的敌人。而这上万敌军一旦流窜开来,就会像他们之前在北岸大草原上做的那样,如蝗虫般将月亮湖南岸的城市和村镇也摧残得满目疮痍!要是真地出现了这种情况,那么仗也就没必要再打下去了!” 说到这里,特库姆塞幽幽地叹了一口气。稍微犹豫了几秒钟,还是刻意压低声音,将他的另一层顾虑也坦白地说了出来。 “另外……你也看到了,我的军队并不稳定,甚至不是很可靠。我名义上是这片大陆所有原住民的共同领袖,但是真正能够管束的,却只有自己的那几块直辖领地而已!至于其他那些部落……哼哼,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打着什么叛逆夺权的主意!” 这位终生戎马倥偬的老人冷笑起来,眼神中流露出一丝无奈地悲哀。 “浴血激战之中,所有人都要为生命而奋斗。固然是无暇去胡思乱想。但要是有了一个喘息和反思的机会。那些部落酋长们在前一阶段作战中死伤过于惨重,很难说会不会起什么怨念甚至异心……如果我能够一鼓作气。摧垮顽敌,那么一切裂痕都将在胜利的光环下得到弥补。反过来,假如这一战半途而废的话,先不说敌人会有什么异动,就连眼下的这些军队会连夜逃亡掉多少,都很难说了!” “所以,我需要马上获得一场胜利,一场干净利落的胜利。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也在所不惜,否则以后就连付出代价的资格都没有了!” 特库姆塞心情沉重地说,他知道这些情况都瞒不住有心人的打听,索性一次摊开来说,也好稍微增强一点双方的互相信任,“眼下的这场战役,不光是为了击败外敌,更重要地是震慑内部那些心怀不轨地家伙!攘外必先安内,国内尚且不听号令,又如何一致对外?至于最后到底能走到哪一步,就只能看着办了……” 通过这些充满萧瑟之意的言语,菲里大致上理解了这位君主地艰难处境:他已经站到了悬崖边上,并且一脚凌空,就差最后一击了。 作为驰骋疆场二十余年的“不死鸟”和顶级名将,特库姆塞在这片高原,乃至整个马兹卡大陆都享有崇高的威望和巨大的影响力。但是去年的一系列兵败失地,已经极大地损害了他多年积攒下来的威信;而都库斯科的沦陷,更是动摇了他执政的合法性——在中世纪分封制的环境下,君主一旦丢失了都城和宫殿,通常就会被地方上的贵族领主认为是亡国了。而他们的服从和效忠也就到此为止,接下来就是自由选择的时间了! 正是因为有着这样的观念,所以传说中才会有那么多地《王子复国记》出现:那些所谓的复国。其实大多只是在都以外的地方重新集结起军队,并且反攻得手罢了。并非真正意义上的举国沦丧之后又再度复辟。 五十万精灵军大兵压境,己方连连丢城失地,王室辛苦组建的近代化精锐部队几乎消耗殆尽。面对这样一副大厦将倾的末日景象,印加人的诸位贵族酋长们固然是为各自地前途忧心忡忡,但其中也绝对不乏希图浑水摸鱼,借机上位的野心勃勃之辈。甚至连打算舔侵略地**。想要从国家沦亡之中分上一杯羹的无耻之徒,也是大有人在。 根据特库姆塞的讲述。在他从都前线回师救援时光神殿的时候,曾经向各地领主颁过勤王诏书,本以为可以召集起至少十万人的队伍,结果一路走下来,连同禁卫军和从王室直辖领地里抽调的民兵,总共才凑了大约四万兵马。而且来勤王地还大多是一些穷困潦倒的破落小族。连兵器服装都配不齐。 那些稍微有点实力的大部落酋长,明面上不是称病就是哭穷,硬说自己无力出兵。暗地里却是在疯狂地征召部民,扩充兵力,囤积粮食和军械,打着保存实力静观待变的主意。 总算是慑于高山之王二十多年来的赫赫武功,以及太阳女神在印加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至少在月亮湖南岸一带,暂时还没有什么部落酋长公然投靠精灵军。但暗通款曲的事情,恐怕是绝对不可能完全没有的。 眼下时光神殿已经被毁。太阳女神又突然陷入长眠,束缚这些野心家的最后一重枷锁也已经被解开了大半。一旦消息传开,谁晓得会不会有哪个酋长头脑热,想要向新主子献媚,急不可待地在特库姆塞背后捅上一 而且人心隔肚皮,即便是那些前来勤王的部落,也很难说是不是打着临阵倒戈地主意。 所以,时光神殿这一仗。特库姆塞不但输不起,甚至拖不起。时间稍微一久,便是内外交逼,国家解体的局面。面临这样的重重危机,也难怪他要迫不及待地起攻击,纵然死伤累累也不肯稍缓片刻了。 原来我们这伙志愿军万里迢迢地跑过来,居然是在往一只处于跌停板之中,即将退市的垃圾股注资啊! 听了特库姆塞的描述,菲里感觉自己心中很不是滋味。虽然他早就清楚,帝国政府绝对不可能拿出什么只有油水的肥差。来交给自己这样一个资历浅薄的新人。但毕竟也没有想到情况已经糟糕成了这副样子。稍微一个运气不好,就会血本无归。 可惜。他和他的军团眼下已经上了这艘漏水地贼船,就是想要抽身,至少在短时间内也是不可能的了。 “陛下的顾虑,我也能理解。”菲里点了点头。像这类前方浴血激战,后方使坏拆台的事情,他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见得多了,只是从来也没有险恶到眼下这种程度而已。沉吟片刻,他略带迟疑地开口补充道。 “可是,一味地动强攻拼人命,同样不是什么好主意。消耗掉一些外系杂牌也就罢了,要是把陛下所剩不多的禁卫军也填上去……恕我直言,纵然在这里取得了胜利,但要是这支最可靠的基本部队损失过度,没有了外抗强敌,内镇各部的能力,您恐怕还是会落得一个四方皆反的下场。” 说出这话的时候,菲里是有些提心吊胆的,毕竟他把事情讲得过于危言耸听,也过于尖酸刻薄了一些。没想到特库姆塞地涵养似乎相当不错,听完之后,居然只是一边摸着下巴上地胡须,一边很随意地点了点头。 “是啊,我也不打算再投入禁卫军了。本来是想安排这些小伙子上去摘果子,顺便向着各部落炫耀一下王室威仪的。没想到事情脱离了控制,果子成了骨头。与其让禁卫军上去咬崩了牙,还不如把这块硬骨头交给其他人去啃算了。呵呵,反正这一仗只要打赢了,功劳总会被归结到我这个老头子身上。” 他自嘲地笑了笑,“成绩是领导地,错误是自己地。这个道理虽然很讨厌,但是放到哪里都是一样。我既然身在这个位子上,多少还是能享受到这个潜规则的好处的。” 听了这番话,菲里不由得心头一紧:眼下这会儿,时光神殿的残兵已经陷在了敌阵里,各附庸部落也基本被打残了,又不打算动用禁卫军。莫非……这老头打起了巨熊军团的主意,要驱使自己这支中看不中用的帝国援军上阵? 这个想法让他的光头皮上冷汗直冒。刚要斟酌一下该怎么推辞这份“好意”,特库姆塞接下来地话语,就让他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 “现在看来,只能把这份荣耀让给那些东瀛来的武士了,毕竟,这里就剩下他们还没有受到任何攻击。算是一支生力 话语之间,高山之王也朝着尸横枕籍地甲板上扫了一眼,显然并不是没有打过菲里这伙人的主意,只是考虑到这些家伙也在空袭之中伤了士气,这才选择了放弃,“我已经派人通知了黑岛忠夫将军,最多再过一刻钟,他就会带人起那个什么……噢,是猪突攻击,也不晓得那些东瀛人为什么会起这样一个怪名字。”他耸了耸肩膀。似乎也觉得这种名称很难听。 黑岛忠夫?东瀛武士?菲里细细咀嚼着这两个名字,隐约记起了印加军队阵营中那些腰悬长刀,脚踏木屐的小个子黄种人,“您说的是那支倭国浪人敢死队吧,我记得他们好象只有几百人而已,似乎有点数量不足吧!” “倭国浪人敢死队?哦,应该也可以这么称呼吧。”特库姆塞微微一愣,但是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不过,黑岛将军更喜欢把他的武士团称为菊水特攻队,好象是和他祖先流传下来的家徽有点关系。” 说到这里,特库姆塞顿了顿,轻咳一声,脸色有些古怪,似乎想到了什么不好地东西,“尽管这些武士可能人数稍微少了一点,而且在某些方面和平常人不太一样,存在着一些不良嗜好。但是……” 高山之王咳嗽一声。清了清嗓子,略有些自傲地说道。“他们绝对都是最优秀的战士,即便眼前挡着一块钢板,也会用牙齿把它啃开!” 印加军阵营侧后方,东瀛武士营区 一处低缓的小土丘上,不知什么时候被人用白布和木棍围出了一圈正方形的帷幕。许多东瀛武士围绕着这个被他们称之为“本阵”的东西,盘着腿席地而坐。他们之中有人拄着太刀闭目养神,有人在相互小声交谈,还有人正就着凉水津津有味地吃饭团——这片气候寒冷干燥的雪域高原之上,自然不可能种植水稻和紫菜。但这些浪人们硬是将蒸熟的大麦粒包裹在萝卜皮里边,弄出一种四不像的奇怪干粮,借此来怀念那个万里之外的故国。 从外表上看,这些武士的年纪都已经很大了,几乎个个鬓角斑白,而且脸上、手臂上到处都是纵横交错地恐怖疤痕,不少人还缺了一只眼睛。但是他们的身材依旧十分硬朗,心理素质更是绝佳——尽管不远处炮声隆隆,喊杀声震天,但是他们的表情依旧十分平静。既无兴奋,也无恐惧。仿佛自己并非身处于战场,而是在观赏戏曲一般。 当他们抵达这片战乱的土地之前,这些无家可归的浪人就曾经以雇佣兵的身份转战于世界各国,在无数次著名或不知名的战役中登台亮相,然后带着与战功完全不相称的微薄佣金悄然离去,从未在庆功纪念碑和表彰战报上留下过一丝痕迹。目前正在进行地这场时光神殿争夺战,其规模和惨烈程度远不如旧大陆的诸多大战。放到这些眼界颇高的职业军人眼里,实在是没办法让他们提得起什么精神。 “希聿聿……” 几声马匹的长嘶,打破了这里的平静。伴随着飞扬的尘土,一骑信使手持令牌,越过外围的武士们,直驰入营地核心的本阵。 东瀛武士的本阵占地颇为广阔,但里面却是十分简陋。上无顶棚,下面也没有铺设油布或地毯,只有一张长桌和几张凳子散落在裸露地青草地上,旁边用木头架子撑着一套铠甲。除此之外,就只剩下地里插着地一柄粉红色军旗,上面绘制有一朵在波浪间半隐半现地菊花。 “吁——” 那名信使策马在本阵中央停下,捞起袈裟下摆。一跃下地。 “黑岛君!”这位胡须眉头全都白了的老和尚大声叫喊着,“前线都已经血流成河、尸积如山了。你这里倒是挺悠闲地啊!” 被称为黑岛君的,是一个身穿黑色武士服的中年人。此刻,他正坐在和一张体型极不相称地折叠式小板凳上,手持一方白绢,细心地擦拭着他那把寒光四射、锋芒毕露的名贵佩刀,脸上一片如痴如醉地表情。似乎完全没有把正在往自己脸上喷热气地战马放在心上。 尽管不是和尚,但这位武士领却几乎剃光了前半边的头,只是在后脑勺上留了一个很古怪的小髻。他的额头上还捆着一根白色布条,中央画了个红点,用倭国文字写着“必胜”的字样。脚下则蹬着东瀛特产的木屐,这东西在外国人眼中看来简直不能称之为鞋,不过是在一块木板上绑了根绳子而已。 见对方一副爱理不理地样子,老和尚只好走上前去,伸手将他从神游物外的境界中拉了出来,“黑岛忠夫。别再整天擦你的村正妖刀啦,这玩意就是擦上一百年也变不成草雍剑!” 黑岛忠夫这才轻叹一声,恋恋不舍地把手从刀刃上移开,“知道啦,静水大师!高山之王陛下有命令要你传达吗?” 他一边用沙哑的嗓音询问,一边随意地舞了个刀花。一泓秋水般的刃芒随即亮起,刺得老和尚静水幽狐睁不开眼睛,清冷的寒光从刀身中遍散而出,地面上竟然随之出现无数道剑痕。果然不愧是举世闻名的村正妖刀,已经到了剑气外放的境界。 “是的。陛下命令你即刻率部正面出击!务必在日落之前,一举摧垮敌阵。”静水幽狐说道,“敌人虽然已经丧胆,但仍然是你部的二十倍以上,黑岛君有信心完成任务吗?” 黑岛忠夫把双眉一挑,傲然道:“大师多虑了!菊水纹章地传人,何曾在临阵之际考虑过敌兵的多寡?鄙人纵然不如先祖名满四海,声动天庭,也是一心舍生忘死,尽忠王事。从未有过胆怯畏战的恶名。区区万余残兵败将。弹指即灭,尚不在我等眼里!” “阁下有此信心。甚好!”静水幽狐点头说道,“令弟的三百忍,眼下也已经部署到位,届时先后动,兄弟齐心,定能将敌人打个措手不及。哦,对了……” 他在怀里摸索了两下,掏出一份黄色的精致卷轴,“此战凶险,为了激励黑岛君的斗志,陛下特地写了一封感状,让我随身带来让阁下过目。” “感状?陛下又搞错了!那东西是在战后的表彰大会上布的,该不会是和檄文搞混了吧。唉,要让外国人理解东方文化,实在是有些难度啊。” 黑岛忠夫苦笑着摇摇头,接过用昂贵地明黄色丝绸制成的卷轴,对着阳光摊开,“上面写的什么……嗯,国家兴废在此一役,全军将士务必尽力……这,这不是我家祖先在最后一战前夕的名言吗?陛下大概是从我给他的字帖上抄来的吧!” 看着这份字迹歪歪扭扭,内容不伦不类的所谓“感状”,黑岛忠夫顿时觉得哭笑不得,却也有些感动——虽然是不同文不同种的异族,但这位高山之王陛下的心中始终装着自己这些武人。同那位自家先祖曾经为之卖命,最终却遭遇鄙视和抛弃的倭国天皇比起来,实在是天壤之别。 他叹了一口气,随手把卷轴往老和尚地怀里一塞,然后霍地站起身来,对着早已等候在外地侍卫大声喝道。 “传令!立即擂鼓聚兵。菊水特攻队,准备全队出阵!” “嗨!” 几名面目清秀的侍卫一齐应道。 一面面“菊水”军旗迎风扬起,东瀛风格地太鼓随即擂响,武士、仆人、僧侣,还有随军的阴阳师,全都为即将爆的战斗而忙碌起来。而那位让黑岛忠夫感动不已的高山之王陛下,却在向耐色瑞尔帝国的来客们介绍着这支强悍武士团的花边新闻。 “……这些武士离开故国之后,曾经在许多国家流浪,但始终找不到立足之地。其实呢,菊水特攻队的责任心和战斗力都是相当不错的。可惜,他们有一个很特殊的缺点,总是让那些雇佣和收留他们的人难以忍受……” 一百十六、菊水特攻队,出阵!(中) 一百十六、菊水特攻队,出阵! “很特殊的缺点?您指的是什么呀?” 一听到这种挖人**的小道消息,菲里的眼神一下子亮了起来。出于一个典型小市民的猎奇心理,他只觉得八卦之火已经在心中熊熊燃烧,“莫非他们崇拜恶魔,喜欢搞一些很恐怖的活人祭祀?或生性残暴,整天搞烧光杀光抢光的三光政策,并且吃人肉喝人血?”菲里兴致勃勃地说。 “呃,这个……不是那样的。” 被菲里这样一番没头没脑的抢白,特库姆塞感觉自己的思维都混乱了。他有些尴尬地搔搔脑袋,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这才慢条斯理地说了下去。 “我和他们打了这么些年的交道,对于这些来自远东岛国库扎克拉的武士多少也还算了解。他们崇拜的对象,主要是执掌太阳的天照大御神、执掌海洋的须佐之男、黄泉女神月读命,另外还有战神毗沙门天。这些东瀛天神虽然名字比较古怪,但绝对都是很正经的真神。供奉这些东瀛天神所需要的供品,也就是一点鲜花、糕饼和水果而已,比你们费伦大陆和我们这边的神明都省事的多。” 特库姆塞咧嘴一笑,“不过,这样一来,他们的巫女可就没有多少捞钱的路子了,据说穷得连裤子都穿不起!” 东瀛的传统服装里面,似乎根本就没有裤子这种东西吧!菲里翻了翻白眼,看来这位高山之王对东瀛的了解,也就是道听途说外加自己凭空想象而已。 “那些东瀛武士的饮食习惯,确实也很古怪,但不是你想象的那样吃人肉喝人血。他们平时基本上是吃素的,除了鱼和鸟以外,绝对不吃任何四条腿的动物,认为那是贱民吃的东西!我实在是搞不明白,他们是怎样养成这种错误观念的。” 特库姆塞忍不住又搔了搔头。“即便是吃鱼,东瀛人的吃法也很奇怪,不但喜欢生吃,更喜欢活吃!结果弄得自己老是患上寄生虫病,十个里面有九个肠胃不好地,我们劝了他们好多次。但这些固执的家伙就是不听。” 那个是东瀛特产的生鱼片啊,菲里在心中补充说,同时从空间袋里摸出两瓶饮料,并且将其中一瓶递给了特库姆塞。 “橘子汁?谢谢了。嗯。实际上。你刚才说地那些事情。什么活人祭祀啦。烧光杀光抢光啦。吃人肉喝人血啦。都不至于让各大国家和势力感到无法忍受。活人祭祀在你们耐色瑞尔帝国可能不太流行。但即便是善良阵营地神明。似乎也总是要求自己地神职人员杀死敌对教会地牧师做祭品吧。还有烧光杀光抢光……这世界上有哪一支军队在敌占区不是这样搞地?至于吃人肉……说来不怕你笑话。连我也吃过很多回……喂。不要用那种奇怪地眼神看着我啊。我一点都不喜欢吃那些充满酸味地人肉。但那个是重要地宗教仪式。用来供养祖先传下来地神圣黑鹰地。不吃不行啊!” 说到这里。特库姆塞流露出一股厌恶地表情。似乎是在回忆令人呕吐地人肉宴会。“其实。我们印加人已经很文明了。所谓地活人祭祀。也就是挑几个俘虏砍头。然后烤熟了大家分着吃。那些平原上地阿兹特克人才是最恐怖地。挖心、剥皮之类地手段也就罢了。一次祭祀就斩杀八万人地可怕规模也别提了。最令人恶心地是。他们供奉地羽蛇神库库尔坎。居然最喜欢用自己民族地贵族武士来献祭!” 他摇了摇头。“阿兹特克帝国被精灵远征军毁灭地时候。那个邪恶昏庸地羽蛇神不但没有降下奇迹挽回败局。反而变本加厉地向子民索要活人供品。短短半个月里。阿兹特克人至少宰杀了五万名自己地勇士。把他们开肠剖肚。用他们地鲜血和头颅进行奉献。结果把自己最后地有生力量也毁了个干净。等到精灵军兵临城下地时候。他们甚至没有人手进行防御。而羽蛇神库库尔坎也随着国家地灭亡而陨落了。”听起来有点像费伦大陆黑暗精灵曾经地主神。蛛后罗丝。这位长着美女脑袋和蜘蛛身子地女士。也是最喜欢用自己地牧师当祭品。不过。一次祭祀就杀掉几万人。还是己方地社会中坚……再怎么看都太过浪费。也太过脑残了。菲里如此想道。莫非是这位羽蛇神在当时已经对前途彻底绝望。打着爽一把就死地主意? 正当菲里胡思乱想地时候。特库姆塞突然伸手拍了拍他地肩膀。“也别说我们了。就是阁下自己。不是一样在被人喝血吗?呵呵。”他暧昧地舔了舔厚厚地嘴唇。“这也没什么不好意思地。男人嘛。只要对方是个大美女。那么无论她对你做了什么过分地事情。都是可以得到体谅地。不是吗?” 低头看看自己肩膀上那两个还在渗血地牙印。菲里不得不承认。在这个令人崩溃地魔法世界里。偶尔吃个人似乎并不是多么大地罪过。但是…… “呃。陛下。既然我刚才说地都不正确。那么这些东瀛武士……”他伸手指向那些正在两军前沿列队变阵地身影。望着特库姆塞地眼睛问道。“究竟是存在着怎样可怕地缺点。以至于大家都难以和他们共同相处?” “哦,那是因为……”特库姆塞喝了一口果汁,稍微犹豫了一下,脸上竟流露出一些忸怩地表情,“他们在性取向方面,和一般人有些差异……” “简单地说,就是指菊水特攻队全军上下所有人都非常嗜好男风……不,应该说他们只喜欢男人!” 一个熟悉的声音突然从菲里背后响起,蕾贝卡不知什么时候“检查”完了新到手的银龙萝莉,也过来加入了这个八卦聊天小组,“一看到那个浸在水里的菊花纹章,我就认出了那伙喜欢走后门的基佬。啧啧,没想到他们在费伦大陆销声匿迹了这么多年,原来是流浪到马兹卡大陆这边来打工了!”她颇为感叹地说。 “噗!” 菲里将刚喝进嘴里的一口果汁全部喷了出来。他一边剧烈地咳嗽着,一边回过头去,死死盯着吸血鬼女教授。“您的意思是说……东瀛武士都是同性恋?” 蕾贝卡耸了耸肩膀,“是不是所有的东瀛武士都喜欢玩同性恋,这我可吃不准。但是下面这些打着菊水军旗的家伙,绝对个个都是铁杆到不能再铁杆的铁杆基佬!哦,对了。” 她一拍额头,“菊水特攻队这个名字。在我国恐怕没多少人听说过。但这些家伙还在费伦大陆地时候,可是曾经拥有过另一个相当响亮的名字,你绝对会有印象。那就是……” 依旧略带冷意的微风中,偏西的太阳投射出一片温暖的橘红色光芒,透过渐渐散去的硝烟,斜斜地落在一面面招展地旌旗上,也照亮了两军将士坚毅而紧绷的面庞。 八百名东瀛武士身披杂色羽织,脚穿布袜和木屐,手持长短不一的太刀。颇为散漫地聚集在精灵军阵地的前方。他们没有准备盾牌,没穿沉重的甲胄,甚至大多数都没有戴上头盔。这些东瀛武士为了保持身体的灵活性,几乎放弃了所有的防护措施,他们在战场上的唯一凭仗,就只有手中的钢刀而已。 随军地僧侣们在这松散的队列中穿梭,一个个双手合十,喃喃地念起了佛号,给这些即将冲阵的勇士加持了一层金光闪闪地防护光环——素来厌恶杀生的佛门子弟一旦上了战场,其实也和西方那些一手仗剑杀人,一手翻书讲经的战斗牧师没什么两样。 黑岛忠夫穿着一件醒目的鲜红斗篷。手持寒光逼人的村正妖刀,大摇大摆地走到了全队将士的最前列,毫不畏惧敌阵中专杀军官的远程狙击手——他似乎练成了护体神功,又或有法术傍身,每一朝他扑来的子弹,都在面门前几寸之外无力地滑落了下来。而劳师火炮的移动与瞄准都甚为缓慢,根本来不及在这一小队人起冲锋之前进行轰击。 在黑岛忠夫地身后,两个面貌颇为俊俏的印加人小孩合力举着一杆大旗,一溜小跑着尾随着主将的脚步。上面那朵浸在水里的菊花,在斜阳下显得分外夺目。 “哈哈,居然让这种牙都没长齐的小矮子来送死?” “没错,快滚蛋吧,矮子们,别来丢人现眼啦!” “小家伙,你们还是滚回去吃奶吧!不然本大爷请你们吃枪子儿!” 退缩到湖滩上的精灵军原本还有些战战兢兢,结果却看到对手居然只派出了这么一点兵马,还都是些连火枪和甲胄都没有的矮个子。于是全都哄笑起来。他们纷纷操着各自脑海中最为恶毒的攻击性语言。成百上千地齐声叫骂。其中一部分胆子比较大的家伙甚至当众脱了裤子,一边朝着对方撒尿。一边做出种种猥亵地手势,以示羞辱。 对于这样低级的精神攻击,东瀛武士们明显地无动于衷,只是继续检查着他们武器和服装,或若无其事地做几下准备活动,充分显示了他们过硬的心理素质——当然,更有可能是他们外语水平不够,完全听不懂对手在胡乱嚷嚷些什么。 而唯一精通多门外语的黑岛忠夫,却已经听得变了脸色——由此看来,有时候外语学得太多了,也是一种烦恼——他的怒火开始上升,他的情绪逐渐失控。终于,忍无可忍的黑岛忠夫唰地拔出了腰间佩带着的村正妖刀,一手遥指着敌阵,很有东瀛风格地破口大骂 “口胡!口胡!口胡!给我收声呀!你们这些仆街废柴,莫要以为人多势众便可肆无忌惮,我黑岛忠夫在此誓,今日必定要将尔等无胆鼠辈统统轰杀!” 听到对手终于有了反应,精灵军先是稍微安静了一下,随即便以更大的声**骂起来——不得不说,黑岛忠夫在这里犯了一个大错误 黑岛忠夫气急败坏地挥舞着手里地村正刀,清亮地刀光摄人心魄,“你们这些只会在口舌上逞强的混帐废柴,强一生遇强越强,与我黑岛家作对,汝等今日便要死得极惨,最惨,惨绝人寰啊!这便是老天给尔等地宿命!” 他回头看了一眼准备就绪的部下,随即将村正刀用力往前一挥。刀尖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出了一个举世通用的冲锋信号。 如果是一般的倭国武士,这时候应该高呼一声“杀给给”。但黑岛忠夫地冲锋口号却是与众不同,和黑岛家几百年以来的历代祖先一样,他喊的是—— “天诛!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东瀛武士们举起了各自的太刀,疯狂地应声呼喝着。这惊天动地的巨大声浪。和清冷凌厉的剑气,以及刀刃反射地点点光芒混合在一起,竟形成了一股排山倒海般的气势。 伴随着先声夺人的浩荡声势,八百名斗志昂扬的东瀛武士,高举着视若性命的宝刀,带着踏碎山河般的气势,如洪流般咆哮着冲向敌阵,誓要将眼前的一切阻碍都劈成碎屑…… “菊水特攻队的前身……就是那个传说中歼灭了粉红面具组织的去死去死团?而指挥这支部队地领,就是那个差点升天封神的级基佬春哥的后人?” 菲里用力地揉着自己地脑门。感觉这个消息实在是太有爆炸力了,“老师,您没搞错吧。我记得去死去死团在粉红面具覆灭之后,就被各大教会联手强行解散了……莫非,那个春哥又在东方重新拉起了队伍?” “应该是这样吧。”蕾贝卡点头说道,“虽然去死去死团已经是好几个世纪以前的事情了,但那面著名的团旗,也就是春哥的菊水家徽,我还是很有印象,因为那玩意太适合基佬的身份了”她作出了一个非常夸张的手势,“你看看。这菊水菊水,不就是往菊花里灌水吗?如果这都联想不到BL和爆菊,那还有什么家徽图案更能体现基佬这个词的含义?” “……恶寒,原来那个漂亮的菊水图案还有这一层含义,感觉上似乎有点恶心……”蕾妮插嘴说道,原本一直待在驾驶室里的她,这时候也凑过来加入了这个小小地聊天群。 虽然她身为掌舵之人,责任重大。但是眼下的祥瑞号已经完全成了一陀破烂,所有操纵机械统统失灵。只是依靠密瑟能核的惯性悬浮在空中而已。在抢修完成以前,她这个驾驶员也实在是无事可做,索性出来闲逛了。 菲里殷勤地给两位枕边人都递上了饮料和点心,凭借女神赏赐的大容量空间袋,他总是喜欢随身携带一大堆有用没用的小东西,好象一个移动杂货铺。 “根据黑岛忠夫将军的说法,那个在你们费伦大陆名动一时的东方移民春哥,名字就叫做黑岛春,是他十五代以前的先祖。” 特库姆塞喝了一口果汁。继续向三位听众讲述有关这支菊水特攻队的消息。 “春哥被赶出费伦大陆之后。便回到了东瀛——按你们耐色瑞尔地说法,是远东岛国库扎克拉——结果正赶上这个国家爆内战。名义上统治国家的天皇和实际掌握政权的幕府大将军各自纠集人马,兵戎相见。” “春哥带着一票死忠于他的去死去死团旧部,投身于势力较为薄弱的保皇军,为了天皇辛苦转战多年,一度扭转过战局。无奈他所效忠的这位天皇实在是烂泥扶不上墙,不但不肯对这样的良将加以重用,反而对他颇多猜忌。结果在最后一战中,黑岛春只有五百骑亲信可用,却要对抗二十万幕府军。他来回冲杀了十六次,最终力竭自尽。而天皇一方随后也在内战中彻底落败了。” “由于这一回站队出错,尽管幕府后来还是给了黑岛家一定的礼遇,但是黑岛春的后人在国内依旧处处受排挤。其中一部分人就选择了外出闯荡,想要打开一片新地局面。”特库姆塞继续说道,“黑岛忠夫先生就是这样想地,但很不幸的是,他在继承了祖先地勇猛之余,也继承了祖先的不良癖好,而他的那些家臣和武士也是一样。” “在这个战乱动荡的世界上,吃人肉喝人血也好,用活人去祭祀也好,都不是什么让人无法忍受的缺点。但基佬……总归是让人很鄙视也很畏惧的,毕竟只要是正常人,都会害怕被人用那根搅屎棍捅**。”蕾贝卡接着说了下去,“再加上当年去死去死团和春哥的旧事,势力强大的诸多教会对黑岛家的后人也不可能有什么好脸色,他们在费伦大陆站不住脚,也就是很自然的事了。” “所以他们就跑到我这里来了。”特库姆塞露出一个捡到宝的微笑,将整瓶果汁都喝完了,“只要他们能够卖力打仗,我不在乎他们有什么独特的业余爱好——在我们马兹卡大陆这里,比基佬更让人难以接受的事物还多着呢!” “所以,未来我们将要和这些基佬打交道,甚至并肩作战。”蕾妮苦着一张脸插进来,但是眼神中却闪烁着好奇,“可是,这些基佬为什么会这样厉害?莫非男人只要性取向出了偏差,就会马上变得很暴力?” 话语之间,她意味深长地朝着菲里瞟了一眼,顿时让他感觉头皮有些麻。 “不完全是,但从某种意义上讲,确实也可以这么说。”特库姆塞摇摇头又点点头,“菊水特攻队的成员,大多数都是来自于代代侍奉黑岛家的臣从附庸家族,他们从小就离开家庭进入了这个集体,之后就始终在一起学习和训练,一起生活和长大,一起旅行和战斗,一起面对胜利与死亡,相互之间配合默契,再加上他们都是基佬,所以……”他再次停下来,一时不知道应该如何形容这些基佬武士之间的关系。 但蕾贝卡已经明白了这其中蕴涵的意思。“我已经能理解他们的战斗力来自何处了。您的意思是说,这些武士互相之间都是情人或爱人,所以在战斗中会竭力向自己的爱人展示力量,也会竭尽所能保护对方,而且还会因为爱人的受伤或死亡而悲愤,却因为不太回害怕而抛弃爱人逃亡……” “您能不能别再说下去了,老师?”蕾妮的脸色又青又白,几乎要呕吐出来,“我已经恶心坏了。” “所以说,亲爱的,你的心理素质还有待提高。”菲里叹息着抚摩了一下她的头,“尤其是未来我们还要经常和他们交往……实际上,基佬特别会打仗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了。传说很早很早以前,有个叫做底比斯的城邦,曾经组建过一支名叫神圣联合的基佬军团。神圣联合由一百五十对雄性人类组成,他们用彼此之间的爱来互相激励斗志,在战场上所向无敌……最后,底比斯的三百名基佬还是被一个强打败了。嗯,那个强名叫亚历山大,也是一个基佬,是一个比神圣联合还要强大的基佬。” 他一个不小心,把前世的某些东西也说漏了嘴,结果另外三人全都听得一头雾水,半信半疑。 “底比斯?神圣联合?亚历山大?我好象没有听说过啊。”蕾贝卡困惑地望了这个便宜弟子一眼,突然眼睛一亮,“哦,莫非……” “呃,大家快看那边!” 猛然醒悟到言语有失,菲里赶紧转移了话题,指着远处的战场叫喊道,“不愧是去死去死团的后裔,才这么一点时间,菊水特攻队似乎就已经取得突破了!” 一百十七、菊水特攻队,出阵!(下) 一百十七、菊水特攻队,出阵! “这世上本没有去死去死团,内心充满怨念的人多了,也便有了去死去死团”——摘自史上最强大的基佬,去死去死团的初代领袖,著名的春哥先生于创团大会上表的重要讲话。 八百双木屐暴烈地践踏着尘土飞扬的阵地,八百柄东瀛太刀的寒光在斜阳照射下熠熠生辉,八百个沙哑的喉咙吼出了雷鸣般的咆哮…… 在交战双方数万人的众目睽睽之下,八百名布袍木屐的东瀛武士手举太刀,打着金线刺绣的“菊水”军旗,高声呼喝着他们流传数百年的光荣口号,动了雷霆般的狂暴冲锋——这种全无队型,一拥而上的粗糙战术,被他们称之为“猪突”。虽然看似散乱,却常常能够收到奇效。 寒光闪烁的刀刃未至,那一声声震天的口号便已如魔音贯耳。 “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 前一刻还在肆意嘲笑着这些东方矮子的精灵军士兵,现在却被对方仿佛摧枯拉朽一般的声势给吓住了。在这片空旷的战场上,每一个武士的声音虽然微不足道,但八百个充满怨念的狂热声音一旦汇聚起来,却能够汇成江河,聚成大海!无论对手再怎么顽强坚韧,也难以承受这仿佛海洋般深不见底的怨念! 作为与去死去死团一脉相承的传奇组织,菊水特攻队的成员也大多是被生活所抛弃的失败,一群终生被衰运笼罩的不幸之人。 在东瀛故国,他们是一群拄着刀子要饭的穷浪人。空有祖先的荣耀和一身高明武艺,却没有土地和财产,讨不起老婆,更养不活儿女,天天受人白眼,被官府像赶耗子一样四处驱逐。纵然怀着出仕的一线希望奔波于道路。但是得到的却只有一次次碰壁,最后像野狗一样倒毙于市井街头,尸体通常会被丢进海里喂鱼,连个坟墓都不可能有。 在海外异域。他们是一群饱受歧视和压迫地廉价炮灰。冲锋送死在前。撤退补给在后。军械服装和口粮总是最差地。几乎每一次地战功都被吞没。连军饷都常常被黑心雇主拖欠克扣得所剩无几。除了低档酒吧里那些浓妆艳抹地“特种女郎”。没有哪个好人家地女儿肯用正眼来看待这些东方来地黄皮肤穷鬼。尽管沙场地硝烟将他们锻炼得无比坚强。但他们还是没有土地。也没有家。还是居无定所。四处流浪。 朝不保夕地悲惨生活。被排斥歧视地苦闷心境。寂寞难耐地孤独夜晚。永远干瘪地可怜钱袋。东瀛岛国地某些不良风俗。以及黑岛家祖先地“光荣传统”……在这一切内外因素地影响下。菊水特攻队地武士们终于走上了从同僚地**间寻找安慰地**BL道路。然后迅扩散开来。并且像吸毒一样渐渐沉迷于其中。不可自拔。 这种在外人看来不太正常地喜好。却几乎是东瀛武士们在这个黑暗世界中挣扎求生地精神寄托。也是抑制满腔怨念地主要手段。 尽管如此。他们中地每一个人依旧肩负着对人生。对命运。乃至对这个残酷世道地无限怨念。这是一种自骨髓地仇恨。比山更高、比海还深。刀枪不入。水火不侵。刻骨铭心。让人终生都难以释怀。 此时此刻。随着一声声嘹亮口号地强烈刺激。武士们地怨念在这一瞬间被彻底引爆了出来!他们仇视这冷酷地社会。仇视这无情地命运。更仇视让他们连这种艰苦生活都过不下去地可恶敌人! 如果是在另一个世界。这种怨念最多也能起到一点激励地作用。甚至有可能反过来让人失去理智。自取灭亡。但是。在这个有真神和魔法存在地托瑞尔世界。坚定地信念却可以被具现为实质。变成实实在在地强大力量! “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 “去死去死……” 伴随着这一声声高亢而悲愤的口号,这些武士们的身上开始出刺眼的光芒,这奇妙的光芒似圣非圣。似魔非魔。既正义又邪恶,既纯洁又**……这便是去死去死团地终极法宝——去死去死之光。又称怨念之光! 在这无敌的怨念之光的照耀下,他们一个个眼睛瞪得通红,额头青筋暴起,脸上表情狰狞,其斗志高涨得近乎于暴躁型精神病人,怒吼着挥刀杀向敌阵,全然不在乎如雨点般射来的子弹和炮弹。 “轰隆!”“轰隆!”“轰隆!” 一直等到东瀛武士进入射程两分钟之后,姗姗来迟的炮击才降临在了他们头上。 精灵军的野战火炮本来就不多,又在前一阶段的激战中损毁严重,剩下的也多半没了弹药。几十个幸存的炮兵折腾了好半天,总算是装填好了几门相对完好地三磅炮,几乎连仔细瞄准都来不及,就朝着菊水特攻队地头上狠狠地打了过去。 由于岛国之民自由散漫的传统,东瀛武士大多数都仅仅擅长单打独斗。他们可以成为技艺高、骁勇好斗地职业战士,但从来不会是一支纪律严明、如臂指使的钢铁军队;他们极端地崇拜英雄,但却不喜欢听从英雄的号令——他们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能成为英雄。因此,他们在全奔跑冲锋的时候,仅仅是排成了长长的一直线。没有采用这个时代常见的密集队形,更没有使用复杂的锥形阵或契形阵。八百个人肩并着肩,就这么举刀杀了过去,不仔细看的话,还以为他们是在搞大规模两人三脚比赛。 这在短兵相接的时候是很不利的,但是在对抗炮击方面却有着奇效——这种攻击阵形完全没有任何纵深,而实心炮弹又只能做到线杀伤。这样一来,每一实心弹最多也只能打倒一两个武士。而偏偏这些东瀛人没穿铠甲也没整队,奔跑得奇快无比。结果所有的炮弹全都从他们头顶上高高地飞了过去,半点作用都没有起到。 “该死的,放炮!放炮!你他娘地快装弹啊!” 精灵军的炮兵小头目气急败坏地大骂起来,用鞭子抽打着由矮人,兽人等“低劣种族”组成的低级炮兵,逼迫他们以最快度进行下一轮炮击。而满头是血的炮手们只得一边低声埋怨着。一边用粗棍子夯实火药,填进炮弹,然后就不得不拼命摇动着曲柄,将炮口一点点地往下调低——在怨念之光的照耀下,东瀛武士的下半身仿佛进化出了羚羊腿,跑得那是快若烈马,精灵军地炮口怎么往下摇都赶不上。 “咣当!”“咣当!”磅炮的炮管被摇到了最低位置,炮手只能无奈地点燃了引线。一阵悠长的尖啸声之后,炮弹不出所料地又一次落在了东瀛武士的背后。不但没造成什么杀伤,反而让他们跑得更快。站在最前列的精灵军士兵,已经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敌人的面容和武士袍上的花纹了。 “火枪兵横排列队!装弹!” 由于主阵地上的工事已经被毁得七七八八。眼下精灵军只能躲在一道紧急抢修的胸墙后面据守。胸墙前面是被炸得七零八落地战壕和掩体,还有无数大大小小的弹坑和孔洞,本来正是最好的陷马坑。没想到印加人居然并未出动骑兵冲阵,而是派了这些奔跑度邪门地徒步武士过来,城塞攻防专家丹尼尔中将的这一番布置,顿时打了水漂。 “第一排射击!” “砰!砰……” 一千杆滑膛枪的枪口喷出了火光和白烟,射完毕的火枪手一边揉着被后坐力打得生痛的肩膀,一边拖着火枪走到后边去,将射位置交给下一排的同僚。然后用通条往枪膛里装填下一子弹。如此周遭往复,三千名士兵组成了一道喷火的肉墙,将瓢泼大雨般的火力向敌人倾泻过去。 虽然在前面的战斗中死伤惨重,精灵军剩余地火枪手依旧远不止这些。但是能在短短一个小时内重整建制,恢复到战斗状态的,就只有这么多了——火枪横排连射是一门技术活,相互之间的配合极为重要。而这支精灵军又是一个世界诸种族大杂烩,从兽人到矮人到本地土著应有尽有。如果官兵之间连语言都无法沟通,又如何配合呢? 所以。丹尼尔中将仅仅让会说精灵语的火枪手上阵迎击,其余的文盲分子都留在湖滩上抢修工事,省得他们添乱。 得益于长期艰苦的训练,在短短的一分钟时间里,精灵军的火枪手就射出了上万子弹。全军上下本以为这些连半身护甲都没穿的东瀛武士铁定已经浑身是孔,但是…… “天哪!他们难道是不死之身吗?还是说他们个个都是武林高手,修炼了传说中东方特有地金钟罩铁布衫?” 在一辆临时充作指挥部的辎重马车上,丹尼尔中将举着长长的单筒望远镜,观察着不远处的战况。居然看得眼珠子都瞪直了。“这么多的子弹,这么近的距离……居然打不进去?” “阁下。我想我大概明白这都是些什么人了。”亚娜小姐同样举着望远镜,站在丹尼尔中将的身后。这位暗夜女神莎尔的女牧师此刻虽然脸色依旧苍白,但多少有了些精神,项链和戒指等法器也散着灵光,显然已经随着密斯拉之雾的消散而部分恢复了神力。 “他们应该是去死去死团地后裔,那个曾经横扫整个大陆地可怕组织。”女牧师叹息着说道,俏丽的面庞几乎要皱了起来,“您看,对方军旗上那个往菊花里灌水地古怪徽章,阁下应该多少有些印象吧!” “菊水?春哥?这些故事我小时候好象在连环画里看到过。”丹尼尔揉着太阳**,感觉自己的脑袋都要炸裂开了,“先是耐色瑞尔人援助的浮空战舰,再是我国内奸提供的密斯拉之雾炮弹,现在连这种传说中的东西都出现了……特库姆塞这个臭老头手里的牌未免也太多了吧,而且一张比一张古怪!” “阁下。现在不是牢骚的时候。”亚娜小姐突然想起了什么,拉着金精灵中将地胳膊非常急迫地说,“快让前线的魔法师和牧师撤下来,千万不能对去死去死团使用精神攻击……” “哦?为什么?”丹尼尔奇怪地眨了眨眼睛,但还是伸手唤来了传令兵,“小姐。您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那是因为……哇啊!”女牧师刚刚张嘴,就猛地流露出了惊骇的表情,掩着嘴叫了起来,丹尼尔回头一看,顿时也愣住了。 “怎么会……唉,已经太迟了。”片刻之后,他颓然放下望远镜,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瘪了下来,“还是快点转移指挥部吧!” “不死军。不死军来啦!这些东方矮子都是不死之身吗?” “不对,他们并非不死生物。因为连圣水弹和银子弹也不起作用!” “那怎么办?站在这里等着他们砍?” “长矛手!叫长矛手上来,把他们统统戳成肉串!” “不对。应该找魔法师!只有魔法师才能对付这种怪物!” 看到对手违背了世间一切常理,在枪林弹雨之中毫无伤,精灵军的火枪手全都慌了。敌人还没有进抵规定的距离,他们就乱哄哄地拖着火枪从胸墙后面撤了回来,差点冲乱了后面地长矛手方阵。 幸好,这时候菊水特攻队正好冲杀到了被精灵军放弃的旧阵地上,地面崎岖不平,沟沟坎坎到处都是,前进度一下子慢了许多。这才没有误事。 勤劳的矮人炮手再次装填好了两门轻便的一磅炮,并且将它们推到了最前沿。用霰弹对着东瀛武士们迎头猛轰。从炮膛之中激射而出的铁渣和铅砂,在阵前瞬时间构成了一片恐怖的金属风暴。 但是,正对着炮口方向上的东瀛武士,却没有被这金属风暴给撕得得粉碎,无敌的去死去死之光很有效地保护了他们。在这具现化了的强大怨念之下,横扫而来地霰弹仿佛撞上了一道无形的力场墙,伴随着一阵噼里啪啦的爆裂声,被统统弹了回去——怨念是这个世界上最可怕地东西。它的力量来自于每一个人的内心。只要一息尚存,这可怕的怨念就能如同铜墙铁壁一般,以燃烧生命为代价,抵御一切明枪暗箭;如同滔天洪水一般,将憎恨的对象彻底淹没,永世不得生。 而能够化怨念为武器的菊水特攻队,则既是这个世界上最令人恐惧的武装军事集团,也是最令人悲哀的失败联盟——纵使一时得胜于血火沙场,却始终失败于人生舞台…… “长矛手列队!长矛手列队!” 精神崩溃的矮人炮手浑身哆嗦着。丢下火炮自顾自逃走了。而两千名长矛手则在军官地皮鞭和督战队的枪口之下,战战兢兢地顶了上去。 和轻装布衣的火枪手不同。这些长矛手都装备了炫目的全身铠甲和铁皮靴,其中相当一部分还附有防护魔法。在阳光的照射下,寒光流盈,就如同一条微微扭动着身躯的银蛇一样。同身穿杂色衣服,看上去简直不像是一支军队的东瀛武士相比,实在是天上地下。 而这两的战斗意志也是天上地下……当然,这得反过来比较——至少三分之一的长矛手,这个时候已经脸色苍白得仿佛吸血鬼了。 为了鼓舞他们地士气,所剩无几的随军牧师和法师倒腾出了手头所有的卷轴,尽可能地为大部分长矛手都加持了勇气光环,荆棘光环,熊之忍耐等等有助于冷兵器格斗的法术,只要是能用的都用上了,总算让这些久战疲惫,士气动摇的家伙暂时镇定了下来。两千杆长矛分成几列平举向前,如同一座钢铁的森林,散出森森杀意。 但是。接下来,这些见识不足,尤其是缺乏有关去死去死团的信息的随军法师,至少是其中地一部分,却自作主张地画蛇添足,犯下了一个不仅多余。而且致命地可怕错误…… “www.XBaoShu.combsp;“Fear!”!” “ho1dperson人类定身术)!” “Ba1efupo1ymorph恶意变形术)!” &nbh死亡一指)!” 见可怕的敌人已经逼近,几个久经沙场地勇敢法师交换了一个眼神,立即联手施法,对这些东瀛武士进行了相当周密的复合式魔法攻击——先用驱散魔法破坏掉他们身上的奇怪光环;再用恐惧术打击他们地士气和斗志;接着用衰弱射线影响他们的体力、移动度和武艺;最后用人类定身术将他们变成不会动弹的靶子,就可以任凭己方随意宰杀了…… 这些想法确实很好,但非常遗憾的是,理想和现实是存在很大距离的。 先,普通的驱散魔法根本对付不了可怕的去死去死之光;其次,各类精神魔法的使用对象都必须是心理状态基本健康的正常人。而菊水特攻队却是一群心理极度扭曲变态地基佬,根本就是对瞎子用闪光弹,毫无意义;最后。由于传承自春哥时代的去死去死之光的变态大能,这一整套复合式魔法攻击都被原原本本地弹了回去,还得到了相当程度上地增幅…… 于是,所有来不及给自己施加心灵防护的牧师和法师,统统被反弹回来的法术轰杀当场,至少也是七窍流血,人事不知。剩下的几个法师见势不妙,都用飞行术或短距离传送拔脚溜走了,并且很没意气地丢下了半死不活的同僚。 而精灵军的长矛手们就更加倒霉了。先前施加在他们身上的种种辅助法术,都被反弹回来的驱散魔法给激荡得无影无踪。接下来,迎接这些可怜虫的还有恐惧术、衰弱射线、人类定身术、恶意变形术、死亡一指…… 如此一来,刚刚矗立起来地长矛阵,就在这周密的复合式魔法攻击之下呼啦啦垮掉了。 片刻之后,勇敢的菊水特攻队高呼着去死去死的口号,心怀着毁灭万物的怨念,踏着低矮的胸墙纵跃而起,几乎是踩着敌兵的头顶。猛然杀入了乱哄哄的精灵军之中。 面对这种东瀛武士最擅长的贴身混战,菊水特攻队简直是如鱼得水。身形灵活地矮小武士放弃了一切编队和指挥,在敌群之间钻来钻去,大砍大杀,几乎将手中的太刀都砍得卷了刃。而拿着长矛和火枪的精灵军士兵却是束手束脚——在这种人挤人,人推人,相互拥堵践踏的场合,长兵器根本施展不开。而火枪上附着的刺刀,又实在是短得过分了。 更重要的是。相当一部分士兵的意志已经崩溃。在他们的扰乱下,精灵军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组织起有效的抵抗。只能一边倒地承受屠杀。 雪亮地刀光在密集混乱地溃兵中来回飞舞,掀起一片片恐怖的腥风血雨。去死去死地吼叫如同凄厉的女妖之嚎一般,吓得士兵们惊慌逃散……但是,当最初的混乱过去,暂时冷静下来之后,精灵军也试探着找出了击败这些恐怖敌手的对策。 “去死去死团以怨念为武器,虽然可怕,却并不持久,而且也不是无法克制。”莎尔的女牧师对几乎急疯了的丹尼尔中将如此介绍说。 当年那个臭名召著的**法师集团,与去死去死团激战多年的粉红面具,背后也有莎尔这个老牌邪神的身影。因此对于两对决之中的某些秘闻,莎尔教会比其他势力收集得更加齐全,自然也就对去死去死团了解得更加透彻。 “……圣武士的圣力,或牧师的治疗术和精神抚慰,就是平息怨念的最佳武器。虽然不能致其于死地,但是只要怨念消散,那种可怕的去死去死之光自然也就消失了。没有了去死去死之光的去死去死团,根本就不难对付……” “可是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圣武士了!也没有办法让牧师用治疗术去和他们贴身肉搏!”丹尼尔气急败坏地反驳说,“这些念叨着去死去死的疯子又不是不死生物,用光明法术一驱散就完事了。即使破掉了那种古怪的光环,牧师照样会被他们用刀砍死!如果我下达这种纯属送死的命令,他们铁定会在第一时间就开小差了!” 你这个家伙号称名将,其实也不是特别得军心嘛!亚娜小姐暗自嘀咕,却也没有坚持——她自己就是牧师,并且完全没有为这支军队的生死存亡而献身的打算。 “那么,就只能和冒险小队一样,用最传统的围斗战术了。”她摊了摊手掌,说了个笨办法,“去死去死团的成员虽然能够豁免所有精神魔法,但是其他魔法仍然对他们有一定的杀伤力。普通的兵器难以杀伤他们,但是加持了圣力和神术的刀剑多少还是有点用处。另外……” 亚娜小姐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了去死去死团在传说故事中隐约存在着的一个致命弱点,“或许,我们可以用百合来拯救基佬……嘿嘿!那绝对会很精彩!” 言语之间,她笑得仿佛一只狐狸。 一百二十、正面颜射加背后爆菊(上) 一百二十、正面**加背后爆菊 用百合去拯救基佬……亚娜小姐的这个主意实在是很纯很有爱,也很好很强大,无论这种对策是否能收到什么效果,其独特的创新意识和散式思维都很值得赞赏……尤其是值得某些联想能力丰富的淫民赞赏。 无奈丹尼尔将军实在是缺乏将其付诸于实践的本钱——在军队之中,本来就不可能存在多少女性。而且他这回指挥的是一场九死一生的迂回奇袭,因此在出的时候,就几乎没有携带体质纤弱的女兵。 眼下,在这伙濒临绝境的残兵败将之中,除了几个来自不同阵营的女牧师之外,就再也找不出什么雌性生物了。先不说这么几个女牧师的数量够不够,对方是否会服从这样变态的命令。光是怎么样让侍奉善神和邪神的女牧师一起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玩百合游戏……那真是无限有爱的禁断之恋中的禁断之恋啊!其禁忌的程度,恐怕只有传说中的父子断背山可以比拟…… 到头来,精灵军还是只能采用最老套的笨办法——向冒险学习,组织肉搏战小队,将刀剑加持上圣力,然后在寥寥无几的圣武士的率领下,去围攻那些落单的东瀛武士……从理论上讲,其实还有第三个办法,即大范围无差别杀伤,将混战之中的东瀛武士和己方士兵用覆盖性魔法和炮火一起干掉,残酷是残酷了一点,但是胜在简单有效。 但是丹尼尔将军眼下既没有那么强大的魔法实力,也没有那么多的弹药,更舍不得让手头的三分之一兵力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完蛋。特别是他无法保证在下达了这种命令之后,自己还能掌握得住军队……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背水列阵。无处可逃,对手又以虐待俘虏而闻名。丹尼尔麾下这支成分驳杂的部队在屡屡受挫之后,怕是早已哗变溃散了。 于是,这场战役中最后地一次激烈战斗爆了。 在丹尼尔将军的亲自率领下,一支仓促聚集起来的肉搏战队伍冲入混乱地人群,同一路势如破竹的菊水特攻队展开了面对面的格斗——在近代战争中,并不强调指挥官的个人勇武。丹尼尔身为全军主将,原本不应该随意去冒人身危险。因为死亡会带来混乱。但无奈眼下士气已经开始崩溃,如果他再不挺身而出,做出赴汤蹈火的榜样。那可就真是连半点希望都没有了。 宽阔而泥泞的滩涂上,兽人的狼牙棒、矮人的铁锤、精灵地细刺剑、土著人的战斧一齐亮相,与东瀛武士的太刀激烈撞击。散着白光地圣力,与充斥着黑气的怨念迎头对撞。各种语言的嚎叫声惊天动地,喷溅的鲜血在浑浊的泥浆之间汩汩流淌。自从交手以来一直高歌猛进的菊水特攻队,终于在这里被迫停下了脚步。 东瀛太刀一向以锋利而著称,往往一刀就能将一杆火枪劈成两段,用来斩人,更是骨肉俱裂。但是其质脆易锈的缺点。也实在是很为人诟病。武士们稍有闲暇,就会拿出手帕细细擦刀,用特制油脂反复涂抹,保管真是得无微不至,否则爱刀就有化作一堆铁屑的危险——所以,懒惰的兽人和肮脏地狗头人是绝对无法使用东瀛太刀这种娇贵武器的:你得拿它当大爷一样殷勤伺候! 倭刀容易锈蚀的缺点,还可以用手脚勤快来弥补,但是质地偏脆的问题就实在是没啥办法解决了。昔年东瀛倭寇横行远东诸国,仗着身怀利刃。烧杀劫掠肆无忌惮。各**队都在这些不要命的强盗面前一触即溃,那怕身披重甲,照样在倭刀面前一刀两段。 但是,当某次针对寺庙的打劫行动之中,倭刀偶然遇到了武僧的熟铜棍之后,却彻底委靡了——刀身太脆了,只要不是恰巧正面撞在刃上,倭刀绝对是一触即碎。然后,飞溅的碎钢片还会砸得主人满头满脸,即便没有当场毙命。也铁定得要毁容了。 所以。当丹尼尔将军病急乱头医,给兽人的狼牙棒、矮人地铁锤也附着上圣力投入肉搏之后。这种非常规的做法居然歪打正着。凌厉地击中了东瀛武士的软肋,将他们的“猪突”冲锋堪堪挡了下来。 “砰!叮!” 几片闪亮的金属高高地飞上了蓝天,一柄装饰华美的太刀彻底成了废物,黑岛忠夫瞪了身前那个手持铁锤的矮人一眼,狠狠地一脚踹去,将他踢得往后翻了个跟斗。那个倒霉的矮人用手撑着长柄铁锤,刚要站起来,喉咙上就猛然多了一抹鲜艳的血线,于是只能圆睁着怒目,捂着喷血的伤口倒了下去。 “该死地,老子好不容易才搞到这样地名刀啊!幸好当时多买了几把……” 黑岛忠夫在袖子上擦了擦另一把刀上的血渍,低头惋惜地看了那把只剩下半截地村正妖刀一眼,便将它随意地抛弃在了泥摊上。然后高吼一声,挥刀劈向了下一个敌人。 倭刀质脆易碎的缺点,身为使用的东瀛武士自然不会不清楚。所以,当他们上阵打斗的时候,最起码也要腰悬双刀,以备换用。如果条件允许的话,还会带上一伙武装仆人捧着许多备用刀紧紧尾随在后面,手里的刀砍断了之后就马上转回去换上一把,再断再换。一场激战下来,报废个五六把刀也绝不是什么稀奇的事。而菊水特攻队常年颠沛流离,收入微薄,队里大多数武士雇佣不起合适的武装仆人,只能辛苦自己往背上多添加一些负担了——黑岛忠夫自己就在腰间两侧各挂了一大一小两把刀,背上还有三把刀,再加上袖子里的匕和手榴弹,几乎可以说是一间移动的兵器库。 但是,他那些部下就没有这样夸张的装备了——不是背不动。而是买不起。倭刀消耗起来如此厉害,制造工艺却是需要千锤百炼,价钱一点都不便宜。使用这种高价消耗品打仗的东瀛武士。能不穷困潦倒吗?反过来,这种高昂地经济负担,又让他们买不起足够的倭刀来换用…… 于是,菊水特攻队的一部分东瀛武士在短促地交战之后,便很倒霉地纷纷被长柄铁锤或狼牙棒解除了武装。然后在兽人那恐怖的狰狞笑容中,重重地拍飞了出去。尽管有着强大的去死去死之光护体,他们依旧难以承受这样巨大的冲击力,一个个筋断骨折。血肉模糊,惨叫连连。其中几个最倒霉的东瀛武士,在落地之后被一大伙敌人包围。连爬都来不及爬起来,便被淹没在了狼牙棒的海洋之中,活生生地化作了一堆无法辨认的烂肉。 倒是那些正牌的圣武士,在这种混战之中表现得实在欠佳。貌似坚固地全身铠甲,总能被单薄而刁钻的倭刀找到透体而入的缝隙。锋利坚固地宝剑,在同样锋利的倭刀面前占不了任何便宜。而那些据说可以破除去死去死之光的神术——这些基佬衰人积攒了半辈子的恐怖怨念,又岂是几个普通治疗术可以随随便便打掉的? 少数几个残存的魔法师,也在督战队的枪口威逼下战战兢兢地投入了战斗。但是一天的激战下来,他们记忆的魔法已经所剩无几。体力更是濒临透支,连压箱底地卷轴和法宝都给消耗得一干二净。再加上残余的密斯拉之雾的干扰,他们与其说是去杀人,倒不如说是去“被自杀”。没过几分钟,就法术反噬的法术反噬,力竭昏迷的力竭昏迷,被东瀛武士一刀斩——按东瀛的说法是“讨取”——还算是痛快的,最不幸的几个,干脆是让敌我双方的无数双臭脚丫子给慢慢踩扁了。 至于使用细刺剑为主要武器地精灵军官。就被打得更加惨不忍睹了。精灵国防部给中高级军官配的高级细刺剑,外观造型轻盈而流畅、剑身修长而富有弹性,充满了精灵一族最得意的优雅与细腻,却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可言——纵然刺击得手,也仅能在对方的身体上戳个小洞而已。其观赏性和象征意义远远高于实战价值,实际上是一种顶多只能用来玩玩决斗游戏的半装饰品。 凭借着这种可怜的半装饰品,以及仅仅在军官学校里选修过几天,如今早已遗忘大半的“娱乐性”剑术,却要和手握锋利倭刀的东方冷兵器格斗专家作生死之搏……几乎才只一个照面,那些上场肉搏的精灵军官就纷纷捂着伤口倒在了血泊之中。一柱柱殷红的鲜血仿佛喷涌地泉水一般。在他们地指缝之间浸润流淌。而从他们的肺部呼出地气流,也顺着撕裂的气管喷薄而出。变成一阵阵恐怖的嘶嘶声。 当然,这其中也不是完全没有例外…… “去死……扑哧!” “咣当!” 愤怒的口号被永远堵在了喉咙里,长长的太刀从失去力量的手中滑脱,重重地落了下来,砸在石头上出一声脆响。某个被捅穿了喉咙的东瀛武士,用惊讶的眼神望了望那个夺去自己性命的家伙,然后便软软地瘫倒了下去——细刺剑的杀伤力太小,想要一击毙命,就得准确地刺中对手的咽喉或心脏,而这自然并非易事。 但是,这位衣着华丽,相貌俊俏得仿佛美女的精灵军官,却轻易地做到了这一点。算上之前的战绩,他已经成功干掉了九名对手,完全可以称得上格斗高手。 在确认了对手的毙命之后,精灵军官俯下身子,伸出细刺剑,就着死的衣服擦了擦上面的血污,然后便要寻找下一个目标。 “小心!” 听到不远处那名莎尔的女牧师出言提醒,精灵军官赶紧纵身向后一跃,同时剑尖往上一挑,拨开了从正面迎头劈来的刀刃。 “呵呵!还算有点本事么!”出刀偷袭之人也敏捷地往后一跳,闪开了反击过来的细剑,用腔调有些古怪的精灵语夸赞道。 “彼此彼此!”精灵军官舞了个剑花,堪堪挡住对手的下一轮抢攻。然后趁着对方地一个疏忽。猛地拔出了腰间的手枪,朝着武士的胸口扣下了扳机。 转动地齿轮撞击火石、绽出的火星引燃火药,爆炸的火药推动子弹……然后。飞翔的子弹被锋利的刀刃一劈两半,分别向着武士的身后两侧飞了出去! 望着眼前的奇景,精灵军官眯起了他的金色瞳孔:能够用肉眼捕捉枪击地轨迹,用刀子准确地劈开子弹,这绝对是一个相当难缠的对手……同时,他轻轻将细刺剑向上一提,挑飞了对手丢来的手榴弹。被改变了方向地手榴弹在空中划过一道长长的弧线,远远地落入湖水之中。轰隆一声,炸出了几条翻着白肚皮的小鱼儿。 这种在格斗中不断出阴招的做法,如果放到古代那些著名的骑士、剑客和武道家眼里。恐怕会被愤怒地斥责为卑鄙无耻、叛经离道,全无武人风度吧! 然而,卑鄙是卑鄙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的墓志铭。在这个古典道德已经败坏堕落,新时代的理念和秩序尚未建立的动荡年月里,早已没有了传统意义上那些正直英雄地生存空间。何况是在混乱而残酷的战场上,所有人都在为了追求胜利而不择手段,像这等小小花招,实在是不值得大惊小怪。 “不错不错。够敏捷,也够阴险!”见手榴弹被挑飞,身材瘦小的中年武士咂着嘴说道,同时双手握刀,两腿分跨,身体微微前倾,作出了一个蓄势待的动作,“来将通名!我黑岛下野守忠夫刀下,从不斩无名之辈!” 听到这充满东方风格的挑战词。精灵军官顿时感觉又好气又好笑:都到这时候了,你还摆什么谱啊!不斩无名之辈……你之前杀掉那些杂兵的时候,都一个个预先盘问过姓名了? 当然,作为一名曾经在王**校里选修《远东各**事史》并以a+通过的优等生,他也很清楚,这仅仅是一种形式而已,仅仅是一种代表将对手看作和自己同一等级的,属于武学强专用的摆谱套路。 精灵军官用眼角地余光观看了一下四周的环境,现二十尺之内几乎没什么人,便悄悄拉开一段距离。然后左腿后撤一步。两膝微弯,摆出了有利于机动的蹑步。 “我是精灵王家近卫军指挥官。陆军中将丹尼尔勋爵。”他将手腕一缩,微微抬起了细刺剑,“希望阁下能成为我今天的第十个战果。” “黑岛家的本代当主、菊水特攻队的队长,这个战果,恐怕你吞不下吧。”黑岛忠夫调侃着说道,眼神中却散出了阵阵慑人的寒光。 作为一名东瀛武士,人生之中最光荣的成就,莫过于阵斩敌军大将,讨取其级。在过去二十多年的戎马生涯中,黑岛忠夫斩杀过差不多全世界所有文明种族的高级军官,但还从来没有取得过一名纯种精灵将军地级。望着丹尼尔纤细地脖子,他不由得舔了舔嘴唇,差点像食人族一样流淌出口水来。 “那就试试看吧!”丹尼尔微微一笑,甩了甩那头闪亮的金,肩膀上抗着地那两颗硕大金星在阳光之下熠熠生辉,“能够死在一名金精灵皇族的剑下,你应该为此感到荣幸!” 附着了圣力的细刺剑猛然间银光大盛,妖刀村正也随即流淌出耀眼的七彩虹光,黑岛忠夫和丹尼尔对视了一眼,几乎同时祭出了杀招。 “时间有限,就让我们一击定胜负吧!”连续几天六千字更新,实在是吃不消了,而且质量也难以保证,从今天起,恢复为每天三千到四千字。 最后,老老王这么拼命地在码字了,月票还是少得可怜,都跌出300名了,实在让人伤心——多少再给几票吧,让在下也有一点动力。 一百二十一、正面颜射加背后爆菊(中) 一百二十一、正面**加背后爆菊 砰!砰!叮! 高手交锋,或是快得宛如闪电,或是慢得仿佛蜗牛。细刺剑和东瀛太刀,都是强调轻巧敏捷的兵器,而体型纤细瘦小的黑岛忠夫和丹尼尔,也恰恰都是度型的达人。 所以……利刃破空,金铁交击,火星四溅,一击定胜负! 论技巧,两人都是久经沙场的职业战士,大体上相差无几;论经验,将近二百岁的金精灵丹理应远在四十多岁的人类武士之上,但是丹尼尔长年身为终日养尊处优的高官,而黑岛忠夫却是整天刀头舔血的佣兵,实际的格斗经验依旧只能说是差不多;论兵器,流水线生产出来的将官专用细刺剑,明显不是以锐利而闻名的妖刀村正的对手…… 于是,细刺剑被一劈为二,丹尼尔将脑袋向后一仰,堪堪避开了激射而来的上半截剑尖。并且飞起一脚,踢回去了又一枚迎面抛来的手榴弹。黑岛忠夫赶紧侧身躲避,同时提腿一勾,掀飞了对方投掷过来的下半截细刺剑。 “你输了呢,丹尼尔将军阁下。” 站稳身子之后,黑岛忠夫咧嘴一笑,对着已经失去武器的丹尼尔伸出了锋刃,“阁下的级,就快点交给鄙人保管吧!” “是么?这可未必!” 虽然气色憔悴,额头上还多了一道正在渗血的伤口,但是金精灵中将不知从哪儿来的信心,依旧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绝望和恐惧。 只见他诡异地一笑,摘下空剑鞘朝对手丢去,以吸引其注意力,同时自己猛地向下一伏,狼狈地扑倒在了泥泞里,让黑岛忠夫的这一轮斩击劈了个空。 “轰轰!” 就在丹尼尔向前扑倒。五体投地地时候。几熊熊燃烧地火球穿越他先前站立地位置。笔直地朝着黑岛忠夫地脑袋飞来。◆◆暗夜女神莎尔地女牧师。妖艳娇媚地亚娜小姐手持一件用黑玛瑙和紫水晶制成地高级法器。遥遥面对着这位武士领。出了威力惊人地法术攻击! “可恶……去死去死!” 黑岛忠夫本来一直盯着丹尼尔腰间地手枪。却没想到这家伙还能在周遭地一片混乱之中招来帮手。仓促之间。他根本来不及闪避。只能竭力驱动心头地怨念。将去死去死之光地功率调节到最大界限。硬是承受下了这突如其来地火球袭击。 只听得轰隆声响。夹杂着爆炸地火光。灼热地气浪与执拗地怨念相撞击。亚娜小姐显然不是很熟悉这种远距离精确打击。射出地五火球之中。仅有两命中了黑岛忠夫——确切地说。是他身上环绕地去死去死之光。剩下三从目标地两旁飞了过去。炸翻了一名东瀛武士。以及过两打地精灵军士兵。 “咳咳。居然在决斗之中召唤外人帮忙。而且一点也不顾及自己人地性命。阁下还真是一个铁石心肠地卑鄙家伙呢!” 总算是勉强顶住了火球的偷袭,黑岛忠夫一边轻轻咳嗽着,竭力稳住握刀的手。一边讥讽地说道。尽管没受什么重伤,但那两火球好死不死地正巧命中了他的头部。高温侵袭之下,黑岛忠夫原本黝黑的脸孔居然变得粉中透红,仿佛刚刚从蒸汽浴室里走出来,又好像是从沸水锅里捞起来的褪毛生猪。 “那又如何?”丹尼尔从泥滩上站起来,拍打了几下身体和面颊上地泥沙,“卑鄙是卑鄙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的墓志铭。不是我喜欢卑鄙无耻,是这个世界逼得我必须学会如何卑鄙无耻。在这个大争之世。人人都在为了取得胜利而不择手段……好了,去死吧!” 滔滔不绝的自吹自擂,猛地戛然而止。金精灵中将突然摸了一下左手食指上的祖母绿戒指,一道淡绿色的射线瞬时间直向黑岛忠夫射来。※※黑岛忠夫赶紧丢出了手中的村正刀,阻挡在这淡绿色射线与自己之间。但这个法术的威力实在是大的出奇,即使有去死去死之光加护,坚硬地倭刀居然还是被分解成了无数肉眼看不见的微粒,飘散在了硝烟之中。 “6级即死法术,解离术!”望着这副奇景,见多识广的黑岛忠夫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这样一枚法术戒指。怕是得要上千金币吧!阁下还真是奢侈。” “确切地说,是一千七百枚金币。相当于我这个将军整整半年的合法与灰色收入,因为被黑心贩子宰了。”丹尼尔从某具精灵军官的尸体上又捡起了一把细刺剑,对着武士领摆出了个刺击的姿势,“一切都结束了,黑岛先生,您现在已经手无寸铁,准备好成为我今天的第十个战果了吗?” 黑岛忠夫登时默然,在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激烈格斗之后,他的几把长刀短刀尽数损毁,手榴弹同样快用光了。而且对手的武艺如此高明,他也实在很难找出合适地投掷机会。莫非……今天真要死在此地? 眼前这个精灵将军不仅地位崇高,武艺精湛,而且全无传统武人地风度与信誉,实在是个难缠的对手——虽然刚才对这家伙叫人帮忙决斗地行为出言讥讽,但实际上黑岛忠夫并没有太将它当一回事。比这还要卑劣的行为他都见得多了,这年头早已没有了什么神圣的决斗,有的只是各种卑鄙的谋杀……互相谋杀! 虽然心中已经有了一丝动摇,但作为一个传统的武士,黑岛忠夫依旧打算战斗到最后一刻。没有了倭刀,他就从髻上拔下一根锋利的长簪子——实际上,这就是一把没有握柄的匕,即所谓的“拳剑”——将它紧紧地握在手中,又将最后两枚叫做“烙焙”的东方手榴弹扣在了另一只手的掌心。 忽然,他的瞳孔中闪过一道精光…… “口胡口胡!小白脸,想取本大爷的级,你还远未够班呀!” 正当丹尼尔想要刺出最后一击的时候,这位武士领突然猖狂地大笑了起来。其音量之大,将听觉过于灵敏地金精灵中将给吓了一大跳。但没过几秒种,他便恢复了镇定,并且流露出几分不屑的冷笑。 “哼哼。黑岛先生,莫非您以为自己还有胜算么?” “口胡!口胡!口胡!给我收声!你这根没用的仆街废柴!强的一生便是遇强越强,凌驾于强敌之上方便是强本性!我今日便要逆天将你轰杀呀!” 这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地……古怪的文法,脱线的逻辑,听得金精灵中将是毛骨悚然,浑身冷——莫非,死亡的威胁将这家伙给吓傻了? 丹尼尔脸色怪异地翻了翻白眼,便要将细刺剑扎进对手的喉咙……突然,他脸色一变。猛地一个后空翻。几枚细小的暗器激射而来,几乎是贴着他的衣襟堪堪擦过。尽管只有一瞥,丹尼尔依然现了那些暗器锋刃上的幽暗蓝光,不由得吓出一阵冷汗。 “毒飞镖?这是谁在暗算我?” “晦气,居然没打中……全组出击!” “哗啦!哗啦!哗啦!” 伴随着一阵水花拍打地响声。原本平静的月亮湖上,突然冒出了许多快移动的黑影。他们以极快的动作三两下除掉身上的水靠,直接从浑浊地浪涛中跳了出来。为一人身材矮小精瘦,穿着一套黑色的夜行劲装,面部也隐在着黑色面具之下,只现出一对精光四射的小眼睛。一眼看去。就知道这是一名典型的东瀛忍——而且还是比较死板的那种二流货色:大白天的,太阳还没落山呢,穿什么黑色夜行服啊? 方才,正是这个家伙趁着丹尼尔地注意力完全被黑岛忠夫吸引的机会,从背后朝他投掷出了一把淬毒的“”字型手里剑……可惜,最后还是功亏一篑。 但是,这些忍接下来的攻击,却是相当地富有成效。 “嗖嗖嗖嗖!” 手里剑、吹箭筒、暴雨梨花针、袖珍手弩……各种各样的东瀛暗器如暴风骤雨一般,狠狠地打在了湖滩边来不及反应过来的精灵军头上。而上面淬着的剧毒。则使得那些不幸被命中的家伙在极短时间内非死即昏。 其中,那些对武士们威胁最大的兽人和矮人,在这种无差别地范围性杀伤中损失尤为惨重——这些兽人和矮人在精灵军中地位低贱,是作为杂役和苦力存在的,基本没有配备铠甲,甚至连皮甲都没有几件,全凭着一身皮糙肉厚在硬抗。 这么多淬毒暗器飞来,他们简直是一点防护和对抗的可能性都没有。甚至连和武士们绞杀成一团,迫使忍投鼠忌器的办法都行不通——在射击的时候,这些忍并没有怎么特意瞄准。因为菊水特攻队有着去死去死之光的保护。足以将一切细小的暗器阻挡下来。并无误伤己方成员之虞。 给了对手一阵迎头痛击之后,忍们纷纷在水中纵身而起。如轻捷的猿猴一般跳上岸边,然后便拔出随身携带的短刀,行动异常灵活地杀入了战场。那个带头的忍领甫一登陆,便径直奔向黑岛忠夫身边,沉声招呼说。 “大哥,今天怎么打得这样狼狈?脸上没被烧坏吧!咦,你地五把村正刀……全没了?” “唉,孝雄啊,今天实在是晦气,蚂蚁多了也能咬死大象 黑岛忠夫抚摩着一头披散地乱,对着弟弟黑岛孝雄叹息说,“更别提里面还有那么几个高手了……对了,你们怎么会想到要从水里迂回过来的?这个时候地月亮湖水可是相当寒冷的啊!” 不提起这事情还好,刚一提起来,黑岛孝雄就是一肚子的气。 “还不都是静水幽狐那个贼秃驴出的馊主意!” 一百二十二、正面颜射加背后爆菊(下) 一百二十二、正面加背后爆菊 “……这老秃驴轻轻巧巧一句话,三百多号弟兄就得咬着空心芦苇秆,穿着三鹿牌的伪劣水靠,绕路下水潜泳整整三里多路!” 黑岛孝雄一边随手从遍地的尸体中捡了一把弯刀递给兄长,一边神情懊恼地抱怨说,“一路上光是抽筋溺水的就足有十几个人,另外还有几个干脆是活活累死的——这三鹿牌鱼皮水靠简直是用海绵做的,放到水里居然会像麦片一样泡胀开来……” 又不是湖面冰封的数九寒天,才三里多路的游泳就熬不住,这种体能……你手下的那帮家伙如此娇气,也配称得上是“忍”吗?黑岛忠夫忍不住暗中翻了个白眼。 但是,他其实心里也清楚,这实在是怪不得自己的弟弟无能。 出身名门的黑岛家,世代都以堂堂武士之家闻名天下,而不是地位卑贱的忍里,根本不晓得传说中那层神秘面纱下的忍到底是个什么样子。黑岛孝雄能够仅仅凭借着几卷从江户城下町旧书摊上淘出来的,“据说”是古代伊贺服部家流传的忍训练手册,按图索骥,照猫画虎,将这伙“菊花组”忍训练到这等地步,已经是水平挥之中的水平挥了。 即使偶尔犯点大白天穿夜行服的教条性错误,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叫他们是一伙由外行人模仿出来的半吊子忍呢? “没办法,谁叫那时候咱们太穷,买不起高级装备呢?这两年在高山之王手下赚到不少金子,以后可以把装备全部换上最好的新式产品……呃,嘶——” 黑岛忠夫安慰地拍了拍弟弟的肩膀,随即便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了大腿根部的伤口,痛得直抽冷气。黑岛孝雄见状大惊,赶紧褪下兄长的外裤,一个令人心惊的血洞赫然入目。 “天啊。老哥,你都伤成这样了!”黑岛孝雄飞快地替他浇上药酒消毒,敷好金疮药,然后扯了块白布包扎起来,“还有别处伤着了吗?” “嘶——就这一处小意思,没事的啦。还没伤着骨头……而且老子也没让那家伙好过!”黑岛忠夫一边面目狰狞地忍受消毒时的剧痛,一边关注着湖滩上地战况,“你呆在这里不去指挥战斗,不会出问题吧?”他有些担心地说。 黑岛孝雄回头瞟了一眼。“安啦。敌人都被打到这种地步了。还能出什么问题?” 地确。自从三百名忍从湖水中突然跃出。杀入战团地那一刻起。剩下地作战问题就已经变得完全不是问题了。 丹尼尔将军统帅地部队虽有数万之众。却是一支彻彻底底地疲惫之军——历经了两个月翻山越岭地艰苦跋涉。又进行了大半个月惨烈地城塞攻防。期间没有得到任何休整。更要命地是。在攻克时光神殿地当天。全军将士地精神和躯体骤然放松到极点之时。却突如其来地遭遇到优势印加军队地围攻。 这种落差如此惊人地心理打击。实在不是一支种族成分混杂地特混部队可以承受地。如果不是丹尼尔应对得力。弹压有方地话。即便精灵军当场营啸或溃逃。也没什么可奇怪之处。 即便如此。凭借着这样一帮军心动摇、体力透支地杂牌军。被动地承受着对手从中午到黄昏地一凌厉攻击。并且死伤过半。阵地尽毁。弹药穷尽。无论丹尼尔将军地人格魅力是何等伟大。声望是何等地崇高。残余士兵地精神压力也已经过了最大限度。当密斯拉之雾铺天盖地袭来地时候。这支部队地意志终于是彻底崩溃了。纷纷放弃了各自地岗位。在残余地阵地上大呼小叫着乱跑乱走。 这个时代地军队。大多是用鞭子和棍棒抽打出来地。全靠严酷地军纪和恐怖地惩罚来维持秩序。一旦士气动摇。建制垮掉。全线崩溃。就得跑到远离战场地安全地带进行收容和整编。如果在战场上就地收容重组。很可能被溃兵把其余地队伍也冲散掉。那可就更是雪上加霜了。 万幸的是,依靠银龙萝莉雪风小姐的拼死逆袭。丹尼尔将军终于获得了一个短暂的喘息机会。而精灵军三面被围一面背水的绝境。也使得精神崩溃的士兵跑不到哪里去。 在雪风搅出来地乱子结束之前,焦头烂额的丹尼尔将军竭尽所能。总算是将这些家伙勉强安抚了下来——仅仅是安抚下来不再生乱而已,并没有恢复半点的战斗力。要让这些语言不通,相互混杂,精神焦虑的家伙重新归并和恢复建制,并且配齐武器,还要再次建立各级指挥系统,真是天晓得需要花费掉多少时间。 但是,丹尼尔再也没有更多的时间了,因为菊水特攻队对他动了突袭。 当五千名刚刚被仓促整编起来的精灵军士兵,在这乎常理的敌人面前急垮掉之后,这位身份尊贵的金精灵中将再没有半张多余的牌可以打出来了——其余地兵力还处在瘫痪状态。绝境之下,他不得不孤注一掷,集中身边最后地近千名卫士、参谋、勤务兵、文书、杂役、苦力,甚至厨师等等任何还能掌握得住的人手,动了一场可悲而可叹地垂死反击。 所谓的垂死反击,就是经不得任何挫折的意思。纵然司令官带队冲锋很有感召力,也确实一度阻止了形势的恶化。但是随着黑岛孝雄及其“菊花组”忍的上岸夹击,这最后的反击还是迅地惨遭重创,并且归于失败——丹尼尔亲自带着顶上去的那帮肉搏战敢死队,本来就不是什么真正的战士,只是凭着一腔血气之勇希图扭转乾坤罢了。一旦对手展现出了顽强的毅力,在热血开始冷却的第一时间内,这样的乌合之众便会土崩瓦解。 精灵军最后一次有组织的反击,就此宣告失败。到了这种地步,筋疲力尽的精灵军已经再没有了坚持下去地能力,更丧失了所有的战斗。最多也就是靠着本能自卫。即便丹尼尔将军突然间战神坦帕斯附体上身,照样还是回天无力——大势去矣! 看着眼前这最后一股顽敌也纷纷丢下武器,各自抱头鼠窜,然后被太刀、吹箭和双节棍等各种武器从背后打倒在地,黑岛忠夫总算是稍稍松了一口气。 “看来战事已经没什么变数了。” 他用力按着伤口,从地上站了起来。遥望着夕阳下腾起的烟尘,那是一万名印加禁卫军正在列成方阵齐步前进。在这滚滚的飞尘的上方,隐约还可以看见一串正在急剧变清晰的小黑点。黑岛忠夫推测,那应该是浮空战舰上派下来助战地耐色瑞尔魔法师。在更近的地方,那些起先一度徘徊不进的各部落地方民兵,此刻却变得如同猛虎下山一般,欢呼雀跃着跳过遍地的弹坑和沟壑,仿佛不是来打仗,而是来赶集似的——从某种意义上讲。也确实如此:那一双双充血红的黑眼睛,正死死盯着丢了一地的各种军械物资,生恐自己跑得慢了。就会被别人抢先一步把好东西拣走。 黑岛忠夫转回脑袋,伸手推了浑身湿漉漉的弟弟一把,“好啦,别在这里磨蹭啦,咱们也去挑点战利品吧!在冷水里游泳固然辛苦,但好歹最后还是赢了,你也别对静水幽狐大师要求太高啦!如果刚才有过什么言语冲突,记得晚上去跟人家赔罪道歉——这老秃驴……”他赶紧改口,“呃。是老和尚,在高山之王陛下面前颇受宠信,又毕竟和咱们是同乡之人,能够交好的话,还是尽量交好为上。” “嗯,知道了,兄长。”黑岛孝雄低头应了一声,也站了起来,“其实我也清楚。稍微受点苦算不得什么,打仗哪有不死人地?只是……哎!”他苦笑着摇了摇头,“也不知道老和尚是怎么想的,居然给这次行动取了一个恶心到不能再恶心的名字,简直恶心得让人想要呕吐出来。” “哦?是吗?”黑岛忠夫满不在意地弯下腰,从一个死去地精灵军官手上摘下几枚钻石戒指,塞进自己的袖子里,“取了个什么古怪名字?” “正面加背后爆菊!” “噗!咳咳!” 祥瑞号甲板上那个小小的聊天群之中,突然爆出一阵剧烈的咳嗽声。 菲里和蕾妮伛偻着脊背。双手抓着自己的喉咙。瓶装果汁和点心盘统统被打翻在地,呛得连眼泪都要下来了。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则几乎把整瓶果汁都倒进了衣领里。差不多将全身衣服都给打湿了,丰满的胸脯曲线以及上面那两个圆形小凸起一时间纤毫毕见。只有特库姆塞稳稳地端着一瓶苹果汁,满脸都是阴谋得逞般的坏坏笑容,简直如同传说中的老顽童一般。 “咳咳!陛下,您,没搞错吧!正面,加背后爆菊?!!静水大师的脑子,坏掉了吗?!!” 好不容易喘过一口气,菲里艰难地咽下一大口唾沫,断断续续地问道,脸上一副股票套牢般地崩溃表情。 “没错啊!”特库姆塞促狭地眨了眨眼睛,“按照静水幽狐的说法,黑岛忠夫的菊水特攻队应该负责正面,正大光明地打出旗号。然后以少数精锐兵力射入敌军正面,并且随即扩散开来,务必完全吸引住敌人的注意力,诱使其投入最后的预备队——如果精灵军确实还有的话。 而忠夫的弟弟黑岛孝雄及其麾下三百名菊花组忍,则咬着呼吸用的芦苇秆子,从水下潜入到精灵军背后潜伏起来。等待菊水特攻队杀入敌阵之后,便突然现身,从背后往精灵军的罩门狠狠捅上致命一刀,也就是一举爆菊……咳咳,这样说你们该明白了吧!” 他拿腔作势地轻咳了几声,总结着说道。 明白了,太明白了,这果然是很形象,很有爱,也充满了他这个**地恶趣味……菲里听得直翻白眼,静水幽狐这个红粉淫僧的低级趣味和猥琐程度,简直和肥巫妖奥沃有的一拼,就算没到痴汉的水准,最少也够得上怪蜀黍了。 不过,既然战场局势已定,己方身为耐色瑞尔帝国的援军,似乎也应当略微表示一二,不然日后的战报实在没法写…… “陛下,您的东瀛佣兵如此骁勇善战,实在是可喜可贺。只是敌人毕竟还有上万之众,而东瀛佣兵总计不过一千余人。以一击十,纵使能够得胜,其损失恐怕也会相当厉害。”菲里一脸正气地替黑岛兄弟盘算起来,“不知陛下对此可有打算?” “我刚才已经命令禁卫军和各部族武装随之跟进,协助东瀛佣兵清剿残敌……”特库姆塞看了看菲里跃跃欲试的表情,眼珠子一转,顿时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哦,泰勒上校,莫非您也有意要参上一脚?可是……” 他回头扫视着废墟般地祥瑞号,语调中不由得挂上了几分困惑,“贵军似乎在方才地空袭之中死伤甚重,而阁下的战舰不是也没办法动弹了吗?” “虽然船不能动,但是我们还能凑出几十个会飞行术地魔法师。”菲里急切地应声道,“陛下的将士虽然精悍,但毕竟失去了使用法术的能力。万一有残余的精灵法师狗急跳墙,召唤来了恶魔、魔鬼或炼狱生物之类的东西,反为不美。而我们耐色瑞尔的魔法师……”他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膛,可惜实在没啥气势,“完全可以替您解除这个烦恼!” 虽然特库姆塞并不认为对手仍然有余力施展什么可怕的大型魔法,但是他低头略一思忖,为了有备无患,还是点头同意了菲里的热心帮助,“也好,就请贵部的魔法师辛苦一趟了。另外……” 高山之王扯着自己的胡子,犹豫片刻,还是把事情说了出来,“泰勒上校,您能否替我去劝降一下对面的那位精灵军指挥官。他手上只有这么一副烂牌,居然还能和我军打到这样的程度,实在是令我刮目相看,很想和这个厉害的家伙见上一面。至于投降条件么……就说我特库姆塞以自己的王冠保证,一定会给他以最高贵宾的礼遇!” p:非常感谢大家的支持,继续求票另外,漫长的时光神殿争夺战终于结束了,下面预定会出现若干很有爱的场景请大家多多建议,鄙人一定虚心接受 一百二十三、水平线上的帆影(上) 一百二十三、水平线上的帆影 硝烟散尽,杀声渐歇。 殷红的夕阳已经坠落到了山峦之间,殷红的晚霞将最后一抹流光散向湖畔的战场,让所有的一切都沐浴在殷红的血色之中。而数万大军围绕着时光神殿展开的激烈争夺,也在这殷红的血色之中缓缓落下了帷幕。 伴随着治疗神术的闪耀白光,浑身是血的丹尼尔终于勉强恢复了神志。但是面前的这副凄惨场景,却让他实在是很想再一次昏迷过去,来个眼不见为净。 借助黯淡的夕阳,丹尼尔看到了无路可逃的溃兵们站在齐腰深的冰冷湖水里,打着喷嚏直喊投降;看到了垂头丧气的精灵军俘虏们被绳子联结成长串,踉跄着押解往远方;看到了印加联军兴高采烈地在清理、拖拽和争夺着缴获的军械物资,仿佛集市一般喧闹;看到了投降的己方军官在胜利面前卑躬屈膝、唯唯诺诺,恭敬地献上军刀和手枪……一面面曾经代表着无数光荣战绩的绿叶军旗,此刻却被胡乱堆叠得仿佛柴禾一般,血红的晚霞映在上面,仿佛预示着命运的终结。 的确,对于这支企图征服雪域高原的精灵远征军来说,所有的一切都已经结束了。 丹尼尔刚才亲自率领的反击部队,同样也敌不过菊水特攻队的正面和“菊花组”忍们的背后爆菊,最终还是彻底溃败了。至于那些早已无组织无纪律,并且精神崩溃的残兵,更是在最终战线崩溃之前就丧失了一切反抗的勇气。一个个仿佛被狼盯上的兔子一般,只知道趴在泥泞之中瑟瑟抖。将一切命运都交给对手来裁决。 此时此刻,丹尼尔正在最后一小队尚有组织地精灵军的簇拥下,据守于湖畔的一处岬角上。说是岬角,其实不过是一处平缓的小土丘。一端延伸入湖水,骑兵策马可上,毫无地利可言。而围拢在他身旁地兵力,即使把杂役厨师什么的都算上,也只有五百余名,并且个个带伤,弹药更是匮乏。 现在,印加人只是出于猫逗老鼠的心态。或招降敌将的打算,才把这最后一小簇残兵暂时留了下来。如果有什么变故,聚集在四周的印加联军只要一个冲锋,就只能把他们统统砍翻推平。 看着漫山遍野的黑鹰军旗,丹尼尔不由得感到了传说中那种英雄末路的凄凉。 一切的光荣、奋斗和努力,此刻都已经结束了。 绝望地痛苦不停地撕咬着他的心。极度的疲惫和伤痛折磨着他的身体,丹尼尔忽然觉得自己很想在这片满是硝烟和血腥味的湖滩就这么睡下去,也许是永远睡下去——永远忘记这该死的劫难,永远忘记这无助地厮杀…… 但是,他猛然又想到了什么,顿时再一次提起了精神。 “帕里斯将军。帕里斯将军!那边有什么消息传来吗?” 丹尼尔咬紧牙关,将插在自己肩膀上那枝貌似簪子的“拳剑”拔了出来,然后一边接受亚娜小姐的神术治疗,一边直起身子大声叫喊着,双眼直愣愣地盯住了正在轮椅上布置最后防务的帕里斯海军上将。 尽管已经在心中有所觉悟,但他还是隐约带着最后一线期盼……说不定,自己这边还会有什么转机呢? 听到喊声,白苍苍的海军上将回过头来,淡然地看了丹尼尔一眼。却只是微微一笑,而没有正面地回答,“丹尼尔将军,我帕里斯能和您并肩作战这么长时间,然后又能够一起死于沙场,实在是非常的荣幸。” 丹尼尔地眼神顿时黯淡下来,沮丧地坐回了地面上。 看来,我的命运就要到此结束了。他这样想着,随即居然又有些轻松了起来——对于军人来说,死在一场惨烈的大战中。这种结局或许也算是不错。最起码。这总比在名利场的倾轧之中身败名裂,然后死得莫名其妙。看起来要略微强上那么几分…… 想到这里,丹尼尔摘下军帽,细心地掸了掸上面沾着的尘土。又从口袋里摸出一面小镜子和一把梳子,整理起自己的军服和仪表来——身为他那样的传统精灵贵族,纵然是死,也应当死得尽量体面点儿。 火红的夕阳下,菲里骑在他那把长麦秸秆扫帚上,领着二十几个同样骑着扫帚的魔法师,仿佛一群讨厌地乌鸦一般,不紧不慢地盘旋在精灵军溃兵的头顶上,时不时丢几个火球或闪电下去,以摧毁他们任何重新组织起抵抗的可能性。 不过,经历了大半天苦战的精灵军,此刻已经基本上没什么士气,也没什么体力了。地面上的印加联军刚一杀进去,他们就忙不迭地先后伏地投降。偶尔有几个坚持顽抗的,也很快就被淹没在了斧头和狼牙棒的海洋之中。 所以,“热心助战”的耐色瑞尔魔法师们,没过多久便现自己没了工作,又不好意思下去和土著人争抢战利品,只德无所事事地在天上继续转着圈圈。 “哎,感觉似乎挺无聊的……”菲里打了个哈欠,随即却是面容突然一阵狰狞扭曲。 “嘶——可恶,好象给擦破了,还出了血……”看着裤子根部渐渐渗出的那一抹暗红色,他无奈地摇了摇头,“这见鬼地破扫帚……”在许多三流故事书里,长扫帚、黑袍,尖顶帽,以及作为宠物地黑猫或乌鸦,是一名正牌魔法师必不可少的基本装备。其难看地色调和组成,实在是令人不由得心生怀疑,那些作其实都是以清洁工协会为原型来想象和描写魔法师的…… 实际上,骑着扫帚飞行只是看起来挺帅气而已。真正骑上去却是相当累人的。而道理也很简单:骑着扫帚地时候,全身的重量都只靠一根竿子在顶着,而且受到的压力又都集中在鼠蹊部,长时间维持那种坐姿。又有谁会觉得舒服?不信的话,尽可以随便找个单杠坐上几小时试试看。 再考虑到高空中气流颠簸剧烈,而那些飞翔地魔法师又时常在空中交战,得骑着扫帚做出种种马戏团演员都难以办到的高难度动作……如此看来,骑扫帚实在是一项高风险的活动,女魔法师随时都要担心处女膜破裂,男魔法师也得时刻防备着蛋蛋被压碎……因此不建议未成年女性和性功能尚未疲软的男性乘坐。 “不行了,这破扫帚要是再骑下去。非得把**裂成两半不可!下次一定要做个类似自行车凳的玩意装上去……”菲里一边满腹牢骚地碎碎念,一边手搭凉棚,四下里张望着,寻找那个应当劝降的对象。 很快,他就看到了,那座暮色之下唯一仍旧树立着绿叶旗的小小岬角。以及在岬角上乱糟糟聚成一团的精灵军。 “东北方向现目标,全体注意,一级战斗准备,紧随我行动!注意不要提前开火!” 菲里高声宣布说,同时将扫帚地顶端轻轻向下一按,朝着岬角俯冲了过去。听到这个消息。原本无精打采的众位魔法师顿时提起了精神,不由自主地催快了各自的坐骑。 “天啊,居然是那个娘娘腔的泰勒上校!” 丹尼尔仰望着空中的魔法师们,在肚子里暗暗嘀咕着,脸上的表情颇有些哭笑不得——眼前这家伙身材娇小,有着一张媲美清纯少女地漂亮脸蛋,穿着一身带有泡泡袖和白色蕾丝的粉红裙子,背后还打着蝴蝶结缎带,怎么看都像是一副翘家小女佣的模样。 但是丹尼尔却很清楚,这个人不但是个男的。还是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三度击败精灵军的“名将”,并且曾经和自己谈过某些难以启齿非法交易…… 他还没想好该怎么开口,对方就先话了。 “……真没想到,原来是丹尼尔阁下啊,您不是因为北极港战败而被降为中尉了吗?什么时候又升官升了回去?” 看到这支精灵军的指挥官,居然是在北极港和自己一起贩卖精灵女奴地老熟人,菲里先是不由得为之一惊,随即便兴奋起来——这任务似乎又多了几分完成的希望! “嗯,托女王陛下的洪福,在马兹卡大陆立下一些功劳。所以得到了提拔……”丹尼尔心不在焉地随口敷衍着。而一旁再次交出了指挥权的帕里斯上将,则是饶有兴味地看着他们对答。 “现在不是叙旧的时候。泰勒上校,眼下你我双方是敌非友,阁下跑到这里来,究竟是所为何事啊?” 菲里顿时有了一丝不妙的感觉,他本想先和这个老相识拉拉关系,联络联络感情,打好了铺垫再开口劝降的,纵然交涉不成,多少也能瓦解残敌的斗志,以便于生擒这个金精灵中将。没想到对方油盐不进,一句话就把事情挑明了出来,这下他就是想接着打哈哈,也没什么办法了。 “抱歉冒犯了,我这次是来做说客的。”菲里略微拉升了一点高度,用十分谨慎地语气说道,“高山之王陛下想要请阁下到他的宫殿去做客几天,交流一下作战心得,还请阁下考虑考虑。” “也就是说,特库姆塞那只不死鸟想要我投降是吗?”丹尼尔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他这个土著国王的俘虏政策可不太文明啊!与其在祭坛上被剥皮挖心,我宁愿光荣地战死在这里!” 一百二十四、水平线上的帆影(下) 一百二十四、水平线上的帆影 “您说什么?剥皮挖心?哦,不,不,阁下您绝对是误会了!” 听到丹尼尔出了这样的质疑,菲里连忙摆了摆手,“高山之王陛下对您的战术指挥能力非常佩服,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像贵宾一样来殷情款待阁下。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至于您的部下……” 他眯缝起眼睛,低头打量了一番还在岬角上坚持战斗到最后的敌军士兵,然后惊喜地现这些家伙几乎全都是些相貌俊俏胜似美女的纯种精灵,眼神不由得为之一亮,“……既然您不信任印加人的战俘待遇,那么我以自己的个人名誉保证,他们将会全部由我们耐色瑞尔志愿军看管,并且能够得到相应的体面待遇!” 恐怕其中的绝大部分官兵,是将会被一群奴隶贩子严密看管,然后在同性恋俱乐部里得到所谓“体面的待遇”吧……丹尼尔在心里暗自嘀咕着,脸色显得分外古怪。 通过那段人**易期间的频繁接触,以及之后传来的若干市井流言,他多少也了解眼前这个外貌如天使般纯洁美丽的家伙,胸膛里跳动着的究竟是怎样一颗贪财嗜利的黑心——几个月以前,那些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同性恋酒吧里“无偿服务”多时的精灵军战俘,总算是带着一身稀奇古怪的花柳病,被半死不活地放了回来。接收俘虏的时候,丹尼尔亲眼看见这些家伙一个个下半身烂得流脓肿不说,连菊花也多半都被操得比拳头还大,据说某些给兽人操过的可怜虫,甚至能塞进去一大口径实心弹! 更可怕的是,在听说了殖民地同僚的“先进经验”之后,耐色瑞尔帝国其他军团也纷纷有样学样,将手头的精灵军俘虏拖着不放,依靠他们的卖**酬金来弥补军费缺口。其中一部分因为拖欠军饷而穷疯了的部队。为了获得更多“下金蛋的鸡”,甚至像捕奴队一样,主动挑起小规模冲突。一时之间,前线那些眉清目秀地纯种精灵士兵可真是人人自危。根据小道消息,在某些前沿驻军里面,甚至有害怕到故意毁容的。简直比传说中东方皇帝的选拔秀女活动还要恐怖…… 丹尼尔用略带怜悯的目光回头望了部下们一眼,然后悲哀地现,这些战士显然消息不太灵通。不但没有一个自毁容颜或往脸上搽黄土的,反倒是还在像自己刚才那样,忙着梳妆打扮,整理服饰,打算用最完美的形象迎接死亡……如果自己真地下令投降的话,这些可怜的孩子恐怕很快就会被打包出售,用最完美的形象去迎接一大堆腥臭的**了…… 想到这里。他不由得直感觉自己的脊梁骨寒,肚子里一阵蠕动,几乎要呕吐出来。 “阁下的心意我领了。但是倘若我说不呢?” 丹尼尔定了定神,然后将双手叉在胸前,冷冷地回答说:“在下身为光荣的精灵贵族,岂能向异族轻易屈膝?而耐色瑞尔帝国的战俘政策……”他摇摇头,脸上挂起一丝讥讽地笑容,“在北极港的时候,我就已经见识过了,实在没有兴趣再亲自带队领教上一回。” 看着对方地眼神和表情。菲里很快就大致推测出了对方地想法。在脸色微红之余。也不由得撇了撇嘴——身为精灵贵族。就不能向异族屈膝?你摆什么臭架子啊!我前年秋天在光荣城活捉了精灵军少将伊德里尔-利亚顿。还把这老头子关进动物园里。和狗熊驯鹿什么地一起展览了一年多。即便承受了这等羞辱。他还不是照样熬到了战争结束?凭什么他那老头子能行。而你这小伙子就不行? 至于在同性恋酒吧被猛男爆菊花……再怎么说。好死不如赖活着。眼下这个世界既没有日内瓦条约更没有海牙公约。战俘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哪里还能计较这么多?当苦力关进黑煤窑地伤亡率。可要比在同性恋酒吧接客高得多。而且前还不能躺着工作…… “如果阁下不愿意接受高山之王地盛情邀请。那在下就只好失礼了。”菲里叹息着摇了摇头。然后射出一道法术光线。对着聚集在四周地印加军队出了信号。 “就凭着这里地几百名残兵败将。阁下以为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他回过头来。摆出一副趾高气扬。非常老套地对丹尼尔威胁说。“为了自己和部下地生命着想。您是不是再考虑一下?” 随着菲里地示意。预先得到特库姆塞指示地印加军官立即吹起了集结号。伴随着嘹亮地号角。数千名印加禁卫军纷纷丢下手中翻拣地战利品。从各个方向如潮水般汇拢过来。而耐色瑞尔志愿军地炮队。也在这个时候将火炮推到了这片岬角附近。老矮人瓦希里站在炮车上大呼小叫。指使着菜鸟炮手们下桩、固定、清膛、瞄准。将黑洞洞地炮口指向了最后地残敌——大局已定。这些没胆地仆街废柴们也来摘果子分功劳了。 看到四周那些起先一直无视自己地敌人。眼下终于摆出了攻击地架势。岬角上地精灵军士兵尽管神情异常肃穆。却只是握紧了武器。冷眼旁观。并没有任何抢先突围地打算——这里深处敌国腹地。距离最近地边境少说也有上千里。一伙语言不通。路途不熟地外族军队。想要从数万敌军和数千万敌国之民地海洋之中逃出生天。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奇怪的是,面对这如此现实的威胁,以及死神临近的脚步,丹尼尔中将却不知为什么显得分外的神定气闲,嘴角甚至浮起了一丝微笑。 “是啊,现在的我已经拿不出什么筹码了。”他慢吞吞地说着,同时给帕里斯海军上将悄悄打了个手势,“如果这么多土著军队一起冲过来,凭借我这里还剩下地兵力,最多也只能坚持个一两刻钟……” “既然如此,就请阁下接受高山之王陛下地邀请吧。”菲里连忙接上。“我也很乐意在战舰上设宴招待您,顺便好好叙一下旧的。” “呵呵,对于泰勒上校您这艘空前绝后地浮空战舰,在下确实也很感兴趣。”丹尼尔仍然微笑着继续说道,只是眼神中却没有丝毫的笑意,“可惜。我现在还要急着去赴另一个约会啊,只能暂时先婉拒上校先生地好意。只要能守上一刻钟,就已经足够了!” 话音未落,他伸手猛地向上一挥,一道耀眼的金光顿时闪过天空! “立即攻击!” 虽然暂时还不明白对方到底想要做什么,菲里还是抢先动了魔法攻击。在他的带头下,其余的魔法师也纷纷抽出了各自的魔杖,一时之间,燃烧之手、马友夫强酸箭、高级飞弹风暴、火球术、连环闪电……各式各样的攻击魔法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几乎要将这片小小地岬角夷为平地! 但是,地面上的精灵军却毫无慌乱之色,几乎就在魔法师们于半空中动攻击的同时。一阵轻微的爆裂声也在岬角上响起。一团团乳白色雾气,伴随着刺耳的嗤嗤声迅弥漫开来,掩盖住了精灵军战士的身影。无论是怎样厉害的攻击魔法,只要落在了上面,就统统消失得无影无踪……而且,这可怕的雾气还在借助风势急剧上升,狠狠地朝着天上那些骑扫帚的魔法师扑来! “可恶,又是密斯拉之雾!不想摔死地就给我快点逃!” 菲里气急败坏地喝骂着,将扫帚拨转了方向。硬是朝着自己人的方向俯冲下去,几乎擦着那些印加禁卫军士兵的头顶掠过——依靠预先给自己加持地鹰眼术,他很清楚地看到,这些精灵军残兵分明是强行砸开了刚才印加人炮击时打过去的未爆弹,将里面的密斯拉之雾给放了出来。这群聪明的混蛋还真是擅长废物利用! 骑扫帚虽然不利于魔法师的鼠蹊部健康,但度还是很快的。尽管逃得很是狼狈,不过几乎所有的魔法师还是成功地躲过了这一劫,安全着陆。只有动作最慢的那个家伙不幸遭遇了空难,在雾气中惨叫着从天上掉了下来。然后又在地面上受到了十几把刺刀的热烈迎接,带着浑身地血洞去见魔法女神密斯特拉了。 见到残余的精灵军居然还敢反击,围拢在岬角外围的印加军队又惊又怒,纷纷吹响了冲锋号,准备一拥而上,将这股不知好歹的顽敌统统砍翻踩平。还没有完全准备好的志愿军炮队也仓促还击,稀稀拉拉的几枚炮弹掠过天空,只有一击中了目标。 然而,丹尼尔中将准备的杀着还远没有结束。 惊魂未定的菲里刚刚踏上地面。甚至没来得及收起扫帚。就听得一连串闷响打在了印加禁卫军的阵列里,爆起一片片残肢断骨。鲜红地血肉四下里纷洒飞溅。就连耐色瑞尔志愿军的炮队,都在这一轮毫无预兆的打击中遭了殃。两尊野战炮被炸得四分五裂,炮队指挥官瓦希里更是让气浪掀了起来,摔得人事不知。就算这个老矮人皮糙肉厚性命无碍,最起码也得断上两根骨头了。 “炮击!哪里来的炮击?剩下的精灵军怎么可能还有火炮?!” 骤然爆起的几处土浪之间,菲里惊恐地叫喊着,努力睁大眼睛,试图在昏暗的暮色中寻找着这轮炮火的来源……很快,借助下一轮轰击的炮口闪光,他就隐约分辨出了前方月亮湖面上那一串朦胧地巨大帆影,以及白色风帆上绘制着地,五彩花环围绕着王冠的醒目纹章。 菲里地心顿时沉了下去:那个著名的复杂纹章,代表着精灵王国最引以为傲的海上力量,诸多挂着绿叶旗帜的舰队之中最高贵的存在——精灵皇家舰队。 月亮湖并非完全的封闭水域,通过蜿蜒漫长的麻麻里河,船只可以从这片湖泊一直行驶到遥远的大海上。此前,高山之王特库姆塞一直在拍胸脯打保票,坚持说是即便扼守峡谷的都库斯科已经陷落,精灵军也不可能马上就让舰队驶进月亮湖。可偏偏到了这个连日激战即将收尾的时刻,横行四海的精灵皇家舰队,却出现在了这片远离一切海洋的高寒水域之上,给绝境之中的精灵远征军一根期盼已久的救命稻草! 黯淡暮色的遮蔽下,望着这些从岬角后面冒出来的精灵战舰,菲里-泰勒上校的脸色顿时青一阵白一阵。他终于明白丹尼尔中将刚才那句“只要能守上一刻钟就足够”是什么意思了,同时也知道这一战恐怕无法得到最完美的收场…… 但是,做好了攻击准备的印加人显然还不肯服输,还要做最后一次拼搏。 由于弥漫在整个岬角之上的密斯拉之雾,菲里只能带着手下的魔法师们,远远地躲到精灵舰队的炮火射程以外。然后,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攻击部队被炮火和排枪打翻在地,一批批已经投降的精灵军士兵再次骚乱暴动……沉寂已久的战地上又一次喊杀声四起,而空中的祥瑞号尽管依旧无法移动,也还是尝试着炮击湖面上的精灵舰队,溅起一朵朵三层楼高的巨大水花…… 在最后的战斗中,印加禁卫军表现十分英勇,也取得了不小的战果,但依旧无法在这样短暂的时间内彻底歼灭得到炮火支援的精灵军残兵,更不可能阻止敌方舰队的接近——事仓促,他们的重型火炮根本来不及移动到岸边。而一两磅的轻型野战炮打到坚固的战舰上,根本就是不痛不痒,怕是连一个小洞都钻不出来。 看到敌舰队已经用炮火驱散了岸边的印加禁卫军,并且放下跳板开始靠岸登陆,菲里终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知何时,他又将扫帚重新放回了**。但是落到了眼下这般处境,他也只剩下一种命令可以布。 “这里已经没有我们的事了,全体撤退!回祥瑞号!” 一百二十五、从一个地狱跳进另一个地狱(上) 一百二十五、从一个地狱跳进另一个地狱 夜幕低垂,万籁俱寂。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清冷的明亮圆月,将银雾般的万丈光芒洒向辽阔大地,潮湿的湖畔晚风,轻柔地吹过尸横遍野的战场。硝烟和血腥已经渐渐散去,但那些冰冷的死依旧横卧在旷野之中,任凭野狗和豺狼争抢嘶咬,吃得眼睛都红了。 荒凉的湖畔草原上,苦战了一天的印加士兵们蜷缩在简陋的营帐之间,围着缺乏热度的几丛黯淡营火酣然入梦。那一张张满是血污的憔悴面庞上,看不出任何一丝胜利的喜悦,只是充斥着化解不去的疲惫和忧伤。 这一战所付出的代价,真的是太大了! 望着眼前这副哀鸿遍野的凄惨景象,听着野战医院里那连绵不断的阵阵呻吟,特库姆塞披着一件陈旧的羊绒斗篷,在夜幕下久久伫立,心中五味杂陈。 多久没有吃过这样大的亏了?他幽幽地想道,似乎是由于这些年来自己打的胜仗太多了,一旦走上背运,陷入逆境之后,居然时常会有某种手足无措的感觉。 从去年夏天开始,印加军屡战屡败,有生力量损耗殆尽,各条战线都在止不住地大踏步后退,无数城市乡镇得而复失,上百个大小部落血流成河……这其中,固然主要是由于精灵王国大举增兵,双方实力对比生了决定性逆转的缘故。但是,他这个马兹卡大陆起义军最高统帅,在急转直下的战局之中没有及时将心态调节过来,以至于在历次战役中挥失常昏招迭出,同样也是重要的败因之一。 这一次,数万精灵军出其不意地从北方山区迂回而来,从背后**了他的后方腹地。这支孤军掀起的滔天浩劫,简直要把整个王国的脊梁骨给彻底打断——仅就损失的军队而言,月亮湖以北地区散落的三四万部族民兵,战死的战死投敌地投敌。基本上垮了个干净;王室战前部署在时光神殿一带的近万名总预备队,在漫长的攻防战之中更是全军覆没,死得一个都不剩;就连自己从主战场和沿途各地紧急抽调过来的四万援军,也在刚刚平息的那场反击战中死伤过半……可到了最后,居然还是没能把那帮该死的祸患剿灭干净! 军事方面地惨重损失固然令人心痛,但是在经济方面的毁灭性打击更是让特库姆塞气得简直想要吐血。都库斯科和京畿地区苦心经营多年的军火工业一朝尽失。最稳固的根据地陷落敌手。而且就在这短短的一个多月里,印加人在月亮湖北岸的诸多村镇差不多被破坏掉了三分之一,大约四十万人被屠杀,并且由此产生了两百多万流离失所、嗷嗷待哺的战争难民……一想到这个庞大的数字,特库姆塞就感觉自己快要精神崩溃了。幸亏高原上寒冷干燥,否则还会有瘟疫的问题——侵略可是向来都管杀不管埋地。 但是,这么多人的吃穿住宿,从现在开始也全得靠国家,确切地说是他特库姆塞供应了。偏偏今年又是个大荒年。如果不是祥瑞号携带着巨额的粮秣物资,他根本连最起码地赈济粮食都拿不出来——考虑到这伙援军的奸商嘴脸,接下来自己怕是得为此倾尽金库了。 以上这些还只是有形地物质损失。虽然令人心惊肉跳。但只要咬咬牙。勒紧裤腰带。总有办法可以挺过去地。对于特库姆塞来说。最为可怕地问题还是出现在无形地政治和信仰方面——由于时光神殿地毁灭、太阳神地长眠。以及都库斯科地易手。他居然已经失去了王位地合法性! 和费伦大陆上那些习惯在几个鸡蛋上跳舞。通过各教会势力平衡来维持权位地滑头君主不同。特库姆塞这个高山之王可是真真正正地君权神授。从全体印加人共同信奉地太阳神手上得来地王冠。 在过去地二十多年里。为了争权夺利。他这个世俗君主和代表神权地时光神殿始终龌龊不断。可是等到时光神殿毁灭之后。特库姆塞才愕然现。对于从来没有统一建国地历史、习惯于各自为政地印加人来说。对太阳神地共同信仰。几乎是维系整个国家团结局面地唯一纽带! 眼下。既然连授予君权地神明都已经生死难料。他这个君主地权势自然也就岌岌可危了——君主和政府地权力稳固与否。在于人心地认同。一旦绝大多数民众都不认可你实施统治地合理性。那就算你再怎么世代名门、神灵庇护。还是照样只有黯然倒台一个归宿。 更更要命地是。为了及时援救圣地。他偏偏又在这个时候放弃了都库斯科。结果搞得两头落空!根据失去都即失去宝座地古老传统。以及自己在近段时间里因为接连战败而急剧下滑地声望。特库姆塞实在是非常非常地担忧。等到这一系列噩耗传播开来之后。还会有多少酋长和领主继续效忠自己。又会有多少野心家举起反旗。 这段时间唯一地好消息。恐怕就只有耐色瑞尔援军地到来了。但是。那帮子“国际主义战士”地军事素质……特库姆塞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愿意再去多想什么。到了现在这个地步。他已经快要输掉手里地最后一张牌了。哪怕能从外界得到一根救命稻草。也是再好不过——总比什么都没有来得强一些吧! “原本以为这一仗打赢了,多少能挽回一点颓势。没想到……唉,没想到只不过是从兵败亡国的地狱里跳了出来,又跳进了分崩离析的地狱里啊!” 一阵带着寒意的晚风吹来,特库姆塞不由得缩了缩肩膀,幽幽地哀叹道。随即便摇晃着头疼欲裂的脑袋,踏着沉重的步伐,穿过宁静的营帐,朝着唯一还在吵闹喧哗的野战医院摸黑走了过去。 对于印加人来说,野战医院还是个新事物。过去的战争中,他们如果要救治伤员,通常都是送到随军祭司搭建的临时祭坛那里去,直接领受太阳神的恩泽。 但这一次由于太阳神陷入长眠。印加军队中有九成以上地随军祭司都随之失去了神术,就只剩下侍奉各自部落图腾的大猫小猫两三只。这么少的一点神术使用,面对整日激战之后所产生的成千上万名己方伤患,哪怕任劳任怨透支体力连续工作一直累到当场过劳死,依旧还是杯水车薪无济于事。 眼看着阵亡名单就要急剧拉长,特库姆塞只好厚着脸皮朝祥瑞号方面求援。但是。在银龙萝莉雪风小姐的空袭之中,巨熊军团同样死伤惨重,幸存下来的那么一小批牧师,连治疗自己人都忙不过来,更不用说去给外人提供服务。 不过,本着一方有难八方相助地原则,尽管借不出多余的牧师,菲里还是设法抽调出了若干名基本不会锯错腿的半吊子军医,安排他们带着大量药品和手术器械前来出诊。多少也算是尽到盟军的责任了。 其实,由于神术的广泛应用,耐色瑞尔帝国的外科手术水平也不怎么样。差不多只是聊胜于无而已,但至少已经有了“外科手术”这个概念。不像印加人的医学界,完全就是治疗神术一统天下,没有了神术就万事抓瞎。 听着几里外就清晰可辨的哀号声,特库姆塞皱着眉头踏进了这间野战医院。和其他同时代的野战医院一样,这里也是脏乱差地典型。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血腥味,地面上污水四溢,锯下来的残缺肢体四处乱丢,等待治疗地重伤员就胡乱堆在尸体旁边。手术室里不时爆起阵阵凄惨的哭嚎。以及皮肉烧焦的滋滋声——由于治疗药水准备不足,军医们只能用烧红的铁烙死伤口,烫死神经,很多虚弱的伤员都活活痛死在了手术台上。 看到如此凄惨的景象,特库姆塞的心一下子绷紧了。他急匆匆地跨过地面上成排的担架,完全没心思理会某些伤员的敬礼和致意,只是一边胡乱点着头,一边径直走到一顶充当临时手术室地大帐篷外面,将刚走出来的军医一把拉住。“医生。冒昧地打搅一下,我最亲爱的老伙计曼努埃尔现在怎么样了?有没有脱离生命危险?” 他压低嗓门问道,同时也没忘了往军医手里塞上一小块金子。那军医本来很是不耐烦地想要把手甩快但回头辨认出对方的身份,顿时便是一个激灵,再看到了这黄澄澄沉甸甸的小东西,立即满脸堆笑,那态度真是和蔼无比。 “尊敬的陛下,曼努埃尔先生的情况已经稳定下来了。他虽然全身多处挫伤,但很幸运地只断了一根肋骨。也没有内出血。只是……”军医的眼神忽然变得有些闪烁。连双手也无意识地互相搓了起来,“有一个部位被破碎的铠甲撕扯得太厉害。最关键地部分已经不见了,而且出血不止,炎流脓,我只好将那玩意整个切除了下来……” “麻烦你说得清楚一点!”特库姆塞皱起了眉头,“我那老伙计到底被你切掉了什么?” “……其实,切除的部分不算太大,而且曼努埃尔先生早已过了生育年龄,应该对身体健康没有很严重的妨碍!”军医吞吞吐吐地说着,而特库姆塞略一思索,脸上顿时流露出了颇为怪异的表情,里面混合着惊讶、担忧、气愤,以及……哭笑不得? “医生,这没有什么好避讳的。”他把手搭在军医的肩膀上,并且示威性地用上了几分力,“全都痛痛快快地直接讲出来吧,我听着呢。” “呃,陛下,其实……曼努埃尔先生的下半身伤得比较厉害,当他被送过来的时候,两个睾丸就已经不知道去了哪里。” 肩膀被胜似老虎钳的铁掌捏住,可怜地军医顿时痛得直咧嘴,但他还是小心地凑到特库姆塞耳朵边上,低声说道。 “……就连那根东西,也被压得支离破碎,实在是没法补了,要是不切除地话,还会有生命危险……陛下请尽管宽心,这只是一个非常简单的小手术。而且从许多个世纪以前开始,这种手术就有了无数成功地先例,应该不会产生多少后遗症。我对自己的刀法还有几分信 在那一刻,特库姆塞突然觉得,比起在七十岁的年纪上变成老太监的曼努埃尔,仅仅是权位有些不稳的自己,已经是实在太幸福了。 一百二十六、从一个地狱跳进另一个地狱(中) 一百二十六、从一个地狱跳进另一个地狱 “尊敬的陛下,我给曼努埃尔先生用的是短效麻药,而且量很少。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如果预计没有出错的话,再过几分钟时间,他就要醒了。” 由于得了一小笔意外之财,这位军医的心情实在是很不错,于是便非常殷勤地替特库姆着想,“您要不要进去探望一下?曼努埃尔先生现在应该很需要亲友的开导。放心,我会预先把其他人都赶开的,保证不会打搅到二位的交流。” “那个……还是算了吧,曼努埃尔……他的年纪已经很大了,又刚刚少了那么大一块肉,也该多休息休息。我还是不打扰了。” 特库姆塞歪着脑袋思忖片刻,却现自己实在不知道到底该用怎样的态度,去面对这位所在单位刚刚倒台、接着又被动跻身宦官行列的老战友——总不能拍着曼努埃尔的肩膀对他说,“哎,老伙计。看来你的退休金是没处领了,儿女又抢先一步上了天,现在连命根子都不见了,还是到我这里来当个大内总管吧!” 一想到这个仿佛脑子里都长着肌肉的旧日猛将,带着一身由于小便不畅而产生的尿骚味,用尖细怪异的公鸭嗓子和自己说话,并且捏着可笑的兰花指……特库姆塞就忍不住鸡皮疙瘩掉了一地。 其实,这种最可怕情况并不会生。成年人的声带早已定型,即便是阉割也无法导致新的变化,最多也就是使得胡须脱落而已。以曼努埃尔大祭司的这把年纪,别说胡子,就连头也没几根了,在可以预见的未来里,阉割后的他并不会出现多少外型变异。 但是,特库姆塞并不了解这一点。他的宫廷里也有几个太监,但并非本地土著,而是通过人口贩子从远东卡拉图大陆的翔龙帝国买来的阉奴。自幼便受到阉割和调教。这些人从小就处于不正常的环境,受到不正常地对待,身心的变态程度绝非普通人所能想象。 再加上那些进不了本国宫廷和权贵府邸,居然要万里迢迢卖到马兹卡大陆来的阉奴,也大多是些被奴隶商人砸在手里的赔钱货色……特库姆塞把这些变态程度过高的歪瓜劣枣和曼努埃尔联系起来,其结果自然让他感到不寒而栗——大致上相当于另一个世界里。芙蓉姐姐和歌手大狸子的形象双重叠加起来,再乘上个两三倍……极品催吐剂啊! “时光神殿地曼努埃尔大祭司……是我交往了几十年的老朋友,性格一向都非常的刚强坚韧,连儿子死在面前也没有流泪。”他强忍着满肚子的不适,叹息着说道,“但是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骤然遇到这么一连串大难,我还是有些担心他会想不开,做出一些蠢事来……” 特库姆塞一边小声嘱托着。一边悄悄探头往手术室里看了一眼,但里面的大多数烛光早已熄灭,他只看到了床单上一圈黝黑模糊的人形轮廓。以及唯一的那枝蜡烛下放着的淤黑血肉——这估计就是曼努埃尔被切除地生殖器官了。 “所以。我那老伙计地生命就只能拜托您了。医生。”他又从袍子里掏出一些零散地金块。一股脑儿塞进了那个军医手里。“好好照顾他。陪他多说点话。曼努埃尔地耐色瑞尔语也还算流利。只要你能哄得他开心一点。我绝不会吝惜任何赏赐地。” “啊。那是当然地。尊敬地陛下。救死扶伤本来就是我们每一个医生地天职……” 看着黄金地份上。军医连忙摆出一副悲天悯人地圣洁表情。但满腹心思地特库姆塞已经没有精力再和他扯谈下去。最后看了一眼正在昏迷中微微呻吟地曼努埃尔。他转身拉起了斗篷。大踏步地走了出去。 “呃。你们这是……” 刚离开临时手术室没几步路。特库姆塞就现自己被一大群士兵包围了。这些人大多身缠绷带。血迹斑斑。甚至缺胳膊少腿。但是他们还是相互搀扶着。跌跌撞撞地走到了自己身边。默默地排列成长长地两队。以最隆重地战地仪式来欢送君王。 短暂地沉默之后。特库姆塞略带愧色地走进了伤兵们排成地长长队列之间。他认为自己今天打得并不是很好。给部下造成了过多地死伤。但是他地步履所到之处。两侧地印加士兵却全都一起举手向天。随之顿足大呼:“印加必胜!高山之王万岁!” “印加必胜!高山之王万岁!” “印加必胜!高山之王万岁!” 庄严肃穆的呼声,回荡在这满目疮痍的战场之上,回荡在这寂静寒冷地夜色之中。听着这一声声充满热情的欢呼,特库姆塞不由得泪流满面。 他为刚才的恐惧和动摇。而自责不已——尽管在白天的战斗中丧失了大批袍泽。并且在未来还将面对更加险恶的危局。但这些质朴的印加士兵依然充满信任地注视着他,并且将未来的一切希望统统寄托在他这个高山之王身上。甚至不惜为此付出生命! 为什么?为什么他们将所有期盼都放在一个人的肩膀上?是因为这个国王带着他们南征北战,取得了一次又一次奇迹般的胜利,让这个默默无闻地弱小民族成为世界第一军事强国地恐怖梦魇;是因为这个国王带着他们在三十年的时间里成功顶住了殖民地铁蹄,让他们的家人至少在这片雪域高原上得以享受到安乐的生活;是因为这个国王带着他们建立起一座座繁荣的城市和村镇,让他们逐渐摆脱了野蛮和蒙昧……总而言之,他们希望面前的这个男人能够带领他们继续从胜利走向胜利,从辉煌抵达辉煌!而不是像一个懦夫那样畏畏缩缩地引颈待死! 我不能让这么多信任我的战士对我失望,更不能这么多死的在天之灵对我失望。我们是这片土地的主人,要敬重我们的祖先,爱护我们的妻儿,保卫我们的家园! 特库姆塞沉稳地在战士们之间穿过,不时挥手示意,同时在心中默默地感叹。 但是……一想到自己即将面临的种种灾难。这位已经到了垂暮之年地君主,不禁又一次沮丧起来,直感觉满心的无可奈何: 丢失的土地可以收复,动摇的权威可以弥补,叛离的部落可以镇压。在战争中失去的一切,都可以通过战争再次夺回来……可是。陷入沉眠地神明,又该如何唤醒? 从现在开始,至少在可以预见的未来之内,三千万印加人是再也不用指望太阳神的庇护了。而在这个诸神化身随意行走于地面,神迹多得仿佛下雨一般的托瑞尔世界,得不到神明保护的国家是异常危险的! 上万年之前,在费伦大陆的东部,曾经出现过一个被称为伊玛斯卡的强大帝国。这个帝国有着无数名被尊称为奇械师的强大魔法师,开创过独特而奇妙地魔法体系。专擅于构装机械的制作与空间传送。其鼎盛时期,甚至能够将军团用传送门输送到深渊,和恶魔进行征战。 但是当伊玛斯卡的奴隶们爆叛乱之后。由于伊玛斯卡人全部都由无信组成,没有守护神地帮助,结果被奴隶们所信奉的神明亲自下凡打败,庞大而繁荣的帝国也迅毁灭了 这个远古人类帝国的最终下场十分悲惨,他们的人民被叛乱奴隶屠戮一空;文明被心有余悸的敌对诸神全部销毁;大片国土被掩埋到了荒芜至今的沙漠之下。如此辉煌的文明,如今却已经鲜有人知。作为一个被遗忘的国度,伊玛斯卡早已彻底消逝在了历史长河中。 伊玛斯卡地过去,未尝就不会是印加人的未来。 假如精灵诸神不顾刚刚遭受重创,再一次下凡参战。特库姆塞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抵御这些脱离正常思维的高等生命。即便不考虑精灵诸神的直接参战,眼下的情况也不容乐观。 随着时光神殿的毁灭,太阳女神的长眠,现在的印加人不仅失去了维系团结统一的重要纽带,也失去了绝大部分地法术战斗力,更失去了应对疾病和灾荒的手段——没有了神术,不但难以治疗伤患,更无法抵御瘟疫和病虫害。别忘了,那个剧毒与疾病女神塔洛娜。恰恰正是精灵诸神的盟友! 我到底该怎么做?我究竟还能坚持多久?印加人的国运还能维持下去吗?这个国家会不会像伊玛斯卡帝国那样瞬间崩溃、亡国灭种? 走在返回自己营帐的路上,特库姆塞怔怔地双目向天,眼神中满是迷惘和忧虑。 投降精灵王国那是想也不用想的,至于自顾不暇的耐色瑞尔帝国,同样也不是什么有用的靠山——通过短时间的探口风、套交情,特库姆塞地情报人员已经很完整地从祥瑞号船员嘴里掏出了这个国家地最新近况。 纵使印加人作出最大的牺牲,集体改信他们地神明——这并非做不到,毕竟,太阳女神阿曼纳塔原本就是耐色瑞尔第一帝国的守护神——内部冲突即将激化的耐色瑞尔诸教会也无力提供更多援助。 自己部族掌握的这头神圣黑鹰。虽然在同样的部落图腾之中。已经是位于金字塔顶端的存在了。但是和那些呼风唤雨傲视天下的真神相比,实在是差得太远。派不上大用场。 真的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啊!特库姆塞很郁闷地想着,难道……真的要用上那最后一招吗可是……一旦出了什么篓子,那可是比给精灵军屈膝为奴还要危险了啊! 站在自己的帐篷边,略微犹豫了一会儿,特库姆塞最后还是决定拖几天再说,谁晓得太阳女神会不会冷不零丁就这么苏醒过来? 虽然实在是有些自欺欺人,但他还是感觉心理轻松了许多,便伸手叫过了自己的副官,“……通缉令已经下去好多天了,逮住苏梅克席大祭司了吗?” “一刻钟以前刚刚传来消息,苏梅克及其随从人员在蒂华纳科城郊外被成功抓捕。”副官面带喜色地说道,“看他们的动向,似乎是想去投敌!哼,居然让这等无耻败类坐在头一把交椅上,难道太阳神瞎了眼吗?” “慎言!慎言!这可是亵渎之语。” 特库姆塞挥手打断了副官的咒骂,但语气也没有多严厉,“告诉那边的人,无须审问,其余犯人暂时收押进黑牢,而罪魁祸苏梅克直接挖心剥皮,再将尸体悬挂在蒂华纳科城的北门上!” “陛下,这……苏梅克席大祭司固然罪该万死,但不是应该交给曼努埃尔大祭司处理吗?” 听了这样的处置,副官不由得微微一愣,“这种事情一般都算是教会的家务事,我们不好插手啊!会招致反感的。” “现在哪里还有什么教会?曼努埃尔也没办法说什么的!”特库姆塞从鼻子里冷哼一声,“从现在开始,我们都要万事靠自己啦!” 他回头望了一眼祥瑞号驻留的方向,眼神中竟然流露出一丝嫉妒,“真羡慕这些耐色瑞尔人啊,无论未来局势变得再怎么糟糕,他们总有个地方可以回去。可是我们……除了脚下这方岌岌可危的家园,又还有哪里可以容身?” 一百二十七、从一个地狱跳进另一个地狱(下) 一百二十七、从一个地狱跳进另一个地狱 正当特库姆塞陛下自觉即将面对无比黯淡的未来,而感到忧心忡忡的时候。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他那些百无一用的耐色瑞尔盟友们,其实过得也并不怎么滋润,同样是愁云惨淡。 菲里的心情很糟糕,非常非常的糟糕。他感觉自己心力交悴,简直快要被气晕过去了。 “……战死一千一百八十八人,重伤一百五十四人,轻伤六百八十人,损毁各类火炮十九门……整个巨熊军团也不过四千人啊,居然在半天时间里就死伤过一半!而这还仅仅是一条幼年银龙单独袭击所造成的损失!” 看着统计出来的伤亡数据,菲里恨恨地将报表单子往会议桌上重重一甩,“这可……这可真是越混越回去了啊!在光荣城,我们用九千兵力和精灵军的三千人拼了个平手;在北极港,我们的六千人将八千名精灵军登陆部队顶住了一个多小时;可是到了现在,整整四千人居然对着区区一条幼龙束手无策……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这貌似根本没有可比性吧!会议室里的众人脑海里都转过这样的念头——以前经历的战役。无论打得再怎么窝囊,好歹也是差不多的枪炮装备,一样的魔法神术。大家面对着面排队枪毙互相轰杀,死了也只能怨自己训练不精。但是今天这一仗,八成以上的死都是缩在船舱里挨炸,打出去的子弹连个龙影子都碰不着…… 几个坐在后排的白胡子老魔法师,自恃资历够老,甚至还嘀咕着抱怨起来,认为这全都是菲里这个最高领导在军费上太过吝啬的缘故——为了省钱,居然硬生生地把祥瑞号从武装到牙齿的威风战列舰,改成除了牙齿啥都没武装的仆街运输船!要是按照原来的设计图样,前后设置四组十六寸三联装级**,养上四五条用于空战的巨龙。再安置个百八十座高射炮平台的话…… **!听了这样离谱地怪话,菲里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这都是些什么不着边际的疯子啊!事情都展到现在这个地步了,居然还敢翻旧帐? 如果老子真的按照你们这群研究狂人的想法,在沙滩船厂开工建造什么“多炮塔铆接重装甲魔法动力浮空战舰”……先不说地方财政会不会破产,高素质施工队伍从哪里来,就算砸锅卖铁把船造出来了。那又怎么样? 武装到牙齿的战列舰固然威风,但是船体空间也全被武器塞满了。这整整一个军团的兵马装备,还有比军队更重要地私货又该往哪里塞?大家也甭做什么狗屁的黄金梦了,继续呆在北极港捕鲸猎海豹涯苦日子吧! “哎,你们真是太令我失望了!” 他唉声叹气地宣布道。脸色沉郁地环顾着破烂不堪地会场——祥瑞号地大会议室本来装修得颇为豪华。羊绒地毯、大理石墙面、红木家具和水晶吊灯什么地一应俱全。还装饰了大量地塑像和油画。由于祥瑞号多少代表着魔法女神教会地脸面。菲里在这些“对外开放舱室”。也就是来宾和记会去转悠地地方。可是半点都没省钱。当高山之王带着他地参谋班子进驻地时候。还惊叹这里比他地私人办公室更加豪华。 遗憾地是。那位银龙小姐地空袭。将祥瑞号四分之三地上层建筑都掀了个底朝天。这间位于艉楼底层地豪华会议室自然也不例外:天花板被整个儿掀掉了。四堵墙壁只剩了两堵半。地板和桌椅上满是大大小小地窟窿。水晶吊灯更是不知去了哪里。 几盏昏黄地油灯在扭曲变形地钢梁上晃来晃去。吸引来成群地飞虫嗡嗡起舞。星光、月光混合着灯光投射进来。照在与会众人地脸上。看上去似乎有种不太真切地朦胧感觉——这样地环境。这样地气氛。真地很像是某支绝境之中地孤军。在讨论接下来应该投降还是散伙……不吉利啊! “诸位。我们现在不是在自己地故乡打仗。而是身处于万里之外地另一片大陆。” 菲里摇摇头。语气沉痛地说。“在这片陌生地土地上。我们地面前是如海洋般地数十万敌人。身旁是已经濒临崩溃地脆弱盟友。而背后也得不到本国地更多支援。纵使战局在未来能够扭转过来。印加人也不会把土地和财富自觉自愿地双手奉上。一切都要看我们地实际表现!如果再不能奋图强、团结一致。不要说满载财富和荣耀凯旋而归。就连能不能活着回家都是未知数!而我军在今天地战况……哎。实在是让人感到无限失望!” 他地这番话。讲得真是情真意切。无奈会议室里都是些知根知底地老滑头。对此一点都没有放到心里去。 你对我们失望?我们还对你失望呢!众人整齐地翻了翻白眼,对菲里这个最高指挥官甚至连面子上的尊敬都欠奉。如果不是今天的兵力损失实在惨痛。每个人的心头都仿佛压着一块大石头。说不定还会有谁当场跳出来反唇相讥。 没办法,威望不足地领导总是很难镇住手下地。而在军队里。获得部下尊敬的唯一途径就是不停地取得胜利,还要给部下争取到足够地赏赐和地位。巨熊军团称不上强兵悍将,但也绝不是纯粹的新晋菜鸟,仅仅靠那点薪水和分红的笼络,是不能让它变得如臂指使的。 作为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头等名将,菲里之前并不是没有打过胜仗。 事实上,在过去的两年时间里,他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先后取得了至少三次重大胜利,并且多次力挽狂澜,成功地捕获了一名精灵军少将,击毙了一名元帅和一位公主。这样辉煌的功勋,即便是放到费伦大陆的主战场,也是极为引人注目的,说他战功赫赫并不为过。 但问题在于,这些胜仗的运气成分太高。并不能显示出这家伙有多少军事天赋,也难以让军官和士兵对其产生信服……当然,如果菲里真是运气特别好,一路过关斩将、砍瓜切菜,所有敌人到了他面前统统都会戴上弱智光环。那样的话倒也不失为一员福将,同样能得到全军上下的狂热推崇——直到他被喜新厌旧的幸运女神抛弃。开始打败仗为止。 可惜,菲里这个家伙虽然多少也有些运气,却是次次都要仆街到了极点才能挥出来,而且从来不肯惠及旁人——对于当过他上司的人来说,这是一只带来霉运地黑猫:诺姆总督意外身亡,泽娜议长黯然下野,军团长夏洛特沦落为窗边族;对于他的下属来说,这是一个除了外形就没有多少魅力的庸俗之辈:光荣城、温泉谷、新魔索布莱城、北极港……菲里所参与的一连串战役,仅就最终结果而言都是胜利的。但没有一次战役的伤亡率小于50%,而且由于政府不够慷慨,战后地封赏也很难让士兵满意。 加上在前一次战争的最后关头。他和泽娜议长等人为了军票的事情和各州地方议会翻了脸,虽然在当时成功地安抚了军心,大了一笔横财,但也使得掌握舆论的许多政党铁了心地要将他抹黑报复。 这样一来,菲里的地位和形象就显得很尴尬,而这一次重组的巨熊军团又挂着志愿军的头衔,从理论上讲是一个志愿俱乐部,并不适用严酷的军法——当然,这个所谓的“理论上”也不是不能无视。但偏偏菲里暂时还做不到这一点——加上还有两个地位崇高地大奥术师随行,所以他的命令传下去总是会出现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很难得到不折不扣地执行。至于战后的责任追究,同样只能雷声大雨点小,顶多以批评和自我批评告终……更多的,是在沉默之中借坡下驴。 那些身负重任却无大权,又没有足够声望和支持度,还有更上一级领导跟在身边指手画脚的空降干部,想来也是和此刻的菲里一个心情吧。 “现在。我军兵力损失严重,而且无处补充,再维持原有的编制已经很不恰当。” 等了半响,还是没看到有谁站出来检讨得失,菲里只好无奈地抽出另一份稿子,将会议带入下一个话题,“所以,我决定裁减合并一部分编制,以适合新形势下的战争……” 巨熊军团的直接作战兵力。主要分成三大块:以人类为主的两个火枪+长矛步兵大队。以黑暗精灵为主地黑猫大队,以矮人为主的野战炮兵大队。剩下的魔法师、斥候、骑兵、狙击手和水手都是司令部直属的小单位。加起来也没有一个满编的大队那么多。 在这一次的空袭之中,厌恶阳光的黑暗精灵基本上呆在水线以下的底舱,因此没有受到太大的损失,只有幽暗少女伊莉斯翠地高级牧师,黑猫大队副队长坦妮丝主教及其亲卫队正留守甲板出入口,结果被炸了个尸骨无存——就整理巨熊军团紊乱的指挥系统来说,这倒是一件好事。最起码,她和黑猫大队正队长,痛苦女士艾梅塔的主教依莎贝拉的指挥权之争,可以就此彻底告终。菲里想对这些黑暗精灵布什么命令,也只要找一个对象就够了——虽然依莎贝拉也不见得会对他言听计从。 野战炮兵大队的住舱也在下层,而且有一大半被拉去地面支援参战,因此在空袭之中的死伤同样不多。但是,以人类为主的两个步兵大队就问题大了了。 这些家伙大多数是离开北极港之后沿途招募的,大多是一些好逸恶劳的城市游民。为了照顾他们,菲里把采光和通风最好地最顶上两层挪出来给他们当宿舍,结果在空袭之中挨了个正着——那些有胆量跑到甲板上放排枪组织反击地,倒是活下来至少一大半。可是那些躲在舱室里不肯出来玩命的,却基本上都和宿舍一起在爆炸中完蛋了。 战后一清点,两个步兵大队地编制只剩下了小半个,而且上到指挥官下到小兵几乎无人**完整——步兵指挥官,红袍法师费顿干脆被高温蒸汽浇成了汽锅鸡,连**也没了,只是以灵魂的形式被封在专用宝石里。 如此一来,巨熊军团的种族构成,居然变成以非人类为主了。 “……鉴于步兵大队战斗力低下,勇气匮乏,现决定完全解散。残余人员之中,选择一部分精锐混编入黑猫大队,以掩护跳帮。步兵副指挥尼维尔降级为中队长,负责带队,并且受依莎贝拉主教小姐领导。其余人员则就地转职,填补水手、炮兵、工兵和后勤人员的空缺……” 一提起关键的人事变动,原本昏昏欲睡的与会顿时来了几分精神,竖起了各自的耳朵,眼睛更是瞪得溜圆,在昏暗的光线下炯炯有神,仿佛一群春的野猫。可是正念着调整预案的菲里刚刚感觉有点得意,却被一个圆滚滚的家伙给毫不客气地打断了。 “泰勒上校,我觉得你把这会议开得实在是有些本末倒置,实在是令人失望啊!” 奥沃摸着自己肥嘟嘟的三层下巴,很倨傲地站出来说道,“这些什么总结啊检讨啊人事变动什么的,都可以留到以后慢慢再说,反正下一场战役不会马上爆……但是,有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我们必须马上加以解决,哪怕连一个小时也拖不得!” “什么问题?” 一百二十八、从一个地狱跳进另一个地狱(续1) 一百二十八、从一个地狱跳进另一个地狱 “……在本次空袭之中,我舰受到了极其严重的损坏。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过五十处支撑结构出现开裂,整整三层船舱粉碎塌陷,主桅杆倒塌折断,传动系统失灵,魔力传输系统大面积瘫痪,装甲板多处扭曲脱落……” 奥沃扳着他那十根肥嘟嘟的胡萝卜手指,一项接着一项地罗列着祥瑞号今天所遭受到的重创,“……最为严重的是,那台三鹿重工的假冒伪劣航空动机,眼下已经是报废得不能再报废了。仅仅凭借船上的抢修器材,根本无法修复!” 听了奥沃的陈述,精神不怎么集中的与会众人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但始终全神贯注的菲里,却是让这坏消息给硬生生地吓出了一身冷汗。 “航空动机报废了?天啊!那倒真是个大麻烦啊!” 听到这样的噩耗传来,菲里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一张苦瓜脸,推导出了下一步会出现的恐怖后果,“也就是说,祥瑞号已经完全失去了飞行能力,而我们也没有办法再越过雪山从来路撤退,只能在这里陪着印加人和精灵军死磕到底……哦,真是该死,我那时候就是去借月利息30%的高利贷,也不该买三鹿重工的便宜货啊!” 退路断了?自己有很大的可能要给印加人陪葬?所有人都被这种可怕的前景吓坏了,在亲眼目睹了如此惨烈的一场大战之后,许多人都产生了畏难情绪,只想着见势不妙拔脚就溜,连能不能财都顾不得了。可是,谁想到会在这时候遭遇这么一个晴天霹雳? “奥沃先生,那个……战舰的情况,应该还没有糟糕到这种地步吧!”短暂地交换了一番眼神之后,红头的蕾妮有些迟疑地站了出来,试探着问。“我们应该还有别的办法离开,是吗?” 遗憾的是,她并没有从肥巫妖嘴里听到最想要得到的答复。 “蕾妮小姐,你的男朋友泰勒上校刚才说的没错,事情确实就是这样,祥瑞号只剩下了密瑟能核附带地垂直升降功能。但是已经没有办法进行水平移动了……喂,你们不要用那么期待的眼神看着我啊,我虽然是个大奥术师,但也没本事托着这么大的船飞上一整天!顶多能把咱们这条破船推进月亮湖里就不错了——祥瑞号水面航行系统,大体上还是完好的。” 先是尴尬的沉默,片刻之后,所有人都从座位上跳了起来,神情激动地大叫大嚷:这下可好,全军上下真的是陷入死地。只能背水一战了! 不顾全场地骚动。先一步激动够了地菲里只是一边懊丧地搔着头。一边摇着脑袋自言自语。“水面航行系统大体上还算完好……那又有什么用呢?即使能够顺利下水。我们还是只能在月亮湖里转悠。照样出不去!” 实际上。月亮湖并非完全地封闭水域。湖水最终还是能够流进大海里地。但是。如果想要从水路离开马兹卡大陆。祥瑞号就得行驶出这片辽阔地高原湖泊。进入蜿蜒地麻麻里河。接着经过数十座沿河城市。在精灵军地控制区内强行军整整一个月。并且顶住一路上地炮击和轰炸。最终还要在入海口突破精灵舰队地封锁追杀……一定要尝试地话。其成功率大概和只买一注就中到彩票头奖地概率有得比。 “在月亮湖里转悠?你想得美!情况比这还要严重得多!” 负责具体整修地损管部长。制假天才兼半精灵萝莉小艾尔唉声叹气地回答道。“船舷两侧水线以下地部位。也生了多处大范围破损。在完成修复之前。下水就等于是去喂鱼。” “那就赶快修理啊?”菲里忍不住叫了起来。“需要多少人力?我可以安排全军都归你调遣。再不够还可以用食物和布匹雇佣土著劳工。总之。我希望我们地船能尽快动起来。而不是停留在这兔子不拉屎地荒地里生虫子!” 面对最高长官地质问。小艾尔很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我也不想在这里多呆啊。这地方地紫外线晒得我都脱皮了!可是什么材料都短缺。您叫我怎么修理?” “啥?” “防锈钢板、合金装甲、无缝钢管、高强度合金梁架……什么东西都存在很大的缺口,又没有办法在这片蛮荒之地搞到。”小艾尔叹息着说道,“这一次空袭造成的破坏太厉害了。整艘船的将近五分之一都得要重建。光是靠着损管部预备的这么一点材料。哪里够用啊?” “那就用木板和树干先顶着!”菲里想也不想就胡乱出了个主意,“到时候。让船上那些会用魔法地人辛苦一点,想办法多施展几个材料转换法术,把木材变成金属不就行了?” “可是这鬼地方连象样的木材也没有!”奥沃一句话就顶了回来,“山是光秃秃的,平地上只有草不见树。当地渔民都是用芦苇来编织来小船……我们总不能芦苇席子来修船吧。那种满身是缝的玩意,不金属化还好,一旦金属化就铁定漏水!” 菲里听得差点一口气没喘上来:连棵树都找不着?这地方也真是够贫瘠的了,实在想不通太阳女神为什么要选择这里做她的总神庙驻地…… “那该怎么办?”他苦恼地揉着太阳**,“谁有什么好的建议,请尽管提出来,咱们搞一个集思广益的头脑风暴!” 集思广益?这种无解的问题,谁想得出办法?同样表达够了内心激动地众人回头望了他一眼,然后便板着一张张如丧考妣的死人脸,默不作声地回到座位上——这个意思很明确,你是领导,这个决断还是由你来琢磨吧!当然……责任也由你来负。 我倒!菲里看得都要骂娘了,老子怎么摊上这么一伙废柴啊! 可是,他自己又想不出合适的对策,只好就这么僵在那里。总算菲里还有来自另一个世界的丰富经验,于是便一边和部下一起练习眼观鼻鼻观心,右手食指微微弓起,无意识地敲打着桌面,一边思维高运转,让无数条异想天开的荒唐主意在他的脑海里来回盘旋: 用黏土吗?这玩意一浸水就会被泡烂,只要施展金属化魔法的时候稍微有点疏忽,祥瑞号就该把自己给祥瑞掉了。再说了,即便船上的魔法师可以将黏土金属化得很完美,这附近有没有黏土矿还吃不准呢! 用水泥吗?水泥船倒是有过相当普遍的成功例子,而且用石头烧制水泥也很容易。但问题是祥瑞号上没有准备那么多用来约束水泥形状地钢筋,同时也很难在这一无所有地草原上搞到什么合适的燃料——现在没到秋天,草还绿着。最近地煤矿距离这里有足足十天路程,总不能烧牛羊粪吧!先不说燃烧的温度够不够高,这附近被洗劫一空的印加人哪里有这么多牛羊? 拆东墙补西墙?这个主意似乎有些可行性,但眼下捅出的窟窿实在是太大了,哪里还有那么多“东墙”可拆?硬是要这么做的话,等到“西墙”补完,祥瑞号也会只剩下一个壳子,变成一条徒有其表的电影布景船了。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正当菲里抱着脑袋头痛欲裂的时候,耳边突然冒出一个怯怯的声音,“那个……打搅一下,你们不说的话,那我就说了啊!” 有人想出办法了?菲里大喜,抬头往声音传来的方向一看,却只看到一个丑陋的大脑袋通过墙上的窟窿伸了过来——老黑龙福尔摩斯蹲在外面的后甲板上,将脑袋钻了进来,正眼巴巴地盯着自己,“那个……饭点儿早就过了,诸位领导不先出来用个饭吗?” “啊?吃饭?现在我们没有那个闲工夫……对了,你今天这样积极干什么?”菲里奇怪地对福尔摩斯问道,“以前从来都只有别人提醒你去吃饭睡觉起床,没见过你这懒虫去叫唤人家的。” “这不……肚子饿慌了嘛!”福尔摩斯不好意思地说,“原本搭伙的大厨房毁了,士兵都在喝凉水啃饼干。我今天的伙食和你们的小灶是一起烧的,可是那边的炊事员说了,上级军官不来吃饭,我就不能先用餐,军队里的阶级制度是很分明的……” “这种事情也来打断会议,去去去!你这长着橡皮肚子的老家伙,就知道吃!没看见我们正忙着吗……嗯?” 听了老黑龙的解释,菲里无奈地苦笑一声,刚要叫人把这头老黑龙赶出去,目光却无意间在福尔摩斯打了个转,随即便眼神一亮……略微沉吟片刻之后,菲里突然站了起来。只见他脸上罕见地挂着自信的微笑,眼睛里更是弥漫起了充满兴奋的邪恶粒子。 “诸位,我刚才突然想到,似乎有一个办法可以搞到修船的材料,只是可能会造成比较严重的浪费,所以现在打算征询一下大家的意见……” 一百二十九、从一个地狱跳进另一个地狱(续2) 一百二十九、从一个地狱跳进另一个地狱 dR1992年的1月底,正值南半球的盛夏时节。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但是,在这片雪域高原之上,晚风中依旧带着几分料峭的寒意。 明亮的圆月照耀着浓墨般的夜空,在遥远西方的山峦间缓缓移动,辽阔的大地和广袤的水域,都被朦胧地笼罩在这清冷银辉之中。 月光之下,庞大的祥瑞号如同沉眠的远古巨兽一般,静静地俯卧在湖畔的平坦草原上。船上的能量传送系统尚未修复,那些原本经常将全舰照耀得如同水晶宫一般的魔法灯,此刻却是连一盏都没有亮起。甲板上仅有的几丛昏暗油灯仿佛鬼火一般,在这寂静的黑夜之中时隐时现,让人不由得联想起了萤火虫**上的尾灯。 夜色已深,船上的军官和士兵都睡下了。由于绝大部分住舱都被银龙雪风小姐这位级拆迁工折腾了个干净,除了少数女性能够到下层舱室和黑暗精灵女战士一起挤被窝以外,其他人都只能在甲板上随便找个背风处,裹上毯子哆嗦着露宿。一眼望去,简直就跟喷洒过农药之后的农田害虫差不多,蜷缩着散落得到处都是。 由于照明条件恶劣,值勤的哨兵不得不将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了脚底下,不但得防着踩到睡觉的同僚,还得留神会不会一脚踏空,掉进那些或明显或隐蔽的窟窿里,摔个半身不遂,或更惨,全身都不用遂了…… 菲里披着一身厚厚的羊毛大氅,独自伫立在船舷边上,低头凝神思索。 此刻的他再没有了会议结束时的轻松快意,只剩下了一脸的凝重和忧虑。深夜凉风的呼啸与熟睡官兵的梦呓在耳畔回荡,成群的蚊子在身旁上下飞舞,搅得他心烦意乱。 时局艰险啊!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对未来的前途感觉一片茫然。不知该往何处去。 自己在这个陌生地世界苦苦打拼,却仿佛是不断地从一个地狱往另一个地狱里跳——苦战得胜,无功有过;受封选民,却沦落为吸血鬼口粮;率军远征,结果刚到达就陷入绝境……虽然多少有所收获,但毕竟结局总是不尽如人意。这一回好不容易从原本的圈子里跳出来了。本以为能够海阔天空,但是没想到接下去面临着的,居然还是一个地狱! 这一次远征。弄不好真地要亏大了!菲里默默地想道。看来。自己还是没有足够地领导和判断能力。更没有那种传说中无以伦比地运气啊! 菲里之所以抛弃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地安逸职位。带着巨熊军团跨越万里波涛。前往这战乱之中地陌生土地。可不是特意想要当什么国际主义战士地——他地眼睛始终盯着马兹卡大陆丰富地黄金白银。还有特库姆塞在国书上许诺交付地通贝斯港。 有了繁荣地土地。有了海量地金钱。他地巨熊军团将不再是一支任凭文官政府呼来喝去地“临时性半正规军”。而会成为藩镇一样自收自支地割据武装。 更妙地是。由于通贝斯港是一块偏远地飞地。还不会导致中央政府地猜忌。而一旦帝国本土出现什么变故。根据这航海殖民时代地惯例。他随时都能派遣舰队渡海回国。从而在极有可能生地势力洗牌之中参上一脚。分到属于自己地一杯羹。 进可攻。退可守。大军在握。钱粮充裕。顶头上司鞭长莫及。由于军事体系地维持无须求助于本土。工业时代以前地殖民地总督都是很拽地。这也是为什么耐色瑞尔帝国明明知道新耐色瑞尔十三州地重要性。也很清楚精灵军地侵略野心。却硬是还要把这片广袤土地地军政体系搞成一盘散沙地缘故——害怕有人在这片土地上割据自立啊! 当然。这是推算中最理想地结果。真正实现地可能性并不太大。不过。即便退而求其次。只要能够帮助特库姆塞暂时稳定住局势。祥瑞号就可以带着政治和学术意义无与伦比地耐色卷轴。还有成船地金银珠宝。以英雄地身份凯旋而归。甚至还可以就此开通一条连接耐色瑞尔帝国和印加土著人之间地贸易航路。并且长期独占全部地巨额利润——至少在第二艘巨型浮空战舰下水以前。这条需要逆风逆水地黄金之路将被祥瑞号所垄断。 而且,这条航线还相当之安全。精灵王国除非派遣出全国的所有巨龙,在横跨数千里的海域永久性地接力巡逻,否则根本无法实现有效封锁——要是精灵女王真的做出这种脑残的决定,那么精灵王国也该灭亡了。 实际上。在这场远征之中。菲里始终是将自己定位为一名风险投资商,工作就是向合适的本地客户注入资金。而收入就是在客户的收益之中获得分红。对他来说,战争就是一场生意。 既然是风险投资商,那么最害怕的情况莫过于两种:一、客户过于强势,又不重视信誉,将欠帐赖掉不说,还要反咬一口;二、客户过于衰弱,不可扶持,投进去地东西统统打了水漂,甚至连投资商自己都会出现危险。 所以,如何保证自己地退路,适时地回避风险就显得异常重要了——按照菲里原本的打算,即使战事失利或印加人翻脸,凭借着祥瑞号地高度和飞行能力,也没有办法把它拦截下来。可是谁想到……唉! 他挥手赶开面前嗡嗡直叫的蚊子,望着皎洁的明月,长长地叹息着,简直想要泪流满面。 “小家伙,在想什么呢?都半夜了还不上床睡觉,反而在这里没完没了地哀声叹气?” 一双柔软但却冰冷的纤细手臂,突然从背后搂住了他的脖子,“呀!怎么全是包包?莫非……你宁愿把血施舍给蚊子,也不肯让我吃个饱吗?” “嗯哼,我哪天让你和蕾妮两只级大蚊子饿着了?”菲里弱弱地反驳着。同时却又习惯性地将身子微微后仰,以便于把后脑勺舒服地埋进对方的丰满**之间,“你瞧瞧我这脖子,今天早上的牙印还没愈合呢!” 蕾贝卡微微一笑,低头朝着菲里脖子上的那两个血洞轻轻一吻,柔和的白光一闪而过。竟是默了微型的治疗术,“好了,现在该不痛了吧!” “到了明天早上,还不是得被你咬开……”菲里摸摸光滑如新地皮肤,小声嘀咕着,但心头却是一阵温暖。不过,蕾贝卡的下一句话却让他仿佛堕入冰窖。 “放心,很快你就不用再每天痛上一次了。我最近正在研究一种新的外科移植方法,可以直接把吸管固定在你的身体里。这样一来。当我需要进餐的时候,只要把埋在你体表的吸管直接抽出来吮吸就可以了,不必把皮肤一起咬开……” 那我岂不是成了传说中地“血畜”?还是经过人体改造的特级货……联想起在另一个世界所看见过的血腥猎奇漫画。菲里忍不住打了个寒战,“这个……还是不劳您费心了。如果有空的话,请您还是多考虑一下如何恢复祥瑞号的飞行能力吧!这可关系到咱们所有人的生死存亡,和它相比,我脖子上这点小小的痛苦实在算不得什么……” “修复报废的航空动机?奥沃那个死胖子不是说没法修了吗?”突然被打断了话头,蕾贝卡显得有些不悦,“我对这种新式炼金术产品的了解,恐怕还不如你呢!怎么帮忙?” “……我知道这肯定会很难为您,但总得试试看吧!眼下地情况比我最糟糕的预想还要恶劣……唉。这一次的投资怕是要失败了,当初为什么就这样鬼迷心窍了呢?” 菲里颇为懊丧地搔着头,“即使奉命出征之事无法挽回,在抵达马兹卡大陆之后,我也该留在西潘港按兵不动。要不然哪里会像现在这样,战局实在是缺乏胜利地希望,而退路又被切断了……” “那你当初是怎么想的?”蕾贝卡眨了眨眼睛,“莫非是被黄金和白银迷花了眼?不对,你应该是一个很谨慎的人。还是说。你这个两次穿越时空的小家伙,被“那一边”的经验给误导了?” “没错!”菲里点了点头表示承认,“在原来的历史上,由于精灵王国陷入了费伦大陆和新耐色瑞尔十三州的战争泥潭,无力在其它方向用兵。因此特库姆塞在第二次大陆战争期间,成功地将精灵殖民军驱逐出了马兹卡大陆中西部,并且建立起一个绵延近百年的土著王国……当然,这个国家后来还是又被精灵军摧毁了,但那应该是下一个世纪的事情。” 他耸了耸肩膀。“谁想到在我抵达这个世界之后。所造成地蝴蝶效应竟是如此恐怖,居然能把一个国家的命运给硬生生地掐断!到了现在。咱们这位大客户的支付能力和支付途径都已经很成问题——版图缩水,都丢失,嫡系军队重创,贵族叛离,连维系其权威和民族统一的太阳神信仰也崩塌了,怎么看都是仅仅比死人多了一口气……我原本打算在完成存货交易并且设法搞到耐色卷轴之后,就立即找个借口退兵回国,可是现在这情况,真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咱们怕是非得要战斗到最后一刻不可了。” 说到这里,菲里感觉自己真的很像是那些被庄家愚弄的可怜小股民,咬着牙投入了所有的棺材本,想买一只靠谱的绩优股,结果买到的却是跌停板地垃圾死股,眼看着就要蚀得血本无归,跳楼自尽…… 实际上,依仗着自己拥有的各种神器,菲里要逃出马兹卡大陆并不是非常困难。但是……战役失败、全军覆没,而主将独自逃生,这种罪状肯定是要被军事法庭枪毙的。他不想如丧家之犬一般流亡别国,更不愿意如此丢脸地死去。 可是,仅仅凭借这一艘问题百出的山寨货战舰,还有几千名百无一用的废柴少爷兵,自己真的有办法力挽狂澜吗?或说,在得到了祥瑞号的物资援助之后,特库姆塞能否拯救自己的命运? 对此,菲里实在是难以保持乐观的看法。 想到这里,他居然不禁嫉妒起了那个刚刚死里逃生地老对手,精灵陆军中将丹尼尔。这家伙地官运也算是相当坎坷了,但总是能够屡仆屡起,吃一回亏就要赚上更大的便宜。 这一次,丹尼尔虽然在月亮湖畔全军覆没,但到底是完美地达成了战略目标,即配合主力部队夺取特库姆塞地都城库斯科,让整个高原的门户为之洞开。而且,他不仅在失败之前让印加人付出了惨重代价,还意外地立下了一项空前绝后的伟大功勋——至少是暂时消灭了印加人的主神! 击败天神之人,这个世界上不是没有,但绝对是屈指可数。有了这份功劳垫底,丹尼尔纵然兵败,只要有幸逃生,回去之后想必也会得到英雄一般的待遇,那真是从地狱跳进了天堂里! “唉,如果我也能干掉一个精灵神明,那么从理论上讲就可以丢下这条破船逃回去交差了……嗯,福尔摩斯压碎的夜女士化身似乎不能算……”菲里胡思乱想着,随即眼皮渐渐地搭拉下来,竟然在蕾贝卡的怀抱里睡着了。 但是,出乎菲里的预料之外,他所羡慕的那个对象,很快也将会感觉自己是从一个地狱跳进了另一个地狱之中。 一百三十、从一个地狱跳进另一个地狱(续3) 一百三十、从一个地狱跳进另一个地狱 清冽的晨风徐徐拂面,明媚的阳光折射跳跃,氤氲的雾岚弥漫缭绕。微风吹拂,蔚蓝的湖水涟漪阵阵;湖光粼粼,泛起雪山屹立的雄姿……从空中俯瞰下去,辽阔的月亮湖犹如镶嵌在大地上的一块巨型蓝宝石,滋润着这片寒冷干燥的贫瘠高原。 港口、农田、城市、乡村、牧场,几乎所有一切和人类文明有关的痕迹,都紧凑地聚集在了它的身旁。极目眺望,凡是远离这片湖水的地方,都是了无生机的黄褐色荒漠,以及裸露在外的黝黑山岭。除了少数矿井之外,再也无法在那些地方找到任何人烟。 朦胧的朝阳刚刚升起,无数座印加城市就开始了这一天的喧闹。主妇们挎着篮子和麻袋,和集市上的商贩讨价还价;渔民驾驶着用灯心草和芦苇编扎的小船,开始撒下今天的第一张网;工匠挂牌开业,祭司焚香祈祷……尽管战火正在这片高原的东西两端同时燃烧,但是对这些生活在国土腹地的普通印加人来说,生活还是和往常没什么两样,最多也就是偶尔抱怨几句物价的高涨,以及市场上各类商品的匮乏而已。 然而,这份难得的平静安详,也就只能维持到今天而已了! 因为,侵略的血腥屠刀,已经架到了这些懵然无知的人们头上。 蔚蓝的天空下,一支小小的舰队鼓足了满帆,正以大约8节的度,穿行在这片全世界海拔最高的辽阔水域上。墨绿的浪涛反复拍击着干舷,溅起朵朵浪花,又变成一片片白色的泡沫,同样迅地落了回去。精致而醒目的绿叶军旗,在每一艘战舰的桅杆顶端高高飘扬。 这支精灵舰队地规模并不庞大,只有六艘双桅纵帆船和一艘三桅横帆船,全部舰炮约一百五十门。总吨位不足一千吨。这么一点微弱的实力,放到浩瀚的大洋上,不过是水上缉私队的标准,面对任何一个中小国家的正规海军恐怕都得躲着走。但是在这片只有芦苇小船航行的高寒湖泊之中,却已经是近乎于无敌地恐怖存在了。 精灵军陆军中将,刚刚逃出生天的丹尼尔抱着胳膊。站在最大的那艘三桅横帆船上,悠闲地欣赏身旁的湖光山色。尽管时值盛夏,高原的晨风依然十分凛冽,吹到脸上感觉略微有些刺痛。不过,他的心情却始终不错,轻快得仿佛蓝天上飞翔的小鸟。 船舰在浪花之间轻轻摇晃,裹挟着鱼腥味的微风扑面而来。头顶的天空一片蔚蓝,映照着湖岸地翠绿芦苇,简直有如最上等的蓝宝石一般。无边无垠的辽阔湖面上。四处闪烁着金色和银色地粼粼波光。虽然见不到水手最喜欢的海豚,但依旧有许多顽皮的鱼儿从水中哗啦一声跃起,溅起一串串晶莹的水珠……月亮湖的夏季清晨。美丽得令人心醉。 但是,丹尼尔脚下这支精灵舰队,并不是千里迢迢来到月亮湖旅游观光的,而是要给这片美丽的土地带来灾难和死亡! “注意!注意!前方出现一座港口城市!前方出现一座港口城市!没有现任何驻留舰队和海防炮台地痕迹!” 伴随一阵尖利地魔法蜂鸣术。旗舰上地望员大声地叫喊着。随即。这支舰队仿佛被狠狠地抽了一记鞭子。从悠闲地午睡之中猛然清醒了过来。 水手们开始吵嚷着转舵换帆。火炮舷窗上地挡板被先后卸下。炮手们将一门门火炮拉出炮位。擦拭起了炮管内地污垢。那些刚刚获救地陆军人员。也自觉地轮着番儿传递起了弹药。将它们从深藏于水线之下地火药库里一点点挪出来。很快就在甲板后面堆积如山。 “方向西南偏西。经纬度不明。具体城市名称……丹尼尔阁下。您觉得这会是哪一座城市?附近地地形似乎完全和地图上对不上号啊!” 一名白苍苍地精灵海军将领慢慢踱上甲板。一会儿抬头用单筒望远镜眺望远方地城市。一会儿又低头审视起了手头那张新近缴获地兽皮地图。但却总是不得要领——印加人绘制地图地水平实在令人不敢恭维。甚至没有比例尺地概念。除了蓝色地月亮湖和极少数几座重要山脉之外。整张地图上只画出了无数个代表了城镇地小圆点。并且在部分城市上标注了当地最著名风景地缩略图。除此之外便一无所有。这种粗糙地东西用来当作旅游图或许还凑合。要是用来指导行军。怕是铁定得迷路。 “这个……非常抱歉。图卢斯元帅阁下。我对此也不是很清楚。”丹尼尔搔着头说道。“要不您问问帕里斯上将怎么样?他地分析推理能力应该比我强一些。” “不必了!连你这个当过外交部长的家伙。都看不懂印加人地鬼画符,又何必来劳动我一个粗人?”帕里斯海军上将拄着一对双拐。挣扎着从船舱里走了出来。在经历过这样一场生死边缘地考验之后,他的身体居然反倒是恢复了不少,已经不再时时都要依靠轮椅行动。 “元帅阁下,听说马上就要炮击土著人地城市了,是这样吗?嘶——”他的身体突然摇晃了一下,似乎是牵扯到了伤口,脸上的表情一时间甚是扭曲,还出了微弱的呻吟声。丹尼尔吓了一大跳,赶紧扶着帕里斯来到船舷边,随便找了个货箱让他坐下。而精灵舰队的最高指挥官,图卢斯海军元帅也卷起地图凑了过去,低声地慰问道,“感觉怎么样,老伙计?是否还需要再进行神术治疗?” “呵呵,似乎没什么大碍,就是等它慢慢痊愈了。”帕里斯不以为然地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同时略微活动了一下包裹在石膏中的右腿,“对了,您的舰队还要炮击印加城市吗?似乎火力有些不足吧。”他回头看了看组成整个舰队的这几艘小船。语气中不由得带上了几分担忧。 “只是顺手而为罢了,如果遇到强烈抵抗,我是不会用这么几艘轻型战舰和岸炮死磕的。”图卢斯元帅淡淡地说道,同时把兽皮地图卷起来,随手收进怀里,似乎不再打算弄清楚目标的名称。“不过,这座城市似乎没有作出任何防备,甚至连最基本的城防工事都没有……真是一匹最美妙的猎物了!” 隆隆的炮声在耳畔回荡,忽明忽暗的火光在远方闪现,几缕黑烟从城市里徐徐上升,在半空中汇集成了厚重地灰黑云层。几乎是顷刻之间,这座不知名的高原城市就陷入了毁灭的火焰之中。 芦苇制造的小船在水面熊熊燃烧,港口附近的大片窝棚也被火势引燃,居民被凌空穿梭的开花弹和燃烧弹吓得抱头鼠窜。即使隔着一片遥远地水域,丹尼尔在船上还是依稀能闻到尸体燃烧的刺鼻焦臭味。而城市守军的反击实在是微乎其微——如果派遣水鬼前来炸船也算的话,否则就是一边倒地挨打了——即便是这些勇敢的自杀性潜水员。也全都在水手们的排枪声中喂了鱼。 直到精灵舰队轰击完了所有被认为有价值的目标,开始起锚撤退的时候,舰队乘员依旧没有出现任何一例伤亡——这不是战争,这只是一场单方面的蹂躏和屠杀。 “昨天上船地时候实在是太疲惫了,居然忘了感谢您的救命之恩,真是非常不好意思。” 见战斗已经没有悬念,丹尼尔便回过头来,对着图卢斯海军元帅千恩万谢,“昨天傍晚的时候。如果不是及时收到了您地救援通告,我和帕里斯上将多半是要举枪自尽以全名节,或用自杀性反冲锋来殉国了……唉,出征时的七万大军,到了最后居然只撤出了不到一百名残兵败将……”说着说着,他居然忍不住哀叹起来。 “自尽以全名节?我还以为你打算要投降呢!”或许是经历了生死患难,原本总是一脸忧虑的帕里斯居然学会了调侃,“对了,你和那个耐色瑞尔帝国的军官似乎挺熟悉的样子。什么时候认识的?有了那个家伙照应,想必你就是进了战俘营,也会过得舒舒服服的吧!” 您觉得我像是卖**的吗?就是因为和那个叫菲里的黑心混蛋认识,我才会死也不肯投降地啊!丹尼尔白了不知内情的海军上将一眼,没好气地嘀咕着。但是,他又不敢把这种牵连范围极广,波及甚深的隐秘丑闻给说来——那简直是王国政界大地震的源头啊! 正当丹尼尔有些尴尬的时候,图卢斯突然拍了拍他的肩膀,用鼓励的语气说道。 “丹尼尔将军。七万大军的损失固然可惜。但这巨大的牺牲并非没有价值。你们孤军深入敌国腹地,给敌人造成了二十年来未曾有过地巨大伤亡。并且全靠你们调动了特库姆塞的主力部队。我军才能顺利进占高原的门户库斯科城,虽然过程似乎不怎么光彩……” 不知为什么,图卢斯很隐晦地撇了撇嘴,然后又接着说了下去,“更别说你们还彻底摧毁了时光神殿,让那个伪太阳神就此休眠。这等直接打败神明的战绩,就是再填进去七万兵力也是值得的啊!” 他很感慨地说着,眼神中微微流露出几丝赞赏。 “哦,对了。既然这里的城市防御如此疏松,我和这支舰队将会继续在月亮湖进行一段时间的炮火袭击作战。所以恐怕不能再护送你们返回了……” 图卢斯犹豫了片刻,还是顶不住功勋的诱惑,打算留下来再捞一把,“当然,这绝对不会耽误两位的行程,我会安排你们换乘一艘航最快地双桅纵帆船。这里地印加人根本没有办法来对付正规战舰,即便是只有一艘双桅船,也足够保护你们的安全了。两位有什么意见吗?” 他貌似探询地问了一句,丹尼尔和帕里斯赶紧忙不迭地点头,“没有意见没有意见,一切都服从元帅阁下地安排……对了,我们应该回哪里去?找谁报到?” “回哪里去啊……你们还是先去库斯科城吧,西征军的司令部已经迁移到那边了。我这就用传讯魔法通知他们一声。” 图卢斯略一思索,便开口回答,“呵呵,你们都是击败天神的英雄人物,我会提醒后方准备一场最隆重的仪式,用以欢迎两位的凯旋归来……记得千万要玩得开心啊,这都是你们风餐露宿拿命换来的。” 听到这样的好消息,丹尼尔和帕里斯互相望了一眼,全都掩饰不住心头的喜悦——总算是可以和这几个月以来的接连霉运告别啦! 但是,库斯科城那边的实际情况,似乎和图卢斯的说法存在一定差距……“天啊,这是……怎么回事?” 踏在焦黑破烂的木质栈桥上,望着这座刚刚开始飘扬起绿叶旗帜的废墟城市,丹尼尔和帕里斯两位将军一时间目瞪口呆。 没有鲜花,没有彩旗,没有欢呼和乐队。在库斯科城码头上等着他们这艘孤零零的双桅船的,只有一名满脸阴沉的军法官和两辆囚车,以及一大队全副武装的精锐宪兵! “……以西征军前线总指挥官的名义,皇家陆军元帅克鲁泽侯爵特此宣布:查陆军中将丹尼尔、海军上将帕里斯,刚愎自用,应战无方,于时光神殿前线丧师七万,兵败辱国。且贪生怕死,抛弃部属独自逃窜,严重违反军法,故就此下令将此二犯免职收审……待验明正身之后,即刻收押,择日开庭审判!” 那名军法官态度倨傲地念完了克鲁泽元帅布的免职收审令,然后便得意地展示了一番手中的卷轴,“好了,两位阁下,你们应该都已经听清楚了。请不要作出什么不理智的举动,乖乖地跟我们走一趟吧!” 和免职收审令一同展示出来的,还有将近一个军团的庞大兵力,在天空中来回盘旋的两条青铜龙,以及上百尊野战炮的黝黑炮口……面对如此夸张的压倒性武力,丹尼尔和帕里斯只能束手就范半个小时之后,坐在潮湿腐朽的草堆上,面对着粗瓷破碗里那几块已经霉的黑面包,望着四周阴森的铁栅栏和石壁,丹尼尔和帕里斯两个难兄难弟交换了几个眼色,不由得相视苦笑。 “唉,看来咱们这阵子的霉运还没完……本以为马上就可以从地狱跳进天堂了,没想到却是刚刚从一个地狱里跳出来,却又跳进了另一个地狱……克鲁泽元帅……他到底打算做什么?” 一百三十一、新的洗牌即将开始(上) 欢迎光临学网. 一百三十一、新的洗牌即将开始 越远离战场,人就越好战。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所谓爱国之心的旺盛程度,通常都是与自身距离战场的远近成正比的。 当丹尼尔中将蹲在阴暗潮湿的地牢里,啃着霉的黑面包,百无聊赖地数起了虱子的时候。就在咫尺之遥的同一座城市里,正隆重地举行着一场极为盛大的庆功舞会。 隆隆的礼炮声伴随着仪仗兵的整齐脚步,划破了这座空城的宁静。几条满是弹坑和瓦砾的主要街道,被奢侈地使用化石为泥法术填补得平整如镜。特库姆塞遗留下来的狭小宫殿,也被各种魔法与幻术装饰一新——苗圃里催生出了反季节花卉,游廊上缠满了淡雅的藤萝,喷泉中映射着活动的三维全息影象。而宫殿前的大广场上,甚至长出了一棵足有二十层楼那么高的生型世界树! 不愧是老牌的级大国,这么多魔法浪费起来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依仗着世界第一的随军德鲁依数量,精灵军的工程兵部队和魔法支援部队,几乎是在库斯科城的废墟上重新搭建起了一座充满精灵风格的新城。繁花似锦,雕塑林立,空气中飘洒着清淡的芳香,街道间回荡着严肃的军乐……实在是令人难以想象,仅仅在几天之前,这座貌似生机盎然的花园城市,还是一个由断壁残垣和**尸体所构成的残酷修罗场——从印加人主动放弃都城到现在为止。也不过区区半个月而已。 当然,如果监狱里地丹尼尔中将有幸亲眼目睹这一奇观,他的第一反应绝对不会是惊呼或赞叹,而是歇斯底里的骂娘——既然搜罗到了这么强大的魔法战力,为什么不早一点派到前线投入战斗,反而把他们无谓地留在后方,做些对战争一点意义都没有的闲事……很显然,像他这种庸俗粗人的看法,诸位高贵的“国家栋梁”们是绝对不会理睬的。 作为召开庆功会的主会场,王宫的大殿自然被装点得更加奢华。原本只是打磨光滑地青石地面上。铺设了厚厚的羊绒地毯;用于照明的蜡烛和火把,也全部换上了精致的琉璃魔法灯。餐桌上摆满了各种叫不出名字地珍奇菜肴,彩色糖果组成的飞鸟和蝴蝶在桌椅之间缓缓飞翔,伴随着乐队演奏的节拍上下跳跃……如果特库姆塞能够偷偷溜回这个他住了二十多年地地方。恐怕也会在目瞪口呆之余,怀疑自己是不是走错了路吧! 参加此次宴会的人员,主要是克鲁泽元帅在指挥部的参谋军官和文职幕僚。至于实际参与攻城作战的一线指挥官,则基本上都因为“仪容不佳”而被谢绝入内。为了平衡性别比例,宴会的筹办人还用大价钱从后方的“高级俱乐部”紧急雇佣来一大批交际花。 迷离梦幻的彩色灯光下,这些多半是混血儿地风骚美人穿梭在盘盏之间,时不时地寻找合适的异性进行亲密交谈。每当舞曲奏响的时候,她们便和附近的某位男士翩然起舞。不时有红男绿女成双成对地中途离席,到宫殿里的某些隐秘角落。去做一些少儿不宜地美妙事情……所有的一切,都很符合这个时代的糜烂风俗。 作为宴会的东道主,踌躇满志的克鲁泽元帅穿上了他最华丽的一件军礼服,并且挂满了大大小小的勋章,使得其防御力几乎堪比附魔铠甲。在接受了部下们的一番阿谀奉承之后。他便坐到了原本属于特库姆塞的黄金王座上,一边羡慕地看着下面莺歌燕舞,一边调戏起了身旁俏丽的小女仆——即便身为寿命漫长地精灵,八百岁地克鲁泽元帅也实在是太老了,已经没有办法和年轻人一样活泼好动。如果硬要他下场进入舞池的话,怕是没几个来回就得闪了腰。 当然,这并不妨碍他在女人面前自吹自擂,上下其手。仅仅三个小时里,克鲁泽元帅就给四个稚嫩青涩地半精灵小姑娘破了红,其中一个小时还是同时对付两名姐妹花——貌似那些性功能比较疲软的男性。都是特别喜好推倒萝莉的…… 随着授勋仪式的到来。舞会进入了这一天的最**。面对着这么多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有功之臣”,克鲁泽元帅非常慷慨地大撒了一把勋章之雨。这勋章雨的覆盖范围实在是太大了。甚至于一些根本就未曾离开过永聚岛的家伙,也因为“赞画军务”有功,而获得了各种各样的“优异服务勋章”。 至于已经被严重拖欠的军饷,还有被挪用了个干净的抚恤金,则根本无人理会——新上台的精灵女王权位不稳,处处都要倚靠他们这些掌握兵权的殖民地军阀。不趁着这种时机从军费里面捞个够饱,那简直是对不起自己的良心! 不仅如此,这些在战报上“功勋赫赫”的“英雄”们,假如偶尔在闲聊中提到那些真正在前线苦战的官兵,还会用上极为不屑的语气。 “听说丹尼尔和帕里斯居然从战场上逃出来了,这两个废物还真是没用呢。明明带了七万大军,却连特库姆塞的四万土著也对付不了,真是丢脸都丢到家了……” 一个油头粉面的小白脸借着几分醉意,对着一伙狐朋狗友高声嚷嚷起来,“图卢斯元帅还要我们给这两个败军之将举行凯旋仪式!就是护短也没有这种护法吧!“确实如此,这两个废物只知道一味地要求补给物资,把马兹卡大陆各地的骡马都征集光了不说,连各大教会都被他们逼得派遣了足足四十条龙参战……结果呢?统统赔了个干净!这两个废物真是死有余辜!”一名英俊的年轻上校手端酒杯,愤愤不平地说道。显然也很有进化为愤青地潜质。 “说到一味地要求补给物资,好象我们这边的部队也是如此啊!”一个文职幕僚皱着眉头插嘴道,“叫他们上山去清剿土著人的残兵吧,一个个都借口弹药匮乏,死也不肯动弹!勉强给他们把弹药补足了,又要求结清军饷,不见现钱就拒绝开拔!” 他恨恨往嘴里灌了一大杯鸡尾酒,然后又继续骂起了那些抗拒“潜规则”的刁兵,“不就是少了半年么!忍一忍也就过去了,军队里可是管吃管住的。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而且明明还有许多土豆,他们却死气白赖地一定要吃肉,不给就闹事!哼哼,这些混蛋的要求我一条都不答应。假如他们下一次还敢闹事的话。我就建议长官直接上督战队了!” “诸位,以我作为一个父亲的经验来看,过于宠溺孩子和士兵的话。都是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某位身躯近似于球型地军需官,一边咀嚼着喷香酥脆的炸螃蟹,一边含混不清地说道,“年轻人嘛,不多受点苦是绝对成不了才的。只有在血渍和泥浆间打滚,经历过死亡与饥饿的考验,才会让他们更加健康地成长嘛!” “说得好啊!没有比战场更能锻炼年轻人地学校了!饥饿与负伤都是受益终生的宝贵经验。至于军饷……我们也都是为了他们多学习一点经验啊!当兵的要是有了钱,就都不想再打仗了。我们这样为他们着想,这些不知感恩地家伙居然还敢抗议……他们把军队当成是什么了!”另一位最近从抚恤金中捞到撑死的军需官也忙不迭地出声附和。 “我们没必要轻信他们的那些过分要求,这些混蛋吃得太饱就会想打瞌睡了。假如他们感觉肚子饿而手头又紧的话,就应该动动脑子去掠夺土著人的粮食和金银。而不是只知道朝着上司伸手——我们又不是这些混蛋的保姆!” “没错没错,是得给那些娇惯的士兵一点颜色看看,免得他们都养出了目无上级地坏习惯!”众位军官纷纷点头称是,认为应该把部队的纪律教育当作近期的重中之重。 在这些讴歌着忍饥挨饿与无私奉献的家伙面前,是鱼子酱、龙虾、螃蟹、海参和金枪鱼等等组成的广阔平原,以及由葡萄酒、香槟酒、啤酒、鲜榨果汁和热可可堆成地小山丘。和许多平庸的上位一样,他们同样也把麾下士卒的死活看得轻若鸿毛,贱如粪土。 奉献和忍耐是其他人的事,高高在上的老爷们只负责享受。军饷、补给、战利品乃至功勋,一切好东西都属于潜规则的范畴。即使政权更迭。战争频繁。这些殖民地军队的习气依然没有任何改变,甚至由于监察手段的暂时瘫痪。而显得更是变本加厉。 夜幕低垂,豪华的宫殿中依旧灯火通明,充满了欢声笑语。而在不远处的精灵军营地里,却是哀声遍地——伤员们拖着腐朽地残躯,奉上瘪瘪地钱袋,乞求那些刻意勒索的牧师对自己施加更多治疗;几个月没有领到军饷地士兵们,现口粮竟只剩下了芽的土豆,气得诅咒起了那些挤占运粮船舱位采购海鲜的可恶上司;累到脱力的随军魔法师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着劣酒,借着醉意痛骂那些将他们当奴隶一样肆意支使的贵族军官…… 更远处的黝黑山林之中,数不清的印加游击队正瞪红了眼睛,望着失陷的家园,开始进行起了出击之前的最后准备…… 旧的秩序即将崩溃,新的洗牌即将开始。不到最后一刻,谁都无法确定自己能否得到命运的青睐。 无底深渊阿兹格拉特银色宫殿 在漫长的岁月中,永恒的苍夜在无底深渊孕育了无数强大的恶魔。他们虽然不老不死,但其中的绝大部分还是先后夭折了——要么死于自己的兄弟姐妹之手,要么死于无底深渊极端恶劣的环境,要么死于同地狱魔鬼之间无休止的血战,还有极少一部分死于正义势力的讨伐。只有为数不多的那么几个终极成功,才能最终成为威风八面的恶魔领主。 这些恶魔领主各具特色,比如长着两个脑袋的恶魔主君狄摩高根,没有真实身体的影魔女王瑞克丝萨丽,肥胖如猪的亡灵君王奥喀斯,拥有三个头颅的腐尸女士杰弗吉安……等等。但是对于主物质位面的人们来说,在所有恶魔领主之中,影响力最为广泛,名声最为响亮的,莫过于六个指头的乌黯主君格拉兹特了。 在经历了无数次战争、结盟、叛乱和欺诈之后,这个“最像魔鬼的恶魔”成为了深渊中的头号势力,其统治范围已经囊括无底深渊的第45,46和47层,被统称为阿兹格拉特。著名的银色宫殿同时跨越这三个层面,它是格拉兹特的统治核心,关系着整个领域的平稳。如果格拉兹特失去了银色宫殿,几乎就意味着乌黯主君失去了他的全部三个层面。 幸运的是,银色宫殿绝对算得上是整个多元宇宙最难被攻克的堡垒之一。大批弗洛魔巡弋于天空之上,无数的恐怪守卫着地下。宫殿本身则是由格拉兹特从天堂山取来的白石铸造而成,坚韧无比。据说,为了获得这些夙敌地盘上的石头,格拉兹特曾经欺骗了整整一个城市的星界使徒进入矿山为他挖掘白石,并不知不觉的把这些石头输送到了无底深渊。 尽管建造是邪恶混乱的恶魔,但银色宫殿却绝对可以称得上是多元宇宙之中屈一指的美景。整个银色宫殿在外观上以银色、白色或象牙色搭配,虽然偏冷,却不失明快,在精致中透出富丽堂皇。在银色宫殿中有多达66座象牙塔,每一座都有各自的作用。这些象牙塔将银色宫殿点缀得越奢华,倒映在清澈的湖水之中,看起来仿佛幽冷的梦幻城堡。 在这些漂亮的象牙塔中,最受格拉兹特喜欢的莫过于白银礼堂了。这座象牙塔拥有无数的镜子,由一群镜影魔蝠负责守护。每当格拉兹特感到内心空虚或踌躇满志时,他就会前往白银礼堂,以寻求心灵的祥和平静,或策划新的战略与阴谋。 时隔多年之后,格拉兹特终于又一次感觉到了踌躇满志。 所以,他来到了白银礼堂。 一百三十二、新的洗牌即将开始(中) 一百三十二、新的洗牌即将开始 “……也就是说,阿曼纳塔那个亮闪闪的可恶老女人,和耐色瑞尔陨灭的时候一样,又一次陷入了沉眠是吗?嗯哼,这确实是一个难得的好消息。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格拉兹特穿着奢华的帝王服饰,坐在白银礼堂的精致宝座之中,单手托腮,另一手则拿着一张黑色的羊皮卷轴,眯着眼睛说道。 从外貌上看,格拉兹特高大而俊美,皮肤黝黑光洁,眼睛闪烁着妖异的绿光。远远望去,就能感受到此人散出的那种黑暗魅力。只可惜两颗微黄的獠牙凸出唇外,略微破坏了这份美感,也显示出这个家伙的邪魔本质。 “欧凯,你这次真的让我很满意。” 阅读完手头的情报,格拉兹特抬起六只指头的右手,轻轻敲了敲银色宝座的扶手。 “我已经有很长时间没有这么兴奋过了,说吧,你想要什么样的赏赐?” 或许是由于心情不错的缘故,此刻,他的声音显得格外优雅而轻柔,恍如美妙的音乐,遍布白银礼堂的每一面镜子之中,都反映出了他得意的笑容。 听到主君的赞赏,那个原本伏跪在大厅中央的家伙立即抬起头来。他头戴黑色宽沿帽,身穿土黄色风衣,留着短短的胡须,相貌平凡无奇,似乎和街头巷尾的普通人毫无区别……不过,能够和格拉兹特说得上话的,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普通人。 事实上,这是一位强大的巴洛炎魔。一位有着“推倒女神”伟大理想的特立独行之辈,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心腹部下之一,“第二像魔鬼的恶魔”欧凯将军。 此刻,他所要求的赏赐,也是那么的特立独行。 “您地欢喜就是对我地最大赏赐。伟大地陛下。不过。如果能够蒙您恩赐。到天鹅之域去呆上一阵子。在下将会不胜感激。” 这个古怪地要求。让格拉兹特不由得愣了一愣。随即便用似笑非笑地眼神望着欧凯。饶是欧凯早有心理准备。也是被这诡异地目光盯得心里一阵毛。 众所周知。乌黯主君地银色宫殿中有66座漂亮地象牙塔。天鹅之域也是这些象牙塔地其中之一。作为格拉兹特这个双性恋地后宫。据说天鹅之域里面收藏着整个深渊之中最漂亮地女性和最俊俏地男性。如果能够到里面去渡个假。确实是一种极其香艳地享受——只要是个性功能正常地男人。都会有某种程度上地后宫情结地。 格拉兹特之所以表情如此怪异。并非是他过于吝啬。舍不得拿出自己地妃嫔和宠妾来慰劳功臣……事实上。对于深渊地恶魔来说。“妻子如衣服”乃是再正常不过地生存法则。而用自己地“衣服”来笼络手下。也是一种常见地市恩手段。但问题是…… “什么?天鹅之域……我说欧凯啊。你是开玩笑还是得了老年痴呆症?” 格拉兹特用六个指头揉着太阳**。以一种非常奇怪地语气反问道。“天鹅之域确实曾经是我地后宫没错。但是那里现在已经是天鹅死域了。几个世纪以前。魅魔女王美坎修特往我地妃嫔里掺进了间谍。并且始终无法侦破。害得我只好下令把天鹅之域里面地情人统统杀光。现在。那里只剩下他们地灵魂还在徘徊不去。似乎是渴望有一天能够再接受我地临幸……” 他叹息着回顾了一遍令人沮丧的往事,然后回头注视着欧凯,“这些丢脸地事情。你又不是不知道,再拿出来和我开玩笑也实在太过分了吧!莫非……你什么时候成了恋尸癖?” “怎么会呢!我的陛下。”欧凯连忙摆手,然后才解释起了提出这个要求的原因,“实际上,您也是清楚的,我曾经和印加人的领特库姆塞有些联系,并且从他的手里搞到了精灵爱情女神海那莉的一个化身。” “嗯,然后呢?”格拉兹特好奇地眨了眨眼睛,“我不明白这和天鹅之域有什么关系。”刚刚到手的时候。我一度非常兴奋,天天都要搂着她暖床。但是时间一长,玩着玩着也就腻了,感觉女神的身体不过是那么回事。”提到这件事,欧凯顿时有些情绪低落,“而且,骑在一具不会呻吟也不会动弹地女体上,那种感觉总是挺别扭,似乎很像是在亵渎一具尸体……” 这本来就是奸尸啊!格拉兹特听得直翻白眼。感觉这个手下比自己疯狂多了——他不过是时常化身为美女。再找些猛男来挨插罢了,就被整个世界传为笑柄。而欧凯这个变态……嗯。俗话说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在性取向方面,他们这班君臣可真是一个比一个不正常。 “……所以,为了增加一点乐趣,我有了一个很棒的新点子。”说到这里,欧凯突然眉飞色舞起来,“那就是找一个灵魂放进海那莉的空白化身里面,让这个灵魂操纵神躯的运动!这样一来,做起那种事情就拥有了互动性,感觉上也更有推倒女神的味道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依旧一头雾水的格拉兹特终于感觉不耐烦了,“给我讲重点!” “是,陛下。虽然有了大概的规划,但是合适的灵魂实在难找啊!为了寻找合适的灵魂,我杀了许多魅魔、黑暗精灵甚至母黑龙。可惜海那莉虽然行事乖张,却毕竟属于正义阵营。由于属性完全相克,这些邪恶地灵魂根本塞不进去。即使偶尔勉强移植成功了,也会在很短地时间里灰飞湮灭。” 欧凯苦着脸摊了摊手,“在深渊之中,善良而强韧的灵魂实在难找……好在我还依稀记得,您地天鹅之域里面曾经收藏过几个未曾堕落的天使和圣武士。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它们的灵魂应该还在里面萦绕不去。所以我这一次就厚着脸皮来向陛下讨要,希望您能成全。” 也就是说,欧凯这家伙实际上是想要得到一个智能型的自动充气娃娃……格拉兹特忍不住再次翻了个白眼,对于部下的这种古怪爱好,他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才好了。 “唉。随便你了,什么时候想去天鹅之域,就跟我说一声。” 他按着麻的额头,有气无力地随口应道,“接下来还是谈正事吧,关于阿曼纳塔沉眠一事。我们应该怎样从中捞取最大的利益?唉,最近这几个世纪,阿兹格拉特地日子可不太好过啊!” 阿兹格拉特的日子不太好过?格拉兹特的这句话还是缩小了范围的。 事实上,在最近这几个世纪里,何止是他统治的阿兹格拉特,根本就是整个深渊,或说所有的恶魔领主,日子都过得紧巴巴地。 作为恶魔的国度,无底深渊素来是最令人感到恐惧和厌恶的位面之一。就连神祗都不愿轻易踏足其中。虽然并非真的和它的名字一样,有着无穷无尽的层面,但也确实多得难以记数。或说混乱得让人分辨不清——除了少数几个固定的层面以外,其它的层面都在无休止地缓慢移动,一会儿浮到上面,一会儿沉到底下,有时还会相互碰撞,或自行分裂。其运行轨迹,简直和恶魔的生活习性一样混乱。 在这个混乱地邪恶之地,盘踞着无数大大小小的恶魔领主,他们彼此征战。时刻争夺着权势和领土。但是,由于恶魔们邪恶混乱的天性,其中地绝大多数领主都很难长久维持自己的地位。深渊里的每一分钟,都会有无数叛乱、篡逆和吞并生,只有那些手段最精妙,实力最强悍的佼佼,才能长期盘踞于宝座之上——比如格拉兹特。 尽管恶魔领主们可以在自己的地盘上作威作福,甚至不把神祗放在眼里。但无底深渊却不能脱离主物质位面,或说凡间世界而**存在。 因为。来自主物质位面的堕落灵魂,构成了深渊生物链的基础。 在流淌过整个下层界的冥河之上,时刻呼啸着阴冷的冥河之风。每年都有大量地堕落灵魂进入深渊,然后被冥河之风刮到深渊的各个层面,成为恶魔们的初始形态——灵魂幼虫 通过相互之间的同类相残,少数幸运的灵魂幼虫可以积攒下足够的能量,进化为小怯魔。这种深渊第一炮灰种族固然没有什么看头,但是小怯魔接下去还能够进化成为狂战魔、弗洛魔,甚至强大的巴洛炎魔——当然。这只小怯魔需要获得幸运女神泰摩拉的眷顾。拥有相当于连续四五次中彩票头奖的级运气。 灵魂幼虫不仅是恶魔地初始形态,也是恶魔的主要食物。储存它们的灵魂宝石还是在地狱和深渊都能通用的高级货币。假如冥河之风不再给深渊带来凡人们的堕落灵魂,恶魔们就会陷入饥谨和穷困。纵然恶魔不吃东西也不用担心饿死,但至少也会失去新生代的替补,从而渐渐地走向衰亡。 所以,进入深渊的堕落灵魂,是这个混乱邪恶之地的第一产业。没有足够的堕落灵魂作为基础,什么雄图霸业都是空谈——遗憾地是,由于丰衣足食地好日子过得太久,恶魔领主们几乎完全遗忘了这个浅显的道理。他们只知道坐等永不停息地冥河之风给自己带来新的食物与部下,却很少主动地去进行收集。懒惰是不会有好果子吃的,特别是当还有一个勤奋同行在和你竞争的时候。 于是,在最近这几个世纪里,诸多恶魔领主们恐惧地现,冥河之风给深渊带来的堕落灵魂,是一年比一年少了——这并不是由于人世间的道德水准有了突飞猛进的改善,而是因为魔鬼们抢先一步,把恶人们的灵魂都给弄到了地狱。 一百三十三、新的洗牌即将开始(下) 一百三十三、新的洗牌即将开始 尽管魔鬼和恶魔都是心肠狠毒的邪恶之辈,但他们之间却存在着一个根本性的价值观对立:魔鬼讲究等级、秩序和契约,在他们的社会里,一切都井然有序,然而,在恶魔的生活中,却无时无刻都充斥着混乱、狂暴和野蛮的杀戮,地狱代表着秩序,而深渊却是混乱的具现化。该章节由网友上传,网特此申明 假如说恶魔是靠天吃饭的游牧民,那么魔鬼就是量入为出的定居。虽然同样邪恶,但至少后还懂得通过契约与交易,依靠自身的努力从凡人那里得到灵魂,而不是坐等着冥河之风送货上门。这种积极向上自力更生的做法,显然更加符合世界前进的潮流——文明战胜野蛮,而文明起源于定居和秩序。 费伦大陆从黑暗的中世纪走向相对文明的近代,虽然谈不上是正义战胜了邪恶——暴政、劫掠和屠杀依旧屡见不鲜。但绝对称得上是秩序战胜了混乱——国家机器就是秩序的集中表现,一系列级大国的相继出现,代表着这片土地渐渐由混乱无度走向了稳定有序。 主物质位面的这种变化,是地狱的福音,也是深渊的噩梦。 特别是当地狱第一层的领主拜尔同许多国家签署贸易协定之后,魔鬼们在人间收购灵魂的行动,基本上已经和普通的国际贸易没什么分别了——穷疯了的耐色瑞尔帝国政府干脆把商业代办处直接开设到了地狱里,每年都在用死刑犯和卖不掉的残废战俘换取外汇。 至于那些面向散户的“灵魂当铺”,更是已经形成了大规模的连锁企业,每一家都有政府的合法执照。颇具讽刺意味的是,这些由魔鬼代理人经营的铺子,其中的相当一部分竟直接开设在神殿的对面。以便于那些穷困潦倒地患家属能够及时地典当灵魂,筹措到足够的金钱来支付高昂的治疗费用,挽救亲人的生命……近几年,在黑心牧师的逼迫下,把灵魂卖给魔鬼的可怜人是越来越多了。 尽管诸神时常出降低收费地神喻。但教会总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比如说,治疗费可以下调50%,但是如果想要顺利看上病的话,还得缴纳进门费、挂号费、问诊费、检测费、给牧师的红包……并且向神明大人贡献上一笔香油钱。否则的话,就等着断手断脚或落下后遗症,一辈子都得被神殿放长线吊大鱼。时不时放点血吧。 事实上,在那些被痛宰的倒霉鬼眼里,那些牧师们简直比魔鬼还要狠上许多。最起码魔鬼还知道严格遵守契约,而牧师却经常收了巨款还把人给活活治死,或把死人给复活成怪物,并且绝对不负任何责任——正常的医疗事故嘛! 如此一来,通过巧妙的宣传包装和商业运作,魔鬼们成功地在人类社会实现了部分的形象转变,至少将人们对自己的观感降低到了黑心高利贷商人地等级——虽然可恶。但勉强还能接受。 相形之下,行事随心所欲的恶魔们,在主物质位面的声誉就差得多了。他们从来不受任何秩序地约束。总是肆无忌惮地烧杀和破坏,即便给恶魔献上丰厚的祭品,也难保自身的安全,更不要说得到什么利益了。 对于凡人来说。魔鬼地诱惑固然危险。但是只要铁了心拒绝。或提出一些反要求。推销失败地魔鬼通常也不会当即翻脸。但要是遇到了恶魔……还是抓紧时间逃跑吧。这东西和蝗虫一样。只知道杀光烧光抢光。将一切都变成废墟。和他们谈什么都是白搭。 虽然也曾经有人崇拜过恶魔。并且由于恶魔地混乱天性。偶尔能用极小地代价获取极大地利益。但同样是由于那该死地混乱天性。恶魔们只收祭品不办事地时候更多。万一遇到最不幸地时候。那些强大地恶魔还会莫名其妙地对自己地信徒进行大屠杀——上万年之前称霸一时地伊玛斯卡帝国。就曾经在一次盛大地祭祀活动中。被他们所崇拜地恶魔主君狄摩高根杀了个血流成河。结果导致双方就此彻底翻脸。而屠杀地起因。不过是狄摩高根恰巧在那个时候思维混乱了…… 总而言之。在主物质位面。和魔鬼打交道就是同精明地奸商谈买卖。虽然得提防他们在协议中设置陷阱。但至少在履行方面不会打马虎。而和恶魔打交道简直就是玩轮盘赌。固然有可能中到大奖。但更有可能被一枪爆头。尸骨无存。 在愚昧地黑暗时代。人们还比较容易上当受骗。但是随着教育地普及。以及某些势力有针对性地宣传。所有人都明白了恶魔与魔鬼地区别。也知道了恶魔既喜欢赖帐又没法追究。从他们那里得到好处地概率比买彩票还小。而且弄不好还有莫名其妙地厄运。除了少数喜好冒险地赌徒以外。一般地堕落之人通常都选择和魔鬼谈判。而不再去崇拜恶魔。 在此过程中。天堂山上地神明也基本上保持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态度。在他们看来。只要魔鬼没有把手伸向自己地信徒。那些堕落地灵魂还是到地狱里去比较好。 毕竟。对高高在上地诸神和力求稳妥地各国统治来说。地狱是一个邪恶国家。而深渊却是不知道多少伙恐怖分子。前虽然讨厌。但至少还能找到交涉和恐吓地对象。而后就是想谈判也不知道该找谁去谈。除了用大棒子统统打杀。实在是没有其他更好地对策。 这样一来,随着魔鬼们在主物质位面的大肆搜刮灵魂,无底深渊就渐渐陷入了饥荒、人力资源短缺和经济危机之中——恶魔领主们开始缺乏食物,后备兵力和资金,无力供养他们的庞大军队。为了争夺匮乏的资源,领主们彼此之间的内斗也日益剧烈,整个深渊的实力在慢慢走向衰竭。 雪上加霜的是,地狱还在此期间重新开启了血战,恶魔们连老巢都要保不住了。 所谓血战,从表面上看,是九层地狱的魔鬼和无底深渊的恶魔之间进行的一场永无休止地恶战——恶魔看不惯魔鬼的虚伪秩序和森严等级。而魔鬼也同样看不起恶魔们野蛮冲动的混乱本质。为了证明谁才是邪恶真谛的掌握,双方在下层界大打出手,并且竭尽所能地去拉拢一切他们能够拉拢的力量,几乎把所有的物种卷入到了血战之中。 从深层意义上讲,血战还代表了“秩序”与“混乱”这两大宇宙本原力量之间地冲突。魔鬼希望把一切纳入到规则之中,恶魔却想打破一切规则。不被任何规则束缚。这种最原始观念上的冲突,使得双方的矛盾不可调和,所以血战会无休止的延续下去,或许要等到多元宇宙毁灭的那一天,血战才会彻底结束 因此,在多元宇宙之中,没有任何一场战争能和血战相提并论——无论是交战规模、持续时间、影响力还是激烈程度。血战的胜负态势,同时也代表着整个世界的秩序与混乱。 几个世纪以前,天堂山的诸神曾经联手大举攻击下层界。同时入侵了深渊和地狱,激烈的血战也因此一度暂停。等到血战再度全面爆地时候,胶着了数万年的战局终于有了压倒性转变。恶魔们被打得节节败退……在这之前,他们可是一直占上风的。 众所周知,地狱只有九层,而深渊却有数不清地层面。某些说法认为深渊有666层,但其他人则认为深渊的层数还要更多。因此,在数量上,恶魔要远远胜过魔鬼,而单兵战斗力也略有过之。 恶魔的弱点主要在战术指挥方面,在血战这种投入兵力逾百万的大规模战役中。个体力量的强弱其实算不得什么,真正重要的是判断和策划能力,以及军令的通畅程度。偏偏恶魔天生混乱叛逆,从来都无组织无纪律,更没有完善的后勤补给系统。和纪律严格、分工明确地魔鬼对比起来,就是乌合之众和职业军队的差距。 纵使拥有巨大的兵力优势,以及像格拉兹特这样的英明领袖,头脑混乱的恶魔也会在执行中将一切战术走样得千奇百怪,然后又在战场上不停地犯下各种匪夷所思的错误。最终搞得不可收拾。 这是恶魔的先天缺陷,就算指挥官再怎么勤奋和精明,也无法加以弥补。数万年以来,全靠极端缺乏技术含量的填炮灰拼消耗,恶魔一方才能在血战中不至于落败,甚至在大部分时间里将魔鬼压着打。 因此,恶魔们一旦在人力资源和资金上出现短缺,血战的局势就会被逆转过来。 “……最近这几个世纪,血战地主要战线已经由青铜要塞、灰色荒野、血之裂隙。一路退到了万渊平原。我们在几乎所有的野战中都是一败再败。现在只能依托堡垒据守。但是从前几年开始,那些魔鬼的舰队利用四通八达的冥河进行机动渗透。不但切断了大多数补给线,还搅得整个深渊都不得安生!” 格拉兹特疲倦地以手支额,向刚刚出远门回来的欧凯介绍起了近期战局,“就在前几天,泽拉塔(Ze1atar,格拉兹特领土上最大地城市)郊外出现了魔鬼地侦察兵。可是我却连反击部队都凑不出,最后只好亲自上阵把他们赶走。” “……阿兹格拉特的经济危机也越来越严重,我既没有办法补上战争导致地兵力消耗,也拿不出足够的钱财继续雇佣主物质位面的冒险为我卖命。剩下的几个军团不但缺编过半,而且薪水都拖欠了半年以上。我在费伦大陆的教团,也因为索要祭品过多,而不堪承受。近几年纷纷叛变,都去投靠阿斯摩蒂尔斯了!” 他沮丧地摇了摇头,“眼看着血战的局势一天天恶化,偏偏奥喀斯和狄摩高根还在不断地派出小部队袭击我的后方,试图夺取阿兹格拉特。再这样下去,我这个乌黯主君怕是很快就要变成光杆司令……所以现在全指望爱卿你了。” “陛下,财政和人力方面的问题,总归不过是开源节流而已。”欧凯插嘴说道,“眼下战局不利,节流是绝对不可行的。我在马兹卡大陆奔波劳碌,虽然收获不小,但是想要一下子填补上那么大的窟窿,也实在有些困难……不知陛下有没有派出更多使到别处碰碰运气?” “怎么没有!永聚岛、耐色瑞尔、哈鲁阿、塞尔……除了天堂山和九层地狱,我几乎把所有地方试过一遍了!” 格拉兹特把他的双手十二个指头绞在一起,无奈地苦笑起来,“可是,开源这种事情又谈何容易?那些饭桶既没有你的本事,也没有你的好运气啊!” ps:抱歉,又写这种长篇大论的说明性文字。但是为了照顾不太了解dnd的读,只好写得罗嗦一些。 一百三十四、新的洗牌即将开始(续) 一百三十四、新的洗牌即将开始 不能节流,就只有开源。 这个道理谁都明白,但是能真正做到的却寥寥无几。 由于恶魔们天性混乱叛逆,难以和世间的堕落直接签约交易。所以他们获取灵魂只有这样三条主要途径:一、靠天吃饭,等着冥河之风把堕落灵魂送上门来;二、兵进入主物质位面大砍大杀,自行收割灵魂;三、通过人间那些崇拜恶魔的邪教组织,在血腥污秽的祭祀典礼上收获祭品。 第一条途径,已经被证明是越来越难以为继了。至于第二条途径,也就是冲到地表玩三光政策,看上去很直接明了,而且还非常符合恶魔们暴虐冲动的天性。 但问题在于,恶魔也好,魔鬼也罢,在下层界固然是威风八面,所向披靡,可是一旦到了主物质位面,其力量就会大打折扣。如果是投影过来一个虚体的话,个体实力能保留半成就不错了,即便将本体传送过来,最多就能保留个两三成实力。凭借这样严重削弱的战斗力,屠杀几个普通人还算凑合,要是对上强悍一点的圣武士或大魔法师,恶魔们怕是只有当场被轰杀的命。特别是这年头凡人的武力越来越强悍,虽然还谈不上半神满地走,巫妖多如狗,但是就凭借区区几个弱化版恶魔,想要在人类社会攻城掠地,为所欲为,根本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务。 如果仅仅是这样,问题倒还不算最大,毕竟柿子要挑软的捏这种道理谁都晓得。但恶魔实际上是深渊本质地凝结。是位面规则的具现化,也就是说,恶魔和深渊其实是一体的。如果恶魔想要前往主物质位面,并不是打开一道传送门架起了通道就可以的,还得用大量的活人进行血祭,以暂时缓解恶魔和深渊之间的联结——越强大的恶魔。需要的活祭品也就越多。像格拉兹特这样等级地大恶魔,就是倾家荡产也凑不出交给深渊本质的买路钱,只能窝在他的银色王宫里,坐看经济危机逾演逾烈。 这么一算,冲到地表搞三光就更加不现实了——派遣低级恶魔过去,只要遇到稍微能打一点的人物就会被秒杀。派遣强悍的高级恶魔吧。路费又实在太贵,在主物质位面收割的灵魂往往还抵不上成本所需。所以怎么算都是在亏本。 所以,对格拉兹特来说,真正有意义地只剩下了第三条路,即设法展崇拜恶魔的邪教组织,通过他们来获得灵魂和祭品——但这同样非常艰难。 费伦大陆上虽然分布着许多不同的国度,以及数以百计的智慧种族。但是这些“羔羊”早已被各种各样的神明瓜分完毕,每一块土地上头都有某位大能罩着。恶魔的信徒们只能以地下组织的形式存在,无论在善神还是邪神的地盘上。都是被清剿轰杀的命——信仰之争是最惨烈地战斗,绝对不存在任何的妥协和宽容。 恶魔在费伦大陆也有过一段风光的日子,在远古地伊玛斯卡帝国。恶魔主君狄摩高根就曾经拥有过宏伟的神殿,被伊玛斯卡人当作国教一样推崇。但是自从这家伙疯狂地亲手捣毁了自己的教会之后,恶魔的名声就开始逐渐被搞臭了。到了现在,除了一些为了追求权势和力量而不顾一切的疯子,格拉兹特根本没有办法在费伦大陆招募到什么人手。近几个世纪,就连这些百无一用的家伙,也因为格拉兹特的力量渐渐衰退而开始相继叛变,指望他们能带来多少灵魂祭品根本就是妄想。 除了费伦大陆。这个世界还有其它许多文明区域。但是。正如天堂山地诸神只是具有一定地区性威望地神仙那样。恶魔和魔鬼同样也只是具有一定地区性影响地邪魔。其势力范围主要局限于费伦大陆及其部分殖民地。至于更远地地方。就完全无能为力了——远东地卡拉图大陆有着自己地天庭和地府。格拉兹特暂时还想不出办法同阎王们抢夺子民。中东地扎卡拉大陆同样难办。那里地真主安拉可不是吃素地…… 算来算去。似乎只有荒芜野蛮地马兹卡大陆还有可能染指。那里地神明等级低微。力量分散衰弱。而且普遍要比费伦大陆地神明更加残暴——就连相对温和地玉米女神特拉索尔泰奥特尔。也要求信徒每年进贡一只十四岁以下地小萝莉作为人牲。至于战神、羽蛇神什么地。每次献祭最少要用掉上千个活人。假如遇到了庆祝金字塔落成之类地大事件。一次将几万人同时挖心剥皮也不稀 这种堕落地活人祭祀。受到了费伦大陆善良阵营神祗地一致谴责。但却很对恶魔们地胃口——他们在费伦大陆地教团一次最多也就能在密室里宰上几个活人祭品。都要被宣传得恐怖万分。而马兹卡大陆地土著人却是一回就杀上个万儿八千地。连眼睛都不眨一下。这样疯狂嗜血地民族不去崇拜恶魔。还有谁更合适? 遗憾地是。格拉兹特地动作还是慢了一步。当他将麾下最得力地情报员和外交官。“第二像魔鬼地恶魔”欧凯将军派遣到马兹卡大陆地时候。精灵殖民军已经控制了这片土地地三分之二。剩下地部分则处于太阳神地统治之下。一旦某个地域地势力格局变得稳定清晰。外来就没有了混水摸鱼地机会。对于欧凯将军来说。无论是精灵诸神。还是曾经地光辉之主阿曼纳塔。都不是势单力薄地他可以对付地。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能在两大势力地夹缝里转悠。从精灵们看不上地某些旮旯里拉拢到一批小部落。诱导他们崇拜格拉兹特。定时献祭。之后。欧凯又和高山之王特库姆塞搭上了线。设法进行了一定交易。虽然可以说是小有赢余。但他搜罗到地信徒依旧极为有限。而且也缺乏虔诚。供应地这点祭品远远填不上格拉兹特地赤字。 幸好。正当欧凯一筹莫展地时候。一个绝妙地机遇突然降临了。 “……目前,马兹卡大陆地局势正在向有利于我们的方向展,但还需要我们使上更多的劲,才有可能取得理想中的收益。” 听完格拉兹特对深渊近况的抱怨。欧凯也谈起了他这段时间收集到的情报,“现在,从总体上看,争夺马兹卡大陆地这两大势力都遭到了严重削弱——太阳神阿曼纳塔失去根基,就此陷入长眠;高山之王特库姆塞屡战屡败,丧师失地,王位摇摇欲坠;精灵诸神身受重创,暂时无力下凡干涉;精灵远征军大举杀上了高原,但后勤补给也已经濒临极限……” “按照你的意思。如果我现在派遣一支军团过去,再加上你在那边招揽的信徒,就有可能夺取那片失去任何神明保护的土地是吗?”格拉兹特饶有兴味地说道。“如果是那样的话就太好了,即使放弃整个万渊平原,我也会尽量拼凑出兵力的——反正,从万渊平原到我的地盘,还隔着四十多个层面呢!魔鬼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很快就打过来。” 那是您没见识过蛙跳战术……欧凯在心中嘀咕,“恐怕还是不行,我们手里的筹码太少了。”他摇了摇头,“就算陛下您组织起了兵力。又该怎么把他们送上主物质位面?使用恶魔的话,我们绝对办不起那么大规模地血祭。如果使用凡人,那倒是不用血祭了,可是……您麾下还有多少凡人雇佣兵?” “这个……”格拉兹特不由得脸色微红,身为三重领域之主,他一向大手大脚惯了,眼下这种量入为出的苦日子还真是很难适应,“……大半年没薪水了,雇佣兵逃得没剩多少。算上僵尸、巫妖和吸血鬼,大概能凑出三百多号人吧!” “我在马兹卡大陆活动了二十年,目前已经招揽到了一个阿兹特克人部落,三个印加人部落,三个玛雅人部落和一个玛雅城邦,总人口约六万,最大限度能提供一万两千名战士,再算上陛下您的援军,那就是一万两千三百人。” 欧凯先是向格拉兹特披露出他这些年里积攒地本钱。随即话锋一转。“但是,驻扎在那片大陆上的精灵军足有一百多万!而全部的印加人动员起来。也能凑出三十万以上的庞大军队!凭借我们现有的这点实力,无论攻击哪一方都不可能取得胜利啊!” 格拉兹特略微沉吟了一下,现确实是这个道理,“嗯,这么说来,现在就使用武力确实不太合适。但是……既然打不过,我们又该怎么做呢?难道是要去找势弱的一方,也就是特库姆塞谈条件?” “我的看法就是如此,并且也做了一些准备和铺垫,陛下。”欧凯微笑着说,“但是,我必须弄清楚陛下您的最高目标和最低底线,以及我们能够为此付出的代价。另外……”他迟疑了一下,“我们还得准备好和第三方势力进行接触。” “莫非,你还打算同时和精灵谈判吗?这似乎不是什么好主意!”格拉兹特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两边下注固然是常见地选择,但是马兹卡大陆的交战双方实力相差太多了。如果特库姆塞赢了,他顶多也就是保住了自己的根据地而已,多半还是会遵守事前商议的条款。但要是精灵取得了全面胜利,嘿嘿,我敢打赌,这些尖耳朵的伪君子绝对会在第一时间毁约翻脸!” “呵呵,陛下,我也没想过要和精灵打交道。”欧凯干笑两声,然后脸色不豫地继续说了下去,“耐色瑞尔帝国也把手伸向了马兹卡大陆,并且和特库姆塞拉上了关系。如果我们想要和印加人联手的话,就根本没有办法绕开这些不之客。” “耐色瑞尔帝国?怎么会……他们也来凑什么热闹?”格拉兹特伸手抓了抓脑袋,感觉思维有些混乱,“根据我得到的情报,耐色瑞尔现在正因为大选和宗教纷争而乱得一团糟,帝国东部的科曼索自治领甚至已经公开叛乱了。他们怎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兵远征,到马兹卡大陆来参上一脚?” “但事实就是如此。”欧凯的表情也不是很好看,“帝国政府确实没有能力援助印加人,可是魔法女神密斯特拉授意她地教会设法筹措了一支远征军。这支部队规模不大,只有几千人,但据说有一位魔法女神的选民,以及两位耐色瑞尔大奥术师参与其中……唉,卑职实在是没想到,密斯特拉居然也会对这块地盘感兴趣啊!” 他叹息着摇晃起了脑袋,显得很是懊恼,“而且,根据一个尚未证实的消息,连长眠中的太阳神都被扣在了耐色瑞尔援军手里……这股新势力的到来,使得我原本的计划被完全打乱了。眼下具体如何应对,还请陛下您给予一定指导。” “居然是密斯特拉……”格拉兹特喃喃自语着,竟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抬起脑袋,双眼无神地望向头顶的镜子,“如果说,我是最像魔鬼的恶魔,那她就是最像魔鬼的天神了!”他幽幽地说道,似乎是回忆起了什么伤感地往事。 但是,这种恍惚地神情仅仅持续了一瞬,格拉兹特很快又把思维拉回了谈论的话题上,“欧凯啊,既然你这次要和耐色瑞尔人打交道,为了防止出错,我打算给你配一个副手……前不久,红色寿衣(Redshrou没能守住她地断域镇(BrokenReach,导致我们同费伦大陆之间的永久性传送门被摧毁了。这一回就让她戴罪立功,和你一起去马兹卡大陆参与斡旋吧。” 乌黯主君轻轻一弹指,距离他最近那面镜子里就闪出了一只银色的镜影魔蝠,扑打着翅膀向红色寿衣传令去了。 “具体的谈判要求,我还得仔细考虑一下,明天会让红色寿衣传达给你。”他转过身子,神情严肃地对欧凯说道,“记得多咨询她的意见,对于耐色瑞尔这个国家,红色寿衣比你要熟悉得多!” 一百三十五、各人的决断(1) 一百三十五、各人的决断 成为一名公主,这是每个女孩子都曾经梦想过的事情。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住的是最豪华的白色宫殿,吃的是最高档的甜点美食,穿的是最华美的梦幻服饰,交往的都是各种各样谈吐高雅的俊男美女,还有勇敢帅气的骑士带着玫瑰花来献殷勤……生下来就含着金汤匙的奢侈待遇,再经过无数诗歌和小说的美化,然后又寄托了无数平凡少女的幻想,最终形成了这样一副貌似很罗曼蒂克的华丽画卷。 事实呢?事实当然不可能如想象中的那般美好。那些真实的公主们,可没办法过得和童话里一样浪漫轻松,整天像个花痴似的,等着潇洒的骑士们挨个儿来到窗台下弹着吉他唱情歌,或像是柔弱无助的可怜虫一般,等着被恶龙、邪法师以及大魔王掠走。 的确,她们从小就能够享受锦衣玉食,万众奉承的风光生活,但是却得要被迫学习繁复到令人头皮麻的皇家礼仪,并且在各种各样的阴谋诡计和宫廷倾轧之中活得胆战心惊。相当一部分倒霉的公主还得牺牲自己的婚姻与爱情,时刻准备着为了重大国家利益或某个领导人拍脑袋的愚蠢决定,被当成一件礼物打包送往异国他乡,和某个中风脑瘫的老头子或歪瓜裂枣的丑八怪共渡余生,最后以寡妇的身份黯然归来……或更惨,回来以后还要被重新包装成和亲礼物,再拉出去反复转送上个两三回…… 当然,这种最极端的情况并不多见。但是,无论如何,只要公主们还必须担负起那些由天生血脉赋予的责任,她们总是会生活得非常郁闷,甚至有时会感觉到透不过气来。 蒂卡尔城精灵军大本营行辕 潮湿的热风吹拂着热带雨林,炽热的太阳灼烤着世间万物。暴烈的雨季刚刚过去,这座掩映在茂密丛林中的南半球古都正处于一年之中最闷热的时候。尽管还只是上午。街道上就已经没有多少行人,滚滚而来的热浪,将视线中那些巨石垒砌的建筑物变得扭曲摇晃,市郊几条新近铺设地黑色柏油路,更是仿佛要立刻融化一般。 在太阳金字塔和月亮金字塔之间,著名的亡灵大道末端。矗立着一棵小山般庞大的精灵世界树。无数座式样古朴,雕琢精致的华美宅邸,错落有致地散落在树干和枝桠上搭建出来的一个个木制平台上,显示出一种与人类城市截然不同,充满了昂然生机的古典美感。 作为精灵军在马兹卡大陆最主要后勤基地,蒂卡尔城不仅囤积了巨额地战略物资,绝大多数高级军官的家眷也被安置于此,将世界树上的庞大宫殿群占得满满当当,也让这里变成了全城最热闹的地方。 每一天的从早到晚。都可以看见无数服饰华丽的贵妇人打着小阳伞,在树木间的林荫道上悠然漫步,而无须担心脱水中暑——依靠世界树的天赋异能。以及代价高昂的魔法调温技术,即使眼下正值热带雨林地湿热盛夏,宫殿群之间依旧和永聚岛的春天一样干爽阴凉。 当数十万精灵军将士饿着肚子。吹着冷风。在枪林弹雨里冲锋陷阵地时候。他们名义上地最高统帅。此刻却端坐在世界树顶端那间奢华舒适地寝宫内。悠闲地享用着早茶。顺便整理着这一天地日程安排。 “唉……好无聊啊!真想再睡一觉算了……” 精灵王国地第一顺位继承人。艾伦妮塔公主殿下非常不雅地打了个哈欠。将一叠请柬随手丢在茶几上。曼妙地身躯慵懒地斜靠在沙上。迷茫地眼神中似乎还带着几分睡意——不到五分钟以前。她才刚刚从一场彻夜地狂欢中苏醒过来。 三尺开外地那张粉红色大床上。依旧残留着若干浑浊地不明液体。那床凌乱地丝绵被子里。还躺着一只漂亮地精灵萝莉和一名俊俏地人类小男孩。他们浑身布满了吻痕和红印。还把大拇指含在嘴里。眼下睡得正香——同当代地大多数精灵贵族一样。艾伦妮塔公主也是一名私生活糜烂地双性恋。同时还有着收藏可爱“宠物”地癖好…… “茶会、宴会、舞会、野餐会……来来去去就是这么些活动。一点新花样也没有!”艾伦妮塔从点心盒子里抓出几块动物饼干。一股脑儿塞进嘴里。然后含混不清地嘟哝着。“莫非。那些太太小姐地脑子都是从猪身上移植地。怎么完全找不到什么想象力啊!” 正在替公主梳头地侍从女官忍不住扑哧一笑。“咯咯。殿下……您真逗……既然这些聚会您都腻味了。那么试试看这个如何?”她放下梳子。从那叠请柬中抽出一张。递到艾伦妮塔地眼前。“克鲁泽元帅夫人筹办地犒军义卖会。时间是今天下午。地点安排在月亮金字塔顶端地小神庙。” “犒军义卖会?哼哼,我看是高档珠宝攀比竞赛和流行时装展览吧!” 看着金色信笺上的漂亮花体字,艾伦妮塔不屑地撇了撇嘴,“你可能不太清楚,克鲁泽元帅那位比他小了六百岁的年轻夫人,可是个出了名的级吝啬鬼。在都举办的残疾战士慰问金募捐大会上,她居然恬不知耻地捐了一大堆报废健身器材,还有几套过时洋装……实际上,只要她的丈夫少往抚恤金里伸几回手,就足够那些残疾的将士丰衣足食了——王国制订地抚恤标准可不低,但问题是这些钱每一次都会在下之前失踪,然后变成珍珠、宝石、丝绸和毛皮之类地奢侈品,出现在了诸位太太小姐的身上!” “呵呵,原来是这样啊,那些前线地士兵还真是倒霉呢!” 侍从女官眯起眼睛,又一次掩嘴笑了起来。作为一名整天与服饰、香水和化妆品打交道的时尚女性,她对于真实的战争实在是没有什么感性认识。在她的印象里,所谓的战争,不过就是将那些装样子的贵族决斗再放大许多倍罢了。 艾伦妮塔公主暗暗摇了摇头。侍从女官固然可以把远方地战争看作无关要紧的趣闻,可是她却不能这样想。作为五十万西征大军名义上的统帅,虽然幽居于远离战线的蒂卡尔城,但是通过王室在军队里布置的大批密探,她还是能够接触到战场上的若干真实情报,从而作出自己地判断。 然而。即便只是这一点间接的印象,就足以让艾伦妮塔对这场战争感觉到触目惊心了。 “……布茹赫尔少尉今天死了,他的大腿被炸膛的霰弹炮划开了一道口子,因为这该死的潮湿天气,伤口感染得很厉害,急需用治疗术消炎。可是,由于没钱贿赂牧师,他的治疗时间被推到了半个月以后,中间还不断有人插队进来……少尉在肮脏的窝棚里挺了整整十天。最后还是没能熬过去……” “……给养军士又一次空着手回来,这是第五个月没军饷了。每天分配的口粮只有三个土豆,有的还是了芽地。必不可少的食盐根本没有任何配给。我们不得不用五个金币一磅的天价从黑心军需官那里购买……天天都有人因为营养不良或食物中毒而死去,许多饿疯了地同僚在晚上潜入食品仓库偷窃。但是万一被抓住,就会被宪兵当众放狗活活咬死。这些该死的畜生天天都有活人当饲料,吃的连眼睛都红了……” “……前天上午,我们中队奉命清剿南边几个土著村落的游击队。但是每个人的腰包都是瘪瘪的,实在凑不出钱来贿赂军需官,连一粒子弹都没领到。大家只好一边哭着一边扛起空枪开拔出,幸好我们的中队长有急智,带着我们在山地里胡乱兜了几个圈子。然后用小刀和火把往身上随便制造出一些伤痕,再趴进泥潭里打几个滚,总算是勉强应付了过去……贪心的军需官和宪兵没能从我们手里搜刮到战利品,非常恼火。结果当天的晚饭没有了,连中队长也被关了禁闭,后来莫名其妙地死在了里边,但至少我们都活了下来……” “……第二中队地贝萨斯上尉最近脸色好了许多,不再是一副面黄肌瘦的模样,到秘密黑市里买生活必需品的时候也是相当之阔绰。居然有闲钱买烟草和巧克力。而且在他的防区,枪声也有很长时间不再响起了……在他的帮助下,我们也和那个土著部落搭上了线,用三杆老式滑膛枪和五枚手榴弹,换到了一只活鸡、一坛劣酒和两袋麦子……这一顿热腾腾的鸡肉糜麦粥,简直是我们有生以来最幸福的一餐,许多人都忍不住哭了……其实大家都很清楚,我们是在和游击队交易,卖出去的军械弹药说不定哪一天就会打回自己头上。但是。只要能吃上一顿好饭。睡上几天安稳觉,咱们就是死也顾不得了……” “……暴雨停止了一个多星期。河道运输线早已恢复了正常。但是士兵的口粮依旧没有得到增加。克鲁泽元帅不仅挪用了大量军费,还将几乎全部地后勤运力都用来置办他的胜利庆典,弄得全军怨声载道。我把士兵的请求向上面反应了几次,结果被毫无理由地降了级……” “……据查,在库斯科之战末期,克鲁泽元帅似与敌营有频繁来往。印加人撤出库斯科之时,克鲁泽元帅曾经下令不得追击……图卢斯海军元帅打算带领一支小舰队溯流而上,进入月亮湖,支援我军在时光神殿鏖战的迂回部队,但是库斯科城的驻军竟以清查残敌为由,在河道上设置了人工暗礁与拦河铁链,阻挠舰队行动……经过整整两天的反复交涉,图卢斯海军元帅才得以成行……” 各种各样的汇报、便条和前线日记,被整整齐齐地剪切粘贴在了艾伦妮塔的资料夹里,并且按照时间标上了序号。一眼望去,真是字字泣血,每一条信息所反映的情况都让人不寒而栗——盗卖军械、士气崩溃、贪污盛行、将领通敌……在一份接着一份如雪片般飞来地捷报中,前线已经到了土崩瓦解地边缘。 可是,我又能做些什么呢?艾伦妮塔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将手中新整理出来的军情汇总往抽屉里一塞,继续闭着眼睛接受侍女地梳妆打扮。 从开战到现在,已经过去了将近半年时间。在此期间,她始终呆在蒂卡尔城的行宫里,和一帮军官家眷喝茶跳舞打时光,对前线的种种灾难视而不见。 作为一个充满野心与权欲的女政治家,艾伦妮塔并不想过这样颓废的生活,但她也是实在无从着手——尽管挂着一个最高统帅的名头,事实上,她这个公主真的是什么事情也管不了。 ps:一段时间没留神月票,结果今天一看……心里真是瓦凉瓦凉的,快到月底了,还请大家支援一点吧,不要让老老王的榜单弄得太难看。 一百三十六、各人的决断(2) 一百三十六、各人的决断 在这个世界上,破坏总比建设来得容易许多。该章节由网提供在线阅读 一套成熟统治体制的形成,需要许多代人的不懈努力,但是一台国家机器的崩溃,却往往只要极短的时间就能做到。而要将瓦解的旧体制重新建立起来,其难度往往比白手起家还要高上许多。 dR1991年,通过光荣革命和排斥异己,大权旁落多年的金精灵王室终于又一次走上了前台。但永聚岛上生的连锁政变,也让精灵王国中央政府的权威跌落到了谷底——如果说各方联手推翻薛佛拉斯教会的独裁统治,还能算是顺应民心的正义之举。那么接下来生的同盟阵营自相残杀,又算是什么? 于是,几乎从正式执政的第一天起,精灵王室就饱尝了一个“软政权化”弱势政府的种种痛苦与悲哀。 由于版图辽阔,又远隔重洋,精灵王国在永聚岛以外占领区的统治结构本来就颇为松散。基本上就是任命一名总督专门负责收税,以供养直属于王国的中央海陆军。出于镇压殖民地反抗的需要,总督还可以在财力允许的范围内自行招募兵力,组织一些屯驻军和附庸军,作为维持统治的武力保障。只要殖民地能够继续提供足够多的赋税、劳役与兵员,中央政府很少直接干涉其运行,任凭总督们在各自的小天地里作威作福——到了需要中央政府进行干涉的时候,通常已经是达到武力平叛的地步了,无论叛乱的是原住民还是殖民军…… 这种军政不分万事一把抓的落后体制,在平时尚可维持,到了内战时期便导致了严重的军阀化——为了防止殖民地割据自立,总督的人选更换很快,通常任期不过一年。但是驻军长官却能够十几年乃至几十年在一个地区任职,并且培养出自己的潜在势力。 在永聚岛上战火纷飞,中央政府基本瘫痪的几个月里,地方上也是暗流涌动。刀兵四起。总督们不是被驻军长官干倒推翻,就是反过来收编了辖区内地武装部队,还有一种情况是大家统统倒霉,被耐色瑞尔帝国或本地起义军夺去了地盘。 这样一来,等到阿克迪娜女王终于在都琉希帕站稳脚跟之后,抬眼望去。永聚岛以外的版图上已经布满了一个个听调不听宣的军阀头目。她的政令只能在永聚岛得到百分百的实施,其余的地方官吏,上至总督、将军,下至某些小小地自治市议长,都对她的诏令有些阳奉阴违。至于应当定期上缴的赋税,更是被以各种站不住脚的借口大打折扣,根本不能维持这个国家的庞大军事机器正常运转。 在女王陛下对同盟进行内部清洗之前,精灵诸神的教会还能够以信仰为纽带,从军队基层入手。抑制军阀们的割据野心。但是等到女王陛下大权独揽之后,除了支持王权彻底复兴的精灵生命女神安格芮丝以外,其余精灵神明的教会都开始出工不出力。敷衍了事。甚至有时还会在暗地里做出一些小动作,给这个和自己翻脸地可恶新政府找点麻烦。 攘外必先安内,针对如此恶劣的内部局势,阿克迪娜女王不得不接受了屈辱的和议条款,以大片领土地割让为代价,暂时消弭了外患。然后便开始着手调整政府机构,逐步削夺地方军阀的权利,试图重新恢复国家的集权与统一。但是……削藩这种得罪人的工作,是一定要有强悍武力为后盾的! 大战爆之前。精灵王国拥有30万直属于中央地正规野战军。这台全世界屈一指地暴力机器。不仅能够用于对外开疆拓土。更是震慑内部野心家地无上至宝。在这柄利器地锋刃下。各地地总督和军头全都战战兢兢。丝毫不敢乱说乱动。 但是。随着战争地节节失利。以及盛行地虚报空饷。正规军地规模和素质都开始急剧缩水。在之后地内乱和分裂中。这支精锐野战军更是四分五裂。一部分投靠了东部边境地薛佛拉斯教会残余势力。一部分被地方割据势力强行收编。还有一部分在自相残杀中哗变溃散。最后真正落到阿克迪娜女王手中地。只有极为可怜地三万多残兵败将。其中还包括了一部分被释放地战俘。 精灵王国地海军舰队倒是完好无缺。除了坠星海分舰队地一小部分被薛佛拉斯教会残余势力掌握之外。其余地上千艘战舰、十多万水兵。以及相应地军港、造船厂、海防要塞。全都随着图卢斯海军元帅一起倒向了阿克迪娜女王。 可惜精灵海军虽然强大。却终究无法登上陆地讨伐叛逆。顶多也就是能封锁一下航线。或轰击破坏若干滨海城镇。对于占到大多数地内陆军阀来说根本不痛不痒。而且真要是封锁和炮击本国城市地话。王室地声誉和形象也会受到进一步打击。这对于任何新上台地弱势政府都是极为致命地。特别是刚刚向外敌割地求和地时候——对外软弱屈服。对内残暴镇压。这种见鬼地领导水平有谁能够接受? 偏偏事情还拖不得。因为舰队地维持开销要比陆军高上许多倍。扩充陆军在很大程度上就是添一套餐具和一杆枪地事。多几个兵花不了多少钱。如果是义务征兵地话。连军饷都可以省掉。但是海军不一样。维持一支大规模舰队地花费是极为可观地:水手、工匠和工程师地薪金;平时地训练、保养、维护;旧舰地退役拆卸;新舰地采购建造……每一项都要消耗掉天文数字一般地金钱与物资。才短短一两个月。永聚岛上那点可怜地库存眼看就要被海军给硬生生吃垮了。 事实上。如果没有得到这么多海军舰队地投效。阿克迪娜女王还可以慢悠悠地缩在相对安稳地永聚岛上。利用自己地大义名分和政治手腕。对各地军阀挑拨离间。恩威并施。逐步收权。同时编组新军。安插心腹。以和平手段实现削藩地目标。 但是,海军的巨额开销,迫使王室不得不在第一时间夺回一大笔被截流的财政收入,以供养海军舰队这只贪得无厌的吞金兽,防止其反噬其主——这个权力结构脆弱、人心动摇不稳地新政府,可承受不起一次近在咫尺的水兵起义。 所以。才有了阿克迪娜女王毅然放弃永聚岛的本土和都,把精灵王廷和手头全部军队都搬到马兹卡大陆殖民地的惊天之举——柿子都挑软的捏,纵然是削藩,也得先从容易对付又有油水的开始下手。 费伦大陆地那些军阀领地相对贫瘠,而且驻军众多,强敌环伺,还有旧政府的残党在那里扎根。王室动用武力强行讨伐的话,不但代价高昂,收益有限。而且很可能把大量精锐军队推到苟延残喘的薛佛拉斯教会那边去,等于是给自己的下一步行动添堵。 而马兹卡大陆殖民地则不然,这里资源丰富。盛产金银矿产,还是整个精灵王国最重要的农业基地。在最近的几个世纪里,这片土地几乎支撑了“精灵大侵攻”的全部军费开销,即使被特库姆塞夺去了将近一半的土地,剩下地沿海区域还是富得流油,其税收足以维持庞大的海陆军经费。 由于常年在这片富庶之地养尊处优,当地军队早已从大灰狼退化成了哈巴狗,加上互不统属,一盘散沙。根本无力也无心对抗王室的精锐之师。而该地域唯一地敌对势力,至少也比费伦大陆的各大强国容易对付得多。阿克迪娜女王和她的大臣们都认为,只要王室以雷霆万钧之势高调进驻,马兹卡大陆的殖民军根本不敢生出任何对抗之心。 这个判断是正确的,随着皇家舰队千帆蔽海而来,马兹卡大陆的众多军阀闻风丧胆。未一枪一炮,王室就顺利收复了这些事实**了半年之久的土地,但同时也背上了一个沉重的累赘——诸位总督们在这几个月时间里疯狂扩编的数十万新军,其兵员包括本地土著、精灵移民和大量混血儿。 这些部队普遍素质不高、训练不精、装备不齐。对王室缺乏忠心,而且种族成分杂糅到了极点——每一道命令都要翻译成过二十种语言,才能传递到每一名士兵耳朵里。指望用他们去和费伦大陆地列强精兵沙场对垒,根本就是痴心妄想。 但是,王室也不能将这些鱼腩部队轻易遣散。数十万受过军事化训练的壮丁,无论放到哪里都是恐怖的不稳定因素,尤其是在这个王室缺乏足够可靠陆军的时候。要是留着他们在军营里吃白饭,虽然财政上一时还承受得起,但是也实在是太过于浪费了。 于是。在几个吝啬文官的“合理化建议”下。一场大规模的西征就此仓促上马。十几名原殖民地总督被统统突击升官,挂着将军或元帅的头衔。带上他们的鱼腩部队向西开拔。在少量精锐部队的带领下,去和特库姆塞地起义军战士死磕——赢了当然最好不过,输了也能减轻国家的财政负担…… 对心不甘情不愿地率军出征的诸位原殖民地总督来说,骤然从称霸一方的土皇帝降级为饱受白眼的旁系将领,就已经够让他们难受的了。现在,刻薄的王室还要强制消耗掉他们手里的最后一点底牌,接下来就是没有战死沙场,估计也会被投闲置散……这感觉实在是糟糕到了极点。虽然还不敢立即造反,但也别想指望他们能够有多少斗志。 在这种满腹牢骚无从泄的情况下,高级将领对于未来已经完全绝望。他们在前线除了拼命贪污军费、盗卖军资,并且编造战功给亲信子弟镀金,时刻准备着解职回家当寓公之外,就是利用手里暂时还没有丧失地权力为所欲为,好在下台之前狠狠过上一把瘾,却基本上没花多少心思在作战上。全靠少量精锐部队英勇奋战,以及起义军根基不稳,内部分裂,精灵军这才勉强将战线推了回去,但付出地代价……真的是尸山血海。 而军队高层地恶劣情绪及其缘由,也随着各种流言蜚语传递到了下面的士兵中间。底层士兵固然怨恨那些不考虑他们死活的可恶上司,但是同样憎恨着从根本上制造出这一切的精灵王室——为了省一点钱就要我们去白白送死,这算是个什么道理? 在这个怨气沸腾堪比去死去死团的可怕集体里,作为王室的“铁杆走狗”,指挥王家卫队的丹尼尔中将和指挥海军陆战队的帕里斯海军上将自然不会有什么好日子过。纵使克鲁泽元帅心胸不那么狭隘,为了照顾全军的情绪,他也必须要时时刻刻给这两个倒霉蛋小鞋穿,好让部下的怨气别都冲着自己来——这么好的挡箭牌,不时时敲打怎么行? 更何况,元帅大人也有着一副不为人道的小算盘…… 总之,在这种情况下,身为王室的第一继承人,艾伦妮塔公主在西征大军内部承受的怨恨可想而知。自从弄明白自身处境以来,可怜的公主殿下别说是插手军务了,她甚至都不敢到前线巡视,也不敢慰问后送的伤员,惟恐被冷不零丁地打了黑枪——即使始终缩在蒂卡尔城的豪华行宫里,艾伦妮塔也已经连续遭遇了两次投毒刺杀事件,犯人疑似为阵亡将领的遗孤…… “唉!算了,士兵要哗变就哗变吧,前线要崩溃就崩溃吧!只要我还能安享富贵就好,反正母亲多半也不会怪罪的……” 满怀愁绪之下,艾伦妮塔公主自暴自弃地叹了一口气,又把注意力放到了今天的型和服饰上来——就当是来渡假吧,虽然环境和气候实在是差了点儿…… 窗外,炼狱般的酷暑依旧在横行肆虐。在耀眼阳光的炙烤之下,蒸腾的热浪翻滚躁动,间或夹杂着几丝刺鼻的腐臭味,简直要让人憋闷得透不过气来。 但是,马兹卡大陆的这个夏天,注定不会那么悠闲地度过。 一百三十七、各人的决断(3) 一百三十七、各人的决断 “今天的型是……用缎带扎起来的包包头?看起来似乎也太过于幼稚了吧!” 看着自己在镜子里梳妆完毕之后的形象,艾伦妮塔公主有些惊讶地问道,“自从成年以来,我好象已经有一百多年不曾这么打扮过了……” “殿下,您不是说要弄得尽量清爽一些的吗?”侍从女官眯起了眼睛,掩嘴笑道,“现在外面的天气那么闷热,如果把您的头披散下来,走不了几步路就会被汗水打湿的——您不是打算今天去玛雅人的神庙转转吗?那里可没有安置魔法冷气。最新章节由千/载/中/文/网提供在线阅读” “你说的是很有道理,可是,这个样子没办法戴公主冠啊……”艾伦妮塔从手提包里翻出她那顶装饰着钻石和珍珠的秘银头冠,在凸起了两个包包的脑袋上比划来比划去,“到时候还要接见几个玛雅人的部族长老,不打扮得正统一点,会被殖民地的土著人耻笑的!” 她反反复复试了好几次,但秘银头冠的延展性显然不怎么理想,每一次都很不争气地卡在了两个圆面包似的髻上,愁得艾伦妮塔整张脸都皱了起来。 “算了,帮我把头打散开来吧!”在公主冠第n次滑下来之后,公主叹了一口气,将秘银头冠往茶几上随手一丢,“给你十秒钟,想出一个既凉快又能戴得上公主冠的型来。”她颐气指使地说道。 “梳一个马尾辫怎么样?”看上去年纪还很小,但胸部绝对不小的侍从女官咬着指头思忖片刻,突然展颜笑道,“这样既不影响戴头冠,又容易散热,而且梳理起来也比较方便。” “马尾辫?我又不是女武士。”听了这个馊主意,艾伦妮塔非常不雅地翻了翻白眼,“穿一身连衣裙再梳个马尾辫,这种不伦不类的样子绝对会叫人笑掉大牙!” “那干脆梳两条麻花辫子好了。”侍从女官接着又出了个更馊的馊点子,“再搭配上一副圆溜溜的眼镜……扑哧。这一定很有趣……” 艾伦妮塔公主殿下登时便听得是一阵郁闷,随手把女官往自己怀抱里用力一拖,然后在她的娇呼声中熟练地施展起了揉乳**,“哼哼,麻花辫子……你这小蹄子皮痒了是不是?当我是乡下土包子啊!” “咯咯。殿下。您别生气嘛!我是看殿下今天心情不好。就和您稍微开了几个玩笑……还请殿下千万别往心里去。呵呵呵呵。好痒……” 正当艾伦妮塔和她地侍女因为型地问题而相互揉揉掐掐。打闹成一团地时候。寝室地房门却很不合时宜地被敲响了。 “什么事?”衣衫凌乱地艾伦妮塔从女官丰满地胸脯上抬起头来。有些不悦地应声道。 “皇家情报署转来地定期军情简报!上面注明需要您本人签收!” 军情简报?又是那一大堆让自己感觉既头疼又无力地坏消息吗?艾伦妮塔不以为然地打了个哈欠。“先放到我地办公桌上吧。等到我有空地时候再说。” “这个……抱歉。殿下。今天送来地是附有反泄密魔法地特急件。如果在一个小时之内不能按照规定步骤启封拆开。这份简报就会自动焚毁!” “……加持了反泄密魔法?情报署可真够奢侈的……好了。那就进来吧!”公主很明显地怔了一下,随即有些不舍地拍了拍怀中美人的**,打她离开。同时自己转身对着镜子忙碌起来,试图以最快度恢复已经乱到一塌糊涂的粉妆式。 伴随着噔噔的脚步声,一名模样颇为俊俏的侍卫推门进来,目不斜视地同那位满脸红晕,上衣破开一个大口子地侍从女官擦肩而过,显然对于这种**景象已经是司空见惯了。他先是举手行了一个军礼,然后将一个扁平的金色信封从怀里掏了出来。恭敬地用双手捧起,递给了艾伦妮塔公主。 伸手接过信封,看到封口火漆上那枚熟悉的鲜花状魔法印鉴,艾伦妮塔地眼皮不由得跳了跳。这是阿克迪娜女王专用的私人印鉴,繁复的花饰纹路上跳动着五彩的魔法灵光,如果不能用正确的触媒解除,上面附着的微型法术陷阱就会将整个信封燃为灰烬——当然,这种保密手段的成本也是高得吓人。在艾伦妮塔的印象里,如果不是有什么石破天惊的级重磅消息。一向勤俭地母亲绝对不会如此奢侈浪费。 公主殿下从钱包里摸出自己的玺戒,输入微量魔力,在那个鲜花状印鉴的位置按了一下,坚硬的火漆便静静地蒸腾为一团气体。未等火漆融尽,她就迫不及待地抽出文件,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虽然上面记录的信息并不算特别多,但是其中的每一项内容,都让艾伦妮塔直感觉到一阵阵心惊肉跳。 “……去年12月底,我军迂回部队历经重重艰险。终于突入敌国腹地。辗转激战一个多月,先后歼灭敌军近十万。屠城十余座,并且摧毁了印加人的圣地时光神殿,迫使其供奉的伪太阳神陷入长眠,无力再赐予任何神术……但我军的损失亦是极其惨重,出征之初地一万王家卫队、一万五千海军陆战队、一万五千土著附庸部队,还有各大教会资助的四十名龙骑士,业已全军覆没。丹尼尔中将和帕里斯海军上将侥幸获救,被图卢斯元帅的小舰队接出战场,其余生还不足一百名……” “……自攻入印加都城库斯科以来,除了海军派遣的一支小舰队,各路军队再也不曾继续推进一步。而大批不明身份的所谓犒军团体,在近段时间半公开地进入军营,四处宣传演讲,蛊惑人心。其中多有对女王陛下的诋毁之言,宪兵竟对此不闻不问……” “……聚集于库斯科城的各路军队暗流涌动,中高级军官之间常有秘密集会,具体内容不明……滞留于库斯科前线的最后一小批王家卫队和海军陆战队,目前在事实上已被软禁。丹尼尔中将和帕里斯海军上将从时光神殿战场返回库斯科之后。被克鲁泽元帅擅自投入监狱。而西征军总参谋长吉尔伯特少将,也已经长期未曾在公开场合露面……” “……据查,克鲁泽元帅以筹办庆典为名,向多家教会邀请了大批牧师前来观礼,并且至今逗留未去,并且时常有形迹可疑的人员进入库斯科城。而原本分散囤积在后方各个村镇地弹药物资。在庆典结束以后也已陆续转运往库斯科,对外宣布地理由是准备动新一**规模进攻,以彻底歼灭印加人的残余抵抗势力……” 好不容易看完这些用最小号字体写得密密麻麻地情报,艾伦妮塔揉着酸的双眼,端起了清凉的冰镇柠檬茶。她一边小口地啜饮消暑,一边试图和推导着其中蕴涵的意义——鼓惑士兵,串联军官,控制部分将领,积累战略物资。联络各大教会……得出的结论令她感到不寒而栗,手足冰凉。 “难道说……克鲁泽曾祖父打算和最近被打压的那几家教会结盟,在库斯科动一场建国以来最大规模地兵变……再来一次光荣革命?!” 想到这个恐怖的可能性。公主的手禁不住猛地一颤,几大滴茶水因此而飞溅出来,浸湿了信封和文件。 她的曾祖父,阿克迪娜女王的外公,陆军元帅克鲁泽侯爵今年已经满八百岁了,即使在以长寿而闻名的精灵族之中,也算得上是不折不扣的老寿星。他亲眼见证了精灵王国在衰败中复兴,由一方偏僻岛屿如气球般膨胀为称霸四海的世界帝国,也亲身经历了王室大权一步步旁落。最终成为傀儡与木偶的痛苦岁月。由于精灵是以母系血缘传承,克鲁泽元帅地身上同样流淌着最纯正的金精灵王室血脉,同样有着登基称王的充分资格! 更重要地是,和信奉精灵生命女神安格芮丝的历代精灵女王不同,克鲁泽元帅及其家族后代大多都是精灵的命运与历史之神勒比拉斯因诺瑞(Labe1asenoreth的虔诚信徒。而勒比拉斯的教会,正是前段时间被王室打压和清洗得最厉害的…… 即便是其他的几家教会,面对着眼下安格芮丝教会的一家独大和王室的大权独揽,也只是面服心不服罢了。而且,对那些野心勃勃地主教们来说。一个行将揣腿的垂死老头,显然要比一位风华正茂的精明女王容易控制得多。 利用怨恨和利益拉拢高级将领,借助信仰的力量团结下层官兵,以敌人之手排除异己,再依靠教会的关系网络四面开花……不知不觉之间,通过几方力量的整合,又一场全国性军事政变的条件已经完全成熟! “怎么可以……这种事情怎么可以再来一次!”艾伦妮塔浑身抽搐,脸色苍白地喃喃自语着,“好不容易恢复的王权……怎么可以再次落到外人手里!” 她很清楚。即便成功收复了富庶的马兹卡大陆殖民地。现在地精灵王室依旧虚弱无比。庞大的海军舰队毕竟无法上陆作战,而最精锐也最可靠的陆上兵力——王家卫队和海军陆战队——又在这次远征中被消耗掉了大半。近期招募的新军尚未形成战斗力。而各大教会手里却掌握着大量能征善战的圣武士和战斗牧师,加上宗教组织可怕的煽动能力……艾伦妮塔简直不敢再想象下去了。 当初之所以挑选克鲁泽元帅担任西征军的实际统帅,就是考虑到前线数十万兵马军心不稳,隐患重重,希望能够通过王族掌兵来稳住这支不怎么可靠的庞大武力。想不到却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放出一头白眼狼来——虽然这么编排自己地长辈实在是有些失敬,但是在艾伦妮塔公主殿下地眼里,她这个被至尊宝座迷花了眼的曾祖父真是比黑暗精灵还要可恶! 可是,即便洞悉了这一阴谋,她又做些什么呢?库斯科城那边地形势已经不可挽回,蒂卡尔城的大本营行辕只有一千多名可靠的卫兵,根本不是数十万大军的对手。海军舰队可以封锁河道,但却封锁不住陆路——道路翻浆、行动困难的雨季已经结束了。 艾伦妮塔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将信笺吹落地面。她正要低头去拣,却现这份信笺的背后还粘着一张小纸片,凑过去一看,几行熟悉的字迹顿时映入眼帘。 “亲爱的女儿,我已经带着剩下的王家卫队,以及所有能在内河航行的轻型战舰赶过来了。预计在一周之内,我就能与你会合。然后再一起悄悄地摸到库斯科去,让你那个活力过剩的曾祖父吓上一大跳……” 阿克迪娜女王在信中的语气,还是像往常一样调侃而轻松,艾伦妮塔总算是心神稍定。但是凝神一想,却又不由得惆怅万分。 “曾祖父已经作出了他的决断,而母亲也是如此,现在该轮到我了……真的不想再打一场内战啊!” 她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站起身来,望着窗外热浪翻腾的街景,低声感慨起来。 “神明保佑……希望一切都能和平解决吧!脆弱的王国再也承受不起一次新的分裂,而我们的家族同样也经不起更多的自相残杀了……愿天佑我族!” 一头矫健的雄鹰,在蔚蓝的天空中盘旋了几圈,然后便是一声清冽的嘶鸣,掉头朝着西面高原的方向飞去。 ps:厚颜求票,拜托了. 一百三十八、各人的决断(4) 一百三十八、各人的决断 成为一名叱咤风云的英雄,这是几乎每一个男孩子都有过的童年梦想。阅读最新章节 手里拿着无坚不摧的神兵利器,**骑着日行千里的神俊良驹,在血与火的战场上纵横驰骋,将一切邪恶的对手打倒在地,赢得万众的欢呼拥戴,美女的青睐倾心……这样的人生,将会是何等的快意潇洒啊! 但是,这只是童话里的英雄罢了,事实当然不会如此美好。 那些真正的英雄,其实大多活得很辛苦,他们有着很多很多的烦恼——英雄有一大帮家人和手下需要钱财养活;英雄有许多面和心不和的盟友与同僚需要经常敲打;英雄有许多或明或暗的敌人需要时时提防;如果这位英雄有上司的话,他就得设法在功高震主和庸碌无为之间努力寻找到一个合适的平衡点;万一冒出大批家境贫寒的不明真相群众前来求助,这位可怜的英雄还必须在赔本赚吆喝与见死不救之间作出艰难的选择…… 既然当一个英雄是如此辛苦,也难怪会有那么多英雄人物英年早逝,或堕入魔道了——虽然做魔王也有着种种现实的烦恼,但最起码能够生活得更加随心所欲,即便夜夜笙歌、暴虐杀戮,也不必担心别人说三道四……直到被某位热心过度的正义英雄或下一个贪婪的邪恶魔王干掉为止。 想要做一个完美而称职的英雄,就要有为之付出一切的觉悟,对于那些身处于弱小民族和国家的英雄来说,就更是如此。那些殊死的斗争,不是为了荣耀和权势,而仅仅是为了自由的生活,为了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 对于英雄来说,那层来之不易的光环并非总是那么甜美,而是时常会苦涩如胆汁。 月亮湖南岸,蒂华纳科城郊外 乌鸦和秃鹫在荒凉的旷野上空盘旋嘶鸣。残余的硝烟味还在空气中弥漫。垂头丧气地战俘们将武器高举过头顶,颓然地跪倒在同伴的尸体跟前,描绘着各种猛兽的军旗四散零落,被践踏得面目全非。惟有一面面黑鹰军旗依然迎风招展,显示着胜利的军威。 几分钟以前,一场短促的战斗刚刚在这里落下了帷幕。 尽管对手地兵力三倍于己。但训练有素地王家禁卫军不过是用了一轮炮击再加上一个冲锋。就干净利落地摧垮了敌方阵线。 那些在几天前还只是农夫和牧民地叛军。几乎是一触即溃。炮声刚刚响起。他们就纷纷丢下了骨头、燧石和青铜制造地简陋兵器。狂呼乱喊着转身逃亡。而掀起叛乱地贵族酋长。甚至比一般士兵跑得更快。差不多是一看到黑鹰军旗竖起。就下令全军死战。而自己却带上亲信悄悄拔脚开溜了。 交战尚未开始。胜负便早已注定。 面对如此一边倒地战局。几乎毫无伤地战士们意气风。满脸都是胜利地喜悦。他们欢呼着清理起了战场。从尸体和俘虏身上收集着各种战利品。而从城里征来地劳工也开始挖掘壕沟。升起火堆。打算焚烧和掩埋敌方尸体。这本来是一桩苦活累活。但是由于这一次叛军垮得实在太快。他们地工作量其实小得可怜。 特库姆塞站在一处平缓地山坡上。表情平静地注视着眼前地胜利。同时否决了部下动进一步追击地请求。 作为一名君王。作为一名伟大地传奇英雄。他有必要做到喜怒不形于色。而且。在特库姆塞地心中。也确实没有多少喜悦可言。 这样的内战,即便是胜利了,也只是在损耗印加民族所剩无几的实力啊! 仅仅是几天以前,眼前这些被杀死、被击败的家伙还都是自己的子民。而那个试图抢夺自己最后一块富庶领地的野心家,也不过是一个整日对自己溜须拍马的滑稽弄臣。可是到了现在……哎!屋漏偏逢连夜雨啊! 时光神殿战场上的不祥预感,很快就得到了应验。随着库斯科地失陷和太阳神的长眠,特库姆塞也差不多相当于失去了维持统治的合理性,才过了这么几天的工夫。整个国家的统治秩序就已经陷入了一片紊乱和崩溃之中。 没有了太阳神教会的协助和震慑,军事实力惨遭重创的王室再也无力威慑所有的部落和城邦,盛夏的雪域高原很快便烽烟四起。凡是稍微有点实力地部落领袖,一个个都跳了出来张牙舞爪。特库姆塞几乎是前脚刚从时光神殿的战场上撤下来,后脚就得焦头烂额地应付四面八方汹汹而来的叛乱,马不停蹄地从一个战场赶赴另一个战场。 虽然王室麾下的那点儿兵力,和动辄号称十几万几十万的叛军根本无法相比。但是凭借着相对精良的装备和丰富的军事经验,特库姆塞还是轻易地取得了一次又一次的胜利:今天用两千人打垮五万“西南四十六部联军”,明天用三千人歼灭七万“南方自由联盟”。后天不战而迫降号称拥兵十万的“武装中立同盟”…… 在高山之王地多年积威和禁卫军地凌厉兵锋之下。短短一周时间内。三十多万叛军便灰飞烟灭,而禁卫军的死伤还不足一百人。战绩之辉煌堪称举世无双。 遗憾地是,这些军事上的胜利,短时间内还无法被化作政治上的成功。捷报连连之中,迁移到蒂华纳科城的临时王廷依旧是门可罗雀。 大多数势力强横的部落酋长虽然勉强按捺住了将特库姆塞推下宝座的野心,但也绝不甘放弃就此上位的天赐良机。他们一方面暂时偃旗息鼓,甚至派遣使节向国王送礼上供,表示绝无异心。另一方面,却又对特库姆塞征兵征粮的命令置之不理,反而加紧囤积物资备战,甚至暗中和精灵军方面进行联络,商讨起了卖身投靠的价钱。 一句话,太阳神暂时完蛋了,三千万印加人的心灵支柱也倒塌了。相当一部分人失去了生存的勇气。社会秩序荡然无存,各种丑恶的现象应运而生。地方实力派对于继续保卫本民族**自主开始持悲观态度,纷纷谋划起了各自的后路…… “树倒猢狲散啊!”特库姆塞低声叹息着,“人心散了,队伍就不好带了!” 他舒展了一下身体,慢慢地踱下了山坡。走向军营前地空地。此刻,这里已经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战利品。除了那些部落里自行打造的破烂兵器以外,还有少量精灵制式的枪械弹药,看款式和新旧程度,似乎是近期生产出来的——心怀鬼胎的克鲁泽元帅虽然暂时无意于继续深入高原腹地,但也绝对不介意给正在走霉运地高山之王额外制造出一些小麻烦,以免于这位人老心不老的传奇君主精力过剩,给自己的行动带来某些可怕的大麻烦…… 战利品堆积场的最中央,无数面军旗如柴禾般被胡乱捆扎起来。上面所绘制的每一种图样,都代表了一个印加部落,以及一个拥有神力的图腾。 “红狐部落、白熊部落、响尾蛇部落……呵呵。蒂华纳科城四周的九个部落里面,居然有七个起兵造反!难道我真的已经变成孤家寡人了吗?”抚摩着这些曾经在他麾下征战四方地旗帜,特库姆塞的笑容无比苦涩。 目前,他仍然保持着足够强悍的军事实力,蒂华纳科城临时王廷被武装颠覆地可能性已经不大。但只要各地部落继续观望下去,停止对中央政府的供给,直辖领地大为缩水的特库姆塞甚至难以长期供养手头这点残余兵力,更不用说和精灵入侵展开最后的较量。 而且,新式军队的强大战斗力。完全是建立在充足的军火供给之上。没有了他在库斯科苦心经营的那几个兵工厂,禁卫军的弹药供应几乎无从筹措。现在,他还可以从耐色瑞尔援军那里获得军火。但是,不管那条船再怎么庞大,其运载量总是有限的,到了全部存货用完地那一天,他又该怎么办呢? 更要命的是,太阳神的休眠还不知道得要持续多久,而精灵诸神最少只要几个月就可以再一次降临凡间。即使这片新大陆不允许他们直接展示神迹。但光是凭借这些神明本身的恐怖实力,就可以将印加人的脆弱国度彻底摧毁了——特别是在这个绝大多数印加巫师的法术能力都已经消失的时刻。 种种无解的难题千头万绪,一齐朝着特库姆塞的脑海涌来,让已经年老体衰地高山之王直感觉不堪重负。他伸手揉着太阳**,低头钻进了自己的帐篷,刚要盘膝坐下,却现已经有人在里面等着了。 “父亲大人,很抱歉擅自进入您的寝帐。”身穿一袭红色战袍的阿芝莎公主从案几后面站起身来,微微鞠躬致意。“但这位特使先生自称有紧急事务要找您。并且手里还有您最高等级的宝石令牌,我就只好把他带过来了。” 特使?特库姆塞回头看去。现身旁坐着一个头戴黑帽,身穿土黄色风衣的年轻男子,正拿着一壶麦酒在那里自斟自饮。见到正主来了,他也不起身行礼,只是微笑着打了个招呼,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好久不见,尊敬的高山之王陛下,鄙人在此向您致敬,并且热诚恭贺您取得又一次辉煌胜利……虽然这世界上恐怕是再也找不出比那些叛乱分子更加不堪一击的敌人了。” “……欧凯将军,您还是这么地不积口德啊!”辨认清楚了来地身份,特库姆塞苦笑着摇了摇头,然后随便找了个地方盘腿坐下,同时打阿芝莎公主出去,“不知您此次匆匆前来,究竟有何指教?说吧,是好事还是坏事?” “当然是好事情啦!”欧凯笑眯眯地说道,“我奉了乌黯主君的命令,特地为解除陛下您地烦恼而来!” 听完欧凯的来意之后,特库姆塞摸着胡须沉吟良久,脸上的表情变幻不定,似乎一时难以作出决断。 “欧凯将军,您提供的帮助确实称得上是雪中送炭,但是……还是先说说你们的条件吧!耐色瑞尔人要的是黄金白银,而你们恶魔似乎更喜欢活祭品和灵魂……” 特库姆塞有些迟疑地说道,显然是担心欧凯向他索要天文数字的人牲,“虽然我们印加人并不热衷于血祭,但只要是能够做得到的数目,我还是会尽量满足您的需求,只是……可以分期偿付吗?” “陛下,请恕我失礼。”欧凯微微一笑,但是脸上却没有什么道歉的意思,“尽管有些难以启齿,但我还是不得不额外补充一句。价钱的问题好说,但是您想要得到乌黯主君的大力援助,也是必须拥有一定前提的,格拉兹特大人可不希望宝贵的投资打了水漂。” “什么前提?”特库姆塞眉头一皱,有些不悦地反问。 “前提就是陛下依旧真正拥有一方君主的权势!否则一切交易和援助都只是白白浪费!” 欧凯的话语确实不留半分客气,“没有了银色王宫的格拉兹特,就不再有资格被称为乌黯主君;而没有了库斯科的特库姆塞,似乎也谈不上真正的高山之王了吧!” 虽然这话的语意中略带嘲讽,但是语调和语音却是十分诚恳。特库姆塞倒也没有当场作,只是感觉又有点懵了。 “……您的意思,莫非是说我已经失去了被扶持的资格吗?那您之前介绍的这些又算是为了什么?纯心来调侃我?” “当然不是,陛下。”欧凯的笑容依旧是那么轻浮,他低头喝了一大口酒,然后便咂着嘴说了下去,“无论如何您自己心里是如何想的,但是在外人眼里,您的光荣和权威都被凝聚在了库斯科,失去了它,您就什么也不是……呃,我似乎说的过分了一点,但我想要表达的就是这么一个意思。这片残酷的土地从不同情失败,如果您想要继续保住王冠,就得有夺回一切的信心与勇气。只有在您依旧得到全体印加人拥戴的情况下,乌黯主君才会有兴趣与您商讨进一步的合作……当然,军火交易还是可以照常进行。” “我何尝不想重回库斯科!”特库姆塞烦躁地搔了搔头皮,“可是这谈何容易!光是凭借我手头的这点实力,连守住蒂华纳科都困难——精灵的舰队正在月亮湖里四处扫荡呢!” “我个人建议您去和耐色瑞尔人谈谈。”欧凯俏皮地挤了挤眼睛,“说不定,他们能给您提供某些意想不到的帮助!” 一百三十九、战场中的商场(上) 一百三十九、战场中的商场 当马兹卡大陆上的各方势力都在摩拳擦掌,积极地投身于自相残杀这一有益于身心健康的精彩活动之时,近期霉运连连的菲里-泰勒上校,也正为了他那个小团体的利益和安全,不得不手忙脚乱地应付着属于自己的战斗。该章节由 “哦……又来了!这些该死的混蛋到底还有完没完!” 看着远处地平线上卷起的烟尘,听着岗哨上一阵急似一阵的号角声,午饭刚吃了一半的菲里气哼哼地站起身来,把盘子和刀叉往地上重重一砸,随手拣起因为过度使用而满是污垢的扫帚型魔杖,又一次步出了自己的帐篷。 他现在的样子相当之憔悴,俊俏的脸蛋上胡子拉渣,一对堪比熊猫的黑眼圈又深又浓,走路的时候仍然感觉腰酸背痛,整个儿一副濒临过劳死的模范公仆形象。 营帐的外面,一千五百多名士兵已经非常自觉地整装待。其中只有不到四百名的火枪手是祥瑞号带来的殖民地士兵,其余的人从外貌上看都是本地土著,只是换上了不怎么合身的耐色瑞尔灰军装而已——由于人种和营养条件的差异,印加人的身材普遍比耐色瑞尔人矮上一两个头。虽然祥瑞号上的军需部门已经尽可能地翻检存货,给他们挑选尺寸较小的军服,但看上去还是仿佛吉娃娃套了藏獒的项圈一样滑稽可笑。 今天的天气不怎么好,铅灰色地苍穹下,凛冽的寒风隐约送来了一阵阵喊杀声。最前沿的双方骑兵已经接上了火。手枪地子弹和马刀的锋刃相互交织,在苍凉的原野上绽开了一丛丛血花——那些勇敢的东瀛武士虽然骑术不怎么精良,而且人数也远在对手之下。但依旧死战不退,给主力部队争取到了宝贵的集结时间。 “又是那些该死的马贼……他们要碰上多少次壁才肯知难而退啊!” 尽管休息不足,头脑迷迷糊糊地晕胀,菲里还是硬撑着跨上扫帚,缓缓地悬浮到了一人多高的半空,开始观测起最前沿地战况。 “知难而退?您就死了这条心吧!他们无论碰上多少次壁,恐怕都是不肯放弃的。” 刚刚把队伍召集起来的科曼特将军随口应道。他不懂耐色瑞尔语和通用语,但他新雇佣的老巫师会很尽职将每一句话翻译到主人的耳朵里,再把科曼特将军地话翻译给这些外国人听。由于这阵子完全失去了法力,这位老巫师终日胆战心惊,惟恐丢了饭碗沦为乞丐。对于自己唯一可做的翻译工作真是积极到不能再积极。 “为什么?”菲里诧异地反问道,尽管嗓子因为疲劳而极为嘶哑,他还是尽量提高了声音,“这些日子里,每一天都是从早杀到晚,再从晚杀到早,我们最起码已经干掉他们上万人了。就算这些马贼的脑袋都是从猪猡身上移植的,也该明白我们这些人不是好捏的柿子了吧!” “哪怕他们个个都清楚这里的点子特别扎手。又能怎么样呢?眼下这种战乱加灾荒的年头,除了我们守卫的这个集市,方圆三百里之内还有什么地方能劫掠到大量粮食?” 科曼特将军耸了耸肩膀,“他们如果不想饿死地话,就得冲进来大肆洗劫。而贵部想要继续赚钱的话。就得把这些盗匪坚决地打跑……阁下。您该不会是打算送些粮食给他们来消灾吧?我建议您千万不要有任何示弱的念头,这附近不晓得有多少双饿绿了的眼睛在盯着呢!这么做只会把更多地方的流寇给吸引过来。把你们当成一头容易欺负地大肥羊来宰!” 菲里顿时默然,他回头看看身后那个用碎石和木棍胡乱围出来地临时集市。又看看前方那些不断逼近的疯狂身影,苦笑着拔出了腰间地手枪。 “算了,科曼特将军。别再说那些有的没地啦,咱们还是赶快整理队列,准备迎战吧!祥瑞号到这里来可不是为了当什么慈善家的……唉,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商场即战场呐时光神殿争夺战结束之后没多久,甚至连战场都没有来得及仔细打扫,特库姆塞便命令他的部队启程开拔,陆续返回自己的直辖领地。而菲里麾下的数千名耐色瑞尔援军,却因为等待祥瑞号修复,暂时无法动弹,被丢在了遍地尸骸的战场上。 公允的说,这实在是一种非常不负责任的做法。虽然入侵的精灵军及其裹胁的土著叛徒均已被消灭,但是大战所遗留下来的麻烦依旧不少——流民、溃兵、未爆弹……还有数万具尸体腐烂后可能引的大瘟疫。天底下哪里有过这样的待客之道啊! 无奈这年头国家领导人的脸皮都是用**做的,因为急于镇压各地叛乱,特库姆塞把这些麻烦事统统丢给了耐色瑞尔援军处理,自己不管不顾地拍拍**走了。更加可恶的是,在临行之前,他不但又用白条向祥瑞号方面勒索了一大笔军火,而且连菲里最关心的耐瑟卷轴都没有交付——“耐瑟卷轴?那玩意现在全都埋在了时光神殿的废墟里,想要就自己去挖好了。什么什么?还要我的军队帮忙?拉倒吧!寡人没有问你们收关税、场地使用费和历史文化遗产保护费,就已经很不错了!” 就这样,数万大军悄然而去,不带走一片云彩。气得菲里-泰勒上校是当场跳着脚破口大骂起来,“流氓国家!真是标准的流氓国家!这年头怎么到处都是说话不算话的流氓国家啊!特库姆塞你这个不要脸地老流氓!” 骂归骂,活还得干。尤其是魔法女神殿下交代的任务,更是一刻也耽搁不得。在菲里苦口婆心的一番摆事实讲道理之后,巨熊军团地残余两千多名官兵终于勉强行动起来。临时转职为烧埋队、盗墓贼和裱糊匠,整日里挥汗如雨,挖坑填坑掘宝埋尸修补战舰不止。不过这样辛苦的日子并没有持续几天,因为菲里现了一个更好的办法——以工代赈。 由于饥荒和战乱,高原北部地区差不多有两百万印加人流离失所。虽然其中的绝大部分不是倒毙于路途沟壑,就是已经逃亡到更南边的地方去了。但是到了战火刚刚平息的那天晚上,尚未清理的战场上就多了几百号拾荒。并且很快就仿佛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两天过后,竟然聚集了上万人地规模。 这些丧失了家园的可怜家伙,几乎个个都饿得形如骷髅。他们在战场上漫无目的地四处游荡,剥取尸体上的破衣烂甲和随身干粮。从倒毙的骡马身上割肉取食,甚至连碎弹片和废铜烂铁都不放过,也不晓得这片蛮荒之地有没有废品收购站…… 这样数量庞大地廉价劳动力,自然会被整天累得跟狗一样喘气的巨熊军团士兵们看中,视为最理想的替死鬼。菲里以每人每天三张大饼的代价,很快就招募到了四千多名壮丁,然后每人一把铲子,统统投入了到难度较低的挖坑大业当中去。 不过。从挖坑大业中解放出来的巨熊军团士兵,也没有获得什么休假。本着合理利用人力资源的原则,菲里将他们统统投入了技术含量较高的战舰修理工作,一天二十四小时三班倒轮换,连晚上也要打着火把继续施工——不能动地大战舰是最理想的靶子。万一精灵军再派遣几条龙过来闹腾。大家岂不是要留在这雪域高原上做一辈子土人了? 在这个关系到切身安危的充分理由之下,好逸恶劳的耐色瑞尔人挥出了百分之一百二十的干劲。哪怕工伤事故不断,也没有减缓进度……当然。工作地时候虽然比较卖力,但也不影响他们偷空为自己找一点乐子。 那些躲避战火地印加难民,大多数都是拖家带口的。男人可以通过做苦力来获得一点食物,而缺乏体力地女人在吃光了战场上的死马死驴死骡之后,就只能饿肚子了。不过,她们很快也找到**谋生地路子——每次耐色瑞尔士兵从战舰上放工下来,就会有一大群印加女人凑上去,争着要做他们的临时太太。而价钱也是异常的便宜,只要从每天的伙食配给里稍微分几片面包出来就足够了。 于是,曾经在西潘港出现的“繁荣娼盛”景象,又一次在月亮湖畔重演,而且更加的狂野奔放——由于战舰尚在维护之中,不能入住,而军营里的帐篷又都是一大堆人挤一顶,结果的士兵们一玩起来不是群p杂交就是野战,或是既群p又野战。 最恐怖的一次,他们似乎是要打赌比耐力,居然搞出了一场千人规模的大型群p杂交野战。那场景真是惊天地泣鬼神,菲里缩在厚实的棺材里,都能被外面的**浪语吵得睡不着觉……几天下来,其中“战绩”最辉煌的几个家伙,已经在四处吹嘘自己是“百人斩”,玩过一百多个印加女人了…… 不过说实在的,这种有纳无类只求数量不求质量的性观念,听上去很叫人羡慕,实际上却并不见得有多么享受。有那么一阵子,菲里也被一帮喜好吹牛的部下撩拨得心里痒痒,自己一个人暗地里摸到那些“临时太太”的工作场地附近,去看看有什么好货色——棺材里的两位吸血鬼美人虽然香喷喷软绵绵,却也是冷冰冰的。高原上夜间气温很低,在冷冰冰的腔道做起来很容易导致阳痿不举。 怀着寻找温暖抱枕的念头,我们的司令官大人刚刚提起了一点花心,想要“与部下同乐”,结果才看了一眼就把心又放回了肚子里。难民中的女人基本上全都又黑又瘦,没什么看头,而且一根根肋骨像骷髅一样凸出,摸上去怕是要做噩梦。 偶尔有几个长相清秀的,凑近了也能现一项严重缺陷——无论是什么地方的草原游牧民族,其卫生习惯基本上都一样的糟糕。那些自愿卖肉的印加女人视河流湖泊有如神明,一辈子都难得洗几回澡。只要一脱裤子,隔着老远就能闻到那种让人三天吃不下饭的咸骚味……菲里都忍不住钦佩起那位“百人斩”同志的忍耐力来了:老兄啊,你的身体抵抗力也实在是太强了,你就是去干一百只母猪,恐怕都要比在难民群里玩百人斩更加卫生…… 总而言之,在巨熊军团的安排下,时光神殿附近的流民都有了出路:男的当苦力,女的当娼妓……这种事情听上去,实在是很类似蛇头们在贩运偷渡之后的进一步压榨措施。不过具体放到眼下的环境中,倒是没有引起太大的怨愤——马兹卡土著的贞洁观念本来就很淡薄,时常将自己的女儿和侄女送出去待客,就连通奸什么的,在这里也是正常现象:很多部落酋长按祖传规矩都是要兄妹通婚的…… 由于得到了大批廉价劳工,巨熊军团的各项挖坑填坑工作全部都进展顺利。不仅战场上的死人都入土为安,而且一卷卷耐瑟卷轴也陆续从瓦砾中被扒了出来。除此之外,他们还从时光神殿的废墟里挖掘出了相当数量的金银珠宝,其价值之高,甚至足以再建造一艘祥瑞号。菲里很慷慨地将这笔意外横财当作第一笔分红了下去,总算是在相当程度上恢复了一度低迷不振的士气。 然而,这样“良善”的游荡,毕竟不是全部。另一部分比较凶暴的邻居,则带给了菲里-泰勒上校无穷的痛苦与烦恼。 ps:今天奉送九百字,月底了,求几张月票. 一百四十、战场中的商场(中) 一百四十、战场中的商场 阴郁的天空下,枪声、爆炸声和喊杀声此起彼伏,而各种语言的叫卖声和砍价声,却也依旧在熙熙攘攘。最新章节由提供在线阅读这两类截然不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在让人感觉到荒谬绝伦之余,却也隐隐透出一种诡异的和谐。 由于祥瑞号在空袭之中受损严重,需要拆卸大修,船舱里那些依靠折叠空间法术储存的巨额货物就不得不全部搬了出来,在空旷的草原上堆积成一座座小山。仅仅是粮食一项,就过12万吨。另外,还有两万多桶火药、五万多枝火枪、上千尊各型火炮,以及桐油、布匹、服被、药材等等一系列战略物资,简直是富得肚子上打皱。而且巨熊军团为此付出的本钱很小,基本上都是从殖民地各州通过半抢半买的方式强行搜罗来的。 这样一些杂七杂八的东西,如果是放到生产力严重过剩的新耐色瑞尔殖民地各州,恐怕十有**会成为砸在手里的赔钱货。但是一旦被祥瑞号运到了这片对外通道被基本封锁的贫瘠高原上,顿时就成了千金难求的抢手货。 这一年多的灾荒和战乱,让整个高原的所有城市都变得府库如洗,饿殍遍地。土著人骤然看到这么多食物,一个个羡慕得眼睛都红了。而那些手里还拿着火绳枪和青铜长矛的士兵,同样是看着那一排排的野战炮、要塞炮和火箭射器直流口水。甚至连高山之王特库姆塞本人也不例外——他事先只知道耐色瑞尔援军给自己带来了一大批军火和粮秣补给,却没有想到数量居然多到了这种地步:足够让王室直辖领地内的所有军民放开肚皮,饱饱地吃上整整一年! 再考虑到这些援军在战场上的拙劣表现,这位君主的心思,不由得也因此而开始有所转变……看着这数万名几乎要被粮秣军械刺激到丧失理智的盟友,菲里在感到手足无措、毛骨悚然之余,也终于深刻地理解了“财不露白”的真谛。 不管,现在开始补救也还算来得及。在菲里的一再强烈恳求之下,两位大奥术师总算是勉为其难地登台亮相,给诸位见识短浅的土著盟友们表演了一场声光效果十足的魔法秀:地震术、海啸术、阴影天幕、流星火雨、陨石召唤……由蕾贝卡表演地最后一项法术。威力尤其骇人——居然召唤来了一颗富含铁质的小行星,将平坦的沙滩砸出一个直径两里多的恐怖大水洼! 这么一番炫耀示威下来,总算是震慑住了有些心怀不轨的同盟。再加上己方握有沉眠的太阳女神作为“神质”,这场危机最终被消弭无形。特库姆塞打了几张白条,勒索走一批军火用于平叛,同时也默许了巨熊军团利用这些物资进行贸易——当然。除非得到他地允许,否则巨熊军团不可以向国内其他部落贩卖军械,以防叛乱的军事实力得到大幅度提高。 既然打劫不成,那就只好进行交易了。先是土著士兵纷纷摘下了自己的金银饰品和护身符,接着前来参战的贵族酋长也拆掉了自己的黄金轿子与金箔帐篷,向耐色瑞尔人购买急需的粮食物资。再往后,闻到了利润味道的本地商人们迅蜂拥而至,用芦苇筏子和独木舟运送来大量的黄金白银,然后载着满船的粮食杂货乘兴而去。 于是。时光神殿争夺战刚刚结束没几天,在那片尸骸遍野地废墟上,就很突兀地冒出了一座异常繁华热闹的临时集市。菲里等人再一次兴高采烈地转职为批商。以惊人天价出售着目前高原上有价无市的各种生活物资,赚取成山地金银珠宝。而士兵们也临时转职为小贩,四处兜售夹带来的私货。很快,巨熊军团全体成员的个人资产水平都有了极大的提高,上到司令官下到水手小兵,个个都成功跻身于富豪暴户的行列。那成筐成袋黄澄澄的金子,简直让他们做梦都会笑醒。 遗憾的是,商人和盗匪虽然天生对立,却又总是形影不离。而盗匪和军队也是相辅相成的——虽然其中的某一方未必乐意——随着粮贸集市地出现。成千上万的流寇马贼先后得到了消息,然后便仿佛苍蝇见到腐肉一样围聚过来,搅得集市上的买卖双方都成天提心吊胆、应接不暇。 虽然丹尼尔和帕里斯麾下地那支精灵军迂回分队。眼下已经宣告覆灭。但是在战争术语之中。“覆灭”这个词并不是指这十多万人被杀得一个不剩。而只是代表着这些部队已经溃散。并且无法再以成建制地面目出现。因此。在战场上被杀或俘虏地精灵军只是其中一部分。其余全都一哄而散亡命去也。那些投错了主子地印加叛徒。逃跑得最为迅。现在已经有很多躲回家里装起了良民。 但是。由于战火地破坏。并不是每一个溃兵都有家可归地。尤其是在会战之初就被驱散地近万名精灵军下属骑兵。他们地家园基本上都在万里之外异国他乡。无力独自返回。同时。这些家伙又都衣食短缺生计无着。于是就很自然地走上了危害社会地犯罪道路。让勤劳善良地当地居民胆战心惊夜不能寐。治安水平也急剧滑落到了一个令人无法接受地地步。 更要命地是。这附近地区最有劫掠价值地目标。莫过于粮草军械堆积如山地巨熊军团了……于是。可怜地菲里为了保卫自己地商品与黄金。不得不硬着头皮亲自披挂上阵。没日没夜地与前来打劫地匪徒们反复鏖战。直搞得自己形销骨立、筋疲力尽。几乎脱了人形。 这个治安水平严重恶化地问题。其实在特库姆塞离开之前就有了兆头。战火刚刚平息。尸体都还没来得及开始下葬。四面八方地精灵游骑兵就时常潜伏到集市附近。试图窃取一些粮食和军械。 偏偏眼下正值巨熊军团最虚弱地时候。在空袭中。差不多三分之二地人类步兵非死即重伤。完全失去了战斗力。而剩下地黑暗精灵女武士既畏惧强光。又不擅长远程攻击。于平原野战之时非常吃亏。而前来偷袭地对手之中。有相当一部分是溃散地精灵正规军。其装备之精良、素质之完备。决不是民匪不分地一般流寇能够比拟地。每一次打劫。他们都能出动完整地轻重骑兵序列进行回环轰打。有时候还会拖出几门野战炮来动远程炮击——这就迫使守军一定得要主动出击。御敌于野外。不能给对手任何炮击集市地机会 由于是以无备对有备。巨熊军团地最后一个纯步兵中队初战即告大败。只能缩回集市地栅栏里死守。如果不是由于印加禁卫军尚未完全撤走。并且及时赶来解围地话。巨熊军团怕是就要遭遇到极其严重地经济损失了——他们地货物可没上过任何保险。 幸好,看到盟友的这般窘态,特库姆塞很慷慨地拨出了两千多名老兵,帮助巨熊军团防守集市。以此来作为对祥瑞号方面允许自己赊帐采购军火的补偿。而且出于对菲里-泰勒上校的“信任”,还向他移交了指挥权,允许菲里在这些人中间招募志愿。补进巨熊军团的编制之中。 白送自己一大批作战经验丰富的兵员?菲里简直要被这从天上掉下来的幸福给砸晕了,只是他才刚刚将这些人召集起来进行检阅,就感觉自己仿佛被一桶凉水从头淋到脚——这天底下当真没有什么白吃的馅饼,果然是便宜无好货啊! 这些被高山之王抛弃地战士,有一半是巨熊军团的老熟人——西潘港的民兵守备队。他们还是穿着那身用桐油浸泡过,非常适合**地树藤甲胄,拿着骨头和木棒磨制的原始兵器。如果不事先进行大规模的换装和训练,根本就无法将他们投入战斗。 在之前的时光神殿大战中,尽管他们这些人千里迢迢前来助阵。忠心可嘉。无奈特库姆塞怎么都看不上这些连金属武器都没有几件的穷光蛋,觉得他们除了自乱阵脚之外,实在是连做炮灰的资格都不具备,只得把他们丢在后方纳福。现在干脆乘机将这个包袱甩给菲里承担:这些人都交给你了,就由你来将他们武装起来,然后在战争中学习战争吧! 这样的“老兵”实在有些注水,无奈菲里眼下确实非常缺乏兵员,只能捏着鼻子将他们统统收下,暂时算是外籍雇佣兵。享受只管饭不领军饷的编制外待遇。然后向他们和从流民中选拔的一些壮丁提供基本地武器,和剩下的殖民地步兵混编起来,交给西潘港的领主科曼特将军统一指挥应战——这位将军也被留了下来,但不是作为雇佣兵,而是以监察员的身份,监督巨熊军团不得向叛乱部落出售武器。不过,只要送上适当的酬劳,也不是不能让他把守卫集市的任务负担起来。 特库姆塞提供的另一半战士,则是和巨熊军团一样的异乡人——来自远东岛国的菊水特攻队。这些东瀛武士刀法精妙。战绩煊赫。而且依靠缴获地马匹,他们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拥有骑兵对攻的能力。很适合驱逐马贼与盗匪。 只是在这件事情上,特库姆塞还是摆了菲里一道——原来,他和菊水特攻队签署的合同,在两个月以后就要到期。而在经历了连年恶战之后,菊水特攻队的成员大多思乡心切,经过投票表决之后,坚决不肯再和特库姆塞续签新的雇佣合同。高山之王一气之下,就把合同上剩下的这两个月时间转让给了菲里。 这些出身于去死去死团的东瀛武士,固然忠诚勇敢,武艺高强,打起仗来往往无坚不摧。但是使用他们的代价,也实在是太过于高昂——除了合同上规定的日常佣金以外,还有每一次参战之前地开拔费,按照获得级多寡论件计数地赏金,战死人员的抚恤金和烧埋费,以及武器损耗地补助费等等。对于一支仅仅是暂时听命于自己的部队来说,投这么多钱下去实在是非常肉痛,尤其是最后一项开销更叫人受不了:一场大规模战役下来,每个武士就得损坏掉四五把太刀,这得要多少钱啊! 所以,特库姆塞把菊水特攻队转让给菲里的同时,等于是把这些东瀛武士的佣金尾款也丢给耐色瑞尔志愿军承担——根据黑岛忠夫的说法,他们的佣金都是半年一结。菲里等于是仅仅雇佣了菊水特攻队两个月,却得要十十足足买上六个月的单,而且还得替特库姆塞支付时光神殿争夺战的赏金! 不过,无论如何亏本,菲里总算是在最短时间里拉起了一支勉强尚可一战的队伍,并且开始了第一次真正由他**领导的战争——哪怕对手只是一些不成气候的溃兵和流寇。这是第一块真正完全属于他的战场! 望着远方冰雪覆盖的壮丽山脉,听着不远处越来越响亮的马蹄声和喊杀声,菲里深深吸了一口气,唰地拔出自己的指挥刀,高声布了命令。 “全军停止前进,开始准备战斗!长矛手列阵!火枪手装弹!炮兵……以最快度准备三急射!向马贼射开花弹!” 一百四十一、战场中的商场(下) 一百四十一、战场中的商场 双方骑兵之间的前哨战,很快就分出了胜负。阅读最新最快章节请到 这一次,进攻是许多股临时纠集起来的流寇,光是骑兵就过一千。而菊水特攻队只出动了三百多名骑马的东瀛武士,而剩下的那一部分人因为没有马匹,目前尚在集市中维持治安。至于那些铁蟑螂……耐色瑞尔援军的魔法师同样十分宝贵,不能轻易消耗在这种没有决定性意义的治安维护战之中。 一比三的兵力对比之下,不擅长骑术的东瀛武士仅仅坚持了片刻,就利用对手尚未形成合围的机会,一溜烟四散而走了——流寇的马匹这几天全在啃青草,而东瀛武士却能够给坐骑提供混合了豆子和小麦的精饲料,在战马的体力和度方面自然是有着天壤之别。 然后,流寇和集市之间的唯一阻碍,就只剩下了菲里率领的一千五百名步兵。 滚雷般的马蹄声由远而近,地面微微地颤动起来,弥漫的尘土铺天盖地而来,马刀的锋刃在阳光下反射出点点光芒……一千多名骑兵在大规模会战中虽然算不得什么,但是真正到了迎战的时候,依旧让人感觉到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仿佛在这股奔腾的洪流面前,一切都会被碾碎踏平似的。 如果是刚刚抵达这里的巨熊军团,或许很有可能会被这种气势吓破胆子。但是通过残酷的战争遴选,这支半吊子部队在人员组成和精神面貌上都已经脱胎换骨。不说那些久经杀戮的土著长矛手,即使是为数不多的正牌耐色瑞尔士兵,也没有出现脸色白、手足僵硬的窘状,甚至还无聊地打起了哈欠——最近这几天里,他们已经打过不晓得多少回这样的战斗了。那些不能适应战场氛围的家伙,不是躺在野战医院里直哼哼,就是被装进了骨灰盒。 战场果然是最能锻炼人的地方。 望着迅接近的敌人,乘坐扫帚悬浮在半空的菲里随意打了个响指,他地四周立即飘散起了一阵极富有节奏的魔法蜂鸣声。伴随着这个信号。散布在队伍中的低级军官纷纷挥舞着手臂,用各种语言布了第一道命令。 “前排举矛!放塔盾!” 身材瘦小的土著步兵吃力地抗起比自己还高的塔盾,用铸铁支架固定在身前。一丛丛长矛从塔盾之间预留的孔洞中伸出,尾端牢牢地插进地里。远远看去,锐利地矛尖反射着刺眼的光芒,仿佛瞬间竖立起了一堵浑身长满尖刺的城墙。冷酷地向迎面而来的对手展示出死亡的气息。 塔盾这种流行于古典时代。重达四十磅以上地厚实木板。原本地用途是组成密不透风地乌龟阵。一动不动地硬撑着挨打。由于负重过甚。士兵地移动度简直慢得可以与乌龟媲美。乌龟阵也由此得名。如果要快进攻或撤退。就只能将之丢弃。要是有人战死。还可以把尸体放在他地盾牌上抬回去——在骑士出现之前。那些古典时代勇士地豪语就是“要么带着盾凯旋。要么躺在上面回来!” 由于塔盾价格昂贵。又过于笨重。不利于机动作战。早在黑暗地中世纪就已经被基本淘汰。目前只有某些大城市偶尔还会给维持治安地防暴队配备一些。用以在要害部门附近地街道上组成临时封锁线。在尽量避免杀伤地前提下。阻挡骚乱人群和游行队伍地前进。 当祥瑞号沿途洗劫殖民地各州武器库时。也将这些过时地东西顺手翻了出来。随后便一直被塞在底舱里无人问津。直到在集市守卫战中现己方兵力不足。难以排列出足够厚实地长矛阵来阻截骑兵之时。这才有人再次想到了底舱里地老古董。为了适应时代地变化。所有地塔盾都紧急涂抹了硬化药水。又附上一层临时地防弹魔法。虽然不足以抵御霰弹炮轰击。但要短时间抵挡燧枪应该还勉强够用。 实际上。这些塔盾对于土著长矛手来说并不适用。因为印加人普遍身材矮小。抗着塔盾走不上半里路就会累到脱力。好在战场距离囤积物资地集市不太远。还有马车可以用于运载。并且菲里也从来没有追击歼敌地打算。总算是暂时还问题不大。 马蹄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菲里已经可以清晰地分辨出对手疯狂地叫嚣。随着距离地缩短。阵后那几门轻型野战炮开始朝这些骑兵射开花弹。连续不断地轰击声由远而近。灼热地弹片穿透脆弱地**。在马蹄扬起地尘土之中。激射出了一片片腥风血雨。 但是。这些草草纠集地马贼仍然在拼死前进。他们中间有印加人、阿兹特克人、玛雅人、费伦大陆白人移民。还有半精灵和纯种精灵。彼此之间毫无交情可言。可是难熬地饥饿。却迫使他们走到了一起——每一个盗匪都很清楚。如果不能尽快从眼前这座集市里劫掠到粮草。他们就只能由吃马肉展到吃人肉。然后奄奄一息地倒毙在旷野之中。成为流民、乌鸦和野狗口中地美餐。 至于投降……他们已经没有投降的资格了。虽然耐色瑞尔帝国没有将俘虏开膛破肚挖出心脏祭祀的传统,但同样也没有优待战俘的惯例。而且除非是袍泽操戈的内战,否则对于不成建制的散乱溃兵,费伦大陆列强都有着约定俗成的处理方法——那些成建制地大队敌军,需要攻心分化,尽量招降;至于没有威胁地散兵游勇,则统统砍了立威,不留一丝活路! 身为前正规军,马贼们都很清楚其中的套路,因此在绝望之下反而迸出了水平地战斗力——在溃败之后,他们已经变得无组织无纪律,但是依然保持着基本的军事素质。他们所排列的松散阵型固然不利于突破,却能够很有效地防范炮弹的杀伤。尽管不断有人中炮倒下,还有人被同伴的马尸绊倒,但后面的骑手迅碾过了他们的躯体,挥舞着马刀扑了上来。 野战炮的三轮炮击,仅仅打倒了不足二十名骑兵。就因为距离过近而被迫停止轰击。土著长矛手蜷缩起身子,躲进巨大地塔盾后面。而火枪手则填补了他们的空位,踩着板凳或沙袋在塔盾顶上架起火枪,开始准备射。 六百尺、五百尺、四百尺……还没有进入射程,零零落落的枪声就开始响起,随即便连成了一片。而马贼自然是毫无伤——虽然有过了一定程度的实战经历,但是这些软蛋仍然永远搞不清楚手里的武器射程有多远。哪怕大批军官在拼命喝止,被逼近的骑兵搅乱了心神地火枪手还是过早地扣下了扳机。 这个时代的火枪可没有多少是能够连的,射出一子弹之后,恐怕等到骑兵冲到面前也未必能再次装填完毕。因此有经验的老骑兵最喜欢吸引对手在远距离开火,然后趁机抵近用马刀、手枪或标枪攻击。这一次的马贼因为是乌合之众,根本没办法联手作出此类高难度的诱敌动作,但是巨熊军团却很体贴地做到了“配合”! 由此可见,即便经历了短暂的几天战场实践。这些一无体力二无勇气三无献身精神的殖民地各州废柴民兵仍然没有从软蛋彻底进化成硬汉,其心理素质尚有待进一步提高…… 幸好,这种仆街状况已经不是头一遭出现了。菲里早就做好了补救措施,而且是相当之财大气粗的那种——由于站着不动,无须考虑体力问题,每个火枪手地背上都预先扛上了三杆装填完毕的备用枪,在后面的马车上,还准备了更多。 因此,尽管只有区区一排火枪手,巨熊军团依然能够在阵地前构筑起连绵不断地弹幕,在一瞬间投射出成磅的铅粒。 那些刚刚还在耻笑塔盾后面尽是菜鸟的马贼们。现在可以统统闭嘴了,因为一场铺天盖地的金属风暴已经爆,而且正在向他们狠狠砸来! 震耳欲聋的轰鸣声中,四百杆火枪的枪口喷吐出了四百团弥漫的白烟,然后还有下一批四百杆,第三批四百杆……连绵喷射的呛人硝烟,仿佛浓稠的迷雾一般,将长长地塔盾阵列笼罩其中。而带着极大初的灼热弹丸,更是仿佛死神的镰刀一般。在阵地前划出了一条恐怖的死亡线——两百尺的有效杀伤范围之内,各种姿势的尸骸层层枕籍。而在更近的距离上,被排枪铅弹撕裂的肢体碎片四下飞舞,硬生生地犁出了一条条血肉沟壑,连人带马成了一堆队堆肉泥! 在这个战斗就是排队枪毙的时代,正面进攻从很大程度上讲就是一道用人命拼子弹地算术题。只要在单位时间之内,冲锋兵力的密度过压制火力的密度,便可以实现突破,反之则会被击退。虽然地形、魔法、毒气、工事、装甲和陷阱等等作战手段。都可以在算式两旁添上不同的变量。但是这道算术题本身并不会生质的改变——当然,可以彻底推翻这道算式的东西还是存在的。而且种类不少:叛徒内应、伪劣军火、废物士兵、白痴将领……都是很常见的东西! 遗憾的是,这些东西在眼下地战斗中都不存在,或说至少表现得不怎么明显,因此这道用死亡书写地算术题还得继续:如果巨熊军团的弹幕能够持续不断,前来冲阵地骑兵就只有死路一条。如果弹幕出现了间断,而骑兵的士气又还没有崩溃的话,那么就轮到魔法硬化的塔盾来接受撞击测试了。 菲里自然希望得出前一个结果,无奈火枪手们拿着的毕竟不是机枪,在随身的备用枪全部施放过一遍之后,压制火力终究出现了停顿。而后队的骑兵立即抓住这个同伴用生命换来的机会,仿佛狂飙猛进的海啸一般,狰狞地压了上来。 来不及装填的火枪手纷纷收起枪械,慌慌张张地撤了下来。而能够阻止住这股浪潮的,似乎只剩下了那道如礁石般屹立的塔盾枪林。 ps:字数以外 一般来说,长矛阵起码要五层以上才能够完美地克制精锐骑兵冲击,单层的长矛阵在骑兵冲击面前简直像一张纸那么脆弱。而巨熊军团作为随战舰进行大范围机动的快反应部队,无法携带大量马匹,兵力规模也不可能很大,注定了时常会遭遇以劣势步兵迎击大批骑兵的窘迫处境,因此必须想一些怪招出来。 即便是进入火器时代后,如果能够准备高强度的塔盾,那么在单纯的野外防御作战之中,应当还能起到不错的效果。而且如果是登陆战,还可以铺在泥沼上当便桥,或漂在水上代替浮板和救生圈。跳帮作战之前,也可以先在甲板上竖立起来当掩体躲藏士兵,以抵御对手的排枪或霰弹炮。 大家觉得这种构思可以么? 另:求月票 一百四十二、战场中的商场(续) 一百四十二、战场中的商场 在骑士和魔法师横行的黑暗中世纪,战争的胜负在很大程度上依靠将领的个人勇武,而士气和补给的维持更是基本依赖于沿途抢劫。这个时代的军队如果在一场战役中损失过两成还能继续作战,就可以称得上是一等一的精悍之师了。 到了大家用火器相互排队枪毙的时代,由于补给和训练水平的提高,精锐部队的标准也苛刻了许多。士兵们必须要在猛烈炮火的覆盖下,踩着僵尸般的步子,伴随着军乐齐步前进,并且还要承受着如雨的排枪,进行复杂的队形变换,死伤不过一半绝对不能溃退——在以前,这样高难度的任务貌似只有亡灵法师指挥的骷髅兵才能做到。 这种战术素养和军队纪律性的差距,在血战中表现得最为明显——深渊恶魔与地狱魔鬼之间的血战,其实就是一群无组织、无纪律、无指挥、无后勤并且乐衷于自相残杀的乌合之众,与一支纪律严酷、组织完备、指挥顺畅、保障得力并且在战场上能够团结一致的铁血强兵之间的较量。如果不是恶魔可以用性命拼消耗,承受二十比一甚至一百比一的交换比,血战早就输掉了。要是双方掌握的资源数量掉换一下,深渊怕是用不了半天就会被推平。 经历了骑兵前哨战、炮击和排枪之后,现在马贼的数量已经缩水了大约三分之一。按照一般乌合之众的承受力,早就应该已经溃散了。只是在战死和饿死之间的残酷选择下,他们依然疯狂地冲向了林立的盾阵——假如陷入了绝境之中,那么一切常识都是不适用的。 真正开始溃散的,反而是毫未伤的耐色瑞尔火枪手。这些家伙先是害怕得在射程以外提前射击,在用完了随身的备用枪械之后,又有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没有退下去装填,而是把枪一扔就跑,直到被督战队拦下来为止——看着这些烂泥糊不上墙地软蛋。菲里一时间简直是给气得七窍生烟,如果眼下不是孤悬异国他乡,每一个耐色瑞尔人都非常珍贵的话,他还真的很想砍掉几个懦夫的脑袋来立威。 火枪队如潮水般退下了盾墙,短兵相接的时刻正在临近。为了预防手枪攒射,菲里和几个骑扫帚的魔法师也都落回了地面。只留下一个事先抽中坏签地倒霉鬼升上高空继续观察。而一千多名土著步兵也以两人一组的形式完成了最后分工:一个人屈身蹲下,用肩膀死死抗住塔盾。后面的另一名步兵则把架在盾上的长矛紧紧抓攥在手中,身体略微前倾,用尽全身的力气死死压住矛杆,准备迎接即将到来的撞击。一百尺、五十尺、二十尺……得得的马蹄声似乎敲击在每一个人的心房上,让大家紧张得忍不住屏住了呼吸。突然,冲在最前面的几名马贼猛地一勒缰绳,战马嘶鸣着人立而起,在撞上矛尖地前一刻逃出生天。向着盾阵两侧回旋而去! 嗖嗖嗖! 借着疾驰而来的惯性,一排又一排黑色的物体在空中划出一条条弧线,呼啸着飞越屹立地塔盾。在严阵以待的步兵们头上炸裂开来——曾经身为正规军的马贼们,自然不会傻到用血肉之躯和长矛盾阵硬碰硬。夹杂了燃烧瓶的集束手榴弹,以及用布带捆绑了大量生绣铁钉的**包,才是骑兵攻坚的最佳法宝。 火光闪现、气浪翻滚,烈焰四起、弹片飞溅! 貌似坚固的塔盾长墙,瞬间便被炸出了一个个缺口。数十名土著步兵当即被炸成了断骨碎肉,上好橡木制造的塔盾和长矛四分五裂,残缺的肢体和内脏漫天飞舞。尽管剩下地步兵仍然顽强地坚守住了岗位,但是指挥官已经来不及调动预备队堵塞缺口了。 望着支离破碎地盾墙。凶神恶煞地马贼们舔着嘴唇。露出了狰狞地笑容。死伤累累之下。狂飙地热血已经让这些亡命之徒完全狂。一心只想着尽情地大砍大杀。 投掷完爆炸物地骑兵先后回旋转向。横穿整条战线从两旁退走。而后面刻意拉开一段距离地马贼大队则随即加快了度。伴随着一阵阵犹如野兽般地嚎叫声。他们高高举起闪着寒光地马刀。一往无前地直接冲着盾墙地缺口扑来。 然而。菲里也在这个时候完成了他地大范围魔法。!” 浩瀚而阴冷地精神波动在瞬间喷薄而出。无差别地冲刷着战场上地每一个人。巨熊军团地士兵都佩带了心灵护符。而身为前精灵军地马贼也有很多依然保留了这种装备。他们通常只是隐隐感觉行动略微有些僵硬。就一闪而过了。 不过。他们地坐骑却没有这样地好运气——如果是正规骑兵用地战马。那么大多也会在马脖子下面挂一副心灵护符。但是精灵军自己携带地那些战马。早已在翻越大雪山地艰苦征程中变成了肉汤下肚。现在。他们骑地马匹都是之前从印加人牧民手里抢来地。相当一部分连马蹄铁都没有钉上。更别说什么防护精神攻击地魔法物品……不少骑兵还把自己地心灵护符都给弄丢了。和坐骑一同陷入了极度恐惧之中。 于是。本来正在全冲刺地马贼一下子陷入了混乱。许多战马受惊而立。甚至将背上地骑兵甩飞出去。聚集于几个缺口对面地攻击队伍。顿时彻底解体。而冲在最前头地几十匹马。干脆被当场活活吓死了——由于是照猫画虎第一次施展这样复杂地战术性魔法。菲里不惜工本地消耗了大量宝石触媒。结果导致心灵攻击地威力有些过剩…… 一时间,塔盾前方仿佛成了高公路上的连环车祸现场,马贼们相互堆叠在一起,撞得人仰马翻,头破血流。几个没带心灵护符的马贼甚至了疯,将马刀和子弹朝自己人头上招呼,在这种自相残杀的环境下,马贼头目们一切恢复秩序的努力都被化为乌有。 哪怕是后面那些尚未受到影响的骑兵。也被伏倒的先头人马堵塞了前进道路,并且被这样的诡异状况给震慑住了,开始迟疑不前,甚至拨马回转——本来,如果他们能够及时转向,从两侧迂回过去。或许还可以给对手造成更大地麻烦。无奈马贼头目大多冲锋在前,此刻早已陷了进去。没有了领的带头和组织,喽罗们的战斗意志当然会大打折扣,至于战术主动性就更别提了。 结果,原本如海啸般气势汹汹的骑兵冲锋,在还没有撞上礁石之前,就停滞了下来,化作了一滩死水……或说,化作了一堆最好的靶子——失去了移动度优势的骑兵。事实上往往还不如步兵有用。 如果能在这个时候补上几轮排枪……菲里不由得回头看看先前撤下去地耐色瑞尔火枪手,然后沮丧地现,这些家伙似乎是因为此次敌人数量太多。心理状态过于紧张的缘故,居然一直到现在还没有装填好弹药! 让土著步兵散开盾阵用长矛去捅人……这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主意。马贼们虽然已经没有了继续冲锋的能力,可是他们还有马刀、手枪和手榴弹。而在遥远的后方,还跟着许多徒步的武装流民。在这种情况下放弃阵列去打贴身乱战,怎么看都是极为脑残的表现。 但是,他又不能坐视马贼从群体恐惧术之中恢复。所以,菲里只好选择了另一种痛打落水狗的方式。 “瓦希里,现在该看你的了!”菲里对着他的炮兵指挥官高声喝道,“和以前一样。快点将前面这些活靶子统统给我打烂掉!回头我请你喝最烈地火焰酒!” “好嘞!有酒就好!老子早就准备好了!”老矮人抬头随意应了一声,然后又弓着腰推起了炮车——早在盾墙被击破的同时,他就带领整个炮队疯狂地推动几门口径最小的野战炮,准备用霰弹轰击来堵口。 在巨熊军团这个总地来说比较贪生怕死的集体里,炮兵的战斗频率反而比步兵高上许多。瓦希里和他那帮一起开矿井的徒子徒孙经过连番厮杀,已经不再是会被小贼摸进自家营地,把大炮偷去当废铁卖的巧克力士兵,而是进化成了有胆量玩大炮拼刺刀的硬汉……与此同时,他们的酒量也随着胆量一起进化了。以至于配给的数量怎么也不够解馋,时不时要找囤积有大量私货的司令官打秋风。 伴随着矮人炮兵们地吆喝声,几门两磅炮和一磅炮碾过累累尸骸,很快便在缺口附近部署完毕,而马贼的混乱却还没有结束——现在该用霰弹帮助他们消停了。 所谓的霰弹,其实就是混合了铁钉的火枪用铅弹,被炮手用战袍裹成一个大包袱就塞进炮膛。几声巨响过后,“堆”在炮口正面的两百多名骑兵,统统被连人带马打成了肉酱。其中还包括了一大半的马贼头目。 正面的敌人被打烂之后。炮火又开始向两边和远处延伸。新耐色瑞尔十三州殖民地的兵员素质虽然不行,但是在军工方面只要没有狠命地偷工减料。生产出来的武器质量还是相当不错地。青铜铸造的野战炮连续射了十五轮,也没有出现任何故障。炮火覆盖的范围之内,处处血肉横飞,连泥土被染成红褐色。但是等到炮声平息之后,却又是一片寂静,连哀号声都随之消失——这下子,可真的是彻底消停了。 面对前方这样的惨状,后面那些还在迟疑的骑兵终于不再迟疑了,他们很有默契地了一声喊,随即便撒开四蹄夺路奔逃。至于更远处那些想来占便宜的徒步流寇,好不容易跟在马队的后面气喘吁吁地跑到了这里,结果却是看到了这样一副修罗场,不由得一个个心神恍惚,呆立当场。有的甚至一**瘫倒在草地上,意志崩溃地放声痛哭起来。 在菲里看来,事情弄到这个地步,这一仗应该算是已经打完了——敌人已经丧失了斗志,集市和祥瑞号也解除了危险。至于进一步地追剿……草原上地散兵游勇成千上万,而且杀了他们也劫掠不到什么战利品。与其为此空耗弹药与人命,替附近部落免费消灾,还不如放任他们自生自灭比较合算。 但是,有的人却并不这么想。 “嗷嗷嗷——敌人要逃跑了,快上去杀啊!” 望着敌人已经土崩瓦解,热血沸腾地科曼特将军再也按捺不住,激动的吼声一时间响彻长空,在学习大猩猩敲打了几下胸膛之后,这个仿佛脑子里也长满了肌肉的壮汉纵身一跃,领头冲出了盾墙,后面还有几十个和他一样健壮的印加卫兵紧紧跟上。他们的任务原本是防护侧翼,但是马贼们一直没有进行迂回,所以这些肌肉男也一直没有参战的机会。现在有机会泄掉多余的精力,自然是乐意奉陪。 呛人的硝烟之中,科曼特挥舞着他那把堪比桌面的巨大战斧,咆哮着踏过血腥的泥泞,杀向那些连刀剑都没有几把的流民,在血肉横飞之中将他们一个又一个砍成两截。同样操着战斧的卫队们,也开始了令人无比恐惧的疯狂横扫。 面对这种狂野而血腥的杀戮,可怜的流民立即肝胆俱裂,没命的向后疯狂逃窜,甚至把自己人踩死也在所不惜。在他们的悲鸣声和肌肉男们的咆哮声中,这场一边倒的肉搏很快画上了句号。草地上又多了上千具支离破碎的尸体……虽然,菲里觉得这种毫无意义追杀明显是多此一举。 不过,反正那些卫队又不是自己的本钱,还是少操点儿心吧! 值得庆幸的是,编入巨熊军团的那些土著长矛手依然呆在原地不动,没有追随老领导一起冲上去。如果他们明明领着自己的军饷,却照样是唯科曼特之命是从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当然,现在的他们,其忠诚心也不见得有多么牢靠,还需要很长的时间来完成融合…… 菲里摇晃几下脑袋,微微叹了一口气,转过身去,望着后方那座围着高大栅栏的临时集市,目光中带着几分热切,又带着几分忧虑。 “不晓得蕾妮那边的生意有没有谈成了?希望她的抬价水平不要太差,更不要让别人把咱俩的私货给骗了……我们可是冒着载翻船的危险,吃了那么多苦头,才把货物运到了这该死的鬼地方啊!” 一百四十三、鲜血与黄金(上) 一百四十三、鲜血与黄金 正当菲里在战场上和马贼打得火热的时候,他的女朋友,前战略女神牧师,现在的特种吸血鬼蕾妮女士,同样也在集市中同奸商们展开了殊死交锋。1^其场面之激烈完全不亚于集市外的战场,几乎始终保持在白热化的程度。 从天空俯瞰下去,菲里和他那支可怜的小小军队拼死守卫的集市,其实就是两个大环套小环的同心圆。小的那个圈子里面,是用芦苇席子和防水油布搭建起来的临时仓库。总重量过二十万吨的货品被分类存放在这里,全部的一千二百多名黑暗精灵女战士作为守备部队长驻于此,以防备心怀不轨的土著人前来行窃。 为了以防万一,史上最强法师卡尔萨斯的转世、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也拖着她的棺材坐镇仓库区,以应付某些高高在上的存在——这年头的神明普遍道德败坏,就连道貌岸然的正义之神,也时不时地会去客串几回流氓和强盗。为了本部落的繁衍和生存,很难说那些图腾神兽会不会义无返顾地做出某种有**份的下作勾当来。 幸好,截止到目前为止,除了逮住几个身手不凡的蟊贼团伙以外,更加极端的场面还没有出现过——作为地缚灵,图腾神兽不能离开本部落太远。在当前烽烟四起的动乱环境下,附近没有哪个部落有胆量孤注一掷,冒着全族被屠灭的危险,派遣图腾来进行高风险的武力打劫:先不说成功几率如何,像守护图腾那么显眼的东西,根本隐瞒不住身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啊! 所以。和连日鏖战的菲里相比,他这位便宜师傅的日子可就清闲多了,天天都在享受新鲜口味地处女鲜血——除了那条傻呼呼的处女小母龙雪风的金色龙血以外,这附近多得是无家可归的流浪少女,通常只要给一口饭食。就能让她们轻易卖身,更别说卖血了。 另外,那些前来批粮秣杂货的土著商人,偶尔也会带来一些漂亮地女奴隶试图以货易货,而且价钱都异常的便宜。那些小麦色肌肤的健康美少女,以及她们光洁皮肤下结实饱满的肌肉和澎湃涌动的血管。让吸血鬼女教授看得眼花缭乱,口舌生津,一股放开腰包尽情血拼的冲动顿时油然而生……如果照着这几天地饭量。长期坚持着继续下去。蕾贝卡女士怕是很快就有必要进行减肥训练了。 从仓库区的中心出,越过一道魔法塑造的土墙,再跨过一条环绕着整个仓库区地壕沟,就进入了真正地集市交易区,也就是大小两个同心圆之间的空地。巨熊军团将这片草地平整了一番,然后乱七八糟地随意搭了几个芦苇棚子,安排一些机灵的士兵带着样品和前来采购的土著谈买卖。而土著人也带着各种希奇古怪的小玩意。用芦苇席子一摊就做起了生意。 那个随军前来的狗头人奸商德金。也把生意放到这里来做。不过他对于销售环境比较讲究,硬是指使手下收集了祥瑞号拆下的破船板拼凑了一座简易房出来。然后还用柳条箱、绳子和木棍搭起货架,把店铺搞成了在耐色瑞尔帝国也属于新潮地自选市。填补了巨熊军团方面以批为主,基本不搞零售地市场空白——只是他这家市的规矩实在是有些古怪,很可能是举世无双:顾客在进去选购东西之前,居然还要先买一张门票! 尽管如此,这种标新立异地销售方式,以及富有视觉效果的琳琅满目地商品,还是引起了本地顾客们的极大兴趣。很多印加商贩即便对市里的小商品不感兴趣,也愿意买张门票进去看看热闹,饱饱眼福。只是这市进门不易,出来也同样麻烦——德金安排了几个膀大腰圆的兽人保镖站在门口,强迫每一名顾客在出门之前都要接受搜身! 这种粗暴的销售手段,要是放到文明世界的任何一座城市,怕是都要立即被淹没在投诉信和抗议书的海洋之中吧! 在这个直径过一里地同心圆地外圈。也设置了土墙和壕沟。由数百名东瀛武士严密防护。只是在靠近湖滩地方向开了一个口子。并且在延伸出去地方向上修筑了一段短短地道路。一直连接到一座用救生艇、箱子、皮革以及各种杂物乱七八糟拼凑起来地临时码头上。十几只铁蟑螂在魔法师地驱动下。来回拖动着沉重地平板货车——由于草原上马贼纵横。行动不安全。基本上所有地土著商人都是走水路过来地。而且。像粮食这样大宗地货物。在火车出现以前。长途运输只有用船舶才比较合适。 巨熊军团在这里进行交易地货物。除了最大宗地粮食和布匹以外。还有从盐糖香料、针线纸笔、药材器皿到枪械弹药地所有各类商品。而土著商人也不仅带来了充当货币使用地金条银锭。另外还有许多富有民族特色地工艺品和珍奇异兽。那些用笼子运来地奴隶。也被单独安排在一个角落开设了摊位。只是虽然体质相貌尚属上乘。但是交易成功地却寥寥无几——多一个奴隶就是多一张嘴。在这个麦子比金子还要珍贵地环境里。除了少数高级军官。谁敢随便往船上塞人进去? 眼看着这些活商品就要积压。人贩子们急得直跳脚。可想而知。作为极少数有资格又有兴趣购买奴隶地人。蕾贝卡大奥术师会遭遇到怎样热情地推销。以及何等富有诱惑力地高额折扣了…… 阴沉沉地天空下。各种肤色、各种装束地来客。摩肩接踵地匆匆来去。各式各样腔调地语言此起彼伏。不时有激烈地争执生。换上了灰色军服地东瀛武士手按刀柄。目光警惕地在人流之中来回巡逻。偶尔也会有几个窃贼前来搅局。折腾起一片鸡飞狗跳…… 从表面上看。这座在战场中兴起地集市。似乎和普通地大型商贸市场没什么两样:一样地熙熙攘攘。一样地嘈杂混乱。一样地人来人往…… 不过。如果你留心观察。去看一下标价牌上写着地价格地话…… “治疗药水,可以快痊愈一切外伤,每瓶仅黄金四盎司!” “上好的远东丝绸,从遥远的绍朗帝国贩运而来,数量有限,五盎司金砂一匹啊!” “耐色瑞尔帝国正规军配备的合金匕,六盎司金砂一把!如果您愿意再多出两盎司的话,我们还可以搭售一瓶炽火胶给您……” “新魔索布莱城兵工厂去年刚生产的新式后装步枪,一百杆枪换黄金三十磅!每杆附赠弹药二十!啊?您要试射?没问题,我们准备有靶场。不过您得先付弹药钱、枪械折旧费和场地使用费,合计是……” “鲨鱼港著名炼金作坊出品,生产时间才六个月的烈性颗粒火药!每桶售价黄金五十磅!什么?您有秘银?那太好了!我给您打个折扣,每磅秘银三桶怎么样?” 在这个战地集市里,各种杂货的售价最少也比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的时候翻了二十倍。至于食品的价格,就更加离谱了…… ps:今天电脑中毒,存稿丢光,一直折腾到半夜十点多才修理好,更新的少了一些,明天一定补上! 一百四十四、鲜血与黄金(下) 一百四十四、鲜血与黄金 “一磅黄金换二十磅小麦?我的天啊!这是什么价钱?你怎么不干脆去拦路抢劫算了?” 在一间各类样品最为齐全的棚子里,突然爆出一阵充满了愤怒的咆哮声。 一个穿了耳环和鼻环,头梳成许多小辫子的土著商人突然跳起来,粗短的四肢仿佛溺水抽搐一般,做出种种夸张的动作,“不要欺负我们本地人没见识!这种陈年的烂谷子,放到费伦大陆那边,恐怕就是每磅一个铜币也卖不出去!你、你这黑心的女人,当我们印加人的黄金是从野地里随便拣来的啊!” 他指手画脚地大叫道,响亮的吼声惊起了在街角垃圾堆中翻拣食物的乌鸦。附近的生意人全都皱眉堵上了耳朵,但同时也饶有兴味地观望着下一步的进展。几个腰挎太刀在巡逻的东瀛武士听到响动,凑过去看了看。但是当他们辨别出争执所生的摊位之后,又都纷纷自顾自地走开了,似乎很有把握确信那里不会闹出太大的乱子来。 红的女摊主轻轻哼了一声,伸出纤细的手指掏了掏耳朵,面对这位土著商人的悲愤控诉,只是回报以极端轻蔑的笑容。 “拦路抢劫?哦,那种缺乏技术含量的事情可实在是太麻烦了!反正我就是坐在这里不动,你们也会把金子乖乖送上门来,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你……”土著商人的气势为之一挫,他颤抖着伸出右手,遥遥地指着女摊主,脸色气得铁青,脸上的肌肉都在一下一下地抽搐,嘴巴微微开启,却是张口结舌,怎么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你什么你!连句囫囵话都不会说……”女摊主不屑地白了他一眼,正要继续开口嘲讽。突然却脸色一变,右手下意识地捂住嘴巴,然后赶紧从口袋里摸出一个小玩意摆弄了几下,释放出了下一个巧言术。 “嗯哼!”她清了清嗓子,“如果嫌这个价钱太贵的话,那你完全可以到别的摊子转转。实在不行,还可以自己到费伦大陆去进货,我又没有拦着你!” “别的摊子?谁不晓得你们是一伙的。不管哪边都是一个价!”那个商人悻悻地说道,“至于到费伦大陆去进货……开什么玩笑?要是有办法过去的话,我们还来找你这黑心的家伙干什么?” 自从这个世界上出现了商业贸易以来。垄断这种东西总是与暴利联系在一起地。而在眼下这个时候。祥瑞号恰巧很幸运地垄断了这片高原地对外贸易渠道。 前不久。印加人地都和最重要对外窗口。坚固地库斯科城陷落了。精灵军控制了麻麻里河大峡谷。通往东部平原地区地贸易线因此而彻底中断。就连穿越北方群山地那条走私小道。也因为精灵军地入侵而遭到破坏。至少在几个月内无法恢复通畅——虽然精灵军地主力部队在时光神殿打光了。但是后面还拖着一长串兵站和联络处没有撤完。而高山之王陛下也没有精力去一路追剿。这点分散在漫长山路上地稀薄兵力。对付任何一个印加部落地民兵都挺艰难。不过如果仅仅是拦截一下走私贩子。还是勉强可以做到地。 所以。被困在高原上地印加人如果想同外界做生意地话。要么就和祥瑞号上地武装商人们打交道。否则就只能从精灵军地**官员那里购买了。事实上。单论价钱还是后更加便宜一些。但第一个问题是不保险。交易对象是一帮毫无廉耻地卖国贼。无法保证其商业信誉。很难说对方会不会客串上一回爱国。让前去采购地使人财两空有去无回。 第二个问题是这么做名声也不好听。虽然眼下有许多人都在暗中和侵略保持联络。讨价还价。但那种事情通常是只能做不能说地。而且还不能做得太明显。一般来说。越是心怀鬼胎地人。在明面上就越是要装得光明磊落。假如有谁带头把这种事情挑明了。那照样只会落得个千夫所指地凄惨下场。 而自行生产也是不可能地。在战争年代。粮食和军火是任何势力都必须囤积地物资。偏偏从去年开始。严重地旱灾和蝗灾席卷了整片高原。差不多所有地印加部落都生了一定程度地粮荒。又无处进口。反倒是随着战争地激化而消耗得越来越迅。硬撑着拖延到眼下这个青黄不接地季节。事态已经变得更加严重。国内市场地金融形势彻底崩溃。由金本位、银本位坠落为粮本位。商业链条基本断裂。就是捧着金银也很难搞到粮食。如果还要再等到下一个收获季节。怕是有很多部落都会支撑不下去了。只能吃人肉或互相劫掠——事实上。这两类现象此刻都已经出现一段时间了。 至于军火地问题。还要更加严重。本来。依靠那位高山之王多年来地苦心经营。印加人已经建设起了不少还算可以地军工作坊。各种枪械弹药和军用魔法物品基本都实现了国产化。另外还有一些纺织厂、印染厂、金属加工厂、造船厂之类。虽然产量和品种还远远无法满足实际需求。但好歹也是一条补充途径。 可是,由于高原内部各自为政地割据状况,特库姆塞很自然地把自己掏钱兴办的作坊统统安置在了库斯科附近。哪怕到了强敌压境之时,也没有及时组织疏散,结果随着都地陷落,来了个玉石俱焚。而后方腹地那些目光短浅的地方领主,既感觉不出自行兴办作坊地必要性,也舍不得掏出那样巨大的建设经费,另外还担心遭到君主的忌惮,于是在这二十多年的时间里,基本没有作出过任何这方面的努力。 结果,当战火烧到家门口之后,全体印加人愕然现,他们这个社会的工业水平又一次堕落到了无限接近于零的恐怖程度。无论是想举旗造反还是抵御外寇,那些开始备战的酋长们觉自己还是和许多世纪以前一样,只能用燧石和骨质的兵器来武装新兵……不管是对付精灵还是特库姆塞地禁卫军。这样的装备水平都是等于在找死。 在这种形势之下,粮食和军火的采购工作是绝对不能拖延的,如果某个部落一直不肯当冤大头接受天价盘剥,过一阵子怕是连被盘剥的资格都没有了——不是因为饥荒而溃散分裂,就是被别的部落武力兼并掉。越是混乱的年代,弱肉强食的丛林法则就越是流行。 这样一来,面对如此有利地市场形势,独占货源的巨熊军团自然是有恃无恐。不但绝对没有什么宣传让利。服务态度更是奇差无比!顾客就是受了气也没处理会,还得赔着笑脸甚至通过贿赂求卖主把交易进行下去——垄断性的卖方市场就是爽啊! 所以,像刚才那样随口反驳两句,已经是温柔得不能再温柔的表现了。如果碰上一个脾气暴躁一点的家伙……似乎直接操起扫帚拖把,驱赶顾客出门才是正理。 “先生,你也别说我们太黑心。驾船冒着精灵舰队的沿途拦截封锁,万里迢迢地把货物运输到这片战乱之地,这种事情难道很容易吗?” 见对方已经平静下来。蕾妮也换了一种比较和缓的口气。从本质上讲,她并不是一个很凶暴的人,不怎么擅长底层商贩那种放赖玩泼皮大声骂娘地本领。除非别人实在是蹭鼻子上脸不知好歹,否则她也很难拉下脸摆出一副趾高气扬的得志小人模样。 “可是,一磅黄金才给换区区二十磅小麦……这个价钱也实在是太离谱了吧!” 那商人搔了搔头。满脸都是愁苦之色,“一磅黄金相当于五十枚金币。一枚金币相当于一百枚铜币。在你们的国家,一磅小麦平均也就能卖到一枚铜币,可是你现在却要把价格涨到原来的两百五十倍……我们的黄金同样是从山里辛辛苦苦挖掘出来地,国难财也没有这种搞法吧,还给不给人活路了?” “闭嘴,少来给我打马虎眼!也别在我面前卖弄自己的见识有多广!确实,你说地都没错。但那只是在我国进货的成本价。你有没有把这一路上的风险考虑进去?你知道我们这段时间死了多少人吗?至于国难财……哼哼,连你们印加人自己都没把它当一回事。又凭什么来要求我们这些外国人?”见对方居然还要纠缠不休,蕾妮哪怕再怎么好脾气。也终于感觉有些不耐烦了。 她打了个哈欠,然后伸手指着那个商人喝骂道,“再说了,我可是严格按照你们的实际情况和支付能力来定价的。别欺负我不清楚这地方的行情:一只比鸽子还瘦的小公鸡,都能卖到差不多四盎司黄金!总之,你要买就买,不买就拉倒滚蛋!你这家伙嫌价钱太贵,后面还多地是客人想要来买呢!” “哎,我又没说不要……好吧好吧,美丽地女士,请您千万别生气,我就按一磅黄金换二十磅小麦的价钱来付款就是了。” 毕竟胳膊拧不过大腿,土著商人最后还是无奈地服了软。他回头吹了一声口哨,跟随这家伙前来交易地两个强壮奴隶立即吆喝一声,合力将一辆沉重的小车推到棚子前面,里面层层叠叠地堆满了大小不一地碎金块——不愧是盛产贵金属的黄金国度,这么多高纯度的狗头金,就让两个人一辆手推车载着招摇过市,也不怕有红眼贼人来抢…… 如果是在耐色瑞尔帝国,这么多黄金多半是得要让运金装甲车、重装备押运队和高级魔法师一起出动,将黄金装在房间那么大的三层反魔法保险柜里,沿途清街开道,搞得仿佛恶魔过境一般。但是在这个集市里,满载黄金的手推车就这么敞开着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中间穿来穿去,也没见什么人往车斗里伸手,更不用说是利欲熏心杀人夺财了。 “狗头金一百二十磅,金砂十五磅,另外还有上等蓝宝石五十三枚,红宝石二十一枚、翡翠六十枚,总体作价……嗯,算是黄金两百磅吧!” “喂喂,我带来的可都是品质最好的宝石啊!你这个折价是怎么算出来的?” “安静!这几天拿宝石来交易的人太多了。谁不知道太阳神休眠之后,你们的祭司就统统成废物了啊!既然那些神棍已经不能再使用宝石储存法术,自然都拿出来卖了!和他们储存的极品比起来,你的这点破玩意连渣都算不上!” 或许是这几天看多了金山银海的缘故,面对如此庞大的一笔横财,蕾妮的表情依旧十分平静。她略微清点了一下,又用几个侦测魔法鉴定过宝石的质地与真伪,然后便给出一个令土著商人想要吐血的跳楼折价,“一共可以换到普通小麦四千磅。喏,这是收据,你自己去找看管仓库的人领货。对了,装卸和运输一律自理,如果要借用仓库里的板车和人手,还得另外支付劳务费和车辆租赁费用……” 在被狠狠放了这么多血之后,听到自己居然还要再付一笔钱,那名土著商人不由得身子猛地一晃,好险没有一个跟头载倒下去。勉强在奴隶的搀扶下站稳之后,他抬起脑袋,用呆滞的眼神望着蕾妮,满脸都是一副很想要仆街晕倒的扭曲表情。 “太狠了……实在是太狠了!从来没有见过像这样光明正大地乱收费的地方,你这贪得无厌的吸血鬼!”他喃喃地说道,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一般。四周的顾客听见了,也是心有戚戚,纷纷点头唏嘘不已。 蕾妮却只是镇定地微笑以对。 “哟,客人,您的眼光倒是满锐利的嘛!”她眯起眼睛,动种族异能,在众目睽睽之下笑着显露出一对可怕的獠牙,上面还隐约粘着几缕殷红的血丝,“想不到你居然一眼就把我的种族身份给看出来了!可惜没有优惠哟!” “哇!怪物啊!” 那商人先是愣了一愣,随即便是一声惨叫,抱着脑袋拔足飞奔,硬生生在人群中挤出一条通道,眨眼间就不见了。只留下两个奴隶站在摊位门口,面面相觎,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才好。 “唉,乡下土人真是没见识,居然把我这么可爱的大美人说成是怪物……” 美丽的红女吸血鬼叹息着摇了摇头,坐回自己的小板凳上,以45度纯洁视线仰望着天空,同时手里一上一下地抛着从男朋友那边勒索来的好东西——储存满了300个巧言术的便携式魔网终端。 听到这样的抱怨,四周的人忍不住浑身直起鸡皮疙瘩…… 突然,一只纤细的小手从女吸血鬼的背后伸了出来,一把将便携式魔网终端抓了回去。 “喂!这东西可是哪里都没得卖的,你给我多少小心点儿,千万别摔着了……”菲里抚摩着这具越时代的尖端产品,有些心疼地说,“对了,今天的进帐如何?” “还可以吧,亲爱的。”蕾妮回头望着自己的小情人,嘴角温柔地一笑,“咱们的私货已经卖掉了差不多三分之二,具体收入我还得算一下……你那边怎么样?” 第一百四十五章、大家都在以私废公! 第一百四十五章、大家都在以私废公! “……马贼已经被彻底打散,我们一共死了二十九个人,重伤十七人,都是新招募的土著步兵……人员的伤亡很容易就能填补上,我已经派尼维尔到工地上去选拔壮丁了。可惜弹药消耗得实在太厉害,才这么一会儿工夫,就打掉了一百四十炮弹,两万多子弹,还有一些手榴弹。如果能够把这一仗消耗掉的东西都放到集市上来卖,起码能换到上百磅黄金啊!”菲里有些肉痛地说道。 他轻轻叹了口气,然后舒展了一下酸痛的四肢,靠在蕾妮的肩膀边上席地而坐,“缴获的战利品就更可怜了,马匹基本上都被轰成了肉末,而枪械也没有几件是完好的。我们在一片让人看了就想呕吐的血泊烂肉里面足足转悠了两个小时,才扒出来四十多把还算能用的马刀,十一支没有了弹药的手枪,以及一小把金银钱币……” 菲里从口袋里摸出几枚篆刻着精灵王国绿叶国徽的肮脏钱币,随手将它们丢进放零钱的小匣子里,“不过那些土著新兵们倒是很高兴,直接就在战场上烤起了椒盐马肉开庆祝paRTy,可是那些死人死马早就被霰弹搅和成了一团,天晓得他们是怎么分辨开来的……或干脆是来了个肥瘦搭配,连人肉带马肉一起烤熟了下肚?”“喂喂,亲爱的小菲里,你能不能别再提这么恶心的事情啊!我都听得要吐了。”蕾妮娇嗔着抗议道,同时把一本帐簿递到菲里手上。“喏,这是我算出来的这几天地总收入,你看看,这次的利润很惊人吧!” “嗯。各类金条、金块、金砖、金砂合计一千两百五十七磅又三盎司,白银一千四百三十三磅整,红宝石、蓝宝石、翡翠、钻石三千七百七十六枚,黑水晶两百四十四磅,各类魔兽晶核一千六百五十一枚。精金一磅又两盎司,秘银三磅半……哟喝。真是暴利啊暴利,这么多的东西,放到国内市场上再怎样折价贱卖,也能有两百万金币了吧!”好不容易按捺着看完帐簿那一行行触目惊心的巨大数字。菲里终于忍不住一拍大腿,兴奋地叫了起来。 “恐怕还不止呢,如果有合适地销售渠道,卖上四百万金币也是有可能的。”蕾妮笑了笑,伸手将帐簿拿了回去,又递上一份卷轴,“这是我们的剩余私货清单。你看看是全部卖掉为好。还是保留下来一部分,以防万一?” “嗯。我看还是统统卖掉好了,以后不见得还有这样相对和平的环境……对了。既然仅仅是我们自己夹带的私货,就能赚到那么多财宝。那么军团里地公帐怎么样?”菲里接过卷轴,却没有立即打开,而是饶有兴味地又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可是十二万吨的粮食和足够装备几万人地武器……天啊,我都简直不敢想象那些货物能换到多少财宝了!” “十二万吨粮食?才没有什么多呢!那又不是我们全部能搬出来卖的!”蕾妮不以为然地撇了撇嘴,“这里面有差不多两万吨是属于官兵个人的公开的私货,也是招募士兵地时候就定下来的福利,军团是动不得的。另外又有六万吨粮食和绝大多数的杂货归那个狗头人德金所有,军团无权干涉。剩下的还要保留大约五千吨作为全军长期无后方作战的口粮,两万吨粮食,按照协议必须指定交给特库姆塞陛下作为援助,他之前用白条领取的那几次,加起来已经交付掉了大约四分之一……” “哦,刚才是我乐昏了头,忘记考虑这些因素了。不过,即便是那样地话,也还有足足一万五千吨可以出售。”菲里扳着指头粗略地算了算,感觉剩余地数量似乎也很不少,“按照一磅黄金换二十磅小麦的价钱来算地话……” “没有那么多!”蕾妮打断了他的话头,“还得再扣掉一万两千吨……” “啊?为什么?”菲里奇怪地眨了眨眼睛,“这一万两千吨算是什么?” “漂没!”蕾妮解释说。“按照惯例。军队里申请补充地各种物资。从开始地时候就要虚报一些空额。作为分配给军需官和各级军官地福利。然后以这种理由把窟窿填补上……” “……”菲里听得几乎要傻掉了。“拜托。我们可是自收自支地**单位。你做出这么一份假帐是打算给谁看啊!去敲诈伟大地魔法女神?” “呵呵。都成习惯了嘛。当初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押运辎重地时候。我们可是最少也要报三成漂没地哦!”蕾妮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么长时间做假帐都做成习惯了。要全**地反而不习惯。结果这一回在登记地时候。就不知不觉地又虚报了一些水分。一直到卸货核对地时候才现问题……我以后一定会努力改正地。” “……”做假帐都能做出习惯来……菲里一时间差点叫这种怪异地说法给噎死。“咳咳。那么说。公帐上可以出售地余额就只有三千吨吗?”他咳嗽了几声。喘着气问道。 “不对。是五千吨。”出乎预料之外。蕾妮又一次摇了摇头。 “???”菲里直感觉自己满脑袋都是问号。“五千吨?这又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之前的战斗中,有大约一千名士兵在空袭中壮烈牺牲,他们名下夹带的私货自然要全部充公,这样加起来之后,大约就有五千吨了。”蕾妮耸了耸肩膀,很自然地说道。 很好,这个理由很直白、很强大:死人财,侵占抚恤福利……菲里死命地揉着疼的太阳**,口中喃喃自语,“那么说,总共还有五千吨余粮可供出售……基本上都是小麦……按照一磅黄金换二十磅小麦的价钱来算……” “不用算了!”蕾妮又一次用雷人的话语打断了男朋友的思维,“这五千吨余粮还都好好地囤积在仓库里,连一磅都没有卖出去!嗯,还有归属于军团名下的那些军火也是这样。” “什么?一磅都没有卖出去?!!”菲里登时感觉自己的脑筋都要给折腾到绷断了,“这几天在集市负责交易的士兵都做了些什么买卖?连一笔生意都谈不成?!这未免也太挫了吧!!我说了要各个小队派出最机灵的人来负责谈生意啊!” “机灵?他们当然很机灵啊!一直都在忙着贩卖自己和同僚名下的私货呢!” 蕾妮非常奇怪地回答道,同时用“莫非你是傻冒”的眼神打量着菲里,看得他心里直毛,“咱们巨熊军团的基层素质,你又不是不晓得,一个个都是只知道如何以私废公、怎样损公肥私的标准小人。指望他们能够做到公而忘私,那简直是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要困难……不过你也别太担心,再过最多三天,等到他们把自己的私货基本卖完,就该轮到那五千吨余粮了。到了那个时候,咱们自己的私货也卖得差不多了。我会在集市里盯着他们,尽量防止这些滑头玩什么高价出售低价报帐的小把戏,侵吞这一笔巨额公款的……” 菲里感觉自己郁闷得更想要仆街了。 “可问题在于,我们已经没有那么多时间了!”他气急败坏地嚷嚷道,“祥瑞号已经基本修复完毕,明天就将要下水试航。但是,作为全舰动力中枢的密瑟能核,在维修期间受到一定影响,功率大幅度下降。奥沃刚刚来找我过一趟,说是在下水之前,需要先往里面投放大量作为触媒的黄金,以提升密瑟能核的能量输出比率……船上原本的那一点库存黄金,早就在飞越沙漠和雪山,从西潘港前来这里的路途中消耗掉了。如果不能把公帐上的物资变成黄金,你叫我到哪里去给这肥巫妖凑金子?难道用自己卖私货赚来的那一份财宝去填上?” “其实,用咱们的私房钱暂时先垫一下应该也无所谓,毕竟你是领导嘛……”蕾妮虽然也谈不上非常慷慨,但至少还算是有点器量,“不过,以后如果想要再从公帐上把钱财划回来的话,可能会有些麻烦,容易被别人误会为公然侵吞……要不这样吧!我今明两天先不管咱们的私货了,抓紧时间把公帐上的余粮和军火想办法卖掉一些,这样奥沃就有黄金可以当触媒使用了。” “可是……等船下水之后,我们就得马上出去和特库姆塞的军队会合——他们那边已经催促了好多次。到时候再想要卖东西,恐怕就比较麻烦了。” 菲里伸手摸着自己光滑的下巴,感觉有些犹豫,“在这里,我可以想办法把来监督交易的科曼特将军支出去打仗,你们在集市和各地部落做起生意来还比较自由。等到了特库姆塞的地盘上,能够和谁做买卖就由不得我们了,而且也很难卖出现在这样的高价。万一情况有变,我们的这位尊贵盟友横下心来不要脸,把船上的剩余物资统统用白条勒索去了,那可就要亏大了……嗯?亲爱的,你这样看着我干什么?我说错什么了吗?” “没有,你说的都很对,把你内心里的想法都讲出来了。”蕾妮似笑非笑地看着满头问号的菲里,叹息着说,“哎,原来你也是一个只知道以私废公的标准小人啊!” 菲里:“……” p:加更,求月票。 一百四十六、龙皮船(求八月月票) 一百四十六、龙皮船 月亮湖滩,祥瑞号维修工地 西方的天空铺满了殷红的火烧云,落日将苍茫草原染上一层橘黄的色彩.晚风吹拂之下,湖面的墨绿色浪涛不住地拍打着沙滩,化作一团团白色的泡沫,然后又被柔和的阳光镀上一抹金边,最后徐徐退却,消散在了夕阳的余辉之中。 晚霞的映照下,祥瑞号仿佛沉睡的巨兽一般,俯卧在平坦的沙滩上。在它的周围,是一片规模宏大的工地。虽然时间已经不早,但是上千名劳工和士兵依旧在工地上热火朝天地继续干着活。他们将绳索、芦席、木条和钢管等东西组合起来,在足有十层楼高的船身边缘临时搭建起了一大片结构复杂的脚手架。再结合这艘船本身类似客轮的方方正正的外形,远远看去,恍如一块长了毛的霉面包。 数百名负责直接施工的士兵,仿佛面包上的蚂蚁一般,在庞大的船体四周一刻不停地爬上爬下,用滑轮和吊篮传递各种工具与材料。由于光线昏暗,整个工地上到处漂浮着用来照明的魔法光球,叮叮当当的敲打声和嘈杂纷乱的吆喝声不绝于耳。几个擅长炼金术的魔法师施展飞行术腾空而起,绕着船只来回转悠核对,不时提醒施工纠正某些失误,或亲自出手,修补施工中出现的瑕疵。 在经历了十几天的突击抢修之后,祥瑞号总算是从空袭的破坏中勉强恢复过来,很快就可以下水航行了。而且论坚固程度和火力。还要远远过以往。当然了,新地问题依旧存在……祥瑞号眼下的这副新形象,看起来实在是有碍观瞻! 先不说新竖立起来的桅杆微微有些扭曲,不够挺直;也别提船舷上不知为什么装饰了许多恐怖的骷髅头骨。最要命的是整个船体的外壳色泽丑陋无比——从甲板到船底,统统都是一片花花绿绿的大杂烩,什么红色、绿色、黑色、白色、金色、银色应有尽有,简直和平常铺设在厕所地板上的马赛克拼图没有什么两样。粗粗一看,仿佛披上了一件乞丐的补丁装,毫无流畅美感,简直是要叫人笑掉大牙。 不过。要是那些嘲笑祥瑞号外观丑陋的人,有幸弄清楚了这些有碍观瞻地组件所用的材料的话,怕是不但再也笑不来,而且还会惊讶得目瞪口呆,嫉妒到眼睛充血吧! “奥沃先生!奥沃先生!不好啦,船舵的蒙皮又脱落了,您快去看一看啊!” 一名灰头土脸的魔法师,从船尾的方向急匆匆冒出身子。扯着嗓门对一只长了许多触手的大型章鱼……嗯,不对,是一位长了许多触手的肥巫妖高声喊道。“去晚了就来不及啦!” “镇静!镇静!不要一点小事就慌成这样,天还塌不下来呢!到底怎么啦?” 肥巫妖奥沃不满地皱了皱眉头,开口叱责说。但他还是起身过去查看,同时收回了正在船底设法校正祥瑞号龙骨地十几条触手——那可是真正的龙骨。用五条龙的脊椎骨一节一节混杂着拼凑而成,再将龙地肋骨连接在脊椎上,支撑起了一个有着完美弧度的坚固船腹,其坚固程度,甚至可以轻松承受穿甲弹的直接命中! 祥瑞号那根有些弯曲的新桅杆,同样是用一条黄金龙地脊椎骨整体打磨而成,看起来金光闪闪。既坚固又气派。只是这条龙似乎年纪大了,驼背得比较厉害。以至于无论怎么打磨锻造都弄不直。在祥瑞号船头,还固定了这头倒霉黄金龙的头骨作为船像。 至于在其它部位镶嵌着的。人类、精灵以及某些动物的骷髅……那就是此次大修的总工程师,亡灵法术专家,肥巫妖奥沃先生的个人喜好了——扶着用大腿骨和臂骨拼接的栏杆,走在用碎骨压制而成地舷梯上,头顶地骷髅吊灯散着柔和的光芒……感觉上还真是有一种身处于亡灵鬼船地味道。 既然在此次大修之中,祥瑞号是以巨龙的骨骼来代替各种基本支架,那么船体表面这一层仿佛小朋友涂鸦般地丑陋外壳,用的材料自然就是…… “银龙皮和白龙皮?!你们怎么会把这两种属性截然相反的东西联结在一起?” 看着那个从外表看正在滋滋冒烟,不时响起几声小爆炸,并且瑟瑟索索直往下掉灰烬的巨大尾舵。肥巫妖奥沃顿时被气得七窍生烟,浑身的肥肉都仿佛了癫痫一样乱晃,“银龙是善良阵营,白龙是邪恶阵营,这两的属性是完全冲突的啊!像你们这种脑残的做法,将两种龙皮硬是胶合铆接在一起,充当船舵的蒙皮……这,这简直等于是给吸血鬼灌圣水啊!” “抱歉,用在尾舵上的这些龙皮,都是切碎了的边角料。我看它们颜色都差不多,一个没留神,就这么稀里糊涂地拼凑了上去……没想到它们居然会烧起来!” 一个负责维修船舵的炼金术士搔搔脑袋,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其他人纷纷点头应是。 而奥沃已经被气得直翻白眼了。 “……废物!全是一群废物!只要颜色差不多就可以随便用了?!你们连一个最基本的善恶阵营测试都没有做吗?!真是气死我了!难道你们的大学都是白读的,像《魔兽常识》这样的基础知识都没有掌握?还是说你们这些混帐炼金术士都是花钱买的假文凭?哇啊啊!整个船舵都被烧得扭曲变形了!祥瑞号明天就要下水,现在就是连夜返工也赶不上工期啦!” 肥巫妖奥沃越说越气,感觉光是叫骂还不够消火,竟然从背后伸出一大堆黑黝黝黏糊糊的恶心触手。噼里啪啦地抽打起了那几个严重失职的炼金术士,痛得他们满地打滚。 “呜呜……好痛……奥沃先生,您要教训人就教训吧,怎么可以随便使用暴力呢……呜,怎么还打……好吧,好吧,我承认我们这一次是犯了低级错误,确实该打……可是,您就是打人也别打脸啊!” “本大爷我就是天生地打脸党又怎么样?老子专打你们这些连基本常识都没有,却整天胡作非为帮倒忙。给别人添乱的脑残小白!” “呜呜……我的脸都肿了,人权啊人权,炼金术士也要有人权的啊!” “人权?你是人吗?你们几个明明都是黑暗精灵啊!要什么人权?” 话说在时光神殿争夺战刚刚宣告结束,全体军官坐下来召开总结会议的时候。肥巫妖奥沃在众人面前提出了一个非常迫切,也非常艰巨的现实问题——用什么来修理被炸得一塌糊涂的祥瑞号? 这个问题真的很难解决,虽然船上有着数量充足的炼金术达人与怪人,事先也准备了不少抢修工具,但是毕竟不能无中生有。弄出足够建造小半条祥瑞号的船板、装甲、管道和钢梁来。而印加人方面关于这些东西地工业生产能力……不说也罢! 哪怕降低要求,只是用木材临时修补一下,也同样行不通——这片草原贫瘠干燥。连比碗口更粗的树木都找不着几棵。而要修补祥瑞号这样的巨舰,非得拿出许多几百年甚至上千年树龄的上等巨木不可,根本就无从寻觅。 正当众人冥思苦想不得要领的时候,肚子饿瘪了的老黑龙福尔摩斯闯了进来。嚷嚷着催促大家快一点开饭。以此为契机,菲里灵机一动,突然想到了这附近正好有那么一批纯天然,无污染,高性能的环保材料,而且还不用花一分钱——那就是龙皮和龙骨! 时光神殿争夺战的前期,为了打破僵局。帮助精灵军尽快夺取神殿里面储藏地各种神器。精灵诸神及其盟友的教会曾经联合行动,组织了四十名龙骑士的强大空中打击力量。企图以此来一举定胜负。 四十头巨龙翻山越海,联袂而来。庞大地身躯遮天蔽日,连绵的嘶吼响若雷鸣。守卫时光神殿的印加人直感觉自己心神动摇,肝胆欲裂,几乎要被活活吓死。 然而,也就是能把人吓死的程度而已。 巨龙们气势汹汹地刚刚飞临目标上空,还没来得及怎么蹂躏下面那些不知好歹地蝼蚁,就生了非常不和谐的事情——曼努埃尔大祭司以燃烧性命为代价,动了专克龙族的级大杀器,龙狂迷锁! 在龙狂迷锁强大的针对性心灵攻击下,巨龙们顿时被整成了毫无理智的武疯子,随即便展开了可怕的自相残杀,然后如落叶般纷纷坠落湖面。四十头巨龙当场死了五头,重伤残废了十六头。剩下的也完全丧失了战斗地勇气,在特库姆塞调遣大军之际,很不讲义气地泅渡潜逃了。只有一头勇敢地萝莉银龙,著名的雪风小姐进行了顽强战斗,给耐色瑞尔人造成巨大杀伤,但最终还是失手被擒,沦落为了吸血鬼女教授地禁脔美食,目前正过着天天被抽血和蹂躏的悲惨生活…… 攻击时光神殿地精灵军覆灭之后,湖滩上无力逃跑的那十六头残废巨龙,以及月亮湖上漂着的五具巨龙尸体,就统统成了印加人的战利品。但是,仔细审视之下,特库姆塞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处理这些大爬虫才好。 先,通过劝降收为己用是绝对不可能的。倒不是说这些龙的骨气有多么刚烈,能够做到宁死不屈。而是因为它们已经没有了劝降的价值——除了雪风小姐以外,剩下的巨龙统统都是重度残疾,断爪子缺腿被撕掉了翅膀不说,还有好多瞎子、聋子和傻子……其中最凄惨的一头白龙,不但四肢及翅膀一样不剩,而且又瞎又聋还缺了舌头…… 传说东方有一种酷刑叫做削人棍。以此类推,这条可怜的白龙可以说是被削成“龙棍”了……这样地“龙棍”,除了观赏价值以外,自然是不会有半点用处的。 其次,作为这个世界上最为强悍的生命,龙的一身都是宝:龙皮可以制造顶级铠甲和传奇法术卷轴;龙骨、龙须和龙鳞可以用来锻造高级魔法物品;龙血是极为珍贵的魔法原料;龙肉则是极为滋补的食材。就连那一陀陀散着恶臭的龙粪,都能够在魔法用品商店里卖出一个不错的价钱。 但是,这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能够将龙的各个部分进行加工利用。如果是交到外行人手里的话,且不说别地部位。就是未经处理的龙肉,都能让人活活吃死! 偏偏在这个时候,由于太阳女神的长眠,印加人不但失去了使用法术的能力,也丧失了处理这些大爬虫的手段——龙皮可以制造顶级铠甲和传奇法术卷轴,但剥取和切割坚韧的龙皮,都要用到魔法武器;龙骨、龙须、龙鳞、龙血、龙粪都是魔法原料,同时也意味在没有法术能力的人手里就等于是废物;龙肉在烹饪之前必须经过法术解毒。否则吃起来比生吞河豚鱼还要危险…… 所以,当菲里厚着脸皮过去讨要的时候,特库姆塞很爽快地以若干军火为代价。将这些烫手山芋统统丢了出去——虽然珍贵,但是自己用不了,而敌人似乎也不太可能为这些残废支付赎金,那也就只有想办法脱手了。 然后。巨熊军团就在这片荒凉地草原上破土动工,开始将自己的坐驾打造成一艘史上空前绝后的生物材料战舰:龙皮和龙鳞拼接成战舰地外壳和装甲;龙的骨头用魔法锻造之后改成船体的内部支架;龙的血管作为能量、油料和淡水地传输渠道……真是纯天然无污染环保而又卫生的绿色战舰啊! 在这样一艘史无前例,嗯,恐怕也是后无来的龙皮船的改建过程中,各种新情况、新现,以及新问题自然是层出不穷。比如说善龙和恶龙的皮革无法兼容,长期接触后会生类似圣水泼到不死生物身上的反应。必须在它们之间用中立阵营巨龙的皮作为过渡;船上原本准备地合金铆钉硬度不足。无法穿透坚韧性世界第一地龙皮,最后不得不将龙牙打磨成新的铆钉;而为了大批量地打磨坚硬地龙牙。魔法师们试遍了种种法术都不甚满意,直到菲里设法从曼努埃尔大祭司那里弄来了萨弗拉斯权杖。依靠里面储存的银火进行烧灼,这才勉强解决了问题…… 即便如此,由于施工人员缺乏经验,风气散漫,无论奥沃怎么三令五申,还是会生各种各样的乱子。他焦头烂额地折腾了十几天,每天都施展各种工程魔法累到脱力,总算是把战舰修补得差不多了……没想到在这最后的时刻,又出了那么一档子乌龙事件! 幸好,龙皮还是比较充足的。即使在施工中不断出现令人惋惜的意外损耗,剩余的数量也足够撑到完工。甚至连以后战损的抢修备料,都已经有所准备…… “呼,你们几个废物,快点滚回去干活吧!” 看看天色已晚,奥沃气哼哼地结束了触手抽打的刑罚,“要不是晚上我还得去出席婚礼,这一回非得把你们统统抽成猪头不可……回头我再帮你们多调几个人来,连夜施工,务必在明天中午之前修复!” “是是,多谢大奥术师阁下开恩,我们一定加倍努力!按时完工!” 听闻此言,撞上枪口的蹩脚炼金术士们一个个如蒙大赦,纷纷抱头鼠窜。只是他们一边跑,一边却在心里直纳闷,“出席婚礼?到底是哪个人要结婚啊?咱们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说?而且,在远征异国的时候结婚生小孩……是谁这么吃饱了撑的?” 事实上,确实是没有一个人要举行婚礼,因为结婚的双方根本就不是人…… ps:预告,明天写完本卷最后一章——配种!烂尾太监龙的华丽新婚 现在要去寻找动物交配的参考文献了,不过从搜索的结果来看,似乎还是写人兽h的危险素材比较普遍……. 一百四十八、配种!烂尾太监龙的华丽新婚(上) 一百四十八、配种!烂尾太监龙的华丽新婚 ps:月初求票,还请多多支持,谢谢! “我苦苦等待着这一天,等了多少年,我苦苦等待的这一天,终于要实现!……哇哈哈哈哈,我福尔摩斯终于也要结婚啦!” 火红的夕阳下,老黑龙福尔摩斯蹲在月亮湖畔的浅水中,一边用四肢和尾巴拍打水面,用溅起的水花清洗许久不曾打理的肮脏体表,一边乐悠悠地摇晃着它那有些福的臃肿身躯,对着宽广的湖面放声高歌. 望着被夕阳映红的水面,福尔摩斯不由得心潮澎湃,脑海中洋溢着止不住的欣喜之情。 因为,他今天就要结婚了! 联想起自己前半辈子的种种辛酸苦辣,这条饱经坎坷的老黑龙不禁泪流满面。 今年刚满六百岁的福尔摩斯,从小被层层叠叠的衰运所笼罩,是一个苦水里泡大的可怜孩子——刚从龙蛋里孵化出来,连名字都没来得及取,就因为天生畸形而被失望的父母抛弃,差一点成了乌鸦、豺狼和野狗的美餐。 侥幸从猛兽的嘴里逃出生天,这条可怜的小黑龙又沦落于黑心商贩之手,被作为一件稀罕的货物四处转卖,在长年累月的颠沛流离之中,虚度过孤独的青春岁月,甚至还一度被魔法师买去做药物试验,染上了满身可怕的慢性疾病。 好不容易成为了马戏团地压轴演员。有了一个稳定的工作,并且得到福尔摩斯这个艺名,又因为年龄渐渐衰老。动作日益笨拙,表演开始乏人问津。狠心的马戏团长一点都不顾及福尔摩斯多年为他家卖命地情分,将这头老黑龙带到塞尔,想卖给红袍法师当实验材料。幸亏福尔摩斯那个时候已经患上了全身溃烂的皮肤病。于是被所有的魔法用品商店拒收,最后还寻找到机会,趁着马戏团长和店员讨价还价的时候悄悄溜了出去,又一次获得了自由。 想起那一回地惊险遭遇,福尔摩斯的泪水就止不住地往下趟。倒不是为了他自己,而是为了那一份凄惨夭折的初恋——在那个刻薄的三流马戏团里,福尔摩斯呆了差不多三百年。也有过倾慕的对象:一头虽然瞎了眼又断了翅膀,但在他眼中依旧风韵犹存的雌性绿龙。 这两条苦命的残疾龙相依为命多年,感情深厚。到最后,那条绿龙还怀了孕……可是,马戏团长将这头绿龙也带到了塞尔。与好运地福尔摩斯不同,他的伴侣很快就有了买主,在他面前被活活生地抽筋扒皮,连肚子里那枚未成型的龙蛋,也成了魔法学院的标本……回忆起那时的惨状,福尔摩斯又感觉到胸口一阵阵撕心裂肺地痛楚。 之后的日子里,他的命运也没有得到多少改善。先是被精灵军轻易抓获。充作廉价炮灰编入了索非亚-利亚顿的新耐色瑞尔远征军。然后又在埃蒙港战场上不堪精灵军的凌辱。转身投靠了殖民地方面的巨熊军团。 但无论在哪一边,身体残疾的福尔摩斯都没有受到多少重视。只是领着勉强糊口地粮饷,做一些跑腿送货和远距离侦察之类地零散工作。之后在北极港上空的侦察行动中。更是被丹尼尔将军用白磷燃烧弹一枪打坏了子孙根。虽然他还不能说是一条彻底地太监龙,但绝对可以说是烂尾龙了——那根玩意的前半截当场就成了焦碳,后半截也渐渐坏死了…… 本来,他以为自己就会这样浑浑噩噩地过完所剩无几地余生,然后孤零零地在随便哪个地方入土下葬。但是福尔摩斯万万没有想到,这一次艰苦的越洋远征,不但没有拖垮他这条衰朽不堪的老命,反而否极泰来,让他有机会焕出了生命之中的第二春! 更美妙的是,这次的新娘还不止一个——有一头红龙、两头白龙、两头黑龙……一共八位老婆!而且都是年龄不过300岁的年轻母龙! “我可怜的碧姬!还有我那未出世就被残忍杀害的孩子!但愿你们的在天之灵保佑我福尔摩斯万事大吉,多子多孙……让我的血脉得到传承……” 他在心中默默念叨着初恋情人的名字,同时将最后一丝伤感排挤出脑海——今天是他大喜的日子,不适合想这些悲伤的往事。万一伤心事想得太多,导致**的小玩意疲软不举,那他可就要悲痛莫及了。 所以,福尔摩斯很快就把自己的心灵淹没在了如海洋般的喜悦之中——那是自内心的,最原始、最纯净、最热烈的喜悦。 毕竟,对于一个正常的雄性生物来说,没有什么比传宗接代更加重要的了。不孝有三,无后为大,福尔摩斯虽然没有二老需要孝敬,但他也非常渴望能在临死之前看到儿孙满堂,承欢膝下的景象——任何生命到了暮年,都会变得越来越传统的。 即使不考虑繁衍家族后代的伟大意义,仅仅从自身需求来说,由于长期混得非常仆街,福尔摩斯也已经差不多半个世纪没有过任何的性生活,憋得够辛苦了——龙性好淫,肥巫妖奥沃还可以去女,既老又穷还丑陋的福尔摩斯,又该找谁去释放呢? 在这种情况下,女方所存在的某些问题,自然就被老黑龙福尔摩斯有意无意地忽略了——尽管双方在信仰方面完全对立,向来都是不共戴天的死敌;尽管结婚对象前不久还在战场上和自己一方激烈厮杀;尽管在结婚之前从来没有征询过女方的意见,甚至没有交谈过一句话;尽管那八条雌龙或多或少有些生理缺陷……但是。一句话,在传宗接代地伟大目标面前,一切问题都不是问题! 在这个多年宿愿即将得到实现的伟大时刻。福尔摩斯虔诚地在内心中祈祷着,感谢现在投靠的新老板魔法女神殿下,感谢慷慨地给他安排了婚姻地菲里长官,感谢妙手回春。让他能够在夜里重振雄风的奥沃先生…… 他终于有一个家了,他很快就能有子孙后代了,他简直要高兴得疯狂了! 这份喜悦是如此的强烈,福尔摩斯现在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他要把这份喜悦告诉每一个自己认识的人,告诉每一个身在这里地陌生人,他想要和全世界的人分享自己在这一刻的无上喜悦! 所以,福尔摩斯决定尽全力放声高歌。用欢乐的歌声来表达内心的激动与兴奋! “嗯哼,我有一群小母龙,我天天都要骑!嘿!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出了新招数,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中正高 噪声长鸣,沉鱼落雁;魔音贯耳,摧人心脾。 在这堪比女妖之嚎的级破喉咙的影响下,四周地每一个人都仿佛喝醉了酒一般,东倒西歪地打起了摆子。空中几只不幸飞过的鸟儿身形一挫,仿佛石头般栽倒下来。湖里的鱼群更是陷入了重灾区,接二连三地翻着白肚皮漂浮出水面。都可以开一场烤鱼宴会了。 然而。快乐无限的福尔摩斯并不知道,他的这一次“性福”婚姻地表面之下。到底潜藏着怎样一副可怕的残酷黑幕…… 有的时候,无知也是一种快乐…… “奥沃先生。您真的确定手术没问题吗?” 站在湖边的高地上,远远望着正在水里洗澡兼撒欢的福尔摩斯,菲里的神情一时间十分怪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连下半身那玩意都能用亡灵法术进行移植地……这么一个用亡灵法术拼接上去地东西,到了要使用的时候,真地能够顺利地硬起来,并且流畅地射出去吗?” “哎呀,你就放心好了!我奥沃的水平你还信不过吗?”肥巫妖将胸口拍得山响,一副吹牛打草稿地模样,“老子好歹也是堂堂正正的老牌大奥术师,从三千多年以前的第一帝国时代就开始研究生死转换,这样的简单手术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在深水城的时候,某个精神错乱的基佬还请我帮他移植过子宫呢!”他嘟囔着说道,“后来这个基佬连小孩都生出来了……那种高难度的手术,我都没出什么乱子,移植一条新鲜的龙鞭还会有问题吗?那玩意里头的血管和神经一根根比铁丝还粗,想要接错都不容易!” 天啊!传说中的男男生子?那绝对是一个比河莉秀还要伟大的万年小受,嗯,可以说是最受腐女们喜欢的那一种类型。 菲里摸着下巴,不由得胡思乱想起来,但是嘴巴上倒是没有停下来,“嗯……我绝对相信您的专业水平。可是,您为什么要给他一条黑龙移植上白龙的第五肢呢?黑白搭配……看起来也实在是太挫了吧!福尔摩斯又不是熊猫!” “那你说该怎么办?”奥沃无奈地摊了摊手,“俘虏里面连一条活着的雄黑龙没有,我总不能从死了好几天的黑龙尸体上把那团萎缩的腐肉切下来,然后再给福尔摩斯移植上去吧——那样一来,才真的是硬不起来又射不出去呢!” “呃,您说的很有道理,毕竟您是专家。但是我还有一个疑问……”菲里搔着头皮说道,“黑龙喜欢潮湿,嘴里和下边喷出来的都是酸液;白龙喜寒,喷射的是冰冻流体。可是……现在搞成了黑龙配白鞭,那喷出来的会是什么东西?而生下来的又该是什么玩意?” 这个问题可把奥沃给难倒了,毕竟他研究和擅长的是生死转换,而不是畜牧杂交,“这个……我也不是很确定……嗯,黑猫和白猫交配之后会生出花猫,那么黑龙配上红龙、白龙、青铜龙、黄玉龙……这样生出来的应该算是花龙吧!”他没什么把握地说道。 “至于那玩意喷出来的是酸液还是寒流……嘿嘿!”肥巫妖不怀好意地奸笑了几声,“我也很有兴趣想要知道。俗话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你过去帮他打个手枪看看如何?” “呃……那就算了吧,福尔摩斯好象没有玩断背的兴趣。”菲里尴尬地笑了笑,“我明天去问问那几条和福尔摩斯睡过的母龙,就什么都知道了……对了,你给福尔摩斯准备了什么结婚贺礼?”他赶紧岔开话题。 “当然是烈性壮阳药啦!”身为死人依然不忘纵欲的奥沃很自然地说道,“一刻值千金嘛,更何况今天晚上福尔摩斯还得要老当益壮,一只对付八只,所以我给他调配了足足十五磅液体伟弟……你送的又是什么?” “我的礼物?呵呵,也和你的类型差不多啦……”. 一百四十九、配种!烂尾太监龙的华丽新婚(中) 一百四十九、配种!烂尾太监龙的华丽新婚 和人类在婚礼上的种种繁文缛节、迎来送往相比,龙族的婚礼实在是非常非常的简陋——简陋到了和野兽交配仪式差不多的程度。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先是在龙族长老或神殿牧师的面前共同起誓,宣布婚姻成立。接着新郎新娘便去接受亲朋好友的礼物,并且招待她们大吃大喝。然后等到酒席散去,雄龙和雌龙按照预先商量好的方案,将双方的财宝集中到某一方的洞**里,从此开始共同生活——雌龙搬进雄龙的洞**,就算是出嫁,而雄龙搬进雌龙的洞**里,则会被算是入赘。 这一次,由于是在战地上举行的婚礼,因此就显得更加简陋了。 “……嗯哼!各位女士、各位先生、各位来宾,大家好!今天是一个大喜的日子,今天是一个温馨的日子,对于我们尊敬的福尔摩斯先生来讲,今天更将会是一个终身难忘的日子。鄙人作为他的长官,对于自己能够成为本次婚礼的主持人,也感到不胜荣幸……” 熊熊燃烧的火堆前,菲里穿着他的白色上校军礼服,结结巴巴地念着由蹩脚文书从某本书上抄袭来的结婚贺词。寥寥可数的几十位来宾也毫无配合之意,不是昏昏欲睡就是交头接耳,幸好细心的蕾妮带来了几个手掌大的士兵,从头到尾拼命鼓掌,还用了扩音魔法进行放大,总算是让婚礼的气氛不至于太尴尬。 作为婚礼的主角,老新郎福尔摩斯今天被打扮一新,显得神气活现。当然,根据他那庞大的体型。想要吝啬的菲里浪费那么多的布匹给他做一套结婚礼服。是绝对不可能地事情。为了在能省则省地宗旨下将婚礼办得还算象样,巨熊军团的军需官非常有创造性地采取了人体彩绘,呃,不对,是龙体彩绘的办法。用涂甲板的油漆和桐油在福尔摩斯身上刷出了一件像模像样的燕尾服,甚至还画了红领结和白手套。把这头要求甚低地老黑龙乐得找不着北。 只是,从总体上看,他的衰样依旧没有多少改变——远看象黑龙,近看象骨龙,仔细看象是刚出屠宰场地剥皮龙,全身鳞片掉得一片不剩,翅膀和四肢严重畸形。在散着刺鼻味儿的厚厚油漆之下,福尔摩斯遍布全身的脓疮和皮肤藓依旧隐约可见,再怎么掩饰也没有用。 既然连新郎都没有礼服,那新娘同样也不会有婚纱可穿。事实上,八位“新娘”在婚礼上是用铁链牢牢捆绑起来的,连嘴里都上了合金嚼子,生怕她们想不开咬舌自尽——有哪条思维正常的母龙愿意被这种穷酸的糟老头蹂躏啊!这简直比死还可怕!不过,既然是配种性质的军婚,女性俘虏的意见当然不会得到任何尊重。而且说实在的,以她们现在的模样。和畸形地福尔摩斯还真的是很相配——两头母黑龙脊椎折断下半身瘫痪。连大小便都不能自理;两头母白龙一条被削成了“龙棍”,另一条也只是比“龙棍”多一双眼睛和一条舌头;一条青铜龙、两条黄玉龙全都是缺胳膊断腿。连眼睛和鼻子都不怎么完整;最后一条母红龙从外观上看没什么大碍,但实际上已经被龙狂迷锁的心灵攻击整治成了脑瘫。从早到晚眼歪嘴斜,长长的口水流个不停……一群残废和一只畸形的婚姻,确实称得上是天造地设的绝妙配偶…… 参加婚礼的宾客也很少,满打满算不过三十余人,基本上都是巨熊军团地军官,另外还有本地地几个头面人物。本来蕾妮还建议安排全军欢庆,给婚礼增添一点气氛的,只是算了一下需要耗费地酒水和食物,以及这一地区的恐怖粮价,菲里还是非常坚决地抵制了这一铺张浪费地打算,甚至连宴会都取消了——“给这九条龙准备一顿烤肉大餐?还要搭配上葡萄酒?我的天哪,九条巨龙是什么胃口啊!你知道这些东西能换成多少黄金吗?有点粗粮和麸皮给他们吃就足够了!” 所以,在听完主持人的无聊唠叨,并且向老新郎福尔摩斯赠送过礼物之后,简陋到极点的婚礼就算是结束了,基本上也就是比强迫性行为稍微高雅一点罢了。事实上,如果不是福尔摩斯一再坚持自己不能在连婚礼都没有的情况下进行生育合作,菲里还真的有让他们直接进行露天配种的打算。 不过。在这场穷酸无比地简陋婚礼之中。也不是完全没有引人注目地地精彩节目…… “……现在。请奥沃先生给新郎新娘赐予新婚地祝福。请大家鼓掌欢迎!” 肥巫妖奥沃披着一身崭新地白色长袍。昂着肥嘟嘟地下巴。颇为矜持地走到人群中间。以一种非常夸张地姿势挥舞起了他地魔杖。幽暗地夜空刹那间光芒大作。无数闪动跳跃地小光球仿佛雪花一般。纷纷扬扬地飘洒下来。却又没有落到地上。而是在距离地面两三尺地半空中蹦蹦跳跳。将九条巨龙以及周边大部分宾客笼罩其中。 伴随着光球地降落。一阵阵婉转旖旎地音乐随即在虚空中袅袅奏响。让人不由得意乱情迷。深藏于骨髓中地困倦和疲惫。被一点点地从身体蒸出来。并且随着音乐地节拍盘旋舞动。时而感觉热血沸腾。时而又感到心醉迷离……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由于站地位置比较远。菲里倒还保持着清醒。只是他地脑门上同样满是问号。“表面光泽是诡异地粉红色。不太像是牧师祝福用地圣光术……如果说是加强版本地舞光术。魔法波动又完全对不上号……” “这个么。应该是淫欲之光啊!想不到死胖子居然还会这种相当冷门地法术……” 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咂着嘴巴回答道,手里还拖着一条长长的秘银锁链。这条锁链的另一端,被用魔法项圈固定在一只脸蛋红彤彤的银萝莉脖子上——自从得到了可爱兼美味地处女银龙雪风小姐之后,蕾贝卡就养成了每天晚上牵着锁链散步溜萝莉地良好习惯……幸好。目前仅仅只是散步而已。还没有折腾出什么当众撒尿之类的高变态度名目,不然的话,脸皮甚薄的雪风小姐怕是要咬舌自尽了。 “淫欲之光?听起来就不是什么健康的东西……这是一个什么法术?” “粉红之书里有过记载,是一个相当厉害地区域性心灵法术,和去死去死团的怨念之光地作用正好相反。能够极大地刺激对象心中对于交配的渴望。淫欲之光适用于任何有性别区分的种族。唯一的缺憾就是生效度比较慢,大概要一两个小时才能达到顶点。” 蕾贝卡拍拍她那本从不离手的黑皮书——其实就是换了封皮的粉红之书——对菲里解释说。“所以那些**贼都认为这个法术过于鸡肋,还不如烈性春药好用。事实上,这种法术唯一有使用价值的场合,貌似就只有开杂交paRTy了……哎呀,胖子今天似乎还用了法术增幅,边上那几个不小心中招的家伙,今天晚上恐怕是要做俯卧撑做到脱力了……希望他们能够及时找到做俯卧撑的对象……” “……”菲里不由得满头黑线,还好巨熊军团阴盛阳衰并且风气豪放,只要舍得花钱,这些即将被淫欲烧坏脑袋的家伙不愁没有泄对象。要不然恐怕只能上演一出集体性地基情无限了……那只肥巫妖的脑袋里装着的都是精液吗? 说起来,由一名邪恶的巫妖来代替牧师向新人赐予祝福,还真是一种讽刺……虽然这婚姻本身就够邪恶了…… 不过,菲里这个婚礼主持人自己的思想健康程度,实际上也没比肥巫妖奥沃强上多少,这从他准备的贺礼就可以看出来了……事实上,今天大家赠送给福尔摩斯的礼物都非常实用。实用到了当场就能够使用地地步…… “阿弥陀佛。为了恭贺福尔摩斯先生今夜大喜,再次焕出生命中地第二春。老衲特地配制了上等贞女荡一袋,敬请施主笑纳。” 老和尚静水幽狐笑眯眯地从背后解下一副大褡裢。放到福尔摩斯面前,“一般女子只要半两即可,考虑到几位新妇的体型,老衲特地准备了四十斤,应当是够用了吧。” “这里是十五磅液体伟弟,你待会儿找个大缸稀释一下,就拿去代替交杯酒吧!”这是肥巫妖奥沃地礼物,“记得好好干啊,千万别要临阵不举,坏了我的名头,以至于被某些人说什么我地手术水平不高,弄出来的玩意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整个儿一银样蜡枪头,光能吹不能用!”说到这里,他还横了菲里一眼,“记住,你不是一个人,呃……不是一条龙在操**,我的行业名誉也押在了你的表现上啊!” “原装天竺神油两瓶,您可以把它倒进保险套里。”这是菊水特攻队的队长,黑岛家本代当主黑岛忠夫先生的礼物,“**一刻值千金,请您随意享用……呃,抱歉,我还有点私事,就先告辞了!” 刚说了没两句话,黑岛忠夫就渐渐脸色潮红、呼吸急促,额头上渗出密密的汗水,然后便一溜烟跑了,看来是淫欲之光的效果快要作的缘故。不知道黑岛忠夫是会去找女人还是搞玻璃,嗯,根据黑岛家自春哥时代以来的优良传统,应当是后的可能性比较大…… “福尔摩斯,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挥啊!”菲里也对着福尔摩斯高声喊道,同时将一堆麻袋大小的圆柱形制品摊到了草地上,“这是我亲手做的特制巨型保险套,有巧克力、薄荷、玫瑰、郁金香等多种口味,还有配套的润滑油……”他又搬出了一个装啤酒用的橡木桶,“如果不会用的话,可以找大德鲁伊维尼先生请教,他一定会很乐意指点你的。” “保险套啊,请教什么的倒是不必,我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可是……”福尔摩斯有些困惑地反问道,“我结婚就是为了繁衍后代,完全没有什么避孕的打算,你叫我拿这玩意干什么用?” “呵呵,这个不是避孕保险套,而是受孕保险套啊!”菲里笑嘻嘻地解释说,“材料本身就能够被精液溶解,而且还混合了各种催情药物,对于双方都有很不错的刺激效果。另外,我还请牧师在上面附加了生命女神的祝福,可以暂时提高该部位的生理机能,非常适合您这样年事已高,精子活性减弱的老年男性使用……预祝阁下早生贵子!” 听了这番解释,福尔摩斯便乐滋滋的把保险套收下了。只是眼尖的奥沃登时就现了这些保险套的真面目,“靠!你这保险套……不就是从多余的那几根龙鞭外面剥下来的皮吗?还把收集到的精子保存在皮囊的夹层里……莫非是想让福尔摩斯生出一堆野种出来?” “野种就野种吧,那又有什么关系呢?”菲里大大咧咧地说道,“反正只要让那些母龙怀上孕,然后成功生出蛋来就可以了,而且这些精子怎么说也比福尔摩斯的更健康,也更有希望生出正常的后代吧。如果不是实在没办法将这些精子送到母龙的身体里,我还想要试试人工受精呢!” “嗯,也对哦!”奥沃点点头,“其实,给母龙做人工受精也不是什么难事。”他又补充说道,“你只要制造出一个足够大的空心自慰棒,再把精子灌进去,就差不多可以了。” “做一个自慰棒并没有什么困难,我甚至能够给它附着上魔法震动的效果。可问题是,让谁拿着这东西,凑到母龙下面那话儿边上去操呢?”菲里搔了搔头,有些苦恼地说,“先不说拿不拿得动,光是安全就无法保障,一不小心就会被喷出来的液体活活浇死啊!要不,我过几天做一个出来,您用触手拿着过去操两下体验体验?” “要我堂堂一个大奥术师去帮助母龙自慰?呕,那还是算了吧,我对这些母爬虫没有任何兴趣……”奥沃的脸都皱了起来。 “咦?您不是对任何种族的雌性都充满了兴趣吗?传说中,您和某位狗头人女王都有过一腿,我还以为你一定想试验一下龙鳞道的滋味呢!” “你这混蛋在胡说些什么!” …… 一百五十、配种!烂尾太监龙的华丽新婚(下)(本卷完,求月票) 一百五十、配种!烂尾太监龙的华丽新婚 说起来,老黑龙福尔摩斯在做人,呃,不对,是在做龙方面也做得真是够失败了。整个巨熊军团之中,肯给他送礼的正经客人实在是没几个,而闹洞房听墙角的无聊闲人却是漫山遍野——当然,其中相当一部分并没有这样的本意,完全是被动的…… 接受完颇具实用性的礼物之后,接下来按惯例就该合并婚礼双方的财产了。只是老黑龙多年穷困潦倒,没有任何象样的积蓄。八位强抢来的新娘身为俘虏,也不可能有什么随身财物,所以他们不得不光身进入交配步骤,而无法先享受一番在金币上打滚的乐趣。 而新房问题就更没有办法解决了——福尔摩斯在祥瑞号上就是睡甲板的,等到船只大修之后便只能露宿。这附近没有足够大小的山洞,巨熊军团也没有全体出动,为福尔摩斯兴建巨型宫殿或开凿特大规模地下室的意思,所以……可怜的福尔摩斯不得不像野兽一样,在旷野里交合——简称野合。 好在福尔摩斯一生颠沛流离,吃惯了苦头,还好多次差点被人宰杀剥皮,从来不知道巨龙的威严为何物。在严酷的生存压力下,其自尊心和羞耻心都无限接近于零,像露天打野战这点小小的尴尬,对他来说真的是不在话下。而且,在这头本来已经在考虑要加入去死去死团的老黑龙眼里,自己这次婚姻的“质”虽然不高。但胜在“量”相当充足:一挑八啊! 自然界地规律是公平地。盘踞在生物链顶端宝座上的巨龙一族,在享受着个体力量极端强悍,寿命极其漫长的优渥福利时,也承受着生育能力极端低下带来的痛苦,向来人丁稀少。截止到目前为止,即便加上精灵王国用催生魔法成出来的那些白痴绿龙,全世界的各种龙族加起来也绝对不会过四万条。而且分散在从地狱、深渊、水元素位面、主物质位面到天堂山的多个独立体系,常常是老死不相往来。 这样一来,人口稀少加上交流不便,巨龙一族在寻找配偶方面就显得非常艰难。再加上龙族地社会结构简单。雌雄双方力量差距不大,从来没有什么男尊女卑的观念。因此,纵使是那些威名赫赫、权势熏天的龙族英雄,最多也就能够在同族里找到两三个配偶,还得整天陪着小心百般伺候。和某些动辄后宫三千的人类君主根本无法相比。至于像福尔摩斯现在这样,一下子娶到八个同族老婆地,似乎还从来没有过…… 一想到这里,福尔摩斯就忍不住热泪盈眶——老爷我倒霉了一辈子,到了今天总算是否极泰来,也算是能够享受到英雄都不曾有过的待遇,从此青史留名破记录啦! 遗憾的是。他并不清楚。自己实际上只是一匹种马,还是在万般无奈之下被提拔出来的蹩脚种马…… 人逢喜事精神爽。这句话放到龙身上也是一样。喝了大奥术师亲自调配的液体伟弟,服用了翔龙帝国原产地金枪不倒丸、耐色瑞尔国产的“威而刚”以及从精灵那边进口的金苍蝇。又往**那玩意上抹了天竺神油,再套上菲里用新鲜龙鞭特制的受孕型保险套,并且在士兵的帮助下给新娘们喂了老和尚静水幽狐赠送的贞女荡……现在的福尔摩斯真是信心十足,勇气爆棚,上下燥热得仿佛有一团熊熊烈火在燃烧,特别是下半身那长枪更是跃跃欲试,似乎充满了使不完地劲道。 只听得他咆哮一声,就直接扑到一头母黑龙身上,用爪子强行叉开大腿,举枪就刺,那士气堪称是天下无敌。嘶哑地女声和狼嚎般的地男声几乎同时响起,然后,就是惊天动地的肉搏野战了…… 一群小山般地巨兽相互嘶吼缠绵,腥臭的汁液四溅飞洒……在菲里看来,那种恶心的程度,实在是无法用语言来加以描述。一定要打个比方的话,只能勉强说,比最廉价的低级色情片还要不如。更可怕的是,由于这些爬虫的庞大体型和高亢音量,迫使方圆数里内的所有人都被动地成为了闹洞房听墙角的无聊看客,遭受了一场恐怖的噪音污染和视觉荼毒……今天为什么是满月啊!要是伸手不见五指该多好! 为了避免这种肮脏的景象污染雪风小姐的心灵,在她幼小的心灵上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女教授叹息着伸出双手,将她的耳朵跟眼睛紧紧掩住。 只是雪风小姐却不明就里,还好奇反问说,“呜——蕾贝卡姐姐,为什么要遮住我的眼睛和耳朵啊!” 蕾贝卡叹了口气,低头凑在她小耳朵旁边,轻声告诉她说:“嗯,小雪风啊,有些事情小孩子还是不要知道比较好,要不然晚上睡觉会做噩梦的。” “咦?为什么啊?我还想看看福尔摩斯老爷爷的腰力有多威猛呢!”可爱的雪风将一双银色的大眼睛眨呀眨的,“反正人家,嗯,人家长大了也会有那一天的。”她羞涩地将粉嘟嘟的双掌绞在一起。“现在正应该多看看啊,省得到时候什么都不知道。” 嗜好鲜血的吸血鬼女教授登时满头黑线。 “放心,既然你落到了我手里,就不会再有那一天了!”她高声宣布说。 “哎?姐姐,你的眼睛怎么又红了……喂喂,不要在别人面前咬我脖子啊!哇——” 正当福尔摩斯欢快地甩着尾巴,趴在母龙身上奋力耕耘播种的时候,他恐怕万万没有想到。在距离配种现场不远的某个地方。有那么几个心思龌龊地家伙,已经在商量讨论如何处理他那尚未出世地后代了。 “奥沃先生,都到了这个地步,就别再卖什么关子啦,跟我具体说一下您的打算吧!”菲里坐在一块新买的羊毛地毯上,对着同样席地而坐的肥巫妖问道,“就我所知。巨龙从到产卵就要十年的时间,然后再把龙蛋孵化出来又要花费大约十年,而孵化出来的小龙,至少要满五岁才会飞……我总不能等上二十五年。才让巨熊军团飞行队正式成立吧——到了那个时候,我恐怕已经退役,而祥瑞号也该报废解体了!” 自从祥瑞号被银龙雪风的孤胆逆袭炸了个半身不遂之后,菲里就有了将祥瑞号从战列舰升级为航空母舰地打算——无他,在巨龙群动的强力空中打击面前。体型庞大、移动迟缓的浮空战舰实在是太过于脆弱了,而且在侦察预警方面,也有很多不足之处。趴在桅杆顶端的吊篮上,毕竟不如直接飞翔在天空中看得那么远。考虑到祥瑞号本身已经基本失去了飞行能力,这方面地需求就更加迫切了。 可是,这个世界上虽然早已有了空军和空战,但在空战兵力上。菲里却没有多少合适的选择。先。凭借巨熊军团的魔法实力,完全可以制造出小型的简易飞行船。但那种东西飞起来慢悠悠得仿佛肥猪散步不说,而且结构还很不牢固。稍微强一点的气流就能把它吹得找不着北,用于空中运输都凑合,更被说作战和侦察了。 其次,耐色瑞尔帝国地空军,通常采用狮鹭和飞马作为主要的空中战斗力。这两样飞行骑兽里,前性格暴躁,驯化困难,并且在马兹卡大陆上根本没有分布。后性格相对温顺,在马兹卡大陆也能搜罗到一些,可是偏偏只允许纯洁的乘坐——巨熊军团虽然有很多黑暗精灵女战士,但是这个性格的种族里,通常只能去幼儿园找,成年之后的女卓尔差不多个个都是破到不能再破的破鞋,绝对会被感官敏锐的飞马们撅蹄子掀下来。 而且,这两种生物都还有一大弱点,那就是体型偏小,难以加载大型武器,狮鹭还好一点,飞马干脆连狙击枪地后坐力都难以承受,一不留神就会在空中闪了腰。 按理来说,印加人地雄鹰倒是个很棒的选择,体型适中,度也不错。但是这种巨型地扁毛畜生可比飞马稀罕多了,印加人总共也只剩了不到十头,当然不肯把它分给不怎么可靠的耐色瑞尔盟友。 最后,就是学习奢侈地精灵空军,用巨龙作为主要空中战力了。但是这同样难办——先不说是否支付得起佣金,在这蛮荒地界,又该到哪里去找龙啊! 目前,祥瑞号只有空中侦察能力而无空中作战能力。依靠一头半残废的老黑龙福尔摩斯和一群骑扫帚的魔法师,勉强可以在天气晴朗的情况下保持三十里范围内的实时预警。但要是想让一头天生畸形而且又老又病的废物黑龙,以及那些无体力无勇气无献身精神的三无宅男魔法师披挂上阵,去和精灵王国的各色巨龙大军硬碰硬……貌似他们连正面迎击雪风这条孤零零的未成年萝莉龙的勇气都没有。 万般无奈之下,菲里将这个难题表在了公告版,希望通过全体人员的头脑来进行集思广益。结果奥沃很快跳了出来,拍胸脯保证自己能尽快操办出一支空军来……再往后,就有了福尔摩斯的这场婚礼。 “我从来没有说过,要等到那些母龙在这里把蛋安安稳稳地孵化出来啊。”奥沃摸着肥厚的下巴,慢条斯理地说道,“只要福尔摩斯能够让她们成功受孕,制造出卵就可以了。” “然后呢?”菲里追问道。 “然后?然后把这八头母龙扔到某个时间流逝比较迅的半位面,等着她们把龙蛋产出来就可以了。”奥沃解释说,“我已经寻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半位面,那里的一年大约相当于主物质位面地两天,这样一来。只要花费不到两个月时间。我们就能获得一群会飞地小龙了。” “哦,那样的话倒是很不错。”菲里点点头,然后又补充了一个问题,“可是,那个半位面里面有食物和饮用水吗?而且这八头母龙全是重度残废,连自行觅食的能力都没有,您打算怎么解决这个问题……咦?您这是什么表情?莫非……您也没考虑这个问题?” 借着跳跃的篝火。菲里非常惊恐地看到,奥沃的肥脸突然僵住了,整个臃肿的身躯都在像打摆子一般剧烈颤抖——如果他脸皮下面里流动的不是防腐剂而是血液地话,现在恐怕已经红得仿佛熟透的虾米了——半响之后。他才渐渐镇定下来,基本恢复了正常。 “呃,非常抱歉,你也知道,我是个死人。对于活着的生物才有的吃饭问题,我……咳咳!”奥沃不好意思地咳嗽了几声,随即非常坦然地说,“对于活着地生物才有的吃饭问题,我完全忘记考虑了,现在让我们来讨论一下补救措施如何?” “哦!忘记考虑!!我的天啊!玩人也没有你这种玩法吧!” 张口结舌了片刻,菲里终于从错愕中回过神来。接下来便彻彻底底地爆了。“奥沃!你这该死的老混蛋!事先神神秘秘地什么都要保密,只是一个劲地向我拍胸脯。事到临头却跟我说完全没有准备……这下子可怎么收场啊!” “所以我才要和你讨论补救措施啊!”奥沃弱弱地抗议了一句,“我们抓紧时间往那个半半位面里输送食物和水不就行了?至于照料这些残废的工作。我可以安排一些法师豪宅里地隐形仆役来做……” “那可是八条龙二十五年的伙食!我们哪里拿得出来啊!”菲里扯着喉咙打断了奥沃的话,“平均算起来,一条龙每天最少要吃一吨麦面,八条龙一年就是三千吨,二十五年……那可是足足七万五千吨!船上剩余的全部粮食加起来也没有这么多!” 现在轮到奥沃张口结舌了,作为一个变成巫妖过三千年的死人,他对吃饭这种事情还真的没有什么概念,“嗯,这个……我想……” 他搔着脑袋,还没有来得及凑出一句完整的话语,那边地配种现场就传来一嗓子凄厉地龙鸣,以及一阵类似房屋倒塌的巨响。随即便是一阵此起彼伏地惊呼声,“哇啊!老新郎不行了!折腾出马上风啦!菲里和奥沃两人先是齐齐一愣,然后才在蕾贝卡的带领下冲了过去。奔到跟前随手放出几个光球仔细一看,只见福尔摩斯歪着身子栽倒在地,口吐白,气若游丝,七窍流血,下半身那根玩意更是惨不忍睹,前半截移植地远远地丢在草丛中,后半截原本就有的还在潺潺地往外流淌出脓血。红黄白黑各色的粘稠液体,在福尔摩斯**底下积了一大堆,仿佛小池塘一般,那扑鼻的腥味真是中人欲呕。 奥沃顿时彻底傻掉了,“棒棒折断了……这怎么可能……我绝对没有贪便宜给他用伪劣胶合剂啊!”面对着四周充满责难的目光,肥巫妖万分委屈地大叫道,只是没有谁肯相信他的话。 “这不是奥沃的手术水平有什么问题。”倒是蕾贝卡站出来说了句公道话,但肥巫妖还没来得及出言感激,又被下一句话给打入了地狱,“而是他的脑子很有问题,我现在才注意到,他居然给黑龙移植上白龙的那话儿……啧啧!天才!真是天才的想法啊!” 她冷笑两声,又接着解释说,“黑龙喷吐酸液,白龙喷吐寒流,那下半身的构造也必定是一个耐酸一个防寒。把白龙的那话儿接到黑龙身上,不就等于是往冷气管里灌高腐蚀性液体吗?不给腐蚀得烂光脱落才怪呢!”原来是这个道理,众人纷纷点头称是,随即便轰然作鸟兽散,惟恐被抓差去给这头还在脱阳之中的老龙善后。 由于巨龙马上风作的景象冲击力实在太过巨大,菲里的反应稍微慢了半拍,仅仅来得及逮住了大猫小猫两三只。他正要找奥沃这个不负责任的死胖子算帐,回头一看,却现这胖子跑得比谁都快,一眨眼工夫就已经没影了。 很好,真的很好很强大!先拍胸脯打包票,再拍脑门作决策,最后拍**走人……看着还在脱阳而亡的生死线上挣扎的福尔摩斯,菲里直感觉一阵天旋地转,脑海里似乎有根筋被突然绷断。 “绝望了,绝望了!对这个充满三拍官僚的世界绝望了!”对着圆圆的月亮,菲里喃喃地哀号着,“我怎么这样倒霉啊!” 不过,有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嗯,霉运已经来了,那么幸运还会远吗? 所谓的人生,就是一出出悲喜剧的集合啊! ps:遇到三拍领导还不是最可怕的,需要给三拍领导善后才是最可怕的,如果既要你善后又不肯给半点钱和权……地狱啊! 下卷预告: 自相残杀的精灵殖民,动乱四起的印加高原,从寒冷干燥的雪域高原到郁郁葱葱的热带雨林,血腥的厮杀无处不在。 “终于收复了都库斯科……可是,这种得不偿失的胜利,和失败又有什么区别?难道我真的要在战争中得到一切又失去一切吗?” 腐朽到了极点的官僚机构,将战争变成一场令人笑不出来的黑色喜剧。老练的政客在真枪实弹的战场上屡出昏招,所向披靡的绝世名将在逆境之中方寸大乱,而某些饥渴的野心家,则从深渊中投射来贪婪的目光…… 渺小的祥瑞号,仿佛在时代怒涛中挣扎的一片树叶,先是为黄金和财富而战,接着就不得不为生存和自由而战。渴望已久的领地、财富和荣耀,有时仿佛已经近在咫尺,但到了下一刻,却又变得远在千里之外。 “耐色瑞尔帝国内阁的临时任命……通贝斯港总督兼马兹卡大陆驻军总司令……这个职位真的很不错,我非常喜欢。问题是我们还能守住这座城市多长时间呢?我们的敌人,可不仅仅是精灵啊!” 为了争夺富庶的马兹卡大陆,从神界到深渊的各方势力一起出手。世界大战的间歇期即将结束,新一轮的赌局已经排开,敌人和朋友的角色都将变换。本书的终极反派大BOss也将会在下一卷中出场,敬请期待第七卷《毁灭的号角》。 第七卷、毁灭的号角、一、跳动的心脏(上) 第七卷、毁灭的号角、一、跳动的心脏 正当老黑龙福尔摩斯兴致勃勃地指挥着油漆匠给自己进行梳妆打扮,以迎接那场仿佛三流喜剧片一般的结婚典礼时.距离他数百里之外的一座城市中,也在举行着一场盛大的庆典——不过,在那里上演的,是一出令人毛骨悚然的血腥恐怖片…… 月亮湖南岸,王室直辖领地,港口城市蒂华纳科 耀眼的阳光下,这座印加人最大的城市正处于一片欢腾之中。 伴随着一阵阵悠扬的号角和激烈的鼓点,高山之王特库姆塞戴着造型夸张的五彩羽毛头冠,在一群盛装卫士的前呼后拥中从城堡的门口出来。他先是站在门口向所有人挥手示意,然后便缓缓走向了城市中心那座尘封已久的金字塔祭坛。 金字塔前方的巨大广场上,此刻已经挤满了人。为了观看这场罕见的盛典,蒂华纳科城的15万居民几乎倾城而出。一面面鲜艳的黑鹰军旗在广场四周迎风招展,身穿银色铠甲的士兵手持斧枪和长矛,竭力维持着广场上紊乱的秩序。小贩推着装满饮料、水果和糕点的小车,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穿梭叫卖。乐队卖力地演奏着古老而神秘的宗教音乐,却总是被浪潮般的嘈杂声所淹没。 在鼎沸的人声中,特库姆塞脸色庄重地登上了金字塔的小平台。看到君主的华丽仪仗,所有的印加人很快都渐渐安静下来,特库姆塞在心中对此非常满意,但他脸上的表情依旧保持不变,只是径直来到铺设了兽皮的御座跟前,眯着眼睛坐了下来。 已经落成近五个世纪地古老金字塔。在阳光下显得无比雄伟,红褐色的外表仿佛依旧浸透着干涸的血迹。自从二十多年以前,特库姆塞登基称王以来,在他的直辖领地内就基本废止了残酷野蛮的大规模活人祭祀。这座曾经被人血浇灌的金字塔也渐渐荒芜,甚至变得杂草丛生,班驳剥落。 直到最近几天,蒂华纳科城的金字塔才被仓促地整修一新。以迎接新一轮地残酷杀戮,而且是前所未有的盛大屠杀——此刻,长长的俘虏行列,已经从金字塔的脚下一直延伸到城外,排起了一条足有几公里的长龙。在这些俘虏之中,有一部分是在时光神殿战场上俘获的精灵军,但更多的则是近几天捕获的本民族叛乱,总数恰好为六千人。以讨好某个患有数字六强迫症地尊贵存在。 全副武装的上千名印加禁卫军,面无表情地持枪押送着这些即将沦为祭品的可怜虫。而那些预先服用了麻痹药物地祭品们,则被绳索和木棍串成长长的一列。表情冷漠地等待着命运的降临。一百多名光脚纹身的印加祭司和女巫,精神十足地在俘虏队列中间跳来跳去,一边摇着小鼓与铃铛手舞足蹈、高声呼喝,一边用染料七手八脚地将祭品涂抹成蓝色……这是从玛雅人那里传来地风俗——神明喜欢蓝色的礼物。而舞蹈则能激人的情绪。在将祭品押上金字塔之前,都得要这样闹哄哄地折腾一番,以活跃气氛。 随着这些用来献祭的家伙被押送上金字塔,广场上的人群再一次激动起来,但高据御座之上的特库姆塞,此刻的眼神却是异常黯淡。 作为一个接受过完整地外来文明教育,精通多国语言地开明君主。他一点都不喜欢残酷野蛮的活人祭祀。在这个列国征战地混乱年代。单纯的屠杀俘虏并不是什么大不了地事情。但要是把它当作一项盛大庆典来办,而且使用的还是那么野蛮变态的杀戮方式……一想到这里。特库姆塞就感觉肚子一阵蠕动,几乎要呕吐出来。 自从成为这片高原的主宰之后。他就努力想要改变这种残暴嗜血的落后风俗,主要目的倒不是为了什么人道主义,而是出于经济方面的考虑——印加人生活的区域普遍地广人稀,劳动力很是金贵。稍微杀几个俘虏用来祭祀倒也罢了,但是一次杀上这么多……也实在太浪费了吧!别拿战俘不当劳动力啊!如果都拿去孝敬神明了,矿山和农庄的苦工从哪里来? 更何况,印加人的情况和玛雅人以及阿兹特克人完全不同,并不信奉嗜好血食的羽蛇神库库尔坎。身为外来户口的太阳女神阿曼纳塔,根本就没有接受血祭的习惯。而各部落的图腾其实大多胃口很小,活祭品供奉得太多也消化不了,只能是白白浪费。 所以,在过去的二十多年里,特库姆塞一直压制着活人祭祀的进行,即使不可能禁绝,也要尽量缩小其规模,并且由公开展示逐渐改为暗中活动……但是,眼下自己穷途末路,有求于人,不得不捏着鼻子开上一回历史倒车了。 更要命的是,为了暂时掩盖这一不光彩的合作,这次盛典是托名祭祀王室的神圣黑鹰图腾来进行的,而他这个君主本人就是神圣黑鹰的大祭司,待会儿还得亲自操刀…… 特库姆塞幽幽地叹息了一声,从俘虏行列中收回目光,回头望着跟随自己一起前来的红衣少女,“阿芝莎,开始吧!”他轻声呼唤道。 脸色苍白的少女听到之后,连忙从侍卫手中接过一个用人头盖骨做成的描金酒盏,颤颤巍巍地端到父亲面前。特库姆塞苦笑一声,把手指伸入盆内,然后抹在额头和脸上,苍老的面容顿时一片血红。 阿芝莎公主举起酒盏,将里面剩余的鲜血使劲洒向金字塔的台阶,几位高大的祭司随即敲响了蒙着人皮的巨鼓,广场上涌动的人群顿时再一次鼓噪起来。 特库姆塞从宝座中站起身来,登上金字塔正中央那座玉石打磨的古老讲坛——这好象是一个通例,凡是长期实行城邦制度的国家,都非常热衷于演讲——他没有迫不及待地开口,而是优雅地侧着头。以凛冽地目光扫视着万头涌动的广场。通过一个从祥瑞号上顺来的魔法镜象仪,他的面容被放大了数百倍,然后投射在金字塔上方的虚空之中。那锐利的眼神仿佛要把人的内心刺穿,以至于目光扫过地地方,人群都不由得安静了下来。 粗看起来,特库姆塞陛下并不是什么特别耀眼的人物:中等个子、花白头、身材瘦弱、脊背微微伛偻……但是,如果细看他的面容。就会现其脸部线条之坚毅,甚至能够让人心生畏惧!而那双略带浑浊的黑眼睛里,充满了征战四方的威武与无畏,笑看风云的优雅和坚强,似乎还有那么一丁点儿的沧桑与落寞…… 这就是闻名遐迩的高山之王,纵横新大陆沙场地不死鸟,一个从某种意义上讲已经被神话了的人!即便他眼下正处于人生低谷,从外表看依然是那么的英武。那么地顽强,那么的充满魅力,仿佛天生就带着一副领袖风范! “诸位!”特库姆塞用一种悲戚的声调开始了他的演讲。几个储存了扩音魔法地晶石一起动,将他的话语放大到全场清晰可辨,“这是一个悲哀的年代!旱灾和蝗灾摧毁了我们的庄稼,强大的侵略正在步步进逼。可恶的叛徒们在后方兴风作浪,而我们伟大的太阳女神英提,也在敌人地卑鄙偷袭下陷入了长眠!” 广场上的人群纷纷低头不语,对于近期以来形势地恶化,他们也都是有目共睹。光是精灵舰队在月亮湖上的横行骚扰,就让这座高原上最大地商业城市几乎陷入了萧条和瘫痪之中,连港口的搬运工都开始大批失业了。 “但是。请大家不要害怕!我始终认为。我们的战士依旧勇敢!我们的人民仍然坚强!” 将诸人的神色收归眼底,高山之王微微叹息着。原本那略带沙哑,质地仿佛纯金一般清亮的音色。也随之愈加高亢起来,“只要我们能够团结一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可以阻止我们!只有驱逐外敌,消灭叛徒,才能成为自己命运的主人!自由和幸福从来都不是靠别人赐予的,更不是全无代价的!为了这个国家和我们的后代,让我们抱着必胜的信念,勇敢地继续战斗下去吧!” 没有理会广场上山呼海啸般的喧嚣声,特库姆塞进一步提高了音量,“现在,把那些罪恶滔天的侵略,以及藐视民族生死的叛徒都带上来,接受神的惩罚吧!愿这些鲜活的血液,能够升华神的荣耀,坚定我们的意志,保佑我们从危难中得到拯救!” 演说完毕,他略微清了清嗓子,然后抚摩了一下食指上戴着的精金玺戒,口中喃喃地念了几句咒文。伴随着闪耀的五色光芒,那头仿佛精铁铸造般威猛的神圣黑鹰顿时凭空扑出,在金字塔的上空盘旋几圈之后,稳稳地落在塔顶小神龛的尖顶上。此刻的黑鹰神态威风凛凛,嘶鸣声清冽悠长,看起来和往常一样颇具皇气派,广场上登时又是一片欢声雷动。 在这个乱纷纷的当口,几名据说刚从东方热带雨林地区过来的陌生祭司匆匆奔上金字塔,手持各种法器在特库姆塞面前排列成阵势,同时念颂咒文。淡淡的黑色雾气随即在金字塔顶端弥漫,强大的魔法波动荡漾扩散,不多时,一个黑色的六芒星魔法阵便以刚才的玉石讲台为中心,在虚空中渐渐成型。闪耀的魔法灵光在阵型上流转跳跃,仿佛黑夜中的点点繁星。 面对这一奇特的景象,金字塔下的民众纷纷伏地祈祷。但特库姆塞只是站在旁边冷眼旁观了片刻,接着又面无表情地从一名老祭司手里接过一柄古老的黑耀石匕,然后径直走向沿着台阶一直延伸到金字塔顶端的俘虏队伍中,将最前头的那个家伙给揪了出来, “现在,我宣布祭祀正式开始!愿这些血肉能够满足神明大人的胃口,祝福我们的民族更加兴隆吧!” 说完,他双手举起匕,对着躺在玉石讲坛上的祭品狠狠扎下! ps:字数以外. 请教诸位dnd达人,正义阵营的人可以用圣水和各种神术对抗亡灵,那么邪恶阵营的又该怎么办呢?比如说,恶魔和魔鬼该如何有效地讨伐亡灵法师,如何对付他手下无穷无尽的骷髅兵?. 二、跳动的心脏(下) 二、跳动的心脏 马兹卡大陆的活人祭祀,向来都是极为野蛮和残酷的——简而言之,就是挖心、剥皮、吃活人。 伴随着海啸般的欢呼声,在这座高耸的金字塔上,浑身涂抹成蓝色的活祭品先是被斧头或棍棒打折手脚,然后由四名低级祭司上前,分别抓起这个倒霉鬼的四肢,把他抬起来仰面放倒在玉石祭坛上,并且尽量把他的躯体伸开拉直。 接下来,就是最野蛮,也最令人作呕的一幕了。主持祭祀的特库姆塞手握礼仪专用的黑曜石匕,猛地刺入俘虏的左胸肋骨处,一刀拔开热气腾腾的骨肉,硬生生地伸手探入胸腔,抓出那颗还在突突乱跳的心脏,抛进一个黄金铸造的精美盘子。另一名陌生面孔的黑袍祭司恭谨地接过盘子,娴熟地捏了捏那颗鲜活的心脏,把心脏上的鲜血涂在一面绘制了黑鹰图腾的浮雕像上…… 整个祭祀进行到这里为止,似乎都和真正的马兹卡大陆图腾血祭没有什么不同,但是如果有幸绕到浮雕的背面去看看,你或许会现那里篆刻了一只黑色的六指手掌,并且幽幽地散着邪恶的气息——这是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邪徽! 待到跳动的心脏被挖出,其余的祭司们立即抡起斧头,将这具还在痉挛抽搐,尚未完全死透的祭品大卸八块,然后把尸骨从祭坛上踢下去,沿着高高的石阶一路滚到金字塔脚下。几个预先等在那里的助手赶紧跑上来,将头颅穿插在一根竖立的长矛上,涂抹着蓝颜料的尸体则被胡乱地摆放成一堆——按照古老的习俗,本来还应该将祭品的皮当场剥下来,披到主祭身上,让他穿着腥臭的新鲜人皮袍子和群众载歌载舞。然而,特库姆塞实在受不了那种恶心的感觉,再加上这一次祭祀的对象,其实并不是那些要求变态地本土神明。所以打个马虎眼也就过去了。 人皮袍子可以省略,但是,他同样无法阻止围观依照古老的习俗,争抢着将尸体割开分成小块儿,带回家煮成炖肉享用……在眼下普遍饥荒的大背景下。这种行为不仅仅代表着领受神的恩赐,而且还更具备了补充动物性蛋白质的现实意义,特库姆塞只能听之任之。 一块块沾着血地碎肉在狂热的众人手中传递,广场四周的群众全都欢呼起来。伴随着一阵急促的鼓声,祭司们又开始处理另外一名不幸的祭品…… 太阳渐渐西斜。盛放心脏地盘子换了一个又一个,金字塔脚下的骷髅骨架渐渐堆积如山,溪水般的鲜血沿着台阶向下潺潺流淌……年老体衰的特库姆塞在处理到第六个祭品的时候,就感觉自己无力再继续下去。他将匕随手塞给了一名祭司,自顾自坐回了御座。半闭着眼睛休憩起来。只是那丝丝地惨叫声和刺鼻的血腥味,依旧搅得他心神不宁。 等到特库姆塞再度站起身来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要落山了。嫣红的晚霞之下,不但是金字塔的四面台阶上全部铺满了断肢残骸,而且广场也早就血流成河。十余万市民却依旧不动声色地行走在堆积如山地骷髅之中。用小刀削取上面的皮肉——尽管和动辄屠宰上万人供奉神灵的玛雅人以及阿兹特克人相比,印加人的活人祭祀很少出现这样上千人的宏大规模,但是究其本质而言,并无什么不同。 在这片信仰蒙昧而虔诚的土地上,各种形形色色的残忍血祭,早已成为人们日常生活的重要组成部分,并不是几十年外来文明地冲击就可以轻易打断地。 望着这片尸山血海地残酷景象。以及那一盘盘停止了跳动地心脏。特库姆塞心里隐隐有一丝遗憾。因为还有近千名祭品来不及上金字塔。而按照马兹卡大陆地惯例。祭祀是绝对不能在夜晚进行地——尽管被供奉地格拉兹特并没有这样地要求——这就意味着。到了明天早上。身为神圣黑鹰大祭司地他还得要再一次亲自操刀……想到这里。他就直感觉自己地头皮阵阵麻。不过……特库姆塞瞟了一眼那个混杂在祭司队伍中。头戴黑色宽沿帽。身穿土黄色风衣地年轻男子。看到他对自己点头微笑示意。心头地那丝遗憾不由得消逝了许多。 只要能够成功取悦那位尊贵地乌黯主君。协助自己地军队在绝境中反败为胜。重新杀下高原。并且顶住精灵诸神地插手干涉。高山之王陛下并不介意违反自己地道德准则。多杀一些战俘来举行祭祀。也不介意多脏几次自己地手——身为王。很多时候都会行事身不由己。必须有所取舍。 他叹了一口气。略微舒展了一下身体。然后又一次在卫兵们前呼后拥之中走回了城堡。蒂华纳科城虽然是王室直辖领地。但却并没有修建华丽地行宫。而常年征战在外地特库姆塞。其实也很少巡视这片深处高原中心地飞地。结果当他退回这里之后。就只能和士兵一起住进古老地湖畔堡垒……同时住进来地。还有一群居心叵测地不之客…… “尊敬地高山之王陛下。吾主对您这一次奉献上地祭品感到非常满意。并且希望我们双方在未来能够继续合作愉快!” 刚刚走进住处地小客厅。特库姆塞就看见那个黑帽子、黄披风地年轻男子已经坐在桌边等着了。并且举起酒杯向自己致意。另一名身穿红色连衣裙地漂亮女子也从椅子上起身迎接。向他行了一个优雅地开裙礼。 “哦。是么……亲爱地欧凯将军。整整六千名健康强壮地祭品。整整六千颗活蹦乱跳地心脏。是该让那位乌黯主君感到满意了!可是。你们送来地这批军火。却让寡人实在是不怎么满意啊!” 特库姆塞一边在侍从的帮助下脱掉为庆典所穿的笨重礼服,一边对两位客人抱怨说。 他身上这套的传统王服饰不但镶嵌了金银珠玉,而且是由近万根苍鹰、孔雀、游隼和火烈鸟翎毛编织而成,奢华固然是够奢华了,但是一举一动却也仿佛开屏的孔雀一般累赘。简直是举步惟艰。特别是那顶造型夸张之极的巨型羽毛织冠,不但丛生地翎毛足有半人高,戴着行走时稍不留神就会失去平衡,而且编织的密不透风,在太阳底下晒了大半天之后。特库姆塞感觉自己都头晕得快要中暑了。 但是,更让他感觉到头晕目眩的,还是要数欧凯送来的一大堆杂碎”…… “……你给我送来的两百多枝狙击枪里面,有一半以上是膛线都被通通磨光地报废品;一千六百多枝滑膛枪至少来自于一百五十多个产地、七十多种口径,其中一部分似乎还是手工自制的。并且锈蚀得一塌糊涂;十五门青铜野战炮居然分别来自从翔龙帝国到耐色瑞尔帝国的全世界十五个不同国家,而且每一门的生产日期都比我这个老头子的年龄还要大,总共只有两门还能勉强使用……像这样一堆乱七八糟地破烂,后勤保障该怎么做啊?我需要的是能够迅装备一个新军团的制式装备,而不是足以开办一家万国兵器博物馆的展览品!” 挥舞着那张用魔鬼皮肤鞣制的货物清单。高山之王怒气冲冲地对着来自深渊地特使们出了狂暴的咆哮,“更令我生气的是,我方明明按时足额地提供了六千名祭品,可是你们提供的无论哪一类军用物资,都没有办法和协议上的条款对得上号!” “数字差距比较小地那些先不说了。在协议里特别规定的一百八十把倭刀,我方总共只收到了两把,还是生了锈的,剩下的全部都被漂没了;六十桶火药我只收到了二十三桶,而且不是受潮出虫就是掺了沙子和碎石块,甚至有两个木桶里面装的干脆全是沙子,没有装进去哪怕一分一毫的火药;急需的两千瓶治疗药水连一瓶都没有送来,却给了我一堆铁链、骨灰盒子和陶瓷脸盆;而预订的合金长矛、战斧和刀剑也不知去了哪里。倒是多出来了十九台至少经历了一千年悠久历史地古代铁魔像……你们又不是不知道。随着太阳女神地长眠,我们的绝大多数巫师已经失去了法力。哼哼。这些严重过时地笨重玩意,我又该到哪里去找魔法师来操纵啊?” 他冷哼一声。将这份清单往桌子上重重一拍,“鉴于贵方这种不负责任的表现,我方认为乌黯主君明显对这一合作缺乏必要地诚意。在就此事得到一个合理解释之前,我不认为我们双方之间还有任何继续合作的必要!” 听完特库姆塞这番义正词严的愤怒控诉,欧凯将军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微微抽搐了一下,随即便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 无论是他还是格拉兹特,都绝对无意于在这个任何计划都尚未开始实施的时候,同印加人方面彻底撕破脸。而且,他也相信在乌黯主君的凶名震慑之下,那些经办此事的恶魔并不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贪污克扣——虽然各个位面的官僚机构都是一样的**,但是对于那些顶头大BOss极为关注,并且要求特事特办的工作, 但是……这位“第二像魔鬼的恶魔”忍不住又要开始头痛了:和纪律严明,等级森严的地狱魔鬼们不同。在代表着混乱的深渊里,无论上面的掌权再怎么三令五申、严刑逼迫、杀鸡敬猴,只要执行命令的家伙仍然是恶魔,他们那种与生俱来的混乱本性,还是会把所有事情都给弄成一团糟。纵然事先要他们立下军令状,也照样是毫无意义——在乌黯主君统治的三层位面之中,因为头脑昏办砸事情而被杀的恶魔,每年都有成千上万。但是,接替这些倒霉鬼的后一任恶魔,依然不可能克制得住自己的混乱天性,结果很快又会犯下比前任更加脑残的低级错误…… 因此,他和他那个同样过于理智的上司格拉兹特殿下,在深渊里几乎天天都被这种大规模的全面混乱状况气得是七窍生烟,甚至硬生生地气到了心理变态的程度……特别是最近这些年里,由于灵魂幼虫匮乏,营养跟不上,恶魔们的脑残指数似乎又进一步上升了……于是,格拉兹特殿下和欧凯将军等几位高层人士的变态指数也只好跟着继续上涨。 “可恶!管理传送门的那些笨蛋!大概是在货的时候脑子又出了问题,把这批军火和用来支援血战前线的劣等装备给弄混了!” 欧凯在心中暗自咒骂着,同时赶紧挂起一副笑脸,心里不住地盘算着:先对特库姆塞说几句好话,把事情暂时糊弄过去。然后再向后方出质询,砍了那几个犯浑的贱人,并且设法申请一笔赔偿,争取让这一问题得到圆满的解决——要不然,他在马兹卡大陆这么多年的苦心经营,就有可能要功亏一篑了。 不料,欧凯还没来得及组织好措辞,那位陪同他一起前来红衣小姐就忍不住跳了起来,对着气势汹汹的投诉起了反击。 ps:厚颜拜求月票,另外咨询若干问题,铁魔像在运作时是否需要能源补给?操纵它的法师最远不得离开多少距离?平地移动度怎么样?比得上骑兵吗? 三、红色寿衣的挫折 三、红色寿衣的挫折 “尊敬的特库姆塞陛下,我方提供给您的军火,确实存在着不少缺陷。但是,您为乌黯主君大人准备的这场血祭,似乎也多少有点问题吧!” 对着火冒三丈的高山之王说出这等话的,是一个身穿着鲜红色华丽长裙的女人,她的头上顶着干枯的深红色玫瑰花环,脸庞前挂着淡红色的丝绸面纱,嗓音清脆而柔软,带着几分富有磁性的魅力,就像是全世界喉咙最棒的黄鹂鸟在歌唱。 如此悦耳的声音,再配上妩媚动人的娇艳眼神,仿佛清澈甘甜的泉水一般,能够抚慰任何人心头上的所有愤懑与伤痛。尽管很清楚对方是想要找茬,但特库姆塞还是勉强止住怒气,淡淡地说道,“哦?是么?我可不记得血祭的人数有任何短缺……美丽的红色寿衣(Redshrou小姐,可以麻烦您具体解释一下吗?” 妖艳的魅魔术士抬起头来,颇为矜持地微微一笑。她红色寿衣不但是在整个下层界闻名遐迩的级大美人,也是统治断域镇(BrokenReach这个血战炮灰集结地的睿智女领主,绝非那些胸大无脑,满心淫欲,只知道勾引和欺诈男人的一般魅魔可比。 在过去的数千年岁月里,她应付过无数拨前来向她恶意讨薪的倒霉冒险,镇压过不晓得多少回外来务工人员的群体性抗议活动,还曾经将许多声名显赫的走私商人先后压榨得倾家荡产。在普遍严重脑残的恶魔之中,经验丰富的红色寿衣可以称得上是极为罕见的组织管理学天才了。 因此,对于如何在谈判中尽量压价,红色寿衣自有她的一番心得:不外乎闷棍加甜枣嘛! 只可惜,大概是对自己地手腕过于自信,又或是被过去的经验冲昏了头脑。以至于她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和身处于断域镇那个主场的时候不同,她眼下并不是强势的一方…… “尊敬的特库姆塞陛下啊,您提供的祭品确实没有什么质量问题,都是既活泼又健康的好小伙子。”魅魔术士地声音是那么的甜甜糯糯,仿佛涂抹着一层蜂蜜,“但是,在具体献祭的方式上,似乎还是有那么一些值得斟酌的地方哦……” “哦?”特库姆塞眉毛一挑。不动声色地眨了眨眼睛,“小姐请讲。” “您今天所用的祭祀方式,其实是照搬了玛雅人祭祀羽蛇神库库尔坎的那套礼仪。虽然既狂暴又血腥,很对我们恶魔的胃口。但那原本毕竟是用来供奉神明的,而我们地乌黯主君大人,哎,可是一名不折不扣的下层界恶魔啊!”她幽幽地叹息说。 “按照在费伦大陆地旧例子。供奉乌黯主君大人地祭祀典礼不该在光天化日之下举办。而是应当在黑暗地笼罩下进行……当然。这一条要求得不算太严格。但是您处理祭品地方式就错得更离谱了。不但没有按照我方地祭典规定。将他们溶解在强酸当中。反倒是把祭品挖心碎尸剥皮……” 红色寿衣地嘴角微微翘了起来。就像她平时寻找到理由来克扣下属工资地时候一样。流露出了一丝得意地微笑。“尊敬地陛下。要是在祭祀中像您这样不按手续肆意胡来地话。格拉兹特殿下在深渊里领取祭品地时候。那感觉真是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您还能说这场血祭没有任何问题吗?” 特库姆塞地眼神中顿时闪过一丝怒色。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可能平静地回复道。“红色寿衣小姐。我还记得。在当初讨论交易方式地时候。有过明确规定地只是祭品数量而已。并没有说过要严格按照你们地方式来进行祭祀。更何况。无论是通过怎样地方式。这些被献祭地灵魂终究还是到了乌黯主君地手里。并没有在哪个环节中被漂没掉吧!” 说到“漂没”这个词语地时候。特库姆塞专门加强了语气。似乎是在泄对恶魔方面在交易中毫无诚意地愤慨。 “话可不能这么说哦。尊敬地陛下。”红色寿衣俏皮地竖起一根纤细地手指。凑到特库姆塞地面前摇了两下。“我在这里打个比方吧。例如干燥地普通麦子和被水浸泡过地变质麦子。虽然同样都是麦子。但是得到这两种麦子地人。感觉肯定不会一样。而通过不同方式献祭地灵魂。虽然都是灵魂。但是对于收货方来说。也还是不一样地啊!您说是吗?” “唔。是这样啊……”特库姆塞摸着胡子点了点头。含糊地应道。奇怪地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地眼神竟然蒙上了一层朦胧地迷雾。表情中也略微带上了几分呆滞和恍惚。“那么。美丽地小姐。依照您地高见。我们该如何解决彼此之间地分歧呢?” 看到这副景象,欧凯将军一时间神色大变。但是,由于之前没有和高山之王打过交道,魅魔术士此刻却依旧浑然不觉。 看到对方的态度有所松动,红色寿衣不由得兴奋地舔了舔嘴唇,用诱惑的语气说道,并且得寸进尺地伸出一支玉臂,搂上了特库姆塞的脖子,“嗯哼,那个啊……以小女子所见,既然我们双方都有一些不是之处,索性就让所有事情都就此揭过如何?” “如果……如果陛下还不满意的话……”她用略带羞涩的语气说道,但是内容却是异常的大胆和露骨,“小女子也很乐意贡献出自己的这副漂亮皮囊,在枕席上为您一展所长,想必一定会让陛下您老当益壮,再现雄风……哇啊!” 电光火石之间,耀眼的绿光猛然一闪,红色寿衣顿时仿佛触电一般,被猛地弹开数尺之远,白玉般的手臂上嘶嘶冒出几缕黑烟,痛得她哇哇直叫。 与此同时。特库姆塞却若无其事地坐回座位,收起了那枚刚刚释放出神圣驱逐术的宝石玺戒。他的眼神早已恢复了冷冽和清明,脸上的表情更是冷若冰霜,与先前那副迷离意动的样子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美丽红色寿衣小姐,高明地魅魔术士阁下。”他慢条斯理地说道,“阁下的魅惑术确实出神入化,而阁下的相貌身段也称得上倾国倾城。但是……”特库姆塞的嗓音猛然高亢,回荡在小小的房间中,仿佛金铁交击一般,“最后一次警告阁下,收起您那套诱惑年轻人的小把戏吧!请不要再对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头子卖弄姿色了,这只会让我更加轻视您那与美貌毫不相称的浅薄智力,并且从心眼里感到无比地鄙夷和恶心!” 听到这番毫不留情面的呵斥,感受到手臂上的阵阵刺痛。红色寿衣不由得急促地喘起了粗气,那对高耸的丰满胸脯一起一伏,豆大的汗珠打湿了她的鬓角和蛾眉,也不知到底是因为羞恼还是疼痛。刚才的那番所作所为,是她红色寿衣,乃至整个魅魔种族一贯以来的行事作风——混乱地深渊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残酷之地,而魅魔又是恶魔中自身实力非常弱小的一族,必须充分利用本身的美貌与智慧。去努力取悦那些更强大的恐怖存在,才能够艰难地生存下来。 因此。所有的魅魔都是洞察异性心理的交际能手,对于人性有着极为深刻的了解。这些有着天使脸蛋、魔鬼身材,各方面皆堪称完美地绝色佳人,往往用不着花费多大力气,就能轻易俘虏男人的心灵。某些强大地魅魔到达了一定水平之后,甚至不必使用“魅惑术”以及其它心灵魔法,只需要一句恰到好处的话语,一个微妙的动作,一个朦胧的眼神。男人们就会为了她们而心神动摇。以至于甘愿做牛做马,出生入死。 作为风光八面的断域镇领主。以及乌黯主君最受宠爱的情人和部下,红色寿衣一直信奉着“男人靠征服世界来征服女人。女人靠征服男人来征服世界”这句至理名言,并且长期身体力行。在断域镇的日子里,她就如同蜂巢中女王蜂一般,搜罗了不少被其美貌所迷惑的强悍打手,在混乱的深渊中经营起属于自己地一方小小天地,而且颇为此感到自得。 但是到了今时今日,她才愕然醒悟到,在真正地强面前,美色的作用其实并不如她昔日想象中那么强大。仅仅就个体实力而言,特库姆塞在诸国度之间只是不入流地小角色。但是作为一个有着雄才伟略的伟大君主,同样不可能完全沉溺于女色,反之,那些沉溺于女色地君主,也不可能成就多少大事,即使已经有所作为,也会逐渐陷入荒废。 眼下这个时候,特库姆塞虽然确实是在走背运,但显然并不是因为沉溺美色而造成的,同时也没有因为失败而彻底灰心丧气,用享乐来麻痹自己。 在这样一个心志坚毅的对象面前,由于轻视凡人而保留了大部分实力,只不过随意用上了几手小伎俩的红色寿衣,自然只能是被碰得头破血流,狼狈不已。 “……呃,尊敬的特库姆塞陛下,红色寿衣刚才的失礼行为,绝对不代表我方的本意。对此,我向您表示最诚恳的歉意,并且恳请您大人有大量,原谅红色寿衣小姐的小小冒犯吧!” 愣了片刻之后,欧凯将军终于结结巴巴地开了腔,试图转圜双方的冲突。但特库姆塞已经完全失去了耐心,很快就打断了他的话语。 “从心底里说,我对你们的表现感到十分失望!”特库姆塞冷冰冰地说道,“就我所了解的信息而言,你们恶魔好像从来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精诚合作。无论形势如何紧迫,都要千方百计地找机会算计一下同盟,好像不这么做的话,就显示不出自己的手段有多么高似的。” “这种小心眼的卑劣行径,导致的最后结局就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无论多么有利的形势,都会被你们浪费得一干二净!无论多么富有诚意的盟友,都会被你们逼得转变立场!” 欧凯不由得苦笑起来,恶魔的日常行事之中,确实普遍存在着这种现象。但这通常未必是因为什么小心眼,而是来源于深渊本质的混乱天性迫使他们无法长时间保持任何合作,或遵守任何协议。 举一个最极端的例子,神魔之间最最严酷也最最可靠的盟约,莫过于冥河誓约了。凡是违反了冥河誓约的神魔,都将被不可抗拒地剥夺掉神格和力量,在地狱第四层的烈炎深渊中承受五千年灼烤之苦,基本上都会死在那里。就连曾经的众神之王艾欧,也无法对此完全免疫。 在这个世界的历史上,违背过冥河誓约的神明,用一只人类的手就能计算完了。而违反过冥河誓约的魔鬼,更是连一个也没有。但是,那些曾经下冥河誓约的强大恶魔,却有过不少莫名其妙的违约案例。 这些违约并不是不知道冥河誓约的可怕,也没有什么特别明显的自杀倾向,但是来源于深渊本质的混乱天性,却让他们在很多时候根本无法正常地思考,甚至做出违背冥河誓约这种脑残至极的举动。 连关系生死的冥河誓约都是如此,那么一般性质的合作与交流就更不用说了……事实上,假如有消息说格拉兹特突然自杀了,欧凯也一点都不会感到奇怪——作为“最像魔鬼的恶魔”,格拉兹特其实等于是一直在逆深渊本质而行,承受的精神压力绝非一般恶魔可比。如果有一天他终于暂时失去了正常思考能力,那么绝对会做出某些一般白痴都无法做出的白痴行为来。 “按照我本来的想法,最像魔鬼的恶魔格拉兹特或许会有一些不同。但事实证明,我似乎是想错了。” 特库姆塞叹了一口气,从桌子上的银壶里倒出一杯甘草茶,一饮而尽,稍微润了润喉咙,“从刚才的情况来看,我们之间暂时是谈不下去了。趁着时间还早,我给你们说一个故事吧。” 他放下杯子,抬头望向天花板上那盏来回摇晃的吊灯,飘忽的眼神仿佛能够穿越遥远的时空。 四、特库姆塞的回忆 四、特库姆塞的回忆 “……若干年以前,在费伦大陆的西北海岸,正义之神提尔的教会曾经统治着一块狭小而又贫瘠的领地,它的名字叫做伊修巴尔。(提供最新章节阅读>”特库姆塞幽幽地说道,眼神中隐约有些朦胧,似乎不像是在讲什么故事,而是在回忆着某件记忆深刻的前尘往事一般。 “有一年冬天,伊修巴尔的提尔教会逮捕了一名据说亵渎了神明的邪恶女巫,并且按照相关法律的规定,将她判处火刑。于是,行刑人员就从商人那里强行征用了大量的上等干柴和烈性火油,在镇中广场上堆积成一座小山,准备点火将犯人烧死。” “但此时正值大雪纷飞的严寒时节,城中贫民多有冻死街头的,看到教会方面居然为了处死一名犯人而如此铺张浪费,顿时激起了全城公愤:天气这么冷,我们这些信徒都快要冻死了,你们这些平时吃我们穿我们的无良神棍,不但没有任何救济措施,反倒还要浪费这么多柴火大烤活人……结果,在若干流浪汉的鼓噪下,近千名围观一拥而上,抢了干柴和火油便各自搬回家用来取暖,连那个女巫也在一片混乱中跑掉了。” “事后,提尔教会从本部派遣来一个调查团处理此事,那位调查团主席也是一个严格强调法律的人,刚刚抵达伊修巴尔,就立即在全城展开了大搜捕,挨家挨户地捉拿当天抢了柴火的人。不过区区四千居民的镇子,竟然有八百多人被捕。为了震慑各地刁民,调查团将这些家伙统统都冠上了协助邪恶势力、放纵女巫逃跑的沉重罪名,并且拟定判处十五年以上的流放或苦役,其中相当一部分可能还要被处死。” “这一下当即引了全城大暴动,伊修巴尔警备队在暴乱中全体倒戈,城中的提尔神殿同时毁于一场大火。几名牧师以及那个冷酷的调查团主席被杀。闯下滔天大祸的居民在冷静下来之后,赶紧向附近地耐色瑞尔帝国驻军求援,申请归附帝国治下,以求自保。” “但是,在这个问题上,当时的耐色瑞尔政府却是犹豫不定,他们一方面好言安抚镇民,同时邀请各大教会和组织向伊修巴尔派遣观察员,共同协商解决此事。另一方面却在暗中和提尔教会通气……”不知为什么,特库姆塞的话语中竟然带着几丝愤懑,“现在看来,耐色瑞尔政府应该是早有预谋!” “那个时候执掌着提尔教会的几个主要脑,都是些头脑僵化不知变通的老顽固。在得知了伊修巴尔的动乱以及帝国政府可能采取的举措之后,一时间全都慌了手脚——区区一座贫瘠而又狭小的伊修巴尔镇。本身并不值得教会花费太多精力前去争夺。但是,假如提尔教会辖下的其它领地也向这个坏例子学习,动辄以投靠某国政府来威胁教会本部。那么麻烦可就大了。” “于是,为了维护他们眼中最重要地法律权威性,并且防止分散在费伦大陆各个角落的教会领地出现离心倾向。几个高层领导匆忙商量了几句之后。竟悍然出动大批圣武士,连夜突袭伊修巴尔这个叛逆的巢**,然后按照教会惩治叛徒的古老法律,杀死了镇上所有的男人,女人和孩子变卖给了精灵王国的奴隶商人,贩运到马兹卡大陆殖民地,最后再将整座镇子付之一炬……” 说到这里,特库姆塞略微停顿了一下,嘴角竟然忍不住开始了一阵阵抽搐。“在正义与法律地名义下。提尔教会血腥平定了伊修巴尔之乱。但他们没有想到的是,整个耐色瑞尔帝国。乃至整个费伦大陆的各大势力都已经往伊修巴尔派遣来了观察员,并且正待在郊外。亲眼目睹了提尔教会地残暴镇压行动……” “而不知已经落入觳中的提尔教会,居然还高调庆祝伊修巴尔平乱功绩大喜过望的帝国政府趁机插手,不但广文章抨击暴行,将魔法水晶记录地惨案实况影象四处传播,而且还设法赎回了一部分被卖为奴隶的伊修巴尔居民,让他们到各地去现身说法。再加上几次真伪难辨,最后都是以失败告终的公开场合灭口行动……于是,伊修巴尔之乱的平定完全起到了反效果,本来刚刚恢复一点元气的提尔教会,又在形象宣传方面遭到了毁灭性打击,普通信徒大批流失,许多教会领地被各国政府以种种名目没收,到现在还是一蹶不振。” “这件事情我听说过。十八年以前生地伊修巴尔之乱。”欧凯将军摸着下巴说道。“知识之神欧格玛和魔法女神密斯特拉地又一大杰作。再一次不动声色地从根本上瓦解了正义之神教会。这一对老少组合玩起舆论战来真是越来越熟练了……不过。恕我才疏学浅。请问陛下说这个故事有什么用意呢?” “既然阁下以前就听说过这个故事。那么解释起来就更方便了。”特库姆塞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不知阁下有没有注意到一点。在伊修巴尔之乱地全过程中。提尔教会地应对措施固然是昏招迭出。一错再错。但要是仔细推敲起来。他们地做法却每一步都严格地遵循了法律。从未越雷池一步。” “似乎确实是这样没错……”欧凯仔细回忆了一下。愕然现还真是这么回事。 “既然提尔教会地全部举措都有法可依。那为什么没有人支持它地行动。反而都去同情违法犯罪地伊修巴尔镇居民?”特库姆塞又继续追问道。 “……”说实在地。和一个混乱邪恶地恶魔谈论什么法律与正义。真地是有一点对牛弹琴地味道。好在欧凯将军多少也算是恶魔中地高级知识分子。而且在人类社会混迹了无数个世纪。其思维方式已经和一般人区别不算太大。 “这个么……大概是因为提尔教会食古不化。参考地法律太过时了吧。”欧凯想了半天。有些不太确定地回答道。 特库姆塞微微摇头,“这只是表面现象,无论披上多少层神圣的外衣,究其本质而言,法律依旧只是一套游戏规则而已。不管是怎样严密的规则,对于某一具体事项的操作来说,总会有一些灵活机动的空间。要不然的话,那些律师是干什么吃的?就我看来,这其中整个问题的根子,还是出在缺乏责任心上。” 他叹了一口气,“具体来说,就是当生问题的时候,第一步想到要做的不是如何进行补救,而是怎样推卸自己的责任。当伊修巴尔镇在一开始生哄抢柴火事件的时候,提尔教会想到的不是安抚民心,检讨赈济不力的过失,而是怎样罗织罪名让居民承担全部的责任,好把自己撇清,结果就是事情越搞越大,最终无法收拾。” 讲到这里,特库姆塞的语调愈加冰冷,“而你们在这次合作中的举措,其实也是一样的不负责任——不仅仅是对我的不负责任,也是对你们自己的不负责任!当我就军火问题提出抗议的时候,你们不但没有对此负责的意思,反倒是想用各种三流的小手段来倒打一耙!用强酸溶解祭品……哼哼!” 他回过头来,扫了缩在角落里的红色寿衣一眼,“红色寿衣小姐,您知不知道,溶解六千个人得要花费多少酸液?而强酸对于我的军工生产又有着怎样的意义?**、硝化棉**……这些东西的生产制造都要用到强酸。而我这里并没有大量生产强酸的能力,就连向你们订购的四十瓶硫酸,也全部被漂没了!” 特库姆塞忍不住失落地摇摇头,“唉,从我身上占这么一点小便宜,真的有那么好吗?你们的最终目标,是在这片土地上建立起自己的教会和势力范围,而不是从我手里骗取几百几千个灵魂。如果只知道一味地耍小聪明,而没有大局观念,那么小便宜就是占得再多,最终也只会赔个精光。你们又不是不清楚,即使我们联手赢得了眼下这一局,精灵军依旧会占据上风。如果我们不继续维持联盟的话,那么还是一点胜利果实都保不住!可是,你们的做法又是怎样呢?哼哼,真正的合作还没有开始,你们就想着在背后算计盟友了,而且还是为了这么愚蠢的目的!与其如此,我们还不如一拍两散的好——不怕敌人猛如虎,就怕盟友蠢如猪啊!” “这个……陛下,就刚才的冒犯,鄙人再次向您表示赔罪。”欧凯将军苦着脸说道,对方讲的这些道理,他并不是不清楚,也深以为然。但是,不管他将事情看得再怎么明白,也还是无法阻止恶魔同僚们那种与生俱来的混乱倾向,同样也没办法将各种多余的小算计完全遏止住,“真的是万分抱歉,但是,还请您务必相信我们的诚意……” “诚意不是用嘴说的,而是要用行动做的!”特库姆塞一句话就把他顶了回去,同时下了逐客令,“天色已经晚了,关于如何利用精灵军内乱夺回库斯科的事情,还是等到明天耐色瑞尔人也来了,大家再一起谈吧!希望届时我能够看到你们的诚意。” 尴尬的沉默…… 片刻之后,欧凯将军突然低头鞠了一躬,然后便默不作声地拖着红色寿衣走了。 ps:大家猜猜看,讲这个故事还有什么另外的用意?提示:是为了解释上一卷前半截的某个悬念哦。 五、王者之恋 五、王之恋 望着两位恶魔特使离去的背影,特库姆塞依旧冷漠而傲慢地坐在原地,没有任何起身相送的意思,甚至没有出一声送别的问候。(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但是,等到背影完全消失,房间的门再一次合上之后,他的表情终究还是垮了下来。 唇枪舌战之时表现出来的的干练和激昂,毕竟无法掩饰住内心深处的虚弱与惆怅。四下无人之际,潜藏在冷峻外衣下的那一份真实,终于逐渐回到了这位君王身上。 “为了目的不择手段,然后为了手段又忘记目的……我这个高山之王,竟然沦落到了不得不和这样一帮思维不正常的脑残家伙合作的地步,还真是够可悲的呢!” 他疲惫地揉着痛的太阳**,随手理了一下乱蓬蓬的头。不经意之间,特库姆塞瞟了一眼墙上挂着的镜子,愕然现自己那张圆脸此刻已经瘦削得可怕,浓重的黑眼圈包围了整个眼眶,灰白的头更是稀稀疏疏,越往上越少。一眼看去,真的很像是地理图鉴上描绘的一种叫熊猫的动物……还是在竹子开花的时节,饿得掉毛褪色的灰熊猫…… “看来确实是累过头了,又没人提醒……这阵子真是老得越来越快啦!” 特库姆塞小声嘟囔着,从怀里摸出一只精致的黄金坠饰,翻开镶嵌着碎钻和黑珍珠的盖子,一张精致的金箔小相片赫然入目。 相片上地美少妇体态娇小,清秀妩媚。眉如远黛,肤若凝脂,眸如碧潭。皓齿如贝,两片樱唇宛如花瓣一般,娇美玉润。一头漂亮柔顺的黑,被盘成圆圆的髻,看上去既像是一朵苞尖初绽地洁白玉兰。又仿佛一朵明艳动人的芬芳玫瑰。 “伊修巴尔……当初真不该让你自己回去啊!我的玛丽娜……” 他长叹一声,将黄金坠饰紧紧贴在胸口,那张沟壑纵横的憔悴脸庞上,一时间泪花涌动。 俗话说。王无情。 对于那些站在权势顶峰的大人物来说,爱情往往只是一种可望不可求地奢侈品,甚至是一味损害理智和清醒的甜美毒药。贵族和政客之间的联姻,通常更多的是代表着盟约地缔结和破裂,领地的合并与拆分,以及某些特权的转让和废止。至于爱情和浪漫,甚至年龄差距和近亲关系,往往都不在被考虑的范围之内。 这样一来,在这些政治人物的婚姻之中,由于搀杂进了太多的功利因素,使得作为婚姻基础地情感,被稀释到淡薄得不能再淡薄。夫妻之间真能做到像童话里描述的一般,“王子和公主从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的,实在是百中无一;事实上。假如双方能够相敬如宾。包养情妇的包养情妇,找小白脸的找小白脸。各自相安无事,就已经算是相当不错了;那些一家人反目成仇。刀兵相见的悲剧场面,从来都是是屡见不鲜;至于更残酷的……在某些国家,还有过强悍王后亲手宰掉老公和儿子,然后登基为女王的事例! 然而,人性就是这么犯贱,越容易获得的东西,就越不把它当作一回事;而越是得不到地东西,就越是趋之若骛……古往今来概莫能外! 作为在整个托瑞尔世界可以排得上前十位地强势君主,高山之王特库姆塞不但文治武功均属一流,而且在方面也简直堪称自律典范。他不但没有像东方君主那样穷奢极欲、后宫三千,而且也没有像西方君主那样广收情妇、遍戴绿帽,更没有玩断背山或人兽游戏之类的变态喜好……当然,这并不表示特库姆塞是一个阳痿不举地老处男。事实上,他在七十多年的漫长人生中,先后有过四次姻缘,只是最终地结果都不甚圆满。 特库姆塞在青年时代混得并不如意,长年充作水手和跑单帮的旅行商人,辗转于世界各个角落,却没有赚到多少钱,更没有得到什么一步登天的好运。一直拖到了年纪一大把的时候,才不得不开始着手解决自己的终生大事。 他的第一次婚姻,是在耐色瑞尔贸易站打工的时候,和一名卓尔精灵女佣兵之间生的露水姻缘。当精灵军在三十年之前强占帝国殖民地通贝斯港,并且驱逐所有耐色瑞尔移民的时候,女卓尔带着孩子自行回国。特库姆塞这次维持了不到两年的婚姻,也就无疾而终了。 失去了工作,孤身回到黑鹰部落之后,他又在部落里找了一个老婆,并且很快就有了儿子和女儿,已经年过四十的特库姆塞,对此感到非常满足。无奈成功总要是经历艰难坎坷,而他们的妻子儿女往往会成为第一块试金石——杀上高原的精灵远征军被黄金和鲜血冲昏了头脑,为了劫掠更多的财宝,竟然将屠刀挥向早就投靠了自己的黑鹰部落……一场毫无理智的残酷屠杀,敲响了精灵王国殖民扩张的丧钟,开启了特库姆塞这只“不死鸟”的传奇生涯,也给他的第二次婚姻画下了血色的句号。 在高原上拉起队伍,展开对入侵的全面反击战之后,再次变成孤单一人的特库姆塞为了稳固权位,又迎娶了时光神殿大祭司寡居之中的独生女,这就是他的第三次婚姻。由于是纯粹的政治婚姻,双方都毫无感情可言,结婚当年便分居两地。不久,女方生下一个儿子,但也同时因为难产而死。特库姆塞第三次成了鳏夫。 此时的特库姆塞虽然还算健康,但毕竟已经过了五十岁,在人均寿命短暂的雪域高原。这样地年纪已经算是快要到达人生尽头。正当特库姆塞以为自己就将要寂寞终生的时候,一段火热的恋情,却毫无征兆地在这位暮年王地面前展开了…… “父亲大人,您和深渊方面的谈判进行得如何?刚才那两个家伙出去的时候,那脸色可真是坏透了呢!” 一个清脆悦耳的嗓音骤然响起。打断了高山之王的沉思。他张开眼睛,抬头一看,现阿芝莎公主不知何时走了进来,将一双小麦色地健美手臂伸到自己肩头上。一松一紧地轻轻揉捏起来。 “谈得很不好。”特库姆塞沮丧地摇晃了一下脑袋,同时调整了一下坐姿,以便于女儿替自己按摩肩膀,“应该说是非常不好!这些家伙太令人失望了!我不怕和邪恶之辈谈交易,也不怕和聪明人谈交易,但却很害怕和蠢人谈交易……偏偏这些恶魔却是以脑残居多!” “哎?是吗?可那个欧凯将军不像是什么傻瓜啊!”阿芝莎奇怪地反问道。“我每次和他谈天,都被佩服得五体投地。而另外一位红色寿衣小姐,虽然名字比较奇怪,但是整个人看上去也是比较精明的那种类型……” “阿芝莎,你理解错了我的意思,他们不是不聪明,相反,是小聪明耍得太多了!” 特库姆塞叹息着解释说,“真正的智。不会斤斤计较每一处得失。而是应当学会如何吃小亏赚大便宜。可是这些恶魔却恰恰相反,各式各样地小花招是一个接着一个。而大局观念倒是半点都没有。就个体而言,是相当油滑精明的。但是从整体上看,就蠢得无可救药了。” “无论邪恶还是善良,只要是聪明人,他们多半会依据情报和形势作出判断,以求得己方利益的最大化,因此他们的行为是可以预测的。但蠢人不同,蠢人的行事没有任何规律,或说只有很荒谬地规律,而且这样的规律也是在不断变化的。无论掌握了多少情报,我们都无法预测蠢人下一步会做什么,甚至会去集体自杀也说不准。” 他拍拍对面的座位,示意女儿坐下,“所以,我对这一次的合作非常忧心。恶魔毕竟是混乱和邪恶的具现化存在,习惯了背叛。有的时候甚至是为了背叛而背叛,没有任何的理由!我真不知道该如何与这样的疯子打交道,又无从逃避……” “这样啊,那确实是很麻烦呢……咦?父亲您刚刚哭过吗?眼睛都红了呢!”阿芝莎突然指着特库姆塞地眼睑,小声地惊呼起来。 “哦?是么?”特库姆塞赶紧揉了揉眼睛,结果却是越揉越红,“刚才提起了几句伊修巴尔地事情,所以……哎,年纪大了,就忍不住伤感啊!” “伊修巴尔……”这个词语仿佛魔咒一般,方一入耳,就让阿芝莎立即浑身一颤,脸色煞白,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是啊,都十八年了呢!”她捧着茶杯,喃喃地说道,“母亲已经离开我十八年了,我却连她的相貌都没什么印象……” 特库姆塞沉默了,他将一只手搭在阿芝莎地肩膀上,想要安慰她几句什么,但话到唇边,又张口结舌,不知该说什么才好。 那实在是一段不堪回的记忆…… 二十多年之前,在特库姆塞成为高山之王地第二个年头,一名年轻的女旅行家历经千难万险,从费伦大陆来到了他的宫殿,只是为了能够近距离瞻仰一番传说中的战争英雄,写出一篇真材实料的名人采访记录。 这位勇敢的女性,名字叫做玛丽娜。 她是一位娇小、美丽、聪明而又顽强的知性丽人,落落大方之中又彰显着几分高贵优雅。特库姆塞一见之下,就惊为天人,不顾年事已高,对她大献殷勤。而战争英雄的光环。也让玛丽娜对这位异国君主倾慕有加。很快,这一对老夫少妻就堕入了爱河,共同度过了一段相当美好的时光。 不过。玛丽娜在故乡还有一个和前夫生地孩子,临时寄放在朋友家里。结婚后不久,她便不顾特库姆塞的苦苦劝说,执意要亲自返回费伦大陆一趟。直到上船起航的时候,玛丽娜才现自己已经怀孕。在她抵达了目地地之后,顺利地产下一个女孩,那就是阿芝莎。 然而,快乐的喜剧也就到此结束了。 就在玛丽娜游历马兹卡大陆的那几年里。她的故乡遭遇到了战乱。朋友一家以及她寄放的孩子,全都不知所踪。这位不死心地母亲苦苦寻觅了一年之久,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只得悻悻而归。 结果,更大的厄运降临了。 运载她返航的客船,很不幸地在伊修巴尔镇附近搁浅沉没。然后。上岸借宿的旅人又更加不幸地遭遇了提尔教会地连夜突袭,不分青红皂白地被和镇民一起屠杀,很冤枉地成了伊修巴尔之乱的牺牲品。 但玛丽娜还是活了下来了,尽管很可能当时就死去对她更好,因为……姿色动人的玛丽娜被卖到了精灵王国的奴隶贩子手里,并且进了马兹卡殖民地的精灵军慰安所。她在噩梦中里整整度过了一年,由于相貌出众,每天都会有士兵来找她,不是一个两个。而是很多很多。一次四五个,一天几十次。为了防止玛丽娜自杀或伤人。甚至还拔光了她的牙齿。 于是,她从此变成了一个工具。一个让士兵排队轮流泄地,最受欢迎的工具。当印加起义军偶然攻破精灵军堡垒,将玛丽娜拯救出来的时候,她整个人已经完全疯掉了,身边还躺着四个光着**的家伙。 可是,厄运还没有结束。 玛丽娜虽然回到了特库姆塞身边,但是同样被贩卖的阿芝莎依旧下落不明。只是通过预言魔法,特库姆塞才确定了这位小公主不仅活着,而且就在马兹卡大陆的某个角落。一直到了六年之后,特库姆塞才从某个喜欢凌辱幼童的精灵军官那里找到了遍体鳞伤的女儿,并且通过某个地下组织,设法将她救了出来。 而在此之前,身心皆遭重创的玛丽娜就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母女俩终究还是没能再见上最后一面…… 结束了这段惨痛地回忆,特库姆塞不由得幽幽地叹了一口气,对他地家族来说,即便在这之后,厄运也依旧在继续着: 去年夏天的一次溃败中,他唯一地儿子也死在了战场上,并且没有留下孙子孙女。现在,除了阿芝莎以外,他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再没有一个亲人了,而以他的年纪,也不可能再有任何新地后代。万一他们父女两个在什么时候一起挂了,他苦心经营了这么多年的基业,也将会随之而烟消云散。 就算他们暂时性命无忧,可是如果他想让阿芝莎即位的话,也一样是困难重重。马兹卡大陆的原住民普遍重男轻女,虽然不是没有女王或女酋长的先例,但是他能够擅自留给阿芝莎继承的,也只有所剩无几的若干片直辖领地而已。 至于高山之王的头衔、号令所有印加人的权力、领导整个大陆反抗组织的盟主地位……这些以武功为后盾的东西,都不是“柔弱”的女继承人可以从他手里接过的。 更何况,就连他自己的统治地位,眼下也已经出现了严重的危机,许多有势力的诸侯开始觊觎王位,各地的叛乱此起彼伏,即使能够夺回都,还是社稷堪忧。除非能够取得更大的胜利……但是,在依旧占据着绝对优势的敌人面前,这有可能吗? 算了,儿孙自有儿孙福,眼前这一关都不晓得过不过得去,我还是少操心以后的事情吧。 特库姆塞自嘲地一笑,同时将手掌从女儿的肩膀上抽了回来。 “阿芝莎……今天难得想起你的母亲,可以给我唱一歌吗?”他平静地说道,语调中似乎听不出任何起伏,“就是你母亲最喜欢的那一……谢谢了!” 阿芝莎微微一愣,又沉吟了片刻,终于张开小嘴,亮出了歌喉。 一瞬间,那段熟悉的旋律仿佛泉水一般,在高山之王的耳畔喷涌而出。 “你的身影仿佛一歌,萦绕在我心头, 伴随着时光从我面前飞过。 那些难以言表的心绪与情思,占据了我的每一刻。 不知道这样平凡的每一天, 是否会化作思念,流进这记忆的河? 想让她静静地待在心里, 珍藏在无人可及的角落! 那些海誓与山盟,都只是一时的籍慰, 也许只是为了迎向明天,才说出口, 全都是虚幻般的温柔谎言。 那段美妙的日子仿佛一歌,我至今都记得, 伴随着时光从我面前飞过。 那段珍贵的日子仿佛一歌,伴随我成长, 在我的耳畔娓娓诉说……” 伴随着悠扬婉转的歌声,特库姆塞捧着玛丽娜的小相匣,迷迷糊糊地靠在藤椅上,渐渐进入了梦乡。 梦里,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难忘的倩影,回到了生命中的最后一个春天…… ps:支线剧情到此结束,下面一章转回祥瑞号。 另:求月票,pao,) 六、“早安咬”与起床号 六、“早安咬”与起床号 夏天的清晨,降临得都很早,无论是在北半球,还是南半球。 熹微的晨曦之中,伴随着一阵阵窒息般的重压,菲里在某个半封闭的小空间里渐渐苏醒过来。 “呜……怎么搞的,身体好酸痛……” 他呻吟着,睁开了眼睛,然后便轻易地现了全身酸痛的来源。 “真是的,怎么一个两个都往我身上靠,我都不是垫子……” 虽然如此抱怨着,其实菲里心中还是很快慰的。他现在所处的情景,对任何男人来说,都堪称是香艳无比——两位一丝不挂的大美女,此刻正一左一右地蜷缩在菲里的胸口边上,光洁的脸颊直接贴到了他的下巴旁边,鼻中出轻微的呼吸声,睡得正香。女性特有的芬芳气息弥漫在身畔,闻起来绮旎而又馥郁,令他感觉迷醉不已。 左拥右抱,揽美在怀,世上真是再也没有比这更美妙的事情。哪怕是睡在阴沉丑陋又束手束脚的棺材里,也无所谓了。 靠在他左边肩头的这位美女身材高大,足足过了菲里一个头那么多。一头波浪般的丰茂红闪闪光,乱糟糟地披散开来,一直延伸到了她的腰际。英气勃的五官,仿佛刀刻斧凿出来的一般坚毅。尽管处于睡梦之中,她面庞和身躯的线条,依旧是刚硬有余而柔美不足,连胸脯都仿佛长着肌肉,偏偏却又有着弹性绝佳的紧密触感。因此,她不会让人产生男人婆或母熊之类的反感联想,而是充满了罕见的中性之美,似乎同时既有着女性天生的善良温柔,又具备男性常有的坚强和果断……当然。仅仅是看上去如此而已 右边的另一位美女,身材同样比菲里略高一些,但拥有地却是一副文静恬美的外貌。如阳光般耀眼的柔顺金,同样一直延伸到腰际。胸前那对硕乳足有椰子一般大小,出奇的盈实。那丰腴的身子,就如同熟透的瓜果一般可人。浑圆的**、结实的大腿、柔和的身形曲线、还有眼角眉梢显露出来地妩媚韵味,全都体现出了另一种完全不同的娇柔之美,令人不由得怦然心动。 如果说前一位美人看起来像是一只美丽的母狮子,秀丽的外表下蕴藏有无穷的力量。那么后一位美人则是知识女性的典范。成熟理性、端庄大方,却又不失性感妩媚。不过,尽管从外表上看,这位金美人似乎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贤妻良母,但菲里却很清楚,她的身体里其实蕴涵着远比前一位红美人更加可怕的破坏力,日常行事更是充满了女强人地彪悍风范,简直可以说是会走路的人形原子弹……具体来说,就是遇到一座山挡在前面的时候不是想到要绕路。而是会用魔法把山轰开的那种级暴力份子…… 而且。这两位美女看上去都要比菲里更加成熟与年长。实际情况也确实是如此…… 看起来。我还真是一个无可救药地姐控呢!菲里苦笑着想道。 但是……肩膀和手臂酸痛也就罢了。自己“下边”传来地那种温热潮湿地感觉。又是怎么回事?嗯。感觉好象还在缓缓蠕动…… 他从粉肢玉股之间挣扎着挪动了一下。略微仰起脑袋。往下半身地位置看去。愕然现一名身材纤细地半精灵美少女正伏跪在他地双腿之间。俯下俏丽地脸蛋。用温暖濡湿地小嘴抚慰着他清晨勃起地…… “莉拉?你怎么也钻到我地棺材里来了?” 听到这一声询问。正在努力做着唇舌服务地半精灵美少女抬起头来。委屈地望了他一眼。瞳孔中仿佛蒙上了一层水雾。但她却没有任何应声回答地意思。只是拿起一只精致地小闹钟。朝着菲里晃了晃。 “哈?”菲里眨了眨眼睛。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随即感觉到原本纠缠在自己身上地那些长悉悉索索地拖动起来,弄得他感觉有些痒痒——就在此时,仿佛触了什么机关似的,靠在他肩膀上的两位美女一起苏醒了过来。 “早安,我的小坏蛋!” 金美人在他的脸颊上轻轻一吻,那充满活力与锐气的双眸,使得她柔和的五官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柔弱。 “早安,亲爱的蕾贝卡老师,嗯。还有亲爱的蕾妮……” 菲里分别亲吻了一下老师和女朋友。然后应声说道,“请问……这是怎么回事?”他朝着还在用牙齿和舌头努力工作地半精灵美少女努了努嘴。同时感觉一阵阵舒爽地快感如海浪般传来,顺着他的每根神经抵达了末梢。让他几乎忍不住要颤抖起来,“噢——” “不是你自己说地,想要被美女用早安咬唤醒吗?”蕾贝卡奇怪地看了他一眼,嗔怪地说道,“所以我特地叫莉拉来满足你的这个愿望。莫非……她地技术不够好,把你咬痛了?”她眼珠子一转,突然神情诡异地说道。 “那倒没有……谢谢了……噢噢——” 菲里涨红了脸,嘴里不住地喘着粗气。他感觉那一阵阵冲击着脑海的快感,已经从波浪上升到了海啸的级别。而下半身那东西也在急膨胀,仿佛要把半精灵女奴的小嘴撑爆一般,要不了多久,就会在那个温暖的狭窄空间里爆出来了。 被上官在胜利之后出卖,已经沦为奴隶将近一年的半精灵女军官,此刻正卖力地上下移动着自己的小脑袋,柔软的香舌不时吐出**,甚至深深吞入,让那炽热滚烫的东西一直抵进咽喉。虽然这会让她多少有一些窒息反胃的感觉,眼前都有些晕眩黑,但是她依旧毫不退缩,反而含得更深。 自从前年很失策地出卖了自己的妹妹蕾贝卡之后,莉拉的运气就开始一路走衰,最后甚至被姐姐捉住。用铁链子栓起来天天欺负。但她其实还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无论学什么都很迅,也包括在床上取悦男人的技巧。为了在失去了一切之后能够稍微生活得舒服一些,她并不介意做一些屈辱的事情来取悦主人——事实上,比这种唇舌服侍还要屈辱一百倍地事情,她都做过许多次了…… 于是,菲里很快便感觉自己仿佛升入了云端,一阵阵难以抵挡的欢愉之感,从下体向全身扩散开来。而肩膀上那两个甜蜜的负担。似乎也不怎么沉重了…… 就在菲里眼光迷离,神志恍惚之际,两只女吸血鬼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不怀好意地冷笑起来,目光之中充满了熊熊燃烧的……很可惜,不是眼下菲里脑海里所充斥的的,而是更加基础的食欲…… “亲爱的小菲里……我姐姐的早安咬,舒服不舒服啊!” 蕾贝卡舔了舔嘴唇,朝着菲里地耳朵边上吹了一口气。柔声问道。 “嗯,非常舒服……喔……啊……”不知厄运将至的小男人,几乎是语无伦次地嚷嚷着。 “那么,现在就该轮到我们替你这小色鬼进行早安咬了!” 蕾妮微笑着接口说道,同时将一根纤细的手指搭在了他的颈动脉上,感受着里面充满了活力的**跳跃,“嗯,不错,他的血已经热到快要沸腾了呢!” “喂。等一下!”望着那两对正在逼近的狰狞獠牙,菲里一下子从迷醉之中清醒了过来,感到冷汗正从额头上一粒粒滚落,“至少等我做完了这一再咬……”他弱弱地抗议道。 “不行!那样的话,血就会凉下来。” 两位吸血鬼美人异口同声地回绝道,“只有在临界点上热到沸腾的鲜血,才是最最美味地哦!可怜的小菲里,你就认命吧!” “那也别一起来啊。那会被吸干的……” 无视这绝望的企求,两双柔荑一左一右地牢牢固定住了菲里的脑袋,而四颗锋利的獠牙已经抵上了他刚刚愈合的皮肤,马上就要刺破…… 在即将被逆推之际,菲里无限悲哀地现,自己不但是个姐控,还是个m型小受…… “哇啊啊啊啊——” 和往常一样,一阵惨绝人寰的尖叫声从船长室传来,宣示着祥瑞号上这一天的开始。 “吵死了。今天叫得也太早了吧!还不到五点……”听到这一阵极具穿透力地悲鸣。某个军官迷迷糊糊地从吊床上抬起头来,摸出怀表看了一眼。又骂骂咧咧地睡下了。 “怎么可能还布道五点,绝对是你的怀表忘记上条了。”和他同寝室的另一名军官却是一骨碌从床上坐起。扑通一声跳下了床铺,然后飞快地穿起了衣服,“看看,这是我的表,喏,已经六点半了!” “切,还真是六点半了,可是我昨天晚上明明上过条了……三鹿牌的便宜货果然不够牢靠。”第一名军官睁开眼睛看了一眼,随即挣扎着从床上爬了起来,“你似乎连闹铃都没有设定,就不怕咱们的司令官哪一天嗓子哑了,叫不出声来?” “这个绝对不成问题。”他的室友很自信地说道,“摊上了那么两个不喜欢上麻药的女吸血鬼,就是哑巴也疼出声来。更何况,咱们这个每天早晨定期出血地上司,那嗓子可是比花腔女高音还要棒呢!而且我对自己的听觉一向很有信心!” “是么……定期出血……嘿嘿,怎么听起来好象是女人的月事一样,不过咱们的这位司令官却是日事……”第一名军官嘴里含糊不清地嘀咕着,然后呼啦一下,猛地掀起了第三个室友的被子。 “喂,瑞恩斯坦,咱们的司令官已经喊过起床号了。不管你昨天晚上得再怎么辛苦,现在也该起床吃早饭啦……啪!” 他朝里面搂抱在一起的两具躯体高声喊道,同时又伸手用力拍了一下那个女黑暗精灵的浑圆翘臀,“好了,敬业的卓尔姑娘,这么卖力地工作了一夜,你也该起床回去了。如果还没有问这个懒虫收钱地话,就自己去拿吧,他一般都习惯把钱装在床头地臭袜子里……” 自从两位美丽强悍的女吸血鬼学习了老和尚静水幽狐地养生之道,根据营养学少吃多餐的原则,将吸血次数由每周一次升级为每日一次之后,菲里地苦难就进一步增加了——在紧邻着船长室的军官住舱里面,已经普遍开始将司令官每日清晨的例行惨叫作为起床号,来代替闹钟和公鸡打鸣……真是m无极限啊! 话说,既然决心想要娶个吸血鬼姐姐当老婆,还有不当m型小受的可能性吗? 七、拼命玩拼 七、拼命玩拼图 “哦痛痛痛痛……” 当每天清晨例行的血腥惨案结束了好一会儿之后,在某只造型精致可爱,还堆了许多绒毛玩偶的粉红色棺材里,菲里依旧脸色惨白地捂住脖子,呲牙咧嘴地叫嚷着。 尽管已经服用过了治疗药水,并且接受过蕾贝卡老师“爱的神术治疗”,但他还是感觉到伤口传来一阵阵火辣辣的剧痛,而那张原本就缺乏血色的面庞,也在由苍白进一步朝着纯白转化…… “嘶——我记得似乎没有买过三鹿牌的便宜货,也没有放到药效过期啊……”他将空药水瓶凑到眼睛跟前,细细打量着,“怎么还是这样痛……莫非,那个黑心的药店老板给治疗药水换了假标签?” 无奈地摇摇头,他随手将看不出破绽的药水瓶子往垃圾箱里一丢。回头看看窗外,月亮湖那浩淼无垠的水面上,依然笼罩着一层稠密浓厚的晨雾。船长室里的光线因此显得有些阴暗,但是配合上以粉红与橙黄色调为主的女性化装潢,却也别有一番温馨的趣味。 房间的一个角落里,脖子上栓了魔法项圈的小龙女雪风依旧躺在金币上呼呼大睡,还时不时地在巨大的钱匣子里滚动两下,出一阵金属撞击的脆响。也真不晓得她那身柔嫩雪白的皮肤是用什么材料做的,睡在这种比钉床好不了多少的东西上,居然也没有弄出浑身淤青来…… 莫非,在她这层貌似细腻润滑的萝莉皮肤下面,长着的其实还是一层龙鳞?那蕾贝卡和蕾妮这两位吸血鬼的牙齿也实在太厉害了,居然天天都要生嚼上一回龙皮……嗯,让她们应聘去做牙膏公司的形象代表绝对非常合适…… 在脑海中幻想着两位暴力的美女吸血鬼换上了一身OL套装,挂着一副职业性的微笑,站在柜台后面,分别手持一盒牙膏。向色迷迷的顾客们舌灿莲花,然后单手抓着尾巴扯过一条眼泪汪汪地可怜小母龙,啊呜一口咬下去做示范的情景……菲里的大脑几乎要脱线了,随即乐得差一点当场肚子抽筋,连脖子上的灼痛仿佛也消散了许多。 话说龙族对金银珠宝的喜好还真是无可救药,只要不把身子埋在财宝之中,就会像患了多动症的小孩子一样,整晚整晚地睡不着觉。于是。雪风这只萝莉银龙自从上了祥瑞号的第一天起,就把窝安在了菲里的钱匣子之中。而且,和贪睡地小孩或懒惰的猫咪一样,雪风每天的睡眠时间也长得可怕,大约在1个小时左右……不愧是懒散的爬虫类萝莉啊! 看着这个小姑娘在硌人的钱币堆里愉快地打着呼噜,嘴角还流淌着意义不明的口水,菲里终于有些明白为什么福尔摩斯会做出那种奇怪的事情了——早在祥瑞号从北极港起航之初,老黑龙就苦苦央求损管部长艾儿这个半精灵。硬是讨来一大堆黄澄澄的纸钱。并且铺在睡觉用地稻草堆上……没有金币可以当床垫,就用睡纸钱来代替吗?这倒是个很有意思地精神胜利法,很富有阿Q精神…… 很可惜,福尔摩斯不但是个天生的畸形残废,而且连化作人形的本领都随着娘胎里的基因突变而一块儿丧失了,想要积攒下足以铺床的金币实在是一件可望不可及的难事。要是能够化作人形的话,以菲里给他开的少尉级军饷,铺上一床金币是绝对不用想了,但睡铜币还是有可能办得到的。 至于说像它现在这样,用纸钱给自己铺床……嗯哼。这个纸钱嘛,毕竟是给死人用的东西,穷酸到睡纸钱地福尔摩斯,似乎也应该转化为亡灵骨龙才比较合理…… 事实上,就在前几天,福尔摩斯确实有过一个转化为骨龙的机会——在那场噩梦般的9p龙族群婚之中,由于肥巫妖奥沃的生殖器移植技术着实不佳,导致福尔摩斯在喷射的快感之中,突然遭遇到劣质拼接棒棒当场折断的痛苦…… 一时间。中风、偏瘫和大出血一起降临到了这位不幸的老新郎身上。如果情况再稍微严重一点,菲里就真的只有让奥沃把可怜的老黑龙转化为骨龙了。 幸亏蕾贝卡这个魔法女神代理人地神术水平相当高明。十几个高级治疗法术像不要钱一样地乱放之后,总算是把它从脱阳而亡的生死线上抢救了回来。但是福尔摩斯也从烂尾龙彻底进化为了太监龙,连睾丸都完全烂掉了。如果请奥沃再给它动个小手术地话,或许能继续进化为有史以来第一头人妖变性龙也说不定……总之,它现在已经可以到去死去死团报到,申请当一个终生会员了。 更加悲惨的是,看到福尔摩斯已经完全丧失了生殖功能,而将祥瑞号升级为航空母舰地盘算也彻底没了指望。本着军中从不养一个废物的原则,蕾贝卡和奥沃这两位大奥术师当晚便一起动手,将那八头缺胳膊断腿还瞎了眼睛的“龙新娘”统统抽筋扒皮,拆成零碎塞进了仓库里——整整八条成年龙的饭量实在是太可怕了,而且还无法强迫她们化作人形来减少消耗。巨熊军团既浪费不起那么多伙食,也没有任何继续养着她们的必要性。 于是,在那个本该是绯红色的新婚之夜,可怜的福尔摩斯先是在极乐之中突然变成了太监,接着又进一步当上了鳏夫,清醒之后就伤心得整天缩在角落里画圈圈……菲里还考虑过是不是送一只巨型按摩棒过去,安慰一下这头彻底失去了人生目标的可怜老龙。只是不晓得福尔摩斯是会将这玩意儿藏起来,留着拿去插下一条不知道在哪里的母龙,还是索性先插进自己的肛门里自慰一番……要是那样的话,老黑龙可就要变成真正的人妖之心了…… 船长室的最中央,那只敞着盖子的粉红色棺材里,现在只剩下了菲里一个人——蕾妮出门去食堂里拿四个人的早餐,女奴隶莉拉则抱着昨天晚上用过地床单和被子,到甲板上去清洗和晾晒了。 由于“年轻男性的青春热情”以及“吸血鬼烹饪食物的需要”,这种繁重的清洗工作差不多每天都要进行两三遍。为了尽可能减轻莉拉的工作量。船长室里的几位住客,目前都已经养成了不穿睡衣的优良习惯……对目前正处于后宫食物链最底层的菲里来说,还真地是痛并且快乐着…… 至于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她此刻正坐在窗边的写字台旁边,手掌里托着一块奇异的薄金碎片,上面隐约有银色的文字在流动变幻。借着朦胧的晨光,蕾贝卡皱起秀气的眉头,努力想要阅读上面那些流动不息的银色文字。并且试图将它和另外几片同样的薄金碎片拼装起来,却总是不得要领。 在她手肘旁边地桌面和书架上,还散乱地摆放着另一些同样地薄金纸张。有一部分薄金纸张是完整的,都是8寸乘10寸的标准规格,色泽略微有些黯淡,四周装饰着古朴的花纹,每一页都被郑重地放置在小巧的白银支架上。 但更多的则是破破烂烂的残章断简,仿佛被狗啃过一般。另外还有许多闪着金光的碎片。最小的只有指甲那么大。蕾贝卡将它们收集在一个透明的水晶盒子里,每天稍微一有空闲,就尝试着将它们拼装起来,只是进展始终不大。 这些或完整、或残破地薄金箔纸页,就是巨熊军团在此次远征之前,由帝国政府和魔法女神教会共同嘱咐的最主要目标:流失到马兹卡大陆的耐瑟卷轴 耐瑟卷轴是费伦大陆魔法界的一大传奇法宝,号称是远古造物种族遗留给后世智慧生命的魔法知识宝典。其中蕴涵的内容包罗万象,囊括了几乎所有的魔法知识和技艺。五千年前的耐色瑞尔第一帝国之所以突然兴起,从一个蛮荒小邦一跃而成为大陆霸主,以及西方古典文明时代的最高代表。差不多完全就是靠着耐瑟卷轴地功劳。 当初,阿芝莎公主和老和尚静水幽狐等一行使节团冒险渡过汪洋大海,万里迢迢地赶赴素无交往地耐色瑞尔帝国求援,所凭借的最大依仗,就是不知通过什么途径流落到印加人手中地,完整的一组五十页耐瑟卷轴——不仅是因为上面记载着地那些精妙到不可思议的魔法知识,而且对于这个继承了耐色瑞尔”头衔的近代邦联制国家来说,耐瑟卷轴差不多就是相当于传国玉玺一样的至尊信物。一旦落入敌对国家或国内反对势力之手。甚至有动摇其统治合法性的危险。 在巨熊军团抵达马兹卡大陆之后,尽管对帝国援军的质量和数量都感到极为失望。但是特库姆塞倒也没有将耐瑟卷轴毁约扣留的意思——通常情况下,只有大奥术师和即将成为大奥术师的人。才能看懂耐瑟卷轴上面的文字,因此这玩意对法术水平低下的印加人来说,根本没有什么用处。 无奈,在一番激烈的争夺战之后,存放着耐瑟卷轴的时光神殿不幸毁于战火,被精灵军用挖坑道埋炸药的办法坐了土飞机。现在蕾贝卡手里的这些卷轴,全都是巨熊军团就地了征大批民夫,硬是用铲子和锄头从废墟中扒出来的。 可是,即便神殿的祭司们将这些神器级宝物保管得相当妥善,每一页卷轴都被单独放置在一只坚固的青铜匣子里,还是有大约十卷被倒塌的巨石碾成了碎块。虽然这些卷轴都是永恒不灭的太古神器,过一段时间就会自动重组,但是这个时间往往长达数个世纪,没有哪个魔法师等待得起。 如此一来,身为史上最强法师卡尔萨斯转世的蕾贝卡教授,就不得不整天捧着一堆碎金箔冥思苦想,极尽拼图之能事。而结果却是…… “这一片应该是秘术概论,那一片似乎是高等造物……啧啧,这片金箔上的字迹居然完全模糊了,实在看不清楚是什么……旁边的一小块是……呃啊!” 吸血鬼女教授一边凝神分辨薄金碎片上的内容,一边不悦地嘟囔着。突然,她出了一声痛苦的尖叫,身躯猛地一颤,然后软软地往后倒了下来! 刚穿好衣服的菲里赶紧一个箭步扑上去,在蕾贝卡摔倒之前将她揽入怀中,拖到墙边放着的小沙上,“喂,我说老师啊,请您多少也当心一点身体!既然这些耐瑟卷轴一时弄不好,就别太逞能了,反正我们还有的是时间,不是吗?” 他轻轻地帮蕾贝卡敲着背,同时埋怨着说道:“无论如何,现在的您,已经不再是那个风华绝代、傲视天下的卡尔萨斯了,硬撑着阅读这么长时间的耐瑟卷轴,实在是太勉强了,小心魔力反噬啊!” 耐瑟卷轴上面流转的银色文字,之所以只有大奥术师和即将成为大奥术师的人才能看懂,是因为耐瑟卷轴并非翻开就能看的一般书籍,而是活动变幻的传奇神器。假如魔法师的精神力数值没有达到一定标准,就根本无法驱动其运转。 打个比方,假如说耐瑟卷轴是一台精密的笔记本电脑,那么各种魔法知识就是储存在电脑硬盘的文本之中,阅读相当于一只蓄电池,而阅读的精神力就等于是电力。只有电压达到一定标准,笔记本电脑才能启动,并且将文本传送到移动硬盘之中。而随着使用过程中的消耗,当蓄电池的电量减少到一定程度之后,电脑就会强制当机,还会导致移动硬盘的传输错误甚至硬件损坏。更糟糕的是,活人的大脑毕竟不是移动硬盘,无法格式化……所以,假如某个魔法师在精神力已经不足的情况下,还要强撑着阅读耐瑟卷轴的话,绝对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唉,现在的这副身体确实是吃不消了。”蕾贝卡无力揉着太阳**,喃喃地说道,“也不光是急着要把这些残片拼好,主要还是想将耐瑟卷轴通读一遍,试试看能不能触摸到魔网第九层——要不然的话,我空挂着一个大奥术师的名头,却最多只能使用八级魔法,这也实在是太名不副实了啊!” ps:求月票 八、蒂华纳科城的假日(上) 八、蒂华纳科城的假日 “大奥术师?名不副实?您的16级魔法师资格已经很足够了啊!” 菲里奇怪地眨了眨眼睛,“除了少数几个从第一帝国时代幸存到现在的巫妖,还有更少的那么一两个级天才以外,现在的大奥术师基本上都是16级或17级的水平,15级甚至更低的也有一些。~~.~~” “亲爱的蕾贝卡老师,”他一边帮吸血鬼女教授揉捏着肩膀,一边轻声安慰说,“按照目前的标准,凭借您的水平和经验,这个大奥术师的头衔绝对是当之无愧。哪怕是我这个勉强算是14级的炼金术士,如果不要脸一些,又舍得给元老院仲裁所的那帮老家伙大把塞钱的话,也完全可以给自己披上一件大奥术师之袍……” 依据第一帝国时代确立的古老标准,大奥术师这个光辉的头衔,只有史上最伟大的人类施法才配拥有。最基本的要求是,在对法术的理解方面,大奥术师应当要出凡人的范畴,不再受到凡人只能拥有九级法术位的限制,而是拥有接触魔网核心的能力。 换句话说,最起码要成为1级或20级法师,并且懂得使用至少一个传奇法术,才有资格进入“仙班”,跻身于大奥术师的行列之中——“诸神也不过是更强大的大奥术师罢了!” 但是,这个无比苛刻的高标准,眼下早就已经变成过时的老黄历啦! 自从三千年前的那个卡尔萨斯施展出举世无双地十二级魔法“karsusavtar”,篡夺了第一代魔法女神密斯瑞尔的神力。导致密斯瑞尔被迫自杀,以及耐色瑞尔第一帝国在魔法网络破碎之中陨灭以来,第二任魔法女神密斯拉为了自身的安全起见,彻底关闭了任何九级以上魔法的使用权限。封锁了魔网地核心,并且改变了魔法网络的运作方式。 如此一来,就连幸存下来的少量大奥术师,也只能像工读生一样,自己摸索着从头学起。至于曾经存在的十级、十一级法术、还有那个唯一的十二级魔法,则彻底成为了传说,即使有资料也没法去学。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一个“耐色瑞尔标准的大奥术师”了! 后来,魔法网络的使用限制被放宽到了十级。但是由于魔网的运作方式已经被更新,连魔法本源也因为魔法女神地三易其人而生了异变,第一帝国时代遗留下来的资料只剩下了参考价值,根本无法按照老办法将那些传奇法术释放出来。 到目前为止,能够明并且施展出新型十级传奇法术的正牌大奥术师。也仅仅只有一个老巫妖拉沃克而已。奥沃这个的肥巫妖虽然资历同样够老,但却似乎是把绝大部分的精力都浪费在了女人肚皮上。以至于魔法水平不进反退,大概也就是18级法师的水平。 此外,哪怕是20级法师,也不是每一个都有本事施放出十级传奇法术地,大多数都只能将它折算成更多的法术位,用来储存较低阶地魔法而已。 在这种高阶魔法水平全面衰退的大背景下,再坚持第一帝国时代那种苛刻的大奥术师审核标准,未免就有些太不尽人情了。因此在当前的第二帝国,一般来说,只要法师等级达到了16级。明出某个有价值的新魔法。并且在由大奥术师联席会议转化而来的元老院中通过了论文答辩,就有资格披上大奥术师之袍。修筑自己的浮空城——不过,一切费用都要自己掏腰包。元老院不提供任何补贴,而且有关机构的吃拿卡要也是绝对少不了的。 最近这几年,经济危机闹得厉害,公务员的待遇也大不如前。随着元老院地小金库急剧缩水,仲裁机构地操守也开始雪崩般地进一步下降,贪污受贿和弄虚作假的胆量和水平更是日益升高。从理论上讲,基本上只要红包充足、靠山过硬,哪怕是一个连零级戏法都不会用地魔法白痴,都可以成为大奥术师!在某些庆典和活动中,元老院还会将这个头衔像奖品一样送——当然,为了稍微留出一点转圜余地,前面得要加上“名誉”这个词。只是,在名片和自我介绍上,这个多余的词汇通常会被省略掉…… “那完全是在滥竽充数!”蕾贝卡愤怒地挥舞了一下拳头,“这种一切向钱看地无耻行径,根本就是在拿全体大奥术师的名誉开玩笑!以卡尔萨斯的名义誓,我未来一定会把这种歪风邪气给纠正过来!” 菲里的老师,来自法师国度哈鲁阿的蕾贝卡女教授,自称是那位史上最强法师,篡夺魔法女神职位的卡尔萨斯大奥术师的n次转世,一直到前年才从封印中觉醒。 但她其实还远远算不上是“复活的卡尔萨斯”,确切地说,只是卡尔萨斯的灵魂中分离出来了一个较大的残片,并且偶然插进了名为蕾贝卡的少女的灵魂之中,让蕾贝卡继承了他的相当一部分知识和记忆而已。 依靠这些珍贵的知识经验,蕾贝卡很快从一个大约只有四、五级的低级法师摇身一变,一下子成了触摸魔网第八层的16级法师。在吸了菲里这个多元宇宙原生产物的血液之后,更是拥有了接触魔网核心的能力——但那是以魔法女神的高级牧师,而非魔法师的身份做到的,无法施放传奇魔法,只能施放传奇神术…… 偏偏无论是身为无信的卡尔萨斯,还是身为三脚猫地少女蕾贝卡,都不可能懂得什么传奇神术。也不知道该去哪里寻找…… 所以,蕾贝卡目前最高还是只能使用八级魔法,神术倒是达到了九级。而且由于是一步登天的关系,根基打得不扎实。她这些时间以来始终都难以做到更进一步。只是蕾贝卡虽然本领不行,心志倒是颇高,以卡尔萨斯的继承自居,说话行事很有些愤青风范,大有指点江山非我莫属的意思——和菲里这个庸俗地小市民形成鲜明对比。 针对自家老师的说法,菲里胡乱应了几声,心中却是不以为然——虽然说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但是眼下这个所谓的大奥术师团体,差不多已经是一锅老鼠屎了。大家彼此糊弄着骗骗老百姓,只要面子上还过得去就好,又何必太较真呢? 再说了,就是从第一帝国时代幸存下来的那些正牌大奥术师,他们的社会形象又能好到哪里去?拉沃克贪污受贿之名在外,收钱炮制伪劣大奥术师的幕后黑手绝对有他一份;奥沃淫人妻女兼公款嫖娼。名声更是早就烂了大街;至于你嘛,最少也算是侵吞公款、草菅人命加摧残幼女……似乎也没什么立场斥责别人。 正当菲里一边帮老师捶背揉肩。一边听着她碎碎念的时候,蕾妮从食堂端着早饭回来了。 由于需要尽量节省粮食,用来同本地土著交易金银珠宝。近段时间里,巨熊军团的伙食质量有了很大程度的下滑,哪怕是军官配给地早饭,也只有一碗咸肉豆子汤和一片面包干而已。 对于这种可能影响士气的举动,在军中欠缺威信的菲里一向都处理得很谨慎。他事先给每个士兵都了最少三磅黄金,按照军衔往上,最多的甚至能到十磅,所以倒也没有出现什么怨言——大家万里迢迢地提着脑袋。跑到这战乱四起的鬼地方来。可不就是为了大横财吗? 不过,蕾妮手中的托盘上。似乎还多了一样东西……很显眼地东西。 “呃……蕾贝卡老师,这瓶酒是您要的吗?” 菲里指着那只比他脑袋还大地玻璃瓶。声音略微有些颤。 “是啊。”吸血鬼女教授随手拿起瓶子,没有用开瓶器,而是直接将尖利的手指甲插了进去,“扑”地一声挑开软木塞子,然后连杯子也没用,直接凑到嘴边咕噜咕噜灌了起来。 看着那些酒精浓度足以用来点灯的金色液体,如瀑布般迅消失在美女的喉咙里,菲里的嗓音颤抖得更厉害了。 “那个,早饭的时候就喝酒,而且还是空腹喝那么烈的火焰酒,恐怕不太好吧!” “嗨,没什么不好的啦”蕾贝卡放下瓶子,意犹未尽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这两天窝在船上没什么事,就一直在听那个老光头静水幽狐讲东方的养生之道。他说高原之上,气候苦寒,即使是夏季,夜晚也要防着寒气伤人,所以要多喝一些酒来温补怯寒……” 借酒怯寒倒是没什么不对。可是,你的喝法也实在是太夸张了吧! 这么大地一瓶火焰酒,至少有两公升半,居然一口就喝干了……菲里一时无语:教唆年轻女性一大清早起来就开始酗酒,天底下有这种养生之道吗? 更何况,你这个吸血鬼早就不是活人了,应该去学“养死之道”才比较合适吧…… 但是,更让菲里无语地事情,还在后头呐! “喂,我说小菲里啊。看这蒂华纳科城似乎也满热闹的样子,吃过早饭之后,我们一块儿进城里去逛街怎么样?” 蕾妮地嘴里塞满了浸泡过肉汤的面包干,有些含糊不清地说道,“已经好几个月没有逛街了,而且我还没看过印加人地大城市是个什么样子呢!” “啊,这个主意不错!” 蕾贝卡的眼睛也亮了起来,“反正具体的会谈要等到今天晚上才进行,而且恐怕也只是礼节性质的,没什么具体事务要准备。今天正好四处去逛逛,顺便也可以让我新做的时装亮亮相……” 女教授一边说着,一边伸手打开衣柜的移门,立即显示出了她最得意的新收藏——足足两打用红、绿、黑、白、银、金等各色龙皮制造,装饰了金银宝石的新款女式包包! 这些包包,还有其他一大堆女式皮衣、女式皮鞋之类的东西,都是用修船的“边角料”做出来的——论起假公济私的水平,祥瑞号上没有一个低能儿,就连貌似愤青的蕾贝卡,也一样是也是脸白肚子黑…… 而菲里的脑门上已经满是冷汗了。 陪女友逛街……这可是女人的天堂,男人的地狱啊! 一想到自己即将沦为提款机、搬运工兼亲卫队……这位刚刚被吸走了差不多全身四分之一的血液,手脚都还在痉挛抽搐,并且今天连一个法术也没有准备的魔法女神选民同志,实在是有些心惊肉跳,忍不住直想要打退堂鼓。 可是……往左右两边看看,两个女人嗯,不对,是两只女吸血鬼,已经在兴致勃勃对着梳妆台互相打扮,并且讨论该选择什么样的型来和新衣服搭配……如果胆敢说不去的话,等着自己的恐怕不是新一轮“早安咬”,就是更可怕的“爱的教育”了…… 菲里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咽下最后一口面包,然后抬头望向窗外。 南方的水平线上,几座巨型金字塔的朦胧轮廓,正在即将消散的晨雾之中若隐若现。 :继续求票. 九、蒂华纳科城的假日(中) 九、蒂华纳科城的假日 “唉,进入工业时代之前的绝大多数城市,除了少数几座壮丽的宫殿和神庙之外,果然都是由无边无际的贫民窟组成的啊……” 踩着污水纵横的烂泥地,站在熙熙攘攘的摊贩们中间,望着四周那一大片与其说是房屋,倒不如说是窝棚的破烂建筑……菲里不由得感慨起了以上那句话的正确性. 同大多数陪伴女友逛商场的年轻男性一样,他此刻的形象也好不到那里去,累得几乎要像狗一样吐舌头——右手拎着三个装着兽皮披肩、蜘蛛丝衬衫和羽毛头冠等等奇装异服的麻布袋子,左手抓着两个塞满了各种珠宝饰和手工艺品的皮包,脖子上更是挂了三四个雕琢满了狰狞鬼怪图案的银项圈……那玩意真是死沉死沉的,菲里感觉连肩膀都被硬生生地压塌下去了一截,快要变成长颈鹿了。 身为一个魔法师,他本来应该有一百种方法来搬运这些东西,比如空间袋、储物戒指、悬浮术、缩物术……之类。可惜,菲里的储物戒指里面塞满了最新搜刮来的高档珠宝,再也腾不出什么多余的地方;而又空间袋是和魔法女神赐予的“女仆战士”套装连接在一起的,想要用的话,就得先换上那身可笑的女仆装。 至于那些好用的辅助法术……嗯,由于今天早上玩“早安咬”玩得太激烈,出门时两位女吸血鬼又催得太急,结果他连一个法术都没有来得及准备。所以,假如不考虑他身上那几张魔法卷轴的话,菲里这个14级炼金术士兼魔法女神候补选民,眼下其实也就跟平常人没啥两样…… 这样一来。可怜的菲里就只好跟一条任劳任怨的老黄牛似的,肩挑背扛着越来越沉重地负担,同时满心委屈地唠叨着,一步一步,吃力地跟在两位女士的后头。一身笔挺的新军装被折腾得脏兮兮又皱巴巴,靴子上满是污泥。而那十几个随行护卫的黑暗精灵女战士,也没有一点儿替长官分忧的意思,只知道掩着嘴巴一个劲儿地偷笑,几乎连站都站不直了。 在这位可怜地搬运工前面,走着两位趾高气扬、艳光四射的大美女。其中一位是英姿飒爽的女武士,脚踏一双油亮的黑龙皮靴。身穿七彩龙鳞锁子甲,手里拿着一柄龙牙磨制的锋利长矛,还时不时粗暴地用矛杆敲打两下前面的行人。清理开拥堵的道路。火红色地披肩长随风飞舞,彰显出无限的野性与活力。 另一位戴着单片眼镜的女魔法师,看上去甚至比那位拉风地女武士还要更加耀眼:身穿黄金龙皮做的长袍,外罩金线织造的斗篷。一头灿烂的金上,还戴着一顶精致而纤巧地黄金头冠。远在数百步开外,人们就能看到她全身闪耀的金光,仿佛身上随时都可以抖落金粉下来,简直像一只金光闪闪的大钱包。 除此之外,她还打着一顶金色的小阳伞,脚穿一双镂空的金丝凉鞋,那纤纤如玉的脚指和脚踝踩在金色的鞋帮上,看起来白里透红、一尘不染——事实上,这双脚根本就没有踩在肮脏的烂泥地上。而是仿佛鬼魂一般在虚空中漫步。和地面保持着一尺多的距离……嗯哼,堂堂大奥术师。就是跟普通人不一样,连逛个街也要用到浮空术……大概是法术位太富裕了的关系。平时浪费起魔法来,真是连眼睛都不眨一眨啊! 越是规模宏伟地建筑物,越是容易让人低估自己与它之间地距离。 蒂华纳科城那个为芦苇筏子和独木舟设计的码头,自然不可能停得下祥瑞号这种举世无双地级巨舰。因此,菲里只能让船在距离岸边大约一里的深水区抛锚停泊,想要登陆进城地话,还需要通过小船转送。 从船长室的舷窗望去,蒂华纳科城中那几座巍峨高耸的金字塔,仿佛就矗立在湖畔的沙滩边上。可是等到一行闲人换乘手划小艇,真的上了岸边一看,却现那些看起来很近的金字塔,实际上全都深处于城市的正中心位置。从码头出,还需要步行穿过好大一片贫民窟,才能抵达那里。 不管是哪一个国家的贫民窟,基本上都是差不多的,印加人的蒂华纳科城,自然也不会有什么例外。 离开了那座规模颇为壮观的青石码头之后,就没有石板路了,地上铺设的全都是烂泥和碎石。道路两旁别说石质建筑了,就连正常的木板房屋都看不到几幢。绝大多数的屋子看起来都很像帐篷,是用一些棍子配上油布、席子、树皮一类的东西,随便凑合着搭起来的。 泥泞而肮脏的道路上,有很多衣服破破烂烂、浑身瘦骨嶙峋,仿佛骷髅一般的家伙在“飘动”,只有两颗并未散出红光的黑色眼睛,才能显示出他们是活人而非亡灵。路面上到处都撒满了黑色的灰烬,大概是他们昨天晚上烧柴避寒的痕迹。 自从巨熊军团抵达之后,这附近稍微有点力气的人,都去了码头划舢板扛大包,帮忙转运祥瑞号送来的物资,顺便赚一口饭吃。剩下的居民不是饿殍,就是窃贼……结果,这一群貌似柔弱的暴力分子一路横行而过,身后便躺满了昏倒、残废、甚至死亡的贪婪盗贼和无辜路人,以及冰冻、电击、火烧、爆炸和酸液腐蚀的痕迹。到了最后,大概是攻击魔法用得太顺手,连附近的驻军都被惊动,匆匆奔过来进行盘问。 不过,这并没有给他们的逛街大计造成什么影响,更没有被敲诈勒索甚至丢进小黑屋——在这个多元宇宙中,似乎只要是黄种人居住的国家,都有着善待友邦,恶向家奴的优良传统。那些身穿棉甲布袍的土著士兵刚刚跑过来。看到菲里、蕾贝卡和蕾妮等一众“凶手”统统都是白皮肤的“洋大人”,就先自己矮了三分,再看看死伤地都是些惯偷和贫民,便更加不当一回事。待到菲里亮出身份,厉声呵斥之后。更是一个个点头哈腰,没口地道歉,并且拍着胸脯保证要“严厉处置这些挑拨两国关系的罪魁祸”,还分拨出若干人手,一路前呼后拥、净街清道,让这些耐色瑞尔来的小市民很是享受了一番贵人出行的气派…… 就这样,一行人总算有惊无险穿过了混乱的贫民窟。眼看就要抵达金字塔下面地时候。一大片熙熙攘攘的商场,突然吸引住了两位女吸血鬼的目光。特别是当她们注意到那些造型怪异的工艺品,以及色彩鲜艳的羽毛服饰之后。那眼神简直亮得可以和半夜的猫眼相比。 然后,菲里今天的噩梦终于开始了。 传说中,在多元宇宙里有一个普遍适用地公式:女人十商场十金钱? 答案很明显只有一个,那就是女性的最爱。男性的噩梦,比吸毒还难戒除,比小广告还要牢固,任何种族雌性生命心中都存在着地最广泛天然爱好——血拼! 从早上八点到下午三点,两位最讨厌阳光的女吸血鬼顶着个大太阳,足足血拼了七个小时,而且到现在还是乐之不疲! 不过,虽然这两位女士买了这个又看中了那个,血拼得兴高采烈。但按照菲里的看法,实事求是地说。蒂华纳科城并不是一个适合时尚女性逛街的好地方。 这座据说有15万人口地大型城市。占地面积虽然很大,但是规划出来的商业区却范围很小。而且位于在贫民窟的边缘,地势低洼潮湿。蚊蝇丛生,也没有庶民区和贵宾区的分别,因此显得异常拥挤和嘈杂,秩序相当紊乱。 整个交易场所,由无数根巨大的廊柱组成。远远望去,列柱如林。一排排两人多高的圆型石柱上面,支撑着用芦苇席子和油布拼凑起来的简陋顶棚,看起来倒是和菲里原来那个世界的钢架结构农贸市场颇有些相似之处。 而顶棚下面的景象也和农贸市场相似,拥挤而杂乱,卫生环境异常糟糕。考究点儿的商人,还会用芦苇席子围出一间临时板棚,粗疏点儿地小贩,就直接将货物摊在肮脏泥泞地地面上叫卖。商品的种类倒也还算丰富,有布匹、针线、毛皮、蜂腊、陶瓷、燧石工具、特色服装、玉石和金银工艺品、祥瑞号带来地面粉和罐头、附近农庄里生产的水果和蔬菜,以及清晨刚从月亮湖捞上来地鲜鱼等等。 只是,这地方商业行为的混乱程度,实在是令外人难以想象:饰摊档就靠在鱼贩子旁边,那些晶莹的蓝宝石和红宝石,统统都被浸泡了在剖鱼的血水之中;明明是劣质粗帆布做的长筒裙,却缀满了大大小小的宝石、琥珀和金纽扣,仿佛一只装饰过度的八宝灯笼;极为稀罕的魔兽晶核,被胡乱地混杂在粗糙的玻璃珠中间,实在是让人担心会不会被弄混淆。 最令菲里这个魔法师感到抓狂的是,在费伦大陆价逾千金而且还往往有价无市的珍贵秘银,到了这儿居然会被打造成普普通通的饭碗和盘子,混杂在一堆陶器、铜器甚至石器之中,由一个五六岁的光**小孩守着摊子兜售叫卖! 望着这些蒙尘的宝贝,菲里在感觉脑海里天旋地转之余,一股淘宝血拼的冲动不禁油然而生。 不过,他很快就明白了这其中的缘由。 “靠!自己没办法使用,就把宝贝这么胡乱糟蹋啊!”注释:血拼,实际上就是英文shoppin的中文谐音,由于社会的展,人们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经常会逛街买很多东西,而花费很多的金钱,故人们形象地将此行为称作“血拼”。表示花钱后的心疼,“血”“拼”啊! ps:请教一个问题,dnd规则之中,假如法师早上苏醒之后,一时来不及准备法术,那么是否确实会变成废人了?老王虽然是这么写的,但是感觉有点不确定. 十、蒂华纳科城的假日(下) 十、蒂华纳科城的假日 对于石器时代的原始人来说,沉甸甸的金条金块,恐怕还不如燧石刀斧更有实用价值。 对于香料群岛的南洋土著来说,在西方价逾黄金的胡椒豆蔻,到了他们眼里,其实还不如椰子菠萝什么的味道更好。 同样,对于魔法水平原本就极为低劣,最近更是基本丧失了法术使用能力的印加人来说,珍稀的魔法材料也比不上实实在在的军火、粮食和药材有用处。 而且,这片高原对外贸易渠道又被完全封锁,除了巨熊军团就再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买主。再加上这片土地上的贵金属和宝石矿藏,也实在是丰富得不象话…… 于是,这座喧嚣嘈杂,却又充满了珍奇异宝的集市,在激了一众外国旅人的淘宝之余,却又从另一个角度,给这些闲人们的血拼大业带来了极大困扰…… “这个……真是高到离谱的级恐怖物价啊……” 看着某位头顶箩筐的老大妈从袖子里颤巍巍地摸出一根手指头大小的金条,跟菜贩子换了几个不怎么新鲜的西红柿……菲里忍不住擦了擦脑门上冒出的冷汗,喃喃地说道。 印加人从来都没有铸造过自己的货币,市面上除了偶尔有少量外国钱币流通之外,做生意大多是以货易货,或用大麻、古柯叶、鸦片、蓝蘑粉这些“特种消费品”充当一般等价物——拿毒品当钱用的国家,恐怕也只是在这片疯狂的大陆上才会有——要是真拿钱币去买东西地话。绝对会让人肉痛得跳脚。 这种惨痛的教训,菲里刚才已经很深刻地领教过一回了。 几分钟之前,金光闪闪的蕾贝卡在集市门口看到一个烤蜥蜴肉的小吃摊子,就打菲里去替她们买一点尝尝新鲜。结果不但这肉地味道简直和橡胶有得一比。而且才区区三串蜥蜴肉,那个小贩居然收了菲里十五枚金币——不考虑灰色收入的话,这个数字已经相当于上校先生每月薪水的差不多一半了! 起先,菲里还以为是黑心小贩想要痛宰外地人,特别是当另一名本地市民只用了五枚铜币就换到了一串蜥蜴肉之后。但是他仔细地观察了一会儿,便愕然现了一个颇为雷人的事实——在这里,黄金、白银和黄铜的价值几乎一样,而且大概是高原上没有铁矿的缘故,铁器的价值居然还在这三之上! 可是。即便用铜币买东西,在这里同样也是很不合算的。光是一顶用火烈鸟、孔雀、鹦鹉等等飞禽的尾翎制作的鲜艳头冠,就把几个人随身带地那点钱花去差不多三分之一。这样一来,女士们的血拼才刚刚开了一个头,就快要进行不下去了。 不过,两位女吸血鬼很快就找到了更加合适的支付手段…… “这件披肩,三块!”红的女武士翻检着一条雪白的狐狸皮披肩。一边摸出了菲里那只储存着巧言术的魔法手机,一边伸出了三个指头。 “不够不够!”黑瘦的摊主把脑袋摇得像是拨浪鼓,但是那张黑里透红地面庞上。依旧殷勤地堆着笑容,“呵呵,五块,最少了!”他竖起五个手指,坚持道。 “五块太多了。”蕾妮摇了摇头,“加上这个,我给四块!”她从摊子上拣起一枚形状不规则的黑水晶,眯起眼睛,对着太阳观察起了内部的纹理和色泽。 “卖了!”摊主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咬着牙点了点头。 杀价成功地红女武士不禁露出了胜利的笑容。并且将手伸进红龙皮女式包包内的空间袋。摸出了四片指甲般大小的法师干粮,“恢复!”她轻声说。 灵光一闪。法师干粮的体积骤然膨胀。在解除缩物术之后,这些类似于压缩饼干的特制干粮。基本上每一块都有巴掌那么大。将它们用来作为这个饥荒时代的交易媒介,真是再合适也没有了。 摊主笑嘻嘻地收起了这些硬邦邦沉甸甸的干粮,还很不卫生地在每一块干粮上面都舔了又舔,这才收进自己肮脏的麻袋里。而红女武士则是把狐狸皮披肩往菲里脖子上一套,然后又一脸兴奋地转向下一处摊位,继续血拼去了。 有人说,每一位魔法师都是一个移动的杂货铺,身上挂满了各种各样地玩意儿。这话一般来说,都是非常正确地,特别是当这个魔法师还是一位冒险的时候——准备各种法术所需要地触媒物件,用来配制魔法药剂的原材料和半成品,大部头地魔法书、空白卷轴和魔法墨水,还有帐篷、锅子、炉灶、餐具、武器、酒水、调味品、食物…… 比起那些仗着一把长剑就能走遍天下的独行剑客,魔法师出门携带的行李可就实在太多了——总不能让身体虚弱的魔法师去和那些暴力筋肉男学习,走到哪里吃到哪里,一路抢劫着行进吧!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绝对是没办法全都直接扛在身上的。哪怕法师袍的内侧密密麻麻地缝满了口袋,通常依旧是装不下。因此,变化系3级魔法,缩物术,就成了法师们居家旅行的最爱。从锅碗瓢盆到柴米油盐,除了不能缩小的魔法物品和活物以外,样样东西都可以将体积和质量压缩到原来的四千分之一,然后往口袋里一塞就走,既轻松又潇洒而且,缩物术的妙用远不止于此,某些情况下,它还可以充作杀人放火的辅助手段。比如,把缩小的锅子或旗杆混进干肉里。在遭遇猛兽地时候丢给它们吃。待到加了料的干肉一下肚,再解除魔法……在观赏完肚皮开花的奇妙景致之后,就有新鲜野味可以吃了。 除此之外,还有一种更简洁也更暴力的方式。即直接丢出去砸。某位蹩脚女法师在幽暗地域探险地时候,突然遇到了一只眼魔,手忙脚乱之中,她把身上的干粮包袱误当成魔法丢了过去。这只倒霉的眼魔赶紧睁开了自己中间的大眼睛——那是可以解除一切魔法效果的种族异能——结果被膨胀了四千倍的干粮硬生生砸成一滩肉酱……随着这件事被流传开来,孱弱的法师们在保存干粮的时候,使用的压缩方式就越来越暴力了…… 作为受过系统教育的正牌魔法师和在职地军人,菲里和蕾贝卡都有着在身上随时保存大量压缩干粮的好习惯。而作为战略女神的牧师,蕾妮身上的存粮数量也不少。虽然神术里有一项制造食物,但是真正到了要用的时候,往往连牧师自己的肚子都填不饱——假如这家伙的职业等级不够高地话。 在这片战乱饥荒的土地上。商业贸易中真正流通的不是金本位,更不是银本位,而是“粮本位”。俗话说手中有粮,心中不慌。越是粮价暴涨地动荡年代,手头有粮食的人就越是囤积居奇。由于祥瑞号刚刚抵达,而且先卸下来的都是军火,因而在此刻的蒂华纳科城贸易市场上。也没有多少容易储存的粮食谷物出售。 于是,这些干粮一拿出来,马上被市场上的商贩们奉为至宝——三块干粮换一条狐皮披肩。五块干粮换一顶羽毛织冠,十块干粮换一件裘皮大衣……假如出到三十块干粮,甚至可以把一个小摊位上的金银制品统统买下! 两位法术高深的女吸血鬼,外加十多名略通法术的黑暗精灵女战士,挥舞着随身携带的三个月份量压缩干粮,在这个菜市场般地地方展开了疯狂大采购。至于携带了半年份干粮地菲里,更是一出手一个准,将十几个摊位上的好玩意一扫而空。与看到什么喜欢就买什么地女士们相比,菲里的采购目标很有针对性,全都瞄准了贵金属和炼金材料。一圈逛荡下来。他不过是花费了一些即将过期地陈旧干粮。就将好多宝石、精金、秘银、魔兽核晶等等珍稀物产落了口袋,全身上下更是挂得仿佛圣诞树一般。 不过。前来血拼的耐色瑞尔士兵中,似乎还有比他们更聪明的……菲里就在集市里亲眼看到。损管部门的几个水手抬来了修理祥瑞号时抛弃的破碎钢板,在某个土著豪商那里换到了几乎等重的上等金砂。之前起锚出航的时候,菲里还感觉挺奇怪,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往空货舱里塞进那么一大堆破烂,现在看来……嗯哼,真是腹黑无极限啊! 正当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耳朵猛然一痛。回头看去,现蕾妮正一手揪着自己的耳朵,一手叉腰,满脸都是不耐烦的表情。 “喂,小坏蛋,都叫你多少回了,别在磨磨蹭蹭的,该走啦!” “呃?去哪里?回祥瑞号?”菲里茫然地四下里看看,现自己已经走到了集市的边缘,外面就是一片油布和芦苇席子组成的窝棚海洋。 他抬头望向太阳,嗯,似乎还挺高的样子…… “回去干什么?时间还早着呢!我们还得去奴隶市场买小姑娘,嗯,就是你常说的那种萝莉”蕾妮总算松开了他的耳朵,同时给了菲里一个很劲爆的回答。 “啊?还要去买萝莉?!”菲里顿时给这个解释雷得外焦内嫩,“买来做什么是?” “当然推倒了吃掉啊!”蕾妮摆出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很平静地说道,两颗尖尖的小虎牙在阳光下闪着寒光,“最近这段时间,你不是老是抱怨我们吸血吸得太勤快吗?而且莉拉也被吸得有点贫血了,船上又实在找不着什么,所以只好到这里找找看有没有新的食物……好了,给我快一点,要不然今天的奴隶拍卖会就要赶不上了。” 真是够劲爆的,血拼居然拼到了买萝莉的地步……菲里无语,随即被力大无穷的吸血鬼女朋友揪住衣领,仿佛拎小猫一般地拖走了。 ps:接下来会有若干香艳场面出现哦。 十一、深渊魅魔的邀请(上) 十一、深渊魅魔的邀请 “唉,这些没文化的奴隶贩子,真是太不会做生意了……” 夹杂在熙熙攘攘的人流之中,望着高台上热烈的叫卖景象,菲里有些不屑地咂了咂嘴,随即被扑鼻而来的臭气呛得一个喷嚏,差点被当场熏倒。(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不得不说,蒂华纳科城居民的商业观念,实在是非常之落伍。 如果前面那些高大石柱下面的摊贩,看上去仿佛是巴黎香谢丽舍大道和某个乡下农贸市场,被非常别扭地组合在了一起的话。那么眼前的这个奴隶市场,干脆就是一个难民营、垃圾堆和养殖场的恶心混杂体! 和位于贫民窟边缘的杂货市场相比,奴隶市场的地理条件似乎要好得多,居然设置在市中心那座大神殿前面的小广场上,夹在两座最高的金字塔之间。市场的地面上铺设了平整的石板,四周竖立着许多或狰狞或俊美的神像。就连展示奴隶用的那几个高台,也是用暗黑色玉石堆砌而成,镂刻满了华丽的浮雕,漂亮得不象话。 无论菲里怎么看,都觉得这地方应该是个庄严肃穆的宗教祭坛,而非嘈杂不堪的买卖场所。偏偏实际情况就是这么怪异,土著商人不但在这里交易奴隶,而且还是非常脑残地和牲口混杂在一起出售。另外,这一带区域的环境卫生也搞得非常之糟糕——地面上到处都是腐烂的垃圾,空气中混杂着屎尿地臭气和牛马的腥臊。以及买主、顾客和商品的汗臭味,熏得菲里都忍不住快要动用嗅觉麻痹药剂了。 由于印加人根本没有通行的货币,所以这地方的奴隶交易方式也不是费伦大陆常见地竟价拍卖,而是让顾客各自去找卖主搭讪交涉,用粮食、金属、陶器等各种玩意和奴隶贩子进行交易。菲里也只得捏着鼻子。跟着两位似乎已经用法术封闭住嗅觉的女吸血鬼上去讨价还价……他自己今天可是连一个法术都没有准备。 结果,菲里遭遇到了一个更加雷人的事实:在这里,未成年的小姑娘普遍被奴隶贩子看作是难以脱手地赔钱货。数量很少倒也罢了,他好不容易找到几个有的卖的摊位。却现那些没眼光的贩子竟然将小萝莉小正太和哼哼叫着猪猡们一起塞在猪圈里,睡稻草喂馊水,然后和猪儿们一起论“只”出售! 那些猪圈里的小家伙,每一个的全身上下都沾满了稻草、泥土甚至粪便,衣衫都早已完全破碎撕裂。甚至连要害地方都无法遮蔽。看上去仿佛一只只脏兮兮臭烘烘的小泥球。而且身材蜷曲瘦小,普遍存在严重的营养不良和育不正常,目光呆滞无神。很多甚至根本无法直立起来,只能佝偻着身体。看上去三分像人七分像鬼,估计连智力恐怕都很有问题。与菲里预先在脑海中描绘地清音柔体之标准萝莉形象。实在是相去甚远。 “……这些家伙真是太不懂得怎么做生意了,怎么连最起码的商品包装都不懂啊!” 看到这样一副凄惨地场景,菲里不由得继续捏着鼻子,瓮声瓮气地摇头叹息起来,“……把抓来的奴隶当作猪狗一样对待,让他们吃最劣等的食物,住牲口的肮脏窝棚,这么做看上去似乎很节省。可是到了最后,多半也只能卖出猪狗的价钱。而且在运送途中,还要提防奴隶逃跑、生病、反抗、死亡。要是不幸遭遇一场瘟疫下来。恐怕就只有血本无归的命!给她们洗刷干净。吃穿什么的都象样一点,带来的升值难道还抵不上这点费用吗?” 听到菲里出的一番高论。两位女吸血鬼和随行的一帮女黑暗精灵纷纷点头称是,但也有人不以为然。 “嗯哼。如果是在安定富庶地地方,你这话倒是不错。可是,要是放到在这种战乱灾荒接二连三地鬼地方……啧啧,那可就不好说了啊!” 一个肥嘟嘟肉滚滚的身影突然从人堆里跳了出来,撇着嘴说道,“下午好啊,菲里,蕾妮,嗯,还有尊敬地蕾贝卡女士!”看到另一位大奥术师那身爆户般的全金色套装之后,他先是明显地愣了一愣,然后态度就马上变得恭谨了许多。 “呃,下午好,奥沃先生!”觉肥巫妖突然从自己身边冒出来,正在滔滔不绝地菲里顿时被吓了一大跳,“您这是来干什么……” 他回头看去,只见奥沃正满脸得意地站在不到一尺之外,手里牵着一条长长的坚固皮绳,另一头栓在某只虽然衣不遮体、育不良,但总算面目还比较清秀的小萝莉脖子上。更有甚,在他后面跟着的蟑螂型铁魔像上,还捆着一对近乎于的双胞胎美少女,从肤色上看似乎是混血儿,虽然同样是饿得面有菜色,但依旧保持着一副****的好身材,以及小麦色的健美肌肤,两对纯洁无辜的黑眼睛眨呀眨的,说不清的楚楚可怜。 “你们不是都看到了吗?当然是来购买女奴隶啊!”面对一众熟人质疑的眼神,肥巫妖夷然不惧,理直气壮地昂着脑袋回答道,“怎么?莫非只许你们买萝莉回去饲养和放血,摧残这个国家未来的花朵,就不许我买几个女人回去包养兼打杂吗?!” 众人一时无语,两位女吸血鬼刚想要对这死胖子冷嘲热讽两句,经过这一提醒,现自己的行为性质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只好把已经到嘴边的话又给咽了回去。 “呵呵,奥沃先生,您这说的是什么话啊!”见气氛有些尴尬,菲里干笑两声。连忙岔开话题,“对了,刚才听您说我的看法不正确,那么可以麻烦您具体解释一下吗?” “这个么,是因为没什么市场啊!”奥沃将栓着萝莉地皮绳挂到裤带上。搔了搔脑袋说,“这些可怜的小姑娘,就是被打扮整理得再怎么漂亮,也不会有多少顾客来买。所以。人口贩子们自然就不可能多此一举,作出无用的浪费。” “啊?为什么?”菲里眨了眨眼睛,反问道。 “俗话说,饱暖思淫欲。这个你应该听说过吧!要是把这句话反过来说,就表示假如到了连温饱都难以的时候,那么淫欲自然也就产生不出来了。” 奥沃很耐心地解释道,“现在这种年头,这片高原上还有余钱购买奴隶、有余粮供养新增人口的。/怕是只有那些贵族酋长了。而他们眼下所急需地又是什么呢?是身体强壮的庄稼汉!是肌肉达的奴隶兵!最多再加上一些青壮年妇女,而绝对不可能是这些除了观赏和推倒就再无大用的小孩子——纵然有些性取向比较特别地贵族。在他们自己的部落里,就有的是贪图赏赐的女孩子会自愿分开大腿凑上来了,又何必跑到高山之王的地盘里来戴上一顶萝莉控的帽子,败坏掉自家名声?” “至于你说的蚀本问题……哼哼!”他从鼻孔里哼出两声,然后指着猪圈里那些泥团子似的小萝莉,对菲里问道,“你猜猜看,这些小姑娘地进货价格是多少?” “这个,他们这些似乎没有货币行……”菲里犹犹豫豫地揣测着,“总要几袋谷物吧!” 肥巫妖摇了摇脑袋。“你猜错了。事实上根本就没有任何成本。”他伸出右手,将大拇指和食指比画成一个不太标准的圆圈。“是零啊!” “这不可能吧!”听到这样地一个答案,菲里顿时小小地吃了一惊。“就算这些小萝莉统统都是抓来的,老板也要给打手上一笔劳务费啊!” 肥巫妖又一次摇了摇脑袋,“根本不用抓,也没有谁会去抓这些没人要的赔钱货色。”他继续解释说,“她们都是实在穷得快要饿死了,只好自己往头上插了根草标,跪倒在路边上求着奴隶贩子带进城里来卖的!肯把她们带进来的,就已经算是好心人了。这些小萝莉就是统统都饿死病死,也不会给奴隶贩子造成任何的损失……哎!” 他长长地叹息着,伸出一根胡萝卜般的粗短手指,往刚买来的那只小萝莉脑袋上戳了一下,小姑娘随即很有礼貌地露出了一个很傻很天真的笑容,“你知道吗?这个小东西的售价,仅仅才相当于半只小猪而已……乱世人命不如狗啊!” 听了肥巫妖地这一番感慨,再看看猪圈中那一个个半死不活地小泥团,众位生活宽裕的女性们不由得怜悯之心大起。 “一、二、三、四、五……不对,第五个是男地,只不过被阉割过而已!” 由于猪圈的气味太重,四周蚊子苍蝇又太多,爱干净地蕾妮实在是不愿意凑过去,索性站在二十多步开外,非常奢侈地丢出了一个侦察性别的法术,“那两头猪倒都是母的……哎呀,似乎看到多余的东西上去了。” “那就是一共有四个小姑娘!”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翻着白眼把话头接了下去,同时又丢出一个散出粉红色光泽的诡异法术,“嗯,还好,眼下都还是雏儿,没有被怪叔叔侵犯过……老板,这四个小姑娘我全买了!” 最后的那句话,她不但用了巧言术,还特地放大了音量。 听到有生意可做,这个猪圈的主人——某位在这座城市中极为罕见的大胖子——赶紧一骨碌从旁边树荫下的躺椅里爬起来,兴奋地搓着手掌,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只是,他还没有跑上两步,就被一支纤细而光洁的手臂阻拦住了。 “先生,请等一下。这位女士的帐由我付了。” 这是一个充满诱人磁性的美妙声音,甜丝丝的,扣人心弦。正准备付帐的众人不由得抬头望去,才一眼,就被出这声音的女性给迷住了。 这位绝色佳人的身材大约有七尺多高,远远出了四周的印加人。全身上下除了一袭半透明的红色婚纱之外,就再无它物。光滑细腻的皮肤呈现出淡淡的暗红色,丰满圆润的胸脯毫无半点瑕疵,秀丽的容貌耀眼夺目,一双勾魂魅眼微微上翘,两片性感芳唇嫣红如血。乌檀木一般的黑色长披散而下,露出额上那两只山羊般的小小犄角,除此之外,她的脚下拖着一条细长的小尾巴,背后还有一对小巧的翅膀正在一开一合——这是一只来自深渊的魅魔! 这种来自深渊的美艳恶魔,怎么会大摇大摆地出现在地表人类的城市中?! 还没等一行人从震撼中回过神来,那只魅魔就摸出一大块貌似干肉的东西,塞给此刻已经被迷得神魂颠倒的奴隶商人,然后转身朝着几位耐色瑞尔帝国的来客抛了个媚眼,巧笑盈兮地踱步过来,伴随着阵阵令人迷醉的馥郁体香,一股股来自深渊的混乱邪气也随之喷涌而出,却又很神奇地不会让人感到任何厌恶,而是有一种吸毒般飘飘欲仙的舒适快感。 她来到众人面前,将双手交叉搭在自己的肩膀上,然后微笑着弯腰鞠躬,行了一个印加人的迎宾礼,“尊敬的大奥术师先生、美丽的大奥术师小姐,还有高贵的选民阁下,小女子代表吾主,乌黯主君、三层位面之主,伟大的格拉兹特殿下向诸位问好!” 菲里怔怔地抬起右手,回了一个军礼,往左右两边看看,见蕾贝卡和肥巫妖都皱着眉头不晓得在思索什么,没有答话的意思,便先开了口。 “这个……也向您和您的上司问好,美丽的魅魔小姐。请问您是……” “呵呵,不好意思,有些失礼了。应该先向诸位自我介绍一下。” 魅魔掩嘴一笑,娇声答道。她的声音之柔媚,简直让人有一种酥到骨头里的奇妙感觉,“小女子红色寿衣,奉乌黯主君之命,特意来迎接诸位,还请诸位赏脸!” “迎接?一位深渊魅魔?还是那个格拉兹特的手下?请问您要迎接我们去干什么?”蕾妮突然插了进来,开口问道,只是视线总在红色寿衣那傲人的丰胸和完美的腰臀曲线上打转,“可否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哟,这位吸血鬼小姐的疑心还真是够重的呢!” 红色寿衣富有魅力地舔了舔嘴唇,依旧用她那副娇滴滴的嗓音说道,“时间有限,我就长话短说了。格拉兹特殿下就三方结盟之事,邀请诸位前去一叙,而特库姆塞大王和阿芝莎公主等人也将参加。我在祥瑞号上找不到诸位,就只好追到了这里。” 她微微侧身,抬起一支如红玉般的手臂,作出一个“请”的姿势,“希望诸位能够尽快出,不要让吾主和特库姆塞大王等急了。” ps:都掉出了300名,这也实在太难看了诸位亲爱的读,看在老王每天的份上,赏几张月票吧 十二、深渊魅魔的邀请(中) 十二、深渊魅魔的邀请 “真是想不到,我们的这位盟友居然还和恶魔有来往,还要结盟……这可真是够疯狂的,和一帮思维不稳定的间歇性精神病人进行军事合作,怎么可能会有好下场?” 相互传递着阅读完那封附有特库姆塞私人印鉴的正规邀请函,蕾妮这只兼职牧师的奇异吸血鬼不由得咂着嘴感叹说,众人听了,也纷纷点头称是——在耐色瑞尔帝国魔法学校现行的基础常识教育中,恶魔是一种被打上了“不可接触”标签的东西,哪怕再强悍的人,也不愿意和这些既无记性又无理智的家伙打交道. 但是,在看过了信物之后,尽管心中多少还是有些疑虑,为了能够将自己的使命继续进行下去,受到邀请的几位巨熊军团头面人物也只能打随行的黑暗精灵女战士先行返回,随便让她们将买来的货物和萝莉一起带回去。然后便跟在那只自称红色寿衣的魅魔**后面,踏上了一趟未知之旅——当然,此刻的他们,还仅仅以为自己是将要前往某座宫殿,或到某尖戒备森严的密室里进行详谈罢了。 “与恶魔结盟啊……大概是因为特库姆塞已经走投无路了吧!” 听了自己后裔的疑问,蕾贝卡摸着下巴推敲了片刻,便用颇为肯定的语气猜测说,“时光神殿毁灭之后,这片高原上就没有什么象样的神明来庇护印加人了。如果在受创的精灵诸神重新恢复元气,再一次下凡降临之前,太阳女神还不能苏醒的话,一切可就真的都完蛋了。假如有新的神魔愿意替他们与精灵诸神相抗衡,那差不多是什么条件都得答应。哪怕从身上刮一层皮下来也在所不惜……唉,为什么众魔法之母,伟大地密斯特拉殿下在这个节骨眼上抽不出余力呢?这可是信仰推销中最绝妙的卖方市场啊!” “……倒也确实是这个道理。”菲里单手托腮,歪着脑袋说道,“嗯,红色寿衣……这个名字真是够古怪的。她穿的明明是一件红色婚纱啊!为什么要叫红色寿衣呢?” 望着前面带路的那一位容貌、身材和仪态都近乎完美,充满了异样魅力的绝色佳丽,他不由得暗中咽了咽口水,小声地嘀咕着。 “这种事情很好理解地啊!”肥巫妖奥沃回头看了他一眼,凑过来小声地回答道,“俗话说,婚姻是爱情的坟墓,那么婚纱自然就是新娘的寿衣。在恶魔语里。婚纱和寿衣干脆是同一个词,红色婚纱就是红色寿衣,你觉得有什么不对吗?” 论起对深渊和地狱这种下层位面的了解程度,奥沃这个死胖子明显要比其他人强上一筹,特别是他居然还懂得一些恶魔语……事实上,纵然是那些召唤恶魔的邪法师,往往也只是能够念出几个恶魔的真名罢了,与其辛苦自己去学语法混乱到令人崩溃的恶魔语,他们更乐意督促所召唤的恶魔学习人类语言。 “这种说法还真是别致……”菲里搔了搔脑袋上地假,“不过。天性混乱邪恶的恶魔,真会举办婚礼和葬礼这样庄重繁琐的仪式吗?恶魔死后只要还能有个地方埋,而不是被填进同类的肚子,就算是相当体面了吧!另外,在我听说过的深渊恶魔领主里面,蓄养着大批情人的似乎还有那么几个,拥有子女后代的似乎也不少。但是从来没有听说过其中哪一个是正正经经地娶妻结婚的,而且也没听说过有谁在和女性做那事之前还操办过婚礼……说起来,恶魔的婚礼到底是怎么一副模样?我对此很好奇呢!” “恶魔的婚礼……嗯哼,我好象还真是不记得深渊里有过那样奇怪地东西。” 听到这么一个诡异的名词,肥巫妖奥沃的脸都皱了起来,他非常没有形象地双手抱头,苦苦思索起来,胡萝卜般的粗短手指深深地插进头之中,用力地虐待起了那点儿所剩无几的白。如果这家伙不是已经死了的话,脑门上恐怕还会沁出汗水来。 “那个……纵使他们不结婚也不办丧事。至少也会有翻译方面的需要嘛。” 冥思苦想了一会。奥沃地搜索引擎还是没能从脑海中翻检出任何有关“恶魔婚礼”的信息,只好打了个哈哈过去。“就像主物质位面的人类没几个见识过血战,但只要稍微有点知识的人。基本上都知道血战是什么……这两应该是一样的道理吧。” “这样啊!”菲里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然后又提出了另一个问题,“奥沃先生,我记得只有少女初嫁才可以穿白色的婚纱,至于红色的婚纱……似乎要到寡妇再嫁的时候才会用得上吧。莫非这红色寿衣竟然以寡妇自居?” 这个问题就容易回答多了,尤其是奥沃这个从来没有过半点正经的肥巫妖,素来都对各种各样的八卦消息和桃色新闻最感兴趣,“你说地没错,这位红色寿衣确实是一位寡妇,而且她还生过一个叫做失宠地女儿,也是一位迷人的漂亮魅魔。” “失宠?这个名字倒是很贴切,被父亲抛弃么……” 透过那条几乎没有遮体作用地半透明婚纱,菲里瞟了一眼红色寿衣那线条完美无缺,看不出半分皱纹的纤细腰肢,感觉怎么看都不像是生育过地妇人,“对了,请问到底是谁有幸当过红色寿衣的丈夫?乌黯主君格拉兹特?” “怎么可能?”奥沃不由得失笑起来,“恶魔是只认拳头的级暴力种族,想要让恶魔怀孕,父母双方的自身实力最起码也得要差不多才有可能。你觉得红色寿衣区区一个魅魔术士,有可能和格拉兹特这样的顶级大恶魔相提并论吗?” “还有这样古怪的规定?那么红色寿衣的丈夫到底是谁?” “说出来吓你一大跳!”肥巫妖笑眯眯地搓着手,“她的前夫是一个魔鬼,而且还是相当强大地魔鬼。地狱第一层阿弗纳斯的领主拜尔 “……确实是很惊人,但问题是怎么可能会生这种事情?”菲里先是被这个消息惊得愣了片刻,然后有些狐疑地说道,“残酷的血战已经打了几万年,一个魔鬼和一个恶魔见面之后,没有当场拔出兵器互相砍杀起来。就算是不错了。他们两个居然还要相识、相恋、结婚、生育后代……这也太疯狂了吧!” “这两个家伙据说是在印记城认识的。”奥沃解释说,“当时他们都奉命到那里去长期驻守,负责收集和交换有关于天堂山讨伐军团的情报,结果就很凑巧地碰上了。” “原来是在那座绝对和平之城啊……”菲里微微颌,算是认可了这一说法。 印记城又称万门之城,城市里面有着通向整个多元宇宙各个空间的大门,是整个多元宇宙最重要地交通枢纽,也是整个多元宇宙最著名的绝对中立城市。 恶魔、魔鬼、神灵以及其他许多强大的存在都图谋过这座城市。试图将它作为自己征服大业的桥头堡。但印记城之中却有着痛苦女士,这是一个比神灵还要强大的女人。她不希望在自己的城市之中出现任何争斗与暴力,在那里生的任何战斗与杀戮,都会为无所不能的痛苦女士所制止。无论是再怎么强大地神魔,到了印记城也不会是痛苦女士的对手。 因此,至少在明面上,那里是绝对和平的,没有任何势力能够在印记城挑起一场公开的战争或暴动。至于在深夜的小巷里,会不会莫名其妙地多出几具无头尸体……那就是另外一个概念了。如果在某些时候来到印记城,你甚至能看见天使与魔鬼坐在酒馆里一起打牌喝酒。 “当时他们既然没办法打起来。索性就进了酒馆一起喝酒聊天,顺便互相试探,接下来便是酒后乱性的老套戏码了……” 奥沃耸了耸肩膀,“在这之后的一段日子里,他们为了获得更多情报而开始携手合作,居然在印记城中扮起了夫妻,还举办了婚礼。最后又不小心假戏真做,于是就有了某个名叫失宠的小家伙。至于再往后所生的故事嘛…他将双手一摊,“拜尔的任务完成了,这段旷世奇恋也就像风一样消逝了。红色寿衣从此成了寡妇。” “可是,拜尔眼下不是还活得挺滋润地吗?那应该只能算是分居吧!” “不,是真的离婚了!”奥沃摇头反驳道,“和天性混乱的恶魔相反,魔鬼是生来就最讲究秩序和法律的种族。因此在离开印记城之前,拜尔很正经地同红色寿衣办理了离婚手续,甚至还就他们的女儿。小失宠成年之前的抚养费问题签署了协定。” 这观念还真是够现代化的。菲里忍不住撇了撇嘴。 “但是,这个貌似很简单地子女抚养协定。却让拜尔在事后成了地狱之中的笑柄。”奥沃慢条斯理地继续说了下去,很有相声大师说笑话的风范。“印记城中生活着多元宇宙中的无数个种族,彼此之间寿命长短相差甚远,十五岁的人类已经是个棒小伙子,而十五岁的精灵恐怕连路都不会走。所以印记城的法律规定,以该种族正常寿命的五分之一,作为未成年与成年的界限,混血儿则取父母双方的平均值。” “问题在于,无论是恶魔还是魔鬼,他们地寿命都是无限地,除非被杀死,否则根本不会有正常的老死!而无限地五分之一,自然也还是无限!这样一来,拜尔不得不将抚养费一直支付下去,截止到目前为止已经支付了好几个世纪,未来还将要永无止境地为女儿掏钱!” 菲里顿时被华丽地掉了。 “……那红色寿衣还真是运气呢,居然能从前夫兼强敌的口袋里捞到钱,一定是个大富婆吧!”半响之后,他终于醒过神来,喃喃说道。 “正好相反,就我所知,红色寿衣一向都是穷得叮当响。” 奥沃摇了摇脑袋,打断了菲里地话头,“她所统治的断域镇,是恶魔进行血战的总集结地,几乎一切军需补给和悬赏报酬,都要通过红色寿衣来交到前线战士的手里。而恶魔的后勤……可想而知,绝对是一塌糊涂,差不多什么东西都严重短缺。” “在断域镇里面,三天两头都会有闹饷哗变和罢工游行生,所以她的财政一向极为紧张。万一遇到手头紧张到了极点,实在是没有钱给血战佣兵薪水的时候,她干脆用自己的付帐,大致价钱是每个晚上五十金币的样子。”说到这里,肥巫妖暧昧地挑了挑眉毛,“这么一点钱,你大概还是出得起的,想不想去尝一下魅魔术士的味道?像你这种小个子娃娃脸的极品伪娘,近年来可是最受熟女们欢迎了哦!” “……呵呵,这个光荣的任务,还是交给前辈您吧!我一个小字辈就不凑这热闹了。”菲里尴尬地笑了几声,将皮球又踢了回去,同时在心中暗自叹息。 “唉,这还真是一位货真价实的风流寡妇呢。”. 十三、深渊魅魔的邀请(下) 十三、深渊魅魔的邀请 在交换着各种桃色八卦情报的窃窃私语声中。(提供最新章节阅读>.一行人走出了占地颇为广阔的奴隶兼牲易市场。在会合了已经等到不耐烦的阿芝莎公主之后。众人随即进入了神殿区的深处。也就是这座蒂华纳科城的核心位置。 “真是够壮观的啊!可惜似乎保养得不怎么样……都快成遗迹废墟了。” 望着眼前这林立的庞大建筑群。菲里忍不住出了由衷的感叹。 铁皮包底的小牛皮靴子踏在平整的石板上。出清脆的脚步声;古老的庙宇和金字塔带着恢弘的气势。不时从他的眼前掠过;宽阔的林荫大道在建筑群之间绵延伸展。如同田野间四通八达的阡陌;各种人物、动物以及半人半兽造型的图腾雕塑。在道路两旁随处可见。其用料之细腻、做工之精巧、形象之华美。都让人叹为观止。 这些宏伟的巨石神殿。全都被建筑在高低不平的丘陵地面上。聪明的土著人因地制宜。用石阶和天桥将它们连接起来。使得整个建筑群错落有致。层次分明。处于群山、绿树与人工河的环抱之中。显得份外幽静雅致。 但是。这些建筑物明明处在城市的中心位置。却荒芜得仿佛坐落于深山密林之中。坚固的黑曜石雕塑被疯长的灌木丛所遮掩。石板的缝隙间长出了没膝的杂草。藤萝、荆棘甚至树苗都在高大而古老的建筑物之间扎根芽。许多石柱都已经倾斜折断。而金字塔的棱角也大多坍塌。相当一部分貌似雄伟地建筑物。其实都已经摇摇欲坠。成了标准的危房。 而且。这么一路走来。菲里居然没有看到任何一个祭司。而且绝大多数神像地前面也找不到香火的痕迹。在某些高大的雕塑脚下。居然还有搭建过油布窝棚地痕迹。四周的地面上。更是零零落落地撒满了腐烂的生活垃圾。似乎充当过一段时间的流民聚居地——堂堂宗教名胜。何以沦落至此? “这里的建筑。都是供奉维拉科查神地庙宇。一个已经离去的神。”当菲里提出了这个疑问之后。身为地主地阿芝莎公主如此解释说。“就连这座蒂华纳科城。也曾经是维拉科查神的圣地和都城。但是。维拉科查神已经离开这片土地数十个世纪了。他的神殿也渐渐荒废毁弃。但是也没有人敢将这些属于神的建筑夷平或挪用。结果就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按照阿芝莎公主的说法。在遥远的太古时代。这片高原上曾经有过一段可怕的黑暗时期:洪水淹没了大地。太阳隐去了光芒。世界陷入一片黑暗。怪兽横行。瘟疫四起。人们挣扎在水深火热地苦难之中。 就在这个时候。从西南方的海边突然出现了一位仁慈而强悍的长。他身材高大。庄重威严。而且法力无边。为了在灾难中拯救人类。这位长在高原上四处奔波。操劳不息。沿途创造出无数奇迹。 他为了治理肆虐的大洪水。运用起无边的法力。将山岳变为河谷。在沼泽中崛起山峦。甚至使得山峰飞上天空。他将石头赋以生命。让溪水从岩石中潺潺流出…… 他为了解决迫在眉睫的饥荒。指点人们如何在陡峭的山坡上开辟梯田。修葺坚固的堤坝以支撑田地;他还开凿沟渠。引水灌溉…… 他是一位温文尔雅、诲人不倦的慈善家。为了遏止各部落之间频繁生的惨烈战乱。他努力教导人们应该怎样生活。他地话语总充满了爱心和善意。他劝导人们要相互友爱。而不是相互伤害。对天下万物都应以慈悲为怀。 他还是一位伟大地医生。是人们在患难之中的救星。据说。凡是他所到之处。所有地病患都被治疗痊愈。连盲人都能见到光明。 这位仁慈而强悍的长在高原上巡游了许多年。所有印加人都得到过他的恩惠。他的追随自地为他义务劳动。修建了宏伟壮丽的庙宇和宫殿。但是到了最后。这位长却很突兀地选择了离去。他重新回到来时的那片沙滩上。踏着浪花消失在水平线的彼方。 在这位长来临之前。印加人可以说是彻底生活在蒙昧和混乱状态之中。他们仿佛野人一样赤身。除了山洞就没有任何栖身之地。只知道每天从洞中爬出来。满山遍野去寻找食物。但是。从那以后开始。这片土地上就有了自己的文明。 为了纪念这位长。印加人根据他到来和离去时的景象。尊称其为维拉科查。意思是“大海的浪花”。而维拉科查曾经驻足的都城。则被命名为蒂华纳科。即“大地的中心”——事实上。这座城市确实坐落于印加人势力范围的核心位置。从建立之初就是重要的贸易枢纽和军事重地。为了争夺它。各个部落几乎流干了血。 根据阿芝莎公主的描述。维拉科查这位远古天神的形象。确实不可谓不崇高。在菲里看来。简直和另一个世界的雷锋同志有得比。 无奈人走茶凉这个道理放到哪里都是一样。劳苦功高的维拉科查同志。其身后下场自然不会比雷锋同志好上太多。随着维拉科查时代的远去。印加人对他的回忆由鲜明深刻渐渐变得迷蒙淡漠。而统治蒂华纳科的神权政府也慢慢地趋于瓦解。 特别是当耐色太阳神阿曼纳塔成功复活。化名为英提降临在这片高原上之后。供奉维拉科查的古老宗教更是从此一蹶不振。被打压到了完全消亡的程度。蒂华纳科城也由神圣的宗教圣地变成了嘈杂的贸易中心——这个世界是在不断展变化的。“过去的神”毕竟斗不过“现在的神”。 没有了神明和牧师。宏伟的庙宇不过是一堆死气沉沉的大石头。因此。现在的蒂华纳科城居民。自然也不会对这座身边的巨大建筑群有多少敬意。再加上太阳神教会的刻意压制。曾经庄严肃穆恍如仙境的维拉科查神殿群。此刻竟沦落为脏乱差的城中废墟。如果不是神明之间有着一条约定俗成的规矩。不能故意出手摧毁非敌对神明的传教圣地。这些古老的遗留物说不定已经被拆迁掉了——嗯。严格来说。是只拆而不迁。 沿着一条足以容纳四十个人并排行走的宽敞大道。穿过这片古老而光荣的废弃建筑。菲里等人来到了一座似乎最近得到过装修。相对来说比较整洁的小型金字塔前面。不过这地方看起来并不比之前的废墟更加美观——在塔前的广场上。他们看到了颇为恐怖的一幕:森森的白骨满目皆是。支离破碎的骷髅堆积如山。金字塔的台阶、地板和墙壁。统统都被干涸的血迹染成了暗红色。尽管距离那场屠杀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而且残余的尸骨也被石灰和其它药物处理过。但是空气中依旧弥漫着几丝恶臭。中人欲呕…… “前不久。蒂华纳科城似乎刚刚举行过盛大的活人祭祀。杀了六千多个俘虏以庆祝……”消息比较灵通的肥巫妖奥沃凑到菲里耳边。小声地说道。同时朝着广场上的骷髅堆努了努嘴。“喏。应该就是这些了。感觉如何啊?” 出乎肥巫妖的意料之外。不但菲里只是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就连本来似乎应当出高声尖叫的几位女性。居然也是一脸的平静与淡漠——实际上。那些新鲜的或刚开始腐烂的尸体。看起来才是最恶心和恐怖的。等到真正只剩下一具骷髅。反倒是没那么可怕了。 尤其是对属于高级知识分子的法师和牧师来说。他们在学习魔法和神术的时候。通常都有关于人体结构的课程。和另一个世界的医学院相似。在教室角落里。经常会悬挂一具骷髅作为教具和装饰品——所以。在女性法师之中。经常会出现害怕蟑螂远甚于害怕僵尸与骷髅的诡异现象……你有办法用骷髅头去吓唬女亡灵法师吗? 不得不说。奥沃这个肥巫妖死得实在是太久了。以至于连活人同行的心理都会猜错…… 在那位妖艳的魅魔术士的带领下。众人登上了金字塔的台阶。但却没有直接前往塔顶。而是进入了金字塔中段的一道石帘拱门之中。菲里原本以为那里会有一大群的吏和翻译、如小山一般高的文件与卷宗。以及一张椭圆形会议桌在等待自己。可是当他适应了石室内的幽暗光线之后。看见的却是…… “红色寿衣小姐。这里就是谈判会场?谈判的人都到哪儿去了?” 从一瞬间的错愕中反应过来之后。蕾妮一边颇为警惕地厉声喝道。一边抽出了她的法杖和手枪。遥遥对着魅魔术士。而受到邀请的其他人。一时间也都是面面相觎。心中警铃之声大作。几乎同时摆出了攻击或传送魔法的起手式。 只是。在众人那一道道如针刺般锐利的敌视目光中。红色寿衣的表情依旧是那么的淡定和从容。甚至在她的嘴角边。还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嘲笑。 p:工作场所又有调换。马上要到乡下钻山沟了。未来的一段时间内。更新恐怕无法稳定。大约两到三天一更。希望大家能够继续投票打赏以示支持。鼓励老王不要做太监. 十四、注意,这里有国父出没! 十四、注意,这里有国父出没! 在头顶上层层叠叠的巨石,完全阻挡住了夏日下午的炽热阳光。(提供最新章节阅读> 这个位于金字塔之内,没有任何窗户的密闭空间,在昏黄烛光的照射下显得幽暗而又深邃。阴郁而又沉滞的浑浊空气之中,弥漫着血腥气息和硫磺味儿。厚重的石墙和天花板上,全都绘满了难以辨别的玄奥图案,用精金和秘银粉末描绘的复杂线条,顺着廊柱和墙面四处蜿蜒曲折,最后一直连接到了地面上那个庞大魔法阵的外围线路上。 一座六棱形的微型祭坛矗立在房间中央,顶端放置着一个银盆,腥味刺鼻的鲜血正在违反地心引力,汩汩地从盆内向外溢出,然后流淌到地面上。红褐色的液体带着诡异的光晕,顺着魔法阵的线条向外扩散,墙壁上的图案也渐渐变得如鲜血般殷红。整个阴森的空间内,充满了仿佛熔岩一般的红光。 一只有着六个指头的乌黑手掌,就在这充斥着红光的虚空中若隐若现,散出一阵阵混乱而又狂暴的邪恶气息。房间的角落中,隐约还堆积着许多支离破碎的尸骨……虽然在场之人并非见了血液就吐的纯洁小羊羔,但是这样一副貌似邪教血腥祭祀的恐怖场面,任谁都无法把它和庄重体面的外交谈判联系起来。 因此,菲里一行人立即全神戒备起来。生恐陷入了什么圈套——是狡诈地恶魔欺骗了特库姆塞,还是印加人联合了恶魔要和自己翻脸? 不约而同地,几把子弹上膛的手枪立即出现,枪口对准了阿芝莎公主,而各式威力强大的攻击魔法,都在瞄向带路的魅魔术士,蓄势待。其杀伤力之和。甚至足以对整座金字塔来一场暴力拆迁,让上半截塔身坐上一回大名鼎鼎的土飞机。 一瞬间,阴森的密室之内,众人剑拔弩张,空气紧张得几乎要凝固起来。 只是,面对这些近在咫尺的致命威胁,魅魔术士却没有流露出半点胆怯。 “哎呀,诸位尊贵地客人,何必这么大惊小怪呢!” 红色寿衣笑吟吟地捏了个兰花指,用手轻轻掩住嘴角,做不胜娇羞的模样。“这个地方,不过是一处中转站罢了。还请诸位进入传送阵,前往会场。吾主和特库姆塞大王,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这个臭烘烘地鬼画符。居然是个传送阵?全是混乱地邪气……另一端莫非通向深渊?” 听到这样地回答。肥巫妖奥沃皱起了眉头。伸出一副肥嘟嘟地肉掌。感受着那暴躁而邪恶地能量波动。“这次会谈。居然将要在深渊中举行?” “宾果。这位胖先生。恭喜您答对了!可惜没有太多奖励哦。”红色寿衣俏皮地眨了眨眼睛。玉臂轻舒。向肥巫妖抛出一个飞吻。“传送阵地另一端。就是我地老家断域镇。小女子已经准备好了最盛大地宴席来款待诸位贵宾。请大家尽早前往享用哦!” 连一点准备都没有。就要去可怕地无限深渊?! 听到如此雷人地消息。菲里、奥沃、蕾妮和蕾贝卡四个人交换了几个眼色。赶紧缩到墙角凑成一堆。互相之间咬起了耳朵。 “去深渊参加公务旅行……这个问题呢……我看还是先研究研究再说吧……” 出于规避任何已知风险的小市民本性,菲里是不太赞成就这么随随便便地到深渊里去的,哪怕是号称深渊中最安全的断域镇也是一样——当前的局势,实在是扑朔迷离,各方势力都在心怀鬼胎、蠢蠢欲动,特库姆塞这个盟友也未必非常可靠。 在他看来,假如是在印加人的地盘上翻脸,或被当成弃子和牺牲品。虽然祥瑞号多半是逃不掉的了,但是至少几位法力强大的主要领导还有办法弃部潜逃。要是对方想在深渊里下黑手……怎么看都是前途无亮。 “这种简单地事情,哪里还需要什么研究,直接去那边就是了!” 心高气傲的吸血鬼女教授蕾贝卡如此嚷嚷着,但是她也道出了自己的顾虑。要知道,缺席重要地会议,不但是很一件失礼地行为,而且也意味着放弃在会议中争取自身权益的一切努力,将自己地未来交给其他与会摆布。 很遗憾的是,假如印加人和深渊最强大地恶魔领主格拉兹特联合在一起,那么他们绝对是有资格随意摆布巨熊军团的未来! 所以,无论这一趟公务旅行是多么地令人肝颤,他们都必须要去! 短暂的讨论之后,便是很民主的投票决策。 结果是一票反对,一票弃权、两票赞成。 于是,这一次深渊之旅得以继续进行。 菲里默不作声地跟在队伍末尾,捏着鼻子,踏过流淌着粘稠血液的魔法阵,登上了阵中央刚刚出现的一只巨大银盘。红色寿衣则摸出一个长长的卷轴,开始念诵冗长的启动咒文……天性混乱的恶魔,就是喜欢做这种简单问题复杂化的多余之事。 在等待传送阵动的时间里,菲里偶然无聊地回头看了一眼,现在刚进来的门口位置,居然矗立着一尊巨大的神像。而且,和外面那些以猛兽猛禽为主题的图腾柱不同,这尊神像所表达的形象,是一位鼻梁笔挺、身材瘦削、留着浓密胡须地老年白人男子。他身披飘逸潇洒的长袍。脚穿式样简朴的凉鞋,明亮的眼睛炯炯有神——身为黄皮肤的印加民族,居然会花这么大的力气雕琢神像,供奉一位明显带有白人特征的老头子? “哦,那个是维拉科查。”阿芝莎见菲里盯着门口那尊巨像看得入神,便出声提醒道,“在古代。这里曾经是供奉维拉科查神地地方,自然会有他的神像……不过到了现在,这玩意在其他的地方已经很少见了。” 菲里又看了几眼那尊维拉科查神像,便收回了目光,对于这种古老的过世之神,他并没有太大的兴趣,也不打算继续探究下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意外突然生了。 听到菲里和阿芝莎的闲聊。同样闲到慌的蕾贝卡用纸巾擦了擦玻璃眼镜,然后也抬头瞟了一眼门口的那座神像。突然间,她露出了无比惊骇的表情,竟然一手掩嘴,并且另一手用力掐了奥沃一把。 肥巫妖不悦地撇了撇嘴,回头望去,随即整个思维都几乎要被吓傻了,一时间仿佛树桩般戳在那里,连一动也不会动。 然后,一个代表着无限光荣与辉煌地名词——确切地说只是尊称——几乎同时从两位死人的嘶哑地喉咙中。异口同声地冒了出来,语调中包含着无限的惊愕与困惑。 “国父?!怎么会在这 “国父?!” 刚刚一听到这个名词,在菲里这个穿越的脑海中。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浮现出某一幅在学校教室墙壁上常见的名人画像——那个屡次大败却又屡次复起。眼高手低的革命先行;名满天下却又好放空炮,毁誉参半的著名演说家;掀起一次次革命风潮。却又总是无法完美收尾的半吊子政客;以及……在近代中国开萝莉控风气之先的伟大鼻祖! 但是片刻之后,他就反应了过来。这里不是地球。而是托瑞尔星球。蕾贝卡和奥沃也不是中华民国的公民,而是耐色瑞尔帝国统治阶层地一员。 那么。他们所说的国父,自然不会是那位四处宣称“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须努力”的著名萝莉控,而是指“祖国之父”,某个在耐色瑞尔帝国史上独一无二地存在…… ps:附录 Q版国父孙中山简史 1885年19岁与卢慕贞(18岁)结婚,后育有三子。 1891年24岁认识女秘书陈粹芬(18岁),后成为侧室。 1894年28岁初次见到才1岁的女婴宋庆龄。 1897年31岁流亡日本,努力勾引15岁地女仆浅田春。 1898年32岁用棒棒糖诱惑并推倒了某只10岁萝莉,“樱花夫人”大月熏。 1900年34岁9月20日上午,在神户市相生町加藤旅馆,跟18岁浅田春正式OOxx。 1901年35岁向34岁卢慕贞提出离婚 1902年36岁向大月熏的父亲提亲被拒绝。 1903年37岁8月与15岁大月熏订婚 1904年38岁7月19日与中学刚毕业的大月熏正式成亲不久之后,回国策动武装暴动,从此与过期萝莉永别。连大月熏生地孩子也没有跟他的姓。这只被怪蜀黍抛弃的过期萝莉,只得带着拖油瓶改嫁。 1915年49岁与48岁卢慕贞正式离婚 同年,光源氏计划成功,吃了22年前的婴儿宋庆龄。 评价:同萌会主要领导人,具有领先时代近一个世纪的前眼光,作为www.XBaoShu.com实在是很成功,可惜事业方面…… 感慨:我辈心目中国父坚忍朴实的美好形象,已在后代的萌系刊物中烟飞灰灭…… 预告,下一期会附有蒋委员长的Q版简历。 十五、耐色之父 十五、耐色之父 所谓的国父,通常是对开国领袖的尊称。 在耐色瑞尔,这个一度湮灭又再次复兴的魔法帝国,有过前后两位建立者——建立起绵延三十五个世纪的第一帝国,并且以自己的名字给国家命名的萨满王老耐色;以及领导阴魂城(sha)从异界回归,与费伦大陆各势力竭力周旋,终于重建起第二帝国的泰拉曼特坦舒尔(Tanh)皇帝。 但是,他们两人都从来没有获得过“祖国之父”这个至高无上的荣誉头衔。 前者虽然是货真价实的开国始祖,但是他所建立的耐色瑞尔,实际上只是一个野蛮落后的蒙昧小邦而已,真正的辉煌时代还要等到数个世纪之后才会开始。而且,老耐色为人专横贪婪,执政无方,在遇刺身亡之前,他甚至几乎亲手颠覆了自己的国度。因此,后世学者对老耐色的评价并不高。 至于重建起第二帝国的后者,眼下的地位自然是尊崇无比,但人们却更习惯于称其为“大帝”(Thgreat),假如换成东方的政治术语,则相当于太祖…… 因此,耐色瑞尔的“祖国之父”只有一个。那就是密瑟能核、浮空城等一系列最伟大奥术成就的明者,一生培养了3000多名奥术师的杰出教育家,光荣的耐色之父,卡尔萨斯之前最强悍的大奥术师伊奥勒姆 他一手开创了耐色瑞尔的黄金时代,并且用通过续命获得的两千多年漫长人生,见证和维护了这个国家的几乎全部荣耀与辉煌。 但是,无论多么强悍的帝国,终有其衰亡地时候。随着大奥术师之间的内战和费林魔葵的侵袭,各种毁灭的预兆渐渐降临在了耐色瑞尔。而神明和帝国都对此束手无策。伊奥勒姆大奥术师也终于对祖国的未来彻底绝望,从自己的浮空城里突然失踪。又过了短短十余年的时间,他所热爱的耐色瑞尔帝国,也最终走向了悲惨的沦亡…… 思绪飞转之余,菲里眯缝起眼睛,仔细打量着这尊古老的神像,现它果然和魔法历史书上见过地伊奥勒姆画像颇有那么几分相似之处。就连维拉科查身上所穿的那件长袍,也是一件明显带有耐色瑞尔第一帝国时代风格的奥术师之袍。只是脚下没有穿魔法师惯用的长统皮靴,而是穿了一双不便行动的镂空凉鞋——当然,对于一个大奥术师来说。无论身上穿的是什么东西,一般都不会对其施法过程造成任何影响。 可是,如果这尊神像的面容确实是伊奥勒姆,那么他的形象怎么会被雕琢在这片和耐色瑞尔帝国远隔重洋的异域他乡,并且被冠上了维拉科查地名头? “奥沃先生,您没看错吧?那边的神像确实是国父伊奥勒姆?”菲里推了还在愣地肥巫妖一把,捏着喉咙低声问道。 “应该没错吧,我可是伊奥勒姆的学生啊。”奥沃显然还没有完全从震撼中恢复过来,但是至少语言能力还算正常。“嗯,你那个吸血鬼师傅的前世也一样是……但是。国父什么时候到过马兹卡大陆?而且还是一副明显属于人类的形态——我隐约听说他抛弃国家逃亡之后,将自己融合进了某个灵吸怪主脑,目前正隐居在某座最深的地下城里……当然,这个消息也是过了不知道几道手,才在几个世纪以前从某个不可靠的情报贩子那里泄露出来的,并无任何实证,完全无法判断其正确性。” 灵吸怪主脑?菲里的脑海中立即浮现出了一枚浸泡在蓝莹莹地脑池酸掖之中,仿佛新鲜剥去颅骨地巨型大脑。上面布满了大大小小的眼睛和长长短短地触手。很容易让人误会为一只芽的大型核桃仁…… 不得不说,这副形象实在是挫到了不能再挫地程度。和这位伟大的耐色之父一点都不匹配……伊奥勒姆地最终下场,真的是如此凄惨吗? 他将探询的目光投向吸血鬼女教授。但蕾贝卡的回复却是一个又大又圆的白眼。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她没好气地答道。“自从国父从他的浮空城里消失之后,耐色瑞尔帝国就失去了他的一切踪迹。有关那则他成为灵吸怪主脑的消息,根据我在魔法学院所查阅的资料,恐怕还是在五百多年以前,第二帝国尚未建立的时候冒出来的,到现在早就没有了一点下文。” “至于伊奥勒姆最后到底是变成了核桃还是花生米,又或者是跑到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当救世主……”女教授指了指门口的那具古老石像,然后将手一摊,“我所知道的东西,并不比你多上一星半点。” 听到这样的回答,菲里只得再次将注意力投放到那尊雕像上,希望能够再掘出几个细节,琢磨一下伊奥勒姆与维拉科查之间可能存在的关联性。 但是,他已经没有更多的时间了——就在这几个耐色瑞尔人的思维都处于一片混乱的时候,魅魔术士终于念完了那篇冗长咒文的最后一个音符。 于是,暗红色的光芒突然升起,在房间里汹涌澎湃地来回冲撞,最终化作一个庞大的漩涡,中心是深不见底的黑洞,将魔法阵中央的每一个人都吸了进去。 片刻之后,这支规模甚小,但实力却足以搅动世界的外交旅行团,就从金字塔内的古老石室里消失了。 “该死的……这是什么鬼地方啊?” 当菲里被刺眼的光线弄醒过来之后,他一边努力摇晃着脑袋,试图摆脱传送术带来的恶心和眩晕,一边拼命抹着流淌进眼睛的黏稠汗水,忍不住破口咒骂起来。 在他的眼前,是一个由炎热和干涸所统治着的残酷世界。 巨大的火球高高悬挂在空中,散着令人窒息地光和热,却无法驱散那充塞着整个天穹的无尽阴霾。无论往哪一个方向望去。都没有一点点植被的绿色痕迹,只能看见一片片了无生机的苍凉荒漠。狂风呼啸而过,带起漫天的沙暴,那些已经风化的森森白骨,纷纷从沙子下面先后裸露出来。如果极目眺望的话,在远处的地平线上,隐约可以看见出一道道锯齿状的黝黑山脉。 没有河流、没有植被、没有人工建筑、甚至看不见任何生命,有的只是毒辣地高温和可怕的死寂。那些挤不出一丝水份的干燥沙砾,铺天盖地,把周遭大半个世界都掩盖在了绝望的枯黄之下。 这就是深渊吗?看起来明明是一片大沙漠啊!红色寿衣说的那座断域镇。又在哪里? 带着这样的疑问,菲里如同家犬般呼哧呼哧地吐着舌头,勉强从某个沙丘顶端上支起了身子,刚试着略微动弹了一下,就感觉自己全身酸痛,仿佛连骨架都散了似的。 在给自己灌下满满两瓶治疗药水之后,菲里总算是感觉稍微好了一点。他强打起精神,检查了一下身上的装备,现没什么东西遗漏。而且也没有在传送过程中没缺胳膊断腿,只是皮肤擦破了几处。微微有些渗血,涂了一点随身携带的药膏上去,就差不多了。 他喘着粗气,挣扎着站了起来,从高高地沙丘顶部向下俯瞰,试图寻找同伴的踪迹。结果才向下面看了一眼,就两眼一黑,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旅行团地其余五名成员。目前全都七歪八倒地栽在沙丘脚下的阴影里。个个**朝天,脑袋入地。仿佛传说中那些遭遇危险的鸵鸟一般。而倒霉的肥巫妖更是连裤子都磨穿了。那两瓣油光光圆滚滚的大白**掩映在黄沙之中,看起来真是分外的显眼…… 你们这是在集体模仿钻地炸弹吗?菲里无语。 无可奈何之下。他只得跟拔萝卜似的,拖着脚踝把他们一个个从地里拔出来。顺便进行了急救……两位吸血鬼女士和一位巫妖先生都是死人,按道理都应当以坟墓为家,即使在沙子里埋上一百年也无须抢救。而魅魔术士纵然在恶魔之中算是比较纤弱的,但是其身体素质依旧远非常人可比,同样无须抢救。 唯一需要抢救地,就只有阿芝莎公主了。在灼热地沙尘中被活埋了这么一会儿工夫之后,可怜的小公主已经快要变成叫花鸡,被闷几乎要当场窒息。作为一名身体状态健全,又被燥热空气折腾到肝火旺盛无比地男青年,菲里自然很慷慨地伸出了援救之手,什么揉乳压胸、人工呼吸之类的咸湿招数都一起上。 总之,本着现代小市民那种有便宜不占是傻瓜地宗旨,在被清醒过来的公主殿下一个耳光拍飞之前,他已经把该做和不该做地事情统统都做了一遍……毒辣的阳光泯灭了人的理智,窒息的高温孕育了人的冲动,而冲动……是魔鬼啊! 等到大家都基本恢复了之后,一场针对蹩脚导游的批斗大会便拉开了序幕。 ps:字数以外。 Q版蒋委员长搞笑简历(很黄很邪恶) “自余束以来,即追随总理革命,无时不以总理信徒自居。”(也去推倒萝莉?) 这位自以为是同萌会总理信徒的蒋委员长,其人生简史却和先生实在是大相径庭。 4岁时与毛福梅结婚(19岁)(御姐+反吃) 24岁时又吃了姚冶(23岁)(勉强算是御妹) 2岁在国父的带坏下遇到了陈洁如(14岁),并且展开追求。(总算开始推倒萝莉了) 4岁终于成功吃下陈洁如(16岁),为此被迫放弃之前的妻妾。(强气萝莉啊,不晓得有没有黑化,可惜已经在保质期边缘了) 5岁又看上了宋美龄(23岁) 42岁时正式吃了宋美龄(30岁)(都拖到熟女等级了),被迫放弃已经过了食用期的陈洁如(22岁)过期萝莉的下场总是那么悲惨) 委员长啊,您根本不是国父的信徒,您只吃掉过一只萝莉而已啊! 而且一开始还是姐系!连开后宫都开不成!您这是什么信徒啊!! 所以,作为先生的信徒,委员长很不成功。但是在事业上,就比总理大人成功多了。 委员长的内心独白:我的心是一间集体宿舍,里面住着御姐、御妹,熟女,萝莉,天使,恶魔,泼妇……他们轮流当着宿舍管理员! 最后出感叹:中华萌国,三萌主义。人生淫家——国父孙中山!满赛!满赛!满赛! 十六、万渊平原旅行记(上) 十六、万渊平原旅行记(上 “红色寿衣小姐,您今天可把我们给害惨了!这到底是个什么鬼地方,断域镇呢?外交会谈呢?您倒是说啊!” 灼人的毒辣阳光下,满头都是沙子和灰尘,还露着两瓣**的肥巫妖挥舞着他那根自制的黑色魔法杖,怒气冲天地对魅魔术士高声吼叫着。 只是,众人却更多地把注意力放到了他那明显缺了某样东西的**——去年冬天的埃蒙港海域,当菲里将他从冰冻浴缸里解救出来的时候,这块保存了三千年的死肉被不幸地永远留在了冰山上。截止到目前为止,奥沃大人依然只能用橡胶和软木制造的附魔振动棒以及魔法催生出来的恶心触手,来代替那个重要的生殖器官……当然,不排除某些m倾向严重的女性会更喜欢这两样东西…… 面对肥巫妖的咄咄逼问,以及另外四个人颇为不善的目光,红色寿衣却只是优雅地抿了抿嘴……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也可以说她是脸皮厚到了刀枪不入的地步 “非常抱歉,传送法术出了一点小小的偏差。”她双手合十作求饶状,水汪汪的大眼睛不住地散着楚楚可怜的魅惑电波,“这里是深渊的第一层,帕祖尼亚。在主物质位面一般被称作万渊平原。我的断域镇就在这一层,而传送门也是往那边开的。不过呢,刚才似乎又出现了地标混乱,结果就不小心被传送到了镇外的野地里……这里毕竟是混乱的深渊嘛!” 红色寿衣一边说着道歉的话语,一边弯下腰去,很诚恳地来了一个九十度鞠躬。现在的魅魔术士,根本就是身无寸缕——那一套半透明薄纱制成的红色婚纱,自然无法承受住粗糙沙砾的摩擦和撕扯——随着她娇躯的伏下,一对丰腴的胸脯上下跳动,看得满脑子淫秽思想地肥巫妖忍不住也喉咙颤动起来。 “不过,虽然距离断域镇还有一点路。好歹也算是到了万渊平原。小女子厚颜请诸位将就将就,再坚持一段时间。”红色寿衣媚笑着抬起头来。富有诱惑力地舔了舔嘴唇,“同时也能顺便浏览一番万渊平原的风光——相信我,这地方地景色绝对非常有趣!” “浏览风光?我可不觉得万渊平原会有什么值得一看的好风景。” 菲里充满哀怨地嘀咕着。通过在殖民地图书馆阅读过的某些探险家游记,他对于万渊平原这个深渊门户多少也有一些粗略地了解。 “……毒辣的骄阳永远悬在天空的正中间,弗洛魔仿佛大雁一样成群结队地盘旋飞翔;漫天乌云阴沉得像是要下暴雨。却永远也落不下哪怕一滴水;堆积着灰尘和沙砾地地面上寸草不生,还有迷诱魔、夸赛魔、六臂蛇魔甚至最可怕的巴洛炎魔在四处游荡……” 他叹息着说道。口鼻中不住地喷吐出一阵阵仿佛带着焦味地热气,感觉自己似乎快要被烤干了。“所以,既然已经到了万渊平原。那么还是请您快点再开一道传送门,把我们直接送进你的断域镇吧!” 随着菲里地话语。几个人都将期盼的目光投向了红色寿衣,但是魅魔术士迟疑片刻之后。却轻轻地摇了摇头。 “抱歉,这种事情我做不到。”红色寿衣摊了摊手,表示无奈,见众人全都是一副不相信地样子,又赶紧开口解释,“在混乱动荡的深渊施展大规模传送法术,是相当困难地。小女子只是一名实力弱小的魅魔,全凭格拉兹特殿下宠信才得以执掌高位。仅仅是传送我自己一个人进入断域镇地话,那么问题还不算大。假如还得将诸位也一起带进去,我就得预先用活人灵魂进行献祭了……这里可没有任何祭品啊!” “既然如此,那就请你把断域镇的坐标和方位告诉我。”肥巫妖奥沃摇了摇头,从他那件松垮垮的袍子里摸一张金色卷轴,“我来施展传送术!” “很遗憾,深渊之中,一切地形地貌都是在不断变动的,说什么坐标和方位都是扯谈。”红色寿衣苦着脸说,“想要在这里施展精确传送术的唯一办法,就是预先在目的地设置魔法标记,但我留在断域镇的标记都是加过灵魂烙印的,无法转交给诸位使用……所以,大家还是准备走过去吧!这点路还不算太远!” 这还真是……嗯,强制性的荒漠徒步旅行兼极限生存游戏了……众人一时无语。 看到其他人已经没有了反对意见,红色寿衣便抬手从耳环上抽出一根小小的金属棒,解除了施加在上面的缩物术。金属棒随即伸展到了两尺多长,并且在顶端弹出一面精致的三角型旗帜,中间绘制有黑色的六指手掌——这是她的顶头上司,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邪徽。 “好了,大家请跟我来,往这边走!”她将小旗子朝着某个方向摇晃了两下,高声呼喊道,“众所周知,万渊平原是一片覆盖着厚厚灰尘的贫瘠之地,中间夹杂着裂谷、冥河以及庞大的钢铁要塞。我们目前所处的位置,就在两条巨型裂谷之间……” 连小旗子都有准备?还真把自己当导游了……菲里看得直翻白眼,“红色寿衣小姐,在我们开始跟着您游览这鬼地方之前,能不能先请您帮忙解决掉一个很麻烦的小问题。”他指了指远方天际边刚刚出现的一串小黑点,“有好多弗洛魔飞来啦!”“这些捡剩饭吃的小东西?”被菲里打断话头之后,魅魔术士也只是很随意地往天上瞟了一眼,“不必担心,他们不可能对我们造成任何威胁!” 从远处粗看起来,天空中飞翔的弗洛魔似乎和主物质位面的聚居性鸟类差不多,但是一旦距离拉近,就会现它其实更像是秃鹫和人类的混合体,有着灰绿色的羽毛,锐利的爪子和达的胸肌。这些拥有秃鹫般外表的恶魔,却有着狼群一般的习性,经常以“魔海战术”将落单的强悍生物活活耗死——随着距离地缩短。弗洛魔的身影开始不断增加,短短几分钟地时间里。就已经变成了遮天蔽日的一大片! 在菲里的眼中,即便队伍中有着两名大奥术师,而且其他人地战斗力也还算凑合。要对付这么多弗洛魔也是一件相当吃力的事情。但是,那位外表娇柔的红色寿衣小姐却只是挥舞着手中地小旗子,没有半分畏惧的意思……莫非。这些弗洛魔其实都是她地手下? 几个人满腹狐疑地戒备着走了几步路,结果现这些弗洛魔确实没有动任何攻击的迹象。望着脚下这些来自主物质位面地不之客。它们只是低沉地嘶吼着,一圈接着一圈地在菲里等人头顶上盘旋。却始终不敢俯冲下来。无数只弗洛魔的阴影投射下来,倒是让地面上地旅行者们感觉阴凉了许多。 在大批弗洛魔的“护送”下。一行人有惊无险地通过了这片看起来广袤无垠,实际上却颇为狭窄地沙漠。进入了另一片光秃秃的岩石丘陵。而“护送”地恶魔种类也开始增加:有着豺狗脑袋和螃蟹钳子,体型庞大的迷诱魔;长着小尖角与蝙蝠翅膀。状若地精的夸赛魔;还有红色寿衣的同类,带着山羊蹄子和尖尾巴的美丽魅魔…… 无数只蹄子在灰尘厚积的平原上隆隆擂响,扬起了漫天尘土,落在中间的六个人身上,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兵马俑…… 给这么多恶魔来了个前呼后拥的热烈欢迎,众人的心情别提有多古怪了,偏偏红色寿衣还若无其事地挥舞着小旗子,喋喋不休地介绍着这些恶魔的特征和习性……事实上,这些东西在魔法学校的恶魔分类学中都有介绍过,不过,那时候看到的只是图鉴和标本,现在却是在近距离接触活生生的实物……问题是,眼下大家都被灰尘和酷热折腾得疲惫不堪,呼吸不畅,实在没什么心情去听“导游小姐”的唠叨…… 旅途中,菲里留意到一个细节,虽然这些家伙的外貌依旧狰狞可怖,但实际上他们的现状似乎都挺凄惨,浑身上下伤痕累累流血化脓不说,还有不少缺胳膊断腿少翅膀的。就连那名魅魔都瞎了一只眼睛,左手齐腕而断……嗯,如果她的神情不是那么萎靡,并且外语足够好的话,或许可以带上铁钩假手和黑眼罩,到人类城市红灯区里的“制服诱惑俱乐部”去扮演一下“冥河女海盗”,绝对会很受某些无聊男士的欢迎…… “红色寿衣小姐,能解释一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吗?”他用因为干渴而极为沙哑的嗓音,又一次打断了魅魔术士的话头,“这些恶魔为什么没有朝我们动攻击?还有,他们怎么一个个都伤成了这样?” “动攻击?他们怎么可能有这个胆子!”红色寿衣奇怪地眨了眨眼睛,同时随手摇晃了一下手中的小旗子,“这上面有着格拉兹特殿下亲手绘制的法术徽章,普通的恶魔哪里会有这个胆子前来冒犯?” 菲里朝着旗帜伸出手掌,眯起眼睛感受了一下,现上面确实在散出一阵阵令人不怎么舒服的邪恶波动,“也就是说,只要随身带着这个小玩意,就可以在万渊平原上通行无阻了?”他问道。 ps:抱歉,今天有事外出,写的只能稍微少一点.为了庆祝得到推荐,老老王下周尽量坚持每天更新. 另:请教一下dnd达人,饲养魅魔需要喂什么东西?她们像卓尔一样害怕阳光吗?如果有强悍的魔法师团体为了获取暴利,搜罗深渊魅魔和地狱欲魔去青楼卖春或着在奴隶市场拍卖,会不会招来善良阵营的坚决讨伐?还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还有,幽暗地域的农业生产如何维持?卓尔城市如何获得粮食与燃料? 十七、万渊平原旅行记(下) 十七、万渊平原旅行记(下) “基本上可以说是这样吧,毕竟,恶魔在万渊平原上修筑的堡垒和据点,多半是由格拉兹特殿下的盟友和部下在掌管。~~~~”红色寿衣很轻松地耸了耸肩膀,“还好,我们一共是六个人,没有标或缺损,要不然这旗子可就不管用了。” “为什么?” “整个深渊都清楚,格拉兹特殿下的手掌上长了六个指头,所以他特别喜欢六这个数字。”红色寿衣回答说,“受他所差遣的任何一支队伍,从来都是以六为基本单位的,最少也得有六个,再往上增加是十二个,然后是十八个,以此类推。如果我们的人数不符合这个条件,任何恶魔都会立即觉察到其中的异常,将我们作为拙劣的假冒者对待……那就真的是叫花子打狗,边打边走了!” 他是数字六强迫症患者吗?菲里撇了撇嘴。 “以目前的状况,除非是遇到了奥喀斯、狄摩高根这些讨厌家伙的部下,或者是魔鬼的侦察兵,否则没有谁胆敢在这里悖逆格拉兹特殿下的意愿。”红色寿衣可爱地皱了皱鼻子,用娇柔的嗓音继续讲了下去。 只要别碰上奥喀斯这个死胖子,以及狄摩高根那只双头狒狒的喽罗就好,菲里在心中暗自补充道,至于魔鬼方面,倒是没必要过于愁……他看了看衣服背后绣着地六芒星国徽。又看了看肥巫妖奥沃手里打着的国旗,假如魔鬼看到了这玩意,多半会选择撤退的——托利润丰厚的灵魂贸易之福,黑心的耐色大奥术师和地狱的魔鬼们几乎好得穿同一条裤子,耐色瑞尔帝国甚至在地狱第一层还有大使馆和观战武官呢! “至于这些家伙地伤势,以及他们为什么跟过来……”红色寿衣话题一转。又解释起了菲里地另外两个问题。“这里是万渊平原,近年来血战爆的主战场。虽然上一会战已经结束一段时间了。但是依旧有许多精神崩溃地逃兵、被长官遗弃的伤员,以及一些失去了上司的倒霉鬼在四处游荡。他们认出了我的身份,希望得到断域镇的收留,所以才会这样死皮赖脸。” “是这样啊……那么,您打算将他们带进断域镇吗?”菲里点了点头,又补充问道。 “哦呵呵呵呵。这怎么可能?”红色寿衣讥诮地笑了起来,“断域镇不是敬老院。更不是残疾人康复中心。这年头深渊里普遍不景气,我自己的军用物资都很紧张。三天两头断顿欠饷,哪里能浪费在这些废物身上?” 确实是这个道理。如果断域镇地仓库里要什么有什么的话,你这个领主也不用亲自去做皮肉生意来抵债了……菲里暗自嘀咕着。 这个时候。又有一名恶魔从某块岩石后面转了出来,慢慢靠近艰苦跋涉中地众人。 这位恶魔的上半身很像是一名普通地人类美少女,完全的身躯上佩带满了璀璨地珠宝,神情冷漠而又高傲,美丽得简直令人不敢正视;但她的下半身却明显是蛇地造型,幽绿色鳞片在阳光下泛着一层清冷的寒光,令菲里不由得联想起了另一个世界那位人蛇身的女娲娘娘。 不过,和只有两条手臂的女娲不同,这名恶魔拥有足足六条迷人的纤细玉臂,每一条玉臂上都戴着色彩绚丽的宝石手镯,而手中还攥着六柄做工精细仿佛工艺品的狭锋柳叶刀,倒是和印度神话中的湿婆神有些相似。 与前面那些半死不活的残兵败将相比,她的精神状况显然要好上许多,那对赭黄色的棱形瞳仁表面,时时折射出一层残忍的冷光,虽然明知道对方不敢造次,但是菲里依旧感觉有些不寒而栗。 “喏,这就是六臂蛇魔,我们魅魔进化后产生的下一阶段形态。” 红色寿衣将小旗子的尖端往那名恶魔身上一指,介绍说道,“虽然在战斗力方面有所加强,但却失去了勾引男人的本钱,就连最**的龙族也不会喜欢和六臂蛇魔亲热,而我们的格拉兹特殿下就更别说了,哪怕他喜欢数字六。所以,我只能放弃进化……” 她转过身子,背对着六臂蛇魔,俏皮地朝菲里挤了挤眼睛,“您觉得我这个选择正确吗?可爱的选民大人?” 这个选择自然是绝对正确的,可是能不能麻烦你别再用“可爱”这个词来形容我啊!某位外表极为弱气的光头伪娘苦恼地搔了搔头。 的确,六臂蛇魔的上半身依旧非常美丽,但是那布满鳞片的滑腻下身,却足以令任何熏心的雄性生物无从下鞭——事实上,对于封神榜中的商纣王怎么会如此缺乏眼光,居然看上了人蛇身的女娲娘娘,菲里一直感到大惑不解:就算纣王陛下是个级情圣,有办法像希腊的奥德修斯那样,将女神勾引下凡。但问题在于蛇类可没有那个生育合作中最基本的腔道,总不能让女娲娘娘只和自己玩“早安咬”和“胸部挤压”吧! 莫非,纣王陛下对两性关系的趣味独特,喜欢人与动物的交配合作,希望女娲娘娘用尾巴给自己爆菊花……菲里简直不敢再想象下去了,他手下目前就有一大群东瀛来的基佬武士,说不准这些家伙就在用蛇做某些不堪入目的事情——在BL的世界里,没有谁敢说自己比公然打着菊水(往菊花里灌水)家徽的黑岛家武士团更加叛经离道的……他叹了口气,抬起脑袋,刚要和红色寿衣说些什么,却突然在脸上露出了极为错愕的表情,随即猛地一个纵身,将依旧不明所以的魅魔术士扑倒在地。 “快卧倒!” 于此同时,六柄闪着荧荧蓝光的淬毒飞刀出尖利的呼啸,从他们的头顶上堪堪擦过! 见突袭失败,六臂蛇魔恼火地咆哮了一声,不知从哪里又变出了六柄长剑,恶狠狠地朝着还在地上翻滚的两人戳来。菲里赶紧释放出一道力场墙,锋利的剑刃砍在上面,火星四溅,总算是勉强没有被砍穿。 另外几个人顿时大惊失色,刚要前来援救,不料六臂蛇魔一声长鸣,立即从附近的恶魔群体中召唤来了四只身强力壮的狂战魔助战,成功地拖住了他们的手脚。而原本尚算“和睦”的恶魔之间,也随着这一突变陷入了混乱和狂暴之中。 一时间,污血四溅,断肢砸落,咆哮声惊天动地,外交旅行团彻底变成了冒险者小队。 “你不是说他们都害怕格拉兹特的徽章吗?那么这个六臂蛇魔又在干什么?” 紧急树立的力场墙保护罩后面,菲里再也顾不得什么绅士风度,揪着红色寿衣的耳朵就大吼起来,“莫非她是奥喀斯或者狄摩高根的部下?还是投靠魔鬼的叛徒?” “都不是!”红色寿衣一边挣扎着从落满灰尘的地面上爬起来,一边有些尴尬地说道,“事实上,这位六臂蛇魔小姐是我的同僚,应该是奉命前来寻找我们的。” 听到这个回答,菲里愕然抬头,觉这只六臂蛇魔的左乳顶端悬挂着一枚水滴型黄金吊坠,上面赫然雕琢着格拉兹特的六指手掌邪徽! 这个家伙顿时懵掉了。 “那她为什么……” “唉,营养跟不上,混乱天性彻底作了啊!” 红色寿衣满脸都是苦笑,“最近这几十年里,深渊的灵魂供给匮乏到了极限。哪怕是智力达的高级恶魔,也很难经常吃到灵魂幼虫。虽然我们恶魔即使不吃东西也饿不死,但是时间一长,就会不同程度地出现间歇性思维崩溃。这样的家伙不但暂时失去了记忆,而且就连弱者服从和畏惧强者这种基本法则也会被混乱掉。思维混乱一旦展到了这种地步,格拉兹特殿下的徽章也就不会起什么作用了。” 说到这里,她幽幽地叹了一口气,“上一次魔鬼来袭击断域镇的时候,就是因为几个关键岗位上的笨蛋突然思维彻底混乱,用炸药和毒雾干掉了三分之二的自己人,否则凭借着五十比一的优势兵力,我的断域镇又怎么可能差点变成一片废墟?唉!” 原来我们这次真的是要去和一伙疯子开展谈判……菲里不由得感觉背上有点冷,简直不知道自己该如何回应才好。 “呃,非常不好意思,我今天准备的法术已经所剩无几。恐怕没办法单独制服那个家伙。如果阁下能够尽快出手,帮助我解决这个麻烦的话,小女子将不胜感激。” 红色寿衣如此说道,只是脸上却没有一点不好意思的表情。她先是给自己施展了隐身术,躲藏起来。然后又在形体完全消失之前,对菲里补充了一句,“六臂蛇魔是恶魔中的指挥官,能够用心灵法术调动其他恶魔。要是她将自己彻底混乱的思维信号传染给了四周那些家伙,那么我们就真的要被围殴了。” 她伸出正在渐渐变得透明的右手,指了指那些还在观望的“护送队”恶魔,语气颇为玩味,“加油干吧,可爱的小家伙,我一直都很想欣赏你战斗时的英姿哦!” “哦——我恨这该死的全面混乱!” 环顾了一眼遍地的“潜在敌人”,身穿女仆装的伪娘选民幽怨地哀号一声,随手抽出背后那杆扫帚造型的魔法杖,无可奈何地朝着张牙舞爪的六臂蛇魔射起了攻击魔法。 十八、断域镇会议(1) 十八、断域镇会议(1) 一望无际的戈壁荒漠之中,一群又渴又累的旅行者正在踉跄着艰难跋涉。 这支队伍同时打着一面耐色瑞尔帝国的蓝底六芒星旗,以及另一面乌黯主君格拉兹特的畸形六指黑手旗。全部成员包括一位公主、一只魅魔、一位深渊领主、一名海军上校、一位魔法女神选民、一位炼金术士、一名战略女神牧师、一名巫妖、两个大奥术师以及两只吸血鬼……嗯,听起来好象是十二个人,但实际人数只有六名而已,因为他们的兼职数量和头衔中的水分一样多…… 对于拥有这些如此众多恐怖头衔的旅人们来说,之前那只了狂的六臂蛇魔,实际上只能说是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小麻烦而已:一记震慑律令再加上一连串强力解离术,就将这位蛇身美女和被她蛊惑的几只狂战魔化作了飞灰。而那些一路尾随而来,希图得到收留的恶魔流浪汉,也被这些飞溅的血肉给吓得一哄而散,让众人不必再忍受灰尘扑面之苦。 真正的艰巨考验,在于这趟旅途本身。 作为无限深渊的第一层,万渊平原是一大片杳无人烟、寸草不生而且灰尘厚积的贫瘠之地,熔炉般的深红太阳始终炙烤着它,地面温度高得让人窒息。哪怕穿着厚底靴子走在上面,依然感觉像是被放在滚烫的铁板上烧烤。汗水洒落在上面,顷刻间就滋滋地冒起了白烟。 沿途地貌以满是灰尘的平原为主,中间夹杂着许多深不见底地裂谷和巨坑。在阳光下冒出充满硫磺味儿的滚滚浓烟。红色寿衣介绍说,这些裂谷和巨坑其实都是通往深渊其他层面的传送门,但却对旅行毫无帮助——这些传送门的另一端位置永远都在做着随机运动,或许此刻通往深渊第六十六层,下一刹那就改为通往第三十三层了。 更可怕的是,尽管在大多数的情况下,传送门都是双向入口,但有时候也会变成单向的。跳进这些陷阱的旅行者。将被困入永恒地时空乱流之中,没有任何办法自救。因此,就连土生土长的恶魔,通常也不敢借助它们来进行快旅行。 腥臭而污秽的暗红色冥河。在平原之间蜿蜒而行,有时候,河道会倾泻入某些裂谷和巨坑,形成巨大的瀑布。而另一些裂谷和巨坑则会喷涌出大量污水,成为冥河支流地源头。这条河流被认为是下层位面的主动脉。多年以来,冥河都在血战中扮演着极其重要的角色。它既是运输主干道,也是自然灾害的主要来源之一,同时更是万年血战的苦涩象征。 根据昔日在地狱旅行时地经验,肥巫妖奥沃倒是提出了一个合理化建议,就是让大家去乘坐冥河船夫的小船赶路。冥河虽然危险而可怕,但是它的上面依旧有船只来往。操纵这些船只的船夫。既不是混乱的恶魔也不是守序的魔鬼,而是下层界的第三方势力。绝对中立地尤哥罗斯魔。因此,他们的航运船队在深渊和地狱都能吃得开。依靠双边贸易和往来客运赚得盆满钵翻。 虽然尤哥罗斯魔地信誉远不如地狱魔鬼那么出色——据说有不少黑心的冥河船夫在收取了足够地船资之后,仍然毫无预兆地对着乘客翻脸了——但就算是最卑劣贪婪的冥河船夫。也是懂得要挑选对象下手地。有两名货真价实(以当前的低标准来说)地耐色大奥术师和一位至少可以用来唬人的魔法女神选民坐镇,还有一名熟悉本地状况的深渊领主做监督。谅这些尤哥罗斯魔也不敢耍什么小花招。 可红色寿衣却毫不犹豫地否决了这个建议。而且她地理由也很充分:尽管最新一轮地大规模血战已经宣告结束。但是各种小规模冲突依旧在万渊平原上绵延不绝。时常有地狱魔鬼地小部队乘坐战舰沿冥河起突击。据守着各个堡垒地恶魔领主之间。也是彼此杀伐不休。而作为重要通道和补给线地冥河。自然成为了各路兵马争夺地焦点之一。 在这种情况下。冥河船夫。至少是在万渊平原战场上地冥河船夫。纷纷抛弃了原本表面中立地面具。他们或被迫征召。或主动投靠。先后加入了各方势力。还有一部分干脆武装自立。变成了冥河海盗。如此一来。冥河在万渊平原地每一条支流上都杀得战火连天。航运几乎全面断绝。 纵然还有一些船夫在招徕摆渡。也很难确认他是不是敌人地斥候和探子。以及伪装身份地海盗。万一自己这些人不幸上当。被送到亡灵君王奥喀斯、恶魔主君狄摩高根这些家伙地地盘上;或者不小心“被落水”。给奇妙地冥河之水洗掉一切记忆。变成一个白痴……那可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于是。大家还是只能用两条腿赶路……嗯。确切地说。是六条腿或者一根棍子——因为他们有铁蟑螂和飞天扫帚可以用来代步。 “蕾贝卡老师。您看蕾妮到底是怎么了?有没有办法给她治疗一下?” 骑在距离地面不过两尺高地扫帚上。菲里抹了一把额头上地汗水。同时深深地吸进一口充满硫磺、毒素、邪恶气息地浑浊空气。感觉胸口闷得更加厉害。“即使是传送法术地副作用。也不该这么严重吧!” 在他的身后,蕾妮病恹恹地趴在一只铁蟑螂背上,双目无神,脸色青黑,嘴唇完全失去了血色。而且还时不时地咳嗽几声,甚至连操纵铁蟑螂的力气都没有,只好让菲里在前面用绳子拖着走……一副水土不服半死不活的样子。 “这不是什么副作用。”蕾贝卡回头看了自己的后裔兼徒弟一眼,然后淡淡地说。此刻,她同样骑在一只铁蟑螂背上。以躲避灼热气浪对下半身地炙烤,“蕾妮只是深渊的规则生了抵触,受到压制罢了。对于这种事情,我也没有什么解决办法。” “她与深渊规则生了抵触?”菲里有些不解,“那我们都为什么没事?” “唉,小家伙,你也太孤陋寡闻了吧,怎么连这种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我们这五个外来者里面。只有你那个小女朋友是守序中立阵营的啊。” 蕾贝卡还没来得及开口回答,百无聊赖的肥巫妖奥沃就抢先插了进来,倚老卖老地说道,“……和主物质位面不同。外层位面通常都是概念和意志化的存在。每一个位面都有各自相应的至高法则,顺应者昌盛,逆反者衰弱。而无限深渊的法则,就是混乱和邪恶,即使不能顺应它。也应当避免直接抵触。” “作为魔法女神地信徒,你和你的老师现在都是绝对中立阵营,深渊法则对你们既无帮助也无损害。而我是巫妖,属于中立邪恶阵营;阿芝莎公主作为叛逆期少女,目前勉强算是混乱中立阵营,对我们来说,深渊法则反倒是多少有点好处。只有蕾妮是战略女神殷红骑士的牧师。属于守序中立阵营,与绝对混乱的深渊不能兼容。自然就会被整个位面规则所压制了。”他摸着下巴说道。 “您说地这些我都知道!”菲里没好气地反驳说,“但是这和实际情况完全不符!如果是位面规则在对蕾妮进行压制。那么应该是一进入深渊就出现问题,而不该是过了这么长时间才作——刚才咱们和那个六臂蛇魔战斗的时候。蕾妮还好好的呢!” 肥巫妖奥沃顿时被问住了,倒是吸血鬼女教授一句话就揭开了谜底。 “那是因为出现了系统延迟。”蕾贝卡回答说。“碰到了过去从未遇见的新物种,深渊意志从接触到作出判断需要一定时间来进行缓冲。” “系统延迟?”菲里顿时感觉自己满头黑线,这不是计算机的专用术语么? “你也知道地,虽然我和蕾妮都是吸血鬼,但又和普通吸血鬼的诞生方式完全不一样。他们由邪恶的前辈感染而来,躲藏在阴暗的洞**中,畏惧着阳光和圣水,以及银制的武器,被神灵所厌弃。我却是由暂时拟态为吸血鬼的魔法女神抽取了灵魂和躯体,在自家神国里创造出来的新生命,不但不会害怕阳光、圣水和银制武器,甚至还从魔法女神那里得到了一丝神性。而蕾妮作为我地后裔,自然也拥有和我一样的属性。” 女教授很有耐性地解释了下去,“这样一来,就产生了一个问题——我们两个究竟应该被划分为哪一类生物或者职业?”她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不死生物?天界生物?牧师?神使?又或者和艾拉斯卓、葵露、欣布她们七姐妹一样,是魔法女神孕育地神子?” 她叹息着耸了耸肩膀,“事实上,就连我自己都搞不明白,自己到底该算是什么!” 那不就成杂种了?菲里在内心中充满邪恶趣味地想道。当然,他的思维还没有混乱到会把这种疯话直接说出来。 “蕾贝卡老师,您地意思我大概都能理解。但是,恕我才疏学浅,蕾妮的情况和这些事情有什么关系呢?”他追问道。 ps:字数以外,转贴一则很好玩地dnd设定, 基本职业:脑残体 属性:智力是脑残体动特殊能力的关键 阵营:任何阵营 生命骰:d4 技能:脑残体没有本职技能 第一级技能点为(0+智力调整值)*4 每升一级技能点为0+智力调整值 职业特点: 脑残体不擅长任何种类地武器及护甲 文盲:脑残体是不懂如何读写的职业。脑残体需要花费2点技能点数得到自己所会说语言的读写能力。 路痴:脑残体是没有方向感的职业。脑残体在没有人带领时无法找到自己的目的地。脑残体的野外求生,方向感技能鉴定具有-10减值。 头脑钝化:随着脑残体职业等级的提升,脑残体的头脑进一步退化,其智力将得职业等级*(-1)减值。 白痴:脑残体在必要时,可以进入一种忘却一切的白痴状态。进入白痴状态时,脑残体会变得更加白痴。他的智力会暂时得-4减值。同时,在脑残体周围10尺范围内的所有生物都将受脑残体的白痴所感染,这些生物的智力也都将得-2减值。 低级问题:脑残体经常提出一些千奇百怪的问题,当脑残体提出问题时,周围具有智力的生物将不自觉的想要回答这些问题。当脑残体提出问题时,周围所有生物须进行意志鉴定(dc10+脑残体职业等级-脑残体的智力调整值),豁免失败将因思考而在之后的2轮内陷入措手不及状态。智力低于3及没有心智的生物不受此能力影响。 火星文:脑残体之间经常用一种奇特的文字,如果非脑残体看到这些文字,将会感到困惑或者暴怒。当火星文出现时,周围生物须进行意志鉴定和坚韧鉴定(dc10+脑残体职业等级-脑残体的智力调整值),豁免失败将因思考而在之后的2轮内陷入困惑/狂暴状态。周围脑残体则因为找到知音而振奋,所有豁免2。 脑残话术(吐糟术):自然能力,每天无限次数使用,使用火星文或任何语言的脑残式用法进行范围语言攻击,dc10+脑残体职业等级-脑残体的智力调整值+目标智力调整值总和,豁免成功无力1轮,豁免失败则进入“TZ”状态3轮(无法动作、智力-2减值),此效果可叠加。话术的目标必须能够听见脑残体的声音,智力低于3或没有心智的生物不受此影响,任何防护心智影响法术的法术效果均无法抵抗此能力。 十九、断域镇会议(2) 十九、断域镇会议(2) “蕾妮的病情和系统延迟有什么关系?”蕾贝卡意味深长地看了菲里一眼,表情中似乎充满了恨铁不成钢的惋惜,“举个例子吧,如果你奉命进驻某个冲突不断的混乱地区,并且没有得到自由开火的许可。然后又在路上意外地遇到了一群装束古怪、身份不明的武装人员,一般来说,你会对他们采取怎样的对策?” “嗯,应该是立即通报上级,请求新的指示。并且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分拨出一定人手,尾随监视这些不明身份的武装人员。”菲里想了想之后回答道,“同时,我会派人设法与他们进行接触,以确定并核实对方的身份。” “也就是说,至少在初步确认对方是不是自己人,或者先遭到对方攻击之前,你通常不会擅自抢先动袭击……是这样吗?”蕾贝卡追问道。 “应该是这样没错。”菲里不无郁闷地撇着嘴,耸了耸肩膀,“毕竟,在官场法则的影响下,谁都讨厌担待不必要的责任啊!” “既然如此,要是你的上级一时也无法作出判断,必须再向更上级部门请示汇报,那么身在第一线的你,岂不是还得要继续等待下去?而更上级的部门为了获得准确信息,又不得不再向你出咨询,于是公文流转案牍无穷,事情就被永无止境地拖了下去……” “呃,确实很可能会有这种情况生……” 菲里点了点头,感觉自己有点明白女教授的意思了,“您的意思是说,由于没有前例可以遵循,深渊意志为了确认蕾妮这个特种吸血鬼的身份,反反复复地请示、汇报,再请示、再查询。\造成了严重的系统延迟,结果拖了两个多小时才开始进行压制……嗯哼,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深渊意志未免也太过于人性化……或者说官僚化了吧!” “这种事情是很正常的啊!凡是有组织的地方。就会有官僚主义存在呐!” 女教授叹息着说道,“既然我们所处地这个位面,是深渊意志的物质化体现。那就必然要有相应的回馈体系和反应机制,来贯彻落实所谓的深渊意志——先要判断某件东西属于什么阵营。与深渊意志是抵触还是吻合;接着就要作出估算,应该进行何等程度地压制或奖励;然后还要进行选择,到底该怎样压制,或者怎样奖励;最后万一生错误,还得有一个纠错系统……” “仅仅两个多小时就作出了结论,深渊意志的效率已经算是很不错了。如果把这类事情交到帝国政府去处理。怕是要花两个月的时间来进行研究呢!”女教授很缺乏祖国荣誉感地嘀咕着,还撇了撇嘴回想了一下自己在新耐色瑞尔殖民地经历过的那场战争,菲里不得不承认,事情似乎确实如此——踏实办事地好人没几个,专心坏事的贱人一大堆。当北极港前线的帝国正规军彻底崩溃,精灵军大举入侵之后,隶属于同一个国家的十三个州,居然花了足足六个月时间进行扯皮,几乎打了一场内战。才勉强组织起一个松散的集体防御机制。 但是。随着战区长官(诺姆总督)的意外卒死,这个临时性地联合军事机构立即再次崩溃。继承者(泽娜议长)又花了三个月,才把它重新组建起来……然而。就连这样的组织效率,都还是在强敌压境、民意沸腾。而且己方屡战屡胜、士气未失的绝妙形势之下,给硬生生地逼出来的——平时的办事效率可想而知。 一般来说,组织体系越是紊乱,其反应度通常就越是迟缓。作为混乱与邪恶的代表,失误和渎职的集中体现,深渊意志居然只用了两个多小时,就能够对未知的新事物作出评判,其信息反馈度怕是得要过光了…… 按照这样的情况看来,根据系统延迟地时间长短,似乎也可以判断出一个组织体系地健康程度。假如某个政权的系统延迟程度展到了一定程度,那恐怕会生相当微妙地悲惨情形:“哦?你们那边生了大饥荒,要求中央放赈济?啧啧,这个问题需要慎重对待,先让我们召开一次理论工作务虚会议,讨论研究上几个月再说……什么什么?人都快饿死了,等不下去?唉,老兄,你着什么急呀!只要我们在这里一直拖下去,拖到所有人都被饿死,也就没有饥荒了……” 虽然有关系统延迟的理论研究取得了一定成果,但是,对心焦地菲里来说,眼下最急迫的问题依然没有解决。/\ “那我们现在拿她该怎么办?”菲里伸手在蕾妮身上抹了一把,感觉女朋友正在不住地抽搐和颤抖,“有什么应急处理地办法吗?” 吸血鬼女教授和肥巫妖交换了一个眼色,随即齐齐摇了摇头。 “恐怕没什么特别有效的治疗办法。”蕾贝卡说,“哪怕是神,也没有办法与整个位面的规则为敌。我们只能以最快的度办完事,然后尽快带着她返回主物质位面。蕾妮在这里多停留一刻时间,就会多承受一份损害。虽然她现在还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身体非常虚弱而已,但要是时间拖得一长,弄不好就会有性命之忧啊!” “如果能带着她赶到断域镇,或许能够稍微缓一口气。”听到他们的哀叹,红色寿衣也插了进来,“我们再加一把劲,最多一个小时就能抵达了!” “到达断域镇之后,蕾妮就不受深渊法则的压制了吗?”菲里诧异地问道。 “至少能够缓解一些。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在下层界流传着这样一句谚语:再怎么彻底的混乱中,都包含有一粒秩序的种子——断域镇就是这粒种子,那里是是整个万渊平原中最有秩序的地方。” 红色寿衣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用嘶哑的嗓音对菲里说道,然后又从空间戒指里摸出一只水袋,咕噜咕噜地直往喉咙里灌了起来。 尽管身为居住在万渊平原的土著,但她依旧被炽热地阳光灼烤得很是难受。更要命的是。她似乎忘了往空间戒指里多塞一件备用衣服,结果现在只好在沙漠中**赶路——看她浑身肌肤都红中带赤的模样,到了睡觉的时候,怕是要痛得在床上打滚了。 一口气喝掉了满满一袋水。红色寿衣总算感觉喉咙稍微湿润了一些。她用身上搭着地红色婚纱残片抹了抹嘴,接着又继续说了下去。 “你的女朋友是因为体内根深蒂固的秩序本质,与混乱的深渊意志生了冲突,这才导致她虚弱无力。长期昏睡。假如她能够进入秩序地种子里面,虽然不敢说马上就会痊愈,但至少受到的规则压制会大大削弱。等到会谈结束,格拉兹特殿下会直接开传送门遣返诸位,那时候就不必如此受罪了。” “这样啊,那就麻烦红色寿衣小姐您了。” 菲里点了点头。但随即又将脑袋抬了起来,双目怔怔地注视着魅魔术士,“还有一件事情,我从刚才开始就感觉很奇怪。”他在扫帚上转过身子,抬手指了指后面仿佛麻花般扭曲的一长串足迹,“从旅途的一开始,我们的路线就很奇怪,似乎连方向都是不确定的,忽而往左。忽而往右。时常再来个一百八十度掉头,还有几次干脆反反复复地走了回头路……这里是大平原。虽然有些山峰、裂谷和深坑,但也不构成太大地障碍。您是怎么带路的啊?” “咯咯,这里是混乱的深渊。自然得要用混乱的路线才能抵达目的地啊。” 红色寿衣掩嘴娇笑道,“深渊是一个混乱的位面,整个世界的地理形态都在不断地生巨大变动,几乎可以说一瞬间就是沧海桑田的变化。而断域镇的位置,自然也在时刻飘移之中。我必须随时感应魔法标记地方位,相应地改变前进方向,这样才能走到断域镇……还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了。” 菲里憋着气说道。他实在是无法相信,偌大地一座城镇居然会随时漂移——那又不是浮空城——但作为初次来到深渊的菜鸟,他也没有其他地选择,只能闷着头跟在魅魔术士后面,继续沿着七折八绕的路线慢慢前进。 飞越了奔腾不息、腥臭浑浊地冥河;绕过了时刻散着红光与热浪,充满铁水的溶铁湖;避开了几座正在爆着激烈攻防战地钢铁堡垒;顺便干掉了过两打数量头脑昏的游荡恶魔……在经历了这一系列考验,累得整个人晕晕沉沉之后,他们终于看见了断域镇。 炙热而毒辣的阳光,在沙漠中蒸腾出变幻无常的水汽,让远处地平线附近的景物仿佛在水面上晃动。在单调的灰黄色地表尽头,矗立着影影绰绰的一团黑色轮廓。尽管被水汽和地面反光弄得模糊不清,但是在鹰眼术的帮助下,菲里仍然勉强可以分辨出,那是一座带有高大围墙和尖塔的要塞化城市。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不得不承认,红色寿衣的话一点都没错,断域镇确实是在永无休止地做着无规则运动——黑色的轮廓一会儿出现在左前方,过一会儿却跑到了右前方,好不容易赶了过去,这座该死的镇子在眨眼间又跳到了**后头,将疲惫的旅人气得几乎要当场绝倒。简直就像美丽而虚幻的海市蜃楼一样,看得见,却摸不着。 而且,沿途的地貌也是在不断地变化,前一刻还是岩石丘陵的地方,下一刻说不定就会变成一滩流沙,稍不留神就会一脚踏空陷进去……当这支小小的旅行团终于结束了这段意外的万渊平原之行,站到了浑浊污秽的护城河岸边之时,每一个人都已经累得气喘吁吁,吐出老长一截舌头,仿佛追着兔子跑了几十里路的可怜猎犬——断域镇就是那只该死的兔子! 望着一块块白森森的巨大骸骨从浑浊污秽的河水中浮起,并且逐渐拼接成一道宽阔的桥梁。菲里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用古怪的眼神打量了一下魅魔术士,而后不无困惑地问道,“对了,红色寿衣小姐。即使你的法力不足以同时传送六个人,那刚才为什么不在我们身上留一个标记,然后传送自己回断域镇,通知格拉兹特殿下再派遣人手来接我们呢?” 尴尬的沉默…… “……非常抱歉,真是非常非常的抱歉,小女子……我……我刚才实在是没有想到啊!请诸位贵客大人有大量,饶了小女子这一次吧!” 感受到四周那一道道如针扎般的凌厉目光,以及有如实质般的澎湃怒气,身为罪魁祸的红色寿衣顿时浑身一颤,双膝一软,差点跪倒下来,抖得仿佛筛糠一般。 她清楚地知道,继上一次断域镇失守之后,自己又一次把格拉兹特殿下吩咐的事情给办砸了——他现在恐怕已经等得不耐烦了。 希望惩罚不要太重,恩,应该不会废黜掉自己的领主位置吧……妖艳的魅魔术士悲哀地想道,至于是灌肠、滴蜡、捆绑、被一群散着恶臭的狂战魔(注)轮流侵犯,又或者学习东方刑务工作者的先进经验,来一个骑木驴**游街,她也认了……唉,只要别玩史莱姆触手大战就好!无论狂战魔的汗水再怎么臭,事后洗个澡也就干净了。可那些像鼻涕一样黏糊糊的触手……就算洗上八遍澡,也还是浑身搔痒红肿啊! 带着满脑子少儿不宜的暴虐淫糜幻想,红色寿衣如同行尸走肉一般,无视城门守卫的集体敬礼,带着这一行人走进了自己的领地。 注:就如同他们的名字一样,即便在暴躁冲动的恶魔之中,狂战魔也算是屈一指的战斗狂人。他们最喜欢冲入到敌人的中心展开战斗,因为四面八方全是敌人,不管怎么砍都能砍到对手。而且,当他们进行激烈运动时就会出汗,从皮肤中就会散出一种让人无法忍受的恶臭。大部分闻到这臭味的家伙都会忍不住反胃呕吐,然后在呕吐中被狂战魔砍掉脑袋。 但是,这一毛病使得狂战魔很不受女性欢迎,因为床上的活塞运动也会出汗……通常来说,无论善恶,绝大多数的女性都是爱干净的。至于像鸟山明老师宝书网的阿拉蕾那样,喜欢玩大便的女孩……恩,至少老老王从来没见过。 二十、断域镇会议(3) 二十、断域镇会议(3) 万渊平原上最繁荣的恶魔城市,混乱深渊中最有秩序的地方,恶魔们投入血战之前的最终集结地,在来自主物质位面的凡人眼中,又该是个什么样子? 站在一张以通用语写着“热烈祝贺断域镇会议隆重召开”的巨大条幅下面,菲里皱着眉头,用挑剔的目光,四下里打量起了身旁的陌生建筑。 粗看起来,这是一座防御森严的坚固城市。 城市的四周,环绕着用黑色岩石垒砌而成的宽厚城墙,足足有三十尺高、四十尺厚。城墙的中间,一连串嘹望塔与箭塔高高耸立,格拉兹特的六指手掌邪徽,在塔顶那些猎猎招展的旗帜上迎风飘扬。城墙顶部的外侧,长矛林立,一颗颗面目狰狞、明显经过防腐处理的头颅被插在矛头之上,似乎在向新的进攻者述说着他们的凄惨遭遇。 在城墙的外围,是一道环绕全城一整圈的宽阔护城河,人工开凿的渠道中,引入了浑浊腥臭的红褐色冥河水。这些蕴涵着神秘力量的浊水,能够在瞬间把天才变成白痴,悍将变成废人。除非踏着巨兽骸骨拼接成的浮桥入城,否则只要沾着一丝水花,就会让人忘记脑海中的一切:种族、信仰、职业、习俗,甚至连自己的性别都忘了——有了这样可怕的护城河,任何偷袭都将变得几乎不可能实现。 踏过白骨搭建的浮桥,穿过一长排顶盔贯甲的恶魔卫兵,走进那两扇坚固厚实的青铜大门,熙熙攘攘的市集顿时赫然入目。和镇外那片除了灰尘就再无他物的荒芜平原截然相反,镇子里面一年到头始终热闹非凡。因为军事需要而显得特别狭窄的街道两旁,布满了一眼望不到尽头地商铺,为参与血战的炮灰们提供各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到处都是吵吵嚷嚷地商人、佣兵和旅行者。以及几乎所有种类的恶魔——在别处是很难看到这么多恶魔扎堆的。 尽管这里的恶魔居民看上去和别处一样奇形怪状、狰狞可怖,但是彼此之间似乎和善了许多,通常都能保持着相当程度的克制和谦让。偶然生了挑衅和纠纷。还会有恶魔巡逻官上去调解。虽然他们的执法水平之粗暴蛮横,实在是教人不敢恭维,但光是有法律和执法者的存在,就足以令人惊讶万分了——这里可是混乱邪恶地无限深渊啊! 但是,这也是一座刚刚经历过战火的残破城市。 宽阔的护城河中,有好几段地方被泥沙、岩石和尸骨填塞,以至于水流淤塞不畅。\两岸好大一片洼地都被上涨的冥河水浸泡成了沼泽地,偶然还可以看见被冥河水毒坏了脑子的可怜虫在泥泞间游荡;那堵貌似铜墙铁壁的黑石城墙,实际上却是伤痕累累、摇摇欲坠,仅仅是菲里亲眼看见的,就有四处大规模坍塌,目前正用一些巨兽骨骸搭成拒马和路障,勉强补住缺口;即便是市区之内。也充满了倒塌地房屋和塔楼。还有被遗弃在角落里地腐烂尸骨。 镇内的街道上,到处都可以看见火灾地焦痕。以及尚未填平的弹坑。全城最华丽地领主府邸,目前只剩了一堆还在冒烟的残骸。那些正在城里来回巡逻地恶魔卫兵。尽管竭力想要做出一副威武不凡的模样,但只要细心一看。就能觉他们几乎个个衣甲残破,浑身带伤。市中心那座供奉着格拉兹特地宏伟祭坛。也被入侵者暴力拆迁得只剩地基。通体用黑曜石雕琢的巨型雕像,目前正脸朝下翻倒在地,手脚和躯干断成了几截,上面装饰的金银珠玉都被抢夺一空…… “这座要塞的建筑方式,已经严重过时了啊!” 望着这座明显停留在中世纪的要塞城市,作为一个肚子里多少有点货的半吊子将领,菲里不由得感叹道,“高墙、厚砖、护城河、箭塔,这些陈旧的防御工事,在威力强大的新式火炮面前几乎一无是处。而且,全城也没有任何对抗空降的军事装备,全靠几台老掉牙的战争魔导器在撑场面,难怪被魔鬼们一战即破!” “嘿嘿,我们也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不思进取。”红色寿衣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无奈的苦笑,“事实上,我曾经从物质界聘请来工程兵专家,为断域镇设计了一系列魔法迷锁,新式棱堡,法术屏障和半地下式的坑道掩体……依靠六条连续的棱堡要塞带,以及完善的空间遮断法术,将会在断域镇外围构成一套用常规手段基本无法攻破的坚固城防体系——至少那些专家是如此保证的。” “可是,我在这里根本没有看到过任何一座棱堡,更没有看见过一套哪怕最简便的魔法迷锁。”菲里伸手指着四周那些破烂的废墟,开口反驳道。 “我刚才说的那些东西,根本没有从图纸变为现实啊!”红色寿衣将双手一摊,“整套工程的经费,假如换算**类国家通用的金币,大概要有三百万的样子。小女子只是一个月光族的穷领主,根本筹集不到这么多资金。就是那些正在替我卖命的佣兵,每个人最少也被欠着两三个月的薪水呢!” 怪不得现在没什么人肯到深渊这边了参加血战了,原来是摊上了一个喜欢拖欠工资的恶劣雇主……菲里在肚子里暗自嘀咕着,“难道您没有向上司求助么?作为深渊的总大门,断域镇的地理位置是如此重要,为了更有效地保卫它,想必格拉兹特也很乐意而从腰包里放一点血吧!” “格拉兹特殿下也没什么钱。/\”红色寿衣摇了摇头,“而且,与其建设一座挪腾不动的要塞,殿下更愿意将有限的资金用来扩充军队,以及招募更多的顶级勇士——说实话,他这么做也不是没有道理……” 何止是有道理,简直是太有道理了! 纪律森严的人类军队。或许可以借助坚固的工事来削弱对手的兵力优势。但天性崇尚混乱地恶魔,却从来就不是什么令行禁止的好士兵。哪怕是在最没有技术含量的“猪突冲锋”中,恶魔们也会犯各种莫名其妙甚至匪夷所思地诡异错误。最终将庞大的军队化为乌有。至于更加复杂而精密的防御作战,就更不是这些脑残疯子可以掌握的了……菲里如此想道,同时回头看了一眼依然趴在铁蟑螂背上的女朋友。 和之前在荒漠中打转的时候相比,在进入了断域镇之后,蕾妮的情况看上去确实大有好转。\//\她原本已经虚弱得连说话地力气都没有,晕晕沉沉地半醒半睡着,仿佛再也不会醒来似的。但是这一行人刚刚通过城门。她就顿时精神一振,苍白的脸蛋开始略微有了些血色。虽然还是有些行动困难,但至少已经可以断断续续地说上几句话了——很明显,深渊意志的规则压制,在断域镇里被相当程度地削弱了。 当然,即便是在断域镇中,位面规则压制对蕾妮所造成的伤害。也还是很严重的。以她这副风吹就倒的糟糕现状。最多也就是能在会谈中充个数装装样子而已。至于想让这位战略女神地牧师挥出什么作用……还是不要有太多指望了。 在前不久结束地那场破城之战中,断域镇的领主府邸和政府机关几乎尽数毁灭。目前连废墟地清理工作都尚未完成。至于重建更是遥遥无期。所以,红色寿衣只能在商业区选了一家据说是最高档的豪华旅馆。作为三方会谈地场所。 但是,其中一部分与会者显然对此并不满意。 “老骨头旅馆……就在这里招待我们?这地方也实在太寒碜了吧!” 站在会场外面的街道上。菲里皱起了眉头,撇着嘴小声抱怨道。至于他地另外几位同伴。尽管多少要比他更加有涵养一些,但也仍然忍不住在脸上露出了被污辱的表情。 正如它地名字一样,从外观上看,老骨头旅馆基本上由某些巨兽的白骨搭建而成。多年风霜的侵袭,使得这些骨头看起来全都灰蒙蒙的,落满了沙砾、灰尘和细小的垃圾。在骨头的缝隙之间,填塞着一些说不清楚属于什么怪物的破旧皮毛,以及同样残破腐朽的劣质木板,勉强抵挡着风沙的侵袭。 整幢房子歪歪斜斜地伫立在街角,只要一阵微风吹来,就会吱吱呀呀地摇晃起来,仿佛了十级地震,让每个人都不由得开始推测,这破房子还要多久才会倒塌…… “这也算是豪华旅馆?偌大的深渊之中,难道就找不出一个象样的建筑师吗?” 站在摇摇欲坠的大门外面,菲里忍不住压着嗓子抱怨道。但是,仅仅过了短短几分钟,他便将这一丝不快抛到了九霄云外——当这一行人走进外表破旧的老骨头旅馆之后,他们惊讶地现,这座貌似破旧的旅馆内部,其实却有着远远乎常人想象的奢华装潢! 脚下那些仿佛草坪一般的羊绒地毯,足有一寸多厚;头顶那盏金碧辉煌的水晶石大吊灯,在昂贵的魔法光球的照耀下散出迷离的光晕;哥特风格的精致壁炉里,熊熊燃烧着诡异的绿色火焰,空气中弥漫着醉人的熏香……内部的奢华与外表的残破形成了强烈对比,更能给人以视觉上的巨大震撼。 而且,这幢房子很明显地布置了强大的防御魔法,以便于隔绝各方势力不怀好意的窥探。四周墙壁上那些花里胡俏的墙纸,其实是用各种怪兽的皮肤拼接出来的,上面还用金线和银丝画满了奇特的符文。菲里刚刚将一只脚踏入旅馆大厅的门槛,就感受到了一种冥冥之中存在着的无形禁锢,将他与房屋外面的全部感应,都给硬生生地切断了。 在这间宽敞的豪华厅堂中,只有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名恶魔在等待着他们。这名恶魔身材高大,皮肤黝黑,容貌英俊,耳朵又尖又长,眼中闪烁着妖异的绿光,两颗微黄的獠牙凸出唇外,长着六根手指的黑色右手,被随意地摆在茶几上。 此刻,他正惬意地坐在壁炉旁边的松软沙上,左手端着一只盛满殷红液体的玻璃高脚杯。见菲里等人进来,便端起手中的酒杯,颇为优雅地行了一礼。 “你们好,来自耐色瑞尔帝国的诸位,我就是这次会议的东道主,格拉兹特。” 他用富有磁性的沙哑嗓音,朝刚进门的客人们打了个招呼。那张充满黑暗魅力的俊俏面庞上,也相应地浮现出了一丝温和的笑容,“我那个不成器的属下,让诸位一路受累了。在此,我向各位表示由衷的歉意……” 二十一、脱衣舞场中的军事会议(1) 二十一、脱衣舞场中的军事会议(1) 飘逸的秀、光洁的玉体、丰满的胸脯、香艳的红唇…… 整个空间仿佛被黑暗牢牢包裹,四周飘舞着诡异的五彩磷光,而唯一的明亮之处,则上演着一场场活色生香的魅惑表演。 黑人、白人、精灵、卓尔、狐族美女、兔女郎……托瑞尔星球上各个种族的娇美尤物,正大胆地袒露着浮凸曼妙的火辣**,几乎一丝不挂地翩翩起舞。涂抹过上等香脂的光滑肌肤,在灯下显得油光泛亮,极具视觉诱惑。 在充满**气息的柔媚音乐声中,美妙的女体摇曳生姿地扭动着,娇躯好似变得柔若无骨,彰显一种奇异的狂野美感。她们胸前的花蕾和秘处的赤贝,都镶饰着许多闪亮的银色小环,每个小环上,还套着精致的金色铃铛,随着疯狂的舞步,牵起一串串引人遐思的清脆铃声。时不时还会做出更大胆的挑逗动作,简直是在诱人犯罪。 伴随着舞娘们妩媚的勾人魅眼,以及豪放的热情飞吻,酒吧中的顾客们几乎变得状若颠狂,他们情绪高张地怪呼乱笑着,甚至衣衫凌乱地跳上桌子,手舞足蹈起来,使得全场气氛始终处于沸腾和狂乱之中。 长着小翅膀和可爱犄角,几乎身无寸缕的魅魔侍女们,举着装有毒品、春药和烟酒的大托盘,在拥挤的看客之间来回穿梭。她们一边装模作样地打开那些伸向她们臀部的“咸猪手”,一边咬着耳朵讨论着卖身价。只要价钱能够谈得拢,她们中的任何一个都随时愿意跨骑到顾客的大腿上,引导着他们的宝贝进入某个**的滑腻所在,畅快地宣泄出体内积攒的**。 偶尔,这些黑心肠的美人也会客串一下盗贼,将那些烂醉如泥地酒鬼、得了马上风的阳痿男、还有因为大量磕药而hIgh到不行的瘾君子搜刮一空。在失去了全部随身财产之后,其中一些走运的家伙,会在被旅馆打手和贪婪路人扒光之后。丢到街上某个角落等待自然苏醒——如果他还醒得过来的话。至于另一些不怎么走运的家伙,干脆被直接扔进了臭气熏天的阴沟,成为各种食腐生物的饲料…… 汗臭、酒精、大麻烟、摇头丸、蓝蘑粉、昏暗地灯光、不合常规的高旋律音乐、与异性或同性之间的胡乱交配……另外还有新采收的寂丁茶——这玩意虽然听起来普普通通,好象是一种普通饮料,但事实上,寂丁茶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毒品,差不多相当于另一个世界的冰毒。饮用了寂丁茶之后,瘾君子的脑海中会产生出种种不可言喻地美妙幻觉。简直比与梦中情人幽会还要令人回味无穷。 所以,一旦某个家伙喝过了寂丁茶,那他就基本上算是废了,在全身器官被寂丁茶毒害摧毁之前,这个可怜虫会将全部身家和所剩无几的生命挥霍一空,统统都用来为这种飘飘欲仙的畅快幻觉而买单。就连下层界的恶魔与魔鬼,也无法抵御寂丁茶的强大诱惑力。 在这一片堕落糜烂的氛围中。某张长条型会议桌前那两排正襟危坐的绅士和官吏,还有桌上堆着地卷轴和簿册,屏风上挂着地大地图和小国旗,一时间便显得分外碍眼——热烈的狂欢节,肃穆地军事会议,这两者之间存在的距离,简直比从天堂山到九层地狱还要遥远。 这里。就是断域镇地老骨头旅馆。三方势力召开国际会议的预订会场。 在经历一番艰苦而曲折地长途跋涉之后,受到邀请的与会人员终于全部入场。只是。在一片充满堕落气息地靡靡之音中,大家的表情都显得很是怪异。 白苍苍的高山之王特库姆塞。在一天之前就已经到达了断域镇。此刻,他头戴色彩鲜艳的羽毛王冠。身披一件镶嵌着秘银和精金的复合式轻甲,脊背笔挺地坐在椅子上。尽管特库姆塞竭力想要装出一副目不斜视。心无旁骛的威严形象,但那一对泛黄的浑浊眼球,依然时不时地偷偷瞟向大厅中央的舞池,流连在那些抱着钢管子跳得起劲的姑娘们身上——里面有很多种族,是他这个国王都从来没有见过的。 相对来说,肥巫妖奥沃的表现就显得相当自然——自然到了将手中的茶杯往天上一扔,一边甩掉长袍一边怪叫着扑上舞池的地步。伴随着一波接着一波如同奔马般跳跃的快节奏音乐声,已经意乱情迷的肥巫妖疯狂地吼叫着,挥舞着他那十几条湿答答的紫黑色触手,全方位地骚扰起了那些**的魅魔侍女,激起一阵阵半真半假的尖叫。 在马兹卡大陆这片盛产金银的土地上混了几个月,巨熊军团里凡是稍微有点脑子的家伙,都轻而易举地捞到了大把大把的外快。就连过去一度穷到要去打白条嫖娼的奥沃,现在也阔绰了许多。\面对着姑娘们幽怨的眼神,他很慷慨地掏出了满满一大把金戒指,一部分抛到舞台上,打赏那些抱着钢管跳得起劲的舞女们,至于剩下的则用来抚慰那些被触手缠绕的魅魔小姐——出于肥巫妖的恶趣味,这些戒指没有被简单地放到她们手里,而是被套在触手的顶端,一点点地蠕动着塞进了她们的滑腻腔道……但愿魅魔的秘处拥有足够的伸缩力,要不然这些戒指就有可能会卡在里面,拔不出来了…… 如果是在人类都市的地下艳舞俱乐部,像他这种搞法,恐怕已经造成全场骚动,一大帮男男女女光着**狂奔乱走了。幸好,这里是混乱邪恶的无限深渊。夹杂在大一群奇形怪状的恶魔中间,一只浑身长满触手的人型章鱼倒也算不得有多么“出众”,反倒是有许多恶魔哈哈大笑着朝奥沃竖起了大拇指,夸赞他出手大方…… 看到这副“同乐乐”的“和谐”景象,菲里的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真不愧是大奥术师之耻,完全没有半点身为死人的自觉,把耐色瑞尔帝国的脸面都丢光了…… 对于这种堕落放荡的新奇场所,阿芝莎公主倒是显得兴致勃勃,学着肥巫妖的样子东看看西摸摸。甚至还想要跳到舞池里,去和那些“不穿衣服地大姐姐”一起跳舞。眼看着她老老爹就要气得吹胡子瞪眼,身体还十分虚弱的蕾妮赶紧下场逮人,总算在特库姆塞的脸色由红变青之前,将正在**某只魅魔胸脯的小公主捉拿归案,揪着衣领提回了会议桌上。 为了避免她纯洁的心灵受到进一步毒害,蕾妮只好牺牲自己的双手,将她的耳朵和眼睛紧紧捂住。而阿芝莎公主还撅着嘴巴。满心的不情愿,“不要!快把手拿开,人家什么都看不到啦!” “呃,公主殿下,有些事情您还是不要知道地比较好,否则有碍门风不说,夜里在床上也会睡不着觉的。” “睡不着觉?放心放心。本公主的睡眠质量一向很好。” 见怎么也挣脱不开蕾妮的铁掌,阿芝莎不高兴地嘟起了小嘴,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充满委屈地眨呀眨的,“人家才不会像你一样,无聊到每天清晨都和那个变态哥哥一起玩虐待游戏呢……” “……你这该死的小丫头,什么时候也学会听墙角了?” “这种人尽皆知地事情,哪里还需要听什么墙角啊!你们船上的军官都在用菲里哥哥的惨叫声代替闹钟了。莫非大姐姐你到现在居然都还不知道?” 尽管不如肥巫妖那么癫狂和失态。文质彬彬的吸血鬼女教授对于这种堕落的场面,似乎也很能适应。并且一样是乐在其中。不过,作为一名整天手里抱着粉红之书的资深百合族。蕾贝卡对那些抱着钢管子抛魅眼的放荡舞娘并没有怎么关注,反而对门口角落中地另一场表演充满了兴趣。 在玄关附近地明亮吊灯下。摆放着一只造型流畅的巨型玻璃浴缸,六名全身裸露地漂亮少女。正半躺半坐在雪白的泡沫堆里,热情奔放地表演着同性之间地魅惑游戏,其中甚至包括两条真正的美人鱼……这可是海洋生物,莫非她们洗地是盐水澡? 坐在舒适的皮垫靠背椅上,菲里眼睁睁地看着女教授和在蒂华纳科城奴隶市场地时候一样,玉臂轻舒,口中念念有词,朝那只大浴缸丢出了一个散出粉红色光泽的诡异法术。然后,她失望地闭上眼睛,摇了摇头,出一声惋惜的感叹……不得不说,女教授的眼力确实有些不佳,在这种充斥着酒精、麻药、性与暴力的堕落之地,哪里还会有什么清纯处女存在?要不然,那些口味挑剔的吸血鬼贵族,也不会甘冒奇险,到修道院里去掳掠纯洁的修女了…… 在这种和军事会谈完全不搭调的古怪气氛下,会议桌上的众人面面相觎,会议预订日程中的第一个项目都还没有开始,便出现了尴尬的冷场。就连神经一向极为粗大的菲里泰勒上校,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纵然这里是混乱堕落的深渊,但是在脱衣舞场召开军事会议……这也未免玩得太过火了。虽然这种堕落糜烂的场合看着就让人兴奋,可大家毕竟不是来参加杂交party的啊…… 打个比方吧,地球上的西方各国中,一般要数法国的风气最为开放,各种天体营、天体沙滩和**游行层出不穷。但是,就算法兰西的贵妇人们再怎么风流浪漫,嗯,或者说是**堕落,法国政府也不会将巴黎和会从凡尔赛宫转移出去,挪到红磨坊艳舞俱乐部去召开吧? 当然,肯定会有很多表面道貌岸然、内心龌龊肮脏的外交官,会在暗地里更加喜欢这类“工作与娱乐相结合”的先进做法…… 而此次断域镇会议的主办者,此刻早已后悔不迭了。 “该死的,这下可真是把脸都丢干净了……真不该让那个脑袋里只流淌着精液的荡妇来安排会场啊!” ps:征召副版主,有意者请在评论栏报名. 二十二、脱衣舞场中的军事会议(2) 二十二、脱衣舞场中的军事会议(2) 面对着眼前这一派乌烟瘴气的堕落情形,本次会议的东道主,衣冠楚楚的格拉兹特不由得感觉一阵天旋地转,甚至萌出想要给自己找块奶酪一头撞死的冲动…… 眼前那些陈横错落的粉肢玉股,虽然看起来很是令人砰然心动。但是,作为称霸深渊数十个世纪的级大恶魔,眼界自然不是平常人可比。像这种低级庸俗的脂粉阵仗,他格拉兹特早就已经看厌了。 现在,唯一值得他忧虑的事情,就是这种明显不上档次的脱衣舞招待,会不会对即将开展的外交谈判产生不良影响……事实上,不良影响已经是铁定要出现了,这一点光看那些低级随员裤子里面支起的帐篷,以及涨红的脸色,就可见一斑——到了这种放纵声色的地方,谁还有心思一本正经地谈什么公事啊! 别说他们了,就连见识过不少风流阵仗的菲里,这时候满脑子想着的,也都是该怎样品尝一下大名鼎鼎的深渊特产,那些长着尖尾巴和黑色小翅膀,对了,还有小山羊蹄子的正宗魅魔!想来一定很消魂望谈判对手在女人肚皮上消磨太多时光。 这倒不是因为格拉兹特过于吝啬,舍不得掏腰包请客。哪怕深渊里的经济形势再怎么困难,这点招待费还是出得起的。可是,在时间上……因为某个笨蛋魅魔的传送术失误。本次会议已经延迟了许久,再拖下去地话。等到精灵军那边大局一定,也就没什么事情可谈的了——大家还是回去等着末日降临。被潮水般涌来地几十万大军一块儿打翻推平算了! “我说,这就是你们断域镇里最受欢迎的特色节目?”他揉了揉麻地太阳**,几乎是呻吟着对红色寿衣问道,“你平时就是用这种方式来欢迎贵宾的?” “是啊?这有什么不对的吗?”红色寿衣奇怪地眨了眨眼睛,“那些从主物质位面过来的雇佣兵领和商会代表。在办正事之前都喜欢到这里来消遣一番。至于那些人类国家派遣的考察团,更是从来没有看见过他们办什么正事。他们每次抵达断域镇之后,都是直接考察到了姑娘们地肚皮上,好象是专门过来考察红灯区展规划似的……” “嗯哼,你说的确实没错……可是,我今天要招待的客人。既不是粗俗暴虐的佣兵领,更不是只知道拿着公款白吃白玩的贪官污吏啊!” 格拉兹特忍不住头疼地呻吟了一声,他终于明白问题地根子出在哪儿了。 这一次被他任命负责会议筹备的红色寿衣。长年把守着断域镇中那座深渊中唯一的永久性传送门,掌握了无限深渊最主要地对外交流窗口。与主物质位面的交流接触相当频繁,号称是恶魔中最为见多识广地博学者之一。 可惜。盛名之下。其实难副。往来于断域镇地主物质位面来客。尽管数量不少。却多半只是一些混迹于下层社会地小人物。这些冒险家在自己地国度里往往是穷困潦倒。落魄到了极点。这才破罐子破摔。到混乱危险地深渊里来碰碰运气。他们通常没有什么人生目标。也没有什么远大理想。只是抱着活一天就要潇洒一天地心思。稍微赚到一点钱。就把它们统统花在了烟草、烈酒、迷幻剂和酒吧女招待地丰腴**上。等到享受够了。便再一次拿起武器。投身于血腥而残酷地拼杀之中……直至横尸沙场为止。 即使偶尔有些官员和贵族以“考察团”或者“交流协会”地名目前来断域镇。他们也多半只是带着猎奇地心态。到这个深渊中最安全地地方大把大把地公款消费。然后心满意足地搜罗上一大批富有深渊特色地纪念品。回去朝着同僚或朋友们大肆吹嘘自己在深渊中“惊心动魄地冒险经历”。展示和分那些“经历血战后得来地战利品”……从来也没有一次例外。 于是。红色寿衣就按照这样轻车熟路地老经验。为此次会谈殚精竭虑。百般张罗。安排了最放荡地艳舞表演。最上等地烈性烧酒。花式繁多地各类毒品。数十个种族地美艳陪酒女郎。千奇百怪地助“性”工具。以及一大堆材质名贵、造型精巧地小玩意……结果便是很努力地捅出了一个级大篓子——这到底是在举办庄严肃穆地国际会议。还是招待前来拜码头地黑帮大佬啊! 但是。事情都展到了现在这个地步。再去后悔自己察人不明、用人失当、办砸了事情。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 格拉兹特不悦地瞪了红色寿衣一眼。然后一边表情扭曲地揉着太阳**。一边伸手在虚空中用力一挥。伴随着一串刺眼地魔法闪光。一道无形地消音屏障在会议桌四周缓缓升起。将众人包裹其中。与几尺之外地喧嚣吵闹完全隔绝开来。 “咳咳。尊敬地诸位来宾!”等到耳边终于重新安静下来。他轻轻地咳嗽了一声。然后满意地看到众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自己。“虽然会场地环境不止可能有些不合大家地口味。但是为了大局起见。我们还是尽快开始谈正事吧!” 带着略带歉意的诚恳微笑,格拉兹特伸出他那只长了六个指头的畸形右手,往屏风上挂着的大地图中间轻轻一点,“或许,这将是我们三方取得胜利的最后一个机会 “……根据我们所获得的情报,精灵王国西征军最高统帅,陆军元帅克鲁泽。目前正在与夜女士的教会进行频繁接触,具体内容暂时无法查实。同时。他还加紧在几支尚有战斗力地精锐部队中排斥异己,扶植亲信。其手段已经接近于公开化。” 站在一人多高的世界地图旁边,乌黯主君地心腹智囊,席外交官维茵(Verin)挥舞着一根细长的红色指示棒,对着众人侃侃而谈。 和大多数恶魔那种仿佛脑子里都长着肌肉地莽汉形象不同,维茵的身形看上去十分消瘦。简直可以说是骨瘦如柴。他全身的肌肤都呈现病态的纯白色,而且没有任何毛的存在。一种恶心地黏液不断的从他的皮肤之上渗出,将外面罩着的白色亚麻布长袍都弄得湿漉漉的,看起来有点像是灵吸怪。他的嗓音听起来也十分平淡呆板,仿佛一锅煮过了头地老牛肉,无论再怎么咀嚼回味。也感觉不出一丝味道。 但是,就是这么个仿佛风一吹就倒,与痨病鬼极为神似的家伙。却是深渊中名声极响的狡猾恶魔,偏偏又有着令恶魔们感到不可思议地忠诚。他曾经运用自己的三寸不烂之舌。替上司来到了许多本来不愿意与乌黯王子联盟地盟友。 当格拉兹特被一位强大的女巫伊格维尔伏击败和捕获,监禁在主物质位面地一百多年时间里。维茵作为暂时的代理统治者,不但成功地击退了无数次来自其他恶魔领主地进犯。而且在格拉兹特回归之后毫不犹豫地将全部权力交还——即便是在人类的国度。这样彻底的忠诚也是极其罕见的,更不用说是天性混乱叛逆的恶魔了。 因此,在乌黯主君的众多手下之中,维茵是最受君主宠眷的,经常被安排在一些很有面子的场合露脸。比如说,这次意义重大的三方会谈…… “……与此同时,精灵的命运与历史之神勒比拉斯因诺瑞(Labe1asenoreth),灵巧与盗贼之神艾瑞芬伊拉希尔(erevanI1esere),森林之神瑞里芬莱勒菲(Ri11ifaneRa11athi1),还有弓箭之神索罗诺尔杉岚德瑞so1onorThe1andira),都在动员各自的教会兵力,强行出手接管地方政权,并且囤积战略物资。相当数量的战斗牧师以犒军为名,被派遣到了库斯科前线,进行煽动和串联,并且成效相当显著。即便是精灵女王特意保留在后方的新编陆军,近期也开始出现不稳的迹象。” “同时,永聚岛在王室的紧急命令下,已经进入了全面戒严状态。一旦库斯科前线的军队开始动,另一处战场预计会在都附近同时打响——这将是精灵王国在短短一年时间里所爆的第三次军事政变!” “作为对应,现在的精灵主神,精灵王室的总后台,生命女神安格芮丝也向自己的教会下了神喻,要求她的牧师们开始战斗动员。其余的精灵神明,比如夜空之女莎罕妮月弓sehaninemoonbo精灵的预言与幻象女神),目前的态度尚不明朗,总体上倾向与精灵王室一方。此外,在积极备战的同时,各大教会之间也在私下里频繁进行交涉,尝试最后的和平努力。但是根据我方的预测,前景不容乐观。” “至于这场巨大旋涡的核心,精灵女王阿克迪娜……” 维茵伸出了手中的红色小棍,沿着地图上那根代表麻麻里河的粗大蓝线,一路划了上去,“女王陛下为了在嫡系部队大半损耗在了时光神殿战役中的不利情况下,挽回自己的权势,似乎进行了一次大胆的冒险——她召集了残余的所有王家卫队,以及适合内河航行的轻型舰艇,于三天前从沿海地区的临时宫廷出,进入麻麻里河并且溯流而上。在这一路上她没有作任何停留,只是全赶往叛乱军的聚集地,精灵军刚刚攻陷的库斯科城。根据各种相关情报分析,阿克迪娜女王似乎打算先制人,利用自己的大义名分和对手准备不充分的机会,一击致命,将兵变对国家的损害降低到最大限度。” 他将小棍在库斯科城的位置上敲了敲,然后用毫无感**彩的音调作了总结,“等到精灵王国政变双方在这里彻底翻脸的时候,属于我们的机会也就来了——以诸位目前的状况来看,这很有可能将会是最后一个机会!” 说出最后这句话的时候,维茵意味深长地瞟了特库姆塞一眼。而高山之王虽然表面上依旧不动声色,但是抓着铜茶杯曲柄的手掌,却由于用力过度,而微微有些白了。 尽管打着公平协商的名义,事实上,这次会谈的三方,并不是处在对等的立场上。特库姆塞就是这其中最弱的一环,即便他实际掌握着最多的兵力,也无济于事。 因为,他没有退路。 ps:惊闻博得之门先生,或者说乳熊大大在思思小姐的督促下即将出宫,在此表示热 二十三、螳螂捕蝉 二十三、螳螂捕蝉 在这片战火纷飞的马兹卡大陆上,无论是在深渊中企图火中取栗的格拉兹特,还是从耐色瑞尔帝国长途跋涉而来的远征军,目前都还只是一介过客而已。 纵然,他们都有着借机在这里落地扎根的念头,但是万一大势无法挽回,那么至少还有一条退路可走——至于走不走得通,就是另外一回事 但是,特库姆塞却没有退路。 作为马兹卡大陆原住民的最高代表,他的一切财富、声望、权势和地位,全都凝聚在这片动荡的土地上。战火正在他的疆域里燃烧,鲜血就在他的家园中流淌,而亡国的厄运也正悬在他的头上。特库姆塞必须为了拯救自身而付出一切卓绝的努力,并且在面对不可挽回的失败时,像一位真正的君主那样从容赴死——这个世界还不怎么流行政治避难。 “既然我已经来到了这里,条件就由你们提吧。” 这位年迈的王者伸手轻轻敲打着桌面,略带苦涩地说道,“时间有限,我们还是别玩什么语言游戏了。请说出你们究竟能做到什么,又想要得到什么。能答应的事情,我自然会答应,不能答应的,即使我在这里签署了协议,日后也是没有办法兑现的。\” “放心吧,仁慈的乌黯主染指您的都城和直辖领地,又或者要求您率领全体印加人归依于他的教会。毕竟,我们只是想在马兹卡大陆获得一个落脚点而已。” 维茵笑了起来,他转身走到桌边,拿起一卷用金箔打造的精致文书,“在会议召开之前,我们就已经预先拟好了草案,只等陛下您的签字 特库姆塞接过文件,粗粗扫了几眼,顿时便倒抽一口凉气。随即在眼神中流露出浓浓的狐疑之色,这并不是因为条件太过于苛刻——正好相反,是实在太宽厚了! “麻麻里河南岸的全部城邦与部落?那里可是整个大陆上最荒僻落后的地方,基本上还是未开的荒山野岭,貌似没有多少人口,更没有什么象样的城市村镇吧!” 他屈起一根食指,在金箔卷轴的表面轻轻弹了弹,“据我所知,那里除了几个仅有两三万居民地小城邦以外。就只剩下一些赤身**、刀耕火种的原始蛮族了。全部的人口数量加起来,也不会过两百万。\而且那里地势崎岖,土地贫瘠、物产匮乏。对外交流也很不方便。精灵王国的殖民地总督甚至不屑于在这一地区驻军征税,因为收入根本抵不上开销……乌黯主君殿下真的只要这些没人要的破地方?” “呵呵,我们想要得到了。鄙人甚至可以对冥河誓!”维茵耸着肩膀摊了摊手。同时狡诈地一笑。 “不瞒您说,乌黯主君虽然在无限深渊中威风八面,但是在人世间却没有多少牧师和信徒。要是地盘太大了,也控制不过来。麻麻里河南岸地区固然闭塞偏僻。但是那里的图腾神兽也相应地十分弱小,清除起来不会太费事。至于人口稀少……说起来不怕您笑话。乌黯主君在费伦大陆的全部凡人信徒,总共也只有区区三千人呢!” 话语之间。他不胜唏嘘,似乎十分委屈地样子。只是那些知根究底的人。却都对此不以为然——招徕不到信徒,那也是你们那个六指畸形儿上司自找的啊! 格拉兹特在主物质界地信徒,一般以半人半狮的人面狮为主。这种怪物曾经在埃奥诺克沙漠横行一时,但是随着耐色瑞尔帝国的复兴,目前已经成了濒危珍稀动物,并且享受不到任何保护——从复兴初期开始,帝国政府就努力地想要将其灭绝。\//\ 至于正常的凡人信徒,数量始终都是极少。这倒不是因为格拉兹特像那些时常疯地恶魔领主一样,完全无法做到最基本的赏罚分明,总是只收祭品却不办事——事实上,作为“最像魔鬼的恶魔”,格拉兹特在信誉方面堪称全深渊一。只要是答应下来地事,鲜少会有拖延抵赖的。 问题在于,这家伙似乎是把教会当成了后宫在进行建设,还是暴力虐待类型地…… 在格拉兹特的教会里,牧师一律只收女性,男信徒再怎么勤奋也没有出头之日,这就自动把50%地人口排除在外。而且,格拉兹特生性好色,喜欢信徒在异端仪式中举行缠绵狂野的交媾——如果仅仅是这样,那么问题还不算严重,那些堕落贵族地秘密聚会之中,也常有类似节目——但更要命的是,格拉兹特不满足于普通地杂交派对,还增添了近亲组合、壮男爆菊和人兽搭配等等新鲜项目……这样一来,又将一大批无法接受基情攻受、与动物交媾和近亲**的家伙给吓走了。\//\ 变态程度过高、作风放荡再加上女尊男卑,这使得格拉兹特的教会无论在哪一类社会人群中都很难受到欢迎:崇尚暴力的黑帮组织,通常难以接受女尊男卑的扭曲观念;女性成员较多的间谍和盗贼组织,又和格拉兹特的能力关系不大;那些妇女联合会之类的女权者组织,大多都难以容忍格拉兹特的暴虐作风,更不肯成为恶魔后宫的一员——要不然,她们提倡女权做什么? 至于貌似最合适的s*m鞭打俱乐部……已经有虐待女神劳薇塔和哭泣女士艾梅塔占着论s*m女郎们是正是邪,是s还是m,都能找到各自的位置。结果,犯下了重复建设错误的格拉兹特教会,在这一领域根本无从插手。再加上各国政府的强力打压,以及无限深渊在这些年里的整体颓势,格拉兹特教会混得如此扑街,也是非常正常的现象——优胜劣汰嘛! 所以,格拉兹特这一次的胃口如此之小,步伐如此之谨慎,也是可以理解的——经营失败的次数太多,心里底气不足……一想到这里,众人不禁释然。 “……相应的。我方在此次行动中,恐怕无法出动太多兵力。” 格拉兹特挥手示意维茵坐回位子,然后亲自接下了话头,“永聚岛那边,我们实在是无力插手,相信诸位对此也不会太关心。而在精灵军的后方,欧凯将军已经设法集结起了一支六千人左右地军队,大致上可以骚扰一下他们的补给线,制造一定的恐慌情绪。至于最为关键的库斯科城。我安排了更得力的人手……” 他转身打了个手势,屏风后面顿时传来悉悉索索的一阵轻响。在众人的注视之下,一只半人半蛇的怪物缓缓行来。它的上半身和人类女性并无二致。而且相当漂亮。一双**仿佛木瓜般硕大,肌肤如瓷器般精美白皙,五官轮妩媚勾魂,诱人至极……不过,她地下半身却是一段黝黑的蛇尾。大约有水桶般粗细,在地上摇来摇去。令人看得不禁有些毛骨悚然。 这是六臂蛇魔吗?可是,她只有一双手啊!带着这个疑问。菲里扯了扯身旁的吸血鬼女教授,却得到了一个更加出乎他意料之外地答案。 “人面狮?”菲里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她是半人半蛇,而非半人半狮啊!” “连这个都不知道……你在魔法学院里是怎么听课的 听到这样缺乏水准的提问。蕾贝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在这个便宜弟子兼姘头的小脑瓜上轻轻敲了一记,“人面狮这个种族,固然绝大部分都是半人半狮地造型,但其中的上层贵族,却是半人半蛇,而且基本上都是女性……人面狮的毛、血液、骨骼都是很有名地炼金术材料,你这个1级炼金术士居然不知道它的种族构成?” 到了我在深水城上魔法大学地那会儿,人面狮已经灭绝好几百年了,还有谁会去关心这玩意……经历过两次穿越的异界之人伸手揉着肿地头皮,同时在心中暗自嘀咕着。 伴随着鳞片摩擦地面所产生的沙沙声,这只造型仿佛女娲娘娘地雌性人面狮扭动腰肢,蛇身向前徐行,她一手握短剑,微笑着向众人鞠躬行礼,“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伊丝哈蒂娜岑(Ishadenarthun),从三个月之前,就奉乌黯主君之命,率领部下潜入库斯科城。目前,我已经控制了数十名低级军官,并且拉拢了一批土著附庸军和民夫。只要精灵女王阿克迪娜与陆军元帅克鲁泽之间的冲突爆,他们就能适时动全面暴乱,焚烧物资囤积所,最大限度地破坏其战争潜力,为高山之王陛下地正面进攻,创造出一次最佳的机会。” “可是,就我所了解的情况,克鲁泽元帅只是一个志大才疏的老朽废物,他有能力在准备不足的情况下,和精灵女王叫板吗?”特库姆塞有些迟疑地反问道,“一旦阿克迪娜女王成功解决掉克鲁泽元帅,又或者老元帅胆怯退缩,造成了无血开城的局面,那骚乱还制造得起来吗?” “请放心,尊敬的特库姆塞国王,只要有蒂娜岑在那里,阿克迪娜女王就永远不可能有机会无血开城 格拉兹特很有自信地淡淡说道,同时带着赞许和激励的表情,轻轻地在蒂娜岑的肩膀上拍了一下,“蒂娜岑是我最得力的选民,也是最有经验的暴动专家。届时,无论女王与元帅交锋的状况如何,她都一定能让库斯科城乱起来……的窘迫状态,又能搜罗到多少兵力,在库斯科城的西边动正面攻击呢?” ps:本周实在太忙,仅能保证2到3天一更,尽量在周末恢复一日一更的水平.老老王也是有工作的人,而且不像博得之门大大那样,有一个理解自己的女朋友——事实上,家里对我写书始终持强烈反对态度,就差没砸电脑了,真是好苦恼。(,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i章节更多, 二十四、黄雀在后(上) 二十四、黄雀在后(上) 建立秩序,是魔鬼的强项,而制造混乱,则是恶魔的拿手好戏。 对于天性邪恶混乱的恶魔来说,任何组织严密、等级森严、秩序井然的社会组织,都是他们内心中最为厌恶的东西。只要一有机会,就会千方百计地加以破坏。 作为近代国家机器结构基础的正规军队,可以说是当今世界上纪律最为严谨,秩序最为井然的组织,从骨子里就散着恶魔们最讨厌的秩序味道。混乱的恶魔们不喜欢服从命令,遵守纪律,天生就做不了一个好兵。但要说到怎样动摇军心、挑唆串联、制造哗变,却称得上是行家里的行家破坏固然比建设容易得多,但是如何以最小的力量制造最大的破坏,也是一门精妙的艺术。 一旦某支军队被恶魔信徒渗透,那么即使上级将领能够及时察觉异动,制止恶魔的阴谋,但是事后通常也只得将这支军队解散……人心一散,这队伍就没法带了。 所以,格拉兹特很自信地拍胸脯保证,在他的手下潜伏成功之后,库斯科城的精灵军已经注定要爆一场血腥内战了。哪怕克鲁泽元帅在精灵女王面前不战而降,他的人也有办法让城内各路兵马相互厮杀起来事实上,当一场军因素之后,就注定了不可能轻易了结。为了争夺精灵神系的主宰宝座,地上的信徒们如果不死上个几万人,根本就没有办法心平气和地坐下来谈判。 但是,行军打仗,讲究的就是正奇结合。只用正兵,则未免处处吃力。惯使奇兵,也时常会力有未逮。格拉兹特的种种手段固然狠辣,但是充其量也只能利用精灵王国内部变乱的良机。最大程度地削弱精灵王国西征军的战斗力。要想让这支总兵力目前仍多达三十万的庞大军队彻底瓦解,还需要有人从正面给予其最后一击。 这个艰巨地任务,就只能由意图夺回都的印加人自己来完成了。 “……自从都库斯科城陷落和太阳女神长眠之后,各地的酋长领主就不怎么服从王命了。我目前能够随时调动的,只有两个军团的禁卫军。以及一些零星地辅助部队和外国雇佣兵。全部加起来的话,大概能凑到三万人。” 特库姆塞伸手捋着他的花白胡子,缓缓地公布了他的全部实力,“从仍然效忠于我的那些部落里,大致上还可以征召起十五万名青壮年。但是这些人都没有受过任何军事训练,也无法为他们提供足够的制式武器装备。而且需要提前至少一个月时间布召集攻库斯科城之战地话,在时间上已经赶不及了。” “三万对三十万,一比十的绝对劣势兵力啊……” 格拉兹特皱着眉头略微思索了一下,随即便舒展了开来。“只要能够抓住精灵军陷入全面混乱的机会,这点突击力量应该就已经足够了。届时我会安排欧凯将军在库斯科城的东边虚张声势,作出沿河谷两面夹击地姿态。另外。阁下最好也联络一下库斯科城郊外活动着的游击队,到时候把声势作得越大越好统帅谋反。君王讨伐,诸军内斗。宗教煽动,城中火起。外敌突击,兵临绝境……形势都给折腾到了这种地步。本来就是乌合之众的精灵军要是还不溃散,那可就真是没天理了!”他很自得地说道。 “另外,请恕我直言,尊敬地特库姆塞陛下,即使赶不上这一次库斯科会战,您还是应当着手征召预备兵员。” 等到格拉兹特把话说完,维茵也趁机插了进来,语重心长地劝解道,“此战若能得胜,精灵军在马兹卡大陆的机动兵力将会被一扫而空,甚至连麻麻里河沿岸地数百座大小城市,也不可能剩下多少守备部队。以我的看法,您很有必要在其他竞争出现之前,以解放地身份迅抢占这一空白地区,这就需要相当数量。十五万人……呵呵,可能还不太够呢!” “要不然,倘若热带雨林地区地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纷纷举旗自立,又或精灵军放弃对殖民地的直接统治,改为扶植一系列傀儡政府,您对待他们又该是战是和?自古以来,比起远方地敌人,人们通常会更仇视附近的邻居。对于平原地区的玛雅人和阿兹特克人来说,精灵殖民固然可恨,但是生活在高原上的印加人,又何尝不是外来?”他很恭谨的微微低头,“这是鄙人不成熟的一点小见解,还请陛下您做个参考。” “……贵方的设想确实很有见地,也很有必要性。但是,在将它们落实之前,我方还有一个相当急迫的小麻烦尚未得到解决。” 听过了维茵的谏言,特库姆塞先是低头沉吟了片刻,然后便毫不客气地反过来泼了一盆冷水。 “从我军现在的驻地,蒂华纳科城,到战役动的库斯科城之间,并没有任何大路和粮仓可以作为后勤依托。三万军队想要及时赶赴数百里之外的预定战场,并且保持长时间作战的能力,就只有坐船走水路出,渡过月亮湖,进入麻麻里河顺流直下……但是,一支拥有不过十艘轻型舰艇的内河小舰队,目前正在精灵海军元帅图卢斯的指挥下,游走于沿湖各港口之间,拦截商,炮击城市,不断地给我国人民造成巨大的生命财产损失!” 他伸出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在地图上代表月亮湖的蓝色区域用力按了一下,“在之前的战斗中,我的舰队就已经消耗殆尽,无力对他们进行任何有效的阻击。因此,整个月亮湖上的水运航线,目前已经基本断绝。在成功解决运兵船队的安全保障问题之前,我们在这里所设想和规划的一切战略战术,就统统都只是空谈罢了。” 对于这一出乎预料之外地新问题。格拉兹特、维茵、蒂娜岑等一众恶魔不由得面面相觎。沉默了片刻之后,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微微偏转了一个角度,投向了从会议开始就始终在充当看客的菲里等人。 “这个……诸位是想让祥瑞号负责护航吗?” 骤然被那么多道炯炯有神的视线聚焦到自己脸上,菲里顿时感觉有些胆怯,不由得微微向后挪了挪身子。仿佛身子被目光刺得缩小了一圈儿。 “除了护航,还有运兵。”特库姆塞慢条斯理地补充说,“由于精灵舰队的反复炮击,我所能征用的商船数量恐怕存在很大缺口。而阁下地这一艘祥瑞号,就顶得上我们的一万只小筏子了。” “就我个人的看法,希望祥瑞号能够在扫荡月亮湖上的之余。运载一支精锐先遣队直扑库斯科城,或至少运动到战场附近的水面上,伺机而动。” 格拉兹特接着说了下去,“虽然不曾亲眼目睹。但我多少也听说过这艘浮空战舰是何等的庞然大物。这样一艘声势喧天地艨艟巨舰,突然降临到内乱动荡的精灵军头上,想必一定会很有震慑力 庞然大物吗?这倒是不假。菲里喃喃地寻思道。至于震慑力……就不太好说了。在之前的时光神殿会战中,区区一条落单的小母龙。就把自己地祥瑞号给揍了个半身不遂。现在这条破船更是已经完全飞不起来了,只能在水面上挪腾…… 不过。这艘万吨级龙皮船确实是规模空前、气势恢弘,而且已经被修理得焕然一新。在不明真相的外行人面前,确实足以造成震撼心灵的压迫感。 对付几条一两百吨地双桅快船。祥瑞号甚至无需使用任何武器,就是开足马力直接冲过去,就可以将其直接浪沉。即便有勇敢的水手想要跳帮打白刃战,也很难攀爬上如城墙般高耸地干舷。而新近裹上了龙皮,脱胎换骨的坚固船身,也不惧怕纵火艇、杆雷艇和大部分火炮地袭击。哪怕对手的魔法实力强悍,想用海啸术之类地传奇法术玩地轰轰烈烈的同归于尽……船上还有两个人老成精地正牌大奥术师呢! 由于对史上最豪华的龙皮装甲充满了自信,一向谨小慎微的菲里,在略微迟疑了片刻,并且与同伴交换了几个眼色之后,终于缓缓地点了点头。 “……能够参与这场历史性的大会战,并且打响第一枪,是我们巨熊军团的荣幸。我和我的部下都很乐意接受这一任务。毕竟,这也是属于我们的战争……我军之所以越过浩瀚大洋,来到马兹卡大陆,就是为了打击精灵王国的嚣张气焰,维护这个世界的和平与安定。” 听完菲里的最后一句话,特库姆塞略带不屑地撇了撇嘴,却也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格拉兹特则是满面笑容地举起了酒杯,向着来自耐色瑞尔帝国的众人殷勤致意。 “很高兴诸位阁下能够如此的通情达理,鄙人在此先敬诸位一杯。希望等到此战结束之后,我们都能得到满意的结果。” 长年为经济危机所苦的大恶魔如此说道,他风度翩翩地微笑着,展开长着六个指头的畸形手掌,将整杯金黄色的酒液一饮而尽,“现在,就让我们开始讨论更进一步的细节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在这个世界上,只有笑到正当格拉兹特在觥筹交错、莺歌燕舞之中,对着一众主物质位面来宾口若悬河,算计着仿佛可口羔羊的精灵军,展望着灵魂祭品滚滚而来的美好蓝图之余。他所寄予厚望的欧凯将军,此刻却并没有在马兹卡大陆的热带雨林里整军备战,反倒是悄悄溜到了无限深渊的另一个角落,做起了某些不可为外人所道的隐秘勾当…… :猜猜看,这个立志推倒女神的暴笑恶魔,跑到什么地方去了?猜中了说不定可以被提拔为副版主哦。(,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节更多,支持作,支持 二十五、黄雀在后(中) 穿越时空的蝴蝶二十五、黄雀在后(中) 二十五、黄雀在后(中) 月色黯淡。星辰无光。 阴郁的天空。阴郁的大地。阴郁的寒冷海洋上覆盖着皑皑冰雪。呈现出一派充满阴郁的铅灰色。在冰雪边缘的坚硬冻土中。顽强地生长着一层毛茸茸的苔藓和蕈类。色泽黑**。老远就能闻到阴郁的霉味儿。即便是永不平息的呼啸狂风之中。也永远弥漫着一股阴冷和死亡的阴郁气息。 乍一看。这里似乎很像是堕入漫长极夜的北极海。但是。在这片冰天雪地里。蹒跚活动着的却并非海豹、海象和北极熊。而是各种各样的僵尸、骷髅、恶魔和吸血鬼。此外。在那些巨大的冰山之间。还诡异地散落着许多大大小小的墓碑。这些墓碑有的独自兀立。另一些却又随意地聚集在一处。其材质、规格、造型各不相同。点缀着这一片冰冻的单调风景。使周边环境显得更加阴森可怖。 望着窗外那副阴郁而压抑的肃杀景象。欧凯将军不由得深深地皱起了眉头。感觉胸口憋闷得喘不过气来。此刻的他。依旧是一身土黄色风衣加黑色宽边帽的标准旅行者装束。和四周的风景实在有些不太协调——似乎应当改成墓园守夜人的黑袍子加尖顶帽才对! 这里。是无尽深渊的第一处遍地充斥着坟场、墓碑、骷髅、僵尸以及其他不死生物。属于亡魂地死者国度。 欧凯现在所处地地方。是一座从冰冻海洋表面雕刻出来的巨大城市。也是整个萨纳托斯位面的都。这座冰城的名字叫做那拉泰尔在主物质位面旅行者地游记中。更习惯于将其称之为“死者之城”城的规划设计。与四周的阴郁景致实在是浑然一体。整座那拉泰尔城。根本就是一片幽暗阴冷地巨大墓地! 在这座城市里。到处都散布着高大的陵墓。以及高耸的方尖碑(葬礼所用)。街道上铺满了厚密而有弹性的地毯。其材质是从成千上万无法安息的死者身上取下的毛。由各种死灵编织而成。绣满了恐怖的纹饰图案。无数骷髅、僵尸、食尸鬼、吸血鬼。以及其他追随黑暗的腐尸。在城中四处游荡。而猎魔蛛。吸血巨人和巫妖则作为城市的上层领导。对着他们号施令。幽蓝地鬼火随风舞动。漫天飘洒。给这座死亡之城笼罩上了一层黯淡的光晕。 作为一个有理想、有道德、有文化…时也无组织无纪律的高级恶魔。一名以“推倒女神”为毕生追求的欧凯其实并不喜欢这种压抑、死寂的阴郁的氛围。他更希望看到相对来说比较明亮、轻快一些的色调。比如说。幽冷明快的银色、银白色和象牙色——假如要举出一个具体例子的话。就是和他这个“第二像魔鬼的恶魔”地顶头上司。“最像魔鬼的恶魔”格拉兹特用天堂山白石为自己建造的银色宫殿差不多——而不是眼前这一片阴郁得仿佛能闻出霉味儿的灰暗……仅仅在这座死者之城呆了一两天。欧凯就感觉自己快要被位面法则同化为一只僵尸了。 不过。以上这一切小小牢骚。都只是一些不值得太过留意的细枝末节而已。最根本问题在于拉兹特麾下的得力爱将。怎么会在这个地方? 要知道。那拉泰尔。乃至整个深渊的第一百一十三层。都是与格拉兹特齐名的深渊三巨头之一。亡灵君王奥喀斯的地盘。而这两位巨头之间的关系……基本上就和另一个世界地国共两党差不多。虽然地狱的魔鬼们在血战中步步进逼。亡族灭种的危机已经降临到了恶魔们的头上。但为了争夺深渊霸主的至高宝座。双方多少年来依旧是打得不死不休。却又始终难分胜负。 可是。欧凯将军眼下就大模大样地站在奥喀斯的骸骨宫殿里。而且他的上司格拉兹特—其用意为何。基本上可以说是不问自知。 “欧凯。你这么急匆匆地从主物质位面赶过来。到底是生了什么事情?莫非。那个**儿松弛的六指畸形儿。又在某个猛男的怀抱里想出了什么新把戏吗?” 一个低沉的嗓音骤然响起。打破了房间里的宁静。这声音听上去沙哑而又沉闷。瓮声瓮气。仿佛从某个罐子里迸出来似的。让人不由得产生出一阵阴恻恻的感觉。 前一刻略微有些出神的欧凯。闻声顿时猛地一惊。 他转过身来。现大殿中央的黑曜石宝座上。不知何时竟冒出了一个体型庞大的身影。正目光炯炯地瞪视着自 这个貌似恶魔的丑陋生物。头上戴着一顶闪亮的精金王冠。手中握着一根邪恶的骷髅头魔杖。从外表上看。长得又肥又胖。如果站直起来的话。大约有普通人三倍那么高。他的头上有一对螺旋状的巨大羊角。腿上则满是厚重的褐色毛。还长着山羊般的蹄子。蝙蝠般的翅膀。以及和蛇一样带有锋利倒勾的长尾另一位深渊三巨头。统治着深渊第一百一十三层的亡灵君王奥喀斯。论深渊中的权势和影响力。奥喀斯稍逊于拥有三层位面的格拉兹特。但亡灵君王在主物质位面的势力。却远过了这个最主要的对手。而且。当整个深渊都因为堕落灵魂的匮乏而陷入经济危机之时。奥喀斯却能够从物质界地大批亡灵法师信徒那里得到有保障地定期献祭。从而依旧保持着相当滋润的生活…… 不过。假如有机会仔细观察这位亡灵君王的相貌。或许可以现一个非常微妙的事实:要是不去考虑他那臃肿地体态和丑陋的面庞。仅就其基本特征而言。奥喀斯的外貌倒是和魅魔颇有些相似之处——同样地羊角。同样的山羊蹄子。还有同样的蝙蝠翅膀和长尾巴……当然。如果这家伙真是魅魔。那也应该属于芙蓉姐姐一类。还是恶心度增幅加强版的…… 实际上。每一次见到奥喀斯。曾经秘密地在博德之门和深水城做过多年路边社小报记者。富有联想能力和狗仔队气质的欧凯将军。就忍不住在脑海中浮现出这样一幅富有恶趣味的画面:某只因为天生丑陋而受尽了同伴欺负的可怜魅魔萝莉。在凄惨的逆境之中奋图强。通过种种机缘巧合。学会了强大的亡灵法术。打败了一个个强悍地对手。最终成为了名声显赫的深渊三巨头之一……这可真是一部充满狗血剧情的丑女励志奋斗史啊! 很遗憾。现在的丑女通常更乐衷于花大价钱去做整容。而不是独自埋头打拼——和日的美容术相比。后者的成本和风险都太高了。如果某个女性对自己的头脑和毅力缺乏自信心的话。还是选择做一只人造花瓶能够生活得比较轻松…… 想到这里。欧凯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两下。在花费几秒钟时间感慨世风日下之后。他还是毕恭毕敬地低下了头。向奥喀斯躬身行礼。 “尊敬的亡灵君王。您忠心地仆人欧凯。在此向您问好。” 不知何时背叛了自家主公的恶魔将军。颇具讽刺意味地如此说道。“乌黯主君目前正在马兹卡大陆策划一次大行动。如果他的计划得以彻底实现。整个无限深渊的势力版图。都将会随之而生极大改变……” “想不到那个总是缩手缩脚、只说不做的六指畸形儿。现在居然也会有这么大的魄力。看来确实是穷疯了……欧凯。这一次你做的很好。” 听完了“第二像魔鬼的恶魔”对于马兹卡大陆局势的描述。亡灵君王伸手微微敲着宝座的扶手。赞许地说道。那张原本时时刻刻都拉得老长。仿佛别人个个欠了他几百万地死人脸上。也难得地绽放出了一丝笑容……只是。配合上他那副貌似芙蓉姐姐版魅魔的恶心尊容之后。顿时让自诩为优秀美术鉴赏家的欧凯看得出来 “……再算上前一次断域镇防御战中。在背后给红色寿衣那个骚婊子悄悄捅出来的级大漏子。你已经替我立下不少汗马功劳了。只要格拉兹特一倒台。狄摩高根那只双头狒狒也就不足为虑。到了那个时候。自然少不了你的封赏。”奥喀斯随口许诺道。“无限深渊之中那么多个位面。你可以任则其一为主!” “非常感谢你的慷慨。伟大的亡灵君王。愿您名垂千古。一统深渊!” 欧凯恭谨地弯腰行礼。心中却是充满了不屑的冷笑——这种轻飘飘的空头支票。他已经听得实在太多。早就产生出了免疫力。 相比深渊中其他那些穷困潦倒的恶魔领主们。死胖子奥喀斯可以称得上财源广盛。但在拖欠薪水方面。却是比一般的领主还要变本加厉。格拉兹特固然心理变态、举止怪异。但至少从来不拖欠或者扣手下的薪水。而奥喀斯……他常常在薪日装做一无所知。过了几天却惊讶地问手下:“你们怎么没钱了。不是刚过薪水吗?” 正是因为他这种吝啬而无耻的脾气。大多数恶魔都不喜欢替这个小气鬼老板打工。所以奥喀斯只能用基本上无需薪水的亡灵来填充军队……说实在的。尽管已经选择了背叛。但是在欧凯的内心之中。其实座如梦幻般精致的银色宫殿。而不是这座完全不符合自己审美观的死者之城。 问题是……形势比人强啊!他在心里幽幽地叹息着。闭上眼睛。不愿再想。 p:根据定。我怎么看都觉得奥喀斯很像是一只严重福兼毁容的倒霉魅魔……而且在设定中没有这死胖子的性别——莫非这家伙真 二十六、黄雀在后(下) 二十六、黄雀在后(下) 无论再怎么吝啬的富翁,他的后面也总会跟着一帮奉承拍马的阿谀之辈。希冀能够从中拍出几滴油水来;而无论再怎么慷慨的穷光蛋,他的家门也照样永远只会是乏人问津——因为完全无利可图。 对于乐衷于享受,喜好奢华的欧凯来说,格拉兹特那边的薪水,虽然是旱涝保收的铁杆庄稼,在数量上却是少得可怜,根本不够维持开销。就连工作经费都经常短缺,他有时甚至还得拿这些菲薄的收入来填补经费缺口。 而奥喀斯这边,尽管是有了上顿没下顿,但哪怕是从这死胖子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那么一点儿渣子,依旧比格拉兹特的全额薪水要多上好几倍。再考虑到乌黯主君这么多年以来的整体衰颓之势……人往高处走。不对,是魔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自己为了摆脱贫困而跳槽,也实在是不得已。要怪,就怪格拉兹特不善理财吧! 欧凯如此想道,心情总算是慢慢平复了下来。不料,奥喀斯沉吟了片刻之后,居然又吐露出了一番石破天惊的秘闻,完全出乎于他的意料之外! “可惜……欧凯爱卿啊,虽然你的忠心可嘉,但非常遗憾的是,关于马兹卡大陆那边的最新动态,你的消息还是迟了一步呢!” 亡灵君王摸着下巴,颇有些玩味地说道。“当然,这也是因为你太久没有到我地骸骨宫殿里来。以至于未能获得一些最新情报的缘故……” 他扬了扬手边地一封丝绸卷轴,然后丢给了欧凯,“这里写着克鲁泽元帅和精灵王国反叛势力的主要行动规划,以及精灵王室对他们的镇压预案。背面还记载了格拉兹特在库斯科城里潜伏着的间谍名单……” 一个接着一个重磅级的情报被轻描淡写地抛了出来,欧凯地眼睛也随之越瞪越大。他很难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但是他也很清楚,奥喀斯没有必要欺骗自己 他还知道一件事,这些置关重要的情报,绝对不会是奥喀斯自己那套情报系统收集来的。亡灵君王奥喀斯在主物质位面的势力虽然强大,但却基本上局限于费伦大陆。马兹卡大陆的土著居民没有任何亡灵法术,而精灵们一向对亡灵术都采取彻底封杀政策。奥喀斯地情报机构想在那里展势力。简直可以说是难比登天。 莫非……就在自己耐不住贫穷与绝望,秘密投向了亡灵君王的同时,还有其他的同僚也作出了同样的选择?嗯,如果事实确实如此的话,那么格拉兹特这个深渊领主做得也实在是太不得人心,嗯,应该说是不得魔心了。自己趁早跳下这艘破船。也确实是一件识时务的明智之举动…… 可是。那个改换阵营地家伙。到底是在后方遥控指挥地席外交官维茵。还是于第一线活动着地女人面狮蒂娜岑?这两者都有点像是潜在地背叛者。但又都不太可能。 维茵这个恶魔虽然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却对格拉兹特始终保持着不可思议地忠诚。过去明明执掌了格拉兹特地国度上百年时间。等到正主儿一回来。就立马乖乖地将大权拱手奉上;而后者又是格拉兹特地选民。一切权势荣耀都建立在乌黯主君身上。古往今来。除了那个叛离魔法女神。一手创立龙巫教地萨马斯特以外。似乎还没有哪个选民胆敢背弃自家神明地(强大地恶魔有着虚拟神格)…… “啪!啪!啪!” 正当欧凯忍不住胡思乱想之际。宝座上地奥喀斯突然抬起一对肥厚地肉掌。用力地拍了几下。他背后地屏风里面随即传来悉悉索索一阵轻响。一位穿着紫色长袍地女牧师微笑着显出了身形……不得不承认。这是一位远远过通常水准地大美人。 这位女牧师身材纤细。步履轻盈。仪态万方。披散着一头茂美地乌黑长。她地手腕。脖颈、额头和耳垂上。都装饰着以黑曜石。黑玛瑙。紫水晶、紫玉等雕琢出来地精美珠宝。并且隐隐散出神秘地能量波动。那件奢华地紫色丝绸袍子外面。还罩着一件更加昂贵地黑色天鹅绒斗篷。并且刺绣出一个带着紫色外环地黑色圆盘——这是全世界最古老地邪神。夜女士莎尔地圣徽! 莎尔地女牧师轻移莲步。走到亡灵君王那张以骷髅头胡乱拼接而成。看起来毫无品位地宝座前面。优雅地躬身行礼。然后。她起身侍立一旁。用冷静到似乎不带半分热度地眼神。上上下下打量起了还在愣地欧凯。却也没有开口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过来吧,我的欧凯爱卿!” 奥喀斯微笑着对女牧师点点头,然后对站在台阶下面的欧凯将军随意地招了招手,“我向你引见一位贵客,这位就是暗夜女神莎尔的使者和选民,美丽而神秘的亚娜小姐。在有关于马兹卡大陆未来局势展的现实问题上。我们已经非常愉快地进行了半年多的合作,并且取得了一个良好的开局……” 夜女士不是和精灵王国结盟了么?亡灵君王什么时候也往里面掺了一脚……欧凯顿时感觉自己的脑子快要变成一团糨糊,近来的一切事情都被乱七八糟地搅在了一起,仿佛一大堆乱麻,丝毫理不出半分头绪。 不过,“第二像魔鬼的恶魔”果然名不虚传。在迈步登上台阶的短短几秒钟时间里,欧凯就强迫自己让思维重新恢复了条理,并且隐约抓住了某些曾经被忽视地脉络。比如在时光神殿会战爆之前。库斯科城下那些神秘出现的诡异僵尸……嗯,在精灵军那边。似乎将这些不听法师命令地劣质僵尸统称为丧 “莫非,克鲁泽元帅在库斯科战场生产的那些丧尸,是陛下您透过夜女士……” 电光火石之间,欧凯的脑海中猛地灵光一闪,忍不住喊出声来。他但还没来得及说完。就又一次戛然而止,还伸手掩住了嘴唇,目光更是闪烁不定。 不过,奥喀斯对此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至少从表面上看是这样。 “没错,那些将活人变成僵尸、并且通过咬啮互相传染的廉价特效药,其实不过是我过去开地一种失败实验品罢了。因为无法用任何手段来控制这些变异僵尸。所以我就没把这个成果当作一回事,直到来访的亚娜小姐偶然在实验室里现了它……呵——” 亡灵君王有些不雅地打了个哈欠,语调中带着几丝慵懒,“有句老话说得好,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用的法术,只有无用的法师!同样的,这个世界上也没有无用的魔法药剂。再怎么鸡肋地玩意。只要用对了地方,一样能让使用者刮目相看……” 确实是令人刮目相看——居然弄到了要把自己的士兵变成丧尸,才能勉强挥出战斗力的悲哀境地,可见这位老元帅在平时是何等的不得军心……欧凯哭笑不得地想道。同时希望这种令人刮目相看的招数不要被用到自己头上。 “现在,就让我们讨论一下你的新任务吧。欧凯爱卿!” 今天难得心情不错的亡灵君王,在略微停顿之后。又笑眯眯地继续说了下去。“精灵诸神有着他们地预案,格拉兹特有着自己的计划。土著人肯定同样有另一套打算。而我和夜女士,自然也有我们的主意……其中某些环节,还需要爱卿你的大力配合……” 虽然同样是深渊中地顶级强者,以及站在权势颠峰的强大独裁者,但是从性格上分析,格拉兹特和奥喀斯完全是两种人……呃,不对,是两种邪魔。 从表面上看,乌黯主君格拉兹特聪明狡诈、思维严密、遵守承诺、做事有计划,仿佛一个标准地魔鬼,理智而又冷静,与暴躁疯狂的同胞们格格不入。 但是,格拉兹特其实又是最为疯狂地。因为他所努力去做的一切,目地居然是成为全体恶魔的领袖,再结束血战,联合魔鬼,一起进攻神明居住的上层界,最终统一多元宇宙……不得不说,尽管他行事理智冷静,但追求的目标却实在是荒谬至极。所以,恶魔们常说他是理智的疯狂。 相反,亡灵君王奥喀斯脾气暴躁、喜怒无常,而且思维混乱无比,仿佛永远做不出什么计划,只是胡乱地随性而为。往往今天做出的决定明天就忘了,在具体事务上搞得一团糟。 可是,如果从整体上看,奥喀斯虽然理事无方,纰漏不断,但从宏观上看,却是始终能够一步步地壮大实力、扩充影响,最终后来居上,成为深渊三巨头之一。因此,他常被恶魔们说成是疯狂的理智。 简单地来说,格拉兹特是小事清醒,大事糊涂;而奥喀斯则是大事清醒,小事糊涂。两者孰优孰劣,不问可知……也难怪当格拉兹特的“结束血战、联合魔鬼”还只是一句空炮时,奥喀斯就已经在与神明进行协商合作了——在无限深渊从整体处于熊市的逆境中,亡灵君王奥喀斯的股票却依然能够保持强势反弹态势,自然不会没有两把刷子。 当奥喀斯正在欧凯的耳边面授机宜时,格拉兹特在断域镇举办的那场外交会谈,已经基本算是圆满结束了。在一间隐秘的包厢里,各方脑就未来的势力分割与军事、情报、后勤协调等事务,从大体上初步敲定了方向和部分细则,剩下的计划留待战后再行讨论,对外则宣布会议顺利结束。 在爱铺张的格拉兹特的明确示意下,侥幸逃脱严惩的红色寿衣,又兴致勃勃地张罗起了庆祝晚宴——事实上,深渊的第一层根本没有夜晚。在这个位面,太阳被固定于苍穹的最高处,将万渊平原永远都沐浴在正午的炽热阳光下。所谓白天和夜晚,只是从主物质位面照搬过来,用以区分时间的单位而已。 这场庆祝宴席,依旧是在老骨头旅馆的大厅举行,场面热闹而又盛大。然而,尽管乐队演奏的曲子还是那样精彩而热烈,脱衣舞娘表演的动作还是那样放荡而迷人,但是当酒菜被端上来的时候,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还能保持住良好的心情。 比如说,菲里这个理论上的耐色瑞尔援军最高代表,就没有和那些作陪的魅魔公关小姐一样,乱呼狂笑着争争抢抢、大块朵颐,而是怔怔地对着眼前盘子里的深渊特色菜肴呆。 那是一盘灵魂幼虫。 ps:会议结束,该派纪念品了,诸位觉得应该拿些什么才好? 另:求点票啊,这个月居然跌到四百多名,实在伤心.即便在连日加班之中,老老王还打算狠狠心拿全勤奖的说.(,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二十七、无心者与终身临时工 二十七、无心者与终身临时工 在每年的某一段特定时间里,带着阴冷气息的冥河之风都会按时刮起,为深渊吹来无数的堕落灵魂。这些灵魂被风吹落到冥河岸边,并且在冥河神秘力量之下形成一个个茧子,最后孵化出来的,就是一条条大大小小的灵魂幼虫 对于深渊中那些不怎么吃饭的恶魔们来说,这些由堕落灵魂转化而来的灵魂幼虫,差不多可以说是全世界唯一能让他们觉得美味的东西了。 但是,那些来自主物质位面的凡人们,却绝对不会对此存在着同样的喜好。 要知道,每一条灵魂幼虫,都代表着一个堕落者或者活祭品的灵魂,吃他们其实就和吃人没什么两样,而且还是活吃。在物质界,纵然是邪神的信徒,也很少有公然提倡吃人的——马兹卡大陆的血腥活人祭祀,基本上可以说是唯一的例外。即便如此,土著人也总要将肉下锅弄熟了,从来都不生吃的。 在菲里的眼里,盘子里这些不断蠕动着的恶心虫子,实在是很难让任何人将它们与食物联系在一起。 灵魂幼虫的体型大约有手指那么长,体表布满了腥臭黏稠的液体分泌物,头部仿佛一张扭曲痛苦的人脸,时刻都在出着细小的哭喊声。不要说放到嘴里,就是凑近了看上几眼,都让他感觉毛骨悚然。 而在他身边陪坐地漂亮魅魔们。可没有这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和顾忌,而是一个个全都兴高采烈得仿佛过节。连口水都快要流下来了。近年来深渊里经济不景气,灵魂来源越来越匮乏。再加上一些可恶地奸商囤积居奇,硬是把灵魂幼虫炒成了天价。在老骨头旅馆接客的这些魅魔小姐,虽然小费收入丰厚,却也没有阔气到能够经常吃得起这种高档食品。这回出来陪客。竟然能捞到一顿免费豪华大餐享用,自然是开心到不行。 菲里坐在柔软的沙上,呆呆地看着一位魅魔小姐吐出青蛙般的血红长舌,轻轻一卷,便将幼虫吞进口中。然后,她还不是直接就将幼虫咽下肚子。而是用舌头和牙床轻轻挤压着它,表情愉快地感受着幼虫在口腔中努力扭动身体,垂死挣扎……你是s级的虐待狂吗?连一只虫子都不放过! 他忍不住打了个寒战,将身子微微往后一缩。那一具具美丽地躯体、娇俏的面容,在菲里的眼中顿时也变得有些狰狞起来。 “嗯,几位美丽的小姐,这个……灵魂幼虫。真的有那么好吃吗?还有,你们为什么要把它含在嘴里,却不肯咽下去?” “这么难得地好东西。当然要好好回味才行啊!” 那位魅魔小姐恋恋不舍地咽下灵魂幼虫。然后眉开眼笑地说道。“灵魂幼虫地味道……怎么说呢。应该是微微苦再带上一丝腥涩。不算是特别美味。起初恐怕还会感觉有点恶心。但是。只要你能够坚持食用幼虫。力量就会得到不断地增长。并且也会渐渐地爱上这种奇异地味道。甚至迷恋到上瘾……” 她神情迷醉地感叹着。还留恋地舔了舔抓过幼虫地手指曲线玲珑地肢体不住颤抖。仿佛着了魔地瘾君子一般。“……尤其是当幼虫用它可爱地小牙齿咬住你地舌头时。轻微地痛楚就会混杂着酥痒感之中。渐渐扩散到整个口腔。接着只要用力一挤。鲜嫩地汁液就会混合着血腥味流入喉咙。那种感觉……哦。真是太完美了!” 看到这副场景。菲里额头上地青筋顿时跳了两下——这不等于是用自己地血来当调味品吗……收回前言。你们不是虐待狂。而是受虐狂…… “呃。确实。这个世界是非常残酷地。如果你做不了s。那就只好去做不自觉地小声嘀咕着。“可是我既不想做s。更不想做m本正一边品尝着灵魂幼虫。一边对着梳妆盒里地小镜子搔弄姿。满意地在镜中看到肌肤被灵魂幼虫滋补得越来越光滑柔顺。听到了菲里地话之后。她忍不住扑哧一笑。转过身来。伸出覆盖着鳞片地手臂。勾住了这小家伙地脖子。 “哎呀。天真可爱地小法师。有些事情。不是你感觉讨厌就能不用去做地。这里可是充满了血腥和暴力地无限深渊。而不是什么安定祥和地好地方。就是在主物质位面。你们不也一样疯狂地热爱着血腥与暴力。喜欢虐待动物来获得刺激感。玩什么斗鸡、斗犬、斗牛……嗯。还有角斗士!” “角斗士?那已经是很古老的旧事了。”菲里弱弱地解释道,“现在早就没有了什么角斗场,最多在某些私人会所,可能还有一些地下黑拳比赛……” “即便世界已经变成了你所说的模样,但是,对暴力的崇尚,早就渗进了每一个智慧生物的灵魂深处,永远也不可能被摆脱掉。打个比方吧,古往今来,就算是再怎么纯洁无暇的小孩子,还不是照样喜欢玩打仗游戏?” 魅魔不以为然地说道,同时随手从盘子里摸出一条灵魂幼虫,放到菲里的脸蛋边上直晃,“俗话说入乡随俗,你还是尝一尝这些小虫子吧,我保证你会喜欢上它的味道……来,听姐姐的话,别挑食,把嘴巴张开,啊——” 就算是再不挑食的家伙,又有谁敢吃这种玩意啊!菲里翻着白眼推开了魅魔的纠缠,从桌边站起身来。那条幼虫也在推推攘攘中跌落地面,还没来得及扭动身子逃跑。就被一只打扫卫生地小恶魔抓起来填进了肚子。随即,在魅魔恼羞成怒地跳起来之前。那只小恶魔便扇动小翅膀,得意地笑着跑掉了。 菲里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不置可否,只是在心中为这个貌似撞上了大运的小恶魔暗暗叹息了一声:被魅魔过手地灵魂幼虫,也是能够随便乱吃的 深渊魅魔的个体实力虽然比较弱小。却非常的聪明狡诈,而且手段离奇多变。这世界上有许多家伙都想要得到一个魅魔做宠物,但到了最后却往往是把自己变成了魅魔的宠物——其中甚至包括某些比魅魔还要高级地恶魔。 通过一些位面旅行者写的笔记小说,菲里知道魅魔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可以将灵魂幼虫改造成变异品种,再诱骗某些不知底细的家伙吃下去。她们欺骗的对象有一些是其他恶魔。但更多的则是主物质位面来客,基本上都是她们地枕边人——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普遍风俗,似乎从来也没有在魅魔身上得到过体现。 这些灵魂幼虫由于被改造变异,不但不会被食用者消化吸收,反而能够吞吃那个食客的力量和灵魂,来滋养自己。如此一来,这个倒霉鬼等于是成了幼虫的粮仓和培养皿。**和灵魂都被渐渐地啃咬殆尽,最后只剩下一个苟延残喘的空壳,里面装着一窝白白胖胖的虫子……到这个时候,就该轮到魅魔小姐高高兴兴地前来享用大餐了…… 自己这一行人。目前暂时还算是格拉兹特的盟友和贵宾,而且很快就要离开深渊。这些貌美心黑地魅魔未必敢如此放肆。但是也不能掉以轻心——魅魔也是恶魔,一样的混乱邪恶。并且最近一样因为灵魂摄入量不足,而变得脑残倾向日益严重。要是混乱天性一作。她们才不会管什么格拉兹特不格拉兹特的,就连乌黯主君的饭菜里也敢动手脚……当然,事后绝对免不掉会被暴怒地格拉兹特下狠手轰杀…… 这就是深渊,一个不讲任何道理,随时随地都会生危险的地方。忠心地部下可能会毫无道理地叛变,憎恶的死敌可能会莫名其妙地投降,睿智地领主可能会突然变成傻瓜……在这里,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生的,自然也不会有什么绝对安全地地方——哪怕是号称深渊中最有秩序的断域镇,也一样是在貌似安全的表面下面暗流涌动,经常会有来历不明的尸体被丢到街上。 不过,对于自己的生命安全,菲里倒是不怎么担心。作为唯一由第三代魔法女神密斯特拉亲自收录的候补选民(其余那些正牌选民,比如说伊尔明斯特老爷子,都是前任魔法女神密斯拉的遗臣),嗯,确切地说,是女神殿下很感兴趣的某只新宠物。菲里的灵魂目前正被妥善地安放在极乐境的魔域之心(eomerheart),供魔法女神殿下就近研究……或者说是玩耍——事实上,自从成为候补选民开始,菲里经常会感觉到自己的记忆正在被翻阅。特别是那些有关于动画、漫画、肥皂剧和清宫戏的部分,都快要被翻烂了…… 不得不说,密斯特拉殿下似乎很有展为宅女的潜质。这让菲里有时候不由得暗自担忧,非常后悔自己在另一个世界的时候,居然被某些不良女同学轻易诱导,看了那么多的BL漫画……希望这些东西千万不要引起魔法女神的兴趣,嗯,就是不幸引起了女神的兴趣,也千万别实践到自己的头上来啊! 目前,在菲里的身体里面维持运行的,仅仅是灵魂的一个虚拟副本而已,大致上相当于神明下凡办事时用的分身,只不过没有使用期限罢了。 这种差不多是空前绝后的奇妙做法,自然对菲里有着相当大的好处。无论他在战场上被击杀多少次,都能够在魔法女神的无边法力之下,顺利地再生复活。面对各种心灵攻击与精神控制法术的时候,也能得到相当程度的豁免——以他现在的这种身体情况,用魔法术语来讲应该叫做无心者。既然连灵魂都没有,又该攻击什么呢? 只是,成为无心者的副作用也同样明显,其中最主要的问题,就是很难再进一步提高自身实力——法师的修炼之路,其实就是对灵魂的修炼过程。越是强横的法师,其灵魂就越是坚固而强韧。假如灵魂被放到了魔法女神的神国里,那也就只有跑到那地方去修炼才会有效果……反过来说,菲里的实力等于是被基本固定在了原本的14级,顶多也就能接触到第七层魔网。学一些七级以下的新法术自然不成问题,但是假如还要再往更高的层次展,就暂时没有什么机会了。 就像现在,菲里从曼努埃尔大祭司那里弄到了萨弗拉斯权杖,而且里面还藏着似乎是法师之神阿祖斯封神之前遗落的一团银火。但由于自身魔力的限制,尽管菲里明明已经早就得到过魔法女神的认可,依旧无法对这团银火施展进一步操作,将其化作银火闪电、银火护盾、银火爪、银火飞车等玩意,只能保持原样地丢来丢去……而能够灵活地操作银火,可以说是魔法女神正式选民的最基本标志——如此一来,可怜的菲里顿时绝望地现,自己似乎永远也不可能等到职位转正的那一天,只能当一个无限期的临时工了…… 所以说,还没到国家领导人的水准,就提前享受国家领导人的待遇,未必会是什么好事 ps:感谢大家的踊跃投票,老老王一定尽力写作。恩,另外再回答一个读者提问。事实上,本书的终极反派大BOss还没有出场,其身份嘛,诸位不妨猜猜看,他并非原创人物哦。(,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二十八、富有深渊特色的混乱宴会(上) 二十八、富有深渊特色的混乱宴会(上) 对菲里来说,这可真是一场无趣的庆祝宴会。 灵魂幼虫这恶心的玩意,实在是吃不得,四周那些娇艳的魅魔,同样也碰不得,要不然先别说蕾妮会不会生气,万一不小心被下个蛊咒可就更惨 在连带作用之下,即便是会场中央正在表演着的热情艳舞,似乎对他也没有了多少吸引力——虽然魅魔不但容貌秀丽,而且天生就带着令人飘飘欲仙的心灵魅惑术。但是对于身为无心者的菲里来说,效果实在是极为有限,特别是看到了她们那青蛙般的长舌头之后……老天爷,他很难想象自己能对这样的嘴唇吻下去,哪怕它再怎么柔软红润。 百无聊赖之下,菲里只好一个人静静地站在角落里,同时歪着脑袋左顾右盼,扫视了一圈身旁同伴的餐桌,想看看他们是怎么处理灵魂幼虫的。结果,他却惊讶地现,似乎只有自己的这一张桌子被上错了菜! 作为地位最高的来宾,高山之王特库姆塞被安排坐到了格拉兹特的身边,一张貌似用白骨拼凑起来的简易王座上。在他的面前,摆着一盘色泽金黄、皮酥肉嫩的烤鹅,还搭配了香菜冷盘、蘑菇汤和葡萄酒。 这位年过七旬的传奇老英雄,一边慢条斯理地挥刀切起烤鹅,另一边则有一句没一句地和格拉兹特搭着话,时不时地还往舞台的方向瞟上两眼,貌似十分享受的模样。而格拉兹特只是笑眯眯地坐在那里,面前的餐盘空空荡荡,什么食物都没有盛,纯粹是在做一个陪客。 阿芝莎公主的面前,则罗列着各式各样的精美甜点,光是布丁就不下十种,还有蛋糕、千层饼、奶油泡芙……以及种种根本叫不出名字的东西。每一样甜点都被做得十分迷你。连公主殿下的樱桃小嘴都能一口咽下两个,吃得是眉开眼笑。再加上一大堆五颜六色的冰淇淋……照这种吃法,阿芝莎公主地体型马上就要开始朝横向膨胀了! 蕾妮和蕾贝卡这两个特种吸血鬼,原本也被安排在一张颇为靠前的桌子上。但是宴会刚一开始,她们就悄悄地溜到了陈列着许多名酒的吧台旁边,坐在红色的皮革转椅上,和某个英俊的正牌吸血鬼酒保探讨起了鸡尾酒的做法…… 嗯,确切地说,是混合血液。这是菲里在浪费了一个鹰眼术,观察过酒保手中某只玻璃瓶标签之后。所得出的答案——那上面用通用语写着:“200岁成年卓尔处女,纯洁之血!” 另外还有一行副标题:“保证无病原体,未添加任何防腐剂,带给您最新鲜纯正的口感。”此之外,吧台后面的陈列柜里,还放满了琳琅满目的各式血液,在昏黄灯光地照耀下,仿佛精致的艺术品一般,散出荧荧的光泽——嫣红的人血、带着草木清香的精灵血、时刻改变着颜色的美人鱼血、如宝石般耀眼夺目的龙血……甚至还有天蓝色的灵吸怪血!就连柜台外边的橡木桶里。装着地也不是黑啤酒,而是最便宜的恶魔血,只要一个绿角子(就是铜币。恶魔的双手大多会分泌酸汗,将铜币腐蚀出一层厚厚的绿色铜锈。结果在地狱和深渊,铜币便成了绿角子)就能灌上一大杯。 一眼望去。这地方似乎除了神血。差不多什么血都有。而且在瓶子地标签上。基本上都打着“采自纯洁处女”地字样。这让菲里不由得有些纳闷:别地种族倒也罢了。灵吸怪根本就是无性生殖地。哪儿来地什么处女? 光洁地大理石案板后面。吸血鬼酒保穿着整洁地礼服。手指娴熟地在调酒器之间飞舞。变出一瓶又一瓶地各族血液。调制出一杯杯色彩艳丽地混合饮料。然后将酒杯轻轻一推。便沿着吧台滑到了顾客地手里。看起来很是赏心悦然并不十分满意。 “200岁地成年卓尔处女?世界上有这种生物吗?出地卓尔精灵。简直比不贪污地政客还少。就是唬弄人。多少也得有点水准好不好……嗯?这玩意是什么血啊。甜得都快赶上糖浆了!” 蕾贝卡接过装饰着柠檬片和小纸伞地高脚玻璃杯。浅浅地啜了一小口。然后便咂着嘴巴嘀咕起来。“莫非是从糖尿病末期患者身上抽出来地?” “给我地这杯更差。里头尽是油呢!” 旁边地蕾妮苦笑着说道。同时用手指弹了弹玻璃杯壁。在杯中液体地顶端。明显地浮起了一圈橙黄色镶边。“估计是某个中年福地高血脂胖老头身上抽地。居然还敢冒充是处女血……我呸!” “唉,算了,还是将就着吧,反正不用我们出钱。” 蕾贝卡微微皱着眉头,缓缓地喝下了过于甜腻的混合血浆,“政府机关的宴席接待费,向来都是财政上猫腻最多的部分。从主办人到采购员,从食材到装修,都能从中黑掉许多款子,无论深渊还是天堂山都一样。所以……BOy,再来一杯冰与火 她叹了一口气,又要了一杯据说掺有红龙血的刺激性冷饮,“趁着现在还有的喝,就尽量喝吧!别太计较是不是假冒伪劣,最起码他们没往里面放那些喝过就会眼瞎的三鹿白酒……咕噜……嗯?这东西怎就当吸血鬼女教授正在纳闷的时候,另一位来品尝免费饮料的吸血鬼小伙子突然一声惨叫,随即捂住了喉咙,痛苦地剧烈咳嗽起来。他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已经力不从心,勉力踉跄几步,便扑通一声瘫倒在地板上,浑身都冒出了白烟。 吧台附近登时一场大乱。 “哪个该死的混蛋把圣水当成柠檬水了?我要把他塞进圣水缸里洗个澡!” 一位身强力壮的巴洛炎魔从柜台后面转了出来,头上还戴了一顶高高的白色厨师帽。他一边扯着喉咙高声怒吼,同时低头翻看了一下受害者。“唉,这个倒霉鬼已经没救了,得通知他的上司来领尸……对了,这家伙到底是谁啊?看起来似乎挺眼熟的,身上却找不到任何证件。”他熟练地摸了摸死者的口袋,然后沮丧地说。 “这个……小的也不怎么清楚。”犯下大错地酒保浑身哆嗦着,颤巍巍地向巴洛炎魔解释说,“小的只知道这位先生是个开会专业户,凡是有伙食招待的,镇上每次大会小会预备会都从来不拉下。要是还有纪念品放。他来得就更勤快了。” “原来不过是一条会虫……”头戴厨师帽的巴洛炎魔又打量了一眼这只吸血鬼,然后不屑地撇了撇嘴,“既然先不计较。你快点叫几个有空的家伙来打扫一下,免得这一摊臭肉把新地毯都给弄脏 正当菲里津津有味地观看着这番闹剧时,却突然感觉到肩膀不知被谁拍了一下。回头一看,格拉兹特那张富有魅力的黝黑面庞顿时赫然入目。 “怎么,酒菜不合口味吗?”格拉兹特和善地笑道,“一个人自己缩到这里来干什么?” “尊敬的殿下。不仅仅是不合口味的问题,而是根本就没办法吃。” 虽然对方是可止小儿夜啼的深渊三巨头之一,但是菲里这两年也算是见多识广,连神都见过几回,因此也没有什么特别畏缩的表情,只是苦笑着回答道,“灵魂幼虫可不是我们这等凡人可以随便消受得起地。” “灵魂幼虫?他们怎么会给你上这玩意?” 听了这话,格拉兹特不由得愣了一愣,先是朝着菲里的席位确认了一下,结果看到两位陪客的魅魔已经完全忘掉了本职工作。正在拼命将灵魂幼虫往嘴里塞。他脸色顿时为之一变,随即转过身去。用深渊语疾言厉色地朝侍者们高声呵斥起来。 眼见顶头大老板火,那几个刚才还在聊天的恶魔侍者顿时大惊失色,全都摆出了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忙不迭地片刻之后,他们又不知从哪里架出了一只身穿黑外套的弗洛魔侍者。拖到格拉兹特面前,用力往地上一丢。 弗洛魔是万渊平原中最常见的一种恶魔。鹰头人身,躯体肥硕。性情十分凶残。只是到了格拉兹特的面前之后,这家伙一时间居然吓得浑身痉挛。连话也说不出来。而格拉兹特也没有和他多说废话的意思,随手一掌就拍碎了他地头颅,接着又余怒未消地重重一挥手。那几个恶魔侍者就抬着弗洛魔的尸体,一溜烟地逃走了。 “抱歉,我这几个饭桶手下好象脑残病又作了,居然把我给自己点的那一份灵魂幼虫糊里糊涂地送到了你桌 处置完那只倒霉的弗洛魔,格拉兹特转过脑袋,对菲里讪讪地笑道,“你放心,我已经跟他们说过了,马上就给你换上一份新的食物。” “真是多谢您了。”菲里点点头,“刚才那是……” “就是那个笨蛋把饭菜送错了,所以我就给了他一点小教训。”格拉兹特不以为意地说,“顺便也稍微出出气——这饭桶害得我在空桌子上傻呼呼地等了半个小时呢!” “所谓的小教训……就是一掌爆头?”菲里有些迟疑地问道。 “对啊!我没有揪出他的经很仁慈了……” 格拉兹特望着菲里,眨了眨眼睛,似乎意识到了些什么,“这里可是邪恶的无限深渊,死亡在物质界或许是最严厉的惩罚,但是在深渊却已经是一种奢望……哦,对了,我刚才帮你要了一份深渊特色烤肉,主物质位面的来客都很喜欢它地味道。你要配酸奶酪还是辣椒酱?” 看过了灵魂幼虫的模样之后,我早就对任何带着“深渊特色”地玩意都已经没有任何兴趣了。菲里苦笑着想道,同时悄悄准备了一个辨别毒素的侦察魔法,“辣椒酱吧,我喜欢口味重一些的。”(,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 二十九、富有深渊特色的混乱宴会(中) 二十九、富有深渊特色的混乱宴会(中) 格拉兹特是一个怎样的家伙? 许多位面旅行者的游记中,都有过对这位乌黯主君记载:高大俊美,举止优雅,生活奢侈而**;词藻华丽,雄辩滔滔,尤其擅长背叛和出卖;性情冷酷而残暴,总是在与自己那永不满足的**较量斗争,并且乐在其中。而蕴藏在他心中的那个几乎不可能实现的愿望(统一地狱与深渊,远征天界),更是让格拉兹特在人们心目中牢固地建立起了一个威严深沉的枭雄形象。 但是,就在等待烤肉端上来的这几分钟时间里,菲里和他稍微聊了几句,所收获的第一印象,却和游记中的记载差异极大。眼前的这家伙学识渊博、说话和气,而且在言谈中十分儒雅,并且很能体贴他人的感受。如果不去留意他那张充满了黑暗魅力的脸,以及微黄的獠牙和闪着绿光的眼睛,菲里几乎都要误以为自己是在同某个大学教授愉快地聊天,而非和某个阴险残暴的深渊领主打交道。 “我表现得太和气了?和气得不像是格拉兹特?呵呵,那都是给环境逼出来的啊!” 对于这个疑问,格拉兹特是如此解释的,“打个比方,要是任何一家大公司到了濒临倒闭的境地,那么它的老板不是变得极端的暴虐冲动,就是变得极其平易和善。后者还有一线生机,而前者只会加毁灭。”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不幸中的大幸,我最起码还是选择了后者。” 你的意思莫非是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么?菲里暗地里撇了撇嘴,但还是感觉到很纳闷:格拉兹特的景况,什么时候糟糕到了这等地步?居然会自曝其短,说出如此不吉利的话! “不吉利?嗯哼。虽然不太愿意承认,但我的阿兹格拉特国度,最近确实遭遇了大危机啊。” 话语之间,格拉兹特还在一杯又一杯地给自己倒着酒,不停地将酒杯靠近双唇之间,让黝黑的脸颊镀上了一层淡红色的醉意,“看到外面那两根巨大的石柱了吗?就是在老骨头旅馆对面地广场上,坍塌了一半又被火烧过的那两根。” “哦,我看到了,貌似很凄惨的样子。”菲里往窗外迅地望了一眼。然后又将脑袋转了回来。“那 “那里原本是通往主物质位面的永久性传送门,也是断域镇的财富之源。” 格拉兹特打了一个酒嗝。苦着脸解释说。“在最繁荣地时期。七成以上地物质界商贩和旅行者都会选择通过它进入深渊。光是依靠每年征收地关税。就足以供养我地全部军队。至于在人员交流、物资、大宗贸易等方面带来地好处。更是数不胜数。但是。这道至关重要地传送门。现在却……”他耸了耸肩膀。“被敌人给一把火烧光了!” 菲里轻轻地点了点头。这确实是极大地经济损失。大致上相当于埃及失去了苏伊士运河。不过。既然断域镇现在还没有丢。只要再修一道传送门不就没事了? “重建一道传送门?这谈何容易!”格拉兹特继续苦笑着摇头。“这可是连接两个层面地级传送门。施工难度高得可怕。几个世纪以前建造它地时候。我花费了足足一百年时间和国库中三分之二地金钱。可是到了现在。没有了永久性传送门带来地财富。还要应付越来越庞大地军费开销。国库地帐单已经是赤字了。我又该如何筹措这笔天文数字地工程经费。并且如何在各种敌人地围攻下。守住断域镇整整一百年?” 这倒也没错。菲里继续点头。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如果大家一直都穷惯了。那倒也容易对付。但要是中间不小心阔绰过一阵子……收入说减就减了。但是开销却不可能一眨眼就降下来。那种从云端跌进地里地痛苦滋味。确实难受得很。更别说还要敲骨吸髓。设法再张罗出一笔巨额工程款了。时间里。我都迷信阴谋和武力。觉得只要将这两者完美地配合起来。就能够轻易地征服世界。即使是这道永久性传送门。最初预定地用途也不是双边贸易。而是用来运送军队进入物质界。进行一场轰轰烈烈地征服战争……只是各项条件始终都不成熟。所以才没有动罢了。” 格拉兹特摇晃着高脚杯中地琥珀色液体。幽幽地说道。“一直到了最近。我才现。举世无敌地武艺又如何?毁天灭地地魔法又怎样?假如只知道如何破坏。却不懂得建设。纵然一时得胜。也无法持久。” “我可以撕裂苍穹。能够踏碎大地。但却没有办法为部下搞到补给和薪水。更没有办法让他们彻底随着我地心意行事。哪怕是一个管理膳食地小恶魔。也敢故意曲解命令……” 似乎是因为说到了伤心事,格拉兹特垂下脑袋,闷闷不乐地大口灌起了烈酒。菲里想要劝慰他几句,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如果说守秩序地魔鬼多少还有那么一点建设性的话,那么混乱地恶魔就只是纯粹的破坏者了。从古到今,恶魔们都是在无情报、无后勤、无指挥的“三无”条件下作战,并且不可能有任何改变。纵然格拉兹特再怎么惊才绝艳,也很难解决这样的根本性困境—灾变突然降临到整个世界的话,恶魔已经是基本上注定要最终输掉血战了。 “所以,殿下您才把主意打到了马兹卡大陆,希望从那里多少搜刮出一点资源,暂时喘上一口气?”他思索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只能转移话题,“但是,您为什么只要那一片穷山恶水呢?虽然有着旧势力薄弱,容易驯服地好处,但毕竟实在是太贫瘠了。除了作为祭品的活人灵魂,您基本上不能指望在那地方搞到更多地东西。” 格拉兹特抬起头来。瞥了菲里一眼,“有多少实力,占多少地盘,不可贪得无厌,否则最终只会什么都保不住。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 他淡淡地说道,“光是为了给此次行动筹措给养、路费和军饷,就已经掏空了我所剩无几地国库。为了保障后续行动的经费开支,我甚至还不得不以月息30%地高利率和七成半的恐怖折扣,向尤格罗斯魔银行家借了一大笔战争贷款!” 说到这里,乌黯主君忍不住低声咆哮起来。“无限深渊啊!这些该死地畜生,竟然要我用银色王宫和断域镇二十年的管理权做抵押!还要我为此而下冥河誓言!愿冥河淹死这些可恶的蛆虫!” “殿下,既然他们的贷款条件这么过分,那您答应了头的悲愤呼号,菲里很平静地反问道。 “……答应了。” 格拉兹特的肩膀一瞬间垮了下来,“我不答应还能怎么样?尤格罗斯魔的冥河银行团垄断了整个下层界的金融业务,除了他们这些黑心的奸商,根本没有别的地方愿意贷款给恶魔……总不能去找渥金神殿借贷吧!在动荡之年众神下凡地那会儿,我可是把那个金灿灿的女人得罪透了(注)。她到现在恐怕还没消气呢!” 确实,人家一个弱女子不幸落难,被狠心老板逼得有家难回,只得跑到你的地盘上求助。你这大魔头不肯帮忙也就罢了,居然先是甜言蜜语地将渥金骗回老家,然后又翻脸囚禁起来,天天拷打虐待,什么灌肠滴蜡鞭打抽血之类的招数都试了一遍。甚至还想让自己的丑陋女儿篡夺她的神职,结果弄得渥金几乎被毁容……在侥幸被一帮冒险者拯救出来之后,她不恨上你一辈子才怪! 菲里如此想道。同时觉在这个世界的无论哪一个领域,似乎都呈现出两大阵营相互对峙的局面:就全宇宙而言。神明和邪魔之间,自亘古以来就彼此对立;在下层界,恶魔和魔鬼因为秩序与混乱,而进行着永恒的血战;在主物质位面,耐色瑞尔与精灵王国在几乎每一块大陆与海洋持久地全球争霸;在耐色瑞尔帝国内部,中央政府与各地自治领皆以民意为武器。时时刻刻都在明争暗斗…… 而在托瑞尔世界的金融领域,同样也存在着一场惊心动魄的货币战争——交战的双方。一边是尤格罗斯魔的冥河银行团,另一边则是渥金女神的贸易与财富教会。它们以贷款为武器。巧妙地操纵着各国的政局,影响着战争与和平,最终摇晃着数字骇人的借据,将战争红利从胜利者手上统统挖走。 对于这些挥舞着金币凌驾于自己头顶的太上皇,各方势力都恨得咬牙切齿,却又不得不通过它们来行债券,筹集军费与物资。否则,仅靠常规税收的话,根本无法维持如此高烈度地战争开销——现在的战争,可不能像中世纪那会儿似地,后勤基本靠抢,兵员基本靠抓,武器基本自备,抚恤基本不……哪怕连第一颗子弹都还没有射出枪膛,光是进行战争动员的费用就能将国库来个大清仓。 接下来,就只能指望银行家的大额借款了。 注:动荡之年(1358dR),诸神被艾欧放逐凡间,并且堵塞了天地间的通道。渥金与黎儿拉(L1iira,欢乐女神)共谋,渥金将身上仅存的神力交托给欢乐女神,并在一位异界神明地stra1p1ane)之内,在那里与格拉兹特进行交涉,希望能在对方的帮助下,借道无底深渊以重返自己地神域。但是格拉兹特却背叛了她,将渥金囚禁在无底深渊之中,并且抽取渥金的神血,注入他地女儿瑟拉丝萨(Thraxxia)体内,以夺取其神职(格拉兹特的脑子真是秀逗了,神职怎么可能溶解在神血里?)。 渥金如此被反复折腾了十几年,经受地凌辱数不胜数,直到dR1371年,一队冒险者将她救出(不可思议,居然能杀进银色王宫!!他们都是神明转化的吗?),渥金才取回了自己的神力,重新回归神座,并且誓要报仇雪恨。 ps:两个最终大BOss的阵营提示出现了哦!(,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三十、富有深渊特色的混乱宴会(下) 三十、富有深渊特色的混乱宴会(下) 很久以前,在下层界本来没有什么银行,因为需要贷款的尤格罗斯魔商人多了,所以尤格罗斯魔就自己开办了银行,并且还是唯一的垄断性联合银行。 在这个时代,列国之间的的战争胜负,不但要看军队的素质、将领的才能、武器的优劣、国力的强弱,更要由交战各方的筹款能力来决定。如果全靠日常赋税来一点点地积攒,那么等到某位君王终于有能力给军队清偿欠饷的时候,他的士兵早就跑到敌人的军营里去领饷了——这年头的民族主义还不怎么流行,政府不能太过指望国民的爱国之心。至于恶魔与魔鬼……就更别提筹措军费的度和效率,就意味与银行家的交情,以及贱价出卖国有资产的魄力! 众所周知,贷款是需要抵押的。而且,贷款这东西可没有什么薄利多销的说法,相反,借贷的款项数额越大,其利息和折扣通常会更加苛刻,附加要求也越繁琐。各方势力虽然都不乐意被银行家盘剥,但在陷入战争之后,生死存亡的需求顿时压倒了一切,其他的代价就暂时顾不上许多的极端情况下,各国都会被迫以异常低廉的价格,出售和抵的优质资产,以及让渡或创立种种特权,比如格拉兹特这一回所付出的代价——毕竟,对于君王们而言,打败仗比贷款要难承受得多,所以即便明知道贷款是大坑,还是只能捏着鼻子跳下去,同时祈祷未来有把坑填掉的一天。 此种情况,乃是银行家们闷声大财的最好机会。 金钱没有祖国。银行家们的眼中只有获利。无论是号称绝对中立的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教会,还是狡诈邪恶的尤格罗斯魔,都异常酷爱战争。为此,他们甚至在暗中煽动民众情绪,挑动各国对立,推动政府投资军备竞赛,激化种种潜在矛盾,最终诱导战争爆。然后,他们就可以堂而皇之地推出种种条件苛刻的军费信贷,并且吃了赢家吃输家。通过打理战争赔款,从战败国身上设法再搜刮一大笔红利。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个世界由于银行家之间呈现两大阵营对峙地冷战局面,假如某方势力和两边都能拉上一点关系,那么还可以左右摇摆,借此争取到稍微优惠一些的抵押与利息。万一像格拉兹特这样,不小心把某一方给彻底得罪了……那就只好等着被另外一边下狠手痛宰了。 任何行业的垄断,都必然会导致质次价高,而金融行业的垄断……想贷给谁就贷给多高利息就喊多高利息,想要什么抵押品就拿什么抵押品!银行本来就是暴利行业,完全垄断的独家银行,自然就更是暴利得无以复加了。 在菲里的眼中,目前整个下层界的血战大局,倒是和某本著名科幻小说《银河英雄传说》中描绘的银河形势有着颇为微妙的相似之处。为了虚无飘渺的混乱与秩序之争,地狱地魔鬼和深渊的恶魔在万年如一地殊死拼杀,被庞大的战争机器榨干了最后一滴血。号称中立的尤格罗斯魔则缩在安全的角落里摇旗呐喊,吸他人流淌的血而自肥。并且时不时以墙头草的姿态插手其间,惩强扶弱。维持平衡,好让战火能够旷日持久地永远燃烧下去。 所以。如果血战还是这样无休止地继续进行,其结果只能是恶魔和魔鬼双方一起扑街,陷入尤格罗斯魔无穷无尽的高利贷大坑——这就是血战,残酷、淡漠而凄凉。它没有开始、没有结束、没有英雄,更没有一步登天的幸运儿。有地只是流血牺牲填沟壑的炮灰士兵。除了满身伤疤和一**债务就什么都没剩下的帝王将相,以及坐在尸堆上乐呵呵数钱的黑心银行家。 那些比较有远见的统治者。会趁着自己手头多少还有些筹码的时候,设法从尤格罗斯魔银行家的大坑里跳出寻找另外的筹款途径。例如倾全力经营物质界教会的亡灵君王奥喀斯,以及同耐色瑞尔帝国大肆进行灵魂贸易的地狱第一层领主拜尔。 剩下一些目光不够长远地。则要等到身上已经被剥削到只剩一条内裤地时候。才会像是沸水锅里地青蛙一样如梦初醒。拼上自己所剩无几地力气。做出最后一跃——就像是现在地乌黯主君格拉兹特。 至于那些最凄惨地呆瓜。就只能在浑浑噩噩中等着被慢火煮死……直到某个早晨一觉醒来。便愕然现自己地领土、子民、城市、宝物乃至一切财产已经统统抵押到期。而冥河银行团地债务清理员已经上门来了。 接下来。这个可怜虫就只能在抛弃家园当流浪汉。与放弃尊严给银行家做打工仔之间进行艰难地选择……而且还不是每个家伙都有做选择题地机会! 事实上。由于轻松突破精灵海军地封锁线。做成了对印加人地独门买卖。通过这段时间集中进行地粮食、军火与药材贸易。巨熊军团迅获取了级暴利。祥瑞号上囤积地金银宝石。恐怕比高山之王现在地国库储备还要多。 谁都知道。将金银全部攥在手里变成死钱。是最最愚蠢地理财方法。只有让钱流动起来。以钱生钱。才是合适地得到丰厚回报地话。菲里倒也很乐意同尤格罗斯魔地冥河银行团抢上一回生意。贷出一大笔款子给格拉兹特充当军费。 在这件事情上。外交影响不是什么问题——既然帝国政府都公然在朝魔鬼贩卖灵魂。那么自己再向恶魔放上一笔贷款。也不会有太多地人说三道四;输送手段也不是问题——有了储物戒指和空间袋。数百万金币只要一个法师就能轻松搬运;至于贸易与财富女神渥金地打击报复。就更不是什么问题了。虽然最近几年她地势力扩散得比癌细胞还快——对乌黯主君格拉兹特还以颜色。报动荡之年地一箭之仇。只是女神自己地立场问题;而如何有力地打击尤格罗斯魔同行。维护金融市场地垄断地位。才是整个教会所面对地现实问题。更是她这个财神地本职工作! 向格拉兹特报仇雪恨,是渥金教会多年以来地对外立场,固然不能轻易动摇,否则会影响威信。但是为了工作需要,偶尔来个选择性失明,似乎也无伤大雅。至于事后的算帐……这么一点小面子,魔法女神选民的招牌还是够用的。 真正的问题,在于这笔贷款实在是无利可图。 高利贷商人的经营收入。或者是直接来自于贷款的高额利息,或者是通过没收借贷者兹特殿下的经济状况,以及未来战事的庞大开销,在相当漫长地一段时间内,实在是无法指望其偿还能力。而抵押品……他们一群主物质位面的普通人类,纵然弄到了深渊里的银色王宫或者断域镇,又能派上什么用场?莫非还要在这鬼地方安家落户,当一个菜鸟级的新晋深渊领主?那样的话,怕是要不了几天时间。就会将小命在血战中丢掉 战时政府的挥泪跳楼大甩卖,固然十分诱人,却也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玩得起的。就此事而言,只有在下层界土生土长、人脉深厚、根基扎实的尤格罗斯魔,才能在格拉兹特的地盘上虎口拔牙。换成菲里这样地外人,那就纯粹是肉包子打狗,有去无回的命了。哪怕有冥河誓言作担保,也一样没用——没有谁说过,在履行了协议之后,不能再用武力抢回来…… 所以。面对格拉兹特遮遮掩掩的求助暗示,菲里只能沉默不语。看着对方情绪低落地往肚里一杯接着一杯灌闷酒,气氛一时有些尴尬。 就在这个时候,那份格拉兹特大力推荐的“深渊特色烤肉”终于做好了。两名性感妖艳的魅魔合力推着一辆白骨拼成的小车,骨碌骨碌地从厨房里滚了出来。 车顶那只用某种巨兽的头盖骨做成的大托盘上,正盛放一只似鸡非鸡。似猪非猪的奇异生物。这只生物躯体肥硕,身材滚圆。仿佛一只野猪,却又多出一对翅膀。它的头颅、蹄子和尾巴都已经被剁掉。只剩下肉最多地躯干部分,被烤得色泽金黄。香气扑鼻,再搭配上香菜和蕃红花,让人看上一眼就忍不住食指大动。 菲里伸手接过魅魔递来的刀叉,同时不动声色地施展了一个毒物侦测术,结果令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又叉起一块烤肉,张嘴轻轻咬下,顿时就是一股奇异地浓香入口,略一咀嚼,更有一股舒服的热气蔓延开来,而且口感松软香脆,肉质细腻鲜嫩,确实并非更是令人口舌生津,胃口大开。菲里不禁大口地狂吃海塞起来,没几下,就将几大块烤肉吞下了肚。 看着他吃得十分开心的样子,格拉兹特也凑了过来,并且体贴地递上了一杯清凉的冰饮料,“怎么样?味道还可以 “非常棒!真是太棒了!”菲里点点头,努力咽下满嘴的烤肉,又将杯中地饮料一饮而尽,“我从来没有尝到过这么棒的烤肉!这是一只什么生物?如果能把它运到物质界去卖,相信肯定会有很多阔佬乐意为它一掷千金地。” “这是弗洛魔风味石板特回答说,“虽然这道菜的名声不小,但是如果不亲自到深渊里来做客,就绝对品尝不到这种美食。因为弗洛魔地肉虽然美味,但却变质得极为迅,一定要现杀现烤才会有好味道。熏肉和腌肉也有商人贩运过,结果根本卖不动。至于将活的弗洛魔**深渊……呵呵,有谁会为了一顿烤肉而杀人办血祭?” “这样啊,那还真是遗憾 菲里点点头,又伸手叉起一大块烤肉,只是才刚刚放进嘴里,就突然猛地一个激灵,几乎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艰难地移动视线,望向了这只烤弗洛魔地头部断口。和其他部位的那些平滑切口不同,弗洛魔残余的一小截脖子顶端显得坑坑洼洼,仿佛刚刚在这里搞过一次不成功的定向爆破。 “……格拉兹特殿下,这只弗洛魔……该不会就是刚才送错了菜,被您一巴掌给爆头拍死的那个笨蛋服务生吧!” “就是这一只啊!”格拉兹特颇为促狭地眨了眨眼睛,“要不然哪里会这么新鲜?瞧,这里还带着血丝呢!” 听了这样的回答,菲里顿时食欲全消,并且感觉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几乎要呕吐出来。 自己这一回赴的是什么宴啊!先是在脱衣舞的伴奏下讨论制订军事作战计划,接着被幼虫,然后竟然将服务生烤着吃掉……这,这可真是一场富有深渊特色的混乱宴会了! “嗯?上校先生,您不再多吃一点吗?等到你离开了深渊,可就再也尝不到这么新鲜的烤弗洛魔了。” “呃,多谢您的美意,我好象已经饱了……” ps:跌得好惨啊,老王在此泪奔求票。(,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 三十一、会议纪念品是魅魔!(上) 三十一、会议纪念品是魅魔!(上) “各位尊敬的来宾们,各位在不同战线上辛勤工作的同事们……鄙人非常高兴地看到,今天的国际军事协调会议,开得非常成功,开得非常圆满。这是一次胜利的会议,一次成功的会议,一次团结的会议,一次愉快的会议……” 伴随着袅袅未绝的淫糜音乐,以及一派乌烟瘴气的堕落氛围,在那座刚刚跳完脱衣艳舞的T形台上,乌黯主君的席外交官维茵大人,身穿一套黑色大礼服,胸前别着闪亮的大勋章,正滔滔不绝地喷着口水,给本次会议进行总结言。 很显然,尽管时间比较仓促,但是维茵在这份演讲稿上明显下过一番功夫,只可惜他的文笔实在不怎么样,而声音又干巴巴毫无平仄,仿佛淡而无味的白开水一般,灌得台下的听众们一个个全都昏昏欲睡,有气无力,仿佛中了范围性昏睡术一般(在另一个世界,这差不多可以说是我党干部和马克思主义哲学老师无师自通的天赋异能之一,并且能够以学习文件的形式做成魔法物品,去荼毒更多的受害者——在无聊会场上打了五遍瞌睡醒来仍不见散会的老老王怨念中)。 于是,他们一个个交头接耳的交头接耳,吃点心喝饮料的吃点心喝饮料。要是稍微着茶杯,另一手拿本小说书什么的在那儿翻着——总之,就是将维茵大人精心准备的冗长演讲给华丽地无视掉了。 至于蕾贝卡和蕾妮两位特种吸血鬼,干脆一直就没从酒吧的大理石面长柜台边挪过身子,将全副身心都泡进了世界各个种族的奇异血液之中。 她们这两位来吃白食的大胃王,一边如黑洞般举杯畅快痛饮,将英俊的吸血鬼酒保折腾得手忙脚乱;一边还用各种语言厉声咒骂着以次充好的宴会筹办者——这一通品尝下来,她们共鉴别出梅毒病人血液两例,糖尿病患者血液五例。高血脂患者血液六例,使用染色剂、荧光粉和有毒激素伪造的龙血三份,却找不到一滴真真正正地处女血。天晓得负责采购的那只恶魔到底黑掉了多少款子,才搞到这么一大堆劣货回来。 除此之外,还有被不小心掉包成圣水的柠檬水,混合在血果冻中的大蒜、卡在喉咙里的纯银牙签等等一系列“惊喜”……她们这两位得到魔法女神保佑的特种吸血鬼,对此倒还感觉无所谓。但是,那些前来打秋风的本地吸血鬼“会虫”们,却已经是接二连三的抓着喉咙七窍生烟、倒地不起了。 这就是混乱邪恶的深渊,就连吃个白饭也是如此危险。 但是骂归骂。喝归喝,深渊的吸血鬼同胞们在品尝过加料地免费饮料之后,一个个口吐白烟,前赴后继地壮烈牺牲在了她们身边,可是蕾贝卡和蕾妮仍然一杯接着一杯不停地要。按照她们闲聊中的说法,在祥瑞号上,只有人类与卓尔精灵的血可供选择,早就吃到腻味啦!难得遇到了一回免费的万族血液博览会,纵使质量再怎么差。总归是不喝白不喝,一定要求个痛快才行。就算万一尝到什么不好的东西,“吐啊吐的也就习惯 相信很多生性敦厚的模范丈夫,也是如此在怀里揣上医疗保险,在心中带着革命的大无畏精神,去尝试着适应爱妻的“奇妙”厨艺地吧! 而精虫上脑地肥巫妖奥沃。就做得更过分了。虽然随着盛大脱衣舞地散场。他总算是恋恋不舍地从T形台上跳回了会议桌。但是等到维茵先生在台上神情肃穆地表重要讲话地时候。他却在台下舒展出十几条黑中带紫、还覆盖着恶心黏液地触手。纠缠在几名被金银财宝喂饱了地魅魔小姐身上。将该摸地不该摸地地方通通摸了个遍。还嘿咻嘿咻地做着快乐地活塞运动……特别是当飞溅地汁液伴着**四射。沾到了维茵地礼服上时。嘿嘿。那副场景。真是要多精彩就有多精彩! 除此之外。那些前来开会沉浸在免费提供地毒品、酒精、烟草和魅魔妓女地丰满胸脯中。其中一些神志已经不太清楚地家伙。索性在桌椅间乒乒乓乓地翻滚厮打起来。至于打架地理由……恶魔相互残杀还需要理由么? 由于没有得到资金援助。沮丧地格拉兹特依旧在角落里独自喝闷酒画圈圈。而倒霉地菲里在得知自己不小心吃掉了烤熟地服务生之后。他精神始终极度萎靡。几度想要干呕。却因为已经差不多一整天没怎么吃东西(早饭后陪两位女士抗包付钱逛了一天地街。然后又是一场痛苦地万渊平原徒步远足)。下肚地几块肉实在是吐不出来。结果。他不管做什么都提不起任何精神。只能捂着肠道痉挛地肚子坐在位子上。心不在焉地听着维茵在那里大放厥词。 看着这番群魔乱舞地景象。像个傻瓜一样站在台上地维茵自然不会有什么好心情。但是大家远来是客。眼下自己这边又正值有求于人。实在是不好作。于是在跳过一堆陈词滥调之后。他便将稿子翻到最后一页。匆匆做了结语。“……各位来宾。各位同事。还有各位尊敬地领导!有关本次会议。我就简单地说上这么几点。下面有请魔法女神地选民。菲里泰勒上校。就本次大会谈谈地看法……”得真是利索。好在菲里对此倒还真是没感觉到什么好怕地。无论哪一边地世界。他都是在文山会海中泡大地。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走。嘴皮子功夫堪称精炼:“……这次涉及主物质位面和深渊之间地多边军事合作会议。是许多个世纪以来少有地一次盛会。通过这次会议。我们就未来地合作关系达成了重要地基本共识。对彼此地实际情况加深了进一步地了解。希望在日后地军事行动中。我们能够统一观点、齐心协力。紧密团结在几位伟大领袖们地周围。将我们地共同事业做大做强……” 他只拿出了自己当年那位中学校长同志在开学典礼讲话中地两成工夫。就联系了六个必须、五点注意、三项精神。将这一在无魔世界也能通用地范围性昏睡术。挥得真是淋漓尽致。听得剩下几个老实人头皮麻。眼皮打架。精神濒临崩溃。一直等到阿芝莎公主已经翻完了整整三卷大部头地骑士小说。菲里这才说了句。“我地言就这么多了。下面请本次会议地东道主。尊敬地格拉兹特殿下给大家致辞!” 一听到这话。众人顿时猛地从迷糊中醒过神来。赶紧热烈鼓掌。同时交头接耳地互相打听。“刚才那家伙到底说了些什么?讲地时候好象句句都挺在理。但是现在一回想。却角还沾着酒渍地格拉兹特愕然抬头。一时间有些茫然不知所措。他挠着被酒精钝化地脑袋思索了片刻。觉自己实在是缺乏演说家地天赋。便醉醺醺地大手一挥。“我。格拉兹特。宣布。散会!” 霎时间,会场中的掌声热烈如雷鸣,把还在努力嘿咻中的肥巫妖奥沃给差点儿吓出了 既然事情已经办完,菲里等人便开始收拾行李,寻找坐标。布置魔法阵,打算开启一扇传送门回去。而格拉兹特和维茵等一众日理万机的大魔头。更是提前一步就回了银色王宫。 只是某些来开会兼蹭饭的恶魔,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当菲里和他的蕾贝卡老师还趴在老骨头旅馆的地板上,用小刀和金属粉做着破坏公物地犯罪行为时,突然听得一个炸雷般的嗓音在那里咆哮道:“快纪念品!快纪念品!这么重大的一次会议居然不纪念品,传出去也不嫌掉价啊!” 还没走的几个恶魔顿时眼神一亮。也转身鼓噪起来,“对啊。老板娘!快纪念品!快纪念品!不纪念品咱们就捣乱了!” 菲里一时无语,你们是万圣节讨糖果的坏小孩吗?危险。红色寿衣赶紧提着裙子从后堂转了出来——老骨头旅馆是她这个领主的私人产业——面对抗议,她也不多话。伸出手指头就向领头的那只六臂蛇魔轻轻一指。这家伙立即向前栽倒,脑袋撞在地板上,死了。 抗议者们顿时噤若寒蝉,竖起了尾巴和翅膀直打哆嗦。 “去去!你们这帮吃白饭的无赖!老娘就是要纪念品,也没有你们的份!” 以红色婚纱为标准装地魅魔术士一手叉腰,另一手抓着一把不知从哪里找来的大扫帚,遥遥指着那些索要纪念品地小喽罗们,“不想尝尝死亡一指的味道,就给老娘快点滚 她将手中的扫帚猛地一挥,仿佛拿着一件神兵利器一般,那气势真是力破千军。众恶魔们吓得屁滚尿流,夹着尾巴撅起了蹄子就跑,连地上的六臂蛇魔尸体也没顾得上收拾。 只是,在片刻之后,这位彪悍的老板娘却突然换了一副脸,朝着已经画完传送阵地诸位主物质位面来客谄媚地笑道,“诸位尊贵的客人,你们能够在百忙之中抽时间莅临本地,实在是小女子这个地主地荣幸。还请稍留片刻,小女子特意准备了一点小小的土特产,不成敬意,还请诸位笑纳……” 还真有纪念品啊!菲里撇了撇嘴,心中却也不禁有些疑期待——无限深渊有什么象样地土特产吗? 很快,他就现,这份“纪念品”的价值,已经远远出了自己地最高期望。 “您说的土特产是……一 三十二、会议纪念品是魅魔!(中) 三十二、会议纪念品是魅魔!(中) 这是一个多么漂亮的小美人……不对,是一只多么迷人的小魅魔啊! 一头柔顺的披肩秀,闪烁着丝绸般的光泽;一身吹弹可破的**肌肤,洁白、细腻而又娇嫩;那娇媚细腻的五官轮廓,更是巧夺天工,精致得仿佛工艺品一般。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动人,粉嫩的红唇性感柔润,却又略微带着几分稚气,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纤细的手指上涂着豆蔻,白嫩水润,可以给任何一家公司的润肤霜去作产品代言人;前凸后翘的身体曲线丰腴而又完美,充满了野性的诱惑;纤细的蜂腰盈盈不堪一握,两条美腿浑圆修长,粉红色的鳞片覆盖在上面,仿佛一层长统丝袜;饱满而形状完美的双峰,绝对能令绝大多数女性感到嫉妒;就连背后那两只小巧的黑色翅膀,也丝毫无损于她的美丽,反倒是和白嫩的皮肤互相映衬,更添了一份神秘的诱惑。 而且,这位“纪念品”小姐还有着魅魔之中极为罕见的黑黑眼,而非常见的如卓尔精灵一般的银红瞳,让身为穿越者的菲里不由得感到分外亲切。 只可惜,“纪念品”小姐本身,却没有多少作为礼物的自觉。在一位选民和两只特种吸血鬼的凝神注视下,可爱起了一层桃红色。她的上身只穿了一件迷你造型的银色皮革马甲,那仅有半个巴掌大小的玩意,唯一的作用就是让她胸部沟壑显得更加诱人;下身干脆什么都没穿,完全裸露着丰满的臀部和娇嫩的小脚丫,仅仅在大腿根部装饰着一朵珍珠假花,几乎如同刚初生的婴儿那般一丝不挂。 奇怪的是,这只小魅魔似乎很不适应身上那套裸艳地暴露装束,红扑扑的小脸蛋羞涩得都快要滴出水来了——羞涩?!天生**的魅魔一族,什么时候会有这种表情?不过看起来确实很“萌”就是倒的事情生了。 “呜呜,妈妈,妈妈,你不要我了吗?” 在这间临时腾出的空房里,小魅魔被六道“热切”的目光刺得仿佛缩小了一圈儿,终于忍不住哇地一声哭了出来,然后浑身瑟缩着躲到了红色寿衣身后,用颇为稚嫩的嗓音抽泣道,“妈妈,你要把我卖给这几位奇怪的叔叔阿姨吗?他们看我的眼神好可怕哦!我不要跟他们走啦!” 听到“妈妈”这个词。菲里顿时仿佛被铁锤狠狠地砸了一下脑袋,一个踉跄差点栽倒在地上。他赶紧伸手扶住墙壁,回头看看两位女伴,现她们的表现也是大同小异,一样地震骇、惊讶、失态,并视——哪怕是恶魔,也很少有拿自己女儿随便送人的,这是何等失职的恶毒母亲啊! 不过,深渊中的恶魔们。似乎通常都是从灵魂幼虫一路进化而来,很少有怀孕生育的。这个可爱的小家伙又是怎么回事? “红色寿衣女士。您这是……”蕾妮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或许是被这个过于雷人地事实搅乱了思维逻辑。她才说了几个词。就张口结舌。不知道该怎么组织措辞才好。 红色寿衣将哭成小花猫地女儿搂在怀里。又抹了抹自己眼角地几丝泪花。“管教不严。让诸位见笑了。”她神色哀愁地说道。“这是我唯一地女儿。名叫失宠。呵呵。她虽然明明都已经一千多岁了。但不知为什么。还是像个没长大地孩子一样……” 一千多岁!那不是级老太婆了吗?居然还有脸管我叫怪叔叔……菲里郁闷地想道。可是。她看起来真是好可爱啊。活脱脱一个育未成熟地清纯少女形象……等等。“清纯”这个词语。和魅魔沾得上边吗? 他将脸凑了过去。想要近距离仔细端详一下这只可爱地谜样生物。不料红色寿衣却在这个时候转了个身。**对着菲里。同时温柔地抚摩了一下小失宠地头。然后轻轻地将她推到了蕾贝卡地怀“尊敬地蕾贝卡大奥术师。虽然很冒昧。但我实在是找不到其他能够托付女儿地人了。”她注视着目瞪口呆地吸血鬼女教授。异常诚挚地说道。“在未来地几个月时间里。希望阁下能好好照顾她。有闲暇地话。最好能教导她一些安身立命地本事……如果不方便地话。也就别勉强了。只要她能够快快乐乐地活着就好!” 说到这里。红色寿衣忍不住叹息一声。从怀中抽出一条小小地黄手绢。擦了擦脸上地泪珠。“这是我多年积攒地一点私房钱。虽然不多。但还请阁下笑纳。” 她打了个手势。两名身强力壮地提夫林(注)仆役立即抬出了一只沉重地大木箱。吭哧吭哧地放到房间中央地地板上。红色寿衣翻开了盖子。里面满满地装着许多金币、银币、饰和工艺品。分量挺沉。不过价值大多不怎么高。也没有什么珍奇地高档魔法物品。对于刚了大财地菲里等人来说。确实只是一笔小钱。 问题是,这到底该算拜师礼、学费还是嫁妆啊?望着刚刚被母亲施展了睡眠术,正趴在蕾贝卡怀中打呼噜地小魅魔,菲里不由得有些吃味地腹诽道。 而且,身为一名母亲,红色寿衣送东西的眼光也实在是有些问题——他朝那只箱子瞟地财宝中间,竟然还夹杂着一根错金嵌银、栩栩如生的白玉按摩棒,以及两个用来装东方神油的女体造型金瓶……这莫非是指性教育要从娃娃抓起?嗯,如果以魅魔的人生观和价值观来说,倒是很有现实意到底是怎么回事?您为什么要把女儿硬塞给我?” 清香柔体的小美女投怀送抱,还有金银财宝倒贴上门,这让吸血鬼女教授的脑筋一时间有点脱线。她吞了吞口水,又愣了半响,这才怔怔地问道。 “因为我这个母亲太过无能。已经没有办法保证小失宠的安全了。” 红色寿衣望着女儿的睡脸,神情异常复杂,“就在几个月之前,断域镇刚刚被魔鬼攻陷过一次,防御力量损失惨重,而兵力和物资的补充情况却相当不乐观——乌黯主君那里实在是挤不出更多的东西了,仅有地一点资源,都要用来支援欧凯将军在马兹卡大陆的行动。在近期之内,如果地狱魔鬼的远征军或者其他深渊领主的军队攻击这里,我根本没有信心守住这片领地。甚至很可能战死在这里……” “作为这座城市的领主,以及乌黯主君的部下,我不能抛弃职责,随便离开断域镇。但是作为一个母亲,我也不忍心把没有多少自保能力的孩子—上一次城破的时候,小失宠正好被她的父亲带到印记城去玩了,这才勉强逃过了一劫。要是等到下一回,可就很难说 “她的父亲?莫非是……”蕾贝卡看了看怀里地小姑娘,有些不确定地探问道。 “就是我的前夫。地狱第一层阿弗纳斯的领主拜尔公爵,很厉害的哦!”红色寿衣妩媚地一笑,“诸位都是学识渊博之人,应该听说过小女子过去的那些风流韵事吧。” 昨天在路上刚听肥巫妖奥沃介绍过……菲里默默地想道。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整件事情似乎有几个地方不怎么说得通…… “红色寿衣女士,您的心情我能理解。”蕾妮用手指刮了刮小失宠的鼻子,慢条斯理地说道,“可是,我有一个问题似乎搞不明白。如果您担心女儿在断域镇会有危险。那为什么不把小失宠索性送到他父亲那里去呢?另外,您也可以把她托付给您在后方工作的同僚。甚至是格拉兹特殿下本人,让他们代为照 她耸了耸肩膀,“无论如何,总要胜过将女儿交给我们这些素昧平生地陌生人吧!您就这么相信我们的信誉?” 听到这样的质疑,红色寿衣的俏脸上顿时泛起了几丝苦笑。“孩子的父亲?呵呵,拜尔的阿弗纳斯那边,最近也陷入了战乱之中。他的前任上司扎瑞尔(Zarie1)女公爵。上个月不知怎么地逃出了牢狱,并且召集到许多旧部。起兵造反了……拜尔的军队吃了不少败仗,整个阿弗纳斯的局势一片混乱……” 原来,现在的地狱第一层领主拜尔公爵,原本只是一个默默无闻地小角色,在数以亿计的魔鬼之中毫不起眼。但他通过不懈地努力奋斗,经历了上万年的厮杀、吞噬、进化,最终成为深狱炼魔(魔鬼中最强大的一种),在地狱第一层建立了自己的城堡和军队。之后,拜尔又在一次战役中暗算了他的上司,阿弗纳斯地前任领主扎瑞尔女公爵,从而爬上了青铜城堡之中的领主宝座。 此类事情在地狱和深渊之中都屡见不鲜,但在这一次地篡位过程中,拜尔却没有按照惯例杀死扎瑞尔,斩草除根。而是将女公爵囚禁起来,日日**侵犯——这家伙素来都有贪花好色的名声,尤其喜欢向女上司下手。在他击败扎瑞尔之前地奋斗历程中,也做过很多次类似的事情,而扎瑞尔偏偏又是地狱中最著名地级大美女……所以,女公爵的下场由死刑变成了无期徒刑。 几个世纪之前的一时手软,结果就酿成了如今的滔天大祸。林,又称“魔杂种”,是魔鬼或恶魔与人类交配之后所生下的孩子。这些生物多半会有着人类的外观,但是他们身体的一部分残留有邪魔的痕迹,比如有的提夫林额头上角,有的长着一双山羊蹄子,还有的**上多了一条黑色尾巴。 这是一些可悲的生物,他们既不被人类接受,也不受邪魔的重视。在他们的身上,同时有着邪魔的邪恶天性与人类的善变本质。无论在哪里,提夫林都是不受欢迎的角色,大多只能充作一些贱役。(,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 三十三、会议纪念品是魅魔!(下) 十三、会议纪念品是魅魔!(下) 就在这次断域镇会议召开的大约一个月前,天晓得到底是什么地方出了差错,扎瑞尔女公爵在经历了数百年的囚禁之后,居然脱狱成功,逃出了戒备森严的青铜城堡。 但是,更大的乱子还在后面呐! 刚刚结束了对女儿的探望,从印记城匆匆赶回来的拜尔公爵,甚至还没来得及对各地下海捕文书,那边的扎瑞尔就不知从什么地方变出来了一支大军,打起了正统领主的旗号,气势汹汹地杀回青铜城堡抢班夺权来了! 按常理来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人一走茶就凉,这个道理放到任何国家都是一样的。扎瑞尔女公爵固然曾经贵为阿弗纳斯之主,即便是落败之后,在辖境之内也还留有一定根基。但是她的对手拜尔同样并非昏庸之辈,几百年时光下来,早就将地狱第一层清理过好几遍,各处要害都安插了自己的心腹新人。前任领主遗留下来的那点残余势力,就算还没有彻底灰飞烟灭,也应该掀不起什么大浪了。 偏偏这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和道理完全就是绝缘体。比如说此次的阿弗纳斯内战进程,就处处都透着诡异。似乎得到了什么势力暗中支持的缘故,扎瑞尔女公爵刚刚逃出了青铜城堡,许多和扎瑞尔从来没有过半点交情的魔鬼将领,就莫名其妙地急匆匆带兵赶来,投奔她这个一无所有的落魄领主。接着,还有“前朝遗臣”向她免费送上了大批军需辎重,以壮行囊。 整件事情怎么闻都充满了阴谋的味道。 在这等空前利好的情况.之下,扎瑞尔随便找了座废弃的小城竖起旗号,将手头的乌合之众略作整理,便大张旗鼓地反攻青铜城堡了。这样的战略战术堪称无谋至极,可是拜尔紧急派遣的几支讨伐军,却莫名其妙地不是哗变溃散,就是倒戈投敌,反而助长了扎瑞尔的势力。 于是,在扎.瑞尔女公爵的进军途中,沿路的大小豪强或是噤若寒蝉,或是举旗易帜,却没有一个敢于应战的。这支叛军根本未接一仗,就顺利打到了青铜城堡的郊外,并且沿途仿佛滚雪球一般越滚越大,很快就有了数十万兵力的可怕规模。 由.于事仓促,主力部队还散置在边境防线和各处据点要塞,拜尔留在身边的兵力十分有限。他几次出兵迎战。全都惨遭失败,最后只能据城苦守,形势岌岌可危。而在阿弗纳斯的其余地区,分别支持新旧两任公爵的魔鬼诸侯们也开始了相互征战杀伐,将整个地狱第一层给打得是天翻地覆。 “…….扎瑞尔指挥近三十万叛军主力,将青铜城堡团团围困,并且实施了全面的空间封锁,联系那边的外界通道全都断了。而地狱其它几层的领主也纷纷插手其中,试图浑水摸鱼。现在的阿弗纳斯彻底陷入了全面内战,到处血流成河,简直比我的断域镇还要危险……” 红色寿衣苦着脸说以。我前夫拜尔那边已经是自身难保。眼下实在是指望不上。至于为什么不将她托付给我地同僚和格拉兹特殿下……蕾贝卡女士。您不妨先对小失宠释放一个阵营侦测法术。就能明白其中地道理了。” 蕾贝卡奇怪地看了魅魔术士一.眼。但在这位母亲地诚恳目光之下。还是依言于手指间凝聚起一团小小地光球。屈指轻轻一弹。拍进了小失宠地额头。 霎时间。代表正义或中立阵营地蓝光猛然亮起。晃得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 “守秩善良……还是增幅版本地……” 纵然是学识渊博地吸血鬼女教授。也被这个几乎颠覆了多元宇宙常识地事实彻底吓倒了。嘴巴张得老大。好半天都没能合上。“我地天。恶魔可都是混乱邪恶阵营地啊!这小可爱真地是一只魅魔吗?要说她是个圣武士或者天使还差不多!” “在父母地心中。孩子永远都是最美丽地小天使……主物质位面地人们似乎都这么说。” 红色寿衣深情地端详着小失宠的脸蛋,全身上下仿佛都萦绕着圣洁的母性光辉。她一边爱抚着女儿的乌黑秀,一边轻启芳唇,幽幽地叹息着,“这就是我不能将女儿交给同僚照顾的原因了。毕竟正邪不两立,小失宠的特殊体质,使得她很难在无限深渊中独立生存。除了我和拜尔因为血脉豁免的关系,可以近距离和她接触之外,寻常邪魔甚至连摸她一下都有被灼伤的危险!” “老天爷啊,连摸都不能摸?!这简直比圣女或者神子还要夸张!她是用纯银铸的,还是用圣水冻的?” 菲里忍不住惊呼道,嘴巴张得几乎可以塞进去一只大鸭蛋,“红色寿衣女士,请恕我直言,小失宠她真是您的女儿吗?我实在是难以置信,这世界上怎么会有守秩善良的魅魔!” “千真万确,失宠她从我肚子里出来的时候,就已经是现在这个样儿了。当时吓得我差一点精神崩溃,认为自己同时被绝情的拜尔和无限深渊给一起抛弃了,所以才将她取名为失宠。”“但是如果您一定不肯相信,那我也没什么办法。“ “至于说小失宠她到底算不算是魅魔……无限深渊啊!关于这个问题,我和拜尔讨论了几个世纪,还是得不出任何结论。”她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无论魔鬼还是恶魔,生育率都非常糟糕。除了我 以外,从来都没有过魔鬼与恶魔结合生育的前例。)7样子比较像魅魔而已,具体应该归类到什么种族……这看上去真像是多元宇宙开的一个恶劣玩笑,我只要知道她是我最宝贝的独生女儿,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要是我把小失宠交到其他恶魔手里,且不说这些天生脑残的家伙有没有互相帮助的概念,光是小失宠这一身圣洁的正能量,就会让他们恨不得立即撕碎她的小身子了。如果我活着,并且依旧是威风八面的断域镇领主,那么他们或许还能勉强忍耐一阵子。要是我不幸战死在了这里……” 说到这里,红色寿衣不由得凄楚一笑,“我实在不敢想象,我可爱的女儿会在同僚们手中遭遇怎样悲惨的命运,深渊中可从来都没有什么抚恤烈士遗孤的说法!” 她仰起天鹅般修长的脖颈,神情郑重望着蕾贝卡,“诸多强敌虎视眈眈,断域镇随时都有可能被攻陷。 我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只能将我最珍贵的宝物托付给您。希望您看在同样身为女人的份上,帮我这个忙吧。无论您把她当成弟子、女佣还是……血畜,都无所谓!” 红色寿衣决绝地咬了咬牙,对吸血鬼女教授哀求道,“只要小失宠能够得到您这样的强者出手庇护,健康地活下去。我这个做母亲的就是死也安心了!” “呃,这确实.很令人同情,可是……” 低头望着小失宠的俏丽.面庞,嗅着她梢处传来的清香,蕾贝卡一时也很有些心动。但作为一只口味异常挑剔的特种吸血鬼,她在某方面多少还是有些顾虑…… 看到女教授.的态度有所松动,红色寿衣赶紧趁热打铁。她悄悄俯身上前,几乎是咬着蕾贝卡的耳垂,呢喃着说了几句什么。 然.后,蕾贝卡的神情在一瞬间变成了极度的惊讶! “处女.?!你说你的小失宠还是一名处女!一千多岁的魅魔处女!” 不顾同伴们奇异而.又暧昧的眼神,她急促地念动几个音符,一个粉红色的光球随即浮现在虚空中,在小失宠的脸蛋旁边转了几圈之后,渐渐变成了纯洁的白色。 这个侦测结果,让蕾贝卡的表.情看起来比野蛮人还要扭曲,比狂战士还要狂热,甚至失态地叫喊出声,就差没有手舞足蹈了,“哦,居然是真的!这是多么罕见、多么令人惊讶的纯洁生物啊!简直让人不敢相信她会存在于污秽的无限深渊之中!” “事实确实如此,希望这个消息能够让您感到高兴。” 见女教授已经将什么事情都嚷嚷了出来,红色寿衣也只好开诚布公,恢复了正常的音量,“由于小失宠的特殊体质,她的体液都差不多相当于圣水了,又有哪个不要命的恶魔敢打我女儿的主意?除非他愿意让**那话儿焦掉……嗯,拜尔那个薄情的恶棍虽然天生好色,尤其喜欢推倒女上司,但至少还没有卑劣到向自己的女儿出手……” 没有理会魅魔术士那些很黄很下流的唠叨,蕾贝卡怜爱地抚摩了一番小失宠的头,接着蓦地俯下头去,似乎是想要亲吻她的额头。但是在碰触的前一刻,却又突然转移了目标,改为在那张如草莓般红润的小嘴上亲了一下。 小失宠的嘴唇柔软湿润、清香宜人,真是比最可口的甜酒还要让她感到心醉。吸血鬼女教授忍不住舒爽地闭目呻吟了一声,然后微笑着睁开了眼睛。 “好吧,这个弟子我就收下了!”她大大咧咧地一挥手,“我绝对会好好地教导她,保护她,不让任何人伤到她一根头。另外,希望您在深渊中也要好好保重身体,如果有机会,我会让她写信过来的。” “妾身对此万分感激。”红色寿衣明显松了一口气,她留恋地最后看了女儿一眼,然后非常恭谨地对蕾贝卡屈身行礼,“如果断域镇的局势能够转危为安,小女子会再派信使和您联系的……” 唉,自己的便宜师傅又收了一个新师妹,顺便还收下了她的初吻……用这个来当拜师礼的,还真是少见呢! 看到罕见的小美人终究与自己无缘,菲里的心中不由得多少有些惋惜。 不过,虽然作为女性,蕾贝卡老师实在是强势到无以复加,但毕竟也算是是自己的枕边人,说不定……以后有机会拣现成的吃? 这个花心却又胆怯的弱气小男人,开始无聊地幻想起来。 ********* 不管怎么说,在接受了红色寿衣的挥泪托孤之后,菲里的这次深渊之旅就算是完全结束了。 但是,伴随着断域镇会议而掀起的滔天巨浪,才刚刚开始。受到这场大灾波及的,远不止荒芜偏僻的马兹卡大陆,也不仅仅是无限深渊、耐色瑞尔帝国和精灵王国。 现在,它还仅仅只是几丝轻微的涟漪,但是用不了太长的时间,就会变成吞没整个托瑞尔世界的级大海啸! 总之,新一轮的交锋又开始了——尽管绝大多数人还不知道自己真正的对手到底是谁。 ps:周末了,强烈求票中,并布预告:下一章《黄雀后面还有猎人》,本书的最终大BOss将要出场。给大家最后一个机会,猜猜看他到底是谁。这可是遗忘国度中相当有名的大人物哦! 同时,热烈庆贺博得之门前辈出宫。 三十四、黄雀后面还有猎人 十四、黄雀后面还有猎人 昂贵而厚重的黑色天鹅绒窗帘,将房间四周的几扇落地窗全都遮蔽得严严实实。 这使得原本宽敞明亮的会议室变得阴森无比,连空气都显得沉闷压抑,弥漫着一股阴冷和死亡的气息,简直让人有一种误闯入墓**的错觉。 但是,有幸能够坐进这间会议室里的与会者们,显然都对周遭环境不怎么在意。此刻,他们全都将手撑在桌面上,把脑袋尽可能地凑近房间里唯一的光源——那枚正悬浮在大圆桌中央,并且散出湛蓝色光芒的巨大水晶球——全神贯注地盯着里面所播放的活动影象。 那是一处硝烟弥漫、血肉横飞的惨烈战场。 血红的地狱骄.阳下,一座气势恢弘的要塞化城市,正巍然屹立在冥河之畔。十三道高耸的城墙组成了十三圈排列规则同心圆,层层保卫着一座青铜铸造的庞大宫殿。这就是青铜城堡,地狱第一层阿弗纳斯的都,它的前任主人是扎瑞尔女士,现在的主人则是拜尔公爵。在距离上一次对决过了数百年之后,这两位冤家对头又一次展开了交锋。 激烈的战斗已经在城市.郊区进行了一个多月,城外的各处附属据点都被叛军尽数拔除,连荒废多年的护城河也被沙石和尸骸填平。一望无际的贫瘠荒野被鲜血反复浸泡,变成了诡异的暗红色。 一丛丛娇嫩的草本植物从岩石与尸骨的缝隙中探出芽来,色泽碧绿可爱,开着一朵朵血红色的喇叭状小花,在腥风血雨中微微颤抖。 这是血腥草.,也是唯一能够生存在地狱焦土中的农作物。如果是在平时,辛勤的农奴们会抢在开花之前将它收割磨碎,然后制成粗糙的廉价红面包,卖给吃不起物质界进口食品的贫民食用。但是在战火的摧残下,照料庄稼的农奴早已死的死逃的逃,只能任凭这些八角形的花朵漫山遍野地盛开,并且在鲜血的滋润下显得越娇艳。 由.于久候援军不至,拜尔公爵被迫将残余兵力逐步收缩,退入城内。战局展到了现在这个阶段,依旧阻挡着扎瑞尔女士重登宝座的障碍,就只剩下了那十三道高大的城墙而已。 不过,.这并不意味着胜利已经唾手可得。古往今来,饮恨在青铜城堡高墙下的英雄名将数不胜数。其中有魔鬼,有恶魔,甚至还有从天堂山出讨伐下界的天使军团。而攻击者成功破城的次数,却是屈指可数。 但眼下地扎瑞尔已.经别无选择。她地部队都是临时拼凑地乌合之众。只有在拜尔地援军赶来之前进行强攻。才有可能再次夺回宝座。一旦战局逆转。没有根据地地扎瑞尔就会变成居无定所地流寇。最终在众叛亲离中再次沦为囚徒。 所以。这场决定着两位王者命.运地大战。很快又进入了下一个回合。 伴随着凄厉地号角声。成千上万名训练有素地魔鬼军队结成攻击阵型。朝着青铜城堡地外墙缓缓推进。数量最多地小劣魔被安排在最前方。这些地狱中最低级地炮灰基本上没有装备盔甲和盾牌。大多只是在手里提着一把小铁叉。主要地用途就是用胸膛去抵挡弹药与箭矢。 数以万计地骨魔手执巨型钢矛。列成一排排如林地枪阵。那些从主物质位面过来地雇佣兵火枪手。就在他们地掩护下装弹射击。全身披挂、手持巨剑地倒钩魔紧随其后。形成了一道眩目地铁甲洪流。他们是魔鬼军队地肉搏战主力。尤其擅长在复杂地形下展开巷战。 身上包裹着寒冰铁链地链魔。大多夹杂在倒钩魔中间。而尖刺魔则埋伏其后。随时准备运用天赋地任意传送能力加入战场。打击敌人地薄弱部位。作为骑兵地冰魔们。则乘坐着黑色梦魇。手中挥舞着火焰和闪电混合交织塑成地长刀。在两翼来回游走。防备对手地突袭。并且预备起突击。 那位美艳无双地扎瑞尔女士。目前正身披着一袭深红色战袍。坐镇于冥河中地一艘巨型战舰上指挥作战。由于战机稍纵即逝。她并没有浪费时间去打造云梯、撞车、箭塔等一系列笨重地攻城器械。而是选择了更加先进也更加暴力地破坏方式——几十门巨大地射石炮在数千名仆魔地拖动下。缓缓进入了射阵地。这些仆魔身高体壮。个个都是庞然大物。却基本没什么战斗力。所以地位很低。在地狱里被普遍当作劳工和苦力使用。 从物质界来到地狱淘金的矮人炮兵们,嘴里叼着大烟斗,一边指指划划地测量着坐标,一边用鞭子驱赶仆魔将**拖进正确位置。他们操着各种难懂的方言骂骂咧咧,反复调整着炮口的角度。而在冥河水面的战舰上,也还有另一群炮兵正做着同样的工作。等到一切就绪,他们便从嘴里拔出烟斗,往导火索上一扣,嘶嘶几声轻响之后,巨大的弹丸便在轰鸣声中划出一道抛物线,最后重重地砸 铜城堡的城墙上。 不得不说,由于长期未曾遭遇战事的缘故,青铜城堡的外墙设计已经明显落伍了。那种直上直下的垂直式城墙虽然能够有效地防御敌兵攀爬,却在射石炮的反复轰击下几乎不堪一击,只要被几石弹击中墙基,就会整片整片地坍塌。 伴随着呛人的硝烟和迸飞的碎石,最简陋的第一道城墙迅瓦解。墙上的守军不是仓皇逃窜,就是被埋进了瓦砾堆。而那些冒险出城试图捣毁重炮的敢死队,也在十倍以上警备部队的围攻中相继覆没。 **的轰鸣声持续了相当漫长的时间,才渐渐寥落。随即又一阵凄厉的号角传来,数十万叛军开始呐喊着冲向城墙的残骸——从水晶球中只能看见一大摊破破烂烂的砖石胡乱堆积在一起,很难再分辨出那原本到底是些什么玩意——守城部队缩到了少数几个勉强还能落脚的地方,骂骂咧咧地用各种武器顽强抵抗。进攻的叛军士兵则沿着炮弹砸出来的通道,于瓦砾之间步步挺进,一点一点地争夺着城墙缺口,甚至抱着开路清障用的炸药桶钻进敌阵,与守军同归于尽。骑着梦魇的骑兵们无聊地在战阵后面转来转去,在这种缺乏空间的贴身对抗中完全派不上什么用场。 在双方都付出了巨大代价,并将第一道城墙炸得更加稀烂之后,叛军终于打开了几条连接城区的通道。大群倒钩魔重甲步兵随即以手榴弹开路,沿着这几个缺口涌入城中。守军开始纵火焚烧房屋,以阻截对手的行动。在血与火之间,两军逐屋逐巷地展开着殊死争夺,翻滚的浓烟遮天蔽日。 时间仿佛已经失去意义,谁也不知道这惨烈的场景将在何时结束…… 水晶球中储存.的影象渐渐变得模糊,在突然闪过了一道刺眼的白芒之后,最终完全消失了。会议室内随即变得伸手不见五指,陷入了一片黑暗沉寂之中。 刷啦—— 厚实.的黑色.天鹅绒窗帘被猛然拉开,外界的亮光一下子洒落进来,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着的小虫与灰尘。虽然这光线并不强烈,但由于在黑暗中待得太久,还是让毫无准备的与会者们感觉颇为不适,被刺得几乎睁不开眼睛。其中几个家伙忍不住小声咒骂了几句,但是当他们分辨出站在窗帘前的到底是谁之后,登时一个个噤若寒蝉,低着脑袋连大气都不敢出,惟恐被对方怪罪。 那.是一名身形消瘦的老人,身上只披了一件没有任何装饰的朴素灰袍。从外表上看,他的健康状况似乎不是很好,一头乱蓬蓬的黑,已经花白了大半;脸色黯淡灰败,并且堆满了深邃的皱纹;而且脊背驼得相当厉害,几乎整个身躯都佝偻成了一团,连手脚都在时不时地打颤,一副垂死老朽的模样。 似乎是.刚刚被灰尘呛到了鼻孔的缘故,老人突然猛烈地咳嗽起来,并且很快就越咳越急,到后来甚至都呛出了带着血丝的痰沫。攥着的窗帘的手掌一时青筋暴起,并且从气管中出一阵阵“呼哧呼哧”的哮鸣音,听起来甚是骇人。两名仆役刚好在这时候端饮料进来,见状赶紧一个箭步冲上去,搀扶住老人的身体,手忙脚乱地帮他捶背揉胸。如此折腾了好一会儿,他的哮喘才总算是渐渐平缓下来,只是脸色又因此愈加灰败了几分。 老人叹了口气,摇.晃了一下脑袋,没有理会旁人的嘘寒问暖,只是推开两名仆役,径直踱回了自己的座位。落座之后,他从袖子里摸出一把精致的小木锤,用深沉的褐色大眼睛环顾了一圈会场,接着又轻轻地咳嗽几声,以他那沙哑的嗓音作了简短的开场白。 “咳咳,冥河银行团的诸位理.事们,和本次会议主题相关的文件资料,之前都已经分给你们了;而阿弗纳斯内战的最新录象,你们刚才也都仔细看过了。现在,我以冥河银行团主席的身份宣布,银行团dR1992年度的第二次圆桌会议,就此正式召开!” 小木锤被重重地敲下,出一声脆响。参加会议的成员大多心头一颤,纷纷挺直了脊梁,凛然正坐。 “今天,我们要讨论两个重要问题。”老人慢条斯理地说道,“第一,银行团是否应当给予扎瑞尔女公爵进一步的支援,帮助她彻底打倒拜尔,赢得阿弗纳斯内战的胜利;第二,马兹卡大陆的局势近期有望生突变,银行团应当对此采取何种对策……让我们先进入前一个议题,艾克林恩,将你写的那份报告书给大家陈述一遍!” 他抬手朝圆桌对面轻轻一指,被点到名的书记官赶紧起身立正。但是在站起来之后,他却没有立即开口念稿子,而是先恭敬地向着老人屈身行礼。 “遵命,尊敬的萨马斯特先生……”(,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五、富翁用金币杀人(1) 十五、富翁用金币杀人(1) “……在前一阶段的阿弗纳斯内战之中,我们通过经济资助和债务要抰,成功地逼迫大约两成数量的中小诸侯倒戈投向扎瑞尔女公爵,在最短时间里拉起了一支还算象样的军队。并且促使她直接突击青铜城堡,没有给拜尔留下任何反应时间……而且,在这种统治秩序基本崩溃的情况下,九层地狱的其余领主也先后出兵干涉这场内战,扶植各自的代理人,并且相互竞争,使得整个地狱第一层陷入了全面动荡之中……” 伴随着纸页翻动的沙沙声,一个略带拘谨的青涩嗓音在安静的会议室中回荡。 这是一间异常精美奢华的厅堂,高大的弧形拱顶看起来广阔而又深远。外界光线透过宽大的彩色镶嵌玻璃落地窗,投射到光滑的地砖上,变成了一簇簇迷蒙流离的光影,显得色彩斑斓。地面上铺着纹路复杂、淡雅高贵的大理石地砖,墙壁四周则挂满了绣金的帐幔,每一幅的做工都异常精巧细腻,绣着栩栩如生的人物肖像和花草动物,其中大多数的材质都是昂贵的东方丝绸。 雪白的天花板穹顶上,悬挂着一组晶莹透明的水晶吊灯,并且装饰了各种色彩璀璨的宝石和珍珠,显得尤为富贵逼人。水晶吊灯下,每一张椅子都是用散着古朴香气的名贵红木制成,雕满了各种精美的图案……一眼望去,整间会议室充斥着暴户的浮华之气,连空气中都仿佛洒了金粉,奢侈得几乎要让人窒息。 确实,同有着上千年悠久历史的渥金教会相比,新崛起不过两百余年的冥河银行团只能算是毛都还没长齐的菜鸟暴户,明显缺乏那种内敛的高贵底蕴。但这并不妨碍它彻底垄断下层界的金融业务,并且将触角伸向主物质位面,以金钱为武器掀起一场场战争与叛乱,同那位金光闪闪的女神展开全面竞争……尽管目前依然处于绝对下风。 参加此次会议的银行团理事们,都围绕一张贴着金箔的巨大圆桌就坐,他们看起来和普通的白领上班族没有什么差别,全都穿着整洁得体的黑色礼服或丝绸长袍,其中几个的鼻梁上还架着一副金丝眼睛。只是在偶尔失神的时刻,才会显露出仿佛蟾蜍般的恶心皮肤、狗熊般的血盆大嘴与鲨鱼般的恐怖利齿——这些冥河银行团的理事,其实全是下层界的尤格罗斯魔! 不过,尤格罗斯魔的本来外表实在是有碍观瞻,非常不利于在物质界推广业务。因此,在“服务要让客户满意”的原则下,萨马斯特主席阁下再三重申,要求全体员工尽量用幻术或变形术将自己伪装成“外型符合物质界最广泛审美观的种族”,具体来说,就是人类、精灵、卓尔、魅魔、天使等等。考虑到萨马斯特先生的本来身份,为了讨好上司,大家一般都是以人类的形象来进行活动。 作为在多年激烈竞争中脱颖而出的佼佼者,银行团的理事们自然深谙此道。事实上,如果不是因为位面旅行实在太让他们感到疲劳,而且又没有得到什么休息时间的话,理事们根本不可能在任何情况下把自己的丑脸暴露出来。 而会议室内唯一一名货真价实的纯种人类,正手持一本厚厚的硬皮册子,操着一口流利的通用语,向全场表有关阿弗纳斯内战的即时报告。 “……支出的军费、贿赂、补偿金、保险费,再加上免除的债务和利息,以物质界的货币计算,银行团已经在这场内战中投入了约九百万金币。作为回报,扎瑞尔女公爵向我们签署了十五座矿山和六座城镇的所有权让渡书,但是这在她彻底取胜之前毫无意义。相反,为了维持对青铜城堡的高烈度连续攻击,我们每天都要为她的大军报销至少六十万枚金币的帐单。这其中的至少三分之一,都被各级军官以种种名目贪污侵吞掉了……” “该死地。那可都是我们从腰包里掏出来地血汗钱!” “六十万地三分之一……那就是每天二十万啊!我们一年辛辛苦苦赚地利润才只有多少?哦。愿闪电劈死这些贪婪地蛆虫!” 听到这个骇人听闻地巨大数字。十几名尤格罗斯魔理事们一下子全都炸了锅。 他们再也无法保持礼仪性地微笑。一个个都毫无风度地跳着脚破口大骂。甚至将皮鞋都甩到了桌面上。萨马斯特接连敲了好几下锤子。又施展出了几手祝福性质地精神法术。总算让这些银行家们慢慢平静下来。 “咳咳。诸位。俗话说。付出之后才有回报。我们既然想要投资战争以求红利。就得有倾家荡产地觉悟。 而不能只看见贼吃肉。却不看贼挨打。”萨马斯特对理事们耐心劝解道。“战争是一只吞金兽。而贪污则是兽身上地寄生虫。与其喷洒一些无用地杀虫药水。倒不如反过来利用寄生虫去控制战争这只怪兽……最近几百年来。我们不都是在这样投资地吗?” “您说的没错,过去投资中出现的那 **,不过是羊毛出在羊身上罢了。在收回贷款的T本带利地从债主那里得到补偿。但从来没有哪一次投资像现在这样,只有付出而没有回报,甚至连抵押都没有!” 一名理事站起来抱怨道,“截止到目前为止,九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仍然没有对这场内战作出任何表态,甚至都没有出中立宣言。一旦他公然宣布支持拜尔,那么我们的一切努力都会打水漂!即使他继续犹豫不定,扎瑞尔也未必能抢在拜尔的援军赶回之前攻克青铜城堡。就算她已经摧毁了外墙,后面还有十二道更坚固的城墙呢……莫非我们还要亲自参战?” 他耸了耸肩膀,“如果就凭借银行团的这么点儿护卫队,那可根本不够瞧的。而我们尤格罗斯魔的军队,又基本上都掌握在蠕行城的焦炎将军(注)手里。这家伙是个老顽固,不但一心只想着同时征服深渊与地狱,而且自认为是全体尤格罗斯魔的最高领导,将我们银行团视作是刁民叛逆。想说动他为我们的投资而战,恐怕比招募一支天使军团还要困难!” “做生意是不能没有一点风险的,而投资战争更是如此。”萨马斯特慢条斯理地说道,“身为一个成功的银行家,就不能需索无度。实际上,这一次只要能够狠狠打击拜尔那小子的嚣张气焰,就已经是最好的回报了!” 老人翻开九层地狱的大比例示意图,在青铜城堡的位置上点了一点,“你们又不是不知道,拜尔那小子由于统治着九层地狱的门户,依靠和耐色瑞尔帝国之间的大规模贸易,已经控制了地狱灵魂交易市场的差不多三成份额,甚至都快要过我们了……在物质界,凡人灵魂不过是没什么市场需求的滞销商品;但是在地狱和深渊,装着凡人灵魂的灵魂宝石却是实实在在的硬通货。” “更令人头疼的是,由于财政宽裕,拜尔非但从不接受我们的政治性贷款,还驱逐了银行团在阿弗纳斯的大部分商业网点,自己关起门来垄断领地内的储蓄贷款业务。近几年又利用得天独厚的地理优势,渐渐将手伸到了其他几个位面。 前不久,他甚至以自己的信用为担保,在阿弗纳斯行起了不锈钢消费券。如果让他再这样顺顺利利地展下去,就等于是将整个地狱的铸币权拱手相让……诸位,难道我们能够看着一家地狱中央银行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成立吗?” 萨马斯特抬头环顾了一圈众位理事,满意地看到他们的脸色渐渐开始青,“这个世界由强者制订规则,弱者遵守。而制订规则的家伙,永远都能获得最大的利益。在金融领域也是如此,要是拜尔成为了地狱中央银行行长,马上就会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金融管制法律被强加到我们头上!到那时候,别说牟取暴利了,我们冥河银行团想要不破产都困难!” 他斩钉截铁地喝道,同时攥紧拳头用力敲打着桌面,“所以,无论付出再高的代价,我们都要将这个危险扼杀在萌芽之中。在整个下层界,只能有一个货币金融组织,那就是我们冥河银行团!任何敢于染指这一领域的家伙,都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加入我们,接受银行团的统一领导与监管;要么就只有无情的毁灭!在这场涉及整个多元宇宙的货币战争中,下层界就是银行团的绝对国防圈,绝对不允许任何竞争对手在我们身边出现!” 注:一个由黑曜岩和火山灰构成的巨大都市——蠕行城纵横在焦热地狱之中,随着它的主人,焦炎将军的意志从一个层面移动到另一个层面。蠕行城靠着它底部那成千上万条对火免疫的腿部移动,并可以依附在焦热地狱的陡峭斜坡上,以及缓慢的渡过宽广的熔岩河流。 焦炎将军是一个据说力量已经达到半神程度的至高罗斯魔。理论上来说,所有的尤格罗斯魔都会服从焦炎将军,尽管他们那喜欢算计和欺骗的天性使他们不过只是表现出假装的忠诚而已。 城市中到处都是聚集着恶魔,魔鬼,以及其它精锐佣兵的兵营,并且在围城塔上覆盖着强力有效的战争魔法。在这里也有着战争学院,由一些出色的恶魔战略家来对那些想要积极投身血战的家伙们传授他们的知识,这里还有大量工厂生产着最基本的军械。 ps:最终BOss出场了,有谁猜到?另外,我现在还没考虑好萨马斯特的身份设定。是将他安排成堕落为尤格罗斯魔的凡人,还是直接闯入下层界,以先进理念和强横手段慑服群魔,最终成为金融业龙头?请大家给我一些参考建议。老老王在此不胜感激。 另外,恶魔离开深渊,要向深渊本质献祭,魔鬼离开地狱,要向地狱本质献祭,那么尤格罗斯魔又该向谁献祭?还是说根本不用献祭?这个问题几乎把我给难倒了。(,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六、富翁用金币杀人(2) 十六、富翁用金币杀人(2 “按照主席先生的意思,莫非我们银行团应当进一步继续追加投资,帮助扎瑞尔女公爵夺取全面胜利?” 一位身穿丝绸长袍,身材肥胖如猪的尤格罗斯魔理事怯生生地站了起来,朝萨马斯特问。 “可是,咱们在前段时间放出去的款子实在太多,并且因为战争的缘故,出现了相当数量的呆帐坏帐,接收的抵押品也需要一定时间才能产生利润……在维持最低限度保证金的基础上,我们最多只能再资助扎瑞尔女士一个月的军费,接下来就没办法了。” “才只有一个月?不会吧!”萨马斯特的眉毛微微往上一挑,“咳咳,夏洛克理事,在银行团总部的金库里,不是还有差不多三亿金币的库存吗?” “确实有这么多库存,但那基本都是金银和珠宝,却几乎没有下层界通用的灵魂宝石,并且也来不及找门路洗钱兑换了。” 外观圆滚滚的夏洛克理事耷拉着一张肥脸,可怜兮兮地解释说,“九层地狱的大部分区域目前仍然只接受现金交易,我们开出的支票通常会被要求立即兑换,另外还拒绝賖帐。而那些没文化的魔鬼士兵,更是只肯收实实在在的灵魂宝石作为军饷。” “在物质界的文明国度,我们还可以凭借这些债务作为担保,依靠行纸币来补上缺口。但是在九层地狱……”说到这里,夏洛克无奈地摊了摊手,“在得到九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的肯之前,我们行的任何东西都是废物。但是要想让阿斯摩蒂尔斯将这样一项大权交给身为外族的尤格罗斯魔……这恐怕得等到天使们杀进了他的马尔谢姆(ma1sheem)城堡才有可能!阿斯摩蒂尔斯这家伙虽然看上去冷静而又理智,但在骨子里却是一个最彻底的种族主义者啊!” “唉,没有统一的世界货币就是不方便呐,连搞个金融投机都这么麻烦!”萨马斯特咂着嘴嘀咕道,“既然储备的弹药不合口径,又一时来不及更改,那么我们就只有缩小战争规模了……之前彻底控制阿弗纳斯的计划,就此暂时搁浅。但是,我们得不到的东西,也不能让其他任何势力拿来威胁我们!——如果无法让扎瑞尔成为我们控制阿弗纳斯的代理人,那就让她去当一个破坏者,将阿弗纳斯折腾个天翻地覆吧!” 他摸着胡子宣布说,“只要让拜尔的国库在战火中消耗一空,让阿弗纳斯连接主物质位面的商路彻底断绝,最后逼得他身无分文,不得不低头跪下来向我们借贷,接受银行团的条款,那就是属于我们的伟大胜利了……从现在开始,我们再给扎瑞尔提供十五天的全额军费援助,假如她真的有本事取下拜尔的级,这点补给量也该够了。万一扎瑞尔最后还是输了,那么我们也还能保留一点剩余资金,支持她在阿弗纳斯进行长期的游击战,随便让整个地区的物价都涨上天去,搅得拜尔那小子不得安宁……诸位对此有什么异议吗?” 老人象征性地问道,嗓音异常威严。深明底细的群魔们自然不会再去触霉头,纷纷作俯帖耳状。年轻的人类书记官怔怔地往左右看看,犹豫着是不是该凑场子说些什么“主席英明”之类的奉承话,不料,他才刚想要开口,就被萨马斯特用手势制止住了。 “那就这么定了。艾克林恩。把我刚才说地话全都记录下来。在会后作为决议布。本次会议地第一个议题。到此宣告结束……唔。看来诸位理事们似乎都已经很疲惫了。那么从现在开始。给你们两个小时地休息时间。” 注意到众位理事都是一副精神萎靡地样子。萨马斯特转了转浑浊地眼球。突然摸出了自己地银怀表。“啪嗒”一声翻开壳盖。略微瞟上一眼。便抬头说道。“隔壁地休息室里有床铺和躺椅。点心和饮料什么地可以自己问侍者要。 千万记得不要睡过头。更不要没请过假就随便外出……散会!” 会场中随即响起了一片如释重负地吐气声。 ********* 这就是那位在诸国度之间都闻名遐迩。甚至能和神明匹敌地传奇法师萨马斯特? 看着靠在红木躺椅上闭目假寐的冥河银行团主席,不知怎么的,书记官艾克林恩的心中竟然有种不怎么真切的奇异感觉。 虽然他已经在萨马斯特身边工作了六个多月,但依旧完全看不透这位震古烁今的邪道宗师到底有什么远大目标和打算。仅从现在这位银行团主席的所作所为来看,确实就和一名成功的尤格罗斯魔银行家没什么两样:贪婪、冷酷而又谨慎。在不择手段地狂热追求利润之余,也同样注重自身安危……当然,要是萨马斯特的理想抱负连一个毛头小子都能轻易看穿的话,那这家伙也就不是萨马斯特了。 想到这里,艾克林恩不由得自嘲地一笑,在如山的文件堆后面伸了个懒腰。在略带心虚地瞟了躺椅上的主席先生一眼之后,他尽量轻手轻脚地拉开抽屉,摸出了一本装裱精美的铜版书,津津有味地翻阅起。 在这本书的镏金封皮上,赫然写着《从选民到巫妖——萨马斯特的传奇人生》。 ********* 自从萨马斯特叛教自立,失去魔法女神密斯拉的恩宠之后,有关于他的记载就被魔法女神教会下令全部销毁了。但无论是什么东西,只要官方越是严厉查禁,在黑市里就卖得越是火暴。而且,现在的魔法女神已经换人,对前任的恩怨绯闻不怎么在意,对萨马斯特的信息传播自然就管得更松了。 无论在什么地方的文化市场上,对名人**的掘曝光,从来都是最受公众欢迎的。对费伦大陆的普通老百姓来说,萨马斯特这个级恐怖组织头目的知名度,比另一个世界的恐怖大亨**有过之而无不及。有关萨马斯特的传记小说自然也是不断地推陈出新,全世界至少有五六十个不同的版本。其中不乏胡编乱造、哗众取宠的桃色幻想故事,但偶尔也会出现几本严谨求证、力求写实的历史真相记录。 艾克林恩手中的这部萨马斯特传记,原本是由耐色瑞尔大奥术师们编撰的内参读物,后来由于管理不善,被无良商贩偷出来盗版出售。主笔就是那个曾经写出爆炸性畅销书《艾拉斯卓和她的一千零一个情人》,掀起“艳照门”风波的**巫妖奥沃。据说参考了魔法女神教会秘藏的许多禁毁资料,因此可信度还算是在平均水准以上。 ***** 在任何一个版本的传记中,萨马斯特都是一位风华绝代的传奇人物。 他出生于dR800前后,父母很早就死于非命,导致小萨马斯特在童年时代就成了孤儿,不得不和哈里波特一样,被寄养到了不怎么喜欢自己的亲戚家里,享受着比睡壁橱好不到哪里去的冷漠待遇。 不过,同哈里波特相比,小萨马斯特的命运似乎还要更加凄惨——他从出生起就体弱多病,并且没有得到及时治疗,加上生活条件恶劣,最后恶化成了一身顽固的慢性病:风湿、哮喘、肺炎、鼻炎、肩周炎、胃病……这使得萨马斯特总是不停地咳嗽,手脚时常痉挛,脸色灰败,形销骨立,几乎没有谁认为这个病秧子能活过五十岁,更不用说闯出一番事业了。 但萨马斯特还是顽强地挺了过来,先是被流浪法师内索斯收录为弟子,接着又加入了魔法女神教会,并且因为他的卓越天才,逐渐获得了第二代魔法女神密斯拉的青睐。 最终,在五十岁的时候,萨马斯特成为了密斯拉的选民,并且疯狂地迷恋上了这位女神——“……萨马斯特亲眼看到他最灿烂的美梦、最渴求的**,就要在自己面前变为现实,一时意乱神迷得无以自拔,竟然跪倒在密斯拉的脚边哭泣起来。女神微笑着扶起萨马斯特,让他的眼睛正对自己的目光,深情凝视,然后将他拥入怀中……” 有关于密斯拉和萨马斯特在阴影谷的这次暧昧邂逅,比较正统的史书因为要“为尊者讳”,一般只是写到此为止。而那些路边社的连载期刊,通常还要加上许多亵渎神明的露骨**描写和色情插图……总之,萨马斯特爱上了密斯拉女神,而密斯拉女神显然对他也颇具好感,双方一起亲密地度过了十天时光。然后,萨马斯特被女神赐予银火,成为选民。那些从小就折磨着他的各种疾病,也因此全都不药而愈。 这等恩惠让萨马斯特感动得五体投地,并且天真地把银火当成了女神的定情信物,甚至以为自己将会成为女神的丈夫……结果,当他来到伊尔明斯特大贤者(密斯拉女神的另一位选民兼情人)的家中,学习如何使用银火的时候,不幸地得知了一个晴天霹雳般的噩耗——密斯拉女神在一千多年之前就已经结婚了,丈夫是法师之神阿祖斯! 此外,在萨马斯特心目中最完美最圣洁的密斯拉女神,其实却是一个满世界勾引情人的豪放女,光是有名有姓的情人就有至少半打(大贤者伊尔明斯特、“观察者”多蒙银手……等等),而不知名的情人更是数不胜数。另外,密斯拉还生育过至少七个私生女(北地七姐妹),甚至和女婿有过**关系(七姐妹中的二姐,莱拉银手的丈夫,深水城领主凯尔本黑杖)。至于他萨马斯特,顶多只能算是一个新近勾搭上了女主人的钟点工而已…… 于是,可怜的萨马斯特一下子心碎了。 ps:这些描写很罗嗦,但是为了照顾不怎么了解dnd规则的读者,老老王也只好多写一点。对于本书的终极反派大BOss,总要有个全面的描述分析。 另外,关于龙巫教的问题。老老王可以提前告诉大家,这个组织已经复兴了,而且恐怕比先前的时候还要强大许多,只是有些改头换面罢了——关键在于对“龙”的不同理解。 大家看得懂这是什么意思吗?(,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ncom,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七、富翁用金币杀人(3) 十七、富翁用金币杀人(3 对爱情的期望值越高,被失恋所伤害的程度也就越深。 随着憧憬中的美好爱情突然破灭,萨马斯特一时间万念俱灰,只觉得整个世界似乎都崩塌了,全身上下的各种宿疾也随即复,又变成了一副垂死老头的凄惨衰样。 不过,他好歹也是命途坎坷、意志顽强的草根英雄,并没有就这样容易地被感情创伤打垮。在短暂的消沉之后,萨马斯特又一次擦干眼泪,化悲愤为力量,努力提升个人实力,钻研魔法技巧,很快就成了和伊尔明斯特大贤不相上下的级强。然而,这一次的爱情幻灭,却已经在他心中滋生出了怨恨的毒种,并且渐渐扎根蔓延,最终毁灭了萨马斯特的光明之路……但那是很多年以后的事情了。 至少,在萨马斯特刚成为选民的这段时间里,他还是相当完美地履行了自己的职责:研究各类新型法术,打击散塔林会等邪恶组织,传播魔法女神的光荣与信仰。 而且,萨马斯特还是有史以来对神力最有研究的选民,明了用于远程攻击的银火球、适合近身搏斗的银火爪、能够吸收攻击法术的银火盾、进行空中旅行的银火飞车等一系列神力使用方法,开创了一个新纪元——在他之前的那些选民,基本上都只知道直接用银火去烧人而已。 也就是萨马斯特六十岁左右的时候,他在银月城邂逅了另一位密斯拉选民,北地七姐妹中的老二,美艳而又优雅的艾拉斯卓女士。 孤单已久的萨马斯特立即深深地迷恋上了她,再一次陷入爱河。而艾拉斯卓女士也从萨马斯特身上看到了吸引自己的东西,尤其是那仍然燃烧在他眼睛里的天才之火。总之,这对老夫少妻很快就勾搭成奸,一时间真是好得如胶似漆。 只是……艾克林恩苦笑着用手指甲在几段文字下面划了记号,打算找个时间将它们涂掉,免得看着恶心——在这本著作中,肥巫妖奥沃用他那一贯以来的猥琐语言,活灵活现地描绘了艾拉斯卓女士颇为“微妙”的心理活动…… “……就在那个时刻,艾拉斯卓突然现自己觉醒了,她意识到眼前这个老头竟然是如此性感,如此迷人。那黄松脱的牙齿,那浑浊泛黄的眼珠,那稀疏花白的头,那肌肉萎缩、布满黑斑的手臂,那沟壑纵横、堆满褶皱的面庞,那总是夹杂着哮喘的沙哑嗓音……这一切都是那么地充满了妖异的魅力! 意乱情迷之下,艾拉斯卓忍不住将身子靠向了萨马斯特,仅仅是闻着他身上所散的气味,就让她兴奋不已。那一**海啸般的快感,突如其来地袭击着艾拉斯卓的身体,使得这位女士全身肌肤都抽搐起来,迅达到了快感的高峰……艾拉斯卓羞涩地**了大腿,因为那粘稠的液体正从她的大腿根部渗出,缓缓地向外流淌,将华丽长裙下的纯白色小内裤打得湿透……” 貌似在有关诸国度中另一对著名地老夫少妻、师生恋兼**——伊尔明斯特大贤与风暴女王欣布地著作中。肥巫妖奥沃也用了类似地描写……这家伙和魔法女神地每一位选民都有仇吗? 艾克林恩如金鱼般翻着白眼。强忍住恶心勉强读完了这一段。同时对作地猥琐神功大感佩服——作为一个思想健康。追求上进地单身青年。以及曾经被女同学过无数次好人卡地大龄处男。他实在是很难相信。世界上居然会有恋老癣这种诡异生物…… ********* 嗯。不管怎么说。萨马斯特和艾拉斯卓幸福快乐地同居了好几年。但最终还是闹翻了——主要是因为萨马斯特这老头地思想太纯洁。而艾拉斯卓地思想却和她母亲魔法女神一样开放——萨马斯特想要爱人对自己从一而终。别再四处拈花惹草;但是艾拉斯卓却从来都保持着脚踩一大堆船地“优良习惯”。光是私生子就生了足足十二个。至于情人更是车载斗量——在她地宫殿里。情人们和儿子们甚至经常被安排在一起同桌吃饭。真不知道要是晚饭后黑灯瞎火地弄混了该怎么办…据小道消息。或许已经弄混过了…… 于是。萨马斯特悲哀地现。自己仍然只是一个新近勾搭上了女主人地钟点工。还得和一大堆毛头小子一起排队……要是再厚着脸皮赖下去。自己岂不是就成了被艾拉斯卓包养地男宠吗?而且还是那种已经过了保质期地古董货…… 遇到这种尴尬场面地。如果只是一名得到艾拉斯卓地普通人。通常也就捏着鼻子认了。最多来个眼不见为净。但以萨马斯特那种身为天才地强烈自尊心。显然是无法忍受被戴上这么多顶绿帽子地。他气呼呼地离开了银月城。将一腔怨愤完全倾注到了对亡灵魔法地研究中。性格也越来越古怪偏激。开始朝着黑暗地深渊越滑越深。 屋漏偏逢连夜雨,就在这个时候,暴政之神班恩的教会注意到了他的情况,派遣了一名叫做艾加逊的邪恶牧师,前去诱惑萨马斯特走向堕落。在这位阴险诡辩家的长期教唆下,萨马斯特的心志进一步被扭曲,终于走到了极端——他居然出手袭击了老情人艾拉斯卓! 混战中,艾拉斯卓身负重创,被迫召来了另两位选民莱拉银手和凯尔本黑杖襄助。但萨马斯特尽管是以一敌三,依然坚持了很长时间。最后,法师之神阿祖师在战 布废黜萨马斯特的选民资格,收回了他的银火力量之后,已经身负致命伤的萨马斯特挣扎着破口大骂了几句,便一头栽倒在泥里,死了。 但他的故事还远没有结束,等到三位选民离去之后,艾加逊又将萨马斯特从地里挖了出来,在邪神班恩的帮助下将其复活,并且由于银火回收得不彻底,从而使得他具备了一丝微弱的神性——至此,萨马斯特彻底完成了由善到恶的转化,成为了震撼费伦大陆数世纪之久的级恐怖头目。 在复活之后不久,萨马斯特偶然获得了一本古老的预言书《未来编年史》。通过他的独特解读(或说是故意曲解),最终在以此为基础展出了一套教义,其核心就是“世间万物终将走向毁灭,唯有死亡的巨龙能够统治世界”。 所谓“唯有死亡的巨龙统治世界”,自然不可能是让一堆巨龙的尸体来掌握大权。想要实现这条预言,就得先把巨龙变成亡灵生物才行,而且还必须是有着自主意识、凡实力和足够智慧的高级亡灵,普通的骨龙达不到这样的要求——而在亡灵之中,似乎没有比巫妖更强大了。 于是,萨马斯特便开始着手进行一项研究:把巨龙变成巫妖。他和艾加逊四处宣扬自己的教义(背后显然有班恩教会的支持),聚集信徒和财富,以用于准备创造龙巫妖的实验。到了dR一只龙巫妖“沙葛瑞拉”终于诞生了,而纵横大陆数百年的龙巫教也就此正式确立。 在龙巫妖的无敌威力下,萨马斯特创立的龙巫教迅开始了扩张。他们四处敲诈勒索,收取保护费,威吓君主,消灭黑势力同道。 在短短十余年时间里,龙巫教就成为了费伦大陆上赫赫有名的邪恶组织之一,几乎和最老牌的邪恶组织散塔林会齐名。 但是,这一巨大的成功,也让萨马斯特变得越来越疯狂,开始大肆炫耀教会的力量,毫无顾忌的四处树敌,同时与散塔林会、红袍法师、竖琴手同盟以及许多善良神明教会宣战。这不仅使得萨马斯特的凶名日盛,也招致了盟友艾加逊的不安,担心他会将大家一起拖向毁灭之路。 最终艾加逊与当时费伦大陆最强大的正义组织,竖琴手同盟进行了秘密联络,出卖了萨马斯特的行踪——他仅仅带着少量随从,前去远方拜访两只强大的上古绿龙——加盟竖琴手的各方正义势力随即起了总动员,其中以晨曦之主洛山达的教会尤为热心,出动了大批战斗牧师。于是,在一个叫做海普的小村庄,双方展开了决战。 虽然正义势力预先做了相当充足的准备,而且萨马斯特的助手基本上都被艾加逊找借口调走了,但落单的龙巫教之主依旧举世无敌。他召唤来大量亡灵以及怪物助战,轻易地打退了一波接一波的攻击,始终牢牢控制着战局。 经过一天一夜的激战,竖琴手方面死伤惨重,而萨马斯特的亡灵大军却依然源源不绝,到了次日黎明,萨马斯特已经取得压倒性优势。上百名绝望的洛山达牧师开始集体祈祷,以自杀献祭的残酷方式,终于召唤到晨曦之主的战斗化身降临物质界。 即使是面对着洛山达这样一位强大的神明,萨马斯特也没有丝毫的畏惧,他顽强地战斗到了最后一刻,成功地击穿了洛山达的黄金铠甲,让神血洒落大地(事后,洛山达的牧师们用一只琥珀瓶收集了这四滴血,作为圣物供奉在神庙里)。但凡人之躯终究还是敌不过神明,一番血战之后,萨马斯特被化成了一堆灰烬。而他一手开创的龙巫教也就此分崩离析,残余的教徒也内斗不休,急剧地衰落下来,不再对世界和平(费伦有过这玩意吗?)构成严重威胁。 从表面上看,这就和童话里说的一样,正义势力又一次获得了胜利——然而,邪恶势力总是会卷土重来的。作为一名强大的死灵法师,萨马斯特早就已经准备好了把自己转化为巫妖的方法,将灵魂放进了一枚未经雕琢的钻石之中。再将钻石连同一件珍贵的法器,巨龙之书,都托付给了一名可靠的半精灵信徒早图拉。 后来,早图拉死于半兽人袭击,但是钻石却没有受到什么损害。三百年之后的萨马斯特于古城地狱之门的废墟成功复活了,并且开始招旧部,组建起新的不死大军。然后在竖琴手同盟派出十二名圣武士攻入地狱之门,以牺牲九名战友的惨痛代价,又一次干掉了萨马斯特。但却没有破坏掉他的命匣,也没能找到巨龙之书。 又过了一个世纪,萨马斯特第三次复活,并且来到了地狱第一层,替五色龙神提亚马特工作,并且在第一次大陆战争中再次遭遇围剿。但是在这次大战的末期,五色龙神提亚马特陨落,而萨马斯特也不知所综了…… 《从选民到巫妖——萨马斯特的传奇人生》就此结束了。不过,主笔奥沃倒是在全文末尾加上了“待续”二字,似乎是认定了萨马斯特不会就此销声匿迹,而是一定还有复出沙场的机会,并且还将会在日后的历史画卷上,谱写出一段新的传奇。 而事实也确实如此……艾克林恩揉了揉酸的眼睛,随手合上书本,在脑海中幽幽地叹息道。(,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八、富翁用金币杀人(4) 十八、富翁用金币杀人4 作为一名魔法师,艾克林恩在他的学生时代,就对萨马斯特这位前辈很是景仰,甚至可以说,他是萨马斯特的标准粉丝 在艾克林恩的心目中,先不论萨马斯特前辈的善恶是非如何,光是这位前辈能够以贫贱病弱之身,在没有任何背景助力的逆境之中奋图强,最后成长为一代魔法宗师,就足以成为所有年轻法师的楷模了——通过魔法来改变自己的卑微地位,几乎是任何一位“草根”法师心中潜藏的信念,就像另一个世界的高考一样。(专业提供电子书下载萨马斯特似乎就是一位相当成功的先行,类似于菲里故乡的那个“阿扁”……当然,大学扩招了,大学生也就不值钱了;魔法普及化了,魔法师也就该失业了;宝岛政治民主化了,阿扁也就该进监狱了…… 但萨马斯特的凡之处还远不止于此,无论是选民还是教主,他都当得豪气冲天、**澎湃,充满了硬汉子的铮铮铁骨本色:先为魔法女神的选民,却也没有把自己看成是神明的鹰犬爪牙,反倒是万众仰望的密斯拉女神及其女儿,都与他生过一段缠绵悱恻的情感纠葛。之后又因爱生恨,叛教自立,不但苦心研究出了龙巫妖这种惊世骇俗的恐怖明,并且一手拉起了庞大的龙巫教,十余年间纵横大陆几无敌手。哪怕是散塔林会这种骨灰级的老牌黑道组织,在他面前也退让三分。 哪怕是在被盟友暗中出卖,遭遇竖琴手重兵伏击的最后一战中,萨马斯特依然气势不减,血战昼夜,毙敌无数,最终更是惹得晨曦之神洛山达下凡降临,并且将这位小白脸神明打得吐血。虽然终究落得了个身残魄散的下场,却也惊心动魄,精彩万分。 让无数后辈都为之热血沸腾,直感叹人生一世,倘若能如此轰轰烈烈地走上一遭,也就不枉此生了。 更加难能可贵的是,与历史上那些昙花一现、又如流星般陨落的绝世天才不同,萨马斯特在屡遭大难之后,却又能屡仆屡起,始终不曾放弃心中的宏图伟业:在落败海普村之后,他又能够于地狱之门重整旗鼓,即使再次被竖琴手轰杀了,又第三次在地狱现身,与五色龙神提亚马特一起再举战旗——这等韧性实在是叫人叹为观止。 尤其是他在第一次大陆战争中的表现,更是旷古绝今的级华丽大手笔——面对当时财力军力冠绝大陆,其红袍法师更是凶名远扬的塞尔帝国,萨马斯特硬是以一人敌一国,独力击杀了八名红袍法师席中的七位,并且轻易干翻掉火元素之神卡署斯战斗化身,终于开创了凡人击败天神之先河,从某种意义上洗雪了被洛山达杀败的耻辱。 紧接着,他又率领龙巫教信徒,在塞尔降下了亡灵天灾,将这片土地变成不死生物的国度,自封塞尔摄政王,真正实现了“世间万物终将走向毁灭,唯有死亡的巨龙能够统治世界”的恐怖预言!在如此致命的打击下,残存的红袍法师被迫东躲西藏,四处流浪。甚至像狗一样趴到了往日死敌竖琴手同盟的脚下,哀求他们帮助自己复国…… 而另外一边,虽然达到了人生伟绩的最高峰,但萨马斯特这一次还是没能在摄政王的宝座上坚持多久。随着多方势力的内外夹击,以及五色龙神提亚马特的陨落,众叛亲离之下,他只得灰溜溜地逃亡了。不过,失去了主心骨的红袍法师们也从此一蹶不振。那个曾经雄心勃勃想要统一全大陆的邪恶帝国塞尔,更是给硬生生地打成了芶延残喘的近东病夫,不久便被同样重病缠身的塞尔联邦取代,红袍法师终究还是失去了自己的家园。 接下来,这位半神巫妖又经历了三百年的销声匿迹,官方的说法是他已经死了,但民间依然有许多人认为他还会有重新出山的一天。 当萨马斯特第四次复出地时候。他来到了下层界血战地主战场。灰色荒野。但是。和那些闯荡下层界地主物质位面冒险不同。萨马斯特似乎并没有通过血战来提高个人实力地打算——尽管当时就有至少两打恶魔将军与魔鬼领主愿意用高薪聘请他就职。之后更是连深渊三巨头和九层地狱之主阿斯摩蒂尔斯都来了邀请函——反倒是同在那里做军需生意地尤格罗斯魔商会搭上了关系。并且自降身价地表示。愿意担任商会顾问一职。胆怯而又精明地尤格罗斯魔们自然是受宠若惊。高高兴兴地收留了这个能够击败天神地级强援。 又过了一个世纪。冥河银行团成立了。股东主要是尤格罗斯魔商人。而银行团主席就是萨马斯特。 在接下来地历史中。这个神通广大地组织。几乎令整个多元宇宙都为之颤抖! ********* 在托瑞尔世界。至少是托瑞尔世界地费伦文明圈。在商业贸易方面地势力。始终都是渥金教会一家独大。渥金教会很早就将自己地神殿开办成了融资中心、货币兑换中心和贵重物品保管处。并且兼营储蓄与贷款业务。甚至还在私底下给盗贼们提供销赃渠道。以牟取暴利——只要能够获取足够地财富。并且不会招来太大地麻烦。这 没有什么生意是渥金教会不敢做地。 因此,除了一部分流动摊贩认为安全的旅途比赚钱更加重要,从而信奉游了历与探索之神山达柯尔外,偌大的一个费伦大陆,还真没有什么地方的贸易能够游离于渥金教会的控制范围之外。哪怕是托瑞尔世界中的其他几块大陆,同样也有不少渥金教会的势力存在,并且在近年来随着航海事业的达而日益昌盛。 不过,无论这位贸易与财富女神再怎么手眼通天,向整个世界高傲地宣称:“以渥金之名,一切贸易、金钱、财富尽归我管!”全然不顾赵公明元帅的强烈抗议,她的神职中也永远地存在着一个死角,那就是包括了无限深渊和九层地狱的下层界。 在这片邪恶污秽的领域,除了屈指可数的几个邪神之外,哪怕是中立阵营的天神,也难以在这里推广自己的信仰,更不用说设立教会组织了——这世界上有信教的魔鬼或恶魔吗? 但是,下层界也存在着相当繁荣的商业活动。 当守序的魔鬼与混乱的恶魔彼此对立,为了所谓邪恶的真谛,年复一年地进行着惨烈的血战之时,中立的尤格罗斯魔商人却赶着由巨型蜗牛、蜘蛛、蜈蚣和洛斯兽组成的驮队,或在冥河中划着钢铁、木材、骨与毛皮材质的小舟,悠然地穿行于战场与战场之间,与那些领主和将军们讨价还价,进行各种战略物资的大宗批交易。 至于面向单个邪魔与冒险的小额零售…似那是老鬼婆们的主要工作,尤格罗斯魔一般不怎么伸手捞过界,也不屑于赚这点蝇头小利,双方之间就像物质界的渥金女士与山达柯尔先生一样分工明确。 虽然尤格罗斯魔们基本垄断了下层界的商业贸易,但是不同于渥金教会,也不同于魔鬼和恶魔,中立的尤格罗斯魔内部并不存在等级森严的组织结构,甚至连深渊三巨头那样的一方霸主都没有。大大小小的尤格罗斯魔商会之间,通常都是各自为政,甚至彼此敌对,用两败俱伤的恶性价格战来打击对手。而唯一自称是全体尤格罗斯魔共主的焦炎将军,恐怕连他所居住的蠕行城都没办法完全掌握,更不用说散落在多元宇宙各个角落的那么多尤格罗斯魔商人了。 因此,尤格罗斯魔这个种族尽管掌握着巨大的财富,却无法形成什么强悍的势力,更不用说什么参与血战,和魔鬼与恶魔争夺霸权。主物质位面的人们一提起下层界,通常都会立即联想起魔鬼和恶魔,以及他们之间永不停息的血战。却往往把下层界的第三类魔族,尤格罗斯魔给有意无意地漏掉了…… 既然是做生意,就会有资金流动,就会出现借贷、存款和抵押。在冥河银行团出现之前,尤格罗斯魔商人之间就已经出现了这些最基础的金融交易。但是由于己方实力不济,担心遭遇恶性赖帐,或由于贷款方战败灭亡而导致的坏帐亏空,他们通常很少放贷给恶魔与魔鬼。因此交易量一直上不去,处在小打小闹的阶段。 而萨马斯特的到来,使得这一切都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过去,尤格罗斯魔之所以不怎么向恶魔与魔鬼放贷,是因为恶魔天性混乱暴躁,想让他们乖乖按约还钱根本就是做梦;而魔鬼虽然讲究秩序,遵守契约,却也精明狡诈,很难迫使他们接受高额利息与苛刻条件,间接导致了收益率过于微薄。 更要命的是,无论客户是恶魔还是魔鬼,他们在面对尤格罗斯魔的商业金融压榨时,都不惮于进行武力威胁,甚至大玩官匪一家的游戏。而尤格罗斯魔既缺乏强大繁荣武力,更缺乏团结,单个的尤格罗斯魔商会根本无法与这些地头蛇相抗衡,所以只好基本放弃高利贷这一圈钱牟利的至高法宝。 但是,一旦有了萨马斯特这种能和神明叫板的级强做后盾,情况立即就大为改观了。像深渊三巨头或地狱各层领主之类的顶级存在暂且不论,至少那些实力不济的中小豪强,是绝对不敢在萨马斯特的面前肆意赖帐,或用武力来威逼尤格罗斯魔商人降息、免息甚至免债了。 于是,萨马斯特所加盟的那个尤格罗斯魔商会,一时间居然垄断了整个下层界一半以上的放贷业务,并且基本上没有收到过任何坏帐——哪怕是借贷战败身亡了,萨马斯特也有本事从胜利那边把债务连本带利都收回来——其财产数量很快便仿佛气球一般,以惊人的度急剧膨胀起来。 然而,正当该商会的老板——某只体型肥硕如大象的尤格罗斯魔——数着滚滚而来的灵魂宝石,憧憬着未来的远大笑得合不拢嘴之时,一个晴天霹雳却毫无征兆地打了下来。 凭借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先进商业理念,萨马斯特暗中联系了这位老板手下的几个伙计经理,狠狠地玩了一把管理层收购! 从此,下层界的邪魔们终于认识到了这位半神巫妖的新面目。 “这是一只披着洛斯兽皮的恐爪怪啊!”(,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节更多,支持作,支持正版阅读!) 三十九、富翁用金币杀人(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