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僚》大虚无痕 严正声明：本书为宝书网(www.xbaoshu.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 第一章 风云突变 新峡县有句土话：“人背时，卵生虱”，类似于北方人说的“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 胡晨阳现在就很“背时”、很倒霉！ 98年初春，刚过春节不久，新峡县就曝出一条特大新闻：县委书记高明亮出事了！ 高明亮被人实名举报，存在收受贿赂、卖官等严重问题。省纪委接到举报后，组成工作组，由省纪委第一监察室的曾一清主任带队，到新峡县核查举报内容。 后来得知，是高明亮的妻子刘建秀被纪委的人带走了。不到二个晚上，刘建秀就交待了一些问题，承认自己背着高明亮收受过一些官员以各种名义送的钱物。刘建秀还一再声称：其实高明亮对家人要求很严，一再教育自己不准收受下面干部送来的钱物，是自己糊涂，总觉得现在社会风气就这样，人家诚心诚意要巴结领导，一点不收，送的人心里反而不踏实，以为领导对他不满意哩。 其实，刘建秀也是有见识的人，或许还早就在心里“演练”过了，面对纪委的人，刘建秀并没有“心理崩溃”。当纪委要她“好好想想，都收了那些人的钱物”时，她是“好好想想”了，但她想的是最有可能查出来的是哪些？然后把这些坦白交待了就可以了。 刘建秀坚称自己是背着高明亮收受的钱物，金额也不大，前后七、八万元的样子，具体是收的哪些人的，大致也对得上号。 庐阳市委决定，高明亮停职检查，由县委副书记、县长李诚彬主持县委工作。 实际上，高明亮已经不大可能再当县委书记了，应该说，想搞倒高明亮的人，已经基本达到目的了。 但是，有些人还觉得不够，认为高明亮的妻子是避重就轻，明显是想保高明亮过关，她的话不能全信。 就有人指出：有二个人可能掌握高明亮的问题：一个是高明亮的司机侯钢，一个就是高明亮的秘书胡晨阳。 侯钢人称“猴子”，这些年一边跟高明亮开车，一边开了个小超市，还跟人合伙从湘省倒腾一些中、高档烟，偷偷摸摸搞批发，因为他是县委书记的司机，县烟草公司也睁只眼闭只眼，所以，“猴子”这家伙其实已经赚了上百万了，高明亮一出事，“猴子”知道不好混了，索性辞职了，买了辆半挂大货车，开到粤海省跑运输去了，得到了风声说是纪委在找他，就更是故意不回来。纪委想找他，影子都没见着。 这样一来，高明亮的秘书胡晨阳就很关键了。胡晨阳大学毕业后分到新峡县委，不过六年多时间，就从一般干部混到县委办副主任，正科级，是高明亮一手提拔的，不管他怎么低调，怎么会做人，也难免引起一些人嫉妒，总觉得这小子之所以受高明亮器重，肯定是帮高明亮做了许多见不得人的勾当。因此，有人向工作组提出：胡晨阳肯定掌握甚至参与了一些事，应该连他一块查，肯定错不了！ 省纪委工作组把胡晨阳找来，开始态度还挺和蔼，让他不要有什么思想包袱，配合组织上把高明亮的问题说清楚就行了。 胡晨阳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其实，从得知高明亮出事起，胡晨阳就面临艰难的选择，他知道组织上肯定要找自己了解高明亮的情况，到时候自己应该说什么？怎么说？ 反复思考之后，胡晨阳心里有了打算，向纪委工作组表示：“我确实不知道高书记有什么问题，高书记平时对我要求也很严格，他警告过我，我要是打着他的旗号谋私利，我的秘书就干到头了。” 胡晨阳的态度跟高明亮老婆的态度如出一辙，不但不揭发高明亮的问题，还有美化他的意思。 这就让纪委的同志很不满意了，当调查组某些人失去了耐性，拍着桌子警告胡晨阳“必须老老实实讲清楚所有问题”时，胡晨阳也有点不冷静了：“我确实没有发现高书记有什么问题，没有根据，我也不能乱说。” 事后，胡晨阳也很后悔，“乱说”这二个字用得很不好！难道纪委是要你“乱说”吗？ 只是，话已出口，收不回了。 后来，县里一些领导也出面找胡晨阳谈话，有规劝的，有警告的，也有暗示甚至许愿的，胡晨阳都不为所动，还是一口咬定：“我是真不知道高书记有什么问题。” 在大家看来，这小子太倔，有点“顽固不化”了。 所以，就有人说：“胡晨阳当然不会说，他自己就有问题么！” 省纪委工作组也很恼火，经过商议，决定对胡晨阳也进行“必要的审查”，当然，对外并没有正式公布。 结果，纪委在找胡晨阳谈话的同时，派人“检查”了胡晨阳的办公室和住处，在办公室一无所获。在胡晨阳的住处，找到了一个活期存折，这其实是个工资折子，余额也只有二万多元，竟然没找到一张定期存单。另外，还找到了一盒安全套，用得只剩下二只了。 调查组还到各家银行查了账，没查到胡晨阳有其它的存款账户。 安全套的事也汇报了，曾一清主任只问了一句：“胡晨阳有没有结婚？” 新峡县纪委书记彭力建据实回答：“他还没有结婚，有女朋友，叫陈小旋，是我们县人大陈主任的女儿。” 曾一清道：“那就算了。” 接着，纪委又派人到胡晨阳的家乡遂南县胡家坡，找到村党支部作了调查，了解到的情况就更出乎意外：胡晨阳参加工作以后，每年都要向胡家坡村小学捐资助学，累计捐款达上万元，每笔钱都是有收据的。村支书胡木仔还领着调查组的人远远地察看了胡晨阳家的房子，是那种很陈旧的乡下老屋。纪委的人还对捐款收据和乡下老屋都拍了照。 村支书胡木仔还不知道胡晨阳几乎面临灭顶之灾，还以为是组织上要提拔重用这小子了，就一个劲地称赞胡晨阳是好样的，是村里年轻人学习的榜样。 也正是在胡家坡村了解到的情况，动摇了省纪委调查组的决心，有人叹道：“说实话，不忍心下手啊。” 曾一清主任也有些为难，把胡晨阳的情况向省纪委副书记乔光荣作了汇报。 结果，乔光荣亲自来到庐阳市和新峡县，分别与市委书记汪国本、市长左达来交换了意见，又详细听取了纪委调查组的情况汇报。 然后，乔副书记亲自找胡晨阳谈了话。 乔光荣是专跟**分子打交道的，可谓阅人无数。当胡晨阳被要求坐在乔副书记面前时，乔光荣用威严的目光审视着胡晨阳，就这么久久地审视着，却不说一句话。 这是一种强大的的心理威慑，有的人经受不住这种威慑，会瞬间崩溃，甚至跪倒在乔光荣面前。 胡晨阳二十六、七岁，瘦高个，皮肤有些黑，看着有些消沉的样子，但神情中却透着一种坦然。 也不知过了多久，乔光荣终于开口了。 “小胡，我知道你喜欢读书，是个才子。”乔光荣开口竟是这样一句话。 那一瞬间，胡晨阳鼻子有些发酸，他知道审查基本结束了。 乔光荣说：“我看过你写的一篇文章，《关于中青年干部理论学习的思考》，是吧？” “是。”胡晨阳恭敬地答道，并不多言，心里却有些诧异：乔书记居然记得那篇文章的标题，可见是认真看了的。 乔光荣看了胡晨阳一眼：“写这样一篇文章，花了你多少时间？” 胡晨阳想了一下，说：“主要是利用晚上时间写的，前后花了差不多一个星期吧？” 乔光荣点点头：“现在有些人，写了文章，都会拉上领导署个名，你为什么不这样做？” 胡晨阳想都不想，实话实说：“我从不与人合作写文章，要么是用领导的名字，要么是用我自己的名字。” “哦？”乔光荣觉得很有意思，“为什么？” 胡晨阳道：“需要用领导的名字，那就用领导的名字好了，身为秘书，就应该甘心情愿地站在领导身后；不需要用领导的名字，那就用自己的名字，免得给领导惹麻烦。” 乔光荣听了，在心里赞叹一声：“好秘书！” 乔光荣又看了胡晨阳一眼：“以你的年纪，能做到县委书记秘书，据说还是正科级，相当不容易了。你觉得，自己算不算称职？” 又是一个很难回答的问题！胡晨阳觉得背上在出汗，“我是想努力做到称职，不过，我现在没有自信了。” 乔光荣立即追问：“什么叫没有自信？” 胡晨阳想了想，道：“我还年轻，阅历还很浅，只是知道秘书要为领导服务，要勤奋工作，要接受领导监督，还真没认真想过，秘书是不是也有监督领导的责任？” 乔光荣就一笑：“这是你的反思？” 胡晨阳点点头：“算是吧。” 乔光荣道：“今后的路，还得自己走，好自为之吧。” 胡晨阳知道谈话要结束了，看了乔光荣一眼，微微弯腰行了个礼，起身离开了。 乔光荣目送胡晨阳走出房间，想了想，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听到对方“喂”一声，正是庐阳市委书记汪国本，才轻声道：“是我，乔光荣。” 汪国本“恩”了一声：“现在是特殊时期，我也不好去打扰你。” 乔光荣道：“高明亮的事，基本就这样了，我的意思，高明亮管教家属不严，降职使用。” 汪国本答道：“同意。” 第二章 儿女亲家 受庐阳市委委托，庐阳市委副书记甘新国和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阎文清前来新峡县宣布一系列人事任命。 组织部长宣读了二个文件，一是关于高明亮的，经市委研究，免去高明亮同志的县委书记职务，另行安排。 台下就有些小骚动，有人喜形于色：“我说了吧，高明亮要完蛋！现在真的完蛋了吧？” 也有人道：“不一定吧？不是还称同志么？不是还另行安排么？” 还有人叹息：“高明亮在新峡县还是干了点实事的，想不到会是这个下场。” 主持会议的县委副书记许枫提高声调道：“请大家安静一点！” 第二个文件，是关于李诚彬等同志任职的通知： 县长李诚彬升任县委书记。 常务副县长杨文远升任县委副书记、提名县长候选人。 原永泰县的常务副县长夏才生接任杨文远的常务副县长，算是平调。 原统战部长周桂丽改任县委组织部长。 原县政府办公室主任孙安银任县委常委，兼县委办公室主任、统战部长。 …… 有任职的，自然也有免职的。高明亮手下的二个得力干将，县委组织部长和县委常委兼办公室主任都调走了。 变动就是“洗牌”，大变动就是大“洗牌”。官场“洗牌”对一部分人是升迁的机会，对另一部分人则可能不利，甚至是打击。用某些人的话说，新峡县政坛“大洗牌”，李诚彬、杨文远的手下机会来了，而高明亮的手下，日子不会太好过了。 在全县干部大会上，甘新国副书记端坐在主席台正中，神情严肃地扫视着会场，坐在会场下面的是各局、办、乡镇和国有企业单位主要负责人，有的喜形于色，有的愁眉苦脸，有的则面无表情。 对有些人来说，这种场面是一生中最激动、最难忘的时刻。 而对甘副书记而言，这种场面只是“走过场”，最多是“认认真真走过场”。身为市委副书记，从某种意义上说就是这种“场面”的导演，当然，有时候只能是“副导演”或“助理导演”。 人生如戏，官场就是一个大舞台。 …… 中午，甘新国与新班子把酒言欢。回市里之前，去了趟陈长贵家。 甘新国的儿子甘峻娶了陈家的大女儿陈大旋。 高明亮出了事，胡晨阳跟着倒霉，陈家人也是“受害者”，因为陈长贵的小女儿陈小旋是胡晨阳的女朋友，这事县里不少人都知道，春节期间，陈长贵还带着胡晨阳参加了不少宴请，现在要想说胡晨阳跟陈家没半点关系，那纯属自欺欺人。 所以，陈家一家人心情都不好，陈长贵更是长嘘短叹。 甘新国微笑道：“老陈，不要那么悲观么。” 易少兰泡好一杯茶，双手捧给甘新国：“甘书记，喝杯清茶。” 甘新国也双手接过，连道“谢谢”。 甘新国对陈长贵这个女人，还是很欣赏的，尤其让他感到不解的是，这个女人都当外婆了，看起来却依然那么年轻，丰韵犹存。 甘新国闲暇时也看几本古书，记得古代帝王身边就有这种女人，驻颜有术，四、五十岁了还有本事让皇帝专宠，易少兰应该也是属于这种“驻颜有术”的人了。 甘新国还痛斥过自己甘峻：“陈大旋是个多好的女人，你小子不知道珍惜啊！” 甘峻不服气：“爸，我对陈大旋不是蛮好的？” “好个屁！”甘新国怒道，“就你这样三天二头在外面鬼混，这也叫好？” 甘峻道：“我现在也在跟朋友合伙做生意了，还有哥们说我就象换了一个人呢。” “换了一个人？”甘新国摇头，“不要说换一个人，你就换一半，我们甘家就烧高香了。” 听了这话，甘峻看看父亲，发现他比以前苍老多了，也不想惹他生气了，道：“爸，我以前是有些不务正业，现在也明白了，男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 听了这话，甘新国大感欣慰，语气也和缓了些：“还有一条，你要记住，大旋再怎么对你不满意，或者你在外面再怎么乱来，都不准跟大旋离婚。” 甘峻道：“这我知道。大旋属于贤妻良母，我怎么会跟她离婚呢？” 甘新国点点头：“看一个女人如何，你看看她母亲就知道了。大旋的妈妈易少兰，那是一个多好的女人啊，越老越有气质，性格也好，依我看，这种女人不是百里挑一，是千里挑一，万里挑一才可能遇到的，大旋很像她，你小子有福气啊，别身在福中不知福。” 甘新国对甘峻说的，都是他心里真实的想法，每次看到易少兰，他都会羡慕陈长贵，觉得陈长贵是有福之人。 陈长贵哪知道甘新国心里想的是这些？ 现在，陈长贵最关心的是：高明亮已经这样了，接下来，还会不会有人接着搞他，也就是所谓的“痛打落水狗”？ 甘新国道：“不会吧？汪国本放弃了高明亮，谁要是再搞高明亮，就没意思了。” 陈长贵听明白了：“就是说，如果汪国本力保高明亮，这事反而会搞到底？” 甘新国赞赏地看了陈长贵一眼：“是这意思。汪国本厉害啊。” 陈长贵也很佩服：“这叫壮士断腕，确实厉害。”说罢，又叹气：“唉，高明亮出事，他的秘书胡晨阳又不肯跟他划清界限，把我们家小旋害苦了。” “不至于吧？”甘新国其实是知道内情的，“二只安全套”的事，也传到了他的耳里，但他故意装糊涂，“也就是谈个恋爱么，谈不拢就分手么。” “唉，”陈长贵道，“新峡县就这么大，有点事，满世界都知道了。” 甘新国道：“老陈你有什么想法就直说。” 陈长贵叹道：“甘书记，小旋在新峡县有点抬不起头啊，你看，是不是考虑让她换个环境，调到市里去？” “这个你们要考虑好，”甘新国道，“小旋调到市里，你们身边可就没人了。” 陈长贵道：“这也是暂时的，过一、二年我也就退休了，大不了在市里买套房子，到时，我二个女儿都在市里，大家不是更方便么？” 甘新国点点头：“好，就件事我记住了。不过，也不急在一时，我倒是觉得，小旋这孩子各方面都不错，很有前途，就算她现在有点抬不起头，也要咬牙挺住，这对提高她的心理素质有好处。” 陈长贵听了，眼睛一亮：“甘书记用心良苦，我听你的。” 甘新国点点头，又问易少兰：“少兰，你觉得呢？” 二人说话时，易少兰就静静地坐在一边，很少插话，没想到甘书记会征求她的意见，有些意外，道：“我没意见，听你们的。”想了想，又道：“其实吧，胡晨阳这孩子还是很不错的，可惜了！” 陈长贵也道：“是啊，胡晨阳能力、才华都是出众的，就是一根筋，气死我了！” 甘新国道：“性格决定命运。像胡晨阳这样的，私下里，还是有不少人欣赏他，我也欣赏这种人，当领导的，谁不希望秘书对自己忠心耿耿？” “是啊，是啊，”陈长贵道，“也不知道这小子还能不能……” 后面的意思，陈长贵虽然没明说出来，但甘新国听懂了，道：“这种人，暂时不好用，要看他自己的造化。” 这就是说，甘新国不想管胡晨阳的事，也不会用他。 陈长贵在心里又是一声长叹！ 想了想，陈长贵又问：“甘书记，你看汪国本有没有可能升半级？” 这里所说的“升半级”，绝对不是真正意义上的“高升”，而是指调到省人大或者省政协担任副职、闲职，是明升暗降。 甘新国沉默了一会，答道：“听省委宋副书记的意思，省里近期没打算换市委书记。而且，即使汪国本不当这个书记，也未必就是左达来接手；即使是左达来接手，也未必就对我们有利。” “这样啊？” 甘新国道：“前二年，汪国本在庐阳市有些一手遮天，所以，省委把左达来派了过来，有牵制汪的意思，现在，左的势头上来了，省里的目的也达到了，并不愿意看到左又压过汪。” “哦。”陈长贵有些明白了，心道：“这就是政治啊，省里玩这个平衡术，玩得高明啊。” 甘新国又道：“还有一个情况，左达来有个舅舅叫朱成训，在京城当部长，去年遇到国务院部委精简，朱部长也退下来了，对省里的影响力也就小了。” “人走茶凉。”陈长贵一听就懂，道：“这样说来，汪国本下来，还真不一定是左接手。” “是。”甘新国道，“前些日子有人说我跟左结盟了，这个说法对我不利，宋书记已经提醒我了。” 陈长贵心领神会：“那你要跟汪国本修复关系了？” 甘新国向陈长贵竖了竖大姆指：“政治就是这样，讲究平衡，没有永远的争斗，也没有永远的和平，告诉杨文远，县长也是一把手，该争的还是要争。” …… 甘新国走后，陈长贵告诉女儿陈小旋：“现在看来，胡晨阳的情况很糟糕！” 第三章 后果很严重 胡晨阳的情况，确实很糟糕。 到目前为止，组织上并没有给胡晨阳什么处分，也没有下结论说他犯了什么严重错误。但是，所谓“组织”，是由一些具体的人组成的，更是由一些关键的人所掌控的，现在，掌控新峡县政局的主要就是二个人：一是新任县委书记李诚彬，二是新任县长杨文远。 其实，胡晨阳这人，还是比较低调的，并不因为自己是县委书记秘书，就把自己当成了“二领导”。平时，无论是对县里的其他领导，还是对各个部、委、局和乡镇的领导，都还是比较尊重的，大家也都知道，胡晨阳这人能干、肯干，没有什么明显的缺点，机关干部中，真正对胡晨阳心存不满的人，其实并不多。 当初，为了让胡晨阳出来揭发高明亮，县委、县政府都有领导出面做胡晨阳的工作，只是，都碰了软钉子。 比如，当时还是县委副书记、县长的李诚彬就亲自找胡晨阳谈话，李诚彬并没有象纪委那些人那样训斥他，而是说：“小胡不错，能力很强，是个能挑重担的人。” 新峡县有一句土话叫“接缸”，意思很复杂，有“给你机会，看你能不能把握”的意思，但那意思通常不是明着说，而是靠你自己去领悟，就看你有没有悟性了。 李诚彬说胡晨阳“能力很强，是个能挑重担的人”，其实就是许诺了。 现在，人家给了你“缸”，就看你接不接“缸”了。而一向聪明的胡晨阳这时候竟然糊涂起来，硬是“不接缸”嘛，李诚彬能不恼怒？ “不接缸”，就要承担“不接缸”的后果。 当时的常务副县长杨文远也出面找了胡晨阳，提醒胡晨阳要认清形势，不要走错了关键的一步。 杨文远所说的“形势”，胡晨阳当然是清楚的，但他已经没有改口的余地了，杨文远也是白费了一番口舌，心里暗骂这小子“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这样一来，胡晨阳把李诚彬和杨文远这二个关键人物都得罪了。 人家也用不着整他，让他边缘化，就够他受的了。 现在，胡晨阳就是被“边缘化”了，县委办副主任兼综合科长的职务已经免掉了，说是“另行安排”，至于怎么安排，什么时候安排？不知道。这种情况有个说法叫“挂起来”，县委办公室对外说是胡晨阳去市委党校学习了，实际上他并没有去党校，就这么闲着，去不去上班都没人管他，工资照拿。 在“挂起来”的日子里，胡晨阳老老实实呆在宿舍，看书，反思自己，还经常回想起省纪委副书记乔光荣与他谈话的过程，虽然简短，却很值得回味。 总觉得在看似寻常的谈话中，乔光荣想暗示什么？ 最后结束谈话时的那句“今后的路，还得自己走，好自为之吧。”这句话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前面的路不好走，但只要自己努力，还能走下去。 其实，胡晨阳也反复想过，觉得自己在高明亮的问题上，是出了偏差，最不应该做的是美化高明亮。只是，话一出口，就无法挽回了。平心而论，他不认为高明亮没有一点问题，他也大致知道什么人与高明亮关系密切，如果出问题会出在什么人身上。身在官场，他太清楚了，这年头有几个官员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但在这时候，以他的身份，他只能选择沉默，那怕会被视为不配合甚至是对抗组织，“包庇”**分子。 这样做的后果呢？当然想过。但是如果自己选择了落井下石，如某些人所愿积极检举揭发高明亮，又会有什么好结果？自己可以得到一时的解脱，以后呢？还怎么在官场上混？说得难听一些，现在他最多是被人骂成高明亮的一条狗，如果再反咬高明亮一口，那就连狗都不如了！ 当时，胡晨阳隐隐约约还存了一点幻想：高明亮是市委书记汪国本的人，高明亮出了大事，其实对汪国本不利，至少负有领导责任。所以，无论如何，汪国本是不希望高明亮出大问题的。胡晨阳保高明亮，其实就是在保汪国本，至于汪国本会不会领情，那就赌这一把了。 之所以说是“赌一把”，是因为没有任何人要求或者是暗示胡晨阳，让他不惜搭上自己的政治前途来保高明亮，没有人要求他这样做，没有任何承诺，就是胡晨阳自己决定要这么做的。 这样做的后果，当然是很严重的。 首先，胡晨阳被免去了县委办副主任兼综合科科长一职，与高明亮一样，也是“另行安排”。 这还不算完，胡晨阳还把自己未来的老丈人陈长贵也给得罪了。 省纪委调查组得知陈小旋是陈长贵的女儿，就找到陈长贵，请他出面说服胡晨阳揭发高明亮。 高明亮一出事，陈长贵就感到大事不好，担心胡晨阳可能会受牵连。果然，后来的矛盾焦点竟然转到胡晨阳头上了。纪委找过陈长贵以后，陈长贵本来也是犹豫不决的，他也知道，让胡晨阳揭发高明亮，也不是什么好事情，同样会得罪高明亮那边的人。胡晨阳的处境很难，这个决心不好下。后来，陈长贵征求了自己的儿女亲家、市委副书记甘新国的意见，又跟自己的老部下杨文远商议了半天，才决定出面找胡晨阳谈话，满以为凭着未来老丈人的身份，应该能够让胡晨阳转弯子了。 却不知道，胡晨阳此前已经把话都说绝了，棋都让他走死了，没有退路了，再改口就更让人不齿了。 陈长贵劝了半天，胡晨阳硬是“油盐不进”，陈长贵也失去了耐心：“晨阳，你怎么能不听劝呢？你这样的话，你和小旋的事，就要重新考虑了。” 这话说得很重了。 胡晨阳沉默了一会，道：“陈主任，对不起，我不是不想揭发，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揭发的，真的没有。” 后来，陈长贵终于勃然大怒，破口大骂了胡晨阳一顿，最后搁下一句狠话：“小旋和你的事，吹了！” …… “小旋和你的事，吹了！”当陈长贵盛怒之下说出这话时，胡晨阳心里很悲哀，他了解陈长贵的为人，这是一个在官场上混了大半辈子的人，心机和手段，都是出了名的。 陈小旋年轻漂亮，充满青春活力，如他自己所说，很有“杀伤力”，胡晨阳是真心喜欢陈小旋的，如果不是出了高明亮的事，胡晨阳相信，今年“五一”前后，自己应该是可以和小旋结婚了。陈家人的意思，是希望胡晨阳婚后住到小旋家的，这样倒好，连最头痛的房子问题都解决了。 不能不承认，陈家人待胡晨阳真的很好。 现在，事情已经这样了，胡晨阳也没办法了，如果陈长贵真逼着小旋跟胡晨阳“吹”，胡晨阳也没办法，只能寄希望于小旋本人了，她如果还愿意珍惜二人之间的情感，那就好了。 人总是这样，在最坏的结果还没有出现之前，就总还是抱着一份希望的。 …… 甘新国到新峡县宣布新班子以后不久，省里对高明亮有了进一步的处理：调到金川县当县人大主任，常委都不是，属于降职使用。这一消息很快就在新峡县传开了。 就有“民间组织部长”分析，下一步有二种可能： 一种叫“调虎离山”，也就是说，这事只能算是“告一段落”，还有可能继续查下去。 另一种叫“尘埃落定”，就是说，已经对高明亮做出处理了，到此为止了。 官场有官场的规则，如果这种安排已经是各种势力“角逐”与“平衡”的结果，估计就不会再有人“搞事”了。 作为高明亮秘书的胡晨阳，自然也受到牵连。在许多人看来，这个本来“春风得意”的小伙子，基本上也完了。连高明亮都被人“放弃”了，又何况他一个小秘书？ 官场就是这样，一个“出过事”的领导的秘书，谁还敢用你？ 以前，一些人说到胡晨阳就是羡慕加妒嫉：“高书记对胡晨阳真是好，妈的比对自己亲儿子都好。” 现在，说到胡晨阳就难免有些幸灾乐祸：“人是不能爬得太快哈，爬得越快，跌得越凶哈。” 有人接口道：“听说还在他住处找到了二只安全套哈。” 就有人接着“深入探讨”：“剩下二只安全套，是一个晚上剩下的呢？还是一个月剩下的？还是一年剩下的？” 大家就哈哈大笑，说这个恐怕是“千古之迷”。 这些话，碾转传到了胡晨阳的女友陈小旋耳朵里，让她非常恼怒，却又无可奈何。 陈小旋回到家，扑在床上痛哭起来。 陈长贵听到了女儿的哭声，不由得一声叹息！ “必须果断些！”陈长贵已经做作了决定。 听到女儿哭声稍减，陈长贵推开女儿的房间：“小旋，你到我书房来一下。” 第四章 分手 在书房里，陈长贵怜惜地看着女儿，叹了口气，说：“哭有什么用？想想下一步的事吧。” 陈小旋没有作声，她太了解父亲了，多年来，父亲不开口则已，一开口，就意味着他把一切都考虑得“七七八八”了。 “这个胡晨阳”，陈长贵摇摇头，“本来他是有机会投到李诚彬或者是杨文远这边的，大家都认为，这小子会做事，也会做人，对他印象还好，没想到……唉！蠢得露卵啊。” “蠢得露卵”，是新峡县一句土话，是说这个人蠢到极点了。 陈小旋咬咬嘴唇，说：“高明亮那一边，应该感谢他吧？” 陈长贵“哼”了一声：“高明亮？高明亮已经是个‘弃子’，他自身难保。而他那一边的人，对高明亮都可以放弃，又那会在意一个小秘书？官场上的人，更讲究运气，象胡晨阳这样一个倒霉蛋，谁愿意沾上他的霉气？” 陈小旋想了想，不甘心地说：“那就活该他倒霉？活该我倒霉？” 陈长贵知道时机到了，“哼”了一声：“活该他倒霉，那是他的事，凭什么活该你倒霉？” 陈小旋自然听懂了父亲的意思，可还是问了一句：“你们的意思？” 陈长贵果断地说：“分手，还是分手的好。” 陈小旋想了想，还是有些不甘心：“晨阳就真的没有翻身的机会了？” 陈长贵耐住性子道：“我看是不可能了。李诚彬不作兴他，杨文远也不作兴他，二边都不作兴他，不要说搞他，就是多压他几年，人就废了。再说，他那个性格，倔起来象头牛，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真他娘的是个乡巴佬！以前还真看不出哈，我可以断定：这种人在官场上早晚也是死路一条。” 说到这一点，陈长贵就特别生气，真不明白胡晨阳为什么就要吊死在高明亮这棵树上？ 沉默许久，陈小旋说：“我开不了这个口。” 陈长贵一挥手：“你开什么口？不用你开口，我请杨县长开这个口，就说是我的意思，坚决不同意你们谈下去了，就说我不能容忍女儿嫁给一个与**分子划不清界线的人。如果不听我的，我们不认你这个女儿。” 陈小旋沉默了半天，道：“我听你们的。” …… 被审查以来，胡晨阳就没有与陈小旋见过面，这也是因为组织上有要求。再说，见了面又能说什么呢？ 审查结束后，他给陈小旋打了个电话，电话中陈小旋冷淡地说：“我现在很忙，有什么事，以后再说吧。”说完便挂断了电话。 胡晨阳心里一沉，开始认真地思考自己与陈小旋的关系。 当初与陈小旋谈恋爱，是陈家主动找上来的，高明亮书记也发了话：“我看很合适”。此后谈起来也很顺利，彼此都很满意对方，也就生不出大的波折。过程是略显平淡了些，但胡晨阳也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不是有句话“平平淡淡才是真”嘛。 上次，胡晨阳是把陈长贵得罪了，陈长贵也说了狠话：“你和小旋的事，吹了！” 但是，毕竟小旋本人还没有表这个态，胡晨阳就觉得：只要小旋本人不变心，那就好。 这些天来，胡晨阳经历了太多的世态炎凉，早把各种最坏的结果都考虑到了，包括陈小旋会跟自己吵闹甚至提出分手。但内心深处还是希望陈小旋能理解他，安慰他，跟他共度患难。真要是这样的话，小旋就是一个难得的重情重义的女孩，自己这一辈子都要珍惜她。 然而，现在陈小旋竟然如此冷淡他！大家都是聪明人，不需要多说什么，一个姿态，足矣！ 答案已经有了。理解？安慰？共度患难？别做大头梦了！ 他知道陈长贵的心思。陈长贵只有二个女儿，大旋是搞文艺的，小旋进了官场，女婿甘峻又不争气，陈长贵本来是把希望寄托在胡晨阳身上的，现在，胡晨阳也差不多完蛋了，就只能寄希望于陈小旋了，在这种情况下，陈家人怕是真会提出分手了。 如果陈家人提出分手，自己应该怎么办？ 还没等他想好应该怎么办，杨文远县长的秘书林青就打来了电话，让他去杨县长办公室。 杨文远与陈家的关系，胡晨阳是清楚的，这种时候杨文远找他，估计是代表陈家人出面摊牌了。 胡晨阳来到县政府办公室，以前见面必亲热地称他为“胡主任”的林青，此时不但没了笑脸，眼神都有些蔑视了。 杨文远见胡晨阳进来，头也没抬，继续看文件。 胡晨阳就这样站着，这种情形他见的太多了，高明亮书记见下属时也常常这样，其实就是在展示一种官威。 过了十来分钟，杨文远放下文件，冲胡晨阳点点头：“来啦？坐啊。” 这才示意胡晨阳坐在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又喝了口茶，这才开口：“怎么样？最近有没有跟小旋见面？” 果然是说陈小旋的事！ 胡晨阳道：“我最近没跟小旋见面，她好像挺忙的。” 杨文远一笑：“忙？她能有什么忙的？” 胡晨阳一咬牙，索性把话挑明：“那就是不想见我了。” 杨文远点点头：“你们都是聪明人。” “我明白。” “明白就好。”杨文远沉吟了一下：“陈主任的意思，你让他很失望，你跟小旋的关系，算了，就此结束吧，大家都不耽误。” 说罢，杨文远又补了一句：“小旋也是这个意思。” 尽管这种结果胡晨阳早就考虑到了，巨大的悲哀和无奈还是涌上心头，勉强道：“我明白。” “明白就好。”杨文远看了胡晨阳一眼，“还是分手的好。小旋是个好苗子，她本人也很努力，陈主任和我，还有甘书记，对她都有很高的期望。” 胡晨阳也不想多说了，站起身来，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我不会再和小旋联系了。” “恩。”杨文远也站起身，又说了一句：“不要想太多。” 目送胡晨阳走出办公室，杨文远拨通了陈长贵的电话：“陈主任，我文远啊，我跟胡晨阳谈过了，他已经答应了，不再和小旋联系。” 陈长贵道：“好，文远，让你费心了。” 杨文远道：“陈主任客气了。” “他有没有说什么？” “恩，说了一句粗话：人背时，卵生虱。” 陈长贵气得把电话挂了。 杨文远微微一笑，心道：“谁让你看上了胡晨阳？自作自受么。” …… 走出杨文远办公室，胡晨阳内心充满悲愤，尽管此前已经有了心理准备，没想到人家就这样干脆利落地切断了一切可能。 当初，陈家看上了胡晨阳，是请高明亮出面，现在要将胡晨阳扫地出门，则是请的杨文远，一个书记，一个县长，陈长贵还真有面子啊！ 已然这样了，面对现实吧。胡晨阳在心里狠狠地对自己说：“胡晨阳，大丈夫何患无妻？！” 虽然这样吼了一声，胡晨阳心里还是难受，也很茫然，不知不觉地走到了新峡县文化广场，这个广场就建在105国道边，是高明亮上任以后搞起来的，确实提升了新峡县的文化品味，但也被一些人骂成“面子工程”，说是县里那么穷，还搞什么鸟文化广场。 高明亮做事有股子霸道劲，也过于自信，对政府那边的事插手过多，当然也影响到一些人的利益，积怨甚多，终于引发了一场权力斗争，高明亮的妻子刘建秀之所以会“出事”，也是有人精心谋划的。 与陈小旋谈恋爱以后，胡晨阳经常和陈小旋在文化广场散步，小旋常常是亲热地挽着他的胳膊，引来无数羡慕和妒嫉的目光。 从此以后，怕是再不可能和陈小旋一块来这散步了。 一辆三菱吉普车停在路旁，车上跳下一个高大威猛的壮汉，正是罗威，紧接着又下来一个女人，是罗威的情妇李亚琳。 在新峡县，高书记与罗家兄妹关系最好。 罗威的父亲叫罗开华，南下老干部，原来是市委办公室的后勤科副科长，多少有点权力，那时科里有位年轻人叫高明亮，也是副科长，排在罗开华后面，后来科长升任市委办副主任，科长职务出现空缺，按理说应该是提拔罗开华的，罗开华却力荐高明亮，认为他年轻有文化，结果还真就提拔了高明亮，更难得的是，罗开华还很配合高明亮工作，有成绩是高明亮的，出了差错却有罗开华顶着，他资格老，不要说市委办主任，就是市委秘书长都要给他几分面子的。 高明亮在官场起步阶段，居然遇到罗开华这样的老干部，真的是很感激他。 高明亮能力也很强，一步步升到了市委办副主任、主任，当过县长，后来又到新峡县出任县委书记。 后来，罗开华病危，高明亮最后一次去看望罗开华时，罗开华请高明亮关照罗威兄妹，高明亮怎能不答应？ 罗家兄妹二人合伙在新峡县搞了一家建筑公司，起名叫“威力建筑公司”，名字中就暗含“罗威、罗莉”二字了，兄妹俩有高书记暗中相助，搞了不少地皮，接了不少工程，比较跑火，这个文化广场工程，也是罗威搞的。但高明亮是个做事谨慎的人，表面上从不与罗家兄妹在一起，在这件事上，别人还真抓不到他什么把柄。 罗威、罗莉兄妹俩与高明亮有特殊关系，连带着高明亮的秘书胡晨阳和司机“猴子”也与罗家兄妹成了很好的兄弟。 罗威和李亚琳跑过来，罗威问道：“晨阳，你一个人在这发什么呆？” 胡晨阳惨然一笑：“大哥，从今天开始，我胡晨阳又是寡卵一条了。” 第五章 自己捞自己 罗威当然知道胡晨阳现在的处境，但是听到他说“寡卵一条”，还是有些吃惊。 李亚琳心细，立即猜到了一点：“是不是陈小旋跟你吵架了？” “已经分手了。”胡晨阳回答。 李亚琳就“唉”了一声：“陈小旋，她会后悔的。” 罗威愤愤不平地道：“妈的，肯定是陈长贵逼的！” “晨阳，”李亚琳道，“你也别急，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挽回个屁！”罗威道，“算了，就陈家人那德性，吹了拉**倒。”说罢，一拉胡晨阳：“走，吃土鸡去。” 三人上了车，开到城北土鸡店，这是他们常来的地方，在这吃饭，有正宗的乡下土鸡，口味好，还经济实惠。 现在已是阳春三月，天气晴好，几个人就选了露天的桌子，一边喝茶，一边听胡晨阳说事。 胡晨阳已经平静些了，道：“你们不用为我担心，陈小旋要分手，我早就有心理准备，今天只是证实了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罗威一伸大姆指：“好！大丈夫，提得起，放得下。” 李亚琳道：“也好，真结了婚再后悔，还不如早点分手。”李亚琳就是不久前才离的婚，挺费周折的，最后还是通过法院打官司，硬判的。 罗威道：“我们刚从金川县回来。” 胡晨阳点点头：“高书记怎么样？” 罗威道：“还能怎么样？心情肯定是不好。” 胡晨阳又问：“莉姐呢？” 李亚琳道：“莉姐还在金川县。”看了罗威一眼，没有往下说。 罗威道：“高书记已经跟刘建秀离婚了，罗莉想跟高书记结婚。” 胡晨阳听了，有些吃惊，罗莉以前可是叫高明亮“高叔叔”的。想了想，道：“就怕以后刘建秀搞事啊。” 罗威道：“她搞什么事？就是这个蠢婆坏了事，连累了大家。” 胡晨阳坚持道：“正因为她是蠢婆，我才担心她会再做蠢事。这个意思，你要跟莉姐说清楚。” 罗威道：“好，我会转告她。” 胡晨阳点点头：“高书记提到我了么？” 罗威道：“高书记说了，猴子还好，搞香烟发了，辞职也无所谓，最让他过意不去的，是连累了你。现在他也没办法，汪书记还在气头上，不可能管你的事，看以后了。” 胡晨阳点点头：“我心里有数。” “有数就好。” 胡晨阳道：“在官场混，运气是很重要，但是，也难说。曾国藩是个牛人吧？当年给太平军也是搞得很惨的，五次想自杀，其中有三次已经跳进河里了，被手下给捞起来了，真要死了，哪还有什么大清第一中兴名臣？” 罗威道：“兄弟，你可别学曾国藩跳河，他有手下人捞他，你可是没有。” 胡晨阳苦笑道：“不会啦。我们胡家三代单传，我要跳河了，让我爸妈怎么办？放心，不会啦。” 罗威道：“不会就好。” 胡晨阳道：“其实，我现在已经是掉在水里了，没人捞我，我要想办法自己捞自己。” 罗威就一伸大姆指：“知道你是这样的人。” 胡晨阳道：“一、二年内，估计是靠边站了，也可能在新峡县呆不下去了，新峡现在是李诚彬当书记，杨文远当县长，都不会给我好果子吃，我也不可能投靠他们，投靠过去了也不值钱，我胡晨阳这点骨气还是有的。” “没错！”罗威道，“你真要投靠了李诚彬、杨文远，我也看不起你，不但兄弟做不成，我还要搞死你！” “你厉害！”李亚琳瞪罗威一眼，“听晨阳说。” 胡晨阳凝神道：“高书记说的对，关键是市委汪书记了。他要让我爬起来，也就是一句话的事。但是，谁又知道他真实的想法呢？我也不能光指望他，我还有第二种准备。” 罗威道：“是不是打算辞职，下海？我们兄弟一起做。” 胡晨阳摆摆手：“不是这个，我先不考虑这个。我在大学时虽然是学中文的，最喜欢的是历史，历史系有个唐际中教授，很喜欢我！要我读他的研究生，我家里穷啊，一家人辛辛苦苦培养出一个书呆子，我觉得对不起父母，所以，急着参加工作了，跟着高书记进了官场，其实是想混出个名堂，也好光宗耀祖。现在，混成这样了，仕途就很难说了；想要光宗耀祖，还有一条路：作学问，看能不能成为专家学者了。所以，这些天，我已经在复习了，准备考研了。” 正如胡晨阳所说的，当年，胡晨阳是武大中文系的学生，却经常混在历史系一群研究生中间，结果赢得一个外号：“小老头”。 那些研究生基本上都是些大男大女，而张晨阳却是二十出头，这家伙不好好上他的中文课，却老爱“蹭”历史系的课，而且还是研究生的课。 这也难怪，历史系研究生导师唐际中教授家里白天不锁门的，学生们想请教他，一推门就进去了，胡晨阳也就是这么“推门”进去的。 唐教授以研究曾国藩见长，开的研究生课程也是研究曾国藩的，经常在家里给学生大谈特谈曾国藩，这也是胡晨阳愿意去唐教授家的原因。胡晨阳去后，几乎不开口，提问的事，自有那些研究生去完成，胡晨阳跟着听就是了。 有一次，就唐教授一人在家，胡晨阳抓住这难得的机遇，也开口提问：“唐教授，您上次说过，曾国藩是华夏主流文化培养出来的最优秀的成功者，确实是这样。不过，我想请问唐教授：曾国藩有没有受非主流文化的影响？比如，受道家文化的影响？” 这是胡晨阳第一次开口，就能问出这样的问题，着实让唐教授有些意外。 唐教授在解答了问题之后，问道：“你经常来我这听课，自己的学业没耽误吧？” 胡晨阳道：“没有，全优哩。” 唐教授点点头：“为什么喜欢听我的课？” 胡晨阳道：“因为您研究曾国藩啊。我记得**研究曾国藩的时候，也就是二十岁左右吧？” 唐教授听得有趣：“你倒说说，你怎么就得出结论，主席研究曾国藩是20岁左右？” 胡晨阳不慌不忙地说：“主席是1893年生人，而他的老师杨昌济先生于1915年4月在日记中记载，他经常用曾国藩、梁启超来勉励学生，从而激发了学生们研究曾国藩的兴趣，这样一推算，应该是在20岁左右了。” 唐教授心里满意，却偏偏要为难胡晨阳：“那也不一定啊，说不定主席更早的时候，十来岁就喜欢研究曾国藩呢？” “不可能！”胡晨阳道，“十来岁，正是喜欢看《水浒》的时候么，怎么会喜欢曾国藩这样的老夫子呢？可以说，如果不是杨昌济老先生一再推荐，主席还可能更晚些才会对曾国藩感兴趣的。” 唐教授听了，觉得很有意思：“你又怎么知道，十来岁的年龄就应该是喜欢《水浒》的年龄？” 胡晨阳嘿嘿一笑：“因为我就是十来岁时喜欢《水浒》的嘛。” 一老一少就又说起了《水浒》，说到高兴时，胡晨阳将水浒中一百单八将的绰号和名字一气背下去来了，唐教授后来又让他背诸葛亮的《出师表》，也是一气呵成。 这次交流，让唐教授喜欢上了胡晨阳，这小子不唯上（教授），不唯书，有自己独特的想法，记忆力超群，人也很坦诚，是个可造之材。 后来，得知胡晨阳不想考研，急着要回去参加工作，唐教授发了大火：“早知道你是这样，当初我就不应该放你进我这个家门！” 那天，胡晨阳是含着泪水离开唐教授家的，此后再不敢登门了。 …… 得知胡晨阳想考研究生，罗威摇头道：“你这个家伙，说到底还是‘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啊。” 胡晨阳道：“不是这个意思，干什么都不容易，干好了就是龙，干不好就是虫，没有什么高不高的。我只是想还一个良心债，现在想到唐教授，我还是很愧疚，让他失望了。” 已经上了几个菜，老板娘问大家喝什么酒，罗威道：“拿高度的来。” 罗威一上来就要跟胡晨阳连干三杯，还道：“为什么要连干三杯，理由不用说，是兄弟就喝。” “对，什么都不用说。”二人还真连干了三杯。 罗威兄妹和李亚琳很清楚，胡晨阳力保高明亮，其实也是保了罗威兄妹，这个情，罗威当然记住了，大家本来就是好兄弟，经历了这场变故，以后就是过命的兄弟了，按当地土话，叫“血兄”。 喝完三杯，罗威又要再来三杯，说是替罗莉敬的，这样敬下去，等下肯定又要替高书记敬了，罗威的酒量比胡晨阳好，这样搞下去，胡晨阳必醉。 其实，罗威的意思，就是想让胡晨阳醉倒，最好是大哭一场，发泄一下心头的郁闷。 胡晨阳却不肯：“大哥，差不多就行了，我不想以酒浇愁，我就是要时刻保持清醒。” 这话说得有点气势，罗威觉得，自己这位兄弟有点变了，有点发狠的意思了。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六章 乔树军又来了 转眼已是四月，省委组织部的挂点扶贫工作组再次来到新峡县。 年前，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刘家麟亲自带着工作组来过一次，在当时的县委书记高明亮、县长李诚彬陪同下，走访慰问了冠城乡几个特困户，算是“意思”一下，商量好年后再来研究具体的扶贫措施。 这次省委组织部带队的是乔树军，听名字象个男的，其实是一位年轻秀丽的女同志，她是省委组织部研究室副主任，负责《赣源组工》的编辑、出版工作，大家都习惯叫她乔处长。 胡晨阳此前在《赣源组工》上发表过几篇文章，尤其是那篇《关于中青年干部理论学习的思考》，得到了刘部长的高度评价，乔树军还特意推荐给父亲看了，父亲看过后也道：“不错，有‘干货’。” 父亲不轻易夸人的，一句“有干货”，就是相当高的评价了。 所以，乔树军对胡晨阳的印象就很深，上次来新峡时，二人已经认识了，乔树军还约胡晨阳写篇稿子，胡晨阳也痛快地答应了。 新峡县委书记高明亮出了问题，连带着高明亮的秘书胡晨阳都在接受审查，这些事，乔树军都清楚，因为她父亲就是省纪委副书记乔光荣。 年后，一个传言已久的消息得到证实：赣源省纪委书记杨宏勋退居二线，乔光荣出任赣源省委常委、纪委书记。 乔光荣深知新峡县的情况比较复杂，对乔树军要去新峡县挂点扶贫，就有些担心，一再提醒她：挂点就是挂点，别的事不要掺合。 得知树军要下去挂点，母亲伍冬妮很生气：“怎么会让你下去挂点？你得罪领导啦？” 乔树军道：“我怎么会得罪领导？部里哪个领导不对我好？” “那怎么让你下去挂点？” “扶贫挂点，很光荣啊，再说，我很少下基层，特别是对农村不了解，利用这次下去挂点，多少也了解一下农村的情况，对我以后的工作有好处。” 母亲说不过树军，只是埋怨：“个人的事，也不抓紧点，还有心思挂点。” 乔树军道：“妈，挂点就挂点，扯到个人问题上干什么？说一定哪天我还挂职去当个副县长呢。” 父亲乔光荣做“和事佬”：“定了的事，就不要说啦，下去挂点是件好事，接一点‘地气’。” “接地气”也是乔光荣的语言，下基层就是“接地气”。 县委书记李诚彬对乔树军一行很热情，一再表示：“虽然县里的情况有些变化，但是，一定会全力配合省委组织部做好挂点扶贫工作，接待和配合工作还是以县委为主，就放在县委组织部吧，都是娘家人，呵呵。” 陪同乔树军下乡的人，就换成了县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解国璋。 新峡县历史上出过一个有名的大才子解缙，也是大明宰相，解国璋据说就是解缙的后裔，此人话不多，问什么答什么，简洁明了，很有组织干部的风范。 乔树军像是不经意的道：“解部长，胡晨阳现在怎么样了？” 解国璋迟疑了一下，道：“胡晨阳的情况不大好，被‘挂’起来了。” “挂起来了？”乔树军有点不明白，“怎么个挂法？” “免掉了他的县委办副主任，也没安排，说是让他去党校学习，也没真的去。” “哦。”乔树军道，“麻烦你告诉他，他还欠我一篇稿子呢。” 解国璋有些意外，答道：“好。” 到了冠城乡，在与乡党委、政府班子成员商量扶贫措施时，大家都觉得为难，项目大了，投入就得多，省委组织部又不是管钱的，怎么解决？项目小了，扶贫的作用又不明显，组织部也不好向省里交差，难啊。 商量来商量去，乡长陈水金提出，请省委组织部帮助筹建一个村办企业，生产洗碗巾的，投入也不多，有三、五万元就行。 大家觉得这个项目还行，乔树军就要求乡里尽快拿出一个可行性报告，准备带回部里研究。 为不增加乡里的接待负担，乔树军当晚就回到县里，住在县委招待所，吃饭也是在招待所，吃过晚饭后，乔树军再次跟解国璋提到胡晨阳：“解部长，麻烦你告诉胡晨阳，他还欠我一篇稿子。” 解国璋笑道：“行，我这就去找他。” 解国璋是新峡县人，家在平都乡，平时也是住在县委宿舍的，说起来，二人都是高明亮手上提拔的，关系还不错，只是，解国璋平时比较低调，圆融，高明亮下台，对解国璋有些影响，但还不至于拿他怎么样。 这些天，胡晨阳成了孤家寡人，平时有些来往的人，现在都跟躲“麻疯病”人似的躲开他，所谓“世态炎凉”，这时候体会得最深。 所以，胡晨阳也尽量少露面，免得大家尴尬。有时候饭都不去食堂吃，就在房间里泡碗方便面。天黑了才出去透透空气。 解国璋敲开胡晨阳的门，见胡晨阳胡子拉茬的，神情有些憔悴，心情也很是复杂。 胡晨阳并没有请解国璋进去坐坐，而是轻声问道：“解部长，有事啊？” 解国璋点点头：“是这样，省委组织部的乔处长来了，她说，你还欠她一篇稿子？” 胡晨阳苦笑一下：“我现在哪还有心情写文章？” 解国璋道：“我就是来告诉你一声。乔处长住在县委招待所301房。”说罢，转身走了，走了几步，又回头道：“把胡子刮了。” 胡晨阳心里顿时升腾起一股暖流。 …… 胡晨阳当然记得，自己确实是答应过乔树军要写一篇文章的，春节期间也挤了点时间构思、提纲是出来了，也写了一半了，但白天老是被陈长贵叫出去喝酒；晚上小旋又来得勤，二人在一块亲热不够，那还有心思写文章？年后高明亮出事，自己也面临一连串的问题，写文章的事就搁下了。 乔树军来了，人家还记着约稿的事呢，胡晨阳觉得，这事得有个交代才好。于是，找出《在新的起点上推进农村基层组织建设》的提纲和未完成的稿子，反复思考之后，慢慢有了点感觉，进入了状态，熬到凌晨二点，勉强算是把文章完成了。 睡了几个小时，县委的干部们都上班去了，胡晨阳这才起来，刮了胡子，用“热得快”烧了点开水，泡了一桶方便面，几口就吃完了，回头再把稿子看了一遍，工整地抄了一遍，抄的过程中又改动了几个地方，觉得还行，拿得出手了。 看看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这才带着稿子去了县委招待所。 乔树军是来挂点的，也没有专门的办公室，就把招待所当成了办公室。上午，乔树军跟刘家麟副部长打了电话，汇报了昨天去冠城乡的情况，刘部长表示：“再听听县里的意见，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案？” “有没有更好的方案？”这也就是说，刘部长对筹建洗碗巾厂这个项目不是很满意。 这也提醒了乔树军，是，这个所谓的洗碗巾厂，倒底是怎么回事，也不能光听乡里的，至少自己得明白是怎么回事，这个要征求一下行家的意见。 放下电话后，乔树军召集葛科长和高小洁开了个会，统一认识。 乔树军道：“刚才我向刘部长汇报了昨天下乡的情况，刘部长好象不是很满意，要我们多听听县里的意见，看看有没有更好的方案？” 葛科长道：“哎，刘部长说得对，我也觉得那个洗碗巾厂太简单了，好象买来设备就能生产，生产了就有销路，哪有这么简单的？” 听葛科长这样一说，高小洁也道：“听他们说得很简单，真要是赚钱，他们早就自己投资上马了，一个乡，不会几万元也拿不出吧？” 葛科长道：“你不要说，这个乡真的是很穷，我听有个乡干部发牢骚：几个月工资都没发。” 高小洁奇道：“我怎么没听说？” 葛科长嘿嘿一笑：“我也是上卫生间时，正好有二个乡干部在骂骂咧咧。” 乔树军微笑道：“乡里的事，不去说了，我的意思，等他们拿出可行性报告，我们再做些调查研究，看看这个洗碗巾厂是不是真能起到扶贫的作用。” 正说着，有人敲门，高小洁起身开了门，门口站着一个小伙子，手上还拿着材料，来人正是胡晨阳。 高小洁还以为胡晨阳是冠城乡派来送报告的，道：“就送过来啦？” 胡晨阳也搞不清楚怎么回事，道：“对，送过来了，乔处长在吗？” 乔树军这时也起身出来了，见了胡晨阳，道：“胡晨阳，你来啦？” 胡晨阳道：“乔处长你好。” 乔树军“恩”了一声，道：“进来啊。” 胡晨阳这才进了房间。 乔树军对葛科长和高小洁道，“他是我们《赣源组工》的作者，不是冠城乡的。” 葛科长立即道：“那你们谈，我们就不影响你们了。” 葛科长和高小洁出去后，乔树军开始看胡晨阳的稿子，胡晨阳也透出了往日的机灵劲，道：“我给你泡茶。”说罢，还真就给乔树军泡了一杯茶，动作也是相当熟练。泡好茶后，胡晨阳并没将茶递给乔树军，而是放在了茶几上，然后坐下，目不斜视。 稿子不算长，二千多字，乔树军一会就看完了，这才道：“你怎么不给你自己也倒一杯？” “不用。” “这篇稿子，可以用。不过，没有上篇写得好。” 胡晨阳就有些惭愧：“是，昨晚突击写出来的。对不起，我最近状态不好。” 沉默了一会，乔树军突然道：“胡晨阳啊胡晨阳，你是个倒霉蛋加糊涂蛋！”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七章 慧眼 胡晨阳被乔树军训斥为“倒霉蛋加糊涂蛋”，心里一点也不怨恨，知道乔处长是为自己好。 胡晨阳也不解释，低着头不作声。 乔树军道：“你差一点党籍都没了，知道吗？” 胡晨阳道：“我知道。” “还有些事你不知道。”乔树军道，“本来，很有可能将你调到省委组织部的。” 省委组织部！胡晨阳惊异地看了乔树军一眼。 乔树军道：“我没骗你。我们《赣源组工》，是得到中组部肯定和表扬的，部里也准备加强这方面的力量，刘部长让我物色人选，我本来是看好你的，因为你文笔好，科班出身，又有基层工作经验，各方面都很合适，结果，却出了这样的事，所以我说，你是个倒霉蛋，高明亮晚几个月出事，你都可能调走，除非你不愿意去。” 省委组织部，怎么会不愿意去？ 胡晨阳听了，心里越发难受，没有作声。 乔树军接着道：“本来，组织上让你配合对高明亮的调查，你配合就是了，事实求是嘛，你呢，居然不配合，真是糊涂。” 胡晨阳小声道：“是我糊涂了。” “现在说这些也晚了。”乔树军道，“你还年轻，希望你振作点。” 胡晨阳点点头：“谢谢！” 乔树军道：“谢什么？我现在也帮不了你，你好自为之。经历了这些事，我想你也应该成熟一些了。” “是。” 胡晨阳的态度还是让乔树军满意的，这才道：“昨天我去了冠城乡，落实扶贫工作的具体措施，他们提出想搞一个洗碗巾厂，你觉得怎么样？” “不好！”胡晨阳直接否定。 “哦？”乔树军道，“为什么不好？” 胡晨阳道：“洗碗巾这个项目，以前就有人想搞，它是怎么回事呢？就是外省有个研究所搞了个所谓洗碗巾专利，向全国各地到处推销这个专利，它是用普通的棉布，上一道浆，就成洗碗巾了，说是不沾油污，说是可以反复使用几千次，其实，用不了几百次就成了一块烂布，现在这种类似的洗碗巾多得很，东西一多，就不值钱了，销路就是个问题。” “这样啊？”乔树军听了，心想：还好问到了明白人。看来，洗碗巾项目还真是搞不得了。 这件事让胡晨阳一说，清清楚楚，乔树军对胡晨阳的好感就又增加了一点。 乔树军又问：“那你有什么好建议？”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从你们上次来新峡县，我就在琢磨这个事，我有个想法：挂点扶贫，关键还是要落实到真正贫困的农民身上，哪怕不能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但只要能帮助一部分极度贫困的农民改善贫困状况，就算是有价值了，对不对？” “对！”乔树军很认同，鼓励道：“接着说，说具体点。” 胡晨阳点点头：“具体说呢，我建议买一批茶树苗，甚至出工、出力帮特困户种上茶树，几年以后，茶树长起来了，茶叶能卖钱了，他们的生活就会有所改善了。” “恩，这个想法不错！”乔树军很高兴，想了想，走到隔壁，把葛科长和高小洁也叫过来，大家围绕胡晨阳种茶树的建议，展开了热烈的讨论。到后来，胡晨阳的思路也放开了，他对乡镇的了解，他的一些扶贫思路，都让乔树军等人很佩服。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中午十二点多钟，县委组织部长周桂丽和解国璋一起过来陪乔树军吃饭，胡晨阳不顾乔树军的挽留，告辞走了。 周桂丽望着胡晨阳的背景，皱着眉头道：“他来干什么？” 乔树军道：“年前我约了胡晨阳写篇稿子，他送稿子来了。” 周桂丽点点头：“胡晨阳这个人，写文章是把好手，就是……不争气。” 其实，周桂丽用“不争气”说胡晨阳还是轻的，在她心里，胡晨阳岂止是“不争气”，简直就是无可救药了。 由于是中午，乔树军等人坚持不肯喝酒，周桂丽也就不再勉强。 放下筷子，乔树军道：“有一件事，我要请示周部长。” 周桂丽听了，心里很舒服，嘴上道：“哎呀，乔处长是上级领导，就别说请示了。” 乔树军道：“应该的。是这样，我们来挂点，也不是一天二天的事，老是麻烦你们部长、副部长亲自陪同，我们几个也过意不去，也怕影响你们的日常工作，要不这样：以后，就让胡晨阳陪我们下乡，好不好？” 周桂丽一听，有些为难，先问解国璋：“解部长，你的意思呢？” 解国璋微微皱眉，貌似自语道：“胡晨阳现在还真是比较轻闲……部里不好作主？” 周桂丽道：“恩，乔处长，这事，等我请示李书记以后再说，好不好？” 周桂丽、解国璋走后，高小洁问：“树军姐，胡晨阳人不错啊，周部长怎么说他不争气？” 乔树军道：“胡晨阳这个人，就是个倒霉蛋。” 说罢，把胡晨阳的事说了。 葛科长道：“这个胡晨阳，有个性！” 高小洁道：“哎，我也佩服这样的人，说句不好听的话，查处高明亮，是纪委部门的事，凭什么要人家胡晨阳检举揭发自己的领导？那也太残酷了吧？要我，我也做不出这种事。” 乔树军道：“我还听说，他的女朋友都跟他分手了。” 高小洁又摇头：“什么玩意！这种女人，早点分手还好！” 乔树军笑道：“你倒是会打抱不平。” 葛科长也道：“女人的事，不足惜。可惜的是这么一个有才华的人，跟错了人。确实是个倒霉蛋。” …… 下午上班后，周桂丽来到李诚彬办公室，把胡晨阳的事说了。 李诚彬道：“乔处长都开了这个口，只好答应她了。” 周桂丽道：“乔处长还说，胡晨阳还是能写点文章的，要发挥他的长处。” 李诚彬道：“这话也没错。胡晨阳是个人才，这个人，早晚还是要用的。当然，他自己态度要好。” 周桂丽道：“那就让胡晨阳陪乔处长他们下乡了？” “可以。不就是下个乡嘛。” 就这样，胡晨阳得到了李诚彬“恩准”，才得以陪乔树军下乡。乔树军甚至当着周部长的面宣布：“从现在开始，胡晨阳就是扶贫工作组成员了。” 周桂丽听了，心里不高兴，却又不敢反驳，毕竟，乔树军是省委组织部的。 下午，乔树军又向刘家麟部长汇报了种茶树的想法，这回，刘部长表示赞同，同时要求工作组要下到乡里去，工作要再细一些，要落实扶贫对象，让那些真正贫困的农民得到一点帮助。 第二天，乔树军一行在胡晨阳陪同下，再次来到冠城乡，提出了种茶树的想法，乡里也表示赞成，表示将尽快落实扶贫对象。 落实了扶贫措施，又得到了刘部长的认同，乔树军等人心情也轻松多了，话题也放开了，毕竟是省委组织部来的人，都是有见识的，省里一些大事，在他们嘴里就成了小事，这一点让胡晨阳感受很深。 所处的位置不同，境界就不一样啊。 胡晨阳当了五年多县委书记秘书，又出身农家子弟，对农村的情况相当熟悉，有他陪工作组下乡并出谋划策，乔树军等几个人都轻松多了，葛科长和高小洁都说，乔处长把胡晨阳拉进来是个“英明决策”。 刚开始时，胡晨阳内心还是有些忧郁的，有点放不开，后来慢慢放开了，人也开朗些了，连一向比较自负的葛科长都很佩服胡晨阳的才学。大家都喜欢他，同时也在心里为他惋惜。 省委组织部设法到企业拉了点赞助，又组织大家捐了点款，凑成了十万二千八百元，那二千八百元零头就是部里干部的捐款。 县里、乡里还搞了个茶树苗捐赠仪式，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刘家麟再度来到新峡县和冠城乡，出席捐赠仪式，市委书记汪国本也亲自来了。 不过，在这些大场合，胡晨阳就没有资格露面了。 没有人注意到，乔树军悄悄地跟市委书记汪国本说了几句话。 乔树军说的是：“汪书记，胡晨阳是个难得的人才。” 汪国本答道：“我心里有数。” 仪式也搞了，茶树苗也栽上了，组织部的挂点扶贫工作也告一段落，基本上就等年底写总结了。 相处了一段时间，大家都有了点感情，要分手了，乔树军他们都把自己处室的电话号码留给了胡晨阳，还买了一套路遥的小说《平凡的世界》送给他，这套书有三卷，三人各挑了一本在扉页上写了赠言。 葛科长写道：“阳光总在风雨后。” 高小洁写道：“是金子总会发光！” 乔树军则写的是：“崇尚高贵，追求卓越。” 胡晨阳接过这三本书，看了赠言，感动得落了泪。 后来，乔树军告诉胡晨阳：就是因为看到他落泪了，自己也很感动，当时就有一个想法，有机会要帮帮他。 乔树军他们走了，胡晨阳又是“寡卵一条”了，很长一段时间，他心里都是空落落的，越发慨叹自己运气不好，没有机会融入省委组织部这个大家庭。 没办法，只好用乔树军的话自嘲：“胡晨阳，你就是个倒霉蛋加糊涂蛋”，简称“二蛋”。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八章 鸿雁传书 乔树军他们返回省城后，很长一段时间，胡晨阳心里还想着他们。 尤其是乔树军，这位年轻秀丽的女处长，给胡晨阳的印象，很特别，还有点说不清。你要说她是一个很单纯的人吧，她有时又很练达；你要说她很漂亮吧，好象也不算很漂亮，或许她算是比较耐看且越看越漂亮的那种；要说她温柔吧，也不一定，她有时说话也挺狠的，比如骂他“倒霉蛋加糊涂蛋”时，也挺不客气的。还有一点，乔树军身上有一种气质，似乎可以用“高贵”二字来形容，这让胡晨阳隐隐觉得乔树军家里应该有些背景，当然，胡晨阳并没有去打听。 后来，胡晨阳有些想明白了：乔树军这人，要单论某一方面，也许不算很突出，但是，她的各种优点集合在一起，不得了，综合得分很高。 听高小洁一口一个“树军姐”，胡晨阳真是羡慕：自己要是有这么个“姐”就好了。 当然，这也就是想想而已，胡晨阳甚至觉得，自己一个“倒霉蛋”，想都不应该想这些。 但是，自从乔树军他们回省城以后，胡晨阳就时常会拿出乔树军他们送给他的《平凡的世界》，看看大家的赠言，尤其是乔树军写的“崇尚高贵，追求卓越”，让他想了很久，也想了很多，有一天，突然就萌发一个念头：跟乔树军写信。 这个想法一产生，胡晨阳自己也吓了一跳：你想干什么？是不是有些想入非非？ 然而，给她写信的想法竟然越来越强烈，挥之不去，想压都压不住。既然压不住，胡晨阳就给自己找理由：乔树军是《赣源组工》的编委，我是作者，作者与编辑探讨一些问题，总还是可以的嘛。 挣扎了很久，胡晨阳终于一咬牙，一跺脚：写！ 摊开稿纸，胡晨阳又傻眼了：称呼？怎么称呼她？ “乔处长”？太生份了，凭这称呼，就没必要写信。 “乔编委”？好象也不象话。 “树军同志”？这个差不多，不过，热度还是不够。 在胡晨阳的潜意识中，是希望乔树军能成为红颜知己的。 所以，胡晨阳考虑再三，终于下定决心写下了三个字：“树军姐” 对，就学高小洁的样，称她为“树军姐”。 要是当着乔树军的面，胡晨阳是没有勇气称她为“树军姐”的，但这是写信，大胆一些，也还是可以的。再者，古代文人中，有互称“兄弟”的习惯，一位老者，在书信中也可以称年少者为“兄”，这是向对方表示一种尊重，与年龄无关的。 解决了复杂的称呼问题，胡晨阳心情不错，然后，不无狡猾地想：称呼要大胆，内容要含蓄。 怎么个“含蓄”呢？他写道：“树军姐，你好！考虑了很久，终于鼓起勇气给你写信，我知道，我是有些冒昧了。” 胡晨阳说自己“冒昧”，有二层意思：一是冒昧地给她写信，二是冒昧地称她为“树军姐”。 胡晨阳接着写道：“你和葛科长、高小洁离开新峡县以后，我时常会想起你们，也很感激你们对我的鼓励，我想，在我最困难、最消沉的时候，能结识你们几个正直的人，是一件幸运的事情。” 自己明明是时常想起乔树军，其实并没怎么想葛科长和高小洁的，这里，胡晨阳却必须把葛科长和高小洁拉进来，由“想你”变成“想你们”，这也是胡晨阳的狡猾之处，相信乔树军一看就懂。 然后，胡晨阳写道：“你送给我的赠言：‘追求高贵，追求卓越’，境界太高了，让我思考了很多，记得十多年前，我还是一个高中生时，曾经偷偷地在课桌上刻了二句话：‘金钱在向你招手，美女在向你招手’，现在看来，境界不高，却很真实，呵呵。” 这段话与乔树军的赠言一对比，无疑是在调侃自己，幽默，坦诚。 胡晨阳接着写道：“记得，在大学时，我因为喜欢历史，得了个外号‘小老头’。历史系有位唐际中教授，是研究曾国藩的专家，他很喜欢我，要我大学毕业后考他的研究生，而我大学毕业后却选择了参加工作，现在想来，也许我真应该跟着唐教授去研究曾国藩。我原想结合工作实际研究曾国藩的，结果，一败涂地，你说得没错，我就是个倒霉蛋加糊涂蛋。不过，有人形容曾国藩‘屡战屡败’，曾国藩自己说是‘屡败屡战’。一字不差，换了顺序，境界立升，妙哉！” 信写得并不长，二张纸，结尾处拐了个弯，加上落款，成为三张纸。 落款处，胡晨阳写得是：“倒霉蛋胡晨阳敬上” “倒霉蛋”，是自嘲，也是幽默；“敬上”，则表达了胡晨阳对乔树军的尊重，也是对前面称她为“树军姐”的一种前后呼应。 写完后，胡晨阳比较满意，又工工整整地抄了一遍，贴邮票时，选了张漂亮的生肖邮票，这才寄出去了。 在将信投进邮筒的那一刹那，胡晨阳的心竟然有些咚咚直跳。 一星期后，县委办有人给胡晨阳捎来一封信，是普通的白色信封，上面写的是“胡晨阳同志收”，字迹很娟秀。 拆开信后，果然是乔树军的回信。 信中开头的称呼是：“晨阳”。 然后，乔树军写道：“晨阳，你好，以后不要再称自己是‘倒霉蛋’了，忘掉过去，重新开始，这是我和葛科长、高小洁对你共同的期待，我们相信你会走好今后的人生道路。” 这里，乔树军也把葛科长和高小洁拉进来了，与胡晨阳的信有异曲同工之妙。 看了这段话，胡晨阳心里踏实了，乔树军并不介意他称她为“树军姐”。 很好！这是一个不错的开始。 乔树军接着写道：“我对你有一点印象很深：你比你的同龄人要成熟很多，虽然发生了一些事，让你有些消沉，但没有怨天尤人，这很可贵。也许，有些事你其实已经想明白了，就是没说出来而已。但是我还是要提醒你：有些错误是不能再犯的，你也不小了，仔细想想，哪还有‘重头再来’的机会？” 这段话很犀利，表示乔树军已经触及到了胡晨阳内心的一些真实想法，这让胡晨阳有些心惊，树军姐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刻。 信的末尾又加了一句：“邮票很漂亮，不过，以后来信不要贴这么漂亮的邮票了，免得别人见‘票’起意，省委机关可是有不少集邮爱好者，包括我。切记！” 看到最后一段话，胡晨阳笑了。 这段话，妙就妙在“以后来信”四个字上，显然，乔树军是鼓励他接着给她写信的。 这以后，胡晨阳时常会给乔树军写信，他现在是一个“闲散”之人，跟无业游民也差不多，自然是有大把时间给她写信的，而乔树军也不错，回信虽然简短一些，但基本上每信必复，也是很难得了。从这一点也可以做个大致的判断：树军姐应该是有些闲暇时间的，估计是个大龄女青年了。 这个不好问也不需要问，凭的是感觉。 胡晨阳的信，大多是写读书心得，写自己对一些政治、历史、社会问题的思考，言之有物，文字又很流畅，这是他的强项，也正是他的高明之处。他的那些信，不要说乔树军喜欢读，就是胡晨阳自己，也在写信的过程中有所悟，有所得。 而乔树军的回信，更多的是对他的思考的肯定和鼓励，有时也会谈一些人生感悟，比如有一次，她写道：“记得在大学时，看过一场电影《沙鸥》，讲述的是女排姑娘的故事，女排姑娘‘人生能有几回搏’的精神，让我很受启发，也许每个人都有不同的生活经历、思想经历和感情经历，但我以为，只要保持一个健康向上的心态，就很好了。” 这是乔树军第一次用了“感情经历”这个词，胡晨阳象是受到鼓舞，在下一封信中，就写道：“其实，我在个人感情问题上还是很慎重的，直到一年前才开始与一位女孩接触，没想到就是这一次感情，也还是破碎了，有些遗憾，但也未必是坏事。” 在这封第一次言及“感情经历”的信中，胡晨阳很费心思，谈到了，但并没有深谈，更没有指斥陈小旋。 对这封信，乔树军没有回信，却给他寄来了一本书：长篇小说《浮躁》。 看了这本书，自然是要写心得的，胡晨阳写道：“我有些明白了，作者贾平凹，农家子弟，原叫贾平娃，父母是希望他平安顺利的，但他自己更名为贾平凹，有人生崎岖的含意……这本书起名《浮躁》，是很有深意的，人生如一条浮躁的河流，有浮躁不安的时候，但它总是奔腾向前的，在奔腾向前的同时，越走越深沉，越走越有力量……” 而乔树军的回信中，有一句话让胡晨阳惊异了：“晨阳，作者在书中还说了一句话，你没注意吗？他说：‘现在不是产生绝对权威的时候，政治上不可能再出现**，文学上也不可能再会有托尔斯泰了’。” 这个回复，让胡晨阳觉得：树军姐不但温润，也犀利。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九章 宗教局副局长 这些日子，胡晨阳与乔树军彼此通信，畅谈读书心得，乔树军在她心目中的分量也越来越重，甚至可以说很完美。只是，胡晨阳还是小心翼翼地，轻易不敢触及情感话题，这倒不是因为乔树军年龄比他大，胡晨阳是觉得，自己在方方面面都与树军姐有着不小的差距，还是先成为红颜知己吧。 胡晨阳也跟乔树军谈到了想考研究生的事，乔树军认为这个想法很好，但是建议他：“你的历史知识已经够多了，别再考历史系了，也别研究什么曾国藩了。建议你考经济或者金融专业，这样会进一步拓宽你的视野。” 胡晨阳认为乔树军说得很有道理，表示会认真考虑。 …… 时间过得很快，“五一”过后，就进入初夏了。 胡晨阳被免职以后，很是“轻闲”了一段日子。按县委办公室的说法，是“胡晨阳同志到市委党校学习去了”。胡晨阳也很“自觉”，从不去找这个找那个，就老老实实呆在宿舍，看书，思考，写信，尽量不去县委办公室，免得大家见面后都不自在。 县里新的党、政班子也已经运转几个月了，县委书记李诚彬与县长杨文远度过了最初的“蜜月期”之后，也开始出现了勾心斗角的问题，尤其是县长杨文远，比较强势，政府这边的权力把得比较紧。 慢慢地，人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书记与县长的暗中较量上了，胡晨阳似乎被人淡忘了，不再成为人们茶余饭后的话题。 但是，有些人并没有忘记胡晨阳。 这天，新峡县委分管党群的副书记许枫在电话中向庐阳市委书记汪国本汇报了工作，也婉转表达了：自己目前在新峡县的处境比较困难，一些事情说不上话，一些原来高明亮比较信任的同志，现在都比较压抑，有少数几个，有靠向李或者杨的意思。 汪国本没有表态。不表态也是一种态度。领导认为该表态时，自然就会表态。 许枫就说：“我尽量把工作做好。” 汪国本就道：“对，一是把工作做好，二是管好自己，管好身边的人。” “我一定认真执行汪书记的指示，把工作做好。” 汪国本突然问：“高明亮那个秘书，现在怎么样了？” 许枫如实回答：“他叫胡晨阳，原来的职务是县委办副主任兼综合科长，被免掉了，说是另行安排，到现在还没有安排。我分析，他们的意思，也是想看看吧？” 汪国本就道：“既然是这样，可以考虑，给那个胡晨阳安排一个部门副职。” “副职？”许枫提醒说：“胡晨阳是正科级。” “不要管那些。”说完汪国本就挂断了电话。 放下电话，许枫就开始揣摩汪国本的意图。许枫与高明亮一样，都是汪国本的人，本来汪国本在庐阳有绝对的话语权，但是自从左达来市长上任以后，不到一年竟然成了强势市长，在几次常委会上与汪国本掰手腕，竟然没落下风。前段时期，更是借势将高明亮整下了台，紧跟市长左达来的李诚彬、紧跟市委副书记甘新国的杨文远各自上了一个台阶，许枫这边只能隐忍，在这种情况下，有些干部倒向了李诚彬或者杨文远，许枫手下也没什么得力的人了。 许枫也觉得，胡晨阳因为不肯咬高明亮，落得今天的下场，有些“冤”，也难怪一些干部会寒心，会投向李诚彬或者杨文远。 现在，汪国本交待要准备启用胡晨阳，这应该是一个信号：汪国本不会让那些忠心耿耿的部下“流血又流泪”。 随后，在书记碰头会上，许枫提出，考虑到胡晨阳同志被“挂”起来了，老是闲着也不是个事，是不是安排他担任文化局副局长兼党组书记，保留正科级？ 杨文远提出异议：“党组书记？那文化局不就二个一把手了？听局长的还是听书记的？” 李诚彬也道：“我看，暂时将胡晨阳放到宗教局，副局长，打个括号，正科级。” “李书记这个意见好，我同意。”杨文远道。 能为胡晨阳保留了正科级，许枫也就不再坚持。 常委会通过任命后，许枫让秘书肖家明把胡晨阳叫到县委。 见胡晨阳进了办公室，许枫起身迎上去，与胡晨阳紧紧握手，还拍了拍他的肩膀，又拉他在沙发上坐下，察看着胡晨阳：“恩，气色还好。” 胡晨阳笑笑，心里在揣测：今天许书记公开找我，应该是有什么变化了？ 许枫道：“晨阳啊，是这样，经县委研究，让你担任县宗教局副局长，括号正科级。暂时先这样安排，以后再调整。” 胡晨阳知道，就这打括号的副局长，怕也是许枫给自己“争取”来的，立即说：“我服从组织决定。” “恩”，许枫满意地点点头，“为你的事，市委汪书记发了话。” 胡晨阳心中一震：“汪国本书记？” “恩，汪书记很关心你。你知道就行了。” 胡晨阳点点头：“我一定努力工作，不辜负汪书记和您对我的关心。” “恩，工作上的事，目前你可能还使不上劲，索性低调些，目光放长远一些。” “我明白。” “明白就好！” …… 市委书记汪国本还记着自己，这让胡晨阳看到了希望。尽管他现在只是宗教局一个副局长，毕竟“出来”工作了，胡晨阳相信：情况会慢慢好起来的。 按照“低调”的原则，胡晨阳是在县委下达任职文件以后，独自一人去宗教局上任的。 上任之前，胡晨阳就把宗教局的基本情况搞清楚了，县宗教局加上局长和自己这个副局长才5个人，内设机构只有一个综合办公室。 局长郭林生，50多岁了，圆脸，胖乎乎的，以前当过怀忠乡乡长，有个绰号“郭大炮”，到宗教局一呆七八年，眼看快退休了，脾气也收敛多了。 宗教局归政府管，胡晨阳以前跟郭林生没有直接打过交道，只是听说这个人脾气不大好。对这一点，胡晨阳倒是不担心，当领导的，哪个没点脾气？胡晨阳当了这么多年秘书，就是伺候领导的。 在郭林生办公室，胡晨阳很是诚恳地表示：“坚决服从郭局长领导。我年轻，有什么跑腿的活，您就交给我干。” 郭林生态度不冷也不热，说：“宗教局，别人可能不愿来，我还不想离开呢。时间长了你就知道了。不过，估计你也干不长。哪有二十来岁的宗教局长？” 胡晨阳就笑：“您就把我当一跑腿的。” 郭林生说：“恩，宗教局这个卵地方，事情不多，先混一下子再说。你要不想干事，就当来这休养，我也理解；你要想干事，我也支持。不过，花钱的事我就没办法，那得给财政局打报告。以前打过几回报告，钱没要来还惹一肚子气。要钱的事，我是不想再干了。” 胡晨阳就笑着问：“那您看有没有不花钱也能做的事？” 郭林生说：“有啊，你就先把国务院《宗教事务条例》好好看看，这是政策。怎么说，怎么做，全在里边了。” 宗教局是报账制单位，用一分钱都要经财政局核销，穷得叮当响。当然，穷也有穷的办法，吃餐饭还是办得到的。 看胡晨阳态度不错，郭林生才决定请胡晨阳吃餐饭，五个人去了城东的一家小餐馆，点了五、六个菜，质量一般。 除了二位局长，宗教局还有三个人，办公室主任李艳是县政协副主席刘锦福的儿媳，老刘为副股级干事，小王为一般干部。 饭桌上，气氛始终热不起来。 胡晨阳是什么人，为什么会来宗教局，大家都心知肚明，跟他亲近，就是给自己找不自在。但他现在也算是宗教局的领导，表面上还是要尊重的。 局长郭林生带头举杯，表示欢迎胡局长上任，大家都干完了一杯啤酒，然后按官场规矩，胡晨阳向郭局长敬酒，再依次是李艳等人先向郭局长敬酒，再向副局长敬酒。一切都按规矩进行，也没有谁当着众人向胡晨阳多表示出一点儿热情。 这次聚餐，从头到尾气氛都不大好。 许枫副书记交待得很明白，将胡晨阳安排在宗教局，还是个副局长，就是个过渡，低调就行。但胡晨阳有自己的想法：低调可以，不做事则不行。好不容易出来工作了，得好好做事。自己本来就被人家打压，再不好好做事，人家不正好有理由继续压制你？ 要做事，还只能做跟宗教局有关的事。 宗教局的主要工作职责，看似有十一、二条，核心的就三条：贯彻国家宗教方针；调研全县宗教现状，提出意见、建议；防止和制止不法分子利用宗教进行非法、违法活动。 胡晨阳觉得，宗教局日常工作如何开展，多年来肯定有自己的套路，按套路做事，谁都会，体现不出自己的价值。所以，要找点以前大家没想到也想不到的事做，这就必须“跳”出日常性工作。 确定了这一思路，他就想到了新峡县的“老君观”，能不能通过这个“老君观”与“老君山道教文化”联系起来？ 于是，胡晨阳设法找了一些资料，借了有关新峡县的县志、野史，看了几天，基本理出了一个思路，再决定去一趟老君山，老君山上有个“老君观”，号称道家“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一，如今仍有一些道士在那修行。这些年政府多少也有一些拨款帮助修复，但资金有限，远没有形成气候。 胡晨阳的想法是：新峡县是个穷县，光靠县政府拨款，“老君观”再过十年恐怕也难形成气候。有没有可能找到别的出路？ 在去老君观之前，胡晨阳还特别找到一位名叫宋麟庐的老先生，向他讨教。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章 忘年交 胡晨阳与宋麟庐老人的交情，是从编印《新峡县志》开始的。 政府有个“县志办”，是个常设机构，但正式人员却没有几个，主要就是起个召集和协调作用，要编县志了，县里下个文，招集全县各部门开会，各部门分头撰写与本部门相关的内容，交县志办汇总、筛选和审定。 胡晨阳也是《新峡县志》编委之一，认识了《新峡县志》的资深编委宋麟庐老人，胡晨阳很是佩服老人的博学，虚心求教了不少问题，二人很投缘，一来二去，成了忘年交。 在前段时间，霉运缠身的胡晨阳基本上都是“三不”：不解释，不找领导，不接触人，现在到了宗教局工作，情况有所好转，又因为考虑要开发老君山景区，胡晨阳就想到了宋老，有不少问题要向老人讨教呢。 宋麟庐住在文化局宿舍楼，居然还是东边的三室一厅，这是因为文化局宿舍盖好后，几个局长、书记是不参与打分的，各自挑走了东边单元的二、三、四楼，剩下的则通过打分分房，宋老在文化局系统，参加工作年限最长，职称最高，又是县政协委员，结果，得了最高分，挑了东边五楼的房子。 有人建议说：“宋老，你应该选一楼才是，年龄大了，爬不动楼啊！”人家这样劝他，其实是“别有用心”，是希望他把五楼让出来。 老人一听，上了当，还感谢人家：“好，好，好，我是年龄大了，应该选一楼。” 但是，老人最终还是选了五楼，因为他说了不算，他家里还有三个女人哩，三人女人都喜欢五楼，说是五楼光线足，晒衣服方便。 老人“寡不敌众”，只好选了五楼，还幽默地说：“家里‘阴气’太重，多晒晒太阳也好。” 宋麟庐家里的三个女人，分别是老伴、女儿和外孙女，女婿吴传明本是县建委的建筑设计师，前些年辞职去了连港特区。 胡晨阳来到宋老家时，宋老正在与外孙女吴依然下围棋。 围棋这东西，胡晨阳略懂一、二，还是跟大学时的室友李德建学的，那时，华夏棋坛出了个“聂棋圣”，在二国围棋擂台赛上屡屡战胜日本超一流棋手，很是长了国人的士气，尤其是在大学校园内，兴起了围棋热。 李德建是班上年龄最大的学生，下过放，当过工人，考了八年才考上大学，大家都叫他“抗战大哥”。此人极爱下围棋，棋艺却不高，还硬拉着胡晨阳拜他为师，结果，胡晨阳只跟他学了三天，第四天就“侥幸”赢了他一盘，这让李德建惊叹之余，直呼可惜：“胡晨阳，你这脑子，要是从小得遇名师，你就是国手啊！” 胡晨阳很是谦虚地问：“我现在学，还来得及么？” 李德建叹气：“没用！围棋界有句行话：十八岁以后学棋，终生无望。” 胡晨阳就很是“沮丧”的样子：“那还下个屁啊？再也不下围棋了！” 其实，他就是想摆脱李德建的“纠缠”。胡晨阳家在农村，还得想办法赚点钱解决饭票问题哩，哪有那么多闲功夫下棋？ 这会儿，祖孙俩下棋，胡晨阳就在一旁观战，倒也不闷，在胡晨阳看来，这二人的水平比李德建也好不了多少。 棋近终盘，老人估计是要输了，这才装作刚发现胡晨阳似的：“哎呀，晨阳来啦？不下了。”顺手把棋一抹。 吴依然生气道：“姥爷又耍赖！” 宋老嘿嘿笑道：“形势是不大好，不过还有得下。” 胡晨阳凑趣道：“是，如果依然再犯点错误的话，完全有可能翻盘。” “那是！”老人很高兴：“她很有可能犯错误，不过，我不给她犯错误的机会。” 胡晨阳又“无耻”地再加一句：“宋老真是菩萨心肠啊。” 二人哈哈大笑。 吴依然讥讽地道：“胡晨阳你当领导秘书，也是天天这样拍领导马屁的吧？” 胡晨阳也不气恼，对宋麟庐道：“宋老，今天来，是有几个问题向您老请教。” 宋麟庐也认真了，道：“你说。” 胡晨阳道：“是这样，我现在调到县宗教局工作了，少不了要跟和尚、道士打交道，我有个疑问：早在秦朝，就有人在老君山修道了，为什么道家偏偏就会选中了我们新峡县的老君山呢？” 宋老道：“晨阳，你这个问题问得好！” 喝了口茶，宋麟庐道：“说起老君观，你得先知道‘云储寺’，它才是老君观火起来的原因。” 胡晨阳“哦”了一声：“为什么呢？” 宋麟庐道：“‘云储寺’的‘云储’，其实是一个人的名字，这个人姓吴名云储，是唐代贞观年间的庐阳刺使。这个吴云储身为庐阳刺使，也不知是干得不顺心呢，还是突然开了窍，居然就主动辞官了！” “‘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种红薯’。这个吴云储是不是回家种红薯去了？”吴依然问道。 “不是。”宋麟庐不慌不忙地道，“这个吴云储厉害，种红薯可不是他的理想。吴云储辞官以后，举家迁到了我们新峡县，就在老君山修道成仙，史载其‘举家飞升’，也就是说，一家人都得道成仙了，这事传到朝庭，唐玄宗派了宦官崔朗专门在老君山为吴云储修建了一座庙，以吴云储的名字命名，叫做‘云储寺’。再后来，到了宋代，来此修道的人就更多了，宋真宗下旨重修‘云储寺’。并赐‘云腾飙驭’四个字。后来，华山道人陈抟老祖南游，留恋于老君山风光，又与吴云储心气投机，便在此落了户。” 胡晨阳道：“也就是说，陈抟老祖是在宋代见到了唐代的吴云储？” “是这样记载的。”宋麟庐肯定的道，“所以，在宋代，老君观的道家文化达到了顶峰，可惜，后来宋朝不行了，元兵进犯以后，老君观毁于战火，从此一蹶不振。” 说到此处，老人嗟叹不已。 吴依然这时道：“越说越玄了，唐代的人活到了宋代，那是不是也能活到现在啊？” 宋麟庐嘿嘿笑道：“我们这是研究道家文化，跟研究《西游记》差不多，不可太较真。” “就是，”胡晨阳也道：“没有传说，就没有道家文化。道家的鼻祖老子这个人，书上记载，也是‘不知所终’，好就好在这个‘不知所终’，给人们留下了无限想象的空间。” “没错！”宋麟庐赞同道：“还有一个武当山的邋遢道人张三丰，也是‘不知所终’。” 吴依然讥讽道：“胡晨阳你是不是也想‘不知所终’啊？” 吴依然是被宋老娇宠惯了的，说话随便得很，胡晨阳也拿她没办法，最好的办法就是不搭理她。 胡晨阳又问：“宋老，我还有一个问题：上次，在云储寺，我见到有个陈抟老祖卧像，为什么是卧像，而不是站着或者是坐着的？” “问得好！”宋麟庐又是大加肯定，然后回答：“陈抟老祖他有个外号就叫‘睡仙’，民间也有叫他‘梦老爷’的，这个很有意思的，佛教有‘卧佛’，道教有睡仙，大家差不多，呵呵。” 说罢，老人还背诵了一首古诗：“我谓浮荣真是幻，醉来舍辔谒高公。因聆玄论冥冥理，转觉尘寰一梦中。” 老人解释道：“这首诗就是陈抟老祖写的，是个文化人啊，但是，此人又‘数弟不举’，也就是说，他参加了很多次科举考试，都没考中，这才有了‘出世’的念头，可见，即使是神仙一般的人物，当初，也是想过考取功名的，呵呵。” 胡晨阳道：“学而优则仕，神仙也难免，呵呵。” 吴依然听到这，拍手叫好：“这话说对了，你胡晨阳就是这么一个家伙。” “不懂别乱说。”宋麟庐呵斥道，“陈抟老祖后来有很多次当大官的机会，他都推辞了，是真正的世外高人了，此人为什么得名睡仙？因为他曾经得遇高人，学了‘睡功’，又称‘锁鼻术’，据说他经常是一睡一个月，有时半年，最长时一睡三年。” “一觉睡三年！”胡晨阳叹道：“不吃不喝，节约多少粮食，这才叫做节约型社会。” 大家都笑。 宋麟庐道：“民间还有一个传说：这个陈抟浑身都是宝，所以，人们见到陈抟的卧像，都要摸他的，而且最好是全身都摸遍了，包你百病全消。” “全身都摸？”胡晨阳想想就觉得好笑，因为吴依然在，有些话就不好再说了。 宋麟庐呵呵笑道：“全身都摸，远远超过十八摸，呵呵。” 吴依然就“呸”了一声：“姥爷，不许再说了！” 胡晨阳这才对吴依然道：“你学过历史，知道五代十国么？那时候，朝代更替犹如走马灯一样，每换一个朝代，陈抟听了都是紧皱眉头，唯独听说赵匡胤登基，才说：‘好了，这回天下定了’。这说明，陈抟是一个有大智慧的道士。” “没错！”宋麟庐道，“晨阳，你不是喜欢研究曾国藩么？曾国藩这人，是个正统的儒家，其实，他对道家也有很深的研究，比如他常说一句话：‘柔弱胜刚强’；到老了，他又说要‘清静无为’，这都是老子思想的精华，都让他参透了，这个人厉害！” 胡晨阳道：“对！曾国藩一个传统儒家学子，居然能够缔造和统帅一支强大的湘军，他的军事思想也是吸取了道家思想的精华的……” 说到曾国藩，一老一少话就更多了。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一章 拜会玄青道长（上） 从县城去老君山，有20多公里，没有车是不行的，胡晨阳又不想请县政府派车，主要是不愿意看某些人的脸色。所以，胡晨阳借了罗威的三菱吉普车，自己开车去了老君山。 车到老君山脚下，胡晨阳将车子停放在附近村子里，独自上了山。 “老君山”其实是一个总称，属于罗霄山脉的一个支脉。闻名天下的井冈山就属于罗霄山脉中段。 据《新峡县志》记载，老君山从北至南，拥有太白、元照、送仙、飞来峰等36峰。每座山峰海拔都不算高，群峰簇拥，凌云摩空，宛如座座翠玉屏风，耸列于若水河东岸。山中古木参天，郁郁葱葱，清泉潺潺，长年不绝。 “山不在高，有仙则名”。 据经史记载，从秦代至元代，许多高人雅士，如秦代孔丘明、何紫霄，汉代梅福，晋代郭桂伦，唐代吴云储、罗子房，宋代沈道麟等，或避战乱，或不满现实，或仰慕神仙意志，或奉旨弘法，曾先后结庐山中修练，得“道”成仙。早在唐、宋时期，老君山就已声名远播，山上建有：承天，大秀两宫；开明，冲虚，乾元等21观；梅仙，麻姑，白鹿，送仙等24坛；待鹤，百花等11亭；杜真，鸣等12台。进山学道者如过江之鲫，道徒多达500余人。元末，一场兵火，老君山所有宫观、院阁、亭台、楼榭尽付一炬。昔日仙都，顿成残砖焦土，至清代才陆续建复。 到了“文－革”时期，老君观又被红卫兵和造反派砸了个“稀巴烂”。特殊时期结束后，才又慢慢恢复了一些元气。 胡晨阳是早就来过老君观的，而且不止一次。前年，省委宋副书记到庐阳检查工作，还在市委甘书记陪同下上了老君山，拜会了玄青道长，宋副书记与玄青道长交谈时，甘书记、高书记都在外面等候。 后来就有传言：宋副书记是专程来请玄青道长去为省里一位老领导看病。 传说，玄青道长的医术很高明。更有人说，老君观的道士有“道行”，懂风水，会看相，甚至会“作法”。 这些传闻对胡晨阳来说，也就是听听而已。他是县委书记秘书，主要就是为县委书记服务的，不会去过多地关注老君观。那时，他做梦也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会被人搞到宗教局去，会与老君观发生一些“不得不说的故事”。 …… 还在半道上，胡晨阳已经累得喘不过气，就找了块石头坐下，喝了口矿泉水，仰望高高的山顶，心中就有些感慨。 有位著名作家说过：“人生的道路虽然漫长，但紧要处也就那么几步”。 现在是到紧要处了。 身处逆境，无非二种选择：要么蛰伏，要么转身。 蛰伏意味着堵住了转身的路，有“一条道走到黑”的危险。好处是不需要从头开始，降低了机会成本。 转身则意味着放弃了前面的努力，是从内心深处承认了失败。但转身也意味着全力争取新的机会。 就目前而言，高明亮连同胡晨阳都是新峡官场的失败者。高明亮是走错了路，胡晨阳是跟错了人。 官场上都讲要跟对人，跟对了一个大权在握又任人唯亲的人，不愁没有升迁的机会。但是，官场上最大的风险也在于跟人，一个任人唯亲又贪婪无度的领导，谁能保证他不出问题？谁能保证他不被自己的对手抓住把柄？ 结论：跟人是条捷径，却未必是正确的路。 正确的路取决于正确的方向，首先必须抬头向上！ 想到这，胡晨阳就站起身来，狠狠将矿泉水瓶子丢出去，心道：去他妈的跟人，“向上”就对了！ 一鼓作气爬上山顶，胡晨阳已是汗流浃背，气喘吁吁，就想：坐了几年办公桌，又老是看书、写字，搞酒，再加上跟陈小旋在一起时也不太节制，身体是差多了，以后得注意锻炼了。 其实，自己本来还是有跑步的，自从认识陈小旋以后，跑步的事就放下了，基本上就是跟陈小旋在床上“锻炼”了。 想到陈小旋，心中就是一沉，狠狠地骂自己：“还想她干什么？那种女人还值得你想吗？” 就长长地吐出一口闷气：将目光投向不远处的老君观。 老君观山门的两侧门柱上是一副楹联，左侧为：“黄泽不竭”，右侧为“老子其犹”。 二年前，胡晨阳第一次上老君观，见到这副楹联时，还真是不太明白，回去后请教了宋麟庐老先生，才明白这副楹联说的是自从黄帝以来，“道”如同深潭之水不会干涸；老子则是如龙一般的伟人。由于孔子曾将老子比做龙，“老子其犹”就暗藏了“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意思。 确实是妙联。 老君观的玄青道长年近五十，个子不高，蓄着长发，留着长长的胡须，两眼炯炯有神，说话声音浑厚，中气十足，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气质。 胡晨阳是县委书记秘书，玄青道长是县政协常委，彼此都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两人并没有过多接触。此次相见，胡晨阳才发现，玄青道长很会说话，口才之好，大大出乎胡晨阳预料。 玄青道长笑呵呵地道：“不知胡局长大驾光临，贫道未曾下山迎接，还请见谅，” 胡晨阳忙说：“玄青道长客气了。” 玄青道长将胡晨阳请进会客室，二人落坐后，有弟子上来向胡晨阳和玄青道长奉上清茶。 玄青道长道：“这是我们自己采摘加工的新茶，请胡局长品尝。” 胡晨阳喝了一小口，一股清香沁入肺腑，赞叹道：“好茶！不比铁观音差。” “呵呵，回头我给胡局长捎上一些。” 胡晨阳说明来意：“我这次来，一是专程拜会玄青道长，二是想就如何弘扬老君山道教文化，向玄青道长请教。” 玄青道长一怔，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先前那多少有些“公事公办”的态度就起了变化，对这位年青人顿生好感。 胡晨阳问道：“玄青道长，我听说，附近山下老百姓有个小灾小病，不是去医院，而是找到老君观求医问药？” 玄青道长道：“也就是头痛脑热之类，有大病，还是要到医院去的，呵呵。” 胡晨阳点点头：“这就涉及到道医了。” 玄青道长眼睛一亮：“胡局长对道医也有……心得？” 胡晨阳微笑道：“据《新峡县志》记载，老君观历代真人、道徒都有治病救人的传统。宋代真人沈道麟更是一代国医，曾入宫为皇族医病。” 玄青道长就有些震憾了：“胡局长真是博学，贫道还是第一次听说，沈祖师竟是一代国医。” 胡晨阳并无自得，仍以请教的口吻道：“玄青道长，道教与华夏传统医学是不是有着很深的渊源？” 玄青道长点点头：“是，贫道听师父说过：‘凡学仙者，皆当知医’。贫道对中医药学略有了解，这也是师父传授的。惭愧，贫道悟性太差，只是得了些皮毛。” 胡晨阳就道：“道长谦虚了。” 喝了口茶，胡晨阳诚恳地说：“玄青道长，既然我来到宗教局工作，想来也是跟老君观有缘。最近，我对有关老君山道教文化作了一些了解，深感道教文化的博大精深，同时，也有一个心得：道教没有佛教那样虚玄高深的理论，而是含有较多的华夏传统宗教和文化成分。细想一下，古代的许多文化现象都和道教有关系，比如，古代的原始化学，也就是炼丹术；古代的医学，养生之道；道家许多神秘、神奇的传说，在民间广为流传；还有民间的祭祀、社会风俗等，可以说，只有了解了道教文化，才能更好地了解华夏文化。” 说到这里，胡晨阳觉得头有些隐隐作痛，不觉眉头一皱。 玄青道长见状，关切地问道：“胡局长身体不适？” 胡晨阳也不隐瞒：“是，最近，偶尔会有头痛，以前没有这种现象。” 玄青道长道：“我给你把把脉？” 胡晨阳把左手伸给玄青道长。 玄青道长凝神把脉，道：“思虑过度，饮食、睡眠不太好？” “是。”胡晨阳点头。 “颈椎也有点问题。”玄青道长把完脉，沉吟了一下，道：“胡局长，贫道有个想法。” 胡晨阳恭敬地道：“请讲。” 玄青道长点点头：“恩，从脉象和气色来看，有郁积之象，体虚，味口不好，失眠。” “是。”胡晨阳心里很是佩服。 玄青道长微笑道：“问题不大。不过，道家讲究未病先医和无病自医，能不用药，最好不用药。” “恩。”胡晨阳点头道：“我想以后要加强运动了。” 玄青道长点点头：“胡局长了解气功么？” 胡晨阳点点头：“知道一点。在大学时，我们寝室就有一位同学练气功，每天晚上熄灯以后，我们都睡觉了，他老兄开始练功，所以，我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熄灯大师’。” 玄青道长微笑道：“练出了什么名堂没有？” “不知道，”胡晨阳实话实说，“我那时还小，十七、八岁，不大关心这些。” 玄青道长点点头：“胡局长可愿意学一种养生功法？”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二章 拜会玄青道长（下） “练功？”胡晨阳听了玄青道长的话，有些意外。 “对。”玄青道长直视胡晨阳：“贫道得知胡局长愿意为弘扬道教文化出力，很是佩服，想来也是与我道教有缘，所以，贫道愿意代师父传授一套养生功法与你，就不知胡局长是否有兴趣学？” 传授道家功法，这是很难得的了，而且玄青道长表明是“代师传授”，已经考虑到了胡晨阳的身份了，可见玄青道长是个心思慎密的人。 胡晨阳没多犹豫：“谢谢道长，我愿意学。” 玄青道长起身道：“请跟我来。” 胡晨阳就跟着玄青道长来到空无一人的后殿。 玄青道长这才道：“这套功法，叫推云掌，练起来也比较简单，对强身健体，增长智慧都是有好处的，有些退休老干部练了，效果还是不错的。” 胡晨阳点点头：“气功能健身，我是相信的。” 《推云掌》是一种动静相兼的功法，简化一下，也就四个基本动作： 动作一：直立，两脚分开同肩宽，全身放松。两臂朝前平行伸直，掌与肩平齐，掌心向前，吸气时，两臂收回；呼气时手掌缓缓向前推出。如此做49次。此动作简称“前推”。 动作二：直立，两脚分开同肩宽，全身放松。两臂朝上平行伸直，掌与肩平齐，掌心向上，吸气时，两臂收回；呼气时手掌缓缓向上推出。如此做49次。此动作简称“上推”。 动作三：直立，两脚分开同肩宽，全身放松。两臂朝二侧平行伸直，左掌心向左侧，右掌心向右侧，吸气时，两臂收回；呼气时手掌缓缓向二侧推出。如此做49次。此动作简称“侧推”。 动作四：直立，两脚分开同肩宽，全身放松。两臂朝下平行伸直，掌心向下，吸气时，两臂收回；呼气时手掌缓缓向下推出。如此做49次。此动作简称“下推” 在双掌缓缓推出、呼气的同时，还要注意舌抵上颚，脚趾抓地，肛门收缩，挺拔腰杆。 在胡晨阳想来，道家功夫应该很神秘、很复杂才是，没想到就是这么简简单单的“四推”。虽然如此，胡晨阳不敢有任何大意，很是认真地学会了四个动作。 等胡晨阳学会了这“四推”，玄青道长再细心向胡晨阳讲授了“心法”。也不算很复杂，主要就是讲究“用意不用力”，强调意念、动作与呼吸的配合。胡晨阳记忆力好，领悟力也强，记住心法倒也不难。 道长给胡晨阳做示范时，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几个看似简单的动作，让他做出来，收放之间，挥洒自如，隐隐有一种气势。 而胡晨阳的动作则有些僵硬，不连贯，对玄青道长强调的“用意不用力”体会得还是不深。 毕竟是第一次啊。 玄青道长还问胡晨阳有什么疑惑的地方？ 胡晨阳也是实话实说：“我就是觉得，太简单了。” 玄青道长微笑道：“复杂的当然也有，不过，那可能不适合你，毕竟，你不可能像我们出家人那样修炼，搞得不好还容易出问题，不练也罢。” “是。” 玄青道长道：“有二点你要注意：一，为什么叫‘推云掌’？你好好琢磨琢磨，是‘推云’而不是推车，也不是推人，不要用蛮力。” “是。”胡晨阳以前也看过几本金庸的武侠小说，这个道理还是懂的。 玄青道长接着道：“第二点，推云掌是动静相兼的功法，不容易出偏差，特别适合你们坐办公桌的人。” 胡晨阳点点道：“明白了，谢谢道长。” 玄青道长点点头：“这套功法，看似简单，效果如何，练过了才知道。你记住我一句话：至少坚持一个月，一个月还练不出感觉，说明你与我道家无缘，也就不必再练了。” 胡晨阳道：“我一定会认真修炼。” 玄青道长点点头：“看你的造化了。” “造化？” 看胡晨阳有些不解的样子，玄青道长道：“修炼之事，也是因人而异的。千百年来，我老君观门人修炼‘推云掌’者不计其数，有的人也就是健体强身，有的人却炼出了高深的功夫。贫道听师父说过，他曾亲眼目睹师祖一掌击毙一头云豹。” 胡晨阳赞叹道：“一掌击毙一头云豹，这不仅仅是比力量，更是比速度啊。” 玄青道长微笑道：“二千多年前，老子著五千言《道德经》，一气呵成，应该是在一种修炼状态下完成的。同样，只有进入和保持修炼状态，才可能更好地领悟老子所强调的‘道法自然’的意境。” “我记住了。” 胡晨阳在老君观住了二个晚上，都睡得很香甜，也不知是白天爬山爬累了，还是练推云掌收到了效果。 就笑自己：你是传说中的练武奇才啊？哪有这么快就收效的？ 不过，二天来，头却真的再没痛过。 这二天里，胡晨阳与玄青道长几乎是无话不谈，彼此都有相见恨晚的感觉。玄青道长也是一个有见识的人，尤其精通道医和养生术，让胡晨阳学到不少。胡晨阳读书多且杂，强闻博记，领悟能力很强，还能有所发挥，对玄青道长也同样有启示。 二人都觉得聊得尽兴、痛快！ 老君山之行，也让胡晨阳坚定了弘扬老君山道教文化、加快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想法，并得到了了玄青道长的赞同。 玄青道长最喜欢说“有缘”，说到开心处，便要对胡晨阳道：“你我有缘，有缘，哈哈！” 胡晨阳也受到了感染，对自己道：“有缘，投缘，也是人生中难得的机遇，好好珍惜吧。” 玄青道长还召集老君观全体人员开了个会，邀请胡晨阳参加。 玄青道长说：“你们都知道了，这位是县宗教局胡局长，胡局长这次上山，在我们道观住了二天，跟着我们吃了二天斋，呵呵。” 说这话时，玄青道长是真的很高兴，众人也向胡晨阳投去友好的目光。 胡晨阳起身，含笑向众人点头。 玄青道长说：“这二天，胡局长不辞辛苦，深入了解和体验，为弘扬我老君山道教文化，提出了很多真知灼见，贫道也是受益匪浅。相信，在不久的将来，老君观会有很大变化。下面，就欢迎胡局长给我们作指示。” 道观的人就跟着玄青道长鼓掌。 胡晨阳微笑着说：“来老君观以后，觉得这里真好！山好水好人更好。同时，我想起一个古老的故事。” 胡局长要讲故事！ 道观的人都活跃起来。 “什么故事呢？”胡晨阳喝了口茶，“从前哪，有座山；山里呢，有座庙，庙里有一个老和尚在给小和尚讲故事。” 大家哈哈大笑！这故事老掉牙了！ 胡晨阳却没有笑，接着说：“大家都笑了，我想不是因为故事好笑，而是因为我讲的故事太老了，老掉牙了，是吧？” 大家就又笑了。 胡晨阳含笑看了玄青道长一眼，点点头，接着说：“现在，我再把这个故事讲一遍：从前哪，有座山；山里呢，有座观，观里有一个老道长，一边卖门票，一边给游客讲故事。” 这回大家没笑，他们从胡局长的话里听出了新意。 胡晨阳说：“大家听明白了吧？” 一个小道士大声说：“听明白了，卖门票！” 另一个道士说：“给游客讲故事。” “对！”胡晨阳道，“这二天，我就是游客，玄青道长就给我讲了不少故事，这些故事非常精彩，它包含了老君观一千多年的道教文化与历史传承，非常精彩！我们大家都喜欢听水浒一百单八将的故事，喜欢听聊斋中的狐仙和鬼故事，喜欢听姜太公斗法封神的故事，喜欢听孙悟空大闹天宫的故事，其实，要是没有道家文化，又那里会有《水浒传》？那里会有《聊斋》？那里会有《封神榜》？那里会有《西游记》？所以，我就在想，我们老君观有这么好的山水风光，有这么源远流长的道家文化，有这么多精彩纷呈的故事，应该让更多的人来欣赏这美好的风光，了解这奇妙的文化，分享这精彩的故事！作为政府部门，应该做什么？我想下一步政府部门会认真考虑、规划。那么作为老君观，我们自己应该做好那些准备，也请大家思考一下，好不好？” 玄青道长带领众人热烈鼓掌。 掌声就是一种态度，这一点即使是在道观也不例外。 胡晨阳含笑向玄青道长表示谢意。 然后，胡晨阳接着道：“千百年来，老君观历代真人、道徒，在未病先医、无病自医的同时，也给历代百姓送医送药，为无数百姓解除了疾病的痛苦，真正是功德无量！” 众人深深地被胡晨阳的话所吸引。 胡晨阳接着道：“现代社会，人们生活越来越好，寿命越来越长，自然就希望健康、长寿，会越来越重视保健养生，所以我就想，今天，我们老君观能不能在道医学上有很好的传承和发展？在养生文化方面形成我们老君观独有的特色？” 趁众人思考的时候，胡晨阳喝了一口茶，接着道：“老君观的茶，真香啊，喝了让人觉得神清气爽，真是好茶！所以，我想了一句话，是不是合适，请大家考虑：一句什么话呢？好山、好水，好风光；好医、好茶、好故事。” 众人的掌声就更热烈了。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三章 胡晨阳发力了 老君观之行，收获颇丰。 回到县里，胡晨阳跟郭林生打了个招呼，表示自己去了老君山之后，有些想法，想写点东西。 郭林生很高兴：“对，你笔杆子好，就应该发挥你的长处。” 整整一个星期，胡晨阳就专心做二件事： 第一件事，练功。从老君观回来后，胡晨阳早晚都坚持练习推云掌，很是认真。 还在老君观，胡晨阳就已经体会到了练功的好处，回家又练了一星期，已经确定有效果了：首先是睡眠好了，入睡很快，睡得很深，一觉醒来，神清气爽，脑子特别清楚。 再一个就是，每天早晨醒来，自己的“男根”异常坚挺，感觉回到了十七、八岁，那时候就是这样子，在“坚挺”中迎接新的一天，在“坚挺”中开始人生的奋斗！ 胡晨阳自己很清楚，这些年工作忙，熬夜多，又经常醉酒伤身，体质下降得厉害，与陈小旋上床后，刚开始还挺威猛，后来就不怎么行了，次数、时间都下降，“性”趣也不那么强了，有时候都怀疑，年纪轻轻，是不是肾虚了？ 现在，这种貌似青春少年般的坚挺，让胡晨阳很高兴：这就对了嘛，男人嘛，“坚挺”开始每一天，多好！ 第二件事，深入思考老君山景区如何开发的问题。去老君山之前，胡晨阳已经做了功课。在老君观，他不仅实地考察了老君山道教文化，更与玄青道长进行了深入交流、商讨，现在思路更开阔也更清晰了。经过一星期的思考、写作，终于搞出了一个长篇大论：《关于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思考》。 《思考》分三大部分： 一、老君山景区拥有什么样的开发价值？ 在这一部分，对老君山景区的地源优势和特有的道教文化做了详尽分析。指出新峡县最大的优势就是文化底蕴深厚、山水资源独特。 二、综合开发之后的老君山能带给我们什么？ 这一部分主要是对老君山景区开发进行了可行性分析，包括产业背景分析、区域背景分析、可利用条件分析、市场分析等。当然，最关键的还是效益分析！这个效益包括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按胡晨阳的分析，对老君山景区的综合开发，将明显拉动新峡县乃至庐阳市的旅游产业，在调整经济结构、推动区域经济发展、扩大对外开放、增加就业岗位、提高人民生活水平等方面都能发挥积极的作用。 三、政府能够做什么？ 在这一部分，胡晨阳提出政府要抓好科学规划、综合整治、交通基础设施建设、区域合作、人才培训、完善综合配套服务等。 其实，只要将标题中的“思考”换成“报告”，小标题上再稍作调整，就是一份颇具分量的工作报告。但现在胡晨阳还不想直接写成工作报告，因为他还只是宗教局的一个副局长，《报告》要不要写？怎么写？向哪里报送？还得请示局长。 将《思考》反复推敲、修改以后，胡晨阳就去找了郭林生局长。 此刻，办公室主任李艳正在向郭林生汇报工作。说是汇报工作，其实也没什么好汇报的，就是请郭局长在几张发票上签字，汇报工作就是一个态度：宗教局虽然来了个副局长，但李艳只认局长，只听局长的。 见胡晨阳进来，李艳就停止了汇报，说：“二位领导忙，我先走了。” 走出郭局长办公室，李艳自己都觉得好笑：“二位领导忙？以前一位领导都闲得发慌，还二位领导忙？” 李艳本来也是个“有想法”的人，郭局长差不多就要退下来，自己本来还想争一争的，却没想到县里把胡晨阳搞来当副局长，他才二十六、七岁吧？真要长期呆在宗教局，李艳、老刘、小王这些人，那还有进步的机会？ 胡晨阳看着李艳出去，先给郭林生的茶杯里续了点水，这才在郭林生办公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道：“郭局长，我有些想法，要跟您汇报一下。” 胡晨阳倒水的举动让郭林生很满意，心里也暗叹：这么好的苗子，二十郎当岁就“正科”了！却没想到“成也高明亮，败也高明亮”！所谓时也、运也！再想想自己，倒老了也就一正科级，也好不到那去！ 想到这，就对胡晨阳说：“小胡，你还年轻，有的是机会。” 胡晨阳就笑笑，说：“这次我在老君观住了二天，听了玄青道长的一些想法、建议，很受启发，也促动我思考了一些问题，我写了个材料，请罗局长把关。” 说完，将手中的“材料”放到郭林生面前。 郭林生戴上老花镜，拿过材料，就有些惊讶：“这么长？这我得慢慢看。” 胡晨阳就起身道：“您先慢慢看。” 第二天，郭林生主动走进胡晨阳办公室。 胡晨阳迎上去，笑着招呼道：“郭局长，我正准备去你办公室。” 郭林生手中拿着胡晨阳写的“材料”，道：“恩，那就到我办公室谈。” 来到郭林生办公室，胡晨阳又跟昨天一样，先给郭林生的茶杯里续了点水，这才坐下，静等郭林生开口。 郭林生道：“材料我看了，很好。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的材料。” 胡晨阳就笑道：“郭局长过奖了。” 郭林生一摆手：“一点也不过，实事求是。” 胡晨阳就道：“真要把老君山景区搞起来，全盘皆活。” “恩。”郭林生点着一棵烟：“小胡啊，我本来都戒烟了，你的报告，让我又‘死灰复燃’啊。” 胡晨阳就笑道：“啊？那是我的罪过了。” 郭林生却神情一正，问：“关于这份材料，你有什么想法？” 等的就是这句话！胡晨阳就道：“我想以宗教局的名义，向县委、县政府提交报告。” “我同意。”郭林生点点头，“抓紧时间起草报告。” “好。” 郭林生点点头：“有些人目光短浅啊。听说，陈长贵的女儿……你们分手了？” 胡晨阳勉强笑笑：“没事，该分手时就分手，对大家都好。” 郭林生点点头：“没错。我老婆在城关小学，她认识一个女孩子，据说长得很漂亮，好象是叫吴依然？” 胡晨阳就笑：“吴依然啊？我认识，是宋麟庐的外孙女，那就是一个娇娇女，我跟她性格不合。” 郭林生“哦”了一声：“我老婆还认识县医院的一个女医生，这个年龄就要大一点，好象有三十岁了，估计也是条件太好，挑花了眼。” 胡晨阳微笑道：“谢谢郭局长。不过，算了吧，我现在没这个心情。” 沉默了一会，郭林生说：“小胡，我有些担心啊。” “您说。” 郭林生拿起材料，在手上抖抖：“报告一交，谁都知道，这是你的杰作啊。” 胡晨阳点点头。 郭林生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我担心，有些人会因为你的原因，把这么好的报告打入冷宫啊。” 胡晨阳明显感觉，郭林生今天一直在向自己示好，也感觉到他是真的在为这份报告担心，真不希望看到这份报告被打入“冷宫”。 这是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人吗？人心难测啊。 想了想，胡晨阳还是谨慎地说：“‘人努力，天帮忙，’我也不去想那么多了。” 郭林生点点头：“恩，报告提交以后，我就出面多跑跑吧。你啊，还说给我跑腿，怕是我要给你跑腿啊。” 胡晨阳就笑：“呵呵，郭局长老将出马，还有什么说的。” 郭林生就道：“那就这样了，你抓紧时间把报告搞出来。” “好。” 出了郭林生办公室，胡晨阳直接回了宿舍，开始将《关于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思考》修改为工作报告，然后重新抄了一遍，准备明天交给李艳，走公文程序。 这才静下心来，仔细分析起郭林生的态度。 郭林生今天确实是在向自己示好！从主动走进他办公室，到要给他介绍女朋友，再到担心县里有人压自己。然后，就主动提出要“多跑跑”，这才是他要表达的意思？ 就是说，不管如何，郭林生要顶在最前面，要将这件工作抓在他自己手里！ 还有就是，郭林生已经认识到了这个报告的价值，不希望看到它被打入冷宫，会极力争取报告通过。 其实，在这个问题上，胡晨阳是有“后手”的，他已经与玄青道长商量好了，报告出来后，玄青道长将以市政协委员、县政协常委的身份，联合一些宗教、文教、卫生界委员向市、县二级政协提交一份《关于加快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提案》，当然，这个提案其实也是胡晨阳的手笔。此外，玄青道长还与省、市一些老干部有不错的关系，也会请他们出面“说话”。 想到郭林生要给自己介绍女朋友，胡晨阳猛然想起：“坏了！都一个星期没给乔树军写信了。” 胡晨阳赶紧动笔给乔树军写信，告诉她：自己正在起草一份关于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报告，希望能得到县里的重视。 胡晨阳写道：“树军姐，很久了，我没这么用心、这么投入地写过一份东西。我想，是该发力的时候了。” 乔树军收到信后，给胡晨阳回信说：“你的《关于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思考》能不能搞个‘精华版’寄给我？如果不适合在《赣源组工》上发表，我也可以帮你推荐给省政府主办的《赣源政报》。” 这提醒了胡晨阳，于是，他将《关于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思考》压缩到了三千字以内，寄给了乔树军，半个月后，还真发表在最新一期的《赣源政报》上。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四章 一炮打响（上） 宗教局向县委、县政府提交的《关于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报告》在县委、县政府及相关部门引起了很大反响。 常务副县长夏才生是前几个月从永泰县交流过来的干部，还不大清楚胡晨阳的情况，一口气看完了宗教局的报告，很是兴奋。现在都在找新的经济增长点，可是，新的经济增长点究竟在哪里？谁也说不好。宗教局这个报告，就提出了一个又新又大的经济增长点，它涉及到旅游、土地开发和乡镇发展等诸多方面，且大多是常务副县长分管的范围，搞好了，就是一大堆政绩，而政绩乃为官之本啊。 夏才生立即把秘书文涛叫来。 “文涛，这份报告你看过没有？” “看过了。” “宗教局有这样的人才？” 文涛道：“是这样，宗教局副局长胡晨阳，是前任县委书记高明亮的秘书。” “哦”，夏才生想起来了，有这回事！就道：“你跟我说说胡晨阳的情况。” …… 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孙安银只是略微翻了翻报告，就作出了判断：这是胡晨阳那小子搞出来的！ 在高明亮担任县委书记时，孙安银是县政府办公室主任，李诚彬当书记以后，已经46岁的孙安银改任县委办公室主任，进了常委，也算是县委领导了。 认真看过了宗教局的报告，孙安银不得不承认，胡晨阳这小子笔杆子确实厉害，去宗教局上任后屁股还没坐热，就拿出了这个报告，思路非常清楚。抓好老君山景区开发，就是找准了新峡县最大的经济增长点，而且还不会损害环境、资源。 孙安银心想：胡晨阳绝对是个人才啊，可惜他是高明亮用过的人。 正想着，宗教局局长郭林生进来了。 郭林生以前与孙安银同为正科级干部，彼此都很熟悉。 孙安银一看是郭林生，就说：“好你个郭大炮，你可是又放了一个响炮啊！” 郭林生哈哈大笑：“好好好，领导说是响炮，那就一定是响炮了！” 孙安银一摆手：“别来这一套，领导还没表态呢。” 郭林生就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啊？难道你不是领导？退出常委了？” 孙安银神情一正：“说真的，这个报告，是不是胡晨阳搞出来的？” 郭林生就道：“是我让他搞的，也是经宗教局全体讨论通过的。” 孙安银道：“我就知道是胡晨阳搞出来的。” 郭林生正色道：“老孙，我们几十年交情了，跟你说实话吧，我也干不了几年了，退休之前，能为新峡的发展做点实事，累死了我也心甘情愿！你就当是帮我，也要为这个报告说几句好话，我求你了！” 孙安银也正色道：“老郭，你我都是新峡人，对新峡老百姓有利的事，我不大力支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 郭林生就笑道：“那好，孙主任那天得空，我请你钓鱼。” 孙安银也笑道：“老郭，行啊，学会钓鱼了。” 送走郭林生，孙安银就想：“这事得汇报了。” 李诚彬的秘书陈一民见孙安银进来，连忙起身相迎：“孙主任好！” 孙安银“恩”了一声。进了里间。 李诚彬正在接电话：“谢主席，请你放心，这是大事，我一定亲自过问。我会专门向你汇报。一定！请谢主席得空下来视察工作，呵呵，好好，好好。再见。” 听到李诚彬嘴里也说出“得空”二字，孙安银就心里一乐：“‘得空’二字，看似平凡，却是精妙的官场语言啊。”郭林生请他“得空”钓鱼，李书记请谢主席“得空”视察，表达的就是一个态度。现在不是流行“态度决定一切”吗？ 放下电话，李诚彬起身招呼孙安银：“老孙，坐啊。” 孙安银在李诚彬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了，问道：“市政协谢主席要来视察工作？” 李诚彬摇摇头：“难说。有几个市政协委员联名提案，要求加快开发老君山旅游资源。谢主席很重视，已经批转到县里了。” 孙安银点点头：“都在动啊。” 李诚彬看了孙安银一眼，没作声。 孙安银象是自语：“胡晨阳去了宗教局，许书记提议的；去了没多久，就拿出了一个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报告；郭林生不但支持，还各部门到处跑，还找了一些人大代表也要搞提案。现在，市政协也出提案了，谢主席也亲自过问了。谢仲强与汪书记，交情很深啊。” 李诚彬点点头：“你对报告本身，怎么看？” “思路很好。找准了我们新峡的经济增长点，抓好了这件事，就是一大政绩，新峡的旅游发展乃至整个经济发展肯定会上新台阶。” 李诚彬就感叹：“我们的办公室，政研室，宣传部，那么多秀才，还有经委、旅游局、开发区，还有其它几十个部门、单位，怎么就提不出这么好的发展思路呢？” 孙安银就道：“是啊，政研室需要加强力量了。” 县委办公室、政研室都是孙安银分管的，他不能不表这个态，但也不能直接建议调胡晨阳到政研室，用不用胡晨阳，什么时候用，这个得由李书记下决心。 李诚彬一摆手：“先不考虑这个。你分析一下，就算胡背后站着许枫，他们做出这个动作，是什么意图呢？他们能从中得到什么呢？难道，他们想助谁一臂之力？” 孙安银一惊：看来，李诚彬不但认为胡晨阳背后站着许枫，还怀疑许枫有意和杨文远县长结盟啊？真要这样，对李书记这边就很不利了。 孙安银就道：“还是李书记看得远、想得深啊。” 李诚彬就道：“注意了解那边的态度。” “好”。 …… 在官场语言里，“那边”，是一个有特定含义的词，也是一个动态词。比如，以前李诚彬当县长时，他嘴里的“那边”就是指县委，确切地说是指县委书记高明亮。而现在李诚彬当了书记，这时候他嘴里的“那边”，就是指县政府了，确切地说是指县长杨文远。 从李诚彬那出来，孙安银没有回自己办公室，而是来到县委招待所211房，给政府办的曾冬芳打了个电话：“你来一下，211。” 211房是孙安银专用的房间，也是他和曾冬芳幽会的老地方。 曾冬芳三十多岁，是政府办后勤科科长，以前是打字员，能到今天这个位子，与孙安银的培养是分不开的。当然，想要得到“培养”，也是要付出代价的。 几分钟后，曾冬芳就来到了211房间。刚进门，就被孙安银抱住了。二人就一边搂抱着一边往房间里移动，直到倒在床上。 歇了口气，曾冬芳道：“孙主任，想我了？” 孙安银就又抱紧她，手往她怀里伸：“是啊，想吃芳芳的奶了。” 曾冬芳索性把胸罩摘了：“来啊，安公公，让你吃个够！” “芳芳”、“安公公”是二人相互之间开玩笑的，是件绝密的事情。 孙安银就张嘴含住她的大**，嘴里还“啧啧”地发出声响，很是满足。 “总是这一套！”曾冬芳只能无奈地由着他。 过了好一会，孙安银才松开嘴，又用双手将二个**揉搓了好一会。才恋恋不舍地松开了。 孙安银这才道：“交给你一个任务。” 曾冬芳就坐正了：“你说。” 孙安银就道：“最近宗教局提交了一个报告，提出要开发老君山景区，这事你知不知道？” “我知道。” “注意杨文远是什么态度？当然还有其他的副县长。” “恩。” “特别要注意，杨文远有没有与许枫搞在一起？” “啊？不会吧？” “官场上的事情，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了。” “你知道就行了。” “恩。” …… 县长杨文远看到宗教局的报告，与孙安银一样立即作出了判断：“这个材料出自胡晨阳之手。” 就想：“开发老君山景区，搞成了，当然是很大的政绩了，受益最大的，应该是县委和政府的主要领导，也就是李诚彬和我，与许枫这个副书记有多大关系？他干嘛这么用力？” 难道，许枫想要“靠”住一方？ 他要往那方靠？ 应该不会往李诚彬那边靠吧？ 可是也没什么其它迹象表明他要往我这边靠啊？ 分析了半天，也没搞懂许枫到底是什么意思？杨文远就想到了陈长贵，多年来，有什么“看不清”的事，他都会请教这位老领导。 就给陈长贵打了个电话，只说晚上要去看看老领导。 陈长贵自然很高兴，还让他早点去，“让老太婆烧几个拿手菜，我也沾光喝二杯。” 放下电话，陈长贵就琢磨上了。 杨文远最近比较强势，跟李诚彬有分庭抗礼的意思，加上他年富力强，显然是不肯久居李诚彬之下的。但是，这二人目前的实力都不足以压倒对方，所以，都急于扩大自己的阵容。现在，就看高明亮手下那些人，能不能收编过去了。 论多年的关系和感情，陈长贵当然是站在杨文远这边的。 但是，也不要小看了李诚彬，此人是个老谋深算的角色，是左达来市长都很看重的人。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五章 一炮打响（中） 虽然陈长贵是快要“到站”的县人大主任，在新峡县却没人敢小视他，这是因为他与市委甘新国副书记是儿女亲家。 陈长贵自视甚高，认为以自己的能力、水平、魄力乃至手腕，当一个市委书记绰绰有余，怎奈官运不济，连个正县长都干不上，更不要说当书记了。直到当上县人大主任，才算熬到了正县级。总结自己一生，主要还是由于参加工作太晚，年龄偏大，每到关键处，总是卡在了年龄线上，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也怨不得组织。 陈长贵工于心计，手段也狠辣，又是新峡县土生土长的干部，在新峡县根基很深，一辈子没吃过大亏，但是，偏偏在二个女儿的婚事上，连着吃了“恶亏”。 在外人看来，女儿嫁进了市委领导家，应该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却不知“家家都有难念的经”，大女儿大旋过得并不幸福，甘峻是庐阳市出名的“庐阳四少”之一，整天就是与那帮狐朋狗友混在一起，政治上没半点上进心，生活上也是乱七八糟，竟然还把性病传染给了女儿，有一次还差点把小旋给糟塌了！母女几个为这些事不知流了多少泪，却不敢让大旋跟甘峻离婚。 陈长贵就很后悔，在小女儿小旋的婚事上，就有了“亡羊补牢”的念头，不求给她找个有多大背景的人，只要小伙子人争气、有培养前途、有发展潜力就行。 选来选去，就相中了县委书记高明亮的秘书胡晨阳。那胡晨阳出身是贫寒了些，但小伙子本科毕业，文笔很好，脑子清楚，又沉稳谨慎，深得高明亮器重。 今年春节期间，从大年初二开始，胡晨阳就是在陈长贵家过的，晚上，小旋说是送胡晨阳回县委宿舍，干脆就在那过夜了，陈长贵夫妇俩也只能睁只眼闭只眼。走到这一步，陈长贵的意思：争取“五一”前就让二人把婚事办了，等结婚后，让小两口都在家里住，差不多就是上门女婿了。 从大年初三开始，县里干部相互请客、搞酒，陈长贵也是隔三差五的带着胡晨阳出现在各种场合，搞得满世界都知道胡晨阳即将成为他的乘龙快婿。 世事难料，偏偏是这个大家都看好的胡晨阳，竟然在高明亮出事后，跟中了邪似的，硬是不肯揭发高明亮，这样一来，胡晨阳自己不争气，把小旋也害苦了，尤其是二只安全套的事，私底下早传开了，大家都知道小旋已经是胡晨阳的人了，再找男朋友，人家会怎么想？ 其实，陈长贵也不是没想过，胡晨阳的人品真是不错，小伙子不惜受牵连，也没做“反戈一击”的事，这要搁在古代，就算是“忠臣”了，殊为难得。以胡晨阳的能力、人品，一旦有机会得到重用，还是有前途的。 然而，有二个关键的人，都不看好胡晨阳。 一个就是自己的儿女亲家甘新国，甘副书记的原话是：“官场上最怕跟错人，当秘书的尤其如此。胡晨阳跟错了人，就是倒霉蛋，这种倒霉蛋，以后谁还愿意用他？” 想想也是，高明亮就是甘新国和左达来市长联手搞下来的，在这种情况下，甘新国怎么可能拉胡晨阳一把？他当然也不赞成陈长贵把女儿嫁给胡晨阳，不愿意有胡晨阳这么个倒霉蛋“亲戚”。 另一个就是县长杨文远。杨文远说得更绝：“主席说过，‘一张白纸，才好描绘最新最美的图画’，胡晨阳这张纸，已经画满了高明亮三个字，他自己还死心塌地要保高明亮，这种愚蠢的人，我是坚决不会用的。说得难听一点，世上的男人死绝了，小旋都不要嫁给胡晨阳。” 如此一来，陈长贵就不得不考虑了：在新峡县，李诚彬是左市长的人，肯定是压制胡晨阳的，杨文远又坚决不肯用胡晨阳，剩下华山一条路，就是等汪国本书记启用胡晨阳了，问题是：高明亮都被汪国本抛弃了，胡晨阳一个小小的秘书又算什么？这样看来，胡晨阳恐怕真要成了新峡县政坛上的一棵“死子、废子”，成了谁也不愿意沾上的“麻疯病”。把女儿嫁给他，岂不是害了女儿？ 自己的女儿上进心很强，怎么能嫁给一个已经没有政治前途的人？ 陈长贵这才下定决心，让女儿与胡晨阳断了，这叫“长痛不如短痛。” 虽然如此，陈长贵每每想到自己这一生，想到高明亮，想到胡晨阳，就慨叹：时也，运也，人再算，算得过天？ …… 多年来，杨文远都把自己当成了陈家的一分子。他是陈长贵一手培养、提拔起来的，也从陈长贵身上学到了很多做官的道理，陈长贵的手段、心计，确实让他佩服。 另外，陈长贵的二个女儿，也是杨文远看着长大的，尤其是陈大旋，像极了她母亲，有一种古典美，算得上是杨文远梦中的情人了。当然，这是极为隐秘的心思，陈家人，包括陈大旋也是不知道的。 他不敢真的打大旋的主意，甘书记的儿媳妇，是他能动的么？ 在陈长贵家吃过饭，杨文远与陈家人聊了会天，这才跟着陈长贵进了书房。 坐下来，开口第一句话就是：“陈主任，情况有点不对啊。”就把宗教局报告的大致内容，以及自己的分析都说了。 听完杨文远的介绍，陈长贵想了想，道：“首先，许枫不可能与李诚彬结盟。这点可以排除在外。” 杨文远点点头：“恩，我想也是。” 陈长贵再道：“以许的资历、背景，也不大可能与你结盟，但不排除有示好的意思。就是说，必要时，希望能相互支持一下，对大家都有利，还可以牵制李诚彬。” 杨文远“恩”了一声：“陈主任，我总觉得，有那个地方不对？” “你说。” 杨文远思索着，道：“陈主任，你说得对，以许枫的野心，不大可能跟李或者跟我合作。这个报告，如同一份大礼，他到底是送给谁的？他又希望得到什么样的回报？谁给他回报？如果这些都还没有确定，他怎么就舍得得送这份大礼？” 听杨文远这样一说，陈长贵也觉得很有道理，细想了想，一拍大腿：“咳，我们太高看许枫了！” “您的意思？” 陈长贵道：“我们大胆假设一下：这事跟许枫没什么关系，胡晨阳搞这个东西，就是他自己折腾出来的，跟许枫没关系，也没经过许枫同意，就交上来了？” 杨文远也明白了：“对啊！这样想，就比较合理了。” 陈长贵就感叹：“胡晨阳这小子，有想法啊。” 杨文远也点头：“恩，有想法！” 陈长贵道：“大明，你再好好考虑一下，胡晨阳这样的人，如果能够为你所用？” 杨文远摇摇头：“陈主任，我何曾没想过用他？胡晨阳这个人，骨子里面还是很傲的。上次我跟他谈小旋的事，他二话不说就答应从此不再跟小旋联系，果断得让我震惊啊。” 陈长贵神情就很复杂，长叹一声：“可惜这个人才了。” 杨文远道：“没办法，这只能怪他自己。” 沉默了一会，陈长贵道：“既然不能用，那就要死死压住他，压他三、五年都不行，起码要压他个十年、八年，最好让他一辈子也起不来。” 听了这话，杨文远都有些发冷，心道：“陈长贵毕竟是在官场混了一辈子的人，真是心狠手辣。” 杨文远就道：“想压他的人，还少吗？” …… 还真让陈长贵分析对了，胡晨阳搞那个《关于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报告》，根本就没向县委副书记许枫请示。 为此，许枫对胡晨阳很不满意，甚至有些恼怒。胡晨阳竟然没向自己汇报，就把《报告》上报了县委、县政府，这就有问题了！ 在许枫看来，胡晨阳提出的工作思路实在是太好了！好的工作思路，必然形成好的决策；好的决策，必然带来好的政绩；而收获政绩的人，却是几乎要将高明亮、胡晨阳等人置于死地的李诚彬、杨文远之流。 胡晨阳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想干什么？耐不住寂寞了，想投向“那边”了，拿这个工作思路作为“投名状”？ 许枫很想把胡晨阳找来，问问他到底想干什么？拿起电话却又放下了。 这电话一打，可就撕破脸了！ 以他对胡晨阳的了解，这小子很倔，既然做了，就不会在意后果了。 再说，胡晨阳为保高明亮，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亏欠他的，是高明亮这边的人。胡晨阳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改变现状，甚至争取新的发展机会，也无可厚非。 问题是：李诚彬、杨文远之流会给你机会吗？未免太天真了吧！ 许枫平息了怒火，拿起电话，拨通了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汪书记，我是许枫，有件事要向您汇报。” 听了许枫的汇报，汪国本道：“这小子，还真能折腾。”话里多少有些赞赏的意思。 许枫道：“这小子，能力是很强，有些沉不住气了。当然，我也理解他，这么年轻，不甘心就这么下去，总要为自己争取机会。” 汪国本摇摇头：“理解？了解才能理解。也许我们都不了解他，甚至包括高明亮在内，我们都不了解这个年轻人真正的内心世界。” “汪书记的意思？” “再看看，看看再说。” “是。”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六章 一炮打响（下） 许多人都没想到，基本上被人看死了的胡晨阳，并没有甘心沉沦，他写的《关于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报告》，不但得到了广泛的回应，还大大推动了新峡县旅游经济的发展，甚至推动了新峡县政坛的角力。 经过多方力量的推动，也经过反复权衡，终于促成了新峡县党政联席会的召开。出席会议的有全体县委常委，政府副县长，人大主任、政协主席等，列席会议的有县经委、财政局、旅游局、宗教局等相关部门主要负责人。 胡晨阳只是宗教局副局长，没有资格出席会议。 李诚彬在孙安银陪同下来到会场，许多人见李诚彬到来，就都站起身来。李诚彬笑呵呵地道：“都坐，都坐！”然后，自己也坐下了。 李诚彬目光扫视了一下众人，这才道：“开会了。今天这个党政联席会，主要议题就一个：研究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问题。这是件大事，涉及到方方面面，关系到全局，所以，今天这次会议，不但四套班子的领导都来了，还把政府的一些相关部门负责人也找来了，列席会议。首先，是否赞成开发老君山景区，请大家谈谈？” 杨文远就道：“我先说几句吧，我同意李书记的看法，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这个想法有新意，看到了新峡县经济的新的增长点，我个人认为，开发老君山景区，势在必行，早开发，早受益。” 许枫副书记道：“这个思路确实很好，有超前意识，我同意开发老君山景区。” 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夏才生道：“这个报告我看了不止一遍，写得确实好，为全县的旅游发展提供了很好的思路。可见宗教局的同志工作很主动，观念也比较新，这个报告听说是胡晨阳起草的？这个同志很有水平嘛！我完全赞成几位领导的意见，老君山景区开发好了，不但是我们新峡县受益，全市都会受益。” 县委常委、组织部长周桂丽道：“开发老君山景区，是利县利民的好事，我完全同意。” 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曹拥华道：“我同意大家的意见，不过，对报告中提出的弘扬老君观道教文化，我觉得在提法上，还是要斟酌一下，我想就不必说得那么明显了，呵呵，在宣传中突出老君山景区的自然资源和美丽风光就很好了。” 曹拥华作为主持意识形态宣传的领导，提出这个观点，倒也不奇怪。 又有几个常委发表了意见，也都同意加快开发老君山景区。 接下来，一些副县长也发表了意见，表示了赞同的意见，尤其是分管宗教局的女副县长胥国英也点名表扬了胡晨阳。 接着，县人大主任和政协主席也发了言，表示一定会支持县委和政府的工作，齐心协力把新峡的旅游经济搞上去。 细心的人会发现，大多数人都是跟着李诚彬、杨文远的调子走，对宗教局和胡晨阳提都不提。 看看差不多了，李诚彬含笑道：“看来，在开发老君山景区的问题上，大家的意见高度统一，那就原则上通过了。” 大家就都鼓掌。 李诚彬道：“接下来，就研究一些具体问题了。首先，是成立一个领导小组吧，我来当组长，文远县长和才生县长当副组长，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 副组长中没有县委副书记许枫！ 没有人提出不同意见。 李诚彬道：“如果没有不同意见，那就这样定了，各位常委、副县长作为领导小组成员。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负责具体工作。办公室主任是不是由才生县长兼任？” 夏才生很爽快地答应了：“好，我来兼这个主任。” 李诚彬就道：“好，办公室成员，由各相关单位一把手担任。” 大家就又听出来了，办公室成员中也不可能有胡晨阳。 李诚彬接着提出：“老君山景区建成了，肯定需要一个管委会，级别嘛，应该是正科级，建议先成立老君山景区管委会筹备办公室，边开发，边筹备。关于筹备办公室主任，原则上在现有的正科级干部中调整，大家有什么好的人选？” 许枫就道：“我提一个，胡晨阳同志，这个同志观念新，脑子活，善于协调关系，而且，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思路，最早也是胡晨阳同志提出来的，相信他能创造性地开展工作。” 一时间，没人发言。 李诚彬将目光投向孙安银。 孙安银就道：“我觉得，老君山景区开发涉及面相当广，要求管委会主任有比较全面的工作能力，我提议由县委办公室副主任郭子铭同志担任筹备办公室主任。” 杨文远将目光投向了常委、副县长崔金泉。 崔金泉就道：“我也提一个：老君乡乡长彭小建。大家知道，老君山景区在老君乡境内，划出来以后，难免有利益之争，彭小建同志工作能力强，又长期担任老君乡乡长，在处理涉及到老君乡以及当地老百姓利益的事情上，也比较好沟通。” 一下冒出三个人选！ 客观地看，崔金泉的理由要更充分一些。 杨文远道：“我赞成金泉同志的意见。” 夏才生道：“我也同意杨县长和金泉同志的意见。” 宣传部长曹拥华也道：“还是彭小建比较合适。” 四个常委表态支持彭小建！ 李诚彬就道：“看来提议彭小建同志的比较多，呵呵，那就定彭小建了。筹备办其它人员从各局办、乡镇抽调。” 随着会议进行，各种决议、措施出台，让所有参加会议者对新峡县委、县政府开发老君山景区的决心、信心有了深刻印象，也让人感叹权力一旦运转起来，还是很有效率的。 或许会有人为胡晨阳这个“始作俑者”被排斥而感到不公，但是，这世界上少了谁，地球照样转动。 …… 回到办公室，许枫有一种想摔杯子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住了。 领导小组副组长居然没有他这个副书记，李诚彬、杨文远在公然排挤他的同时，还拉拢了夏才生！ 再想到胡晨阳，心情就更复杂了：人家根本就不念你的好，采纳了你的思路，依然把你排斥在外！ 人家收了你的大礼，“谢”字都不说一个。 本想打个电话跟胡晨阳说道说道，转念一想：“还用说什么？他自己还想不明白？” …… 常务副县长夏才生得知了胡晨阳的事，今天有意在会上点名表扬胡晨阳，也是想试探一下，看看李诚彬、杨文远对胡晨阳的态度是不是有点松动？后来看到许枫提名胡晨阳出任管委会主任，居然没有一个常委支持，心就有些凉，没想到胡晨阳与李诚彬、杨文远结怨这么深，短期内是难以调和了。 李诚彬这一边其实是小小地丢了面子，谁都知道孙安银提名郭子铭是代表了李诚彬的意思，但杨文远那边还是另外提出了自己的人选，而且还通过了，这一点，出席会议的党政班子成员可都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新峡县到底谁说了算？这个问题现在有些复杂了。 …… 郭林生回到宗教局以后，立即找来胡晨阳，向他传达了党政联席会议精神，然后说：“不管怎么说，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思路，是我们宗教局首先提出来的，会上，有些常委、副县长也表扬了我们宗教局，夏县长、胥县长还点名表扬了你。” 胡晨阳点点头：“现在全县都形成了共识，相信各部门都很快会动起来，我们宗教局也要全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恩，你有什么建议？” 胡晨阳道：“我想了一下，我们宗教局的工作重点，就是加强与老君观的联系，督促、帮助他们配合老君山景区的开发，做好各项工作。” “恩，老君观的事，你就负责多跑跑，要车，要人，我来出面。” “好，我再去一趟老君观。” “让小王跟你一起去。小伙子比较勤快。”在郭林生看来，小王不光是“勤快”，也比较听话，有事情也能及时汇报。 胡晨阳就点点头：“好，就带小王去。” 郭林生犹豫了一下，道：“会上，许书记提议让你担任管委会筹备办主任，妈的，居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支持。” 胡晨阳勉强笑笑：“我刚调整到宗教局，短期内不可能再变动了。能在宗教局和您一道工作，我知足了。” “你猜彭小建是谁提出来的？” “政府这边吧？” 郭林生就冲胡晨阳伸出大姆指，道：“孙安银提名郭子铭，也被否掉了，杨县长不简单啊。” 这时，电话铃响了，郭林生拿起话筒，是县旅游局局长傅友良打来的。 傅友良道：“郭大炮，你这一炮放得好，全县都让你们炸翻了！” 郭林生就哈哈大笑：“傅局，开发老君山景区，大家都有得忙了，我们要相互支持。” 傅友良道：“我就是这意思，怎么样，今晚旅游局与宗教局联欢一下？” 郭林生道：“好啊！” “你们几个人？” “五个。” “都叫上。” “行！不过，你们也只许上五个。” “哈哈，怕啦？行，就五个。” 放下电话，郭林生道：“今晚要搞一下了。晨阳啊，酒量怎么样？” 胡晨阳道：“半斤的样子。” 郭林生道：“还行，你就负责对付他们那个副局长。” 说完，走到门口喊一声：“李艳，你们几个都过来！”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七章 旅游局请客（上） 晚上，县旅游局在“仙都酒家”定了个大包厢，包厢的名字叫“蔷薇厅”，这里所有的包厢名字都是以花草命名。 郭林生带着宗教局全体人马来到蔷薇厅时，旅游局的人已经等候多时了，正在打牌，以前大家都喜欢打“拖拉机”，现在则流行打“炸弹”，输赢带点小彩。这种玩法已风靡全市。 见郭林生一行进来，傅友良就丢了扑克，喊了声：“一、二、三！” 旅游局五个人就站起身，齐声高喊：“向宗教局学习，向宗教局致敬！” 这阵势就吓了大家一跳！ 郭林生就笑骂：“傅局，你搞什么‘花落水’？” 搞“花落水”是新峡县的土话，意思是你搞什么名堂？ 傅友良就道：“说真的，今天我们旅游局开会，传达党政联席会精神，我就在会上提出，旅游局要好好向宗教局学习，要放开思路，抓住机遇，把全县旅游工作搞上去。” 县旅游局编制也就七个人，但今天来的五人中，有二个是旅行社经理，肯定是酒桌上的高手。 双方相互介绍时，郭林生就道：“啊？旅行社的也算啊？” 傅友良就大笑：“罗局长是不是怕了啊？” 郭林生手一挥：“怕个鸟！谁怕谁啊？” 胡晨阳道：“早知道傅局长会叫旅行社的过来，我们也可以叫二个老君观的道士来。” 大家哈哈大笑。 傅友良与胡晨阳握手时，很是用了力气，道：“胡局长出手不凡，我们都很佩服，以后，旅游局的工作还请胡局长多给我们出些好点子。” 旅游局副局长王元生也道：“是，我们要多向胡局长请教。” 胡晨阳就道：“二位局长太客气了。” 傅友良道：“不是客气，我当着才生县长的面也是这样说的，如果请专业策划公司来搞一个老君山景区规划，可能要花十几万，花了十几万还搞不出这个水平。” 胡晨阳道：“这个报告是郭局长把关，宗教局集体讨论通过的，不能算在我头上。” 傅友良就道：“对对，郭局长领导的好！” 郭林生就很高兴，宗教局一行人也个个觉得脸上有光。 傅友良坐了主位，招呼郭林生坐在自己右侧，又招呼胡晨阳坐在自己左侧，这就有分割包围的意思了。 胡晨阳却坐在郭林生身旁，道：“我紧跟郭局长。” 郭林生也道：“各坐一边，各坐一边”。 傅友良只好说：“也行，各坐一边。” 大家就按职务排列，各坐了一边。 菜已经上了几个，就开始加酒，桌上只有李艳一位女的，她说要喝奶，傅友良二手一摊：“我们哪有奶？” 大家都笑，结果是大家都喝白酒。 傅友良举起酒杯：“欢迎罗局长一行，我还是那句话：向宗教局学习！第一杯酒，‘闷’了！” 新峡土话，说“闷了”就得喝光杯中酒，喝完还得杯口朝下，表示没有一滴酒剩下。 郭林生是久经沙场的，一口“闷了”。老刘酒量差些，看了今天的阵势就有些心里打鼓，勉强“闷了”，就跟身旁的小王嘀咕：“今天要倒！” 胡晨阳耳尖，听见老刘的话，也觉得有些不妙。 但也没办法，新峡县素来如此，有句话叫“彪悍的酒风不需要解释”，现在只能寄希望于对面那位王副局长不要太“彪悍”。 王元生已经冲胡晨阳举起了酒杯：“胡局长，来，我敬你一杯！”说完就一口“闷了”。 胡晨阳忙道：“王局长我敬你！”也把一杯酒“闷了”。 其它人各自按坐位顺序捉对敬酒，老刘紧张得手都有些哆嗦，一连声地说：“随意，随意。” 李艳同情地看着老刘，冲对面的肖经理说：“老刘酒量有限，不能多喝。” 傅友良听见了，装没听见，“郭局，我们二个不急，我先敬下宗教局的其他同志。胡局长，我敬你一杯！” 胡晨阳忙说：“哎，应该我敬傅局长。” 嘴上是这样说，还不能真抢先喝，也不能起身喝，否则，喝了也不算，这都是新峡县的土规矩。 上桌没多久，胡晨阳已经三杯酒下肚。要按以往的经验，三杯下肚，差不多二两白酒了，多少有些酒意了，但今天却有些怪，酒喝到肚子里，好象没什么反应。 这边，郭林生也向对方的副局长等人一一敬酒。 乘此机会，胡晨阳赶紧吃了几口菜，等下就该轮到二位副局长转圈敬酒了。 胡晨阳眼见郭林生敬完一圈，已是满面红光，头上微微出汗，喝酒出汗的人，肯定是高手了，郭林生果然是当过多年乡长的人，估计至少有八两的酒量。再看傅友良，一圈下来好象也没多大反应，看来与郭林生不相上下，关键是对方人强马壮，不怕搞不过宗教局。 正准备开始转圈敬酒，一位中年男子进了包厢，是这个酒家的老板，姓汤，汤老板给大家敬了一杯酒，请大家多多关照。 胡晨阳心里一动，就问：“汤老板，你们这里的包厢为什么都用花草命名？” 汤老板就道：“哦，这也是学市里那个望江宾馆的。” 胡晨阳就道：“你这个酒家叫仙都酒家，名字很好，很有道家特色，包厢的名字要是跟老君观道家文化联起来，是不是更好些？” 汤老板听了就二眼放光：“哎呀，胡局长高人啊！” 傅友良也道：“胡局长的提议真的很好！汤老板，给胡局长敬酒三杯！” 汤老板连声答应：“好好好，敬酒三杯！” 说笑着，汤老板诚心诚意地连敬了胡晨阳三杯酒，胡晨阳虽说是“随意”，也喝了一杯。心道：“谁让你多嘴，又多喝一杯。” 敬完酒，汤老板这才请教胡晨阳：“这些包厢叫什么名字更好？” 胡晨阳想了想，道：“老君山其实是一个统称，在老君山周围有三十六个山头，每个山头都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你可以参考一下，比如：太白峰、元照峰、送仙峰、飞来峰，迎霞峰、明月峰，紫霄峰，等等，好不好听？” 汤老板大喜：“哎呀，哎呀，太好听了，等下，等下，我拿笔记一下。” 说完，汤老板还真让服务小姐拿来了纸和笔，胡晨阳就当着大家的面，把三十六座山峰的名字一一写出，这样一来，大家都佩服得不得了。 傅友良叹道：“这就是专业精神啊。” 汤老板走之前，对胡晨阳千恩万谢，还拍着胸脯道：“以后，胡局长私人请客，尽管到这里来，我免单！” 胡晨阳微笑道：“好啊！我这人朋友也不多，也就一千多个吧。” 大家都笑。 汤老板走后，傅友良道：“我现在也觉得，这些什么蔷薇厅、玫瑰厅，跟仙都酒家这名字真的不配套，有些不伦不类的”。 “是啊！”王元生也道，“以后老君山景区开发起来，酒家、宾馆也会多起来，如何体现道家文化特色，还真要多请教胡局长。” 说罢，端起酒杯：“我再敬胡局长一杯。” 这回胡晨阳不答应了：“慢！现在应该是我回敬各位领导，先敬傅局！”说罢，“闷了”。 傅友良也很痛快地“闷了”。 傅友良道：“胡局长，如何把新峡县的旅游搞得更有特色，我还真的想听听你的意见。” 胡晨阳听了这话，看看郭林生。 郭林生道：“傅局是个实在人。” 胡晨阳就道：“好，我就谈几点想法。” 大家就都放下筷子，听胡晨阳发表看法 胡晨阳就道：“我长话短说，第一，老君观是个有故事的地方。上次我在老君观住了几天，听到不少故事，比如老君山有块石头，关于这块石头就有二个故事，一是古典版的，这石头叫‘引仙石’，相传吕洞宾曾经在这里接引过一位名叫吴云储的真人上天做神仙去了；还有一个故事是现代版的，就是曾经有一只云豹躲在这块石头后面，经常窜出来伤人，有一天又想伤人时，这个人却是老君观的老道士侠光道长，侠光道长身怀绝技，一掌拍在云豹头上，当场击毙！嚯，比武松打虎还厉害！” 大家听了就啧啧称道。 胡晨阳道：“故事就是文化。你们搞旅游的都知道，从本质上说，文化是旅游的灵魂！老君观的道教文化是极为宝贵的人文资源。旅客来我们老君山景区，一方面是观赏奇特的山水风光，另一方面就是想了解道家文化，对他们而言，老君观之行，除了烧香拜神，其实也是一次道家文化之旅。” “说得太对了！”傅友良很是赞同！ 胡晨阳就招呼道：“大家先吃几口菜，我接着说。” 于是众人吃了几口菜，看胡晨阳放下了筷子，也跟着放下了筷子。 胡晨阳接着道：“第二个特色，是道医。老君观的道士们都懂点医，尤其是玄青道长，医术精湛，医德也很好，我想，我们可以请懂医的道士在山上免费给游客看病，传授一点道家养生保健知识，这样做会特别受到中老年游客的欢迎。” 大家听了都频频点头。 “第三个特色，”胡晨阳道：“茶。老君观的茶你们喝过没有？太好喝了，而且有保健养生的功效。上次我在老君观给他们总结了一句话，叫‘好山好水好风光，好医好茶好故事。’”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八章 旅游局请客（下） “很好，很好！”傅友良冲胡晨阳端起酒杯：“很受启发，很受启发，谢谢！我敬你！”说罢一口闷了。 胡晨阳只得也把一杯洒喝了。 王元生道：“哎呀，胡局长真是才子，名不虚传！感谢！感谢！我也敬胡局长一杯！” 胡晨阳就又喝了一杯。 李艳看胡晨阳这样喝洒，就想把话题转移，说：“我们胡局长不但是才子，笑话也讲得好哩。” “啊？”傅局长就道，“欢迎胡局长给我们讲一个笑话。” 说罢，带头鼓掌。 胡晨阳微笑道：“上次在市里开会，听到一个笑话，蛮好玩的，说是有一天，110指挥中心接到报警电话，在庐阳新大桥下面有一个大炸弹！结果，市公安局和武警支队紧急动员，把新大桥封锁了，由排弹专家负责排除炸弹，还安排了一个民警配合，那个民警比较紧张，跟老婆打电话：‘老婆，我存了一万元私房钱，存折在山羊皮口袋里’。经过搜索，二人在桥梁下发现一个红色塑料袋，用一块砖头压着，排弹专家小心翼翼移开砖头，打开塑料袋，里面还有几层报纸包着。然后又一层层拆开，最后发现了6张扑克牌：4个2和二个王，排弹专家也乐了：‘妈的，还真是一副大炸弹啊！’” 大家听了都大笑。 胡晨阳却不笑，接着道：“最惨的是那位民警，民警说：‘可惜了我的私房钱啊，钱肯定被老婆没收了，回家还要‘跪搓板’啊，我他妈还不如让炸弹炸死算了！” 大家又笑。 李艳坐在胡晨阳身旁，笑得花枝乱颤，顺手就在桌子底下拧了胡晨阳一把。 胡晨阳嘴一咧，只能装作没事似的，端起酒杯向对面的王局长敬酒，又喝了半杯。 一边说笑话，一边搞酒，胡晨阳清楚地记得，自己至少喝了六、七两白酒了，已接近平时酒量的极限了，以往这时候二个手掌都会通红，可奇怪的是，喝到现在，自己好象还行，看看二个手掌，只是微微泛红。胡晨阳也不信，就问身旁的李艳：“李主任，你看我是不是喝醉了？” 李艳道：“没有，你清醒得很。” 连郭林生也看出不对了，以为胡晨阳酒量打了埋伏，就拍拍胡晨阳肩膀。然后冲傅友良说：“傅局，他们几个酒量有限，就随意了，我有个建议：一边出二个，我跟你喝，胡局长跟王局长喝，一对一，喝到底，怎么样？” 傅友良就道：“谁怕谁啊？一对一，喝到底！” 王元生也道：“行，我就跟胡局长喝到底！。”明显想从气势上压住胡晨阳。 胡晨阳也不多说，微笑着端起酒杯：“王局长，请！”说罢一饮而尽。 王元生表面豪爽，其实内心已很紧张，论酒量，他也已经喝到七八成了，再喝个三、五杯，即使不“现场直播”，回家也肯定醉，就想玩心理战术，于是，将杯中酒“闷了”，道：“胡局长，要不，再开一瓶，我们一人半斤，怎么样？” 一人半斤！老刘等人听得都有些发晕，就担心地看着胡晨阳。 郭林生也不跟傅友良斗了，担心地看着胡晨阳，心道就算胡晨阳酒量上打了点埋伏，再喝半斤，肯定要倒。 傅友良却暗自高兴：“王元生镇住了胡晨阳，旅游局就已经立于不败之地了。” 一桌人都等着胡晨阳回答。 胡晨阳心一横：“喝死拉倒！”就道：“服务员，换个大杯子，开酒，一人半斤！” 傅友良心想“坏了”，就劝阻：“算了算了，不搞了，来日方长，来日方长。” 胡晨阳却不答应，道：“我父亲是个山牯佬，没多少文化，但是他告诉我一句乡下土话：‘山牯佬说梦话也要算数’。” 说罢，冲服务员说：“倒酒啊。” 郭林生就赞叹一声：“好样的，倒酒！” 服务员就看着傅友良。 傅友良只好说：“倒吧。” 果真就开了瓶酒，换上三两三的大杯子，每人满满一杯。 谁先喝呢？估计谁先喝谁倒！ 胡晨阳平静地道：“我先来吧。”说罢，稳稳端起酒杯，象喝水似的，一饮而尽！ 放下酒杯，告戒自己一定要撑住！不能当场倒在酒桌上。 大家都有些看呆了。 傅友良就冲王元生道：“行了，认输吧。” 王元生赶紧道：“认输，认输，胡局长真是海量，不服不行！” 一直没喝多少酒的蒋经理就站起来：“认输是认输，倒了的酒还是要喝，我替王局长喝了。”果真就一口气将一大杯白酒喝了。 胡晨阳就道：“蒋经理好酒量！” 蒋经理道：“那里，胡局才真是好酒量。以前没听说过啊！” 傅友良就道：“对对！胡局长隐藏得很深。” 郭林生听胡晨阳说话还很清醒，就放心了，碰碰傅友良：“傅局，差不多了吧？” 傅友良就道：“恩，今天很开心，下次接着搞。” …… 搞酒的结果，宗教局“老弱病残”的阵容，居然压倒了兵强马壮的旅游局，郭林生一伙人自然是高兴的，告别傅友良等人，走出仙都酒家，大家放声大笑！ 郭林生就问：“晨阳，你没事吧？” 胡晨阳笑笑：“还行。” 老刘就惊叹：“哎呀，胡局长是酒仙啊？” 胡晨阳道：“我那是什么酒仙，不过，人家逼上门了，不行也得喝啊，‘人死卵朝天，不死又一年’！” “没错！”郭林生赞道：“你们要学胡局长。工作认真干，喝酒拼命喝，谁敢小看我们宗教局？” 小王道：“没错，有郭局长，胡局长，我们怕个鸟！” 胡晨阳道：“老刘，听见没？怕个鸟！” 老刘就笑：“我还是不行。” 胡晨阳哈哈一笑：“老刘，男人怎么能说自己不行？尤其是在女同志面前？” 大家又笑了，老刘嘿嘿道：“口误，口误。” 李艳就瞪胡晨阳一眼：“胡局长三句话不离本行。” 胡晨阳想到她在自己大腿上那一拧，就在些不自在，仰头看了看天空。 郭林生道：“行了，散伙吧，老刘小王你们送胡局长回去。” 李艳道：“我也顺路，一起送送胡局长。” 郭林生就道：“行，你们送完胡局长，再送李主任回家。” 与郭林生分手后，胡晨阳等人往县委宿舍走。 李艳与胡晨阳走在一起，身体不时与胡晨阳的身体接触、碰撞，表面上看不出什么，心却跳得厉害！刚才在酒桌下狠狠拧了胡晨阳一把，胡晨阳并没生气，现在也没故意回避她，可见他已经默认了自己的挑逗。 胡晨阳刚来宗教局时，李艳也和大家一样，觉得胡晨阳就是个倒霉蛋，还有些窝囊。但是，随着与胡晨阳接触增多，这位年轻副局长的才华、人品，还有机智幽默，展现了独特的人格魅力。特别是宗教局的报告出来以后，让全县党政部门都对宗教局刮目相看，自己作为宗教局一员，说话气都顺了很多。 自己的“家倌”刘锦福也说：“胡晨阳这个人不得了，别看现在有人压他，压不住！要么用他，要么搞走他。” 刘锦福还交待她：“从现在开始，你一定要服从胡晨阳的领导，就把自己当成他的亲信。这个人翻身了，对你，对我们家都有好处。” 李艳就想：“你说的倒是容易，你想当人家的亲信，人家就一定收你当亲信？凭什么？” 想到“凭什么？”就想到了自己还算是个漂亮丰满的女人。更重要的是，胡晨阳现在缺女人哩。 “二只安全套”的故事，早都传开了，大家还知道，县人大陈主任的女儿陈小旋与胡晨阳已经分手了。大家私下议论这事时，很是有些看不起陈小旋的意思，说她以前如何如何“送货上门”，一看胡晨阳当不成县委书记秘书了，立马就跟人分手，也太势利了！ 李艳就想，这事要是真的，倒也说明几点：第一，胡晨阳是“尝过”女人味的；第二，胡晨阳现在缺女人；第三，要想和胡晨阳‘发生点事’，也得向人家陈小旋学习，“送货上门”。 想到他现在缺女人，就觉得这是个机会，对自己也有了点信心：“烈火”会拒绝“干柴”吗？ 今天，在酒桌下那一拧，更让她有了信心！ 不知不觉间，几个人已经走到了县委宿舍，李艳等人看胡晨阳脚步稳健、谈笑自若的样子，知道他确实没事，就在门口告辞了。 胡晨阳回到宿舍，心里也是奇怪：今天喝了一斤多白酒，到现在为止也没醉，只是有些兴奋而已。这是怎么回事呢？不会半夜来发作吧？ 胡晨阳有一回就是喝多了葡萄酒，当时没事，到下半夜开始翻江倒海，那次，感觉自己去掉了半条命。 看看手表，快十点了，胡晨阳心想：练功，练完功早点睡觉，要醉也没办法。 一想到练功，心里就一动：“今天喝酒不醉，会不会和练功有关？” 通常，北方人的酒量普遍好于南方人，这其实跟体质有关。胡晨阳练功以后，体质明显增强了，酒量也就增加了，简单说来就是这个道理。 想明白这一点，胡晨阳就很高兴，很是虔诚地朝老君观方向拱拱手：“玄青道长，谢谢你！” 说罢，开始练功！ 这段时间，胡晨阳每天都坚持早晚练功，后来就有些松懈，有时忙起来，也就一天一练了，好在他心比较静，身体一站直，二手一抬，缓缓向前推出时，身心立即就放松了，感觉真的很好，所以，他练功不用别人提醒，一天不练，好象有件事没干完似的。 电话响了，是李艳打来的，问他怎么样了？ 胡晨阳道：“谢谢，还好啦。” 李艳道：“你还好，我倒是醉了。” “啊？” “真的，我醉了，怎么办啊？” 胡晨阳听出点意思了，没有做声。 李艳道：“要不，你来我家？我老公出差了。” 胡晨阳很坚决地把电话挂了。 摇摇头：“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就当没接这个电话，练功！”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九章 试配养生茶 完成了《关于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报告》，胡晨阳就开始试配养生茶。 上次在老君观，胡晨阳对老君观的养生茶非常感兴趣，听了玄青道长的介绍后，还专门去现场察看了道士们如何配制养生茶，道士们对他也毫无防范。胡晨阳一边饶有兴趣地观看，一边暗叹：这些道士也太没有经济头脑了。 下山时，玄青道长果然送了几斤茶叶给胡晨阳。 胡晨阳心想：这么好的茶叶，是送礼的佳品啊。可是，就这么几斤茶叶，够自己送几回？送完了又问玄青道长要去？象话嘛。 得想办法自己加工啊。 所谓“自己加工”，就是到集市上买下当地农民出售的茶叶，再根据老君观的配方和加工方法，另外焙制配料如银杏叶等，再与茶叶均匀地混在一起，这其中有二个问题比较关键：一是配料与主料的比例问题，二是配料的质量问题，要知道生的银杏叶是有毒的，必须经过热加工将毒性去掉。 加工茶叶在胡晨阳来说倒也不陌生，父母都在山区，山里人大都会焙制茶叶的。 其中有一样很重要的材料：银杏叶，在集市上买不到，胡晨阳就借口有一位城里人有心脏病，需要银杏叶泡开水喝，请老君观附近一村民小组长上山搞了些，还付了50块钱“辛苦费”，村民小组长没想到搞点树叶居然还给钱，激动了半天，以后有空就去山上搞银杏树叶，进城时就给胡晨阳送来。 为了试制养生茶，胡晨阳还在县城租了间屋子，配了液化气灶、铁锅等，然后下了班就骑着自行车直奔小屋，开始试验，经过反复试制，反复对比，终于配制出了与老君观茶叶口味差不多的“胡记养生茶”。 然后，胡晨阳就将自己配制的茶叶送给一些熟人品尝。 首先是郭林生，喝了茶之后赞不绝口，道：“这茶我喝过，是老君观的茶。” 胡晨阳就一竖大姆指：“郭局长厉害，一喝就知道是老君观的茶！” 又将这茶叶送了一斤给宋麟庐老先生，老先生喝了之后连道三声“好茶！”胡晨阳说这是老君观的茶，老先生就道：“难怪啊，那些牛鼻子老道懂养生之道啊。”就将茶叶小心收起，道：“这茶要好好收起来，不容易得到的。” 试了二个人，胡晨阳更有信心了，就带了茶叶去找罗威。 …… 罗威最近很烦。 罗威以前眼里只有高明亮，高明亮下台后，罗威基本上没搞到一个象样的工程，也没搞到一块好地皮，现在县里的工程基本都让“大魁建设公司”的简大魁搞去了，简大魁外号“简胖子”，在城南搞了一大片地皮。那些地皮都是通过杨文远县长批的。还听说，简胖子放言“要把姓罗的赶出新峡县”。 下一步怎么办，很是犯愁。 这时，胡晨阳来了。 罗威见了胡晨阳，笑道：“兄弟，今天中午好好喝几杯。” “行”，胡晨阳答应得很痛快，“大哥我带来一样好东西。” 就把自己配制的茶叶拿出来，泡上二杯。 罗威喝了茶，赞叹不已：“哎呀，好茶！” 胡晨阳道：“不瞒大哥，这茶是我自己加工配制的。” “啊？”罗威一脸惊讶，换别人他可能不信，胡晨阳的话他不能不信。 胡晨阳也不多解释，道：“我给这个茶起了个名字，叫‘金顶养生茶’，准备注册这个商标，另外，要成立一家公司，专门生产销售这种养生茶，大哥，一起干吧。” “一起干没问题，成本？利润？” “至少二倍的利润。” “那还有什么说的？” 胡晨阳道：“这事需要一步步来，注册商标和成立新公司的事，都请你去办，我现在有一个大的计划，也许几年以后，我们的金顶养生茶将畅销全省、全国。” 罗威道：“行，你脑子里想出来的事，大哥绝对信得过。” 胡晨阳道：“大哥，赚钱是肯定的，我现在问你一句话：你是想急着赚几万、几十万，还是按我的思路走，慢一点，稳一点，一步步走下去，将来可能就是几百万甚至几千万。” “兄弟？这个茶能赚几千万？”罗威有些不敢相信了。 胡晨阳牛微微一笑：“当然不光是茶，还有很多事可以做” “你说，我听你的。” 胡晨阳这才把老君观之行的情况说了一遍。 罗威听得频频点头：“按你的思路，老君观是要发展起来了。” 胡晨阳道：“恩，我的想法，由你出面与老君观合作，成立一个‘金顶茶业股份有限公司’，走公司运作，这些道士毕竟不懂市场运作，而我呢，是公务员，也不好直接做生意，有些事要通过大哥你来做。” “行！” 胡晨阳接着道：“我的意思，这个‘金顶茶业股份有限公司’成立以后，老君观一分钱不出，拿四成利润。” “四成？”罗威还真不明白为什么要这么做。 胡晨阳肯定地道：“对，送四成利润。养生茶加工技术其实是人家老君观的，虽然我已经掌握这个技术，但如果不跟老君观合作，人家要站出来不认你这个茶，你怎么办？另外呢，茶叶只是一个方面，将来，随着老君山景区的开发，其它一些项目都会慢慢做起来，比如土特产、音像制品，道家饮食，书籍教材，养生培训等等，一句话，老君观做大了，公司也就做大了，赚钱的路子就多了，这样一想，老君观得四成，完全应该。” 罗威被说服了：“是，没有老君观，没有道家文化这个招牌，我们想做也做不大。” 胡晨阳道：“对！说实话，我们赚钱那是给自己用，人家道士赚钱，那是为了道家文化传承，我跟玄青道长很有缘，也很愿意为道家做点事，一边做事，一边赚钱，心安理得，哈哈！” 罗威哈哈一笑：“行，听兄弟的。” 胡晨阳道：“具体如何操作，我先跟玄青道长谈，你先把这个茶叶商标注册的事做了。” “好。我交待手下去做。” 胡晨阳就摇头：“这事怎么能交待别人做？只能自己去做。” 罗威就煽了自己一耳光：“没错，我自己去。” 一看钟，道：“走，兄弟，吃土鸡去。” 二人坐车来到城北的“土鸡店”，一边等上菜，一边闲聊，罗威就把最近基建工程不好做的事跟胡晨阳说了。 胡晨阳点点头：“简胖子现在跟杨文远打得火热，你肯定搞不过他。也不要急，简胖子这个人很贪婪，素质也很差，他以为有钱就能搞定一切，这种人早晚要出问题。从长远说，他不是你的对手。” 罗威道：“我会想办法搞死他！” 胡晨阳点点头：“另外，夏县长是外地新调来的，听说人还比较正，想办法跟他交上朋友。” “夏县长？他是副县长，权都在县长手里……” 胡晨阳就摇头：“等他当县长时你再去找他，就晚了。” “那倒是。” 胡晨阳道：“新峡是个农业县，夏县长管着农业用地，你要想办法搞些便宜的丘陵山地，比较适合种银杏树，将来加工养生茶，这是必不可少的。另外，夏县长还分管旅游，老君山景区开发出来了，我们的金顶茶业也需要夏县长支持。” 罗威就道：“明白了，无论如何要想办法跟夏县长接上关系。” 红烧土鸡已经端上了桌，罗威道：“兄弟，喝什么酒？”罗威知道胡晨阳酒量一般，在喝酒方面一向都很照顾他。 胡晨阳想起自己现在的酒量，本想豪饮一把，让大哥对自己刮目相看，想想又算了，还是尽可能深藏不露的好。 就道：“喝点啤酒吧。” 罗威就让土鸡店老板搬过一箱啤酒，正在开酒时，一辆丰田车开过来，车上下来几个人，为首的是个大胖子，正是“大魁建筑公司”的老板简大魁。 简胖子看见罗威，就打着哈哈：“原来是罗老板，也来吃土鸡啊？” 又发现胡晨阳：“哎呀，胡大秘书啊，以前我想见高明亮一面，还得先过你这条看门狗啊。” 罗威勃然大怒：“简胖子，你放什么狗屁？” 胡晨阳冷冷地道：“简老板，你把**的县委书记秘书当成看门狗，你这句话得罪了很多人你知道吗？” “简胖子”一惊，立即打着哈哈：“开玩笑的，开玩笑的，等下我罚酒三杯，这一桌算我的，哈哈，算我的！” 胡晨阳心中一动，就道：“罚酒就不必了，简老板你敢不敢跟我比喝酒，谁喝输了算谁的。” 简胖子也是有酒量的，听说胡晨阳要跟他比喝酒，不禁放声大笑：“就你们喝啤酒的角色，也敢跟我比酒？今天我简大魁不把你喝趴下，我就不姓简，我跟你姓胡！” 胡晨阳微微一笑：“姓胡就不必了，认输就行了。” 简胖子又哈哈大笑：“认输，哈哈，行，老子今天就让你认输。” 就对店主吼道：“老板，拿高度的！” 罗威一直插不上话，只是吃惊地看着胡晨阳，事已至此，等下只能背自己这位兄弟去打吊针醒酒了。 胡晨阳也懒得跟简胖子慢慢搞，菜也不吃，就一杯杯喝，跟喝白开水似的。 简胖子越喝脸越白，到后来身子一歪，“出溜”到桌子底下去了。 胡晨阳却跟没事人似的，大喊一声：“老板，打包！” 罗威也喊：“打包，走人，哈哈！”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章 再上老君观（上） 上次从老君观回来，胡晨阳就没再与玄青道长见面。这期间，倒是有一个道号若通的年青道士来宗教局找过胡晨阳，玄青道长却没有现身。 若通道士是来取胡晨阳代写的关于加快老君观景区发展的提案。 许多人不知道，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思路，也凝聚了玄青道长的智慧。 要是没有玄青道长通过市、县政协和部分省、市领导等多种管道“推波助澜”，宗教局的报告能否通过、什么时候通过，还很难说。 回来以后，胡晨阳每日必练《推云掌》，效果越明显，信心也就越足。记得玄青道长说过，如果一个月内练不出效果，就不必练了。而自己也才练了二个来月，效果相当不错，可见是有缘之人啊。 尤其是那天与旅游局“搞酒”，后来又把简胖子搞倒了，证明自己练功后确实酒量大增，这可就了不得了！记得刚当上高明亮秘书没多久，高书记就说过：“晨阳，酒量还得练啊。” “练”的目的，就是关键时候能顶上去跟人“拼酒”，给领导、给县委乃至给新峡县在酒桌上争面子。那时，自己的酒量不到半斤，拿什么跟人“拼”？只有练！此后喝醉了几回，酒量才一点点增加，每增加一点，都是以喝醉酒，以伤身体为代价的。每一次喝醉，都如同大病一场。 现在好了，练功练出了酒量！喝一斤多烧酒也不倒！这功夫，在酒风剽悍的新峡县，论“单打独斗”，应该是不成问题了。哈哈，来啊，谁怕谁啊！ …… 胡晨阳再上老君观，已经是二个多月以后了。 这回，是政府办派的车子，小王也跟着来了。 开车的司机叫谭志勇，30来岁，当过兵，一路上话不多。 刚上车时，谭志勇掏出一包烟，先向胡晨阳敬烟，胡晨阳接过来，看那烟的牌子，“白沙”，不象有些书记、县长的司机，至少是“芙蓉王”，甚至还有抽软“中华”的。 快要出城时，胡晨阳让谭志勇把车停在路边一小店，自己下车买了二包“芙蓉王”和六瓶矿泉水，将二包烟硬塞给了谭志勇，再一人二瓶矿泉水。 小王看见胡晨阳这样做，就有些后悔，这本是自己应该做的事。可是，领导不发话，自己真要这样做，费用谁给报销啊？却不知道胡晨**本没打算拿发票去报销。 车停在山脚下，三人开始爬山，小王年轻，三步二步就冲到了前面，胡晨阳和谭志勇也不急，稳稳地往山上走。 谭志勇也是当过兵的，体力不错。 还没到半山腰，小王已经有些爬不动了，谭志勇和胡晨阳就超过了小王，谭志勇就有些惊讶，喘着气说：“胡局长可以啊！” 胡晨阳笑笑：“你也可以啊。” 谭志勇道：“我可是当过兵的。哎，不比以前了。” 胡晨阳就道：“休息一下，喝口水。”就和谭志勇找了个地方坐下，看着小王“气喘如牛”地往上爬。 等小王到了，一屁股坐下来，胡晨阳指着山下说：“等老君山景区开发以后，从山脚下就要围起来，在那卖门票，以后还要建空中索道，游客不愿爬山的，可以坐缆车直达老君观和玉涧泉。” 小王就道：“这个好！现在的人都越来越懒，有几个愿意爬山的？” 谭志勇问道：“开发老君山景区，政府要花很多钱吧？到时有没有那么多人来啊？” 胡晨阳道：“这就要看了。如果随便搞搞，以为把围墙建起来，就算是开发了，那有谁来啊？哈哈！” 谭志勇嘿嘿一笑，道：“听老人说，老君观的道士有真功夫，会治病，会画符，会点穴，还会看风水。” 胡晨阳道：“会不会画符、看风水我不知道，会看病是真的，千百年来，老君观出了不少真人、道徒，他们远离尘世，一边劳动，一边修行，还经常接济贫苦百姓，还免费给老百姓治病，人家图什么？这就是一种出家人慈悲为怀的信念。” 谭志勇“啊”了一声：“当道士还要劳动啊？” 胡晨阳一笑：“不劳动吃什么？你以为政府给他们开工资啊？” 谭志勇就嘿嘿一笑。 胡晨阳叮嘱道：“等下进了老君观，要尊重人家，不要乱说话。” “不会，不会，”谭志勇答应道，“那里敢得罪神仙？” 小王也道：“老谭，等下不要在观里面抽烟，要抽就到老君观外面去抽。” 谭志勇道：“好。” 胡晨阳道：“小王，交给你一个任务，有时间，找那些道士，听他们讲故事，记下来，一是作为资料保存，二是可以写些文章，在报纸上发表；三是旅游局准备办导游培训班，你可以去给那些美女导游上课，讲故事。” 大家就笑。 小王最近在旅行社找了个做导游的女朋友，听说能去旅游局给导游上课，就笑呵呵地答应了，也没去多想，胡晨阳是不是要支开他？ 进了老君观，玄青道长笑容满面地出来迎接胡晨阳一行，小王和谭志勇都发现，胡晨阳与道观里每个人都熟，叫得出他们的“道号”，彼此也很亲切自然地互致问候。 就有些惊讶，也学着胡晨阳的样子向道士回礼。 玄青道长是认识小王的，看小王累得够呛，就道：“小王，爬山有一个诀窍，要一边爬山，一边欣赏四周的风景，这样就不会觉得累了。” 小王“哦”了一声：“我记住了。” 牛三就打趣道：“这个诀窍也可以向旅游局的美女们传授。” 大家就都笑了。 稍事休息，小王就去找道士讲故事去了。 谭志勇则去道观外面抽烟，随意走动。 胡晨阳与玄青道长在客房入坐。 玄青道长察看着胡晨阳，道：“胡局长气色比上次好多了。” 胡晨阳高兴地道：“玄青道长，你传授的功夫很好，我每天都在坚持练功，收到了效果。” 玄青道长点点头：“都有那些效果？” 胡晨阳道：“一是头痛再没有发作，体质也增强了；二是睡眠明显改善，精力充沛了；三是，三是，每天早上……”说到这里，胡晨阳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指了指身体下面：“下面特别坚硬。” 玄青道长点点头：“这叫‘起阳’。” 说罢，又问：“‘百日筑基’懂不懂？” “不懂。”胡晨阳老实承认。 “就是在一百天内不近女色。” 胡晨阳就挠挠头，认真道：“可以做到。” “好。” 胡晨阳接着汇报：“还有，最近还发生一件怪事，那天跟旅游局在一起吃饭，喝高兴了，喝了一斤多烧酒，好象没什么事，要是以前，肯定醉得一塌糊涂。” 玄青道长点点头：“还有吗？” 胡晨阳道：“大致就这些？” 玄青道长道：“修炼也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你现在虽然练出了些效果，其实还只能算是初步的恢复，睡眠改善了，‘起阳’了，在你这个年龄，原本就应该如此。” 胡晨阳就有些汗颜：“是。” 玄青道长：“还有，酒量增大了，是吧？酒喝多了，即使不醉，还是伤身。人世间离不开酒色财气，一定要把握好‘度’。” 胡晨阳很是虚心地道：“是。” 玄青道长点点头：“关于这个酒色，我还要多唠叨二句：上次我给你把脉，有句话没说出来，你其实是有些肾虚的。” 胡晨阳有些不好意思，承认道：“是。” 玄青道长接着道：“中医讲肝肾同源，肝是木，肾是水，也就是说，肝木是要肾水来滋养的。练功以后，你酒量提高了，说明肝功能强化了，也说明你肾功能得到了强化；反过来，酒伤了到肝，也就会伤到肾，喝多了酒，本身就伤肝伤肾，再放纵女色，你想想，对肝肾就是加倍的伤害，听明白了没有？” “听明白了！” “千万不可酒后纵欲，一旦伤身，无药可治。” “记住了。”胡晨阳想起那晚李艳给自己打电话，心想还好自己没动心。 玄青道长点点头：“道家练功，是为了修性，养命，讲究‘收心求静’，也不要求你戒酒、戒色，把握好‘度’就可以了。练功之事，贵在坚持，‘每天进步一点点’，就很好了，只要长年坚持，定能转弱为强，不但可驱除疾病，恢复健康，还能补脑养神，增长智慧。你想一下，练功以后，是不是很容易静下来？做事情是不是很专注？记忆力是不是更强了？脑子是不是更好用了？” 胡晨阳想了想：“好象是这样？” “不要好象，要肯定。”说罢，玄青道长拿出一本老子的《道德经》：“你以前看过《道德经》没有？” 胡晨阳道：“看是看过，没记住多少。” 玄青道长就道：“那你现在就认真看一遍，尽量记，能记多少算多少。” 胡晨阳就道：“好，我试一下。” 胡晨阳笑呵呵伸出双手接过《道德经》，却没有马上打开书，而是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推云掌的心法，努力让自己放松，进入修炼的状态，给自己加了个意念：“我要全部记住！”然后，才睁开眼睛，默读《道德经》：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故常无，欲以观其妙；常有，欲以观其徼。此两者，同出而异名，同谓之玄。玄之又玄，众妙之门。……” 确实，在练功的状态下，重读《道德经》，对老子所说的“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有一种新的感悟，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古往今来，许多人都在诠释《道德经》所论述的“道”，其实，那也只是各人自己对“道”的理解而已，或许，只有处在一种修炼状态下感悟到的“道”，才更接近老子的本意？ 许久，胡晨阳放下《道德经》，诵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五千言《道德经》，竟然一气呵成，全背下来了。 玄青道长只说了二个字：“有缘！” 此时，二人在情感上也更近了。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一章 再上老君观（下） 胡晨阳这才道：“玄青道长，开发老君山景区，这是已经定了的，全县都已经动起来了，市里也很支持，相信会投入大量资金，老君观的宫观建设，也应该会有一个比较大的变化。” 玄青道长高兴地道：“真是太好了，胡局长为弘扬我道家文化付出了心血，贫道真是感激不尽！” 胡晨阳道：“玄青道长客气了，我也只是提出了一个思路而已，用道长的话说，有缘。” 玄青道长听了眉开眼笑：“有缘，有缘！呵呵。” 然后，胡晨阳喝了口茶水，赞叹道：“真是好茶啊！上次你送我的茶叶，朋友们喝了都说好，把我那点茶都抢走了。” 玄青道长笑道：“没事，回头我再给你带一些。” 胡晨阳问道：“我们这里一年可以产多少茶？” 玄青道长粗粗算了下，道：“二、三百斤吧。主要是送给省里、市里的一些部门和领导。” “是不是只有老君观附近山上的茶才能加工成养生茶啊？” 玄青道长摇摇头：“那倒不是，整个老君山上的茶，还有气候条件跟老君山差不多的冠城乡的茶，怀忠乡的茶，品质都不错。” 胡晨阳就又问：“那为什么老君观不想办法多加工一些养生茶呢？五百斤，一千斤？甚至更多？” 玄青道长笑道：“要那么多干什么？太费时费力，还要不要做其它事？还要不要修炼了？” 等的就是这句话！ 胡晨阳含笑道：“那要是有人愿意替老君观做这件事，老君观什么也不做，就坐在观里面分享利润，道长愿意不愿意啊？” 玄青道长笑得更厉害了：“那有这种好事啊？” 胡晨阳微笑着道：“道长如果信得过我，我负责给你找一个愿意做这事的人。如果以后我不当这个宗教局副局长了，我就来做这个人。” 玄青道长摇摇头：“胡局长眼下不太顺利，其实不必介意。为什么要你背《道德经》？《道德经》对你、对我、对天下都有大帮助。《道德经》中有一句话：‘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什么意思？你好好琢磨一下。我的理解，这里有二层意思：第一，人为什么会宠辱若惊？就是因为太计较自身得失，说到底，是境界不高。境界高了，就宠辱不惊了，同意吧？” “同意！”胡晨阳也是一点就醒。 玄青道长满意地点点头：“第二，什么又是高境界呢？就是以天下为已任，与其在意自身，不如将自身奉献给天下，这样的人就能得人心，得人心者就能得天下。” 胡晨阳郑重道：“我明白了。” 玄青道长眼中精光一闪，说：“以贫道的眼光，胡局长乃大有作为之人，前途不可限量。” 胡晨阳就有些震憾：“请道长明示？” 玄青道长却狡黠地道：“天机不可泄露。” 胡晨阳就挠挠头：“真有天机啊？” 玄青道长正色道：“天机，其实也是天道。为什么这样说？一个人贪婪无度，大多不得善终，这是天机，也是天道。说是天机，因为他贪婪，作恶，法律要管他；躲过了法律，他还有良心的不安，会带给他种种身体上的病痛和精神的折磨；这样的人，往往脾气爆躁，跟谁都处不好，最后连自己最亲的人都会嫌弃他，大多是不得好死。有些人，就算是侥幸躲过了今世，他的来世也注定要受恶报，他的后人也得不到好的回报，这一切，自有天机、天道。看到了，就是天机；看不到也没关系，相信天道就好了。” 胡晨阳道：“道长说的‘天道’，可不可以理解为‘天理’？有句话叫‘天理难容’。” 玄青道长摇头：“天理还不能等同于天道。天理很好理解，是常理；而天道，却非常道，也就是老子所说的，‘道可道，非常道’，以后你就会明白了。” 胡晨阳诚恳地道：“是。” “反过来说”，玄青道长此时目光如炬，直视胡晨阳：“天下之大，有德者居之。一个人以天下为己任，才能目光远大，心胸开阔，智慧超人，才能得道者多助，大到事业，小到个人，不违天理，天道，内心就是干净的，家庭也是祥和的。这也是可以看到的天机。还是那句话，看不到天机没关系，相信天道就好了。” 胡晨阳觉得自己真是受教了，道：“是，我记住了。” 玄青道长满意地点点头，这才问：“你刚才说，有人愿意与我老君观合作？” “是。”胡晨阳就有些心惊，心道：“刚才玄青道长不会是借故敲打自己吧？” 就道：“这个人和我是朋友，从我那喝到了老君观的养生茶，赞不绝口，就想请我跟道长说说，愿意包销老君观所有的茶叶，他的意思，所有的加工制作，所有的开销都由他承担，赚到的钱四六分成，老君观拿四成。” 玄青道长沉吟道：“四成？人家愿意啊？” 胡晨阳微笑道：“我想，只要能把蛋糕做大，四成或者五成，都是可以商量的。不瞒道长，这件事，我会把好关，不会出大的偏差，不会坏了老君观的名声。” 玄青道长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你果然与我老君观，与我道家有缘！” 胡晨阳道：“我给这个养生茶想了个名字：金顶养生茶，道长觉得怎么样？” “好啊！”玄青道长完全赞同，微笑道：“怎么加工茶叶，你已经掌握了吧？” 胡晨阳一惊：“什么都瞒不过玄青道长啊。” 胡晨阳坦承道：“是，上次我在老君观仔细看过你们加工茶叶，回去试了几次，基本上掌握了。” 玄青道长道：“你既然掌握了，那就是有缘，那就是你的，老君观也不要那四成了，都由你来支配，坐享其成的事，我们道家人不能做，明白吗？” 胡晨阳道：“也不是坐享其成，还需要老君观帮着宣传的，比如可以在一些离退休老干部中推广道家养生功法，顺便宣传宣传我们的金顶养生茶。” “这个没问题。”玄青道长满口答应，“四成就不要了，赚了钱，你们愿意捐多少给道观，悉听尊便。” 玄青道长坚持不要四成，有二层意思：一是道家的清净无为，二是感谢胡晨阳为弘扬老君山道教文化出了大力。 胡晨阳也就不再坚持，只要老君观不出来否定金顶养生茶出自道家真传，一切就好办了。分成的事，赚了钱再说，凭着良心捐就是了。 胡晨阳诚恳地道：“玄青道长，加工、销售茶叶，还只是一个初步的想法，从长远来说，随着老君山景区的进一步开发，老君观可以形成有道家特色的产业链条，包括养生培训、道家饮食、茶道、手工艺品、土特产品、书籍和音像制品等等，将来都是能够赚钱的。” 玄青道长笑道：“是这样，关键还是老君山景区能开发成什么样子？” 玄青道长也是个有大智慧的人，与这样的人沟通，是件很愉快的事。 “晨阳，”玄青道长改了称呼，道：“你说的这些事，能不能做，做到什么程度？我也拿不准，还要请示师父。” 玄青道长又一次提到“师父”。 “师父？” “恩，”玄青道长郑重道：“师父俗家名字叫陆道涵，道号‘体玄’。师父常年在外，一年中难得回来二趟。有一件事不知你听说没有？” “什么事？” “说我救了省委宋副书记的父亲一命。” “听说过。” 玄青道长点点头：“这事，若没有师父暗中相助，也是做不成的。” “哦。” “那宋老先生得的是痰证，年老体虚，一口痰就能要了人的命，当时我用的是一种气功方法，向病人输入真气，起化痰和调理的作用，效果是有，可是很耗费元气，是师父每天为我补充真气，这才勉强挺过来。” 胡晨阳听了，看玄青道长的目光就带着崇敬。 玄青道长郑重道：“还有一事，说与你听，万万不可外传！” 胡晨阳心中一凛：“我记住了！” 玄青道长点点头：“当今高层中有一人，早年曾在高原省份工作，心脏受到了损害，师父为他发过功，效果也是不错的。” 胡晨阳就很震憾！玄青道长虽然没有明说“当今高层”是谁，但早年在高原省份工作过的，只有“他”了。 …… 从老君观下来，胡晨阳通知罗威，茶叶公司的事，可以加紧进行了，罗威问道：“这件事，你说是交给罗莉好，还是交给李亚琳好？” 罗莉是罗威的妹妹，李亚琳是罗威的情妇，胡晨阳开玩笑叫她“二嫂”。 胡晨阳道：“当然是二嫂更懂管理。” …… 回到宗教局的第二天，胡晨阳接到县旅游局局长傅友良的电话，约他有空一起吃个饭。 胡晨阳道：“傅局又要搞酒啊？” 傅友良嘿嘿一笑：“是这样，夏县长很欣赏你，哪天我把他请来，一起吃个饭？” 胡晨阳道：“好啊，谢谢！” “那就等我通知？” “好的。” 放下电话，胡晨阳心道：“傅友良不但投奔了夏才生，还想帮夏县长拉人了。” 傅友良也是高明亮手里提起来的，他不象有些人那样投靠李诚彬或者杨文远，已经是很难得了。 现在的问题是：胡晨阳要不要投靠夏才生？ 如果是一个月前，胡晨阳得知夏才生副县长很欣赏自己，或许会激动得觉都睡不着，而此时，胡晨阳想起《道德经》中的那句“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心里就有些淡然了，一起吃饭可以，帮你做事也行，但要我投靠谁？不可能了。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二章 态度（上） 县旅游局长傅友良属于头脑灵活会做人的那种，在部队当过营教导员，转业时提了一级，副团下来的，刚下来时，还只是安置到城关镇搞了个副镇长，几年以后，才抓住机会当了旅游局长，也是在高明亮手上提拔起来的。 高明亮没当过兵，对转业干部看得不是很重，有一次在私下里说过：“转业干部，优点是纪律观念强，懂得立正、稍息，比较好用；缺点是不懂经济工作，很难独挡一面。” 县里有十来个“一块扛过枪”的科级干部，形成了一个圈子，可以称之为“战友圈”，在“战友圈”中，傅友良无论是资历还是人缘都不错，大家都服他，这些人的聚会，经常就由他出面召集，逢年过节不用说，就是平时也是隔三差五地轮着请客，谁家有什么红白喜事，小孩考上大学什么的，都是要聚一聚的，十多个科级干部，按理说在新峡县是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了，但是这帮人也不是那么好利用的，他们有二点共识：一、“花花轿子人抬人”，私人间的事，大家多帮忙，能帮不帮是王八蛋；二、权力斗争尽量不掺合，我们都是四、五十岁的人了，为别人争权夺利惹一身骚，不值得。 话是这样说，有些人其实私下里还是掺合了权力斗争的，但那是台面下的。 傅友良却真是不掺合那些官场斗的，这也是他比较有号召力的原因。县里的领导也知道他有些号召力，对他就比较客气。 多年来，新峡县自身的旅游发展根本就没有一个中长期规划。傅友良当了旅游局长以后，也想有一番作为，还动过念头：想请专业部门来新峡县考察一番，帮助搞个旅游规划出来，一联系，人家提出，除了要县里承担所有往返、食宿等费用外，还要交付十万元规划设计费用，并预付二万元。 这才知道，专家学者也不是随便请得动的，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 傅友良跟当时分管旅游的常务副县长杨文远一汇报，杨文远也摇头：“算了。” 这几年，旅游部门也做了些工作，比如修葺一下解缙墓地，鼓励“桃花岛”的农民多种桃树，在东山修建旅游度假村什么的，这些都属于小打小闹。当然也有人提出过把老君观列入旅游景点，但是，实地考察以后，老君观实在是太破旧了，路又不好走，真要搞得象点样子，不投入几千万元，怕是不行。 就在这时，胡晨阳提出的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思路横空出世，震动了全县，对旅游局的震动尤其大！ 胡晨阳的思路好在哪？好就好在“综合开发”这四个字上。按胡晨阳的定位，综合开发就是将旅游与道家文化紧密相连，这样，开发老君观景区就不只是新峡县的事，而是全市、全省的事。 果然，胡晨阳的报告提出来以后，市里、省里的旅游、宗教部门都认为是很不错的思路。与此同时，市里、省里的一些文化、宗教界政协委员也联名提交了专门的提案。还听说省里的宋副书记、何副省长都有指示，要求省旅游局、宗教局重点关注此事。 看得出，老君山景区的开发不是一个县宗教局在那里“自拉自唱”，是有人在背后支持和造势的！ 总之，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也正因为如此，县里作出了开发老君山景区的重大决策。现在，全县甚至全市都动起来了。 这对旅游局也是件大好事，把老君山景区搞起来，大家都有事做了，也容易出成绩了。 所以，傅友良对胡晨阳就有了很大的好感，觉得胡晨阳要是能调到旅游局给自己当副手就好了。 为此，傅友良向分管旅游工作的常务副县长夏才生提出：“夏县长，胡晨阳放在宗教局真是可惜了，既然他对旅游工作感兴趣，能不能调他来旅游局担任副局长？” 夏才生显然也是动了心的，细想之后道：“恐怕不行啊。胡晨阳刚刚变动，近期内不好再调整了，这里面有一个维护领导威信的问题。” 傅友良不能不承认夏才生说得有理，心里就有些感叹：地方上就是这样，时时处处都在玩心机，夏才生也是个厉害角色。 经过这几个月的观察与相处，傅友良对夏才生还是比较佩服的，夏县长是个干实事的人，人也比较正。上次，夏才生到旅游局检查工作，晚上，傅友良让副局长王元生找了几个旅行社的女导游来陪领导，其中最漂亮的要数崔艳丽，小崔在夏县长面前很放得开，主动要跟夏县长喝交杯酒，结果却是夏县长有些不好意思，借口晚上要开个会，提前走了。从这事也可以看出，夏县长还是比较注意形象的。 傅友良以前没有投靠李诚彬，也没有投靠杨文远，不是没机会，是觉得这二个人都心术不正，不是“善茬”。现在，傅友良倒是有了靠上夏才生的想法，也跟圈子里的战友商量了下，大家比较认同。 夏才生来到新峡县也算是“寡卵一条”，当然也想拉几个人，所以，他跟傅友良是一拍即合。 夏才生会到新峡县来工作，说来也是有点憋气的，他原是永泰县常务副县长，岳父焦震山当过永泰县老县长，因此，夏才生在永泰县很有点根基。县委书记陈志明跟县长胡军斗得厉害，而夏才生一般都是对事不对人，有时觉得胡军有道理，就会站到胡军一边，这让陈志明很不满意，设法把夏才生挤到新峡县来了。 夏才生是一个比较正直的人，对官场上那些勾心斗角的事，实在有些厌烦，在他看来，离开永泰县，也未必就是坏事。 现在，新峡县委书记又与县长杨文远斗上了，而且二人都明显作出了姿态，都想拉夏才生过去。这回，夏才生汲取了在永泰县的教训，态度格外谨慎。 傅友良贴近夏才生以后，也跟夏才生详细分析了新峡县干部队伍的状况：在新峡县，李诚彬、杨文远各有一帮子人，但是，高明亮毕竟在新峡县当了六年多县委书记，也提拔了不少人，这些人中，有些人已经投向了李诚彬或者杨文远；更多的人，是在等待和观望。如果能把这些人收拢来，夏才生在新峡县就有相当基础了。 这个分析让夏才生很是心动，但也有疑虑：“高明亮虽然下台了，不是还有个许枫副书记？那些人不会跟许书记？” 傅友良摇头道：“许枫这人，能力和威信都不行，高明亮在时，他说话就不管用的，没了高明亮，他更不行了。” “这样啊？”夏才生觉得有戏了。 夏才生对胡晨阳印象特别深，就问：“老傅，胡晨阳这个人，你怎么看？” 傅友良道：“胡晨阳可惜了！其实我们都知道，胡晨阳就是靠做实事才得到高明亮重用的。” 夏才生点点头：“是，胡晨阳能拿出老君山景区开发思路，真是不简单，说明这个人勤奋，肯钻研，肚子里有货。” 傅友良趁机道：“我跟胡晨阳说过，那天约一下夏县长，一起吃个饭，他答应得很爽快。” “恩，”夏才生很高兴，“你约他一下，尽快。” “好。” …… 胡晨阳再次接到傅友良的电话，约他晚上一起吃个饭，还说这是夏县长的意思，胡晨阳爽快地答应了。 放下电话，胡晨阳确信傅友良是在帮夏县长拉人了。 这餐饭也不是那么好吃的，搞不好，要表明态度了。 胡晨阳觉得，大家以诚相待，工作上相互支持，这个没问题；如果是要他表态“效忠”夏才生，那就没意思了。 …… 吃饭地点安排在城东的“腊味餐馆”，胡晨阳赶到时，傅友良已经在包厢等候，见了胡晨阳，很是高兴，不但用力握手，还直呼他“晨阳”，很是亲热。 胡晨阳也不问夏县长什么时候来，自己来得比夏县长早，这就对了。 傅友良道：“晨阳，上次搞酒，你回去后醉了没有啊？” 胡晨阳微笑道：“我也不知道，回去就睡觉了，稀里糊涂就到第二天了。” “厉害！”傅友良叹道，这才小声说：“晨阳，我今天请你来，意思你也知道，新峡县主要领导老是这么斗来斗去，真没意思！” “是。”胡晨阳点点头，“什么时候，当官的多想想老百姓，多干点实事，老百姓就有福了。” 傅友良道：“你的事，夏县长都知道了，他很欣赏你。” 胡晨阳又点点头：“傅局……” 傅友良打断胡晨阳的话：“如果你当我是兄弟，就别叫傅局，叫大哥。” 胡晨阳真就叫了一声“大哥”。 傅友良很高兴：“好，大家以后就是兄弟了，我那些战友，也是你的兄弟了！” 胡晨阳郑重地道：“谢谢大哥！我胡晨阳是个感恩图报的人。” 傅友良很是高兴，用力拍拍胡晨阳的肩膀：“什么都不用说了，今晚就放开来喝，把夏县长放倒，哈哈！” “好啊！”胡晨阳道，“大哥，我没当过兵，稍息，立正还是懂的。” “好，好！”傅友良大笑，“哎，晨阳，我出个谜语你猜猜：说是一个人当兵三年，没学会立正、稍息，打一个城市的地名。” 胡晨阳笑道：“这哪猜得出？大哥还是直接告诉我答案吧。” 傅友良嘿嘿一笑：“谜底是哈尔滨（兵），这个‘哈儿’呢，是重庆的方言，就是傻子的意思。当兵三年，没学会立正、稍息，你说是不是傻子？” 胡晨阳道：“太傻了！” 二人大笑！ “这么开心啊？”夏才生和秘书文涛进来了。 第二十三章 态度（下） 傅友良一把拉起胡晨阳，笑呵呵地道：“夏县长，介绍一下，这就是胡晨阳，人称‘新峡一支笔’。” 胡晨阳主动伸出手去：“夏县长你好！” “你好！”夏才生与胡晨阳握手时，很是用力，“晨阳不错，早听说过你，‘新峡一支笔’，名不虚传。” 胡晨阳幽默地道：“‘新峡一支笔’那是以前的叫法，现在改了。” 大家都一愣：“改什么了？” 胡晨阳道：“改成‘一枝梅’了，倒霉的霉。” 大家哈哈大笑。 夏才生暗自点头：一个人能自嘲，就是自信的表现。 落坐以后，夏才生道：“晨阳，其实我们早就认识了，我一看到宗教局的报告，就奇怪：宗教局藏龙卧虎啊？” 胡晨阳道：“夏县长过奖。其实，据我所知，几年前，旅游部门就提出要开发老君山景区，只是，那时候各方面条件还不大成熟。” 胡晨阳这番话，就更让夏才生满意了，不但谦虚，而且诚恳，素质啊！不由得看了看秘书文涛。 文涛问：“傅局，刚才你们说什么笑话啊，这么好笑？” 傅友良就又把刚才“哈尔滨”的笑话说了。 夏才生笑道：“我也是当过几年兵的，我还记得师部有位秀才说过一句话，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文涛问：“什么话啊？” 夏才生看了胡晨阳一眼，道：“你们都知道，部队的人，来自全国各地，五湖四海，这位秀才本身是粤海省人，他有个爱好，喜欢研究各个地方的人，听说我是赣源省人，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把我气死。” 说到这，夏才生喝了口茶，这才接着道：“他说什么呢？他说，你们赣源省人，内敛、沉稳、厚道，但在外面又很难结交知心的朋友，看起来蛮会做人，左右逢源，遇到需要朋友两肋插刀的时候，你才发现，没人能帮你。” “深刻！”胡晨阳赞叹道，“这位老兄说得对。” 夏才生道：“我那时候年轻啊，理解不了，还跟他干了一架，说他污蔑广大革命群众，嘿嘿。” 傅友良笑道：“话是难听了些，确实有些道理。” 夏才生道：“我虽然不承认这句话对，也牢牢记住了这句话，时常提醒一下自己：我有多少真正的朋友？” 胡晨阳点头道：“听懂了这句话，胜读十年书！” 傅友良起身道：“我出去方便一下。” 文涛也起身：“我也去。” 包厢里就剩下夏才生和胡晨阳了。 夏才生道：“晨阳，你的事，我听说了，不要急，咬咬牙就过去了。” 胡晨阳点点头：“谢谢。” “跟高明亮当了几年秘书？” “五年多一点。” “长了些，最多四年，就应该放你出去。” “是。”胡晨阳道，“当初，高书记也想放我到某一个局去，是我自己说，要就到乡镇去，要就留在县委办。结果，高书记说我到乡镇搞一把手，还嫩了些。就没动。去年年底，有一阵风声说是高书记要提拔到市里当副市长，高书记想把我带到市里去，就又没有动，年后就出了事。” 夏才生点点头：“乡镇难搞啊，你想去乡镇？” 胡晨阳道：“我知道乡镇难搞，但是，一个县乡干部，没有在乡镇独挡一面的工作经历，说话底气都不硬。高书记也同意这个观点，他还说过，市委、省委许多领导，都是当过县委书记的，道理是一样的。” 夏才生就有些惊异，知道了胡晨阳志向很高，想了想，道：“你的想法和一般人不一样，不错，敢挑重担。” 胡晨阳掏出一盒芙蓉王，先敬了夏才生一支，又给他点着了火，然后自己也点着了一支。 夏才生道：“我看你手指头都没黄，不怎么抽烟吧？” 胡晨阳道：“我原来是不抽烟的，参加工作了，整天跟会抽烟的在一起，学会了，口袋里基本上是要揣着二包烟的，这个叫做‘准备粮草，孝敬领导’，嘿嘿。” “二包烟？” “恩，”胡晨阳点点头，“准确地说是二种烟，一种好的，比如这个芙蓉王；另一种稍差一点，红塔山什么的。” 差一点的烟，当然是给一般干部准备的。胡晨阳并不讳言这个，这才是一个真实的、坦诚的胡晨阳。 夏才生问：“高明亮去市里的事，是不是真的？”在这方面，他还真没有胡晨阳消息灵通。 胡晨阳沉吟了一下，道：“应该是有些靠谱，我听高书记说过一句话：‘当副市长，还不如挂个市委常委兼县委书记’。” “那当然！”夏才生道：“永泰县的陈志明，也想进常委。要我看，轮不到他，高明亮是汪国本的‘四大金刚‘之一嘛，他都没轮到，那里轮得到陈志明？” 胡晨阳道：“夏县长，所谓‘四大金刚’的说法，有很多种版本，有的包括了高明亮，有的并没有包括，有一次，我也是趁高书记比较开心的时候，问过他一次，嗬，高书记马上变了脸，告诫我以后绝对不准再冒出什么‘四大金刚’这个词。” “为什么？”夏才生不明白。 胡晨阳道：“高书记说，汪书记最反感别人说‘四大金刚’，还让人暗中查了，‘四大金刚’到底是谁编出来的？” 夏才生就有些惊异：“这样啊？” 心里明白，胡晨阳是提醒他不要再提什么“四大金刚”，免得传到汪书记耳朵里。 这也是一个细节，一方面说明胡晨阳对他夏才生还是贴心的，另一方面说明，胡晨阳跟高明亮的关系相当深，知道不少市里的内情。只是，他嘴很紧，必要时才透露那么一点。 夏才生点点头：“恩，市里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好象高明亮出事后，现在又有人说陈志明是‘四大金刚’之一了。” 胡晨阳微笑道：“倒下一个，还要补上一个，你说汪书记会不会恼火？” 夏才生呵呵一笑：“哎，这是硬要给汪书记头上扣一个‘四大金刚’了。” 胡晨阳点点头，又道：“夏县长，其实，永泰县的情况，我也知道一点，陈志明跟高书记关系很好，所以，我一直有些不好意思来见你。” 说这话，胡晨阳还是有所保留的，年前陈志明就给高明亮打了招呼，要把夏才生挤到新峡县来，只是，人算不如天算，夏才生倒真是来了新峡县，高明亮却黯然离开了新峡县。 夏才生笑道：“你是你，跟他们扯不上。再说，我自己也不想在永泰县呆，夹在书记、县长中间，太累！” 胡晨阳嘿嘿一笑：“哪里都差不多。” 夏才生也笑：“是这样。我这人，其实就是想干点实事。时间长了，你们就知道了。” 胡晨阳道：“我也是。有的人背后说我胡晨阳如何如何，其实是高看我了。我就是一个农家子弟，参加工作也就六、七年，我刚当秘书时，给领导写发言搞，也写不好，没少挨骂，就是一条，多学习，多吃苦，多做事，尽量让领导满意。” 胡晨阳说这话的意思，也是在强调：“我是个做实事的人，并不是因为卖身投靠高明亮或者是帮他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才有今天。” 夏才生本来是想听听胡晨阳“表忠心”的，到现在为止，胡晨阳并没有表白什么，估计是不想表白了。 这也让夏才生对胡晨阳作出了更准确的判断：小伙子很谨慎，是个想做事也肯做事的人，你只要对他好，他会回报你的。 看看手表：“哎，还不上菜？” 胡晨阳赶紧起身：“我去催一下。” 夏才生今天说的一些话，看似随意，有些玩笑成分，其实都是讲给他听的，他也听懂了。 胡晨阳觉得，谨慎点好，夏才生到底是个怎样的人，自己也要看看。 京城的相声界有句“行话”：“头三年师父看徒弟；后三年徒弟看师父”，意思是你这个徒弟是不是可造之材？德性如何？师父要考察三年；三年以后，师父认可了徒弟，那就应该轮到徒弟考察师父了，你是不是好师父，有什么真本事？轮到徒弟看了。 对胡晨阳来说，他的人品、能力是摆在那的，高明亮这个“师父”看了他六年，已经不用看了；现在，夏才生有没有资格当胡晨阳的“师父”，胡晨阳倒是要看一看的。 菜其实都炒好了，是傅友良交待不让上，免得打扰领导谈话，胡晨阳出来一催，菜很快上齐了，夏才生跟文涛打听过胡晨阳的酒量，听说是半斤多一点，心里就放松了，有意要搞一下胡晨阳，傅友良是知道胡晨阳酒量的，故意装傻，其实早已算计好了要搞倒夏县长。 文涛的任务，当然是配合夏县长搞倒胡晨阳，所以就冲在前面，频频向胡晨阳敬酒，理由也是早就想好了的，什么“老领导”、“师傅”、“大哥”，每次都抢先喝，搞得胡晨阳也没办法，也只有先跟他搞。 文涛也只有半斤多的酒量，已经快不行了。 夏县长这才开始跟胡晨阳左一杯、右一杯，胡晨阳每次都好象很艰难的样子，却又都喝得干干净净，然后还要回敬夏县长，喝到后来，夏才生发现不对劲：到底是谁在搞谁？ 想起文涛的话，瞪着他问：“文涛，你小子欺骗领导啊？” 文涛迷迷糊糊地道：“没，没有啊。” 夏才生还保持着一点清醒：“我听文涛说，你只能喝半斤嘛。” 胡晨阳道：“半斤？我有时候还喝不了半斤哩，今天跟夏县长在一起，心里高兴啊。来，我再敬夏县长一杯，什么也不说了，都在酒里了。” 喝完这一杯，夏才生身子一歪，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胡晨阳道：“大哥，麻烦了。” 傅友良笑着道：“没事，大不了打点吊针了。”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四章 智慧的力量 好的工作思路，是智慧的结晶，而智慧也是有力量的。 胡晨阳本是一个小人物，是一个公认的“倒霉蛋”，却因为他的智慧，搅动了新峡县甚至庐阳市政坛。 胡晨阳写的关于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思路，至少有三个版本： 第一个版本，就是以公文形式向县委、县政府提交的报告，经党政联席会讨论通过以文件形式下发全县，并抄送市政府，市政府又将这个文件转发给了各县、市（区），要求各县市向新峡县学习，进一步解放思想，更新观念，找准新的经济增长点，力争在“旅游强县、兴县”方面有新突破。 第二个版本，由是浓缩版的，在省里的《赣源政报》上发表了。相对《赣源组工》来说，在《赣源政报》上发表文章更难一些，因为《赣源政报》侧重于政务信息，理论文章不多，一般都是省委、省政府一级领导的讲话，还有些是地市和省厅主要领导的文章，县委书记、县长都难得在上面发一篇文章的，胡晨阳的文章能上《赣源政报》，一方面确实是因为思路新、质量高，另一方面也得益于乔树军的力荐。 这篇文章一出，许多省、市领导都会关注到，有些领导不仅仅会关心文章的内容，也很可能会“关心”一下作者。 对此，胡晨阳内心是极为感激乔树军的，要不是她，这篇文章能不能上《赣源政报》，胡晨阳是没有自信的。 胡晨阳也初步感受到了乔树军的能量，心道：毕竟是省委组织部的啊，《赣源政报》的编辑也是归组织部管的啊。 只是，自己只是个小人物，而且在许多人眼里还是“待罪之身”，实在是没有能力回报“树军姐”了。 也想过，是不是给她寄点茶叶？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俗了些。 有一天，胡晨阳回过头来“重温”了乔树军给他的第一封信，从一句话里得到了灵感。 那句话是：“邮票很漂亮，不过，以后来信不要贴这么漂亮的邮票了，免得别人见‘票’起意，省委机关可是有不少集邮爱好者，包括我。切记！” 这就对了，乔树军是集邮的，胡晨阳就想在集邮方面给乔树军一点惊喜，当然，他也不知道乔树军喜欢什么邮票，只要是让乔树军觉得他用心了，就好。 结果，胡晨阳去了邮政局集邮专柜，跟营业员打听了一下，如果想送给朋友一份跟集邮有关的礼物，送什么为好？ 营业员很热心，但是，推荐了半天，无非就是集邮册、小型张什么的，没多大意思。 胡晨阳只好暂时打消了这个念头。 后来，胡晨阳灵机一动，写了篇小通讯《茶苗青青》，讲述了省委组织部在冠城乡扶贫帮困的故事。整个扶贫过程他基本上都参与了，就挑最生动、最感人的片断写呗，当然，还有“适度”的拔高，刘部长、乔树军、葛科长和高小洁的名字都恰到好处地出现在了文章中。 胡晨阳大学毕业后，原本就是想当记者的，后来是在一次实习采访过程中结识了新峡县委书记高明亮，得到高明亮赏识，才改变了主意，投奔了高明亮。写这样一篇小通讯，小菜一碟。 文章写好后。胡晨阳没寄给报社，而是寄给了他在省电视台的大学同学“老大哥”，就是那位收他做了“围棋弟子”的李德建，几天后，文章登载在《赣源日报》第二版，作者署名为“谢政”，意思是“感谢政府”。 有人对组织部挂点扶贫工作“歌功颂德”，且写得情深意切，生动感人，这让刘家麟副部长很满意！还让高小洁将《茶苗青青》的剪报贴在部里的通知栏里。 刘部长还问乔树军知不知道作者“谢政”是谁？ 乔树军说不知道，她也确实不知道，胡晨阳并没有告诉她这事。 乔树军、葛科长、高小洁三人凑在一起，分析了半天，基本认定：这个“谢政”估计就是胡晨阳了。 乔树军道：“算了，人家既然用化名，就是不想让我们知道，我们也不要乱猜了。” 当然，乔树军心里也已经认定了文章是胡晨阳写的。胡晨阳既然不提，她也就不问，心里还是感谢胡晨阳的。 …… 第三个版本，就是胡晨阳为玄青道长代拟的政协委员提案，这个提案还不光是玄青道长署了名，玄青道长还鼓动了县里、市里文化界和宗教界十多名委员，分别向县里、市里的政协递交了提案。 这还不算完，玄青道长还专程到省“道教协会”汇报此事，看看能不能在省里也搞个提案，用官场上的话说，这也就是“造势”了，而且是升级版的“造势”啊。 结果，省道教协会也很支持，联系了省里一些文化界和宗教界委员，又向省政协递交了提案，要求省里大力支持老君山景区的综合开发工作。 听说，何副省长还带着省旅游局、宗教局的人一道赴京城，向国家旅游局、宗教局作了汇报，得到了支持。 …… 县旅游局长傅友良这些天接到不少询问电话，有市旅游局的，也有其他县旅游局的，甚至还有省旅游局直接打过来的，问的都是同一件事：“在《赣源政报》上发表文章的那个胡晨阳，是不是你们新峡县的？”得到了傅友良的明确答复后，打电话的人差不多都要加上一句：“写得真好，你们新峡有人才啊！” 傅友良听了，就有些苦笑：“人才是人才，就是个倒霉蛋啊。” 上次在“腊味餐馆”，胡晨阳把夏才生搞醉了，事后，夏才生也跟傅友良交了底：“胡晨阳这个人，肯定要帮他一把，要等机会。” 傅友良也知道，胡晨阳要在短期内翻身，确实难。 …… 老君山景区开发工作全面启动以后，得到了市里和省里的大力支持，进展还是比较顺利的，尤其是省里，下拨了巨额专项资金，用于恢复老君观二大重要景观：一是翻修“云储寺”，二是重建“承天宫”，这些本来是计划在五年内分步实施的，此次由于省里宋副书记与何副省长的直接关照，一步倒位了。 只有少数人知道，老君观的玄青道长救过宋副书记的老父亲一命，这个情，算是还上了。 省里的资金一到位，大家都倍受鼓舞，信心大增！当初最担心的问题如今成了最先解决的问题，其他的问题要不解决好，那可真是说不过去了！ 所以，左达来市长对市旅游局下了死命令：“让新峡县集中修路、建庙，其它旅游招商的事，市旅游局务必主动、积极协助完成，这是硬任务，完不成，或者完成得不好，新峡县要打屁股，你们旅游局照样要挨板子！” 左达来市长一方面给市旅游局施压，另一方面自己也亲自出马，帮着拉投资，经过大家共同努力，旅游招商的项目和资金基本上都有了着落。 左达来市长还带着李诚彬赴京城拜会了祖籍在新峡的“赣源省在京企业家协会”副会长黄小龙先生，黄先生非常支持老君山景区开发工作，亲自回家乡考察了老君观，表示要投资兴建老君观附近的亭台和空中缆车。 一件利县利民的好事，终于全部落到了实处，剩下的，就是时间问题了。 现在看来，新峡县老君山景区的开发，基本上成了左市长和李诚彬的政绩工程。 杨文远也不错，还把一些工程项目捞在了手里。 夏才生是分管旅游的，有政绩当然也少不了他。 在胡晨阳看来，管他是谁的政绩呢，对县里的发展有利，对老百姓有利，就是好事。 悟出了老子《道德经》中的“宠辱若惊，贵大患若身”的道理，胡晨阳的胸怀要宽广了许多。 …… 市旅游局已经将指导、推动老君山景区的开发列入了主要工作目标，也确实加大了工作力度，毫无疑问，新峡县的旅游项目搞成了，同样也是市里的政绩。 这天，市旅游局局长邓华堂亲自带队来新峡县考察、调研。邓华堂是左市长那条线上的，来之前就先跟县委书记李诚彬打了招呼，直接进了县委，二人相见甚欢，都是一条线上的人么，共同语言就特别多。 后来，说到最早提出开发老君山景区这一思路的人，邓华堂大加赞赏，还道：“这是个人才啊，李书记能不能向我们旅游局输送一下？” 李诚彬苦笑一下，道：“我何尝不知道他是个人才？能在《赣源政报》上发表文章的，新峡县还出不起第二个哩。” “对，”邓华堂道，“全市也没几个。” 李诚彬点点头：“问题是，这个人比较复杂，我一说你就知道，他原来是高明亮的秘书。” 这一下，邓华堂也知道情况复杂了，想了想，道：“那就算了。” …… 县里开发老君山景区的工作进行得热火朝天，宗教局郭局长作为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成员单位的代表，也三天二头参加各种会议，胡晨阳的工作，主要就是跑老君观，协调工作，闲下来的时间，就是看书，考研的事已经想好了，就按乔树军的意见，报考京城人民大学的国民经济管理系。 对于胡晨阳目前的处境，乔树军很清楚，也没明确表示要如何帮他，就是鼓励他好好复习，还说，不一定要考在校研究生，在职的也好，总之，不管处境如何，考研的决心不可动摇！ 胡晨阳在信中道：“换了专业，难度就大了，或许考不上？” 乔树军回信道：“尽力而为，其实，我也是希望你借考研，比较系统地学习一下经济专业课程，考得上考不上，无妨。” 这就是“树军姐”，如沐春风啊！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五章 吴大美女（上） 《赣源日报》文艺版发表了吴依然的一篇散文：《湾湾的玉涧泉》。 文中开篇写道：“湾湾的玉涧泉，在老君山中静静的流淌，经久不息、日月穿流，它不象长江一样有包罗万物的雄浑，也没有黄河咆哮般气吞山河之势，它就这样静静地流淌着，伴随着老君观这个千年仙都，哺育了一代代勤劳淳朴的山民，也哺育了老君观一代又一代求仙问道的信徒，传承着古老而神秘的东方文明。” 文章讲述了“我”和一群花季少女们进山踏青，一边嘻闹着，一边尽情采摘着山野的花朵，然后赤脚淌过玉涧泉，那不经意掉在落在小河上的花瓣，愈漂愈远，花瓣已然远去，但却始终停留在少女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报纸还配发了一张照片，照片中的吴依然赤脚站在玉涧泉中，颇有青春玉女的风采。 吴依然的“死党”范利君打来了电话，说是看到了她的文章，要为她庆祝。 吴依然就道：“好啊，今天我请客。你帮我在仙都酒家订个包厢，把莉莉她们都叫上。” 范利君却有些迟疑：“莉莉她们就算了吧？” “什么意思？我们二个吃独食啊？” “不是，是有人想认识你。” “谁啊？” “当然是帅哥啦。” 吴依然就“哼”了一声：“我不喜欢小白脸，不去！” “哎，不是小白脸，是杨县长的秘书，县长秘书能是小白脸吗？” “县长秘书？哎呀，大领导啊，民女不敢高攀。” “少来啦！说真的，吴大美女，人家林秘书对你可是动了心啦。” “啊？还没认识我就动了心啦？我有那么大魅力吗？” “依然，你成心要气我是吧？你现在不得了啦，又是美女，又是作家，我一个税务局的小干部，请不动你了。” 吴依然就笑骂：“少来这一套！行，看你的面子，饭就不吃了，喝杯茶吧。” 范利君连忙答应：“好好好，我来安排。” 晚上七点多了，吴依然的身影才出现在“仙都茶楼”，范利君正在门口焦急地等候，见了吴依然，一把拉住：“依然，林秘书在里边等你呢。” 二人进了茶楼，跟着服务员往里走，吴依然注意到，茶楼里面的雅间都是用茶命名的，什么“龙井”、“大红袍”、“铁观音”之类的，来到一个名叫“碧螺春”的雅间门口，范利君道：“就这了。” 吴依然看看门口的“碧螺春”三个字，感觉就有些不舒服，一个“春”字，仿佛是讥讽那些在此“相亲”或是谈恋爱的人，有“思春”的意思。 范利君道：“发什么愣？进去啊！”就扭开门，推着吴依然一道进了雅间。 里面坐着一个面色白净、戴一副黑色宽边眼镜的男子，额头上皱纹很深，还有点前秃，应该有三十五岁以上吧？ 其实，林青也就三十二岁，面相要老一点。 吴依然就想，一个“老”男人，他凭什么就有自信，想要泡我呢？就因为他是县长秘书吗？ 林青哪知道吴依然的想法？还挺自信、挺沉稳地招呼道：“二位美女，你们好！” 吴依然是美女不假，范利君可是长着一张长条脸，小眼睛，脸上还有雀斑，原本是班上最丑的女生之一，现在居然也享受“美女”称号了。 “俗！”吴依然又在心里作出了点评。现在，流行见人就称“美女”，叫多了，叫滥了，美女就不值钱了，真正的美女也跟着贬值了。 范利君道：“我先给你们介绍一下：这位是林秘书。” 林秘书微笑道：“叫我林青好了。” “这是我同学，吴依然。” 林秘书冲吴依然点点头：“你好！” 吴依然回道：“你好”。 服务员进来了：“三位好，请问上什么茶？” 吴依然问：“你们这里既然叫‘仙都茶楼’，有没有老君观的茶叶啊？” 服务员道：“老君观的茶？这个……还真没有。” 吴依然知道老君观的茶叶，是因为前不久胡晨阳送了一包老君观的茶叶给她外公宋麟庐，外公喝了赞不绝口。也很珍惜，说是有钱都买不到的，舍不得多喝。 吴依然不信，这年头，还有“有钱买不着”的东西？我买给你看看？结果，吴依然跑遍了整个县城，问了不少熟人、朋友，还真是买不着。 吴依然有些泄气，这才打电话给胡晨阳：“胡晨阳，你送我外公的茶叶，还有没有？” 胡晨阳反问她：“干吗？” “干吗？你说干吗？你送我外公一斤茶叶，他喝完啦，喝上瘾了，没得喝了，又不好意思向你开口，你说怎么办？” “就喝完啦？”胡晨阳也有些奇怪，道：“行，晚上我再给他送一点过去。” 吴依然大喜：“不用不用，我自己来拿。”拿茶叶的同时，还可以“抄”走他几本书，何乐而不为？ 外公的藏书，古籍偏多，看不大懂；胡晨阳的书，却是五花八门，真有不少精品好书，上次，吴依然一次就从他那借走了五本书：《山坳上的华夏》、《领袖们》、《宽容》、《经济中心运行轨迹》、《情感智慧论》。这些书，县新华书店是不会有的，也不知他怎么弄来的。 借他的书，如同割他的肉，反复念叨：“借这么多啊？” 又交待她：“借了就好好看，都是好书啊，你不喜欢写作吗？你不想当作家吗？作家就是杂家。” 她就一撇嘴：“作家就是杂家，这道理还要你教啊？” 此刻，林青听吴依然说想喝老君观的茶，道：“老君观的茶是吧？行，哪天我帮你搞一点。今天就喝碧螺春吧？杨县长他就最喜欢碧螺春。” 三句话不到，就把县长抬出来了！吴依然心里就又低看了林青几分：“此人不但俗，还相当势利。” 范利君道：“行啊，就碧螺春吧。”说罢，起身道：“哎呀，家里还有点急事，我先走一步，你们才子佳人慢慢聊。” 也不等二人起身相送，就出去了，反手把门带上。 白天，当林青在《赣源日报》上看到了吴依然的散文以及照片，就很是动心。他记得，县地税局的范利君是跟他提到过吴依然这个名字的。就尝试着跟范利君打了电话，范利君听了就笑：“林秘书，吴依然是我死党啊，你是不是看上她啦？” 林青也没否定：“没想到她不光漂亮，还是个才女。” “没错！是个大美女，还是个才女。不过，她眼光挺高的。” 林青“恩”了一声，“她在那上班啊？” “嗐！无业游民一个。” “啊？” “她师范毕业，分在乡里教书，去了一个礼拜就不干了。反正她家有钱，她爸爸是搞建筑设计的。” 林青就“哦”了一声，心想既然她好歹有个中专文凭，帮她安排个好点的工作应该不是问题。 现在，这个让林青动了心的女孩，就坐在自己的对面。 吴依然脸上很光洁，肤色属于小麦色，其实这才是东方女孩最健康的肤色，长发披肩，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挺拔的鼻子。个头有一米六的样子，作为南方女孩这已经算是高的了。上身穿着一件心领的红T恤，略显紧，因为紧，却更凸显身材的丰满。下身则是一条白色休闲裤，这种红与白的搭配，看似平常，却显示了青春玉女的自信。 林青想：“真是个尤物啊，得想办法搞定她。” 吴依然主动问道：“听说你是县长秘书？” “对，我跟了杨县长三年多了。杨县长能力很强，他以前给市委甘书记当过秘书。” 林青说这话的意思，是想暗示：但凡给领导当秘书的人，前途无疑是远大的。 吴依然点点头：“那你肯定认识胡晨阳？” 林青就有些意外，胡晨阳是他最不愿意提起的人，当年，高明亮是想让林青担任秘书的，结果只试用了二十来天，就把他换掉了，也就是说，高书记认为他不合格。 这是件很丢脸的事情，伤自尊哪！ 高明亮究竟是为什么没看上他，他到现在都没得到正解。也许永远不知道了。 更让林青心里不平衡的是，接替他的竟然是参加工作刚满一年的胡晨阳，而胡晨阳居然没被淘汰，从此坐稳了县委书记秘书的位子，一路提拔，才二十七岁就到正科了，而林青比胡晨阳大了五岁，还只是个副科。自己如果不是被胡晨阳顶掉位子，至少也是正科了吧？ 所以，他把一切都归咎于胡晨阳，也只有树上这样一个敌人，才能让自己更有自信，说明自己不是因为能力不行被淘汰的，而是有人在背后搞阴谋诡计的结果。 现在，吴依然三句话没说，居然会提到胡晨阳！这让林青很是郁闷。 想了下，林青才道：“你问胡晨阳？当然认识。县委、县政府机关，没我不认识的，呵呵。” 吴依然又问：“那你和胡晨阳是好朋友吗？” 好朋友！林青心里冷笑，心里越发不爽了，没有直接回答，反问她：“你认识胡晨阳？” 吴依然道：“谁不认识胡晨阳啊？怎么，我不应该认识他吗？” 林青尴尬地笑笑：“那倒不是。” 吴依然又问：“你觉得胡晨阳这个人怎么样？” 林青想了一下，道：“胡晨阳么，能力是有一点，比如写文章，用我们当秘书的话说，就是‘笔头子很硬’。呵呵。” 吴依然从林青的话里，能听出他并不佩服胡晨阳。 “但是，”林青果然道：“笔杆子玩得好，却越混越惨的，也不是没有啊，呵呵。”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喜欢这本书的，有时间请在书评区冒个泡；不喜欢的，也不妨骂一嗓子，一律加精，绝不删帖。） 第二十六章 吴大美女（中） 林青的话显然是在嘲笑胡晨阳了。 吴依然咬咬嘴唇：“我不管他混得怎么样，我只是问你：你们是朋友吗？” 林青摇摇头：“你非要问这个，那我告诉你：不是！为什么不是呢？原因很复杂，三言二语说不清。一般来说，领导的秘书之间，是不适合作朋友的，这是犯忌的，不成为对手就不错了。当然胡晨阳也不能算是我的对手。我想，他现在没有资格作我的对手吧？” 此刻，他知道这句话不应该说，却说了，因为有种直觉：吴依然是故意将话题引向胡晨阳的，她很在意胡晨阳！ 这令他很不舒服！ 吴依然脸色有些难看，站起身：“林秘书，我还有些事，先走了。” “我送你？” “不用。”说完，吴依然果断地拉开门，居然就这么走了。 林青算是明白了，吴依然答应跟他见面，竟然是为了跟他谈什么胡晨阳！ “你和胡晨阳是朋友吗？”这话问得太可笑，也太可气了。不是有句话么：“人比人，气死人”，而林青最不愿意比的人，就是胡晨阳。如果胡晨阳也被高明亮换掉了，那他跟胡晨阳或许还能成为朋友甚至“患难之交”，但胡晨阳稳稳地占据了县委书记秘书的位子，明显就把他比下去了。 还好，高明亮倒台了，胡晨阳也跟着倒霉了，杨文远当了县长，林青也“水涨船高”成了县长秘书，以后，只要跟定杨文远，前途将一片光明。 这吴依然居然对胡晨阳有好感！听到他有贬低胡晨阳的意思，居然还很不高兴！居然说走就走了！ “有情况”啊！ 看来胡晨阳到了宗教局以后，活得挺滋润啊，又是写文章，又是追美女，有点开创美好新生活的意思啊？ 得想办法让他“消停”些了。 …… 吴依然走出仙都茶楼，心里有些窝火。 她不了解林青，凭着直觉，觉得此人是一个阴险得不能再阴险的人。此人对胡晨阳嫉妒哩，妒火中烧哩。 女人的直觉是很灵的，一个有作家潜质的女人的直觉就更灵了。 其实，一直以来，吴依然对胡晨阳也没有什么好感。尽管他是外公的忘年交，在她看来，胡晨阳是一个玩转官场的人，哄外公一个老书呆子，还不是小菜啊？ 却并没有细想过，胡晨阳为什么要哄她外公？ 吴依然的外公宋麟庐老人是一个饱学之人，一生坎坷，却不失赤子之心，此生最高的“官衔”是县政协委员，还只当了一届就被莫名其妙的拿掉了。 不当政协委员了，老人还高兴得很：“好好好，不用去开会了。” 在吴依然眼里，外公此生太失败了。 外公解放前在一个国立中专就读，是埋头读书之人，却稀里糊涂被一同室之人拉着集体加入了国民党的“三青团”，档案中有此“历史问题”，一生不受重用。 儿女也受此影响，没有一个从政的。吴依然的大舅是省医学院教授，母亲宋志敏是新峡县一中数学老师。 吴依然读高中时，迷上了文学，上课时常常偷着看小说，偏了科，高考就落了榜，只考上个中专，这事让父母有点抬不起头，外公却很达观：“她喜欢文学，就让她去，她要考上美国的大学，我还怕她不回来了哩。” 要是没有外公撑着，吴依然怕是要被父母狠狠修理一番了。 外公不喜官场之人，老了老了，却跟一个县委书记秘书成了忘年交。 这胡晨阳也是个爱读书的，尤其爱读史，常常与老人探讨一些历史问题，满腹经纶却又谦虚好学，这在当今年轻人中是很难得的，怎能不讨老人喜欢？ 老人一辈子收藏了不少好书，有些书是孤本、绝本了，尤其是那套清朝年间的《新峡县志》，不但齐全，品相也好，很珍贵的。平时吴依然都是不能随便乱翻的，却有一个人可以借阅，这人就是胡晨阳。 所谓“借阅”，也是不外借的，只是允许他在家里阅读。 胡晨阳有一个本事：读书快，一目十行，也不做笔记，许多只看过一回的书，都记在脑子里了，这点让外公很是佩服。 外公道：“这是本事，这是真本事，这人比我强！” 吴依然就笑，心道比你强的人，满世界都是哩。 在外公眼里，学问比他强的人却是没几个的。 在外公看来，人生在世，不比学问比什么？ 外公一肚子学问，尤其喜好杂史野史，这在学术界是不讨喜的，如同旁门左道，厉害是厉害，地位却不高。外公写了一本书《华夏野史拾遗录》，因为出版社要求包销3000册，一算要自掏腰包十万，这笔钱外公不是拿不出，是他觉得，花钱出书就没意思了，从此断了出书的念想。 认识胡晨阳以后，外公就常常会看着吴依然，道：“可惜啊可惜！” “可惜”什么，却不明说。 吴依然不用问就明白：“可惜什么？无非就是此人不能成为你的外孙女婿呗。” 喜欢外公，是因为血脉亲情，却并不意味着她也要嫁一个能和外公搞到一起的怪人。 吴依然的母亲宋志敏也是不止一次听了外公念叨他的“可惜论”的，早已打听过了，那胡晨阳是有女朋友的，是县人大主任陈长贵的女儿哩。 吴依然心道：“他那样的人，找个官宦家的，很正常啊。” 后来，就听说县委书记高明亮出事了，那胡晨阳没了后台，在许多人眼里已然成了“丧家之犬”。 后来又听说，女朋友都跟他吹了。 外公知道了，居然很高兴：“吹得好，吹得好！” 宋志敏笑道：“爸，那有你这样的？这叫幸灾乐祸。” 外公就嘿嘿地笑，道：“那陈长贵一生都在整人、算计人，他的女儿会好到那里？怎么配得上胡晨阳？” 母亲就问：“那你说怎么样的才配得上胡晨阳？” 外公就笑：“当然是我们家依然啦。” 现在，全县都在加快老君山景区开发，也都知道这个思路最早是胡晨阳提出来的。谈及此事，外公很是得意：“哈哈，胡晨阳跟我讨论过这事，我是他的第一个支持者。” 吴依然不服：“那天我也在场，我也算。” “你不算！”外公道：“那天你尽在旁边泼冷水。” 胡晨阳从一个倒霉蛋，重新赢得人们的赞誉和尊重，这不仅让外公更加高看他，也让吴依然改变了对胡晨阳的偏见，觉得外公如此看重此人，总有一些道理的。 就打着外公的旗号，去跟胡晨阳接触了，没想到，这家伙还在她面前玩深沉、摆架子哩。好象因为他是外公的朋友，就有资格教训她哩。 一路走，一路想，不知不觉，吴依然已走进了县委宿舍。 吴依然一惊：“我怎么走这来了？要去找胡晨阳？” 就给自己打气：“我就找他了，他敢轰我走啊？” 走到胡晨阳的房间，门关着，里面有灯光。 开门的胡晨阳看见她，一点也不惊奇，依然是一副沉静的样子。 “来啦？来了就请进吧。” “来了就请进吧。”这什么话？意思就是我可没请你来啊，是你自己来的啊。 她就存心想气气他，就道：“我刚跟林秘书一块喝了茶，顺便来找你借本书。” 果然，胡晨阳神色一变！ “林秘书？林青？” “是啊，县长秘书啊，怎么啦，不可以啊？” “他是一个离过婚的人，你知道吗？” 林青离过婚？吴依然还真不知道，心里越发恨那林青，嘴上却道：“离过婚又怎么样？有些人没结过婚，跟结过婚的也没什么差别吧？” 胡晨阳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吴依然就有些得意，故意说：“林秘书不错，很谦虚，彬彬有礼。” “蠢婆”。胡晨阳嘴里居然嘣出这样一个词。 “你说什么？”她恼了，真的恼了，“你骂我蠢婆？你凭什么骂我啊？你是我什么人啊？” 胡晨阳一挥手：“行了，我不想跟你说什么，我是宋老的朋友，我会跟他说的。” “你要跟我外公说是吧？好啊，走啊，现在就去啊，我倒要看你说什么？” 俩人跟斗鸡似的，对恃着。 胡晨阳越生气，吴依然越得意，他是在意她的，否则他不会为她的事去跟她外公说，他会说什么？肯定是说那林青的坏话呗！ 就道：“行啦，胡晨阳，别生气啦，我跟林青没什么的，我不喜欢他！那是个阴死鬼。” “阴死鬼”也是新峡县的土话，比较复杂，说轻了，是指这个人性格孤僻；说重了，那就是阴险歹毒了。 胡晨阳脸色就好多了，道：“没错，那人就是个‘阴死鬼’，哈哈，‘阴死鬼’，这个词用得好！” 接着，很是亲切地道：“你坐，我给你泡茶。” 吴依然大喜，道：“要老君观的茶。” “恩”，胡晨阳看她一眼：“你也知道老君观的茶好啊？” 吴依然就问：“哎，老君观的茶这么好，市面上怎么就没有卖啊？” 胡晨阳微笑道：“很快就会有了。” “真的？” 胡晨阳自信地道：“当然！老君观，老君观的茶，还有老君观的故事，都好，我会让它们发扬光大的。” 吴依然有些讥讽地道：“胡晨阳，你好象又活过来了，前几个月，还不知道蹲在哪个角落舔伤口哩。” 第二十七章 吴大美女（下） 吴依然的口无遮拦，实在是让胡晨阳扫兴，只好换了个话题：“你怎么会跟林青混到一起？” 吴依然道：“还不是我那个死党范利君拉我去喝茶，也好，我知道了一件事。” “什么事？” 吴依然看了胡晨阳一眼：“有些人并不喜欢你，甚至还恨你哩。” “你是说林青吧？”胡晨阳道，“我知道他恨我，当初，高明亮选秘书，先选的他，后来才换成了我，这件事让他觉得丢脸。其实跟我无关，他要恨我，我也没办法。” “他还说，你不是他的对手。” 胡晨阳也不生气，还点点头，不慌不忙地道：“搞阴谋诡计，或者翻脸不认人，或者吃里扒外，我都不如他。” 吴依然大笑：“还是第一次听你骂人，看来，他恨你，你也恨他。” 胡晨阳道：“我本来不恨他，听了你的话，有点恨他了。” 吴依然又笑：“哈，还怪我了。”说罢，又突然问：“哎，你恨不恨陈小旋？” 胡晨阳一愣：“提她干什么？” 吴依然道：“没什么，就是想知道，她在你最需要她的时候，离开了你，你是怎么想的？” 胡晨阳道：“不说这些吧，没意思。” 吴依然道：“你不想说，说明你还是很在意的，我就不明白，陈小旋有什么好？就因为她是陈长贵的女儿？官宦人家？” 吴依然的问话，基本上属于给胡晨阳的伤口上撒盐，可他没办法，又不能赶她走，只好打哈哈：“吴依然，你打听这些事干什么，是不是想写小说，找素材啊？” 说到写东西，吴依然更来劲了：“哎，我有篇文章发表在赣源日报了。”正好她坤包里就装着这篇文章的剪报，当即拿出来给胡晨阳看了。 胡晨阳看过以后，道：“总体上还不错，不过，有个词用得不太恰当。” “啊？你说。” 胡晨阳道：“就前面那句：‘玉涧泉也哺育了老君观一代又一代求仙问道的信徒’，我觉得‘信徒’这个词用得不对。” “为什么？” “道家更注重修行，既然是求仙问道的人，那都是已经在潜心修行的人了，已经不是信不信的问题了，称他们为‘信徒’，有些肤浅。” 听胡晨阳这样一说，吴依然还真是觉得有道理：“那你说应该怎么称呼他们？” 胡晨阳道：“用‘真人、道徒’更贴切一些。” “哦，我知道了。” 胡晨阳微微一笑，接着敲打她：“你说什么？你知道了？何谓知？何谓道？在道家看来，‘知道’二字是不可以随便说的。” 吴依然就叫：“啊？说‘我知道了’也有错？那我应该怎么说？” 胡晨阳不慌不忙地道：“说‘我明白了’就行。” 见桌上摊开着几本厚厚的书，吴依然随手拿起一本：“研究生考试复习资料？” “恩。” “你要考研？” “恩。” 吴依然点点头：“我现在有点佩服你了。” 胡晨阳哑然一笑：“现在才有点佩服？” “怎么？不可以啊？”说罢，吴依然翻了翻书，居然发现里面夹着二张信笺，字迹还很娟秀，不由得读了起来：“晨阳，你好，首先要祝贺你，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思路已经得以实现，你所有的努力，都没有白费，我为你高兴……” “情书哎，”吴依然如同发现了“新大陆”，“绝对是情书哎！” 胡晨阳嘿嘿一笑：“胡说八道，这能算情书么？” “我看看她是谁？树军？原来是个男的。” 胡晨阳嘿嘿一笑。 “不对！还是个女的。”吴依然仔细看看笔迹，“一点阳刚之气都没有，肯定是个女的。” 胡晨阳也不解释。 “她是谁啊？”吴依然道，“看她的语气，好象一位知心大姐似的。” 精准！胡晨阳不得不佩服吴依然，女人的直觉真的很可怕！ 胡晨阳起身拿出一包茶叶递给吴依然：“行啦，这个带给宋老，改天我去看他。” 吴依然只好道：“行，我就不打扰你复习了，祝你心想事成。” “谢谢！早点回去，我就不送你了。” …… 出了县委宿舍，吴依然心道：“胡晨阳心很高，官场混不下去了，就想考研，这种人永远是不甘心平庸的。” 自己呢？只读了中专，参加成人自学高考也几年了，还只过了四门，一方面是没毅力，另一方面也志不在此。 其实，她是有理想的，她想当一个作家，只是，好作家都是有人生阅历的，那种胡编乱造、无病呻吟的东西，她不想写，而有深刻内涵的东西她又写不出，其实也挺苦恼的。 有时也想去工作，可是，中专师范学历，也只能去教小学一、二年级了，整天跟“波、坡、莫、佛”打交道，真没意思啊！ 吴依然当然知道外公喜欢胡晨阳，外婆和母亲也喜欢他，其实，她自己又何尝不喜欢他？只是，她知道，喜欢也没用。胡晨阳是从山村走出来的，每一步都是靠自己的努力，她能感觉到，胡晨阳表面谦和，内心却是一个骄傲的人。他这样的人，最看重的就是脚踏实地的奋斗精神，他怎么会喜欢她这个“啃老族”？为了不伤自尊，她就只能装作不喜欢他，还对他冷嘲热讽。 好在胡晨阳也不跟她计较，这家伙，挺能包容人的。 这样一来，吴依然就越发喜欢他了，这世界上，除了外公，恐怕再不会有人这样包容她了，连自己的父母都看她不顺眼的，父亲给她大把的钱用，但是仍然要说她：“依然，你总得干点正事啊？” 而母亲呢，就更是看她不顺眼，时常要敲打她几句的。 在他们眼里，她想当作家，只是一个空想，是不能当作“正事”的。 “啃老族”也不是那么好当的。 吴依然回到家里时，外婆告诉她：“你那个同学范利君打过几个电话找你了。” 吴依然气道：“她还有脸打电话？” 说罢，把茶叶给了宋麟庐：“外公，这是胡晨阳给你的，老君观的茶叶。” 外公很高兴：“好，好！” 宋麟庐还看看吴依然：“你到晨阳那去了？” “恩。”吴依然道，“胡晨阳估计是不想在新峡县呆了。” 宋麟庐就“啊”了一声：“真的？” “他自己没说，我猜的。他现在在复习功课，想考研究生。” 宋麟庐听了，有点愤愤不平：“官场太黑了，天天就是官场斗，连个年轻人都容不下。” 吴依然道：“我倒是觉得，胡晨阳走了也好，最好是不要在官场上混了，免得以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得对！”宋麟庐道，“我从一开始就认为这个人书生气太重，心也善，怕是会吃亏，果不其然！现在后悔还来得及，他也就二十六七岁，读完研究生，也不到三十岁，以他的资质，以后说不定就是个专家学者了。” “那也不一定，”吴依然道，“好多人读硕士、博士，不是为了钻研学问，而是为了官升得更快。即使是做学问的人，也都官僚化了，学校也成官场了。不要说学校，连和尚都有级别了。胡晨阳这个家伙，说不定本性难改，一有机会，又混到官场上去了。” 宋麟庐就叹气道：“你说的倒也有理，看他自己了。现在那么多人，削尖脑袋要当官，总是尝到了当官的滋味的。” 正说着，电话响了。 吴依然道：“肯定是那个贱人打来的。” 吴依然拿起电话，果然是范利君：“依然回来了吗？” 吴依然道：“不回来还去跳河啊？” 范利君道：“哎呀，回来了就好。哎，吴依然，你脾气也太大了点吧？林秘书好歹也是县长秘书哎。” 吴依然道：“我不喜欢他，阴死鬼一个！” 范利君嘿嘿一笑：“乱讲！林秘书人蛮好的，跟我老公是兄弟。” 吴依然道：“那你老公也不是什么好人！” 范利君笑骂：“打你的狗屁！哎，依然，说真的，你这样对林秘书，人家也没生气，还觉得你挺有性格的，林秘书说他蛮喜欢你的，还说可以帮你解决工作问题。” “哦，这么大本事啊？”吴依然讥讽道，“那你问问‘阴死鬼’，他有本事把我搞到电视台去么？” 前年，县里电视台招聘节目主持人，吴依然心血来潮，报名参加了，表现也相当不错，结果却输给了一个叫姚侗的女人。后来听说，那个姚侗背后有当官的支持，这就让吴依然越发憎恶官场中人。 范利君却当了真：“去电视台恐怕不行，小学、幼儿园什么的可以，而且是正式编制；要么去交警？去交警一下子没有正式编制，临时工，收入还不错的。” 吴依然道：“税务局能去么？我也好天天跟你这个贱人在一起。” “税务局？短期内恐怕不行，以后争取？” 吴依然气道：“以后个屁！范利君你给我好好听着：以后再跟我提什么林秘书，我们就绝交！”说罢，“啪”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吴依然气乎乎地道：“这个范利君也太龌龊了！” 宋麟庐道：“知道她龌龊还跟她交往？” 吴依然一愣，想了想，嘻嘻一笑：“当作家的人，什么人都要交往。”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八章 副县长胥国英 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故事。可能一句话里，都包含了一个故事。 比如，新崃县有二句话，听着有点怪，却包含了二个故事。 一句话是：“车库比煤矿还危险。”这里就有一个故事：有一年，天红煤矿的老板跟情妇躲在车库里鬼混，因为天气太热，开了车上的空调，结果一氧化碳中毒，双双死在车库里了，你说是不是“车库比煤矿还危险”？ 还有一句话：“医生搞不过老师”，也包含了一个故事，故事的主角是副县长胥国英。 胥国英是党外人士，快五十岁了，依然是独身。当时，要选拔一位非党员干部担任副县长，有几个人选，最有竞争力的并不是胥国英，而是县中医院的院长严必友，严必友虽然不是党员，却很热心结交县里的大小领导，有人说，他的主业是“政治”，副业才是医生。还有人开玩笑说，就冲严必友这个名字，副县长位置也跑不掉了，“必友（有）”么。 却不料想，最终却是新峡一中副校长胥国英出任副县长候选人，人大选举时，她的得票还高于一些党员副县长候选人。 其实也不奇怪，胥国英长期担任教学工作，又没有家庭拖累，全身心地投入教育事业，对学生既严格，又慈爱，口碑极好，她成了副县长候选人，就算她自己无所谓，那些受过她恩惠的学生及其家长，却是要站出来帮一把的。 胥国英已经快五十岁了，看起来只有四十出头，气质不错。据说，她年轻时不算很漂亮，正因为不漂亮，才让自己的同事宋志敏把男友抢跑了，从此发誓要独身一辈子。 新峡县知道胥国英情史的不多，宋麟庐老人算是一个，因为“抢”了胥国英男友的宋志敏就是他的女儿，而那个男友就是吴依然的父亲吴传明。 吴传明是学建筑的高材生，原本可以留在大城市的，只因父亲早逝，是母亲守寡把他带大的，为了照顾母亲，毕业后回到了新峡县，胥国英是吴传明的大学校友，化学系的，因为爱上了吴传明，毕业后也就跟着他来了新峡县，在县中学教书。不曾想，吴传明母亲问清了她的生辰八字，悄悄请人算了个命，算命先生大吃一惊：说是从来没遇到过这种“八字”。 怎么呢？因为胥国英恰好是阴历“七月半”这一天出生的，也就是说，她是“鬼节”这一天出生的！按算命先生的说法，这个人命很硬，心也很高，用句老话，就是“站在城墙上看人”，把下面的人都看小了。 算命先生还说，心高倒不怕，怕的就是“命硬”，搞不好“克夫”哩。 听了这话，吴传明母亲大惊失色：她自己就是寡妇，已经是“克夫”的命，如果儿媳妇又是个“命硬”的，岂不是要重演吴家的悲剧？ 于是，吴传明母亲回到家，不吃不喝也不闹，只是躺在床上流泪。其实，这比抹脖子上吊都管用。 吴传明慌了神，好不容易才问出了实情，自己也发愁了：他当然是不相信什么“八字”的，世界这么大，同年同月同日生的还少么？难道他们的命运都相同？不可能嘛。但是，母亲信这个，如果说服不了母亲，这件事就很麻烦，母亲苦了大半辈子，到老了还为这事添堵，实在是做儿子的不孝啊。 纠结了很久，吴传明才问胥国英：“你是不是阴历七月十五出生的？” 胥国英一听，脸色就有些变了，半天不作声。 吴传明也就不再问下去了。只能寄希望于说服母亲。 怎奈母亲死活就是不同意。 一个守寡二十多年的女人的意志力，可能远胜于一个坚强的男人。 后来，这一对受过高等教育的恋人，还是被这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寡妇外加一个算命先生给拆散了。 分手前，胥国英要将自己“献”给吴传明，二人也确实在一起睡了一晚，但那个晚上，二人只是相拥在一起流泪，到后来，都累了，不知不觉睡着了，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年代的人，纯啊。 再后来，吴传明与宋志敏结婚了，而宋志敏又偏偏也是新峡中学的老师，教数学的。从此，二个女人老死不相往来。其实，胥国英也知道，并不是宋志敏抢了她的男友。但是，当别人背后传言是宋志敏抢了胥国英的男友时，胥国英却没有开口否定，她觉得这个说法，总比让人知道她是“七月半”出生的要好听些。 宋家人也不否认、不解释。 胥国英在怨恨吴传明母亲的同时，也跟老太太较上了劲：你守寡一辈子，够狠！我要比你还狠：一辈子不嫁人！ 其实，这也是自己给自己树个“敌人”，要不怎么说“性格决定命运”呢？ “曾经沧海难为水”，胥国英觉得，自己爱过了，不可能再爱上别人了，也不想再因为自己是“七月半”出生的人而蒙受无端的伤害了。 胡晨阳到宗教局工作，作为分管文教、卫生、宗教的领导，胥国英起初并不在意，她是党外人士，在干部问题上说不上话，她也觉得，胡晨阳到宗教局担任副局长，基本上就是过渡了，早晚还是要换个位子的，换到哪里，那要看李诚彬书记是怎么想的了。 没想到，胡晨阳出手那么快，在宗教局屁股还没坐热，就搞出了一个《关于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报告》，在上上下下都引起了很大的反响。 胥国英很是赞叹地想：“素质，这就是素质啊。” 那天，胥国英在政府办遇到陈小旋，陈小旋当过她的学生，看见她之后很是恭敬地停下脚步，叫了声：“胥县长。” 胥国英也亲热地拉着陈小旋到自己办公室去坐了坐。 胥国英关切地问：“你跟胡晨阳，是不是闹矛盾啦？” 其实她早知道二人分手了，偏偏用“闹矛盾”这种轻描淡写的语句来形容，是包含了她的良苦用心：如果有必要，她愿意出面做做工作。 陈小旋低着头道：“是我爸坚持要我跟胡晨阳断了。” 听到这句话胥国英就来气，当年，吴传明不就是这样？ 胥国英道：“小旋啊，你不是挺有主见的么？听你爸的？个人感情的问题上，能听你爸的？” 陈小旋叹了口气：“他们都说，胡晨阳很难翻身。” 胥国英摇头：“很难翻身？你先告诉我，什么叫‘翻身’？” 陈小旋红着脸没作声。 胥国英道：“据我所知，胡晨阳应该没有什么大的问题，他要翻什么身？县委书记换了，秘书自然是要换的，暂时安排到宗教局，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人的一生中，谁不会遇到点挫折？看一个人，是不是要看主流，看他的品质？” 陈小旋小声道：“主要是我爸爸，还有甘书记、杨县长，他们都不看好胡晨阳。” 胥国英点点头：“他们的看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几个月前，我也觉得，胡晨阳遇到大麻烦了，如果查出高明亮有大问题，那胡晨阳可能真是在包庇高明亮了，那性质就变了，那就是品质问题了。现在看来，好象不是这么回事嘛，问题主要出在高明亮他老婆身上，对吧？” “是。” “那就不存在什么‘翻身’问题么。” 陈小旋听了，心想：胥老师虽说当了副县长，她还是不懂官场啊。 陈小旋道：“胥老师，胡晨阳是个倒霉蛋，官场上很忌讳这个的，就算他没什么大问题，人家也不会重用他的。” “原来是这样。”胥国英点点头，“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也是这样看问题的。” 陈小旋脸红了，道：“我没办法，我压力也很大，也很矛盾，觉得命运捉弄人。” “你想过胡晨阳的感受吗？” “想过，不敢多想。” “恩，”胥国英道，“现在，我来跟你探讨一下，什么叫‘翻身’？我觉得，一个人能不能翻身，说到底，取决于他自身的努力，一个才二十来岁的年轻人，才华出众，人品也不错，即使他以后不在官场上混了，只要他努力，同样可以开创新的事业，同样可以走好自己的人生道路，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是。” “恩，小旋，当初，听说你和胡晨阳开始谈恋爱，我挺高兴的，真的是为你们高兴。胡晨阳这人非常聪明！我告诉你一件事：我当上副县长以后，有个别人不服气，在背后造我的谣，还牵扯到某位领导，结果，有人闲得无聊，私下去跟胡晨阳求证，你知道胡晨阳怎么回答他们的？” “不知道。” 胥国英伸出双手：“你看看我这双手？” 陈小旋看看胥县长的手，光光的，空空的，没发现什么特殊啊？ 胥国英道：“你没发现问题，对吧？胡晨阳就发现了，他跟那些人说：你们有机会好好看看胥县长的手，留着长长的指甲哩，哪个男人敢动她的歪脑筋，小心被她抓破了脸！” 说罢，胥国英先禁不住乐了，陈小旋也勉强笑笑，还是有些不明白。 胥国英道：“这就是胡晨阳，他帮我澄清了事实，用得却是搞笑的方式，很机智啊！”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九章 再次错过（上） 陈小旋从胥县长办公室出来，心情越发复杂了。胥县长显然是在责备她不应该跟胡晨阳分手。 现在看来，自己确实是草率了！ 虽然是被父亲逼着这样做的，但是，自己确实是动摇了，是默认了父亲的做法。 同时，陈小旋也在怨恨胡晨阳：你胡晨阳就那么高傲？就不肯求我回到你身边？ 难道要她主动回到他身边？ 这些天，陈小旋一遍遍回想起她和胡晨阳在一起的日子。 当初，陈小旋也是听了父亲的话，开始跟胡晨阳交往。 陈长贵说：“小旋，你的事，我想了很久，你的条件是好，要跟你姐一样，找个干部家庭的，一点问题都没有，但是，你也看到了，大旋嫁了个甘峻，并不幸福，领导干部家里的子女，真正有出息的，很少！所以，我想来想去，觉得你还是找一个有前途的小伙子，有一个现成的，我一说你就知道：胡晨阳。” 胡晨阳！陈小旋当然知道，县委办副主任，高明亮的秘书。 陈小旋道：“他啊？他有30多了吧？老气横秋的。” “胡说！”陈长贵笑骂道，“他今年还不到二十七岁，已经是正科了，他的老气横秋是装出来的，跟县委书记当秘书，不装得老成点，也不行啊。” 陈小旋嘀咕了一句：“那他挺会装的。” 陈长贵道：“这小子有才！人又懂事，深得高书记信任，将来，高书记升迁了，胡晨阳也必然跟着他走，前途无量。小旋，你认真考虑一下，我是希望你能嫁给他，你妈也同意这事，你要是愿意，我来跟高书记开口。” 陈小旋道：“既然你们都同意，谈谈看呗。” 跟胡晨阳在一起，陈小旋的工作能力也提高不少。就拿写公文来说吧，陈小旋在学校是学过，可是，在县委机关的实际工作中，公文的草拟是门大学问，而胡晨阳在这方面算是练出来了，足以当她的老师，还是个循循善诱的好老师。 比如，陈小旋有次起草一分文件，是向全县转发城关镇关于加强宣传工作的实施方案，陈小旋编的主题词依次为：“城关镇”—“宣传工作”—“方案”。 到了胡晨阳这里，立马改了，主题词变成：“宣传工作”—“城关镇方案” 这样一改，简洁明了，也符合公文规范，因为地名（机构名）是不能置于主题内容前面的。 这样一说，陈小旋就明白了，但故意不服，道：“其实，我这是照葫芦画瓢，以前他们都是这样草拟的。” 胡晨阳道：“他们错了，我懒得管，你不能错，你错了，丢我的人。” 陈小旋听了，一噘嘴：“什么丢你的人，我又不是你的人。” 胡晨阳道：“马上就是了。” 陈小旋脸一红：“是又怎么样？” “怎么样？”胡晨阳其实蓄谋已久，也不再废话，伸手就把陈小旋揽入怀中，开始亲吻她。 陈小旋开始是闭着眼睛任她亲，后来更是主动起来，小舌头在胡晨阳口中搅动着，胡晨阳的手也不老实，揉搓着陈小旋坚挺的**，**是粉红色的，**很大，真是迷人啊。经过这一番揉搓和亲吻，二人的**都迅速高涨，很自然地就倒在床上了，这一倒下，都发现了问题。 什么问题？原来，胡晨阳的床是借的公家的老架子床，二人相拥着压在床上，200多斤，压得床板、床架咯吱乱响，这要做起“活塞运动”，动静太大了，让人听见了就搞笑了。 所以，胡晨阳急中生智：“打地铺！” 情急之下，胡晨阳把铺盖、被子往地板上一摊，二人就这样在地板上完成了“第一次”。 这以后，“打地铺”成了二人最开心也最甜蜜的事情。 要是高明亮没有出事，该多好啊！ …… 犹豫了很久，陈小旋还是想了个借口，主动给胡晨阳打了电话：“我是县委宣传部。” 胡晨阳当然听出了陈小旋的声音，小旋既然是这样的口气，胡晨阳也就冷淡地道：“哦，县委宣传部，有事吗？” 胡晨阳竟然是这个态度！陈小旋心里就有气，道：“我是县委宣传部陈小旋。” 胡晨阳依然是不死不活的样子：“哦，县委宣传部陈小旋，有事吗？” 陈小旋“啪”地就把电话挂了！ …… 周六，陈大旋回娘家来了。甘峻将她送到新峡，家门都没进就走了，大概是急着寻快活去了。 有句话：“哀莫大于心死”，大旋就是这样，对甘峻，心早就死了。 陈大旋身上不但继承了母亲的美貌，也继承了母亲的文艺细胞，小学、中学都是文艺尖子，文化成绩则偏差，只考上了文艺学校，就这还走了后门呢。还在她16岁的时候，就被父亲作了主，许配给市委甘副书记的儿子，20岁不到就结婚了。大旋的悲哀就在于她只能跟甘峻谈恋爱，可惜，跟甘峻这样的人，又能擦出什么爱情的火花呢？ 大旋的性子象极了母亲，柔柔的，弱弱的，随遇而安，不是没想法，而是把所有的想法都闷在心里。 倒是小旋有次跟陈长贵提出：“爸，我姐就不可以跟甘峻离婚啊？” 陈长贵摇头：“不可以。” “为什么？” “简单说，就是命，认命。” “那往复杂说呢？” “复杂？那就太复杂了，甘书记是庐阳市第三号人物，大旋要离了婚，甘书记的脸面往哪搁？我和你妈的脸面又往哪搁？对你也不利啊。我们陈家的希望，都寄托在你身上了，得罪了甘书记，你以后的发展空间几乎就没了，懂不懂？” 这一说，小旋还真懂了一些，无论如何，父亲是不会同意大旋离婚的。除了二家人的“脸面”，居然还有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为了小旋的政治前途。 也就是说，大旋嫁给甘峻，甘、陈二家所有的人都是受益者，唯独大旋是受害者。 所以，陈小旋就只能跟爸妈一样，尽量对姐好一些，给她一些亲人的温暖。听说，甘书记一家人，对大旋也很不错，不知是不是出于同样的心理？ 也因此，小旋在庐阳师专读书时，每逢星期天都要去看姐姐。有一天，她跟小外甥疯了半天，累了，躺在姐姐床上看书，不知不觉睡着了，恰好甘峻回家，见小旋居然躺在自己床上，以为是天赐良机，顿时精虫上脑，想要“霸王硬上弓”，还好让小旋挣脱了。 小旋知道，老妈和大旋都是反对她和胡晨阳分手的，只是，在家里，父亲的话素来是一言九鼎，老爸定了的事，老妈和姐都是不敢作声的。 在这个家，也只有小旋敢和父亲唱唱反调。 见小旋郁郁寡欢的样子，大旋悄悄问：“小旋，家里没出什么事吧？” “没。” 说罢，小旋忍不住道：“姐，你说，胡晨阳都混成这个样子了，他怎么还那么高傲呢？” “他怎么啦？” 小旋就把最近县里发生的事都说了，大旋听了，感叹道：“我就知道，胡晨阳不是等闲之辈。” 小旋道：“我给他打电话，够给他面子了吧？他还不理我，气死我了！” 大旋摇头：“你把人家伤那么厉害，打个电话就想重归于好？” “那他想怎么样？” “怎么样？”大旋摇头：“我不知道，要不，我帮你去问他？” 这本是句玩笑话，却让小旋抓住了：“那你去啊！” 大旋反倒愣住了：“真让我去？” “恩，你是我姐，再没比你更合适的人了。” 大旋还是不肯，被小旋磨了小半天，只好答应：“那我就去跟胡晨阳谈谈？” “好。” 大旋又迟缓了一下：“爸不会有意见吧？” “哎呀，”小旋有些不耐烦，“就是听爸的，才坏了事，再不听他的了！” 大旋一笑，这才出了门。大旋以前跟小旋一道去过胡晨阳住处。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胡晨阳房间收拾得很干净，还有很多书。 …… 今天是周末，胡晨阳正在房间看书，他已经想好了，要考经济专业，所以，近期看的书，都是经济专业类的，看这些书，对胡晨阳来说，刚开始还是有些吃力的，毕竟专业不对口。但是，由于他的专注和勤奋，学习的效果是越来越好了。胡晨阳还发现，一些经济学概念和经济理论，可能很深奥，但是打个比方，就好理解了。比如“木桶原理”、“鸟笼经济”等，如同邓公的“猫论”，多么形象而生动啊。 在看书的同时，胡晨阳还延续了他一贯的读书作风：尝试着与经济学家“对话”，细心体会他们是如何学习、领会西方经济学理论，又是如何结合华夏实际，得出自己的观点和结论的？ 这种“对话式”读书方法，是一种能力，并不是想对话就能对得上的，但胡晨阳就有这种能力，这是在长期的读书和思考过程中炼出来的。这样读书，看似慢一点，效果却非常之好！其实道理也很简单：理解了的东西，当然记得更牢。 这样读书的结果，胡晨阳即使不去考研，也实实在在地学到了许多有用的东西。 后来，胡晨阳在给乔树军的信中也谈到了这一点，乔树军很认同他的“对话式”读书方法，回信说：“晨阳，我最欣赏的就是你这种学习能力，我就不行，也想好好读几本经济学专著，可惜读不进去，理解不深，效果不好。” 听到有人敲门，胡晨阳懒得起身，大喊一声：“不要敲了，我不打老K！” 以前，胡晨阳当秘书时，老有人来叫他打老K，那时，胡晨阳是个大忙人，偶尔答应一回，算是“跟群众打成一片”；后来倒霉了，闲得无聊，却没人叫他打老K了。现在，处境好了些，又有人叫他打老K了。 依然有人敲门。 胡晨阳这才起身开门，门外居然是陈大旋！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章 再次错过（下） “大旋？”尽管胡晨阳嘴巴很甜，却从不叫大旋姐，因为大旋其实比胡晨阳还小那么一、二岁。 又何况，他现在已经跟陈家人没有任何关系了。 大旋“恩”了一声，“怎么，不想请我进去啊？” 胡晨阳勉强笑笑：“请进。” 等大旋进了门，胡晨阳把门带上了，却没锁， “请坐。”胡晨阳示意大旋坐在床上，自己则在椅子上坐下了，然后问道：“喝茶么？” “好啊。”胡晨阳能有这态度，让大旋有些感动，也有些感叹：胡晨阳这人还是善。 到这来，本来就是件很尴尬的事情，却因为胡晨阳的友好，让二人都自在了一些。 大旋喝了口茶，还真是好喝，便问：“这什么茶？我以前还真没喝过哩。” 胡晨阳道：“这是老君观的茶。” 大旋就势道：“我最近可是听说，你提出了开发老君山的思路，县里很重视，对你的评价也非常好？” 胡晨阳道：“我也只是提出了一些想法，得到了大家的认同。其实，我不提出，别人迟早也会提出，旅游开发，已经成为当今的潮流，只是在新峡县，大家还觉得比较新鲜而已。” “恩。”大旋看胡晨阳淡定的样子，心里却是越发佩服了，这个人，胜不骄，败不馁，是个有气度的人。 “晨阳，我听小旋说，她前二天给你打电话了，你不理她？” 胡晨阳有些讥讽地一笑：“她说她是县委宣传部，我跟‘县委宣传部’没什么好说的。” 大旋叹气道：“小旋也是，又想跟你和好，又拉不下面子，她说是县委宣传部，你就给她个面子呗。” 胡晨阳摇头：“这不是面子的问题，是‘里子’的问题。” “‘里子’？” “恩。算了，都过去了的事情，不提它了。喝茶，这个是道家养生茶，对心血管有好处，还能减肥，你让易阿姨多喝点。” “好，谢谢！”大旋道，“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减肥了？” “不是，你身材挺好，不愧是搞舞蹈的。” 一阵风吹过，门就开了，胡晨阳也懒得起身去关门。 大旋犹豫了一下，自己起身把门关上了，坐回到床上，小声道：“晨阳，我知道你受了委屈，我和我妈，都是反对他们这样做的，只是，我们说了没用。” 胡晨阳看了大旋一眼，点点头：“我相信你的话，你们一家人其实都对我很好，是我辜负了你们。我也不愿意这样，运气不好，用别人的话说，我是个倒霉蛋。”说罢，胡晨阳自己也喝了口茶，道：“子华今年要上小学了吧？” 这也是告诉大旋，他不想再说小旋的事了。 大旋在心里长叹一声，道：“子华下半年上小学，真快啊，转眼就要上小学了。” 胡晨阳点点头：“小家伙很聪明，很象甘书记，要好好培养。男孩子，千万不要娇宠，从小就要严一点。” “恩，”大旋知道不能再聊下去了，她来这难道是来找胡晨阳拉家常、交流教子心得的吗？ 大旋站起身，看看胡晨阳桌上摊着几本书，随手拿起了一本：“《西方经济学》？你不是学中文的吗？” “恩，想考研。” 考研！大旋明白了，胡晨阳是想通过考研离开新峡县了。 新峡已经没有值得他留恋的人了。 大旋道：“那我不打扰你了。” “没事。”胡晨阳道，“谢谢你来看我，我知道你和少兰阿姨对我特别好。唉，造化弄人。” 听了这话，大旋心里也是难受，勉强笑道：“你好好复习，相信你一定能考上。” “谢谢。” 大旋主动伸出手去，胡晨阳也就跟她握了握手，大旋觉得，他的手很温暖！ 以前二人也握过手的，怎么就没感觉到他的手这么温暖呢？ …… 大旋回到家中，没急着把胡晨阳的态度告诉小旋，而是先悄悄跟母亲说了。 易少兰也是叹气：“晨阳这孩子，伤透了心啊。” 大旋道：“我看到晨阳在埋头复习，说是想考研究生，他是想离开新峡啊。” 易少兰听了就是一怔，不由得又想起了几十年来一直藏在心底的“那个人”，愣了好一会，才叹气道：“有些人，注定是要走的，小地方，留不住人的。” 大旋道：“考上了也好，离开这个伤心地。” “恩，”易少兰道，“小旋的事，你不要管，也管不了，你也别跟小旋说，就说你没找到晨阳。” “不跟她说？” “恩，”易少兰肯定地点点头，“你本来就不应该去。小旋真要想跟晨阳和好，她就应该自己去争取，不该让你去说合。还好晨阳是个心善的，恶一点的，羞辱你一顿，你又能怎么样？” “是，我也不想去的，小旋硬要我去。” 易少兰看看大旋，欲言又止。 大旋问道：“妈，你想说什么？” 易少兰想了想，道：“没什么，你记住我一句话：你跟小旋虽然是姐妹，其实是不一样的人，小旋更像她爸爸，势利，会算计。其实，‘人在做，天在看’，再怎么算，算不过天的。” 这话听着就有点玄了。 大旋其实知道母亲心里也很苦，而小旋就不知道这些，还以为父母是对恩爱夫妻。 大旋就道：“妈，你没事吧？” “我没事，”易少兰嘴上说没事，还是有点愤愤不平，道：“上次，我说了小旋几句，说她不该跟晨阳分手，让你爸听见了，大发雷霆，吓死个人哩，反正，你记住了，别管这事。” “知道了。” 中午吃饭时，陈长贵问大旋：“甘峻怎么家门都不进就走了？” 大旋道：“有急事吧？他能送我来就不错了。” “那倒是。”陈长贵点点头，“这个甘峻，是比以前懂事了点。‘浪子回头金不换’。没准这小子以后还有点出息？” 大旋、小旋的事，都是陈长贵作的主，都错得厉害，现在说甘峻“浪子回头”，不过是想为自己找回点面子。 大旋心里不服，嘴上却不说什么，不想伤他的面子。想到“面子”，又想起胡晨阳说的“里子”，心道：“胡晨阳做得对，面子有什么用？死要面子活受罪。他如果真跟小旋和好，回到这个家，心情也不会舒畅。” 可惜，命运就是这样，一个这么好的男人，小旋却抓不住；换作是自己，打死也不会跟晨阳分手的。 饭桌上，小旋频频看大旋的脸色，大旋则回避小旋的目光，小旋就知道，情况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吃过饭，小旋拉着大旋进了房间，小声问道：“姐，你去找了胡晨阳没有？” “去了，没找到他。” “那你晚上再去，晚上肯定在。” “晚上就不去了，算了，去了一次，没找到，也许就是天意了，不用去了。” 小旋就很失望，想了想，突然道：“不对，你是不是已经找到了他？他说什么了？” 大旋眼见瞒不住，道：“是，是找到了他，不过，他很忙，不想多说，我看他在复习，说是要考研。” “考研？” “是。我想，他是不想在新峡县呆下去了。” 得知这个情况，陈小旋就呆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了想，恨恨地道：“他有什么了不起？以后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呢！” 大旋听了，心里越发觉得胡晨阳的选择是对的，自己这个妹妹，太自以为是了。 下午，大旋因为害怕小旋再拉着她去找胡晨阳，更怕父亲知道了会骂她，跟母亲打了个招呼，自己坐中巴车回市里去了。 …… 那天，胡晨阳听见陈小旋气得把电话摔了，心里就是一沉！ 陈小旋的意思，他多少猜出了一些，看他现在出现了一点好的势头，有些后悔了，又拉不下脸来，打这个电话，是想让他开口求她，给他一个机会。只是，没想到他会无动于衷，气得把电话摔了。 这个电话，彻底破坏了胡晨阳与经济学家“对话”的兴致，老半天思想老也集中不起来。实在是搞不懂陈小旋为什么会如此骄横？把我胡晨阳当成什么了？呼之即来，挥之即去？ 现在，他对陈小旋的性格看得比较清楚了：骄横、自私，从不反思自己，从本质上说，她跟陈长贵一个德性，只是，她年轻美貌，比较容易迷惑人，自己就是在她的年轻美貌面前，昏了头。 后来，陈大旋又来了，尽管大旋的态度很友好，尽管胡晨阳对大旋和易少兰没有什么不满，但是，陈小旋这种把别人（尽管是她姐姐）推出来的做派，只能让胡晨阳越发反感。 …… 那天，陈大旋来县委宿舍找胡晨阳，无意中让同样住在单身宿舍的杨县长秘书林青看见了，周一上班，林青把这事跟杨县长说了，杨文远很是意外，觉得不可思议。 “你没看错吧？” “绝对没看错！” 杨文远越想越觉得此事非同小可，当即打电话告诉了陈长贵，陈长贵一口否定：“没有的事，不可能嘛！” 杨文远知道陈长贵的性格，道：“没有就好，可能是别人看错了。” 陈长贵放下电话，火冒三丈，一个电话打到庐阳市歌舞团，把陈大旋狠狠训了一通，听到陈大旋在电话里哭了，才算罢了。 放下电话，陈长贵又给家里打电话，把老婆易少兰又骂了一通，听到她也哭了，怒气才消了点。 唯独没有骂陈小旋。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一章 矛盾升级（上） 县长办公会上，分管工业和安全生产的副县长迟建林提议：“最近，有的地方煤矿发生特大安全事故，县长被撤职，市长记大过，省长都作检讨，我们也要引以为戒，不能等出了重大安全事故再来强调安全生产，那样很被动，建议主动出击，对全县的小煤矿进行一次全面的清查与整顿。” 县长杨文远立即表态：“建林县长这个想法好，对那些私营小煤窑，是要严格整顿，达不到安全要求的，要采取强硬措施。这件事关系重大，我的意思，才生县长你要亲自抓一下。” 按夏才生对杨文远的了解，以往，副县长有什么提议，杨文远一般不急于表态的，总是要听听其他副县长怎么说，有时还会征求一下他这个常务副县长的意见，然后才表态，这时候的表态，就有一锤定音的意思。 今天，杨文远的表态未免太快了些？ 也正是杨文远一反常态的表态，让夏才生觉得有些不对劲？ 考虑了一下，夏才生道：“整顿小煤矿，保证生产安全，是应该常抓不懈。具体怎么抓，是不是请安监局先拟出个方案，下次再讨论？” 杨文远道：“对，先拿出个方案来，老迟，你督促一下，措施要严一点。” 迟建林答应了。 看了这二人的态度，夏才生就更是感觉：迟建林应该是事先就跟杨文远商量过了的。 商量这件事时，不把他叫上，实际操作时，却要让他来主抓，什么意思？ 会议第二项内容，是讨论国有企业改制方案，这个方案其实在县长办公会上已经通过了，提交县委常委会讨论时，却没通过。 …… 散会以后，夏才生问秘书文涛：“县里都有哪些煤矿啊？” 文涛道：“县里的煤矿，主要集中在葛山乡，有十来个吧，煤矿的事很复杂，我也搞不清，听说县里有不少领导都有股份，是不是真的，那就不知道了。” 夏才生就点点头，有点证实了自己的想法，看文涛也说不清楚，就想到了胡晨阳，不知他能不能说得清？ 想了想，夏才生道：“你约一下老傅和胡晨阳，聚一下，还是上次那个地方。” 胡晨阳应约赶到“腊味餐馆”时，傅友良和县安监局一位副局长也在，此人姓操，祖上据说是三国时曹操的后人，为躲避司马氏迫害，改姓操了，之所以选了“操”，恐怕一是为了表明是曹操的后裔，二也是要借这个“操”来发泄曹氏后人对司马氏的心头怨恨了。 大家本来都是认识的，只是，现在见面，比以前更亲热了。话题就围绕操局长到底要“操”谁而展开，很是搞笑。 等了十来分钟，夏才生和秘书文涛来了，几个人先玩起了打炸弹。一边打牌，一边听操局长介绍葛山煤矿的事。 据《新峡县志》记载，古代有个姓葛的道人取乌金在此炼丹，故此得名葛山。“乌金”其实就是煤了。 葛山的煤矿储量据说只剩下400多万吨了，按照目前的开采速度，再采个十年八年就差不多了，越是如此，就越有人想赶紧捞上一把。一个小小的葛山乡，除了一个国有新峡煤矿，另有十多个私营小煤矿，名字五花八门，这十多个私营小煤矿，成分极为复杂，县里不少人都与这些煤矿有牵扯，有入股的，也有拿干股的。 当地有句顺口溜：“爷哭崽，女哭郎，葛山的‘把手’当不长。” 这段顺口溜的意思是说，葛山煤矿年年要出事故，年年死不少人，父亲哭儿子，叫“爷哭崽”；女人哭丈夫，叫“女哭郎”。而事故发生后，一般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煤矿老板私下花钱了断。实在瞒不住的，那就要追究责任了，不但出事的煤矿要整改，当地的书记、乡长也可能要撤换，所以叫“葛山的‘把手’当不长”。 其实，“把手当不长”还有另一个原因：担任葛山乡的“把手”是肥缺，有些人千方百计要去葛山乡任职，好与当地煤矿发生关系，分一杯羹。 葛山煤矿的老板，大多赚了钱，当然也有亏了血本的，有的人花了大笔投资，还没采出多少煤就发生特大事故，还得拿出大把的钱处理善后，这样的老板当然也只能怪自己倒霉了。 在新峡人看来，最倒霉的还不是没赚钱的，而是赚了钱没福享受的，叫做“钱在银行，人在天堂”。前面提到的“车库比煤矿危险”的故事的男主角，就是这么一个倒霉蛋。 此人名叫许天财，老婆名叫贺红玉，从夫妻二人名字中各拿出一个字，给煤矿取名“天红煤矿”。许天财是靠了岳父的关系才把煤矿搞起来，当然就有点惧内，所以才不敢把“小三”带回家，二人就躲在车库鬼混，结果出了意外，命丢了，名声也臭掉了。 许天财死了，留下的“天红煤矿”却愈加红火，真正是赚了大钱的，其中奥秘，只有极少数人知道。 胡晨阳就是知道这个奥秘的人之一。 原来，许天财的岳父叫贺来章，原是老君乡乡长，跟新峡县老县委书记郑民怀是“连襟”，又跟县长李诚彬关系极好，得到了李诚彬暗中相助，才让女婿许天财出面搞起了煤矿，有传说李县长也是入了股的，煤矿有县长在背后支持，岂有不火之理？ 李诚彬入股的事，多少传到了县委书记高明亮耳朵里，胡晨阳当然也就知道了。 当时，李诚彬对高明亮的态度也还恭敬，高明亮也没打算拿这事做文章，权力斗争，并不总是剑拔弩张的，有时，引而不发更好。 李诚彬在天红煤矿有股份的事，操局长并不知道，或者知道了也不敢说，他只是将葛山煤矿大致的情况介绍了一下，还表示：反正现在大家都盯上了葛山煤矿，我们不如也找个机会搞一个煤矿，兄弟们都入个股，也“挖一勺子”。 操局长也是“战友圈”的人，算是集体投靠了夏才生的，见夏才生相约，还以为夏县长也对葛山煤矿动了心。只要前面有个县委常委带头，兄弟们跟着干，那是再好不过了。 傅友良也以为夏县长有这个意思，表态道：“要搞就要早搞，再不抓紧，汤都喝不上。” 夏才生不置可否，看看胡晨阳。 胡晨阳什么也没说，专心打牌。 夏才生这才道：“操局长，迟县长有没有跟你们局长交待任务？” “有。”操局长道，“我下班前听方局长说了一下，明天局里要开个会，研究小煤窑整顿的事。” 夏才生点点头：“你有没有觉得，这件事有点反常？” “哎，还真有点反常，最近没出什么大事故啊？” 夏才生道：“杨县长的意思，要我主抓这件事。” “哦，”操局长这才明白，原来夏县长是要抓安全问题，而不是想搞煤矿，就道：“有夏县长亲自抓，那当然更好了。” 夏才生又看看胡晨阳：“晨阳，你怎么看这件事？”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夏才生就在心里赞叹一声，也不再说什么，安心打牌。 菜上齐了，夏才生已经领教了胡晨阳的酒量，不敢再跟他搞酒了，就挑唆着操局长跟胡晨阳干上了，傅友良也时不时地加点火，结果，当然是胡晨阳把操局长放倒了。 夏才生交待傅友良和文涛把操局长弄走，自己和胡晨阳步行回县委招待所。到了夏才生住处，胡晨阳也不客气，自己动手泡好二杯茶，又敬了烟，这才坐下。 夏才生道：“‘醉翁之意不在酒’，你这句话说到点子上了。” 胡晨阳想了想，道：“现在看来，杨文远跟李诚彬的矛盾加剧了。有点擦枪走火的意思了。” “哦？” 胡晨阳道：“据我所知，李诚彬在某一家煤矿是有股份的，而杨文远来得晚，上面又三令五申不准干部参与煤矿入股，所以，杨文远应该是跟煤矿没有关系。” 夏才生点点头：“你这样一说，我就清楚了，杨文远说要整顿煤矿，是做给李诚彬看的，是向他施加压力。” 胡晨阳道：“还有一种可能，杨文远想通过一次全面整顿煤矿，把煤矿老板背后的关系都逼出来，这样，主动权就在他手里了。” “恩，”夏才生点点头，“他想搞谁就搞谁了，呵呵。” 胡晨阳道：“不过，我有点搞不懂，杨文远跟李诚彬的关系怎么一下子搞得这么僵？” 夏才生道：“可能跟企业改制有关？上次，政府拟定的企业改制方案，在县委没有通过。有人主张新峡煤矿也要卖掉，李书记反对。” “哦，”胡晨阳明白了，“杨文远这是在做给李诚彬看了，你不同意卖新峡煤矿，我就要整顿小煤窑了。不过，安全生产本来是迟县长分管的，杨文远却要你来出面整顿煤矿，用意很深啊。” 夏才生道：“是，不但要斗，还要把我也拉下水，让我整顿煤矿，把李诚彬得罪了，就只有投向他杨文远了。” 胡晨阳道：“整顿煤矿是件大事，真打算要做的话，可以建议提交常委会讨论。” 夏才生高兴地道：“这个主意好，让县委定。” 夏才生对胡晨阳越发满意了，几个关键处，胡晨阳都想到了，比文涛确实强了很多，难怪高明亮那么器重他。 胡晨阳道：“有件事我没有搞清楚，无法做出最终的判断。” “什么事？”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二章 矛盾升级（中） 胡晨阳道：“现在我还搞不清楚，究竟是谁在背后搞高明亮？如果是李诚彬，那这个人也是相当可怕的对手；如果不是他，那么这个人还可以共事。相比较而言，李比杨更好共事。” 夏才生道：“我也有这种感觉，李的肚量要大一些。” 胡晨阳道：“我个人认为，煤矿的事，绝对不要插手，也不要入股什么的，迟早要出事，搞不好就栽进去了。” “对。”夏才生很认同，“刚才老操的话你也听到了，一个安监局长都想着要搞煤矿，要参股，这个煤矿安全怎么落实？这是很糟糕的事，我是不会带着他们干这事的。” 胡晨阳道：“三年前就有人拉高书记入股，这件事高书记拒绝了，而且掌握了李诚彬入股的事情。” 胡晨阳只说高明亮掌握了李诚彬入股的事情，却没说自己是不是掌握了。夏才生相信，胡晨阳应该是掌握了，只是，现在没必要说出来。 夏才生点点头：“看来，杨文远也掌握了？” “不一定。”胡晨阳道，“杨文远这个人，比较狠，如果他真掌握了，可能不是现在这个态度了，可能直接出手了。我估计他也就是听到点风声，具体情况他并不清楚。可能就是想借这次整顿，把李诚彬从暗处逼到明处？” 夏才生觉得胡晨阳的判断还是有道理的，毕竟，胡晨阳更了解这些人。 想了想，夏才生道：“原来我以为永泰县的情况太复杂，现在看来，新峡县的情况更复杂，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 胡晨阳嘿嘿一笑。 …… 杨文远放话要全面整顿煤矿的事情，很快便传到县委这边，葛山乡的大小煤矿也差不多全都知道了。 李诚彬与县委办主任孙安银已经密谋半天了。 孙安银道：“李书记，要不，同意把新峡煤矿列入改制名单？” 在县政府提出的改制方案和名单中，把新峡煤矿、县麻纺厂和县化肥厂等几个效益还可以的企业都列入了改制名单，引起了很大的争议，尤其是新峡煤矿的干部职工反应很是激烈，有人指斥杨文远想当“杨卖光”。 “不行！”李诚彬道，“麻纺厂、化肥厂，卖了也就卖了，国有煤矿不行！将来出了问题，我担不起这个责任。” 孙安银叹气道：“杨文远的动作，明显是冲着我们来的。” 李诚彬想了很久，道：“我想来想去，觉得杨文远有些虚张声势。” “哦？”孙安银心里一动，“如果真是这样，那就不怕了。” “恩。”李诚彬道：“还是那句话，其它都好说，葛山煤矿不能动，至少目前不能动，以后动不动，以后再说。” “煤矿整顿的事？” “不理他！他真要搞就让他搞。他搞他的，你搞你的，你跟几个煤矿老板联系一下，组织他们开个座谈会，再号召他们搞个爱心捐助活动。” “好！” 李诚彬又看了孙安银一眼：“有些事，抓紧时间处理掉。” 孙安银听懂了：“是。” …… 县工商业联合会邀请了十来个民营企业家开座谈会，其中就有葛山煤矿几个实力强一点的矿老板，还有几个搞建筑工程的，罗威和简胖子也都被请去了。 座谈会由县工商局副局长、县工商业联合会党支部书记戚茂林主持。 县委常委、县工商业联合会名誉会长孙安银出席了了座谈会，孙安银向大家通报了全县的经济形势，然后请民营企业家们积极为县里的经济发展献计献策。 天红煤矿的老总贺红玉也参加了座谈会，本来她是坐在左边的，后来，简胖子来了，挨在她身边坐下，一双眼睛还老是色迷迷地瞄她，贺红玉心里不舒服，出去了一趟，回来后就换了个位子，硬挤到罗威身边坐下了。 罗威往边上挪了挪，小声道：“贺总，你这样做，让简胖子很失望啊？” 贺红玉“哼”了一声：“最讨厌这个死胖子。” 罗威笑道：“哎，就冲你这句话，我要请你吃饭？” “好啊。叫上你那位兄弟。” “兄弟？”罗威没反应过来。 “胡晨阳啊，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们的关系？” 罗威嘿嘿一笑：“贺总看上我兄弟啦？” 贺红玉倒也大方：“看上啦，只要他同意，立马就是天红煤矿副总经理。总经理也行啊，我当董事长，嘻嘻。” “好，我跟他说说看。”罗威嘴上虽然这么说，心里并没当真，贺红玉这人，什么话都说得出的，你要信了她，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罗威道：“说真的，天红煤矿如果要扩股，可以考虑我。” 贺红玉看了罗威一眼：“你倒是会抓时机。” 罗威嘿嘿一笑。按胡晨阳的分析，杨文远想在煤矿问题上搞动作，有的人肯定会考虑处理掉手上的煤矿股份，刚才罗威也是想“试试水”，没想到，好象有戏！ 贺红玉道：“你真想入股，叫胡晨阳来跟我谈。” 贺红玉又一次提到胡晨阳，罗威就认真了，“这娘们不会是真看上胡晨阳了吧？” 想了想，罗威小声道：“哎，你什么意思啊？真想要胡晨阳去跟你打工啊？” “真的。他现在在官场混，还有什么意思啊？” 罗威看她一眼：“你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有别的想法？” 贺红玉居然有点脸红：“这要看他的意思了。” 有戏！罗威觉得有意思了，这个小寡妇，居然看上胡晨阳了。这事不管成与不成，都要拿胡晨阳逗乐子了。 罗威嘿嘿一笑：“明天，就明天晚上，我把胡晨阳拖出来，你跟他好好谈谈？” “好啊，罗总说话算数？” “说话算数！” 这里，二人在私下开小会，会上，已经有几个企业家发了言，大多是诉苦，反映现在民营企业融资比较难，希望县里的银行加大支持力度。 孙安银表示：“不错，这个意见提得好！金融这一块是夏县长分管的，我跟夏县长商量一下，哪天，再召开一个银行与民营企业座谈会，专门商量一下这个问题，好不好？” 贺红玉清了一下嗓子，道：“孙主任，我说几句？” 孙安银道：“好，贺总是巾帼英雄，请贺总发言。” 贺红玉道：“今天来开会的，有好几位都是煤矿老板，这二天听说县里要搞煤矿整顿，我有点搞不懂，最近也没出什么重大安全事故啊，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搞整顿？” 立即有人附和：“贺总说得对，现在是生产旺季，加强安全检查是必要的，整顿就不必了吧？” 甚至还有人说：“听说有人要搞我们？” 孙安银立即表态：“谁说要搞你们？这个说法是错误的。改革开放以来，政府一直在大力扶持民营企业发展，这是大气候，大气候没有变，新峡县怎么可能会变？这个你们绝对要放心，没有谁搞你们。” 戚茂林道：“孙主任是代表县委，代表李书记表这个态的，大家可以放心！” 贺红玉道：“我倒是想放心啊，实在是放心不下啊。要不是今天开会，要不是听了孙主任的表态，我还真以为是有人要搞我们这些民营企业哩，我好歹也是县人大代表，正准备向人大反映情况哩。” 立即有人声援：“对，我好歹也是政协委员，也准备向政协反映情况。” 戚茂林微笑道：“孙主任是县委常委，还兼了统战部长，政协这一块，正好也归他管。” 孙安银道：“可能是误会，大家还是要相信，加强安全监督是必要的，不是要搞哪个，呵呵。” 最后，孙安银提出，县工商联有个设想：准备在葛山乡捐建一座“光彩小学”，我们新峡县民营企业家历来有热心公益事业的优良传统，相信各位在座的企业家一定会带头响应，县里还准备搞一个比较隆重的捐赠仪式，李书记还说了，到时，他会请市里的领导亲自出席捐赠仪式。 晚上，县委宴请民营企业家，李诚彬、孙安银和组织部长周桂丽都来了，政府那边，夏才生常务副县长来了。 …… 从县委招待所出来，罗威给胡晨阳打了电话，在电话中哈哈大笑：“兄弟，你有喜事了，出来喝茶。” 胡晨阳心道：“我有喜事？不知大哥又要搞什么怪？” 赶到“仙都茶楼”，罗威和李亚琳都在，二人见了胡晨阳就笑。 胡晨阳心里有些发毛，道：“什么事这么好笑？” 罗威笑道：“好事倒是好事，就是怕你不肯啊。” 胡晨阳微笑道：“有好事还不肯？你当我傻啊？” 罗威这才把今天下午开座谈会的事说了。 罗威道：“你说，贺红玉是不是看上你了？” 胡晨阳摇头：“你们不知道，这里面有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 胡晨阳喝了口茶，道：“当初，贺红玉是主动来找过高书记，想要拉高书记入股天红煤矿，还答应给我一点股份。” “哦，高书记没答应？” “没有。高书记说，煤矿的事，人命关天，不能掺合。” 罗威点点头：“难怪贺红玉说要你去跟她谈。” “有什么好谈的？”胡晨阳态度很坚决，“想要我给她打工？不可能的事。” 罗威道：“我倒是想跟她合作一把，问题是她非要你去谈啊，怎么办？” 胡晨阳微笑道：“那她是拿你开心的，没有诚意，别当真。你不知道她有个外号啊？” “知道，‘红狐狸’。” 正说着，一个女人推门进来：“哈哈，你们几个躲在这里喝茶。” 来人正是贺红玉。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三章 内斗升级（下） 贺红玉三十出头，头发染成了棕色，似乎很有个性，但作为企业老总，实在是有些不伦不类，而且俗气。其实，贺红玉长得并不差，皮肤也白，只是，脸盘和骨架子都大，人也挺丰满，身上的衣服又绷得比较紧，乳沟很深，二个大**呼之欲出，让罗威这样的好色之徒很是心动，也难怪简大魁要打她的主意。 贺红玉与胡晨阳握手时，手上都有些汗津津的。 罗威打趣道：“贺总，不是约好明天见面吗？今天就等不及啦？” 或许是因为胡晨阳在场，贺红玉不开玩笑了，挺认真地道：“我约了二个银行的朋友来喝茶，听说你们在这，过来看看。你们先不要急着走，等我十分钟，最多半个小时，我有事跟你们谈，是大事，等我啊。” 说罢，贺红玉出去了。 罗威道：“晨阳，听见了没？是‘大事’，贺总认真了。” 胡晨阳的神情却有些严肃：“我也估计是大事。” 停了会，又道：“等下不要再开玩笑了，她真是有大事要商量的。” 随后，胡晨阳把自己昨天跟夏才生见面的情况摘要说了说。 罗威问道：“晨阳，你估计是什么大事？” 胡晨阳想了想：“我分析，至少三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有人要转让股份，她想让你做个‘下家’；还有，我估计简胖子也想跟她合作，她不肯，在简胖子和你之间，她可能更愿意选择你。” 罗威点点头：“恩，她说，她讨厌简胖子。” 胡晨阳接着道：“第二种可能，就是她不光是要做大做强自己的煤矿，她可能还瞄上了别人的煤矿。我听说，煤矿整顿方案里面就有一条：兼并规模小、实力差的小煤矿，保留实力强的几家煤矿，贺红玉的煤矿，属于实力强的，不可能被别人兼并，那就是她准备兼并别人了。” 罗威点头道：“这就对了。贺红玉的实力不够，所以，要拉我们一起干？” 胡晨阳道：“不要小看了她的实力。还有第三种可能，不过，需要证实。” 罗威问道：“什么可能？” 胡晨阳微笑道：“这个先不说，说出来就没意思了，等下看她怎么说吧，如果真是我想的那样，那我对这个女人真要刮目相看了。” 罗威对李亚琳道：“我兄弟又在吊我的胃口。” 李亚琳笑道：“是不是吊胃口，等下就知道了。” 胡晨阳也不作声，微笑着品茶。 等了二十来分钟，贺红玉果然又来了，还带来了一个人，是个50多岁的小老头，说是财务部龙经理。 服务员过来泡好二杯茶后，贺红玉交待道：“我那边的账，等下加上这边，统统算我的。” 罗威道：“哎，怎么能要贺总请客呢，二边都算我的。” 贺红玉道：“那好，都算你的。” 胡晨阳心道：这个女人越来越干练了。 罗威道：“贺总，银行的客人走了？” “走了。” “恩，”罗威道，“刚才贺总说要谈大事，我很激动啊。” 贺红玉看了胡晨阳一眼：“胡主任是不是也有些激动啊？” 她还是按以前的称呼，叫胡晨阳“胡主任”，这倒是让胡晨阳有些意外，很久没人叫他“胡主任”了。 胡晨阳觉得，她是故意这么叫的。 胡晨阳微笑道：“谈不上激动，就是有点好奇，你说的大事，到底是什么大事？” 贺红玉道：“你们猜，猜到了，就跟你们合作，猜不到，什么都不用说，就当是朋友聊天。” 胡晨阳就看看罗威。 罗威道：“要我猜么，无非就是扩股，兼并小煤窑。” “厉害！”贺红玉道，“罗老板一下就说到点子上了。还有么？” 罗威看看胡晨阳。 胡晨阳道：“贺总是不是还有第三套方案？跟银行有关？” 贺红玉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是跟银行有关，是有第三套方案，你能猜到么？” 胡晨阳点点头：“贺总，我挺佩服你的魄力，不过，劝你放弃这个想法，适可而止。” 贺红玉道：“我是担心简胖子得逞。” 胡晨阳摇头：“这件事肯定通不过，简胖子不可能得手。” “哪我就放心了。” 说罢，对罗威道：“罗老板，我们的事，改天到我公司谈，现在打牌，怎么样？” “好啊？”罗威道，“炸弹还是拖拉机？” 贺红玉道：“我们挖煤的人。不喜欢炸弹，打拖拉机吧。” 罗威呵呵一笑：“贺总想跟谁一边？” 贺红玉想也没想：“我跟胡主任一边，你跟李总一边，怎么样？这叫男女搭配，打牌不累。” 胡晨阳微笑道：“还是请龙经理来吧，我就不掺合了，要回去看书了。” “是。”罗威道，“我兄弟正在准备考研究生，今天还是我硬拉他出来的。” “哦，”贺红玉就有些失望，道：“那不耽误你的宝贵时间了。” 胡晨阳点点头：“对不起，贺总，我就先走一步了。” 刚转身要走，又让贺红玉叫住了：“哎，胡主任，你等一下。” 胡晨阳只好站住。 贺红玉道：“求你一件事呗。” “不用客气。” “去看望一个人。” 胡晨阳猛然想起一个人，道：“好，明天我去看他。” “谢谢！” …… 出了茶楼，吹着外面的凉风，胡晨阳更清醒了。 刚才，他跟贺红玉象在打哑谜，没有说出来的“第三套方案”，就是指收购国有煤矿的事，显然，贺红玉也得到了风声，杨文远有意将新峡煤矿卖掉，而最有可能得手的就是简胖子，贺红玉不甘心让简胖子得手，才准备和罗威联手，考虑到二个人的实力加起来都未必能吃下新峡煤矿，所以，贺红玉想到了银行。 贺红玉应该就是这么个思路。 但是，胡晨阳认为：出售国有煤矿的事，在县委常委会上很难通得过，李诚彬那边跟杨文远的势力基本上是不相上下的，而夏才生、彭力建等中间力量肯定不会赞同出售煤矿，只要李诚彬不改变主意，杨文远等人的企图就要落空。 而且，即使县里最终决定出售新峡煤矿，恐怕也会牵扯到更多、更高级别的“买主”，恐怕也不是贺红玉、简胖子之流能够如愿的。 贺红玉、简胖子都高估自己了。 虽然如此，胡晨阳对贺红玉还是要刮目相看了，也很是感叹：几年前，贺红玉还是一个见了领导都有点害羞的女人，现在，竟然成为一个敢于吃下国有煤矿的女强人了。 由此可见，人身上的潜能是巨大的，生活的磨难、命运的改变，都能激发出人的潜能。 …… 这天晚上，罗威、贺红玉几个人在茶楼玩牌玩到十一点多，后来罗威说去宵夜，贺红玉欣然答应，还让罗威给胡晨阳打电话，叫他一块出来吃宵夜。 罗威还真起身给胡晨阳打了电话，胡晨阳道：“不去吧，吃胖了走瘦了。” 罗威笑道：“是贺总让我打的电话。我看这个娘们是有点熬不住了，嘿嘿。”“ 胡晨阳道：“大哥，这个女人喜欢打拖拉机，我看她本身就是拖拉机，你要喜欢开‘拖拉机’，你上，大不了我多出一个‘三嫂’。” 罗威嘿嘿笑道：“试试看啦。” 回到包厢，罗威道：“算了，我兄弟已经睡觉了。” 李亚琳也道：“胡晨阳确实在复习功课，他真是想考研究生。” 贺红玉道：“我相信你们的话。胡晨阳就是胡晨阳，有些人想压他，压不住的。” 罗威听了就有些惊异：没想到，“贺狐狸”这么欣赏胡晨阳。 …… 上次，杨文远在县长办公会上喊话要全面整顿煤矿，李诚彬则通过孙安银召集民营企业家开会，借民营企业之口警告杨文远不要搞事。二边都出了招，信息都传递出去了，最后就看双方如何妥协了。 在最新一次的县长办公会上，杨文远的调子平缓了些：“整顿煤矿的事，还是要搞，主要是清理年产量5万吨以下的小煤窑，要么增加投入，要么跟人合并，跟谁合并，怎么合并，必须在政府监督之下完成。这件事，还是建林县长负责抓。” 迟建林答应道：“好。” 杨文远又道：“企业改制的事，国有煤矿暂时就不考虑了，县化肥厂、麻纺厂还是要列入改制名单，修改方案要尽快拿出来，不能再拖了。” 夏才生也就乐得置身事外。煤矿的事，他还真不想“挖一勺子”。 …… 在新峡县，县委、县政府之间都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有什么风吹草动，谁也瞒不住谁。在煤矿整顿问题上，迟建林说了什么，杨文远怎么表的态，常务副县长夏才生又是什么态度，县委书记李诚彬一清二楚，也因此，李诚彬对夏才生很是满意。 李诚彬对副县长迟建林就有些憎恶了。 不久以后，县纪委查处了县政法委副书记迟建新的问题，经查实，迟建新在94年至97年担任葛山乡党委书记期间，违规入股小煤窑，只交了2万元入股金，却让煤窑老板开出了6万元的收据，三年间共分得红利35万元，其中4万元的非法红利为22万元。 迟建林伙同杨文远想“敲山震虎”，结果，却“连累”了自己的本家兄弟。 在全县干部大会上，李诚彬声色俱厉地道：“‘伸手必被捉’，迟建新就是这个下场！”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四章 探望郑民怀 上午十点钟以后，胡晨阳跟郭局长请了个假，说是去医院看个病人。 胡晨阳要看望的病人，就是贺红玉“求”他去看望的那个人，也就是贺红玉的姨父，原新峡县委书记郑民怀。 以前胡晨阳每年都要去看望郑民怀一至二次，有时是跟随高明亮去；有时，高明亮不得空，或者不想亲自去，就会让胡晨阳代表他去看望一下。 其实，胡晨阳最怕当这个“代表”。就拿郑民怀来说吧，此公是新峡县第十一任县委书记，而高明亮是第十八任县委书记，相隔七任，可见郑民怀资格有多老，发起怒来，指着高明亮的鼻子骂他，高明亮都不敢吭气的，何况胡晨阳这种“毛都没长全”的年轻人？ 但是，高书记的指示又必须执行，胡晨阳就只好硬着头皮上，每次都小心翼翼，带的慰问品都要比往日多出一倍，还要预先准备好一些无伤大雅的官场笑话哄老人开心。同时一再提醒自己：无论老干部说出什么难听的话，都要“笑纳”。这个没办法，你就是来装孙子的。论实际年龄，自己也是孙子辈的；论资历，那就更不用说了。总之，这个“孙子”必须装！ 然而，胡晨阳现在已经不是县委书记秘书了，也离开县委办了，他已经没有义务来看望郑民怀了。 所以，贺红玉才会“求”胡晨阳去看望郑民怀。也由此可见，郑民怀躺在病床上，是很孤独的，渴望有人去看望他，尤其是胡晨阳这样的官场中人。 所以，贺红玉一开口，胡晨阳就理解了她的用心，不忍心拒绝她。 胡晨阳在县人民医院门口小卖部买了些苹果、香蕉，二手拎着，来到内科干部病房。 内科四楼靠东边的几间病房，就是干部病房了，比普通病房多了空调，电视机大一点，病房内虽然有二张床，一般只安排一个病人。 429病房，郑民怀是这里的“常住人口”。从胡晨阳当县委书记秘书起，就是在这见到的郑民怀。 郑民怀患了鼻咽癌，能熬到今天，一是他自己求生的**非常强烈，几次化疗都挺过来了，人瘦得只剩下八十来斤了，精神却没有垮掉；二是得益于老伴的细心照料，郑民怀的妻子肖冬梅本是农村妇女，跟了郑民怀一辈子，任劳任怨，真是难得的好女人。 郑民怀确实很孤独！退下来这么多年，除了老干局的人会定期来探望一下，加上几个身体还好，还走得动的老同事，基本上就没人来看望他了。只要有什么人来，老人就特别高兴，还会兴致勃勃地跟人探讨新峡县政局，象高明亮下台，胡晨阳跟着倒霉这些个事，郑民怀都知道。不但知道，还能分析出一些道道来。 研究人，是官场中人的乐趣。有些人，越是退休了，越关心国家大事，其实，就是闲着无聊，找点事做呗。 郑民怀有一儿一女，儿子至今还在部队，当团长了，媳妇也随了军；女儿本来也挺争气，就因为“文－革”中说错了话，那天，她在翻看《人民画报》时，看到了林副统帅的脱帽照，说了句：“林副主席怎么跟蒋介石一样是个光头”？就因为这句话，被人揭发，打成了“现行反革命”，疯了，现在还住在市里的第三人民医院，也就是精神病院。 郑民怀夫妇有一个外甥女，就是贺红玉，跟二老挺亲的，以前时常会过来陪陪二老，只是，自从贺红玉老公死了，煤矿的事都落到她身上，实在是忙，来得少了，还自作主张帮二老请了一个保姆，还说这个保姆是从家里逃婚跑出来的，要求不高，每月只要管吃住就行。 其实，哪有这种好事？是贺红玉暗中支付保姆工资的。 上次，贺红玉来看望郑民怀，一起闲聊时，郑民怀道：“红玉啊，你还是要找个人，重新成个家才好。” 贺红玉道：“姨父，我对男人真是看透了，没意思，不想再找人了。” 郑民怀道：“你这个年纪，就看透一切了？我这把年纪，都还没看透一切呢，呵呵。” 贺红玉道：“姨父，你不一样，我姨妈对你多好啊。”说罢，还故意对姨妈道：“姨妈，我就不明白，你为什么对我姨父这么好呢？” 姨妈道：“这个问题你都问过一百遍啦。” 贺红玉嘻嘻一笑。 郑民怀道：“红玉啊，遇到些不好的事，遇到些挫折，也不一定都是坏事啊。主席早就说过，坏事可以变成好事。” 贺红玉道：“姨父，我就是不懂嘛，坏事就是坏事，怎么变成好事？”其实，她是懂的，就是要在郑民怀面前装作不懂，逗老人家玩呢。 郑民怀认了真，道：“拿你自己来说，许天财这小子出了事，是坏事吧？你没办法，只好挑起煤矿的重担，结果，你现在成了女强人了，一家人都为你骄傲，这是不是坏事变好事？凭你现在的能力，事业，身家，不找则已，要找，就找一个优秀的男人。” 贺红玉叹口气：“优秀的男人，到哪去找？打灯笼也难找哩。再说，优秀的男人，看得上我吗？” 郑民怀道：“有一个小子，倒是不错。以前，他还会来看看我，现在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影子都没了。” “谁啊？” “就是高明亮的秘书嘛，叫胡晨阳吧？” “瞎，你说胡晨阳啊，他以前来看你，那是代表高明亮来的，现在高明亮都调走了，人家当然不会再来了。” 郑民怀道：“那小子人不错，配得上你。” 贺红玉道：“姨父你太高看我了，胡晨阳是什么人，他怎么看得上我？” 这不是她谦虚，她真就是这样想的，胡晨阳是什么人，她心里有数 不过，听姨父这一说，贺红玉还真是有点动了心，胡晨阳跟陈小旋的事，她是知道的，或许，经历了这次打击，胡晨阳的想法会有所改变？ 她觉得，二个人都算是“落难之人”，会不会擦出点“同病相怜”的火花？ 她知道胡晨阳跟罗威的关系好，也就有意接近罗威，通过罗威传递了一点信息。 只是，胡晨阳显然没有这个意思，要他一块打个牌，他都不肯，其他的，更不用想了。 …… 胡晨阳走进病房时，郑民怀正在输液，其实，他这个病，也没什么特效药了，吊点盐水，维持一下生理平衡而已。 还好是离休老干部，医药费百分之百报销，要是普通人，经济上就要拖垮一家人。 见了胡晨阳，郑民怀很高兴：“小胡来啦？” 胡晨阳拉了张椅子，坐在老人床前：“郑书记，对不起，好久没来看你了。” “怎么样？现在在哪混啊？” 胡晨阳苦笑道：“最近混得有点惨，不好意思来见您。” “你到底犯了什么错误？组织上对你作了结论吗？” “错误肯定是犯了，结论倒是没有。”胡晨阳就把自己的事摘要说了说。 郑民怀听得很仔细，道：“这个事，说起来，你也是有不对的地方。” “是。”胡晨阳承认，“当时昏了头，有些意气用事了。” “不管你打算怎么做，态度一定要好，你说你一点都不知道？太过分了，不可能嘛。” “是，还好，组织上放了我一马。” 老人道：“那是因为没查出高明亮有什么大问题，真要查出有大问题，真要牵涉到你，你也是跑不掉的。” “是。” “小胡啊，我要批评你几句啦。” “您请讲。” “恩，高明亮这个人，脑子是好用，魄力也有，就是看人不准哪，他老是防着李诚彬，为了对付李诚彬，又拉杨文远，其实，杨文远这个人很坏。” 胡晨阳就有些震惊：一个人躺在病床上这么多年，看问题居然如此精准！ 胡晨阳很是诚恳地道：“您说得对！” 郑民怀满意地点点头：“我为什么说杨文远坏呢？其实我并不怎么了解杨文远，但是我太了解陈长贵了，杨文远是陈长贵带出来的‘徒弟’，能好到哪去？” 胡晨阳笑道：“郑书记，您说得太准确了！” 郑民怀也有些得意，道：“陈长贵这个人，是我压了他几年，我不压他，他可能早就上去了，至少也是副市长了，他恨死我了，但也拿我没办法。” 说到这里，老人很是不满地道：“你怎么会跟陈长贵的女儿谈上恋爱了呢？” 别看他躺在病床上，居然什么都知道。 胡晨阳道：“说起来，这事也跟高书记有点关系，是陈长贵找到高书记，请高书记做的媒。” 老人叹道：“这件事，高明亮做得不地道啊。陈长贵是什么人，你年轻人搞不懂，高明亮应该知道啊，怎么能做这个媒？他是想交好陈长贵，拉杨文远嘛，心术不正嘛。” 听了这话，胡晨阳也不好说什么，心里却是有几分认同的。 老人又道：“小胡啊，贺红玉人不错，你好好考虑一下？” 胡晨阳微笑道：“郑书记，我还想在官场混哩。” 老人一下就听懂了胡晨阳的意思，果断地道：“那就算了。” 他也觉得，胡晨阳既然还想在官场混，跟贺红玉就不合适。 老人道：“小胡啊，好好混，我看好你！”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五章 红狐狸（上） 罗威应邀去了贺红玉的天红煤矿，以往，罗威出去跟人谈生意，都要带上李亚琳的，今天却没有叫上李亚琳。 见罗威来了，贺红玉道：“罗总，一个人来啦？” 罗威嘿嘿一笑：“军机大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贺红玉道：“罗总说得对。为了不被人打扰，我们还是换一个地方。” “好啊，我听贺总的。” 罗威要开自己的车，贺红玉道：“不用，坐我的车去。” 罗威笑道：“好啊，我早想坐贺总的车了。”嘴上说的是“车”，心里想的却是“拖拉机”。 贺红玉的车，也是一辆越野车，车出了天红煤矿，没开出多远，就拐入一条乡道，过了一会，又拐进一条简陋的水泥路，路面很窄，只能单向行驶，四周都是松树，没走几分钟，进了一个山庄。山庄四周用围墙围住了，里面有一栋三层的小楼，贴了红色的瓷砖，这就是传说中的“红楼”了。 一头凶猛的大狼狗伏在一棵柑橘树下，见了贺红玉的车，懒得起来。 罗威是听说过“红楼”的，却没进来过，今天贺红玉把他带到这来，可见这女人是有合作诚意的。 下了车，罗威道：“早就听说贺总有个‘红楼’，今天终于进来了。” 贺红玉道：“这个地方，不是谁都能进来的。” “知道。” 贺红玉道：“有一次，简胖子自己开车到这里来，我的大狼狗冲上来，吓得他不敢下车，自己又开走了。” 罗威哈哈大笑：“好！咬死这个死胖子！” 贺红玉道：“听说，简胖子要把你赶出新峡县？” “就凭他？”罗威道，“老子早晚要收拾他。” 贺红玉道：“你听过一句话么：你敌人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 罗威一愣：“什么意思？” 贺红玉道：“不懂就算了，你告诉胡晨阳，他懂。” 前二天，胡晨阳看望郑民怀时的态度，贺红玉已经知道了，胡晨阳说的“还想在官场混”，其实就是拒绝了她。后来，姨父也劝她：“算了，胡晨阳这小子打算在官场混，就不可能选择你。你要能跟他成为朋友也不错，其它的，不要勉强。” 胡晨阳能抽空去看郑民怀，就已经是给她面子了，这一点，她心里有数。 杨文远要整顿小煤窑，固然是想插足煤矿，但对她来说也不是什么坏消息，她同样也有机会。只是，李诚彬借口要送女儿出国留学，想退掉在天红煤矿的股份，让她有了几分担心。 李诚彬此人历来谨慎，从他提出退股，看得出他有些忌惮杨文远，想置身事外了。再说，官场上的人，流动性也大，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交流到别的地方去了。 象煤矿这种资源性企业，后台关系是最重要的，当初，筹建天红煤矿的时候，大家就想到了要拉县委书记高明亮进来，只是由于高明亮不肯参与，才设法把县长李诚彬拉进来了。现在，李诚彬要退出，贺红玉反复琢磨以后，觉得短期内李诚彬肯定还是会帮忙的，从长远来说，则要发展新的关系。 也想过，能不能跟杨文远拉上关系？想来想去，此路不通。杨文远正跟李诚彬“打斗”哩，这种情况下怎么能跟杨文远拉拉扯扯？这个是很忌讳的，再说，杨文远跟简胖子打得火热，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当务之急，就是二件事：一是退股；二是合并小煤窑。贺红玉反复盘算之后，觉得还是跟罗威合作比较可靠。 其一，她现在需要筹集资金，已经有一、二个小煤窑想跟天红煤矿合并，甚至还有人想转让小煤窑，这对她来说，是难得的机遇，必须抓住； 其二，她需要发展新的关系。罗威背后有高明亮扶持，虽然高明亮调走了，但高明亮毕竟是汪国本的“四大金刚”之一，这个后台还是很硬的。说不定什么时候，高明亮又得势了呢？ 其三，罗威有个好兄弟，就是胡晨阳。胡晨阳是个人才，这是公认的，姨父不轻易夸奖人的，对胡晨阳却是赞赏有加，一再提醒她要跟胡晨阳交朋友，用意很深，她当然也懂，将来这人爬上去了，对她肯定有帮助。 果然，罗威也是个能“接得住缸”的人，愿意做这个“下家”。 …… 二人上到二楼，罗威发现，三楼的楼道是封闭着的，还上了锁。 罗威随口问道：“三楼是你的闺房吧？” 贺红玉没有回答。 来到二楼会客室，面积有30多平米，里面摆放着几组三人和单人的真皮沙发，墙上贴着瓷板画：**。 有一个年轻女子进来给二人泡了茶，又出去了。 罗威见茶几上放着烟灰缸，就问：“贺总，可以抽烟么？” “可以啊，又不是在矿井里。” “井下不准抽烟？” “当然不准，谁敢抽烟？” “我要是矿工，肯定偷偷带烟下井。” 贺红玉道：“你不懂，下井之前，都要搜身的，发现谁带烟和打火机，立即开除、滚蛋！” “搜身？这不侵犯人权？” “‘人权’？这是为了保命，这个叫不叫人权？” “也是。” “罗总，你不懂这些。天红煤矿为什么安全事故少？二个原因：一是老矿工多，有经验；二是执行制度严，我让安全员自己下井，不敢下？也滚蛋！” “好！”罗威道，“做你的股东，我放心了。” “真想做我的股东啊？” “当然！要不我来找你干什么？” “恩，”贺红玉道，“合作的事，慢慢来，而且我认为，合作是双方的事，你想入股煤矿，我欢迎。但是，你要有什么好项目，也别忘记了我。” “那是肯定的。”罗威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是暗自吃惊：“这个娘们，不光是想搞煤矿，还想涉足别的行业了？” 想想也是，葛山煤矿最多只能开采十年，煤矿老板也得早做打算。 晨阳说得没错，不能低估了这个娘们。 罗威道：“好，我愿意跟贺总合作，有钱大家一起赚。” “恩，”贺红玉道，“早就知道罗总是个爽快人，这样，我也不开虚价，先转让10万股，每股5元，交现金。” 罗威知道，原始股应该是每股3元，现在，升值了，每股5元也还公道。 罗威没有犹豫：“成交。” 贺红玉道：“罗总真是个爽快人，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说罢，罗威环顾了一下四周：“这个地方不错，希望以后还有机会来？” “恩，想来就来呗。我知道罗总是个讲义气的人，我贺红玉也是，我喜欢的人，割我的肉也行。” 罗威道：“想让贺总喜欢，很难吧？” “很难！”贺红玉道，“首先，我就不喜欢人家叫我贺总。” “那我不叫你贺总了。”罗威道，“叫你什么呢？小妹？贺小妹？” “千万不要！”贺红玉道，“我可以叫你大哥，不过你别叫我什么小妹，让人听见，还以为我在装嫩。你知道我在那些矿工面前最喜欢叫什么？” “叫什么？” “老娘。”说罢，贺红玉也笑，“我在他们面前，开口闭口就是老娘，‘你别跟老娘来这一套’，‘老娘不吃你这一套’。” 二人都笑。 罗威笑道：“只要你高兴，我叫你‘老娘’也行。” “哎！”贺红玉还真答应一声，随即大笑。 “好啊！你敢捉弄大哥。”罗威趁势移动身子，压向贺红玉，贺红玉本能地伸手挡他，却被罗威二只有力的大手抓住，整个身子就压住了她。 贺红玉小声道：“你想干什么？” 罗威嘿嘿笑道：“你不是想当老娘么，我想吃‘老娘’的奶。”说罢，就去抓贺红玉的二个**。 贺红玉用力推拒着，后来，突然叫了声“有人。”趁罗威一愣，已经挣脱了。 贺红玉起身道：“大哥，这里不行。你先坐一下，等下带你上三楼。我先下去交待一下。” 罗威大喜：“好啊。” 贺红玉含笑看他一眼，下去了。 刚才，罗威在跟她纠缠时，还是占到了一些便宜的，至少是触到了她二个大**了，嗬，又大又软啊。 罗威心道：“这娘们力气不小！等下上床后，不知床上功夫如何？” 等了半小时，也不见贺红玉回来，罗威这才觉得不对劲，起身走到窗前，朝下一看：贺红玉的车子已经不见了。 罗威走到楼下，刚才给他倒茶的那女孩正在摘菜。 罗威问道：“你们贺总呢？” “红玉姐？她走了。” 罗威心道：果然走了！ 又问：“贺总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也可能不回来了。” “我靠！这娘们不会是‘涮’我吧？”罗威想了想，决定徒步回去，好在路也不算太远。 罗威顶着烈日，走了几十分钟才回到天红煤矿，已经是口干舌躁，大汗淋漓，当他一头冲进贺红玉开了空调的办公室时，贺红玉笑吟吟地起身道：“大哥，你怎么自己走来了？我有急事处理一下，正要去接你呢。” 罗威苦笑道：“贺总，难怪有人说你叫红狐狸，我算是领教了！入股的事，算不算数？” “当然算数。要现金。办妥以后，你给我电话。” “好！” 罗威转身要走。 “等一下。”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六章 红狐狸（下） 贺红玉道，“大哥，我不是哪种谁都可以上的女人。” 罗威苦笑道：“恩，我相信。” 几天后，罗威提了一蛇皮袋子现金交到贺红玉手里，贺红玉打了个收条后，道：“罗大哥，天红煤矿原来有一位股东叫王方正，股份就是他转让的，在公司账上，暂时还是他的名字，就当是你表叔好了。” 罗威嘿嘿一笑：“‘我家的表叔数不清，没有大事不登门’。” 这是京剧《红灯记》里李铁梅的一句台词。 只是，那个年代的“表叔”都是提着脑袋打天下，今天的“表叔”在干什么，就说不清了。 …… 这些天，胡晨阳与夏才生来往多了，觉得时机比较成熟了，就跟夏才生提到了罗威。 夏才生其实早听文涛说过，胡晨阳跟罗威关系好。这时才听胡晨阳说起罗威，也深感胡晨阳是个谨慎的人。 夏才生道：“罗威我见过，上次县委邀请民营企业家座谈，晚上吃饭，我也去了，就是个子很高大的那个吧？” “对。”胡晨阳道，“这个人，很讲义气。” 一句“很讲义气”，就包含很多意思了。 夏才生点点头：“哪天见个面。” 几天后，胡晨阳代表罗威约好了夏县长，地点定在仙都酒家，胡晨阳和罗威早早就到了，只是，“二嫂”李亚琳没来，罗威解释说是李亚琳身体有点不舒服，后来胡晨阳才知道，大哥另有想法。 等了二十多分钟，夏才生带着文涛来了。 因为是初次相识，罗威对夏才生的态度很是恭敬，后来聊了会天，大家熟悉些了，也就放开了，夏才生得知罗威的父亲也是南下干部，顿时就亲热了许多，原来，夏才生的岳父焦震山也是南下干部，都是北方人。 夏才生道：“我说你怎么这么高大魁梧，原来也是北方人的后代。说来也怪哈，我老婆家里五兄妹，越到后面，个子越小，我老婆是‘老末’，跟南方人就差不多了，家里人常常开玩笑，说是一个不如一个，嘿嘿。” 罗威笑道：“哪天嫂子来了，夏县长一定要通知我，大家认识认识。” “行，”夏才生道，“你父亲也退休了吧？” 罗威道：“我父亲已经去世了。” “哦。”夏才生感叹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建国也快50周年了，南下干部，也已经不多了。” 罗威道：“我父亲叫罗开华，也有人叫他‘罗大印’。” 夏才生听了大笑：“哦，‘罗大印’啊，知道，知道！” 说到罗开华，还真没多少人知道。但要说起“罗大印”，知道的人反而更多，罗开华后来不当市委办后勤科长了，专管市委公章，享受副处级待遇，这个老同志非常认真负责，所有市委下发的文件、通知，在他那盖章时，他都要认真核对领导批示，然后亲自操刀加盖公章，不肯轻易将公章交给别人的，在他看来，这是市委的大印啊，万一被心术不正的人偷盖出去了，谁知道会出什么事？ 一个南下老干部，工作如此认真负责，也是很感人的，所以，“罗大印”也经常被市委领导用来教育年轻干部要认真对待工作，忠于职守。 四个人，先开了二瓶白酒，桌上几个人就数文涛的酒量最差，夏才生深知北方人酒量厉害，不敢跟罗威搞酒，大家就都随意，虽说是随意，也都喝到了六、七成。 突然，贺红玉就进来了。 胡晨阳一看到贺红玉，就明白了，罗威事先通知了贺红玉。 今晚的贺红玉跟上次大为不同，上身穿着黑白相间的园领竖条T恤，身材就显得苗条了些，头发也还原成了黑色，居然还架了副白边眼镜，多了点文雅之气，再不是以前那个“红狐狸”的形象了。 胡晨阳就有些称奇：也不知道她听了哪个“形象设计师”的意见，居然颠覆了以往的形象。 胡晨阳连忙介绍道：“夏县长，这位是天红煤矿的贺总。” “哦，贺总，见过。”夏才生主动与贺红玉握了手。 贺红玉道：“今天我也在这里请客，听说夏县长来了，过来敬大家一杯酒。” 夏才生故意道：“哦，一人敬一杯酒，好啊。” 大家都笑。 贺红玉也很豪爽：“一人敬一杯是吧？好啊！夏县长指示，坚持照办！” 果然，贺红玉向大家一一敬酒，连干了四杯。 文涛溱趣道：“夏县长，我们新峡县有个特殊规矩。” “什么规矩？” “酒桌上，有女士的话，要跟桌上的某一个人喝交杯酒的，跟谁喝，由女士自己挑。” “还有这规矩啊？”夏才生听了，道：“那好，贺总，你看谁年轻，又长得帅，就挑谁呗。” 这也是暗示贺红玉不要挑他。 胡晨阳也微笑道：“这里最年轻的，当然是文涛，最帅的，要数罗总。” 贺红玉心里就有些失望，道：“那我挑罗大哥。” 说罢，还真就跟罗威喝了杯交杯酒。 “哎呀，”罗威很是兴奋，“贺总，太感谢了，我罗威这辈子没白活啊！” 大家都笑。 贺红玉这才道：“你们慢慢搞，我那边就快要结束了，等下再过来。” 贺红玉出去后，夏才生道：“这个贺总，酒量肯定厉害。晨阳，我估计她跟你有得一拼。” 胡晨阳道：“是，听说她很厉害，经常搞倒一桌人，我不敢跟她来。” 夏才生就“啊”了一声：“这么厉害啊？那麻烦了，等下她还要过来。” 文涛道：“那赶快结束吧。”在座的就他酒量最小，当然是巴不得赶快结束的。 几个人就在文涛提议下，草草收场了。 文涛陪夏县长回去了，胡晨阳也说要回去看书，罗威却有想法，送走夏县长他们，一个人又回到刚才的“明月峰”包厢，等贺红玉过来。 等了二十来分钟，贺红玉果然来了，只见到罗威，就有些发愣：“他们呢？” “走了。” 贺红玉就有些失望：“躲我？” “不是啦。”罗威道：“夏县长临时有点事，胡晨阳还要回去看书，我是特意在这里等你，就是怕你误会。” “谢谢。”贺红玉叹气道：“大哥，你也看到了，今天我是特意改变成这样的。可惜，人家看都不看，还躲我。” “红玉，”罗威改了称呼，道：“要不，哪天我安排一下，你们二个好好交流交流？” “不必了。”贺红玉道，“不要搞得朋友都做不成。” “恩，做朋友也挺好。” 贺红玉看看罗威：“大哥，你觉得我今天的打扮怎么样？” “很好！”罗威又借机上下欣赏了一下美女，道，“真的很好，眼镜也选得好，不会真是近视吧？” 贺红玉道：“我有点近视的，以前觉得戴眼镜不好看，现在看看，好象还行？” “恩，很好看，真的，至少，我很喜欢！” 贺红玉轻叹一声：“有人喜欢，总比没人喜欢好。” 罗威听出了点意思，道：“你怎么来的？我送你回去。” “我开车来的，你呢？” “我也开车来的。” “那你的车跟在我后头。” “好。” 二人一前一后出了酒家。 二辆车出了县城，直奔葛山乡，快到天红煤矿时，车并没有拐进煤矿，而是直接去了“红楼”。 罗威心道：“这回，不能再让这娘们跑了。” 贺红玉直接带罗威上了三楼，这里也有一个大客厅，当所有的灯都打开后，整个三楼顿时灯火辉煌，光这些灯具，就让罗威觉得很是奢华。贺红玉还带着他参观了几个房间，房间不多，都很大，除了书房，还有健身房和棋牌室，唯独有一间房是锁着的，也没介绍，罗威心道：“那就是红狐狸的卧室了？” 罗威用手一指“卧室”，装傻充愣：“那间呢？” “卧室。” “我想看看。” 贺红玉道：“不行，只有肯和我结婚的人，才能进去。” 罗威就不作声了。即使他现在说肯和她结婚，她也不会信，这个女人是不能骗的。 “我不管！”罗威心一横，一把抱住了贺红玉，开始亲吻她。 贺红玉心里其实也很矛盾，胡晨阳的态度，让她心灰意冷，罗威又不是她真正期待的人，但罗威却又算得上是一个有男人气概的人，也对她动了心，这也正是她会带他来“红楼”的原因。所以，她就在一种矛盾的心态下半推半拒，后来，突然就用力抱住了罗威，这一下，罗威大喜，用力抱起她，就要去卧室，罗红玉道：“不要，就在这！” 罗威不敢违背她的话，就又将她放在沙发上。整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二只手也不老实，乱摸乱甩的，后来，把她的T恤扒了，胸罩也扔在一边，罗威还注意到，这个娘们的胸罩其实就是一层薄布，此时，二个白白的大**终于抓在他手里，松软嫩滑，真是爱煞人…… 到这时，贺红玉也不想什么了，熬了几年，也确实是有点“熬不住”了，到后来，她很是急切地主动扒下罗威的裤子，罗威在进入她身体之后，忽然就想起了胡晨阳的话，暗笑道：“兄弟，大哥已经当上光荣的拖拉机手了。” 这一对身高马大的男女，都挺能折腾，尤其是贺红玉，许久没沾男人了，很有些疯狂的意思，还肆无忌惮的呻吟着，还不时地鼓励罗威二句“用力”、“舒服”，搞得罗威也是不辞辛苦，越发地卖力，二人都大汗淋漓，尤其是贺红玉，偏胖，可以说一身的肉，出的汗更多，好象腋下还有那么点狐臭味，加上身上的香水味，体下的味道，很是刺激。 罗威想推倒贺红玉也不是一天二天了，今天终于得偿所愿，觉得不卖力实在有些对不起身下这只“红狐狸”，直搞得筋疲力尽，终于泄了，大脑一片空白，趴倒在她身上，不停地喘着粗气。 贺红玉也很享受，心道：“这个家伙，还行。”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七章 “老房子着火”（上） （《官僚》在本周上了都市频道“新闻榜”，效果如何，关系到后面的推荐，请书友们多支持！） 罗威终于开上了“拖拉机”，有些得意，自然是要在胡晨阳面前吹几句的。 胡晨阳心道：“也好，你们本来就是半斤八两。” 只是，罗威这样做，对李亚琳有些不公平。 李亚琳原是下岗职工，学财会的，应聘到罗威的威力建筑公司后，做事挺认真的，她就想好好工作，并没有投怀入抱的心思，是罗威自己觉得这女人不错，加上让她掌管财务，得是个“贴心又贴身”的女人才好，就连哄带吓，终于得手了。事后，罗威有点得意：“还是下过岗的好，懂得珍惜机会。” 李亚琳跟罗威上了床，并没有以“二老板”自居，依然是埋头做事，跟员工的关系也很好，对罗威更是一心一意，这一点，让胡晨阳很是高看她一眼，对罗威道：“‘二嫂’人不错，大哥你要好好待人家。” 罗威的妹妹罗莉也觉得李亚琳不错，也劝罗威要好好对待她。还劝罗威离婚算了，好好跟李亚琳过日子。 罗威却不肯离婚，私下里说过：“‘炒股炒成股东，泡妞泡成老公’，那不成了悲剧了么？” 其实，罗威的老婆人也不错，一心一意在家里照顾罗威的二个儿子，真要离了婚，财产、儿子都要分成二半，他可不愿这样。 罗威的老婆也知道罗威在外面的事，以前也闹过，后来大概是想通了，不闹了，由得他去，就想守住二个儿子。对她来说，守住了儿子，就守住了一切。 “金顶养生茶”的事，按胡晨阳的意思，交给了李亚琳打理，李亚琳也很愿意做这件事。 李亚琳的素质真是不错，茶叶公司的事，以前她并没接触过，接手以后，她亲自物色了几个懂行的员工，做广告，跑关系，忙得不亦乐乎，也见到了成效，尤其是在市里、省里的几个大超市里设立了“金顶养生茶”销售专柜，市场反响不错。 那晚，罗威在贺红玉家折腾得厉害，第二天回到公司，人都变得困顿不堪，李亚琳一见他就知道这家伙昨晚又到外面鬼混去了，心里难过，嘴上却并没说什么。 罗威好好睡了一上午，精神好多了，这才打电话给胡晨阳，很是感叹地道：“红狐狸厉害，一般的男人，估计吃不消。” 罗威还提到，那天红狐狸说了一句话：“敌人的敌人，就是你的朋友”，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胡晨阳道：“红狐狸怕我们搞李诚彬。” “哦。”罗威道，“搞李诚彬不急，要搞就搞杨文远。简胖子要是没有杨文远撑腰，哪有那么嚣张？” …… 县长杨文远最近心情比较舒畅。 上次，杨文远跟李诚彬过招，大有所得。 其实，他也知道，出售国有煤矿，这个举动太大胆了，以李诚彬的性格，多半不会同意；即使同意，也会设法找个实力强劲的买家，到时，市里甚至省里的力量都可能掺合进来。 本来，李诚彬只倾向于同意出售县化肥厂，对是否出售麻纺厂，也是不赞成的，现在，由于杨文远的“紧逼”，李诚彬已经同意出售麻纺厂了。 准备参与收购麻纺厂的，并不是简胖子，而是市里的匡老板，是市委甘副书记的儿子甘峻介绍来的，当然是代表了甘书记的意思。 简胖子胃口也不小。但是，在杨文远看来，简胖子得到的已经不少了，不能让他什么事都插上一杠子，那样影响太大。 麻纺厂的事有了着落，杨文远在甘峻那里也交得了差了，心情也放松了许多，跟情妇姚侗的幽会也频繁了些。 姚侗是新峡县电视台专题节目主持人，就不像新闻节目主持人那样天天有曝光的机会，名气是小了些，工作却是挺舒适的。 杨文远的老婆叫洪小茹，是县农业银行的办公室副主任。 杨文远其实早就出过轨，还在市政府办公室的时候，就跟统计局一位女干部搭上了，那也是一位有夫之妇，跟她在一起，解决饥渴的的成份居多，谈不上有太多的感情。杨文远跟她在一起，还是有点心理负担的，那女人是现役军人的妻子，真要被人抓住了，那可是破坏军婚。所以，杨文远一旦离开市里，就很坚决地切断了与那女人的联系。 其实，要论感情，杨文远一直都在暗恋一个人，那就是陈长贵的大女儿陈大旋。杨文远早年间跟陈长贵当过秘书，陈家姐妹是他看着长大的，大旋长得象易少兰，有点古典美；小旋则高佻丰满。杨文远其实跟甘书记的审美观差不多，也就是说，他更欣赏大旋这种类型的，尤其是大旋的性子，温柔如水，象极了她母亲易少兰，真是好女人啊。 遗憾的是，陈大旋竟然嫁给了甘峻这个王八蛋，以杨文远跟陈长贵一家的关系，当然知道大旋心里很苦，这让杨文远很心痛！不止一次地幻想过，有朝一日，自己手握重权后，一句话就将大旋从甘家解救出来，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 当然，也只能是这样幻想一下，甘新国是什么人？谁敢打他儿媳妇的主意？再说，自己又是甘书记、陈长贵一手提拔起来的，也做不出这样忘恩负义的事啊。 唉，很是纠结！ 到新峡县以后，杨文远先是当副县长，后来又出任常务副县长，现在成了县长。就是在他当常务副县长时，在一次酒桌上认识了姚侗，那时，姚侗刚从一家民办大学旅游专业毕业，大专是大专，严格说起来其实就是“野鸡文凭”，国家也不包分配，就在县里的春秋旅行社做计划调度，有时也客串一把导游。姚侗青春靓丽，开朗大方，能说会道，酒量也不错，算得上是导游中的头号花旦，大家特意把她安排在了杨县长旁边，那天，在众人起哄下，她和杨县长喝了杯“交杯酒”，这以后，二人都惦记上了对方。 上了床以后，杨文远知道姚侗已不是处女，心里就有些遗憾，觉得这年头要遇上一个守身如玉的，还真不容易啊。却不想想，人家真要“守身如玉”，你又怎么会有机会？ 姚侗自打跟了杨文远，就不止一次提出，要换一个工作，杨文远心里就又有些遗憾：这个女人还是太现实了，其实，只要你跟了我，换工作的事还用你开口吗？ 后来，县里电视台扩建，要招聘女主持人，姚侗动了心，杨文远觉得这个机会是不错，也挺支持她，私下里做了不少工作，后来，从笔试到面试都有人关照她，最终如愿以偿，成为了专题节目女主持人。 当时，姚侗最有力的竞争对手是一个叫吴依然的女孩。选拔考核时，大家公认，论形象、气质、文笔，吴依然都是最好的，只是在才艺表演方面，姚侗略有点优势。最终结果，是姚侗选上了。 那时，大家都在猜测，姚侗肯定是得到了县里某位领导的关照，后来慢慢传出来，是杨文远帮了姚侗的大忙。 为了培养姚侗，县电视台还送她去京城广播学院进修了半年，又在省电视台跟班实习了几个月，再回到县里，业务上果然大有长进，比较沉着了，笑容都更自然、更甜美了。 这时候，杨文远觉得姚侗还真是不错，魅力大增，跟陈大旋有得一比了，对她就更用心了，动了真情了。人到中年，一旦动了真情，也是不管不顾的，这叫做“老房子着火——没法救。” 而这时，姚侗觉得自己的身价涨了，以她现在的条件，当“二奶”，有点不值。 她本来就是在省城读的书，在京城学习的那半年，以及后来在省台实习的那几个月，都让她越发羡慕都市的繁华。在省里实习时，姚侗跟着台里的几个记者、摄像跑了不少单位，也结识了不少人，有高官，有名人，也有富豪，都对她不错，听说她在新峡县这么个小地方工作，都觉得可惜了，有的还怂恿她到省里来发展。还有人愿意出大价钱要包养她。 省电视台专题部有个副主任，最近离婚了，对她特别热情，说是只要她下决心，他一定会设法将她调到省里来，就算暂时进不了省台，进市台还是有把握的。 能进省会城市的电视台，那比进庐阳电视台还要强一些啊，这个提议让姚侗很是心动。当然，这事不能急，不是说走就走得成的，得经过县里同意。她也知道，县里花了代价培养她，肯定是不会同意她离开的。 杨文远就更是不会同意她离开了。 杨文远这人，当初对她还有些不是很满意，现在则是越来越迷恋她了，这些变化，她一清二楚。 也不是说杨文远对她不好，而是通过这几年的接触，她能感觉到杨文远这个人内心很阴暗，甚至有些变态。 有时，杨文远睡梦中会喊出一个人的名字，那个名字既不是他老婆，也不是姚侗，而是什么“大旋”。 后来，她悄悄地打听到了，那个“大旋”是县人大主任陈长贵的大女儿，嫁给市委甘副书记的儿子了。 这就让姚侗很不满意，甚至有些为自己感到悲哀：自己都做了他的情妇了，他在梦中却依然是想着别的女人，而且还是市委甘书记的儿媳妇，谁知道他们二人是什么关系？如果二人有婚外情，一旦让甘书记得知，杨文远会是什么下场？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八章 “老房子着火”（下） （《官僚》在本周都市频道上了“新闻榜”，效果如何，关系到后面的推荐，请书友们多支持！） 杨文远还有一个习惯很不好！就是二人在床上时，杨文远好象跟她有深仇大恨似的，会一边“冲击”着她的身体，一边狠狠地喊：“姚侗，我X你的X”，越到临近高－潮，越喊得凶，直到喷发。那一刻，姚侗有一种被羞辱的感觉！ 事后，杨文远也会意识到不妥，会给她道歉，同时也给自己找了个说法：“姚侗，我太投入了，喊两嗓子，更有干劲。” 姚侗流着泪说：“你可以在心里想，但是请不要喊出来。” 杨文远就保证：“好，不喊了。” 下次上床，却依然故我。后来，她也就随他去了， …… 周六晚上，杨文远开车将姚侗带到市里，先是跟匡老板、甘峻一块吃了个饭，杨文远很有信心地表示：麻纺厂改制的事，应该通得过了。 匡老板大喜，还说，要不是今晚是周末，非要跟杨县长“搞一下”。 杨文远就呵呵笑道：“要搞到我们新峡去搞，机会多的是。” 甘峻是个好色之徒，一双眼镜老是瞄着姚侗。这让杨文远很是恼火，但也没办法，心道，就甘峻这样的草包，要不是有个好爸爸，就他这个德性，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饭后，匡老板提议去白鹭洲露天公园的“古乐坊”喝茶，听美女弹古筝，还笑着说：“里面有个美女艺名‘小凤仙’，有点品味。” 杨文远一晒：“小凤仙？那谁是蔡将军？” 甘峻道：“小凤仙我听说过，据说是卖艺不卖身，狗屁！有人见过她跟一位粤海来的老板住总统套房。” 一件很雅的事，让甘峻说得低俗不堪，杨文远就没了兴趣，谢绝了匡老板，说是还有点事。 匡老板就很是暧昧地道：“啊，‘有事’，‘有事’，那就下次再说了。” 与匡老板分手后，杨文远带着姚侗开车来到了位于沿江路南端的“榕树下小区”，小区以一棵古老的榕树而得名。 杨文远在这里有一套复式楼。 二人一进门就搂抱在一起，相拥着去了床上。 杨文远要扒她衣服时，姚侗却道：“还是先洗个澡吧？” “好啊，一块洗？” “不，还是你先洗。” 这也是姚侗的一个习惯，每次都是要他先洗好了在床上等她，然后她才不急不慢地洗完澡，有点故意吊他胃口的意思，越是这样，杨文远就越是情绪高昂，一旦将她压在身下时，越是要发狠。 杨文远胡乱冲了个澡，就躺在床上看电视。有时，二人也会一起看A片，也尝试着学几个动作，但是，试过几次之后，觉得也不过如此，还是简单些好。 男人么，就应该压在上面。 …… 姚侗一边冲洗着身体，一边在想着心思。 自从姚侗进修回来后，杨文远对她确实更用情了。其实，他那点心思，姚侗自然是明白的，无非是怕她跟别人跑了。也正因为吃准了他的心思，姚侗才能掌控他。 其实，她真要想跑，杨文远又怎么留得住她？一个中年男人，靠身体和体力是留不住女人的，得靠金钱和权势。 而杨文远既有金钱，也有权势，这才是最关键的。 现在的问题是：她和杨文远，究竟会是怎样的结局？也就是说，她有没有机会嫁给他？ 如果杨文远只是要长期包养她，甚至只是玩弄她，那她就要早做打算了。 姚侗也已经二十七、八岁了，差不多是踩着青春的尾巴了，不能不认真为自己打算，自己究竟想要什么样的归属？ 是做官太太呢？还是做富婆？还是做事业型的女强人？ 想来想去，做事业型女强人的可能性最小，自己毕竟是半路出家，也就只能在新峡这个小县城的电视台混混，真要到市里、省里，人家要么是有很硬的后台，要么是科班出身，竞争对手太强大了，她很难在业务上出头的。 就拿省电视台专题部的头号花旦俞小佳来说，据说就是省委俞泽民书记的女儿，有她在，谁敢跟她争？ 在省台实习那几个月，本事没长多少，眼界真是开阔了。 做富婆呢？机会不是没有，太好的机会却未必有。她的姿色是不错的，但是，身材不够火爆，“内涵”也差了些，百万富翁或许会看上她，千万富翁、亿万富翁会不会看得上？她自己也没底气。 要是真能做官太太，她觉得可以考虑，哪怕是二婚呢。这年头，再大的富翁，还得向权贵折腰啊。 杨文远才四十出头，已经是正县，四十五岁以前，升到市级领导，是有可能的，对这一点，杨文远自己也很自信。自己真要能嫁给他，也还算风光了。 电视机的声音突然很大，都传到了浴室，姚侗知道，这是杨文远有点不耐烦了，在催她了。 姚侗浴衣也没穿，光着身子跑进了卧室，笑吟吟地道：“老公，我来了！” 杨文远道：“你在洗什么地方，洗那么久？” 说罢，手就摸向了下面。 等了这么久，二人的情绪都酝酿得差不多了，很快就成为一体。 现在，杨文远在姚侗身上也越来越“放肆”了，随着情绪的高昂，杨文远又喊起来了，依然是那句“姚侗，我X你的X！”然后动作越来越激烈，终于喷发，再挣扎了那么几下，趴倒在她身上，气喘如牛。 等杨文远恢复了一些，才从姚侗身上下来，平躺下，说了句“对不起”。 她知道他说的“对不起”是什么意思，他向她发过誓不再“喊”的，却屡屡违背。 姚侗心里一酸，委屈地哭了。 杨文远心里也有些惭愧，伸手抚摸着她的身体，小声道：“是我不好。” 姚侗就返身抱住了他：“文远，你真的爱我吗？” 杨文远也用力抱着她：“姚侗，我爱你，真的爱你！这个世界上，我最爱的人就是你，有时候我可能会控制不住自己，那也是因为我太投入了，我太爱你了！” 姚侗道：“文远，我也爱你！” “姚侗，我会好好安排我们的将来，一切都交给我，我们会有可爱的孩子，我们会有几辈子都花不完的钱，将来，我会送你和孩子出国，我们可以在国外享受最好的生活，无忧无虑地度过一生。” 听了杨文远这些话，姚侗有些害怕。 送她和孩子出国，在国外享受最好的生活，他一个七品县长，怎么才能做到？ 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男人愿意为他而疯狂，这还是让她感动的。 姚侗依偎在杨文远的怀里，道：“文远，什么时候，我们可以大大方方在一起就好了。” “会有这一天的。”杨文远道，“我一直在考虑，是不是跟洪小茹离婚。不过，我觉得离婚不是好办法，搞得不好有麻烦，洪小茹的心思我知道，打死都不会同意离婚的。” 姚侗就急了：“那我怎么办？” “别急啊，”杨文远道，“总会有办法的。” 姚侗紧贴在杨文远胸口上，道：“文远，我有时会很害怕。” “怕什么？” “我怕，万一被人发现我们二人的事，怎么办？” “恩，我们尽量小心些。” “我们经常在一起，洪小茹就没有一点察觉啊？” “她？她就是发现了也不敢怎么样吧？离婚？离好了。房子，孩子，都给她好了。” “有一天我做了个恶梦，太可怕了！” “梦见什么啦？” “我梦见洪小茹发疯似的打我，追我，还突然就变成了一条母狗，要咬我这里——”姚侗抓住杨文远的手，放在自己的下身，“真是吓死我了。” 杨文远就紧紧抱住姚侗，激动地道：“别怕，我不会让她伤害你的！” 姚侗就忍不住哭出声来：“文远，我真的很怕，真的很怕！” …… 第二天上午，姚侗一个人去逛步行街，杨文远则在“家里”看了会电视，是一场NBA球赛，快11点了，才动身去白鹭宾馆参加朋友的婚礼，新郎是市电力公司老总倪万宏，当然，人家倪总是“梅开二度”。 倪万宏的妻子得癌症死了。不到半年，倪总就办喜事了，据说是“奉子”完婚，女方比老倪小了16岁，原来是寿险公司的营销精英，因为上门做业务，凭着三寸不烂之舌，硬是说动了倪总，拿下了整个电力系统的人身意外险业务，倪总后来还号召手下员工学习保险员工的“敬业精神“。 却不知道，“敬业精神”不是想学就学得到的。当初，国内只有一家保险公司的时候，保险员工也是谈不上有什么敬业精神的，后来，保险公司比银行都多了，竞争变得极为残酷，“敬业精神”也就出来了。象电力公司这种独家垄断性行业，怎么会产生敬业精神呢？ 倪总尽管是二婚，人家女方却是“头婚”，婚礼就办得很风光，不光市里领导来了不少，就是县里的书记、县长也来了不少，大厅、包厢都包下来了，里里外外一百多桌。杨文远这样县长级别的人，是坐在包厢里的。 后来，在酒桌上，大家闲聊起来，有人说：“人生三大幸事，升官、发财、死老婆，倪总都摊上了，呵呵。” 还有人很认同：“倪总是有艳福，她原来那个老婆，呵呵，跟现在这个没得比。” 当新郎新娘过来敬酒时，杨文远目睹一对“新人”，心里很是感慨：自己怎么就摊不上这么好的事呢？ 第三十九章 请你去旅游 多年来，县长杨文远也学着老领导陈长贵的样子，早晨起来一般都要去附近的农贸市场转转，而且是和妻子一同去，二口子买了菜，也散了步。 这让县委、县政府大院内的许多干部家属看了眼热，许多家属都会拿杨文远作活教材，教育自家的“那一位”，要学学人家“杨秘书”。“杨秘书”这一最早的称呼随着杨文远职务升迁换成了“杨科长”、“杨主任”、“杨县长”等头衔。 这也是杨文远的老婆洪小茹最得意的地方，不知有多少人当她面夸奖过杨文远，也羡慕她有福气。 但是，自打杨文远当上常务副县长以后，再也没陪她出去买过一回菜了。 也很久没和她干“那事”了。 最近跟崔金泉副县长的老婆学到一个新词：“交公粮”，就把这个当笑话似的说给杨文远听，其实也是提醒他：你也该“交公粮”了。 杨文远却脸色一沉，去书房了。 书房是他看书、工作的地方，也是睡觉的地方。早几年，他就习惯了在书房睡，说是工作太晚，怕半夜吵醒她，就在书房睡了。 其实，就是分居了。 她对分居倒没太担心，男人嘛，熬不住了，自会爬到她身上来。 果然，杨文远有时是在半夜，有时是在清晨，会爬到她身上来，她呢，只要不是身体有特殊情况，每回都很配合。而且，自己也发现，俗话说的“女人三十如狼，四十如虎”挺有道理，每次跟他做那事，挺兴奋的，**来得也快，有时**一来，就有些忘乎所以，想喊又不敢喊，就会情不自禁地咬他的肩膀，有时还会咬出血来。过后他就紧皱眉头，但也从来没说过她什么。 其实，她也想跟他说声对不起，可就是说不出口，只好怪自己嘴笨。有时也想，自己如果**来时喊出声来，或许就不会咬他了。可她就是觉得不能喊出声来，内心深处觉得只有荡妇才喊得出来。 她不是荡妇。 杨文远已经几个月没爬到她身上来了。 这让她感到了危机！ 哪个正常的男人能熬几个月不碰女人？ 只有二种情况：要么是身体出了问题，“家伙”不行了；要么是外面有了女人。 杨文远外面有了女人？这想法一冒出来，再也无法消除。 有一天晚上，洪小茹有意穿了件新买的性感内衣，让杨文远看。 杨文远却只是扫了那么一眼，就回书房去了。 那一眼让她寒心！没有半点欣赏，简直就是无视，这让她感到羞辱，也确信自己的男人变了心。 站在大衣柜的镜子面前，她第一次强烈地意识到了危机，自己的身体竟然让男人多看一眼的兴趣都没有。 自己的身体也是不争气哩，人一过四十，身材就象发面似的膨胀了起来，喝水都长肉，小腹的赘肉多了，跟游泳圈似的，自己看着都烦。可是，以前，她不也偏胖么？杨文远以前怎么说的？“我觉得你胖一点好，胖得丰满，胖得可爱。” 自己也是懒了，不爱动，越胖越不爱动，吃了饭就坐着，成天守着个电视。也想过散步，以前都是杨文远陪她去散步，现在没人陪了，想叫他也叫不动了。一个人去散步，又老有人问：“洪主任散步啊？你家杨县长呢？”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有一天晚上，她碾转难眠，第一次主动爬到了男人的床上。男人睡得很深，依然和以前一样，从不打呼，只是鼻腔内发出一种细微的类似口哨的声音。当她用手握住自己男人那生命之根时，那本来松软的男根很快**，变得坚硬粗大。 男人醒了，就势抱住了她，终于，夫妻合为一体。 一块吃早餐时，她就试探着问：“老杨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要不要请老中医看看？调养调养？” 杨文远就不耐烦的样子：“请什么老中医？有病没病我自己还不知道啊？” 从昨晚他的“表现”看，也真不象有病的样子，好象还更猛了哩。人说男人官越大，那方面也越强，还真有几分道理哩。 那方面越强，就越应该多做那事才对啊，怎么能几个月不碰她？ 被杨文远这一训斥，洪小茹压抑多日的怒火也在一瞬间爆发：“没病是吧？那就是在外面有人了是吧？” 杨文远脸色一变：“你在胡说什么？” “姓杨的，你不要太过份！” “我怎么过份了？” “你自己心里清楚！若要人不知，除非已莫为。有本事，不要让我抓到你的野女人。我会撕烂她的骚*！” 那一刻，他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不跟你说了！胡搅蛮缠。” 想了想，男人又道：“你不要乱猜疑，我最近工作忙，压力大，当个破县长，连身体都卖给**了。将来我们的儿子一定不要当官。” 说到儿子，她清醒了些，心就软了。儿子还小，儿子不能没有爸爸，也不能没有妈妈。为了儿子，也要忍！ 自从跟杨文远吵了那一架，杨文远是有所顾忌了，偶尔也会爬到她的床上来了，“半月谈”的样子。少是少了些，总算恢复“交公粮”了。 这些天，她也冷静了些，开始朝好的方面想：杨文远毕竟是领导干部，就算在外面有个把女人，也只能是偷偷摸摸的，只要不过份，就忍了。 男人当了县长以后，也真是比以前更忙了，回来得也晚，经常酒气熏天，有时还喝醉。白天工作忙不说，晚上还经常有些人找到家里来汇报工作。无非就是些送礼的，拉关系的。 来家里送礼的也是越来越多了，拦都拦不住。开始是真的拦，后来想明白了，就不拦了。收了还清净，不收，还多费口舌，还得罪人。想想也是，人家给你送礼，你不收，要么是瞧不起人，要么是不想帮人忙，这不都得罪人吗？ 为收礼的事，杨文远说了她几回，最后定了条原则：只要不是送钱，一般的礼品，可以收。要学学人家甘书记的爱人，客人走之前，回送他一点，就是那么个意思。凡是送钱的，要问清楚，这人要办什么事，不能办的，办不成的，钱要坚决退回去。还举高明亮老婆的例子，说高明亮倒霉就倒霉在她老婆是个“蠢婆”。 什么叫“蠢婆”？照洪小茹的理解，什么钱该收，什么钱不该收；什么事能办，什么事不能办，女人怎么搞得清？这事还得男人作主。高明亮的老婆蠢就蠢在背着老公收钱，收了钱不给人办事，那还不出问题？ 话说回来，要不是那女人蠢，高明亮也不会倒台；高明亮不倒台，李诚彬当不上书记，杨文远也没这么快就当上县长。 这也叫“坏事变好事”。 都说杨文远还会进步哩，再进步，就是县委书记了，就到市里当市长了，自己就是书记夫人、市长夫人了。 美中不足，就是杨文远也有外心了。 也慢慢想通了，只要杨文远顾及她的脸面，也就忍了，等他老了，他总有搞不动的时候，那时候心就回来了，还得跟她作伴哩。 洪小茹正想着心事，门铃响了，估计又是送礼的来了，就起身，先从猫眼朝外看，见门口站着一男一女，男的是一大胖子，记得这人以前来过，是一建筑公司的老板，好象姓简。那女的很年轻，手上拎着几个礼品盒，以前倒是没见过她。 就开了门。 来人就是简胖子，见了洪小茹就满脸堆笑：“洪主任你好，我是小简啊。” 一个差不多二百来斤的大胖子自称“小简”，听着就让人觉得滑稽。 洪小茹忍住笑：“哦，简老板啊，请进。” 进门后，简大魁向洪小茹介绍那年青女子：“洪主任，这是我公司的小金。” 小金恭恭敬敬地向洪小茹行了个礼：“洪主任好。” 洪小茹一把拉过小金：“你就别跟着他们叫洪主任啦，叫我洪姐吧。” 简大魁大喜：“好好好，叫洪姐，叫洪姐！” 小金就乖巧地叫了声“洪姐”。 说了会闲话，简大魁才道：“洪主任，是这样，‘国庆’黄金周快到了，我想请杨县长和洪主任一家出去旅游。” 洪小茹听了有些心动：“出去旅游啊？这个想法是不错，就是不知老杨他是不是得空？” 小金道：“梁姐，要是杨县长实在抽不出时间，你也可以带孩子去啊，我陪你们一块去。” 洪小茹道：“这事我跟老杨商量商量再说。哎，如果出去旅游，打算去那？” 小金道：“有欧洲线路，有东南亚线路，有天涯岛线路，还有北方线路，梁姐想去那都行。如果是出国游，要早点定，办护照要花点时间。” 洪小茹道：“出国太麻烦了，还是天涯岛吧，我喜欢大海。” 小金道：“哎呀，我也和梁姐一样，喜欢大海。” 晚上，洪小茹把白天简大魁上门来的意思告诉了杨文远。 杨文远道：“老简这个人会办事。国庆长假，出去旅游倒也不错，不过，我可能没时间，另外，你最好不要带小东去，小孩子玩野了心，对后面学习不利。” “恩，那我就同小金去了？” “恩。” 那晚，杨文远主动要了她，还说：“小茹，你这一辈子最大的缺点就是不主动。你想想，那一回不是我主动？你就不能主动一点啊？” 还鼓动她喊出来：“你想喊，就喊出来呗！” 她就鼓足勇气真喊出来了，杨文远就紧紧搂住她，更卖力了。 那一刻，她很兴奋，也很开心：“原来他喜欢我喊出来啊？早知道就好了！”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章 “接缸” 上次，杨文远去市里参加完倪总的婚礼，本想在家里好好休息一下，还没进家门，就让守候在门外的简大魁给堵住了。 简大魁看似脑满肠肥，脑子却很好用，很精明的一个家伙，杨文远对他还是比较满意的。 简大魁道：“杨县长，总算等到你了。” 杨文远道：“等我干吗？星期天，好不容易休息一天，你还要来找我，全县二十五万人都要跟你这样，我还要不要活了？” 简大魁嘿嘿一笑：“杨县长，我请你放松放松。” 因为是白天，杨文远就比较谨慎，道：“娱乐场所就不去了，去老范那。” “好！” 简大魁上了自己的车，二辆车出了县域，直奔东郊。 在东郊七公里处，有一个农家庄园，叫“喜乐农家”，用围墙圈起来了，占地二十来亩，里面建了二栋小楼，种了些果树和蔬菜，养了几十头猪，还放养了一些鸡鸭，有一大一小二个水塘，大水塘养的鱼是喂食的，小水塘养的鱼则基本不喂食，就是供人钓的，鱼儿饿得半死，见了钓饵，自然是疯抢的，所以，在老范这钓鱼，很爽，基本上都是满载而归的。 老范叫范小年，五十多岁了，原来是新峡县农行行长，跟杨文远的关系相当好，杨文远的老婆就是在老范手上调入农行的，不久后就提拔为办公室副主任；投桃报李，范小年的女儿范利君则被安排进了县地税局，女婿王国亮也提拔为县交警副大队长。 范小年也是老资格的行长了，高级经济师，从信贷员一步步升到行长，能力是很强的，在县里的人脉也很广，但因年龄偏大，提拔无望。失望之余，突然就想通了：升官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发财？何不趁自己在位时多捞一点？有了这个心思，做事就龌龊了，经他批出的贷款有很多成了呆账、坏账，结果被市农行免掉了行长职务，调市分行任了个科级调研员，过了五十五岁，就办了内退，不用上班，每月工资还有近二千元。 简大魁能从一个小包工头混到今天几千万资产，全靠范小年背后支持。许多银行贷款就是通过他七搞八搞搞没了。现在，二人又瞄准了国有企业改制，准备廉价收购县里的几家企业，其实是看中了这几家企业的地皮。买下企业后，搞几块便宜的农业用地，将企业迁过去，老企业的地皮就可全部开发成商品房，这其中的差价、利润是惊人的。 要想得手，必须得到县长杨文远的全力支持。 县长来了，老范和简大魁都说要陪县长钓鱼，杨文远道：“老范，你还要招呼其他客人，就不用陪了。” 老范估计杨县长要跟简胖子说事，也就不再坚持。 杨文远和简大魁来到小水塘，看见小水塘已经有几个人在那钓鱼了，杨文远道：“去大水塘。” 简大魁道：“好，大水塘的鱼更大。” 二人又来到大水塘，打了“窝子”，这才坐下闲聊。 杨文远道：“简胖子，你知道我今天干什么去了？” 简大魁嘿嘿一笑：“我哪知道？我就知道在你家门口守着。” 杨文远道：“我去市里了，市电力公司的倪总结婚，喝喜酒去了。” 简大魁叹了口气：“唉，有这么好的事，杨县长也不带我去。” 杨文远嘿嘿一笑：“下次吧。” 简大魁笑道：“杨县长说笑话了，结婚还有下次啊？” “哎，难说。你知道么，这个倪总就是‘梅开二度’。” “离婚了？” “不是离婚，是原来的老婆得病死掉了，人家运气好啊，不少人还羡慕他，说升官发财死老婆是当今男人的‘三大幸事’。呵呵。” …… 周一，杨文远主持了县长办公会，各位副县长分别汇报了近期工作安排。 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迟建林提出：“企业改制的事情，已经酝酿很久了，县里一些企业很关心，改还是不改？怎么个改法？希望县里有个明确的说法。还有不少企业叫苦，听说要改制，银行贷款也‘把’得特别紧，企业的日子很难过。” 杨文远表示：“国有企业改制的事，要抓紧，企业卖给私人，银行债务重组，企业可以轻装上阵，银行增加点坏账，反正也是国家的，就当是扶持县里的经济了。” 大家就笑。 杨文远交待政府办主任毛一平：“毛主任，刚才这话不要记录啊，开玩笑的。” 杨文远又提出：“国庆黄金周快来了，随着老君山景区的开发，来老君观参观的旅客也多了，相关部门一定要做好宣传和接待工作，搞好服务。有些地方，就是在服务上出了问题，把一个好好的景点搞臭了，游客是怎么说的？不去终生遗憾，去了遗憾终生。” 常务副县长夏才生道：“杨县长提醒得好，我会找旅游局和相关部门开会，一定要搞好宣传和服务。” 中午下班前，杨文远又亲自驾车去了老范的“喜乐农家”。 这地方杨文远来了很多次，狗看到他都不叫了。 范小年笑呵呵地跑过来：“杨县长，是先吃饭还是先过把瘾？” 杨文远从车上拿出鱼杆，笑着道：“当然是先钓鱼，等我的鱼下锅哈。” 范小年道：“啊？那要等到什么时候？” 杨文远哈哈一笑：“一点钟，一点钟还钓不着鱼，我跳下塘抓也要抓一条上来。” 说笑着，杨文远向小鱼塘去了。 过不多久，简大魁的车也开进了山庄。看了远处的杨文远一眼，却没马上过去，而是来见范小年。 为收购改制企业的事，简大魁请杨县长吃了几次饭，钱也送了不少，杨县长就是没松口。上次，杨县长又提到一件事：电力公司倪总死了老婆，官场上不少人还羡慕他，说升官发财死老婆是当今男人的三大幸事。 说完这个笑话，杨县长就道：“喝醉了，喝醉了，哈哈！”， 以简大魁对杨文远的了解，那天杨文远并没喝多少酒，怎么也不象是喝醉了。 而且，这个笑话是杨文远第二次说给他听了。 简大魁回来后与范小年分析了半天，素来老谋深算的老范提出一个让他目瞪口呆的想法：“杨文远是不是在暗示你？” “暗示我什么？” “如果他老婆也死了？” “啊？” 范小年道：“就看你接不接‘缸’了？” “接缸”，新峡土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妈的！”简大魁骂道：“当官的心比我们还狠！” 范小年道：“世界上最肮脏的就是官场！说什么‘男人有钱就变坏’，叫我看，男人有权才变坏，这个更厉害！” “那怎么办？” 范小年冷笑一声：“怎么办？你说怎么办？有胆子你就接这个‘缸’，不敢‘接缸’，以后就别再指望他了。” 简大魁一咬牙：“妈的，只有‘接缸’了！大哥，还是那句老话：我出了事，一切拜托大哥了。” 范小年也郑重道：“一样，我有什么事，也拜托兄弟你了。” 此时，见了简大魁，范小年问道：“旅游的事，怎么说？” “上午回了话，他老婆同意去天涯岛。” “恩。下面就看你的了。” “老范？” “恩？” “这件事情做成了，大家都没的说。如果出了问题，还只能说是我们自己的意思，跟他没有任何关系。这一点，我真是想不通。” 范小年冷笑一声：“你真想不通，就不要去做。” 简大魁道：“我的意思，做之前，得让他知道，至少要给我们一个承诺吧？至少要让我们认为值得为他这样做吧？” “不能让他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口？就是怕万一出事。他要知道了，不阻止你，那不是变成他指使你了？还能同意你干？” “妈的！到时，老子冒那么大的险，他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范小年摇头：“你还是不懂。什么叫‘接缸’？‘接缸’是双方的，我们接了他的‘缸’，他也会接我们的‘缸’，这才叫‘接缸’。再一个，我们连这种事都做得出，他也会掂量后果。” 简大魁想了想，一咬牙：“没错，听大哥的。” …… 九月三十日，杨文远安排司机送洪小茹和小金一同到市里，与旅行团汇合，然后统一乘大巴去省城换乘飞机。洪小茹还没上飞机，就开始想儿子，说儿子也想去看大海，可惜老杨不让去。 小金道：“明年五一黄金周，我们去北方大草原玩，带你儿子一块去。” 洪小茹高兴地说：“好啊，下次一定要带儿子去！” …… “十一”长假第一天，来老君观参观的人数就创了历史新高，仙风道骨的玄青道长率道家弟子在老君观山门恭迎各地来客，做义务导游，给游客讲故事，并向每位游客免费供应金顶养生茶，游客们喝了都觉得好，都对包装精美的金顶养生茶产生了兴趣，有的游客一买就是几十包，准备带回去送人。 此时，胡晨阳与罗威同在老君山上，看到游客们大都认可了金顶养生茶，罗威高兴地道：“兄弟，我们要发大财了！” 胡晨阳心里也很欣慰，金顶养生茶逐渐打开了销路，产量、销量上去了，边际效益就越大，在经济上，自己也算是有些实力了。 …… 黄金周期间，新峡县一切如常，由庐阳市海峡旅行社组团的天涯岛双飞七日旅却在天涯岛出了大事：二位住在同一房间的女游客均被人割断了喉管，身上财物也被洗劫一空。这二位旅客一位是杨文远县长的老婆洪小茹，一位是大魁建设公司的文员金小妍。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一章 慰问 杨县长的妻子洪小茹在天涯岛被人杀了！这事迅速传遍了新峡县。 得到消息的一刹那，杨文远很震惊，身体摇晃着，似乎要倒下，幸好被秘书林青扶住了。 后来，在商议善后处理时，林青汇报了这个情况，认为杨县长目前的身体情况令人担忧，不宜亲自去天涯岛。商议结果，县委、县政府委托政府办主任毛一平赴天涯岛全权处理，随行的还有县刑侦队队长曾小军以及洪小茹的弟弟、金小妍的父亲等人。 有人说，毛一平够倒霉的，连个“十一”长假都过不好，还得跑一趟天涯岛帮杨县长处理丧事。立马有人反驳说，你想巴结县长，还没机会呢。 县政府办公室的人帮着杨文远在家设了个灵堂。市委副书记甘新国亲自来到新峡县，代表市委、市政府向杨文远表示慰问。几天来，前来杨文远家表示慰问的市、县领导和朋友络绎不绝，县里各单位、各乡镇的头头脑脑差不多都来过了。 胡晨阳也随宗教局局长郭林生一道来到杨文远家吊唁了洪小茹。 这几天，陈小旋和母亲易少兰都在杨文远家帮忙，陈小旋看见胡晨阳，相互点点头而已。 几天后，毛一平等人带回了洪小茹和金小妍的骨灰盒。 毛一平向县委几个主要领导作了专门汇报。凶杀案发生在旅游团住宿的宾馆里，时间大约在傍晚时分，大家结束了一天的游玩，回到宾馆刚吃完饭，大都在房间洗澡，或者看电视，可能就是这个时候杀手进了被害人房间。没听到喊叫声。据当地警方介绍：凶手杀人的手法非常专业，都是一刀致命，杀手的反侦察能力也很强，现场几乎找不到任何有价值的线索。天涯警方表示：会加大侦破力度，争取尽快破案，必要时，会请新峡县警方合作。 县委书记李诚彬指示：如有需要，新峡县公安部门要全力配合天涯警方开展侦破工作。有什么情况要及时向县委汇报。 县公安局长余强表示，这几天已经调配警力，加强了安全保卫工作，下一步如有需要，会积极配合天涯警方开展侦破工作。 副书记许枫没多说什么，只向毛一平道了声辛苦。 大家也道：“毛主任确实辛苦了。” 毛一平连声道：“应该的，应该的。”心想，能得到这么多领导肯定，值了！ 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曹拥华发言道：“稳定是大局，要注意防止某些别有用心的人利用媒体、网络发表不负责任的言论。” 李诚彬就道：“曹部长提醒得好，宣传这一块，一定要把住。要跟市委宣传部联系，请他们跟市里的媒体打打招呼。” 县委办主任孙安银汇报说：“洪小茹生前所在的工作单位是县农行，县农行打来电话，说单位正在安排写悼词，死亡原因怎么写？” 李诚彬想了想，道：“不要写的太具体，这个你们县委办要指导一下。” 几天后，在县殡仪馆举行了洪小茹追悼会。前来参加追悼会的人把礼堂都挤满了，县殡仪馆的工作人员事后说，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这么多车。 由于洪小茹生前投保了几项人身保险，县人寿保险公司以最快的速度办妥了给付手续，保险公司经理周清将“给付金”送到了杨县长家中，杨县长却叹口气，道：“麻烦你们，将这些钱送到小茹父母家中，交给二位老人吧。” 遵照杨县长指示，保险公司一行人又找到洪小茹父母家，把钱给了洪小茹父母，告知这是杨县长亲自交待的。 对此，洪小茹全家人对杨文远均感激涕零，经商议，大家都表示这钱不能动，都给外孙杨小东存着。同时，大家也商量好，杨县长工作忙，肯定无法照顾好小东，让小东暂时就跟外公外婆一起生活，大家也好照料小东。 这事也迅速传遍了全县，许多人都称赞杨文远县长做人厚道，重情义。 陈长贵得知洪小茹被害，震惊之余，大脑也在高度运转，多年的阅历和经验告诉他，这件事绝对不简单，说不定事情的背后隐藏着某种不可告人的阴谋。来不及多想，他立即带领全家人来到杨文远家，当他看到了杨文远的悲痛，看到杨文远因自己全家人的到来而流露出的感激、依赖，他内心如同放下了一块巨石，感到了放心。 于是，交待自己的老婆和女儿留下来帮忙。 …… 这些天，县电视台的美女主持姚侗心灵上也经历了巨大的震撼！ 那天，姚侗也随台领导去了杨文远家，看见墙上挂着的洪小茹的遗像，觉得那女人好像在瞪眼逼视自己，此后再不敢看了，觉得自己对不起这个不幸的女人。 洪小茹遇害，让姚侗震惊之余，也感到害怕。别人可能不知内情，她却隐约猜到了一点，她记得杨文远说过，“离婚不是好办法”，难道，那个时候，杨文远就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 杨文远的心竟然有这么狠、这么毒？ 姚侗是一个小女人，自从被一个富家公子始乱终弃以后，很多事就看破了，想开了，为了活得舒服，为了改变自身的处境，她跟不少人上过床，在旅行社时，就跟旅行社经理上过床。跟了杨文远以后，她也并没有专一，也跟台领导上过床。在省里实习时，还跟省里的“款爷”上过床，这些事她都可以做，但是，害人性命，她不敢！ 她也有患得患失的时候，担心自己和杨文远的事一旦被洪小茹发现了，或者被别人发现了，在全县传开了，人们会怎么看待杨文远和自己？自己又将如何面对父母？这些事，她也反复想过，也担心着，但这并不是她一个人的问题，杨文远也同样面临这些问题，既然如此，就让杨文远去解决这些问题好了。他应该有能力解决，也必须解决。 却没想到，杨文远竟然是这样解决问题的。 太可怕了！ 现在，洪小茹的意外身亡，表面上是化解了一个危机，却可能引发一个更大的危机！ 姚侗觉得，如果洪小茹的死跟杨文远有关，那杨文远这人太可怕了！自己真的要好好想想，以后怎么办？ …… 县委书记李诚彬把公安局长余强叫到了办公室。 高明亮当书记时，余强还是公安局副局长，李诚彬当了书记，余强成了局长，虽然还没进常委，那也是早晚的事。只要空出常委位置，就肯定是他的了。 眼下正是多事之秋，余强知道，李书记这会儿召见自己，应该是“有想法”了。 果然，李诚彬略微过问了一下公安局的情况，就问道：“老余啊，你对洪小茹遇害一事，有什么想法？” 余强道：“这次刑侦队长跟着去了天涯岛，与天涯警方交流了看法，回来后，他单独向我汇报了。” “单独汇报的？很好。” “是，我也已经交待他：今后，除了李书记和我，不要再对任何人提起。” 李诚彬就满意地点点头。 余强凝重地说：“天涯警方认为：有以下几种可能：一是流窜作案，那对杨县长爱人来说，就太巧了，难得出去旅游一趟，偏偏就遇上了这种极其凶残的流窜杀手，这比买彩票中一等奖的机率还小”。 李诚彬点点头，显然也否认了这种可能性。 余强接着道：“第二种可能，旅游团内部人作案，一时见财起意或见色起意。但是，经过调查，基本上也排除了这种可能。” “恩。” “第三种可能，就是故意谋杀了。故意谋杀，又分几种情况：一是仇家直接动手，二是买凶杀人。仇家杀人，谁会跟洪小茹结那么大仇？非要置她于死地？买凶杀人，谁是买主？这个很复杂了。” 李诚彬点点头：“你分析分析，凶手为什么选择在天涯动手？” 余强道：“事情发生在天涯，有可能只是因为凶手得知目标在天涯。如果目标去了别的什么地方，或者那也没去，就在家里，或者走在马路上，都有可能出问题。比如煤气中毒，比如车祸。当然，选择天涯，可能还有一个目的：不希望我们插手，或者说，希望我们不会插手。” 李诚彬点点头：“你说，下一步，凶手会不会对付杨县长？” “不排除这种可能。我们已经在杨县长周围安排了警力。” “注意内紧外松。” “是。” “想办法让某些人明白：新峡不能再出事了。” “是。” 在余强看来，李书记所说的“想办法让某些人明白：新峡不能再出事了”，可以理解为“想办法让某些人知道：只要不再搞事，前面的事不插手也行。” 但是，领导的某些话只能意会，人家这叫水平。听不懂，是你没水平。 …… 简大魁回来后，人都瘦了一圈，见到范小年的第一句话是：“妈的，不做后悔，做了更后悔。” 范小年听了心里也发虚，心道：“简胖子你做都做了，现在后悔也晚了。” 简大魁道：“听说了吧？” 范小年道：“听说了，杀手很专业。” “确实很专业”，简大魁道，“什么都不问，就是收钱，干活，干净利落。” 范小年叹道：“小金也死了，可惜了。” 想起那金小妍，范小年也是上过的，味道真的不错，人也很乖巧，让她干什么就干什么，很招人喜欢，这回竟然陪着洪小茹丢了小命，真是可惜。 只能寄希望于时间了，时间一长，一切就都淡忘了，一切就都过去了。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二章 二棵树 “国庆”过后，省扶贫办召开了省直单位扶贫情况通报会，要求分管领导和工作组长参加，刘家麟副部长就带着乔树军去了，没想到，省委宋副书记也亲自参加了会议。会上，省扶贫办李主任通报了今年省直机关开展扶贫帮困的基本情况，绝大多数单位和部门对这项工作比较重视，取得了明显成效，还点名表扬了几个单位，其中就有省委组织部。然后，李主任话锋一转，指出：有极少数单位和部门把扶贫帮困当成了额外负担，态度消极，作风漂浮，措施不力，有极个别干部把扶贫挂点当成了“放长假”，甚至还干出了丢人现眼的事情。 “丢人现眼？”听了这话，下面就有些人窃窃私语，打听是怎么回事？有知情的就说，某某厅挂点干部下乡时，勾搭当地妇女，还把人家肚子搞大了，以后要“带着奶粉去扶贫”了。 宋副书记最后作了重要指示，要求各单位再接再厉，善始善终，把扶贫帮困工作做得更扎实，成效更显著。 回到部里，刘部长道：“不错，我估计，组织部拿个扶贫先进单位没什么问题？” 乔树军笑道：“刘部长领导有方。” “哎，”刘家麟一摆手：“要不是你去拉了十万元赞助，这事难搞。” 刘家麟还要求乔树军再抽空去一趟冠城乡，了解一下最新的情况，差不多就可以写总结了。 几天后，乔树军带着葛科长、高小洁又来到了新峡。 县委书记李诚彬会见了乔树军一行，乔树军表示，这次来，主要就是想到冠城乡看看，还是跟以前一样，让胡晨阳陪着下去就行了。 李诚彬满口答应，当即让秘书陈一民打电话通知胡晨阳过来。 胡晨阳过来后，陡然间见到了乔树军他们，很是激动，倒是乔树军表现得比较平静，以商量的语气道：“胡局长，还要麻烦你，陪我们去一趟冠城乡。” 胡晨阳道：“我听领导的。” 几个月不见，胡晨阳给乔树军的感觉是人还变年轻了。乔树军心想：估计是胡晨阳现在处境有所改善，心情比较好，气色也就好了。 却不知道胡晨阳练功的事。 几个人去了趟冠城乡，走访了一些特困户，实地察看了茶树苗的生长情况，总的来说情况还好，但也有个别地方，由于管理不到位，茶树苗生长参差不齐，出现了“缺株”现象。对此，陪同下乡的副乡长徐建南表示，乡里要加强技术指导。 胡晨阳提醒道：“今年过冬很关键。” “对”，徐建南道，“过了冬，明年就好了。” 看着翠绿的茶树，葛科长忽然想起一件事：“上次，有个叫‘谢政’的人，写了篇文章，叫《茶苗青青》，不知他是谁？” 高小洁道：“对，这回，挖地三尺，也要把他挖出来！” 胡晨阳微笑道：“谢政？新峡县、冠城乡都没有这个人，肯定是个化名。” 回县城的路上，胡晨阳介绍了老君山景区的开发情况，还讲了一些道家的传说故事，听得高小洁很是心动，道：“树军姐，有时间就去看看呗？” 葛科长也道：“哎，听晨阳说得那么好，我也被他吊起了胃口。” 胡晨阳嘿嘿笑道：“不是吊胃口，真是不错的。” 乔树军问：“老君山景区远不远？” 胡晨阳心里高兴，连忙道：“不远，离县城也就二十多公里。” 乔树军这才道：“那就去看看？” 车直接去了老君山景区，胡晨阳跟这里很熟，门票都不用买，就带着大家进去了。 高小洁最年轻，冲在山道前面，葛科长比较沉稳，走在第二位，乔树军体力要差些，落在后面，胡晨阳也就陪着乔树军走在后面。 二人很自然地就有了独处的机会。 乔树军小声道：“其实，我是不想来的。我对道家没什么好感。” 胡晨阳就有些惊异，不知她为何口出此言？ 乔树军并不解释。 胡晨阳还想引她说出理由，小声道：“难怪我邀请了几次，你都不肯来看看？” 乔树军却不再接茬，只是低头走路，额头上已经沁出了汗珠。 前面，高小洁好象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停下不走了。 原来，山上有二棵树，长得很有特色：两棵完全不同科不同属的树种，居然“抱”在一起了，其中一棵树从下部一分为二，犹如二条臂膀，将另一棵树紧紧抱住。 “这个蛮好玩的，”等大家都走近了，高小洁道：“原来只听说过藤缠树，今天发现树也会缠树。” 胡晨阳嘿嘿一笑：“旅游局的人给这二棵树起了个名字叫‘拥抱’。” “‘拥抱’？”高小洁道，“不错，比较形象。” 胡晨阳看看乔树军，道：“其实，仔细观察这二棵树，你们会发现，‘拥抱’这个叫法虽然有点浪漫，其实也是不太准确的。” 乔树军听得很有意思，微笑道：“为什么？” 胡晨阳不慌不忙地道：“你们看：什么叫拥抱？所谓拥抱，应该是相互的吧？可是，这二棵树，其实是这棵树主动抱住了那一棵树，那棵树想跑它都跑不掉啊。” 大家听了都笑。再仔细一观察，还真是这样！ 高小洁道：“哎，还真是哈，那你说，不叫拥抱，应该叫什么呢？” 胡晨阳想了想，忽然哈哈一笑：“有了，就叫‘劫色’吧？” 大家听了一愣，细想想，还真是“劫色”，就都笑了，越想越觉得“劫色”二字用得妙！ 向前走了一段路，乔树军忽然说：“其实，还是叫‘拥抱’好，什么‘劫色’，搞笑是搞笑，缺乏美感。” “是”，胡晨阳承认道，“所以，大家还是认同了旅游局的名称么。” 胡晨阳堪称一个好“导游”，老君山景区的一块石头都能让他说出一个故事，就这样说笑着，不知不觉，就走了一大半，离老君观已经不远了。 胡晨阳此时能跟乔树军走在一起，心情很是复杂。二人通信也差不多半年了，在信中，他可以反复、亲热地叫她“树军姐”，此时“树军姐”近在咫尺，他却不敢叫了。从乔树军在众人面前称他“胡局长”，他就知道：在“信”里，是二个人的精神天地；而回到现实中，距离和差异，是必须面对的。 胡晨阳只能往好的方面想：能这样跟“树军姐”走在一起，也是很难得的，哪怕二个人什么都不说，也是好的。 所以，胡晨阳轻轻说了一句含混的话：“真好！” “恩。”这回，乔树军应了一声。 老君观快到了，几个人停在山门前，欣赏了那副对联：“黄泽不竭”、“老子其犹”。 “老葛，这副对联什么意思啊？”高小洁问道。 葛科长说不出，只好道：“很深奥！” 乔树军看了看胡晨阳。 胡晨阳这才解释道：“‘黄泽不竭’，道家不是称‘黄老之术’么？这是说道家文化如深潭之水，永不干涸；‘老子其犹’，包括了一个典故：有一次孔子去拜访老子，向他求教，回来后感叹老子不得了，好比一条神龙，你想一下，一个深潭，藏着一条真成，它的水还会涸竭吗？” 大家都仔细体会着，咀嚼着。 胡晨阳道：“道家文化，儒家文化，还有佛家文化，所谓‘儒、释、道’，都是博大精深，更了不起的是，孔子和老子，居然生活在同一个时代。” 高小洁都有些崇拜胡晨阳了：“你知道得真多啊。” 乔树军却道：“晨阳，我觉得吧，对所谓‘儒、释、道’，有些基本的了解就行了，还是要多研究一些经济问题，发展问题，或者国际问题，在‘儒、释、道’方面，不要陷得太深。” “是。”这个话，胡晨阳一听就懂。 高小洁、葛科长听了，就有些摸不到头脑。乔处长的语气，就是在教训胡晨阳么，这跟她平时温婉、随和的风格可有点不一样啊。 进了老君观，有道士上来跟胡晨阳打招呼，胡晨阳这才知道：玄青道长不在老君观，被人请到香港去了。 玄青道长的名气可是越来越大了。 几个人在观里随意看了看，见到有抽签的地方，高小洁和葛科长都抽了一支签，乔树军却不肯抽，胡晨阳已经有心理准备，也就不劝她。 高小洁抽的是一支中签，叫做“苏小妹难夫”。 签文是：“日上吟诗月下歌，逢场作戏笑呵呵；相逢会过难藏避，喝彩齐唱连理罗。” 高小洁的性格本就是活泼开朗的，也已经有了男朋友，两人经常在一起打打闹闹的，这个签倒也符合她的个性，所以，觉得这个签还蛮准的。 葛科长却是抽的中上签，签文是：“长安花，不可及，春风中，马蹄疾，急早另鞭，骤然生色”。 葛科长看过签文，有些动容。将签文小心收起，放入上衣口袋，再没说什么。 原来，葛科长心里正在为一件事犯难：省委组织部想把他放到某个厅去搞副处长，征求他的意见，葛科长想留在组织部，但组织部目前又没有职位，葛科长心里就有些矛盾，今天这个签，恰巧就点破了他的心思，有提示他下决心离开组织部的意思，签文中的“急早另鞭，骤然生色”，应该就包括了“挪动为好”的意思。 这样一来，葛科长心里的惊异程度，要远甚于高小洁。 下山时，葛科长问胡晨阳：“乔处长不肯抽签，你怎么也不抽？” 胡晨阳微笑道：“我经常来这里。不敢乱抽。签是不可以乱抽的。” “是。老君观的签，很灵！” 第四十三章 两颗心 乔树军听见了二人的对话，看了胡晨阳一眼：“我是从不抽签的，抽到一支坏签，肯定影响心情；抽到一支好签呢，恐怕又会飘飘然，以为天上会掉馅饼。我比较认可一句话：‘性格决定命运’。” “对！”胡晨阳道，“还有，知识改变命运。” 这二天，胡晨阳基本上都是和乔树军他们在一起，只是，难得和乔树军单独相处，按理说，应该是有些机会的，但是，乔树军基本上没有给他机会。 想想也是，二人真要单独相处，又会发生什么呢？好象什么也不会发生，无非也就是聊天。而如果仅仅是聊天，大家在一块，不是更热闹、更自然吗？ 后来，胡晨阳将这归结为“火候不够”。 是，火候不够。二人之间是通了半年的信，但是，极少涉及情感话题，更没有互道衷肠，二人的关系，还是属于“信任和友谊”的范畴，也就是说，是比较“纯”的那种。其实这样也挺好的，如果由于自己的“轻浮”而失去她的信任和友谊，那胡晨阳宁愿停留在现阶段。 乔树军是胡晨阳以前根本没有机会接触到的女性，温润可亲，秀外慧中，有一种知性美，又一直在关心和鼓励他，有这样一位“红颜知己”，不是也挺好么？ 自己当初跟她写信，不就是这样期待的么？ …… 回到县委招待所，乔树军召集大家开了个会，胡晨阳也参加了。 乔树军道：“这次来新峡，主要任务就是实地察看一下茶树苗生长情况，从我们看到的情况来说，还行。刘部长的意思，如果没有什么大的问题，挂点扶贫工作基本上就到此为止了。” 说到这里，乔树军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我们的挂点工作，得到了县里和乡里的支持，尤其是胡晨阳同志，一直参与了这项工作，献计献策，劳苦功高，我提议，大家向胡晨阳同志表示感谢！” 几个人就热烈鼓掌，胡晨阳赶紧起身，向大家表示谢意。 乔树军接着道：“接下来还有点扫尾工作，主要就是写工作总结。你们看看，如何总结？” 高小洁一指胡晨阳：“这里有一个写总结的高手，交给他好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不置可否。 乔树军道：“先不要推给人家胡晨阳，大家还是一起来商量一下，怎么总结？这也是一个学习、提高的机会。” 葛科长道：“乔处长说得对，我先提个思路：我觉得吧，这个总结也不难搞，都是有套路的，无非是领导重视，措施得力，狠抓落实什么的，是吧，胡晨阳？” 胡晨阳微笑道：“是，是这个套路。另外呢，怎么定调子？这个很重要。也就是说，我们想把它搞成一个怎样的总结？要不要拔高？拔高多少？这个要先定下来，否则不好把握。” 高小洁道：“真是高手！几句话就说到了关键的地方。” 大家就都看着乔树军，等她“定调子”。 乔树军看着胡晨阳道：“是这样，省扶贫办是点名表扬了我们组织部的。” “哦。”胡晨阳道，“这样的话，组织部应该能够当选省直机关扶贫先进单位，这是一个定位；再高一点，那就是全省扶贫先进单位。” “不要，不要。”乔树军赶紧道，“不需要那么高，差不多就行了。” “恩，”胡晨阳微笑道，“这样我心里就有数了，提几点想法吧。首先，我认为，组织部完全有资格当这个先进。成绩在这摆着呢，10万元的茶树苗，用冠城乡贫困农户的话说：‘一棵树苗一份心，棵棵树苗见真情’，这是事实，不存在要不要拔高的问题。” “一棵树苗一份心，棵棵树苗见真情”，这就是胡晨阳写的那篇通讯《茶苗青青》中的二句话，让他一说出来，那个化名“谢政”的家伙就是胡晨阳，已经确定无疑了。 乔树军心道：“你这个家伙，到底露出马脚了。” 却不知道，胡晨阳就是选择了这个时机，有意要“暴露”自己。 胡晨阳接着道：“怎么总结，我完全赞成葛科长的套路，这个不需要什么创新，无非就是材料的组合，总标题、大标题、小标题怎么定？首先，总标题就是刚才那二句话：一棵树苗一份心，棵棵树苗见真情，副标题叫省委组织部挂点扶贫工作总结。” 大家都说好。 胡晨阳接着道：“大标题是不是可以这样定：一、领导重视，责任明确；二、措施有力，成效显著；三、切合实际，因地制宜；四、选派干部，不负重托。” 高小洁听了，赞道：“高手！每句话都是四个字。” 胡晨阳微笑道：“恩，四个字一句，这有个说法，叫‘四库全书’。” 大家都笑。 葛科长道：“不错，不错，就是这个框架。” 乔树军微笑道：“是不错，那小标题，你怎么考虑？” 胡晨阳道：“其实，可以要小标题，也可以不要小标题，就在大标题下写。” “恩”，乔树军道，“不要偷懒，你就再想几个小标题吧。” 大家都笑，也知道乔树军就是要考考胡晨阳。 胡晨阳微笑道：“小标题吧，我觉得可以念三字经。” 大家又笑。 高小洁问：“什么叫‘念三字经’啊？” 胡晨阳微笑道：“就是每一小段都用三个字做小标题。比如在‘措施有力，成效显著’这一段，可以用‘找资金’、‘赠树苗’、‘保存活’这些话做标题。这个要动点脑筋。” “恩”，乔树军完全认同，“是有点难度，算了，你好事做到底，都交给你算了。” 大家都笑。 胡晨阳笑道：“好，我尽力而为。” 大家都鼓掌。 乔树军微笑道：“也不急，你写好以后，寄到部里来，寄给小洁，或者寄给我，都行。” 却没提葛科长。 显然，她对葛科长将要提拔的事，也是了然于心。 晚上吃饭时，周桂丽和解国璋都来了，乔树军坚持不啃喝酒，倒是胡晨阳、解国璋、葛科长三人分了一瓶白酒，喝的是庐阳产的“堆花”，葛科长评价道：“你们庐阳的堆花，我以前喝过，原来就是普通瓶子装的，味道都挺好，现在包装比以前漂亮多了，味道差不多。” 解国璋道：“哎，我也有这种感觉。” 胡晨阳道：“听说，酒厂也改制了，卖给外地老板了。” 葛科长就道：“改制改制，不知流失了多少国有资产。” 周桂丽道：“哎，我们县里也有人主张卖掉国有煤矿呢，李书记坚决不同意。”说罢，还看了胡晨阳一眼。 胡晨阳道：“周部长说得很对，李书记敢于坚持原则，是因为他‘心底无私天地宽’。” 解国璋听了，心里一乐，差点呛着。心道：“胡晨阳这小子，现在也有些无耻了。” …… 送走乔树军他们，胡晨阳反复思考乔树军那句话：“我对道家没什么好感。” 胡晨阳总觉得她这句话不对，正因为不对，就不应该从她口里说出来。“树军姐”是一个温和、理性、有见识的人，好象不应该对传统文化有偏见啊？ 可她就说了。 而且，她在老君观的表现，也有些心不在焉，签也不愿抽，如果不是因为葛科长和高小洁，她可能真的不愿意来老君山。 而且，她好象对胡晨阳脑子里装了那么多“儒、释、道”的东西，也有些不以为然。 这些情况，盘恒在胡晨阳脑子里，有些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于是，胡晨阳一送走乔树军他们，就有些急切地坐下来，给乔树军写信。 他写道：“树军姐，你们来的这二天，我真是从内心感到高兴！说来好笑，有时候，我都会怀疑：这是不是真的？不会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吧？” 接着，胡晨阳婉转的作了些解释：“也许，在你看来，我对‘儒、释、道’的东西，是涉猎得多了些，嘿嘿，这个是以前就有的，一直以来，我对历史有些偏好，难免会接触到这些。你希望我多关注一些经济、发展问题，以及国际时事问题，说得很对，我记住了，会的。” 胡晨阳还写道：“相信你也听得出，当着县里某些人的面，我说了一些言不由衷的话。不想这样，有时又不得不这样，累！” 几天后，乔树军回信道：“晨阳，你能明白我的话，我很高兴。坦率地说，我是希望你能多关注一些经济和发展问题，多关注一些国际时事问题，这对开阔视野，对你的进步是有利的，相信你能理解。” 乔树军还写道：“我知道你心中有个疑问：我为什么会说对道家没有好感？这是我的口误，准确地说，是我对源自道家的某些东西没有好感，比如故弄玄虚的风水、相术之类，这也跟我的某些经历有关。总之，我讨厌那些东西，‘无神论’的大道理就不说了，就说‘性格决定命运’、‘知识改变命运’，这二句话我们有共识吧？那就好。在新峡的这二天，大家相处得很愉快，我和葛科长、小洁他们，都很欣赏你的学识和才华，真希望你朝着正确的方向和更高的目标努力，不动摇，不懈怠，也不怕艰难曲折。还是借用贾平凹的话：人生如一条浮躁的河流，有浮躁不安的时候，但它总是奔腾向前的，在奔腾向前的同时，越走越深沉，越走越有力量！” 乔树军在最后写道：“你那些‘言不由衷’的话，不光是我听出来了，大家都听出来了，其实，我们这些人又何尝不是这样？有人说，政客都有表演天才。诸葛亮，刘备，甚至曹操，都能评上‘影帝’。”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四章 谁是萧长春（上） 这些日子，常务副县长夏才生的心情比较舒畅，“十一”黄金周，前来老君山景区游玩的人数连创新高，游客的反映也不错。 市政府常务副市长肖凯雷、市旅游局局长邓华堂都打来电话表示祝贺，要县里好好总结经验。 县旅游局长傅友良听说要总结经验，一下就想到了胡晨阳，请胡晨阳帮着搞总结材料，胡晨阳一口答应。只是要求旅游局先搞个初稿，他再来“精加工”。 旅游局的稿子经过胡晨阳重新组合，重新换了大小标题，已经面目全非，立意、高度都上去了，夏才生看过后非常满意，道：“不错，不错，旅游局也有这么好的笔杆子？” 傅友良这才坦承：“旅游局搞不出这个材料，是我请胡晨阳搞的。” “我说嘛。” 夏才生心道：胡晨阳不愧是“新峡一支笔”，李诚彬、杨文远不但不用他，还压他，难以服众。 …… 周末，夏才生的妻子焦淑红带着女儿小雪来新峡了。 夏才生悄悄跟妻子开了个玩笑：“‘收公粮’来啦？” 焦淑红却没心情开玩笑，叹气道：“我们家老爷子，气死我了！” 来之前，焦淑红怄了一肚子气。 焦淑红的父亲焦震山也是南下干部，退休之前是永泰县的老县长，那一代老干部到80、90年代基本都退出了政坛，这些人多年为官，也提拔了不少人，本以为退下来之后，一切都会得到很好的关照，却没想到官场真的是人走茶凉，这些老干部中，自己儿女争气，混了个一官半职的还好些，要是没当官的，就大都是安排在国营工厂当工人或企业干部，却没想到随着市场经济发展，“工人”这一曾经是最铁的“铁饭碗”，成了最先被打烂的泥饭碗。 焦震山生有三男二女，大儿子建国在企业工作，效益不行，提前内退了；大女儿安娜跟丈夫离婚了，日子过得也不好；二儿子胜利现在是一个派出所副所长；三儿子跃进跟人合伙做生意，惨淡经营。现在看来，五个儿女，还就小女儿焦淑红过得好一点，在县法院工作，丈夫还是个常务副县长。 焦家现在唯一能撑得住门面的，就是女婿夏才生了，就这个夏才生，前段日子还被人挤出了永泰县，跑到新峡县这个穷县来当副县长，用一句土话，叫“冷水洗卵，越洗越缩。” 焦淑红就特别希望夏才生不要再跟人斗了，好好当官，这个官也不求越当越大，好好稳住就得了，可不能再被人搞下去了。 跟老爷子怄气，为的是老爷子居然把永泰县委书记陈志明给骂了！ 本来，县老干局组织老干部开一次座谈会，县委书记都亲自来了，已经很给老干部面子了，大家说几句面子上的话，走个过场不就得了，没想到，就在这个座谈会上，有几个老干部居然认认真真给县委提意见，尤其是焦震山，还越说越激动，质问起陈志明：“你们现在这些个干部，有几个不贪不捞的？你们的儿女，又有几个下岗待业的？你们还记不记得自己是**员？你们身上还有没有一点**员的气味？” 陈志明的脸色就很难看，老干局局长吓得脸都白了，连声劝：“老焦，老焦，过了，过了。” 焦震山就破口大骂：“过你妈拉的B！这会老子不开了！”就带头退场，许多老干部也就跟着退场！ 事情传开了，焦淑红就回家跟父亲吵，焦震山还嘴硬：“我怕他个鸟啊？” 焦震山老婆是被焦震山骂了一辈子的人，急得只会落泪，却不敢说他。家里也只有这个小女儿敢跟老头子发躁。 “老爷天！”焦淑红气道：“你，还有老妈，年龄越来越大，身体越来越差，还得求他们给你签字报销医药费呢，你女儿我还在县里工作呢，你说我们怕不怕？” 老爷子就发怒：“你们都是些没出息的东西，滚，都给我滚蛋！” 夏才生听了这事就摇头：“老爷子怎么能这样？” 焦淑红问：“你要不要做点补救工作？” “怎么补救？”夏才生道，“算了，已经这样了，不管他了！” 就问女儿：“小雪，爸爸明天带你去爬山怎么样？” 小雪拍着小手欢呼：“好耶，明天爬山去喽！” 焦淑红问：“爬什么山？” 夏才生眼光就有些暧昧：“你说呢？” 焦淑红反应过来，脸就有些发烫，就催女儿早点睡觉。 等女儿睡沉了，夏才生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焦书记，可以开始‘爬山’了吧？” 焦淑红忍住笑：“萧长春同志，可以‘爬山’了。” “焦淑红”的名字与作家浩然的长篇小说《艳阳天》中的女主角同名，这位积极向上的团支部书记爱上了村支书萧长春，所以，焦淑红就戏称夏才生为“萧长春”，这是夫妻间的一个秘密，也是二人感情一直很好的一个因素。 他们这些60年代初期出生的人，少年时能读到的最好的小说，就是《艳阳天》了，对书中男女主角间朴素真挚的爱情，都有刻骨铭心的印象。 二人这才开始“爬山”，很是亲热了一回。“小别胜新婚”这话还是很有道理的。 激情过后，焦淑红满意地道：“萧长春，你还行，看来没打野食。” “这是什么话？”夏才生道：“你以为现在所有当官的都乱搞女人？” 焦淑红亲热地依偎在夏才生胸前：“管他们呢！我相信我的萧长春不会乱搞！” 夏才生道：“放心，萧长春只搞焦淑红，不会乱搞别的女人！” 焦淑红就在夏才生身上狠掐了一把。 夏才生不禁“哎哟”了一声。 焦淑红赶紧“嘘”了一声：“别吵醒了女儿。” 夏才生就问：“女儿学习怎么样？” “不错，还是班干部呢。” 夏才生就道：“家里都靠你，辛苦了！” 焦淑红道：“辛苦点没什么，就是为你担心。” “担心我什么？” “你这人什么都好，就是有点光埋头拉车，不抬头看路，在官场上，你这样的人最吃亏。” “是，”夏才生也承认，“要不怎么会被人搞到这个穷县来？” “现在这个社会，光会做事不行，也要会玩‘脑浆水’，你说是吧？” “恩，现在我也学乖了，睁一眼闭一眼，不轻易得罪人。现在李书记和杨县长斗得厉害，我不想掺进去。” “没错，你越不掺进去，他们越希望你掺进去，都不敢得罪你，你说话反而管用。” “恩，”夏才生摸着焦淑红二个**，道：“这个奶好比李书记，这个奶好比杨县长，我二个都吃。” 焦淑红就“呸”了一声：“亏你想得出。把我的奶比做他们，我焦淑红的二个奶可是干净纯洁的！” 夏才生嘿嘿一笑：“说着玩的，‘焦书记’请别生气。”。 焦淑红也笑：“恩，萧长春同志，‘组织上’对你还是满意的，你先在新峡县好好干，**的官也是流水的官，我就不信陈志明会在永泰县呆一辈子，等他走了，你再想办法调回去。” 第二天，夏才生让司机开车送一家三口去了老君观。或许是近期心情不好，加上昨晚二人都没睡好，焦淑红上山后感觉很累，脸色苍白，还有点恶心。 玄青道长给焦淑红把了脉，沉吟了一下，道：“问题不大，先好好休息一下，” 随后，玄青道长看了夏才生一眼，起身走出了客房。 夏才生道：“淑红，你先坐一下，我跟玄青道长说几句话。” 夏才生走出客房，玄青道长果然就在不远处等他。二人出了老君观，夏才生问道：“玄青道长，我爱人没什么大问题吧？” 玄青道长神情有些严肃：“问题还是有一些，最好是到医院作个全面检查。” “好。” 玄青道长点点头：“确诊以后，告诉我结果，我会开个方子，好好调养，应该问题不大。” “谢谢！” “不客气。吉人自有天相。” 夏才生犹豫了一下，道：“玄青道长，我听说，你看人很准，能不能帮我看看？” 玄青道长就微笑道：“夏县长是大有作为之人，日后得贵人相助，还会向上走。” “贵人？” “恩，其实，每个人都会遇见贵人。” “是。” 玄青道长微笑道：“有的人认定，所谓‘贵人’，就是那些有权、有钱、有势的人，其实，这是一个误区，所谓贵人，可能是年老的，也可能是年少的；可能是男人，也可能是女人；可能是事业发达的，也可能是暂时落泊的，呵呵。” 夏才生也是聪明了，立即想到了一件事：“对，胡雪岩就帮助过一个落泊书生，好象是叫王有龄？后来，这个王有龄反倒成为了胡雪岩的贵人。” 玄青道长微笑道：“是这个道理。” “谢谢。” 玄青道长道：“依贫道之见，你或许就会遇到一个年少贵人？今日你帮他，它日就能帮你了。” “哦，”夏才生若有所思，又问：“这个人在新峡县吗？” “在。依贫道之间，此人必有一飞冲天的时候。” 夏才生就有些惊异：“能说得更明确点吗？” 玄青道长摇摇头：“对不起，贫道已经泄露天机了。” 夏才生就恭敬地道：“谢道长指点。” 想了一下，又问：“你再看我爱人？” 玄青道长道：“很好，有旺夫之相。” “谢谢道长。” 夏才生也没心思游玩了，随玄青道长回到客房，拉过小雪，道：“小雪，听爸爸的话，给这位道长伯伯跪下。”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五章 谁是萧长春（下） 小雪虽然有些惊疑，还是听话地给玄青道长跪下了。 夏才生道：“说，谢谢道长伯伯！” “谢谢道长伯伯。” 玄青道长就赶紧把小雪扶起来：“好孩子，快起来。” 焦淑红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也不好多问。 夏才生道：“玄青道长，我们这就下山了，改日我们一家人再上山道谢！” 夏才生带着焦淑红和小雪匆匆下山，全然没了刚上山时的那种悠闲。 焦淑红有些不安：“才生，出什么事了？” “没事。” 焦淑红知道不可能没事，估计是夏才生不想当孩子面说。 刚才，道长给她把了脉，有话不当她面说，她就估计，自己可能有什么病？ 自己病了？平时好象还好啊。 小雪今年十四岁了，正是如花少女，今天被老爸逼着给道长伯伯磕头下跪，心里真是不爽，心想这事要让同学们知道了，还不笑掉他们的大板牙啊？但她是个乖巧的女孩，平时难得跟爸爸在一块，可不想让爸爸不高兴。 忽然想起一件事，就拉住夏才生，小声问：“老爸，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啊？” 小雪踮起脚尖，贴着老爸的耳朵小声问：“萧长春是谁啊？” 夏才生听了一愣：“什么‘萧长春’？” 小雪道：“爸爸不在家，我跟妈妈一块睡，妈妈有时做梦，说梦话，都叫那个萧长春。” 夏才生看看焦淑红，忍不住哈哈大笑！ 焦淑红有点莫名其妙：“笑什么？” 夏才生笑道：“小雪，我来告诉你，‘萧长春’是谁。也应该让你知道些事了。” 就和小雪谈到了农民作家浩然，谈到了长篇小说《艳阳天》，谈到了焦淑红，谈到了萧长春。 然后说：“小雪，小说中的焦淑红爱萧长春，你妈妈名叫焦淑红，你老爸我，自然就是‘萧长春’啦。” 小雪听了，非常高兴：“原来是这样啊，原来妈妈梦中也想着的人，就是老爸你啊！” “对啊！”夏才生笑道：“你妈妈她不想我，她想谁啊？” 焦淑红很窘：“才生！跟孩子说这个！” 小雪欢快地道：“妈妈爱萧长春，我也爱萧长春！” 不知不觉间，已经下山了，已经看见了不远处停着的车子。 夏才生左手揽住焦淑红，右手揽住小雪，道：“小雪，你和妈妈都是爸爸最爱的人，遇到再大的困难，我们也能克服！” 焦淑红听了，心中就有不祥的感觉。小雪也听出了点意思，变得严肃了。 上了车，夏才生吩咐司机：“去市里。” …… 这些天，胡晨阳常常与罗威、罗莉和李亚琳在一起。“金顶茶业股份有限公司”已经挂牌，“金顶养生茶”的商标也已经注册，经过工商、税务、卫生、食品检验等很多关卡，茶叶生产、销售的事算是步入正轨。 关于茶叶的生产地点，由于要扩大加工，老君观原有的加工场地肯定是小了，运输也不方便，商量结果是在老君观附近山下搞一个茶叶加工厂，这样，道观也好就近派人在技术上把关。 关于养生茶的产品说明书、广告词和新闻稿之类宣传上的事，那就全由胡晨阳来做了，胡晨阳摇动生花妙笔，将老君观一千多年的神奇传说与道家养生理论都融合进去了，玄青道长和罗威看了都称绝。 与老君观分成的事，胡晨阳也跟罗威商量好了，既然老君观说不要那四成利润，那就用在增强公司实力上。 事情一件件落实，一切都忙而不乱。金顶养生茶试销情况比较令人满意，下一步，就是逐步铺开销售网点了。 罗莉还想搞一个茶楼，她想来经营这个茶楼。胡晨阳的意思：茶楼的事，暂缓，要搞就要搞出特色来，怎么才有特色，需要好好想想。 听了胡晨阳的劝说，罗莉已经打消了嫁给高明亮的念头。现在冷静下来想想，嫁给高明亮是不合适，虽然刘建秀跟高明亮离婚了，但那是为了保高明亮，现在，刘建秀还在服刑，过二年出来了，面对“人财二空”的处境，她会怎么想？可能真会搞出事来。 这样一想，罗莉觉得，自己真是太冲动了。 …… 这时，老君观的若通道士打来了电话：“今天夏县长带着夫人、孩子上老君观来了，玄青道长看出夏县长夫人身体象是有毛病。玄青道长要你们关心一下这件事。” 罗威是何等人？放下电话就道：“机会来了！” …… 焦淑红已经住进了市妇幼保健院，经过各种检查，确定**里面生了个肿瘤，还好是良性的。由于发现得早，医院的专家建议采用保守疗法，也就是说，暂不考虑手术切除。 夏才生虽然仍是忧心忡忡，但也越发佩服玄青道长，他可是知道，玄青道长并没有借助那么多检测手段，就看出问题来了，果然是名不虚传！ 夏才生感叹道：“玄青道长深不可测，真正的高人啊！” 焦淑红也道：“至少也是‘半仙’了。” 这几天专程到市里来看望焦淑红的人不少，有焦淑红单位上的领导和同事，有新峡县委、县政府的领导，还有夏才生分管的一些科局级干部，来得最早的却是罗威兄妹。 罗威兄妹也是南下干部后代，父辈们都扛过枪，老家都是东北人，说到这个，罗莉与焦淑红一下就亲热了许多。一问年龄，罗莉要小几岁，就亲热地叫她“淑红姐”。 罗威道：“夏县长，我也不大方便守在这，就让罗莉来照顾嫂子。” “哎，不用，”夏才生道，“我岳母，还有淑红的大姐都会过来，你们就算了，心意领了。” 罗莉也不争，反正，从第二天开始，她就天天到医院送熬好的“甲鱼中药汤”过来，还说这是玄青道长交待的，要连吃二十一天呢。罗莉还说什么“糊涂病，糊涂医，不管三七二十一。”这话听着就有点玄，还真像是玄青道长说出来的话。 天知道玄青道长交待没交待，也没法证实，只能信其有了。 夏才生也不能天天守在医院，就先回新峡县了。其实也不缺人，焦淑红母亲过来了，大姐焦安娜也住在庐阳市，这几天也时常来照顾她。 但是人家罗莉真是很热心，一天跑几趟医院，感觉比亲姐妹还亲。 连焦淑红母亲都奇怪，还以为她们是几十年的交情呢。 后来说到罗家兄妹的建筑公司，焦淑红母亲就试探着问你们公司招不招人？罗莉道：“招啊，工地上，跑单位，跑材料，都需要人。” 焦淑红母亲叹道：“淑红的大哥内退了，想找点事，真难呐。” 罗莉道：“大哥要想出来做事，可以到我们公司来帮忙，工资虽然不高，不会低于二千元。” 焦淑红母亲大喜：“真的啊？不会给你添麻烦吧？” “怎么会呢？淑红的大哥，就是我大哥么，一家人。” 有这句话，还说什么？ 医院的大夫、护士对焦淑红一家态度都特别热情，焦淑红的母亲感叹道：“市里的医生、护士的服务态度比县里好多了！”却不知道，人家罗莉已经请医院的科主任、主治大夫、护士长几个人吃了饭，送了红包，请大家多多关照“我姐姐”。 罗莉还跟主治大夫打听了不少事，包括“生了**瘤会不会影响今后夫妻生活”这样的问题都替焦淑红问过了，其实这还真是焦淑红想问而不好意思问的。 医生的回答很乐观：“只要**瘤不发生恶性病变，夫妻生活应该没问题，**瘤这种东西会生出来，跟女人体内雌性激素偏多有一定关系，跟男人做那事，是吸收男人的雄性激素，是阴阳平衡，对身体反而有益。” 罗莉就把这些都悄悄告诉了焦淑红，还笑着说：“淑红姐，以后记得要向夏县长多收点‘公粮’。” 焦淑红听了很不好意思，心道：“还收公粮呢，这一次跑新峡县‘收公粮’，都收到医院来了。” 夏才生夫妇何尝不知道罗家兄妹有巴结自己的意思？但人家既然是玄青道长和胡晨阳的朋友，想必也不会差到那里。 尤其是焦淑红，是家里的小女儿，从小受到父母娇宠的，得此大病，人变得特别脆弱，此时得到罗莉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很是受用，多次跟夏才生说：“人家罗威兄妹做点事也不容易，有机会能帮就帮帮人家。” 夏才生从玄青道长嘴里得知自己还会上升，底气也足了，就道：“行，有机会帮帮他们。” …… 焦淑红出院前，医生反复强调：发现得早，是好事，以后要记得定期来检查。 夏才生夫妇现在是越想越觉得老君观之行太值了，焦淑红甚至都想，还好夏才生调新峡县工作了，否则哪有机会认识玄青道长？说不定病情就耽误了。 夏才生内心的震憾就更大了。 这些天，他反复回忆了玄青道长的每一句话，包括他当时的神态。 最让他若有所思的，是关于“贵人”的说法。 玄青道长所说的“年少的贵人”，会是谁呢？ 听玄青道长的意思，这个年轻人就在新峡县，目前还不太顺利，属于“落泊秀才”之类的，综合这几个条件，这个人已经呼之欲出了。 除了那个自称“倒霉蛋”的胡晨阳，还会有第二个人吗？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六章 出招（上） 十月下旬，县委召开常委会，主要讨论企业改制和扶贫开发问题。 企业改制一直是政府在抓，有关的工作也一直在进行，修改后的改制方案早就在县长办公会上讨论通过了，今天要在常委会上过一下。 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迟建林列席会议并介绍改制方案，县委办主任孙安银觉得有些无聊，就悄悄观察着县长杨文远。杨文远经历丧妻之痛，现在恢复得不错。传言杨县长发了话，要“化悲痛为力量”，努力做好工作，以报答组织上和同志们对自己的关心。 孙安银想：“同志们”确实关心杨县长，借此机会送礼的不少啊，各种钱物加起来，怕是有上百万吧？ 那个政府办主任毛一平，借这次机会鞍前马后为杨县长服务，算是立了一功。 还有陈长贵，派出自己的老婆和女儿坐阵杨家，不会是想把陈小旋嫁给杨文远吧？ 那陈小旋真就跟胡晨阳断了。陈家人够狠，“壮士断腕”啊。 想想又觉得“壮士断腕”用词不当。谁是“壮士”？陈长贵还是陈小旋？陈长贵老了，陈小旋又是女的，都算不上是“壮士”么。 再说，那胡晨阳够得上“腕”吗？他又应该算谁的“腕”呢？ 应该说，市委汪书记果断放弃高明亮，那才真叫“壮士断腕”！ 想到这，孙安银就觉得有些意思了！ 副书记许枫开始还认真听了听，时间一长也有些感到无聊，他是分管党群的副书记，这企业改制之事，与自己不沾边。改制方案之所以要在常委会上过一下，其实就是要让常委们担责任。现在就这样，插得上手的人拼命捞好处，出了问题还要让大多数插不上手的常委们集体分担领导责任，这种事见得多了。 关于改制之事，许枫知道，改制方案都是冠冕堂皇的东西，基本上是不会有问题的，问题容易出在执行过程中，幕后交易，暗箱操作，要留意的是这个。 看着杨文远精神焕发的样子，许枫也暗自想：怎么就会有人对洪小茹动手呢？谁会跟她结下如此深仇大恨？所谓“报复杀人”基本上不可能。据说“杀手很专业”，那基本上就是买凶杀人了，是谁买通了凶犯？ 夫妻俩在家中议论这事时，老婆黄明娟曾经提出：“不会是杨文远安排的吧？” 许枫吓了一跳，立即否定了老婆的念头：“那怎么可能？买凶杀人跟自己动手杀人有什么两样？背着一个杀人的心理包袱，这辈子活得还有什么意思啊？” 嘴上这样说，心里却想：这杨文远真要这样干，这人就太可怕了，不要说高明亮吃了他的阴亏，李诚彬恐怕也不是他的对手啊。 终于，迟建林介绍完了改制方案。 李诚彬道：“这个方案已经修改很多次了，呵呵，大家有什么看法，都谈谈。” 副县长崔金泉道：“李书记说得对，这个改制方案已经反复修改了很多次，文远县长也组织县长办公会讨论了多次，我个人认为，方案已经很完善了，建议通过。” 常务副县长夏才生也道：“改制的事情很复杂，方案不可能预想到所有的情况，我的意见，改制过程中遇到重大情况，还可以提交常委会讨论。我同意金泉同志的意见，建议通过这个方案。” 看李诚彬的目光看向自己，纪委书记彭力建道：“上次讨论中提的几个建议都在这次的方案中得到了体现，我也同意。” 李诚彬就道：“文远县长，你说说？” 杨文远道：“国有企业改制，是一个大趋势，但也很复杂，必须慎之又慎。刚才金泉同志、才生同志和力建书记的意见都很好，我完全赞同，在执行过程中，政府部门要三思而后行，要做好各种预案，尽力避免出大的问题，对改制中出现的新情况、新问题，政府会及时向县委汇报。” “好！”李诚彬这才道：“既然大家没有不同意见，那就通过了。下面，研究扶贫开发问题。左达来市长为扶贫开发的事亲自给我打来了电话。” 这时，所有的常委们都打起精神。 李诚彬道：“最近，中央和国务院下发了关于加大扶贫力度的文件，省、市也非常重视，左达来市长要求我们新峡县在扶贫开发上要加大工作力度，要拿出过硬的成绩来。我们怎么办？才生县长，你分管农业和扶贫开发这一块，你有什么想法？” 夏才生显然已经有所准备，道：“扶贫开发搞了这么多年，已经到了攻坚阶段，我想了一下，要在扶贫开发上有重大突破，一是要抓住重点，我县有几个偏远乡镇，如冠城乡、怀忠乡，全县60%以上的贫困户都集中在这几个乡镇，只有这几个乡镇彻底改变了面貌，全县的扶贫开发工作才可能实现根本好转；二是要创新思路，要改变以往输血式的扶贫方式，要想办法给山区、给贫困农户造血；三是要选好干部。一些乡镇长期落后，打不开工作局面，跟乡级、村级领导班子软弱无力有很大关系，有的乡镇领导到周五就回县城了，周一下午才正式上班，一周实际工作时间就四天，就这四天中，还有喝醉酒睡大觉的，有打麻将的，有泡病假的，有想方设法找关系往县城调的。这样的精神状态，怎么能改变落后面貌？怎么能带领全乡人民脱贫致富？” 纪委书记彭力建也道：“有些乡镇干部是不象话了，没有心思在乡镇工作。” 李诚彬脸色就有点难看：“现在也快年底了，个别长期落后的地方，可以考虑提前调整领导班子。” 组织部长周桂丽道：“组织部尽快下去考察部分落后乡镇的班子。” 夏才生道：“我看，县直机关有些年富力强的同志，要放到乡镇去，配强乡镇班子。比如胡晨阳同志，很有思路，建议放到边远乡镇去担任党委或者政府一把手，有没有能力，能不能打开局面，试一试就知道了。” 夏才生在说这话时，目光是始终对着李诚彬的，态度也很诚恳，潜在的意思就是：李书记，我提名胡晨阳，是为了把工作搞上去，不是想插手干部问题。 夏才生原在永泰县当常务副县长，因为与县委书记不和，被调整到新峡县。经历这次调整，心态已有所变化，对官场争斗之事看得更清了，知道在常务副县长这个位置，与县委书记关系不好，势必就与县长关系好，这在权力格局上对县委书记是不利的，人家当然要搞走你。现在李诚彬和杨文远都有争取自己的意思，自己只要多靠近李诚彬一点，就可获取最大的利益。 李诚彬也始终是微笑着回应了夏才生的诚恳。 周桂丽却没看出这些，反而道：“胡晨阳的情况，有点特殊。” 夏才生突然提出让胡晨阳下乡镇担任一把手，也让县委副书记许枫有些意外。通过半年多的观察、了解，许枫觉得夏才生说话、做事还比较公道，能力也比较强。上次在党政联席会上就表扬了胡晨阳，可见他对胡晨阳确有好感。夏才生在新峡县是外来户，没什么根基，说话不是很响，此次提名胡晨阳，有交好许枫的意思，但也不排除有提携年青干部，建立自己班底的意思。 据说，傅友良他们这帮子转业干部，都跟夏才生走得比较近，有集体投靠夏才生的意思。 是不是胡晨阳也投靠了夏才生？ 想到胡晨阳可能投靠了夏才生，许枫心情有些复杂，又宽慰自己：胡晨阳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或许，不能说他是“投靠”了夏才生，只能说是“靠近”了夏才生。胡晨阳是打了高明亮烙印的人，说到底，他应该是汪书记的人。 涉及到胡晨阳，按道理，许枫是应该马上站出来支持夏才生的，但为了不让李诚彬他们怀疑自己和夏才生结盟，就忍住了。 没想到周桂丽这个愚蠢的女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话！ 应该反击一下了！ 许枫就道：“请问周部长，胡晨阳有什么‘特殊’？他究竟犯了什么严重错误？” 周桂丽顿时一窒，她知道这个问题是拿不到桌面上来说的，当下迟疑道：“许书记，这个，这个，大家都知道的……” 许枫一脸茫然的样子：“我知道什么？我就是不知道啊！力建同志，你们纪委对胡晨阳有没有什么正式结论？” 县纪委书记彭力建道：“纪委从来没对胡晨阳同志进行过审查，也不存在作什么结论的问题。” 许枫道：“这就奇怪了，那周部长所说的胡晨阳情况特殊，到底‘特殊’在什么地方呢？” 有个别常委忍不住笑出声来！ 周桂丽脸涨得通红，不再作声。 李成彬坐在主位，暗骂周桂丽这娘们不注意，怎么就给人家抓住了话把子？ 孙安银道：“才生同志提出要充实乡镇班子，这个意见很好。胡晨阳当过领导秘书，文化程度高，观念比较新，这是他的优点，但是，他毕竟没有担任过乡镇主要领导，能不能挑起一把手的重担，还要慎重考虑，周部长，是这个意思吧？” 周桂丽已经反应过来，道：“是，是，我是这个意思。” 李诚彬一锤定音：“这样吧，组织部抓紧进行班子考察工作，重点是考察比较落后的乡镇，拿出一个既切合实际，又有利于发展，有利于迅速改变落后面貌的调整方案，下次常委会研究。”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七章 出招（中） 常委会结束后，许枫立即把有关情况在电话里向市委书记汪国本作了汇报。 汪国本“恩”了一声：“才生同志我知道，比较正直。” 许枫道：“我估计，下次常委会，才生同志还会提议胡晨阳出任一个边远乡镇的乡长。” 汪国本道：“这是好事。难道你不想看看，胡晨阳能不能挑起乡镇领导的担子？” 许枫道：“我明白了。” “顺势而为。” “是。” …… 周桂丽、孙安银都在李诚彬办公室。 周桂丽道：“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 李诚彬问：“夏县长以前有没有提到要加强乡镇领导班子？” 周桂丽想了想：“他跟我提过一次。” 李诚彬看了她一眼，有些不快：“没听你说过？” 周桂丽道：“我以为他就是随口提提。” 李诚彬就不再说什么，狠狠抽了口烟。 孙安银道：“也好。” 周桂丽看他一眼：“什么也好？” 孙安银道：“从现在的情况看，夏没有和杨搞在一起。” 李成彬点点头：“这倒也是。” 孙安银道：“我觉得，夏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李诚彬“恩”了一声：“把胡晨阳放到哪个乡镇为好？” 周桂丽道：“都说他能力强，那就试试吧，要不，放他去冠城乡？穷山恶水的地方。” 孙安银听到“穷山恶水”就一笑，想起一个笑话，有人背后说周桂丽是“好山好水好风光”，暗指她风骚，迷倒不少领导，才能到今天这个位置。 周桂丽嗔道：“老孙，你笑什么？”40多岁的女人，居然做小女儿态。 孙安银心里就一荡，暗叹这个女人不是自己能上的。就笑笑：“没什么，‘穷山恶水出刁民’。” 周桂丽道：“冠城乡的班子，书记王冬生年龄也快到了，乡长陈水金能力又差一些，提拔书记不太合适，如果让胡晨阳当乡长，书记怎么安排？” 李诚彬道：“陈水金平调葛山乡当乡长，葛山乡乡长刘章权提拔书记。” 孙安银道：“这个安排好，都照顾到了。” “恩，”李诚彬道，“也是老同志了，算是最后一班车了。” 周桂丽道：“那就这样定了？” 李诚彬道：“先不急着定，再看看情况。” …… 夏才生在办公室仔细回想了一下常委会上的情形，觉得很微妙，自己提出把胡晨阳放到乡镇去，周桂丽不大同意，但是除此之处就没人公开反对了，孙安银的话听着是在帮周桂丽，其实是在缓和紧张气氛，表明不想得罪自己。 按道理，既然周桂丽反对了，这对杨文远来说，是个拉拢自己的机会，但他们居然不作声，这就是想继续压制胡晨阳了。 如此，与其争取杨文远的支持，不如争取李诚彬的支持 想来想去，还是李诚彬的态度最重要。 想到这，夏才生给李诚彬打了个电话：“李书记，我夏才生啊，想来跟你汇报一下工作。” 李诚彬很高兴：“好啊，我等着你。” 放下电话，李诚彬对周桂丽和孙安银道：“老夏要来。” 孙安银点点头：“这就对了。” …… 在杨文远办公室，杨文远、崔金泉、曹拥华也在考虑夏才生的提议。 崔金泉道：“这老夏怎么就看上胡晨阳了？” 曹拥华道：“不要小看了老夏，听说傅友良他们这些转业干部，都投向了老夏。” 杨文远点点头：“看来，夏才生这个人，也有想法。他究竟是看上了胡晨阳，还是想跟许枫打联手，还很难说，还要看。” 崔金泉道：“这次乡镇调整，是一个机会，大家都有想法。” 杨文远“恩”了一声：“你们好好考虑一下人选，要争取拿下几个位置。” …… 常委会过后，胡晨阳很快从二个方面得到了关于自己的消息。 一是夏才生打来了电话：“晨阳，有个事，你知道就行了，县委正在考虑调整部分乡镇领导班子。我记得你上次说过，想到乡镇去任职，我觉得你有这个想法很好，应该支持，你自己要多努力啊。” 胡晨阳当即表态：“感谢夏县长的关照，我还是那个想法，乡镇最能锻炼人。” “好！我会尽力促成这件事。” 二是许枫也打来了电话，要他做好去乡镇工作的准备，这也印证了夏才生的话。 放下电话，胡晨阳就盘算开了。 第一，夏才生终于出手了，而且时机也选择得相当不错。 第二，夏才生说话管不管用？这取决于他有多大的话语权。作为常务副县长，地位特殊，处境也很微妙，看似夹在书记、县长之间，其实也是二人拉拢、争夺的对象，搞得好就是“香饽饽”。这种人一般不说话，说了就很管用。 第三，许枫的态度。许枫身上打着高明亮的印记，是李、杨重点防范和打压的人，他如果为我说话，李、杨反而会走到一起，事情反而难成。许枫应该清楚这一点。此外，上次向县委提交《关于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报告》，自己也是故意不事先请示他的，就是不想让他阻止自己，也有保持距离的意思，这一点，有心人应该也明白了。 第四，李诚彬和杨文远会不会联手否决夏才生的提议？应该不会，从现在的情况看，李诚彬跟夏才生联手的可能性更大些，再加上许枫、彭力建，稳稳地过半数了。这样看来，下乡镇是肯定的了。 第五，自己下去后会是什么职务呢？乡党委书记是不可能的。如果高明亮没倒台，硬要搞个书记，倒是有可能。乡长？副书记？副乡长？乡长，那就是给了夏才生很大的面子了！如果是打括号的副书记，当个三把手，也还说得过去。如果，只是一般副乡长，那就只有一种情况：李诚彬和杨文远联手对付夏才生。那夏才生就成了大家的笑柄了。目前来看，乡长的可能性最大？ 第六，如果一、二把手为了打压自己而不惜公开得罪一个常务副县长，那自己还有必要在新峡县混下去吗？恐怕真的要找出路了，拼了命也要考上研究生，那可能是唯一的出路了。 第七，应该好好考虑乡镇工作，尽快理出一个思路来。目前，全县各项经济指标列倒数第一、二位的就是冠城乡和怀忠乡，交通不便，没有一个象样的企业…… 胡晨阳就这样一边思考着，一边在工作笔记本上写着一些要点，脑子已高度兴奋。 …… 常委会上的事已经在县里传开了，宗教局的人都知道，胡局长可能要下到乡里去。 郭林生现在跟胡晨阳的关系很好，私下里道：“晨阳，如果是让你当乡长，你就下去；如果是什么鸟副乡长，坚决不去！怕个卵！” 李艳比郭林生知道得还清楚：胡晨阳不但要下去，还很可能是下去当乡长！ 在家里，李艳的家倌刘锦福有些得意地道：“我早就说了，胡晨阳是压不住的，夏县长站出来了，还有一个没站出来的许枫，还有纪委书记彭力建，跟夏县长是互相支持的，这就三票了，下一步，无论是李书记，还是杨县长，必有一方支持夏县长。” 李艳有些不懂：“夏县长说话就那么管用啊？” 刘锦福道：“说话管不管用，并不完全在于职务和排名。现在李书记与杨县长已经开始较劲，二边实力差不多，都想拉票，这时候夏县长的态度就很关键了，说话就管用了。” 这样一分析，李艳就明白了。 刘锦福道：“胡晨阳这一下去，郭林生又差不多要‘到站’了，你的机会就来了，如果夏县长能帮你说话，希望很大。” 李艳又不懂，或者是故意装不懂：“夏县长为什么要帮我说话？” “哎，不是让你成为胡晨阳的亲信吗？胡晨阳要是帮你说话，那不等于夏县长帮你啊？” 李艳心想：“你倒是算计得好，胡晨阳为什么就要收我做亲信？我能帮他什么？” “我能帮他什么？”这还真是个问题，刘锦福好歹是个县政协副主席，还有点老关系，多少能帮一点，就凭这一点，胡晨阳就要收她做亲信？ 好象还不够啊，除非…… 难道，这个老家伙会允许她…… 想着这些，李艳就没有心思做事了，就起身来到胡晨阳办公室，还把门锁了。 胡晨阳还在深思中，也没注意来人，直到李艳“恩”了一声，才惊醒过来。 李艳笑道：“想什么呢，这么入迷？”说不清什么时候起，她就不叫他胡局长了。 李艳主动给胡晨阳的茶杯里续了水。 胡晨阳道了声“谢谢。” 李艳小声道：“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吧？” 胡晨阳就一愣：“有什么好事啊？” 李艳道：“我有什么好事？是你有好事，以为我不知道啊？” “我有什么好事啊？” 李艳就按预想的方案，做出生气的样子，道：“我的想法，你应该也看出来了，你就那么清高啊？就算你清高，人家想好好在你手下做事，跟着你进步，这也不行啊？我李艳就这么差啊？想巴结你都巴结不上啊？” 开始还有些装，说完这话还真有些伤心，眼泪都下来了。 胡晨阳就有些感动，说：“李艳，其实，我们大家相处得都不错，我很感谢你们对我工作的支持，正因为如此，我胡晨阳不能挡你们的路，要想方设法离开宗教局，这是我的真心话。” 李艳就破涕为笑：“你真是这样想的啊？” “不信拉倒。” “我信，我信。要不……你就把我当姐也行，有机会，你一定要帮姐一把，姐一辈子都感谢你。” “恩”，胡晨阳道，“只要我能帮上你，一定会帮。” “真的？我还是不信，你叫我一声姐，我就信。” 胡晨阳挠挠头，真就叫了一声“李艳姐。” 李艳噗哧一笑，起身凑到胡晨阳身边，贴住他耳边，道：“什么时候想要，姐都是你的。” 说完，媚媚地一笑，走了。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八章 出招（下） 下乡镇任职，担任乡镇一、二把手，这对胡晨阳是一个机会，当然也是挑战，但胡晨阳不惧怕这些。一个县乡干部，要是不能在乡镇证明自己的能力，那这个人究竟有多大的能力，还要打个大大的问号。 胡晨阳记得，高明亮就说过：“晨阳，要多留心乡镇的事情，早晚要放你下去的。”用句少先队员的话说，就叫“时刻准备着”。 胡晨阳还认为：乡镇工作经历也是一种重要的资历。把一个落后的乡镇搞上去，是一个优秀领导干部必须具备的能力和素质。以前说“郡县治，天下治”，现在，一个乡镇所面临的复杂情况一点也不亚于以前的“郡县”，能成功治理好一个乡镇，领导一个县，当不是问题。 所以，这些天，到乡镇工作的念头让胡晨阳很兴奋，给乔树军写信时，也谈到了这一点，还告诉她：“如果组织上是让我去最穷的乡镇，那就很可能是去你们组织部挂点的乡：冠城乡。” 收到胡晨阳的信，乔树军当天就回了信，赞赏他的勇气，认为冠城乡就需要有能力的人去勇挑重担，彻底改变那里的落后面貌。还勉励他：“晨阳，只要你愿意踏踏实实做事，会有机会的。” “树军姐”总是这样，理解他，并给予他鼓励，有时也提醒他、敲打他，都是为了他好，这使胡晨阳感到很温暖，愿意跟她推心置腹。 乔树军还建议胡晨阳好好思考一下落后乡镇的发展问题，最好是写篇文章出来，争取赶上最新一期的《赣源组工》。 这还真提醒了胡晨阳，立即“收拢”起有些躁动的心，开始专注地构思一篇关于乡镇发展的文章。 …… 从四月份回到省里，转眼已半年过去，乔树军与胡晨阳的通信也持续了半年多，从一开始，她就很愿意阅读晨阳的来信，尽管这家伙的信有时候越来越有些“放肆”了。 前不久的新峡之行，胡晨阳留给她的印象更好了，看得出他现在的处境好多了，自信心也强了，整个人的精神面貌都不一样了，年轻而富有朝气。 晨阳的性格也不错，很好相处的一个人，喜欢搞笑，脑子反应快，很机敏！ 是个有气度的人！ 一个人的气度，来自于他的底蕴、修为。 所以，连葛科长这样比较自负的人，提到胡晨阳也是心服口服。 乔树军还能感觉到，胡晨阳对她有一种复杂的情感，他很在意她，也想亲近她，却又小心翼翼的。 她能理解他。 其实，她也在意他，即使拒绝他的提议，也是婉转的，不想让他尴尬，不想伤害他。 为什么会是这样呢？ 其实，大方点，作为好朋友一样来往，不可以吗？ 不是不可以，是不愿意，或者说是不满足？自己内心，隐隐中有更高的期待？ 有期待，又不敢采取实质的行动。却有耐心一次次跟他通信，一次次由着他毫不顾忌的叫他“树军姐”。 胡晨阳跟她通了半年的信，叫了她半年的“树军姐”，从来就没有开口请求她帮他一把，更没有问及她的家庭背景，现在反而一心想到最贫困、最艰苦的乡镇去工作，这一点，也让乔树军感到特别欣慰，这才是一个自尊自强的人。 胡晨阳想下到乡镇当一把手，当然是想在乡镇证明自己的能力，如同一个勤劳能干的农民，希望有一块自己的“责任田”。 要不要帮他一把呢？ 想了很久，乔树军拨通了新峡县委常委、武装部长潘天喜的电话：“潘叔叔，我是树军。” 潘天喜是乔光荣的老战友，老部下， 潘天喜很高兴：“树军啊，你上次来新峡，也没来家吃个饭就走了？” “恩，最近事情多一点，下次一定。” “年底前还会来一趟吧？” “看情况啦。恩，潘叔叔，我想了解一个情况。” “你说。” “胡晨阳最近怎么样？” “这小子啊？不错，人家把他整到宗教局当个副局长，他还活了，搞了个大动作，提出了开发老君山景区的工作思路，县里、市里都很重视，不错，真的是不错。” 潘天喜所说的情况，跟乔树军预想的差不多，就又问道：“那县里有没有重用胡晨阳的意思啊？” “我看已经有了。有人提议让胡晨阳到乡镇去当一把手，这应该算是重用啊。” 乔树军道：“我也觉得，如果让他下去当一把手，应该算是重用。既然这样，就请潘叔叔成全他一下？” “好啊！我可以出面找李书记谈谈。” …… 一个星期后。胡晨阳写的《关于强化边远乡镇基层组织建设的几个问题》发表在新一期的《赣源组工》上。 这篇文章，可以说，作者发挥出色，编辑也很“给力”，排在省委书记讲话之后，在“目录”栏字体就加粗了，提示读者这是一篇重量级文章。 乔树军还加了一段编者按语：这些年，“边远乡镇”基本上成了落后乡镇的代名词，这种状况与完成现阶段的任务和承担领导跨世纪农村社会全面健康发展的重任还很不适应。本文作者提出的关于强化边远乡镇基层组织建设的“五个问题”，即“认识问题”、“目标问题”、“动力问题”、“机制问题”、“领导问题”，思路清楚，针对性强，不光对边远乡镇，就是对先进乡镇和中间状态的乡镇也有借鉴意义。 …… 县委组织部的人发现了胡晨阳的文章，赶紧报告了周部长。 《赣源组工》是省委组织部办的党建刊物，各市县（区）委组织部都是对口单位，有协助发行和组稿的任务，县里有人在《赣源组工》上发表文章，这对县委甚至市委组织部来说都是好事，至少完成了一篇发稿任务嘛。周桂丽知道了就很高兴，仔细看了文章，不能不承认胡晨阳写得好，可惜，文章是以他个人的名义发表的，要是加上李书记或者她的名字就好了。 胡晨阳就是这一点不好！其实，加上领导的名字，领导会亏待你吗？ 想了想，周桂丽给李诚彬打电话报告了此事。 …… 李诚彬看了胡晨阳的文章，心中暗道：“这个胡晨阳，很懂得造势、借力啊。” 胡晨阳被“挂起来”以后，至少表面上没有任何怨言；放他到宗教局任副局长，也绝非重用，但他依然没有任何抱怨，还搞出了老君山景区发展思路，似乎还与许枫保持了距离，这些，李诚彬都看在眼里。 再压制他，不要说许枫，恐怕夏才生、彭力建他们都要看不下去了。 更让他意外的是，武装部长潘天喜都想帮胡晨阳一把，这在李诚彬的印象中，还是第一次。老潘几乎不开口的，这回居然找上门来为胡晨阳讲话。 想到这，李诚彬给周桂丽打了电话：“丽丽啊，是我。” “丽丽”是他私下里对周桂丽的称呼，当然，有资格这样称呼她的人也不多，左达来市长算是一个。 每当李诚彬叫她“丽丽”，就有要跟她亲热的意思。 周桂丽就“恩”了一声：“中午我过来。” 李诚彬的办公室是带卧室的，有时，李诚彬就不回家了，就在卧室休息。卧室有二道门，一道是通办公室的，一道直接通外面过道。 周桂丽是有卧室钥匙的，看看四周没人，开了门就进去了。 李诚彬已经躺在床上了，见她来，也不作声，往里移了移身子，算是用肢体语言向她表示欢迎了。 周桂丽就脱了鞋，刚躺下，李诚彬的手已经伸到她怀里了。 李诚彬小声道：“让我检查一下，丽丽的奶是不是又长大了。” 周桂丽一笑：“大你个鬼哟，这么久没人摸，都变小了。” “啊？不会吧？” “什么不会？你以为丽丽的奶谁都可以摸啊？” 李诚彬就笑：“恩，我知道，丽丽的奶属于正县级待遇。” 周桂丽就一点李诚彬的额头：“知道就好。” 手就往下伸：“硬了没有啊？” “年龄大了，启动有点慢。” “我来帮你。” …… 完事以后，周桂丽清洗了一下，又躺回他身边，开始汇报、研究人事问题。 这女人能力是差点，但也有好处，没有更大的野心，完全听命于他。 周桂丽道：“杨文远他们胃口还蛮大，每个位置都提了人选。” 李诚彬“恩”了一声：“还有谁提了人选？” “除了老夏，彭力建也提了一个乡长人选。” “提了就好。” …… 杨文远的秘书林青也注意到了胡晨阳的文章，嫉妒之余，又有些后悔：“这种文章，我要是多下些功夫，差不多也可以搞出来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写呢？” 不能不承认，胡晨阳这小子的政治敏感性确实强。 林青把胡晨阳的文章放到了杨文远面前，笑着说：“杨县长，看来胡晨阳还真想下去当一把手了。” 杨文远看他一眼：“贫困山区的一把手就那么好当啊？” 林青道：“有人说笑话，县委常委中有二个人的名字都叫‘力建’，一个是纪委的彭力建书记，另一个就是夏县长，也叫‘力荐’，力荐胡晨阳出任乡镇一把手。” 杨文远不快地道：“谁在背后说这些？很无聊么。” 林青出去后，杨文远想了想，给夏才生打了电话：“才生县长，我杨文远啊。” “哦，杨县长有什么指示？” “恩，我想跟你说说胡晨阳的事。” “请讲。” “上次常委会上，李书记那一边的态度，你也看见了。我的意思，这次就算了，以后再考虑。” 放下电话，夏才生心道：“杨县长，你也太不给夏某人面子了。”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九章 完胜 “今天常委会的主要议题，是研究部分乡镇领导班子的调整。先请周部长介绍调整方案。”李诚彬的开场白直接了当。 说完，李诚彬还面带微笑地看了县长杨文远一眼，心里想的却是：今天倒要看看你能拿下几个位置？ 周桂丽道：“根据上次常委会的要求，组织部对部分长期落后的乡镇领导班子进行了考察，从考察的情况看，问题比较多，主要表现为班子不团结，干群关系紧张，在如何改变落后局面，如何加快发展、脱贫致富方面，信心不足，办法不多。基层干部的呼声也比较强烈，建议调整乡镇领导班子，要求县委配备能力强的干部到这些乡镇工作……” 周桂丽今天的话说得头头是道，本来，她对落后乡镇到底存在那些问题也不甚了了，那天看了胡晨阳在《赣源组工》上的文章，带着文章到几个乡镇考察，基本上都对得上号，心里不得不佩服胡晨阳，当她在乡镇班子会议上用胡晨阳的观点分析问题、提出对策时，让下面的干部很是佩服，从他们的眼神里就能看出来。 然后，周桂丽介绍了调整方案，大的调整主要是二个乡：冠城乡和怀忠乡，都是准备调整一、二把手。 冠城乡党委书记王冬生担任书记多年，年龄偏大，这次准备退下来，书记继任人选是葛山乡现任乡长刘章权。乡长人选则是现任宗教局副局长胡晨阳。周桂丽还特别说明：胡晨阳已经是正科级，任职资格是没有问题的，不属于提拔。 崔金泉副县长是紧跟杨文远的人，此时率先发言：“刘章权提拔冠城乡书记，陈水金调葛山乡，这个我没异议，我主要是觉得胡晨阳担任乡长不合适。胡晨阳同志没有基层工作经验，猛然一下子担任乡镇一把手，条件还不太成熟，我提名城关镇副镇长杜志强同志担任冠城乡乡长，胡晨阳暂不变动。” 崔金泉的发言，其实早在李诚彬算计之中，目光就望向夏才生。 夏才生道：“我同意组织部的方案。关于胡晨阳同志，我想说二句：最近胡晨阳同志在《赣源组工》上发表的文章，我想大家也都看到了，很有水平！这说明胡晨阳同志对落后乡镇存在的问题有比较透彻的了解，也有新的思路，我认为，对一个有能力、想干事的人，应该给他一个机会。” 这个表态，跟崔金泉就有些针锋相对的意思了。 宣传部长曹拥华道：“乡镇一把手，还是要稳一些，我同意金泉同志的意见。” 二比一。杨文远这边明显压倒了夏才生。 夏才生似乎很沉得住气。 纪律书记彭力建表态道：“我同意组织部的方案。” 二比二！ 县人武部部长潘天喜一向投弃权票的，这时却出人意料地表态：“我也同意组织部的方案。” 这就很有意思了！中立的人，总是各方积极争取的对象，夏才生居然能争取到潘天喜，这可真让人看不懂。 三比二了。 李诚彬又问政法委书记成建军：“建军同志的意见？” 成建军道：“呵呵，几位领导都各有道理，我就不发表意见了。”不发表意见，就是弃权了。 李诚彬又问：“许书记的意思呢？” 许枫道：“我也同意组织部的方案。” 李诚彬就又问杨文远：“杨县长的意见？” 杨文远道：“我同意金泉同志的意见。” 李诚彬道：“看来意见不统一，这样吧，下面分别对二位同志表决吧。” 表决结果，杜志强三票，胡晨阳七票，一票弃权。 在接下来的怀忠乡班子调整中，李诚彬一方提名的书记人选刘润来得到了八票，杨文远一方提名的人选依然只有三票。 许枫居然都支持李诚彬了！这回，成建军看出了问题：许枫、潘天喜他们明显是为了保胡晨阳而做了交换了。明白这一点，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应该投胡晨阳一票才好。 接下来是调整太冲乡乡长，彭力建提名的人选也通过了，而杨文远一派提名的人选又未能通过。 杨文远等人原准备一气拿下几个位置，没想到居然“全军覆没”！ 其实，也想过让步的，想过要跟李诚彬交换的，没想到，李诚彬是拿了二个乡长的位置跟夏才生、彭力建交换了。 …… 陈长贵得知常委会结果，就与市委副书记甘新国通了电话。 甘新国也颇感意外：“怎么会这样？” “一边倒啊！”陈长贵道，“这回，文远太大意了！李诚彬玩了阴的，暗地里跟夏才生他们结盟了。” 甘新国很不满意：“玩阴的也要玩得成啊，妥协不懂吗？什么都想要，什么都得不到，这个道理不懂吗？” “是啊，”陈长贵很是忧虑，“抛开李诚彬那边，夏才生竟然掌握了四票，潘天喜都站出来支持胡晨阳，这个我也没想到！” 甘新国道：“胡晨阳不简单啊，文远为什么不争取用他？” 陈长贵：“我也劝过他，可他认为，胡晨阳是高明亮用过的人，坚决不可用。” 甘新国道：“一个高明亮用过的人，居然还有七个常委支持他，这个人可用不可用，还有疑问吗？” 陈长贵叹了口气：“是啊。现在情况复杂了，又冒出一个夏才生了……” “唔，夏才生这个人，很关键了。” …… 常委会后，杨文远、崔金泉、曹拥华相约来到“喜乐农家”，一边钓鱼，一边分析。 此次常委会上大败，让大家的心情都很郁闷。 曹拥华道：“杨县长，有几件事看不懂啊。” 杨文远“恩”了一声：“说来听听？” 曹拥华道：“人武部潘部长居然站出来支持胡晨阳，这是第一个看不懂；夏才生要用胡晨阳，比许枫的决心都大，这是第二个看不懂；李诚彬他们居然180度大转弯，这是第三个看不懂。” 杨文远点点头：“潘部长的态度，我还真没算到，这个真是有点意外；夏才生要用胡晨阳，上次已经有‘试水’的意思，我做了他的工作，没想到他态度这么坚决，有些低估他了。至于第三点，不奇怪啊，李诚彬他们为了拉老夏，什么事做不出来？” 曹拥华道：“现在看来，老夏比许枫要强。我要是胡晨阳，从此以后我就跟夏才生卖命了。” 崔金泉叹道：“这样我们就有点被动了。” 杨文远道：“有人担心，李诚彬从此能操纵常委会了，我不这么看。” 曹拥华和崔金泉都精神一振！ 杨文远道：“潘部长毕竟算是部队的人，跟政府打交道还更多些，不会紧跟李诚彬的。夏才生也是政府这边的人，平时大家关系也不错，只要我们注意调整与老夏的关系，他也未必就倒向李诚彬。” 崔金泉道：“早知道这样，我们也投胡晨阳的赞成票好了，妈的，被李诚彬他们阴了一把。” 曹拥华也骂道：“还有那个**，上次是她跳出来否定胡晨阳，这回又这么起劲帮他，我怀疑她是不是让胡晨阳给搞了？” 由于骂得恶毒，自己也得意地笑了！ 杨文远和曹拥华也大笑。 杨文远：“拥华啊，这就不对了，都说老牛吃嫩草，你这不是嫩牛吃老草？” 三人就又狂笑起来！ …… 许多人都在分析，一向中立的人武部部长潘天喜为什么会站出来支持胡晨阳？ 常委会结束后，潘天喜就给乔树军打了电话。 “树军啊，胡晨阳当乡长的事，已经通过啦。” “是吗？谢谢潘叔叔啊。” “谢什么。我就有一事不明：你为什么要帮胡晨阳啊？” “恩，我觉得胡晨阳是个难得的人才，我在冠城乡挂点扶贫，他对我帮助很大。” “哦，那你帮了他，为什么还不让我告诉他啊？” “恩，他现在需要一点自信啊。” “明白了。胡晨阳这小子，要转运啦，哈哈！” …… 常委会一结束，胡晨阳就分别接到了夏才生和许枫的电话，勉励他珍惜机遇，好好干一一番事业。 夏才生还道：“我送你去冠城乡上任。” 许枫在电话中道：“好好干，这一步走好了，后面的路就好走了。” …… 胡晨阳很是兴奋，按捺不住激动，也不写信了，直接打电话将此事告诉了乔树军。 乔树军道：“这个结果很好，祝贺你！” 胡晨阳道：“有点不敢相信。” 乔树军道：“恩。努力就有机会。你一直很努力。” “谢谢！” “恩，晨阳，常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给了你机会，要好好为老百姓多做实事，争取让冠城乡能真正走上脱贫致富的路子。” “恩，会的！” “以后到了乡里，工作肯定很繁忙了，如果觉得写信太慢，就打电话吧。”说罢，乔树军把家里的电话也告诉了胡晨阳，还叮嘱道：“晨阳，以后你的工作中碰到困难，不要闷在心里，一定要告诉我。你们冠城乡是全省有名的贫困乡，我会帮你去省里的扶贫办去问问，看能不能找到适合你们的扶贫项目？” 胡晨阳就有些震憾：“啊？真的？” “不相信啊？” “太好了！” “什么太好了？” “树军姐对我太好了。” 这家伙，真的开口叫她“树军姐”了，真会把握时机啊。 乔树军也没办法，含混地道：“晨阳，一定要努力啊，你把冠城乡搞上去了，我们组织部也脸上有光啊。” “嘿嘿，树军姐，我胡晨阳不会让你失望的。”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一章 谈话 常委会过后，组织部连夜加班，关于刘章权等人任职的文件第二天上午就印发下去了。有人分析说，之所以这么急，是担心杨文远那边搞小动作。下了文，就算板上钉钉了。 胡晨阳主动跟刘章权联系了，刘章权说：“我已经接到了通知，明天上午一早就过来谈话，谈完了话，我再跟你联系。我们见个面，一起吃个饭，呵呵。” 胡晨阳高兴地道：“刘书记，我就是这个意思，先说好，我请客。” “呵呵，行！” 谈话的通知，胡晨阳也接到了。第二天上午，胡晨阳就守在办公室，不敢乱走动，九点钟不到，李诚彬的秘书陈一民打来电话，让胡晨阳到县委来，李书记要谈话。 胡晨阳进了县委办，遇到的人都称他“胡乡长”，消息传得真快啊。 陈一民接待了胡晨阳，大家原来都是领导秘书，彼此都很熟悉。陈一民这人比较本份，性子沉稳，有个外号“三不秘书”，即“不抽烟，不喝酒，不喝茶”，快40了，头发掉得厉害，看起来比较出老。 在县委、政府这帮秘书中，胡晨阳是最拔尖的，也是最倒霉的，然而，也不过半年多时间，胡晨阳又神奇般地站立起来了，有点让人看不懂，陈一民对此也很是感慨。 常委会上，陈一民担任会议记录，目睹了整个过程，可以说，是李诚彬出任县委书记以来的一次“完胜”，很经典！感叹之余，陈一民也感悟到了一些东西，杨文远一伙的失败，说穿了就是一句话：“利令智昏”！ 为什么这么说呢？胡晨阳的能力、表现是有目共睹的，夏才生替胡晨阳说话，并不完全是他个人的意思，也代表了县里相当多的干部群众的心声，这样的人才，长期弃置，甚至还有意打压人家，是不公平的，前一次常委会上，周桂丽否定胡晨阳的话，就让许书记抓住了。好在孙主任及时化解了尴尬的气氛，也为后来的“大变脸”留下了余地。 更妙的是，李书记运筹帷幄，通过支持夏才生、彭力建，用二个乡长的职务，确保了二个乡党委书记人选完全按照李书记的意图得以通过，可以说是大获全胜了，而杨文远一伙，输得找不着北了。 这才是官场智慧啊！陈一民觉得，李书记厉害，老谋深算，关键时候出手。 陈一民也知道，李书记其实是欣赏胡晨阳的，不止一次说过：“胡晨阳，可惜，跟错了人。” 官场上，跟错了人，是很要命的，胡晨阳确实倒霉。 在高明亮当书记时，有人给县里主要领导的秘书排了名，最看好的当然是胡晨阳，其次是林青，第三才是陈一民，至于文涛，那时候还排不上号，做事粗心，文笔也不行。 谁知，高明亮将林青淘汰后，李诚彬选秘书时，也没选林青，而是选了老成稳重的陈一民。 林青跟胡晨阳面和心不和，这个大家都知道，林青嫉恨胡晨阳。 许多人不知道，陈一民其实很佩服胡晨阳，跟文涛一样，也在心里把胡晨阳当作了“师傅”。 陈一民原来是县化肥厂工人，以工代干，爱好写点东西，发表过几篇小通讯、小散文，有了点小名气，通过孙安银的关系，借调到县政府搞文字工作，当时，除了县委办主任，笔杆子好一点的，就是林青了。陈一民初到县里，为了尽快适应工作，很是虚心地向林青求教，结果，林青总是借口有事，不肯指点他。后来，陈一民就自己收集、阅读以前的材料，多写多想，反复琢磨，慢慢悟出了一些东西。 后来，胡晨阳进了县委，很快就超过了林青，被大家公认为“新峡一支笔”。 这些年来，陈一民收集了不少胡晨阳写的文章和材料，细读之后，从内心感到心悦诚服，他也是搞文字的，深知其中的甘苦，做秘书的，搞出一、二篇象样的文章，并不太难，难就难在要常写常新，那是真难啊，陈一民的头发就是这样熬掉的。 虽然由于复杂的人际关系，陈一民不可能过多的接触胡晨阳，更不可能象文涛那样大大咧咧地叫他“大哥”、“师傅”，但他可以通过细读胡晨阳写的材料，体会他的写作思路和思考方向，并因此而受到启发。 这有点“偷师学艺”的意思，却是最有效的学习方式，所以，陈一民在写作上的进步也是明显的，笔力已经超过了林青，得到了李诚彬的认可，也得到了孙安银的赞许。 有一次，孙安银道：“你的文风，有点象一个人了。” 象谁？孙安银并没有点明，大家心照不宣。 陈一民自知资质一般，读的书也不多，是靠写信息混出来的，当初，高明亮选秘书，好歹还试用了林青，而他陈一民，却是“试”的资格都不具备的。 今天，他不也当上了县委书记秘书，成了所谓的“大秘”？所以，大家都说他运气好，跟对了人。 所谓“运气”，是“熬”出来的。 …… 当胡晨阳走进李诚彬办公室时，陈一民含笑迎上去，轻声道：“胡乡长来啦？” 胡晨阳也含笑点头：“你好，陈秘书。” 陈一民依然小声道：“祝贺你！” “谢谢！”胡晨阳回报他一个真诚的微笑。 陈一民这才道：“刘书记正在里面谈话，你先坐一会。” “好。” 陈一民给胡晨阳泡好一杯茶，就开始忙自己的事，里间就是李诚彬，二人还真不好多说什么。 胡晨阳从墙上取了本《赣源组工》，坐下来翻阅。现在，每当他看到《赣源组工》，心里就很亲切，就会想到“树军姐”。 手上的这本《赣源组工》，正好登载着胡晨阳的文章，竟然排在省委俞书记的讲话之后，要没有“树军姐”帮忙，这是不可能的事。 …… 等了十来分钟，李诚彬亲自送刘章权出来了。胡晨阳连忙站起身来，与刘章权握手，刘章权道：“晨阳，情况有变化，我现在就要赶回葛山，下午要办移交。” 胡晨阳微笑道：“好，那我们再联系。” 送走刘章权，李诚彬在返回办公室时，道：“小胡来啦？进来坐。” 胡晨阳跟着进了李诚彬办公室，先敬了支烟，李诚彬接了，胡晨阳又顺势给他点了火，动作、表情都很自然，然后才在李诚彬面前坐下。 在李诚彬面前，胡晨阳的态度是谦恭的。然而，李诚彬总觉得，胡晨阳的这种谦恭，是在演戏。 究竟是怎么回事，还需要时间观察了。 李诚彬微笑道：“小胡，马上要到乡镇工作了，有什么想法？” 胡晨阳道：“首先就是感谢，感谢李书记和县委给了我一次难得的机会，我会努力工作的。” “恩，”李诚彬点点头，“机会确实难得，甚至可以说，只有一次。” 胡晨阳神情一凛：“我明白。” “明白就好。”李诚彬道，“这次干部调整，我是顶着很大压力的。刚才，我找刘章权谈话，有几句话，说得比较重，什么话呢？县里给你们的时间不多，半年之内，如果冠城乡的面貌还没有明显改观，县委可能不得不再次调整乡镇领导班子。” 这话确实说得很重。 …… 明天就要下去宣布班子了，深夜，胡晨阳还在整理东西。房间暂时还保留着，胡晨阳只需要选择性地带些东西下去，主要就是换洗的衣服和一些书了。 电话响了。 这么晚了，谁还来电话？不会是罗威吧？ 胡晨阳拿起话筒：“喂？” “晨阳？是我。” 胡晨阳一下就听出了，是高明亮的声音！ 胡晨阳心情就很是复杂：“高书记？” “恩。听说，你要下去当乡长了？” “恩，冠城乡。” “冠城乡，条件是差了点，但也容易出成绩。” “是。” “跟谁搭档？” “刘章权，原来葛山乡的乡长。” “恩，刘章权是个聪明人，不过，这个人路子比较野。” 胡晨阳“哦”了一声：“我想，当务之急就是多做事，尽快把经济搞上去。” “恩，多做事。好。” “高书记你还好吧？” “我？恩，我老了，无所谓了，呵呵。” “您还不老。” “夏才生不错。”一句“夏才生不错”，说明高明亮对新峡的情况相当清楚。 胡晨阳道：“夏县长是个愿意干实事的人。” “恩，你知道么？汪书记其实一直在关注你。” 这又是在暗示？ 胡晨阳道：“我听许书记说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你不相信？”高明亮很是意外。 “不是不相信，是不敢相信。” “恩，这就是汪书记做事的风格了，有时候，过于谨慎。” “是吧。” “恩，晨阳，我现在想明白了一件事。” “哦？” “你、我都做错了一件事，所以，汪书记才会这样对待我们。” “什么事？” “就是你跟陈小旋的事。” 胡晨阳一听就明白了：“这样啊？” 高明亮道：“其实，我当初也是好意，想通过陈长贵，跟甘新国拉上关系，大家来对付左达来。但是，我事先没有请示汪书记。可能，汪书记误会了。连带着，对你也有影响。” 胡晨阳心情很是复杂：“那现在，误会应该消除了吧？” “对你来说，应该是消除了，因为你被陈长贵扫地出门了么。对我来说，不知道汪书记是怎么想的。” 高明亮这个电话，让胡晨阳想了很多，也知道了，领导的心机有多深……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二章 动员（上） 胡晨阳与刘章权早就认识，来往却不多，这当然也是有原因的，刘章权跟李诚彬关系更近，很自然地，跟高明亮的关系就要远一些，再说，那时候他是乡长，跟县委的直接联系也不多。 这几天，胡晨阳对刘章权做了一些了解，得知刘章权这个人还比较好相处，酒量、烟瘾都蛮大，老婆原来是粮管所的职工，现在跟人合伙搞了个粮油加工厂，效益还可以，听说刘章权在乡里盖了栋三层的房子，这个算是不错的了，从这一点也可以看出，刘章权这人搞到了钱，且不在乎别人说三道四，不象有些机关干部，比较古板，守着几个工资过日子，日子越过越紧巴巴的，眼见别人的日子越过越好，却又后悔，心态也越来越不好。 刘章权也是一步步从普通干部升上来的，非常熟悉乡镇情况，在葛山乡当乡长时，跟书记黄鹏虽然也有点摩擦，但还不至于搞得剑拔弩张、势不两立。能做到这一点，就说明此人还是比较顾全大局的。 不少地方，班子团结搞不好，未必都是一把手专横跋扈，也可能是二把手没摆正位置。当然还有更复杂的情况。 现在，刘章权也当了书记，“多年的媳妇熬成了婆”，不知道好不好相处？ 李诚彬显然也担心过这个问题，在那天下来宣布冠城乡党政新班子时，讲了一通班子要团结的大道理，调子很高，强调只有搞好团结，才能做到“六出”：出凝聚力、出战斗力，出智慧、出成绩，出干部、出人才。 随后，刘章权也表示：要牢记李书记的指示，搞好班子团结，要象爱护自己的眼睛一样爱护团结。 那天，胡晨阳也跟着表了态：“刚才李书记强调了班子团结，道理非常深刻，我也表个态：请李书记和县委放心：冠城乡的班子一定会是一个团结的班子，干事的班子。” 其实，胡晨阳在心里有自己的想法：班子团结固然重要，但现在冠城乡最大的问题是发展问题而不是什么团结问题。冠城乡原来的书记王冬生和乡长陈水金其实相处得还可以，但是，工作却没有搞上去，可见问题并不出在团结上，而是出在思想观念上，观念陈旧，拿不出好的工作思路，才会长期打不开工作局面。 现在，胡晨阳担心的不是没有思路，而是有思路能不能得到刘章权的理解和支持？毕竟，在冠城乡，刘章权才是一把手。 所以，胡晨阳几次主动找刘章权，一是交心，二是摸底。 刘章权今年48岁，不上不下的年龄，表面上提拔他当了书记，其实，到冠城乡这么个“穷得露卵”的地方当书记，还真的不如在葛山乡当乡长来得实惠。但是，想要原地提拔，却又很难。 现在，一个条件好、发展快的地方，比较容易出干部，但是这个“出干部”，也搞出了很多“花样”，其中就有一条：提拔你可以，不原地提拔，而是提拔到条件差一点的地方，这也是一种“平衡”，或者说是“潜规则”。 现在，刘章权的提拔就属于这种情况。 刘章权当然更想在条件好的乡镇当书记，但是，想上个台阶，就得暂时吃点亏，这也是没办法的事，他也是“老油子”了，懂这个。他心里有数，目前只能先到冠城乡来，先上个台阶，在冠城乡干上一、二年，差不多了，再想办法调回葛山乡当书记。 有些事，貌似很难，其实懂得操作以后，也不难。 葛山乡出来的，要不会操作，那就白在葛山乡干了。 有了这个打算，刘章权对李诚彬一再强调的“班子团结”也是心领神会。为什么反复强调班子团结？就是要保证稳定么，班子团结了，就不容易出问题；有问题也不容易暴露，一、二年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何必搞得鸡飞狗跳？ 他跟胡晨阳不一样，胡晨阳还年轻，又没成家，又是高明亮用过的人，能下来当这个乡长，已经很难得了，这次下来，在冠城乡呆个三年五年甚至五年八年的也说不定，刘章权可就不同了，家在葛山乡，不可能把家搬来的，少不了要隔三差五地回葛山，自己不在时，乡里的工作就要交给胡晨阳的，如果二人关系紧张，甚至势不两立，那还放得下心把工作交给他么？ 团结很重要啊！ 所以，刘章权对胡晨阳也抱了团结之心，二人都有诚意，事情就好办了。 刘章权对胡晨阳也早有所闻，是个才子，脑子相当好用，人也比较好相处，二人一交流，果不其然，首先，胡晨阳很尊重他，每次来他办公室，都主动给他敬烟、倒茶，这虽然是小事，但说明人家有诚意，能做到这一点，就不简单。 其次，胡晨阳思路非常清晰，提了一些设想，他听着都很新鲜，但又切合实际，并不是异想天开的，看得出，胡晨阳想出那些道道，是花了很大心思的，说明他是一心一意想把乡里的工作搞上去。 这就很难得了！这个时候，刘章权就有些明白了，夏县长为什么会得了个外号“夏力荐”，人家力荐胡晨阳，也是因为胡晨阳确实有能力、有水平么。 也难怪，李书记他们也不想压他了。 刘章权尽管有到冠城乡“镀金”的思想，但也是一个有责任心的干部，如果在自己担任冠城乡书记期间，乡里的工作有起色，出成绩，当然也是好事，论功劳，首先就是自己这个一把手的，何乐而不为？ 所以，刘章权很高兴：有这样一位愿意干事又尊重自己的年轻副手，那当然很好，看来，自己在冠城乡的这一、二年，会比较愉快了。 经过几次促膝谈心，书记、乡长在工作思路上达成了高度一致：下一步，先在乡里开展一次解放思想大讨论。 动员大会是在晚上开的，这也是胡晨阳提议的，以后，干部大会尽量在晚上开，以免影响白天的工作，老表来乡里一趟也不容易，遇上开会，可能就办不成事了，这样不大好。 那天晚上，党政班子领导都坐在主席台上，会议由刘章权书记亲自主持，乡长胡晨阳作解放思想大讨论动员报告。 这个动员报告本来应该是由刘章权来作的，胡晨阳也是这样提议的，然而，正因为他提议了，刘章权就不介意了，坚持要胡晨阳来作这个动员，然后，他再强调几句就可以了。 所谓“主席台”，其实很简陋，就是几个长条桌上面覆盖了一块长长的绒布，有年头了，红布都有些退色了，主席台的上方，悬挂着一条长幅：“解放思想大讨论动员大会”。 话筒的质量不太好，时不时地发出刺耳的嗡嗡声，还是党办主任陈爱民有办法，在桌上猛然一拍，话筒的嗡嗡声居然就止住了。 台下就有干部嘿嘿地笑。 胡晨阳也觉得有意思，这也是经验啊。 刘章权清了清喉咙，道：“大家安静了，现在开会了。” 台下开始肃静了 刘章权用手指了指上方：“大家看了这个横幅，就已经知道今天会议的主题了。今天的会议，就是围绕如何进一步解放思想而召开的。思想是行动的先导，改革开发二十年，我们国家取得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也是解放思想、锐意进取的结果。同时，我们也要看到，多年来，冠城乡虽然也有发展，也在变化，但是，发展的步子还不够大，冠城乡各项主要经济指标，长期排名全县倒数第一，这就是现状……” 应该说，刘章权的这个开局不错，也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然后，刘章权道：“今年以来，县委、县政府多次要求我们进一步解放思想，更新观念，正是为了贯彻落实县委、县政府这一要求，乡党委、乡政府决定，在全乡干部职工中开展一次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下面，就请乡党委副书记、乡长胡晨阳同志作动员报告。大家欢迎！” 说罢，刘章权带头鼓掌。 胡晨阳谦虚地站起身来，微笑着向大家表示谢意。 细心的人会注意到，胡晨阳的桌前有一个工作笔记本，但是他看也没看，侃侃而谈：“同志们。前几天，我是和刘书记一起来上任的。在来的路上，我就在想：我们这里为什么会叫冠城乡呢？我们的先人在起‘冠城’这个名字时，是出于什么样的考虑呢？” 胡晨阳的话一下就调动了大家的情绪，让他们听出了新意！ “所谓冠，在汉字中主要有二层意思，第一层意思，是指戴在头上的帽子，想想我们冠城乡，这名字没叫错啊，我们冠城乡头上就顶着一个大帽子。什么帽子呢？是闻名全省的贫困乡的帽子。” 胡晨阳的话，很有新意，也引发了大家的思考。 胡晨阳接着道：“还有，我们这里明明是一个山区，是‘穷得露卵’的地方，而我们的先人却用了‘城’这个字，这其中又寄托着怎样的希望呢？” “穷得露卵”本是一句粗话，此时从胡晨阳嘴里说出来，诙谐有趣，很是亲切。 胡晨阳给出了答案：“一个‘城’，让我想到了我们祖先的智慧！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农村的城镇化，才是加快发展、摆脱贫困的必由之路，‘冠城’这二个字，是不是向我们揭示了这条未来的发展道路？是不是向我们展示了一个美好的未来？”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三章 动员（下） 胡晨阳关于“冠城”二字的解释，对大家来说，真是闻所未闻，却又蕴含着很深的道理。此时，众人都伸长了耳朵，不知胡乡长下面还要说出什么？ 胡晨阳话锋一转：“然而，冠城乡还只是停留在一个苍白的名字上，多少年了，我们这里一直就很贫穷、落后；多年来，我们冠城乡不知吃了国家多少扶贫救助，不知输了多少血，却依然是个全省闻名的贫困乡。人类很快就要迈入21世纪了，难道我们要还把贫困乡的帽子带入21世纪？难道说，贫困是我们无法挣脱、无法改变的宿命？或者说，我们要永远承认、接受贫穷与落后吗？” 台下的干部中，有些人已经坐不稳了，有紧盯台上的，也有转来转去观察其他人反应的，不少人内心起了波澜，有了共鸣，不能不承认：人家胡乡长这话对啊！ 刘章权也认真听着胡晨阳的讲话，同时关注着台下干部的反应，心里也暗暗为胡晨阳喝彩，心道：“这小子文笔好，口才也好，就是不知实干精神如何？” 胡晨阳当然知道前面这些话收到了效果，接着道：“‘冠’这个字的第二层意思，是领先的意思，是争第一的意思，也就是我们常说的冠军。说到领先，说到争第一，我们冠城乡恐怕就名不符实了，谁能告诉我，乡里的工作，有那几项可以排在全县的前几名？从上看：县委、县政府对我们的工作满意吗？从下看，全乡16752人，对我们乡里的工作满意吗？对我们长期顶着一个贫困乡的帽子高兴吗？满意吗？我们再扪心自问一下，我们在座的，对目前的状况高兴吗？满意吗？” 16752人！数字精确到了个位数！这说明什么？说明人家胡乡长已经把乡里的基本情况都摸清了，都记在脑子里了。 胡晨阳道：“我的意思：承认落后，但不能甘于落后！有人可能会说，唉，乡里穷啊，好多事想做做不成啊。现在我想问问：是不是乡里的每一项工作，都是因为穷，因为舍不得花钱，所以就落后呢？我想肯定不是这样，有些工作之所以落后，是因为我们做具体工作的人责任心不强，态度不端正，那么从今天起，不允许这样了，从今天起，要求大家多想想冠城乡的‘冠’字，多想想能不能通过你自身的努力，把工作做得更到位、更扎实一些？敢不敢在县里争前三名？能不能做到三个满意：让村里满意？让乡党委、乡政府满意？让上级部门满意？” 从“三个不满意”到“三个满意”！这要求让大家感到了压力，也让一些对乡里工作作风看不惯的人感到了希望。 胡晨阳接着道：“有句话大家都很熟悉：穷则思变。这个‘思’，有二层含意：一是要有改变现状的强烈渴望；二是要有清晰的工作思路。有思路才有出路，改变思维，才能改变我们冠城乡的落后面貌，才能适应新的形势和新的要求。所以，乡党委研究决定，在全乡开展一次解放思想大讨论，要求在座的每个同志都结合乡里的发展和本人的工作实际，写一份《工作建议书》，交给乡党委办公室。我们会认真阅读每一份建议书，会抓住每一份建议书中的闪光点，汇集全乡干部的智慧，凝聚全乡干部的力量和信心，化为实实在在的行动。我们坚信，如果全乡一万多干部群众都积极行动起来，我们就能开创新的未来，冠城乡就能跟上改革开放的历史步伐，走进一个新时代……” 报告结束时，胡晨阳站起身向大家鞠了一躬。 台上、台下都报以热烈的掌声！ 动员大会结束后，一些家里有事的乡干部急匆匆回家去了，另一些乡干部没有急着回家，有的吆喝着召集人去办公室打老K，还有的则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跟随着胡乡长进了他的办公室。 这其中就有何柄忠、曾明才和倪虹等几个人。 何柄忠快四十岁了，有人叫他“阿炳”或者“老柄”，个子不高，挺结实的，是乡里企业办的干部；曾明才是农技站的，也有二十六、七岁了，他有个表姐就是县政府办公室的曾冬芳；倪虹是乡团委副书记，二十四岁，算是乡里的头号美女，一双大眼睛，脸上还有二个酒窝，就是身材单薄了些，胸部比较平，有个说法叫“太平公主”。 胡晨阳很高兴地招呼几个人坐下，还一人发了一支烟，三个男人都抽起了烟，办公室顿时一股烟味。 何柄忠道：“胡乡长，你今天的动员报告太精彩了！” 曾明才也道：“是，很生动，从来没想过，冠城乡的名字中包含了这么深的道理。” 倪虹笑吟吟地道：“我觉得吧，其实，古人未必真是这样想的，只是胡乡长用他的新思维巧妙地作了诠释。” “新思维”这个词能从倪虹口里说出来，这让胡晨阳对她有些刮目相看了。 胡晨阳笑道：“倪虹说得对。就是要有新思维，今天会上还布置了任务，要求大家写《建议书》，我希望你们几个就要用新思维去写，好不好？” 几个人都说好。 这时，一个五十来岁的乡干部进来一把拉住何柄忠：“老炳，走，打老K去！” “老柄”有些不想去，却被那人强拉着走了，倪虹摇头道：“这几个人，经常是这样，打老K打到半夜，有时还打到通宵。” 曾明才道：“乡里嘛，就是这样，大家都在混日子过。” 胡晨阳道：“混日子的，那里都有，但是，等过了几年，人家都进步了，你却没有进步，甚至越混越惨，那时，后悔也晚了。” “是，”曾明才道，“刚才那个拉老柄去打老K的，我们都叫他‘没搞手’，‘没搞手’跟迟县长是高中同学，同一年参加工作的，现在，人家都是县级干部了，‘没搞手’还是一个办事员。” 聊了会天，胡晨阳看看手表：“你们也早点回家，曾明才你送一下倪虹。” 曾明才答应了。 倪虹却道：“不用，我家里就在中学，很近。” “哦，”胡晨阳道，“你们家有人当老师啊？” 曾明才道：“她父母都是老师。” “哎呀，书香门弟。”胡晨阳道。 倪虹有些不好意思：“乡里的老师，还谈得上什么‘书香门第’，大学的还差不多。哎，胡乡长，你今天在动员大会上作报告，讲稿都不要，厉害，倒是有点大学教授的风采哩。” 说到这里，倪虹眼里流露出的崇拜，连曾明才都看出一些东西了。 曾明才道：“你们聊，我先走了。” 胡晨阳来冠城乡还没几天，乡妇女主任蓝小凤就要给他介绍女朋友，说的就是倪虹。 刚上任就忙着找对象，还是自己的同事、部下，这事胡晨阳是不想干的。 所以，胡晨阳半开玩笑地说：“蓝主任，冠城乡不摘掉贫困乡帽子，我胡晨阳就不‘嫁人’。” 曾明才走后，二人都有些不自在，胡晨阳就又点着了一支根。 倪虹道：“你烟瘾还不小。” 胡晨阳故意道：“恩，一天三包烟。”其实，他根本就没烟瘾，抽着玩的。 倪虹当了真：“啊？一天三包烟？你不会是借烟浇愁吧？” “‘借烟浇愁’？”胡晨阳道，“你说的对，我是有点发愁，今天白天，有几个村里的干部来找我，说的都是一件事，你知道是什么事？” “要钱？” “对。说来说去，就是一个字：穷。” 倪虹脱口而出：“穷得露卵！”说完，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又道：“对不起。” 其实，在乡镇，说粗话的情况很普遍，许多乡镇干部就是一边骂骂咧咧，一边还得做事，没来乡里之前，胡晨阳也与许多乡镇干部打过交道，并不在意大家“开粗皮”，说粗话。 胡晨阳微笑道：“行了，早点回去。” “恩，那我走了。” “路上不怕吧？” “有点怕。” “那我送你。” “谢谢。” 二人走出办公室，乡里本来是有路灯的，只是，有些路灯灯泡坏了，也没更换，有些地段就比较黑。 胡晨阳道：“晚上开会，不习惯吧？” “哎，”倪虹道，“以前很少晚上开会的。” “以后，晚上开会的事会多起来，整个工作节奏也会快起来。” “恩，冠城乡确实需要改变。” 胡晨阳问：“你当了几年团委书记？” “二年。” “哦，在学校当过团干部吗？” “没有。”倪虹有些自嘲，“在学校时，不懂得要进步，看着班上的同学那么想当学生会干部，想入党，我还不理解，从不跟他们争。等到一参加工作，就明白了，人家那是赢在起跑线上。” 胡晨阳看她一眼：“现在能明白，也不算晚。” 倪虹道：“其实，这几年，我挺消沉的。也不光是我，乡里的许多年轻人都差不多。” “恩，可以理解。其实，如果年轻人都消沉，那是很糟糕的事情。” “……我懂。” “懂就好。你父母都是做老师的，你不妨问问他们：有梦想的，总是那些青春少年，想当科学家，想当作家，想当明星，甚至想当总统、伟人，呵呵。” “是。” 胡晨阳接着道：“中年人呢，就很少说我要如何如何了，道理很简单：没有多少选择了。而老年人，更不用说了，选择的时代早已过去，是按照惯性生活了。” “恩，胡乡长，我感觉，你有很强的使命感。” 胡晨阳道：“恩，使命感，还有紧迫感。”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四章 一石激起千层浪 胡晨阳在动员大会上的发言，强烈地震憾了一些人。这些人中，有乡里的班子成员，也有普通干部。 班子成员中，有乡武装部长万钢和妇女主任蓝小凤。 万钢几天前就接到了县武装部长潘天喜的电话，潘部长是万钢的直接领导，私人关系也相当好，潘天喜道：“万钢，胡晨阳当冠城乡乡长，我是投了赞成票的，你要全力支持他，就当是支持我工作，好不好？” 潘部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万钢当然是要答应的，当即表态道：“潘部长你放心，我一定支持胡乡长工作，其实，你不说这个话，我也是要支持他工作的。” “这个不一样。”潘部长道，“万钢，我也是为你好，有些事，你不清楚，以后就知道了。反正你给我记住：支持新班子，大家齐心协力把工作搞上去了，对你也非常有利。” “对你也非常有利”，这就是暗示了，万钢哪能听不懂？ 就在万钢盘算着如何支持胡晨阳工作时，妇女主任蓝小凤找万钢来了。 平时，蓝小凤跟万钢的关系就比较好，比较欣赏他的正直，肯做事，从不斤斤计较，二人比较谈得来，工作上也互相支持，也喜欢开个玩笑。 蓝小凤道：“钢子，你有什么想法？” 万钢道：“这个你还用问？我对你有很多想法啊。” 蓝小凤“呸”了一声：“三句话不离本行。” 万钢这才道：“我反正想好了，不管谁当书记，谁当乡长，只要是来做实事的，是来带领我们脱贫致富的，我就全力支持他工作。” “哎，”蓝小凤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万钢高兴地道：“那我们又想到一块了，又同穿一条裤子了。” 蓝小凤笑骂道：“又来了，你也就是嘴贱，要来真的，你又缩回去了。” 万钢嘿嘿一笑，道：“说真的，刘书记我不太了解，胡乡长我还是比较了解的，省委组织部扶贫挂点，我也陪他们下过乡，听说，种茶树就是他提议的，比搞什么洗碗巾厂强多了。” 蓝小凤“哦”了一声：“我就是觉得胡乡长还是年轻了点，没有杀气？” 一把手没有“杀气”，在某种意义上，也代表没有魄力，没有决断。 万钢道：“也是，看看再说吧。” 蓝小凤叹了口气：“冠城乡穷了这么多年，我们这些人，到县里都抬不起头，开会都坐后面，不改变真是不行了！” …… 乡里一些普通干部也在积极响应号召，认真写《建议书》。 动员大会开完以后，阿炳跟着胡乡长进了办公室，是因为心里有许多话想说，结果却被“没搞手”拉去打老K了，一边打着牌，一边还想着写《建议书》的事，结果老是出错牌，输得比较惨，“没搞手”跟他是老搭档了，牌风很差，喜欢唠叨，也只有阿炳肯和他搭档，阿炳出错了牌，“没搞手”就老是说他，跟骂儿子似的，唾沫星子乱飞，平时也就罢了，今天的阿柄本来就不想玩牌的，干脆把牌一摔：“老子不玩了！” 一连几天，阿炳都在专心写《建议书》，越写越有想法。以往都是天一黑，就有人在外面喊他去打牌，只要外面有人叫一声“炳哥，三缺一！”阿炳就会忙不迭地答应“来了，来了！”屁颠屁颠就去了，这几天怪了，外面再怎么叫“炳哥”，阿炳就是不作声。 阿炳老婆也奇怪：“阿炳，你是不是病了，不舒服？” 阿炳道：“有病没病，等下脱了裤子你就晓得了。” 阿炳老婆笑骂道：“你个色鬼！没病缩在屋里干什么？” “写东西。” 后来才知道，阿炳的《建议书》是写得最长的。 阿炳也懂得“态度很关键”，新领导来了，号召大家写《建议书》，就是看大家的态度，越是写得好，越说明你态度好。所以，阿炳也要通过写《建议书》，表明自己是坚决站在新班子这一边的。 …… 乡里的农业技术员曾明才也在写《建议书》，乡里有些事情，他早就看不惯了，冠城乡由于交通不便，老表很少进城，有些农副产品也就是拿到乡里出售，乡里就有些人故意压价，以超低价格收购农副产品，然后拿到城里卖高价，太黑了！乡里有些干部不但不想办法帮助农民，还跟这些商贩打得火热，实际上是控制了农贸市场。 所以，曾明才要把这些写下来。 曾明才有个表姐，就是县政府办公室的曾冬芳，曾明才在写《建议书》之前，还打了个电话给表姐，说了胡乡长号召写《建议书》的事，表示自己也想好好写一份《建议书》，曾冬芳表示支持，还说：“胡晨阳是个有真本事的人，你要好好向他学习。” 得到了表姐的支持，曾明才越发有信心了，不但写出了问题，还建议乡里搞运输公司，帮助农民搞活流通，只有这样，农民才能得到实惠，农民的收入增加了，才有能力增加农业投入。 …… 听了胡晨阳的报告，受触动最大的，是乡里的团委书记倪虹。 倪虹从庐阳师专毕业以后，因为父母都在冠城乡中学教书，加上又没有什么过硬的后台，就只能分在乡政府工作，一干就是几年，而同样是庐阳师专毕业的陈小旋，算是她的学妹，却一毕业就进了县委宣传部，这就是现实。 这几年，倪虹名义上是乡团委书记，其实就是一个打杂的，乡里的各项中心工作，如计划生育，护林防火、卫生防疫、统计普查等等，都要抽调到她，参加工作几年了，看似做了不少事，其实没一件事拿得出手，可以说一事无成，乡里的干部收入低，待遇差，工作累，大家都在混日子过，在倪虹看来，乡里、村里的大多数领导年龄偏大，水平低，作风差，年轻的干部想改变这些，却人微言轻，没人作兴你。 倪虹还兼着乡里的宣传报道工作，只是，冠城乡又穷又落后，实在没什么好宣传的，结果冠城乡的宣传报道工作也落后，也挨批评，陈小旋就打着官腔批评过她。 倪虹不甘心平庸，却无力改变，只能适应环境，慢慢地，也有些消沉了，有点随大流了，自己也觉得：搞不好就剩下一条路了：找个县里的干部，有点关系的那种，嫁人，然后，离开冠城乡。 乡里换了班子，最让她兴奋的是，胡晨阳来当乡长了！早就听说过他，原县委书记高明亮的秘书，“新峡一支笔”。倪虹还知道：陈小旋的男朋友就是胡晨阳，不过，高明亮出事后，胡晨阳跟着倒霉，陈小旋却立马跟胡晨阳吹了，这事县里很多人都有看法，都觉得陈小旋不应该那么做。 倪虹也想过：我要是陈小旋，绝对做不出那样的事。爱人之间，经不起风雨，共不了患难，那还叫爱人吗？ 动员大会那个晚上，胡乡长送她回家，也只是送到乡中学门口，转身就走了，没有其它的意思。 她能理解他，胡晨阳所说的“急迫感、使命感”，她都能理解，胡晨阳能下来当这个乡长，真是不容易！ 胡乡长在动员大会上的讲话，太精彩了！ 现在想来，许多话还在倪虹耳边回响：“难道说，这是无法挣脱、无法改变的宿命？难道说，这顶贫困乡的帽子，要永远戴在我们冠城乡的头上吗？或者说，我们要永远接受贫穷与落后吗？” 振聋发聩啊！ 还有：“作为一个贫困乡的乡干部，我们要扪心自问：冠城乡需不需要尽快改变？怎样才能尽快改变？我们自己能为尽快改变做些什么？” 尽快改变！不但要改变，还要尽快，这就是他的态度！ 作为倪虹这样的年轻人，听了这样的话，能不激动，能不高兴，能不热烈响应吗？除非是冷血动物！ 所以，倪虹下了决心：要好好写一份建议书，写得好不好还是次要的，关键是要有个态度，要积极响应和支持新班子。 倪虹还想，不但自己要写《建议书》，还要发动和组织乡里、村里的各个团支部，动员大家都来为尽快改变乡里的落后面貌出谋划策。 在写《建议书》之前，倪虹还写了日记，这是一本带锁的日记本，很厚，粉红色的封面，封面上还真有一道七彩长虹。以前，倪虹在学校时还会记上一点自己的心情，参加工作以后，心情越来越差，基本上就不记了。倪虹认为，日记就应该是记录那些让你高兴的事，否则就别记了，如果写日记只是为了堆积悲伤，天长日久，人就会变得越来越悲观，忧愁会挥之不去。 所以，心情好才应该记日记，留住的是快乐，是进步，是有意义的人生感悟。现在，倪虹又有了写日记的心情了。 她写道：“今天是个好日子，乡里召开了解放思想大讨论动员大会，胡乡长作了十分精彩的动员报告，这位年轻的乡长，信誓旦旦，表示要尽快改变乡里的面貌。看得出，乡里的很多人都深受触动，我也是。很久没听到这种声音了，这是一个振聋发聩的声音，让人振奋，也让人期待：他真的要带领我们尽快改变冠城乡落后的面貌吗？希望是这样，真的，真的很希望是这样！” 写完后，倪虹又看了一遍，觉得“信誓旦旦”这个词用得不好，好象是个贬义词嘛，就划掉了，改成“掷地有声”！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五章 切入点（上） 这个星期，胡晨阳抓紧时间下乡，有点马不停蹄的意思，因为时间紧，用车也不大方便，就先到乡政府附近的几个行政村走了走，按理说，乡政府附近的村子，发展应该会好一些，但胡晨阳了解到的情况并不乐观，主要问题就是农民收入增长缓慢，村级经济基本上就是个“空壳子”，农民负担较重，发展农业的积极性不高，似乎除了出去“打工”，找不到更好的致富路子。 这些地方，条件还算好的，那些更边远的村子，情况要更差一些。 通过与村里一些干部、党员、群众交流，胡晨阳认为：不但是乡镇领导、干部需要新思维，农民也是需要新思维的，而且，有些外出打工的农民，其实已经接受和形成了一些新思维了，反倒是我们一些乡镇和村级干部，观念陈旧，缺乏专业知识和经济眼光，跟不上时代的变化。 胡晨阳刚回到乡里，党办主任陈爱民就拿着一堆《建议书》来了。 在前些天的“解放思想大讨论动员大会”上，乡里要求每个干部都要结合自身工作，写一份“工作建议书”。对此，有些人不以为然，有些人则很上心。 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乡里换了书记、乡长，人生地不熟，肯定急于了解乡里的情况。要求大家写这个建议书，可谓“一箭多雕”：一是搅动大家的思想，让大家都来想发展问题，琢磨事的多了，琢磨人的就少了；二是了解乡里存在那些问题，好对症下药；三是收集好的意见和建议，所谓“集思广益”；四是检验乡里干部的观念和水平；五是察看干部的态度，这第五条才是最重要的，可以从你写的建议书中看出你是否在认真对待新班子提出的要求，也就看出了你对新班子的态度，等等。 态度很重要啊！ 陈爱民50来岁，“伺候”过几任乡党委书记，到他这个年纪，没什么想法了，人是很听话的，有人反映他有“虚报冒领”的行为，金额也不大，属于沾公家小便宜的范畴，除此也没什么大毛病，毕竟在乡里混了这么多年，工作经验是很丰富的，而且，写得一手好毛笔字。 陈爱民道：“胡乡长，刘书记回葛山了，这是大家交上来的《建议书》，刘书记说，请你先看看。” 胡晨阳点点头：“都交了吗？” 陈爱民答道：“大多数干部都在规定时间内交了。” “那就是说，有少数人没交？” “是。” “没交的，你列个名单给我。” “好。” 陈爱民走后，胡晨阳抓紧时间阅读这些建议书，有几份建议书写得真是不错。 一份是乡企业科的阿炳写的，提出乡镇企业的发展也要“靠山吃山”，应重点扶持陶瓷厂，扩建石灰厂或者上马一个水泥厂。还推荐了一个“能人”：磨石岭村的李金苟，他家里做的“老冬酒”开坛后几个月都不会坏，而别人做的“老冬酒”开坛后不足一个月就会变酸，李金苟肯定有“绝招”，能不能说服他把“绝招”贡献出来？ 一份是乡农技站的曾明才写的，认为“米贱伤农”，“果贱”也伤农，“茶贱”也伤农，冠城乡由于地势偏远，交通不便，有人就在冠城乡压价收购山货，建议乡政府成立运输公司，帮助农民解决山货运不出去、卖不出好价格这二大难题。 还有一份是乡团委的倪虹写的，认为大多数村党支部和村委会干部年龄偏大，文化偏低，而农村中的知识青年越来越多，应该从他们当中培养、发展党员，选拔“村官”。 在阅读这些建议书的同时，胡晨阳也特别记住了一些干部。 这些都是自己要重点培养和使用的人。 “有人压价收购山货”，这个问题让胡晨阳很不舒服！农民辛苦劳作而来的东西，就让一些人以超低价格收购了，表面上是“你买我卖”，愿打愿挨，但是，农民真的“愿挨”吗？肯定是不愿意的。 出现这种现象的深层次原因是什么？有没有乡里的领导暗中给某些人撑腰？ 曾明才能提出这个问题，说明他敢说真话，胡晨阳对他就很有好感，了解了一下曾明才的情况，得知他是一个农校（中专）毕业生，不大安心在乡里工作，一心想调到县城去。 不安心在乡镇工作的人其实不少，包括一些乡领导。 一方面是因为为乡镇条件艰苦，收入偏低；另一方面是没有发挥才干的机会，觉得没什么“奔头”。 对此，胡晨阳并没有一本正经地找曾明才做工作，而是在一次吃了晚饭以后，叫上曾明才，约他“出去走走”，二人一边散步，一边闲扯。 这才知道，曾明才有个女朋友在县城，女方提出：调回县城才同他结婚。 曾明才有个表姐叫曾冬芳，与孙安银关系暧昧，原来是打字员，现在已经是政府办的科长了，这些情况胡晨阳多少知道一点，如果曾冬芳逼着孙安银帮忙，曾明才调动的事也不是办不成？ 所以，胡晨阳试探着说：“你没有找你表姐帮忙啊？” 曾明才神情有些复杂：“我表姐说，如果我承认自己是个窝囊废，再去找她。” 胡晨阳听了，在心里赞叹了一声，没想到，这个女人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人们往往只是通过表面现象去评价一个人，而往往忽略了那个人内在的东西。 胡晨阳道：“承认自己是窝囊废？打死也不能承认啊！” 曾明才苦笑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胡晨阳想了想，道：“那你要想好了，如果你女朋友不顾实际情况，坚持要提这种无法实现的条件，你还是要面对现实，久拖不决，对双方都不好。” 曾明才有所触动，自语道：“怎么办？” 胡晨阳道：“男子汉，要有自己的事业，你的事业在冠城乡。” 曾明才道：“我一个中专生，谈什么事业？” 胡晨阳正色道：“曾明才，你是农业技术员，真要想做事，有做不完的事。随着特色农业的兴起，农业技术员非常受欢迎，有的人是帮农户创业，有的人是自己创业，都相当不错，只要你肯吃苦，只要你有真本事，你的收入不会比我当乡长的少。” 曾明才道：“胡乡长，我认真考虑一下。” 通过与曾明才交谈，胡晨阳基本摸清了山货收购价偏低的原因。又到集市上实地考察了情况，决心就从这里下手。 …… 这天，都快下午四点了，副乡长魏立民才出现在办公室，来了以后，仍然觉得晕晕乎乎的，不一会又趴在桌上睡着了。 有人敲门。 魏立民醒过来，见门口站着胡晨阳，忙起身：“胡乡长。” 胡晨阳道：“老魏，中午没休息啊？” 魏立民道：“唉，中午喝多了，搞倒几个。” 胡晨阳就问：“县里来人了吗？” “不是，是收山货的李老板。” 胡晨阳道：“哦，我正要跟你商量这事，听说，收山货的老板把收购价压得很低？” 魏立民就解释：“怎么说呢，低是低了些，但冠城乡交通不便，农民进一趟县城不容易，李老板也是帮农民搞活流通。” 胡晨阳点点头：“那，乡里为什么不组织农民搞活流通呢？” 魏立民摇头：“山里的农民穷啊，买不起车啊。” “乡里有没有想过搞运输公司？” 魏立民一怔：“搞运输公司？哪有钱？” “信用社贷款啊。” “难！” 胡晨阳问：“今天中午喝洒的人里面有没有信用社的？” 魏立民就有些惊异：“有，王主任在。” “那收山货的老板在信用社贷了款？” 魏立民点点头：“听说是贷了款。” 胡晨阳就道：“魏乡长，收山货的老板压价，信用社贷款帮收山货的老板，农民想买车却贷不到款，可以这样说吧？” 魏立民就有些接不上话。 胡晨阳道：“请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魏立民就跟着来到胡晨阳办公室。 胡晨阳把曾明才的《建议书》拿给魏立民：“你先看看这个。” 魏立民看了，有些触动。 胡晨阳给魏立民泡了杯茶。 魏立民就道：“哎呀，胡乡长，不好意思，还要你亲自给我泡茶。” 胡晨阳笑笑：“魏乡长，看了这份建议书，有什么感想？” 魏立民道：“写得不错，说出了问题。” 胡晨阳点点头：“所以我想，应该想办法把我们冠城乡自己的运输公司搞起来。” 魏立民叹口气：“难呐！” 胡晨阳道：“最难的是什么？资金，对吧？我是这么想的：不要一下子买那么好的车，第一步，先买一些小型的农用车，就把山货送到县城就行！资金可以从几个方面考虑：一是购车人自己凑点；二是村里能不能凑点？三是跟汽车销售商联系，看能不能搞一部分分期付款；四是信用社贷款。当然，我们还可以请有实力的老板到乡里来办运输公司。” 魏立民就很惊讶：“胡乡长，你一下就想了这么多啊？” 胡晨阳道：“如果大家都开动脑筋一起来想，还能找到更多的办法，办法总比困难多嘛。” 魏立民就有些感慨：“胡乡长，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这事好象不是那么难了。哈哈！” 胡晨阳也笑道：“万事开头难，再难也得做啊。” 魏立民听出了胡晨阳的意思，挠挠头：“胡乡长，要是真能把乡里的运输公司搞起来，山货收购价格能上去，农民的积极性就调动起来了。” “对啊！”胡晨阳说服了魏立民，也很高兴，“明天，不，今天晚上，乡里开个会，就专门研究搞运输公司的事，除了班子成员，再把信用社、企业办、财政所的负责人都找来。” 魏立民提醒道：“刘书记不在？” 胡晨阳道：“这事我跟刘书记商量过，他让我们大家先拿出个方案来。”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六章 切入点（下） 晚上七点，乡里的党政班子成员以及相关人员在会议室开会。 副乡长徐建南进了会议室，道：“又是晚上开会啊？” 胡晨阳微笑道：“开个短会。” 徐建南家在县里，到冠城乡来当副乡长，是来镀金的，已经混过了一年半，不出意外，年底能调回县里。 胡晨阳看人到的差不多了，就道：“现在开会，先说明一下，刘书记去县里了，委托我主持会议。今天晚上的会，二个内容：一是向大家通报一下乡里干部写《建议书》的情况，二是研究搞运输公司的事。” 副书记林学墉听了胡晨阳的话，暗自赞叹：别看胡乡长年轻，很会说话。刘书记明明是回家去了，他却说成是“去县里了”，也没说错，葛山当然也算县里。 胡晨阳道：“我归纳了一下，《建议书》主要涉及了这么一些内容：一，路太差，不光是乡里通县里的路不好，乡里通村里的路更差；二，货物流通渠道不畅，这跟前面说的路不好也有直接关系，山里的一些资源运不出来，农民老表就只能出去打工，山也荒了，地也荒了，农副产品被一些人以超低价格收购；三，乡里的工业基础太差，招商引资没有实质性进展，说到底还是我们自身的发展环境太差，吸引不了人家；四，整个乡、村干部队伍文化程度偏低，年龄结构老化，作风软弱逃散，不能很好地带领群众脱贫致富……” 胡晨阳所说的情况大家其实都知道，经他一归纳，什么叫落后？为什么落后？清清楚楚地摆在了大家的面前。 蓝小凤道：“胡乡长，冠城乡问题是不少，我们也很着急，你就说，应该怎么办？” 胡晨阳道：“这么多问题，不可能一下就解决，所以，今晚我们只讨论一个问题：就是办运输公司的事。” 徐建南道：“胡乡长，以前，也不是没想过搞运输公司，难呐。” 胡晨阳的工作笔记本里就夹着几份《建议书》，从中找出一份，道：“这是曾明才同志写的建议书，我先给大家读一下。” 然后就将《建议书》读了，读得字正腔圆，声情并茂，仿佛那是著名作家的散文诗。 众人都陷入沉思之中。 读完《建议书》，胡晨阳道：“米贱伤农，果贱伤农，茶贱伤农，我们可以骂收购山货的老板心太黑，但是骂有什么用？现在是市场经济，我们得用经济手段，想办法从根本上改变山货运不出去、卖不出好价格这二大难题！” 乡财政所长刘保权叹息一声：“穷啊！” “穷则思变嘛”，胡晨阳道，“下午我跟魏乡长交换了意见，魏乡长有一句话我非常赞同，那就是‘谁不想改变冠城乡的落后面貌啊？王八蛋才不想呢！’” 大家就笑。 胡晨阳趁势道：“大家都同意这话吧？这说明，大家都想改变冠城乡的落后面貌，都对农民老表有感情，都不想做王八蛋。” 这其实就是定调子：谁阻碍乡里发展，谁就是“王八蛋”。 接下来，胡晨阳就把下午同魏立民商量的的事情又说了一遍，特别强调：“魏乡长不错，一直在思考办运输公司的事，想了不少好办法。” 魏立民听了，还不好否定。其实他也明白，胡晨阳给他戴高帽子，有拉笼他的意思。到了这个份上，想不上船都难。 最后，胡晨阳态度坚决地表示：“同不同意搞运输公司，大家先表态，先不要强调这个困难那个困难，没有困难，要我们这些党政领导干什么？” 魏立民就道：“我同意！” 乡党委副书记林学墉心道：“这事不同意，不成王八蛋了？”就表态：“我也同意。” 乡妇联主任蓝小凤长得有点姿色，尤其是身材丰满，胸部大得有些出奇，有人笑称她“人没进门奶先进门了”。此时她一直在笑眯眯地听着小胡乡长讲话，很为胡晨阳在这么短时间内就找到了工作头绪而高兴，心想有这么一个想干事、敢干事的乡长，冠城乡是真要大变样了。 蓝小凤道：“我坚决支持，要我干什么都行！” 乡武装部长万钢接着道：“我也坚决支持，让我和妇女主任干什么都行！” 大家就哈哈大笑！ 蓝小凤就笑骂：“钢子你是想死啊？” “哎，”胡晨阳一本正经地道，“他不是想死，而是不想活了。” 大家又笑。 随后，众人都表了态，都同意办运输公司。 胡晨阳就道：“好。下面，就研究一下怎么抓这件事？我的意思，成立一个运输公司筹建领导小组，刘书记当组长，我和魏乡长当副组长，魏乡长具体负责，在座的其它乡领导和信用社王主任为领导小组成员。” 听了胡晨阳的提议，多数人又是在心里赞叹：按理说，乡长管经济，胡乡长当这个领导小组组长最合适，至少也可以跟刘书记一样，并列组长，胡乡长却主动要求当副组长，并不是推脱责任，而是体现了对刘书记的尊重。当然，刘书记要会做人，也肯定会提议胡乡长担任组长。 王克勤居然挤身“领导小组”，觉得很有面子，又有些不踏实，道：“胡乡长，我可是把话说在前头：贷款要县里批，我作不了主。” 胡晨阳道：“县里的工作我们一起来做，你放心，农民老表最淳朴，我胡晨阳就是一个山牯佬出身，其实，几千年来，农民老表都是怕借钱，不愿意背个借债的名声，谁说农民老表故意借钱不还，这是打狗屁！当然也有人说你们信用社是嫌贫爱富，我觉得这也是打狗屁！” 谁都听得出，胡晨阳有敲打王克勤的意思。信用社虽然不归乡里管，但离了乡里的支持也是不行的。 王克勤就叹气：“嫌贫爱富，真是冤枉，我倒也想在冠城乡榜一个大款，打灯笼都找不到一个大款哩。” 大家都笑了。 胡晨阳道：“哎，王主任说得对，没有大款，我们就要想办法造就几个大款，再通过招商引资，引进几个大款，到时就怕你‘榜’不过来哩。” 王克勤就：“哎呀，多有几个大款，我的日子也好过，存款任务也好完成。” 胡晨阳就道：“王主任啊，你想要完成存款任务，不但要靠大款，也要靠美女哩。” “啊？什么意思？” 胡晨阳就一指蓝小凤：“拉存款，你要找妇女主任帮忙。” 蓝小凤就道：“啊？我妇女主任还管得了这个？” 胡晨阳正色道：“蓝主任，妇女是管家婆，管家的就管钱，麻烦你这个妇女主任平时跟那些管家婆多宣传宣传信用社，有钱就往人家信用社存嘛，不要把钱藏在米缸里。” 蓝小凤这才明白过来，道：“好，我听胡乡长的，以后多跟妇女们宣传信用社。” 王克勤就很感动：“哎呀，感谢，感谢！” 胡晨阳：“过二天，我去县里落实贷款的事，王主任你跟我一起去。” “好。” 胡晨阳道：“林书记，明天，请你安排人把各个村想买车的农民统计一下，定个原则：党员优先，退伍军人优先，老实本份人品好的优先。” “行。这事我负责。”林学墉高兴地答应了。 胡晨阳一看表：“今天会就开到这，还好没超过10点钟。” 蓝小凤就有些奇怪：“胡乡长，超过10点有什么关系啊？” 胡晨阳微微一笑：“你们都是成了家的人，怎么不懂？晚上10点是夫妻的最佳时间。” 大家就哈哈大笑！ 蓝小凤也跟着笑：“胡乡长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 …… 散了会，胡晨阳回到办公室，这些天，胡晨阳白天忙工作，晚上也经常是在办公室，胡乡长办公室的灯光，比某些苍白空洞的口号，更能凝聚全乡干部群众的力量。 办运输公司的事基本上通过了，就等刘章权回来拍板了，相信他会大力支持。等运输公司办起来，最好是拉他入个股，当然，是以亲友的名义。 根据胡晨阳对刘章权的了解，刘章权还是有些经济实力的，如果他愿意参股，自然会更加全力支持。 如果能通过刘章权，把李诚彬、孙安银也拉进来入个股，就更好了。 还有，乡里这些干部，只要愿意入股，都可以吸收他们参与。 当然，这些事，不需要在会上说。暗中操作就行了。 至于运输公司最大的股东，当然是非“猴子”莫属了，胡晨阳已经在电话中跟“猴子”说过了，这家伙一听就明白了，答应：只要定下来办运输公司，马上从粤海省赶回来。 胡晨阳心里很高兴，心道：“一件这么好的事，为什么以前就下不了决心？说到底，还是一把手敢不敢想，敢不敢拍板的问题。” 有了这个想法，就很想跟人交流一下。可惜，大家都散了。都是有家的人啊，就他“寡卵一条”。 胡晨阳想起以前经常和“树军姐”写信交流，心想：这些天忙晕了，也没给她写信，电话都没打一个。 不知道现在她在干吗？ 乔树军给了他二个号码，一个是办公室的，一个是家里的，都早已记在心中了。 现在要给她打电话，只能是打她家里的电话了。 打不打这个电话呢？ 心一横：怕什么？打！就果断地拨通了乔树军家里的电话。 电话里传来一个男人威严的声音：“喂？哪一位？” 胡晨阳就一哆嗦：“啊？不是乔树军家啊？” 男人的声音就有些放缓：“哦，你找树军啊？” 就听见他喊：“树军，电话！” 等了一会，电话里传来乔树军的声音：“谁啊？” 胡晨阳不敢确认那男人是否还在边上，就压低声音：“我是新峡县冠城乡的乡干部啊。” 乔树军就笑了：“胡晨阳啊！你这个家伙，终于想起打电话啦？” 胡晨阳心想，她不在意，我在意什么？就道：“树军姐，我想你！” 乔树军吓了一跳：“要死啊！你是不是喝醉啦？” 胡晨阳道：“我没喝酒啊。” 确定胡晨阳没喝醉，乔树军的心就有些甜甜的，这些天，她又何尝不是时常想起这个聪明而又极具才华的“弟弟”？ 胡晨阳道：“树军姐，刚才接电话的，我怎么好象听过他的声音啊？很威严啊？” 乔树军有些好笑，装作不经意的样子，说：“哦，他啊，你们以前见过面的。” “啊？谁啊？” “就是省纪委的乔光荣书记啦。” 胡晨阳差点没晕过去：“乔、乔书记？”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七章 乔光荣的女儿 听着胡晨阳声音都有些哆嗦，乔树军觉得好笑，道：“不信啊？要不要我让乔书记亲自给你解释啊？” “不要不要！” 话都说不利索了。 乔树军转移了话题：“胡乡长，工作还顺利吧？” “还好，已经上路了。” 说到工作，胡晨阳的舌头就好用了，把最近做的一些事大致给乔树军说了说。 乔树军听了很满意：“不错，从解放思想入手，让大家提意见，提建议，这都是到落后地区工作的经典手法，也是一种领导艺术，你做得不错！” 胡晨阳道：“哎呀，树军姐真是我的知音啊！” 乔树军笑道：“我怎么感觉，你到了乡里，有些‘油嘴滑舌’了？” “没有啦，”胡晨阳道，“这些天忙晕了，今天才想起给你打电话，对不起。” “恩，冠城乡条件差，你也不要太心急。” “恩，树军姐，你是知道的，冠城乡实在是太穷了，只能一步步来了。” 乔树军道：“哎，晨阳，前二天我去了一趟省扶贫办，有一个项目可能比较适合你们。” 胡晨阳一听，来了精神：“你说。” “是这样，你们那不是山区吗？现在山茶油在市场上前景非常好，市场价格也是节节攀升，省粮油总公司准备在一些山区县推广茶油种植基地，你考虑一下，能不能在你们那上这个项目，能不能达到一定的种植规模？” 胡晨阳想了想：“这个项目，科技含量和附加值都不算太高。估计粮油公司就是把我们当成原料基地，大头都给粮油公司赚了。” 乔树军就有些意外：“啊？我还以为你会满口答应呢。” 胡晨阳道：“种茶油是一个不错的项目，但是周期长一些，一个乡的种植规模也小了些，这样，我跟县里汇报一下，看看能不能以全县的名义，争取一下。” “不错，不错，胡乡长还有心思考虑全县的事情。” 胡晨阳就嘿嘿一笑，道：“树军姐，其实，山区种药材要更好一些，还要请你帮我留意一下这方面。” “种药材？”乔树军有些警觉，“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听说什么？”胡晨阳没听懂，反问一句。 “没什么。” 刚才乔树军之所以会问胡晨阳“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是因为乔树军的表姐伍青青就是“赣源药业”的老总，胡晨阳想种药材，是不是已经知道她有这层关系？按理说是不应该知道的。一问，胡晨阳果然摸不着头脑。 乔树军这才道：“我听说，种药材对土壤、水质、气候的要求很高，不是每个地方都适合种药材的，不过，我可以帮你打听一下。” 胡晨阳道：“那好。其实，我还有一个想法，多种茶树。你们组织部挂点种茶树那叫小打小闹，我可是想在冠城乡搞茶树基地。” “那好啊！”乔树军听了也很高兴。 胡晨阳这才问：“哎，树军姐，刚才真是省纪委乔副书记啊？” 乔树军忍住笑，道：“准确地说，不是乔副书记，而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乔光荣同志，你不看报纸的吗？” 胡晨阳叹道：“乔书记是脚踏楼梯板——步步高升啊。” 这才想起：乔树军是乔光荣的什么人？问道：“莫非乔书记是你爷爷？”胡晨阳是有意将“父亲”说成爷爷的。 果然，乔树军上了当：“什么爷爷，有那么老吗？他是我爸。” 胡晨阳不知道说什么了，只好“哦”了一声：“树军姐，早点休息。” “恩，你也早点休息。” 放下电话，乔树军摇头：“这个家伙，‘爷爷’都让他说出来了。” 乔光荣咳嗽了一声，道：“树军，你过来一下。” …… 刚才，女儿在接电话的一瞬间脱口而出“胡晨阳”，乔光荣就知道：女儿很高兴接到此人的电话。 胡晨阳？ 这名字应该听过？ 一时却想不起来。 女儿接一个电话这么久，还有说有笑的，这种情形乔光荣已经很久没看到了。 女儿都快三十了，算是老姑娘了。这些年，上门求亲的那里会少？乔光荣概不插手，一律由老伴和女儿应付。但是，老没动静，乔光荣都有些着急了，问老伴怎么回事？ 老伴就叹气：“怎么回事？二个字：高不成、低不就呗！” 乔光荣就有些哑然：“这是二个字嘛？” 老伴道：“不管了，她的事我不管了！” 说是不管，又那能真不管？ 想管却又管不了，女儿大了不由娘，也不由爹。 这些年，女儿的性情越来越沉静，似乎有点远离人间烟火的意思了。气质是越来越好了，只不知能不能找到感情的归宿？ 乔光荣不喜应酬，话都不多，女儿这一点也象他，这跟口才无关，只是本质上好静，不喜欢说废话。 有时，父女俩呆在家一整天也没几句话，但是，彼此都因对方的存在而感到踏实、温暖。 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刘家麟是乔光荣的挚交，对女儿评价极高：“老乔，你那个丫头，很象一个人。” “谁啊？” 刘家麟说的那个人是华夏高层一位政要的夫人，有时会因陪同丈夫参加外事活动而出现在公众面前，那位夫人看上去并不特别漂亮，但却很有风度，举手投足，一颦一笑，都让人觉得大方得体，亲切自然。有个词叫什么？秀外慧中，对，就是秀外慧中嘛。 乔光荣笑道：“老刘，你可是越来越会夸人了。” 刘家麟就哈哈大笑，道：“哎呀，也不知哪个小子有此福气啊。” 以后，乔光荣每次收看《新闻联播》时，遇到那位领导和夫人出镜，还真特别观察了下，觉得自己女儿在气质上还真有些接近她。 只能说是接近了，有些东西，是需要岁月积淀的。 而岁月的流逝却是在转瞬之间啊。 听女儿终于放下了电话，乔光荣决定；要和女儿好好谈谈。 …… 乔树军来到父亲的书房时，脸上依然洋溢着笑容。 女儿是真的很开心哩。 乔光荣也不急于开口，就这么打量着女儿。 乔树军就有些不好意思了，道：“爸，想问什么就问呗！” “恩，这个胡晨阳，我应该是有印象的，怎么一下想不起来？” 乔树军就一笑：“想不起就别想了，人家还怕你想起来哩。” 乔光荣也笑：“他怕我什么？莫非此人是个**分子？” 乔树军笑道：“这个难说，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现在不是，将来也有可能成为**分子。” 父女俩难得这样开玩笑了。 乔光荣拍拍额头：“哎呀，真是想不起来了。” 乔树军就道：“此人嘛，新峡县一小人物。” 一听说新峡县，乔光荣道：“想起来了，胡晨阳，县委书记秘书！” 脑海中就浮现出胡晨阳的样子：瘦高个，皮肤有点黑。小伙子当时有些垂头丧气，但却敢于迎视他审视的目光，说明他内心是坦然的。 一个内心坦然的人，当然也是干净的。乔光荣一生阅人无数，这点判断力还是有的。 乔光荣道：“胡晨阳，我有印象，是个才子嘛。现在他在做什么工作？” “恩，”乔树军道：“他现在在一个贫困乡当乡长。” 就把她所知道的胡晨阳的情况都跟父亲说了。 乔光荣听了，点点头：“此人居然能在逆境中争得机会，很难得了。下一步，这个乡政府一把手当得怎么样，很关键了。” 乔树军道：“是，他也很想把握这次机会。” 乔光荣看看女儿：“你挂点冠城乡，他又去冠城乡当了乡长，你们也算是有点缘份了？” 乔树军脸红了，没有做声。 乔光荣又问道：“他知道我的身份吗？” “应该不知道，今天他从电话里听出你的声音有点耳熟，我才告诉他你是谁，他听了，吓得声音都变了。”说到这，乔树军笑了。 乔光荣呵呵笑道：“我老头子有那么可怕吗？” 又问女儿：“你想帮他？” 乔树军道：“我能帮他什么？一切还得靠他自己。” 乔光荣看了女儿一眼：“不会是言不由衷吧？其实还是想帮他的吧？” 乔树军就嗔道：“爸，你既然这样说，我还真想帮他了，麻烦你跟省财政厅长打个电话，明天一大早就给那个冠城乡拨几个亿过去。” 乔光荣听了哈哈大笑。 女儿变了，有心情开玩笑了，好事啊！ …… 回到自己的卧室，乔树军想着胡晨阳的话，想着他吓得话都说不利索，就觉得好笑，又觉得，今天告诉他这事，是一个很好的时机，就看他怎么想了。 在乔树军心里，既不希望胡晨阳是一个攀附权贵的人，又不希望他因为她的身份而退避三舍。 她也相信，认识晨阳快一年了，二人通信也半年多了，这种交往，是纯洁的。 这个晚上，乔树军想了很多，失眠了…… …… 胡晨阳得知乔树军竟然是乔光荣的女儿，大为震惊。 乔树军竟然会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 乔树军前后几次到新峡县，穿着都比较朴素，说话、做事都比较低调，性格又那么温和圆润，再加上她对工作的认真负责，让胡晨阳觉得，乔树军能有今天，主要还是靠她自已的努力，毕竟是在省委组织部么，只要自身努力，机会还是很多的。 想过，但没有过多地去想，她会有多大的背景？ 事实证明，胡晨阳此前的猜测，太不靠谱了！ 这也难怪，信息不对称嘛，乔树军对胡晨阳的情况基本上都很清楚，而胡晨阳却无从了解她的情况。当然，如果他要是钻心打洞地去打听她，应该也是能打听到一些的，但是，他不想这种做。从一开始，他与乔树军通信，就是把她当成了一位有亲和力的“知心大姐”，觉得有这么一位“知心大姐”也挺好的。此后的鸿雁传书，感觉挺好，是交流，也是倾诉，彼此都挺愉快的，胡晨阳几乎就没有朝那个方向去想：她会是一位权贵的女儿。 太意外了！ 不知道怎么办了。 这回有点玩大了…… 这个晚上，胡晨阳也失眠了！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八章 兄弟来了 罗威开着他的三菱越野吉普到冠城乡来了，高明亮原来的司机“猴子”也一块来了。 罗威的车一开进乡政府，就引起了围观，许多人转着圈打量这辆车，啧啧赞叹。 罗威也不下车，坐在车上猛按喇叭。 喇叭声惊动了胡晨阳，从办公室探头向外一看，乐了：“大哥这是要我出去迎接呢。” 就向外大喊一声：“来了！” 看到胡晨阳乐呵呵地出来，罗威和“猴子”才下了车。 胡晨阳道：“罗老板，侯老板，欢迎欢迎！” 罗威一听就明白了，胡晨阳这是要在众人面前隐藏二人的关系呢，就觉得刚才猛按喇叭的举动有些不妥。 罗威就道：“哎呀，胡乡长，好久不见啦！” “猴子”在粤海省呆了快一年，更是说话都带着港人的腔调：“胡乡长请多多关照的啦。” 二人进了胡晨阳办公室，罗威就慨叹：“兄弟啊，你这里条件可太差啦。” 胡晨阳笑道：“二位大哥，条件差一点不算什么，不瞒你们说，我现在的心情，跟半年前比，好了不知多少。” 胡晨阳拆开一包“芙蓉王”香烟，给二位大哥敬了烟，自己也叼上一支，“猴子”连忙给胡晨阳点上火。 胡晨阳这才道：“今天请你们来，电话里我都说了，乡里决定要办一个运输公司，目前最大的困难是资金问题。我的想法：请‘猴子’大哥来当这个运输公司总经理，你自己有几部货车，算是最大的股东，罗威大哥也投点资，我再想办法拉刘章权和乡里的干部也投点资，总之，无论如何，要把这个运输公司搞起来。你们要是相信我的眼光，就一起来做这件事。” “相信！”罗威道，“打虎亲兄弟，一起干！” “猴子”道：“我没问题。我这一年在粤海省跑运输，算是开了眼界，也认识了不少物流公司的老板，粤海省人都是做大生意的，哪里愿意开车跑运输，所以，我们赣源省的大货车在粤海很受欢迎，运输公司搞起来以后，我就把大货车全部带到粤海去，只要肯吃苦，保险能赚钱，一、二年就能还清贷款。” “好！”胡晨阳高兴地道，“那就说定了。运输公司的名称，我想了一下，从长远来说，我们是要搞运输集团公司，目前先低调一些，就叫冠城汽运公司，呵呵。” “猴子”道：“没问题，这些你说了算。”说罢，很是有些感慨：“晨阳啊，高书记是不行啦，以后，我们几个兄弟，就靠你啦。” 胡晨阳道：“除了你们几位大股东，还要吸收一部分愿意贷款买车的农民作小股东，现在遇到一个问题：农民向信用社贷款，需要找担保人。” 罗威点点头：“打算贷多少款？” “初步估算不超过100万元。” 罗威松了口气：“才100万？搞那么复杂干什么？我出了，算我借给你们乡里。” 胡晨阳摇头：“不能这么做，我们现在要做的事，就是给农民造血，组织他们创业，同时也承担创业的风险，不能大包大揽，那样，他们永远不会懂得什么叫市场经济？” “猴子”道：“明白了。你这个乡长想得深啊。” 罗威笑道：“他这个家伙，一贯是老谋深算的。” 胡晨阳嘿嘿一笑。 罗威想到一件事：“要不要拉‘红狐狸’来入个股？” 胡晨阳微笑道：“这要看大哥你的本事啦，就当我不知道。” 罗威也嘿嘿一笑。 胡晨阳接着道：“罗威大哥，还有一件事要请你出面。” “你说。” 胡晨阳道：“是这样，我们乡里有一个收山货的李老板，这个家伙心很黑，以超低价格收购农民老表的山货，拿到县城卖高价，乡里还有人支持他，好象还离不开他似的，我的意思，你派几个人过来，把山货的收购价提高二成，其实提高三成都有得赚。” 罗威道：“这样，茶叶我全部要了，其它山货我也先收下来。” “好！”胡晨阳接着道：“这个李老板之所以这么黑，就是欺负我们乡里交通闭塞，农民老表进城不方便，山货卖不出好价格，所以，我才想搞运输公司。猴子大哥，运输公司搞起来，还不能把车全部开到粤海省去，还要有一部分农用车跑短途运输的。” 猴子道：“行，半挂的车，二至五吨的车，还有农用车，都可以搞，这事你交给我好了。” 想到乡里那些人对三菱吉普的围观，罗威就问：“你现在坐什么车？” 胡晨阳道：“乡里就一部破桑塔纳，大家争着坐，我这个人你也知道，不喜欢争这些，真是不方便。” 罗威就道：“这样，三菱吉普就留给你用，就说是我借你的。” 胡晨阳道：“车子我还真是想要，但不能说借，借十天半个月还说得过去，时间长了，有人会做文章。” 罗威就点头：“这倒也是。” 胡晨阳道：“这样，我们演一场戏。” 就如此这番做了交待，罗威和“猴子”听得哈哈大笑。 胡晨阳就道：“走，我们先到信用社去。” 乡信用社主任王克勤听说罗威和“猴子”是县里来的大老板，要在乡里开户头，还准备先打几十万资金过来，二眼绽放出灿烂的光芒。 说到乡里农民贷款买车的事，罗老板当即答应做总担保人，但要求此事绝对保密，不能轻易透露出去。 大家的利益是一致的，王克勤就满口答应了这个条件。 罗老板的口气很大，抽的烟也是“软中华”，让王克勤口袋里的“芙蓉王”都不好意思拿出来了。 罗老板对王克勤的态度基本就是一个应付，但对胡乡长却很客气，很给胡乡长面子。 谈完正事，王克勤表示中午请客，罗威没有马上答应，对胡晨阳道：“下午我还要赶到洪都机场接一个北方客户。” 胡晨阳道：“罗老板是第一次来冠城乡，给我个面子，吃了饭再走。” 罗威这才答应：“好，胡乡长留我，今天中午我就跟胡乡长搞几杯，哈哈！” 王克勤就很高兴：“哎呀，罗老板敢跟胡乡长搞酒，那酒量肯定是一等一的。” 罗威却道：“你们胡乡长喝酒不行，我手下随便一个都搞倒他的。” 王克勤是知道胡晨阳酒量的，听了这话就有些不信，见胡晨阳给他使眼色，就会过意来，道：“那好，那好，今天中午罗老板肯定放倒胡乡长。” 胡晨阳哈哈一笑，对王克勤说：“你打个电话，把魏乡长，还有万钢、蓝小凤他们，都请过来。” 王克勤就乐呵呵地去打电话了，心道“你个罗老板，就算你是酒仙，今天中午都要放倒你！” 时间差不多了，就动身去乡里的金顶酒家。 魏立民他们已经等在那了，彼此介绍一番，罗威发给大家的名片都是喷了香水的。 一伙人上了桌，虽然是王克勤请客，坐位却是按职务来的，罗威坐在胡晨阳左边，猴子坐在右边，胡晨阳道：“今天难得罗老板、侯老板来，我们乡里很重视，乡里主要领导都来了，二位老板要放开来，跟我们魏乡长、万部长、蓝主任好好切磋切磋。” 罗威却道：“胡乡长你不要来这一套，想搞车**战啊？我今天中午只跟你搞，你喝多少我喝多少。”言下之意，酒量上他是吃定了胡晨阳。 魏立民他们就有些搞不懂：“罗老板不敢跟我们搞酒，却敢跟胡乡长搞酒？这不是搞反了？” 胡晨阳就道：“罗老板我酒量不行，你不能尽兴，我特意请魏乡长他们来陪你。” 那罗老板却很狡猾的样子：“不要来这一套，我今天中午只跟你搞，下午还有事。” 胡晨阳就道：“罗老板硬是要跟我搞，我也没办法，不过，我到了乡里面工作，酒量也进步了一点点哩，说不定你搞我不赢哩。” 罗老板就紧盯着胡晨阳看了一会，然后得出结论：“哈哈，就算你有进步，我照样搞倒你！不信我们打个赌？” 胡晨阳就问：“真的啊？赌什么？” 罗老板就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往桌上一拍：“我输了，三菱吉普归你开一年。” “啊？”众人一听，都很兴奋，巴不得胡晨阳马上答应。 胡晨阳却一副很为难的样子：“我要是输了，我们乡里只有一部破桑塔纳。” 罗老板手一挥：“算了吧，你们的破桑塔纳，我看不上。这样，你输了，到我公司给我当三天秘书，帮我提三天包，怎么样？哈哈！” “行！”这回胡晨阳答应得很爽快，还与罗老板击掌成交！ 搞酒的结果，自然是罗老板输了，下午哪也没去，就在乡里睡觉。晚上，罗老板公司来了一辆“丰田”，把罗老板和侯老板接走了。 三菱吉普归了乡里，胡晨阳当众宣布：“以后，三菱吉普就是乡里的车了，统一归乡里调配。” 说是归乡里调配，也没配专职司机，钥匙在胡晨阳手上，基本上成了胡晨阳的专车，大家还都没意见，这车是人胡乡长跟罗老板拼酒拼来的，有本事你也拼一辆车来？ 胡乡长不跟书记、乡长们争车坐，大家当然也高兴。 刘章权更是心里有数：搞酒，赌车，都是做给大家看的。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九章 到处求人 刘章权回到乡里后，详细听取了胡晨阳关于成立运输公司的想法，表示完全支持，答应会想办法多拉几个人入股。 胡晨阳高兴地道：“太好了，跟着刘书记干事，就是痛快！” 听了这话，刘章权就更高兴了，用力一拍胡晨阳的肩膀，道：“老弟，我刘章权也喜欢跟你共事！不过，也不能共事太久，我不能挡你的路，呵呵。” 这可是一句“交心”的话，表示刘章权早有打算。 …… 冠城乡要办运输公司，要求人的事实在太多，有些事，罗威和“猴子”出面就能搞定，有些事，还得胡晨阳出面，胡晨阳搞不定的，就得请夏县长出面了，好在县里还是支持的。 猴子感叹道：“妈的，要是高书记还在位，那有这么多麻烦事？” 胡晨阳给他打气：“万事开头难。” 这天，胡晨阳开车，带着乡里的信用社主任王克勤一起来到县里，拜访县信用联社主任龙贵飞。 听王克勤说，龙主任能力很强，是学金融专业的，市里的《庐阳金融调研》上经常有他的文章，上次差点提拔到市联社当副主任，可惜，“寡妇睡觉，上面没人”，还是没争过人家。 龙贵飞已经接到了常务副县长夏才生的电话，虽然还没决定是否放款，但态度上还是表现出很重视的样子。 县信用联社的办公楼是新盖的。这几年，各家金融机构都盖了新楼，一家比一家盖得好，很有暗中较劲的意思。有时候，胡晨阳看着各家银行、保险公司拔地而起的新办公楼，会想：“要是没有这些大型国有企业撑门面，新峡县还真没有几栋象样的高楼哩。” 龙主任的办公室比副县长的办公室都大，办公桌椅和沙发也都是高档豪华型的。 办公室还摆放着几株阔叶植物，无论是办公桌的摆放还是植物的摆放，都似乎是精心布置过的。 胡晨阳就想起了“风水”二字，现在官场上、商场上都开始讲究这个了。 想到风水，胡晨阳就又想起了玄青道长，心想这“风水术”也是道家的强项了，只是不知玄青道长是否精通此术？ 胡晨阳说得很谦虚：“今天来拜访龙主任，有些想法要跟龙主任汇报一下，希望得到县联社的支持。” 龙贵飞笑道：“胡乡长客气，相互支持，相互支持！” 听了胡晨阳的想法，龙贵飞表示：“胡乡长，我也跟你实话实说，这几年，购车信用贷款已成为高风险项目，各家商业银行都管控得很严，我给你讲个笑话：有一个地方，全村人都贷款买车跑运输，刚开始还好，都能按月还款，后来有的人因为车辆肇事，没赚到钱，没钱及时还贷。坏了！其它赚了钱的也跟着不还了，银行没办法，就派人上门催收贷款，根本没用。后来又请公安协助，结果怎么样？进村都进不了，全村的人都冲出来，不光是人，狗都冲出一百多条。” 胡晨阳笑道：“原来，乡里也有人建议，为便于管理，将贷款买车的人集中到一个村，现在看来，这个建议不可行。” 龙主任道：“没错，一定要分散，这跟投资是一个道理，不能把鸡蛋放到一个蓝子里。” 胡晨阳道：“龙主任，县联社要防范金融风险，我完全能理解，我有一个初步的想法，就是在正常的贷款担保人之外，再增加一个总担保人，我负责找一家信用、实力都通得过的公司做总担保人，万一出现大面积还款风险，由总担保人负责归还。” 龙贵飞就道：“如果是这样，我们信用社的风险就小了。但是，这个总担保人，风险不小。” 胡晨阳道：“我们乡里也要严格控制风险，一方面，贷款对象要选择老实本份人品好的，我们初步筛选了一下，主要是退伍军人和党员或者是党员家属，另外，我们准备在乡里大力推动诚信建设，积极创建信用乡和信用村，在全乡真正形成‘讲信用光荣，逃赖债可耻’的良好氛围。” 龙贵飞听了就很高兴，道：“好，希望冠城乡能在全县带个好头。” 由于在“总担保人”这一问题上达成了共识，接下来的谈判就顺利多了。 中午，胡晨阳要请客，龙贵飞道：“胡乡长，在县里，应该是我请你才对。”当即交待办公室主任，将请客地点定在县里新开的一家叫做“湘味鱼头”的餐馆。 地点定好后，龙主任试着给文涛打了个电话，问夏县长中午有没有时间过来？ 文涛稍后回话说：“夏县长问贷款之事谈好了没有？，谈好了他就过来，没谈好，就等谈好了再过来。” 龙主任就笑：“谈得差不多了。” 文涛就道：“那好，夏县长一会过来。” 放下电话，龙主任笑道：“胡乡长，都说夏县长对你很支持，今天我算是见到了。” 胡晨阳笑道：“没有县里和信用社支持，我这个乡长就当不下去了。” 一行人到了“湘味鱼头”，没等多久，夏县长就来了，先跟胡晨阳握手，开口就问：“贷款的事，你们谈得怎么样？” 胡晨阳道：“龙主任很支持乡里的发展。” 夏才生就很满意，跟龙贵飞握手时很是用力，道：“龙主任不错！” 胡晨阳请示了夏县长以后，把罗威也叫来了。 罗威现在虽然还是受简胖子打压，但得到夏县长帮助，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最近也接了几个工程，再加上金顶养生茶的销路已经打开，前景非常好，底气就更足了。 罗威说得很牛：“龙主任，本来我是想直接出资在冠城乡搞个运输公司的，胡乡长不同意，他是想真心帮助农民发财，是想要推着农民适应市场经济大潮。我呢，也就不好意思跟农民兄弟抢饭吃了。胡乡长请我当总担保人，我仔细考虑过了，有一定风险，但也不是太大，万一损失十几二十万，也没什么了不起，就当是扶贫捐款了，哈哈！” 夏才生就一伸大姆指：“罗老板有魄力，对你这样的企业家，县里也是要大力支持的。” 席间，夏才生问胡晨阳：“你下午怎么安排啊？” 胡晨阳答道：“下午想去一趟交警大队。” 夏才生就点头：“好。冠城乡办个农民的运输公司不容易，不管涉及到那个部门，都要大力支持，谁不支持，你告诉我，我来做工作。” 胡晨阳道：“谢谢夏县长！” 夏才生一摆手：“谢什么！”又告诉胡晨阳：“以后到了县里就来家里吃饭，你嫂子调过来了，我在新峡县算是安家落户了，哈哈！” 胡晨阳就很高兴：“太好了，以后要常到夏县长家去混饭吃。” 龙贵飞看着夏才生与胡晨阳如此亲近，心想：“还好答应了贷款。这个款要不贷，夏县长怕是不会给我好脸色了。” …… 这餐饭吃到一点多才结束，胡晨阳跟夏县长一块走了，说是要去夏县长家“认认门”。 夏才生目前还是住在县委招待所，只是，增加了一间。 车子开进县委招待所，胡晨阳从车上拿下几包金顶养生茶，进了夏才生家，胡晨阳如同到了自己家，拆开一包茶叶，动手泡茶，道：“夏县长，嫂子，这个茶是老君观的养生茶，以后你们就喝这个茶，对身体肯定有好处。” 焦淑红自从得知“少年贵人”的说法，就对胡晨阳很好奇，很是热情，还问他成家了没有？ 胡晨阳道：“还没成家呢。” 胡晨阳跟陈小旋的事，夏才生是听说过一点的，就给焦淑红使眼色，让她不要再提了。 胡晨阳却并不在意，道：“嫂子，我现在越来越相信缘份。玄青道长最喜欢说‘有缘’，我也觉得是这样，要不是有缘，夏县长也不会到我们新峡县来工作，我也就没有机会遇到夏县长这样的贵人。” 这话让夏才生夫妇听了都很是感动。玄青道长明明暗示胡晨阳是夏才生的“贵人”，现在，胡晨阳却说夏才生是自己的贵人，这可真有意思！ 或许，人生中真有这样的事：二个人之间可以成为相互的贵人？ 胡晨阳道：“以前，我跟高书记当秘书，高书记跟我说，他总结了一下，前半生，遇到了二个贵人。” “那二个？”夏才生听得很有兴致。 胡晨阳道：“第一位贵人，就是罗威和罗莉的父亲‘罗大印’。” 夏才生就有些奇怪：“怎么回事？” “是这样，”胡晨阳道，“当初，高明亮在市里当副科长，‘罗大印’也是副科长，后来要提拔科长，按道理是要提拔‘罗大印’的，结果罗老主动让贤，力推高明亮，所以，高明亮很感激他。” “不容易！”夏才生感叹道，“那时候提拔干部，很讲究资历的。” “是啊，”胡晨阳道，“第二个贵人，那就是市委汪书记了。”说到这，胡晨阳一声叹息：“我听玄青道长说过，高书记命中只有二个贵人，都已经出现了，以后，估计就这样了。” 焦淑红听得有趣，忍不住问：“晨阳，玄青道长有没有告诉你，你有几个贵人啊？” 胡晨阳微笑道：“我没问，他也没说，也许，不止二个吧？” 焦淑红道：“我听说，你以前的女朋友叫陈小旋，那天我还特意到宣传部去瞄了一眼，还真是很漂亮，可惜了。” 夏才生犹豫了一下，也道：“那天，陈长贵来我办公室坐了一会，也谈到了你，听他的意思，还是蛮欣赏你的。” 胡晨阳沉默了一会，道：“陈小旋人不坏，不过，陈长贵这个人，我是有点怕了他。”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章 诱以官禄德 县交警大队的办公楼也是新盖的，与县人保公司的新办公楼隔着一条马路，有人说，从这二栋房子，就可以看出交警与保险公司的关系是多么密切。这些年，交警部门越来越吃香，能进交警的，都是有些关系背景的，受编制限制，只好挤进大量临时工，虽说是临时工，实际收入比县里一些部门的公务员收入都高。 县交警大队长李恩良原来当过左达来市长的司机，后来在市交警支队当车管科副科长，高明亮下台后，李诚彬把原来的县交警大队长罗浩进调到县公安局当副政委，把李恩良弄来当了交警大队长。 为了运输公司的事，刘章权已经出面找了李恩良，李大当即表态，冠城乡想搞运输公司是好事，肯定支持。 胡晨阳想要的可不仅仅是口头上的支持，而是行动上的支持。 胡晨阳给李恩良送了几包金顶养生茶，李恩良也不客气，收下了，从身后一排柜子里拿了二条好烟硬塞给胡晨阳。 这就有“互不相欠”的意思了，胡晨阳就想：李恩良不愧是给市长开过车的，很懂这一套，看来此人还有上升的空间。 胡晨阳来见李恩良，主要是想请县交警大队在农用车上牌照时能减免一些费用。 冠城运输公司购买的车辆中，有相当一部分是农用车，农用车只需要在县里上牌，如果能得到最大限度的优惠，能省下好几万元呢。 这件事，胡晨阳思考再三，决定还是自己先出面找李恩良商谈。如果刘章权出了面而李恩良不给他面子，事情就难挽回了。胡晨阳的面子能大过刘章权的面子？相反，如果胡晨阳办不成，刘章权再出面，或者请县委李书记发个话，就还有挽回的余地。 听了胡晨阳的要求，李恩良道：“上牌照有收费标准，一、二个人还有可能照顾，多了肯定不行。” 胡晨阳赔着笑脸道：“李大，冠城乡穷啊，特困乡啊。” “胡乡长，你们冠城乡一下要买几十辆车，还可以嘛，不算穷。” “还不穷？穷得露卵哩。” 李大哈哈一笑：“胡乡长，实在不好意思，如果每辆车都按最低标准收费，大队要少收好几万，骂都会骂死。” 胡晨阳装作不懂：“啊，那个敢骂你？帮助贫困农民还有人骂？对农民兄弟什么感情？” 李恩良是知道胡晨阳的，心想：“管你怎么说，想要我拿交警队的利益帮你上政绩，靠不住。” 看李恩良不接话，胡晨阳就长叹一声：“李大，可惜了！” 李恩良就有些奇怪：“什么可惜了？” 胡晨阳道：“现在，全省、全市都在加大扶贫力度，左市长也是经常给李书记打电话，希望新峡县在扶贫开发上拿出过硬的成绩来，新闻单位都在报道这方面的典型事迹，象我们冠城乡搞农民自己的运输公司，县里、市里的报社、电视台都肯定要来采访报道，如果到时也报道一下县交警对扶贫开发的大力支持，对你们不也是一件好事？” 听了这话，李恩良真就动了心！ 这些年，交警部门的形象确实不太好，为了改变形象，交警部门每年都要花不少钱请报社、电视台宣传，但由于宣传手法老套，钱花了不少，效果不明显。 交警部门扶持特困乡农民搞运输公司，这还真是一个新闻亮点。 想到这，李恩良心里已经答应了，嘴上却道：“我再考虑一下。” 胡晨阳笑笑，再加一把火：“说实话，李大，交警支持扶贫开发，这样的新闻，不要说上市里的电视，上省里的电视都有可能！” 李恩良就笑：“胡乡长，电视台是你开的啊？” 胡晨阳道：“不瞒你说，我在省电视台有关系。” 李恩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如果真能上县里、市里甚至省里的电视台，还是值得的，左市长、李书记看了，也脸上有光。” 想到这里，李恩良道：“这样，我们大队开个会研究一下。” 胡晨阳乐呵呵地表示“就等李大的好消息了”。 送走胡晨阳，李恩良立即召集大家开会。 会上，其它几个副大队长、教导员都觉得此事可行，只有副大队长王国亮表示反对，王国亮跟林青关系好，知道林表恨死了胡晨阳，自然是要搞胡晨阳一下的。 李恩良根本没把王国亮放在眼里，定了调子：“就这样定了：对冠城乡农民购买的农用车，办牌照时一次性给予最大优惠。同时，还要为冠城乡的农民搞一次集体捐款活动。” 李恩良的想法就是：“好事做到底。” 会后，王国亮把这事告诉了林青，林青冷笑道：“李恩良不过是车夫出身，玩‘脑浆水’那里玩得过胡晨阳？” …… 冠城乡运输公司的筹办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贷款对象、担保手续都已办妥，为了买车，“猴子”的老家底都掏出来了，加上罗威的资金，加上乡里一些干部以亲友名义“入股”，再加上信用社贷款，一下购进几十辆农用车和大货车。县交警大队也确实给这几十辆农用车累计减免了几万元上牌费用，加上交警员工为冠城乡捐款，这些，都被县电视台制作成了电视新闻《农民跑运输，交警来扶助》，新闻也已经在县电视台和庐阳市电视台播放了，下一步，就看能不能争取在省电视台播放了。 其实，李恩良对于新闻能上县、市电视台和《庐阳日报》，已经比较满意了，县交警大队也已经得到市交警支队的表扬了，左市长、李书记也都夸奖这事做得好。李恩良记得，胡晨阳还答应过，他在省电视台“有关系”，说不定还能上省台。真能上，那叫“锦上添花”；上不了，说明这小子还是有些“虚头巴脑”，下次跟他打交道要小心些。 所以，李恩良就跟胡晨阳联系，在电话里打着哈哈：“胡乡长，我们交警大队全体干警都在期盼着能上一回省电视台呢。” 胡晨阳心道，这李恩良还真惦记着要上省电视台。 胡晨阳道：“李大，这事我记在心上，你就等好消息吧。” 以胡晨阳的“新闻眼光”，这条新闻应该是可以上省电视台的。于是，胡晨阳给在省电视台工作的同学李德建打了电话。 “老大哥，”胡晨阳很是亲热地道，“我是胡晨阳啊，想死你了！” “咳，‘小老头’！”李德建也直呼胡晨阳在大学时的外号，“怎么样，还好吧？” “一言难尽！”胡晨阳道，“老大哥，我遇到难处了。” 李德建道：“什么事啊，说来听听？” 胡晨阳把交警这事说了，李诚彬沉吟了一下，道：“这条新闻要上，也是可以的。” “对啊！”胡晨阳道，“我以为你们台里会选上这条新闻，就没有跟你打招呼，没想到，让你们给忽略了。” 李德建道：“兄弟，赣源省这么大，全省各地报上来的新闻每天少说几百条，忽略很正常啊。你就直说吧，是不是一定要上这条新闻？” “是，关系到我的信用啊。”胡晨阳就又把说服李恩良支持冠城乡搞运输的过程说了一下。 “好你个小子，”李德建道，“‘诱以官、禄、德’，让你运用得炉火纯青啊。” 胡晨阳嘿嘿一笑：“没办法啦，交警不归我管，不可能封官许愿；乡里又穷，也没钱送礼，最后，只有晓以扶贫大义，还好奏效了，如果这条新闻能上省台，就更完美了，呵呵。” “行，我帮你争取一下。” 胡晨阳大喜：“谢老大哥支持！” “你我兄弟，谢什么谢。什么时候，来省里就来找我，也不要大包小包，拎点土特产就行了，哈哈！” “一定，一定！老大哥喝茶不？” “当然喝，经常值夜班，没茶叶怎么行？” “知道了，我这就派人给你送茶叶去，正宗的道家养生茶。” “好啊，台里的领导，多少也要意思一下。” “有数，有数。” 放下电话，胡晨阳给李亚琳打了电话，让她给省电视台送点金顶养生茶去，还要求她亲自去，也好结识几个电视台的人。 几天后，省电视台还真播出了《农民跑运输，交警来扶助》这条新闻，播出之前还打来了电话，要求注意收看。结果，县交警大队大部分干警都守在电视机前乐呵呵收看了这条新闻。 那天，乔树军也得到了胡晨阳的预先通知，要他注意收看这条新闻，乔光荣也在家，乔树军就拉着老爸也收看了这条新闻，然后，把这事的起因和胡晨阳玩的“脑浆水”也说了，这件事在乔树军看来，做得比较精彩。 乔光荣道：“诱以官、禄、德，这小子不简单。” 乔树军道：“是，可我觉得这是阳谋。” “阴谋阳谋，要看他最终的目的，就这件事来说，是为了乡里的发展，为了减轻农民负担，可以算阳谋。” “他自己也说是阳谋，还说，‘胡晨阳的计谋，简称阳谋’。” 乔光荣笑道：“难说。这小子，人是聪明，但是一定要走正道，否则，这个人很危险。” 乔树军不同意：“爸，没那么严重吧。” 乔光荣道：“此人还要看。观其言，察其行，不要轻易下结论。” 乔树军“恩”了一声，“他压力挺大的，毕竟，一个全省闻名的贫困乡，要真正脱贫致富，很难！冠城乡又是我们组织部挂点扶贫的乡，我也帮不了他什么，为他喊几声加油。也是应该的。” 乔光荣看看女儿：“我相信你的眼光。”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一章 陈长贵老了（上） 交警帮助冠城乡搞运输公司的新闻，县、市、省电视台都播放了，县里很多人都看了，陈长贵一家人也看了。 陈长贵当然知道李恩良的底细，心里就很是感慨：这年头，好多事看不懂了，李恩良是李诚彬的人么，这么卖力地帮冠城乡，不也是在帮胡晨阳么？ 现在看来，李诚彬把刘章权、胡晨阳放到冠城乡，并不是打算看笑话的，是真心希望这二个人在冠城乡干出一番事业了？ 现在，陈长贵也有些搞不懂了：到底是李诚彬肚量大？还是胡晨阳有手段，不但得到了夏才生的赏识，还得到了李诚彬的信任？ 这些天，胡晨阳的事，越来越成了陈长贵最大的一块心病。 陈长贵觉得自己现在真是老了，很多问题都看不清、看不懂了。 首先是在高明亮的问题上，高明亮就看错了，原以为高明亮作为汪国本的“四大金刚”之一，铁定是要升到市里当副市长的，进常委也是有可能的，那么，胡晨阳作为他的秘书，发展空间就大了，到市里锻炼几年，三十五岁以前，爬到副县级，应该没有太大问题，那样的话，胡晨阳的仕途就比较乐观了，不要说超过他陈长贵，就是追上甘新国，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陈长贵原本是很看好胡晨阳的，还向这个“准女婿”传授了不少“官场秘诀”，比当初培养杨文远还用心。 有一回，陈长贵道：“晨阳，你仔细琢磨一下，官场上有五种现象，可以称之为‘五官现象’。” “哪五种？”胡晨阳很是虚心的样子。 陈长贵却没有急于开讲，而是瞄了一眼桌上的香烟。 胡晨阳立即将烟拿起，抽出一根烟：“陈主任您抽烟。”还帮着点上了火。 陈长贵满意地点点头：“你也来一根？” 枝胡晨阳嘿嘿一笑：“不怎么会。” “客气什么？来一根。” 胡晨阳也就不再客气，给自己也点上了一根烟，其实，他是抽着玩的，烟只吸进去一点点，立即又从鼻子里出来了。 陈长贵这才不急不慢地道：“第一种现象叫做‘官请官’，就是吃吃喝喝。在我们新峡县，平时就不说了，就是过个年也不消停，从初三开始，就是互相请客，搞酒，一直搞到正月十五，累啊！话说回来，要是没人请你，说明你没有朋友；你不请人，说明你连个朋友圈子都凑不齐，你还混什么混？” “是！”胡晨阳很是佩服的样子。 陈长贵有些得意，接着道：“第二种现象叫做‘官抬官’，相互抬轿子。一个人不能总是坐在轿子上，不能总是别人抬你，你也得下轿子，也得抬别人，说绝了，想要坐轿子，先得抬轿子。哎，官场就是这样，大家互相照应着，你帮我办事，我帮你解决问题，说是交易也行，只要注意按必要的程序走，谁也不能拿你怎么样。” 胡晨阳心道：“陈主任好为人师，不知道小旋在家里是不是也经常听他灌输这些？但愿不是。” 为什么“但愿不是”呢？胡晨阳觉得，男人嘛，混在官场，那是没办法，一个女孩子要是也满脑子混官场的龌龊念头，实在是不可爱。 陈长贵哪知道胡晨阳此时的心思？还接着传授：“第三种现象叫做‘官评官’。年终考核，干部考察，包括我们人大通过干部任免，都要走这个过程，有人说这是走过场，这个说法是错误的，真要把过程当成过场，说明你重视程度不够，那是要吃亏的。只有重视了，把一切可能对自己不利的因素都估计到，才会取得对你最有利的结果，结果才是最重要的，好多人不懂这个道理，认为我会干事也肯干事，结果就应该好，其实，你要是不会做人，累死也没用。” 胡晨阳道：“是，累死也没用。” 其实他真正想说的活是：“光会做人，不会做事，没点真本事，也是不行的。”但是胡晨阳知道，陈长贵这人喜欢人家顺着他说活。 果然，陈长贵很是得意，接着道：“第四种现象，叫做‘官选官’，这个一说你就知道，几千年都是这样，都是官选官，参加人代会、党代会的，有几个不是官？百分之七十以上，都是官，党内选举，包括民主推荐干部，其实就是官选官，认同你的官员多，你就可能当选。怎么让更多的官员认同你？那得看你的本事，看你的圈子，看你这个圈子的人能帮你拉到多少票？” 胡晨阳故作恍然大悟：“哦，整个圈子的人都帮你拉票？” “必须的！你一个人能拉多少票？何况有些情况下是不允许你直接出面的，有些话你也不好说，只能通过圈子里的人帮你出面，帮你说话。” 什么叫政客？这就是了。 陈长贵道：“最后一种现象是‘官护官’。这个更不必细说，自古以来，官官相护，你护了别人，就是给了别人一份人情，这个情，他会记你一辈子。其实，这个官官相护，也不是乱护，要讲究分寸的。我们党内处分一个人，为什么分为警告、记过、留党察看、开除党籍这么多名堂？其实也是护，有些人做出那些个事，早够开除党籍了，结果只是‘记大过’或者‘留党察看’，这也是护，呵呵。” 陈长贵不光传授胡晨阳官场经验，还付诸行动。今年春节，从初三开始，陈长贵就带着胡晨阳参加了不少县里领导的宴请，基本上就是“隆重推出”的意思了。 可是，谁会想到，一过完年，高明亮就会出事呢？ 高明亮一出事，胡晨阳跟着倒霉，那是必然的。事后，陈长贵也反复想过，胡晨阳即使选择了揭发高明亮，其结果也好不了多少，他毕竟是高明亮一手提拔起来的，反过来揭发高明亮，这样的人，谁还会用他？ 总而言之，在陈长贵看来，胡晨阳的问题并不在于他是否跟高明亮划清界限，而在于他跟错了人，是一个倒霉蛋，就凭这一点，就不配当他陈长贵的女婿。 所以，陈长贵必须咬着牙把胡晨阳逐出陈家。 但是，情况越来越不对了！ 胡晨阳在短短不到一年时间，就基本上甩掉了高明亮这个“政治包袱”，竟然“贴”上了夏才生，竟然得到了李诚彬的认可，出任一乡之长。上任以后，干得也很卖力，上上下下反映都不错，说明这小子很珍惜机会，把握机会的能力也很强。 现在看来，胡晨阳还不光是能力强，这小子还有二点特质，以前忽略了：一，心机很深；二，对自己够狠！ 此人将来必成大器啊！ 这时候的陈长贵心里就已经很矛盾了，陈小旋后悔，他比陈小旋还后悔！因为只有他看清了胡晨阳。 陈长贵已经在心里承认：把胡晨阳扫地出门，实在是一步臭棋！ 现在的问题是：他自己也跟当初的胡晨阳一样，把棋走死了，没得救了。 在新峡县，陈长贵是个有面子的人，以前，高明亮、李诚彬、杨文远，哪个不给他面子？ 可是，到了现在，陈长贵发现，自己已经很没面子了，因为胡晨阳的事，脸都丢尽了！ 小旋心里很后悔，这一点，他早看出来了，却只能装作不知道，只是，没想到小旋居然会一声不响就采取行动，会让大旋去找胡晨阳。 糟糕的是，大旋去了一趟还不起作用，这不是自找没趣么？ 更糟糕的是，这事还让人撞见了！丢人啊！ 接到杨文远的电话，陈长贵极为难堪，只能坚决不认账，然后将大旋连同易少兰狠狠训斥了一通。 训斥又有什么用？ 陈长贵本想将小旋也骂一顿的，想来想去，不忍心啊。 他能感觉到，小旋在心里怨他，见了他也不爱说话了。以前，小旋是多么崇拜他这个老爸啊，常常是用崇拜的目光看他，不无夸张地道：“老爸，你的脑子太好用了，不当国家主席真是可惜了！” 现在呢，小旋居然会让大旋去找胡晨阳，事先不请示，事后也不汇报，这就很说明问题了。 陈长贵觉得，应该好好跟小旋谈谈了，免得她再干出什么丢人的事。 吃过饭，陈长贵道：“小旋啊，到书房来一下。” 陈小旋当然知道老爸要谈什么。 陈长贵道：“小旋，你是不是觉得我老了，糊涂了？” 陈小旋没有作声。 “跟爸爸没话说了？” 陈小旋道：“爸，胡晨阳的事，究竟怎么办才好？” 听听！“究竟怎么办才好？”这说明她一直就在后悔么。 陈长贵想了想，叹道：“小旋，你还年轻，不知道人心险恶啊。现在看来，胡晨阳这人，很阴险啊。” 这是陈长贵早就想好的话，他必须把胡晨阳说得很坏，只有这样，才能让小旋死了那条心。 陈长贵道：“胡晨阳这个人，他为了高明亮可以不惜一切，根本就不为你着想，可见这个人心有多么狠。杨文远还告诉我一句话，本来我不想告诉你的。那天，杨文远通知他：你和小旋的事，结束吧，胡晨阳二话不说就答应了，还说了句粗话：‘人背时，卵生虱’。这说明什么？说明他心里是恨我们一家的，可能还恨到骨子里了。你要跟他和好，他不会同意的；就算勉强同意了，以后你也管不住他的。你在他心里已经不值钱了。”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二章 陈长贵老了（中） 其实，所谓“人背时，卵生虱”，是杨文远添油加醋瞎编的，目的就是要激怒陈长贵和小旋。 这些天，陈小旋心里也在想这事，知道胡晨阳不会原谅她，想和好是不大可能了。现在，听了老爸的分析，心里越发冰凉，道：“爸，我再也不想呆在新峡这个鬼地方了！你还是跟甘书记说说，把我调到市里去吧，眼不见，心不烦。” “好。”陈长贵答应得很爽快，心想：这回，是要好好跟甘书记谈谈。 …… 暂时稳住了小旋，陈长贵其实心里并没有放下胡晨阳的事。这时候，他忽然发现，自己连个可以商量的人都没有了。 本来，他最信任的人是杨文远。 现在，他发现杨文远也变了，变得厉害！ 杨文远在企业改制的问题上，跟李诚彬斗法，这么大的事，居然没跟他陈长贵商量，甚至招呼都不打一个，这让陈长贵很失落。后来他还听说，在企业改制方面，杨文远是最大的赢家，化肥厂落入了甘峻的一个朋友手中，简胖子把食品厂搞到了手，食品厂那可是在老城区，占地面积不小啊。只有麻纺厂落入了李诚彬的一个关系户手中，当然，这都是传闻，真相如何，只有杨文远、李诚彬们自己清楚了。 让陈长贵失望的是，杨文远做了这么多事，事先都没跟他陈长贵打招呼，事后也不提。也没问过陈长贵是不是有什么关系需要关照？ 或许，杨文远认为，陈家与甘家是一家，甘峻的朋友能拿到化肥厂，就已经是关照到陈家了？ 或许，杨文远翅膀硬了，已经不需要听取陈长贵的意见了？ 而自己呢，反而大事、小事都会想到杨文远，会让他参谋参谋。 在胡晨阳的问题上，杨文远的态度就起了很关键的作用！ 本来，陈长贵也是犹豫不决的，毕竟小旋跟胡晨阳已经那样了，硬是把二人拆开，小旋舍不得，小旋的妈妈和姐姐都不赞成，这个决心难下啊。 就是因为杨文远坚决主张小旋跟胡晨阳断了，才最终促成陈长贵下了最后的决心。 现在看来，这是个错误的决定。 要按陈长贵一惯的性格，错就错了，想要他认错，比登天还难。 但是，他现在心也有些软了，只要胡晨阳真的愿意回头，他可以接受他。 自己是有些老了，“英雄气短，儿女情长”啊。 那天，大旋因为去找了胡晨阳，被陈长贵大骂一顿，听大旋的解释，据说是副县长胥国英数落了小旋。 当时，他正在气头上，就连胥国英也恨上了：你自己还是一个嫁不出去的老女人，有什么资格管闲事？ 后来，陈长贵冷静下来，就朝好的方面想：胥国英为什么会想管这事呢？人家也是好心么，是真心喜欢小旋么，是希望小旋能有个好归属么。 所以，陈长贵觉得，自己不但不能骂胥国英，还得和和气气地去跟她接触，套套她的话，看看是不是有人在她背后，比如，是不是胡晨阳有了什么想法，想请胥国英出面？ 如果是胡晨阳想主动跟小旋和好，那陈长贵倒是要认真考虑的，说不定还就坡下驴，答应了他呢？ 所以，陈长贵还真就笑呵呵地端着茶杯出现在了胥国英的办公室。 胥国英见了陈长贵，连忙迎上来：“哎呀，陈主任，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陈长贵呵呵笑道：“没风，是我在办公室坐久了，走动走动。” “请坐，请坐。”胥国英招呼陈长贵坐下，又给他的茶杯里续上水，道：“陈主任是要多走动走动，最好是早上跑跑步什么的，据说，现在还有人练习倒着走，说是对心脏特别有好处。” “倒着走？”陈长贵听了就有些敏感，“‘倒着走’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暗示我在胡晨阳的问题上要‘倒着走’？”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道：“倒着走，这倒是蛮新鲜的，有作用吗？” “有！”胥国英道，“新峡一中的的操场上，每天早上都有不少人锻炼身体，有几个人就是倒着走的。” 胥国英好象并不是在挖苦他？ 陈长贵道：“国英啊，我记得，县长选举时，有的人大代表不想投你的票，我得知这个情况，很生气，还做了不少工作，呵呵。” “谢谢陈主任！”胥国英虽然知道陈长贵有卖好的意思，但是，人家身为县人大主任，不搞你的小动作，那就是支持你了。从这一点说，陈长贵是支持了她。 陈长贵摆摆手：“谢什么，你是女同志，又是组织上看中的非党员候选人，我肯定是要贯彻落实组织意图的，何况你又是小旋的老师，于公于私，我都是要全力支持你的，包括你现在的工作，我也是要全力支持的。呵呵。” “谢谢陈主任！”胥国英道，“大家都说，陈主任是有福之人，易大姐温柔贤惠，您二个女儿个个聪明漂亮，真是让人羡慕啊。” 陈长贵心道：“来了，说到小旋身上了。” 果然，胥国英道：“陈主任，说句实话，我觉得小旋跟胡晨阳闹矛盾，可能相互之间都有些误会，要是能化解矛盾，重归于好，那就好了。” 陈长贵道：“重归于好，也不是不可以啊，那要看胡晨阳的态度了。现在不是有句话么：态度决定一切。呵呵。” 胥国英听了，就有些高兴：“陈主任这样说，我就有数了，我来做做胡晨阳的工作，他是个聪明人。” 听说胥国英还要“做做工作”，陈长贵就有些失望，看来，并不是胡晨阳请她做工作，而是这个女人自以为是，以为她的话很管用。 也好，管不管用，试试就知道了。 陈长贵就道：“哎呀，胥县长真是热心，就看胡晨阳的态度了，呵呵。” 陈长贵走后，胥国英开始思考，怎么跟胡晨阳谈？ 她是真有意愿，想促成胡晨阳与陈小旋重归于好的，为什么要这样做，也是有多方面原因的。 首先，她是为了胡晨阳好。在她看来，胡晨阳如果能跟陈小旋“重归于好”，总的来说，利大于弊。毕竟，陈长贵在新峡县根基很深，尤其是跟甘书记、杨县长都有那么深的关系，有了这些关系，对胡晨阳今后的发展，还是很有利的。 胥国英是个传统的人，总觉得：陈小旋已经是胡晨阳的人了，这事对双方来说，都是既成事实，都应该对彼此负起责任，尤其是胡晨阳，应该大度一些，包容一些。难道，你在占有一个女人之前，不是打算对她负一辈子责任的吗？ 在她看来，胡晨阳各方面都很优秀，那么，在陈小旋的问题上，就也应该表现得“优秀”一些。 其次，胥国英也有些为自己考虑。她是一个党外人士，尽管所到之处，下面的人似乎对她很尊重，然而，这只是表面现象，下面一些干部，并不卖她的账，个别人甚至在私下里宣称：“胥国英算什么？党外人士，又是妇女，基本上就是政治花瓶么。” “政治花瓶”之说，让她有一种刺痛，但又不能不承认，人家说得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 她很羡慕中央的一位女部长，人称“铁娘子”，但是，她不能跟人家比，人家在党内也是中央委员哩。 所以，她也希望自己的工作能得到来自“党内”的强有力的支持。但是，她本质上又是一个孤独、高傲了一辈子的女人，是不会投靠、委身于任何男人的。 她想，如果能成全胡晨阳、陈小旋这二个人，陈长贵心里应该有数，会感谢她的。 第三个原因，她一直很喜欢小旋。她当过小旋的老师，有一段时间，小旋的学习退步比较大，跟不上高中的课程，小旋都有点灰心了，易少兰也很着急，找到胥国英，胥国英还亲自给小旋开过“小灶”，后来小旋能勉强考上庐阳师专，与她的帮助也是分不开的，从小旋身上，她有一种成就感。 一个领导干部家的女孩，长得又漂亮，很容易失去奋斗精神，从这个意义上说，小旋能考上大学，那怕是个三流的大学，也是相当不错的。她以后的路，应该比较好走了。 胡晨阳不一样，农家子弟，知道如何奋斗，也知道珍惜和把握机会，胡晨阳能找到陈小旋，应该算是高攀了，总的来说，这二个年轻人分开了，很可惜。 想想自己，如果当初不要跟吴传明赌气，死死缠住他，或者吴传明态度再坚决一点，应该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 想透了这些道理，胥国英就跟胡晨阳联系上了，把自己的意思明确无误地告诉了胡晨阳。 不料，胡晨阳想都没想，道：“胥县长，我不想再被人家一脚踢出去了。” 态度很果断。 …… 胥国英一直没给陈长贵“回话”，陈长贵就知道，八成是胡晨阳不肯了。 这小子，也是个倔种啊。 陈长贵就又想到了一个人：夏才生。 现在，大家都说，夏才生算是胡晨阳的贵人，要不是夏才生力荐胡晨阳，这小子能这么快就当上乡长么？ 思考再三，陈长贵就又端着茶杯笑呵呵地出现在了夏才生的办公室，当面称赞夏县长是个实干家，而且还是个“伯乐”。 陈长贵还表示：“夏县长的工作，县人大一定会全力支持！” 夏才生也是个聪明人，暗示道：“我听说，陈主任也是个爱才的人。” “那是！”陈长贵道，“就拿胡晨阳来说，我将女儿许配给他，图他什么？就是因为他有才么，这小子，现在还跟我赌气呢，唉，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是啊，我劝劝他。”夏县长终于说出了陈长贵最想听到的话。 可惜，夏才生依然没带给陈长贵什么好消息。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三章 陈长贵老了（下） （今天是“五一”，祝大家节日快乐！） 年底前，市人大在永阳县召开市县（区）人大常委会主任座谈会，陈长贵也参加了，还遇见了金川县人大主任高明亮，二人都有些尴尬，微微点了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会期预定二天，第一天主要是讨论“如何在新形势下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地方人大常委会自身建设”？总结前11个月的工作，研究和部署今后一段时间的工作任务。 会议地点及吃住都安排在永阳县的“黑玫瑰”宾馆，这个宾馆是庐阳烟厂投资的，条件还不错，达到了三星级。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会议组居然将陈长贵与高明亮安排到了一个房间，其实也没什么，新峡县与金川县本来就是邻县么。 陈长贵还真是想跟高明亮好好交流一下的，胡晨阳毕竟是高明亮一手提拔起来的，跟高明亮感情最深，高明亮的话，胡晨阳是肯定要听的。 现在，能跟高明亮一同开会，又同住一个房间，陈长贵觉得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如果高明亮态度还好，陈长贵就可以伺机决定自己的态度。 胡晨阳和陈小旋谈恋爱，原本就是高明亮做的媒，如果他还希望胡晨阳跟小旋好，陈长贵也可以就坡下驴，请高明亮做做胡晨阳的工作。 所以，陈长贵吃过晚饭后，别人约他散步他都谢绝了，早早地回到房间，唯恐错过跟高明亮的见面。 …… 高明亮得知会议组安排他跟陈长贵住一个房间，就在心里冷笑一声，也没作声，吃完饭后，叫上司机，直接去了市里。 永阳县离庐阳市也不远，不到二十公里。 高明亮本来就是市里的干部，家一直就在市里。 高明亮进了市委家属楼，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先去了市委常委、秘书长吕不凡家。 吕不凡也是传说中的汪国本的“四大金刚”之一，排名第二。排名第一的是市委组织部长阎文清。排名第三的是永阳县委书记唐宗福，高明亮排名第四。 吕不凡见了高明亮，有些奇怪：“老兄，人大不是在开会？” 高明亮道：“不知什么意思，让我跟陈长贵住一个房间，我干脆回家来住。” 吕不凡道：“你这样子，老陈有想法了。” “我怕他个鸟！”高明亮道，“他能拿我怎么样？” 吕不凡也就不再说什么。 高明亮道：“汪书记……还好吧？” 吕不凡看了高明亮一眼：“老头子的心情，你应该理解。” 高明亮的眼神有些暗淡，道：“我知道，我的事，对他打击很大。” 吕不凡道：“不光是你的事，还有你那个秘书，叫胡晨阳吧？汪书记是比较看好他的，要不是因为他还年轻了点，是准备用他的。” “哦？汪书记想换秘书？” 吕不凡道：“秘书么，用到一定时间，都要换。” “是。”高明亮叹了口气，“胡晨阳在我身边呆太久了，本来我也是要放他出去当个局长的，他自己说是想下乡镇。我觉得他到乡镇去当个乡长或者书记，还嫩了点，我就想再等等看，结果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失误！重大失误！”吕不凡道，“他敢下乡镇，好事啊！有你支持，你还怕他打不开局面？他要真打不开局面，那说明他就只能做点抄抄写写的事，不堪大用么。” “对！”高明亮心悦诚服，“现在他已经下去了，当乡长了。” “这个不一样了，做事的环境不一样了。干得好，机会是别人给的；干不好，正好让人家收拾了。” 听了这话，高明亮只好道：“是，现在就看他自己能不能熬出来了。” …… 高明亮从吕不凡家里出来，已经是晚上十点了，这才回到家。 高明亮的妻子已经入狱，二人也离了婚，儿子又在连港特区一所大学读书，回到家其实也挺冷清的。 罗莉想过要跟他，决心还挺大，但是，没被高明亮接受，一方面是年龄问题，另一方面，高明亮也担心刘建秀出狱以后会闹事。 现在，罗莉也冷静些了。 听说，胡晨阳也持反对意见。 一想到胡晨阳，高明亮就觉得遗憾，也有些内疚。许多人都说，胡晨阳是因为跟了他，才提拔得这么快，这个也不可否认，但是，高明亮自己清楚，胡晨阳自身素质很好，换一个领导，他同样会干得很好。如果运气再好一点，起点再高一点，一毕业就分配到省委某个机关，如同省委组织部那位年轻的乔处长，高明亮相信，以胡晨阳的个性、能力，应该有很好的机遇。 高明亮今天拜访吕不凡，也是想探探口风，看看汪书记有没有新的想法？现在看来，是自己一厢情愿了。 由此可见，汪国本这个人，也是很冷酷的。 对庐阳的政局，高明亮现在要比下台前看得更清楚，汪国本毕竟老了，最多也就是守住这个位子，不可能上位了，正因为如此，市里很多人都有想法，站到市长左达来那边的人，明显增多，甚至有些原来跟汪国本跟得比较紧的人，也开始“找出路”，有的设法接近左市长那边的人，有的则试图接近副书记甘新国。 当初，高明亮就试图通过交好陈长贵，拉拢杨文远，最终贴近甘新国。 但是，高明亮作为汪国本的“四大金刚”之一，又不可能直接投向甘新国，这种事是绝对不能做的。 说来也是凑巧，有一天，高明亮在办公室楼道里，差点被一个有些冒失的女孩撞了一下，定睛一看，好象是陈长贵的女儿？ 女孩差点撞了县委书记，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说了声：“高书记，对不起。”但也仅此而已。毕竟，她是陈长贵的女儿，还是有底气的。换做一个人，可能会惊慌失措。 那天，胡晨阳跟在他后面，目睹了这一幕，并没说什么。 二人出了办公楼，高明亮道：“知道她是谁吗？” 胡晨阳道：“知道，陈主任的女儿。” “恩，不错，挺漂亮的。” 胡晨阳微笑道：“可惜大了点，要不可以给小强做老婆。” “小强”是指高明亮的儿子高强，刚刚读大一。 这本是胡晨阳开玩笑的话，却让高明亮抓住了：“小强是小了点，给你做老婆倒是不错。” 胡晨阳笑道：“给我做老婆？陈主任那一关就过不了。” 高明亮再没做声，心里却有了主意。有一天，就带着胡晨阳去了县人大，听取了工作汇报，肯定和表扬了一番人大的提案落实工作，还特意提出：“大家有意见和建议，可以随时和胡晨阳同志联系，我准备让他负责县委办的督办工作。” 当时，胡晨阳还只是县委办综合科长，副科级。 但是，高明亮一说要让胡晨阳负责县委办的“督办工作”，陈长贵立即就捕捉到了这个信息：“督办工作至少也是县委办副主任分管的，现在高明亮竟然准备让胡晨阳分管，看来，胡晨阳又要提拔了。” 那天，高明亮还说了句耐人寻味的话：“县人大做了不少工作，但是，宣传的不够啊，陈主任你不是有个女儿在县委宣传部么？也应该是个笔杆子了，要发挥她的长处么。” 陈长贵呵呵笑道：“小旋她才刚参加工作，笔杆子还不行，比不了胡秘书。” 高明亮象是很随意地道：“那是，胡晨阳的笔杆子，市委汪书记都认可了。” 这句话份量很重！ 果然，过不了多久，陈长贵就下了决心，主动来找高明亮，有意要将小女儿许给胡晨阳，请高明亮做个“月老”。 高明亮也没拿架子，满口答应：“这是好事么，不错，二个人都不错！” 以后，胡晨阳跟陈小旋的进展很顺利，高明亮跟陈长贵的关系也好了很多，或许正是因为如此，高明亮有些一厢情愿地认为，杨文远是陈长贵、甘新国一手提拔的，看在陈长贵份上，应该会跟他联手。 却没料到，杨文远竟然是一个非常阴毒的家伙。 从省纪委工作组下来那一天起，高明亮就知道自己这回麻烦大了。纪委部门对一个县委书记家属立案，那是相当慎重的事情，没有相当的把握，是不可能动手的。 后来，大家都说，高明亮有一个好老婆，替他扛下来了；又有一个好秘书，不肯揭发他。 这些话，多少会传到他耳朵里，他心里只承认一半：老婆算不上是好老婆，秘书真是好秘书。 …… 第二天八点以前，高明亮和司机赶到“黑玫瑰”宾馆，正好赶上吃早餐，永阳县委书记唐宗福过来道：“老高，一晚上找你的人不到！” 高明亮一本正经：“我在啊。” 唐宗福道：“你别来这一套！每个房间我都走高了，就是不见你。” 高明亮这才笑道：“昨晚有点急事，回市里去了。” 陈长贵也在餐桌上，听了这话，脸色很不好，起身离开了餐桌。 昨晚，高明亮在房间守到大半夜，无聊地看着电视，心里却在盘算着如何跟高明亮交谈，如何把话题扯到胡晨阳身上，却不料，高明亮迟迟未归，起初还以为他是到哪个房间打牌去了，到半夜总该回来吧？或者，早上起来时，二人也有点时间交流吧？却没想到，高明亮竟然根本就没进房间！ 现在，居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回家去了。 这无疑是在煽他陈长贵的耳光了！ 陈长贵心里恨死高明亮了。 却不知道，高明亮更恨他！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四章 谁在搞事（上） 冠城乡运输公司得到了信用社、交警和交通局的大力支持，最初的发展还是比较顺利的，只是，在集资入股上，还真出现了一些情况。本来，按胡晨阳的意思，如果乡里有干部愿意入股，都可以以亲朋好友的名义参股，这里多少有一些带动大家一起致富的意思。可惜，乡里真正入股的并不多，这也说明：冠城乡的干部一是穷，二是胆小。“财大气粗”这句话一点也不错，乡里的人都穷怕了，存二个钱不容易，很怕打了水漂。 相反，刘章权就从葛山乡拉了几个人来入股。后来，“猴子”给胡晨阳看了“股东”名单，在其中看到了一个名字：“王方正”。 “王方正？”胡晨阳记得罗威说过，罗威接手天红煤矿的股份，就是一个名叫“王方正”的人转让的，就问：“你知道这个王方正是谁吗？” “不知道。这个人没露面，是刘书记介绍的。” 胡晨阳没说什么，心道：“刘章权跟李诚彬关系是很深。” …… 冠城乡汽运公司运转得不错，常务副县长夏才生还特意赶到冠城乡考察了运输公司，总的来说，比较满意。 夏才生明显感觉到，与一个多月前相比，冠城乡干部群众的心气都不一样了，对此，夏才生很欣慰，勉励了大家一番。 中午喝了不少酒，夏才生有些疲倦，回到县城后就没有去县政府，而是回了家里，想好好睡上一觉。 夏才生这一觉睡得很扎实，醒来后发现焦淑红就坐在床头，看着自己睡觉。 夏才生就伸出手一拉，把她拉倒了。焦淑红就脱了鞋，躺在夏才生身边。 焦淑红闻到夏才生嘴里还有酒味，道：“中午又在哪喝酒了？” 夏才生道：“在冠城乡，胡晨阳这家伙，干得不错。” 夏才生伸手去摸焦淑红的**，这通常是二人要亲热的“前奏”。 焦淑红小声道：“白天哩。” 夏才生道：“谁规定的白天就不可以？” 焦淑红也就不再说什么，任由他了。 亲热了一回，夏才生口里含着焦淑红的**，慢慢又睡着了。 电话响了。 焦淑红身子一动，**从夏才生嘴里滑出，夏才生也就醒了。 夏才生咂咂嘴：“谁啊？讨厌。” 电话是文涛打来的，县委紧急通知，10分钟以后开县委常委会。 …… 夏才生走进县委会议室时，大多数常委都已经到了，大家神情都很严肃。 夏才生发现，常委中只有李诚彬、杨文远和孙安银没到。 李诚彬在孙安银陪同下，走进会议室。 李诚彬满脸严肃地道：“同志们，开会了。” 杨文远还没到，这就开会了！ 李诚彬道：“因为涉及到杨文远同志，今天的会议杨文远同志就不参加了。” 随着李诚彬的介绍，大家对事情的原委有了更多的了解，也更加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新峡县有人搞事！ 有人同时向省、市纪委、人大等部门匿名举报新峡县县长杨文远在妻子去世后，大办丧事，大肆敛财，收受各种钱物达百万元之多。信中还附有一些照片：有一些干部提着礼物前往杨文远家的照片，有停放在县殡仪馆内的一排排小车的照片，等等。 省纪委已经要求庐阳市委迅速查明事实真相。 目前庐阳市委正在开会研究此事，市委汪国本书记也亲自打来电话，要求新峡县委、县政府要做好工作，确保社会稳定，防止有人借机闹事。 李诚彬道：“大家知道这个情况就行了，具体怎么办，还要等市委决定。我们要做的，就是各尽职守，千万不要出什么问题，尤其是政府那边，请才生同志，金泉同志多操点心。” 夏才生道：“好。” 常委们的心态都很复杂，有着急担心的，也有暗中高兴的，还有既高兴也担心的。杨文远担任县长以后，做事比较强势，打打拉拉的事没少做，拉拢了一些人，也得罪了一些人。 有人在搞杨文远，这是肯定的了，那么，此人到底是谁？究竟掌握了杨文远多少东西？什么目的？后果如何？一旦纪委下来核实，自己又应该是什么态度？ 会议还在进行中，这时，县委办公室副主任郭子铭进了会议室，小声在李诚彬面前说了几句。 李诚彬脸色大变！ 李诚彬道：“出事了！麻纺厂一百多位下岗工人围住了县政府。” 大家都为之一震！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麻纺厂经过改制以后，可是落入了李诚彬的一个关系户手中，现在，偏偏是麻纺厂的职工出来搞事，打出的口号却又是针对杨文远的，这个太厉害了，这不就是传说中的“一箭双雕”么？ 太阴险了！ 李诚彬心里很乱，刚才还是高兴大于担心，现在可是担心大于高兴了。表面上还得强作镇静，问夏才生：“老夏，你的意见？” 夏才生道：“当务之急，县政府主要领导应该出面与群众直接对话，化解矛盾，避免事态扩大。” 李诚彬道：“对！老夏，情况紧急，你代表县委、县政府先去处理？ 夏才生也不推辞，起身道：“我这就去。” “好！”李诚彬道，“只要不是太过分的条件，可以先答应。” 夏才生道：“我知道了。” 李诚彬与夏才生紧紧握手：“老夏，拜托了！” …… 县政府门口，一百多位下岗工人聚集在此，大多为女的，有二个男的手里举着一张白纸，上面写着：“县长死老婆，敛财上百万。工人下了岗，谁来管我们？” 这还真是借杨文远搞事了。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政府这边，几个副县长居然没有一个人出来，办公室主任毛一平也没出来，只有政府办的科长曾冬芳在耐心劝解几个女工。 曾冬芳本来也是不想惹这事的，转念一想：“下岗工人闹事，这是件大事，我站出来劝他们不要闹事总是对的……” 曾冬芳就主动出来了，她当然知道自己不可能解决问题，但只要稳一下，等到后面的领导上来，就没她什么事了。 果然，夏县长来了！ 夏才生一看，整个县政府就只有一个曾冬芳在现场劝解闹事群众，心里就狠狠地骂了一声：“妈的，人都死绝了！” 夏才生冲曾冬芳点点头，大声道：“麻纺厂的工人同志们，我是县政府常务副县长夏才生，现在，我代表县委、县政府接待你们，听取你们的意见和要求，请大家和我一起回麻纺厂，商量解决办法。” 有人喊：“副县长没有用，要找就找县长！” 夏才生注意到，喊话的人是个男的，40来岁。 夏才生就问道：“这位同志，你是不是麻纺厂的？” 那人就不作声了。 夏才生道：“麻纺厂的工人同志们，企业改制，县里对下岗工人是有安排的，你们有意见，可以向县委、县政府反映，我现在就是代表县委、县政府来听取你们的意见，来解决问题的，如果你们希望解决问题，就请你们和我一道回到厂里去，围在县政府门口，能解决问题吗？” 有位女工就问：“夏县长，你作得了主吗？” 这话问得很关键！甚至可以说是在帮夏才生了。 夏才生没有半点迟疑，大声道：“同志们，我现在是代表县委、县政府来的，我当然可以作主。” 说罢，对那位女工道：“我们现在就一起去麻纺厂，好吗？” 说罢，就看了身边的曾冬芳一眼。 曾冬芳就上前拉住那位女工的手：“张钰，走吧，跟夏县长一起去。” 那位名叫张钰的女工也就对女工们道：“走吧，回厂里去。” …… 县委，常委一班人都焦虑不安地等着，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出什么大事，这年头，全国各地因为群体**件爆发及处置不当而导致官员被撤换的事不少，这事搞不好整个班子都受牵连。 听说闹事的工人已经跟着夏才生离开了政府门口，围观的群众也散得差不多了，李诚彬就长长地松了口气，指示：“立即报告市委、市政府。” 常委一班人也都深感庆幸。 李诚彬庆幸之余，也在想：“不知市委研究得怎么样了？” 杨文远的事，虽然是有人背后搞事，但事情是明摆着的，不用查也知道情况基本属实。追究起来，杨文远固然难逃其咎，自己作为县委书记也是有责任的，尤其是市委汪书记已经明确指示，要求县委采取有力措施，确保社会稳定，偏偏这时就有人借机闹事，如果不能迅速平息这件事，上面追究下来，自己会是个什么结果？ 想到可能的后果，李诚彬内心竟然对夏才生有了几分感激。 老夏是个福将啊！ …… 新峡县县长杨文远出了问题，省纪委要求严查，紧接着又出现了下岗工人聚众闹事，对这些情况，市委很重视，连续召开会议，研究对策。 经过研究，大家一致同意：一，派出纪委调查组赴新峡县调查核实举报内容；二，暂停杨文远新峡县委副书记、县长职务，配合组织调查；三，统一宣传口径，要跟市内新闻媒体打好招呼，不得擅自报道。 在杨文远的接替人选上，则产生了严重的分歧。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五章 谁在搞事（中） 在市委常委会上，副市长刘奎提议：在新峡县现有常委中指定一人暂时主持县政府工作，指定谁，由新峡县委书记李诚彬提名，报市委研究。 大家都听得出，刘奎代表了市长左达来的意思，是在为李诚彬争取利益。 市政法委书记靳志东提议：非常时期，要派一个能力很强的同志到新峡县主持县政府工作，必要时，该同志甚至可以主持县委工作。 这个提议，就有要连李诚彬也一起端掉的意思了。 靳志东跟市委副书记甘新国关系密切，显然，他们这是在怀疑，李诚彬与杨文远不和，事情有可能是在李诚彬授意下搞出来的。 这年头，中央一再强调稳定，甚至提出“稳定压倒一切”。如果有人为了争权夺利搞事，搞过了头，搞得大家都不安生，这就犯了众怒了，不但捞不到好处，还必须付出惨重代价。 就在这时，市委副秘书长谭康林走进会议室，将一份电话记录放在汪国本面前，什么也没说，又出去了。 汪国本看了电话记录，凝神片刻，道：“刚才，新峡县委报告，常务副县长夏才生同志已将全部参与闹事的工人劝离了现场，从目前情况看，事态已经得到有效控制。” 大家就长长地舒了口气。 事情搞大了，不要说新峡县，就是市委、市政府也难向省里交待啊。 汪国本道：“我认为，关于接替杨文远的人选不需要争论了，我提议夏才生同志担任新峡县委副书记，主持县政府全面工作。” 没有人反对。 …… 麻纺厂下岗女工闹事，有没有背后主使？县里暗中作了一些调查。 县政府办的曾冬芳就认得其中一个名叫张钰的下岗女工，曾冬芳后来还到张钰家找过她，想摸出点情况，但是张钰也很聪明，只说是姐妹们听说企业改制都是那个杨县长一手搞起来的，本来就对他一肚子意见，听说他死了老婆，光收礼就收了上百万，谁不生气？也记不清了是谁先提出要去县政府的，反正听说有人已经在县政府门口了，大家就说去支持一下，就都去了。 那么，谁又是最早去的县政府门口？张钰说我没注意，记不清了。 大家收集到的情况都差不多，可见，那些下岗女工早就串通好了，心也很齐，防着有人“秋后算账”呢。 在目前情况下，县里也不好深查，怕激发矛盾。 …… 这几天，夏才生压力很大，带着几个人盯在麻纺厂，有点严防死守的意思。 麻纺厂的事，其实并不复杂，按改制方案，留用了大约一半的熟练工人，对下岗的那部分干部职工，采取了买断工龄的办法，给予了一定的经济补偿，同时，还将组织他们参与再就业培训，重新择业上岗，当然，要找到好的就业岗位是比较难了。 连日来，夏才生经过与麻纺厂管理层和闹事工人代表反复协商、沟通，最后商定：原定赔偿方案基本不变，下岗职工免费接受下岗培训三个月期间，可拿全工资。 接受下岗培训原来是没有工资的，还要交费，现在不但免费，还有工资拿，闹事的人多少得到了些甜头，也就算了。 这多出来的三个月的工资，由改制企业负担，也算是“扶上马，送一程”。 棉纺厂下岗职工闹事这件事总算平息了，没有留下什么大的隐患，政府让步也不算太多，关键还是处理得比较及时，夏才生顶着巨大的压力，他本人又与改制企业没有什么瓜葛，态度、措施都比较果断。 由于没有激化矛盾，没有引发更大的**，政府也就无需付出更大的代价和成本。 对此，县委、县政府是满意的，市委、市政府也是满意的。 …… 这些天，杨文远的事在新峡县已经传得沸沸扬扬，大家说，杨文远这下出恶名了，不光是杨文远出恶名了，整个新峡县也出恶名了。 有人就骂：妈的，谁这么阴险，在新峡县搞点事就算了，还搞到省里去，太过份了！ 县长老婆被害，这是一件让大家都觉得不幸的事情，正是因为如此，许多人觉得，场面搞大一些，礼钱送得重一些，是对杨县长的一种慰问，也是一种声援，当然也有人借此讨好县长。谁却没想到，在这种时候，竟然还有人想要拿这个搞事，这个人不知出于什么心理，盯上了杨文远。 甚至都有人怀疑：杀害杨县长老婆的人跟这个暗中搞事的人是不是同一个人或者是同一伙人？ 后来，市纪委的干部带着那些举报信和照片来核实情况，有些人从照片上认出了自己单位的车，心里感到恐慌，生怕上面追究，对拍照片的人也生出怨恨：“妈的，那么多车，怎么偏偏就拍老子的车？老子前生世得罪了你啊？” 没被拍上的，就庆幸：“还好，还好，没被那家伙拍到。” 马上就有人不平的说：“凭什么你的车就没拍到？这鸟人跟你是朋友吧？” 更有人乘机起哄：“一伙的，一伙的！” 起哄归起哄，这件事还是犯了众怒，新峡县官场的人私下里都认为：搞事的那家伙做过了头，估计是跟杨文远有深仇大恨。什么仇恨呢？有人分析这人的老婆大概是被杨县长搞了。 …… 还有一些人就不是起哄的事了，他们想得更多，想得更深。 市委副书记甘新国从一开始得知此事，就断定：肯定是杨文远的政治对手在搞事，这是要搞掉杨文远，从中获取政治利益了。 说到底，是杨文远做事不检点，让人抓住了把柄。事已至此，杨文远是不能再呆在新峡县了。 …… 市长左达来也很矛盾，现在，甘新国那边怀疑事情是李诚彬搞起来的，左达来断然否定了这种可能，因为他知道：接手麻纺厂的那个人，其实是他左达来引荐的，李诚彬不可能愚蠢到鼓动麻纺厂的下岗工人搞事嘛。 市委常委会过后，左达来已经跟甘新国交换了看法，甘新国也已经明白过来了。大家比较一致的看法是：可能是杨文远做事做过了头，得罪了人，从他老婆被害，再到这次被人举报，都应该是同一仇家所为，此人必欲将杨文远置于死地。 左达来跟甘新国又有合作，又有争斗，甘新国此人在庐阳市根基很深，自成一派，不是轻易可以拉拢之人，跟他合作也可以，需要利益交换。上次拿下高明亮，县长之位就落入杨文远之手，这就是交换的结果。这种交换很快显示了“后遗症”：杨文远与李诚彬又较上了劲，竟然搞得李诚彬无法掌控常委会。 这与市里的情况差不太多，汪国本、左达来都掌控不了常委会，有时还得看甘新国的脸色。 有人搞事，借此削弱一下甘新国的势力，倒也不是坏事，前提是，在削弱甘新国的同时要壮大自己的势力，而不是壮大了别人的势力。 …… 新峡县委副书记许枫也很纳闷：“谁在搞事？” 搞臭杨文远，对许枫而言，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但是搞不好也有副作用。因为大家都知道杨文远以前与李诚彬联手对付高明亮，是与高系人马结了大仇的人。高系人马现在以许枫职务最高，说不定会有人认为这是他许枫在背后指使高系人马干的，就可就冤枉他了，真要让上级对自己产生这样的恶劣印象，那就坏了。 许枫一没胆子指使人做这种事，二也不屑于这么干。官场争斗，拼的是“势”，比的是谋略，那怕你恨不得想吃对方的肉，场面上还是要维持的，这种不显山不露水的争斗，才厉害，斗得才有意思嘛。 那么，李诚彬会指使人这样干吗？估计也不会。李诚彬现在压不住杨文远，搞点事是正常的，但还不至于把事搞得这么大，搞得全省都知道了。事情搞这么大，现在李诚彬都有些被动，新峡县出恶名了，李诚彬也难脱干系。 想了半天，许枫给市委书记汪国本打了电话：“汪书记，我是许枫，新峡县的事，我有点搞不懂，事先一点风声都没有……” “一点风声都没有”，就是表明，许枫不但没有参与搞杨文远，而且根本就不知道是谁在搞事。 汪国本听了许枫的表白，道：“有些事情，一下子看不清，还是要顾全大局。” “是。” “这次，本来是个机会，只是，让你和李诚彬搭班子，不大合适。” “我明白。” “夏才生不错，是个各方面都可以接受的人选。” “老夏是不错。” “现在看来，夏才生是个可以挑大梁的人。” “我一定支持老夏工作。” “对，还是那句话：顾全大局。” “是。” …… 这些天，杨文远的秘书林青也是悲愤填膺！ 出了这事，杨县长面临极大的政治危机了。杨县长倒了，自己这个县长秘书怎么办？ 胡晨阳的例子摆在那呢。要不是夏县长看上了他，他充其量也就是宗教局副局长了。 现在，杨县长一倒，自己也要步胡晨阳的后尘？那胡晨阳是遇到了夏才生这个贵人，我林青到那去遇到贵人？ 想到这一点，想到众人幸灾乐祸的目光，林青真有些不寒而栗。 妈的，这个对杨县长下黑手的人，会是谁呢？ 在林青看来，谁都有可能。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六章 谁在搞事（下） 县委办向各乡镇下达了紧急通知：县里有少数下岗工人参与闹事，要求各单位、各乡镇主要领导要带头坚守工作岗位，积极做好维护社会稳定的工作，确保在关键时刻不给县委、县政府添乱。 乡党委书记刘章权是第一个看到电话通知的，立即给县里打了几个电话，把情况都摸清楚了，心里有点兴奋：有人在搞杨文远！ 刘章权在葛山乡当乡长时，乡里的书记黄鹏就是杨文远的人，此人跟刘章权合不来，经常是你不服我，我不服你，谁都不鸟谁，黄鹏说到底是一把手，又有杨文远支持，有些事搞得刘章权也是有点憋气。杨文远如果倒台了，对黄鹏也是个打击。 刚才，刘章权在跟县委办主任孙安银通电话时，孙安银道：“章权，接到紧急通知啦？” “恩，孙主任，情况不会很严重吧？” “难说啊！”孙安银道，“现在什么说法都有，李书记都很头痛！” “是啊，说不定还有人以为是李书记……” 孙安银道：“这倒不怕，清者自清么。章权，这几天，大家都不要乱走动，没接到通知，不要到县里来。” “知道。” “恩，胡晨阳这几天有没有在乡里？” “有哇！前二天夏县长来检查工作，我们都在的，这几天大家都忙得露卵。胡晨阳这个人，是个工作狂，想法多，闲不住，是个干实事的。” “好啊，肯干事就好。” 放下电话，刘章权一个人关在办公室琢磨开了，越想越觉得孙安银的话很有意思，他为什么要问胡晨阳这二天是不是呆在乡里？ 莫非孙安银是怀疑胡晨阳跟县里的事情有关？或者说，背后搞杨文远的人，跟胡晨阳有关？ 如果孙安银是这样想的，那说明、李诚彬、孙安银并没有在背后搞杨文远？ 这样一想，刘章权就觉得更有意思了：好家伙，想搞杨文远的人很多嘛。 …… 乡里连夜召开了紧急会议，传达了县委的紧急通知，研究了乡里的“维稳”措施，胡晨阳的态度很坚决：一定要坚决贯彻县委指示精神，把乡里的工作做好，关键时刻绝不给县委添乱。 刘章权一直在观察胡晨阳的神情，心道：“胡晨阳如果跟这事有关，还能表现得这么镇定自如，那这小子也太会演戏啦。” 相处了二个来月，刘章权对胡晨阳还是有所了解的，总觉得胡晨阳不至于这么阴险。 应该是孙安银多虑了？老孙这个人，脑子是好用，就是想得太多，什么事都喜欢往坏处想，有句话怎么说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转念一想，这句话用在孙主任身上也不太合适，孙主任也不能算是小人，就是想得多了点，算是“神经过敏”吧？ 散会后，胡晨阳回了办公室，万钢、蓝小凤、魏立民几个人跟在他屁股后面进了办公室，几个人议论了一下杨文远的事。 这四个人，现在工作上配合得不错，原来万钢、蓝小凤还担心过魏立民会不服胡晨阳，没想到，老魏挺支持胡晨阳工作的，大概也是想通了，乡里的工作搞不上去，大家都上不去。 万钢道：“杨文远这个人，太强了，有些事做过了头，难免让人抓住把柄。” 蓝小凤也道：“杨县长老婆我见过，胖胖的，一脸的福相么，怎么就死得那么惨呢？” “哎，”魏立民也道，“县里的事真是复杂，老是有人搞事，杨文远这个县长不知道还能不能当下去？” 胡晨阳平静地道：“杨县长对我们冠城乡的工作还是蛮支持的。” …… 万钢他们走后，胡晨阳脸上才浮现出开心的笑容，心道：“看来，一直就有人在暗中盯着杨文远。只是，不知道这人是李诚彬的人，还是高书记暗中布置的？” 现在是非常时期，一定要小心，说话，做事都要小心。要跟罗威、“猴子”他们打个招呼，让他们也注意点。想到这，胡晨阳拨通了罗威的电话：“大哥？在干吗呢？” 罗威笑道：“你说在干吗？这不是你说的，十点钟是最佳时间么？” 就听到李亚琳“呸”了一声。 胡晨阳嘿嘿一笑：“听说了么？” “听说什么了？” 胡晨阳一听，就觉得有点不对劲：“县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又跟杨文远有关，罗威会不知道？知道了还装作不知道，电话也不打一个，那就有鬼了。” 电话里也不好多说，胡晨阳叮嘱道：“大哥，非常时期，一切都小心一点。” “知道了。” 放下电话，罗威搂住李亚琳道：“嘿嘿，胡晨阳还问我‘听说了没有’？” 李亚琳嗔道：“‘最佳时间’，说那些干什么？”说罢，把床头的台灯关了。 …… 大家都以为举报杨文远的事是官场上的人做出来的，是杨文远的政治对手在精心策划和实施，却不知，这事其实是罗威兄妹在搞事。 为什么要这么干？最早的起因是简大魁。 罗威实在是被简胖子气苦了。 简胖子不但抢了罗威的生意，更叫嚣“要把姓罗的赶出新峡县”，罗威气愤之余，就反复琢磨，怎么搞倒简胖子？ 想来想去，简胖子之所以这么嚣张，还不就是有杨文远撑腰？ 要搞简胖子，还不如想法子把杨文远搞掉，这叫釜底抽薪。 “十一”期间，杨文远的妻子横尸天涯岛，罗威得知此事，先是狠狠地骂了声“报应！”后来却越想越不对头，这算什么“报应”？这杨文远死了老婆，不是正好可以换个年轻漂亮的老婆么？ 这狗日的杨文远这么“跑火”？连老天爷都帮他？ 这还有天理么？ 罗威气不过，把这事跟罗莉和李亚琳说了，李亚琳有些为他担心，万一被杨文远、简胖子那些人发现会有麻烦。 罗莉却觉得这事有点搞头，就道：“罗威，你不要再盯杨文远了，要盯我来盯。” 盯梢的事就交给了罗莉，女人更心细更有耐心，这一盯还真有收获，拍下了那一组照片。 看到这些照片，罗威兄妹觉得这些照片肯定有用，只是一时也没想好怎么办。 自从跟夏才生副县长搭上了线，兄妹俩就盼着夏县长早日升官，早日当上县长、书记，到那个时候，你简胖子还神气个屁？ 兄妹俩商量了很久，终于下了决心：就拿这些照片搞杨文远一下。 三人商量着搞了一封举报信，李亚琳亲手打印，罗莉负责拿到外地邮寄。 其实，罗莉在寄出这些举报信之前，还专程去了趟金川县，征求了高明亮的意见。 高明亮摇头道：“你们想得太简单了，光是这封信和照片，不一定能搞倒杨文远。” 高明亮是当过县委书记的人，脑子当然好用，罗莉最服的就是他，所以才会一时冲动想要嫁给他。 高明亮道：“除了举报信，一定还要搞出点事来，引起上面高度紧张、高度重视，才有可能快刀斩乱麻，把杨文远搞下来。” 罗莉就问：“那你说，搞出什么事来？” 高明亮问：“简胖子的工程有没有出什么重大质量问题？” “好象没有。” “县里有没有下岗工人闹事的？” 这一说，罗莉就明白了：“听说化肥厂、麻纺厂改制后都有工人下岗。” 高明亮点点头：“这就对了。新峡县的企业改制，是杨文远一手操纵的，那么多下岗工人，肯定有不满意的，就找麻纺厂，女工多，脑子也简单，比较好鼓动，一旦上面开始核查举报信了，下岗工人就要到县政府去搞点事，要打出县长**的口号，这个叫‘组合拳’，时机要把握好，去早了不行，去晚了也不行；还要掌握好火候，引起上面重视了就行，见好就收。” 后来，事情的发展都在高明亮的算计之中。 高明亮还特意交待罗莉：“这事做不做，你们自己定，不要让胡晨阳知道。” 罗莉道：“那当然，告诉胡晨阳干吗？你也不知道这件事，对吧？” 高明亮自嘲地一笑：“我老了，无所谓了。” …… 这些天，杨文远的日子很不好过，事情已经这样了，他也知道，即使上面不追究自己的问题，也不可能再呆在新峡县了，能争取平调到其它县区当个县长或者副书记，就相当不错了。为此，他几次找到市委甘新国副书记，除了承认错误，就是希望甘书记能帮帮自己，但是，甘书记态度有些不明朗，只是说等市纪委的调查结果出来以后再说。 杨文远心里就有些发凉，甘书记这人，翻脸比翻书都快。 杨文远就又想到了陈长贵，相比之下，自己跟陈长贵关系更深，只要陈长贵能说动甘书记，问题就不大。 于是，他又拨通了陈长贵的电话，请老领导在甘书记面前说说话。 …… 陈长贵再有一、二年就要退休（要不是改了年龄早退了），人走茶凉是必然的，但是，如果能在“走”之前能把自己最信任的下属扶到关键的、重要的位子，那多少还有些指望，不会象有些老干部那样惨淡。 有几个贴心、感恩的老下属关照着，那比“膝下有儿”还可靠。 杨文远就是被陈长贵寄予厚望的人。陈长贵精心栽培杨文远多年，就是希望自己退下来以后，能得到关照。杨文远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四十出头就到了正县，又有市委甘副书记这个靠山，前途一片光明。 可惜，杨文远太不检点了，这才多久啊？就面临政治危机了。 这几天，陈长贵也在为杨文远的事着急上火，反复琢磨：到底是谁在搞事？ 起初，陈长贵也认为：“这事十之**，是李诚彬那边的人干的。” 后来，越想越觉得不对头，一拍大腿：“这事不是李诚彬干的！” (新书上传，求收藏、推荐。) 第十七章 陶瓷厂（上） 县麻纺厂下岗职工闹事，也敲响了警钟，企业的事处理不好，可能会出大事。 胡晨阳找到刘章权，道：“刘书记，我还是比较担心陶瓷厂，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刘章权叹道：“企业是难搞，政府不管不行，管又管不好。” 冠城乡没几个象样的乡办企业，陶瓷厂算一个。 陶瓷厂几年前还不错，为省供电公司生产一种叫做“吊瓶”的陶瓷产品，还能过下去，后来，省供电公司部门领导换了人，有了新的业务关系，就不再要冠城乡的吊瓶了，企业一下就陷入困境，现在只能生产一些粗糙的碗、盘子、酒坛子什么的，因价格便宜，比较受农民欢迎，也有一点市场，但销量上不去，陶瓷厂这二年一直是半死不活。 胡晨阳为陶瓷厂的事，跟分管企业的副乡长魏立民说过几次，让他带着乡企业办主任郑宏辉到陶瓷厂调研，拿出解决方案，为此，魏立民也费了不少精力，到后来干脆提议更换陶瓷厂厂长。 对于换人，乡里大部分领导是同意的，但是，换了人是不是就一定行？大家却没有把握。 人还是换了，乡企业办主任郑宏辉调任陶瓷厂厂长，阿柄提拔为乡企业办副主任，主持工作。 这天，胡晨阳在魏立民和阿柄陪同下，来到陶瓷厂调研。 胡晨阳先在厂里转了一圈，对厂房、设备有了直观的印象。 新任厂长郑宏辉汇报了振兴陶瓷厂的思路，准备在坚持生产低档产品的同时，新开发几种中档产品，当然也不是没想过开发高档高品，但由于受设备和技术条件制约，暂时还生产不出高档产品。 另外，企业正积极与一位外省老板联系，争取引进一条地砖生产线。 看得出，郑宏辉是花了心思的。曹信忠被撤换，让他也有了危机感，陶瓷厂救不活，下次要撤换的就是他了。 汇报时，厂里的技术员也在场，这人快50岁了，又瘦又高，有1米八五的样子，大伙都叫他“高佬”。 听阿柄介绍，高佬是下放知青，与当地一位女子结了婚，一直没有回城。高佬这人虽然不是科班出身，但肯钻研，生产、技术一把抓，工人们说，厂里可以没有郑宏辉，却不能没有高佬。 听了汇报，胡晨阳肯定了郑宏辉的工作思路，强调创新才有出路，还出了主意：“现在县里的金顶养生茶已经打开了销路，在全省都小有名气，我们能不能搭上养生茶这条线？能不能考虑开发出仿古的、有道家文化特色的茶具？” 这个建议大家听了都说好，尤其是高佬，很是激动，脸都有些涨红了，两眼放着光。 顺着胡晨阳这个思路，大家开动脑筋，认为至少可以开发出茶叶罐、茶杯、茶碗、茶壶、茶碟、托盘等。 但是，什么叫做道家特色？产品怎样才能有道家特色？这个有点玄，大家都没见过，不知道怎么搞。 胡晨阳道：“要设计出有道家特色的产品，设计者首先要了解道家文化，这个可以向老君观的道士请教，呵呵。” 高佬道：“是，要向道士请教。” 胡晨阳点点头：“我手上也有一些资料，可以提供给你们。” 胡晨阳还道：“等你们拿出了产品，我来帮你们搞宣传资料。”金顶养生茶的宣传资料是胡晨阳一手搞起来的，收到了很好的效果。 会后，高佬跟着胡晨阳来到乡政府，拿到了胡晨阳提供的资料，就急着要回去，胡晨阳却不让他走，亲手给他泡了杯金顶养生茶。 胡晨阳道：“高佬，听说你是下放知青？” 高佬神情中就有些黯然，长叹一声，道：“我是沪城知青，一转眼，快三十年了，孔子说五十而知天命，而我却庸庸碌碌，一事无成。” 胡晨阳就问：“孩子多大了？” “一个儿子在读高中，一个女儿在读初中。” “将来孩子考上大学，负担很重啊？” “是啊，就希望厂里的效益好一点，收入多一点。” 聊了一会，高佬问道：“胡乡长，你怎么就会想到设计跟道家文化有关的茶具呢？” 胡晨阳微笑道：“我跟老君观的玄青道长很熟，受了他的影响。” 高佬道：“胡乡长，据我所知，目前国内还没有同类产品，真要搞出这样的产品，真叫创新了！” 胡晨阳道：“那就拜托你了，厂里发展了，乡里要重奖你！” 高佬道：“胡乡长放心，我一定会尽力，不知为什么，我这次特别有一种创作冲动！” 胡晨阳高兴地道：“那好，有什么想法，我们可以一起交流。对老君山道教文化，我还是下了一些功夫的。” 高佬道：“听得出，胡乡长对道教文化有很深的了解。” 胡晨阳心中一动，就道：“高佬，玄青道长说过，要想深入了解和研究道教文化，最好是自己亲自修炼一门道教功法，不瞒你说，我现在就在练一种道家功法。” 高佬点点头：“看得出，胡乡长眼神都和一般人不一样，特别清，特别亮。” “真的？”胡晨阳听后也很高兴，这高佬观察得这么细致，说明他还真有独到之处。 胡晨阳沉吟片刻，道：“你愿意不愿意练功啊？这对你研究道家文化，对你的身体都很有好处的。” 高佬道：“我当然愿意。” 胡晨阳点点头，遥对老君山方向，心中默默地道了声“玄青道长，为了乡里的发展，我今天就收个徒弟了。” 然后道：“这门功夫，名叫推云掌……” …… 二十世纪六、七十年代，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共和国一段特殊的历史，后来，绝大多数知青都返城了，但也有极少数男女因为各种原因留在了当地。高佬就是这样一个知青，三十年光阴，弹指之间，岁月的磨砺，使高佬身上早已没有丝毫当年沪城知青的风采。 这么多年了，除了陶瓷厂的领导和工人，乡里那个领导高看过他？新来的胡乡长却如此关心他，跟他成了无话不说的朋友，还亲自教他练功，这可是正宗的道家功夫！练过以后，他就有了体会，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好了很多，这二年来他有些尿频尿急的毛病，尿还拉不干净，老是有几滴流在身上，高佬成了“骚佬”，自己都有些烦。练功以后，尿频尿急的毛病已得到明显缓解，性功能也改善了，跟老婆做那事，也猛多了，搞得老婆问他：“你是不是吃了牛鞭？” 高佬大受鼓舞，精神振奋，灵感迸发，很快拿出了一批设计图样，郑宏辉看不出什么门道，自然也提不出什么好的建议，高佬心想还得找胡乡长商量，胡晨阳看过以后，觉得不太满意，但也说不出问题究竟出在那，就亲自开车带着郑宏辉、高佬去老君观，请教玄青道长。 玄青道长对此事非常重视，组织道观的人都来参与讨论，提了些意见；图纸再次修改后，玄青道长还是不满意，就又将产品连同设计图纸拿到省道教协会，征求了一些人的意见，还真有高人提出：“道文化与茶文化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其实不需要过于突出所谓道家特色，有那么一点点道家的元素就足够了，还是要以茶文化为主，要突出茶的高雅。” 这个意见如醍醐灌顶，让高佬和胡晨阳都摆脱了思维盲点。 胡晨阳道：“没错！茶文化也是道文化的一种，茶具就是茶具，不需要太多的道家元素。” 受此启发，茶具的设计思路就更明确也更清晰了，再度修改的设计图，就更突出了茶具的“雅”，很有些简约和空灵的意境。 胡晨阳给新茶具起名叫“雅之冠”，突出了产品的“雅”，又暗含冠城乡的“冠”，大家都称好。此后设计开发的系列产品都称“雅之冠”，并注册了商标。 第一批“雅之冠”产品试制出来以后，拿到老君观，再拿到省道教协会请大家评点，大家都说很雅，都很喜欢，是发自内心的喜爱。 郑宏辉就从省里打电话回来向胡晨阳报喜，胡晨阳听后也很高兴，指示他们不要急着回来，要立即着手宣传，并说很快会派人帮助他们。 放下电话，胡晨阳给罗威打电话，把这事说了。罗威说这事交给李亚琳就行。 此前，金顶养生茶的宣传是李亚琳在操作的，轻车熟路，经她一运作，冠城乡的“雅之冠”茶具就上了报纸和电视。 乡里穷，这前期的宣传费用都是茶叶公司垫付的。 这样一来，就有客户与陶瓷厂签定了供货合同，省里著名的连锁超市“东阳超市”更是决定在全省各地的超市同时推出道家茶具，并答应将茶具与“金顶养生茶”放在一起，搞一个精品专柜。 而“土包子”郑宏辉也在这些宣传、营销中学到了很多，知道了在现代企业，搞好营销远比拿出好产品更重要。 当然也知道了，胡乡长与玄青道长，与罗老板、李总关系很深。 与此同时，经过郑宏辉多方联络，终于迎来了一位粤海省客商。这是一家以生产地砖为主的企业，老板叫岳成龙，有个舅舅在冠城乡，郑宏辉打听到了这层关系，再三邀请岳成龙来冠城乡投资。俗话说“天上雷公，地上舅公”，岳成龙推不过，就回来了一趟，只是吃住都在舅舅家，也到陶瓷厂看了看，什么也没说就走了，不肯接受厂里的招待。 郑宏辉就有些泄气：招商的事，恐怕悬了。 （求收藏、推荐） 第十八章 陶瓷厂（下） 粤海客商岳成龙确实没打算在冠城乡投资，只是因为舅舅催得厉害，只好回来看看，实地察看了陶瓷厂的厂房和设备，心里更是摇头。但当他看到了“雅之冠”产品后，眼前为之一亮！以他的目光，这套“雅之冠”系列茶具当属上品，如果生产设备再高档一些，工艺上再精细一些，那可能就是极品了。 岳成龙表面上不动声色，私下里却在打听，得知设计出“雅之冠”茶具的是高佬，暗道此人是个奇才，窝在冠城乡真是太可惜了，就找人悄悄塞了张纸条给高佬，上面写道：“高先生如愿到我公司屈就，年薪十万元。” 却不知道“高佬”其实并不姓高。 高佬并没将纸条交给郑厂长，而是交给了胡晨阳。 胡晨阳看了条子，沉默了一会，道：“高佬，你在这块土地上生活了快三十年了，肯定比我更愿意看到冠城乡摆脱贫困，走向富裕。” 高佬听了，道：“胡乡长你放心，我哪也不去。” …… 胡晨阳、郑宏辉前去岳成龙舅舅家拜访岳成龙时，岳成龙操着满口的粤语道：“胡乡长，不好意思啦，早就想去拜访你的啦。” 胡晨阳道：“我今天才从县里赶回来，听说岳老板来了，赶来拜访岳老板，呵呵，打扰岳老板休息了。” 胡晨阳与岳成龙舅舅见面时，则称他为“老舅公”，这是在岳成龙面前自降一辈了，岳成龙舅舅连称“不敢当，不敢当”，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觉得乡长能叫自己“老舅公”，实在是很有面子。 胡晨阳笑着说：“老舅公啊，你外甥事业做得这么大，你怎么不到妹妹家享清福啊？” “老舅公”道：“故土难离啊。” 胡晨阳就点头：“是啊。故土难离啊。”然后，对岳成龙道：“岳老板，我们乡里有一位沪城知青，20多年前插队来到这里，爱上了乡里的一位女子，二人结合了，有了儿子、女儿。后来，他是有机会回到大城市去的，但是他却选择了留在冠城乡，因为他年轻时曾经立下过誓言，要永远扎根在这块土地上。说实话，我听了他的故事，是很感动的，真男人，真性情，一诺千金啊！” “老舅公”道：“胡乡长，你说的是高佬吧？” 岳成龙是何等精明之人，已经从胡晨阳的话里听出了意思，心里暗叹一声，道：“胡乡长，这几天，我也认真察看了你们陶瓷厂的厂房、设备，说实话，对这些，我看不上。不过，高佬设计的那个雅之冠产品，确实是好，很有发展潜力！” 胡晨阳就一竖大姆指：“岳老板真有眼力！” 岳成龙道：“我算了一下，搞一条地砖生产线，需要二千万；如果乡里愿意与我合作生产你们的‘雅之冠’系列茶具，我可以再投资三千万。” 5000万投资！郑宏辉听了差点跳起来，5000万啊，在全县都是一笔大投资啊！ 胡晨阳道：“岳老板，我也不瞒你，雅之冠系列产品的发展前景，我们也请专家论证过了，正在争取银行贷款扩大生产能力，我这二天就是在跑这件事，既然岳老板如此有诚意，那我们也愿意与岳老板认真商讨合作事宜。” 岳成龙道：“如果我们合作，我有把握让雅之冠茶具打入国际市场！” …… 乡里的干部嘴上天天喊招商引资，现在，当岳成龙这个大老板已经明确投资意向后，大家反而有些晕了，具体怎么洽谈合作，乡里还真是没有经验，胡晨阳把这事跟夏才生汇报了，夏县长听了非常高兴，立即指示由县经委主任雷本立挂帅，组成一个谈判小组，帮助冠城乡谈判，县里在招商引资方面有一套完整的办法，知道怎样吸引外商，同时又不逾越政策底线，这也让乡里省了不少事，更学到了不少东西，以后操作起来，冠城乡差不多都能独立完成了。 能力是在做事中提高的，这话一点不错哩。 随后，县里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迟建林也来到冠城乡。 迟建林以前跟杨文远跟得比较紧，在麻纺厂下岗职工闹事时又没有及时站出来，已经受到了李诚彬的严厉批评。迟建林也知道，李诚彬本来就对他不满意，这次也是借机敲打他。 当然，迟建林也是企业改制的推手，知道李诚彬的手脚也不是那么干净的，真要对他下手，也得考虑后果。 现在，杨文远还在停职接受调查，夏才生主持县政府工作，急着出政绩呢。夏才生这个人，比较正，大家还是比较服气的，他做县长，比杨文远更受欢迎。迟建林已经想明白了，杨文远怕是不行了，至少不可能留在新峡当县长了。如果市里不空降县长，那县长人选非夏才生莫属。自己能做的，就是全力支持夏才生工作，同时也设法改善与李诚彬的关系。 谁让自己跟错了人呢？ 这次冠城乡的投资洽谈，对全县来说也是一个大项目，时机也很好，谈成了，对迟建林、夏才生乃至李诚彬，都是好事，难怪有人说，夏才生是个“福将”。 所以，迟建林要亲自赶到冠城乡来，促成这件事。要么不来，来了还谈不成，不但没面子，可能还得担责任。所以，迟建林比刘章权、胡晨阳还心急，反复追问胡晨阳有多大把握？ 胡晨阳却道：“迟县长，县里对招商引资可是有奖励政策的，能兑现吧？” 迟建林道：“那当然，资金到位以后，当然会兑现。” 胡晨阳这才把高佬的事说了。 迟建林这才有了底，也很是感慨：“要不是高佬，这个项目就没得谈了。对高佬这样有突出贡献的人才，县里一定要有个说法。” 迟县长不但拜访了岳成龙，还上高佬家看望了高佬。 高佬是作为上门女婿，入赘到吴玉仙家的。 当年，高佬一伙知青常上乡里中学打蓝球，有时也与乡里的蓝球爱好者比赛，知青队由于有高佬的“空中优势”，基本就没输过，成了远近闻名的常胜将军，知青们在乡里也有了一批崇拜者，在这些崇拜者中，就有乡里的女孩吴玉仙，那年她才17岁，初中毕业后在家待业。 吴月仙的父亲吴泽青当时是乡里供销社职工，也是蓝球爱好者，乡里的队伍每每输给知青队，吴泽青就会叹气：“要不是有那个死高佬，那会输给他们？” 吴泽青对高佬又是欣赏，又是嫉恨。 吴月仙就会故意气老爸：“没有高佬，你们也打不赢人家。” 有一次，高佬没来，乡里一伙人抓住机会，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赢了知青队一回！ 那天，吴泽青高兴得喝醉了。 吴月仙却悄悄打听到了，高佬扭伤了脚哩。 姑娘想了很久，终于壮着胆子，拿了父亲泡的药酒，去看望高佬了。 找到高佬的住所，无聊的高佬正在画一幅山水素描。 这才发现，高佬还有绘画的才能。 吴月仙的到来，让高佬很感动，二个年轻人都不擅言辞，一时不知说什么好，高佬就说，我给你画一幅画吧。 在高佬的画宝书网，她是那样的美，美得自己都不敢信。 这以后他们就相爱了。 吴月仙是独女，分配到乡里供销社，总算有了正式工作，高佬却还是“修地球”的，就有很多人给吴月仙介绍对象，吴月仙不为所动，死心塌地要跟高佬，父母也就由着她了。 当年的知青，早已天各一方，高佬却一直留在了冠城乡。吴月仙的心情是最复杂的，也曾劝过高佬返城，高佬却道：“我要走了，一辈子都不会心安。” 在高佬家，迟建林对吴泽青道：“老吴，你有一个好女婿哩。” 吴泽青七十多了，身体还很硬朗，县长登门拜访，让他觉得很有面子，笑呵呵地道：“高佬，心善。我女儿有福气。” 迟建林又对高佬的二个儿女说：“你们的父亲是乡里的功臣，也是县里的功臣。” 儿子、女儿这才知道，自己的父亲，别看人瘦得象根“竹槁”，是位受尊敬的人哩。平时，他们可是觉得老爸活得太窝囊了。 高佬上得岳父老子夸赞，下得儿女崇敬，夫复何求？ 如果他们知道外地大老板给高佬开出了年薪10万元的优厚条件，更是要认为吴家祖坟冒青烟了。年薪10万元啊，干上十年，不就是百万富翁了？冠城乡第一个百万富翁啊！ 高佬却没敢将这事跟家里人说。如果他们得知他竟然拒绝了这样的好事，还不天天在家里开他的“批斗大会”啊？ …… 岳成龙确实是一个有魄力的老板，并没有在一些枝节问题上纠缠。 一旦达成合作协议，县里也是特事特办，以最快的速度办理了相关手续。 正式签约的日子终于来了。县委书记李诚彬、县长夏才生都亲临冠城乡出席了合作签字仪式，县里电视台也来了记者。 刘章权、胡晨阳向李诚彬和夏才生汇报了近期工作，也谈了下一步的一些工作打算，包括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工业强乡、大力推动特色农业发展以及加强村级班子建设等，思路很清晰，也很有自信。 李诚彬和夏才生听了，都很是满意。 李诚彬道：“很好，冠城乡班子很团结，上次我就说了，只有班子团结，才能出凝聚力，出战斗力，出智慧，出成绩，出干部、出人才。事实已经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求收藏、推荐） 第十九章 红狐狸来了（上） 当刘章权领着贺红玉出现在胡晨阳办公室时，胡晨阳眼前为之一亮。 现在是严冬了，贺红玉上身穿着一件红色羽绒服，下面是一条牛仔裤，一双黑色高筒靴，依然架着付眼镜，感觉气质是比以前好多了。 胡晨阳迎上前去：“哎呀，贺总来了，也不提前打个招呼？” 贺红玉道：“想来就来呗，还打什么招呼？对吧？刘书记？” 刘章权嘿嘿笑道：“对。” “请坐，请坐。”胡晨阳拉着贺红玉的手，坐在沙发上，他的手温暖而有力。 贺红玉发现了问题：“空调也没开啊？” “对不起，”胡晨阳赶紧拿起遥控器，打开了空调，解释道：“我这里经常有些人来，都是些老烟枪，不敢开空调。” 刘章权道：“是，抽烟开空调，是不好。” 一边说着话，胡晨阳已经手脚麻利地给贺红玉和刘章权泡好了一杯茶。 与此同时，胡晨阳也在琢磨：贺红玉专门来冠城乡看望刘章权，可见二人关系不是一般的好。 想想也是，天红煤矿那么红火，离不开乡里的支持。 …… 正如胡晨阳所猜测的那样，贺红玉跟刘章权的关系确实不错，天红煤矿的发展，在县里有李诚彬的关照，在乡里就是刘章权的大力支持了。 只是，贺红玉现在也感觉到了，李诚彬先是退出了煤矿股份，又把刘章权调出葛山乡，刘章权倒是安排好了，对天红煤矿的支持力度却是明显下降了。 刘章权算是贺红玉的长辈，跟她父亲贺来章是很铁的哥们，刘章权能从一个乡里的普通干部一步步走到今天，也得益于贺红玉的姨父、新峡县老县委书记郑民怀的提携。 对刘章权升任冠城乡书记，贺红玉也是高兴的，二人还达成了共识：先去冠城乡搞一、二年，再设法调回葛山乡，干到退休，哪也不去了。 但是，现在出了个新情况，搞得贺红玉很恼火。 怎么呢？原来，自从刘章权离开了葛山乡，乡里企业办的人，频繁来到天红煤矿，名义上说是“调查研究”，“安全检查”，其实是在“挑刺”，最近又在搞管理人员任职资格审查，说是天红煤矿的几名“矿长助理”不符合任职资格。 所谓“厂长助理”，说白了就是一“挖煤的头”，挂了“矿长助理”这个名头，万一出了事故，可以说是有“领导”在井下带班作业，万一有事可以给矿长“顶缸”。 所以，“矿长助理”这个做法也是一种“潜规则”，不少煤矿都这么干。这也是没办法，如果出一次事故就免一位矿长，私营煤矿到哪去物色那么多懂行的矿长？ 结果，乡企业办的人就抓住“矿长助理”一事不放，认为这些所谓“矿长助理”根本就是些不懂管理的采煤工，哪有资格当“矿长助理”？这不是阳奉阴违？ 这样一来，贺红玉也火了，想办法摸清了乡企业办的底，原来，是葛山乡党委书记黄鹏在背后指使他们。 黄鹏与刘章权的关系，一直比较紧张，刘章权是从乡里文书干起来的，在葛山乡根基很深，有一帮子人。黄鹏则是县里下派的，当过县委宣传部副部长，是县委宣传部长曹拥华的亲信，跟县长杨文远是一条线上的。 黄鹏初到葛山乡，有点摸不到乡里的深浅，还以为煤矿老板们会自动找上门来拉他入股哩，过了几个月没动静，这才觉得情况不对，慢慢才搞清楚了，其实，葛山乡几乎所有的煤老板背后都是有靠山的，在县里有，在乡里也有，而且错综复杂。也就是说，整个葛山乡的大小煤矿是早就划分好了“势力范围”的。你一个新来的书记，也就是个科级干部，又是个只会玩笔杆子的，不拿出点招术，想要人家主动贴上来，未免想得太简单了。 黄鹏这人胃口也比较大，居然看上了最有实力、最红火的天红煤矿，他当然也有自己的道理：天红煤矿实力强，管理比较到位，事故出得也少，效益是最好的，如果能参股的话，风险小，收益大，有搞头。 谁知，贺红玉表面上虽然还挺客气，内心并不把他当回事，参股的事，她肯定是听明白了，却没有回应。 黄鹏还有一个龌龊的心思：他觉得贺红玉这人还有点姿色，又是个单身女人，想上她的床。 前面说过，新峡县酒桌上有个不成文的规矩：酒桌上的女人可以选一个男人喝交杯酒，其实那就是为了调节气氛，真喝了交杯酒又怎么样，难道就要上床？没这个说法。 喝交杯酒，还分“大交杯”和“小交杯”的，所谓“小交杯”，就是比较普通的那种，二人胳膊挽着胳膊，喝了杯中酒；所谓“大交杯”，那就要勾肩搭背抱着喝了。那天，在乡里喝酒，乡里的领导基本都在，大家起哄，说请贺总跟黄书记喝交杯酒，贺红玉也答应了，胳膊都伸出来了，黄鹏却有些得寸进尺，说要喝就喝“大交杯”，在他看来，贺红玉应该是会给他这个面子的，不料想，贺红玉立马道：“黄书记不喝就算了，我跟刘乡长喝。”果然，她还真就跟刘章权喝了“小交杯”，引得大家哄笑。 事情就这样过去了，大家也没太当真，黄鹏却当了真，很后悔没跟贺红玉喝那杯交杯酒，同时，也感到贺红玉那女人不听话。 果然，时间长了，他知道了，贺红玉跟刘章权关系好，有什么事都是直接找刘章权，刘章权显然是早就被贺红玉搞定了，很是维护天红煤矿。 后来，黄鹏还是设法在一个叫做“南坡煤矿”的小煤窑入了股，规模还是小了些，跟天红煤矿没得比。 聊胜于无吧。 黄鹏从此也记恨上了人称“红狐狸”的贺红玉，想过要搞事，但是，他是乡里的书记，具体不管企业，镇长刘章权又不听他的，再说，葛山乡的经济，主要就是煤矿，产值、税收都靠煤矿，黄鹏有心搞事，也不敢做得太明显。 事情就这样搁下了。 这次班子变动，刘章权调走了，来了个陈水金，据说此人能力一般，黄鹏就觉得：机会来了。 陈水金初到葛山乡，人生地不熟，也搞不清以前的事，对黄鹏还是很尊重的，有事都会主动汇报一下，这让黄鹏觉得：自己应该可以全面掌控葛山乡了。 于是，先一步，把乡里二级机构的领导作了较大的调整，几个比较关键的岗位都安上了自己的人，其中就包括乡企业办主任顾小明。 然后，将顾小明找来，暗示道：“我听说，天红煤矿问题很多？” 顾小明开头没听懂：“天红煤矿？还算好的啦，算是比较正规的了。” 黄鹏一挥手：“你敢担保天红煤矿没有问题？” 顾小明这才觉得不对劲，道：“这我不敢。多少总是有些问题的。” “对啊，有问题就要发现，发现了就要解决，是不是？” “是。”顾小明这回听懂了，黄老大是要自己去“发现”天红煤矿的问题，怎么解决那是下一步的事，这个要请示老大。 随后，顾小明带着企业办的人，三天二头去天红煤矿，刚开始，天红煤矿还有一位副矿长出面接待，好吃好喝招待着，后来，去多了，人家也有些不高兴了，副矿长也不露面了，再到后面，到了吃饭时间，吃饭还是吃，酒水和饭菜的质量都降下来了，乡里几个人自己也觉得挺没面子的。 那么，几个人去了天红煤矿几次，发现什么大问题了吗？没有，说句良心话，天红煤矿的安全措施和执行力都是私营煤矿里最好的。 至于其它的问题，比如是不是偷税漏税？是不是随意加价？那得由税务局、物价局去查，乡企业办管不了啊。 至于“矿长助理”问题，天红煤矿当即整改，几个不够格的“矿长助理”都免掉了。 这下没话说了吧？ 顾小明只有硬着头皮向黄鹏汇报，黄鹏没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认定顾小明这小子估计也是被贺红玉“搞定”了，心里就很失望，盘算着还是要直接跟贺红玉见面，毕竟，刘章权调走了，这个女人现在应该识相点。 所以，黄鹏就给贺红玉打电话，提出：“我听说贺总的‘红楼’搞得不错，想去参观一下。” 黄鹏早听说过贺红玉有个“红楼”，从来没去过。只是听说有人去过，据说里面搞得很豪华，黄鹏主动提出要去“红楼”看看，就是想试探贺红玉是个什么态度？ 果然，贺红玉冷淡地道：“黄书记，哪有什么‘红楼’、黑楼？都是人家胡说八道的。” “哦，那就算了，贺总，天红煤矿发展得不错，下一步有什么打算，我想做个调研？” “黄书记，前些天，乡里企业办的人天天在我们煤矿搞调研，难道他们没有向你汇报吗？” 黄鹏就有些尴尬：“汇报了，我就是觉得，还不到位，呵呵。” “哪怎么才能到位呢？” “贺总你说呢？呵呵。” 贺红玉道：“黄书记要来调研，我欢迎，粗茶淡饭还是有的。” 说罢，把电话挂了。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章 红狐狸来了（下） 黄鹏的心思，贺红玉不是不清楚，此人道貌岸然，骨子里则一是贪财，二是好色。 贺红玉是个成功女人，心也很高，否则，她也不会对胡晨阳动心思。胡晨阳虽然婉拒了她，但那说明人家心地坦荡，不是那种贪财贪色，吃完了一抹嘴不认账的人，对这种男人，贺红玉越得不到，就越是敬重。 而黄鹏算什么东西？一个只会吹牛拍马的小爬虫，也不过就是个正科级，就想压她贺红玉就范？且不说她有李诚彬那层关系，她姨父郑民怀还没死呢！ 只是，贺红玉不想让姨父知道这事，不想让他着急、生气。 贺红玉知道，自己不向黄鹏低头，此人就绝不会善罢甘休，与其被动应付，不如先把他搞走。 有了这个念头，贺红玉就想到了刘章权，原来还想等一、二年再帮他操作一下，现在不如提前操作。 接着，贺红玉又想：如果刘章权调回葛山乡当书记，说不定，胡晨阳就当冠城乡的书记了呢？这岂不是一举两得？ 这个想法让贺红玉很受鼓舞，就来找刘章权了，主要就是商量这件事，当然，还有另一件事要做：开辟班车线路的事。 这二年，贺红玉一直在为未来的发展谋划着，毕竟，葛山的煤只能挖个十年、八年，她必须早做打算。最近听说，有的地方在推行买断客运班车线路，县里也准备引进这一做法，不少人都跃跃欲试，许多人都瞄准了条件比较好的乡镇，而贺红玉却瞄准了冠城乡，道理也简单：目前，跑冠城乡的班车最少，发展潜力最大。 再说，刘章权、胡晨阳都在冠城乡，肯定会支持她。 果然，胡晨阳听说贺红玉要搞班车线路，完全赞成，还建议她：如果资金没问题，最好是一步到位，争取一个小时发一辆车，有十辆中巴车，足够了。 贺红玉听了，心里赞叹：胡晨阳就是胡晨阳，比刘章权更有魄力。 刘章权还担心：“一个小时发一班车？有那么多人去县里么？” 胡晨阳微笑道：“这就是个习惯，只要进城方便了，乡里去县里的就多了；同样，县里来乡里的也多了。” 刘章权明白过来：“是这个道理。” 贺红玉道：“那就这样说定啦？” 胡晨阳道：“乡里肯定是支持了，不过，这件事要交通局审批？” 贺红玉道：“交通局的事，我会去跑，夏县长那里，你帮我说说话？” “好。”胡晨阳当即就给夏才生打电话，把这事说了，夏才生道：“这是好事啊，我会跟交通局打招呼。” 放下电话，胡晨阳高兴地道：“成了。” 贺红玉也很高兴：“搞定！” “哎，”胡晨阳摇头：“贺总，最好是不要说什么‘搞定’，尤其是不要针对领导说什么‘搞定’。以前，罗威也喜欢说‘搞定’，让我说了他几次，现在基本上不说这句话了。” 贺红玉有些脸红，诚恳地道：“好，我以后再不说这句话了。” 一贯泼辣的贺红玉在胡晨阳面前居然如此顺从，这让刘章权暗自称奇，道：“晨阳说得对。这个‘搞定’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明显是不把领导放在眼里么！” 胡晨阳哈哈一笑：“管他谁发明的，贺总难得来，等下我请客，请贺总尝尝凤凰岭的野鸡肉。” 去酒家之前，胡晨阳还准备叫上乡里的妇女主任蓝小凤，刘章权却道：“别叫了，就我们三个人。” 三人来到乡里的金顶酒家，点了几个菜，还真有野鸡、野兔，都是凤凰岭的山民送上门的。 刘章权道：“红玉，你喜欢打猎么？要是喜欢的话，明天我陪你去凤凰岭打野鸡去。” 贺红玉却看看胡晨阳：“你去么？” 胡晨阳道：“我就不去了。” 贺红玉就有些失望，故意道：“也是，书记乡长陪我打猎，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 胡晨阳笑道：“现在，书记、乡长不是在陪你吃饭么？” 刘章权提议，一人一瓶白酒，“大包干”，上了几个菜之后，刘章权让服务员退下，三人说话也就更随便了。 席间，贺红玉又把黄鹏的一些事说给了胡晨阳听，刘章权也在一旁补充，虽然没有明说，胡晨阳已经听懂了二人的潜在意思：想搞走黄鹏。 想了想，胡晨阳道：“我最还是李书记说得对，团结最重要。我可以说，在乡镇班子里，我们冠城乡的班子是最团结的，刘书记，我可是舍不得你走。” 刘章权也道：“是，我也很高兴能跟你搭班子。” 说罢，二人还干了一杯。 几个人相互敬酒之后，刘章权道：“晨阳，贺总第一次来冠城乡，你当乡长的，得表示表示，跟贺总喝个‘大交杯’吧？” 胡晨阳就有些窘，贺红玉却已经笑嘻嘻地站到他身边，二人还真拥抱着喝了“大交杯”。 刘章权满意地道：“哎，这就对了！” 三人的酒量，其实都相当可以，刘章权因为有想法，一瓶酒还没喝到一半，就说自己已经不行了，摇晃着脑袋道：“不行，我顶不住了，先回去休息了，你们慢喝。” 说罢，扔下二人不管，自己回去了。 胡晨阳就有些不自在，心道刚才还是应该坚持让蓝小凤来就好了，现在剩下二个人，真是有些尴尬了。 胡晨阳硬着头皮道：“贺总，你来冠城乡搞班车线路，以后，老表去县里就方便多了，来，我代表冠城乡的老表敬你一杯。” 贺红玉笑眯眯地喝了，一双大眼**的盯着胡晨阳，道：“据我所知，你原来的酒量也不怎么行么，怎么现在这么厉害了？” 胡晨阳微笑道：“也不算厉害，比你差远了。” 贺红玉兴致来了：“要不，今天我们比一下，喝到底？” 胡晨阳吓了一跳：“不行，我喝你不赢。” 贺红玉笑道：“啧啧，有你这样的么，还没喝就承认‘不行’，不嫌丢人啊？” 胡晨阳嘿嘿一笑：“丢什么人？这个叫明智。” 贺红玉却道：“你啊，为什么总是要那么明智呢？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潇洒走一回，不好吗？” 胡晨阳没有作声。 贺红玉道：“晨阳，你相不相信，我不会害你？” “这还用问？你当然不会害我。”说罢，胡晨阳又加了一句：“你干嘛要害我？” 贺红玉就很是幽怨：“知道我不会害你，还躲我，还找借口，考研究生。” 胡晨阳苦笑道：“这怎么是借口，真是要考研究生。” “既然要考研究生，那还下来当乡长干什么？就在宗教局，不是更有时间看书么？” 胡晨阳笑道：“当了乡长也可以考研啊。” 贺红玉不信：“我今天在你办公室，我看你桌上，一本复习资料都没有。” “现在工作这么忙，只能下班看书了，” “天晓得。” 胡晨阳转移了话题：“刚才你说，‘留一半清醒留一半醉’，那我们就不喝酒了，要不吃点饭？” “恩，来点泡饭。” “好。”胡晨阳起身出了包厢，交待服务员煮点泡饭，也趁机冷静一下。 刘章权明显是希望自己跟贺红玉发生点事，贺红玉也有这个意思。话语之间，差不多都挑明了。 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办了。 回到包厢，胡晨阳道：“今天喝了这么多酒，就不要开车了，住一晚上吧。” 贺红玉“恩”了一声，算是答应了，又道：“不过，我不喜欢住旅社。” 胡晨阳道：“那没问题，要不，你跟我们妇女主任住一块吧？她那张床挺大的。” 贺红玉就调侃道：“你怎么知道她的床大？上过了？” 胡晨阳又有些窘：“打狗屁。” 贺红玉也觉得自己有些过分，道：“对不起，开玩笑的。” “没什么。” “知道你不是随便的人。” “恩，我这人做事，是有底线的。” “知道。” 二人都不再说什么，沉默了一会，贺红玉道：“晨阳，你觉得我跟以前比，有点变化么？” “有，变化挺大的。” “这样好么？” “好啊，挺好的。” “真的？” “真的。” “喜欢么？” “……喜欢。” 听了这话，贺红玉就很高兴，道：“有你这句话，我很满足了。” 胡晨阳微笑道：“希望你能理解我。” “恩。这个世界上，我最佩服二个男人，一个是我姨父，另一个就是你。” 二人都绝口不提罗威。 胡晨阳道：“我也很佩服郑书记，这是一个绝不向命运低头的男人。” 贺红玉就很感动：“姨父要是听到这句话，一定很自豪。” 胡晨阳为贺红玉和自己倒上一杯酒，举杯道：“来，红玉，为郑书记，为你，也为世界上所有不向命运低头的人，干一杯！” 听了这话，贺红玉越加激动，眼里都涌上了泪水，喝完酒后，看着胡晨阳，道：“我有些醉了。” 胡晨阳一笑：“开玩笑，我知道你从不醉酒的。” “真的，我今天会醉。也许已经醉了，我想大哭一场。” 胡晨阳也深深地看了贺红玉一眼，想了想，道：“等下再哭吧？吃了泡饭再哭，更有力气，眼泪也更多。” 贺红玉一笑，道：“泡饭怎么还不上来？” “会上来的。” 期待已久的泡饭终于端上来了，二人都吃得很开心。 走出酒家，贺红玉道：“还是开个房间吧？” “好。”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一章 党政一肩挑 贺红玉说要“开房”，自然是有些暧昧，而胡晨阳回答得那么爽快，倒真是有些出乎贺红玉意料之外，很受鼓舞！ 乡里的红光旅社，原来是供销社的饭店，现在已经成了私营的了，据说高佬的岳父也是小股东之一。饭店只有四层，一楼、二楼经营酒家，客房在三楼、四楼，以前客人很少，现在，乡里的经济发展起来了，客人明显增多了。有人已经在寻思着要新建一座酒家了。可惜，到目前还只是纸上谈兵，真正有经济实力的人还是太少了。 胡乡长亲自带来的客人，当然是重要客人，饭店王经理亲自陪着客人进了房间，动手打开电视、空调，又交待服务员“把最好的茶叶拿来”。 胡晨阳还特意闻了闻被子，没闻到霉味，才放心了，表扬道：“你们的卫生搞得还不错。” 王经理嘿嘿笑道：“不好意思啦，就这个条件啦。” 王经理走后，贺红玉去了趟洗手间，胡晨阳则动手泡好了二杯茶，等贺红玉出来时，已经脱了外面的羽绒服，里面是黑白相间的羊毛衫，越发显出身材的丰满。 胡晨阳看了贺红玉一眼，不敢多看，喝了一口茶，道：“这个茶还不错，你也喝点。” 贺红玉知道胡晨阳是在没话找话说，心道今天要是还错过机会，以后更不会有机会了。 想到这里，贺红玉走近胡晨阳。居然就坐在了他的腿上！ 胡晨阳心跳得咚呼直响，这女人来“蛮”的了，不知道怎么办了，贺红玉的心思，早就表露无遗，此时再推开她，是不是太冷酷了？ 贺红玉那容胡晨阳多想？已经将他的头按在了自己的胸前，此时，胡晨阳滚烫的脸颊触碰到贺红玉丰满而柔软的双峰，不由得心情激荡。 事已至此，胡晨阳也不管不顾了，伸出双臂，将贺红玉揽在了怀里。俩人亲吻着，呼吸也急促起来，然后，胡晨阳说了句：“去床上吧？” 终于等到了这句话，贺红玉心中大喜，从胡晨阳腿上下来，俩人相拥着去了床上…… …… 黄鹏的把柄，到底是让贺红玉抓住了。 起因还是小煤窑兼并，黄鹏入股的小煤矿“南坡煤矿”终究没成什么气候，规模、产值都没上去，属于被兼并对象，老板洪登喜想来想去觉得凭自己的能力实在搞不好这个煤矿，不如跟人合并了，自己还轻松一点，也省得提心吊胆了，有了这个心思，就在找人商量“合并”的事，虽然没找到贺红玉这来，事情还是传开了， 洪登喜手下的人，也在找出路，其中就有他的会计邹学勇。 贺红玉隐约听到了一点消息：黄鹏跟“南坡煤矿”有关系，估计是入了点股？正琢磨怎么想办法搞到点黄鹏的黑材料呢，就让财务经理私下找到邹学勇，暗示他：“小煤窑都长不了，要早做打算。” 邹学勇早听说天红煤矿效益好，财务人员工作虽然辛苦点，收入还不错，现在人家主动想要自己，那能不动心？ 贺红玉听说邹学勇来求职，亲自接待了他，暗示道：“想到天红煤矿的人很多，我选人，主要就是看他是不是值得我用？” 邹学勇是个聪明人，听出了贺总的意思，知道没有“投名状”是不行的，就提供了一个情况：原来，黄鹏入股的事，也是吃了“霸王餐”的，有一天，南坡煤矿的老板洪登喜交给财务上一万元现金，却要会计做五万元股金，还愤愤不平地道：“姓黄的不是好东西，说是5万元入股，只给了老子一万元。还逼着老子给他打了收条。” 邹学勇道：“洪老板，一万元就是一万元，怎么能做五万元？做假账是犯法的。” 洪登喜道：“老子不管，你就做五万元股金，其他四万元，就当是老子欠的。” 邹学勇也没办法，只好听老板的，在原始的会计记录上，是增加了五万元股金，实收一万元现金，另四万元做了笔“应收款”，挂的是洪登喜的名字，也就是说，老板洪登喜一直欠矿上四万元股金。 但是，给黄鹏分红时，却是按五万元分红的。 邹学勇道：“其实，我们老板也不愿意吃这个亏，没办法。” “对啊，”贺红玉道，“谁愿意吃这个亏？你要是把这事揭发出来，也是帮你老板挽回经济损失。” 邹学勇就犹豫道：“我想到贺总这里来。” 贺红玉道：“你是个人才，我当然要用你，还要给你长工资哩。” 有这句话，邹学勇当即就写了揭发材料，将这事写连同年月日都写得清清楚楚，不过，还是不敢署上真名。 黄鹏的这个情况，跟前几个月县纪委处理迟建国基本上是同一种性质，一查一个准。 贺红玉亲自拿着材料去找了县委书记李诚彬。 杨文远正在接受调查，连带着崔金旺、曹拥华都收敛多了，现在的李诚彬想收拾一个杨文远手下的人，还不是轻而易举？ 只是，李诚彬有些为难：“红玉啊，最近县里出了不少事，还是要稳一些，有些事，可以暂时放一放。” 贺红玉道：“李书记，你说的道理我懂，不是我要搞黄鹏，是他处处跟我过不去，把我搞倒了，搞臭了，是不是就对稳定有利啊？” 这话就很有分量了！ 李诚彬脸色就有些难看：“这个黄鹏，他想干什么？” 贺红玉道：“他想干什么，主要就是二件事，一是想在天红煤矿‘挖一勺子’，二是想跟我喝花酒、上床。” 李诚彬就愤怒了：“真是不自量力！” 李诚彬知道贺红玉还算是自重的人，自己身为县委书记呢，都没“啃”上一口，黄鹏居然想上？这不是找死么？ 李诚彬还知道：郑民怀虽然已经是只剩一口气的人了，可只要是这口气没咽，就不可小视，省委有一位副秘书长还是他的老部下哩。 想了想，李诚彬道：“这事我知道了。你不要直接出面。” “我明白。” …… 考虑到纪委很忙，贺红玉的材料并没有寄给县纪委，而是寄给了县检察院。 这一招比向纪委举报还狠！ 这年头，纪委、监察局、公安局、检察院、反贪局甚至审计部门，都有打击经济领域违法犯罪行为的职责，大家平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民不告，官不究”，现在既然有人告黄鹏，那就要查了，这不光是职责问题，还涉及到办案单位的经济利益，查处、收缴来的违法所得，按规定都有一定比例的返还，所以，执法部门对打击违法犯罪积极性还是很高的，检察院有独立办案的权利，侦办黄鹏这样一个正科，算不了多大的事。 所以，检察院收到举报信了，迅速调集力量，也不管过年不过年了，派了几个人直奔南坡煤矿，将南坡煤矿的老板洪老板控制住了，带回检察院，连夜讯问，洪老板哪经过这种阵式？不知道自己到底犯了什么天条？后来听检察院的人追问他具体是哪些人入了股？心里才有点明白过来，一咬牙，把黄鹏的事说了出来，果然如举报信上所言，黄鹏只交了一万元股金。 就这一条，已经可以对黄鹏立案了。 检察院直接办案，跟公安局办案也没多大差别，如果说有什么不同的话，就是公安要要抓嫌犯，得报检察院审批，而检察院想抓嫌犯，则只要检察长同意，通知公安抓人就是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检察院拿到黄鹏的犯罪证据后，通知县公安局拘留了黄鹏，同时还搜查了黄鹏家，各种存折、现金、房产，加起来也有一百多万元了，检察院的干部心里很踏实了：就算黄鹏拒不交待，“巨额财产来源不明”是跑不掉了。 直到这时候，检察院才将黄鹏的情况向县委作了汇报。 …… 李诚彬听了汇报，道：“当务之急，是调整葛山乡的党政班子了。” 常委会上，组织部长周桂丽提出：考虑到葛山乡乡长陈水金也是不久前才调到葛山乡的，情况还不是很熟悉，建议把冠城乡书记刘章权同志调回葛山乡当书记。 关于冠城乡书记人选，周桂丽提出：“冠城乡新班子成立以后，班子团结，干部群众的精神面貌焕然一新，乡里的各项工作都有明显起色，下一步主要就是如何保持现在的发展势头了。在目前情况下，要不要下派一个书记？派谁去当书记，要慎重考虑。” 夏才生道：“周部长说得好，葛山乡很重要，确实需要一个能力强又熟悉情况的同志，刘章权同志是最合适的人选。关于冠城乡书记人选，我有个想法：冠城乡是个贫困乡，行政规模也比较小，在选配干部上，可以考虑党政一肩跳。胡晨阳同志担任乡长以后，表现很突出，让人比较放心，我提议，让胡晨阳同志先暂时主持冠城乡党委工作，看看情况再作决定？” 李诚彬道：“才生同志的意见很有道理，党政一肩挑，呵呵，这个对一把手的要求很高，不过，正如才生同志所说的那样，冠城乡新班子成立以后，确实干得不错，可以说，带给了大家不少惊喜，我也赞成在冠城乡试行党政一肩挑，给想干事、能干事的同志一个机会，呵呵。” 会议决定：刘章权任葛山乡党委书记，胡晨阳主持冠城乡党委工作。 胡晨阳成了实际上的党委、政府“一肩挑”，有人说，在乡镇一把手当中，胡晨阳资历最浅，权力却最大！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二章 怎么过年 胡晨阳是11月来冠城乡上任的，一晃几个月就过去了，春节一天天逼近。 之所以说是“逼近”，是因为今年这个春节对胡晨阳来说，压力很大！他是一把手，这个年怎么过，乡里的干部群众都眼巴巴看着他呢。 新班子上任才几个月，事情是做了不少，经济上也有起色，但毕竟只有几个月，家底太薄啊。 穷也要过年，常言说，“叫花子也有三天年”哩。 年前有夏才生关照，挤占、拖欠了几个月的工资算是补发了。乡财政所长刘保权建议少补发一个月工资，留点钱给县里领导和各部门送点礼，如有结余，再给乡里的干部搞点福利。 胡晨阳却是不同意：“先发工资，农民工都要结清工资回家过年哩，不要搞得大家说乡干部连农民工都不如。” 大家拿到了盼望已久的工资，还是蛮高兴的，都说新班子到位以后，做了不少事，大家的收入基本上有保证了。 当然，也有些人是永远不会知足的，盼到了工资，又希望最好是乡里再搞点过年的福利，“最好是发钱”。 “搞福利”，钱在哪？又是一件让人头痛的事。 其实，还不光是搞福利，还有一件事也是必不可少的：送礼。 胡晨阳很清楚：给县里送礼以及给乡里的干部搞点福利，二件事要都办成了，那大家没话说，只要有一件事没办成，或者办得不满意，都有人骂，甚至会有别的想法。 问题是：乡里哪还有钱？ 万钢、蓝小凤都为胡晨阳着急，私下里已经不止一次提醒过胡晨阳了。 胡晨阳微笑道：“没钱就不送呗，大家都知道冠城乡穷得露卵，何必打肿脸充胖子？” 蓝小凤还是有些不信：“真不送啊？” “我也想送，”胡晨阳二手一摊，“哪有钱？要不，我们三个今天晚上把信用社抢了？” 万钢跟蓝小凤交换了一下脸色，这才道：“有件事没跟你说：乡里还是有点‘小钱柜’的。” 私设“小钱柜”，这种做法虽说是不允许的，但只要不是太过份，不是少数几个人私分，而是用于公家办事，或者搞些集体福利，也算不得什么大问题。这个小钱柜是前任班子搞的，一直是在蓝小凤手里掌管，可见蓝小凤还是比较受老书记信任。 可惜，小钱柜的钱并不多，只有区区五万元。 “五万？”胡晨阳重复了一句，“少是少了点。” “你还嫌少？”蓝小凤道，“本来是要‘干塘’的。” “干塘”是一句土话，意思就是私分小钱柜。一般，某个单位或者部门换了新领导，都要“干塘”，道理很简单：前任领导可不想把自己手上搞出来的一点钱留给下一任。 所以，胡晨阳就有点奇怪：“那又为什么没有‘干塘’？” 蓝小凤道：“是王书记不肯，这几万元，本来是要付‘设计费’的。为了搞修路方案，王书记私下请了县里的工程师给我们勘察、设计了一个修路方案，结果，县里不同意修路，设计费也一直拖着没给人家，老书记的意思，实在不行，就用小钱柜的这点钱付设计费了。” 万钢道：“路没修成，还要付几万元设计费，真他娘憋气。” “憋气！”胡晨阳心道，管他什么钱，先对付着用了，就道：“设计费的事，以后再说。这个钱还是搞福利，留久了出问题。分掉拉倒。” 随后，胡晨阳交待蓝小凤：“小钱柜的钱全部‘干塘’，一分钱都不准留，把老书记和陈水金的名字加上去，刘章权和我就算了。” 蓝小凤就有些惊异，道：“你和刘书记都不参与？” 胡晨阳道：“我和刘书记都是后来的，不能要这个钱。” …… 到县里送礼的事，胡晨阳心里有数，他还有后招，暂时没跟大家说。 第二天，胡晨阳再次来到陶瓷厂。 传统意义上的冠城乡陶瓷厂现在已经可有可无了，分出了一部分人还在坚持生产一些老产品，也就是碗、酒坛子什么的。二条新的生产线则属于岳成龙的“宏发陶瓷股份有限公司”，一条是地砖生产线，正在加紧安装、调试；另一条是“雅之冠”生产线，也在加紧施工。 岳成龙这人有实力，更有魄力，还派了个副总带了一帮子人过来，做事风风火火，很讲究效率，也让冠城乡的人开了眼界，知道了什么叫做“时间就是金钱”。 眼看陶瓷厂一天一个样，胡晨阳心里也是很高兴。乡里有了运输公司，再加上这个陶瓷厂，不用多久，产值、税收就都上去了，更有利的是，多年来，冠城乡的财政都是支大于收，靠吃财政补贴过日子，一旦税收增加了，只要还没摘掉贫困乡的帽子，相信县里也不好意思从冠城乡的口袋里掏钱吧？ 眼下的日子虽然难过点，只要经济发展起来了，熬过这几个月，后面的日子就好过多了。 胡晨阳到陶瓷厂来，是来找高佬的。 一般人都不知道，高佬现在拿的是双份工资，除了陶瓷厂给他开一份工资，岳老板每月还另给他开3000元工资。当然，拿了钱就得做事，高佬也在帮岳老板设计新款地砖，有的已经在粤海省试产了，情况不错。 高佬能有今天，对胡晨阳当然也是十分感激的。 高佬现在的办公条件也大大改善了，厂里专为他腾出了一间办公室，门上还有块牌子：“总工程师”。 胡晨阳察看着门上的牌子，笑道：“高总，不错，不错。” 高佬道：“原来他们要挂‘总设计师’的牌子，我不肯，‘总设计师’，哪还得了，成第二代领导人了。” 二人都笑。 胡晨阳这才道：“高佬，有件事，我要跟你商量。” 高佬道：“你是我领导，又是我师父，还跟我客气？” 胡晨阳道：“是这样，陶瓷厂招商引资，资金也基本到位了，县里是应该给我们乡里奖励的，最应该奖励的就是你。一起二十万元，我打算给你十万元。” 高佬吓了一跳：“啊？这么多啊？” 胡晨阳微笑道：“冠城乡难得在招商引资上有重大突破，县里的领导也很支持，县里给我们的奖励标准基本上是最高的，所以，我们也应该感谢县里的领导，你说是不是？” “是，是，应该的。”高佬还有些晕。 胡晨阳道：“按我的本意，至少要奖励你十五万，不好意思，扣了你五万，准备给县里有关部门打点一下。明年，还得请他们多关照啊。” “应该的。”高佬道：“给我十万太多了，其实，我很清楚，要是没有你的帮助，我什么事也做不成，陶瓷厂也不会有今天。” 胡晨阳一摆手：“我的事不要提。那就这样，给你十万，争取过年前拿到手，让嫂子也高兴一下。” 高佬道：“十万元我们一人一半。” 胡晨阳故意扳着脸道：“什么意思？我奖励你，你又奖励我？我是领导你是领导？” 高佬嘿嘿笑道：“我一个人拿，心里不安。” 胡晨阳道：“其实你也拿不到十万，还要请客的，请客的时候，别忘记我。” 说罢，胡晨阳赶紧走人。 高佬心里异常感动，只觉得喉咙堵得厉害，眼泪也下来了。 …… 几天后，乡里二部车子一起出动，胡晨阳带上魏立民、蓝小凤和刘保权，到了县里后直奔县财政局，拿了支票，到县工行取了20万元奖金，其中十万元以高佬的名字开了一张定期存单，另外十万元按照事先拟好的名单和金额，一一装入事先写好名单的信封，几个人分头去送礼，理由一律是“感谢领导对冠城乡招商引资工作的大力支持”。 这几年，冠城乡也给县里送过礼，但也就是意思意思，少得可怜，今年出手比往年可是大方多了，甚至比有些乡镇送的还多，真让人有些刮目相看了。 乡里的干部也很满意，拖欠几个月的工资拿到了手，过年的福利也没少，据说不比别的乡差，冠城乡能做到这样，真的是不错了。 有些“消息灵通人士”还得知，“干塘”的钱，人家胡乡长根本不参与。给县里送礼的钱，是县里奖励招商引资的，胡晨阳也是一分钱都没要。这些事传开了，乡里的干部没有不佩服的。 阴历二十八，乡里开了个干部大会，表彰招商引资先进个人，胡晨阳亲手给高佬戴了大红花，又将那张十万元的存单送到高佬高佬手中，高佬眼里泛着泪花，大家也都很感动。 随后，胡晨阳强调了几件事，要求大家春节期间值好班，注意安全，不要参与赌博活动等，最后宣布：“今天晚上加餐，谁请客你们知道么？高佬！我希望明年，乡里还有人也得重奖，大家接着吃大户，呵呵。” 当晚加餐，醉倒好几个，高佬更是大醉如泥。 第二天上午，胡晨阳准备回家过年了，一再拜托万钢和蓝小凤：“过年期间，乡里的事你俩多担着点，我初三就回来。” 蓝小凤开玩笑道：“初二就回来吧，到倪虹家里过初二。” 胡晨阳苦笑道：“千万别跟我提初二的事，你知道去年初二我在谁家过的年？陈长贵家。过完年高书记就出了事，我也倒了大霉。” 万钢道：“没事，你现在不是蛮好么。” 第二十三章 回家过年（上） 胡晨阳的老家遂南县是个农业县，跟湘省的桂东交界。在胡家坡村，胡姓是大姓，祖上是客家人，所以，这一带的人大都会说客家话，在外人听来就像是“鸟语”。 去年年后发生的那些倒霉事，胡晨阳提都没跟家里人提，不想让家里为自己担心。 也不想让村里的孩子们对他失望。 一直以来，胡晨阳都是胡家坡村孩子们的偶像。 自从十年前胡晨阳考上一所重点大学，胡家坡人都以胡晨阳为样版，激励孩子们发奋读书，胡家坡的孩子也确实比别村的孩子争气，这些年，几乎每年都有一、二个学生考上大学或者中专，跳出了“农门”，这在全县都小有名气。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啊。 参加工作以后，胡晨阳每年都会向村小学捐些钱，这也让村里的人对胡晨阳以及胡晨阳父母充满感激，更以此教育孩子们要争气，将来也要回报村里！ 前几天，乔树军跟胡晨阳在电话中聊天，说起一件事：中央最近查处了一个正部级高官，这人从一个农家子弟，一步步成长为高级领导干部。本来，他家乡的人都为出了这么一个大官而自豪，村里的孩子们也都以他为榜样。他出事以后，乡亲们很受打击，好不容易出了一个大官，转眼之间，成了当地有史以来最大的贪官，情何以堪？ 当时，胡晨阳也没多想，道：“一个农家子弟，能爬到部级，确实不容易，可惜了。” 现在，走在家乡的土地上，忽然就想起这段对话，心里就有些异样：树军姐干吗说这些？是随便说说，还是有意要敲打他？ 再联想到她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儿，莫非是给他上廉政课？ 近朱者赤啊。 最近感觉，树军姐现在也有些“唠叨”了，好象是有些担心他出问题，有点要管住他的意思。 只是，不知道她这是希望自己的好朋友不要出问题，还是对他寄予了更高的期待？ 好象都说得通。 …… 车开到村口时，遇见了村支书胡木仔，胡晨阳赶紧停车，下来与胡木仔握手：“胡支书，你好！” 又连忙敬了烟，还笑呵呵地给胡支书点上了火，这一切，让胡木仔很是受用。 胡木仔道：“晨阳，听说你当乡长啦？” 胡晨阳笑道：“冠城乡，最穷的乡。” “哎，”胡木仔道，“再穷的乡，它也是一个乡啊，也算是个土皇帝啊。” 胡晨阳嘿嘿笑道：“还‘土皇帝’，叫花子头差不多。” 胡木仔道：“不错，不错，二十啷当岁就当乡长了，上次，有人来调查你，我就知道，你小子要升官了。” “有人调查我？”胡晨阳听了奇怪，“什么时候？” “去年，三月份吧？好象是组织部的。” “去年三月？”胡晨阳一听，明白了，八成是纪委的人来调查自己，胡木仔竟然还以为是组织部的。 胡晨阳也不好说什么，问道：“胡支书，村里还好吧？” 胡木仔道：“好是好一些，也好不到那里去，哎，晨阳，有什么发财致富的好路子，可别忘记村里啊？” 胡晨阳诚恳地道：“胡支书，我还真有个想法要跟你汇报，晚上我去找你。” “好！”胡木仔很是高兴，还拍拍胡晨阳的肩膀：“我等你。” …… 终于到家了！进了自家院子，胡晨阳大喊一声：“妈！” 母亲杨庆芬正在猪圈喂猪呢，听到儿子的喊声，身子一震，勺子就掉在地上，待她转过身来，晨阳已经出现在眼前了。 杨庆芬高兴地道：“晨阳回来啦，先歇会，妈给你打三个秤砣蛋”。 “哎！”胡晨阳高兴地应了一声。 “秤砣蛋”就是先将水烧开，再把鸡蛋破壳，鸡蛋进入开水中就象秤砣一样迅速沉入锅底，过一会就熟了，再搁点红糖，小葱，嘿，那是真香啊。 家里来了贵客，都要吃三个“秤砣蛋”的，这是山里人的待客之道。 儿女出行、回家，自然也是要吃“秤砣蛋”的。这些年，胡晨阳在官场混，山珍海味也吃了不少，但在胡晨阳的心中，母亲煮的“秤砣蛋”才是自己最想吃的。 这时，猪圈里的几头猪却有了意见！就“哼哧哼哧”地表达不满：本来吃得好好的，来了个“外人”，居然就不给喂食了，没天理啊！ 胡晨阳听到猪圈的动静，呵呵一乐，走到猪圈前，捡起勺子，给猪喂食。 猪先吃，人后吃，这是胡晨阳家一贯的传统。胡晨阳估计别人家也是这样子的。 胡家坡人猪养得好，在乡里、县里都是有名的，县里流行一句话：“胡家坡人一会读书，二会养猪。” 胡晨阳深知，当年要不是母亲养猪养鸡，要不是姐姐缀学在家拼命多打猪草，要不是父亲披星戴月上山采茶采药，家里怎么供得起自己念完高中？ 至于念大学，当年要没有村里的资助，路费都凑不齐哩。 “秤砣蛋”煮好了，胡晨阳一边吃，一边呼呼地吹着碗里的热气，心里爽极了。 杨庆芬笑眯眯地瞅着儿子。 母亲人很善良，从不与人争什么，胡晨阳觉得自己的性格很象母亲。 父亲胡春根也是老实巴交的，有时却倔得象一头牛。 胡晨阳有时又觉得自己象父亲。 胡晨阳问：“妈，我爹呢？” “采药去了。” 父亲已经快60的人了，还常常进山采药，这是胡晨阳最放心不下的一件事，年纪大了，腿脚哪还有年轻时灵便？ 又想起了姐，姐嫁到附近的杨家村去了，妈也是杨家村的人，把姐嫁到杨家，也算是“亲上加亲”了。 然而，杨家村的风气却很不好，赌博成风，半年前，姐夫欠人赌债，让人打断了腿。爸这么大年纪，还上山采药给他治腿，那次，姐也是气得难过，给晨阳打电话说想离婚，让晨阳给劝住了，说是再给姐夫一次机会。 姐后来冷静下来，也不提离婚的事了，乡下不同城里，一个离了婚的乡下女人，只有回到娘家，在村里也是抬不起头的。 吃完了“秤砣蛋”，胡晨阳道：“妈，我去把姐和姐夫接回来。” “去吧。” 胡晨阳就又开车到了邻近的杨家村，小外甥“光头”和村里一伙孩子早就看见了胡晨阳的车子，屁颠颠地跑过来，胡晨阳停车以后，打门车门让“光头”上车，结果一下钻上来四、五个孩子。 车一直开到姐夫家门口，“光头”这家伙淘气得很，还不肯下车，猛按喇叭，结果让胡秀兰给揪下来了。 胡晨阳还从车上拿了二条烟、几瓶酒送给姐夫家。 胡晨阳之所以这样做，都是为了给姐姐挣面子，有一个当了乡长的弟弟，姐在杨家村是很有面子的。 姐夫杨武见了胡晨阳有些羞惭，其实，姐夫跟姐感情也一直不错的，就是好赌，姐就常和姐夫吵，吵急了，二口子还会对打，每次对打，吃亏的其实是姐夫，姐夫其实是舍不得下重手打姐的。 胡晨阳倒是主动跟杨武握了手，道：“姐夫，我来接你们回家去。” 一家人上了车，胡秀兰道：“晨阳，当了乡长，开上这么好的车啦？” 胡晨阳道：“姐，以后，你们也能买车，姐夫也去搞个驾照。” 胡秀兰道：“我们买车？做梦哩。” 杨武也嘿嘿一笑。 进了院子，胡秀兰故意东张西望：“哎，我的弟媳妇呢？” 胡晨阳有些不好意思：“哪有什么弟媳妇？” 胡秀兰道：“哎，你不是答应得好好的，下次回来，肯定把媳妇带回家的？” 去年，大年初二，胡晨阳要去陈小旋家拜年，大家都挺高兴的，胡晨阳还保证明年一定会带个媳妇回家过年，没想到，今年又是“寡卵一条”。 母亲扳着脸道：“晨阳，明年你要还是一个人回来过年，干脆就不要回来了！” 胡晨阳嘿嘿笑道：“妈，明年肯定不会了，肯定给你带回一个媳妇。” 母亲绷不住了，笑道：“骗子。” “光头”也道：“哎，舅舅是个大骗子！” 一家人都笑。 天黑前，爸也回来了，一家人吃过饭，胡春根又问起胡晨阳的事：“晨阳，你老实说，女朋友是不是吹了？” “是。” “为什么？” 胡晨阳考虑了一下，把高明亮出事，自己也受牵连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家人。 胡春根道：“找老婆，首先是心要好。” “是。” 胡春根看了儿子一眼，道：“胡菊就不错，心好。”说罢，还问老伴和女儿：“你们说呢？” 胡菊是村支书胡木仔的女儿，是村里的小学老师。 杨庆芬道：“是，胡菊蛮好的。” 胡秀兰也道：“哎，胡菊是蛮好的，人家也一直喜欢你，就等你一句话哩。” 胡晨阳道：“姐，我的事先不说，现在说说你们的事。” “啊？我们有什么事啊？” 胡晨阳道：“是这样，我有个朋友，搞了个茶叶公司，专门加工、销售一种道家养生茶，蛮赚钱的，我想在村里也搞一个茶叶加工厂，你和姐夫负责这件事。” 胡秀兰道：“我和杨武负责？我们又不是这个村的人。” 胡晨阳一摆手：“这个我来和胡支书谈。我的意思，以后，你和姐夫就住在家里，一心一意搞这个茶叶加工厂。” 杨武没有作声，胡秀兰道：“不回杨家村，我倒是巴不得哩。” 胡晨阳道：“我为什么让你们住在家里呢，几个理由：第一，你们那个杨家村风气不好，都是些赌博鬼，好人都会学坏，小孩子都会学坏，读书的风气也不行，这几年，中专都没考上一个，将来，‘光头’怎么办？”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四章 回家过年（下） 听了胡晨阳的话，杨武也点头：“杨家村的小孩读书是不行。” “对啊，”胡晨阳道，“小孩读书，从小就要抓紧，小学没打好基础，初中、高中就跟坐飞机似的，‘光头’还是在胡家坡读书为好。” 胡春根和杨庆芬欣慰地望着儿子，觉得儿子真是有出息了，说话做事，象个领导了。 胡晨阳接着道：“第二个理由：爹妈年纪大了，我又不在身边，家里没有人，我也不放心，以后，等我成家了，爹妈愿意跟我过，我就把你们接到城里去。” 胡春根心里高兴，嘴上道：“不行，我们不会跟你去城里，过不惯。” 杨庆芬笑道：“晨阳，你要是有本事讨一个贤惠的老婆，我们跟你一起过也可以哩。” 胡晨阳嘿嘿一笑：“这个事以后再说，先说姐和姐夫的事。” …… 晚上，胡晨阳来到村支书胡木仔家。 胡家坡村远离县城，土地不值钱，村里也没什么企业，大家的日子都过得紧巴巴的，胡木仔家在村里是大户，人多势众，当了二十多年支书，在村里一言九鼎，在乡里也都是数得着的人物，以前，胡木仔对胡晨阳家是不大看得起的，主要是胡晨阳家人丁不旺，三代单传，胡春根人又老实，但是，自从胡晨阳考上重点大学以后，村里人对胡晨阳家就高看了一眼，胡木仔也放下了支书的架子，有意要将自己当代课老师的女儿胡菊嫁给晨阳，怎奈晨阳没这个意思。想想也是，人家晨阳已经是国家干部，怎么可能讨个农村户口的媳妇？ 胡晨阳到达胡木仔家时，胡菊不在，估计还在学校。 见了胡晨阳，胡木仔非常高兴，让老婆端上糕点之类的，还要泡茶，胡晨阳忙道：“胡支书，我带来了点茶叶，你先尝尝这个茶，我今天来，就是要跟你商量茶叶的事。” “哦？”胡木仔就让老婆泡上了晨阳带来的茶叶，拉着她出去，悄悄交待了几句，听那意思，是让胡菊赶紧回家来。 胡晨阳心里暗叹一声：“这一家人都有想法。” 胡木仔品尝茶水以后，道：“不错！还真没喝过这么好的茶。” 胡晨阳道：“这个叫养生茶，是道家的秘方。” “哦。”胡木仔道，“道士喝的？” “对。”胡晨阳道，“这个茶呢，有养生、保健的功效，在市面上销路不错，所以，我想让我姐出面，在村里搞一个茶叶加工厂，专门加工这种养生茶，有人负责包销，这样呢，一是让山里的茶叶能卖个更好的价钱；二是给村里的留守妇女找点事做。” 正如胡晨阳预想的那样，胡木仔一听就完全同意，他当然明白，这是胡晨阳想带着村里的人一块富裕。胡木仔道：“这个是好事，我同意！马上就可以做。” 胡晨阳道：“这事，最好是村里支部和村委会都开个会，得到大家的认可。” “好。”胡木仔一听就明白，感叹道：“晨阳，你进步很快。” 胡晨阳笑道：“当年，我去读大学，还是乡亲们资助的路费，我永远不会忘记。” “好！”胡木仔很高兴，“晨阳，你是不知道啊，我们白云乡，让书记、乡长搞得是乌烟瘴气。” 正说着话，胡菊已经回来了，红着脸叫了声：“晨阳哥。” 胡晨阳应了一声，道：“胡老师，我有件事要求你呢。” 胡菊笑道：“你还用得着求我？” “真的，”胡晨阳道，“我想让我姐的儿子转到村里的学校来，你看行不？” “行。秀兰姐的儿子，我能不同意吗？” “那谢谢你！”胡晨阳高兴地道，“给你添麻烦了。” “不客气。” 胡晨阳道：“胡支书，胡菊也当了几年民办老师了，要想办法给她转正啊。” 胡木仔叹了口气：“有指标都让书记、乡长搞掉了，那里轮得到我们？” 胡晨阳道：“所以，我们村里还是要多出些人才，要在县里、乡里都有人，才会关照我们。” 胡木仔道：“你要是在遂南县就好了，二十多岁的乡长，全县也没有啊。将来，当个县长没问题。” 在胡木仔看来，胡晨阳将来能当个县长，那就是了不得的事了。 胡晨阳微笑道：“我也是遇到了贵人，才有今天，要是回到遂南县，说不定现在也就是个中学老师。” “对！”胡木仔道，“晨阳，还有一件事哩，前些天，胡三元给他老爹下葬，请了个风水先生看坟地，那个风水先生看了半天，说全村就你们家的坟地风水最好。” 胡晨阳就“啊”了一声，道：“还有这个说法啊？” “是真的，前些天，我们乡政府的大门最近都重新修过了，听说也请了这个风水先生哩。” “爸，”胡菊不满地道，“你别乱说，传出去还说你造谣生事哩。” 胡木仔道：“这是在家里说，晨阳又不是外人。” …… 胡晨阳回到家里，已是晚上十点了，父母都还没睡。 胡晨阳道：“爸，妈，茶叶加工厂的事，胡支书已经同意了。” 胡春根道：“这是好事，肯定会同意啦。” “好事也要办好。”胡晨阳道，“村里还要开会，大家都同意，就办，不同意，就算了，免得人家说闲话。” 杨庆芬道：“木仔支书同意了的事，哪有办不成的？” 胡春根想起一件事：“晨阳，村里有个传说哩。” “说什么？” “说是有个风水先生看了村里的风水，说我们家祖坟风水好？” 胡晨阳道：“我在胡支书家也听说了这件事，不要信这个！说不定这人是个骗子哩，事先打听好了。” 胡春根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要不，把祖坟修一下？” 胡晨阳道：“修坟本来没什么，跟风水先生搞到一起就不好。我听说，乡政府重新修了大门，还请了风水先生，这事全乡都传开了，影响就不大好，这个时候我们家又修坟，传开来，二件事搞到一起，说我们这些**的干部尽搞封建迷信，那就不好了。” “是哦，”胡春根道：“搞不得，算了，不修了。” 胡晨阳点点头：“要修也是以后的事，不经过我同意，千万不要动。” “好。” 胡晨阳道：“有些事，你们可能不知道，官场上，你搞我，我搞你的事，多的是，搞不好就被人抓住了把柄。” 杨庆芬就有些担心：“不会有人搞你吧？” “难说。”胡晨阳道，“凡事小心些，有件事我也是刚知道。” “什么事？” 胡晨阳就把去年3月纪委的人来村里调查的事说了，二位老人听了，心里都有些后怕。 胡晨阳道：“还好，胡支书都是帮我说好话，如果他想害我，捐款的事提都不提，随便乱指一栋新房子，说是我们家盖的，那就麻烦了，嘿嘿。” 杨庆芬嗔道：“打你的狗屁，人家木仔支书不是那种人。再说，他还指望你当他的女婿哩，怎么会害你？” 胡晨阳嘿嘿笑道：“白云乡的乡长书记，不好好为老百姓做事，尽搞些歪门邪道的东西，这些人，人家不搞他，还能混得下去；人家要搞他，容易得很。” 胡春根道：“当官就是要为老百姓做事，电视里有一句话说得真好：‘当官不为民作主，不如回家卖红薯’。” “是哩，”杨庆芬也道，“电视里说，有的当官的，贪污几百万哩，要那么多钱干什么？怎么花得出去哦？” 胡晨阳微笑道：“好，你们二老多看点电视，多接受点新观念。” 杨庆芬还道：“晨阳，我就是不明白，一个县官，也能贪污好几百万，他是怎么捞的呢？” 胡晨阳就摇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捞的，没想过要捞钱。” “好，好！”胡春根道：“没想过就好，” “不过呢”，胡晨阳道，“当官的捞他个几百万也不算什么，在大城市，一套好房子就要几百万。” “啊？”爸妈一听都傻了眼。 胡晨阳道：“就是在庐阳市，一套好房子也要十几二十万。” “哎呀，太贵了！你当乡长，一个月赚多少钱？” “一千多元。” “一年才一万多？那你买套房子不是要二十年？” 胡晨阳道：“对啊，20年，还得不吃不喝哩。问题是，20年以后，一套房子就不止十几二十万了，不知道涨到多少了。” “哎呀，”杨庆芬摇头：“还是在我们乡下好。” 胡晨阳道：“所以，我想搞一个茶叶加工厂，你们赚了钱，可以盖房子，还可以拿点钱给我讨老婆哩。” 一家人都笑。 除夕晚上，山里的客家人基本上都要拜山神、社公、土地，还要在厅堂挂像祭祖宗。在大门口贴上春联，房间、谷仓、禽畜栏、家具、床铺，甚至水缸都贴上红纸条，即所谓的“利市”，这些事，胡晨阳基本上都是不插手的，春联都不用他写，那是老族长的“专利”，早就为全村人准备好了的。 客家人的“年饭”，最重要的菜有二道：一是“年汤”，主要用大肉、萝卜、肉丸和香菇等做成；二是鹅肉，客家有“无鹅不像年”之说，一只大鹅十几斤重哩，鹅肉得用大盆装，一般都是做成白切鹅，剁成大块大块的，得沾上麻油辣酱吃，很能体现客家人“大碗喝酒，大块吃肉”的特点。 今年吃年夜饭的，依然还是三人，父母虽然不再责怪晨阳，但心中那份失望与期盼，还是让胡晨阳有些惭愧，主动道：“爹，妈，明年一定带个媳妇回来！” 大年初一，胡晨阳早早地就起来了，放了爆竹，然后去跟村里的老族长拜年。 老族长八十多岁了，身体还很硬朗，老人早年间上过私塾，又是村里辈份最高的人，胡晨阳每年都要先给老族长拜年，然后才去给村支书拜年。 胡晨阳恭祝老族长“身体健康，长命百岁”，以前，老族长都是勉励胡晨阳“好好读书，天天向上”，现在改成“升官发财、发财升官”。 最古老的山村，也在与时俱进哩。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五章 拜年 初三，胡晨阳返回了冠城乡，挨家给班子成员拜年，吃饭时班子成员基本上都聚在一起，胡晨阳也利用这个机会，和大家商讨如何加快发展。 胡晨阳还坦诚、明确地表示：“我个人认为，上级让我党政一肩挑，只是一个临时性的安排，冠城乡需要书记，也需要乡长，这段时间，请大家集中精力，把工作做好，新年新气象！” 这也就是明确告诉大家，胡晨阳并不想大权独揽，更不想挡了大家进步的道，“出成绩，出干部”，只要大家努力，就有机会。 这几天喝酒，班子成员也挨个被胡晨阳“放倒”，只有妇女主任蓝小凤除外。 初六，胡晨阳去了葛山乡，专门给刘章权拜年。 刘章权的家很大！四层的楼房，能不大么？ 胡晨阳道：“刘书记，我可是连县里都没去，先来给你拜年。” 刘章权夫妇都很高兴，也很感动。 刘章权道：“今天就在家里吃饭，我谁也不叫了，就把贺红玉叫来，好不好？” 胡晨阳微笑道：“好啊，我本来就要去给她拜年的。” 没多久贺红玉就来了，看向胡晨阳的眼神都不一样，柔情似水。 大家谈起了冠城乡，也谈到了葛山乡的发展，刘章权道：“这些年，葛山乡有煤，发展得还可以，但是，我最担心的也是煤矿，就怕出大事。还有，葛山的煤只能挖七、八年了，以后怎么办？晨阳，你脑子好用，也给我们出出主意。” 胡晨阳嘿嘿一笑：“姜还是老的辣，刘书记你有办法。” 刘章权道：“兄弟，我是真心向你请教哩，帮我出出主意。” 现在，二人已经不是上下级关系了，刘章权也称胡晨阳为“兄弟”了。不过，二人的年纪却是差了一辈。 贺红玉听了，抿着嘴乐。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从短期来说，还是要把煤矿产业搞好，其实，杨文远提出整顿小煤窑，思路还是对的，真要管住了小煤窑，情况会好很多。怎么管呢？我觉得用行政和市场结合的办法可能会好一些，建议乡里成立一个煤矿企业协会，也就是说，把煤老板组织起来，让他们自己管自己。” “自己管自己？” “对，以往都是政府部门在管这事，吃力不讨好，煤老板们糊弄政府，现在，成立煤矿企业协会，在煤矿协会再成立一个‘执法大队’，从各个煤矿选调懂行的人员组成执法大队，让他们自己管自己，都是内行么，完全知道那些地方容易出问题，也知道那些是虚头巴脑的东西。” 说到这里，胡晨阳还问贺红玉：“贺总，你说是不是这样？” 贺红玉笑道：“是。” 刘章权一听就懂，笑道：“成立执法大队，这个办法好！” 胡晨阳道：“我这就是一个思路，具体怎么操作，可以具体讨论。” “好，”刘章权道，“上班以后，就着手抓这件事！” 胡晨阳点点头：“从长远来说，葛山乡要注意培植新的产业，其实，农村地区，说到底，它的发展离不开土地，离不开农业本身，还是要鼓励农民发展种植业、养殖业，在这个基础上，推动农业产业化的发展，产生一大批新型农民，这样看起来好象慢一点，但是，‘农业为本’这一条坚持住了，建设新农村才有坚实基础……” 刘章权和贺红玉听得都很认真，一个是确实想汲取工作思路，另一个则含着无尽的爱慕。 然后，胡晨阳道：“刘书记，如何发展，想法是有，还要通过实践检验和完善，以后我们还可以经常沟通，葛山乡基础好，发展会更快，有些事，我们二个乡也可以合作，呵呵。” 刘章权也笑道：“好，好！” 在闲聊中，来刘章权家拜年、串门的人还是不少，有几个跟刘章权关系特别好的，也就留下来一起吃饭，大家都是知道胡晨阳的，有机会认识他，也是高兴的。 席间，刘章权跟大家说起冠城乡的事，很是感慨：“还是李书记说得好，团结战斗力，也出干部。我在冠城乡，我跟胡乡长，都是互相支持，一个声音。” 胡晨阳也道：“刘书记说得太对了，我跟刘书记搭班子，心里真是痛快，可惜，就是时间太短。舍不得刘书记走啊。” 这话，当然都是说给大家听的。 有人说起黄鹏的事，刘章权却把话题扯开了，说是胡乡长笑话说得好，请他给我们来一段。 胡晨阳也就说了个官场笑话：“有四个人争一个位子，三个人被淘汰了，什么原因呢？大家凑在一起总结经验，头一位说：没办法，我上面没人；第二位说：我上面有人，但是我在下面没有活动；第三位说：我上面有人，我也在下面活动了，但是，我没有出血。” 大家哈哈大笑，刘章权归纳道：“关键还是要出血！” 因为是中午，加上胡晨阳要开车，大家都没多喝酒， 吃完饭后，贺红玉对胡晨阳道：“你难得来一趟葛山乡，我请刘书记和你去个地方。” 刘章权心知肚明，连忙推辞：“我中午都要眯一觉，就不去了。” 吃过饭，贺红玉和胡晨阳的车子，一前一后去了红楼。 此时的红楼，很安静！只有零星几个人，那条凶猛的大狼狗以极快的速度奔跑过来，先是亲热的跟贺红玉撒欢，然后，又围着胡晨阳转了一圈，嗅了嗅他的脚，搞得胡晨阳还真有点紧张，贺红玉笑道：“没事。”还抓着胡晨阳的手摸了摸大狼狗。 “红楼”之名，胡晨阳当然是听过的，不过，上了三楼，胡晨阳还是有点吃惊，这里装饰得未免有些奢华了？ 这回，贺红玉毫不犹豫地带胡晨阳进了她的房间，其实并没什么神秘的，卧室内带一个洗浴室，有一张特大的席梦思床，房间内弥漫着年轻女性的气息，这种气息，加上贺红玉的热烈主动，很快就让胡晨阳陷入了女人的“温柔乡”。 上次在冠城乡，那只是一次匆匆的欢娱，还有点担心有人打扰，而这一次，二人都放得很开，贺红玉更是无所顾忌地叫着床，刺激得胡晨阳也是抖擞精神，他是练功的人，坚硬和持久，远胜于常人，让贺红玉最后也是又爱又怕，再没力气主动了，只是，绝不求饶！ 终于，在激烈的的冲刺后，胡晨阳完成了最后的喷发，然后，整个身体压在她身上，贴在她耳边轻声问了一句：“舒服么？” 这一句“舒服么”，让贺红玉瞬间泪牛满面，喃喃道：“我要死了。” 休息了一会，贺红玉才恢复了些力气，道：“晨阳，这些天，你有想我么？” “有。” “我也想你，天天想。” 胡晨阳在心里轻轻叹息了一声。 这声叹息，贺红玉感觉到了。 贺红玉道：“你放心，我不会让你为难。” “你怎么知道我为难？” “我还不知道你？” 胡晨阳没有做声。他是很为难，不可能跟她结婚，也不可能经常在一起。 贺红玉问道：“你是在家里过的年？” “恩。” “家里都有什么人？” “爸妈，有个姐姐已经出嫁了。以前，家里很穷，现在好些了。” “恩，你爸妈也是我爸妈，可惜，我不能为他们做点什么？” 胡晨阳听懂了，轻轻拍了拍贺红玉的脸颊，表示感激。 贺红玉道：“以后，想我了，就直接到这里来。” “恩。” “你也应该成家了，你不急，你爸妈也急啊。” “是。运气不好么，遇上个陈小旋。” “除了陈小旋，你就看不上别人了？” “看上了一个，比陈小旋不知道强多少？” “啊？谁啊？新峡县还有这样的女子？” “不是新峡的。” “哦。” “这件事很难！也许根本不可能。说不清，以后再说吧。” “恩。” 胡晨阳换了个话题：“没想到黄鹏这么快就完蛋了？” “他自己找死么。” “是你搞掉的吧？” “是。这个事有点凑巧，南坡煤矿有个会计想跳槽到我的煤矿来，提供了一些情况。” 胡晨阳立即追问：“你想用这个会计？” “恩，我已经答应了。” “这种人绝对不能用！” 这一说，贺红玉立即就明白了：“好，不用他。” “给他一笔钱就可以了。” “恩，明白了。” 想了一下，贺红玉又道：“哎，差点犯错误。还是你想得周到。” 胡晨阳道：“一般来说，不要用这种过激手段，搞不好会伤到自己。前些日子已经有人在搞杨文远，现在又有人在搞黄鹏，人家会将这二件事联在一起，这样，会把搞杨文远的事都算在你头上，你吃得消么？” 这一说，贺红玉知道了厉害关系，也有点怕：“唉，当时没想那么多。” 胡晨阳道：“我原来以为，你就是想帮刘章权活动一下，没想到事情搞这么大，其实，正常调动就可以了。时间长一些，花点钱，可以办到的。” “恩。” 胡晨阳想了想，道：“问你个事：你知道是谁在搞杨文远么？” “不知道，大家都在乱猜，有人说是李书记在背后支使，我觉得不象。哎，我也想问你呢，到底是谁在搞杨文远？” 胡晨阳摇头：“我也不知道。”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六章 磨石岭之行（上） 年后，胡晨阳主持召开了乡党政班子联席会，一是讨论决定了班子成员分工，二是重新调整班子成员挂点包村，然后布置了近期工作：要求班子成员分头下乡，督促各村落实发展思路，各项工作早安排，早落实，正所谓“一年之计在于春”。 胡晨阳挂点包村的磨石岭村，是冠城乡最穷的地方。讨论挂点包村时，胡晨阳主动挑了这个地方。 陪同胡晨阳一道去磨石岭村的是阿柄。 阿柄是胡晨阳上任后提拔的第一个二级机构负责人。其它人奇怪也就罢了，连阿柄的老婆也都奇怪：领导怎么就看上老实巴交的阿柄了？还追问阿柄是不是偷偷给领导送了礼？ 一向老实的阿柄“呸”了一声：“打你的狗屁！我倒是想送，我有钱送吗？” 要搁在以前，阿柄老婆挨了骂，岂能饶过阿柄？这一次却不敢作声，心里还暗自高兴。 阿柄心里明白，自己写的那份“建议书”，起作用了！倒不是说那份建议书写得有多好，关键是态度！为了写好这份建议书，他可是下了功夫的，上班在想，下班也在想，写完了，还在想：如果建议书得到领导重视，说不定还要找我谈话，我跟他说什么呢？ 还得准备啊。 想起一句名言：“机会是留给那些有准备的人的。” 还真就认真做了准备，把乡里所有的乡办、村办企业全都梳理了一遍。不一定拿得出好的对策，但存在什么问题还是能说出个一二三的。 这天，接到乡里党办主任陈爱民的电话：“贺喜你啊，阿柄，郑宏辉调陶瓷厂当厂长，你被提拔当企业办副主任了，主持工作。” 放下电话，阿柄象喝了酒，脸胀得通红，心道：“《建议书》，没有白写！” 磨石岭，听这名字就知道，这村子肯定在深山里。 乡里的车只能将人送到山脚下，然后就得步行、爬山了。 胡乡长含笑对乡里的司机廖小安道：“廖师父，辛苦了。” 廖小安连忙道：“你们辛苦，还要爬磨石岭哩。” 阿柄要给胡乡长拿包，胡晨阳坚决不肯：“我比你年轻，怎么能让你给我拿包？” 走了长长一段路，见胡乡长并没有“气喘如牛”的样子，阿柄原先的担心就没了，胡乡长走山路行哩。 走山路是有讲究的：穿旅游鞋；带根竹杆，即可防蛇，也可省力；少说话；多欣赏四周的风景。 走了快一半路了，阿炳也有些吃不消了，喘着气道：“胡乡长，透口气。” 胡晨阳道：“好，喝口水。” 二人就在一棵大树下坐下休息。阿柄喝的是矿泉水，胡乡长却从包里拿出个透明的水杯，里面泡的是茶水，居然没洒出来。 阿柄道：“胡乡长这个杯子好！” 胡晨阳笑笑，没说什么。 这个杯子要二百元一个，是以前在市里开会时，市电信公司送给与会领导的，县委书记才有份，高明亮将这杯子送给了胡晨阳。 喝了水，胡晨阳道：“这次去磨石岭村，有几件事：一是了解基本情况；二是帮村里想办法，出主意，把经济发展起来；三是要见一见你说的那个能人李金苟；最后一件事，就是修路，这路不修好，有好东西都运不出来，怎么脱贫致富？” 阿柄道：“那个李金苟家做的老冬酒，开坛后几个月都不会坏，别人家做的老冬酒开坛后不足一个月就会变酸，李金苟肯定有绝招。” 胡晨阳道：“不说也是对的，这叫‘一招鲜，吃遍天’。” 阿柄就叹气：“可惜了，如果李金苟肯把绝招贡献出来，村里甚至乡里就可以搞一个冬酒厂，销路肯定好。” 胡晨阳摇摇头：“不能光是想要人家做贡献，还要考虑让人家得到足够的好处，比如说，能不能把他的秘诀做为技术入股？赚到了钱让他提成？或者请他做酒厂顾问，按月发工资给他？” 阿柄就很兴奋：“哎呀，要是能答应他这一点，还有什么说的？我估计他做梦都会笑哩。” 胡晨阳却还是摇头：“万一他还是不肯呢？” “啊，技术入股都不答应啊？” 胡晨阳道：“李金苟的工作肯定要做，但是，如果李金苟还是不肯贡献秘诀，我们怎么办？是不是就不搞冬酒厂了？” 阿柄就有些发愣，不明白胡晨阳的意思。 胡晨阳就道：“其实，现在的老冬酒都是50斤一坛，一坛老冬酒打开了，超过一个月，冬酒跟外面空气接触久了，大多数都会变酸，不要说冬酒，白酒都会挥发，味道都会变，要解决这个问题，并不需要李金苟的秘诀，只需要改变老冬酒的包装就可以，比如将50斤一坛的老冬酒搞成20斤、10斤甚至5斤一坛的小坛子，现喝现开，基本上就解决了冬酒变酸的问题。” 阿柄一听，就道：“哎呀，是这个道理。” 胡晨阳道：“我关心的，是李金苟做的冬酒为什么能存放得更久？他的所谓秘诀，到底是什么？是他做酒的方法、工序不一样，还是往酒里掺了什么东西，能够起到一种保鲜作用？” 阿柄就很是敬佩地望着胡晨阳，道：“哎呀，胡乡长想得深。” 胡晨阳呵呵一笑：“走吧，我还真想早点见到这个李金苟。” 磨石岭村的村支书叫李火根，50来岁，胡晨阳与他握手时，感觉到了他满手的老茧，硬得咯手，心想李支书应该是个石匠。一问，果然，李支书有门手艺，会打磨盘。 村支书同时还是村主任，也就是所谓“党政一肩挑”。几个支委也分别兼了会计、妇女主任、治保委员等。 听过汇报，加上事先的了解，胡晨阳对磨石岭村的情况有了基本的认识，这个村交通十分不便，村民住得也比较分散，平时开个会都不容易，有事基本上是几个村委分头跑各家各户传达。村里也没有什么积累，壮劳力大都出去打工了，家里基本上是一些妇女、老人和孩子。孩子读书也难，大多读了小学就缀学了。 山多田少，因为海拔高，日照不足，也不能种双季稻，所以大多数农民选择种糯米，用糯米做酒就是常事，然后就是种些蕃薯、玉米之类的杂粮。蕃薯、南瓜成了很多家庭一年到头的主食。 因为穷，村里的年轻人娶媳妇都是问题，是远近闻名的光棍村。 早些年，磨石岭的人有不少人都会石匠活，打打磨盘，还能卖几个钱，但是，这年头，随着电磨的出现，用石磨的是越来越少了，村里干石匠活的也就越来越少了。 年轻人都外出打工了，土地闲置较多，不少山、地就常年荒着。没有人愿意当什么种植大户，因为路不通，有东西都难运出去。只能靠肩挑背扛。 少数年老又无儿无女的农民，做不动什么事了，收入极少，日子过得尤其苦，基本上靠乡亲们接济和政府的扶贫救济。 但扶贫救济总是有限的。 走访了几家特困户，真是一贫如洗，有个叫陈木仔的老人，一天只吃一餐，实在饿了就吃几根蕃薯干。老人听说胡晨阳是乡里的乡长，竟然激动地道：“**派乡里的书记来看我了。” 此时，**已去世二十多年了，这位老人依然只记得他。 胡晨阳给老人枕头下塞了一些钱。 出了屋子，胡晨阳擦去眼泪道：“象这样的孤寡老人，还住在山里，日子怎么过得下去？村里、乡里都要加快发展，只有经济发展起来了，才有条件将这些孤寡老人送到敬老院去，那才是他们应该去的地方。” 李火根道：“只要乡里帮我们修通了路，村里的孤寡老人我们来养。” 胡晨阳道：“路是肯定要修的，修路是一方面，对这些孤寡老人来说，他们已经没有劳动能力了，他们名下的土地，应该出让、出租出去。” 李火根道：“问题是那个来租这些地？” 胡晨阳：“我这次来，就是想跟村里商量，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中饭是在李火根家吃的，大家心情都很沉重，也就按胡晨阳的意思，不喝酒，光吃饭。 吃完饭，胡晨阳道：“中午不休息了，抓紧时间商量土地流转的事。” “土地流转”问题，是胡晨阳下决心要推行的一件事，这些天，胡晨阳已经多次跟乡里的班子成员商量了这件事，大家基本上同意了，个别人认为要慎重，副书记林学墉就建议：即使做了，也不要宣传。 胡晨阳已经跟罗威商量好了，在村里海拔800米以上的山地，租一些荒山，建立茶树苗圃基地，为明、后二年在全乡更大范围内种植茶树作好准备，所需费用主要是土地租赁费和工钱，按月发放。 罗威道：“这事我也不懂，你操作好了。” 从磨石岭村目前的情况看，这是一件对双方都有好处的事情，尤其是在现阶段，能迅速帮助一些贫困户摆脱困境。请当地农民管理苗圃和茶园，也能增加农民收入。 听说将土地出租后，农户每月能领到一笔固定的生活费，李火根很激动：“真要这样，我完全同意。” 其他几个村委听了都不敢相信：“还有这样的好事？听都没听过。”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七章 磨石岭之行（中） 胡晨阳道：“就目前来说，把土地包给外面有实力的公司，这是一个办法，可以增加农民收入，尤其是特困户，差不多可以接近低保水平。加上民政救助，日子会好过多了。从长远来说，等我们村里集体经济发展起来了，有了实力，我们自己就可以成立农业产业开发公司，把一些闲置土地集中起来，用土地作为股份，大力发展特色经济，比如种茶叶，种茶油，种药材，赚了钱给农民分红。总之，不怕做不到，就怕你们想都不敢想。” 李火根道：“怎么操作，我们不懂，但是，能把荒山利用起来，孤寡老人能拿到救命钱，这就是天大的好事，不要说还花钱请我们管理苗圃、茶园，就是义务帮人家管理，我们都愿意。” 胡晨阳就笑：“刚开始建苗圃的时候，还真需要较多的人手帮忙，平整土地，搭建大棚，引入水源，等等，还真要发动群众来帮忙，以后，苗圃搞好以后，公司会有技术员在这里，再请几个人帮忙就可以了，不需要强劳力，妇女都可以，将来采茶的事，妇女同志更有优势。” 大家就呵呵地笑，就问外面的老板什么时候过来？ 胡晨阳说：“村里先把村民的工作做好，要把道理给大家讲清楚，要形成决议，然后把那些要租出去的山地搞清楚，把这些事做好了，做扎实了，我就通知外面的老板过来，跟每家每户签订协议。” 李火根就道：“好好好，按胡乡长说的尽快落实。” 胡晨阳严肃地道：“土地流转，好多地方都在做，有的是公开做，有的是偷偷做，但是都不大宣传，所以你们也没听过，人家为什么不宣传，就是怕上面反对。所以，这件事你们可以做，但是也不要急着宣传。土地是你们的，只要有利于发展农业经济，有利于增加农民收入，有利于壮大集体实力，村里完全有权决定。懂我的意思吧？” 李火根就道：“懂，懂，是我们自己要这样做，我们绝不跟乡里添麻烦。” 就叹气：“哎呀，早几年这样做，我们磨石岭不是这个样子。” 胡晨阳笑道：“老李，你们已经走在了全乡的前面哩。” 李火根就嘿嘿地笑：“有数，有数。” 胡晨阳这才道：“这样吧，现在我们去拜访一下你们村里的李金苟。” 李火根道：“早不说，我派人把他叫过来。” “哎，”胡晨阳不以为然地说：“李金苟是能人，对能人我们就要特别尊重。三国演义，刘备要不是三顾茅庐，诸葛亮那里肯出山？” …… 在新峡县农村，一家人日子过得好不好，主要看住房。如果这家人盖了新房，那就算是有本事的人。 李金苟虽说是“能人”，家里却并没有盖新房，一家人住的依然是老房子。 胡晨阳就有些奇怪， 走进李金苟家院子，就看到地上摆着几排大塑料壶，里面装满了冬酒。一问才知道，原来，为了运送方便，李金苟先将做好的冬酒用塑料壶装好，人工运到山脚下，再请拖拉机运到乡里，到了乡里再倒进大坛子里封口，乡里专门有人收购他的冬酒。 听胡乡长一口一个“能人”称自己，李金苟也很有面子，但是，说到做冬酒，李金苟就不作声了。 胡晨阳想了想，对李火根说：“李支书，你们村干部有事先去忙。我跟万部长、阿柄就留在老李这里，商量一点事。” 李火根等人就走了。 胡晨阳道：“老李，我们乡里准备办一个冬酒厂，想请你这个能人去做技术顾问，每月拿工资，你愿意不愿意去啊？” 李金苟答应得很快：“不愿意。” “为什么？” “做冬酒要什么技术？村里人人都会做，个个都是老师父。” 胡晨阳道：“哎，听说你做的冬酒打开一个月也不会变酸，这就是你的本事，凭这一点，你就可以当顾问。” 李金苟却道：“没用，当不了几天你们就会让我回来。” “为什么？” “为什么？因为大家都知道了，还要我干什么？” “哦，怕乡里面过河拆桥？” “难说。” 阿柄听了就摇头，阿炳也有点听不下去，就道：“李金苟，乡里可以跟你签合同。” 李金苟道：“签合同也不来，靠不住。” 胡晨阳就问：“老李，那你想怎样？” 李金苟沉默了一会，一咬牙，道：“胡乡长，不瞒你说，我想自己办一个冬酒厂，自己当老板。” 胡晨阳就道：“可以啊，你敢不敢到乡里去办冬酒厂？乡里支持你！” “乡里不行，水不行，要磨石岭的泉水才好。” 阿柄道：“不对啊，其他村民做的的冬酒也是用的泉水。” 李金苟道：“不光是泉水的事。” 说到这，又不往下说了。 胡晨阳就问：“你要自己办酒厂，也可以，打算什么时候办？资金有没有问题？” 李金苟答道：“只要路修好了，我就可以办。资金我自己想办法。” 胡晨阳就道：“怪不得你没有盖新屋。” 李金苟就笑笑，心道胡乡长虽然年轻，倒也有眼光，知道我不是盖不起新屋的人。 胡晨阳四处打量，发现院子里有个竹制的大背篓，心里很是亲切，因为自己父亲也是常常背着这种背篓上山采药的。走近那背篓，只见里面有半篓草，而且只有一种草，这跟父亲就不一样了，父亲采药，那是杂七杂八很多种的。 胡晨阳拿起一棵草，仔细察看，依稀是见过的？ 问道：“老李，你还会采药啊？” 李金苟就有些不自然，说道：“啊？是。” “是”什么，却没说。 “这是什么草啊？” “我也不认得。无名草。听老人说，有时候脚扭到了，泡水，消肿止痛。” “哦”。胡晨阳将草放回背篓，手里已暗中夹了一株。 再看李金苟，李金苟松了一口气的样子。 胡晨阳心想：“这草恐怕有点名堂。” 也不点破，说：“老李，到乡里的事，你再好好考虑。其实，乡里的冬酒厂是一定要办的，你去不去都是肯定要办的。冬酒坛子打开以后，时间长了酒会变酸，这个是有办法避免的，比如可以将大坛子改成小坛子，现吃现开，对吧？” 李金苟冷笑道：“既然是这样，那你们还请我去干什么？说实话，我就守在磨石岭开我的酒厂，胡乡长要是真心支持我开酒厂，就赶快组织修路，靠李火根，还不知道那一年才能修通路。” 听他的语气，对李火根是很不服气的。 胡晨阳点点头，道：“老李，我问你，要是村里组织集资修路，你觉得一个人出多少比较合适啊？” “多少我也不好说，但是我可以比别人多出一倍。” “说话算数？” “说话算数。” “好，”胡晨阳道：“我先谢谢你，路是一定会修的，不光是为了你李金苟的冬酒厂，也是为了磨石岭村全体村民，为了陈木仔这样的孤寡老人。” 从李金苟家出来，阿柄摇头道：“没想到这个李金苟，是要自己开酒厂，野心不小！” 胡晨阳道：“我看这是好事，既然他敢开这个酒厂，说明他心里有数，早就谋划好了，‘万事俱备，就等修路’。” 回到村委会，李火根等几个村干部都在。 胡晨阳问：“李金苟想开酒厂，你们知道吗？” 李火根道：“知道，这个家伙，就是想吃独食，村里几次跟他商量，一起开酒厂，让他当厂长，他就是不肯。” 村会计道：“李金苟本事是有，就是太自私。” 胡晨阳严肃地道：“李金苟自私吗？我听他说，如果村里集资修路，他愿意比别人多出一倍的钱，这叫自私吗？一个自私的人能做到吗？” 李火根道：“胡乡长，刚才我们几个村干部商量了一下，准备晚上开一个村民大会，商量一下出租土地的事，请胡乡长跟大家讲讲话。” 胡晨阳点点头：“能不能在会上也商量一下集资修路的事？我想听听村民的意见。” 李火根道：“集资修路，我们也讨论过无数次，还是穷啊，集少了不顶用，集多了拿不出。” 胡晨阳问：“打过预算没有？” “打过，修一条最简单的盘山公路，至少10万元是要吧？全村才107户人家，有些还是特困户，根本拿不出钱，算起来，普通农户每家要出到2千元以上，难呐！” 胡晨阳想了想，又问：“要是集资一半，5万元，能不能做到？” 李火根算了一下：“每户还是要出到1千元以上，还是难。” “我知道难，要是不难，你们早做了。其实，还不光是钱的问题，还有劳动力的问题，壮劳力都出去打工了，怕他们不肯回来参加修路，对不对？” “对。” “我先不问你难不难，就是问你，敢不敢下定决心修路？” 李火根想了想，还是道：“难！” 阿炳听不下去了：“李支书，胡乡长都问你集资一半行不行，你还不敢下决心？难怪李金苟说你做不成一件事。” 李火根听了脸胀得通红，几个村干部也脸有愧色。 胡晨阳也是暗自摇头，问道：“晚上开会，通知了村民没有？” “等下，等吃过了晚饭，敲钟。” “敲钟？”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八章 磨石岭之行（下） 听说是敲钟通知村民开会，胡晨阳就有些兴奋，很久没听到钟声了。 这时，李金苟来了，手里还拎着满满一塑料壶冬酒。 李金苟道：“胡乡长，请你喝我做的冬酒。” 胡晨阳就非常高兴，道：“好，好，谢谢你，老李！”就要掏钱。 李金苟道：“哎，胡乡长，我不能收你的钱，我要求你一件事哩。” 胡晨阳含笑问：“求我什么啊？” 李金苟道：“胡乡长认得的人多，求你帮我做宣传，宣传我李金苟的冬酒做得好。” 胡晨阳笑道：“好，我一定帮你做宣传，我还要发动所有的乡干部帮你宣传！” 李金苟大喜道：“哎呀，谢谢胡乡长！” 谢是谢了，却还是不走，道：“当着村干部的面，我还要问胡乡长一件事。” “什么事？” 李金苟道：“有人说，不是党员就没有资格当村主任，这句话是对是错？” 胡晨阳看了看村干部们，都低着头不做声。 胡晨阳直视李金苟的眼睛，道：“不是党员，都可以当县长、省长、国家主席，何况是村主任？” 李金苟就点点头：“好。不打扰胡乡长了。” “等一下，”胡晨阳道，“我还有一句话：一个好党员，更有资格当村主任。” 李金苟嘿嘿一笑，走了。 目送李金苟远去，胡晨阳心道：“李金苟不但想开酒厂，还想当村主任。难怪让他去乡里拿工资他都不干。” 李火根却在心里暗骂：“李金苟这狗日的！” 胡晨阳沉着脸问道：“大家都听懂了李金苟的话吗？” 村干部们都不作声。 胡晨阳道：“今天下乡，我看到了很多，也听到了很多，磨石岭的落后，有环境的原因，有乡里帮扶工作不到位，支持力度不够的原因，那么，作为磨石岭的班子成员，你们自己是不是也要认真总结和思考，如何理清发展思路？如何鼓起勇气？如何发挥实干精神？”说到这，胡晨阳看看手表，道：“你们自己先开个会，半个小时后我听你们的汇报。” 说罢，胡晨阳一拉阿炳：“出去走走。” 二人走出村委会，胡晨阳道：“阿炳，你觉得磨石岭的班子怎么样？” 万钢摇头：“不得力，在群众中威信不高。” 胡晨阳道：“你注意了没有，其他几个支委，人看着是挺老实，都不是‘拆烂污’的，这样的班子，可以做到很团结，但是，没有开拓精神，也没有互补性，一潭死水。” “是。” 胡晨阳若有所思地道：“现在都在讲提高党的执政能力，一个村虽然小，同样也有这个问题，象磨石岭这种情况，党支部、村委会一肩挑，长期落后，长期不能改变落后面貌，群众就会对党支部失去信心，就容易出问题，而出了问题，又不容易控制局面，往往容易引发更大的问题。” 阿炳想了想，道：“磨石岭村一贯落后，不过呢，李火根这个人有一点比较好，基本上没有多吃多占，在全乡还算是比较好的。” 半个小时后，胡晨阳和阿炳回到村委会，李火根道：“胡乡长，我们下了决心，修路！” 胡晨阳道：“对！首先就是要下决心，下了决心，再来面对困难，解决问题。” 吃晚饭时，依然没喝酒，李金苟提来的冬酒，开都没开。胡晨阳交待了，等他离开以后，给李金苟送回去。 吃过晚饭，李支书拎起一把锤子，要去外面敲钟，胡晨阳有想法，却不明说，道：“敲钟是吧？大家一起去。” 众人听了都很兴奋，一起高高兴兴地来到村里的一棵大樟树下，树上挂着一个废旧的汽车钢圈，这就是“钟”了。 会计李小波是几个村干部中最年轻的，只见他在李火根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 李火根醒悟过来，就道：“胡乡长，今天的钟，就请你来敲。” 胡晨阳听了就很高兴，他确实是想过一把敲钟的瘾，本想等李支书敲得差不多了，再接过锤子搞几下，经会计这一提醒，李火根是要郑重其事了。 郑重点也好，开运动会都有个开幕式哩。今天这个敲钟，就当是磨石岭脱贫致富奔小康的“开幕式”了。 胡晨阳就从李火根手中接过锤子，来到树下，举起锤子狠狠敲了一锤！ “当！” 钟声打破了山里的宁静，传向四面八方。 一口气连敲了十几下，才停下来，问道：“够了吧？” 李火根笑道：“够了，够了。” 接下来，就是到村委会等候村民陆续前来了。 抓紧这个时间，胡晨阳与村干部们再次讨论了集资修路问题。 李火根表示：“如果集资五万元能把路修起来，困难再大，也要争取做到，实在不行，借钱、贷款也要完成。” 说完，又担心地问：“还有五万元怎么办？” 胡晨阳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问其他几个村委：“你们是不是都同意李支书的意见？” 几个村干部都表示同意。 胡晨阳就满意地点点头：“好，你们能表这个态，不容易！说明你们下了决心。党支部、村委会，就是要带领群众干实事，干难事，这个决心必须要有！十万元、五万元都让你们觉得很难，下不了决心，说到底，是因为村里太穷了。走出这座大山，你们知道现在全中国有多少千万富翁、亿万富翁？就是在我们新峡县，以后也会出千万富翁、亿万富翁。所以，十万元、五万元不是什么了不得的问题，万事开头难，等村里的路、乡里的路都修好了，我们山里的资源可以开发出来，穷山沟会变成聚宝盆，我们的经济将会加快发展，到那个时候，你们发愁的绝对不会是五万元，恐怕会想：‘哎呀，到那里搞几千万，把农民新村建起来？” 大家都了都嘿嘿地笑。 胡晨阳看看大家，这才道：“下了了决心就好！如果你们集资五万元还有点缺口，也没什么了不起，我初步的想法：一、土地出租的钱，除了保障特困户生活必须，能不能先用来修路，算是村里借村民的？二、我会说服外地老板，既然来我们磨石岭投资创业，也算是我们磨石岭的村民了，也有义务参与和帮助我们修路；第三、乡里也要支持你们修路，乡里目前还比较困难，但是今年有一个情况比较有利：全国、全省都加大了扶贫力度，扶贫资金会比往年多一些，等扶贫资金下来，乡里要优先考虑磨石岭；第四：乡里也在大力发展经济，再过几个月，乡里的财政情况也会进一步好转，会帮助和支援你们；第五，乡里要向县里争取支持，多少总要搞点钱过来。” 胡晨阳那充满自信的话，让大家越听越舒心，越听越激动。 等胡晨阳说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鼓起掌来！ 李火根大声道：“胡乡长，没什么说的了，修路！再不修，我李火根是乌龟王八蛋！” 胡晨阳就很高兴，也道：“好，李支书是石匠出身，说话算数！我也是山里人出身，我也说句狠话：我要是不能帮你们解决那五万元，我胡晨阳是乌龟王八蛋！” 大家哈哈大笑！ 已经有村民陆续来到村委会，胡晨阳就亲热地与大家招呼，问东问西，很是融洽。 有位中年妇女叫石根嫂子，听说胡晨阳是乡长，有些不敢相信：“哎呀，这么年轻的乡长啊？” 胡晨阳含笑道：“恩，还没讨老婆哩。” 大家就笑。 阿炳就问：“村里有没有还没定亲的女子，介绍给我们胡乡长当老婆？” 胡晨阳还加了一句：“最好是美女。” 大家又笑。 石根嫂子还当了真，想了一下：“没了，都定了亲，巴不得早点嫁出去哩。” 胡晨阳又问道：“石根嫂子，你有几个小孩啊？” 石根嫂子道：“咳，生了二个光棍，讨老婆都讨不起，榨油哩。” “榨油”的意思，就是说把二老的骨头都榨油卖了，也没钱给二个儿子讨媳妇。 胡晨阳就道：“不要急，等村里修好了路，大家的日子也会好过起来。” 听说要修路，有人就激动起来：“哎哟，要修路啊？早不说，要知道是讨论修路的事，我们一家人都来开会了。” 胡晨阳问道：“村里有没有人懂草药啊？” 就有人回答：“老七叔懂，经常采药拿到乡里卖几个钱。” 胡晨阳又问：“李金苟懂不懂草药？” 就有人回答：“李金苟懂个卵，他就会做冬酒。” 大家就嘿嘿的笑。 胡晨阳心里就有了数，看来李金苟并不懂草药。 接下来的村民大会开得非常热烈，村民们听说有人愿意租荒山荒地种茶树，村里还要组织修路，很是振奋。 胡晨阳在会上提出了几件大事，除了土地流转、修路、办冬酒厂，还提出：“大家都知道‘靠山吃山’这句话，这们这里为什么叫磨石岭？就是因为出石头么，等路修好以后，把石头开采出来，也能卖钱，我听说，村里有不少人都干过石匠，李支书就是一个石匠，会打麻盘，老师傅么，嘿嘿，可以发挥你们的技术专长啊，可以搞石雕加工，做石狮子总比做磨盘赚钱么……” 胡晨阳的话，观念和思路都非常清楚，给大家展示了磨石岭美好的未来。 散会了，许多附近的村民还不愿散去，有的跑回家，炒了花生、南瓜子，送过来请胡乡长品尝。 有的村民道：“集资修路，大家都不准反对，那个反对，我骂死他！，” 有人就道：“你多操的心，修路还有人反对啊？有病啊？” 有的村民道：“我借钱也要参加集资！” 还有一个村民道：“等修通了路，老子要开一个采石场！” 胡晨阳听了就很高兴，发现这个自称“老子”的人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壮汉，就有些奇怪，一问才知道：他叫陈大军，当过兵，还是党员，因为母亲瘫了，只能窝在家里照看母亲。 胡晨阳就记住了陈大军这个名字。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九章 不眠之夜 磨石岭要修路了！ 这一晚，磨石岭很多人都失眠了。 李金苟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 李金苟家的冬酒远近闻名，却因为磨石岭路不好，没办法建一个冬酒厂。李金苟干着急，却没有半点办法。上次他也想过竞选村长，没想到李火根发动乡里的党员一家家做工作：“有的人党员都不是，还想当村主任，信得过嘛？我们不相信党支部，不相信党员，相信那个？” 想想也是，村里多少人想跟他李金苟学做冬酒，他“教”了没有？没有嘛，一个不愿意带动村民共同富裕的人，大家为什么要选你当村委会主任？入党？更是想都不要想了！ 自私的人，还真不配当村干部哩。 他李金苟真是自私吗？不是。他只是有自己的苦衷。李金苟家的冬酒不容易坏，这确实跟胡乡长白天看到的“草”有关，这是李家祖上传下来的，传儿不传女哩，就靠这一招，李金苟家的冬酒才能远近闻名，才不愁销路，一家人才能过得比别人家好一些，一旦公开了这个秘密，以后怎么办？还要不要过好日子了？ 今天，胡乡长好象注意到了那“草”，还好没追问下去。 现在，胡乡长一来，就逼得李火根下决心组织村里修路了！ 胡乡长这人不简单哩！ 这些年，李金苟新房都不敢盖，逼着二个儿子在外面打工赚钱，为的就是要建自家的冬酒厂。钱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路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修通？ 有时候真是恨李火根，狗日的李火根真是没有卵用！ 现在好了，终于要修路了！ 当李金苟再次翻身时，终于把老婆碰醒了。 李金苟老婆道：“哎呀，半夜不睡觉，你搞咋个鬼？” 李金苟就嘿嘿笑，索性一把抱住自己的老婆，开始扒她的裤子。或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今晚李金苟特别有干劲，他老婆先是推拒，后是积极配合，再到后来，舒服得失声喊起来了！ 喊过之后，李金苟老婆臊得不行，心想这下完了，肯定让隔壁的荷花听见了，这明天要传出去，笑都让人笑死了！ 爽过以后，李金苟却是好笑：“自己的老婆还会喊啊？” …… 这一晚，李金苟家隔壁的荷花也睡不着，她是个寡妇，男人上山时踩到一条眼镜蛇，被蛇咬了，抢救不及时，死了。村里人都说她是“克夫”的命，守了几年寡，村里打她主意的人不少，有村干部，也有隔壁的李金苟，她都看不上，唯独看上了村里公认的“大孝子”陈大军，只是，自己“克夫”哩，也不知人家大军是不是中意她？今晚开会时，她听见陈大军发誓要开采石场，更是怦然心动：这陈大军还胸有大志哩！ 李金苟老婆的喊叫声，她全听见了，自己都臊得慌：暗骂道：你个女人，发骚哩！ …… 这一晚，退伍兵陈大军更是睡不着，他当兵时所在的部队，是专修导弹基地的，成天在大山里施工，他是干爆破的，表现很好，本可以在部队多干几年，以他的专长，就是退伍回来，也不愁找不到好工作，每月赚几千元应该不是问题的。可就因为老娘病了，他不得不退伍了；又因为老娘瘫了，他不得不留在家里，家里穷得一塌糊涂，根本没钱娶媳妇。真应了那位城市兵阿新的话了：“交通基本靠走，娱乐基本靠手。” 光棍的日子，难熬哩！ 睡不着，陈大军就起来了，开始给老班长写信：“老班长，我是陈大军，一直没脸给你写信，混得太惨了！现在好了，村里要修路了，我这个爆破工，可以发挥我的特长了！我已经跟几个人商量好了，只要路一修好，我们就搞一个采石场，山里的石头够多、够硬，是极好的建材。我陈大军也要当小老板了，今后，我们的日子会一天天好起来的……” 写完了信，陈大军再次躺下了，还是全无睡意，想到了许多战友，也想到了“她”，分部医院的护士姚晓翠，姚晓翠家也在农村，对农村兵就特别好，在陈大军心目中，姚晓翠就是天下最好、最美的女人！ 想到女人，陈大军的下身就又坚硬了，但这回他没有用手，而是狠狠的甩了自己一个巴掌：“陈大军，从今天起，你要争气，你要干出个样子来，你要凭自己的本事，娶一个像姚晓翠那样的好女人！” …… 村支书李火根也没睡着。修路的决定已经做出，他依然有些后怕，怕胡乡长太年轻，万一胡乡长变了卦，或者中途被县里调走，剩下的五万元到那去年筹集？路还修不修了？磨石岭村可千万不要走了前进村的老路，路没修成，还糟塌了村民的血汗钱，那是造孽哩！ 穷家难当，磨石岭的家，更难当哩。 老天保佑，胡乡长千万不要变卦啊！ …… 晚上，胡晨阳借住在李火根家。今晚，大伙聊得高兴，胡晨阳也跟着高兴。 此时，胡晨阳正在修炼他的推云掌。 胡晨阳已经习惯了在练功时东想西想的，而不是按玄青道长要求的那样严格按心法修炼，为此他也困惑过，请教过玄青道长，道长道：“只要你脑子里不是想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无妨。” 这是引导，也是告诫。 胡晨阳就谨尊玄青道长的教诲，摸索出了适合自己修炼的方法：就是先按道长传授的心法认真练功，差不多了，就开始放松，任由思维驰骋。有时候，一些新的想法和工作思路，就是在这样的状态下自行“跳”出来的。 此时，他想的更多的是磨石岭，敲钟的情景，在李金苟家的情景，开村民大会时的情景，孤寡老人的情景，陈大军叫嚷着要开采石场的情景，都一一在脑海里闪过，同时，也暗自提醒自己：“修路的五万元，一定要尽快落实，有了这五万元，李火根这样老实巴交的村支书，做事才有底气。” 绝对不能让磨石岭的村民们失望！ …… 早晨起来，饭还没吃，胡晨阳就跟李火根商议村里的工作。 胡晨阳问道：“陈大军这个人怎么样？” 李火根道：“陈大军不错，可惜，他家里有个瘫痪的老娘，被拖累了。” 听李火根介绍了陈大军的情况，胡晨阳道：“这是个人才！要想办法让陈大军解脱出来，村里要修路，肯定要就地取材，陈大军当个爆破队长，太合适了！” 李火根道：“村里有个寡妇叫荷花，是我侄媳妇，我做做她的工作，看看她愿不愿意帮着照看陈大军他娘？” 胡晨阳道：“这样好！我还有个想法：村支部能不能改选，让陈大军当个支委？” 李火根道：“行，村治保委员早不想干了，就让大军进支委。” 吃过早饭，胡晨阳叫了李火根、万钢和阿柄去陈大军家。来到陈大军家，陈大军正在劈柴。 见了胡乡长，陈大军很是激动，不知怎么地就给胡晨阳敬了个军礼！ 胡晨阳就笑了，道：“大军，我来看看你母亲。” 进了陈家，陈大军的母亲躺在床上，神志还清楚，就是身体瘫了，家里有这种病人，是最不幸的，病人活着痛苦，也拖累家人。 看过陈大军母亲，大家在院子里坐着。 胡晨阳问道：“大军，村里要修路了，高兴吧？” “高兴！”陈大军道，“我昨晚都高兴得睡不着哩。胡乡长，李支书，你们放心，我一定积极参与修路，我不会忘记自己是个**员，不会忘记自己曾经当过兵！” “好！”胡晨阳高兴地说：“不愧是当过兵的！” 然后，胡晨阳冲李火根点点头：“李支书，你来告诉他。” 李火根道：“大军，刚才，我跟胡乡长商量了几件事，第一件事，改选党支部，准备让你担任支委；第二件事，村里要修路，让你担任爆破队长和突击队长；第三件事，我想让荷花帮你照看你娘，荷花已经同意了，就看你的意思了。” 陈大军很激动，道：“前二条，我都听李支书的。第三条，荷花是个好女人，我就怕拖累她？” 正好，荷花进来了，听见陈大军的话，道：“大军，有你这句话，我今天就搬到你们家来！” 胡晨阳高兴地说：“好，很好，你们二个都是活雷锋。” 陈大军嘿嘿笑道：“荷花是雷锋还差不多，我算什么雷锋？” 胡晨阳一本正经地道：“哎，她帮你，你娶她，让她幸福，你也是雷锋。” 大家都大笑！ 胡晨阳又想起了贺红玉，心道：“我也是雷锋。” …… 村里的老七叔已经七十来岁了，身子还挺硬朗。 胡晨阳下山之前，特意来见了老七叔，还请他辨认了昨天从李金苟家背篓里拿出来的那株小草。 老七叔一看，道：“哦，这个草啊，山里多得是。” 胡晨阳就问：“这叫什么草啊？” 老七叔道：“我们都叫他‘背阴草’，这种草大都长在山上背阴的地方。” 胡晨阳就想起，自己小时候上山砍柴，好象是见过这种草的。这就是说，这种草，不光是磨石岭有，别的地方应该也有，至少胡家坡附近山上也是有的。 说到这草有什么作用，老七叔说：“没听说它有什么特别的作用，不过，也难说，是草都是药，也许真有什么用？” 下山时，胡晨阳还真就留心了一下，山沟处、背阴处，甚至石头的岩缝处，到处生长着这种“背阴草”，胡晨阳就采了一些，阿柄也要帮着采，胡晨阳却道：“行了，有一点就行了，不用那么多。” 胡乡长不说采这草干什么用，阿炳也就不问。 （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章 陈长贵走了 几天后，胡晨阳再次主持召开乡党政联席会，汇总这次班子成员下乡情况。 胡晨阳首先介绍了自己在磨石岭的情况，也是希望对大家有些启示。 果然，听完胡晨阳的介绍，大多数人受到了启示，副乡长魏立民就道：“是啊，村级公路确实是头等大事。大家都希望乡里能帮助修路，可是，乡里也穷，拿有钱啊？我是不敢答应啊！” 这话的意思，胡乡长你是一把手，你可以答应，我们不敢答应啊。 万钢道：“我们就更不敢答应了。其实，还有一个情况，也让大家不敢搞集资修路的事了。以前，前进村搞集资修路，结果，修了一条烂路，集资的钱基本上打了水漂。” 胡晨阳听了，也是头痛，听蓝小凤说过，前任班子不是没想过动手解决前进村支书崔金旺的问题，终因情况复杂，下不了决心。 正开着会，文书小马来报告：“胡乡长，县里打来电话通知，县人大主任陈长贵走了。” “走了”，就是“死了”的意思。 胡晨阳一听，大感意外，道：“什么意思，说清楚么！” 小马这才道：“陈主任死了，昨天晚上心脏病突发。” 胡晨阳的心情很是复杂，又问：“县里怎么说？” “县里通知，明天开追悼会。” 这是对的，当地有三天出葬的习俗。 …… 事情发生的很突然！ 起因很简单，春节期间，陈长贵酒喝多了点，血压本来就有些高，这天，有些便秘，蹲在县人大的公厕里，恰巧有二个干部进来，二人一边方便，一边说起了胡晨阳。 一个说：“胡晨阳这小子确实厉害，才到冠城乡没几个月，居然又从乡长变成了实际上的书记，党政一把抓。” 另一个说：“听说陈小旋有些后悔，不该跟胡晨阳分手。” 一个放低了声音说：“其实，都是陈长贵做事大绝。” 另一个也压低声音道：“你说陈长贵会后悔么？” “这个不好说，胡晨阳要是不争气，当然没什么后悔的；胡晨阳要是飞黄腾达，那就有得后悔了，呵呵。” “呵呵，后悔去吧！” 陈长贵本就有些便秘，已经蹲了很久了，二个人的议论，他全听见了，怒火中烧，却又不好发作，等二人出了厕所，陈长贵站起身来，头就眩晕，眼前一黑，就倒下了！二百多斤重的身体，重重地砸在地上，“咚”的一声巨响，把刚刚走进厕所的一个干部吓了一跳，看清楚是陈主任，赶紧叫道：“快来人啊！陈主任摔倒了！” 大家一挤赶过来，只见陈长贵双目紧闭，或许是因为心梗的痛苦，面目有些狰狞。 大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几个胆大的把陈长贵抬出厕所，放在过道里，有人赶紧给120打电话，有的则帮着通知易少兰、陈小旋。 等了十多分钟，县医院的救护车来了，然而，陈长贵人还没送到医院，就已经停止了呼吸。 消息传开，许多人震惊之余，不禁感叹：“人啊，说走就走了。” …… 陈家的顶梁柱倒了。 前来陈家吊唁的人依然很多，陈长贵虽然走了，但人家毕竟是市委甘新国副书记的亲家哩。 冠城乡党委和乡政府也派人送来了花圈。在陈长贵追悼会上，胡晨阳也来了。 新峡县有个说法：没满六十岁死亡的，都属于“打短命”的，照这个说法，陈长贵也算是“打短命”的了，不好听，所以，夏才生在致悼词时，称陈长贵“享年62岁”，也算是恢复了陈长贵的“本来面目”了，再说，人都死了，谁还较真呢？ 追悼会结束后，胡晨阳随着长长的队伍，与陈长贵家属握了手。 胡晨阳感觉到了，陈小旋的手是那样的冰凉。 …… 处理完陈长贵的丧事，甘新国主持了陈家的家庭会议。参加这个会议的除了易少兰及二个女儿，还有甘新国的儿子甘峻。 易少兰和二个女儿坐在一起，给人的感觉竟然不是母女，而是一个美丽沉静的大姐带着二个小妹，一个娇小妩媚，另一个丰腴性感。 甘新国也在打量着母女三人。陈长贵走了，死前一句话都没留下，易少兰和陈小旋母女如何安排，是个问题。当甘新国询问易少兰今后有何打算时，她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甘新国就有些感叹，这个女人实在是太过柔弱了。 易少兰原是县采茶剧团的演员，16岁就成了剧团的主角，七十年代在县里移植改编的采茶戏《杜鹃山》中主演过党代表柯湘，轰动一时，剧组还曾经到首都参加过全国地方戏曲调演。那时，追求她的小伙子很多，可谁也想不到，她会爱上一个下放知青，那是一位名叫董君辅的京城知青，插队落户在老君乡，董君辅人长得文静帅气，喜欢写诗，就是他那一首首热情似火的诗，征服了少女的心。 董君辅的家庭出身不好，大地主、资本家、“右派”，都沾上了，所以，当知青伙伴们一个个当兵、招工、读大学等先后离开了插队点时，董君辅内心越来越绝望，易少兰这时就会鼓励他：“你好好表现，努力进步，以你的才华，肯定会有出头之日的。” 有一天，知青队的人给她打电话说董君辅病了，易少兰就请了假，赶去照料他，到那以后才知道，董君辅不是病了，而是喝了农药，幸好被人发现，抢救过来了。 易少兰哭得很伤心，骂他，捶他，到后来二人一块抱头痛哭。 再到后来，她追问他为什么要喝农药，他在她的一再逼问下，才说乡里革委会的陈主任看上她了，逼他“让”出她，还许诺给他一个工农兵大学生名额，他如果不答应，永远也不要想走出冠城乡。 他说：“我宁愿死，也不会放弃你！” 那一刻，她决定了，要为他去做一件比死还难的事。 她独自去找了“陈主任”，也就是陈长贵，以自己的身体，为心爱的人换取了一张工农兵大学生推荐表，又“奉献”了几次，才盖全了所有的公章，将董君辅送走。 董君辅永远跳出了冠城乡，从此杳无音信。 后来，易少兰怀孕了，也不知道孩子是董君辅的还是陈长贵的，就嫁给了陈长贵。结婚以后，陈长贵不许她再唱戏了，将她调到了乡里。 易少兰比陈长贵小了十来岁。陈长贵是个强悍霸道的男人，整人狠着哩。这么多年了，她不敢有任何背叛陈长贵的想法。想唱戏了，也只能在家唱，只能唱给陈长贵听，那时，他还让她脱光了在家唱给他听，跳给他看。 陈长贵死了，易少兰内心并不难过，甚至觉得多年来压在自己身上的一座大山，终于没了。 母亲的心思，大旋是知道一点的，但从来不说。小旋却是不知道的，在小旋眼里，母亲一贯顺从父亲，是因为母亲爱父亲，这样的家庭才和睦，才算是恩爱夫妻哩。 …… 甘新国看着眼前这个柔弱的女人，心情很是复杂。 世上真有少数女人就是不容易变老，面前这位易少兰怕也是一个，40多岁的人了，皮肤还那么白净细腻，身段还那么线条清晰，与女儿走在一起，常常让人错当成姐妹。 想想自己家里那位，与易少兰站在一起，看着要老30岁。 甘新国与陈长贵认识几十年了，郑家与陈家又做了亲家，每年都要相互走动几回，甘新国与易少兰应该也是很熟悉了，但这易少兰却总是很低调，话极少，给他一种印象：她很怕陈长贵。按道理老夫少妻，应该是陈长贵怕她才对，结果却不是这样，不管是甘新国一家到陈长贵家做客，还是陈长贵一家到甘新国家做客，基本上都没看过这易少兰张狂过一回。 心道：“这才是好女人啊。” 怎么安排这个女人呢？ 或者说，怎么安排这三个女人呢？ 她们的靠山就是他了，而他，还真是想好好安排这三个女人，尤其是这个易少兰。这样的女人，柔弱得让他都有了想法，或者说是激起了他男人的**。 甘新国就道：“老陈走了，我不帮你们，谁帮你们？” 这话让三人女人都感到宽慰。是，有甘书记，还担心什么？ 甘新国道：“我是这样考虑的，少兰和小旋，你们都调到市里去，一家人相互也有个照应，好不好？” 易少兰道：“谢谢甘书记，我倒没什么，小旋在新峡县，确实有人说她的闲话，调走也好。” 甘新国皱眉道：“谁说小旋的闲话？说她什么？” 易少兰道：“还不是因为那个胡晨阳？” 甘新国若有所思，道：“当初你们决定放弃胡晨阳，是有些草率了，我看那个胡晨阳还是不错的，要不我亲自找他谈谈？” 易少兰是很中意胡晨阳的，先就表态：“那当然好，晨阳那孩子，各方面都是没得说的，就怕他转不过弯来？” 甘新国道：“呵呵，转不转弯子，要看前面是个什么样的弯子了。” 言下之意，准备开出丰厚的条件了。 易少兰就道：“谢谢甘书记。唉，本来好好的一对年轻人……” 虽然没往下说，意思还是明白的。 甘新国就深深地看了易少兰一眼，这女人话不多，其实心里明白着呢。 明白人好啊，甘新国就喜欢跟明白人打交道。 甘新国跟陈小旋说：“看看，现在能不能联系上胡晨阳？” 陈小旋听说要联系胡晨阳，迟疑道：“我很久没跟他联系了。” 甘新国道：“打个电话试试嘛，主动点嘛。” 陈小旋找出家里的电话本，给冠城乡乡长办公室打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她熟悉的声音：“你好，我是胡晨阳。” 第三十一章 转不转弯子 陈小旋道：“晨阳，是我。” 胡晨阳显然很意外，沉默了一下，道：“小旋？有事吗？” 陈小旋就哭了，哭声里有悔恨，也有幽怨。 甘新国就从陈小旋手中拿过电话，道：“晨阳吗？我是甘新国啊。” “甘书记？”胡晨阳更意外了。 甘新国道：“呵呵，是我。” “甘书记，您好。” “恩，晨阳啊，你现在在那？” “我在乡里。” “哦，晨阳啊，我现在是在小旋家里，对，一家人商量些事，大家都说到了你，都觉得你很不错。你少兰阿姨说，她觉得你各方面都好，小旋也是这样认为的，呵呵，小旋还是放不下你啊。” 胡晨阳没有接话。 甘新国就又道：“晨阳啊，老陈生前也多次跟我提到你，推荐你，我呢，也听说了，你现在干得不错，很好！好好干！有什么想法，工作上有什么困难，随时可以来找我。” “谢谢甘书记！” “呵呵，晨阳啊，我呢，一直想找你好好谈谈，也没合适的机会。怎么样，现在能不能过来一下？我们一家人都很欢迎你啊。” 胡晨阳沉默了一下，道：“甘书记，您那么忙，我又一时半会赶不到县里，那天再到市里去向你汇报好么？” 甘新国在心里赞叹了一声，道：“那好，欢迎你来市里找我。” “恩，谢谢甘书记。” 挂了电话，甘新国赞道：“这小子一下还转不过弯子，话却说得很圆满。不错！” 甘峻道：“胡晨阳有什么好？不就是一个乡巴佬？” “你懂什么？”甘新国训斥道，“你要有他一半的本事，我做梦都会笑出来。” …… 接到甘新国的电话，胡晨阳嘴上说得婉转，心里也是有些矛盾：陈长贵走了，自己也没什么怨气了，陈小旋还能这样，也让自己无话可说了，有些事，看看再说了。 另外，陈长贵死了，甘新国居然急于管陈家的事，这事真是有些搞不懂。 陈小旋想与自己重归于好，这个也不难理解，而且，陈小旋能放下自尊，给他打这个电话，也算是勉为其难了，至少比“上次”的态度好多了。 只是，陈家人又搬出别人来了，以前是高明亮，杨文远，现在竟然是甘新国，级别还越来越高了！ 甘新国那些话，句句都是暗示，用新峡县的土话说，那又是要他“接缸”了，问题是，自己能接这个“缸”么？真要接了这个“缸”，不但是要跟陈小旋和好，也是要投靠甘新国了！ 抱得美人归，还找到甘新国这样的靠山，要是放在以前，胡晨阳做梦都会笑，现在，却是要慎重再慎重了。 他想起那天深夜，高明亮与他的那段对话： 高明亮道：“恩，晨阳，我现在想明白了一件事。” “哦？” “你、我都做错了一件事，所以，汪书记才会这样对待我们。” “什么事？” “就是你跟陈小旋的事。” 胡晨阳一听就明白了：“这样啊？” 高明亮道：“其实，我当初也是好意，想通过陈长贵，跟甘新国拉上关系，大家来对付左达来。但是，我事先没有请示汪书记。可能，汪书记误会了。连带着，对你也有影响。” 胡晨阳心情很是复杂：“那现在，误会应该消除了吧？” “对你来说，应该是消除了，因为你被陈长贵扫地出门了么。对我来说，不知道汪书记是怎么想的。” …… 跟陈小旋和好，本来是件简单的事，却因为甘新国的介入，又会扯上汪书记，要说“靠山”，甘新国能跟汪国本比么？ 再说，现在的胡晨阳，已经不是刚与陈小旋分手时的那个胡晨阳了。 如果说自己对爱情还抱有那么点“奢望”的话，那就是希望能爱上一个值得自己爱上的人，而那个人，不是乔树军又会是谁？ 他或许还不能算是已经爱上了乔树军，但他却做好了随时爱上她的准备。 这话听着有些费解，但事实就是这样。 现在的问题是，他想投入，却无法投入。 只要她愿意，一切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她愿意吗？ 不知道。 也许，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二人的相识只是一个偶然的交错点，经过这个交错点以后，二人不是越来越亲近，而是越来越生分，渐行渐远？ 毕竟，他和她是在完全不一样的环境中成长起来的，二人的差异太大了。 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这样一想，胡晨阳真是有些灰心丧气。 胡晨阳甚至想到了：“乔树军怎么那么了解我？是不是我与陈小旋的那些破事她都知道？” 一想到有这个可能，胡晨阳心情就更复杂了。 她究竟是怎样想的？自己知道吗？ 不知道。 只知道她关心他，愿意倾听他的想法，愿意与他交流。只知道，她是欣赏他的，也一直在激励他奋发向上。 而这种欣赏，是仅仅局限于对他学识、才华的欣赏，还是对他整个人的欣赏，那就不知道了。 胡晨阳犹犹豫豫地给乔树军办公室打了个电话，却没有人接。 自从知道乔光荣是乔树军的父亲，胡晨阳是轻易不敢往她家里打电话了，乔树军也体谅他这一点，有几次晚上都是她打给他的。 乔光荣，那个不怒自威的省纪委书记，他现在知道了自己和乔树军的关系吗？如果不知道，一切都还悬着。 很难想象，他知道以后，会是怎样的态度？ 此后，二人也有了默契似的，再不提乔光荣的事。 但是，胡晨阳能感觉到，树军姐的心态好象有些变化了，跟他说话的语气，更柔和了，开始说一些日常生活中的事情了，比如天气的变化，洪都今天下雨了，下雪了，或者出太阳了；比如上星期她陪母亲去了趟“滕王阁”，“滕王阁”经过重新修建，确实比以前更壮观了；还有她集邮的事，说起集邮，她的话就特别多。自称是多年的老“邮民”了。 胡晨阳又试着给高小洁打了个电话。 高小洁听说是胡晨阳，十分高兴，抱怨道：“胡晨阳，你这个家伙，现在才想起给我打电话！” 胡晨阳嘿嘿笑道：“你们都好吧？” “都好，葛科长提副处了，不过他离开组织部了，调到省药品监督局去了。树军姐还在研究室。” 胡晨阳就势道：“我刚才给乔处长办公室打了电话，好象没人接？” 高小洁道：“我说呢，你怎么会给我打电话？” 胡晨阳又是嘿嘿一笑。 高小洁这才道：“树军姐到京城开会去了。” “哦。”胡晨阳这才道：“小洁，我现在在冠城乡当乡长。” “知道，我听树军姐说了，干得还好吧？” “还行。”胡晨阳幽默地道：“还没被压趴下。” 高小洁道：“知道你是好样的，好好干，前途大大的！” “谢谢！有机会再来冠城乡？” “好啊，树军姐去，我就跟着去。” 挂了电话，胡晨阳心里又是一沉：乔树军去京城了！ 是，一个省委组织部的处长，去京城的机会太多了。 而胡晨阳这样的乡镇基层干部，不要说去京城，连市里都很少去。 层次不一样啊。 这又让胡晨阳有些消沉，自己与乔树军的距离有时似乎很近，近到可以推心置腹；有时似乎又很遥远，远到让人心灰意冷。 胡晨阳使劲晃晃脑袋，对自己道：“清醒些，别想那么多了，好好把冠城乡的事干好！” 这样一想，还真有点作用，想起一件事来，就给罗威打了个电话：“大哥，我晨阳啊，收购山货的人，你派来了没有啊？” “咳，忘了。”接着电话里面还传来“啪”的一声，估计是罗威煽了自己一巴掌。 就听到李亚琳在旁边说：“哎呀，你轻点！” 她还心疼他呢。 胡晨阳微笑道：“大哥，听见没有，轻点。” 罗威嘿嘿一笑，道：“兄弟，我这就派人去冠城乡！” 胡晨阳挂断电话以后，想了想，又给乡里工商所所长打了电话。 …… 晚上，胡晨阳在办公室接到了乔树军的电话。 胡晨阳因为白天的事，心里有些憋屈，情绪也有些低落。也不象以往那样轻松愉快地叫她“树军姐”了。 乔树军道：“晨阳，我现在在京城。” 胡晨阳“恩”了一声：“白天我打你电话，你不在，我又给高小洁打了电话，她说你去京城开会了。” 乔树军开玩笑道：“行啊你，还有‘内线’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 乔树军告诉胡晨阳：这次部里开会，是因为中组部要编辑出版一本《基层党建工作文选》，赣源省也推荐了几篇文章，其中就有胡晨阳写的那篇《关于强化边远乡镇基层组织建设的几个问题》，经过大家不记名投票评选，胡晨阳的文章已经入围了。 乔树军道：“我先祝贺你一下。” “谢谢！”胡晨阳道，“其实，我要现在写这篇文章，又有些新的感受了。” “那好啊，可以修改的。”乔树军道，“我告诉你这件事，就是想让你有时间把文章再修改、润色一下，当然，不改也很好了。” 胡晨阳道：“既然要出书，我还是挤出时间再改改吧。” 乔树军“恩”了一声，“也别太费心思，不要太追求完美。” 胡晨阳听了这话，心里一动，道：“‘不要太追求完美’，这话很有道理，送给你也比较合适，你觉得呢？” 乔树军又“恩”了一声，没有接茬，心道：“胡晨阳这个家伙就是这样，机敏！” (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二章 集市（上） 几位外地客商出现在冠城乡集市上，他们公开打出标语：“让利于民，山货收购价一律比原先价格提高二成！” 这事立即轰动乡里，成了冠城乡的爆炸性新闻。 收山货的李老板一听还有这事，心想“那个狗日的，敢跑到冠城乡来抢老子的生意？”就纠集了几个人想对外地客商动粗，到了集市上，发现对方是有三个人，一个是中年人，另外二个是年轻后生。三个人身边还都放着一根扁担，好象随时可以抄起来打架。 李老板心里已经有些发虚，表面上还装出凶神样子：“那个让你们来收山货？懂不懂规矩？” 中年人看看李老板，似笑非笑的样子：“收山货还要经过那个批准不是？” 李老板道：“你要收也可以，为什么要把价格抬高来？” 中年人就一笑，问旁边围观的人：“你们说，让利于民好不好？” 围观的人当然都说好，有的人还说：“不要怕，要打架我们一起帮你们打！” 中年人就向大家拱手：“多谢，多谢！他们要敢动手，我一扁担横倒他几个！” 大家就都叫好！ 平时山货价格低，乡里人虽然不情愿，忍一忍也就过去了，现在价格提高了，有人想再压回去，这就不能答应了！ 李老板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带着几个人灰溜溜走了。 李老板越想越不甘心，就给乡里工商所干部姚胖子塞了五百块钱，请姚胖子出面，想办法把那几个外地客商赶走，姚胖子就来到集市上，要那几个客商提供工商执照，为首的中年人就拿出一个复印件，原来是县里的，叫做“金顶茶业股份有限公司”。 姚胖子说复印件有假，要拿执照正本或者副本才作得数。 中年人就发冷笑：“我们的生意全省都有，是不是每个地方都要带副本才可以做生意啊？” 姚胖子道：“其它地方我管不了，在冠城乡没有执照就不行。本来按规定还要没收你们的货物，我今天就放你们一马，你们赶快回去，以后来冠城乡做生意，记得带执照来。” 李老板就很得意，拉着姚胖子喝洒去了。 第二天，那几个客商依然打着横幅在那收购山货。 李老板气得发晕，就又去找姚胖子，没想到姚胖子把他拉到一边，悄悄把那五百块钱退回给他，还说那几个客商是乡里胡乡长请来的，昨天晚上胡乡长批评了我们所长，所长连夜组织开会，传达胡乡长指示，任何人不得刁难外地客商。 要不是姚胖子平时跟所长关系好，恐怕难收场。 李老板没办法，他跟原来的乡长陈水金关系好，可现在陈水金调到葛山乡去了，想跟新来的胡乡长拉上关系，副乡长魏立民还答应帮他介绍，到现在也没什么动作。 乡里的运输公司一搞起来，李老板就知道，以后，乡里老表去县城的就多了，再压低山货收购价，怕是难了。 只是，没想到，变化会这么快，有人一下提高了二成收购价，明显就是来抢生意的么。 李老板想来想去，只好先去找副乡长魏立民，看看他怎么说。 李老板道：“魏乡长，有人要赶走我，你不能不管啊！” 魏立民当然知道李老板跟陈水金的关系，平时跟李老板也还不错，时常在一起喝个小酒，就问：“怎么回事？” 李老板就把有人抬高山货收购价的事说了。 一听是这事，魏立民就犯了难，人家提高收购价，让利于民，这犯了什么法？这怎么管？真要管了，还不让乡民骂死？ 李老板道：“胡乡长晓得我跟陈乡长、魏乡长都是朋友，还这样对我，还不是没把陈乡长、魏乡长放在眼里？” 魏立民听了这话就不舒服，说：“李老板，不要乱扯。你要想做生意，就把价格也提高二成，不打算做生意，你可以走人。” 事已此至，李老板没办法，也只好提高了二成收购价。 别人不清楚，他自己是清楚的，每年光转手批发山货，他就要赚十几万元，提高二成收购价，就也是少赚一些，再说还可以提高批发价，“羊毛出在羊身上”。 通过这件事，也可以看出，陈水金、魏立民这些人都没什么卵用。 还是要想办法巴结上胡乡长才对。 …… 山里的人们是淳朴的，他们听说乡里搞起了运输公司，山货收购价提高了不少，都奔走相告。 妇女主任蓝小凤还联合乡团委在集市上组织了一只宣传队，为信用社做宣传，打出的宣传口号是：“把钱存进信用社，就是支持乡里发展经济！”“脱贫致富奔小康，信用联社架金桥” 还排练了一个方言小品：一个老大妈背着儿子媳妇，偷偷把钱放在米缸里，结果钱让老鼠咬烂了，痛哭流涕。小品逗得大家哈哈大笑，都表示要把钱存进信用社，有人当场就把卖山货的钱存进了在集市上现场揽储的信用社。 小品中演小媳妇的是乡里的团委书记倪虹，不知什么时候起，胡晨阳也站在人群中，笑呵呵地观看了演出。 小品演完了，大家都热烈鼓掌，蓝小凤发现了胡晨阳，拉着倪虹来到胡晨阳面前。 胡晨阳鼓励道：“不错，不错。” 蓝小凤道：“胡乡长来逛集市啊？” “恩，来看一下。” 蓝小凤和倪虹就陪着胡晨阳四处转。 这才发现，胡乡长很喜欢与农民聊天。 这不，没走几步，胡乡长又笑呵呵地与一位刚卖完山货的老大爷聊上了：“老人家，你是那个村的？” 老大爷答道：“磨石岭的。” “哦，老人家，现在山货的收购价提高了吧？” 老人乐呵呵地道：“是啊是啊，提高了二成啊！以后都这样吧？” “以后？”胡晨阳笑呵呵地道，“以后要是交通方便了，把货拿到县城去卖，价格还更高哩。” 老人更高兴了，连声道好。 告别了老人，没走几步，胡晨阳又在一个卖野鸡和野兔子的山民面前站住了，这是一个中年农民。 蓝小凤认识他，打了个招呼：“蛮牯。” 蛮牯也招呼道：“蓝主任。” “蛮牯？”胡晨阳笑着问道：“你是那个村的？” 蛮牯回答：“凤凰岭的。” 胡晨阳又问：“老表你贵姓？” 蛮牯忙道：“免贵姓蓝。” 胡晨阳就道：“姓蓝？我知道你是个男的啊，一看就知道啊！ 大家就笑。 蛮牯也嘿嘿地笑，说：“我姓蓝，蓝天的蓝。” 蓝小凤道：“胡乡长，蛮牯跟我一样，是凤凰岭蓝家的，我们蓝家是少数民族呢。” “哦，那个少数民族啊？” “畲族。” 蛮牯道：“我们自己叫‘山哈’”。 胡晨阳就问：“山哈？什么意思？” 蛮牯回答：“山哈就是住在山里的客家人啦。” “哦，”胡晨阳就道：“请你回去转告你们村支书，过几天我会去你们凤凰岭。” 蛮牯高兴地说：“那好，我请胡乡长到我家吃野鸡。” “好啊！” 与蛮牯分了手，再走了几步，发现一个算命先生缩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地上摊着一张八卦图。 胡晨阳走过去，蹲下来，问道：“师父，算命怎么算啊？” “别人算二块，你算要十块。” 胡晨阳就对蓝小凤和倪虹道：“听到了吧？我的命值十块钱哩。” 蓝小凤和倪虹都忍住笑不作声。 看胡晨阳起身要走，算命先生忙道：“可以跟你打折，5块。” 胡晨阳就作出失望地样子：“啊，只值5块？” 蓝小凤和倪虹实在忍不住，笑得肚子痛。 在回乡政府的路上，蓝小凤道：“胡乡长，运输公司搞起来了，山货价格也提高了，农民都高兴。光这一项，农民纯收入就要增加不少。” 倪虹道：“更关键的是，农民的积极性提高了！农业的的生产力也就跟着提高了。” “对！”胡晨阳赞赏地道：“不是有句成语么：纲举目张，我们现在所做的这些，就是在营造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农民是最能吃苦耐劳的，也是最讲实际的，如果他们能从发展农业中得到实惠，又怎么会放弃土地和家园？” 蓝小凤道：“是，胡乡长看得远，抓到了要害。” 胡晨阳道：“搞运输公司，这还是人家曾明才提的建议。小伙子不错。听说他在县里的女朋友吹了，蓝主任帮个忙，在乡里给他物色一个。” 蓝小凤就道：“胡乡长你自己还是个单身哩，要不要我先帮你物色一个？” 说完这话，蓝小凤还用手捅了捅身边的倪虹。 倪虹脸就有些红。 胡晨阳呵呵一笑：“蓝主任你先帮曾明才物色，你这个媒婆当得好，后面的生意就跟着来了，我再找你帮忙。” 蓝小凤道：“我要把最好的留给你哩。” 胡晨阳就“啊”了一声：“还有最好的？是那一个啊？” 蓝小凤就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胡晨阳却把话题扯开了：“蓝主任，你刚才说，你也是畲族人？” “对啊。” “你们畲族人，会不会跟有的少数民族那样，实行‘走婚’什么的？” “没有啦。”蓝小凤笑道：“其实，我们畲族跟汉族也差不多了，我要不说我是畲族，你哪知道我是畲族？” “哦”，胡晨阳故作失望，“我还以为可以‘走婚’呢，那样的话，我也去‘走’一‘走’，当你们畲族人的‘临时女婿’。” 蓝小凤道：“胡乡长姓胡，真会胡扯啊！” 大家哈哈大笑。 倪虹内心还是体会到了胡晨阳的体贴。蓝小凤刚才虽是好意，却让自己有些难堪，经胡晨阳这一胡扯，已将刚才的难堪化于无形。 胡乡长真是机敏！不仅仅是机敏，还很善良。 这些天来，胡乡长的所作所为，已让乡里的大多数干部折服，而象倪虹这样的女孩子，更是从心底敬佩、爱慕胡乡长的，只是，人胡乡长眼光高，怕是看不上自己哩。 (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三章 集市（下） 农贸市场是胡晨阳了解乡情、村情的一个好地方。乡里的干部、村里的干部要找乡长还是比较容易的，而一些普通村民，如果不是遇到特殊情况，有几个会主动去找乡长反映情况？ 如果说县长算是“七品芝麻官”，那乡长最多算是“九品”。就这九品小官，在朴实的村民眼里，也算是“大官”了，如果不是干部主动下到村里，一个普通的村民不大可能跟乡长扯上什么关系。 但是，胡晨阳有自己的办法接触到普通的村民，听到他们的真话。 那就是去逛农贸市场。 每天早上六、七点，只要没有特殊情况，胡晨阳一般都会到农贸市场转转，跟农民老表谈谈，问问肉价、菜价，有时还能听到乡下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找谁谈，胡晨阳也是有绝招的，一般都是跟上了年纪的老头、老太太闲聊，所谓“人老话多”，很容易就掏出他们的心里话。 在新峡县呆了七、八年了，胡晨阳能够说一口新峡土话，加上他态度和气，老表们大都能跟他说实话。 这天，胡晨阳就跟一位卖土豆的老大爷聊上了。 胡晨阳发现，这老头出售的土豆个头很小，卖相不好看。胡晨阳就蹲下身子，道：“老人家，你的土豆长这么小啊？” 老头叹气道：“没水哎。” “没水？” “没水，水塘里边都没水了，菜都要干死了。” 胡晨阳一听，觉得情况有些严重，进一步追问下去，才知道了原委。 老头姓潘，是老屋村村民，今年天旱，入冬以后就没下雨了，村里的小水塘基本上都干沽见底了，菜地没了水，都是靠菜农从远处的大水塘挑水种菜，勤快的还好一些，懒一些的，就让菜地荒了。 没有水，菜也长不好，难怪土豆长得一丁点大哩。 “水库呢？”胡晨阳问。 “水库？”潘老头道，“往年都是用的溢塘水库的水，今年不行了，乡里把水库包给人养鱼，水库老板为了捞鱼，把水都放干了，天上不落雨，没蓄到水，水库都没水了。” 胡晨阳又跟潘老头聊了几句，看他也说不出更多的情况了，就返回了乡政府。 有些住在乡政府的干部，这会才刚刚起床呢。 妇女主任蓝小凤也起来了，正在涮牙，胡晨阳看了她一眼，迟疑了一下，道：“你知道溢塘水库的事么？” 蓝小凤点了点头。 胡晨阳就没再问，进了办公室。 乡里的情况，胡晨阳现在比较清楚了，前任书记王冬生因为要退下来，很多事都不怎么管，有些事基本上就是前任乡长陈水金作主了，而那个陈水金，基本上就是个目光短浅的人。 冠城乡之所以如此落后，也是有原因的，上任班子至少在几件事情上，做得很糟糕，影响了乡里的发展。 一件事情，是种所谓湿地松，种湿地松本来是一件好事，象永阳县，在一些丘陵地带种湿地松，效果就不错，几年就能收效，不但提供大量优质木材，还办起了一个松脂厂，规模不小，效益也相当不错。但是，冠城乡是个山区，海拔较高，种湿地松效果就不大好，加上农民老表穷，无力投入，效果就更差了，现在那些湿地松，种在山上，生长很缓慢，用老表的话说：“长又长不好，砍又砍不得”，如果当初是种茶树或者茶油，到现在也应该见效了。 在招商引资方面，冠城乡也几乎是无商可招，曾经有外商想来办一个造纸厂，看了那些半死不活的湿地松也都摇头，说是等它们成材了再说。其实，即使引进一个造纸厂，也属于高污染企业，不办还好。 现在，连水库都出问题，农民连基本的种植都要靠天吃饭，这不是倒退又是什么？ 胡晨阳心里想着这些，暗自发狠：水库的问题，一定要搞清楚！ 蓝小凤进了胡晨阳办公室，还给他拿来了几个大肉包子。 胡晨阳还真是有点饿了，一边吃，一边听蓝小凤介绍溢塘水库的情况。 原来，建国几十年来，国家拨款，乡里陆续修建了大大小小十来个水库，小一点的水库是由村里管着，大一点的水库则是乡里管着，溢塘水库就是由乡里管的，这几年，乡里一方面向县里申请资金维护水库，另一方面实际上却是将水库承包给了一些外地老板养鱼，水库的水基本都有十几米深，鱼长得又大又肥，但是，捕捞比较麻烦，有的老板就采用放水的方式，将整个水库的水都排干，捞鱼自然就方便了。然后，再重新蓄上水，重新放养鱼苗。一般情况下，这样做也说得过去。但是，今年遇到了特殊情况：入秋以后，没下什么大雨，全乡都出现了旱情，溢塘水库还没来得及蓄上多少水，就遇上了干旱，勉强能保住鱼苗存活，不可能放水灌溉农田。 听了蓝小凤的介绍，胡晨阳问道：“承包溢塘水库的是什么人？跟乡里什么人有关系？” 蓝小凤也不隐瞒，道：“溢塘水库老板姓乌，这人跟陈水金关系蛮好。” 胡晨阳又问：“村里的水库，是不是也都承包给个人了？” “都差不多吧？” 胡晨阳听了，点点头：“国家投资搞了几十年农田基本建设，为了什么？就是为了提高抗灾能力，现在，遇到干旱，水库却没有了水，那么，国家的水库，村民的水库，最终成了什么？成了少部分人养鱼致富的工具，而大多数农民，却连基本的用水保障也得不到，是不是这样？” “是。” 胡晨阳道：“蓝主任，等下麻烦你，把水库承包合同找来，我要看看是怎么签的。” 上班以后，胡晨阳把财政所长刘保权叫来。 刘保权跟刘章权名字只差一个字，有人还以为他跟刘章权有什么亲戚关系？其实什么关系也没有。 胡晨阳问道：“乡里每年向县里申请的水利款，都用到哪里去了？” 刘保权嘿嘿一笑。 “笑什么？” 刘保权这才道：“水利款表面上是打到水库的账上去了，其实，水库老板没有占乡里的便宜，乡里的一些开销，包括招待费什么的，都是水库老板结账。” 也就是说，水利款都吃掉了。 原来是这样干的。胡晨阳明白，这个还真不好说什么，乡里穷么，本来就是吃饭的财政么。 蓝小凤已经找来了乡里负责水库管理的干部“没搞手”，还带来了溢塘水库的承包合同，胡晨阳仔细看了合同，其中有一条规定：承包人未经乡里同意，不得放干库水捕捞。 显然，水库老板是违反了这一规定的。 合同没有问题，那就是执行过程中的问题了。 “没搞手”这人资格比较老，上次乡里要求大家写“建议书”，乡里有几个干部没写，“没搞手”就是其中之一。 胡晨阳沉着脸问：“乌老板放干水库的水，当时有没有跟乡里打招呼？” “没搞手”道：“我不知道这件事，如果知道，肯定也是不会同意的。” 胡晨阳追问：“放水的事，是当时不知道，还是直到现在还不知道？” “没搞手”犹豫了一下，道：“放水以后，还是知道了，因为乌老板送了一些鱼到乡里来。” 胡晨阳讥讽地道：“送鱼来了，所以，就卡住了你们的喉咙？” “没搞手”脸都有些涨红了。 蓝小凤道：“这事，我们都有责任，当时，乡领导应该出面的，大意了，没想到，偏偏就遇到了干旱。” 胡晨阳道：“现在，唯一的补救措施，就是通知乌老板，无论如何，都要向附近村子放一些水，放到最低限度。保住鱼苗不死就可以了。” 乡干部道：“水放干了，老天再不下雨，水库的鱼就保不住了。” 胡晨阳道：“水库的水不会干的，凡是大的水库，都是有地下泉眼的。挖开泉眼，还能用抽水机抽水。” 这个道理，没搞手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些犹豫：“要是乌老板不肯呢？” “不肯？”胡晨阳一拍桌子：“谁批准他放水的？告诉他，就说我说的，不肯就把水库收回来！” 没搞手吓了一跳，赶紧出去打电话了。 蓝小凤也是第一次看见胡晨阳发脾气，心里却很是高兴：原来还担心胡乡长书生气十足，没有“杀气”，没想到胡乡长也有拍桌子的时候。 随后，胡晨阳主持召开了乡里的抗旱工作会议，决定调集一批抽水机、柴油，组成几个抗旱工作组，帮助农民解决用水问题。还下发了紧急通知，全面清理水库承包合同，要求乡里、村里加强合同管理，凡不严格执行合同，导致水库蓄水、调节功能下降的，要追究承包人和管理人的责任，有严重违反合同规定的，乡里、村里有权提前中止承包合同，收回水库。 据说，溢塘水库的老板咬着牙放了一些水。 过了几天，胡晨阳早上又出现在乡里的农贸市场上，想找那个卖土豆的老头，却没看到他，就只好问另一些菜农：“你们哪个是老屋村的？” 就有一中年妇女道：“我是老屋村的。” “哦，溢塘水库放水了么？” “放了一点。” “放了一点？”胡晨阳接着问：“水够用么？” “够是不够，总比没水好一点。” 胡晨阳点点头：“乌老板怎么说？” 那妇女看了胡晨阳一眼：“你认得乌老板啊？” 胡晨阳摇头：“不认得，听说是他承包了水库。” 那妇女这才道：“乌老板气得露卵，骂我们村里有人跟乡长告状。” 胡晨阳听了，嘿嘿一笑。 （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四章 父女 晚上还有一章。 另外，一直有个别读者在说《官僚》跟吴强辉的《官符如火》相似，在此再次申明：我就是吴强辉，《官僚》就是《符如火》的重写，难免有些重复的地方。但是，原书只有86万字，而《官僚》如果成绩好，可能会写到几百万字，想重复也是不可能的了。 重写一本书，比新写一本书更需要勇气与毅力，有人说成功的几率很小，我想挑战一下。 感谢大家！ ———————————————————————— 伍冬妮第一次从乔光荣嘴里得知女儿可能喜欢上了一个名叫胡晨阳的小伙子，很是吃惊，几乎不相信有那种可能：“乡干部？” 乔光荣点点头：“恩，那个小伙子我也见过的。” “你又怎么会见过？” “这个说来话长了。”乔光荣就把高明亮被查处的事说了。 “**分子的秘书？”伍冬妮下了结论。 乔光荣微笑道：“你这么说也行。小伙子本人没什么问题，很有才华，否则，组织上也不会放他下去担任乡镇一把手。” “你说，树军会喜欢他吗？” “这个难说，也许不是会不会的问题，也许已经喜欢上了？” “啊？这么快？” “快？快倒不算快，听说，二人通了半年信了。” “写信？也是哈，树军从来就没有跟冯正霖通过信。” “对啊！”乔光荣道，“说到底，我们的女儿，也是学中文的，骨子里还是有文人气质，欣赏有文采的人。” “欣赏归欣赏，不一定要喜欢啊。文人都比较轻狂的，有几个能成大器？” “你说的也没错，但是，凡事总有特例。再说，小伙子是个怎样的人，你、我都说不清，只有树军最清楚，相信女儿的眼光吧。” 这二天，树军出差去了，伍冬妮接到了一个男子打来的电话，说是找树军的。 伍冬妮很是热情地道：“哦，你找树军啊？” “恩，她在吗？” “树军她出差了，明天应该会回来了。” “好，谢谢！” “哎，你是那里？” 对方迟疑了一下：“哦，我是新峡县冠城乡政府的，我姓胡，乔处长在我们乡挂点扶贫，对我们帮助很大。” 伍冬妮心道：果然是那个胡晨阳，就道：“你是不是那个……胡乡长啊？” “是，我是胡晨阳，哎，您是？” “哦，我是树军的妈妈。” “哦，阿姨好！” “好。” 大家都明确了身份，说话就有意思了。 伍冬妮道：“小胡啊，现在你那个乡，怎么样了？” “还好啦，发展速度，今年在全县应该是最快的了，乔处长对我们帮助很大！” 伍冬妮听了发笑，小伙子怎么一有机会就夸赞树军？平时就是这样给树军灌“**汤”的？ “恩，小胡，有什么困难，提出来，只要我们能帮上的，就帮你一把。” “谢谢阿姨！” “不谢。哎，小胡，你以前是在那工作？” “哦，我原来在新峡县委工作。” “你家在哪？” “我家在农村。” “哦，哪个县？” “遂南县，知道吧？” “知道，遂南县再过去一点，就是章贡市了，对吧？” “对！” “树军她爸爸就是章贡市的，你们算是半个老乡？” “嘿嘿，阿姨说得对，是有这个说法。” “小胡啊，你是遂南县人，怎么会到新峡县工作了呢？” “嘿嘿，这个说来话长，我原打算做记者的，大学毕业前在报社实习，认识了新峡县委书记，他建议我到新峡县委工作。” “哦，县委书记看中了你？” “是吧？” “那你挺能抓住机遇的。” “嘿嘿，是吧？” “听说你们冠城乡很穷啊？” “是，全省有名的贫困乡。” “哦，那你的担子很重啊？” “是，好在有各级领导的大力支持，特别是乔处长，给了我很多帮助。” 伍冬妮心道：又来了，这家伙一有机会就要夸树军。 二人聊了十来分钟，实在是没话说了，伍冬妮这才道：“好，小胡，有机会到省里来，欢迎你来家里做客。” “哎，谢谢阿姨。” 挂了电话，伍冬妮有些得意的来到书房，跟乔光荣说：“知道刚才谁的电话吗？” “谁的？” “胡晨阳，胡大乡长。”说罢，伍冬妮忍不住笑了。 乔光荣微笑道：“你们说什么了，这么高兴？” “也没说什么，这家伙嘴巴甜，口口声声感谢乔处长对他工作的支持。” 乔光荣点点头：“这是事实啊。” “事实？我倒是想知道：树军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了这个家伙？” “这要问你女儿了。” “问她？问她还不如问你。” “我哪知道？”想了一下，乔光荣道，“或许，有点喜欢的意思吧？” “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不支持，也不反对。” 伍冬妮想了想，道：“也只能这样了，树军是个慢性子，急也没用。” 乔光荣道：“我原来最担心的，是树军可能会选择独身主义。现在看来，不是这么回事。这就好，我还是那句话：相信树军的眼光。” 第二天，乔树军回到家里，吃过饭后，树军拉着老爸出去散步，树军道：“爸，下面的干部都说，这几年，年年都提反腐倡廉，但是，**现象好象越来越严重了。” 乔光荣道：“不是好象，是事实。我那里有统计数字，确实是越来越严重了。” 树军道：“下面还有人说，反**到底是真反还是假反？” 乔光荣看了女儿一眼：“连这个都怀疑？” 树军道：“我也不想怀疑。有人给我讲了个历史故事，听着都有些可怕。” “什么故事？” “是一个发生在南北朝的故事，说是有个叫做宇文泰的人，这人跟曹操差不多，挟天子以令诸侯，他手下有个谋士叫苏绰，有诸葛亮之才。有一次，君臣二人探讨如何强化权力统治，有一段对话，非常说明问题。” 当时，宇文泰向苏绰讨教治国之道，苏绰回答得非常明确：“用贪官，反贪官。” 所谓用“用贪官，反贪官”，苏绰的解释是：“你要想叫别人为你卖命，就必须给人家好处。当官的用手中的权去搜刮民脂民膏，他不就得到好处了吗？” 宇文泰问：“贪官用我给他的权力得到了好处，又会给我带来什么好处？” 苏绰回答：“他的权力是你给的，为了保住即得利益，当然就要维护你的权力。那么，你的统治不就牢固了吗？” 宇文泰一听就明白了，道：“既然用了贪官，为什么又要反贪官呢？” 苏绰回答：“贪官多了，影响太坏，不处置也不行，可以选择性地处置一些贪官，尤其是那些不听话的贪官，正好可以借反贪官的名义除掉他，这样，人民也会拥护你。反过来，如果你手下都是清官，这种人，都深得人民拥戴，他不听你的话，你还不好动他，人民不答应，你还难办。” 宇文泰听了，就很得意：“对，对，是这个道理。” 苏绰又提出一个问题：“如果你用贪官而招惹民怨怎么办？” 宇文泰大惊：“那怎么办？” 苏绰回答：“祭起反贪大旗，大力惩治贪官，让民众认为上面还是好的，不好的是下面那些贪官，抓几个典型，宰了他们，为民伸冤！再把他们搜刮的民财收缴充公。这样，国库也有钱了。” 苏绰最后总结道：“统治之道，就是用贪官来培植死党，除贪官来消除异己，杀贪官来收买人心，没收赃款充实国库，这就是权术的精髓。” 听了这个故事，乔光荣半天没有作声，父女俩默默地走着，乔光荣忽然问道：“刚才这个故事，是那个胡晨阳说给你听的？” “是。这个家伙喜欢历史。不过，他还告诉了我一个结果：就是这个宇文泰，虽然他在位时牢牢掌控了权力，但是，他死后，北周政权只维持了二十多年就崩溃了。可见，所谓‘用贪官、反贪官’的用权之道，从根本上是损害国家权力基础的，是不会有好结果的。” 乔光荣这才有些高兴：“好，能这样看问题就好！” 树军道：“是，我也觉得，如果只看到权术，而不能看到危害，很要不得！” 又走了几步，乔光荣站住了，看看四周没人，才道：“树军，我问你一个问题？” “恩。” “你跟胡晨阳，有没有谈情说爱？” 树军老老实实承认：“没有。” 乔光荣心情有些复杂：“这个年轻人，内心太复杂了，你要慎重。” “是。”乔树军道，“他是很复杂，有时候，我也很惊讶，他思考的问题，可能有的县委书记、市委书记甚至更高级别的官员都未必会去深究，可他就喜欢思考，也许是忧国忧民，也许……” “也许”什么？树军没有往下说，显然，他担心的问题，与乔光荣担心的问题是一样的。 女儿能这样想，乔光荣有些欣慰，道：“不要轻易下结论。” “恩。爸，我觉得，他还是很努力地在做事，是一个比较踏实的人，他告诉我，既然当了乡长，就要当冠城乡历史上最好的乡长，踏踏实实为冠城乡的老百姓做好事，做实事，我相信他能做到。” 乔光荣微笑道：“那好，我们一起来看看，最好的乡长会是个什么样子？” 二人都笑了，心情也放松了一些。 树军道：“我们还探讨过，为什么有的领导明知有些人不太廉洁，还是要用这种人，可能也跟现在的领导比较软弱有关，自身也不是很过硬，硬不起来；大气候如此，也容不得你标新立异，潜规则太多，理论上也比较混乱，各种似是而非的理论把人们的思想观念都搞乱了，在这样一个浮躁的年代，能够保持清醒，能够努力要求自己做一个好官，真的是很难得了。时势造英雄，也许，我们这个时代，终究会造就一批新的政治领袖人物？” 乔光荣有些激动：“这是他说的？” “是。” （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五章 宣传部的来了 经市纪委调查核实，杨文远在办理洪小茹丧事的过程中，确实存在收取大量钱物的问题，但因为其妻子惨遭不幸，情况比较特殊，在当时的情况下也不大好拒收钱物。经市委研究决定，给予杨文远党内记大过处分，免去新峡县委副书记职务，提请县人大常委会免去其县长职务，调市政协任办公室副主任（正处级）；同时，提名夏才生为新峡县县长候选人。 市委副书记甘新国把杨文远叫到市里，代表市委跟他谈话：“暂时任市政协办公室副主任，明年市政协开会时，争取搞个市政协副秘书长兼办公室主任。” 杨文远也只有表示接受组织上的安排。 …… 处理完杨文远的事，甘新国的心事就又放在易少兰身上了。 甘新国从新峡县回到市里以后，脑子里时常会想起易少兰。上次，在陈家主持家庭会议，让他更清楚地得知了陈小旋和胡晨阳的事，不但陈小旋对胡晨阳难以忘情，就是易少兰、陈大旋也是非常欣赏胡晨阳的，可惜，一桩本来美好的姻缘，就是让陈长贵和杨文远拆散了。 甘新国也看出来了，当他出面说服胡晨阳时，陈家的三个女人都是从内心感激他的，这让他觉得应该尽力促成这件事，真要促成了这事，想必她们会更感激他。 所以，甘新国特意把新峡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曹拥华叫到市里。 甘新国道：“拥华啊，市里对文远的安排，你有什么想法？” 曹拥华道：“还行吧？保留了正县。” 甘新国点点头：“为了文远的事，我是舍下老脸求情啊。” 曹拥华感激地道：“是，要是没有甘书记，文远这一关很难过。” 甘新国道：“文远做事，还是过于强势了些，小看对手了。” “是。” “我说的对手，你知道是谁吗？” 曹拥华一愣，心道：“甘书记为什么会这样问？” 想了想，曹拥华道：“甘书记，这些天，我也在想这个问题，觉得我们的对手远不止一个，有些事，不像是李诚彬干的？” 甘新国满意地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对了，早就应该提醒文远啊。” 这是婉转地批评了。 曹拥华就有些惭愧：“咳，都有些大意了。” 甘新国道：“新峡县，有文远当县长，加上你们几个，几年之后，本来是完全可以全面掌控新峡县的，现在，整个格局都不对了。” 曹拥华就更惭愧了：“对不起，我们没做好工作。” 甘新国摆摆手：“我不是要批评你，是帮你分析分析，现在新峡县是个什么局面？你们要怎样和书记、县长相处？” 曹拥华道：“我听甘书记的。” 甘新国满意地点点头：“你觉得，夏才生怎么样？” “还好，是个干事的人。” “那你觉得，跟他合作怎么样？” “我觉得好！” “哦，怎么个好法？” 曹拥华想了想，道：“我觉得，目前情况下，跟他合作，进退自如。进，可以想办法对付李诚彬；退，可以防止李诚彬打压我们。” “恩，就这样吧。” “是。” “恩，拥华啊，我听说，夏才生这人非常看重一个人？” 曹拥华一听就懂：“对，胡晨阳，原来高明亮的秘书，也是陈小旋原来的男朋友么。” “呵呵，你觉得胡晨阳怎么样？” “能力很强，这是公认的。” “当初你们怎么没想过要用他？” “唉，我何尝没想过？一个好笔杆子啊，我还想过把他搞到宣传部来哩，可惜，陈主任和文远不认可啊，说是高明亮用过的人。” “做事情，为什么不可以缓一缓？胡晨阳只是个秘书，有什么大错？纪委都放过了他，杨文远却不肯放过他，为什么要急于赶尽杀绝？” “是。” “拥华啊，你们要搞好跟夏才生的关系，胡晨阳这个人，就好善待他，甚至支持他的工作。” “是，这个没问题。我还是蛮欣赏这个人的。” “恩，听说，他下到乡镇以后，工作干得有声有色，上上下下都说好，你作为宣传部门，可以组织宣传么。” “是，我马上组织。” “你亲自去一趟，带上陈小旋去。” 曹拥华一愣，明白了：“是。” “我听说，胡晨阳和陈小旋还是很有感情基础的么，现在，老陈走了，杨文远也离开新峡县了，以前的事，最好是能化解，你也帮助做点工作么。” “是，我尽力！” “好。你的事，我也一直是在考虑的，要看机会了。” “谢谢甘书记。” …… 县委宣传部办公室打来电话，曹部长要亲自带队来冠城乡，帮助总结经验。 胡晨阳得知后，心道：“来了。” 不出意外，陈小旋肯定要来。 唉，如何面对她，是个难题。好在提前电话通知了，多少有点心理准备。 怎么办呢？ 出去躲几天？不行！胡晨阳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自己可是一把手，县委宣传部长亲自来冠城乡，自己不留在家里接待，太不像话了。 演戏？只是，那个女人肯陪自己演？ 胡晨阳有些心烦，最后想，管他呢，只能是来了再说了，见招拆招了。 …… 县委宣传部一行声势不小！县电视台记者都跟着曹拥华来了。当然，陈小旋也来了。 曹拥华很亲切地握着胡晨阳的手，连道辛苦，还很是爽朗地笑道：“看看我把谁带来了，小旋，呵呵。” 胡晨阳也就微笑着与陈小旋握手：“陈科长，你好。” “陈科长！”这个称呼，看似尊重，其实却有点冷。 小旋心里实在是有点幽怨：“这个人的手那么温暖，心却那么冷。” 也没办法，一切都是自己造成的。 在简陋但干净整洁的会议室，胡晨阳汇报了工作，他根本没有看笔记本，把自己上任以来的工作思路、做法作了介绍，最值得一提的，当然是解放思想大讨论、筹建运输公司、陶瓷厂的招商引资和服务三农的事。 胡晨阳还多次强调，冠城乡工作上有那么一点起色，这都是在县委、县政府的领导下取得的，在乡里则是刘章权书记在任时领导有方，也是乡党政班子全体成员共同努力的结果。 汇报很生动，也很得体，展示了胡晨阳的能力和自信，陈小旋也拿个笔记本在不停地记录，心里想的却是：胡晨阳这个人，一旦当上一把手，是不会错失良机的，他终于翻身了！ 曹拥华是搞意识形态的，对冠城乡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的做法是满口称赞，说：“有人以为，我们强调解放思想是在唱高调，冠城乡的变化告诉了我们：观念变了，发展就快了……” 曹部长的讲话不算短，对冠城乡的工作乃至胡晨阳本人都评价很高，不知道的人，会以为他一直就是高度信任和大力支持胡晨阳的。 然而，班子成员中，谁不知道当初杨文远、曹拥华、崔金泉是极力打压胡晨阳的？ …… 中午吃饭就在乡里的食堂，以前，乡里的食堂只提供单身汉伙食，现在，胡晨阳聘用了一个有二级厨师证书的小伙子，伙食搞得不错，还隔了个小餐厅，有人客基本上就在食堂了，做出来的菜色、香、味都还不错，乡里的菜谱，也并不讲究新鲜的大鱼大肉，以腊味为主，加上凤凰岭送来的野鸡野兔，颇有冠城乡的特色。 胡晨阳身旁分别坐着曹拥华和陈小旋。胡晨阳作为主人，很是周到地不时用公筷给曹拥华和陈小旋夹点菜，做得自然之极。 胡晨阳还少不了要向大家敬酒，这家伙酒量也是吓人，白酒轮着敬大家，陈小旋看了，小声道：“晨阳，少喝点酒。” 声音虽小，其实大家都听见了。 曹拥华呵呵笑道：“还是小旋关心晨阳啊。” 大家都说是，就有人起哄，要陈小旋跟胡乡长喝一个交杯酒。” 陈小旋嘴上不说，心里却很是期待。 胡晨阳平静地道：“陈主任刚刚去世，大家就不要开小旋的玩笑了。” 这话一说，大家都意识到了，确实不妥，小旋自己都有些惭愧。 胡晨阳接着道：“小旋年轻，机会多的是。桌上还有一个蓝主任哩，机会难得，我倒是有个提议：为了表示对县委宣传部的感谢，请蓝主任跟曹部长喝一个交杯洒？” 这个提议，还真不能不响应。 蓝小凤就大大方方地跟曹拥华喝了个交杯酒，赢得了大家的喝采。 “小旋年轻，机会多的是”，这话更是让大家包括小旋本人听出了胡晨阳的潜在意思。 曹拥华的几次撮合，都让胡晨阳化于无形，知道此事难为，也就不再勉强。下午，胡晨阳陪客人采访了运输公司、陶瓷厂，胡晨阳与陈小旋走在一起的情形，让很多人都看到了，难免有想法，觉得陈小旋那么年轻漂亮，与胡乡长还真是一对。 尤其是乡里的倪虹，看到胡晨阳和陈小旋在一起，二人还偶尔有些小声地交谈，不说亲密，至少也是比较亲切、随和的，就想：这二个人毕竟是有感情的，陈小旋各方面的条件也确实是好，配得上胡晨阳。 想着这些，倪虹的心情有些复杂、纠结。 （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六章 开车不能玩鸟（上） 冠城乡运输公司的一辆车在粤海省出了大事故，起因是司机肖波开着大货车行驶时，看见驾驶室挡风玻璃前有一只鸟在飞，觉得好玩，就加了速，看看能不能撞到这只鸟，却忘了开车时怎能分心？结果，在一个弯道处，一下没反应过来，冲出了路面，翻了，车子严重损坏，部分货物受损，车上二个司机也都受了伤，还好没死人。 跑长途都是二人轮着开的，出事时，另一位司机还在后座睡觉。 后来，这起事故也成就了一句经典的话：“开车不能玩鸟”。 这是冠城乡运输公司成立后发生的第一起重大交通事故。 肇事司机肖波正好是副乡长魏立民的外甥，也是贷款买的车，出事以后，魏立民和运输公司总经理“猴子”、县人保公司业务科刘科长都连夜赶往出事地点，由于是在粤海省出的事，只能听当地交警的安排，将车拖至当地修理厂，初初估计了一下修复费用，高得吓人，用新峡土话，叫“杀猪”。 还好，县人保公司与粤海省当地人保公司取得了联系，哪个修理厂不巴结保险公司？经过当地人保公司出面，修理费一下压低了八千元。要按猴子的估计，还可以再压低点的，县保险公司的业务科长说：“算了，这是在粤海，差不多就算了。” 出了事，总是要花钱的，施救费，医疗费，违章罚款，私下“打点”交警，还有一路上的招待费用，等等，运输公司垫付了不少钱，以后都是要从司机的运费中扣回来的。“猴子”皮带上绑了个钱包，出门时还鼓鼓的，回到新峡时，差不多空掉了。 运输公司就怕出大事啊！ 俗话说：“祸不单行”，就在“玩鸟”事故后不久，冠城运输公司又一辆车在湘省出事了，整个大货车都掉到河里去了，车上二个司机和一个货老板都死了！ 一下死了三个，就可就是重大恶**故了。 事故的起因是湘省连续下暴雨，一些山区路面湿陷、跨塌而造成的，司机对路况不熟，根据交警勘察和裁定，肇事司机负事故的全部责任。 车辆出事时，暴雨还在下着，猴子先行带着人赶到了现场，在当地交警协助指挥下，请人将死者捞了上来。 车上只找到副驾驭和货主的尸体，肇事司机不见了，后来大家分析，肇事司机大概是跳车了，只是，跳车也没用，还是让洪水冲走了。 说来也怪，当肇事司机的老婆后来也赶到河边时，下游的水面上突然就浮出一具尸体，后来请人打捞起来，还真是肇事司机。 这事传开来，大家听了都觉得有些诡异。 连续二次大事故，经济损失很是惨重，运输公司面临严峻的考验。 其实，大家也分析过，第一年，运输公司新手多，技术、人缘、货源都要差一些，头一年是最难的，挺过了这一年，后面就顺畅多了，其它一些运输公司也都是这样走过来的。 从经济上来说，货主是个粤海省人，挺有钱的，家属对出了这事也没话可说，匆匆处理了。 剩下的，就是乡里自己的事了。二个司机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家里也很穷，买车的首付款都是东拼西凑的，实在是无力归还贷款了。 其实，出现一、二户人家还不起贷款本金、利息的情况，也不是什么大问题，车子是挂的运输公司的牌照，在还清所有欠款之前，车子的产权是在运输公司手里，现在，车子还在公司手里呢，加上保险公司的赔款，即使有些资金缺口，问题也不是太大。 运输公司要对付存心不还款的人，办法还是有：养路票都是由运输公司代买的，还有车辆检测、年检，“运管证”等都由运输公司负责代办的，少了一项也不行，必要时还可请交警、法院上路扣车。但是，真要搞到这一步，影响面就大了，公司下一步的壮大和发展就会受到影响。 贷款买车以来，头二个月，都能按期归还贷款本金、利息，这只能算是正常还款，现在出了大事故，算是遇到了真正的考验了，在这种情况下，运输公司能不能确保按期归还贷款，就是个问题了。 如果不能按期还贷，其它司机也“有样没样，看看世上”，来个故意拖欠贷款，就又是一个更严重的问题了。 所以，乡信用社王主任也很紧张，几次三番找到“猴子”，要求运输公司高度重视这个问题。 “猴子”也知道厉害关系，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其实心里也在“打鼓”，就来跟胡晨阳商量。 “猴子”道：“出事的这二辆车，死人的事，那个没办法，人都死了，不可能逼人家还款了。现在，我最担心的，就是肖波的事，他要是不还款，就麻烦了。” 胡晨阳听了，有些不解：“有什么麻烦的？” “猴子”道：“肖波这个家伙，现在有点怕了，不想开车了，已经放出口风，说是不会再还款了。关键是，这个家伙是魏乡长的外甥。” 胡晨阳点点头：“我来找魏乡长谈。” 第二天，胡晨阳找来魏立民，先不说“玩鸟”的事，而是问他：“老魏，你觉得，乡运输公司搞起来以后，效果怎么样？” 魏立民道：“当然好！明显带动了乡里的经济发展，还增加了税费，搞活了流通，一辆车好比一个小企业，这个好处，当初大家都认识得不太清楚，现在都看清了，嘿嘿。” 胡晨阳又点点头：“那你说，运输公司是做大做强，还是见好就收？” “能发展当然要发展！” 胡晨阳这才道：“我的想法跟你一样，要加快发展，听说，有的乡镇也想搞运输公司了，这是要抢我们的生意啊。” 魏立民“啊”了一声，骂道：“现在就是这样，一窝蜂。” 胡晨阳道：“现在到了很关键的时候了，信用社是愿意与我们合作的，前提是：车主归还贷款必须足额、及时，否则人家不跟我们玩了。没有信用社的支持，我们还怎么发展？这还不光是运输公司的信用不好，整个乡里的信用都受损失，这不是小事。” “那是！” 胡晨阳这才转入正题：“魏乡长，听说，你有个外甥在运输公司开车？” 魏立民就叹气：“我那个外甥，真是气死我了。开车玩鸟，那还不出事！” 胡晨阳点点头：“我听说，当初，信用社和运输公司都不想贷款给肖波，是你出面担保的？” 魏立民又叹气：“我也不想啊，是我老婆，吵得要死。现在麻烦了。” 胡晨阳道：“老魏啊，现在是关键时刻，大家都在看着你哩。” 魏立民想了想，一咬牙：“我可以垫几个月，再多就有困难了。” 胡晨阳道：“可不可以想办法把车子转让掉？前面亏就亏一点？” 魏立民道：“我跟我老婆商量一下。” 胡晨阳“恩”了一声：“不管怎样，于公于私，都要解决好这件事，经济上有困难，你可以跟我说，大家想想办法。还款的事，不能含糊，好不好？” 魏立民听出了胡晨阳话里的份量，看了胡晨阳一眼，叹口气，走了。 …… 胡晨阳已经作了最坏的打算，如果肖波实在还不起，魏立民又“打赖”不想承担连带责任，那就按当初约定的，由罗威这个“总担保人”负责偿还。 真这样做了，运输公司经济上受一点损失，信用却有了，得大于失。 至于魏立民个人，真要带头赖账，那他这个副乡长，怕是当到头了。 胡晨阳担心和考虑的就是信用问题，冠城乡如果信用出了问题，受影响的还不只是运输公司，整个乡里的信用环境、招商引资环境都受到影响，那就很糟糕了！ 所以，在乡里的党政联席会上，胡晨阳反复强调了厉害关系，也引起了大家的重视，尤其是魏立民，表示“砸锅买铁也要按期还清信用社贷款！” 随后，胡晨阳还亲自带着魏立民、王主任、罗威、“猴子”一块去了县里。 先是去了县人保公司。 人保公司的办公大楼也是新盖的，跟县交警大队的办公楼就隔着一条马路，进了院子，胡晨阳注意到，院子本来挺大的，但却在院子中央搞了个人工水池，还修了个小假山，水池中还放养着一些红鲤鱼。 县人保公司的经理名叫林建光，40出头，跟“猴子”是高中同学，对冠城乡的运输公司还是很支持的。冠城运输公司成立以后，一下增加了几十辆车，后面想买车的还在排着队等贷款，县里其它乡镇的农户甚至还有附近几个县的农民，都想加入冠城运输公司，按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一、二年内发展到上百辆车不是什么问题，一年的保险费也有上百万元了，冠城运输公司一下就成了全县的保险大户，县人保公司一下新增了五、六十万保险费，增幅列全市第一，大会小会都受表扬，所以，林建光的日子过得很舒心，大家开玩笑说他“躺着都能完成保费任务”。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三十七章 开车不能玩鸟（下） 林建光笑呵呵地出来迎接胡晨阳等人，胡晨阳指着水池、假山道：“林经理还有这个雅兴？” 林建光却叹气：“我哪有这个雅兴？胡乡长，你不知道，这个房子还是市公司原来的老经理手上批下来的，他有一个爱好：喜欢搞水池子，我们市公司院子原来也是这样搞的，后来，老经理下来了，新经理上任后，把水池子填平了，老经理气得住院了。本来我也想把这个水池子也填掉，算了，以后再说。” 胡晨阳笑道：“有一年，有位中央领导到我们庐阳视察，提倡多种竹子，领导发了话，当然就要执行，有人还提出口号，要将庐阳市打造成一个所谓的‘竹城’，花了大把的钱，但凡是种在马路边上的竹子，后来都死光光了。” “为什么会死掉？” 胡晨阳道：“怎么说呢？竹子这个东西，其实不适合种植在马路边上，噪音，污染，都不适合它们生长。想拍领导马屁，也得按客观规律来。” 大家都说是这个道理。 胡晨阳又一指水池和假山，：“林经理，你想填掉这个水池，可以找个理由，就说交警大队年轻人多，喜欢打蓝球，又没有空地，想在保险公司院子里搞一个蓝球场，也方便大家经常交流，交警开了口，保险公司肯定是要给面子的。” 林建光听了，二眼放光：“哎呀，胡乡长这个主意好！” 胡晨阳幽默地道：“不是馊主意吧？” “不是，不是！”林建光道，说实话，早就想填掉这个水池子了，蚊子都特别多！就是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怕老领导不高兴。” 一行人进了林建光在二楼的办公室，茶几上已经放着一些洗好的水果，林建光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条芙蓉王的香烟，一人发了二包，大家也不客气，都往包里塞。 胡晨阳这才说明来意：“林经理，你也知道，运输公司接连出了二件大事，有点麻烦。” 林建光道：“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确实，运输公司这二件事故，对冠城运输公司来说，好象天都要塌下来，但是，对于见多识广的保险公司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一场车祸死了三个人，看似很可怕，但都是死在车上，保险公司并不需要支付太多的赔款，三个人加起来还不到15万元，如果是压死、压残一个人，赔款可能还更多。 所以，对保险公司来说，二件事故都没什么了不起。 胡晨阳道：“现在的情况是，信用联社对我们有些不放心，所以，我今天带大家来，就是想请保险公司支持一下，早点把赔款付了，信用社也好放心。” 林建光道：“赔款的事，要所有手续都齐全了才能结案，恐怕要等，要不这样，考虑到运输公司的实际情况，可以先预付一半。” 胡晨阳很高兴：“那就太感谢了。” 林建光嘿嘿笑道：“不用谢，互相支持。冠城运输公司发展这么快，市里也是很重视的，肯定是要支持的。” 胡晨阳看看手表：“既然这样，就请林经理陪我们一起去信用联社，当面说明一下情况？” “好。”林建光满口答应。 …… 县信用联社主任龙贵飞在电话中听说胡晨阳一行要来，心里就踏实了许多：这年头，凡是做“杨白劳”的，都是要千方百计躲债的，哪有主动去见“黄世仁”的？ 没等多久，胡晨阳就带着一伙人就来了，沙发都坐不下了，临时搬了几个椅子进来。 胡晨阳道：“龙主任，最近，冠城乡运输连接出了二个比较大的事故，我听说龙主任不大放心，担心不能按期还款，这种担心也不是没有道理，乡里也很重视这个问题，今天我和大家一起来找龙主任，一是表示感谢，二是表个态：请龙主任放心，运输公司一定会按时归还贷款本金和利息。” 龙贵飞听了，当然很高兴，道：“那真是太好了，我也不瞒你们，听说冠城运输公司接连出了二个大事，我是有些担心，怕出现连锁反应。胡乡长还记得我以前讲过一个故事吧？” “记得。”胡晨阳道，“有一个地方农民集体赖账，公安的警车都进不了村子。” “对啊，”龙贵飞道：“一、二个人还不了款，没什么了不起，就怕带坏了头，怕失控。” 胡晨阳点点头：“龙主任提醒得对，我们乡里很重视这个问题，运输公司出了二个事，其中有一个事故跟我们魏乡长有点关系，魏乡长就是担保人。” “哦，”龙贵飞其实知道这事，故意装作不知道，“还要请魏乡长多多支持了。” 魏立民当即表态：“龙主任，于公，我是冠城乡副乡长，又分管企业，乡里的经济要是搞不上去，我也脸上无光；于私，我是肖波的姨父，又是担保人，肯定要帮他的，我在乡党委会上也表了态：我魏立民就是砸锅买铁，也要按期归还信用社贷款。” 接着，罗威也表态：“龙主任，我的实力你也知道，有我这个总担保人，你放一万个心好了。” 林建光也道：“龙主任，这二个案子，‘玩鸟’那个案子确实不应该出，说明司机年轻，不懂事，运输公司还要加强管理。后来那个事故，车子掉到河里，属于天灾**，这个没办法，一百年也难得遇到这种事，我们保险公司会尽快结案，如果他们同意，我可以将赔款直接打到你们信用社。” “这个办法好！”胡晨阳道，“龙主任，我以前说过，要在冠城乡建设信用乡、信用村，这绝对不是空话，这二次事故，算是坏事，我打算让它变成一件好事。乡里已经召集了全体股东和司机家属开会，大家都表示，信用社贷款支持我们买车，我们做事要讲良心，绝对不能故意拖欠不还。” 龙贵飞听了，当然高兴，也道：“胡乡长，不瞒你说，当初给你们冠城乡贷款买车，我也是担了很大风险的，搞不好，我的帽子就摘掉了，所以，听说运输公司出了大事故，我也很担心，一天几个电话，要求王主任盯紧一些，真有情况，我们也是不会讲客气的。不瞒你说，我跟我们的律师都打了招呼了。越是第一次，越要果断，不能带坏了头。” 胡晨阳道：“必要时运用法律武器，这个很好，乡里一定会积极配合。现在，我把运输公司成立以后，对乡里经济发展所起的作用，给大家汇报一下……” 随后，胡晨阳指出：运输公司办起来以后，乡里农产品收购价提高了，带动了全乡农民致富，也激发了农民发展种植业、养殖业的积极性；带动了税收；带动了农民就业；带动了整个乡里经济的发展，还明显改善了投资环境。现在，县里和外地客商到冠城乡考察、洽谈投资合作的老板明显增多。 胡晨阳还特别谈到：“王主任你是信用社主任，你最清楚，这几个月，乡里的存款增加了多少？是不是比贷款增加得要多得多？” 王克勤道：“胡主任说得对，这几个月，确实是增加了不少存款，乡里的经济实力确实是增强了。” 龙主任满意地道：“这个我知道，这几个月，冠城乡的存款增长比例在全县是最高的，这个情况我很清楚。说实话，一个地方的经济发展得如何，有没有水分？有多少水分，我们搞金融的心里最有数，经济发展没发展，企业发展没发展，发展得怎么样，看看存款，看看‘现金流’就清楚了。空喊口号，或者靠统计报表做假，也许可以欺上瞒下，但是瞒不过我们这些人，呵呵。我说这话的意思，就是说，我认为：刚才胡乡长介绍的冠城乡的发展、变化，包括运输公司的发展、变化，都是比较客观的。” 胡晨阳笑道：“大家听懂了没有？龙主任的意思是说：银行比统计局可靠！” 大家都笑。 龙贵飞道：“不要外传，不要外传。” 胡司令诚恳地道：“龙主任，林经理，我跟你们说实话，一直以来，冠城乡确实很穷，错过了一些发展机遇，但是，有一句话，叫‘后发优势’，我的理解，冠城乡的‘后发优势’，体现在几个地方：第一，国家的支持，多年来，国家一直在帮助我们这个贫困乡输血、造血；特别是今年，扶贫力度明显加大了。扶贫也这么多年了，开始起作用了；第二，从上到下，全乡一万多干部群众，都有加快发展的强烈愿望，会格外珍惜每一次发展机遇，比如，办运输公司，就是一次宝贵的发展机会，我多次说过，冠城乡运输公司不办则已，办就要办好，运输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是一个综合性的运输集团公司，对这一点，我是有信心的……” 胡晨阳的话，很有气势，深深感染了大家。 “后发优势还有很多，”胡晨阳接着道，“比如，劳动力成本优势；比如，可以借鉴别人的成功经验，少走弯路，等等……” 胡晨阳这些话，主要还是说给龙贵飞听的，他就是要让龙贵飞坚定信心，坚决支持运输公司的发展，动摇不得。在胡晨阳看来，如果信用联社动摇了，放弃了对运输公司的支持，那也意味着着信用社对整个乡里的情况不看好，对他胡晨阳也不看好，那是很糟糕也很伤元气的事情。 龙贵飞也是个聪明人，听懂了胡晨阳的意思，暗自感叹此人厉害，其水平远远超过那些土包子乡长、镇长，也难怪夏县长会那么器重他。 龙贵飞当即表态道：“胡乡长，你说的我都明白，你放心，信用社一定会继续支持冠城乡的发展，看下个月情况，如果还款正常的话，原则上，收回多少贷款，就新增多少贷款，好不好？” 大家都异口同声地说：“那太好了！” （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八章 背阴草（上） 那天，从磨石岭回到乡里，胡晨阳将十几株“背阴草”洗净、凉干。 从外表上看，这些个“背阴草”连草带根都很平常，真看出有什么特殊？ 这些天，胡晨阳一有时机就在琢磨“背阴草”的事，有了一个基本的判断：“这个背阴草，应该跟李金苟做的冬酒有关。很可能他在冬酒里掺了这种草？” “事有反常即为妖”，李金苟做的冬酒为什么就不容易坏？十有**是掺了某种东西，回想当时胡晨阳在李金苟家，从背篓里拿出一棵“背阴草”时，李金苟居然很紧张的样子，这种到处都生长着的草，有什么好紧张的？ 这样看来，这“背阴草”就是李金苟的所谓“绝招”了。至于他是如何知道背阴草有这种功效，也许是祖传的，也许是误打误撞发现的？ 怎么操作呢？乡下人，不可能有什么先进的提炼方法，最简单的方法就是将这种草的汁“捣”出来，往酒里掺。 掺多掺少是个量的问题，只要能证明这个“背阴草”确实能起到一种防腐作用，就很好了。 真要这样，这个毫不起眼的“背阴草”，可能就是宝贝了！ 当今，人们越来越重视食品安全问题，传统的化工类食品防腐剂尽管是安全的，是允许的，但远远不如天然的或半天然的食品防腐剂更受消费者信任和欢迎，这是肯定的，也是必然的趋势。那么作为食品生产厂家，肯定也是要考虑和顺应这种趋势的。 另外一个思考方向是：这种防腐剂仅仅只是使用在食品方面吗？应该不止，至少在医学上也是有广泛用途的。 天然的东西，好是好，但有一个问题：成本。比如有些纯天然高档化妆品，价格就极其昂贵。 为什么那么贵？因为成本太高，有些物质据说是从大量名贵鲜花中提取的。 加上西方国家昂贵的劳动力、运输成本，加上专利、品牌、复杂工艺、广告代言、代理商、高关税等诸多因素，不昂贵才怪呢。 即使那么昂贵，人们依然趋之若鹜，不惜花费大把的金钱换取有限的功效。 健康、美丽，这是人们永远渴望、追求的东西，前提是：你有这个能力追求。 不要说在西方发达国家，就是在华夏，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人们的生活水平和消费观念，总体上还是提高了很多，人们也越来越重视生活质量了，有越来越多的人，为了健康、美丽，舍得花钱了，也有能力花钱了。 如果能从这随处可见的背阴草中提炼出天然防腐剂或者杀菌剂，甚至发现更多的用途，那将意味着什么？ 首先，意味着低成本！低成本才更具竞争力！ 其次，这是国内的，是民族品牌。 第三，将帮助广大山区农民致富。 第四，将振兴一个企业，甚至影响到很多相关产业 可能还有更多…… 下一步，如何操作？ 胡晨阳想到了几个人：罗威、贺红玉，还有乔树军。 想来想去，胡晨阳还是觉得罗威和贺红玉他们从未涉足医药化工这一行，缺乏专业眼光，恐怕暂时帮不上什么忙。 那就只有跟乔树军说了，看她能不能帮着找到一个有足够实力的企业来做这件事？ 当然，这并不是说，胡晨阳就没有第四个、第五个人选。但胡晨阳肯定是把乔树军作为最佳人选的，这里不光是为了背阴草的事，也存着“心机”的：他就是想拉着乔树军一块做点事，只有这样，自己与她之间才会有更频繁、更密切的联系，二人互动多了，心也就贴得更近了，有些事也看得更清楚了。 这也是胡晨阳的“狡猾”之处。 反复思考以后，胡晨阳给乔树军打了电话，说了背阴草的事，也说了自己的判断，然后问她能不能联系到有实力的制药厂家？ 乔树军沉默了一会，反问他：“晨阳，你就这么信得过我？” 胡晨阳故意“啊”了一声：“难道你不值得信任吗？哎呀，后悔啊，不该告诉你啊！” 乔树军笑道：“行啦，赶紧把那什么背阴草给我寄过来。” …… 乔树军接到了胡晨阳的电话后，就急切地等着他的邮件。 到目前为止，胡晨阳的想法还只是一种推断。胡晨阳所说的“背阴草”，她还没见过。但她觉得胡晨阳的分析、推断很有道理，值得验证。更让她高兴的是，胡晨阳把这么一件重要的事托付给了她。 这是他对她的一种绝对的信任！ 如果他的想法得到验证，这将涉及到巨大的商业利益，如果她稍有私心，胡晨阳可能会一无所获。 在巨大的利益面前，人性都可能扭曲。 但是，胡晨阳就是把这事托付给了她，这让她很高兴，也有些感动。 更让她感动的是，胡晨阳并没有考虑他自己能从中得到什么好处，而是希望这件事能对国家有利，能惠及于广大的山区群众。 这是一种胸怀，有这种胸怀的人，在当今这个社会，真的是不多了！ 这时候的胡晨阳，在乔树军心目中大大的升华了。 总的来说，这个胡晨阳是让她越来越满意了。 几天后，邮件终于到了。 乔树军先没急着拆，而是欣赏着胡晨阳的笔迹。从一年前第一次收到晨阳的信，她就欣赏并研究了胡晨阳的笔迹，发现他的笔迹很有力！字体接近庞体，一笔一划都像他的人，精瘦有力，干净利落。再仔细观察，他的字写到后来，稍稍有点往上斜。据说，这种人大都自尊心很强。 很好！在她心目中，胡晨阳就应该是一个自尊自强的人，如果他认她这个“树军姐”，只是为了在省里找个关系投机钻营，那她真就轻看他了，跟这种人交往就没什么意思了。 乔树军小心地拆开邮件，里面放着十几株已经有些萎缩了的“背阴草”，很普通的样子嘛。 想了想，乔树军给伍青青打了个电话：“姐，传说中的‘背阴草’已经到了。” 伍青青道：“很好！我让司机过来接你。” …… “赣源药业”是近年来在华夏迅速崛起的一家大型制药企业，雄厚的科研实力，保证了其在国内的领先地位。 不为常人所知的是，“赣源药业”只是“双和集团”的外围公司。而“双和集团”的核心业务是金融、房地产、能源和国际贸易，触角遍及全球。 “赣源药业”的老总不是别人，正是乔树军的表姐伍青青。 伍青青的母亲与乔树军的母亲伍冬妮是亲姐妹，只是，伍青青自幼父母双亡，被二舅收养，按伍老爷子的意思，让她也姓了伍。 伍青青长得很秀丽，有着伍家人标志性的挺拔的鼻子，只是脸上的轮廓过于精细了些，多少显得少了些女人的温婉？乔树军有时会俏皮地想：伍家的祖上可能有希腊人血统吧？ 几天前，乔树军已经把背阴草的事告诉了伍青青，不过她没有提及胡晨阳的单位和身份。 伍青青立即叮嘱乔树军：“交待那个人，此事务必绝对保密！” 乔树军就故意道：“你啊，开口就是命令，交待这个，交待那个。” 伍青青就笑：“咳，不好意思，都成职业病了。” 虽然自嘲，还是再次叮嘱：“真的，树军，一定要注意保密。这事如果是真的，你知道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什么？” “简单的说，意味着传统防腐剂的生产将发生革命性的变化！意味着滚滚而来的财富！” 说罢，又道：“但愿这个人不是个骗子。” 听了这话，乔树军气得“啪”地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伍青青有些意外：“淑女也有发躁的时候啊？” 就觉得有趣：“那是个什么人啊？” 现在，这个传说中的“背阴草”就摆在伍青青的面前。 伍青青仔细察看着几株“背阴草”，道：“有点意思。” 然后，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廖博士，请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不一会，进来个穿白大褂、戴眼镜的男子，估计就是廖博士了。 伍青青道：“廖博士，这种草，我们姑且叫它背阴草，你看看能不能从中找到R元素。这事只能你一人知道，有结果直接向我报告。” 廖博士点点头，也不多说，拿了“背阴草”就出去了。 …… 二天后，伍青青给乔树军打来电话：“树军，我要见那个提供背阴草的人，马上！” 乔树军道：“马上？那你得动用直升机了。” 伍青青一愣：“他离我们这很远是吧？” “也不算太远，就在长那个什么背阴草的地方。” “山里？” “对。” “原来是个‘山牯佬’？” 乔树军就一笑：“你以为呢？” 伍青青道：“那你通知他，尽快来见我。” 乔树军却道：“这个不急吧？” “不急？什么意思啊？” 乔树军道：“晚上七点，‘欧雅’等我。” 不再多说，把电话挂了。 电话那头，伍青青就一愣：“这么牛？” …… 乔树军没有急于给胡晨阳打电话，她要好好考虑一下，怎么跟胡晨阳说这事？ 表姐急于要见胡晨阳，显然是试验结果已经出来了，而且证明了胡晨阳的判断是正确的，甚至可能比他预计的还要好。 怎么跟他说呢？ 自己是参与还是回避呢？ 还有，以表姐的精明，会不会象打发叫花子似的就把胡晨阳给打发了呢？ 以胡晨阳自尊的个性，会不会接受和容忍表姐的嚣张跋扈呢？ 自己夹在二人中间，又应该是怎样的立场呢？ 怎么办呢？想破脑袋，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纠结啊纠结！ 内心，乔树军是很在意胡晨阳的。虽然二人并没有互道衷肠，也没有天天联系，尤其他到乡里工作以后，信也很少写了，电话是有打，有时是他打给她，有时是她打给他，谈的是他的工作，他的心情，分享的也是他的快乐。 而她，很少主动跟他谈她的工作和心情，似乎他称她为“树军姐”，就应该是她来关心他。 二人似乎都习惯和适应了这种“角色分工”。 而实质上，这只是假象，二人其实都陷进去了，都动了真情。 (晚上还有一更) 第三十九章 背阴草（中） “欧雅”是一家有欧洲风格的咖啡厅，离洪都市的“八一广场”也不远，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 当乔树军来到“欧雅”时，表姐伍青青已经到了，坐在一靠窗的位置，无聊地翻阅着一本时尚杂志。 伍青青嫁入了京城冯家，这段婚姻是政治联姻的产物，看似风光，其实糟糕得很。表姐索性离开京城，跑到赣源省来打理“赣源药业”，也算是眼不见、心不烦。 按她的本意，当然是想脱离冯家，但是，谈何容易！ 如果以婚姻质量来衡量女人的幸福指数，表姐要归类到不幸的女人当中。 但是，在当今社会，这种归类法太老套了。 当今的女人，没有幸福的婚姻，依然可以活得洒脱自在。 表姐说过：“早在武则天时代，就是女人鄙视男人。好一个武媚娘，太强大了！” 表姐还说：“还有更早的，‘千金难买一笑’，烽火戏诸侯，我觉得也是女人在鄙视男人，千军万马都让一个假装不会笑的女人玩了。” 表姐的历史知识都用在鄙视男人上了。 伍青青虽然姓伍，但她和乔树军一样，都是伍家的外孙女。 在美女如云的都市，伍青青和乔树军的容貌都不算太出众，但要论到气质，伍家的儿女就显出优势了，这种气质的形成，固然与伍家红色贵族的背景和成长环境分不开，但也不全是，还有个性、学识以及内心深处对高贵的崇尚与追求。 现在已是四月了，白天的气温达到二十多度，感觉非常舒适，街上都已经有年轻的姑娘穿裙子了，今晚二人都穿的套装，显出职业女性的高雅，如果硬要找出差异的话，青儿要干练一些，而树军要温婉一些。 结识胡晨阳以后，乔树军女性的一面得到了激发，不光是内心与情绪变得阳光、开朗了，连带穿着、打扮都有了一些改变，时尚了许多。 伍青青的眼光何等毒辣，看到乔树军近来发型都有所改变，心里就有些讶异，乔大小姐变了！ “女为悦已者容”，是谁让一向不讲究穿着打扮的大小姐有了这些改变呢？ 莫非她的生活中出现了一个“钻石王老五”？ 当然，此时任凭她有伍家遗传的高智商，也绝对想不到一切的改变竟然会与那个“山牯佬”有关。 服务员过来询问二位客人需要什么？ 伍青青就要了二杯咖啡以及无花果、蓝莓干等小吃。 服务员问道：“请问还要什么？” 伍青青道：“Donotbotherus,right?”意思是：不要来打扰我们，行吗？ 服务员就一鞠躬，退下了。 伍青青道：“大小姐，有什么事，说吧。” 乔树军道：“没搞错吧？是你有话要跟我说吧？” “恩，”伍青青道：“树军，是这样，‘山牯佬’寄来的东西，含有我们所期待的R元素，而这种元素，目前虽然也能通过化工合成，但工艺复杂，成本也偏高。” “明白了。” “但是，”伍青青道，“目前也只是找到了这种R元素而已，至于这种所谓的‘背阴草’，显然是天然的，而不是人工栽种的。问题就来了：这种草的生长环境如何？适合不适合人工栽种？种植成本高不高？产量能不能上去？最终能不能形成规模生产，能否为企业带来利润？这些都是不确定的，也不是短期内能够确定的。” 乔树军点点头：“恩。我听明白了。” 伍青青接着道：“你明白就好。这也是我要告诉‘山牯佬’的，或者通过你转告也行。” 乔树军就盯着伍青青问：“仅仅是转告这些？” “当然不仅仅是这些。”伍青青道：“其实我还是想见见他，毕竟，R元素这种东西，有研发价值。即使我们暂时不投入研发，我也不希望这个秘密落入我们的竞争对手手中。” 乔树军道：“什么意思？你不研发，还不希望别人研发？过份了吧？” “是有点过份，但这是为了赣源药业的潜在利益。希望你配合。” “以我对他的了解，可能你会失望了。” 伍青青紧盯乔树军：“什么意思？” 乔树军道：“这个人，我比较了解他，你如果不打算投入研发，他一定会去寻找愿意研发的人，而且他一定会找到。” “这个人就这么沉不住气？” “我想是的。” “这个人是不是急于发大财啊？” 乔树军就一笑：“也许吧？” 伍青青紧盯着乔树军，想了想，道：“如果是这样，那我也不必见他了，随他好了。” 乔树军心里一惊，表姐要翻脸？真的假的？ 表姐这个人真真假假惯了，要让胡晨阳跟她打交道，还真不知是什么结果？ 想到这，乔树军沉静地道：“那行，他就不必来了，我也‘配合’你，跟他说假话，让他相信：他的想法属于突发奇想，所谓背阴草只是普通的草，没多大价值，不值得投入研究。醒醒吧，请不要再做大头梦了。” “很好”，伍青青点点头，“不过，他会信吗？” “会吧？”乔树军装出满不在乎的样子，“他一个‘山牯佬’，还不是我们怎么说，他怎么信？” 伍青青这才发现乔树军情绪不对，立场也不对？就道：“呵呵，大小姐立场有问题啊。” 乔树军道：“我没有立场，倒是你，对一个你不了解的人妄加揣测，将可能存在的巨大发展机遇拱手送与他人，伍总，我觉得你有些失职哩。” 乔树军的话让伍青青感到了压力，这话不管是真是假，都是在敲打她了。 自己这位表妹，其实也是很厉害的，像她父亲乔光荣，绵里藏针。 伍青青就笑道：“行了，说实话，我真是很想见到这个人，如果可能的话，我还想把他招揽进赣源药业，甚至重用这个人呢。” 又郑重道：“当然，一切都要等见面以后再说。” 乔树军道：“让他进赣源药业？你恐怕又要失望了。此人恐怕跟我一样，舍不得丢掉公务员这个铁饭碗哩。” 伍青青一笑：“又是一个官迷。” 乔树军也笑：“你说对了。” 伍青青道：“行啦，别绕圈子了，这到底是个什么人啊，值得你这么帮他？” 乔树军点点头：“现在让我告诉你，这是个什么样的人。” “死丫头，早该说嘛。” 乔树军道：“这个人名叫胡晨阳，是我在挂点扶贫时认识的，就是那个新峡县冠城乡，全省有名的贫困乡，去年组织部挂点扶贫，就是在他们那个地方，买茶树苗的钱，还是通过你拉到的赞助嘛，还记得吧？” “当然记得。” “胡晨阳现在就是冠城乡的一把手，他压力很大！发展是第一要务，所以，他现在一门心思，就是想把乡里的经济搞上去，找到和发现这个背阴草，纯属偶然。不过，既然发现了，那他当然希望找到合作者，这不是为了他个人，而是为了山区的农民脱贫致富，所以，他一定会积极寻求合作者，这是任何人都不可能阻止的。” 伍青青点点头：“可以理解。但是，研发工作是需要一个过程的，这个过程可能很长，急功近利是不行的。” 乔树军点点头：“所以，你们双方需要沟通，看能不能找到共同点？” “这个人好不好讲话？” 乔树军一笑：“我觉得吧，他比你好讲话多了。” 伍青青也笑了：“那行，我现在拿定主意了：我亲自去一趟，行了吧？” “啊？伍总亲自出马？” “亲自出马，必须的。” 乔树军道：“也好，希望你们合作愉快。” “你不去啊？” “我？我就不掺合了。” 伍青青就暗笑：死丫头，这会儿她又不掺合了！ 就笑眯眯地道：“这个胡晨阳，看来不是个寻常人物啊。乡里的一把手是吧？小科级干部，此人应该在30岁以下？” 乔树军脸就有些红：“你这么猜，有根据嘛？” “当然有。以他的思维水平，显然是受过高等教育的，而如果他超过30岁还在乡里混乡长书记，那就是一般般啦，一个平庸之辈，我妹妹怎么会跟他交往呢？” “哎呀，姐你可以当侦探了。”说这话时，乔树军想到自己也在琢磨胡晨阳的笔迹，据此分析他的个性。看来，自己也有伍家人搞情报的天份了？ 当晚，乔树军就给胡晨阳打了电话。 乔树军先问：“晨阳，你听说过赣源药业吗？” “赣源药业？”胡晨阳道，“当然听说过，我们赣源省制药行业的龙头老大嘛，经常在报纸、电视上看到它们的广告。” 乔树军“恩”了一声，“知道就好，我把背阴草交给他们了，他们经过提炼，认为背阴草可能有研发价值，但是，研发过程可能会很长，也就是说，不可能马上见效，反正就这个意思吧，具体怎么回事，我也说不清。赣源药业的老总说，她会亲自来你们冠城乡，到时，你们面谈。” “亲自来？”胡晨阳当然很高兴，“很重视嘛。哎，树军姐，你会不会一起来啊？” 乔树军道：“我就不参与了。哎，晨阳，这个赣源药业的老总是个女的，名叫伍青青，这个人很厉害的，说话真真假假的，还有点八卦，总之，你要小心些，尽量不要牵扯到我。” 胡晨阳听了发笑：“恩，她如果问到你，那我应该怎么说？” “挂点扶贫，就说这个就行了。” “好的。” 放下电话，胡晨阳也有点好奇了：“那个伍青青到底什么人？让树军姐如此紧张？她们什么关系？”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章 背阴草（下） (晚上还有一更) －－－－－－－－－－－－－－－－－－－－－－－－－－－－－－－－－－－－－－－－ 伍青青一行是开着一辆面包车到冠城乡来的，为了摆放一些仪器、设备，面包车后面的几排椅子都拆除了。 冠城乡给大家的印象，山多，树多，空气很清新，乡里的路不太好，好房子不多，连乡政府都是旧房子，环境比较干净整洁。 伍青青一见到胡晨阳，就验证了自己的猜测：这个冠城乡的一把手果然是一个年青人！ 此人的眼神很特别，很纯净，面对她这样一个美女老总，迎向她的目光坦然而友好。神情中没有一丝猥琐，而那种猥琐，是伍青青经常能在别的男人脸上捕捉到的。 伍青青心中就有些称奇，没想到这个“山牯佬”还有些气度不凡的样子。 交谈以后，伍青青就更对胡晨阳刮目相看了。 在简陋的办公室，胡晨阳亲手给客人泡了几杯金顶养生茶，一边泡茶，一边笑道：“不瞒你们说，这是我亲手加工的茶叶。” 伍青青就笑：“胡乡长还会做茶叶啊？” 胡晨阳一点也不觉得难为情，呵呵笑道：“是啊，哪天混不下去了，就卖茶叶去。” 伍青青一行人喝了茶后，都道“好茶”，不是恭维，是真觉得这茶好。 胡晨阳笑道：“茶好，是因为这块土地好。有些地方，姑娘们在山上采茶，云彩都在她们脚下飘荡，这样的茶，能不好吗？” 廖博士这次也来了，听了胡晨阳的话，很是神往，道：“云彩在姑娘们脚下飘荡，确实很美！” 大家就笑。 伍青青笑着问：“胡乡长说话都有诗意，是学文科的吧？” 胡晨阳道：“是啊，在大学，学文科的女生都很骄傲，而我们学文科的男生，在学理科的女生面前，就有点抬不起头啊。有位理科女生问：‘哎，你知道量子力学中的薛定谔方程吗？’文科男生答：‘薛定谔，我没听说过，他是那个朝代的诗人啊？’”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 伍青青心道：“此人还很幽默。” 胡晨阳接着道：“所以，我今天在各位专家面前，还有点惶恐不安啊。” 伍青青就又给胡晨阳加了分：“此人幽默机敏，善于与人打交道。” 伍青青道：“胡乡长，这样，我们时间很紧，有些事要分头进行，请你安排人员陪廖博士他们上山采集植物标本、土样和水质等情况。” 胡晨阳就点点头，也不多问，打电话把阿柄叫来了，吩咐阿柄陪廖博士等人去一趟磨石岭。 屋子里只剩下伍青青和胡晨阳了。 伍青青道：“胡乡长，你是不是跟乔树军很熟啊？” “还行。”胡晨阳道，“去年，乔处长在我们乡挂点扶贫，对我们帮助很大，省委组织部还为贫困农民捐款种茶树，这些，都让我们很感激。” 伍青青“哦”了一声，道：“可是，我觉得你们之间的交情很深呢。” 胡晨阳微笑道：“交情嘛，当然是有的，乔处长在省里主编《赣源组工》，我呢，写过几篇文章，在《赣源组工》上发表了，所以，算是有几年的交情了。” “那你们见过面吗？” “当然见过。他来我们新峡县挂点扶贫，我们当然见过。” 伍青青点点头，又道：“我怎么觉得，你们之间的交情，好象不至于让你将背阴草这么重要的事托付给她吧？” 还在打探！ 胡晨阳心道：这个伍总果然如乔树军所言，有些“八卦”，尽管是女强人，说到底也还是女人啊。 想了一下，胡晨阳道：“我觉得乔处长是一个值得托付的人，难道不是这样吗？” 伍青青点点头：“是，你运气不错。” 胡晨阳微笑道：“我并不是一个轻易托付别人的人。” 话里有话，却又滴水不漏。 伍青青越来越觉得这个胡晨阳有点意思了！ 伍青青点点头：“很好！现在请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发现背阴草的？” 胡晨阳也不隐瞒，将李金苟其人其事说了。 伍青青就更对胡晨阳有了好感，道：“这么说，你也是偶然发现的？” “是”，胡晨阳道，“我也不知道这个秘密在李金苟家传了多少年，我甚至不能肯定这是不是一个秘密，你们的到来，让我相信，这是一个秘密，而且是有价值的。” 伍青青道：“是，这是一个有价值的秘密，而且我要说，李金苟的做法是完全错误的。他将背阴草掺杂在冬酒里，虽然能起到防腐作用，但这种草药，成份很复杂，有一定的毒性，直接、过量添加，会产生不良后果。” 胡晨阳点头道：“我明白了。” 伍青青接着道：“胡乡长，你很坦诚，那我也坦诚地告诉你：背阴草中含有一种元素，我们称它R元素，这种元素确实能起到防腐、杀菌作用，现在的问题是：这种背阴草能不能人工栽种？能不能大面积人工栽种？人工栽种后，它的成分、含量会不会受到影响？人工栽种的成本有多大？从背阴草身上提炼出来的物质能不能加工成单一产品或者复合产品？相关产品能不能达到预期效果？最终能不能产生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这些，都需要通过生物试验和临床检验，一步步往下走，不是短期内能得出结论的。” 胡晨阳点点头：“明白了。” 伍青青道：“还有一个资金投入的问题。即使是在实验阶段，投入也不小，不是轻易能下决心的。” 胡晨阳又点点头，表示理解。 伍青青道：“现在，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胡晨阳想了想，道：“首先，谢谢伍总的信任！我和乔处长从相识到相知，其实也很偶然，但我们彼此是坦诚的。现在，我在伍总身上同样看到了这种坦诚，我很感动。我的运气是不是太好了一点？” 伍青青笑了。现在她已经确信：“树军与这个家伙交情很深！这个家伙确实有过人之处，其言谈举止也远比同龄人成熟、大气。” 胡晨阳接着道：“李金苟家的冬酒不容易坏，这确实反常，所以我想知道原因，想知道有没有研究价值。现在既然已经知道在冬酒中不适合添加背阴草，那我会告诉他以后不要这样做了。” “恩，应该这样。” “背阴草是否具有研发价值，以及如何开展研发工作，这是伍总要考虑的事情，我想说的是：如果你们决定了要开展研发工作，我们冠城乡一定全力配合，并提供最好的服务。” “恩，如果我们决定做这件事，乡里有什么要求？” 胡晨阳道：“我是这样想的，如果你们开展研发工作，肯定有一个过程，不可能一下子就大面积种植背阴草，我有个建议：你们可以选择一到二个合适的中草药品种让我们冠城乡种植，与此同时，稳步推进背阴草的研发工作，做到生产、研发两不误，同时，也有利于你们保护商业机密。” 他连保密都想到了！伍青青暗自赞叹：“这个家伙的思路太缜密了！” “恩”，伍青青道，“我会认真考虑你的建议。胡乡长，你个人有什么要求？” 胡晨阳微笑道：“我个人？没有，真的没有。能推动乡里的经济发展，就是对我个人最好的奖励。” 伍青青紧盯着胡晨阳，问道：“这是你的郑重承诺吗？” 胡晨阳神情严肃地道：“是的。” “很好！”伍青青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我现在明白了，我表妹为什么愿意帮你？” “表妹”！ 胡晨阳微笑道：“难怪我觉得你们俩有点像。” “很像吗？” “也不是，我说的像，是指气质。” 这个恭维让伍青青很满意。 接下来，胡晨阳跟伍青青就聊得比较轻松了，胡晨阳讲起了冠城乡的磨石岭，讲到了背阴草的生长环境，讲到了磨石岭的钟声，也讲到了磨石岭人正在集资修路。 伍青青道：“这些，你都跟乔树军说了吗？” 胡晨阳道：“有些她知道，有些她不知道。” “没想到，当个一把手，要操那么多心。” 胡晨阳笑笑：“干什么都不容易。” 伍青青点点头：“你是很优秀，难怪树军会这么帮你。” 胡晨阳点点头：“我很感谢她，或许，感谢二个字，远远不能表达我的心情，但是，也只能说感谢了。” 这话说得很动情！ 伍青青也有些感动，道：“你啊，你是不是觉得她有些高不可攀？” 这时，胡晨阳被伍青青左绕右绕，已经有点迷失了，道：“是，她确实有些高不可攀，我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伍青青道：“那你错了。” “错了？” “对。你一个乡里的小干部，确实没什么机会，你不知道，追求她的人，都是些什么人。” “都是些什么人？”不说也罢，反正比他胡晨阳强呗。 “但是，”伍青青道，“胡晨阳，如果我告诉你，树军以前其实都没有恋爱过，你信吗？” 胡晨阳就有些呆了，想了想，才道：“我信。” 伍青青点点头：“所以，你这个看似没有机会的人，可能面临最大的机会，你懂吗？” 胡晨阳当然懂了，也很是兴奋，又有些困惑：“我运气是不是太好了点？” 伍青青笑道：“对啊，我也觉得你运气太好了，她怎么就给了你机会呢？哎，你平时怎么称呼她？” 胡晨阳实话实说：“我叫她树军姐。” “‘树军姐’？”伍青青眉头一皱，“不行，以前可以这么叫，以后不行了，你不能老叫她姐，就叫树军，懂不懂？”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一章 我爱天狼星 伍青青让胡晨阳不要再叫乔树军为“树军姐”，这个意思他当然懂，但是，如果他真的鼓足勇气开始向乔树军表达情感，乔树军拒绝她，那又怎么办？如果时机不成熟就贸然行事，搞得二个人连朋友都没得做了，那他情愿维持现状。 胡晨阳想了一会，诚恳地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很矛盾。” 伍青青点点头：“可以理解。树军是个慢性子，能够这样对你，已经是破天荒了，也许，他就喜欢你这样的。你还是要有信心，沉住气。我也会帮你的。” “谢谢！”胡晨阳深深地看了伍青青一眼，“能认识树军，又能认识你，我运气真是太好了！” “恩，”伍青青笑道，“这话我爱听！” …… 傍晚时分，廖博士他们终于回来了。 廖博士见了伍青青，什么也没说，只做了个“胜利”的手势。 伍青青高兴地道：“很好！今晚不走了，上山看星星！” 几个员工高兴得欢呼起来！ 和伍总一起“看星星”，是对员工最高的奖励。以往，只有公司年度优秀员工才能享受到这个待遇。 胡晨阳在一旁听得有些发晕：“看星星？” 伍青青此时已经与胡晨阳熟了，又因为乔树军的关系，彼此都很亲切，就道：“晨阳，你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看星星啊？” 胡晨阳微笑道：“好啊，需要我做什么？” 伍青青道：“带几个应急灯，到附近找个小山头就行了。” “好！” 晚饭安排得很有冠城乡特色，没有大鱼大肉，只是些小鱼干、板鸭、腊肉和新鲜蔬菜，也没灌酒，大家喝得随意，吃得也很香。 吃完饭，伍青青他们在乡里旅馆开了二个房间，几个人洗了澡，换了衣服，天已经黑透了。 阿炳在前头带路，大伙拿着应急灯，向附近一个小山头走去。伍青青选了一处相对平坦的地方，开始架设天文望远镜。 夜色已深，一轮皓月当空，满天繁星闪烁。 伍青青亲自动手，先是将望远镜的支架立好，然后小心翼翼地将望远镜架好。这是一架专业的天文望远镜，可以探测深空的那种，看着就象一门炮。 大家都是外行，没人能帮她的忙。其实，即使有人能帮上忙，她也不会让人帮的，架设望远镜的过程，就是一种愉悦的享受。 差不多已经架好了，伍青青问道：“你们谁是狮子座？” 大家面面相觑，不知伍总问这话是什么意思？ 伍青青道：“今晚11时左右，将有一场狮子座的流星雨。谁如果是狮子座，他将优先得到观测流星雨的机会。” 好象没人是狮子座的。 “没有啊，那算了。不过，你们今天都很幸运，都有机会观测到流星，记得要许愿哦！” 大家听了都很是兴奋，也很是期待。 望远镜已完全架好，伍青青先自观测了起来，一边观测，一边兴奋地道：“太棒了！” 听得大家很是心痒。 冠城乡丝毫没有城市的光污染和空气污染，在这里观测星空，要比在城里观测效果更好。所以，伍青青也显得格外兴奋。对于观星人来说，星空永远是变幻莫测的。 伍青青道：“来，晨阳，你也来看看？” 这句“晨阳”，叫得很自然，胡晨阳也听得亲切，但是，伍青青手下的几个员工就有些意外。他们可是知道，伍总平时难得这样亲切地称呼别人的。 胡晨阳就来到天文望远镜前，观测起来。 伍青青在他身旁提醒：“看到流星，别忘了许愿！” 胡晨阳却已经呆了。他是第一次有机会从天文望远镜中观测星空，深空中无数闪烁的星体，让他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才是浩瀚无垠！ 此时，他忘记了许愿，也对伍青青的提醒充耳不闻。 康德说过：“世界上有两件东西能够深深的震撼我们的心灵：一件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准则；另一件是我们头顶上灿烂的星空。” 此时，灿烂的星空确实让胡晨阳感到震憾！ 终于，胡晨阳看到了一棵流星闪烁着耀眼的光芒，划过星空！ 胡晨阳大声喊道：“流星！” 伍青青大声喊：“许愿，许愿啊！” 胡晨阳清醒过来，笑道：“晚了，来不及了。” 大家就都觉得遗憾。 胡晨阳自己倒不觉得什么。 随后，阿炳也有幸观看了一回星空，同样赞叹不已，自称“土包子开了洋荤了！” 伍青青道：“你们想认识那棵星星，我可以告诉你们。” 胡晨阳道：“我想认识天狼星。” 伍青青就有些意外和激动：“为什么？” 胡晨阳道：“苏轼有首诗写道：‘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这个天狼星到底在哪？我想知道。” 伍青青道：“我也喜欢天狼星！天狼星太好找了，用肉眼都能看到。”说罢，指了指西北方向的天空：“看见没？在西北边，最亮的那棵星星，就是天狼星了，天狼星很有‘个性’，显得有些寂寞和孤独。所以，有一种说法，喜欢天狼星的人，内心都有一种孤独感。” 胡晨阳道：“有道理！” 廖博士也道：“有点象人类，天才都是孤独的，呵呵。” 一伙人搞到十点多钟才下山，胡晨阳回到乡里的办公室，有些迫不及待地拨通了乔树军家的电话，铃声刚响了二下，就听到了乔树军的声音：“晨阳？” 胡晨阳内心顿时涌上一股暖流：“是我。” 乔树军道：“还在忙啊？” “恩，刚回来。” “跟伍总谈得怎么样？” 胡晨阳嘿嘿一笑：“我已经知道了，她是你表姐。” 乔树军也笑了：“她告诉你的？看来你们谈得不错。” “恩，伍总不错，有这个意向，将一到二个药材品种放到我们冠城乡栽种，同时，有步骤地开始背阴草的研发工作。” “这下，你高兴了吧？” “恩，当然高兴！不过，还没最后定，还不能高兴得太早。” “恩，表姐有没有八卦啊？” “八卦？”胡晨阳想起了乔树军此前的叮嘱，心想坏了，伍青青想知道的，估计都知道了。 胡晨阳老老实实承认：“你表姐是很八卦。” “那你告诉她什么了？” “我告诉她，我叫你‘树军姐’。” 乔树军一声哀叹：“啊？你啊！完了！” 胡晨阳也意识到出了点问题，道：“对不起。她挺诚恳的。” “诚恳。”乔树军无奈地道：“算了，你不是她的对手。也怪我没告诉你她是我表姐。” 胡晨阳就转移话题：“表姐带来的几个人，非常专业。” “那当然，赣源药业实力很强。表姐的管理能力是一流的，也是个很强硬的谈判对手。” “恩，我其实没有太多的想法，只要背阴草有开发价值，我希望它能为冠城乡带来一定的发展机会，仅此而已。冠城乡太穷了，再好的宝贝也没能力开发，只能一步步来。” “恩，你有没有想过，你个人是不是应该得到点什么？” “没想过，真没想过。我现在又不缺钱。” “是吗？乡长的收入很高是吗？” 胡晨阳就笑：“不是啦。不瞒你说，现在市面上有一种茶，叫‘金顶养生茶’，就是我和几个朋友搞起来的，赚了一些钱。” “哦，赚了多少啊？” “嘿嘿。总之，我心里比较踏实，我也想过得好一些，想让我的家人过得好一些，但我不想也不会在官场上做一个贪官。高明亮的教训够深刻了。” 乔树军“恩”了一声：“没想到你还跟人做生意。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啊？” “嘿嘿，没有啦。” 胡晨阳再次转移话题：“哎，树军，刚才，我陪伍总她们到山上看星星了。”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树军而不是“树军姐”。 乔树军听了就又是一愣：“这家伙，不叫姐啦？”想了想，道：“表姐是个天文发烧友。哎，你看到流星了吗？” “看到了。” “许愿了没？” “没，当时我在发呆，没来得及，嘿嘿。” “我第一次看时，也是这样，人都呆掉了。” 胡晨阳兴奋地道：“没错！哎呀，仰望星空，我想了很多！” “恩，你怎么想的？” “我在想，星空是那么的壮美与浩瀚，人在茫茫宇宙中显得非常渺小，真的是非常渺小！” “是。” “作为个人，我们很渺小，但是。作为宇宙中的生命现象，人类又很伟大。‘天上一棵星，地上一个丁’，地上才多少人？最多五、六十亿吧？在浩瀚宇宙中，又有多少星球？那么，一个普通人的生命，是不是要比宇宙中的一棵星球都更珍贵呢？我们是不是应该更珍爱生命呢？” “恩，这些想法，你跟表姐说了吗？” “没有，我只想跟你说，所以，我就急着回来了。” “晨阳。”却没了下文。 胡晨阳就有些奇怪：“你想说什么？” “恩，”乔树军犹豫了一下，还是说：“你别看表姐是个女强人，其实，她的婚姻很失败，很受伤。有时候，表姐迷恋星空，也是想逃避现实。” 又轻叹了一口气：“想逃避的，又何止是表姐一人？”再不往下说，果断地把电话挂了。 胡晨阳就呆了。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二章 伍家的女人们（上） 伍青青一行快乐地下山了。分手之际，伍青青把胡晨阳拉到一边，追问：“昨晚急着下山，与树军热聊去了吧？” 胡晨阳笑笑，没有否认。 伍青青道：“晨阳，我要给你一个建议。” “请讲。” “你要真心喜欢树军，从今天开始，就再也不要叫她‘姐’了，不管她是比你大几岁，还是比你大几天，你都不要叫她‘姐’。一开始你就做错了，不要一错再错！” 胡晨阳微笑道：“昨晚，我就没有叫她姐。” “好，有进步！”伍青青满意地道，“当然，你可以换一个‘姐’，你可以叫我‘姐’。” 胡晨阳就有些哭笑不得。 想了想，胡晨阳道：“行，那我就叫你姐了，我也想给你一个建议。” “你说。” “星空有她的奇诡和美丽，但是，多一些人，如同昨晚，一道看星空，一道许愿，一道分享彼此的心情，是不是感觉更温馨一些？” 伍青青当然也听懂了，内心长叹一声，走了。 …… 胡晨阳把阿柄找来了，告诉了他背阴草的副作用，要他再跑一趟磨石岭。 阿柄到了磨石岭，先挖了一堆背阴草，再找到李金苟家，李金苟笑呵呵地接待了阿柄，还请阿柄帮着多宣传他的冬酒。 阿柄道：“老李，胡乡长让我跟你说一件事。” “什么事？” 阿柄拿出背阴草，道：“这个叫背阴草，对吧？” 李金苟道：“是啊，怎么啦？” 阿柄道：“你在冬酒里掺了这个，对吧？” 李金苟就不作声了。 阿柄道：“胡乡长让我告诉你：你办酒厂，乡里一定支持你，不过，以后不要往冬酒里掺背阴草了，掺多了，会出问题的。” “出什么问题？” 阿柄道：“你自己做个试验吧，把这个草汁给小鸡小鸭喝，你看会有什么后果？” 李金苟不信，还真就按阿柄的话，将一把背阴草捣烂了，抓了只小鸡，将草汁硬灌了下去，不一会，小鸡竟然一蹬腿，玩完了！ 李金苟这才感到了害怕！ “怎么办？”李金苟现在是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阿柄道：“胡乡长说了，以前的事，就算了。以后，不要再放背阴草了。其实，上次胡乡长就说了，冬酒保鲜，改变包装就可以了，可以将冬酒装在小坛子里，现吃现开，这样，坛子的销量还会增加，乡里的陶瓷厂还会增加一个畅销产品。” 李金苟道：“阿柄，这件事，还要请你保密。” 阿柄道：“放心吧，这事只有胡乡长和我知道。” 李金苟就千恩万谢。 阿柄道：“老李，胡乡长要我转告你，如果办酒厂有困难，可以找乡里帮忙，胡乡长还希望你带动村里一起发家致富，做到了这一点，大家才会选你当村主任！” 李金苟就笑道：“一定，一定！” 也不知道他是一定要带领大家发家致富，还是一定要当村主任？ …… 冠城乡之行，伍青青把胡晨阳的心思摸了个透，也很欣赏胡晨阳，有意要促成他和乔树军。 所以，伍青青回到赣源药业，处理了一下公司的事，就到乔树军家来了。 在乔树军面前，伍青青尽说“反话”：“树军，那个胡晨阳真是个‘山牯佬’哎，傻呼呼的，就知道发展乡里的经济，还说什么冠城乡不脱贫致富，他就不考虑个人问题，这不是耽误自己也耽误别人吗？” 所谓“冠城乡不脱贫致富，他就不考虑个人问题”，纯属伍青青瞎编的，说这话就是要逗乔树军，看她着急不着急？ 乔树军尽量做出无所谓的样子：“他还年轻。” 伍青青道：“是吗？他年轻吗？我怎么觉得他像个小老头似的？满脑子忧国忧民，你知道他读什么书？《新峡县志》，好家伙，一个芝麻大的乡党委书记，吃了没事看什么县志？此人野心不小。” 乔树军“哼”了一声：“他也不光是看县志吧？还看其他的书吧？比如经济类的？他还准备教研吧？” “你倒是挺了解他。” “当然，我是挂点干部么。再说，他还是我们《赣源组工》的优秀作者，他的文章很有分量的，要不你也看看他的文章？” “好啊。”伍青青道，“我觉得吧，这个家伙对乡镇、对农民伯伯确实有感情，他应该扎根在乡镇，最好是在乡镇呆一辈子，一辈子都当个好乡长、好书记，带领冠城乡人民种茶叶，种草药，过上好日子，再在当地找一位村姑，结婚生子，然后，在他退休之前，让他儿子接他的班，然后，有个新华社记者采访时发现了这个好典型，写出一篇深度报道《一位扎根乡镇三十年的好书记》，哎呀妈呀，太感人了！” 二人都笑。 乔树军软下来了，道：“姐，你想说什么就直说，不要阴阳怪气的好不好？” 伍青青这才道：“胡晨阳想爱你，又不敢爱，这不是折磨人吗？” 乔树军沉默了一会，道：“你不知道，胡晨阳这个人，其实也很复杂的。”就把胡晨阳跟高明亮、陈小旋那些事都说了。 “哎呀！”伍青青听了也是惊叹，“胡晨阳还有这段‘革命家史’啊？差一点就是我姨父的刀下之鬼啊！” 乔树军笑道：“什么‘刀下之鬼’，说点吉利的好不好？” 伍青青还是嗟叹不已：“难怪他比同龄人要成熟很多，难怪！” 乔树军道：“这个人出身贫寒，又经历过磨难，还能够在逆境中奋发向上，这也是我比较看重他的地方。” “对！”伍青青道，“还不光是这些，这个人有才华，还有实干精神，我也看重他。不过，光我们二个看重他还不行啊，小姨和姨父，通得过吗？我小姨一门心思就是要你嫁一个革命军人，姨父恐怕也不会允许你找个**分子吧？” “什么‘**分子’？”乔树军嗔道：“别乱说，他可不是**分子，最多是跟**分子划不清界限。”说罢，树军也笑了。 想了想，树军又道：“其实，我爸知道胡晨阳这个人，对他不反感。” “好啊！”伍青青道，“姨父都知道了，小姨肯定也知道了，就我不知道，你们都不把我当伍家人了！” 这话一说，伍青青还真有些难受，心情大坏。 乔树军道：“姐，别想多了，胡晨阳的事，你不是已经都知道了嘛？再说，我也没想好，还不知道怎么办呢。” 随后，伍青青与乔树军的母亲伍冬妮开始商量背阴草研发的事。 七十年代末，党内新一代领导人掌控了实权，开始大力推行改革开放，在“计划双轨制”的年代，冯家与伍家也抓住时机，成立了经济实体，最初叫“双和工贸公司”，后来叫“双和贸易发展有限公司”，现在叫“双和集团公司”，不管如何改，“双和”二字都没有改，而这个“双和”的含意，其实就是指的谭、伍二家永远和眭，永远兴旺发达。 然而，当伍家的伍老爷子去世以后，伍家在政、军界的影响力明显滑落，冯家则因为与京城的王家交好，势力不降反升，在外人看来，伍家基本上成了冯家的附属。 更让伍家忧心的是，“双和集团”完全被冯家及冯家的亲信所掌控，伍家尽管是大股东之一，但在董事会的话语权并不大，也很难按自己的意图发展伍家自己的产业。 现在只有一个赣源药业，实际上是在伍家的掌控之下发展、兴旺起来的，但名义上也还是双和集团的，双和集团完全可以重新改组它。 更让伍家忧心的是，冯老爷子显然还不满意现状，冯、王二家试图掌控更大的政治权力，冯家人都已经进入中央政治局了，还想着要“进步”，这意味着什么？ 伍家人有伍家人做事的底线，不敢也不愿意继续绑在冯家的战车上了。 但是，伍家人怎么全身而退，尤其是如何安全地拿回在双和集团的资产，就成为一件很费心思的事情，可以说，赣源药业是他们唯一的指望。 但是，赣源药业的业绩太好了，冯家肯定是不会轻易放手的。 “背阴草”的发现，给赣源药业的发展提供了一个极好的机会，伍青青深知，背阴草中所含有的R元素，在国外是需要从鲜花中提取的，种植和提炼成本都相当高，而“背阴草”却是野草，从其生长环境来看，太普通了，山野甚至石头缝中都能找到，可见生命力极其顽强！ 真是宝贝啊！ 下一步，就是如何开发了。 伍青青是个成功的企业家。以她的能力，管理再大一点的企业都不是问题，她需要的是机会，是更大的平台。 伍青青认为：“背阴草”简直就是上苍赐给伍家的礼物！ 在乔家，伍冬妮和伍青青“密谋”了很久，从科研人员到经费，到保密事项，到产品试制与推广，一一商定，二人都很慎重，深知此举对伍家来说举足轻重，一步走错，满盘皆输；而一旦成功，伍家的后人，完全可以走上一条脱离政界羁绊的商业之路，那时候，伍家至少不会面临什么政治危机了。 到那时，伍家或许不会延续“官三代”、“官四代”，但维系“富三代”、“富四代”，或许是可能的？ 伍青青道：“小姨，背阴草的发现，我觉得是天赐良机。” 伍冬妮道：“先别那么乐观，能不能大面积栽种，得试验以后才知道。” “应该没问题，这种背阴草，连石头缝里都能长，可见生命力极其顽强，这让我想起一个人。” “谁啊？” “就是发现这个背阴草秘密的人，他叫胡晨阳。”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三章 伍家的女人们（中） 伍冬妮当然是知道胡晨阳的，听后并不意外，故意装作不在意地样子，道：“胡晨阳？说他干什么？一个乡镇小干部。” “哟！”伍青青故作惊讶：“厉害啊，小姨，知道得这么清楚？看来是有想法了啊？” 伍冬妮笑骂：“想你个鬼哟，胡晨阳是我们树军的好朋友，我就不兴了解一点啊。” “‘好朋友’？确实是好朋友，小姨，胡晨阳真是个人材，要不，别让他在乡里混了，把他搞到赣源药业来吧？” “青儿，你想什么呢？”伍冬妮不答应了，“管好你的药厂，别添乱。” 伍青青心里暗笑，道：“可惜啊可惜！” 伍冬妮道：“可惜什么？” 伍青青道：“可惜胡晨阳此人运气不好，跟一个**分子当了几年秘书，自己也差点被人家整死，这种人，怕是难翻身了。” 伍冬妮道：“你懂什么？胡晨阳现在是乡镇一把手，也算是重用了，他才二十七岁，一个农家子弟，一个人在县里熬出今天的样子，也不容易了。” 伍青青道：“冯正霖二十七岁时，已经是正处了。” “提他干什么？”伍冬妮不高兴了，“温室里的鲜花，一帆风顺，能成什么大事？我不看好他。” “好家伙，终于说实话了，还说是树军不同意，原来就是你不同意！” 伍冬妮笑道：“以前我也没反对，有些事，也是这二年才看清的。还是你姨父厉害，他看得很清。” “我的小姨哎，冯家人要是得知树军放着冯正霖不嫁，却看上了一个小乡长，不知会作何感想？” “别说那么早，这事还早，成不成，天晓得。” “要我说，还真有戏哎。小姨你是没见过那个胡晨阳，那家伙很特别，眼神都和一般人不一样，脑袋瓜子也是相当好用！他跟树军隔着那么远，竟然就能让树军甘心情愿帮他，还处处替他考虑，帮他说话，要不是真正喜欢上了他，不会是这样子的。” 伍冬妮道：“照理说，树军的眼光是不会错的？听说，二人通了大半年的信呢。” “难怪！树军是个编辑，就喜欢文笔好的。” “这事还要看，话还是不要说早了。哎，青青，你能确定那小伙子真心喜欢我们家树军吗？” “那当然。他亲口告诉我的，他想爱树军，又不敢放开来爱，这才是最真实的情感，不会错的。” “想爱又不敢爱？是，树军就是个慢性子，跟她交往，得有耐心。” …… 晚上，伍冬妮把自己与伍青青商量的“计划”都说给了乔光荣听。 乔光荣很是有些震惊，叹道：“你们二个，也太有想象力了。” 伍冬妮道：“这也是逼出来的。” “唔，”乔光荣道，“你们的方案，大体上可行，但是，冯家人也厉害，要小心。” 伍冬妮道：“我们又不图什么，拿回属于我们伍家的，总可以吧？” 乔光荣道：“现在看来，老爷子当初同意跟冯家合伙办双和集团，真是糊涂了。” 伍冬妮道：“没办法，人老了，总要办几件糊涂事。把青儿嫁到冯家，就大错特错了。” …… 上次，伍青青一行在冠城乡采集了大量背阴草以及土质、水源等，又到新峡县气象部门查询了当地历年气象、水文等资料，回到洪都以后，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各项化验、栽种试验，得出了基本结论：冠城乡完全可以作为赣源药业的药材基地。 廖博士经过多次试验，在背阴草身上提取到了较为丰富的R元素。经过移栽、耐旱和缺水试验，背阴草的成活率也很高，说明背阴草的生命力相当顽强！ 这期间，伍青青又带着廖博士等人二次前往冠城乡，与胡晨阳商讨了许多细节问题，又亲自选定了未来的背阴草研发基地的地址，形成了一个研发报告。报告完成以后，伍青青与乔树军的母亲伍冬妮一道，带着报告专程赴京城，向“双和集团”高层作专项汇报。 …… 前来机场接伍冬妮和伍青青的，正是伍青青的丈夫冯正平。 冯正平的第一句话是：“三叔让我来接你们。” 言下之意，并不是我要来讨好你们。 伍青青却话都懒得跟他说。 还是伍冬妮打了个圆场：“三哥事无巨细，太操心了。” 出了机场路，进入市区后，左拐是往“双和集团”的方向，右拐则是往猫眼胡同的。 车子左拐了。 首都的变化真是日新月异，尤其是地产开发，热得惊人，一个京城，光房地产开发企业就有3000多家。整个京城就是一个大工地。 伍青青几天前还在冠城乡打转，此时却已置身繁华的都市，不免多了些感慨。 以胡晨阳那样优秀的人，如果得到更大的人生舞台，又会有怎样的作为呢？ 想到胡晨阳，又想到了树军。冯家人是希望树军这次也一同来京城的，树军却坚决推托了。 伍青青已经看清了乔树军和胡晨阳的关系。作为一个旁观者，她比二个人看得更清。 通过最近二次与胡晨阳接触，伍青青确信，胡晨阳是动了真情的，但就是不敢开口。其实，不敢开口的爱，往往更深挚。 乔树军呢，也差不多，否则，以她的性情，不可能这么对待胡晨阳。 只是，二个人都放不开，才会成了现在这个“慢热”的状态。责任么，主要在乔树军身上。 昨晚，伍青青与小姨商议背阴草的事，时间太晚，索性住在乔家了。 谈完了正事，伍青青道：“小姨，树军跟胡晨阳的事，应该下决心了。” 伍冬妮道：“我管不了她的事。” 伍青青道：“小姨，你是真不管还是假不管？不要等树军好不容易下了决心，你又跳出来反对，那就没意思了。” “瞎！”伍冬妮道，“我巴不得她早点下决心，她喜欢就行。” …… “双和集团”设在“通海商贸大厦”内，这坐大厦其实也是“双和集团”的资产。 当初也有人建议这座大厦就叫“双和大厦”，却被冯老爷子否掉了。 老爷子的原话是：“双和集团暂时还不需要大厦；双和集团需要的也不是这种层级的大厦。” 冯老爷子发话，历来一言九鼎。 冯、伍二家均为共和国开国元勋，二家交好多年，历来相互支持，是一损俱损的关系。然而，冯老爷子身体尚健，伍老爷子却已驾鹤西游，伍家倒了参天大树，二个儿子一为中将，一为少将，看着还行，细究起来，一个是大军区副政委，一个是集团军政治部主任，都不是军事主官，上升空间有限。 伍家在政界的影响力更是下滑得厉害。目前最有分量的人物是去年才进入赣源省委常委的乔光荣。 反观冯家二个儿子，一个贵为政治局委员，另一个为战区司令，一个女婿为省委书记，另一个女婿则为省会所在地的市长。 冯家势大，这是确定无疑的。 然而，冯家同样也有隐忧。冯家的第三代大都不成器，甚至可以说很不成器！ 冯老爷子与伍老爷子曾就此有过深入的探讨。 那天，冯老爷子去医院探望伍老爷子，二位共和国曾经的政治巨头，都已知道来日无多。 伍老爷子虽然已是癌症晚期，头脑依然很清醒。 伍老爷子道：“老伙计啊，我收到了老祖宗的‘请帖’了，要先走一步了。” 冯老爷子将伍老爷子一只瘦弱的手握在手里，轻轻拍打了几下，一切尽在不言中了。 伍老爷子道：“我最近躺在病床上，老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啊？” “常言说‘富不过三代’，这是规律吗？” 冯老爷子微笑道：“伍老总，如果不是这样，你我又怎么会有今天？” “是啊。哈哈，我想通了！” 内心却是悲哀的。 第二天，伍老爷子即昏迷不醒，拖了十来天，终于不治。 冯、伍二家，半个多世纪的交情，二家老爷子只要一个还在，和眭的格局是不会改变的，但是，一旦冯老爷子也走了呢？第二代呢？第三代呢？ 冯伍二家的第二代同在红旗下成长，本来关系、感情都很好，二老却坚决不让二家的儿女结合。因为忌讳，二家联姻，有的人会睡不着觉。 事实证明，这种“忌讳”在当时的年代是非常正确的，很好地保护了二家，而不至于像某些盛极一时的权贵人物，在历次政治斗争中一个个被收拾甚至“消失”。 到了第三代长大成人，国内政治气候和格局已经发生了很大变化，但第三代人之间的感情却已经淡了，这时候的联姻，却又失去了感情基础。 冯正平与伍青青的结合，就是如此，婚后，二人性格不合，从不合到分居，再到形同陌路。 当冯家堪称“青年才俊”的冯正霖看上了伍家的另一位姑娘乔树军，并赌咒发誓“我一定会对树军好”，无奈乔树军就是不松口。宁愿独身，也不愿嫁入冯家。 而冯正霖呢，似乎就只钟情于树军，对别的女人不感兴趣。三十六、七了，还在“守候”着。 这种情况就是：伍青青虽然嫁给了冯正平，却不肯跟他在一块过日子，更不可能为冯家生儿育女。 而冯正霖呢，更是打着光棍。 难道冯家的传宗接代竟然要给伍家的二个女人给耽误么？ 冯家的长辈们为此很忧心！当然，也很不高兴。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四章 伍家的女人们（下） 在“双和集团”董事会上，伍青青将“背阴草”是如何发现、移栽以及前期实验结果作了详实汇报，认为这是一个可能给集团带来巨大收益的项目。当然，前期需要很大的投入，存在风险，机会越大，风险越大。 董事们都是与冯、伍二家有密切关系的成员，董事长冯建标本身就是冯家的重要成员，每个人的身后，都有很深的背景。 有董事提出：“如果暂时不安排研发，情况会怎样？” 伍青青道：“有可能会被别人捷足先登，有可能失去一次极好的发展机会，有可能失去一个巨大的市场。” 在随后的讨论中，出现了二种意见，一种意见支持研发“背阴草”，认为这可能关系到双和集团未来的发展方向，只要认准了，就要舍得投入。 另一种意见认为，“背阴草”的前期研发将占用大量资金，远不如将资金投入房地产等项目，更有把握，利润也来得更快，还用不着冒太大的风险。 对此，伍青青提出：“有实力的公司现在都在做房地产，如同当年大家都在炒股，这就是最大的风险，其结果必然是股市泡沫化。房地产这么热，不远的将来，肯定也将泡沫化，并引发金融危机。日本、香港、美国都经历过这些。双和集团不是一条小船，船大难掉头，与其到时候被动地调整发展方向，不如未雨绸缪。” 伍青青的意见得到了重视。 董事长冯建标特意询问了作为董事的伍冬妮的意见：“冬妮啊，背阴草出在赣源省，你和光荣是什么态度？” 伍冬妮道：“光荣从不过问这些事。我的意见，暂时不动用总部的资金，从今年起，赣源药业的利润全部用于背阴草的研发。” 冯建标就笑了：“这倒是一个办法，想要加大对背阴草的投入，你们首先得经营好赣源药业。这叫有多大脚，穿多大的鞋，有点意思。” 只要不动用总部资金，原先持反对意见的人也就不很在意了，赣源药业也就那么回事，一年能上交多少利润？ 却不知道，赣源药业在伍青青的经营下，已进入最好的发展时期，前几年就已经能创造丰厚利润，但由于伍青青扩充了研发机构，又在电视和平面媒体上投入了巨额商业广告，掩盖了真实利润，现在，赣源药业已成为华夏的知名品牌，已无需再投入巨额广告了，企业已进入收获的季节。 也就是说，赣源药业可用于研发工作的资金将相当可观！ 最后，董事会接受了伍冬妮的意见，同意赣源药业从今年开始，三年之内暂不上缴利润，主要用于背阴草的研发工作。还开了个口子：如背阴草开发前景进一步明朗，能为集团带来巨大利润，集团将注入资金加大研发力度。 董事们也对伍青青有了更深的印象。 会议结束后，冯建标董事长设宴招待了伍冬妮和伍青青，却没叫冯正平来。 冯建标道：“呵呵，青儿，你别紧张，我谁也没叫，就我们三人。” 伍青青就道：“谢谢三叔。” 伍冬妮也道：“谢谢三哥。” 冯建标道：“青儿关于房地产市场必将泡沫化的观点，我很认同，可惜，有些人听不进去啊。” 伍青青道：“道理不难懂。我想，他们是有恃无恐，自认为有足够多的信息渠道，危机来临时，能先一步脱身吧。” “深刻！”冯建标叹道，“冬妮，伍家的女儿，确实比冯家的男儿强啊！” 伍冬妮道：“嗐！当年，老人家说：‘儿孙自有儿孙福’，现在，轮到我们说这话啦。” 冯建标道：“上次，在老爷子那，遇见组织部李部长，他很欣赏树军，想把她调到部里来。” 伍冬妮道：“我倒没什么，光荣肯定不同意，父女俩谁也离不开谁，等光荣退休了，我们再到京城来住，到那时，再想办法把树军调到京城来。” 冯建标道：“树军也不小啦，应该考虑成家啦。” 伍冬妮长叹一声：“树军这丫头忒有主见，我是管不了啦。” 伍青青听了就忍不住想笑：“小姨又在演戏了。” 冯建标道：“冬妮啊，原先，我也不清楚正霖这孩子为什么就偏偏喜欢树军，我就问他怎么回事？人家树军不愿意，何必强求？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冯建标道：“这小子说：‘你们不懂，树军有一种气质，国母的气质！’” 伍冬妮脸色一变：“什么国母，正霖真是昏了头了，怎么这样说话？这要传出去，别人怎么想？” 冯建标就道：“嗐！也就家里人说说，我也叮嘱过了，不许他再乱说。” 伍冬妮道：“三哥，你知道，以前我从不反对正霖这孩子追求树军，我一直是乐观其成的。但是今天听了这话，我也要反对了。” 冯建标就苦笑：“算了，别当真。” 伍青青听了却暗自高兴：“小姨真厉害，借机发力。” 吃过饭，伍青青还要在总部处理些事，冯建标让自己的司机把伍冬妮送回伍家。 伍家住在猫眼胡同的一个四合院内，这里曾是前清的一个王府。 肖秋楠是伍老爷子的遗孀，今年已经81岁，身体尚好。 见到女儿，肖秋楠很是高兴，追问树军怎么不来？ 在母亲面前，伍冬妮也不隐瞒：“树军为什么不来？还不是不想见冯家少爷？” 肖秋楠就叹气：“咳，冯家那小子也是，怎么就跟树军耗上了？” 又道：“过些天，是老爷子诞辰九十周年。许多领导同志会来家里看看，北辰同志肯定会来，总书记也可能会来，到时你们都要回来。” “恩。” “光荣不错，沉稳，做事很有章法，大局观好，北辰同志对他评价很高。” 伍冬妮道：“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光荣也已经55啦，上正部是不大可能啦。” 肖秋楠道：“唉，当初，伍家要是全力培养光荣，伍家不是今天这个样子。” 伍冬妮道：“妈，其实也没什么，我跟着光荣这么多年，不说有多好，至少，我心里很踏实，还有树军，也让我很踏实。” 肖秋楠又叹气：“伍家第二代，就这样啦。第三代，老大的二个儿子，老二的一个儿子，一个女儿，都不是从政的料，我看来看去，树军还不错，可是，这孩子怎么有点不求上进啊？” “妈，什么叫不求上进啊？” “让她来京城，意思就是要给她上个台阶嘛，这个你们还看不出来啊？” “妈，你怎么不明白啊？这是冯家的人情，这是要拿树军一生的幸福去还的。” “树军就那么不愿意嫁到冯家啊？” “妈，我跟您说实话吧，冯家不可靠，冯家已经变质了。” 冯家变质了！ 老太太就很是震惊，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老太太道：“你们怎么会这么看？” “妈，冯家的事，有不少都做过了头，贪污腐化就不用说了，最糟糕的是，冯家现在跟王家打得火热，其实这二家人心里在想什么，大家都心知肚明，只是因为冯老爷子和王老爷子都还在世，还有面子。有一天，冯老爷子走了呢？伍家已经搭进去了一个青儿，我是不会再让树军搭进去的，光荣更不会同意这样做。” 老太太道：“就算冯老爷子走了，冯家不是还有一个老二？那可是进了政治局的。” “问题就出在这个老二身上。老二这个人，想法多啊。” 老太太想了一下，道：“开会，把太行、延安都叫回来，开会！” 当天晚上，伍家的长子伍太行、次子伍延安都赶回了家中。 伍家的第二代都到齐了。 老太太道：“今天开会，主要讨论冯家的事。关于冯家，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 伍太行道：“我听说，冯家的第四代基本上都有美国国籍。” 老太太道：“为什么不早说？” 伍太行道：“这种情况又不是冯家一家才有。” 老太太又问：“延安，你听说了什么？” 伍延安道：“冯家一些外围产业，比较乱，比如有些酒店、娱乐场所，看似高档，其实就是高档色情场所，有的还多少涉及到黑势力。” “黑势力！”老太太道：“怎么不早说？” 伍延安道：“我们心里有数就行了。” 老太太道：“看来冯家是有问题，有大问题啊，要不，他们怎么会把第四代都送到国外去？” 老太太受了刺激，身体就有些吃不消，儿女们赶紧劝老太太休息，老太太道：“也好，我去睡会儿，你们兄妹几个商量一下怎么办？记住：伍家不能**变质，也不能跟**变质的人同流合污。” 老太太走后，三兄妹面面相觑，都感到了事情的复杂。 伍太行道：“冬妮，关于冯家，你听到了什么？” 伍冬妮道：“**，洗钱。” 伍延安道：“看来，冯家真是**变质了。” 伍太行道：“冬妮，你和光荣的意见呢？” 伍冬妮道：“伍家的事，光荣从不发表意见。至于我的意见，我觉得大家有必要想清楚，伍家人做事有没有底线？如果没有底线，那我们就跟冯家合作下去，大不了最后二家一起完蛋。如果有底线，那就要早做打算，准备从双和集团撤出来。” 伍太行道：“伍家当然要有自己的底线。难道我们伍家的第三代、第四代也要去做美国人？” 说罢，又问伍延安：“你说呢，延安？”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五章 种药材（上） 伍延安道：“撤，坚决撤出来！” 伍冬妮道：“我也主张撤，伍家一世英名，如果毁在我们兄妹手里，老爷子在天之灵也不得安生。” “怎么撤呢？”伍太行有点犯愁。 伍延安道：“是啊，硬撤，就等于跟冯家撕破脸。” 伍冬妮道：“当然要讲究个时机和方法。现在就有一个机会……” “哦？”伍太行眼睛一亮，“说来听听？” 伍冬妮道：“我这次为什么和青儿一起来京？就是为赣源药业的事。赣源药业虽然也是冯、伍二家的产业，但一直是外围产业，主要是我们伍家人在打理。最近，我们发现了一种野生药材，名叫背阴草，能够从中提取一种元素，具有巨大的市场开发价值。我的意思，今后我们伍家就重点发展赣源药业了，找个理由，我们伍家让出在双和集团的股份，换取赣源药业的全部股份。” 伍太行道：“这样做，冯家会不会同意啊？” 伍冬妮道：“所以，我和青儿商量了一个方案，准备投入大量资金开发背阴草，当然，即使开发成功了，我们也会作出失败的样子，这样，表面上，背阴草项目就把赣源药业拖垮了，成了个不赚钱的烂摊子，引起冯家人和集团董事会的不满，然后，伍家人还坚持要把这个烂摊子搞下去，造成集团内部矛盾，然后，我们提出以伍家在双和的股份换取赣源药业的股份，这样，人家可能就会巴不得我们撤出双和集团了。” 伍延安高兴地道：“瞒天过海，好计策！” 伍冬妮道：“这是青儿想出来的。” …… 乔光荣听了伍冬妮关于此次京城之行的介绍，半天没有作声。 伍冬妮倒也不觉得奇怪，光荣这人就这样，闷葫芦。如果有什么不妥，他会开口的。他不开口，就算是认同了。 伍冬妮道：“树军的事，这次我也公开反对啦。” 乔光荣终于发话了：“现在反对有什么用？满京城都知道：冯家公子喜欢树军，谁要追求树军，就是跟冯家公子争女人。” “可恶。” “没事。我们树军已经有她喜欢的人了。” “那个叫胡晨阳的，可靠吗？” “可靠不可靠，只有时间能证明。” “那小子要敢辜负我们树军，我一个小指头都能整死他。” 乔光荣听了就摇头：“你这什么心态？都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你倒好，还没看，就要整死人家。” 伍冬妮就笑：“咳，我是关心则乱。” “乱什么？” 伍冬妮就不作声了。 光荣沉稳如山，这一点极象伍老爷子。毕竟，年轻时，他当过伍老爷子身边的机要秘书。 …… 胡晨阳接到了伍青青的电话：赣源药业将派市场开发部的总经理蔡大安前来冠城乡，具体负责商讨合作模式。 伍青青道：“细节的问题，你们商量，总的原则，立足长远、合作双赢。考虑到冠城乡是贫困乡，赣源药业会给予适当关照。” 伍青青还特别交待：“关于背阴草的事，属于公司的核心机密，蔡总都不知道，这些事提都不要提。” 胡晨阳答道：“明白了。” 昨天，胡晨阳已经接到了乔树军的电话，告诉他赣源药业将会把冠城乡列为药材生产基地。然后，乔树军话锋一转：“晨阳，其实，我本来是不想让你和赣源药业发生什么联系的，你上次说不想种茶油，想种药材，我就想过要不要将赣源药业介绍给你，考虑的结果是最好不要这样做。没想到，你又整出了个背阴草。” 胡晨阳嘿嘿笑道：“树军，这说明我和赣源药业有缘啊。” 他已经记住了伍青青的话，打定主意从此不叫乔树军“姐”了。 乔树军听了却是一愣，一时倒不知说什么好了。 胡晨阳道：“树军，赣源药业把冠城乡作为药材基地，该赚的钱照样赚，合作双赢，有什么不好？” 乔树军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能不能说明白点啊？” “赣源药业有很复杂的背景，牵涉面很广。” 胡晨阳隐隐有些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让我不要卷入到赣源药业内部事情当中？” “是这意思。包括你和表姐，也是一种很普通的工作关系，越普通越好。” 胡晨阳听了心里有些发冷：“有这么严重？” “恩，总之，到目前为止，只有我、我爸妈，还有表姐知道你和背阴草有关系。以后，背阴草的事，就是赣源药业在操作了，你就当作没有这回事，就这个关系，合作协议上，你也不要出面签字。” “好，我按你说的去做。” “恩。有些事，以后再告诉你，总之一句话，越低调越好。” 胡晨阳道：“这个赣源药业，不是股份制公司吗？有很复杂的背景是吗？” 乔树军想了想，道：“晨阳，赣源药业有京城的背景，我们家也有京城背景，我大舅舅叫伍太行，二舅舅叫伍延安，我母亲叫伍冬妮，去年《唯实》杂志第六期有一篇回忆文章，是他们写的，你找出来看看，你就知道我外公是谁了。” 放下电话，胡晨阳并没去找《唯实》杂志，而是想：“能在《唯实》杂志上被撰文纪念的人，至少是我党我军相当级别的领导人。” 有如此显赫背景，做事却如此低调小心，这又是为什么呢？ 后来，胡晨阳还是找到了乔树军说的那期《唯实》杂志，上面有署名伍太行、伍延安、伍冬妮的文章：《缅怀敬爱的父亲伍成铸》。 伍成铸，共和国开国元勋，不但战功彪柄，同时还是隐蔽战线上的一个资深望重的人物。 胡晨阳是研究过党史的人，知道伍成铸的神秘所在，力量所在。 心里越发复杂了：乔树军不但身在权贵之家，而且是“红色权贵”之后。 要是一年前知道这些，他对乔树军绝对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 在赣源药业来人洽谈之前，胡晨阳向夏才生县长作了汇报。 上次参加完运输公司剪彩，夏才生还问过胡晨阳下一步有何打算？胡晨阳并没提到要引入药材种植，现在好，又给了大家一个惊喜。 种药材已成为许多地区脱贫致富的成功经验。但是，药材并不能当饭吃，其产量是受到供求关系制约的。正因为如此，医药公司或者制药集团对药材基地的选拔非常严格，没有相当的关系，很难跟制药厂家建立合作关系。 胡晨阳却做到了！ 感到惊喜的不光是夏才生，分管农业的副县长崔金泉也很高兴。杨文远下台，夏才生上位，新峡县的权力格局有了很大变化，这让原来紧跟杨文远的崔金泉处境很是尴尬，跟曹拥华商量之后，决定主动向夏才生靠拢。 常务副县长的位置空了好几个月了，市里也不派人，县里也没要求配齐，就这么空着，这就让不少人有了想法，常委中都有人有想法，几个不是常委的副县长同样有想法。 有想法的人，既要找关系，也要拿出政绩。 目前副县长中政绩最突出的就数分管工业的迟建林了。 县里今年的企业改制并没有收到预期效果，追究起来甚至可能要出问题，但是招商引资却是比往年有了突破性进展，其实这也跟冠城乡有很大关系，冠城乡的陶瓷厂红火起来了，听说新近又在着手引进一个中型水泥厂，此外还有一批小企业也带动起来了，工业强乡已初见端倪。 县里经济开发区和其它乡镇也在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多少有些进展，各方面的数据一汇总，同期增幅在市里也名列前茅，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迟建林可就偷着乐了。 反观农业，这几年农业用地逐年减少，外出打工人员增多，农田、山地荒抚现象日渐严重，农业的发展就是个问题，这些年虽然也强调要走特色农业的路子，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这里有技术的问题，也有资金的问题，还有县里重视程度不够、扶持力度不够的问题。 尽管难，特色农业的路子还是迈开了，全县5万亩山茶油基地已经建立，听夏县长说，这也是胡晨阳最早从省里得到的信息，建议县里抢先下手，争取来的。 冠城乡为什么不吃下这5万亩茶油？一问，原来胡晨阳另有打算，在搞茶叶哩。 新峡县出产的金顶养生茶发展势头很好，大家都说搞养生茶的罗老板发了，火了！听人说胡晨阳跟罗老板关系很好，好得跟兄弟似的。还听说，胡晨阳坐的车子就是他跟罗老板搞酒搞赢了，免费开一年。现在看来，什么搞酒？做戏嘛。 种茶树要比茶油赚钱。种药材又要比种茶树赚钱。 但是，药材可不能乱种，得跟医药公司或者制药厂家建立紧密的合作关系。 崔金泉深知其中的难度。有一次他曾试图与赣源药业拉上关系，争取在新峡县搞一个药材种植基地，谁知人家赣源药业的老总见都不愿见他一面！一个县委常委、副县长，在新峡县是个大人物，到了省里，人家跟本不鸟你。 难哪！ 现在，冠城乡居然要搞药材基地了，而且就是跟“赣源药业”合作。 胡晨阳凭什么就能引入“赣源药业”呢？ 傻子都应该知道了，胡晨阳上面有人啊。这个人，还不是夏县长，是比夏县长厉害得多的人。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六章 种药材（下） 崔金泉进一步推测：胡晨阳背后的这个“高人”——高层之人，有没有可能是市委汪书记呢？很有这个可能！现在想想，当初胡晨阳为什么要保护高明亮？要不是有人暗中支持，胡晨阳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胆子？胡晨阳是高明亮的秘书，高明亮是汪国本的人，这个暗中支持他的人，不是汪国本，还能是谁？听说，夏才生就是汪国本提名担任县长的，夏才生如此重用胡晨阳，是不是得到了汪国本的指示？ 崔金泉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越想越后悔：自己跟着杨文远这个“傻卵”排斥和压制胡晨阳，真是失策啊！ 崔金泉现在是想明白了：胡晨阳跳过自己这个分管农业的副县长，直接向夏县长汇报农业工作，说明什么？说明胡晨阳心里有疙瘩啊。 这一点，崔金泉倒是可以理解，年轻人，以前受打压，受了点委屈，有点怨气也是可以理解的。 好在自己现在与老夏的关系还不错，胡晨阳是老夏的人，大家也算是在一条船上了。 …… 胡晨阳接到了乔树军、伍青青的电话，又得到了夏县长的指示，连夜开会，乡里作了紧急动员，准备在各村优先选出一批有劳动力、有一定文化知识的农户，作为示范户，率先接受培训，先行栽种由“赣源药业”提供的药材品种。 这件事具体由万钢负责。此事本来是应该交给副乡长徐建南负责的，但徐建南此人工作主动性太差，又正在积极活动想调回县里，对这样的人，胡晨阳也不想做思想工作，所谓“道不同不相与谋”，巴不得他早点调走，空出位子给真正想干事的人。 几天后，终于迎来了“赣源药业”市场开发部总经理蔡大安一行。 蔡大安的架子比伍青青还大，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但他带来的合作方案，还是比较公道的，正如伍青青所言，基本体现了“立足长远、合作双赢”的原则。 关于药材种植基地的运作，“赣源药业”在别的地方已经有一套完整的操作办法，基本上可以照搬过来。 按照协议，“赣源药业”将出资在冠城乡建一个药材技术推广站，地址就定在伍青青他们上次观星的地方，同时，附近的几百亩山地，也都让“赣源药业”租用了。 胡晨阳心里明白：“这就是赣源药业未来的背阴草研发基地了。” 私底下，蔡大安几次打探：“胡乡长，你们冠城乡怎么就会跟我们伍总搭上了关系？” 胡晨阳笑道：“怎么搭上了关系？这个说起来很复杂，简单说就是：关系的关系的关系，最终，搭上了关系，呵呵！” 曾有人提议，要不要向赣源药业的领导“意思意思”？这还真提醒了胡晨阳，按理说是不需要的，但伍青青、乔树军都交待了不要暴露出他和赣源药业有什么特别的关系，那就应该“意思意思”了。 于是，给蔡总等人送了省城“东阳超市”的购物卡，另外再送了些乡里的土特产。 合作协议商讨完成以后，蔡大安一行回了洪都，不出意外，就是双方签约了，到时，伍青青会亲自出席签约仪式，县里领导也会来，可能，市里分管农业的副市长也会来。 胡晨阳接到了伍青青的电话：“晨阳，合约我看了，很好！药材技术推广站规模搞那么大，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胡晨阳道：“明白。” 伍青青道：“我就知道瞒不过你。你安排一个可靠的基建队尽快把它建起来。施工图纸我会派人送给你。” “没问题。” “晨阳，施工预算我多打了5万元，多下来的5万元钢材、水泥，全部用于资助磨石岭村修建村级公路。” 胡晨阳听了就很激动：“谢谢你，伍总！” “什么‘伍总’，叫姐。” 胡晨阳嘿嘿一笑，还真叫了声“姐”。 伍青青满意地笑了：“恩，晨阳，按我的意思，是不想搞什么签约仪式的，不过，你们县里硬是要坚持搞仪式，也就由得你们了，捐资修路的事，就不要宣传了，你自己还是低调一些。” “明白了。” 对伍家人一再强调的“低调”，胡晨阳嘴上说是“明白了”，其实心里还是有疑问的，前二年赣源药业的药品广告满天飞，做公益事业时也很高调，生怕全国人民不知道有个赣源药业似的，现在做事突然变得如此低调，实在让人费解。胡晨阳猜测：估计是背阴草的研发涉及到巨大的商业利益，赣源药业不想让自己的竞争对手得到任何信息。 胡晨阳想，要建药材推广站，最可靠的基建队，当然是罗威的队伍了。 …… 赣源药业的药材基地落户新峡县冠城乡，这在庐阳市都是件大事，夏才生原准备请市里分管农业的副市长邹民安出席签约仪式，没想到左达来市长主动提出，他也要出席签约仪式。 伍冬妮跟乔光荣说起左达来的事，乔光荣道：“左达来是硬要往伍家身上贴啊。” 论私交，乔光荣与庐阳市委书记汪国本的关系更好一些，但也绝不掺合到左达来与汪国本的争斗中。 前二年，左达来在京城有关系，又得到了省委书记俞泽民的支持，有点咄咄逼人。 但汪国本也是有相当背景的，跟省里几个常委关系都不错，又在庐阳市经营多年，做人、做事都很沉稳，现在是汪国本在容忍左达来，真要放手一搏，还不知怎么回事呢。 汪国本早就邀请过赣源药业到庐阳市去发展，乔光荣就是因为顾忌到汪、左的矛盾，没有同意。 现在，左达来偏偏就抓住机会要贴上来了，真是应了那句话：“树欲静而风不止”。 伍冬妮道：“左市长要出席签约仪式，按理说，我是应该出席这个仪式的。” 乔光荣道：“你不能去。” “去一趟，也没什么大不了。”伍冬妮想去一趟冠城乡，倒不是想要见什么左达来，其实是想去“考察”一下那个胡晨阳。 乔光荣摇头：“你去了，和左达来站在一起，汪国本会怎么想？” 伍冬妮道：“我再打个电话，跟汪国本解释一下。” 乔光荣还是摇头：“那还不如不要去。你一去，胡晨阳的事情也搞复杂了，到目前为止，胡晨阳干得不错，如果让人以为是伍家和我在背后力挺胡晨阳，闲话可就多了，有人会说胡晨阳所有的成绩都来自我们的帮助，这对他不公平。” 这句话倒是很有说服力，伍冬妮点头道：“这倒也是。” 乔光荣：“胡晨阳是个人才，我倒想看看，这小子能不能让冠城乡脱贫致富？” 伍冬妮道：“其实我还真想去，看看那个胡晨阳有什么特别之处，能让我女儿如此帮他？” 乔光荣沉默了一会，道：“我也想知道啊。” 伍冬妮就不作声了。 想了想，伍冬妮叫道：“树军，过来一下。” “叫我干嘛？”乔树军选择了坐在父亲身旁。 “是这样，”伍冬妮道，“庐阳市很重视冠城乡那个药材基地，市长都要出席签约仪式，希望我能出席。当然啦，最好是你老爸也一块去。” 乔树军就看了看父亲。 乔光荣笑而不语。 乔树军道：“去就去呗，要不要我也陪你们一起去啊？” 说罢，乔树军学着播音员的语气道：“现在播报一条本台刚刚收到的消息：赣源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乔光荣和夫人伍冬妮以及他们的女儿乔树军，出席了冠城乡药材基地签约仪式，冠城乡年轻的乡长胡晨阳非常激动，当场晕了过去。” 乔光荣听了哈哈大笑！ …… 签约仪式上，左达来市长真来了，伍冬妮则真的没来。 代表赣源药业签约的是市场开发部总经理蔡大安，代表新峡县签约的是副县长崔金泉。 签字完毕，左达来、李诚彬、夏才生等市县领导与伍青青总经理碰杯庆贺。 此时，包括胡晨阳在内的冠城乡的干部都不过是些小配角，那有喝香滨的份？ 左达来不但参加了签约仪式，还参观了已经焕然一新的冠城乡陶瓷厂，还与冠城乡部分干部和企业老板亲切座谈。左市长对冠城乡开拓创新求发展给予了充分肯定，称赞冠城乡工作思路清晰，扶贫成效显著，在脱贫致富方面闯出了一条新路子，指示有关方面要好好总结、宣传。同时，也对新峡县委大胆启用年轻干部给予了肯定和表扬。 临走时，左达来亲切地握着胡晨阳的手，连道“不错，不错”，还对身边的李诚彬道：“诚彬哪，要抓典型，我看冠城乡就是个不错的扶贫典型。” 李诚彬笑道：“左市长说得对，县里一定会继续抓好这个典型，把各方面工作做得更好。” 市长和书记一个说要“抓”，一个说要“继续抓”，言语之间，冠城乡已然成了二人都要扶持的典型了。 然后，左达来又很是亲切地叮嘱胡晨阳：“小胡乡长，再加一把劲，争取二年内把贫困乡的帽子摘了。工作中有困难可以随时来找我。” 胡晨阳很感动的样子，什么也没说，一脸灿烂的笑容，大家都以为他是激动得说不出话来了。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七章 当书记了（上） 冠城乡的发展势头不错，胡晨阳现在虽然说是真正的一把手，毕竟还没有任命书记，多少有点名不正，言不顺，不过，到了现在，既然左市长都要树他为典型，此时为他说话的人就很多了。 几天后，在县委常委会上，县委宣传部长曹拥华提议：“前些天我到冠城乡检查工作，感觉冠城乡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工作很出色，这跟胡晨阳同志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为了有利于保持和发展目前的良好势头，我建议县委尽快任命胡晨阳同志为冠城乡党委书记。” 李诚彬跟组织部长周桂丽交换了一下目光。 周桂丽道：“曹部长的提议很好，这也正是组织部正在考虑的。” 李诚彬点点头，问夏才生：“才生县长，你的意见呢？” 夏才生道：“我觉得拥华同志的意见很好，当初，我们没有急于让胡晨阳接书记，也是要看一看，现在看来，冠城乡的情况相当不错。另外呢，我个人意见，胡晨阳接任书记以后，还要适当调整一下现有的乡党政班子，把乡长、副乡长都配齐了了，听说，冠城乡这几年很少提拔干部，这半年多来，乡里的工作大家也是在尽心尽力，可以考虑就地提拔干部。” 李诚彬道：“好，才生县长的意见很好。大家都看到了，胡晨阳同志的表现确实有目共睹，让大家都比较放心。担任书记，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这样，桂丽同志你再去一趟冠城乡，主要是考察一下乡长、副乡长人选，多听听胡晨阳的意见？” “好，我明天就下去。” …… 县委组织部周桂丽又到冠城乡来了。 胡晨阳已经从夏才生那得知了周桂丽此行的目的，抓紧时间向大部分班子成员通了气，意思很清楚：机会难得，争取多推出几个干部。 具体要推出“哪几个”？胡晨阳道：“老魏要上个台阶，阿柄和倪虹都不错。” 大家对此心领神会。 为免受干扰，谈话地点安排在冠城乡会议室。 按周桂丽的计划，先是找乡里党政班子成员逐一谈话，最后再与胡晨阳交流。 谈话进行得很顺利，绝大部分成员对魏立民的能力还是认可的，认为由魏立民和胡书记搭班子，应该会合作得很好，这些人还建议组织上要多提拔年轻干部，比如乡里的阿炳和倪虹就很不错。 班子成员也对胡晨阳有很高的评价，认为他观念新，责任心强，团结同志，作风正派，有信心在他的带领下，彻底改变冠城乡的落后面貌。 这些表态，让周桂丽很有触动，上次考察班子，谈话对象同样是这些人，那时，大家的情绪都不高，对改变冠城乡面貌信心不足，而且谁也不服谁。 那时，大家既不服王冬生，也不服陈水金，强烈要求县里派一个能力强的书记来。 这一切，都是胡晨阳来了以后才改变的。 副乡长徐建南的情绪有些复杂，下来当这个副乡长也快二年了，以他的学历、能力和关系背景，如果好好干，本来是可以做出一些成绩的，如果做出了突出成绩，在乡长位置出现空缺时，自己本来也是有机会的，甚至可以说机会很大！ 可惜，他在冠城乡一直就是“做客”的心态，从感情上就一直没有融入冠城乡。 现在，只能看着魏立民这个土包子上位了。 在冠城乡当了二年“看客”，熬到了在基层任职的资历，仅此而已。 在回答问话时，徐建南道：“周部长，我对魏立民任乡长没什么意见。另外，你也知道，我在冠城乡工作快二年了，希望年底能调回县里。” 周桂丽道：“想回县里啊？只要李书记同意，现在就可以回去。” 言下之意，李书记要是不同意，年底你也未必能回去。 徐建南心道：“‘不跑不送，原地不动’，不就是要送钱嘛，老子送就是了。” 周桂丽已失去了与徐建南谈话的兴趣，一个心都不放在冠城乡的干部，你跟他谈什么？ 就道：“徐乡长你还有什么意见？” “没有了。” “那好，请你通知胡书记过来。” “好的。” 徐建南出去以后，周桂丽对一直在做记录的王宪章道：“此人不是干事的人，就是来混资历的，跟胡晨阳比，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干部科科长王宪章也参加了上次的考察，道：“肯干事的人，领导总是喜欢的，谁不愿意手下有几个能干事、肯干事的人呢？” 周桂丽正色道：“你给我记住：要学胡晨阳，别学徐建南。” 王宪章郑重地道：“周部长，我会永远记住你的教诲！” 胡晨阳进来了，坐下后第一句话就是：“谢谢周部长对我们的关心和支持。” “恩”，周桂丽道，“小胡，这半年多，冠城乡的工作确实干得不错。这次来，主要是考察干部，首先，县里准备让你正式担任冠城乡党委书记，这，基本上明确了。谁来接乡长，是就地提拔一个？还是县里派一个来？目前还没定，李书记的意思，要听听你的意见。” 胡晨阳道：“感谢李书记、周部长对我的信任。我的意见，最好不要外派乡长，以前，乡里的情况不太让人满意，不提拔干部，大家没话说，现在，乡里的工作上去了，如果还不提拔几个人，不利于调动大家的积极性，人总是希望进步的，冠城乡的干部也是希望进步的。这一点，还请县委组织部考虑。” 周桂丽点点头：“恩，具体的人选有么？” “有，”胡晨阳道，“副乡长魏立民同志工作能力和经验都不错，有能力挑起乡长的担子” 周桂丽道：“乡长配齐了，又空出副乡长位置了，李书记想把杨文远原来的秘书林青放下来当副乡长，你有什么想法？” 林青？那个被吴依然形容为“阴死鬼”的家伙？ 胡晨阳可不愿意他到冠城乡来！ 胡晨阳道：“周部长，从冠城乡的实际情况看，冠城乡需要提拔和重用的是本地干部，是那种想干事、肯干事的干部，是那种一心一意要改变冠城乡落后面貌的干部。有件事本来我是不想说的，就是徐建南的事。这个同志来冠城乡快二年了，做了多少工作？有什么突出成绩？徐建南的例子已经摆在这了，外派下来的干部，如果不一门心思好好工作，不但影响工作，也会对乡里的年轻干部产生很不好的影响，会觉得再怎么干也没有奔头。” 周桂丽道：“你的意思，副乡长还是从乡里产生？” 胡晨阳：“是这意思。” “有合适的人选吗？” 胡晨阳考虑了一下，道：“周部长，其实，我的想法，不是提拔一个副乡长，从级别上说，我觉得万钢同志和和蓝小凤同志都是党委委员，工作又相当尽职尽责，我的想法，是让万钢和蓝小凤都搞一个副乡长，这不算提拔，另外呢，我建议提拔二个乡长助理。” “一下提拔二个？” “恩，因为冠城乡情况特殊。” “你说。” “目前是这样，林学墉副书记年龄偏大，徐建南一门心思想调走，到时一下下来二个，对工作影响比较大，不如现在提拔二个助理，提前作准备，这对冠城乡的青年干部也是一种激励，只要努力，都有机会。” “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有，一个是乡团委书记倪虹同志，这个同志学历高，工作积极肯干，能吃苦，又是个女同志，很难得！” 考虑到周桂丽也是位女干部，胡晨阳特意把倪虹放在前面，以获取周桂丽的好感。 果然，周桂丽对于提拔女干部还是很认同的，道：“倪虹我见过，不错。” 胡晨阳赞道：“周部长真是慧眼识人！” 周桂丽一笑，心道：“这家伙还是很会拍马屁的嘛。” 胡晨阳接着道：“另一个是企业办的阿炳同志，这个同志工作踏实，肯干，抓乡镇企业是把好手。这二个同志都很熟悉乡里的情况，一心一意要改变冠城乡的落后面貌。把这样的干部提起来，用好他们，我相信他们很快就会成长起来。” 周桂丽道：“你的想法，我会带回去，向李书记汇报。” …… 为冠城乡班子调整的事，夏才生专门让胡晨阳去了一趟县里，当面听取他的想法。 夏才生道，“晨阳，你不要有顾虑，你就好好跟我说说，你心里最真实的想法，你认为冠城乡的班子应该怎样调整？” 胡晨阳道：“首先，我心中最理想的乡长人选，其实不是魏立民，而是万钢，魏立民比陈水金也强不了多少，现在当个乡长还行，如果再让他当书记，如果他不能严格要求自己的话，可能会出问题。而万钢，能力强，人也特别正直，以后当个书记不是问题。” 夏才生点点头：“但是现在为了维持班子团结，又不得不推出魏立民，对吧？” “是”。 夏才生道：“魏立民还是让他先转个正吧，万钢、蓝小凤都挂个副乡长。” 胡晨阳道：“另外，我想提拔二个乡长助理。” “一下提拔二个？” “恩，一个负责乡镇企业，一个负责科技、教育、文化这一摊子。” 夏才生道：“好，争取吧。你坚持要就地提拔干部，这是对的，这个要争。李书记的工作，我会帮你去做。” 胡晨阳笑道：“新峡目前的势头很好，党政一把手很团结，大家都看到了。” 夏才生笑笑：“关系到你的事，或者你开了口的，我是要争一争的，别的事，我一般都是让的。” 胡晨阳听明白了，内心涌起一股暖流，郑重地道：“谢谢！”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八章 当书记了（下） 这二天，市委组织部副部长顾云起来新峡了，有考察干部的意思。杨文远调走后，县里空出了一个常委，李诚彬的意思，是要让县公安局长余强进常委。 顾云起年龄也偏大了，基本上是不参与市里的争斗的，为人、做事也相当圆融。顾云起还露了点口风，市里有个副市长快要“到站”了，对大家都是个机会。当然也是暗示李诚彬有机会。 李诚彬和周桂丽在县委招待所招待了顾云起一行，而后又一直送他们到房间，陪他们打了会麻将，带点“彩”，属于“小赌怡情”的那种，在二人努力“配合”下，也就输了一千多块，到晚上11点才告辞。走到楼梯转弯处，二人转身却上了三楼的318房间。 楼下的218就是顾副部长住的房间。此时他怕是做梦都想不到，刚才还与他一起打牌的李书记、周部长此时就在他“头顶上”寻欢作乐。 完事以后，二位领导开始研究人事问题。 周桂丽问：“冠城乡的班子，怎么定？” “魏立民这个人，比陈水金要强。” 周桂丽就点点头：“乡长就是他了？” “恩。” “胡晨阳还想提二个乡长助理？” “答应他。” “这么痛快？” “出成绩，出干部。冠城乡发展势头不错，胡晨阳有资格要二个乡长助理。” 周桂丽哼了一声：“夏县长也开了口吧？” “嘿嘿，胡晨阳想做的事，老夏能不支持吗？” “昨天，孙安银跟我说了一句话。” “什么话？” “他说，夏才生的势力可是越来越大了。” 沉默了一会，李诚彬道：“你啊，别跟孙安银学。” “什么意思？” “孙安银这个人，凡事都要往坏处想，好象是老谋深算，有时候其实是瞎想，简单的事让他搞复杂了，好事都让他想坏了。” 周桂丽还是第一次听李诚彬这样评价孙安银，就很是意外：“还有这个说法？” “丽丽啊，最近我老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以前，我们老是跟人斗，先是跟高明亮斗，后来又跟杨文远斗，结果怎么样？新峡县的工作上去了吗？没有。现在，夏才生当县长了，我给他面子，他也给我面子，我们不争了，不斗了，县里的工作反而上去了，市委、市政府都很满意。” 周桂丽道：“也是哈。” 李诚彬道：“斗则二伤，和则二利。把工作做好，拿出政绩，才是正道，才是王道。” 周桂丽有些崇拜地望着李诚彬，道：“行啊，诚彬，副市长还没当上，思想境界先提高了。” 李诚彬一笑：“当然，该斗的还是要斗。谁要搞事，那也不能客气。” …… 经县委研究，胡晨阳担任冠城乡党委书记，魏立民任冠城乡党委副书记、乡长，万钢任副乡长兼武装部长，蓝小凤任副乡长兼妇女主任，曾志柄和倪虹任乡长助理。 乡里的人都看清了：这次得到提拔的，都是紧跟胡晨阳的人！ 现在的班子，真可以说是干事的班子了。 …… 县委许枫副书记下来宣布了任命，其实也是找个理由来冠城乡看看。 胡晨阳干出了成绩，现在不少人都归功于夏才生县长，当初要不是人家夏县长力推胡晨阳，胡晨阳能有今天？ 许枫很想知道胡晨阳是怎样想的，尤其想知道，胡晨阳有没有忘记：提拔他到正科级的，其实是高明亮，而不是夏才生。 新峡县连着出了这么多事，胡晨阳也曾经陷入困境，但他没有沉沦，反而为自己争取到了机会，干出了令人瞩目的成绩，确实难能可贵。 只是，几个月来，除了过年前来送过一次红包，胡晨阳基本上没进过许枫的办公室，更没进过他的家门。 最让许枫寒心的还是那一次，胡晨阳搞了个《关于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报告》，事先居然招呼都不打一个。 事后许枫也想过，胡晨阳真要给自己打招呼，自己还真可能压住他，让他不要给李诚彬、杨文远之流出谋划策。 真那样的话，又会出现什么情况？一，胡晨阳服从了，但心里想不通；二，胡晨阳不服从，执意要提交那份报告。 也就是说，不管出现哪种情况，都可能损害到二人的关系。所以，胡晨阳选择了不跟许枫打招呼。 不跟他打招呼，其实也损害了二人的关系，但至少没有撕破脸。 事先不打招呼，事后也不解释，就当没有这回事。 这小子，有股狠劲！ 后来的事实证明，胡晨阳提交的《关于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报告》很重要，不但影响了县委、县政府的决策，也为他自己赢得了机会。 加快开发老君山景区的决策，已经被实践证明是正确的，且成绩斐然，得到了市委、市政府充分肯定，是一项拿得出手的成绩，客观上也成了李诚彬、杨文远争夺政绩的一个关键点，也因此而加剧了李诚彬、杨文远之间的矛盾！ 杨文远下台了，前任县委书记高明亮是很高兴的，主动给许枫打来了电话，二人聊得很开心，后来说到了胡晨阳，高明亮呵呵笑道：“老许，晨阳这人，我相信他绝对不会投靠李诚彬，有机会……呵呵，走着瞧。” 按许枫的理解，高明亮没说出来的话就是：胡晨阳不但不会投靠李诚彬，有机会还会搞他一家伙。 这么说，高明亮还指望胡晨阳给他报仇哩？许枫觉得高明亮的想法未免有些一厢情愿。 最近，赣源药业在冠城乡搞了个药材基地，这让许枫很吃惊， 听说，左市长在冠城乡当众勉励胡晨阳，还让他有事就到市里找他。有收编胡晨阳的意思。 这些情况，许枫自然都向汪书记汇报了。 市委汪国本书记得知后也有些吃惊，道：“赣源药业我知道，有京城的背景啊，我都不一定请得动他们，他们怎么就看中冠城乡了呢？” 许枫那里说得清？ 后来，汪国本大概是想明白了什么，哈哈一笑：“有意思！” “有意思”什么？汪书记并没有解释。 在胡晨阳办公室，许枫打量着胡晨阳，道：“晨阳，我怎么看你越来越年轻啊？” 胡晨阳笑道：“这说明我们冠城乡空气新鲜，水土养人啊。” 许枫道：“是吗？那我退休以后，就到冠城乡来养老。” 胡晨阳笑道：“许书记说笑话了。” 许枫道：“不是说笑话，我还想拉一个人来作伴。” “谁啊？” “高书记。” 胡晨阳就沉默了，问道：“高书记还好吧？” 许枫道：“高书记还好，前不久我们还在一块喝茶，还说到你，高书记很为你高兴。” 胡晨阳双手捧起自己的茶杯，喝了口茶，道：“这个杯子，就是高书记送给我的。” 许枫就有些欣慰：还用说什么吗？好象不用了。 就道：“很好，我会告诉高书记的。” 胡晨阳诚恳地道：“许书记，我知道，我有些事，做得欠考虑，有些急于求成，甚至还有些来蛮的，我也是没办法，从去年走到今年，经历了太多的事，真的是很难，很难！” 说到这，胡晨阳眼里有些潮湿。 许枫听懂了胡晨阳的意思，呵呵笑道：“没事，我都能理解。” “谢谢许书记。” 至此，许枫终于将对胡晨阳的所有不满都放下了。 许枫亲切地道：“晨阳啊，年龄也不小了，差不多要成个家了。” 胡晨阳就挠挠头：“这个先放一放，有合适的再说。” 许枫道：“前几天我遇见易少兰了，听她的意思，陈小旋还是想着你的。” 胡晨阳沉默了一会，道：“绝对不可能了。” 听了这些，许枫有些感慨：“胡晨阳的心，比以前硬多了。” 胡晨阳道：“上次，高书记跟我说，他很后悔撮合我跟陈小旋的事。” “哦？”许枫还是第一次听说。 胡晨阳点点头：“高书记说，汪书记可能认为这是在向陈长贵、甘新国靠拢。” “哦，”许枫恍然大悟，“哎呀，这就复杂了。” “是。”胡晨阳道，“其实，我是没想过这些的，我胡晨阳的脑子没有那么复杂，但是，有些事，既然已经发生了，想不复杂也不行，没办法。包括上次，左市长当着那么多人面，让我有困难就到市里去找他，我能怎么说？这话让汪书记听见，不知道会怎么想？” “嘿嘿，”许枫笑道，“这个你是没办法，汪书记的心思，有几个人能猜得透？” 胡晨阳道：“岂能尽如人意？但求无愧我心。” 许枫一笑：“没事，汪书记还是欣赏你的。另外，你也不小了，差不多也要成个家了，成了家，就再没那么多闲话了。” 所谓“闲话”，也是有所指的，已经有人说胡晨阳来冠城乡后，跟蓝小凤、倪虹都有关系，否则，蓝小凤怎么能当上副乡长，倪虹又怎么会提拔得那么快？ 胡晨阳只能苦笑。 许枫道：“我看你们乡里新提拔的倪虹很不错嘛。要不，就选她了？” 胡晨阳摇摇头：“我要有这个心思，我就不会提拔她了。” “哎”，许枫说，“以前说，战火中产生的爱情最美丽，工作中产生的爱情也很美丽嘛。” 胡晨阳笑笑，道：“也许，我的爱情不在冠城乡，在很远的地方？”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九章 生物研究所 赣源药业租了二百亩地势相对平缓的丘陵，开始大面积试种“背阴草”。 除此之外，赣源药业还提供了二种草药在冠城乡大面积栽种，其中一种草药叫“雷公藤”，另一种就是“草珊瑚”，都适合栽种在山区，赣源药业派出了技术人员负责技术培训和指导，乡里更是全力以赴，狠抓落实，这可是“富民工程”啊。 说实话，因为冠城乡是将这二种草药从别的地方“抢”过来种的，冠城乡的老百姓当然是得益了，但原来在洪都近郊栽种这二种草药的药农，则失去了来年的合同，只能改种别的了。 而且，这明显是“舍近求远”之举，不要说外人看不懂，就是在赣源药业内部，也是有人相当不理解，有些人因为不得不跑到偏远的冠城乡来出差，指导农民种植草药，难免有些怨言。 听廖博士说，个别口出怨言的职工，让伍总知道了，二话不说，直接炒了鱿鱼。 胡晨阳听说后，心道：“伍总做事太强势了！” 反观自己，在乡里能这么做么？ 当然不能，政府不是企业，任何一个干部，能成为国家公务员，多少总是有些关系的，有些人大错不犯，小错不断，连几句批评的话都听不得，更不要说将他炒鱿鱼了。 在官场上，一个人只要没什么想法了，不想进步了，这个有点“无欲则刚”的意思，领导也真拿他没办法。想想也是，官场上本就是个逼着人“不进则退”的地方，人家自己都无所谓了，你还想怎样？ 赣源药业在冠城乡搞了个“药材技术推广站”。当然，这只是表面上的称呼，实质上是在这设了一个生物研究所，专门提炼、研究“背阴草”中的R元素。 负责这个生物研究所的，就是廖博士。 乡里确实如胡晨阳所承诺的那样，给这个“药材技术推广站”提供了良好的服务，工作上大力配合，生活上也是关心照顾，给专家们配备了炊事员和服务员，给他们做饭，帮他们打扫卫生、洗衣服。 胡晨阳有时间就会到“药材技术推广站”走走，给他们送点茶叶和新鲜水果，跟廖博士他们聊聊天。 廖博士这人性格有点“憨”，不大懂人情事故，但是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那是处于国内前沿水平的。 当然，这也跟伍青青为他提供了良好的科研条件有关。 廖博士本来是沪城一个国家级生物研究所的副研究员，有一次，因为在国内的一本生物学杂志上看到过副所长秦守恒一篇文章，私下里跟一位自认为关系比较好的朋友说过，秦所长这篇文章有85%是抄来的，另有15%源自所里的工作报告，后来不知怎么回事，这话竟然传到了秦守恒耳朵里，秦守恒气得发晕。也从此对廖博士恨之入骨。 廖博士说过了也就忘了，还不知道朋友其实也靠不住，或许，人家本来就不是他的朋友，是他自已错把人家当作了朋友？ 这以后，廖博士的日子就不大好过了，屡屡申请不到研究专题和经费，只能加入别人的研究组，帮着打打杂，对一个优秀的中青年学者而言，这是很痛苦的事情，如果多荒废几年，自己将一事无成。 正在此时，伍青青找到了他。 前几年，伍青青的赣源药业正在快速发展时期，深感医药行业的竞争之激烈、残酷，而市场竞争，说到底是人才与技术的竞争，为此，伍青青一方面加强了与科研机构的合作，一方面也在物色人才，希望能把赣源药业自己的科研机构搞起来。当然，这个机构要求“小而精”。 沪城的这家生物研究所，也是赣源药业的合作单位之一，伍青青正是在合作中结识了一批人，包括廖博士，得知了廖博士的苦闷，了解了他的学术水平和口碑，就私下找到他，说服了廖博士辞职，然后不事张扬地聘用了他。 廖博士是个工作狂，伍青青给他提供的的研究设备和经费，让他如鱼得水，不断拿出了新的成果，而这些成果，通过赣源药业向国家有关部门申报和组织临床试验，又形成新药，再加上广告宣传，转换成滚滚而来的财富。 廖博士有个观点，深得伍青青赞赏：“药品只是生物制品的一个方面，在生物学的研究领域，有更多、更大的发展空间。” 伍青青听懂了廖博士的话，也就是说，赣源药业不但可以生产药品，也可以在生物制品方面寻找更大的发展空间。 而“背阴草”的发现，也正是廖博士在提炼之后，得出了基本的结论：背阴草所含有的R元素，正是发展生物制品的最佳选择。 “太神奇了！”廖博士本是一个理性的人，谈到“背阴草”，却按捺不住激动：“那种似乎只能在名贵鲜花中提炼出来的物质，竟然也会在不起眼的山野小草中找到，真是了不起！” 伍青青则望了望天空，道：“或许是天意？” 在接下来的研发中，廖博士带着一个工作团队，驻扎在冠城乡，表面上说是指导当地农民种药材，暗中则在全力研究“背阴草”，做各种提炼和试验工作，加紧研发单一型和复合型产品。 “背阴草”原本出在海拔较高、日照较少的山区背阴处，现在移栽到相对平坦、日照充足的小丘陵地带后，长势良好，药性也很稳定，这让伍青青和廖博士大为放心。 “哈！”伍青青高兴地道：“背阴草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啊！” 心里越发觉得胡晨阳这种人，就好比“背阴草”，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 把团队交给廖博士，伍青青其实还是放心的，但她只要一有时间，就愿意抽空来冠城乡，她来冠城乡，除了了解“背阴草”的研发进程，与廖博士共同探讨“背阴草”相关产品的研发，另外一个乐趣就是在冠城乡观星，她发现，在这观测星空，甚至比在专业的国家天文台观测星空，效果更好。 还有就是跟胡晨阳见面，二人很谈得来，海阔天空般的闲聊，交流着对一些问题的看法、判断和思考。 与人交流，坦诚相待，这本是胡晨阳的强项，而他在与伍青青的交往中，更是发挥出色。 胡晨阳有一个问题比较好奇：“哎，姐，你怎么没有跟树军一样，当公务员，而是选择了搞实业？经商？” 伍青青笑道：“当公务员很好吗？我不觉得啊。我倒是认为，以你的头脑，当个小公务员真是可惜了，除非……” “除非什么”，虽然没说，意思还是清楚的：除非你胡晨阳在官场上能爬到很高的位置。 胡晨阳想了想，道：“姐，其实，对我这样的人来说，在官场上混，不仅仅是为了自己。在我们胡家坡村，世世代代都是农民，不读书，也不当兵，出去几个当兵的，也都死在外面了，没一个当上将军的，后来老族长说：村里的孩子，还得好好读书。自古就说：学而优则仕啊” “啧啧，”伍青青有些不以为然，“你这么努力，原来是想光宗耀祖？” 说话带刺，这是她一贯的风格，也不管别人听了会怎么想？ 胡晨阳却不生气，只是嘿嘿一笑：“姐，我们乡下有句土话，蛮好玩的，叫做‘上夜三斤狗，下夜三伯公’，什么意思呢？这里面有一个故事，说是以前有个穷汉子，刚出生时大概是三斤九两，所以名字就叫做三斤九，客家人说话，‘九’和‘狗’是不分的，所以，‘三斤九’也叫做‘三斤狗’，嘿嘿。谁知，有一年三十晚上，下半夜的时候，‘三斤九’儿子从南洋回来，在外面发大财了，大家从此改口，‘三斤狗’成了‘三伯公’了。” 说完这个故事，胡晨阳还道：“我们村里的老族长经常拿这个故事教育村里的年轻人，还问人家：你是想让你爹做‘三斤狗’呢？还是做‘三伯公’？” 伍青青道：“有点意思。” 胡晨阳道：“所以说，我们这些农村出来的孩子，想照顾父母，是很难了，唯一能尽孝的，就是在外面混出点名堂，让自己的父亲成为‘三伯公’，而不是‘三斤狗’。” 二人都笑。 这虽然是说笑，却又触及到了胡晨阳内心的某种渴望，伍青青能听得懂。 伍青青道：“哎，晨阳，要是没有背阴草，你说我会来冠城乡种药材吗？” 胡晨阳微笑道：“这就难说了，其实，在发现背阴草之前，我跟树军提过，山区如果能种药材，是最好的，不过，她当时没答应，还反问我是不是听说了什么？问得我莫名其妙？后来，我才想明白，她以为我知道了赣源药业跟她有关系，其实，我那时根本不知道。” “恩。”伍青青道，“其实，没有背阴草，我估计树军早晚还是会建议我来冠城乡种药材的。只要对你的工作有帮助，她会做的。” 胡晨阳含笑道：“认识树军，还有你，真好！” 这话说得很真挚！ 伍青青也听出了，也很感动：“其实，要我说，能够认识你，树军和我，甚至我们伍家，也觉得真好！” 胡晨阳就关切地问：“背阴草是不是对赣源药业很重要？” “恩，准确地说，是对我们伍家的发展很重要。” 胡晨阳老老实实地道：“我听不懂。” 伍青青一笑：“三言两语说不清，以后，让树军亲口告诉你吧。” (求收藏、推荐) 第五十章 凤凰岭事件 一辆军用吉普车开进冠城乡政府院内，几个人下了车，每人都扛着或拎着一支汽步枪，甚至还有人扛着双管猎枪。 扛双管猎枪的那人三十出头的样子，大声叫嚷道：“我找胡晨阳。” 办公室主任陈爱民吓了一跳：“胡书记不在。” “不在？叫他回来！” 想想，又补了一句：“你就说甘峻找他。” 既然亮出名字，估计是胡书记的朋友了。 陈爱民知道胡晨阳在陶瓷厂，就给陶瓷厂打了电话，说是有一伙人在乡里等他，领头的说他叫甘峻，还打着枪呢。 “甘峻？”胡晨阳当然认识甘峻，市委甘新国副书记的儿子嘛。心道：“他到冠城乡干什么来了？” 胡晨阳跟郑宏辉、高佬说明了一下，开了车赶回乡政府，果然是甘峻。 胡晨阳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是亲热地叫他“峻哥”。 甘峻笑道：“晨阳，我听说凤凰岭野鸡多，今天带了几个兄弟过来打猎。” 胡晨阳道：“哎呀，现在凤凰岭已经封山了，暂时不让打猎。” 甘峻一愣：“真的？来都来了，你不会让弟兄们白跑一趟吧？” 胡晨阳想了想：“要不这样：你们去还是去，打到了猎物，按市场价多少算点钱给村里，反正你们也不在乎几个小钱，我跟村里也好交待。” 甘峻道：“这个没问题。弟兄们图的是打猎的乐趣，钱不钱的不在乎。” 胡晨阳就交待陈爱民：“陈主任，你给凤凰岭的蓝支书打个电话。” “好。”陈爱民转身走了。 胡晨阳这才道：“峻哥，来了个外地客商，我还得赶过去陪他，就不陪你们去凤凰岭了。” 甘峻笑道：“招商引资是吧？这是大事，你忙你的去。” 胡晨阳眼尖，其实已经看到“简胖子”躲在车上没下来。 胡晨阳走后，甘峻等人也上了车，由简胖子指路，一路开向凤凰岭。 村支书蓝永明已经接到了陈爱民的电话，就在村口等他们，告诉了他们凤凰岭的方位，蓝支书也忙自己的事去了。 在蓝永明看来，这些人既然是胡书记的朋友，当然要客气点，等下打到了野鸡，他们愿意付钱就收下，不交也就算了。 甘峻一伙人上了山，不久就发现了野鸡、野兔的身影，大家顿时兴奋起来，小心搜索着。 一、二个小时过去，这伙人还真打到了二只野鸡、一只野兔，打到了猎物的很是得意洋洋；没打到的，就有些垂头丧气，还不甘心，要再坚守一会。 也是合该出事，简胖子这个人肠胃特别好，每天都要大解一次的，今天运动量这么大，越发憋得难爱，就找了个地方脱了裤子要方便一下，这下，终于出事了！ 原来，蛮牯大叔这时就在凤凰岭，村里让他守护凤凰岭，不让外地人来随便砍树和打猎的，此时刚从另一个山头转过来，发现了这几个打猎的人，很气恼，见对方人多势众，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就躲在一旁暗中观察，直到见到简胖子脱下裤子，露出一个大屁股要拉屎，蛮牯就火了！凤凰岭在畲族人眼里，那就是“圣山”，是有某种图腾意义的，简胖子的这种行为，是很让畲家人愤怒的。 所以，蛮牯一怒之下，朝着简胖子的的大屁股就开了枪！ 蛮牯是个神枪手，打简胖子这么个大目标，自然不在话下的。 只听得简胖子“哎哟”一声，人都给打趴下了，屁股上一阵剧痛，伸手一摸：满手都是血啊！ 简胖子“啊”了一声，人就晕过去了。 甘峻他们听到简胖子的惨叫声，赶紧围过来，把简胖子叫醒。 其实，蛮牯用的是铳枪，子弹是铁沙子，威力不是太大，简胖子屁股上的肉又格外厚实，情况倒也不是太严重，只是，让人打烂了屁股，太倒霉了！ 甘峻问大家：“你们谁开的枪？” 几个人都面面相觑，摇头否认。 简胖子有气无力道：“肯定是当地老表开的枪。” 甘峻大怒：“我*！找一下！” 几个人都向四周察看，哪有什么人影？ 甘峻道：“先送老简上医院。找派出所报案，这帮乡巴佬，真是刁民！” 甘峻一伙人扶着简胖子好不容易捱到山下，上了车，大家都累得半死，到了乡里，先把简胖子送到乡卫生院，作了清创处理，子弹都钻到肉里了，流了不少血，简胖子一边鬼哭狼嚎地喊痛，一边还要“问候”开枪人的八辈子祖宗，听得大家是又好气、又好笑。 从卫生院出来，几个人又找到乡派出所报案，还把甘峻的身份亮出来了。 派出所长任鑫发听说甘峻是市委甘副书记的公子，就有些头痛了，这事本来可大可小，涉及到甘书记，那就是大事了。 任鑫发不敢作主，给胡晨阳打了电话。 胡晨阳听了汇报，道：“任所，你先稳住他们，等我过来。” 放下电话，胡晨阳把万钢和蓝小凤都叫过来，把这事说了。 蓝小凤道：“他们也是，在凤凰岭拉屎，这在我们畲家，是欺负人、污辱人的事。” 胡晨阳点点头：“好，就抓住他们这个把柄！” …… 胡晨阳带着万钢来到乡派出所，先跟甘峻握手，很着急的样子：“峻哥，出什么事了？” 甘峻等人就又把事情说了一遍。 胡晨阳这才好象刚看到简胖子：“简老板，辛苦了。” 简胖子“哼”了一声：“凤凰岭的刁民，太野蛮了！” 简胖子也是没办法，杨文远下台了，夏才生当了县长，罗威又神气起来了，而简胖子在新峡县的日子又难过了，只好主动跟甘峻联系，希望甘峻能帮上自己。这次来凤凰岭打猎，就是简胖子出的主意，没想到，屁股让人打开花了，真是“人背时，卵生虱”啊。 胡晨阳没接简胖子的茬，对任鑫发道：“任所，这件事你要查清楚，开枪伤人，这可不是小事。” 任鑫发道：“是，这还了得！” 正说着，蓝小凤急匆匆来了：“胡书记，出大事了！” 她跑得比较急，胸部一起一伏，二个大**几乎要把衣服撑破了。 甘峻就有些呆了：“波霸，绝对的波霸啊！” 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啊！ 胡晨阳问道：“蓝乡长，出什么事了？” 蓝小凤道：“刚才接到凤凰岭村打来的电话，凤凰岭的村民听说有人在凤凰岭拉屎，都很气愤，有100多人扛着扁担、锄头到乡里来了！” “啊？”胡晨阳好象听不懂：“什么意思啊？” 蓝小凤道：“是这样，蓝家村是少数民族，在他们心目中，凤凰岭是圣山，有人在圣山上拉屎，就是，就是……” “冒犯神灵？”甘峻急了，接口问。 “对，对，对！”蓝小凤高兴地道：“这位同志说得对，就是冒犯神灵。” 蓝小凤还很亲热地看了甘峻一眼：“这位同志你说话好有水平哦！” 甘峻心里一荡，差点就要伸出手去摸她一把。 “哎呀，”胡晨阳道，“任所长，涉及到少数民族啊，这就复杂了。” “复杂！”任鑫发已经听明白了，“民族团结问题，非常重要，要慎重啊！凤凰岭本来就复杂，那个地方，以前出土匪的地方，有一年发生械斗，出了十多条人命！” “啊？”胡晨阳更着急了：“万乡长，蓝乡长，你们赶紧去拦住他们，千万不要出大事！” 万钢和蓝小凤答应了，匆匆走了。 胡晨阳这才道：“峻哥，麻烦了，麻烦了，100多个人真要冲过来了，局面很难控制啊！影响也不好，现在，上上下下都在强调稳定压倒一切啊！” 甘峻知道了厉害，道：“走，赶紧走。” 胡晨阳道：“好，你们先走，伤人的事，后面再来，肯定要有一个说法。” 甘峻几个人匆匆上了车，开车走了。 民警小刘“呸”了一声：“这个简胖子，跑凤凰岭去拉屎，活该他挨一枪！” 任鑫发板着脸道：“小刘，你是个民警，还有没有法制观念？” 胡晨阳也道：“任所说得对，不管是故意的，还是误伤的，总归是不好的，这件事还是要处理的。这样，任所，这件事我派人到蓝家村去了解一下，看看村里有什么说法？” “好。” …… 胡晨阳回到乡政府，万钢和蓝小凤都在等他。 万钢道：“胡书记，我好象看到胖子他们走了。” 胡晨阳道：“不走还留他吃点心啊？” 万钢嘿嘿笑道：“妈的，这帮人也是闲得无聊，打个猎还要拉屎。” 胡晨阳道：“开枪的不管是谁，总是不对的，真要出了人命，也是要坐牢的。蓝乡长，麻烦你去一趟蓝家村，问清楚是谁开的枪，让他主动到乡里派出所自首，吃二天‘盒饭’。” “真的啊？”蓝小凤有些不忍心。 “真的，”胡晨阳道，“就说是我说的。” …… 几天后，蛮牯大叔真的在女儿蓝小桃陪同下，来到乡里派出所自首，当然，只承认是“误伤”。 任鑫发让蛮牯在一份治安处罚通知书上签了名，按了手印，然后，很是严肃认真地教育了蛮牯半天，最后说是看他态度不错，从轻发落，下不违例，让蛮牯又回去了。 蛮牯走后，任所长交待民警小刘，把治安处罚通知书的日期提前了几天，就算是蛮牯已经在派出所吃过了几天“盒饭”了。 小刘笑道：“也好，省了几天的盒饭。” (求收藏、推荐) 第五十一章 畲族村（上） 凤凰岭伤人事件的处理，既有原则性，也有灵活性，几方面都说得过去。 简胖子在凤凰岭被打烂了屁股的事，也在全县传开了，成了大家的笑柄。 据说，有的算命先生给男人看相其实不看相貌，专看二个地方：一是手，二是臀部，男人有双好手，有个好屁股，也是福分啊。 有人就说，简胖子被打烂了屁股，怕是从此要走霉运了。 尤其是罗威，听说了此事，乐不可支，骂道：“报应！” 其实，罗威最近也有件事不是很爽：想跟“红狐狸”幽会，却被婉拒了。 贺红玉还道：“罗总，算了，以前的事就算过去了，大家还是朋友。” 罗威明白了，“红狐狸”不想再跟他上床了。不光是这次，也后也不会了。 罗威就有些遗憾。也没办法，论实力，论关系，“红狐狸”都比他强。 这娘们不想男人了？还是找到了一个更猛、更威的男人？这事老在罗威脑子里转悠，有一天，忍不住就跟胡晨阳说了。 胡晨阳认真地道：“既然她这样说了，那就不要勉强了，大哥，你还是收收心，对‘二嫂’好一点。” …… 蓝小凤也是畲族人，跟胡晨阳提了几次，想请他去一趟凤凰岭畲族村，胡晨阳也答应了，现在，又出了蛮牯大叔伤人事件，胡晨阳下决心去一趟凤凰岭，还特意叫上了乡长助理兼团委书记倪虹。 乡里的道本就窄，出了乡里，往左拐进一条更窄的土路，就是通往凤凰岭的路。 三人各骑一辆自行车，乡里的干部大多骑车下乡，练就一身骑车绝技，骑车走山路，能骑就骑，坡太高就推着车走，下坡时就骑上去“溜”一段路。 推车上坡时，胡晨阳就和蓝小凤、倪虹商量工作。 胡晨阳道：“你们团委，还有乡妇联，要好好琢磨一下：如何组织更多的青年人，把乡里的文化事业搞得活跃一些？我们冠城乡穷是穷了些，但有句老话：穷开心。怎么个穷开心？喝酒？打麻将？赌钱？能不能组织年轻人多读点书？多学点农业科技知识？多搞一些健康文明的娱乐活动？乡里正在大力发展经济，这叫搞物质文明，与此同时，我们也要搞精神文明。” 蓝小凤道：“胡书记想怎么搞，我们就怎么搞。” “哎，”胡晨阳不同意，说：“这事要靠你们主动，要主动搞。蓝主任，我看你们上次编的那个农村老太太把钱藏在米缸里的小品就很好，就是要多搞点这样的东西，还可以唱唱山歌，跳跳舞，在集市上演给农民看，有条件的话，还可以送戏下乡。” 一路说着话，不知不觉间就走了一大半的路程。 现在正是盛夏，早上的太阳也颇具威力，三人一路行来，都已是满身大汗。二个女人在汗水淋漓时，胸罩都显出来了，一个胸部显得越发地大，一个则显得越发地平，彼此看得都有些不好意思。 胡晨阳也意识到这一情景，心想自己拉着这俩女人出来下乡，也算是“造孽”了，只好装作没看见，说：“走累了，休息一下吧。” 三个人就躲在一棵大树下歇息。 胡晨阳有意离二人远点坐，蓝小凤就悄悄地对倪虹道：“胡书记都不好意思啦。” 倪虹红着脸指指蓝小凤胸部，小声问：“小凤姐，你这里怎么这么大啊？” 蓝小凤就一笑：“男人摸大的呗。” 倪虹就“呸”了一声：“没正经！” 蓝小凤就笑：“嗬，你问姐姐这个，你就正经啦？” 倪虹就红了脸，嘀咕：“不过你这也太大啦。” 蓝小凤小声道：“倪虹妹妹，胡书记还没对象，你可要抓住机会啊。” 倪虹道：“他看不上我。” 蓝小凤道：“怎么会？你这么漂亮。” 倪虹摇摇头：“他肯定不喜欢我这样的。” 蓝小凤就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倪虹红着脸一指蓝小凤胸部：“我看他老是用眼睛看你这里，就知道他肯定喜欢丰满的女人。” 蓝小凤就不禁笑出声来！ 二人虽然是小声嘀咕，到底让胡晨阳隐隐约约听见了几句，就想不能这么下去了，就没话找话：“蓝主任，你们凤凰岭历史上有没有出过什么名人啊？” 蓝小凤道：“我只知道，凤凰岭以前出过土匪，有个大土匪头子叫彪哥，两手都能打枪，杀人不眨眼，还喝人血，吃人心肝，以前谁家里小孩哭闹，大人一说‘彪哥来了’，小孩子都不敢哭了。” 倪虹就很惊讶：“哎呀，真有这样的土匪啊？” “后来呢？”胡晨阳问。 “解放初期，让解放军剿匪队给剿了，彪哥也投降了，被人民政府枪毙了。” 胡晨阳就有些奇怪：“这么剽悍的土匪头子，怎么就投降了呢？” 蓝小凤就道：“这里面有故事。” 倪虹就很兴奋：“哎呀，小凤姐，还有故事啊，怎么不早说啊？” 蓝小凤就道：“这个故事我们凤凰岭人一般是不对外人说的，因为它涉及到村里的几位老人。” 倪虹就道：“小凤姐，求你了，说给我听吧，我发誓：绝对不会乱说出去！” 蓝小凤道：“不用你求，今天胡书记问到这个，我肯定要说。” 倪虹就很高兴：“哎呀，托胡书记的福，有故事听啦。” 胡晨阳也很高兴，学着倪虹的语气说：“哎呀，小凤姐太给我面子啦。” 蓝小凤听了这话就两眼放光：“哎呀，胡书记也叫我小凤姐啊？我有一个书记妹妹，又有一个书记弟弟，那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啊！” 说得倪虹就很不好意思，望着胡晨阳的目光就多了几分期待。 胡晨阳却没事人似的，道：“快讲你的故事。” 蓝小凤就开始讲故事。 凤凰岭蓝家村蓝老六家，养了一个女儿，叫蓝凤凰，长得十分乖巧水灵，山歌也唱得好，父母将这姑娘许配给了后山的一户人家，不知怎么回事，土匪头子彪哥知道蓝凤凰长得漂亮，就亲自带人下山，把蓝家村围住，要接蓝凤凰上山当押寨夫人，不答应就要血洗村庄，没办法，蓝凤凰就跟土匪上山了，当了土匪婆。49年解放军打过来了，彪哥知道捱不了多久了，就悄悄把蓝凤凰送回村子，那一年蓝凤凰在山上已经当了十年的土匪婆子，已经二十多岁了，而且还怀孕了。 “怀孕啦？”倪虹就叹息一声。 “怀孕啦，”蓝小凤道，“都显怀啦，人也面黄饥瘦的，一脸的斑，村里这时就有人说话了，说村里可以收留蓝凤凰，但是不能收留土匪头子的孽种，就找族长出面，逼蓝凤凰做掉孩子，那时候做孩子是很凶险的，基本上就是二条人命，有些人其实就是不想看到蓝凤凰活下来，认为她这个土匪婆子活在世上是丢蓝家人的脸，他们就不想想，当初要不是蓝凤凰答应给土匪做老婆，全村人就都得遭殃！” 倪虹就道：“是啊，怎么能这样？” 蓝小凤接着道：“这事让后山上那个小伙子知道了，就是蓝凤凰原来定亲的对象，小伙子就跑到蓝家村，要求把蓝凤凰接到后山去住。” “小伙子不错啊！”倪虹越听越入迷，“他叫什么名字啊？” “叫什么名字啊？好象是叫胡晨阳吧。” 大家就哈哈大笑。 胡晨阳笑着说：“不错不错，编，接着编。” 蓝小凤道：“小伙子愿意要蓝凤凰，蓝凤凰却死也不肯跟小伙子走哩。” “啊？”胡晨阳就长叹一声：“唉！我胡晨阳命就这么苦啊？” 大家又笑了。 倪虹笑得有点喘不过气来：“哎呀，你们二个真是一对活宝啊。” 蓝小凤有点得意地看看胡晨阳，接着说：“不开玩笑了，说真的啊，蓝凤凰是真的不愿意跟小伙子走，还劝小伙子找一个身子干净的人，小伙子也是个倔种，对村里人说：蓝凤凰是跟我定过亲的，谁要逼她，我跟他拼命！” 胡晨阳就赞道：“有种！象个山里人！” 蓝小凤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道：“胡书记你真是这样想的？” 胡晨阳道：“这有什么？我要是那小伙子，我当上门女婿都成！” 蓝小凤一拍巴掌：“嘿！让你说对了！小伙子后来真当了上门女婿！” 倪虹就“啊”了一声：“真的假的？” 蓝小凤道：“听我说啊，因为小伙子出了面，村里人也就不好再难为蓝凤凰，不久以后，解放军来了，成立了人民政府，解放军开始剿匪，土匪都是常年在山沟里转的，地形熟，打不赢就跑，还真不好对付，还牺牲了一个解放军战士，解放军剿匪队长急红了眼，准备到县里请大部队来，这时，就有人跟解放军说，村里有个土匪婆子哩，解放军剿匪队长就找到蓝凤凰，了解山上土匪的情况，蓝凤凰说：‘你们要信得过我，就给我一棵手榴弹。’那剿匪队长吓了一跳：‘你要干什么？’” 倪虹也问：“是啊，她要干什么？” 胡晨阳道：“那还用问？肯定是要上山找土匪。” 蓝小凤又一拍巴掌：“嘿，胡书记你又说对了！” 倪虹就有些郁闷：“啊？胡书记你早就听过这故事吧？”自己也不信，又说：“是我太笨了。” 胡晨阳道：“小凤姐快点说，说完了好赶路。” “哎，”蓝小凤答应一声：“那蓝凤凰真讨到了解放军的一棵手榴弹，一个人就挺着个大肚皮进山了，解放军远远地跟在后面，蓝凤凰在深山里找到彪哥，把手榴弹举在手中，说：‘彪哥你投降吧，你要不投降，我就拉响手榴弹，你就没有儿子啦！’” （求收藏、推荐） 第五十二章 畲族村（中） 倪虹追问：“后来呢？” 蓝小凤道：“彪哥一想，早晚也是个死，为了儿子，就带着手下的一帮土匪投降了。” 倪虹道：“彪哥算是自首啊，政府应该宽大啊？怎么还是枪毙了呢？” 蓝小凤摇摇头：“彪哥杀人太多啦，尤其是他亲自开枪打死了一个解放军战士，不杀不足以平民愤啊。” 倪虹就站起身：“快点走吧，我想快点见到这个蓝凤凰。” 蓝小凤道：“见不到啦，蓝凤凰已经去世啦。” “我倒想见见彪哥的儿子。不会是蛮牯大叔吧？他的枪法那么好？”胡晨阳道。 蓝小凤笑道：“这回你猜错了，彪哥的儿子，从小就失踪了，我也没见过他哩。” …… 蓝家村的书记叫蓝永明，50多岁了，正是倪虹《建议书》中所提到的那种文化偏低、年龄偏大的村支书。 蓝永明带着几个村干部在村口迎接胡晨阳一行，蓝永明紧紧握着胡晨阳的手：“胡书记，早就听说你会来。” “对不起啊，来晚了，”胡晨阳道，“蓝家村是少数民族村，我早就应该来的。” 蓝永明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村里的老百姓都在夸乡里最近做了不少好事，胡书记领导的好啊。” 大家来到村委会，先是听蓝永明汇报了村里的工作，蓝永明口才不错，对乡里布置的工作算是抓得比较紧。但是，在如何加快发展村里经济方面办法却不多。 胡晨阳听了汇报，又让他们把村委会的会议记录本拿出来，仔细看了上半年的会议记录，得出一个结论：平时其它村干部都不怎么发言，村里的大事小情基本上就是这位蓝永明说了算。 看完会议记录本，胡晨阳又开始观看挂在村委会里墙上的奖状和锦旗，蓝家村党支部是乡里历年的先进党支部，胡晨阳道：“不错，不错，蓝家村党支部做了不少工作。” 蓝小凤道：“主要是蓝书记责任心强，乡里布置的工作从来不落后。” “是啊，”胡晨阳点点头：“说到底，支部工作做得好不好，是责任心问题，是党性强不强的问题，是党员干部在村里有没有威信的问题。” 蓝永明就很高兴：“胡书记说得对！” 胡晨阳又对贴在墙上的《蓝家村村约民规》产生了兴趣，细读了一遍，赞道：“这个好，这个好，这个要挂在外面么。” 蓝永明就解释：“原来村口有块牌子的，前些日子刮大风刮倒了，还没来得及重新做。” 胡晨阳就道：“恩，这次要做就做结实一点，乡里补贴你们500块钱。” 蓝永明就很高兴：“好！好！谢谢胡书记！” 胡晨阳道：“做好以后，找人拍张照片给我，见了照片我才给钱。” 倪虹就笑。 胡晨阳瞪她一眼：“笑什么，做工作就得细。” 蓝永明嘿嘿笑道：“应该的，应该的。” 胡晨阳道：“蓝书记，去蛮牯家里看看吧？” 蓝永明领着三人去蛮牯家，一边走，一边说：“蛮牯这个家伙，枪法好！打野鸡、野兔子，从不落空的！” 胡晨阳道：“难怪，打屁股就更准了。” 大家都笑。 远远的，传出悦耳的歌声：“有心采花花就开，有心会娘唔相退，难得有缘情义好，人讲天缘是一对。来唏来唏来唏来……” 胡晨阳一听，道：“哎呀，蛮好听的！这是畲族山歌吗？？” 蓝永明笑道：“是啊，唱歌的就是蛮牯的女儿哩。” 一行人来到蛮牯家，蛮牯正在擦他的铳枪，见了众人，一眼认出了胡晨阳：“哎呀。胡书记来了！” 胡晨阳就与蛮牯握手，笑道：“蛮牯大叔，你好啊。” 蛮牯大叔开枪打伤简胖子的事，其实也帮胡晨阳出了一口气，此时，见到蛮牯大叔，心里格外高兴，这一声“蛮牯大叔”，发自内心，叫得十分的亲热、自然，让众人一下子就对胡晨阳产生了极大的好感。 山里人最实诚，你敬人一尺，人敬你一丈。 蓝小凤就又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心中对这个书记弟弟真是喜欢。她也是畲家人，一步步走到乡领导的位置，也算是见过一些大大小小的领导了，又有几个能象“书记弟弟”这样真诚地对待畲家人的？ 胡晨阳问：“刚才唱歌的呢？” 蓝小凤就笑呵呵地从里屋把一个小姑娘拉了出来，小姑娘个子不高，皮肤有点黑，鼻梁挺拔，一双杏仁眼眨巴着，象是会说话。 蛮牯笑呵呵地道：“山里的妹子，胆小，怕生哩。” 蓝永明道：“小桃，这是乡里的胡书记，夸你歌唱得好，你再好好唱一个。” 蓝小凤也鼓励道：“恩，唱一个你最拿手的。” 蓝小桃小声道：“我最喜欢《山路十八湾》。” 蓝小凤听清楚了，就道：“恩，她要唱《山路十八湾》。” 倪虹道：“《山路十八湾》的调子很高啊。” 蓝小桃这时却胆大了，说：“我能唱上去！” 胡晨阳道：“好，欢迎小桃给我们来一个《山路十八湾》！”说罢，带头鼓掌。 众人就跟着鼓掌！ 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小桃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开口唱道： 哟……大山的子孙哟 爱太阳喽，太阳那个爱着哟，山里的人哟…… 这里的山路十八弯，这里的水路九连环 这里的山歌排对排，这里的山歌串对串 十八弯弯出了土家人的金银寨 九连环连出了土家人的珠宝滩，耶…… 一曲唱罢，胡晨阳很震惊：“哎呀，小桃有副金嗓子啊！” 大家也都称赞小桃的嗓子确实是好！ 胡晨阳问：“小桃，你会不会识谱啊？” 蓝小桃摇头：“不会，我就是跟收音机里学的，后来阿爸给我买了个小录音机，就跟磁带学。” 胡晨阳就道：“一定要学会识谱。倪虹，你负责在乡里给他找个音乐老师，先把识谱学会。” 倪虹高兴地答应道：“胡书记放心，这事交给我。” 蛮牯不懂什么叫“识谱”，却知道胡书记肯定是要帮女儿，就拉着女儿道：“小桃，给胡书记跪下！” 胡晨阳赶紧阻止：“蛮牯大叔，使不得，使不得！会折我的寿哩。” 蓝小桃倒也乖巧，道：“胡书记，谢谢你，我一定好好学！” 胡晨阳道：“蓝书记，你找五、六个在村里比较有影响的村民，加上村干部，我们一起开个座谈会，商量一下以后的事。” 蓝永明就道：“好。”就点了几个人名，让村委会主任、治保主任等人分头通知。 向蛮牯道别时，蛮牯道：“我现在就上山，中午请你们来我家吃野鸡。” 胡晨阳却道：“蛮牯大叔，以后吧，今天是我第一次来蓝家村，还是在蓝书记家里吃饭。” 蛮牯就道：“那我等下把野鸡送到蓝书记家里去。” 回到村委会，坐下喝茶，趁等人的功夫，胡晨阳问蓝永明：“蓝书记，你对乡里的工作，或者乡里的干部，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蓝永明道：“乡里现在大力发展经济，又为村民办好事，还领着我们种药材，大家的收入明显增加了。” 胡晨阳道：“好的方面就不说了，说不足的地方。” 蓝永明犹豫了一下，道：“有个别干部，不大注意影响，我们都怕了这样的干部下来。” 胡晨阳脸色就不大好，问蓝小凤：“你知道蓝书记说的这个别干部是谁吗？” 蓝小凤点头道：“我知道。” 胡晨阳又问倪虹：“你知道吗？” 倪虹也点点头：“知道。” “是一个人还是几个人？” “有几个人吧。” 胡晨阳就道：“你们都知道，就我不知道。我这个书记失职啊。” 蓝小凤就道：“是这样，蓝家村是少数民族村，县里每年都有点补贴，但是，钱到了乡里，有的人总要设法‘揩油’。” “揩油”是句土话。在这里有点“雁过拔毛”的意思。 已经有村民进来了，胡晨阳就不再说什么，起身热情地和村民握手，问候。 人差不多都到齐了，蓝永明道：“各位村民，今天乡里的胡书记，还有蓝乡长和倪助理到村里检查工作，首先表示热烈欢迎！” 大家就热烈鼓掌！ 胡晨阳就笑着站起来向大家点头致意。 蓝永明道：“下面请胡书记给大家做指示！” 大家就又鼓掌。 胡晨阳一指墙上，道：“刚才，我看到《蓝家村村约民规》，觉得很好，我把它记下来了。” 说完，就把《蓝家村村约民规》完整地背了一遍。 众人听得目瞪口呆。 蓝永明道：“哎呀，一个字都不差啊！” 胡晨阳就笑道：“我都把《蓝家村村约民规》背下来了，你们愿意不愿意收我当个蓝家村村民啊？” 蓝永明就道：“愿意，愿意！” 大家就都热烈鼓掌。 胡晨阳微笑道：“既然我已经是蓝家村村民了，我就想为蓝家村、为凤凰岭今后的发展提点建议。首先，我们凤凰岭有什么特色？我觉得非常有特色，第一，这里有个畲族村，世世代代居住着几十户少数民族兄弟，有着自己独特的传统和习俗，这就是特色；第二，这里曾经出了个土匪头子彪哥。” （求收藏、推荐） 第五十三章 畲族村（下） 听胡书记提到土匪头子“彪哥”，大家就笑。 胡晨阳笑道：“这是历史啊，也是特色啊，谁愿意当土匪？活不下去才会去当土匪啊，官逼民反啊。第三个特色，畲家的山歌非常好听，蓝小桃的山歌唱得多好啊！这是文化特色。第四个特色，就是凤凰岭的野鸡、野兔子，上次有人来打猎，屁股都让蛮牯大叔打烂了。” 大家又笑。 胡晨阳道：“暂时就说这四大特色吧，我就想，如何结合这四大特色，把凤凰岭特色旅游搞起来？” 凤凰岭特色旅游！众人都被胡晨阳的想法震住了。 胡晨阳喝了一口茶，继续道：“具体怎么搞呢？一句话：抓住特色！有特色，就能吸引人。人们对少数民族，总是有些好奇的，对吧？所以，我们蓝家村要注意强化自己的少数民族特色，大家平时就要把自己的民族服装穿起来，让外人一走进凤凰岭，一走进我们蓝家村，就感受到一种浓浓的的畲家风情。” 说到这，胡晨阳一指蓝永明：“你看蓝书记，穿得跟我差不多，乡干部似的，谁知道你是畲族人啊？” 大家就笑。 蓝永明就道：“胡书记说得对，从明天开始，我们都穿畲族人自己的衣服。” “对喽！”胡晨阳道，“村里还要多准备一点畲族服装，头饰，以及有畲族特色的小工艺品，游客想穿的，花点钱就能穿；想买的，我们就卖给他。” 大家就频频点头。 胡晨阳满意地点点头：“第二个特色：土匪头子，对吧？我们可以给游客讲当年土匪的故事，讲解放军进山剿匪的故事，听说还牺牲了一个解放军战士是吧？我们就要把这位战士的墓地修好，乡里中、小学每年清明节也要组织学生来祭奠烈士，这也是爱国主义教育。我们还可以请游客来装扮土匪或者解放军。想当土匪头子的，就让他当土匪头子，发给他二只驳克枪，让他带着小土匪下山抢亲；想当解放军剿匪队长的，就让他当剿匪队长，让他带着队伍，穿着解放军的衣服，扛着红旗冲上山，把土匪给灭了，他就高兴了。” 大家就哈哈大笑！ 胡晨阳接着道：“女游客呢，当然也可以扮演被土匪抢的村姑，总之，就是要让这些城里的男男女女玩得开心，玩开心了，才觉得这一趟没白来，这就是游客心理。” 大家都点头称是。 胡晨阳接着道：“第三个特色：畲家山歌，要让凤凰岭蓝家村到处都飘荡着我们畲家的山歌，到处都听得到‘来唏来唏来唏来……’” 大家又哈哈大笑！ “好听啊！”胡晨阳道，“我是觉得真好听啊，要让我们蓝家村的小伙子和姑娘们对山歌，要组织一个凤凰岭山歌表演队，农闲时好好排练，最好加点民间乐器，比如笛子、锁呐什么的，搞得热闹点，游客会觉得新鲜，也很有意思。” 蓝永明道：“胡书记，你放心，我们畲家人大都会唱山歌。有的老人会唱几百段呢。” “好啊！”胡晨阳高兴地道，“蓝书记，到时我会请县里文化馆的人下来，帮助整理这些山歌，这支山歌队，乡里肯定是要大力支持的，因为它不仅是凤凰岭的，也是冠城乡的，它将是我们冠城乡独具特色的一张文化名片，说不定，以后我们蓝家村的山歌能唱到县里、市里、省里去哩，广播里、电视里，都能听到我们蓝家村的‘来唏来唏来唏来……’” 大家又哈哈大笑。 胡晨阳接着道：“第四个特色，就是那些野鸡、野兔子了。我听说，蓝家村人不让外人来打野鸡、野兔，自己还是可以打的？” 蓝永明道：“是。” 胡晨阳道：“那我建议，一般情况下，我们自己人也不要上山打野鸡、野兔子了。” 这话一说，大家就有些发愣。 “为什么呢？”胡晨阳道，“野鸡、野兔子，那就是凤凰岭一道特殊的风景，如果我们凤凰岭人个个都是蛮牯大叔那样的神枪手，那野鸡、野兔子恐怕早就绝了种了。” 蓝书记有点明白过来，就道：“是啊，打一只，就少一只啊。” 胡晨阳点点头：“蓝书记说得对，所以，我们要跟村民们讲清楚这个道理，大家都不要去打野鸡、野兔子了，等野鸡、野兔子繁殖起来了，多起来了，让谁去打呢？你们想想，让谁去打？” 倪虹心中一动，脱口而出：“游客！” “对！聪明！”胡晨阳赞许地看了倪虹一眼，道：“让喜欢打猎的游客去打，打是可以，你得花钱。” 大家都明白过来了，就嘿嘿地笑。 胡晨阳接着道：“对蛮牯大叔这样的人，以后不让他打猎了，等于断了他的财路，生活会不会受到影响？我们要考虑这个问题，要帮助他找到新的致富之路，这件事，请村党支部和村委会一定要注意。” 蓝书记就道：“请胡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帮他。” 胡晨阳就问：“能不能人工养殖野鸡啊？” 蓝书记答道：“想过，我们不懂这个啊。” 胡晨阳就对蓝小凤道：“蓝主任，你记住这个问题，回头问问乡里、县里，看能不能提供技术指导？” 蓝小凤答道：“我一定负责好这件事。” 胡晨阳就满意地点点头：“大家都听到了吧？蓝主任说一定会负责好这件事。现在，乡里正在考虑如何加强服务，所以，你们不要怕给乡里增加麻烦，乡里就是为你们服务的，我们不能反过来，搞颠倒了，乡里不但不好好为村里服务，反过来给村里增加负担，揩村里的油，这是绝对不允许的，只要我在乡里当这个书记，我就不允许！” 大家就又热烈鼓掌！ 接着，胡晨阳又提出要修改《蓝家村村约民规》，把不准村民打野鸡、野兔子也列入村约民规。几个村干部和村民受胡晨阳启发，也慢慢打开了思路，对下一步要做的事，提出了一些看法和建议，气氛非常好。 胡晨阳向他们展示了蓝家村即将到来的新生活，同时，胡晨阳一口一个“我们蓝家村”也让大家非常感动，胡书记真是不拿自己当外人啊。 蓝小凤看着胡晨阳侃侃而谈，都有些发呆了，心里就想，这个“书记弟弟”不得了啊，对山里人多好啊。“书记弟弟”要早来冠城乡几年，我们凤凰岭可能早就大变样了吧？ 蓝小凤看了一眼身旁的倪虹，想起她的话：“胡书记喜欢你这样丰满的”，蓝小凤脸上也有些滚烫了，不敢往下想了，觉得自己不该在这时候想这些哩。 倪虹在本子上飞快地记录着，心里也是受到震憾，心想冠城乡有了这样的领导，还愁工作上不去？县委李书记怕是都不如我们胡书记呢。 自己怎么配得上人家胡书记呢？差距太大了！ 就告诫自己：别胡思乱想了，好好在胡书记领导下工作，好好学习胡书记是怎么思考问题，怎么开展工作的，一辈子都受益无穷啊。 此时看向胡晨阳的目光里就有了崇敬。 中饭是在蓝永明家吃的，让胡晨阳倍感亲切的是，蓝永明的老婆居然给胡晨阳、倪虹各煮了三个“秤砣蛋”！ 原来，畲族人也有给“生客”煮“秤砣蛋”的习惯。 胡晨阳是客家人，客家人与畲族人，其实有很深的渊源。畲族话与客家话也比较相近，胡晨阳听着并不费力。 很亲切！ 三个“秤砣蛋”，胡晨阳吃得很香，而倪虹就有些吃不下，求蓝小凤帮她吃一个，蓝小凤嘻嘻笑道：“我是不能帮的，你可以请胡书记帮你。” 胡晨阳也很大方地说：“行，我帮你吃一个。” 还真就主动从她碗里扒拉出一个“秤砣蛋”。 看了这一幕，蓝小凤和蓝永明的老婆都发笑。 后来，倪虹才知道，只有“新姑丈”才可以帮自己的新媳妇吃“秤砣蛋”的，胡晨阳、倪虹二人不懂，闹笑话了。 吃饭前，蛮牯还真拎着一只野鸡、一只野兔来了，蓝永明要留蛮牯吃饭，蛮牯却坚决不肯，走了。 大家察看着野鸡、野兔身上的枪口，都在要害处。 胡晨阳赞道：“蛮牯大叔真是好枪法。” 倪虹也道：“哎，蛮牯大叔要是参加奥运会，说不定能拿金牌。” 胡晨阳道：“你说的是凤凰岭蓝家村奥运会吧？” 大家就笑。 蓝书记道：“怎么办？野鸡、野兔都拿来了，杀不杀？” 胡晨阳道：“还能怎么办？吃呗！” 上了桌，喝的是加了温的老冬酒，这种酒口感不错，入口时热乎乎的，还有些甜，最容易让人放松警惕，其实很快就上头，一旦喝醉，让人头痛欲裂，那滋味真不好受。 胡晨阳是吃过这种亏的，自有办法对付。上来就说要跟蓝书记喝到底，吓得蓝永明不敢应战，几个人商量了一下，推出村长蓝冬生应战。 几大碗下去，那蓝冬生头上开始冒汗，喝酒出汗的人才是高手哩，胡晨阳不敢轻敌，抖擞精神，最终是把蓝冬生放倒了。 蓝小凤和倪虹都有点看呆了。 吃过饭，倪虹跟蓝小凤回娘家午休去了，胡晨阳就在蓝永明家休息，乡下的老屋，其实挺阴凉的。中午喝了太多的酒，胡晨阳不知不觉就睡着了，醒来时，虽然出了一身的汗，却真是浑身舒坦。 蓝小凤和倪虹已经过来了，和蓝永明的老婆在另一间屋子学着做畲族衣服。 胡晨阳听到动静，走到厅下，故意咳嗽了一声。 蓝小凤道：“胡书记起来了，倪虹妹妹，给胡书记打盆洗脸水去。” 倪虹就红着脸去打了一盆水，让胡晨阳洗了一把脸，然后接过胡晨阳手中的毛巾，那样子象是在伺候自己的男人。 看蓝小凤偷偷笑，胡晨阳也有些不好意思，道：“现在几点钟了？” 倪虹道：“差不多5点了。” 胡晨阳就“啊”了一声：“这么快啊？那不是又要吃晚饭了？” 蓝小凤道：“那有这么快？” 胡晨阳道：“晚上再不能喝酒了，喝点稀饭最好。” 蓝小凤道：“我也是这样想的。” 蓝永明的老婆道：“已经在煮绿豆稀饭了。” 胡晨阳就很高兴：“谢谢嫂子！” 蓝永明的老婆问：“胡书记有没有成家啊？” 胡晨阳笑道：“没有哩，嫂子，村里有没有合适的？我想当上门女婿哩。” 大家就笑。 蓝永明的老婆道：“蓝家村的姑娘都能干，俏得很，早早就有人上门求亲，也就小桃没定亲了。” 胡晨阳就有点失望：“小桃啊？小桃太小了点，我等不得哩。” 几个女的已笑成一团。 三人人踏着月色回乡里，这次凤凰岭之行，让三个人之间的关系一下子亲密了许多。 蓝小凤提醒道：“胡书记，凤凰岭要发展旅游，路是个大问题哩。” 胡晨阳道：“对，路的问题，肯定要想办法解决。” 蓝小凤道：“听说，磨石岭的路，就是你帮着修好的。” 言下之意，倪虹都听出来了，也希望胡书记能帮着凤凰岭把路修好。所以，倪虹也道：“是啊，路都没修好，怎么搞旅游啊？” 胡晨阳微笑道：“这个我会考虑的，你们就放心好了。” 晚上回到乡里，胡晨阳给县旅游局长傅友良家里打电话，把凤凰岭特色旅游的事说了。 傅友良道：“想法是好，不过，冠城乡离县里远了些，路又不好，要开辟一条旅游专线，目前条件不成熟。你先搞个方案出来，到时我们一起研究。” 放下电话，胡晨阳想，傅友良说得对，先搞个方案出来。 （求收藏、推荐） 第五十四章 能做的先做 胡晨阳给傅友良打完电话没多久，蓝小凤居然进了办公室。 蓝小凤问：“书记弟弟，今天我也喝多了。” 胡晨阳道：“喝多了就早点去休息。” 蓝小凤用**辣的目光看着胡晨阳：“姐姐心里想你，睡不着哩。” 胡晨阳哪敢接茬？ 蓝小凤今天确实也喝了不少酒，有点借酒发疯，说话大胆得很：“哎，你不是想当畲族人的上门女婿吗？今晚就当一回呗。” 胡晨阳苦笑道：“开玩笑的。”。 蓝小凤越发得意，凑到胡晨阳身边，小声道：“书记弟弟，人家倪虹都发现了，你老盯着我胸部看，是不是想吃姐姐的奶啊？” 胡晨阳窘道：“蓝主任，你真是喝醉了。” 蓝小凤还是嘻嘻哈哈的样子：“醉了好啊，醉了就不想那么多了，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呗。” 胡晨阳心里就一荡：“真的啊？你别后悔啊？” 蓝小凤就道：“姐姐做事从不后悔，不象你们男人，前怕狼后怕虎。” 胡晨阳就想：今天豁出去了！就不信她真的敢来？就道：“胆子不小啊，敢拿书记开玩笑，不后悔你就试试？” 蓝小凤就道：“姐姐先去洗个澡，有胆子，你别锁门啊？” 胡晨阳本想在办公室整理一下工作思路，经蓝小凤一挑逗，已经静不下来了，就也去洗了个澡，回了自己的屋子，犹豫了一下，还真没锁门。 开始练功。 胡晨阳还是体会到了，今天确实喝多了酒，虽然没醉，但人还是不容易入静，练功效果也不好，有些心猿意马。 练完功，睡在床上，一时难以入睡，想就想起了蓝凤凰，想起了土匪头子彪哥，想起了蛮牯，想起了蓝小桃…… 房门轻轻一响，屋子里就闪进一个人。 胡晨阳心就嗵嗵直跳：“还真来了？” 就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来的真是蓝小凤，摸摸索索上了床，躺下，手就抓住了胡晨阳的手，往自己胸口放，胡晨阳的手就碰到了一大团松软的肉，这可是“波霸”的奶啊！ 算起来，胡晨阳也是很久没碰女人了，到了这时，那经得起这个？顿时欲火升腾，一翻身，就压在了蓝小凤身上…… 二人都不敢发出声响，就是一个劲的闷头大干，到结束时，都已是大汗淋漓。 蓝小凤沉静在快乐中，柔声道：“我的书记弟弟哎，你真是头牛哩，姐姐都要被你搞死了。” 胡晨阳的心情却很是复杂，蓝小凤毕竟是自己的下级，今天的事，逾越了自己的底线了。 蓝小凤在胡晨阳怀里磨蹭了一会，又道：“我还说你是个书生，以为你不敢，没想到你真敢做啊。” 其实，这些年来，蓝小凤比较喜欢乡里的万钢，可惜这家伙“有贼心没贼胆”，嘴上没少讨她的便宜，却不敢真上，没想到，“书记弟弟”倒是胆大，说做还真就做了，真让她欢喜不已。 胡晨阳没说什么，把玩着蓝小凤的二个大**，小声道：“真大啊！” “嘻嘻，喜欢么？” “……喜欢。” 蓝小凤把**塞进胡晨阳嘴里，道：“敢吃她的，没几个哩。” 蓝小凤走之前还道：“书记弟弟。憋不住了，就跟姐姐说一声。” 蓝小凤走后，胡晨阳狠狠地煽了自己一巴掌！ 想起罗威也有煽自己巴掌的习惯，就自嘲：“我俩果然是一对难兄难弟啊。” …… 这几天，胡晨阳费了不少心思，组织蓝小凤、倪虹等人搞了个《凤凰岭特色旅游规划方案》。 傅友良的意见是对的，就目前而言，要想开辟一条凤凰岭旅游专线，是不现实的；即便搞起来了，能来凤凰岭旅游的人，也不会太多。 但是，这项工作又必须提前布局。随着老君山景区的成功开发，新峡县必将成为旅游大县，到时想搭顺风车的肯定不少，凤凰岭走在了前面，就有了先发优势。 许多人看到了别人的成功与辉煌，却没看到人家其实一直在努力，在取得成功之前，都经过了漫长的预热过程。 凤凰岭特色旅游真要搞起来，也必须经过预热的过程。在这个进程中，或许就能找到新的机遇。 方案拿到乡党政会上，有一些争议，乡长魏立民道：“开发凤凰岭特色旅游，好是好，就是条件不成熟，主要是路的问题，游客总不能坐直升飞机来吧？我们还是要面对现实。” 万钢道：“我坚决支持开发凤凰岭特色旅游，有条件要上，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事关凤凰岭的发展，蓝小凤当然更是要支持的，又何况方案还是她跟胡书记、倪虹一块搞起来的。蓝小凤道：“钢子说得对，没有条件，可以创造条件，乡里现在的发展，也是胡书记来了以后，创造条件发展起来的。” 魏立民现在也是乡长，对万钢、蓝小凤这些人时时、处处都紧跟胡晨阳，早有看法，长期这样下去，冠城乡还有谁会把他这个乡长放在眼里？魏立民就反问万钢：“钢子，那你说说怎么创造条件上？” 万钢那有准备？挠挠头，说：“我听胡书记的。” 副书记林学墉道：“路当然是一个问题，但是总要想办法，至少，乡里可以对现有的路进行整修，有些地方可以加宽一些，坑坑洼洼的地方，也可以整平一些”。这个表态，说的是修路，基本上算是支持胡晨阳的。 乡纪委书记何从远平时跟魏立民关系不错，此时就有些为难，就道：“路真是个大问题，小修小补，不能解决根本问题。不过，开发凤凰岭特色旅游，也是件好事，我个人认为，修路也好，搞旅游也好，都离不开县里的支持。” 又是一个二头都不得罪的人。 魏立民就冷笑一声：“三年前，就有村支书联名给王冬生书记写信，要求乡里修路，还说要是修好了路，全乡人民都要喊王书记万岁。胡书记要能解决路的问题，全乡人民都要高呼胡书记万岁了。” 胡晨阳就严肃地说：“老魏，现在是研究工作，有意见都可以提，最好不要牵涉到以前的班子。” 胡晨阳这话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同。除了胡晨阳，在座的都是过来人，以前的工作做得如何，大家心里都有数，扯以前的事，不是打自己的脸？心里就对魏立民有些不满。 副乡长徐建南就在心里道：“胡晨阳这句话很阴险。” 徐建南不是乡党委委员，也不是本地干部，到乡里就是来混资历的，犯不着那么认真，这叫做“事不关已，高高挂起”，正因为如此，对乡里的一些人和事，反而看得更清楚。 现在，魏立民好歹也是乡长了，但是，在大家眼里，跟他当副乡长时也没多大区别，大家都听胡晨阳的，冠城乡基本上是胡晨阳说了算了，老魏想跟胡晨阳争，势单力薄啊。 胡晨阳这才道：“大家都关心修路的问题，好，我就来谈谈路的问题。说实话，冠城乡的路确实是一个大问题，不光是乡里通县里的路不好走，村级公路更是一个大问题，正因为如此，磨石岭才会下决心集资修路。同样，我认为，凤凰岭也早晚要下决心集资修路，这个决心要由凤凰岭人自己来下。其实，也不止是磨石岭、凤凰岭，其它村都面临集资修路的问题，乡里目前财力有限，不可能包办代替，也不可能让大家一哄而上，是不是集资修路？什么时候集资修路？得由各个村自己下决心，决心大的，先修，决心小的，或者说自认为条件不成熟的，晚一点修也行，乡里都是会大力支持的。” 听了这话，大家心里有了底。 胡晨阳道：“我也知道，以前王冬生同志当书记的时候，也是准备咬着牙修路的，由于没得到县里的支持，终究是没下这个决心。我还记得，我和刘章权书记刚来冠城乡，要求大家写建议书时，大部分同志也都提出了修路的问题。所以，路的问题，早晚是要解决的，就目前而言，我的想法，乡里到县里的路，工程量太大，投入太多，没有县里的大力支持，还真是没办法，所以，我主张乡里到县里的路暂缓一下，集中乡里有限的财力、物力，鼓励、支持村里下决心集资修路，让他们实实在在地先把村级公路修起来，哪怕是修一条简易的村级公路，这样，山里的一些资源能够运出来，能促进村办企业的发展，也能促进农业的发展，有利于调整农业结构，有利于增强村里的经济实力，让广大农民得到实惠，而村里和农民的经济实力增强了，意味着乡里的经济实力在整体上也增强了……” 至此，大家明白，关于修路，胡晨阳比他们任何一个人都想得多，想得深。 魏立民道：“既然是这样，胡书记提出的凤凰岭特色旅游方案，我也赞成。不过，还是不能太急，要先积极创造条件。” “对！”胡晨阳道，“魏乡长的意见很好，要积极创造条件。还有，有条件的，要先做，比如畲族山歌，这是民族文化啊，有句话怎么说的？越是民族的，越是世界的，不要说发展旅游了，就是不搞旅游，我们乡里也要帮助凤凰岭把山歌队搞起来，这样的事，需要等吗？不需要，马上就可以做，这件事请蓝主任和倪虹同志先搞个方案出来，可以主动跟县文化局联系。” 蓝小凤道：“胡书记放心，这事我们正在做。” 胡晨阳自从那晚跟蓝小凤孟浪了一次，这几天见了蓝小凤，心里就有点发虚，蓝小凤却没事人似的，工作上依然是尽职尽责，还跟倪虹开始张罗着成立冠城乡“希望读书社”和凤凰岭山歌队的事，二个女人都一心一意要做好胡晨阳交办的事，把冠城乡的文化事业也搞起来，这让胡晨阳放心了，也很感动。 党政会后，胡晨阳叫上倪虹，吩咐她带着凤凰岭特色旅游方案，一同去县里。 开发凤凰岭特色旅游这件事，胡晨阳是下决心要让倪虹全程参与了。 倪虹庐阳师专毕业，到乡里工作后，人也很努力，能吃苦，对她来说，缺少的就是最基层的工作经验和独挡一面的机会。 和蓝小凤比，她有年龄和学历优势，但说到如何与农民和村干部打交道，蓝小凤可就强多了。 有时候，就得放下学生架子，甚至要忘掉你是个女人，就得厚着脸皮跟一堆男人打交道，甚至说一些粗话，用新峡县土话，这叫“开粗皮”。 话说得再粗，再痞，只是开玩笑，是适应环境，而不是让环境来适应你。 只要你坚守自己的底线，只要你的内心并不肮脏，只要你不去做那些龌龊事，你依然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女人。 凤凰岭之行，让倪虹见识了胡晨阳是怎样跟农民和村干部打交道的，真是学到不少！ 胡晨阳开车时很专注，技术也很熟练，在倪虹看来，象个老师傅。坐在副驾驶位上，倪虹并不担心安全。 胡书记这个人，有时会跟人没话找话说，但此时，却一句废话都不愿跟她多说。 可能，这才是真实的胡晨阳。 来到县旅游局，傅友良很重视，把副局长王元生和几个业务骨干都叫来了。 大家听了胡晨阳的介绍，又看了方案，都很佩服。也很认同胡晨阳提出的“强化特色，逐步预热”的思路。 傅友良道：“胡书记的思路很好，我先表个态：坚决支持！” 胡晨阳道：“谢谢！相信你们实地考察以后，印象会更深刻。” 傅友良道：“恩，会去的。” 就交待王元生：“老王，你跟市旅游局汇报一下，争取他们也来一、二个专家，大家一起去凤凰岭，看看怎么把这事推动起来。这件事不光是冠城乡、凤凰岭的事，也是我们县旅游局的事。” 倪虹听了当然很高兴，高兴之余，又想：“傅局长能说出这话，说明他大局观好，也是个有水平的领导。” 胡晨阳却在想：“老傅态度这么好，却又把王局长推到前面，莫非是要离开旅游局了？” 回乡里的路上，胡晨阳道：“蓝小桃的事，你要抓紧。” 倪虹道：“你交待的事，我还敢不抓紧啊？” 第五十五章 蓝小桃拜师 那晚，倪虹从凤凰岭回到家时，父母都在看电视。 见女儿回来，母亲问道：“倪虹，吃饭了没有？” “吃过了，我先洗个澡，身上臭死了。” 母亲就叹气：“这么热的天气还下乡，真是造孽。” 倪虹不乐意了：“下乡是工作，这怎么是‘造孽’？” 其实，父母都知道，这几年女儿也挺消沉的，并不开心，平时话都不愿多说。只是，胡书记来了以后，倪虹的干劲上来了，话也多了，现在已经是乡长助理了，也算是乡领导了，说话，做事，也明显成熟了。 当然，也难免有闲话了。 洗澡时，倪虹抚摸着自己只是微微隆起的胸部，想起胡晨阳偶尔瞟过蓝小凤胸部的目光，心里就很有些难过。 其实，母亲的胸部并不小，至少比自己大多了。 怎么会这样呢？ 现在，电视里那些主持人也好，女明星也好，几乎个个都是“波涛汹涌”，丰胸已是时代潮流。 不要说胡晨阳，就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男人，也是喜欢丰满女人的吧？ 怎么办呢？ 洗完澡，倪虹把母亲拉到房间，一指自己胸部，小声问：“妈，你结婚前这里是不是也很小啊？” 母亲一愣，就笑了：“恩，很小，后来怀孕了，就大了，生下你以后，就一直这样了。” 倪虹就有些欣慰：“原来，还是有盼头的。” 母亲就问：“怎么想起问这个？” “随便问问。” “今天跟谁一起下乡啊？” “胡书记，还有蓝主任。” “哦，胡书记带你下乡啦？” “恩，妈，胡书记还给我布置一任务呢。” “什么任务啊？” “是这样，我们在凤凰岭蓝家村发现一畲族女孩，叫蓝小挑，嗓子特别好，胡书记让我在乡里给她找一音乐老师，教教这女孩，说不定，以后她能成歌星呢。” “是吗？明天我跟唐老师说说。” “不是说说，是一定要请她答应。” “这个难说。唐老师这人比较冷血，不大好讲话的，不一定答应哩。” 倪虹就急了：“那胡书记就会批评我了：这点事都办不成，要你干什么？” 母亲就笑：“哦，‘这点事都办不成，要你干什么？’那就是说，这事办成了，他就要你了？” 倪虹大窘：“妈，你说什么呢！” 母亲怜爱地看看女儿：“说实话，是不是喜欢上了人家胡书记啊？” “妈，这是工作上的事，别扯到一起。另外，那蓝小挑到乡里来学习，我想让她住在我们家，跟我一起住。” “你愿意就行。” “恩，这是胡书记交待的任务，我总要认真完成。” “放心，妈一定帮你求唐老师，行了吧？” “哎，谢谢妈！” 母女俩一起回到客厅，倪虹又想起一件事，问道：“爸，妈，你们当了这么多年老师，教了这么多学生，有没有遇到过记忆力特别好的学生，一篇文章，看一遍就能背下来？” 父亲道：“这要看文章长短了。” “差不多有几百字吧。” “就看一遍？” “就看一遍，我亲眼所见，就是胡书记，人家贴在墙上的东西，他就看了一遍，然后，过了一会，人到齐了，开会了，他就开始背，真是一字不差，全背下来了，真是厉害！” 父亲就道：“这是真本事，我还真没遇见这样的学生。” 母亲道：“传说中是有这样的人，过目不忘。” 父亲道：“是，据说总理就是这样，三十年前见过的普通人，三十年后居然还能叫出人家的名字，这个是真本事。几亿人中也出不了几个这样的人。” 倪虹就有些痴了。 …… 接到倪虹的电话通知，蓝小挑就到乡里来了，先找到了倪虹。 蓝小挑穿着一身畲族传统服装，上下都是青黑色，红边，短袖，前后都绣着花。 倪虹上下打量着蓝小挑，赞叹道：“小桃妹妹，你真好看！” 小桃就有些羞赧，道：“蓝书记说了，全村人不管男女老少，不管出门还是在家，都要穿畲族衣服呢。” 倪虹点头：“恩，这也是胡书记说的，这次，给你找好了老师，你可一定要好好学。” “恩，倪虹姐姐，我一定好好学！” 见她答应得这么好，倪虹也很高兴，又问小桃要不要去见胡书记？蓝小挑想想，摇摇头：“胡书记忙，就不打扰他了，等我学会了识谱，再去见他。” 倪虹就想：小姑娘还挺要强的，没学会，怕是没脸去见胡书记哩。 就先带她去了家里。 一个蓝布包袱里，包着小桃换洗的衣服，也全是畲族服装，还有一套是红色的，特别好看，倪虹就忍不住想试穿，问：“小桃，这件衣服我可以试穿一下么？” 小桃笑道：“可以啊。” 就帮倪虹试穿，小桃个子稍矮，但比倪虹丰满，她的衣服倪虹穿得到也合体。穿好以后，小桃也看呆了：“哎呀，倪虹姐姐，你穿这套衣服太好看了！” 倪虹就在梳妆台的镜子前照了照，还真是很漂亮，心里就起了个念头：“要是胡书记看见了我这样子，他会喜欢吗？” 想是这样想，还是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有点不舍地把衣服脱下了。 小桃问：“倪虹姐姐，什么时候去见老师啊？” “现在就去。” 倪虹带着小桃来到乡里中学，走进校门，许多学生、老师都被一身畲族打扮的小桃吸引住了，不少学生还好奇地跟着二人，直至二人走进教师办公室。 音乐老师叫唐馨，快40岁了，却还是个独身，脾气也有点怪，学生都怕她，有时候校长拿她也是没办法的。 当初跟唐馨说这事，她并没有一口答应，只是说让那小桃过来，听她唱了以后再说。 倪虹心想：“只要你听了她唱，肯定答应。” 当着唐馨和全体老师的面，小桃又唱了她最喜欢唱的《山路十八湾》。 一唱完，几乎所有老师都热烈鼓掌，这是鼓励，也是赞叹。 唐馨却没鼓掌，一脸严肃地道：“小桃同学，你这是唱歌吗？你这是喊歌。我问你，有时候，唱久了嗓子有没有发哑？” 小桃就怯怯地点点头。 “知道为什么吗？就是发声方法不正确。” 这就已经教上了。 小桃在倪虹家住了半个月，按照唐馨老师的安排，有时是白天，有时是晚上去唐老师那上课。 晚上，倪虹都会陪小桃去，跟着一块听唐馨老师上课，倒也学到了许多从来没学过的东西，知道了原来唱歌还有那么多的技巧。知道了头腔共鸣，知道了声音要从小腹那发出来。知道了要学会用好自己的鼻子。知道了唱歌累的其实不是嗓子，而是腰部。 倪虹听着新鲜，自己也偷偷试了试，还真是这样，自己也觉得唱得比以前好了。 唐馨老师也听了倪虹的歌，点头道：“倪虹，你这个声音，基本上算是女中音，要是女扮男装，反串唱戏曲中的小生，倒是不错的。” 唐馨老师一再反复强调要训练“头腔共鸣”，但那头腔共鸣可不好练！有一次，小桃练着练着，居然晃晃悠悠，好象要晕过去，让倪虹一把扶住了。 倪虹吓坏了，这要有个好歹，怎么跟小桃家里交待？怎么跟胡书记交待？ 唐馨老师却不担心，说：“没事，这是脑子缺氧。” “脑子缺氧”？ 唐馨老师让小桃躺下休息。躺了一会，小桃感觉好点了，爬起来又要接着练。 唐馨老师对小桃的顽强、执着很是满意，道：“小桃，你为什么会发晕？因为你的身体差了些，平时你是不是想苗条，不敢多吃？想唱好歌，就不能怕胖。嗓子是本钱，身体更是本钱，你们注意到没有，许多大歌唱家，包括国外的，歌唱得好的，几乎都是大胖子！有的刚出道时，还算清秀，到后来，也一个个变得身材越来越胖，脖子越来越粗？胖就是本钱，懂不懂？”说这话时，唐馨老师还用手比划着，很是形象。 想想，还真是这样子的。 小桃就表决心：“唐老师，我懂了，从明天开始，我一定多吃。” 又对倪虹说：“倪虹姐姐，我要把你们家吃穷了！” 大家就都笑了。 倪虹心里还有个疑问：“唐老师，怎么宋晴儿看着不胖啊？” 宋晴儿是华夏最著名的歌手，也是军中一枝花，每年都要在央视春晚中露面的，当然也是蓝小桃、倪虹的偶像。 这也是小桃想问却不敢问的，就巴巴地看着唐馨。 唐馨道：“谁说宋晴儿不胖？她就是脸长得好，看着不胖，我敢肯定，她其实也是一身的肉。” 倪虹就在心里长叹一声。 小桃却是一副准备为艺术献身的神态，道：“只要能唱歌，胖成一头猪，我也认了。” 学了半个月，小桃的进步还是很明显的，不但学会了识谱，还勉强能视唱了，更学到了科学的练声方法和歌唱技巧。 当然，小桃天生一副金嗓子，这才是最关键的。 对唐馨老师来说，能遇到小桃这样的学生，这辈子也算没白干了。 唐馨老师表面上显得有些冷血，其实是一个很好的人，到后来，心里已经很喜欢小桃这个学生了，还让她每星期来一次，还答应去小桃家做客，说以前不知道蓝家村有这么好听的畲族山歌，一定要去县城买一个好一点的录音机，以后要去凤凰岭蓝家村采风。 小桃听不懂什么叫“采风”，怯怯地问：“风怎么采啊？” 唐老师就笑，道：“采风的意思就是到你们那收集民间山歌。” 小桃听了非常高兴，说：“唐老师，我们村许多老人都会唱山歌哩。有的会唱好几百首哩。” 唐馨听了，就更是下决心要去凤凰岭。 临走之前，小桃把自己那件心爱的红衣服送给了倪虹。 (求收藏、推荐) 第五十六章 “战友圈”聚会 胡晨阳判断的不错，不久之后，傅友良就不再担任县旅游局长，改任县政府党组成员兼政府办主任，享受副县级待遇。 原政府办主任毛一平则让李诚彬、夏才生联手搞到县宗教局去当局长了，据说，有一次，毛一平喝醉了，发牢骚道：“X他妈，办公室主任不是人干的，老子给洪小茹收尸这种事都干了，还干出错来了？” 原旅游局副局长王元生出任旅游局长，经胡晨阳向夏才生推荐，原县宗教办公室主任李艳担任县旅游局副局长，胡晨阳算是兑现了有机会帮她一把的承诺。 对此，李艳还是很感激胡晨阳的，唯一觉得遗憾的，就是胡晨阳并没有想跟她上床的意思。 其实，夏才生也想过让胡晨阳担任县政府办主任，征询他的意见时，胡晨阳明确表示不想当这个主任，就一心一意在冠城乡发展了。 对他而言，冠城乡不是穷山恶水，而是一块“福地”，把冠城乡发展起来，资历、政绩都有了，比当办公室主任更有意思。 而且，伍家在冠城乡研发“背阴草”呢，这可是件大事，胡晨阳怎么会轻易离开冠城乡？ 前面我们提到过，新峡县官场上有个“战友圈”，圈子内的的人基本上都跟着傅友良集体投向了夏才生，这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而随着夏才生出任县长，傅友良也搞了个副县级，大家就更觉得，跟夏才生是跟对了。 大家愿意跟着夏才生，也是希望能得点好处的，那次，安监局操副局长就表示过，希望夏县长能带着兄弟们搞个煤矿，“挖一勺子。” 入股煤矿的事，夏才生没有答应，但也一直在留意：有什么机会带领大家搞个好项目，既能赚到钱，还又不违法违纪？ 只是，这种好事，还真不好找。 军转办副主任黄建成的儿子考上了大学，这是好事，“老转”们自然是要聚在一块庆贺的，胡晨阳接到傅友良的电话，也过来了。 黄建成是原某集团军坦克团的一名连长，转业比较早，能混到军转办副主任，又盖了自己的小院，算是相当不错了。开饭之前，大家参观了黄建成的家，尤其是胡晨阳，是第一次上黄建成家，一下就被客厅正中墙上的一块牌匾吸引住了，上面用许多枚陆海空三军的帽徽组成了“八一军魂”四个大字，给人光芒四射的感觉。 更让胡晨阳惊叹的是，黄建成的书房成了一个军用品展览室：各个时期我军陆海空、武警的服装、帽徽、军衔、肩章，还有腰带、水壶、挎包、子弹壳、望远镜、指北针，还有一些军用武器装备的精美模型，真是让胡晨阳这个没当过兵的书生开了眼界。 军人情结啊！ 席间，大家说到现在读大学费用越来越高，做父母的压力也是很大，就有人说：“是啊，现在，光靠二个硬工资确实是不行。” 有人接口道：“除非搞**。”说这话的是一个刚加入圈子不久的军转干部。 夏才生就有些不高兴，看了那人一眼。 傅友良一摆手：“什么‘搞**’，不要‘扯卵蛋’。” 说罢，对胡晨阳道：“晨阳，有什么勤劳致富的法子，给兄弟们出出主意？” 夏才生也道：“哎，勤劳致富，这个我赞成。” 胡晨阳道：“有二件事，可以考虑，一件来得慢，但比较稳妥；另一件来得快，但难度很大，而且有风险。” 胡晨阳一下就说有二个方案，这让夏才生等人很满意。 傅友良道：“老弟，先说稳妥的？” “恩，”胡晨阳道，“现在，有些荒坡、荒山，我觉得可以利用起来，大家合伙开发，搞立体农业，养猪、养鸡、养鱼，再种点经济作物，果树，茶树，或者银杏树什么的，这个来得慢，但是，风险不大，几年以后能见效，发不了大财，比工资收入要高得多。感兴趣的，可以合伙搞，也可以单独搞，也算是积极响应县里开发农业的号召。等到年纪大了，还可以劳动劳动，过田园生活。” 傅友良道：“这个是不错，单独搞太累了，还是合伙好，我算一个！” 操局长性子急，问胡晨阳：“老弟，你再说说来钱快的？” 胡晨阳微笑道：“抢银行比较快。” 大家哈哈大笑。 夏才生笑道：“这个开不得玩笑。” 胡晨阳微笑道：“也不全是开玩笑，有一件事，可以做，这件事跟银行有点关系，也可以说是‘抢银行’。” 这话一说，很吊胃口，大家都停下筷子，望着胡晨阳。 胡晨阳依然是不慌不忙：“现在，大一点的城市，都搞起了典当行，古代就叫当铺。” 夏才生“哦”了一声：“你是怎么想的？” 胡晨阳道：“其实，我一直在想这件事，现在，民营企业发展很快，但是，银行对民营企业的扶持力度还是很小，想贷点款，门槛很高，手续繁杂，跑断腿，好不容易贷到点款，可能时间又耽误了，如果有个典当行融资，哪怕利息高一点，人家也愿意。所以，典当行是有需求，有生命力的。典当行的本质就是融资，所以说，它是跟银行抢生意的，所以我说是‘抢银行’。” 这样一说，大家就都明白了。 夏才生点点头：“是个好项目。” 胡晨阳道：“但是，要搞典当行，难度也很大。我咨询过，典当行不是谁想搞就能搞起来的，首先，审批就不容易，要省经委审批，而且把关很严，要相当的关系。” “恩。还有呢？” “如果是一般的老板，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批下来了，要搞好这个典当行，也是不容易的，它本身也有个能力和信用问题，资金少了，做不成事，资金多了，他可能就干别的事去了，就不搞典当行了，直接就搞房地产去了。” 夏才生笑了：“是这个道理！” 胡晨阳道：“还有一个难度，也是一般老板搞不定的，就是典当行的安全问题。可能还有地痞流氓的敲诈勒索的问题，等等，不过，对我们大家来说，这个不是问题，公安、交警、法院，哪个部门我们都有人，地痞流氓是不敢来的，嘿嘿。” “对。那就是审批问题了？” 胡晨阳点点头：“首先是审批问题，要经过省经贸委批，注册资金最低也要500万，还有管理人员的资格认证等等，审批的难度很大。” “好。”夏才生道，“审批问题，大家都来想点办法。” 胡晨阳道：“先想办法吧，不行再商量啦。” 其实，胡晨阳既然提出了搞典当行的想法，当然就考虑到了审批问题，只是，他不急于说出解决办法，也是想看看战友圈的人，有没有能力搞定这件事？ 由于是在酒桌上，胡晨阳也没有多谈，但是，他说的二个致富门路，大家都听进去了，夏才生也交待了傅友良，要“战友圈”的人当做正事，好好琢磨，想不想干？怎么干？拿出个意见来。 结果，傅友良召集“战友圈”的人进行了认真、热烈的讨论，基本上都认可了胡晨阳提出的二个方案，觉得搞农业开发比较容易，投入也不多，资金多的，可以单独搞；资金少的，可以几个人合伙搞，这个比较切实可行。 至于典当行，当然也是个好项目，只是，审批难度大，资金缺口也大，还要专业人才，大家都不懂这个，当然，如果有可靠的人出面搞，大家都入点股，这个可以考虑。 傅友良把讨论意见向夏才生作了汇报，夏才生没有急于表态，而是提到一件事：“上次在酒桌上说要‘搞**’的那个人，要说他一下，说话太不注意了，很伤脑筋。” 傅友良道：“是，我已经批评他了，他也认识到了。” “恩。”，夏才生这才道，“农业开发的事，你们自己就可以商量着办。典当行的事，我也知道很难办，如果是别人提出的，我不会考虑。但是，这件事是胡晨阳提出来的，那他就有一定把握，这个家伙很鬼。” 傅友良也笑：“是。反正，我的态度就是：支持。搞起来了，人家看得起我们，拉我们入点股，我愿意参与；谁要是不放心，不愿意入股的，也不勉强。” 夏才生点点头：“恩，总而言之，大家做点正当的事，赚点钱，这是好事，我会支持。不能搞歪门邪道，什么合伙搞煤矿，这种事不能干，出了大事，搞不好被人家一锅端掉了，那不是害了大家？” “那是。” …… 随后，夏才生跟胡晨阳通了电话：“晨阳，你上次说的典当行，难度确实很大啊，我听说，要找到省长哪里，才有希望批下来。” 胡晨阳道：“恩，典当行这件事，自然有人出面做。老傅他们愿意入股，欢迎；不愿意，也不勉强，人家根本就不是要靠大家集资来做这件事，而是让大家有一个生财之道，同时，能帮上忙的，帮点忙。” 夏才生听了就很满意：“恩，我知道你是这个意思。” 胡晨阳道：“具体操作，有专门的人，都是省里的人，关系也由他们去疏通。就是需要得到县里的支持，说白了，就是以县里的名义向省里申报。” “恩。”夏才生道：“县里多一个融资渠道，对经济发展还是有利的，可以支持。” …… 后来，通过胡晨阳引荐，省里有名的“东祥金店”的老板来到新峡县，正式筹建“东祥典当行”。老板名叫李祥燕，40来岁，是个女的，长得比较难看，一脸的横肉。 李祥燕其实是伍青青推荐给胡晨阳的，也是赣源省女企业家协会的理事。 有夏县长支持，典当行的筹备工作进行得很顺利，傅友良他们有的入了二万元股金，有的入了一万元的股，也有的人觉得有风险，就没有参股。 其实，所有这些人的钱，加起来只是个零头。 一个月不到，省里就批下来了，“东祥典当行”正式营业。 说来也是运气好，后来典当行开张不到半年，就狂赚了一笔。 怎么呢？原来，典当行的业务选择性也是很强的，并非什么都收，主要就是接受金器典当，有些人急等钱用，就拿家里的金戒指、金项链什么的去典当，有的在典当时就没打算赎回的，当然也难免有些是小偷来销赃的，这些金器成了“死当”，却并没有成为典当行的包袱，李祥燕本来就是开金店的，这些“死当”的金器拿到省里的金店经过重新加工出售，成了变相的黄金买卖。 更走运的是，赶上国家金价大幅上升，光这些金器，典当行就赚了大钱了。 傅友良他们这些入了股的，都分到了可观的利润，很是后悔当时没有多入股，有的人提出不要分红，利润全部入股行不？典当行老板的答复是：“不行啊，摆不平啊。” 那些没入股的，就更后悔了。 傅友良劝道：“别后悔了，听胡晨阳的，踏踏实实搞农业开发吧。” （求收藏、推荐） 第五十七章 大会小会受表扬 冠城乡的工作上去了，得到的表扬也就多起来了，原来，乡里的干部到县里开会，基本上都是挨批评，开会时都不好意思坐到前排。现在，不一样了。冠城乡的干部，也敢坐到第一排去了。 七月下旬，县里召开年中工作会议，各单位、乡镇党政一把手都参加了。 会议由县委副书记许枫主持，主要议程，一是李诚彬书记总结上半年全县工作，并布置下半年各项工作；二是部分乡镇领导发言，其中有城关镇书记尹建军和冠城乡书记胡晨阳；三是夏才生县长作会议总结，并布置一些具体工作。 会议之所以安排城关镇和冠城乡二个地方的一把手发言，是因为上半年，这二个地方的经济发展速度在全县名列前茅。其实，城关镇的经济发展快，主要得益于县城的扩张和土地的升值，而冠城乡的发展更让人惊讶。 李诚彬书记的发言中，三次点名表扬冠城乡经济快速发展，各项工作也都有了明显起色，更为可喜的是，冠城乡的干部群众的积极性空前高涨，对甩掉贫困乡的帽子充满信心，这是很难得的！ 说到这，李诚彬还脱稿发挥：“冠城乡的变化，给我们最大的启示：就是要用好干部。对长期落后的地方；对满足现状，裹步不前的地方，县委都要加大考核，下决心调整。” 这就是在敲打一些人了。 胡晨阳脸带微笑，心里想的是《道德经》中的那句话：“宠辱不惊”。 下午，胡晨阳在发言中并没有过多地谈冠城乡的成绩，而是诚恳地表示，冠城乡的经济基础还是太差，要做的事情很多，尤其是乡级公路、村级公路的问题，比较突出，依然制约着乡里的发展，但是，我们有决心，有信心，在县委、县政府领导下，一步步改变落后面貌，在发展经济的同时，还要带出一支好队伍。 落后地区常见的那种“一等、二靠、三要”的陋习，在胡晨阳身上是看不到的。 冠城乡目前虽然还谈不上发展得如何如何，但冠城乡干部的心气，让大家意识到，不能用老眼光看冠城乡了。 …… 开会之余，胡晨阳还抓紧时间去看望了几个人。 先是中午到医院看望了贺红玉的姨父郑民怀，贺红玉早已得到胡晨阳的电话，守在医院等他。 郑民怀变化不大，还在熬着，见了胡晨阳很是高兴，谈到陈长贵的死，郑民怀也很是感慨：“真是没想到啊，陈长贵竟然走在了我前面。” 胡晨阳道：“听说是摔了一跤。” “是，上了年纪的人，摔不得。”郑民怀道，“陈长贵也不过就六十出头？人啊，真是说不清那天就走了。走了好啊，省得磨人。” 胡晨阳道：“郑书记你还行，下一步，先实现一个目标：活够‘一美元’。” “一美元？”大家都没听懂。 胡晨阳微笑道：“美元的美字，上面是个八，下面也是个八，这就叫八十八。” 大家想了一下，还真是这样。 郑民怀笑道：“好，为活一美元而努力！” 说罢，叹气道：“真活那么长，可就苦了我家老太婆了。” 贺红玉的姨妈道：“有什么苦不苦？都习惯了，活着就好。” 气氛还是有些伤感。 贺红玉换了个话题：“晨阳，我听说，县委宣传部曹部长带着陈小旋去冠城乡，要跟你喝交杯酒哩。” 胡晨阳微笑道：“你消息还蛮灵通？” 贺红玉笑道：“听猴子说的。” 胡晨阳点点头：“猴子前段时间也是够呛，运输公司连着二个大事故，搞得信用社都很紧张。” 贺红玉道：“恩，猴子告诉我，其实运输公司的情况相当好，那些没出事的大货车都在拼命赚钱哩。” “对。运输公司还要扩大，我估计不要二年，可能会发展到500辆大货车，甚至更多。” 贺红玉道：“我投资还是少了，当初罗威拉我投资运输公司，我还有些犹豫，只是为了支持你工作，才投了点。” 胡晨阳微笑道：“没事，冠城乡的项目还有很多，比如修路，比如……”说到这，胡晨阳想起一件事，道：“红玉，磨石岭你听说过吧？” “听说过，冠城乡最穷的地方么。” “现在那里正在修路，路修好以后，我倒是觉得，那里的石头挺好，搞个石雕加工厂，可能也会形成一门产业，你想不想做这件事？” 贺红玉道：“你说行，那就做呗。” 郑民怀饶有兴趣地看着胡晨阳和贺红玉，二人不仅仅是谈得来，更给人一种亲密无间的感觉，他是老江湖了，自然看出了一些东西。 从医院出来时，是贺红玉将胡晨阳送到门口，小声说：“晚上到我姨父家来吧，反正也没什么外人。” “好。” 贺红玉回到病房，郑民怀望着贺红玉，道：“红玉，你们二个还是走到一起了？” 贺红玉红着脸道：“是，我喜欢他。” “现在的年青人啊……” “姨父，不怪他，是我主动的，我真的喜欢他。” “他会娶你吗？” “不会。” “那你是要给他当情妇了？” “我不管当什么，我就是想做他的女人。” “我一个电话，就可以让他身败名裂。” 贺红玉嘻嘻一笑：“姨父，你不会的啦。” 郑民怀也苦笑：“那是，都是要死的人了，何苦还要作恶人？” “姨父！”贺红玉急道，“再乱讲话，我不理你啦。” “好，好，不说了。” 想了想，郑民怀还是道：“这小子，还挺风流。” …… 晚上，胡晨阳去了宋麟庐家，给他带去了一大包茶叶。 老人见了胡晨阳，很高兴，说起自己最近正在研究的几个问题，也很是有些得意。 原来，老人最近正在研究“赣商”问题。 宋麟庐道：“上次，依然陪我去了一趟钓源古村，这个钓源不得了，它的建筑都是明代、清代留下来的，青砖黑瓦，古樟成林，当年，村里出了个富商，就是我们现在说的赣商，这人姓欧阳，据说是北宋欧阳修的后代，欧阳老板本来是个‘武进士’，因为官场**，就辞官做生意去了，开了个药店，叫做‘务本堂’，生意很火，买卖做到了湘省和云贵一带，还专门出资修了一条从赣源省通到云贵的商道，你说他厉害不？” “厉害！”胡晨阳听了，也是惊叹。 “后来还出了一桩奇事呢。”宋麟庐喝了口茶，接着道：“后来闹太平天国，欧阳家的药店经营不下去了，‘务本堂’最后一任老板回到家乡，不久就去世了，留下一个小妾，坐吃山空，这天，村里来了个收破烂的，小妾拿了12根‘窗条铁’卖给收破烂的。” “‘窗条铁’？”胡晨阳重复了一句。 老人道：“哦，‘窗条铁’就是以前做窗户用的那种铁棍，一尺来长。收破烂的有经验啊，‘窗条铁’拿到手上感觉就不对劲啊，匆匆忙忙付了钱，挑起货担就走，走了几里路，停下来，把‘窗条铁’拿出来，磨了磨，金光闪闪，不由得大吃一惊，喊出声来：‘我的天，金子啊！’” “金子？”胡晨阳也有些听呆了。 “是金子！”老人道，“欧阳家还是有钱啊，真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啊，这些金子估计是‘务本堂’最后翻身的本钱了，估计是老板死得太突然了，没来得及告诉小妾，让小妾当作铁棍卖了。” 说到这里，老人也是嘘唏不已。 胡晨阳道：“这个欧阳家族也算是赣商中的一个代表了。” “对，晨阳，你有时间的话，要好好研究一下赣商的兴衰。” “好，我会注意这件事情。” 说罢，胡晨阳环顾了一下家里，这才问道：“依然不在？” 老人道：“去特区看她爸爸去了。” “依然还在写东西？” “写，这次去特区，说是要好好体验一下特区的生活。” …… 从宋麟庐家出来，胡晨阳应约来到郑民怀的家，这是郑民怀的另一个住处，是一个独立的小院，其实是贺红玉出钱替姨父建的，平时都是空着的，过年时儿子媳妇从部队上回来，才会住进来。胡晨阳来到小院后，贺红玉指着不远处另一栋带院子的小楼道：“看见没？那是陈长贵家的房子。” 是有这回事，陈长贵一家人平时虽然住在县委家属楼，其实也是盖了房子的，也是一栋二层的小楼，是准备给陈小旋结婚用的，平时，是出租给了一个做生意的江浙人。这事，胡晨阳是知道的。 如果不是高明亮出事，胡晨阳和陈小旋这会儿应该就是住在这栋小楼里了。或许，孩子都有了？ 望着那栋小楼，胡晨阳心情也是很复杂。 贺红玉道：“我听说，易少兰和陈小旋都要调到市里去了，陈家人想卖掉这栋房子，正在找买主哩。” 胡晨阳嘴上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有了想法。 二人上床后，胡晨阳尽情地在贺红玉身上冲撞着，贺红玉也是紧紧地抱着胡晨阳，二个人都很卖力。 完事以后，贺红玉休息了半天，有了点力气，这才道：“晨阳，这些天，我天天想你，又不敢去找你。” 胡晨阳也是轻叹了口气：“有什么办法？” 贺红玉在胡晨阳怀里磨蹭着，道：“以后，就在这见面，一个月一回，做得到么？” (求收藏、推荐) 第五十八章 陈家的院子（上） 从贺红玉哪得知陈小旋家想出售那栋独家小院，胡晨阳的心情确实很复杂。 陈长贵死后，胡晨阳对陈家的怨恨已经化解得差不多了。 在高明亮出事之前，也正是胡晨阳与陈小旋热恋的时候，那时，陈家人，包括陈长贵，对胡晨阳真的是很好，陈家人对胡晨阳那时的经济状况也比较清楚，知道他不大可能拿得出钱去购买一套象样的商品房，所以，陈家人基本上作了决定：胡晨阳和小旋结婚的新房，就是那栋独家小院了。 这个决定，说明陈长贵夫妇对小旋还是很偏爱的，爱屋及乌，胡晨阳也跟着享受了。这样做，对大旋来说，并不公平。小旋告诉胡晨阳：“姐姐说她没什么意见。当然，如果我们觉得心里过意不去，以后也可以给姐姐补偿。” 总之，胡晨阳得知陈家人有这样的安排，心里真是很感激的。 然而，世事难料，自己最终是被陈家人扫地出门了，当然也没能“享受”到那栋小楼。 得知易少兰、陈小旋都要离开新峡县，胡晨阳心情也是很复杂的，正如他也曾经想过要通过考研离开新峡县一样，陈小旋决定离开新峡县，当然也是因为新峡县没有她留恋的人了。 这也是因为，胡晨阳心太硬了，一直不肯给小旋机会。 想了很久，胡晨阳决定把那栋小楼买下来。当然不是为了升值，也不是为了自己住进去，他就是想买下来，有朝一日，他想让谁住，那是以后的事。 当然，他不可能直接出面，甚至，跟他关系好的人都不行，比如罗威、李亚琳，他甚至也不想让贺红玉出面。 谁出面呢？这个人既要肯为他办事，又要表面上跟他毫无瓜葛，不至于引起陈家人怀疑、反感，显然，罗威、李亚琳出面，都不合适。 胡晨阳居然是让倪虹出面！ 胡晨阳把倪虹叫到办公室，把陈家小楼的事说了。 倪虹当然知道陈小旋，小旋还是她的“学妹”哩。胡晨阳给了她一张身份证，交待道：“你就说，你有个亲戚想买房子，价钱就按市场价，多一点，少一点，不必计较。” 倪虹也没想到胡书记居然会让自己出面来买下陈小旋家的房子，也不好多问，“任务”是接了，心里却想了很多，而且有点乱，自己还是觉得，实在是揣摩不透胡晨阳的心思。 倪虹来到县里，找到陈小旋，二人比较熟悉，尽管倪虹以前负责的宣传报道工作还挨过小旋的批评，但那是以前了，现在冠城乡可是出成绩、出新闻的的地方，倪虹的工作没少得表扬，否则，她也不会提拔乡长助理。 小旋得知倪虹想买下自家的房子，有些奇怪：“你要房子？” 倪虹道：“是我有个亲戚想要买套独家小院。” 家里的事，还得易少兰作主，小旋就把倪虹领到家里去了。 倪虹能见到易少兰，也是很高兴的，倪虹父母都是个采茶戏迷，也都会唱上几段经典的采茶戏段子，平时父母没少跟倪虹说，当年，易少兰可是县采茶剧团的头号花旦，是个“万人迷”哩，可惜，自打嫁给陈长贵，就很少演戏了，到最后，基本上就脱离舞台了。再到后来，县采茶剧团都解散了，大家再也看不到新峡采茶戏了。 所以，倪虹见了易少兰，先就跟她说起了采茶戏，还说自己父母当年可是易少兰的忠实粉丝哩。 易少兰听了，很有些感动：“倪虹，你父母是做什么工作啊的？” “我父母都在乡里中学教书。” “哦，老师啊。真好！” 倪虹道：“怎么说哩，穷是穷了一辈子，不过，我父母感情很好，还经常在家里唱几段采茶戏哩。” “是吗？你会唱吗？” 倪虹有些不好意思：“会是会一点，唱不好。” 易少兰鼓励道：“会唱就好，那你唱一段我听听？” 倪虹还是推辞：“易阿姨，在您面前，我哪敢唱？这不是出丑么？” 易少兰佯装生气：“唱一段，你要不唱，我不跟你谈房子的事。” 虽是说笑，倪虹也没办法，易少兰真不跟她谈房子的事，胡书记交待的任务可就完不成了。 倪虹没办法，硬着头皮唱了段她最喜欢的“十八相送”，这是采茶戏《梁山泊与祝英台》中的经典唱腔，是父母最喜欢也最拿手的，倪虹也早已耳熟能详了。 要是以前，倪虹唱得一般，但她最近因为陪蓝小桃跟着唐馨老师学唱歌，倒也学到了一些正确的发声方法，此时唱来，比以前可是进步不少。 易少兰听了，很是夸奖：“不错，不错，唱得比小旋好多了，哎，你这么漂亮，扮相也好，根据你的形象、声音，要是反串一个小生，真是不错哩！” 小旋在一旁听了，撇嘴道：“妈，我姐才是专业水准呢。” 易少兰道：“大旋可是我亲手调教出来的，她可以演祝英台，倪虹呢，如果早培养十年，她可以演梁山泊，那你们是天生一对，一定能唱红！” 倪虹道：“易阿姨，我们乡里的音乐老师也说过，说我能演小生。” 易少兰道：“恩，你要是演小生，那不知要迷到多少姑娘哩。” 大家都笑。 易少兰道：“可惜啊，县采茶剧团早解散了，现在，没人学采茶戏了，你也可惜了，这么好的条件。” 这才说起买房子的事，其实，这事很好谈，易少兰是按市场价出的价钱，倪虹心里有数，也没怎么还价，还主动承担了过户费用。 房子是过户给一个名叫“杨庆芬”的人，倪虹说是她的姨妈。小旋没怎么过问房子的事，而易少兰又怎么会想到，杨庆芬竟然会是胡晨阳的母亲？ 整个事情都是倪虹全权代办的。 房子的过户手段办齐了，钱也付清了，倪虹的任务也完成了，一身轻松，准备向易少兰告辞。 易少兰却是喜欢上了倪虹，又因为她是冠城乡的，而冠城乡又是胡晨阳在那当书记，犹豫了很久，趁小旋不在，易少兰问道：“倪虹啊，胡晨阳在你们冠城乡当书记，他还好吧？” 终于说到胡晨阳了。 倪虹道：“胡书记来了以后，做了不少事，大家都说，他是冠城乡最好的乡长、书记。” 易少兰就点头：“晨阳的能力是没得说的，当个乡长、书记，绰绰有余了。” “是。”倪虹说，“他又会做事，又会做人。” “你说得对！”易少兰道，“又会做事，又会做人，这是胡晨阳最大的特点，以前，小旋的爸爸也没少给他传输经验。” 这话，很自然地就挑明了胡晨阳跟陈家的关系，也是想看看，倪虹是怎么看这个问题的？ 倪虹只能装糊涂：“胡书记以前和小旋的事，我们都听说了，我就是不明白，小旋各方面都那么好，胡书记怎么就舍得分手呢？” 易少兰居然没有偏袒小旋：“不能怪晨阳啊，这事是小旋不对哩。” 听了这话，倪虹觉得，易少兰这个人真是不错，是个讲理的人。 这让倪虹对易少兰越发有了好感。 倪虹道：“其实，我觉得，人还就是讲缘分，就拿梁山泊与祝英台来说吧，那么相爱的一对年轻人，最终还是没能结合。” 易少兰就叹了口气，又问：“你们胡书记现在有没有女朋友啊？” “没有吧？我感觉胡书记就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好象没有跟谁谈情说爱，也没见有哪个女的去找他？” “他也不小啦，今年应该二十八啦。” “哎，或许，胡书记心里还是有小旋的吧？要不，他怎么就不急着找女朋友呢？” 易少兰摇头：“你不知道，晨阳心也挺高的，一般的女孩子，他哪里看得上？” 倪虹道：“既然这样，那就跟小旋和好呗，上次，小旋跟曹部长到我们冠城乡来，我看见胡书记也有跟小旋说话的，二个人差不多算是和好了吧？” “哪有那么容易？”易少兰道，“真要是和好了，小旋又怎么会想调到市里去？” “调到市里好啊，也许，小旋调到市里，胡书记觉得小旋条件更好了，可能就回心转意了呢？” 易少兰笑了：“你这孩子真会说话，跟胡晨阳学的吧？” 倪虹脸红了：“不是啦。” 倪虹这一脸红，易少兰倒是看出了点东西：“倪虹，你是不是喜欢胡晨阳啊？” 这一问，倪虹就更脸红了：“没有，我比小旋差远了，他哪看得上我？” 易少兰心里有数了，点点头：“西厢记里有一句话：二个人，相互依存，就会产生爱。小旋去了市里，离胡晨阳越来越远了，那里还有什么机会？倒是你，跟胡晨阳在一起工作，很有机会哩。” 这话可是说中了倪虹的心思，心里很是欢喜。她现在也觉得，自己跟胡晨阳的关系，有些微妙，蓝小凤最知道倪虹的心事了，小凤姐几次撮合倪虹跟胡晨阳的事，胡晨阳没有表态，但是，他对她的态度，多少有点特别？ 比如，买房子这种私事都托付给她办，算不算特别？ 还有，那天，胡晨阳替她吃“秤砣蛋”，事后蓝小凤拿这事取笑了她半天，她才知道，只有“郎君”才可以帮媳妇吃“秤砣蛋”的。 想起“秤砣蛋”的事，倪虹心里就觉得甜甜的。 陈家的房子终于买下来了，倪虹把房产证和钥匙给了胡晨阳，算是圆满完成了任务，胡晨阳挺真诚地道：“倪虹，谢谢你，帮我了却一个心愿。” “心愿？”这话就很费解了。 胡晨阳却不再说什么，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哎，身份证？” “哦，”倪虹这才想起，杨庆芬的身份证还没还给胡晨阳哩。 “她是谁啊？” “我母亲。” （求收藏、推荐） 第五十九章 陈家的院子（下） 对于倪虹的出现，并且要买下陈家的院子，陈小旋从一开始就有想法，却不动声色。 县里已经有了关于胡晨阳与蓝小凤、倪虹的传闻，说这二个女人在冠城乡的班子里面，是完全倒向胡晨阳的，说好听一点，是支持他工作，说难听一点，就是“夫妻店”了。 对这些传闻，陈小旋认为，不能不信，也不能全信。 蓝小凤、倪虹都算是漂亮女人，蓝小凤丰满得让人嫉妒，倪虹则妩媚、柔顺，各有特色，而胡晨阳现在又打着光棍，跟这二个女人发生点事，太正常了。女人么，只要愿意“奉献”，男人哪有不“笑纳”的？胡晨阳那么优秀，愿意向他“奉献”的人，估计不会少。 胡晨阳可不是那种坐怀不乱的人。 当初，胡晨阳跟陈小旋的“第一次”，他的动作就挺“熟练”，说明在她之前，胡晨阳就有过女人，至于那个女人是谁，陈小旋倒是不知道，也不好问，就当作没有了。 女人的感觉，让陈小旋觉得，倪虹的出现，不是偶然的，很可能，是胡晨阳让她来的。当然，小旋只有猜想，没有依据，只能一步步观察、求证了。 后来，倪虹主要是跟易少兰谈房子的事，据说是帮她的一个姨妈“杨庆芬”买房子，小旋悄悄向组织部的一个熟人打听了一下，倪虹母亲根本不姓杨，她也只有二个舅舅，哪有什么“姨妈”？ 小旋还依稀记得，以前听胡晨阳说过，他母亲姓杨？ 如果小旋的判断是正确的，那就是胡晨阳想要买下陈家的房子了！ 这是为什么呢？ 这个想法让陈小旋很是躁动不安！ 胡晨阳啊胡晨阳，你到底想干什么呢？ 买下陈家的房子，只是简简单单的买一套房子么？ 首先，这是陈家的房子，胡晨阳怎么就会想到要买下它呢？小旋无法作出准确的判断，有几种可能性： 一种可能，是胡晨阳至今还留恋这套房子。小旋和晨阳以前多次来过这套房子，还在一起亲热过很多回，二人都已经将这套房子作为爱情的小窝了。留恋这套房子，也可以说是留恋以前和小旋在一起的日子？ 另一种可能，胡晨阳还在恨着陈家！恨着陈小旋。他要暗中买下这套房子，将来再拿这套房子出来炫耀，以此羞辱陈家人？ 还有，他准备怎样使用这套房子呢？ 他为什么会让倪虹出面来买这套房子？莫非，倪虹已经成为他的爱人？或者是情人？ “爱人”的可能性不是很大，陈小旋知道胡晨阳的心很高，倪虹的条件，要跟她陈小旋比，似乎还比不上呢。 那就是“情人”了？ 他想用这套房子“金屋藏娇”？如果他真跟倪虹结婚，那还罢了，如果胡晨阳只是要拿这套房子来讨好自己的“情人”，那就太让小旋难过、难堪了！ 买下陈家的院子，却用来包养情妇，这是一种怎样的心态？难道，胡晨阳就是要这样报复、羞辱陈小旋的么？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陈小旋就燃起了斗志！ 真要是这样，陈小旋就对胡晨阳彻底绝望了，那样，她会反过来，设法狠狠报复胡晨阳！她要让胡晨阳身败名裂！ 但愿胡晨阳不会作出那种事！ 再一个方面，胡晨阳原来的“家底”，陈小旋也很清楚，可以说，胡晨阳基本上算是一个穷光蛋，家里穷不用说，他自己赚的也不多，又喜欢买书，没多少存款的，现在，才多久啊，他就有钱买房子了，一下拿出几十万，他哪来的钱？当个乡长、书记不到一年，就捞了那么多？ 总之，猜测到胡晨阳可能跟买房有关，小旋的想法很多，也很乱，又不想跟谁说，甚至不想跟妈妈说，免得妈妈改变主意，不肯卖房子了。 她就是希望胡晨阳能买下房子，她要看看，胡晨阳会怎么处置这套房子？ 房子完成交易后，小旋悄悄委托了与陈家小院毗邻的一户人家，县财政局副局长邹和平，请他们帮着留意：看看谁会搬进陈家以前的小院？ 一晃一个多月过去，小旋从邹和平那得到的消息是：那个小院一直锁着，空着，没有人来，晚上连个灯都没亮过。 小旋还试着去了趟小院，发现门上的锁都没换！ 小旋试着开了锁，居然就开了，走进熟悉的小院，，站在院子里的蜜桔树下，小旋思前想后，心中已经断定：“房子就是胡晨阳买下的！” 除了他，谁会买下了她家的房子，连锁都不换？ 小旋再也沉不住气了，一口气赶回家里，把自己的判断告诉了妈妈。 易少兰也很吃惊：“胡晨阳买下了房子？” 小旋点点头：“我敢肯定！”说罢，还给胡晨阳打了电话，还按下了“免提键”，她和胡晨阳的对话，母女俩就都能听见了。 “晨阳，我是小旋。” 胡晨阳“哦”了一声：“小旋啊？有事吗？” “你母亲是不是叫杨庆芬？” “……是。” “那是你买下了我们家的房子？” “……是。”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听女儿的口气有些冲，易少兰连忙道：“晨阳啊，我是你易阿姨。” “哦，易阿姨好。” “你好。真是你买下了我们家的房子啊？” “是。” “你这孩子，你想买，何必瞒着我们？” 一句“你这孩子”，透着易少兰对胡晨阳一直以来的关爱，这让胡晨阳很感动、温暖，心里越发觉得，自己决定买下这栋小楼，没有错。 胡晨阳诚恳地道：“易阿姨，说心里话，我不赞成你们卖掉房子，又不好说，只好请人出面买下来了。” “你为什么反对啊？” “我知道，这栋房子，是你们准备留给小旋结婚用的。卖掉了，可惜了。” “可惜了，”胡晨阳说得简单，小旋却已经明白了胡晨阳的心思：他还是留恋他们的过去。 陈小旋已经是满心欢喜，道：“晨阳，我告诉你，我今天去了小楼，还开门进去了，你连锁都没换啊？” “换什么？房子还是你们家的。” 听了这话，小旋禁不住放声大哭起来！压抑了多日的幽怨、委屈，都在这一刻爆发！ 易少兰也流泪了。胡晨阳的心意，善意，终于在买房子这件事上，让陈家的女人无话可说了。 也不枉了小旋心里还一直深爱着他！ 电话那头，胡晨阳道：“小旋，行了，别哭个没完啊。” 小旋就破啼为笑，道：“晨阳，我今天一定要见到你！我就在小楼等你，你要不来，我就放一把火烧掉小楼，反正你说它是我的。”说罢，小旋也不等胡晨阳回答，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小旋高兴得抱住了易少兰：“妈，晨阳还是喜欢我的！” 易少兰却轻叹了口气：“没那么简单。” 小旋冷静些了，想了一会，还是道：“妈，不管如何，我就是喜欢他。他肯把房子买下来留给我，也算是有情有义了。” 想了想，又道：“倪虹能做到的，我也能做到。” 易少兰也有些明白了：“倪虹是胡晨阳的？” “情妇，最多就是情妇。” 小旋吃过晚饭，早早地就到小楼去了，她相信晨阳今晚一定会来！ 胡晨阳的心思，终于明白了一大半，他还是留恋他们过去那段感情的，毕竟，小旋把自己的一切都交给了她，除了被父亲逼着跟他分手，小旋再没做过对不起晨阳的事，事后也一再表示过想跟他和好，现在看来，要象什么事都没发生过，回到重前，似乎是不可能了，但是，不管如何，从晨阳肯买下房子留给她，说明他还不是那种绝情绝义的人。 快九点钟了，胡晨阳终于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去小楼，而是去了陈小旋家在县委的宿舍。 他就是想来见见易少兰，想跟她好好谈一次。 陈家人，说到底，是易少兰对胡晨阳最好。 易少兰开了门，见是胡晨阳来了，看看他身后，并没有小旋，就道：“小旋在小楼那边等你哩。” 胡晨阳微笑道：“小楼我就不去了，就是想跟您说几句话。” “哦，那快进来吧。” 给胡晨阳换上的拖鞋，依然是以前胡晨阳“专用”的，家里就数这双拖鞋尺码大，因为他个子高，脚大。 易少兰又给胡晨阳泡了杯茶，很是亲切地道：“晨阳，家里现在没人抽烟了，你就喝杯茶吧。” “谢谢阿姨！” “还谢我，我们一家人都不知道怎么谢你。你对小旋还那么好，真让我们一家人感动。我把这事跟大旋说了，她听了都流泪哩。” 胡晨阳诚恳地道：“易阿姨，买房子的事，我本来不想让你们知道，没想到还是让小旋猜出来了。其实，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不希望那栋房子卖给别人。” 易少兰点点头：“小旋的心思你也知道，一直还爱着你，甚至比以前还爱得更深了，你说怎么办？” 胡晨阳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跟阿姨说实话，你是不是心里有别人了？” “怎么说呢？” “那就是有了。是不是倪虹啊？” “不是。” “果然不是。” 胡晨阳道：“什么意思啊？” “这是小旋说的，说倪虹不是你女朋友。” “当然不是，要是的话，我怎么会叫她出面买房子？” “那是谁啊？” 胡晨阳笑笑，表情有些严肃地道：“易阿姨，有些事，我原来也是稀里糊涂的，现在才有些明白过来。” “什么事啊？。” “你知道，以前，我跟小旋谈恋爱，是高书记撮合的？” “我知道。” 胡晨阳道：“可能就是因为这件事，汪书记认为高书记是想通过陈主任跟甘书记拉上关系，对高书记很恼火，至今不愿意见他。” 易少兰听明白了一些：“这样啊？” 胡晨阳“恩”了一声，“我胡晨阳就是个小人物，汪书记、左市长，甘书记，这三个人都是真神，也都是很厉害的角色，得罪其中任何一个人，我胡晨阳都难以翻身。” 易少兰微笑道：“你现在不是已经翻身了么？” “现在还不能算是彻底翻身了。总之，易阿姨，我做事必须特别小心，思前想后，没办法，如果我跟小旋和好，汪书记、高书记他们可能会对我很失望。” 易少兰完全听懂了，叹息道：“你这孩子，难为你了！” (求收藏、推荐) 第六十章 京城来客（上） 国家农业发展银行副行长冯正霖一行乘座的航班正点到达了洪都机场，省农发行王副行长带着办公室主任亲自到机场迎接。 冯正霖一口京腔，面对比他大十多岁的王副行长，很是热情地伸出手：“哎呀，王行长还亲自来机场干吗？” 王副行长呵呵笑道：“总行领导来了么，应该的，应该的。” 冯正霖，36岁，担任华夏农业发展银行副行长已经有二年了，也就是说，他担任正厅的年龄，只有34岁。 在华夏，这或许还不是最年轻的正厅，但也属于相当快的了。 关于冯副行长的传闻很多，据说，冯副行长是“红三代”，还是位“钻石王老五”。 赣源省是一个农业大省，在农业开发方面，也是总行要重点关注和倾斜的地方。 总行的几位领导都来过赣源省，尤其是肖天凯行长来的那一次，省长和常务副省长都出面会见了，省委书记还专门到肖行长下榻的五云宾馆看望了肖行长。 省里对京城各国有商业银行或政策性银行一贯都很重视的，省长和分管金融的副省长都在金融系统工作会议上多次表示过：“你们总行来了领导，必须向省里汇报，我们再忙，见个面，吃个饭的时间还是有的。” 所以，各家银行来了总行领导，都很乐意向省里汇报，这也体现出你这个分行在总行有位置么，要是你一个省分行老没领导下来，要么说明你工作一般，要么说明你在总行的位置不重要么。 只是，这次冯副行长来赣源省之前，就已经打了招呼：此次不是来考察投资项目的，而是来考察干部的，行程安排也很紧，就不要惊动省里了。 这次，总行要考察的干部，拟提拔为省分行党委委员、副行长，还是一位女干部，叫章效芝，现任省分行人事处处长。 关于章效芝的提拔，其实省行去年就上报了，让总行否决了，理由是章效芝没在基层行担任过领导职务，这确实是一个问题，所以，省行雷厉风行，立即安排章效芝到下面的庐阳市分行挂职一年，今年又重新上报了。 冯副行长分管人事和教育，专门来考察章效芝，可见总行对章效芝的提拔，还是相当重视的。 当然，这种“重视”未必就是好事，也可能有别的原因。 确实有“隐情”。从去年，总行就接到过有人以“农发行部分职工”名义写的举报信，反映章效芝其实是吴行仁的情妇，吴自知在位的时间不多了，才极力要提拔章效芝。 由于是匿名举报，反映的又是“作风问题”而非经济问题，可查可不查的，总行也确实没有查，但是，在章效芝的提拔问题上，确实慎重了一些，也因此才有“章效芝没在基层行担任过领导职务”一说，其实，就是找了个理由否决了省分行的提拔意图。另外，也婉转地给吴行仁打了个招呼，提醒他群众有反映。 所以，省行对这次冯副行长来赣源省，非常重视，吴行长向冯行长全面介绍了省分行之所以会一再推荐提拔章效芝的理由，除此之外，考察组还找一些行级领导和中层干部谈了话，谈话对象看似随意安排的，其实都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一些被找去谈话的，都是吴行长比较信得过的人，当然，谈话内容也不是一边倒，大家在肯定章处长优点的同时，也婉转指出：章处长在业务上还是生疏了些，当然，如果提拔起来后，分管人事教育，那还是足以胜任的。 这貌似是指出章处长的不足，其实还是肯定章效芝的能力，因为本来就是要推荐提拔一个副职领导么。 考察工作进行得很顺利，随行的总行人事部几个人在汇总了民意考察情况之后，认为总的情况还是比较不错的。 行里有自己的职工食堂，还有一级厨师，有客人一般都在小餐厅的，中午冯行长就不肯多喝酒，到了晚上，仍是不肯喝，大家也不好勉强，吃过晚饭，吴行长提议先去做个“泰式按摩”放松一下，然后再去保龄球馆打球，冯正霖却道：“你们去玩，我不反对，我就不参与了，我要去看望一个人，算是我的长辈了。” 吴行仁“哦”了一声：“那你看，怎么安排？” 冯正霖道：“给我安排一部车就行了，就司机一个人，谁也不许跟着。” 吴行仁只好亲自交待自己的司机送冯行长去看望朋友，叮嘱他一定要细心。司机也很郑重其事，毕竟，单独为总行领导开车，也是件很光荣的事情。 上车以后，冯行长道：“去过隐士路吗？” 司机咧嘴一笑：“知道。” “隐士路”是省委常委住的地方，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隐士路是一个闹中取静的地方，步行十多分钟就能达到最热闹的八一大道和八一广场，而进了隐士路，则如同进了公园，鸟语花香。 因为车子挂的是省里的黑色牌照，门卫打开了电动门，车子直接开进了隐士路。 按照冯行长的提示，车子停在17号楼前。路旁，已经停着一辆车了，也是黑色牌照。 17号楼，正是省纪委书记乔光荣的家。 二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门口，分别向他打呼呼：“正霖。”“正霖来啦？” 冯正霖道：“哎，伍阿姨好！嫂子也在啊？” 打完招呼，冯正霖又礼节性地对司机道：“师傅，进去坐坐吧？” 司机忙道：“不用，不用，我就在车上等。” 冯正霖也不勉强，这才随着二个女人进了屋子。 …… 冯正霖的爷爷冯老爷子与乔树军的外公伍老爷子当年并称“冯伍”，二人曾经共同率领一个兵团驰骋疆场，同为共和国开国元勋，只是，伍老爷子已经去世多年，而冯老爷子依然健在。 刚才在门口迎接冯正霖的，正是伍老爷子的女儿伍冬妮，另一个是冯正霖的嫂子伍青青，嫁给冯家的长孙冯正平了。只是，夫妻不和，伍青青之所以会常年呆在赣源省，也是想避开冯正平，眼不见为净了。 冯正霖此行，其实是为乔树军而来，这位伍家的外孙女，是冯正霖颇为心仪的女子，可惜，乔树军一直没有答应过他。 乔树军为什么不肯接受他？她本人没有解释，伍家长辈的解释是：树军似乎是有些惧怕婚姻，可能是因为伍青青跟冯正平过得不好吧？ 以冯正平来推搪，这叫做“有理有据”，冯家也没办法了。确实，冯正平做事不检点，比较“花”，对不起伍青青，而伍青青又个性极强，不肯迁就。 这确实很遗憾，但也没办法，冯正霖只能是多次诚恳地向二家的长辈们表示：如果树军肯答应他，自己一定会珍惜，会善待她。 其实，二家的长辈也劝过正霖，天涯何处无芳草？既然树军不愿意，就算了，不要耽误了自己的终身大事，也免得影响了二家的特殊关系。 殊不知，人就是这样，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又何况，树军才是他做梦也想得到的人呢。 冯正霖的三叔有一个相当好的香港朋友，人称“星玄大师”，精通风水、相术、易经、八卦，在香港名头很大。那一年，冯正平跟伍青青成亲时，来了不少政界、商界精英，连带他们的家人，一时间，高朋满座，佳丽如云，许多女子其实是冲冯正霖而来，都知道，冯正霖已经被确定为冯家第三代中的重点培养对象，是极有前途的政治明星。 那天，星玄大师也应邀来了，星玄大师受三叔委托，暗中替冯正霖物色女子，结果，星玄大师偏偏从众多佳丽中，一眼看中了其实并不算最漂亮的“伴娘”乔树军，说此女最有“国母之仪”。 星玄大师还暗叹冯正平与伍青青面相不合，日后恐难和睦，后来的事实也果然证明了这一点。 听三叔说，星玄大师还解释了，他为什么会认为乔树军会有“国母之仪”。 要明白这一点，首先要搞明白：什么才叫“国母之仪”？ 星玄大师认为，所谓国母，必须集“美貌，风采，气度”于一身，当天所有出席婚宴的女子，最兼具这三者的，独此一女。 星玄大师认为，佳丽如云，就伍家的二个女子最有气度，就是伍青青也比不过乔树军，尽管她看似更漂亮、更丰腴。 “气度”这个东西，有点玄，不好用语言形容，是在比较中才有体会。 那天，三叔跟星玄大师在一起，听他点评了不少佳丽，不得不服。确实，论气度，伍家的二个女子无人可比。 得知这一结果，冯家人最大的疑问是：“跟有些佳丽比，树军也不算很漂亮？” 三叔笑道：“起初，我也有这样的疑问，星玄大师说：其实，女人的相貌，是在变化之中的。有些女人，初初一看，美艳惊人，但是，不耐看，而且没有福气，所谓‘红颜薄命’就是说的这种人；而那种长相柔和的漂亮女人，很耐看，越看越漂亮，性格也很温润，年龄越大，气质越好，风度也越佳。许多人不懂这些，错失一段好姻缘啊。” 听了三叔的话，冯正霖已经下定了决心：自己要娶的，就应该是乔树军了。 三叔还道：“后来，我也仔细观察了一下树军，确实，只有她当得起八个字：‘恬静端庄，大气天成，呵呵。” (求收藏、推荐) 第六十一章 京城来客（中） “恬静端庄，大气天成”，且出在伍家，仿佛就是给冯家的正霖准备的么。冯家对结成这门亲事自然是很上心，也比较有把握，放眼京城，谁家跟伍家有近半个世纪的情谊？非冯家莫属啊！ 可惜，伍家的外孙女乔树军不知怎么想的，死活不肯嫁给冯正霖，以前还会跟着长辈来冯家走动走动，见了冯正霖也有话说，自从冯家挑明了此事，树军可是从此不登冯家门了。 怎么会这样呢？ 冯家也设法打探过，了解过树军的情况，反复分析，得出结论：此女确实没有跟人谈过恋爱，伍家也没有将她许配给任何人。 是不是伍家丫头对冯正霖不满意呢？ 如果是，那她眼光也太高了。 所以，冯正霖也有点赌气的意思：“那我倒要看看，她想找个什么样的人呢？” 冯正霖这一赌气，冯家人可就担心了，二人年龄都不小了，耗不起啊！ 三叔还托星玄大师再帮忙物色一个“不错的”，星玄大师苦笑道：“所谓‘恬静端庄，大气天成’者，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星玄大师还道：“香港豪门多吧？几多嫁入豪门的女子，红极一时，最后还是被扫地出门啊，那么，对豪门来说，如非万不得已，又怎么会出此下策？对那些女人来说，被逐出豪门，拿到再多的‘分手费’，又有什么用？” 三叔听了，无话可说。 明知乔树军已经拒绝了，冯正霖却不甘心，因为他想不明白，乔树军为什么要拒绝他？ 以前，在他还没有萌动娶乔树军的心思之前，乔树军几乎每年都要随长辈来冯家，同样，冯家的晚辈也是要到伍家给长辈们拜年的，这是多年来形成的，也因此，二家的晚辈一直比较亲热，如兄妹一般的，以前，乔树军都是称呼冯正平、冯正霖为“哥”的，加上伍青青又成了冯正霖的嫂子，如果冯正霖再娶了乔树军，一点也不让人意外，亲上加亲么，挺好的事啊。 树军怎么就会不愿意呢？ 冯正霖想来想去，觉得只能怪自己那位不争气的哥哥冯正平，正是因为他没有善待嫂子，才会让乔树军对冯家的男人失去了信心，觉得冯正霖也不可靠。 唯一让冯正霖觉得还有希望的，就是乔树军并没有爱人，好象恋爱都没有谈过。 这让冯正霖觉得，一切都还有希望，或许正好应了那句话：“等得久，自然有”？ 所以，冯正霖也放了话：“树军没有找人，我也不找；她不结婚，我也不结婚。” 这话既是说给伍家人听的，也是说给京城的其他人听的。 在京城，冯家二公子暗恋乔树军，这是一个几乎公开的秘密，这其实也是冯家人放出去的，无非是告诉大家：你们都别打乔树军的主意。 以冯、伍二家半个世纪的渊源，说什么都有人信。谁又敢插进来呢？或者说，谁又插得进来呢？ …… 冯正霖却不知道，自己本来是有机会的，却终究因为各种复杂的原因，非但没有与乔树军走近，反而渐行渐远。 他只知道，冯正平与伍青青的婚事带了个坏头，却不知道，这并非主因，真正的主因，恰恰是因为那个星玄大师的所谓“母仪天下”之说，通过伍青青传到伍家人耳朵里，让伍家人警觉了，尤其是乔光荣对此非常反感。 冯家人想为冯正霖物色一个“母仪天下”的人作儿媳妇，他们想干什么？ 伍家人还悄然调查了那个“星玄大师”的底细，得知星玄原来其实是一个道人，不知什么原因离开了道观，跑到香港混世界去了，此人在香港也是毁誉参半，誉者赞其为“大师”，毁者斥其为“神棍”。 所以，乔树军才会含含糊糊地告诉胡晨阳：“我对道家没什么好感”。 所以，乔树军不喜欢也不希望胡晨阳去研究什么道家。 自从胡晨阳下到乡镇，乔树军与胡晨阳就没怎么写信了，经常通通电话，“背阴草”的价值以及对伍家未来发展的重要意义，胡晨阳此时并不完全知情，只是觉得其中可能有潜在的、巨大的开发价值，但是，胡晨阳认为，背阴草的研发是要通过长期研究和巨大投入才能实现的，而且要承担巨大风险，所以，如果赣源药业从中获得巨大利益，那也是伍家应该得到的。 然而，正是随着“背阴草”的发现与研究，随着伍青青的出现，胡晨阳与伍家的联系多了起来，胡晨阳这个人，已经成了伍家的一个有特殊意义的人物：首先，他是一个小人物，农家子弟，县委书记秘书，文笔很好，是树军主办的《赣源组工》党刊下的的一个优秀作者，以前与伍家没有任何瓜葛，是树军“发现”了他而不是他攀上了树军。然后，这个人还是个“倒霉蛋”，跟着县委书记被查处，差点成了乔光荣手下的“刀下之鬼”，这也可以算作他与乔家有点缘；然后，这个人在跌入人生最低谷后，又依靠自身的努力，重新爬了起来，这个过程中，树军给了他一些鼓励和帮助，二个人建立了情谊。 之所以说是“情谊”而非“情意”，这也是一种客观事实，胡晨阳与树军的通信往来和交流，友谊的成分居多。超过友谊的情愫也不能说一点没有，但是，从未明确，更没有任何承诺。 胡晨阳表现得太出色了！用伍青青的话说，这个人还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担任冠城乡一把手后，他的作为，他表现出的成熟，甚至他的人格魅力都开始展现出来了，这一切，让树军很是欣赏，甚至可以说是心动！ 而这个家伙，据伍青青近距离确认，显然他是对树军动了真情，只是，想爱而又不敢爱！ 到了这个时候，伍家人不能不承认：不管胡晨阳与树军的未来如何，他与伍家人，确实是有缘。 将来，伍家如果能从背阴草的研发中获得巨大利益，并从双和集团中安全撤出的话，无论如何，都要好好答谢人家胡晨阳的。 可以说，伍家上上下下，对胡晨阳很有好感！ 树军呢，更是对胡晨阳充满了新的、更高的期待…… 当树军得知冯正霖来了赣源省，且要来乔家拜访，心情一下就变坏了。 关于冯正霖，原先伍家也是看好的，在伍家的第三代中，冯正霖品行还算端正，做事、做人都不错，而且，冯家人对冯正霖的培养既抓得紧，又比较策略，有些不显山不露水，冯正霖学的是金融专业，毕业后在央行工作，从一般科员干起，然后是副科长、科长、副处长，然后到一个欠发达地区挂职副县长二年，挂职期满后，当地做足了文章，不但给了极佳的评语，还强烈要求省委出面跟中组部联系，建议将冯正霖同志留下重用，当然，冯家并没有真的让冯正霖留下，也没有让他回央行，而是进了中央党校培训，毕业后去了新成立不久的国家农业发展银行，出任部门副职，并主持全面工作，一年后转正，一下就是副厅！那时，冯正霖正好30岁，四年后，又出任副行长，严格说是正厅，却又无限接近准副部级。 据说，下一步，冯家可能会再次让冯正霖到地方任职。 然而，伍家并不看好冯正霖，冯家在冯正霖的培养上所走的路线图和玩的花样，乔光荣洞若观火，私下里道：“冯家那个老二，提拔得倒是快，其实并没有得到真正的考验，能力究竟如何，要打个问号？” 私下里，乔光荣还跟女儿说过一句话：“冯家的人，除了那个不争气的冯正平，都算是胸有大志，只是……” “只是”什么，乔光荣没有明说，乔树军却能理解父亲话中的意思，无非是说，光有“志向”不行，还要德才兼备。 志大才疏，即使登上高位，也是要出问题的。 当年，乔树军的母亲伍冬妮，也差点由伍老爷子作主，嫁给一位家世显赫、后来身居高位的人，而那人，将来恐怕会在历史上留下恶名。 历史上，身居高位而“遗臭万年”者，数不胜数啊。 …… 冯正霖到底是来了，当乔树军听到楼下客厅的动静，就知道，肯定是冯正霖来了。 来了总得见面，再躲就失礼了。 所以，乔树军走出了自己的房间，来到楼下的客厅，大大方方地招呼道：“正霖来啦？” 看到乔树军，冯正霖有些激动，也不知是不是夜里灯光的原因，冯正霖觉得，现在的乔树军，似乎比以前更有气质了？ 冯正霖道：“树军好象更年轻了？” 乔树军含笑不语，伍青青却乐了：“哎呀，正霖越来越会说话了。” 冯正霖微笑道：“真的，还是南方的水土好啊，我觉得嫂子你也越来越年轻了。” 伍青青就更乐了：“说不得你，不错不错，嘴巴越来越甜了。” 乔树军道：“下来检查工作啊？” 冯正霖点点头：“恩，主要是来考察一个干部。” “哦，结束了吗？” “差不多吧。树军你最近还好吧？” “还好，我主要是负责编辑出版一个党建杂志，比较超脱。” “超脱好。”冯正霖道：“现在最复杂的就是人际关系，累啊！” 不知不觉，他就跟树军说了自己的心里话，这些话，他跟父母都很少说，更不能跟老爷子说，在他们来说，说这种话是不成熟的表现。老爷子可能会说：“累？这就累了？” (求收藏、推荐) 第六十二章 京城来客（下） 这天晚上，冯正霖在乔家坐了一个多小时，大家就是闲聊，说些京城的事，问候一下冯老爷子身体，气氛还算融洽，只是，伍冬妮和伍青青都没有避开，没有创造出让冯正霖和乔树军单独相处的机会。 其实，即使单独相处，也未必能改变什么，只会使二人更不自在。 从这个态度也看得出，伍家或者说乔家人对冯正霖的态度并没有改变。 冯正霖是有心理准备的，尽量保持平和的心态，尽量轻松地同时也是诚恳地向乔树军展示自己。 他做的不错。然后，快九点半钟了，冯正霖看看手表：“哎哟，不早了，人家司机都在外面等了一个多小时了，我得走了。” 三个女人都松了口气，伍冬妮道：“你也是忙，回京城时，代我们一家人问候老爷子好！” “会的，谢谢阿姨。” 冯正霖又对伍青青道：“嫂子，爷爷和三叔都希望你能回京城去，以你的能力，在双和集团更能发挥呢。” 伍青青道：“以后再说吧。” 三个女人都出来送冯正霖，司机已经将车调了个头，正坐在车里听音乐，见冯行长终于出来了，赶紧下车，跑到另一侧，把后面的车门打开了。 伍冬妮道：“正霖，下个月，我可能会去趟京城，到时一定去看望老爷子。” “哎。”冯正霖答应着，“阿姨，嫂子，树军，你们都进去吧。” 冯正霖坐进了车里，车子起步以后，往回看了看，三个女人已经进屋了。 老爷子说得不错，乔家的女人，个个都不错。 当年，爷爷找的伴侣，是一个苦大仇深的“山花花”，而伍老爷子却是娶了一个投奔延安的“洋学生”，或许就是这个原因，伍家的女人，个个天生丽质，端庄聪颖。 冯正霖问过冯老爷子：“爷爷，伍老爷子娶了个洋学生，你怎么不也娶个‘洋学生’？” 冯老爷子呵呵笑道：“那年头，僧多粥少啊，洋学生眼光、心气都很高的，伍老爷子也是运气好，受伤住院，捡到一个老婆，呵呵。” 冯正霖笑道：“不是僧多粥少，是‘狼多肉少’。” 在冯家，也只有正霖敢跟爷爷开这个玩笑。他知道，在几个儿女中，爷爷最喜欢三叔；而在孙子、外孙中，爷爷却是最喜欢他的。 …… 送走冯正霖，伍冬妮道：“正霖还是不死心啊。” 伍青青道冲乔树军道：“你啊，害人不浅。还是早点嫁人，嫁了人，他就死心了。” 乔树军微笑道：“是，有合适的，嫁了算了，也免得耽误了人家。” “哟荷！”伍青青大奇，“大小姐居然松口了，真想嫁人啊？” 以往，大家说到树军的个人问题，树军都是不愿意听的，现在居然有心情开玩笑了，这个变化，让伍青青觉得，胡晨阳那小子，越来越有希望了。 伍青青道：“树军，今晚去我那住吧？” “不了，明天还要上班呢。” “那我今晚跟你睡。” “随便。” 当晚，伍青青还真住在乔家。乔家空房间多的是，伍青青却偏要跟树军挤在一张床上，就是想搞明白，树军到底是怎么想的？是不是下决心了？ 树军也知道表姐最近连着去了几次冠城乡，跟胡晨阳接触不少，也很想听听，表姐对胡晨阳是怎么评价的？ 说到胡晨阳，伍青青很是赞叹：“这个家伙，我觉得他本人就象是一棵背阴草。” 树军一愣：“什么意思？” 伍青青笑道：“你不知道吧？背阴草这种东西，原来是生长在山脚下、石头缝中的，阳光都很少见的，却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后来，我们把它移栽到阳光比较充足的地方，给足了水、肥，结果怎么样？它生长得很好！正所谓‘给点阳光就灿烂’，看见那些背阴草，我就有一个想法，觉得胡晨阳这种人，就象背阴草，也是给点阳光就灿烂的。” 乔树军听了这话，沉默了好一会，才道：“或许是这样吧？” …… 冯正霖让司机直接送他回了宾馆，省分行吴行长他们也已经回来了，正在房间打牌。 见冯正霖回来了，大家牌也不打了，依次又与冯行长握手，白天基本没有露面的章效芝也来了。 冯正霖问起今晚谁保龄球打的最好，大家一致说还是安副局长打的好，打了几个“全中”呢。 趁大家说话的功夫，章效芝已经洗好了一些新鲜草莓、荔枝，请大家品尝。 吴行仁问：“冯行长打不打牌？” 冯正霖道：“算了，我也不太会玩什么炸弹、拖拉机，还是你们接着玩。” 安副局长呵呵笑道：“我们冯行长只打桥牌。” 吴行仁道：“打桥牌啊，这个没办法，我们这些土包子不会啊。” 几个人说笑着，转移到隔壁去了。 章效芝却没有走，含笑道：“冯行长，白天你很忙，我也不好去打扰你。” 是，白天工作组找人谈话时，章效芝有意回避了，是个聪明的女人啊。 其实，作为分管人事教育的副行长，冯正霖是愿意提拔下面的人事处长的。只是，因为下面对吴行仁、章效芝有些反映，才不得不慎重些。 以冯正霖的观察，吴行仁如此极力推荐提拔章效芝，确实有点不寻常。如果仅仅是男女方面的问题，冯正霖是不想多管的，从白天谈话的情况看，大家也都没有谈到这方面的问题，可见，这年头，大家对男女问题都看得比较开了。 而且，以吴行仁这样行将退休的年龄，真跟章效芝有什么关系，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能做一回算一回了。 就如同有些老年人喜欢说的“吃一餐少一餐了”。 冯正霖道：“听说，去年，你在庐阳市挂职？” “对。” “庐阳，革命老区啊。” “对，井冈山就在那里，冯行长去过井冈山吗？” “去过一次。是总行机关党委组织去的。” “哦，庐山也不错，冯行长去过吗？” “没去过。” “没去过啊？那应该去看看，也不算远，要不，明天我陪领导去一趟？” 冯正霖微笑道：“谢谢，不用了。” 章效芝道：“冯行长，我有个妹妹，是在京城广电学院读书，人是蛮漂亮的，就是性格太闹了，我们家人给她起了个外号：疯婆子。” 说罢，章效芝先乐了。 冯正霖勉强笑道：“现在的年轻人都很活跃。” “那里啊，”章效芝道，“冯行长你也是年轻人，就很沉稳嘛，大家都说，冯行长不得了，这么年轻就已经是总行领导了。” 这话冯正霖爱听，且百听不厌。 冯正霖微笑道：“章处长，我还年轻，工作上还要靠大家多支持。” “啧啧，”章效芝道，“冯行长什么时候都是这么沉稳老练，我跟我妹妹说过，我们总行有这么一位年轻的领导，我妹妹总也不信，下次，我去京城，一定要带他去总行，让她亲眼看看我有没有骗她？” 冯正霖呵呵笑道：“我这个年龄，到这个位置的，也不算什么。有一句话你没听过吗？叫做‘放在处级不算出格，放在科级不算埋没，放在局级也不算重用’。说得就是我这种年龄的人，呵呵。” “哎哟，太精辟了，我也搞了十几年人事工作了，还真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还是总行领导见多识广。” 冯正霖微笑着换了个话题：“章处长，你在基层挂职一年，最大的收获是什么？” 章效芝想了一下，道：“最大的收获，就是对基层有了更多、更深的了解，觉得基层的同志很不容易。” 说这话时，章效芝有些严肃，挺真诚的。 冯正霖也道：“确实，基层的同志很辛苦。” 章效芝道：“对了，我想起一件事，我们有位基层支行的同志，是多年的先进呢，当过全国金融红旗手，现在，他得了绝症，就住在省附属医院。” “哦，那我要去看望他！”冯正霖当即表态，语气相当坚决。 …… 第二天，吃过早餐，冯正霖对吴行仁道：“听说，有位基层的同志得了绝症，就在这里住院？” “对，是位很好的同志，胃癌晚期了。” “我要去看望他。” 吴行仁道：“哎呀，冯行长这么忙，就不必亲自去吧？” 冯正霖道：“要去，上午就去。” 吴行仁也就不再劝阻，当即交待办公室主任准备好慰问品。 冯正霖又交待一声：“别忘了准备鲜花。” “对，对，要鲜花。” …… 看望过身绝症的农发行新峡县支行员工严守勤后，冯正霖出席了省农发行干部职工大会，神情凝重地道：“昨晚，我听说了严守勤同志的事情，一晚上都没睡好。今天上午，我去看望了他，严守勤同志已经是胃癌晚期了，还一心想着工作，还说，等他出院了，还要去上班，跑不动了，帮着做点内勤工作也好，这是一个多么好的同志啊！”说到这里，冯正霖眼里闪过泪花。 分行的干部们也很受感动。 冯正霖接着道：“希望省分行好好总结一下严守勤同志的先进事迹，这样的好同志，应该好好宣传；另外，我也想拜托分行的各位领导，拜托大家，要多关心基层的同志，要善待每一位员工，好不好？” 大家都热烈鼓掌！ (求收藏、推荐) 第六十三章 树典型（上） 在五云宾馆的那个晚上，章效芝在冯正霖的房间呆了很久，一再表示：自己能力有限，但就是一条，听领导的话，是个懂得感恩的人。 后来，冯正霖婉转地提到了“举报信”的事，提醒她要注意些影响。 章效芝恨恨地道：“我知道是谁在背后造我的谣，这个人绝对不是我们行里的员工。” “那会是谁？” “还会是谁？我丈夫。” 冯正霖就有些惊异：“这样啊？” “冯行长，我丈夫这个人，其实也是一个可怜虫，他在一家国有企业上班，副科级干部，很不得志，已经内退了，而我的事业算是比较顺利的，他就怀疑我采用了什么不光彩的手段，经常跟我吵，甚至还动手打我……” 说到这些，章效芝开始流泪，小声抽泣着。 冯正霖将餐巾纸递给章效芝，章效芝接过后，擦了擦眼泪，平静了些，道：“做女人，真的很难。吴行长是我最敬重的领导，吴行长爱人是我最敬重的大姐，举报信如果说我跟别的什么人有不正当的关系，我还不会那么生气，但要说我和吴行长有那种关系，真是让我无地自容。冯行长，我想好了，这次，坚决要跟他离婚，不要说会不会影响到提拔，就是不当这个人事处长了，我也要跟他离婚。” 冯正霖道：“马上21世纪了，组织上不会拿一个人的婚姻状况做文章的。” 章效芝听懂了：“谢谢！”然后道：“不好意思，我个人的事情，还要让领导烦心。” “也不能完全说是你个人的事，毕竟，你也是一个处级领导，还是一个管人事的处长，如果自己的家庭都不安宁，会不会影响到工作？所以，还是要慎重处理好家庭问题，我说的‘慎重’，也包括‘当断则断’。” “是，我一定按领导的要求，慎重处理好家庭问题。” 后来，章效芝提出要在冯正霖的房间洗个澡，这当然是一种暗示，冯正霖也没拒绝，微笑道：“那就动作快点。” 章效芝洗澡时，冯正霖想，这个女人有姿色，也放得开，她跟吴行仁的事，十有**是真的。 这年头，这种事也算不得什么了。 章效芝的动作果然很快，头发**的，**着身子就出来了，拿着浴巾擦着，道：“冯行长，水温正好，你也去洗洗吧？” 这个女人已近中年，透着成熟女人的丰腴，身体的线条依然很美，冯正霖不敢多看，红着脸进了卫生间，胡乱冲了几下，出来时，章效芝已经躺在床上了。 没什么可犹豫的了。 作为分管领导，冯正霖其实早就认识章效芝，但没有这么“零距离”地接触过，这个女人在冯正霖身下承欢时，满心欢喜，整个身子都激动得颤抖，**来得比他还快，让冯正霖有一种不一样的感觉。 既然已经发生了**关系，章效芝就明确跟冯正霖提出，要将自己的妹妹介绍给他，还说：“我妹妹可是比我漂亮多了，性格也好，你会喜欢她的。” 冯正霖只好道：“你让她来找我吧。” …… 赣源之行，对冯正霖来说，还是比较满意的，不但考察（体察）了干部，还发现了一个几十年来任劳任怨的劳模式人物严守勤，此人病入膏肓，来日无多，很合适树典型。 果然，在总行的行务会上，冯正霖汇报了自己的想法，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尤其是肖天凯行长，特别高兴：正霖又成熟了。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冯家为什么会把冯正霖放到他的手下，而冯家人又对这个年轻人寄予了怎样的希望。 肖天凯是金融专家，其实，在整个华夏金融体系下，国有企业也是官场，金融系统也是一个庞大的官僚体系，在这个体系内，一个金融专家，想要进入高层，除了专业能力，更重要的，是他们必须得到华夏财经领域内资深官员的认可。 财政、金融是国家经济的命脉，而这一“命脉”正是掌控在一大批财经官员的手中。 不身入其中，很难体会到他们的权势。 明白了这一点，或许会有助于我们明白：有些宏观经济问题，比如税收问题，物价问题，货币与费率问题，地方官员其实是负不了多大责任的，但相当多的人却把怨气撒在地方官员身上。 换句话说，有些地方官员自己也不明白，自己怎么就会背上那么多骂名？自己“冤”在哪？ 就拿胡晨阳来说，他目前还只是乡里一个乡长，有能力、有手腕，在冠城乡能呼风唤雨、一言九鼎，充其量也不过是冠城乡一个“土皇帝”罢了，不到更高的位置上，他是接触不到冯正霖这种国家级金融机构高层官员的，很难想象他们手中的权力，也很难了解他们在经济、金融领域的影响力。 这个时候的胡晨阳，还只是一个混迹官场的小人物，确实是没有多少阅历，只是因为乔树军一再建议他报考经济、金融专业研究生，才认认真真看了些经济学和货币银行学理论专著，直到日后，考上了经济专业在职研究生，并知道了冯正霖这个人和他的背景，才更深地体会到了乔树军让他报考经济、金融专业的良苦用心。 肖天凯是国家恢复高考制度后第一批金融专业学生，后来又读了研究生，他们这批人，大部分都成了国内各金融机构的顶梁柱，类似于肖天凯这种副部级别的，不止他一个，而肖天凯的提拔，就得益于冯家。 当初，冯家把冯正霖放到农发行，说得也很明白：过渡。 冯正霖也很争气，比较低调，做人、做事都不错，就是不怎么跟总行的女同志交往，很是让总行的几个“行花”失望。 会上，肖天凯对冯正霖的提议大力支持，当即表示：总行要督促赣源省分行加紧整理严守勤同志的先进事迹，如果事迹确实生动感人，还要向金融工委汇报，也就是说，不光要在农发行系统树立这个好典型，甚至还要争取在全国金融系统树立一个典型。 肖天凯还表示：“我也要抽时间去看望一下严守勤同志。” 冯正霖听了也很兴奋，同时也不得不佩服“姜还是老的辣”，当初，他只是觉得，能在全行系统树个典型就不错了，没想到，肖行长更有想法。 这当然也是肖行长对他冯正霖的肯定和支持了。 关于对章效芝的考察，冯正霖也作了汇报，最后明确表态：赣源省分行的绝大多数员工对提拔章效芝同志是持赞成态度的，建议通过任命。 冯正霖的提议得到一致通过。 …… 赣源之行，对冯正霖来说，还是很有收获的。 更让他意想不到的是，一份“迟到的艳遇”也悄然来临。 那天，冯正霖正在办公室批阅积压的文件，秘书过来请示：“刚才接到门卫打来的电话，有个年轻女子，姓章，说是京城广电学院的学生，要来看望冯行长，见还是不见？” 广电学院学生，姓章？冯正霖猛然想起，莫非就是章效芝提到的她那个妹妹？ 冯正霖道：“这是下面机构一位员工的家属，你去接她一下。” 秘书一到门口就有些呆住了：“好有气质的女孩！” 女孩很漂亮，高佻丰满，二只眼睛像是会“放电”，让秘书这个见过不少美女的人，也觉得这女孩不俗。 那女孩见了秘书，问道：“你就是冯哥？” 此女不认识冯行长，却又叫他“冯哥”，说明她家里人跟冯行长很熟悉。 秘书微笑道：“冯行长让我下来接你。” 女孩轻声嘀咕了一句什么，没听清。 秘书道：“请跟我来。” 进了大厅，秘书并没有走通用电梯，而是领着女孩去了专用电梯。 电梯运行过程中，女孩道：“你们还有武警保卫啊？” 秘书微笑道：“各家银行总行，都有武警守卫，都一样。” “哎，我去过央视，门口也有武警。” “恩，都一样。” 女孩跟着秘书进了行长室，这是一间硕大的办公室，这种豪华气派的办公室，她还真是第一次看到。给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巨大办公桌后的一排非常气派的书架。 女孩终于见到了姐姐已经多次提到过的“白马王子”冯正霖了，果然是个白面书生，果然挺帅的，看着也就三十出头，架副眼镜。 冯正霖迎上来，含笑道：“你就是章小雅吧？” 不知为什么，章小雅竟然冒出一句埋怨的话：“冯哥，你架子真大哎。” 秘书正在泡茶，听见这话，心里就地惊异，心道这女孩说话有意思，开口就是抱怨。 冯正霖微笑道：“我让秘书亲自去接你，应该说，你面子很大哎。” 大家都笑。 秘书给女孩泡好一杯茶后，微笑着退出去了。 章小雅道：“太远了！从我们学校到这，我转了三趟车才到的，差点转晕了。” 冯正霖道：“那你还不错，我妹妹就没有方向感，出门就晕。” 冯正霖一边说着闲话，一边早已经将章小雅从头到脚打量了好几回，这女孩跟章效芝还是有点像，当然，更有魅力，年轻么。 说到未来的打算，章小雅道：“我想留在京城，最近在忙着找工作呢，京城的电视台我差不多都跑高了，连广播电台都去了。” “广播电台也去？”冯正霖笑道，“现在，除了‘的哥’，谁还听广播？” “没办法啊，”章小雅也有些不好意思，先争取留在京城，以后再慢慢‘跳’呗。” “你最想去哪里？” “当然是央视。”章小雅道，“要是能进央视，我做梦都会笑醒，只是，竞争太激烈了！” “你想做央视主持人？”冯正霖追问一句。 “主持人是不敢想啦，做个编导也好。” “哦？”这个女孩居然愿意在幕后？这让冯正霖又有些意外了。 “冯哥，有些事你不了解的，在我们这个行当，有些主持人看似很风光，其实，在主持人的身后，都是有一个团队的，有许多幕后的，比如编导，也很重要的，能担任编导的主持人，才真正是有实力的，而有实力有人，才能走得更远。” “你说得很对！”冯正霖确实对章小雅有些刮目相看了。 章小雅道：“我打听了一下，央视有300多位主持人呢，你记得几个？” 冯正霖想了一下：“我能叫出名字的，不到十个，一多半还是播新闻联播的，呵呵。” “对啊！”章小雅道，“我算什么？还想上央视，也就是做做梦罢了，我姐说得对，毕业了，老老老实实回我们赣源省吧。” 章小雅的话，连同她的神情，总有一些率性，也正是这种率性，有些打动了冯正霖。 而且，这个女孩还小，二十一、二岁，还不是那么世俗？ 冯正霖道：“你的想法很有意思，做编导也不错，听你这样一说，我也觉得，不一定要做主持人，能做个编导也不错。” “恩，其实，做编导更要实力，那怕做个助手呢，也能学到很多东西，毕竟是央视啊。” 冯正霖道：“好，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 （求收藏、推荐） 第六十四章 树典型（中） 省农发行按照冯正霖副行长的指示，派出了省分行办公室副主任等几个笔杆子，会同庐阳市分行办公室的笔杆子，将严守勤的先进事迹好好挖掘了一番，事迹材料整理出来后，大家还是比较满意的，在他们看来，严守勤毕竟就是一普通基层员工，出了名的“老实驼子”，为人本分，能吃苦，要说他有多么高的觉悟和多么强的工作能力，也谈不上，否则，也不会到了快五十岁了，还只是一个副股级干部。 说实话，要不是冯行长定了调子，严守勤充其量也就是个全省农发行系统先进工作者。 但是，既然总行领导都定了调子，要树这么个先进典型，那当然就要好好总结了，往好了整，无非就是拔高呗，不算太难。 材料报到省分行，吴行长看过之后，觉得还是不大满意，就把章效芝找来，让她也看了材料。 章效芝现在已经是分行党委委员、副行长，分管人事、教育工作，她深知自己有这一天，最要感谢的人，应该是总行的冯副行长，存了这份感激之心，最近就常常跟冯正霖通电话，二人现在有了一个共同的话题：章小雅。说到章小雅，冯正霖道：“小雅不错，很聪明，也很努力，留在京城发展，会有前途的。” 章效芝诚恳地道：“冯行长，小雅跟我说过，她想进央视，不过，央视竞争太激烈了，我估计她进不去，搞不好，还得灰溜溜地回到赣源来。” “姐，这么悲观啊？” 冯正霖居然叫她“姐”！这个含意就很深了，章效芝高兴地道：“正霖，我也想乐观一点啊，如果有贵人帮忙，那就不一样了。” 冯正霖呵呵笑道：“贵人说不上，热心人倒是有几个，呵呵。” 这就是明白无误地告诉她，小雅的事，他会出面帮忙了。 章效芝兴奋地道：“哎呀，我真不知道应该怎样感谢你了，你是我们一家的恩人！” 冯正霖道：“姐，不说这些客套话好不好？” “恩，正霖，大姐还是要感谢你。小雅告诉我，她其实很……很崇拜你，说是从来没接触过这么优秀的男人。” “恩，我会照顾好她的。” “那太好了！以后，小雅就全靠你关照了。” …… 章效芝看了严守勤的材料，细想了一下，有点迟疑地道：“吴行长，这个材料，好象还差了点火候？” 吴行仁满意地道：“我也是这个意思。” 章效芝道：“其实，不是严守勤的事迹不够生动，还是一个如何挖掘的问题。” “对，其实，搞材料，还是地方上的同志厉害，这样，你亲自去一趟新峡县，跟新峡县委通报一下严守勤的情况，请当地县委宣传部派出最好的笔杆子帮着整理材料。” “好的，我马上下去。” …… 章效芝来到新峡县后，立即拜访了新峡县委书记李诚彬，李诚彬也很重视，新峡县是个农业县，能得到省农发重视，当然是件好事，李诚彬表示很高兴能在能新峡县推出一个先进人物，还道：“章行长，我们新峡县还是有几个好笔杆子的，不过，最好的笔杆子并不在县委宣传部，呵呵。” “哦？”章效芝笑道，“不在宣传部，那在哪里？” 李诚彬道：“我也不瞒你，最好的笔杆子，都在县委办。” 这一说，章效芝就明白了：“对，对，书记、县长的报告都是他们搞的么，” 随后，李诚彬亲自点将，让自己的秘书陈一民参与搞材料，同时还私下交待他：“这个材料，你让胡晨阳也参与。” 陈一民明白，“让胡晨阳也参与”，这其实也是对胡晨阳的一种测试，看看胡晨阳对李书记是什么态度，能不能无条件地完成李书记交办的任务？ 陈一民也是好笔杆子，看过了农发行整理的材料后，觉得事迹还是比较生动的，就是内容有些重复、堆砌，不够精炼，文章的结构、标题、语言有些老套，真要搞成一个精品，确实需要费一番功夫。 陈一民谈了自己的意见和思路后，大家都认为很有道理，免不了夸赞一番。 “这样，”陈一民道：“我把材料带回去，重新组合一下，也就是一、二天的事，章行长你们不妨休息二天，走动走动，去老君山景区看看。” 从农发行出来，陈一民跟胡晨阳联系了一下，把李书记的意思说了，胡晨阳当即表示，自己马上赶过来。很快，胡晨阳就开车赶到县委来了，二人躲到县委招待所，抓紧时间搞材料。 看过材料后，胡晨阳摇头：“就目前水平，还够不上树全国的先进典型。还得拔高。” “是这意思！”陈一民笑道，“就等你来拔高了。” 胡晨阳笑道：“这个不急，我先打几个电话。” 胡晨阳跟县信用联社主任龙贵飞打了电话，他估计，龙贵飞应该是认识严守勤的，果然，龙贵飞笑道：“严守勤我当然认识，都是农行出来的么，严守勤这人，出了名的‘老实驼子’，听说他得癌症了，可惜了。” 胡晨阳道：“现在，上面要树他为全国农发行系统的典型。” “全行的典型？”龙贵飞有些吃惊，“怎么会这样？” 胡晨阳道：“估计是因为他得了绝症吧？” 龙贵飞道：“这就有点莫名其妙了。不过，严守勤那个人，是个好人。有一次也想给领导送礼，提着东西在外面转悠了二个多小时，还是提回去了。呵呵。” 放下电话，胡晨阳道：“一个很普通的‘老实驼子’，要树全国的典型，难怪他们自己的秀才也搞不出什么材料了。” 陈一民道：“那怎么办？” 胡晨阳道：“李书记布置的任务，还是要完成的。拔高呗。” 二人商量着“拔高”，胡晨阳把龙贵飞说的“送礼”的事，改成了“工作不过夜”，为了帮助全省闻名的贫困乡冠城乡发展“湿地松”项目，严守勤在冠城乡考察后，连夜赶回县里向领导汇报工作，领导外出不在家，他就在漆黑、寒冷的夜晚等了领导三个小时，终于等来了领导，及时向领导汇报了工作，第二天，老严不顾自己感冒发烧，将“湿地松”项目手续办妥，使冠城乡及时拿到了贷款。 胡晨阳笑道：“其实，我们冠城乡被这个‘湿地松项目’害苦了，呵呵。” 陈一民也笑：“我们这样写，有点亏心呢。” 就这样，经过二人“拔高”，材料已经成型，比原先的材料，确实高出一大截，严守勤憨厚老实的性格和吃苦耐劳、乐于奉献的精神，得到了很好的体现，成了一个血肉丰满、内心世界丰富的“老实驼子”。 陈一民由衷地赞叹道：“胡书记，还是你厉害！” 胡晨阳微笑道：“不行，手生了。你现在天天跟文字打交道，比我强多了。” “我怎么能跟你比？” 胡晨阳摇头：“怎么不能比？写东西就是要有一股气势，气势上去了，超过我也没什么难的。” “是，气势很重要。”陈一民道，“有一句话我一直压在心里，没机会说，今天，算是一个机会吧。” 胡晨阳微笑道：“什么话啊？” 陈一民真诚地道：“这些年，我看过你写的很多文章、材料，学到很多东西，在我心里，和文涛一样，把你当作了师傅。” 胡晨阳嘿嘿笑道：“文涛这个家伙，叫着玩的。” 陈一民道：“我现在明白了，林青为什么写不出好文章，说到底，还是气量太小。” “对！”胡晨阳道，“做人，做事，还是要大气一些，格局高了，写出来的东西，总有些不同凡响的。” …… 材料完成后，陈一民返回县里，将材料交给李诚彬把关，李诚彬并没有看材料，而是问：“胡晨阳怎么说？” 陈一民道：“胡晨阳听说是你让修改的，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恩，”李诚彬满意地道：“胡晨阳这个人，还是很聪明的，现在看来，也不能说他对高明亮如何如何，处在他那个位置，也是没办法，你说呢？” “是。”陈一民道，“还有，胡晨阳毕竟年轻，也有冲动的时候。” “恩。”李诚彬点点头，“看一个人，还是要看远一点，原来大家都认为，胡晨阳天生就是一个当秘书的，没想过他当了乡长、书记以后，会干得怎么样？现在看来，干得相当不错，可见，一个人行不行，还是要经过实践检验，一个人的潜力，往往也是在面临巨大压力的情况下激发出来的，你说是不是？” “是。”陈一民谦恭地道，“胡晨阳的表现，确实有些出人意料。” 李诚彬这才道：“行，材料我就不看了，你们二个笔杆子搞的材料，如果还不满意，那就出笑话了，人家要笑我们新峡县没人了。” 二人都笑。 陈一民走后，李诚彬心道：“陈一民还是没有魄力，这么鼓励他，还是不敢主动提出下乡镇任职。” 陈一民哪知道李诚彬还有这个意思？ …… 经过胡晨阳、陈一民二人精心加工的材料，拿到了省农发行工作组，章效芝等人看后非常满意，都称赞材料搞得好，明显上了一个档次。章效芝以为这是陈一民一手操弄的，很佩服陈一民，一再向他表示感谢，甚至还动了爱才之心，想把陈一民挖到省行去。 章效芝回到省里后，立即将材料交给吴行仁，吴行仁看过后也很满意，有些得意地道：“我说了吧？搞材料，还是地方上的同志厉害。” 章效芝也道：“确实厉害，材料到了陈秘书手里，一下就看出了毛病，真是高手啊。” 材料上报总行后，总行领导也相当满意，经总行党委研究，决定在全行系统深入开展学习严守勤同志先进事迹活动，同时向金融工委报送了严守勤的先进事迹材料，金融工委表示将关注此事，希望农发行系统能将学习活动抓出成效。 …… 这些天，冯正霖有点“心动”的感觉。章小雅清丽脱俗，能歌善舞，充满青年活力，还有些小资情调，很有小女人味，这些，都是乔树军不可比的。 乔树军当然也有她的长处，她身上那种高贵的气质，也是章小雅所不具备的。 跟章小雅接触多了，冯正霖也觉得自己跟着年轻了，这个来自南方的女孩，热情大方，聪明伶俐，又是章效芝的妹妹，或许，能认识她，也是天意？ 这次赣源之行，乔树军对他的态度，依然没有什么改变。甚至，乔家人连一个单独相处的机会都不给他，想想真没意思。 自己痴情乔树军这么多年，实在是有些傻？ 而这种“傻”，说到底，是让星玄道长的所谓“母仪天下”的说法给迷惑了？ 这年头，哪有什么“母仪天下”的人？不说古代了，就说近代、现代，除了极个别现象，又有几位政治领袖人物的妻子配得上“母仪天下”？ 伟人们的事业，说到底。是他们以天下为己任，终其一生，孜孜以求，奋斗不息的结果，跟他们身后的女人有多大关系呢 (求收藏、推荐) 第六十五章 树典型（下） 几番接触，章小雅能感觉到，冯正霖对她动了真情，花了不少时间带她在京城游玩，还带她去了他的住处，明显想跟她上床，只是，冯正霖表现得比较绅士，态度不是很急，有让她自己决定的意思。 章小雅觉得，还是矜持点好。 只是，委身于这个男人，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所以，小雅不得不跟姐姐说实话了。 “姐，正霖追我追得很紧。” “那好啊，这么好的白马王子，还不牢牢抓住？” “姐，有件事，我不知道如何面对。” “什么事？” “我以前交过一个男朋友的。” 章效芝一听就懂：“你已经把自己交给了那个人？” “是。” “你啊！” “是不是处女，很重要吗？” “对冯正霖这样的男人，很重要！” “那怎么办？” “不知道，问你自己了。” 听了妹妹的话，章效芝也只能在心里一声长叹了。 …… 冯正霖去见爷爷时，三叔也在。 冯老爷子已经九十高龄了，不要说胡子，眉毛都白了，却是精神矍铄，头脑异常清楚。老爷子一生中有过三位夫人，前二位都已谢世，第三位是身边的保健护士，小他三十多岁，竟然连续为他生下二个儿子，真是让很多人羡慕。 冯老爷子有三儿二女，二个女儿都是第一任妻子生的，三个儿子中，老大叫冯建中，是第二个妻子生的，比较本分、厚重，又一直是军人，军队以外的事，是不怎么过问的。 老二叫冯建初，“文－革”中被打成“狗崽子”，面临下放农村的命运，老二也想跟大哥一样去部队当兵，自知政审难通过，唯有“表现好”才有希望，为了“表现好”，老二曾在一次“批斗大会”上当众表示要跟“走资派”父亲“决裂”，还当众揍了老爸一拳。 那一拳，让冯老爷子肉痛加心寒！ 冯老爷子内心不喜老二，是必然的，不喜归不喜，冯家还只有这个老二抓住了机遇，是个玩政治的奇才。 老二还真当兵了，先是吃了几年苦，后来，随着冯老爷子重新出来工作，老二也被调到一位首长身边工作，还娶了一位首长的女儿，也是位军人，那时候，中央很多高级干部的子女都在部队，这也不奇怪，整个江山都是军队打下来的么，哪一个红色家族不与军队有着极深的渊源？红色家族的后代在军队栖身、发展，太正常了。 正当老二在部队的前途一片光明时。他却相当坚决地提出要脱掉军装，到地方工作。 老二主动跟冯老爷子提出：“国家从大乱到大治，工作中心肯定是转入经济建设了，我想到地方上去。” 就这一句话，让冯老爷子刮目相看。 老二的这个想法，与他的思考不谋而合。 只是，冯老爷子要证实：老二为什么会有这个想法？或者说，他的想法是从哪里来的？ 冯老爷子问：“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冯建初明白父亲的意思，道：“是我自己思考的结果。一直以来，我都喜欢做一件事：分析当前的形势和任务。从国际看，喊了这么多年要准备打仗，事实证明，从我国原子弹升空那天起，打大仗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天天叫嚷‘要准备打仗’，成了一种……政治手段？” 听到这里，冯老爷子已经面带微笑，不置可否。 冯建初继续道：“从国内看，民心思定，民心思富，老百姓苦了这么多年，谁不想过好日子？再不全力发展经济，政权都要出问题。” 冯老爷子道：“总的来说，是这样。再往深里想，有的人身居高位，党中央主席、总理、军委主席都让他一人当了，最终却还是坐不稳？就是没有抓住人心，玩不过人家啊。” “是，得人心者得天下。” 正是这次谈话，让冯老爷子改变了原先准备让老大转业到地方的想法，改为全力培养这个老二，而老二也确实争气，从一个县委书记干起，再到沿海城市当市长、市委书记、省长，然后是部长，每到一地，都能出新招，干成几件大事，成为耀眼的政治新星。 后来，老二在接受海外媒体记者采访时，有句话很有分量：“我冯建初是红色后代，但我没坐过火箭，我是在基层一步步干上来的。” 既有红色背景，又有实干精神，确实当得起一句话：“出类拔萃”。 国外和港媒都高度关注到了冯建初在政坛的崛起，有人预言：冯建初有可能会超过冯老爷子在党内的地位。 有人指出：实际上冯建初已经提前“达标”了，因为冯老爷子在党内的地位一直就没进过政治局，而冯建初却进了。 然而，冯老爷子的地位却又不能简单地以是否进过政治局来衡量，随着近些年许多元老级人物先后谢世，政治元老已经不多了，似乎“越活越健”的冯老爷子声望日隆，“活着就好”，这是真理。 而老三冯建标呢，在政治上却很不得志。与老二冯建初相比，冯建标也曾经卷入过“文－革”的政治狂潮，老三并没有跟老二那样，做出跟老爸划清界限的举动，但是，老三犯的“错误”更致命，他所在的“造反派”组织在揪斗一位知名画家时，那位画家因为不堪受辱，当晚趁人不备，投河自尽了。 其实，在那样的年代，这种事并不少见，当年那些“革命小将”真正受到追究的也不多，但是，冯老爷子还是很谨慎，决定不让老三从政。 冯家人知道，老三不从政还好，真要从政，被人抓住当年那点事，那就犹如粪坑，不搅动还好，一搅动，那就难说了，搞不好还影响到整个冯家了。 事实证明了老爷子的决定是相当有智慧的，后来，有人为了对付冯家，还拿老三说事呢，要是老三还在官场，会是什么结果？ 这些年，老三似乎远离政治，在商场上也是隐身在幕后，极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老三才是冯家最有政治天分的人。 冯家的第三代，都跟三叔亲。 可能，这也是因为，三叔没有孩子，跟小孩都亲。 三婶因为一次意外流产，永远失去了生育能力。三婶主动提出过跟三叔离婚，三叔却不同意。 三叔只用一句话就说服了三婶：“也许是天意？” 这些年，三叔越来越信所谓“天意”了。 爷爷说过三叔几次：“建标，你就别老把‘天意’挂在嘴上了。” 三叔嘿嘿一笑，以后，在大家面前倒是很少提“天意”了，但是，三叔跟星玄道长的交往，却是大家都知道的。 宗教也好，玄学也好，都绕不开“天命”之说，宗教不是国家，没有法律，不讲“天命”行么？ …… 冯正霖趋步向前，叫了声：“爷爷”，然后，又含笑跟三叔打了个招呼。 冯老爷子慈爱地看着孙子，问道：“正霖，去过乔家啦？” “恩”，冯正霖道，“他们一家人要我代向爷爷问好。” “好。见到青儿没有？” “也见到了，嫂子也让我代问爷爷好。” “恩，”冯老爷子点点头，“刚才我还和你三叔谈到青儿。” 三叔道：“青儿要是能来帮我，我就轻松多了。” 冯正霖摇头：“嫂子的心思我知道，不想回京城。” 冯老爷子神情有些复杂：“正平不争气，怨不得青儿。” “是，”三叔道，“青儿个性也很强。” 冯老爷子一摆手：“这事先不谈。正霖，有没有跟树军好好谈谈？” 冯正霖苦笑一下：“见是见到了，态度跟以前差不多。” 冯老爷子道：“这样不行的，相隔这么远，就是原来有点感情，也早淡漠掉了。” “是，”三叔道，“得经常在一起才好，要么，想办法把树军调到京城来；要么，让正霖到赣源去工作。” 冯老爷子看了三叔一眼：“乔光荣就这么一个女儿，他不来京城，怎么会同意让女儿来京城？” 三叔道：“那就让乔光荣也来京城。” 冯正霖暗自佩服三叔的思路，三叔话不多，但是有思路。对冯家来说，不怕做不到，就怕想不到，有了思路，就是如何下决心的问题。 冯老爷子一摆手：“这个复杂了，先不谈这个。正霖啊，树军的态度，伍家的态度，你也看到了，勉强不来啊。” 冯正霖道：“爷爷，我也不想勉强，我就是有点好奇：树军要不要嫁人？她要嫁给谁？” “呵呵，这个我也想知道。不着急，咱们慢慢看？” 三叔赞道：“正霖成熟了。” 冯正霖微笑道：“三叔。还是你的话对，成与不成，都是天意，那就看天意好了。” 冯老爷子笑道：“这个天意，比较玄乎，咱们说点实在的。正霖啊，你的工作怎么样？” “挺好。天凯行长对我的工作很支持。” 冯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天凯不错，下一步，考虑让他转正部，到银监局或者证券会去。” 三叔看看正霖：“呵呵，正霖要准备挑重担了。” 冯正霖微笑道：“我还得好好学习，尤其是要学习爷爷的举重若轻。” 冯老爷子呵呵笑道：“说到举重若轻，做得最好的，是老邓。” 冯正霖道：“老邓不爱说话，我们都怕他，哪有爷爷和蔼可亲？” 冯老爷子道：“关于这个举重若轻的问题，是相对的，而不是绝对的。一把手，举重若轻比较好；副职，还是举轻若重好一些。” “哦。”冯正霖又把自己最近在赣源省发现了一个典型人物的事说了。 冯老爷子道：“这件事，其实，你作为副职，在提出树典型之前，应该先跟肖天凯行长汇报，然后再拿到行务会议上讨论。” 冯正霖虚心接受：“爷爷说的是。咳，是我太过自信，认为天凯行长一定会支持。” 冯老爷子点到为止：“呵呵，明白就好。” （求收藏、推荐） 第六十六章 道长治病（上） 工业强乡，这道理大家都明白，冠城乡要增加税收、产值，还得再引进几个象样的企业。 水泥厂项目就是胡晨阳、阿炳都盘算了很久的事，到了下决心的时候了。 水泥厂的主要原材料就是石灰石，冠城乡的枫树村有二座山就有石灰石，有几个老表已经在那搞起了石灰厂，石灰的品质也很好，只是，规模太小了。 阿炳不止一次跟胡晨阳提到过：“枫树村的石灰品质真的是好，只建了个石灰厂，小打小闹。要建个水泥厂就好了。” 阿炳想建水泥厂的心思，胡晨阳也完全明白：有了水泥厂，乡里修路就有了底气。 胡晨阳又何尝不想建水泥厂？问题是，建水泥厂的投资很大，技术、资金、人才，都没有着落，怎么建水泥厂？ 认识伍青青以后，胡晨阳倒是动了心思，问过她：“伍总有没有兴趣在我们冠城乡投资搞一个水泥厂？” 伍青青不但不支持，还反对：“搞水泥厂干什么？冠城乡山青水秀，搞个水泥厂不是污染这大好河山么？搞不好我的药材基地都被你污染了。” 伍青青的话是有道理的，胡晨阳无话可说。 虽然伍青青反对胡晨阳在冠城乡搞水泥厂，但是，乔树军是支持胡晨阳的，伍青青经不住乔树军求情，松了口：“看在树军的面子上，我推荐一个人：赣源省的水泥大王齐斌。” 胡晨阳很高兴，带着阿炳和倪虹赶到省里，求见齐斌。 伍青青是省企业家协会的常务理事，又是省女企业家协会的副会长，而且有京城背景，伍青青的面子，齐斌是要给的。 所以，齐斌对胡晨阳就比较客气，听了胡晨阳的介绍，也没答应什么，只是要求冠城乡把石灰石的准确储量搞清楚。 胡晨阳有些为难，实话实说：“陆总，我也不瞒你，乡里比较穷，要请地质勘探队的话，费用很高。” 胡晨阳这个态度，倒是让齐斌对胡晨阳有了好感，觉得这个人说话还比较实在。 这期间，齐斌接了几个电话，话语中说到了医院，好象是他有什么家人在住院？ 所以，胡晨阳问道：“齐总家里有人在住院啊？” 齐斌道：“恩，我父亲最近身体不大好，年龄大了，老毛病了。” 胡晨阳道：“那我们要去看望一下。” “哎，谢谢，谢谢，不用，不用”，齐斌道，“就是感冒引起的肺炎，打了几天吊针，今天下午就出院了。” “哦，”胡晨阳道，“老年人，平时的调理还是很重要的，不要光是看西医，西医就知道消炎，打吊针，其实，老年人打多了吊针，整个肝脏、肾脏都受损害。” 齐斌就有些惊奇：“胡书记还懂医啊？” 胡晨阳等的就是这句话：“我倒是认识一位有名的中医，是位道士，要不请他来给老人家看看？” “道士？”齐斌又有些意外。 …… 中午，胡晨阳本来要请齐斌吃饭，齐总因为要去医院，婉拒了。 结果，是“东祥金店”的老板李祥燕请的客，李祥燕能在新峡县搞了个典当行，主要得力于胡晨阳出面帮忙，早说要请客。 席间说起水泥厂的事，李祥燕道：“隔行如隔山，否则，我就出面搞这个水泥厂了。” 倪虹心道：李总这话说得真好，虽然帮不上忙，心意却在里面了。 下午，罗威亲自开车送玄青道长来了，按道长的意思，给齐斌的老父亲治病，不用去那么多人，有胡晨阳陪着就行了，罗威、倪虹和阿炳等人就逛街去了。 齐斌的家在洪城东湖一个花园小区内。 到了小区门口，门卫见了胡晨阳的车子，也不问，直接就开了电动门。 齐斌亲自在三楼的门口迎接胡晨阳一行，齐斌初听胡晨阳要带个老道士来给父亲治病，刚开始时还有些犹豫，后来跟朋友一打听，才知道玄青道长是个高人，医术非凡，不是一般人能请得动的。 齐斌这才明白，人家这是给自己一个很大的人情了！ 把这事跟父亲一说，老人感动之余，也很期待。 齐斌对玄青道长特别客气，道：“不知你们什么时候到，本来应该到下面去迎接的，真是失礼了！” 玄青道长道：“不必客气。” 家里有不少人，可能也是想见识一下玄青道长？ 玄青道长环顾了一下大客厅，问道：“病人呢？” 齐斌答道：“哦，家父现在楼上。要不我扶他下来？” 其实是想请玄青道长上去。 玄青道长道：“不必了。” 一伙人就又上了一层楼。 楼上的客厅小了许多，老人躺在一张摇椅上，气色很不好。 玄青道长给老人把脉后，微笑着对老人道：“你先回房间睡觉，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老人就乖乖地点点头，自己进了卧室。 齐斌就有些奇怪：“父亲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听话了？” 一伙人又重新返回楼下的大客厅。 玄青道长道：“老人家不简单，身上有六处枪伤。” 齐斌就很震惊：“真的，家父身上确实有六处枪伤。” 玄青道长也没有解释，接着道：“老人家身上有好几种病：心梗，肺炎，肾衰，前列腺炎，疝气，基本上都是老年综合症。” 齐斌就赞叹：“哎呀，玄青道长真是神医！”这才拿出在医院的病历，双手递给玄青道长。 玄青道长看过病历以后，道：“为了把肺炎压下来，用了不少抗生素，结果呢，心脏、肾脏都受到损害，这就是西医的无奈了。” “是。”齐斌道：“我也跟医学院的宋教授探讨过这个问题，他说，西医就是这样，对症下药。” 玄青道长微笑道：“宋教授我认识，还算是比较重视中西结合的。对症下药是没错的，问题是，什么才叫‘症’？尤其是老年人的症状是最复杂的，呵呵。” “是，是。”大家都很佩服。 玄青道长道：“毛病多了，治起来就比较麻烦。要费点功夫。” 齐斌就道：“麻烦道长了。” 按玄青道长的交待，准备了一大碗米饭、一大碗盐水，还有一把菜刀。其它的就是玄青道长自己带来的了。 然后，玄青道长眼里精光一闪，严肃地说：“现在我上去，没有叫你们，最好谁都不要上来，也不要大声喧哗。” 然后，对胡晨阳道：“你跟我上去。” 胡晨阳恭敬地道；“是！” 胡晨阳就左手端着盐水，右手端着饭碗，玄青道长则拎着菜刀，二人上楼去了。 剩下的人老老实实，谁也不敢跟上去。 胡晨阳上了楼，放下二个碗，玄青道长也放下菜刀，然后二人坐下来。 胡晨阳道：“玄青道长，是不是很麻烦啊？” “恩，一身的病。” 胡晨阳挠挠头：“没想到老人家的情况这么复杂。” 玄青道长道：“万事皆有缘，既然来了，就是缘份。” 胡晨阳就深深地点点头。 是，万事皆有缘。如果不是有缘，自己又怎么会与玄青道长结为知交呢？ 玄青道长道：“现在我要进去给病人治疗了，病气出来，对健康人会有影响，你就不要进去了，就在外面等着。” 说罢，玄青道长进了老人的卧室。 胡晨阳就想，本来自己也是应该在下面等的，玄青道长把自己叫上来，应该是要让齐斌认为自己也参与了治疗，是要齐斌也欠自己一个大人情了。 出家人慈悲为怀，玩起心机来也是一等一的高人啊。 过了许久，玄青道长出来了，大汗淋漓，脸色也不大好，有些困倦的样子，坐下来，也不说话，开始就着盐水吃米饭。 原来，这一大碗饭和一大碗盐水，是给道长准备的！ 很快，玄青道长将米饭吃完，盐水也喝光了，然后盘腿而坐，开始练功。 胡晨阳也不做声，静静地守候着。 想起玄青道长曾经说过，那次他给省委宋副书记的老父亲治疗时，很费“真气”，是靠了师傅帮忙，才挺过来了。 不过，那一次，宋副书记老父亲的病情是相当严重的，而这次，应该不至于耗费玄青道长太多的真气吧？但愿不会。 不过，以后不可轻易劳动玄青道长了。 想到玄青道长提到过的“师傅”，也就是“体玄道人”，胡晨阳就又是好奇，又是期待。玄青道长说过，“师傅”回来了，会通知自己去见“师傅”。这个传说中的“师傅”，现在在什么地方？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他？ 玄青道长的意思，是把胡晨阳当作“师弟”的，所以才有“代师传授”一说，而在胡晨阳心目中，其实是把玄青道长作为师傅的。 玄青道长为什么要把自己当作“师弟”，他没说，胡晨阳也不好多问，觉得当“师弟”也好，“辈份”高了不是？ 许久，玄青道长收了功，脸上已是神采奕奕。 胡晨阳心里一阵感动，起身深深地向玄青道长鞠了一躬。 玄青道长微笑道：“我没事。” （求收藏、推荐） 第六十七章 道长治病（下） 道长既然说自己没事，胡晨阳很是欣慰，也不说什么，恭恭敬敬地向道长行了个礼。 道长微笑着受了这个礼。 胡晨阳这才手一指桌上放着的菜刀，问道：“这把刀又是干什么用的？” 玄青道长做了个动作：“还能干什么用？砍人！” “啊？”胡晨阳不敢相信。 玄青道长道：“你跟我来。” 二人进了老人的卧室，胡晨阳看到，老人似在深睡之中，对二人的到来恍然不觉。 胡晨阳还注意到，老人基本上是光着的，只穿了一条短裤。 玄青道长在老人身上拍了拍，道：“你可以起来了。” 老人就睁开了眼睛，看到了玄青道长和胡晨阳亲切的笑容。 一时间，老人的神思还有些迷糊。 只是，全身上下，感觉怎么那么舒服呢？ 老人晃晃脑袋，觉得自己不是在做梦，再感觉了一下，身体真的很舒服，身上也有力气了！ 玄青道长道：“感觉舒服吧？” “舒服！”老人有些激动地道：“一身都舒服！” “恩，舒服就好！”玄青道长道，“下面我们接着治疗，治疗方法有点怪，要用刀来砍你背上，你怕不怕？” 老人一愣，想了想，道：“不怕，我相信你们！” “很好！”玄青道长向胡晨阳做了个砍人的手势，胡晨阳就快步走出房间，拿了那把菜刀，将刀递给了玄青道长。 玄青道长的一只手在老人背上用力按着，询问老人痛不痛？老人说痛，玄青道长就点头，问了几个地方，然后就在那几个痛点上砍了起来！ 胡晨阳以为玄青道长是要拿刀背砍人，没想到玄青道长却是将刀锋对准了老人的背，砍背的动作快速而密集！ 这真让胡晨阳目瞪口呆！ 当然，老人并没有被砍得血肉横飞，鲜血淋漓，玄青道长用的是腕力，严格说起来，刀是“磕”在背上而不是“砍”在背上，在刀磕之下，老人的背上先是红了，随后慢慢渗透出血珠，如此而已。 很快，胡晨阳回过神来，也静下心来仔细地观摩着玄青道长的动作，玄青道长的力道控制得很好，当一只手砍累了，会换另一只手接着砍，动作依然是果断而有节奏，倒象是在砧板上剁肉馅哩。 然后，玄青道长给了胡晨阳一个暗示：“你要不要试试看？” 胡晨阳首先想到的是：玄青道长体力消耗已经很大了，自己应该出点力了。 于是，胡晨阳接过了菜刀，鼓起勇气，砍了下去！ 毕竟刚才已经观摩了这么久，胡晨阳很快找到了感觉，动作变得熟练起来，轻重也拿捏得还好。 老人一声不吭，不象是在忍受痛苦，倒象是在享受保健按摩哩。 玄青道长并没让胡晨阳砍多久，就示意他停下来，然后给出了血珠的地方抹了点外用药，类似于红花油之类的。 玄青道长道：“要是冬天，不用擦药的。” 胡晨阳点点头。是，砍了这么久，并没出多少血，只是渗出一些血珠，就好象一个人不小心磨破点表皮，擦不擦药无所谓。 玄青道长道：“可以叫他们上来了。” 这就是说，治疗已经结束了。 胡晨阳便走到楼梯口，大声朝楼下喊：“好了，你们可以上来了！” 等待已久的一家人，都迫不及待地冲了上来。 一家人围着老人，七嘴八舌地询问着老人感觉如何？ 老人只说了一句话：“舒服，一身都舒服！” 齐斌听出来了，父亲的声音都变洪亮了！ 按着玄青道长的吩咐，老人继续睡觉，大家重新回到了客厅。 齐斌现在对玄青道长和胡书记真是充满感激，同时，也在揣测，玄青道长是出家人，一看就是世外高人。胡书记如此费心，应该是有求于自己了？ 人家真要开口了，自己好意思拒绝么？ 玄青道长看看大家，道：“通过今天的治疗，应该会有些效果。接下来，西药就不用吃了，我开点中药调理一下。饮食方面，清淡为主，多喝点绿豆粥，注意不要吃冰的、凉的。” 玄青道长开了药方，接着交待：“老人家想睡，就让他睡，尽量不要惊动他，睡到自然醒。醒来以后，最好是有一个人帮他拍打全身，可以起到舒筋活血的作用。” 齐斌一家人都连忙点头答应。 玄青道长问：“老人家平时喝不喝牛奶？” 齐斌答道：“我们让他喝，他不喜欢喝。” 玄青道长点点头：“要喝的。” 迟疑了一下，又道：“最好是喝人奶。” 人奶！ 齐斌为难地道：“母乳？不要说母乳难找，找到了，我父亲他也不肯喝的，他可能接受不了这个。” 胡晨阳心里其实也被玄青道长的话震翻了，但却坚信玄青道长的话有道理，就道：“老人是病人，病人最好听医生的；老人有顾虑，不让他知道就行了，就当是牛奶、羊奶了。至于母乳，城里确实不好找，乡下可能好找一些，大家都想点办法？” 齐斌点点头：“听道长和胡书记的。” 玄青道长与胡晨阳交换了一下眼神，道：“那我们就告辞了。” 这就要走了！ 齐斌道：“啊？你们怎么能走呢？” 胡晨阳道：“陆总，是这样，来之前，我跟地质勘探队约好了，要请他们帮助勘探一下乡里石灰矿的储藏量。” 齐斌道：“胡书记，这件事我来安排。” “齐总跟地质队熟？” 齐斌道：“你们没跟地质队打过交道吧？这些人很厉害的，收费很高的，搞不好要几十万、上百万。” “啊？”胡晨阳很是吃惊的样子：“这么贵啊？” 齐斌道：“胡书记，这里面的事情你可能不清楚，我有几个朋友是搞地质勘探的，他们告诉了我一些内幕，简单说吧，某一项勘探，他们可能会打出一、二百万元的预算，而实际上呢，可能几万、十几万元就搞定了。” 胡晨阳也吃惊：“这么黑？” 齐斌道：“我看你们不用找地质队了，我让我的朋友先去实地看看，看过以后再决定要不要进一步勘探。如果确实有大储量的石灰矿，我会考虑在你们那投资搞一个中型或者大型水泥厂。” 胡晨阳就道：“那就听陆总安排了。” …… 齐斌请胡晨阳一行在海鲜楼吃了一餐丰盛的海鲜，晚上，大家就在市里住下了，没想到，当天晚上，倪虹却肚子疼得厉害，原来是海鲜吃多了，肠胃适应不了。 请来玄青道长，点了几处穴位，立马就止了痛。 倪虹的肚子不疼了，精神也好多了，大家也开起了玩笑，说乡里的干部，难得吃餐海鲜，还肚子疼。 …… 回到冠城乡，胡晨阳把蓝小凤找来，跟她说了齐斌的事，还说起找奶妈的事。 蓝小凤却认真地道：“胡书记，这件事我不想管。” 其实，胡晨阳还真想让她出面帮着找个奶妈，只是，没想到。她会主动说不管这事。 胡晨阳道：“老人是个病人，身体比较虚弱，喝人奶比较好。” 蓝小凤涨红着脸道：“小时候我们看过一部电影《收租院》，大地主刘文彩就是喝人奶的！” 胡晨阳一愣：“蓝小凤想到那里去了！” 胡晨阳苦笑道：“哪个不一样吧？老人是个病人，喝这个人乳，就当是喝中药了。” 蓝小凤道：“反正，我不管这事！” 好象还有点怕胡晨阳再说下去，蓝小凤说是还有点事，匆匆地走了。 胡晨阳没办法，又只好跟万钢说了，万钢道：“行，我跟我老婆说一下，看看她能不能帮忙找一个。” 过了几天，万钢老婆还真帮忙找到了一个愿意给人当奶妈的，是一个叫“斌祥嫂”的女人，经过协商，齐斌是这样安排的：平时“斌祥嫂”就住在齐斌家，奶水挤出来以后，放入冰箱内，再由家里的另一个小保姆兰子负责送给老爷子喝。 “斌祥嫂”是由乡里的车子送到省城去的，是万钢的老婆陪着去的。 这几天，蓝小凤都有些躲胡晨阳，直到得知奶妈的事解决以后，才主动跟胡晨阳打了个招呼。胡晨阳心知肚明，解释道：“小凤姐，有些事，我也不想做，没办法，都是为了乡里的发展。” 蓝小凤点点头：“我知道。” “知道还不理我？” “谁不理你啦？我就是怕……” “怕什么？” “我原来以为，是用嘴直接吸呢。” 胡晨阳一愣：“你想到哪去了？” 蓝小凤就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想歪了。” 胡晨阳一摆手：“行了，不说了，事情已经解决了。” 蓝小凤却红着脸道：“晚上我过来吧？” “恩。” 晚上，二人亲热以后，蓝小凤道：“对不起，书记弟弟，找奶妈的事，我真的是不想做。” “恩，所以，我没让你去做啊。” 胡晨阳揉搓着蓝小凤的二个大**，小声道：“这二个大**，要是有奶水，你肯不肯给我吃？” “嘻嘻，那得先怀孕啊。” “那你肯不肯为我怀孕啊？” “啊？” 胡晨阳道：“以后，跟我在一起，不要采取什么措施，真要怀孕了，就为我生一个孩子吧。” “真的假的？那你我不是都要双开了？” “有什么了不起？非得当这个官啊？” 蓝小凤再不敢作声，她觉得，“书记弟弟”的想法，实在是有些疯狂。 她能有今天，是自己一步步熬出来的，真要落到“双开”的地步，她还真不情愿。 以后，她不敢再主动提出要跟胡晨阳亲热了。 (求收藏、推荐) 第六十八章 简单就好 在新峡县，玄青道长是个有点神秘的人，有关他的传说不少，阿炳、倪虹都是听过一些传闻的，只是，没想到，胡书记会跟玄青道长这么熟，居然能请动他来给齐总的父亲看病。 倪虹那天晚上因为吃海鲜，肚子疼得厉害，让玄青道长点了几个穴位，立马就不疼了，感觉真是神奇，也真是从心底佩服玄青道长。 玄青道长还给她把了脉，道：“你啊，体虚，小时候估计是得过肾炎。” 倪虹承认道：“好象是。” 道长看看胡晨阳，道：“药补不如食补，食补又不如练功。” 胡晨阳点头称是。 后来，玄青道长才跟胡晨阳说，让他去教夏才生的夫人焦淑红练功，还道：“那个倪虹，也是有点悟性的人，你一块教了吧？” 胡晨阳就有点窘，以为道长看出了什么？ …… 周五，倪虹来跟胡晨阳汇报说：今年，省里将举行青年歌手大奖赛，市里要求各县推荐青年歌手，县里通知了乡里，蓝小凤和倪虹商量了一下，决定推荐蓝小桃，明天带她去县里录像。 胡晨阳听了很高兴：“这是好事啊，通知蓝小桃了吗？” “小桃已经来乡里了，住在我家呢。” “好！”胡晨阳道,“明天上午，你们跟我一块去县里。” 倪虹等的就是这句话！高兴之余，还不忘记再叮上一句：“不许变卦啊？” 胡晨阳瞪她一眼：“我什么时候说话不算数了？” 倪虹嘻嘻一笑，也不介意。 倪虹回去跟小桃一说，小桃当然也很高兴。 蓝小桃打从第一次见到胡书记，就对胡晨阳产生了深深的感激之情，要不是胡书记欣赏她的歌喉，让倪虹姐姐给她找老师，自己会有今天吗？现在，她已经是凤凰岭山歌队的台柱子了，在乡里试着演出过几场，很受大家欢迎哩。几个月来，她在唐馨老师精心调教下，有了很大的进步，她的歌声已经打动了越来越多的人。 小桃已经有了强烈的预感：自己的命运正在改变。尽管她还看不清前面的路，但她知道：前面的路是一条光明大道！ 阿爸说了，胡书记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哩。 第二天，胡书记见了蓝小桃，第一句话就是：“小桃，加油！” 小桃红着脸道：“胡书记，我会加油的。” 倪虹坐了几回胡晨阳的车，知道他开车时不爱说话，也就不作声，小桃可是第一次坐胡晨阳的车，觉得胡书记开车的样子真是好潇洒！ 车子直接开到了县电视台，身穿一身畲家服装的蓝小桃一下就吸引了大家的眼球，随后，小桃的歌声更是让大家震惊！ 文艺组的崔编导兴奋地说：“小桃绝对有资格参加全省青年歌手大赛。” 胡晨阳又抽空到县委宣传部副部长兼电视台台长宋琦办公室坐了会。 宋琦见了胡晨阳也是很高兴，道：“胡书记，去年以来，省电视台播了六条新峡县的新闻，有四条跟你们冠城乡有关！” 这四条新闻是：《农民跑运输，交警来扶助》、《深山里的“雅之冠”》、《畲家山歌唱起来》、《赣源药业认了个“穷亲戚”》，新闻上了省电视台，更是在市里、县里反复播了很多遍，产生了很好的社会影响。 从某种意义上说，出政绩才能出新闻，这些新闻是胡晨阳的政绩。也是县里的政绩。 胡晨阳笑道：“宋台长，有点遗憾哪！” 宋琦一愣：“遗憾？” 胡晨阳道：“冠城乡的新闻上了省里的电视台，可是冠城乡有的地方电视信号太差，只能收看雪花点哩。” 宋琦道：“山里面，接收信号是差了点。” 胡晨阳接着道：“电视都没得看，你让人家晚上怎么消磨时间？只好关灯睡觉！这样一来，我们乡里计划生育的压力也大啊。” 宋琦哈哈大笑！ 说笑了一番，宋台长答应帮助冠城乡解决电视接收信号差的问题。 二人还聊到了台里原来的女主持人姚侗，宋台长说这女人厉害，杨文远一出事，这女人立马就在省里找到了接收单位，听说准备嫁人了，是省里一位领导的儿子哩。攀上高枝了。 关于“攀上高枝”的问题，胡晨阳不好说什么，心道：不要说乔树军了，就是我和陈小旋成了一对，恐怕都有人说我胡晨阳“攀上高枝”了吧？ 有些事情，是很无奈的。 …… 胡晨阳出了宋琦办公室，倪虹和小桃都在外面等他。 胡晨阳道：“差不多了，中午去夏县长家吃饭。” 倪虹知道夏县长最欣赏胡晨阳，能去夏县长家吃饭，当然很高兴，小桃听了可就有些害怕：“去县长家吃饭？乡长家我都没去过哩。” 胡晨阳看出小桃的紧张，道：“没事，县长也是人，夏县长一家人都很好的，县长的女儿跟你差不多大。” 三个人来到夏县长家，夏才生正在厨房宰鱼，焦淑红也在忙着洗菜。 出来开门的是焦淑红，见了胡晨阳很是高兴：“晨阳，你总算来了！” 胡晨阳道：“嫂子，我带了二位客人来。” 焦淑红笑道：“来了就好，来了就好。” 夏才生从厨房出来，笑道：“晨阳，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倪虹见了夏县长，很是恭敬地行了个礼：“夏县长好。” 胡晨阳介绍道：“她就是倪虹，乡长助理，兼乡里的团委书记。” 夏县长“哦”了一声，道：“这么年轻啊，在乡里工作几年了？” 倪虹道：“四年了。” 胡晨阳道：“小杨工作很努力，是棵好苗子。” 夏县长道：“努力就好，努力就有回报！” 聊了几句，夏才生道：“你们有事你们忙，今天我下厨，你们就不要管了，保证一点钟以前准时开饭。” 说罢，跟焦淑红交换了一下眼神，就进厨房去了。 胡晨阳这才道：“嫂子，玄青道长交给我一个任务。” 焦淑红笑道：“恩，教我练功。你可要好好教我，嫂子的健康美丽就靠你这个师父啦。” 胡晨阳笑道：“嫂子，你放心，我已经教了一个徒弟啦，效果还不错。” 焦淑红一指倪虹和小桃：“是不是她们啊？” 胡晨阳道：“不是。” 心中一动，道：“你们二个今天赶上了，要不要也跟着一块学？” 倪虹迟疑了一下：“你那个徒弟是谁？” 胡晨阳道：“高佬。” 高佬！ 倪虹听了很是动心。高佬如今是乡里的红人，是振兴陶瓷厂的功臣。高佬是长辈，倪虹以前接触少，只知道此人很平庸，没想到胡书记来了以后，高佬不知怎么就变了一个人似的，他设计的雅之冠产品现已畅销全国。 再看看胡书记，眼神那么清澈，总是那么精力充沛，脑子那么好用，原来，他是练了功的人啊。 想到这，倪虹下定了决心：“我要学！” 又对小桃道：“你也要学！”全然是命令的口气！ 一个是小桃十分“敬仰”的胡书记，一个是比亲姐姐还要亲的倪虹姐，小桃想都不想，就答应了：“我也要学！” 胡晨阳满意地道：“恩。这套功法，是老君观的正宗道家功夫，动作很简单，你们先看我第一个动作……” 胡晨阳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掌，手掌缓缓地向前推出，就这么简单地一比划，大家都清晰地听见了胡晨阳的骨节在啪啪地响！ 就这一下，三个女人就服了！要是没有功夫，就这么比划一下，骨头都会响？你试试有没这本事？ 推云掌真如胡晨阳所说，很简单，就是那么“四推”，即前推，上推，侧推、下推，在讲授一个个简单动作时，胡晨阳也强调：“你们先不要想那么多，先把这几个动作做规范了。” 太简单了，比广播操都简单！ 不一会，三个女“弟子”都学会了，然后，胡晨阳开始传授心法，他的传授和当初玄青道长的传授还有所不同，因为胡晨阳记性好，玄青道长说一遍，胡晨阳就全记住了，而焦淑红有40多岁了，身体差，记性又不好，讲解起来就有些费事，好在胡晨阳有耐心，还特别强调一点：“嫂子，其实，你也不要急，咱们先来个最简单的，你在手掌推出时，就加一个意念：我要把身体内的‘病气’推出去。” 焦淑红高兴地道：“好，好，这个好记，这个简单！” 胡晨阳笑道：“那行，你就按最简单的练。” 倪虹道：“师父，那我是按简单的练还是按复杂的练？” 胡晨阳道：“你自己定。” 倪虹暗道：“那我也来简单的吧，我就加一个意念：让我的胸部快点大起来吧。” 小桃年龄小，就是觉得好玩，心想：“我也按简单的练吧，就加一个意念：让我的气息更长吧！” 从某种意义上，练歌也是“练气”，唱歌练的是“腹式呼吸法”，气功也是练的“腹式呼吸法”，所以，小桃自己都不知道，她的这一简单的想法，还真与练歌的要求相契合了。 三个女人都选择了简单。因为简单，更为专注；又因为专注，后来都练出了不错的效果。 三个女人，因为拜了同一个“师父”，情感上也更亲密了。 回冠城乡的路上，胡晨阳、倪虹和蓝小桃的心情都复杂了些，上午出来的时候，胡晨阳还是“胡书记”，这会儿，已经成了“胡师父”了。 胡晨阳交待道：“练功的事，不要对外人说。” 二人连忙点头答应。 胡晨阳又道：“练功，主要是强身健体，增长智慧，不是用来摆脸的，做人才是第一位的，一辈子都要走正道，别给我这个师父丢人。” （求收藏、推荐） 第六十九章 博士找矿（上） 胡晨阳请玄青道长给齐斌的老父亲看病，且效果明显，这份人情齐斌肯定是要还的，也有诚意在冠城乡建一个水泥厂，前提是：冠城乡有足够多的石灰石储量。 齐斌表示：储量问题由他负责搞清楚。 过了几天，胡晨阳终于等来了齐斌的二个朋友。 开车的那位叫“海子”，二十五、六岁，身体特棒。 不开车的那位戴了副眼镜，30出头，是位地质博士，名叫秦伟嵘。 胡晨阳开玩笑道：“秦博士的名字好！伟荣？伟大光荣正确？了不起！” 秦博士嘿嘿笑道：“胡书记说的是**，不是我。我的嵘左边还有一个山字旁，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山，我学了地质，此生注定要跟大山打交道。” 胡晨阳道：“山为土，可能是你的父母为你求过‘八字’，因为缺土，所以选了个山字旁的嵘。” 秦博士就有些惊奇：“没错！就是这个意思。” 说了些闲话，彼此也熟悉了些，胡晨阳就问：“秦博士，你看怎么安排？我全力配合你。” 秦博士道：“按我的习惯，每到一地，我首先是要阅读当地的《县志》。” 这话一说，胡晨阳如同找到了知音，因为，他也是一个喜欢读《县志》的人！ 胡晨阳高兴地道：“《新峡县志》我是看过的，不过，我主要看的是历史沿革和风土人情。” 秦博士就又对胡晨阳高看了一眼，心道：“一个乡党委书记也看《县志》？其志不小！” 就道：“我主要是从《县志》中发现找矿信息。这个本事，还是我导师教我的。” 胡晨阳叹道：“你的导师是不是传说中的诸葛神侯啊？” 说笑着，胡晨阳给二位客人泡了茶。 秦博士喝了一口茶后，不禁赞叹道：“好茶！” 胡晨阳道：“这是我们当地出产的茶叶，还可以吧？” 秦博士点头道：“冠城乡有这么好的茶叶，多种茶就很好了，何必搞什么水泥厂？” 胡晨阳就一愣！ 秦博士不赞成搞水泥厂！ 这是他本人的意见，还是代表了齐斌总经理？ 秦博士赶紧道：“胡书记，这只是我个人的一点看法，不代表齐斌。” 胡晨阳这才松了口气，道：“请讲。” 秦博士道：“我们搞地质的，就是找矿，就是在地球上打洞，从建设者的角度说，我们可以说是第一批建设者；但是从另一个角度说，正是我们这些找矿人，成了环境破坏的始作俑者，成了掠夺性开采的帮凶。” 胡晨阳自然听懂了秦博士的意思，问道：“搞水泥厂，对环境的破坏很大吗？” 秦博士道：“水泥厂搞起来，方圆十里，青山不再青，绿水不再绿，这是第一；第二，磨粉机巨大的嗓音，将使附近的村庄永无宁日。” 胡晨阳诚恳地问：“有没有办法尽量减少对环境的破坏？” 秦博士道：“采用新技术，新工艺，当然会好一些，但是，投资巨大啊。” 说罢，还吟出二句诗：“青山绿水枉自多，自然无奈糟践何？” 胡晨阳想了想，也回了二句：“青山绿水枉自多，一座大山压背驼。” 这回，轮到秦博士傻了眼。 胡晨阳不慌不忙地道：“一座大山压背驼，这座大山就是贫穷，冠城乡的父老乡亲，祖祖辈辈都被这座大山压得喘不过气来，对于脱贫致富，他们有着巨大的渴望。所以我想，为了全乡的发展，为了让冠城乡全体人民整体走出贫困，让一、二座山失去它原始的美丽，让少部分村民迁离故土，还是值得的。” 秦博士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我只是提醒你，建水泥厂本身就有一个环保评估问题，这一关不好过。” 胡晨阳点点头：“谢谢！” 随后，胡晨阳把阿柄找来，让阿柄陪同二位去岩石村看看。 胡晨阳道：“本来我是计划亲自陪秦博士一起去的，不过，秦博士说了要看《县志》，那我就去县里借一套顺治版的《新峡县志》来，这事只有我亲自去才能借出来。” 秦博士大喜：“哎呀，我很期待啊！” 胡晨阳交待阿柄：“这二位都是我们冠城乡的贵人，你一定要好好保护他们！” 阿柄严肃地道：“我知道了！” …… 与秦博士分手后，胡晨阳开车去了县城，来到宋麟庐老人家里借书。老人有个原则：书不外借。胡晨阳有没有这个面子，还很难说了，没想到，吴依然的态度更坚决：“外公，不要借给他！” 她为什么反对，自己也说不清楚，可能就是因为胡晨阳去冠城乡也有大半年了，根本就没跟宋家人联系，这回要借书，就找上门来了。切！太现实了！ 其实，胡晨阳是来过一回的，只是，那次吴依然到特区去了。 宋麟庐笑道：“肯定不借！我有规矩的，只能在家里看，不能外借。” 胡晨阳就挠挠头，笑道：“宋老，我知道您有规矩，现在的情况是：我们乡里来了一个怪才，这人有本事在《县志》里面找金矿银矿，您相信有这种人吗？” 宋麟庐一听，道：“啊？还有这本事？” 胡晨阳道：“是啊，我也不信啊，可人家是个地质学博士哩。” 宋麟庐老人就有些动摇了。 吴依然道：“管他博士不博士，就是不借。” 胡晨阳道：“吴大美女，亏你还是一个想当作家的人，有这么好的机会接触一个奇人，你居然不动心？” 吴依然道：“你是说，让我也去见见这个博士？” 胡晨阳道：“是这意思，一来，你可以见到这个博士，二来你也可以盯着这套《新峡县志》，这样，宋老也就放心了。” 吴依然大喜：“哎，这倒是个好办法！外公，我同意了！” 宋麟庐故意道：“你同意我还不同意哩，要是连你也被人拐跑了，我不是连书带人都损失了？” 大家哈哈大笑！ 就这样，吴依然带着一套清朝顺治年间出品的《新峡县志》，坐上了胡晨阳的车，返回冠城乡。 车上，吴依然不停地跟胡晨阳说话，胡晨阳索性把车停下来，道：“吴大美女，你有什么问题，要么现在一次问完，要么等到了冠城乡再问，我不喜欢一边开车一边闲聊，万一路上出什么事，我怎么跟宋老交待？” 吴依然被堵得没话说，道：“开车！” …… 到了冠城乡，乡里的干部看见胡书记带回一青春亮丽的美女，想法可就多了。 把《新峡县志》锁进柜子里，胡晨阳道：“吴大美女，我给你介绍一个朋友，你们应该谈得来。” 说罢，把倪虹找来，道：“倪乡长，这是吴依然，是我们新峡县的作家。” 倪虹就热情地与吴依然握手：“哎呀，我最崇拜作家了！” 吴依然就瞪大了眼睛：“你是乡长？这么年轻就当乡长了？” 胡晨阳道：“她年轻吗？她也就是比你小几个月而已。” 吴依然那里听不出胡晨阳话里带刺，装作不介意地道：“那好，那我就是姐姐了！” 倪虹高兴地道：“哎呀，我有个当作家的姐姐啦！走，走，依然姐，到我办公室去！” 倪虹现在跟蓝小凤共用一个办公室，蓝小凤见了吴依然，听说是胡书记带来的客人，也很热情。 吴依然心道：“好你个胡晨阳，这就不管我了！” 也没办法，就道：“我来呢，就是想听你们说一些好听、好玩的事情，说不定我还可以写到小说里。” 倪虹道：“胡书记来冠城乡以后，我们冠城乡发生了很多事情，我都讲给你听！” 吴依然道：“咳，胡晨阳的事有什么好听的？他就是个官迷，我不听！我喜欢听民间故事。” 听吴依然如此评价胡晨阳，蓝小凤和倪虹就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吴依然道：“你们很佩服胡晨阳是吧？其实我也挺佩服他的，至少他懂得比我多，不过这个人有点自高自大。” 倪虹就忍不住为胡晨阳辩护：“不对，胡书记为人很谦和的。” “假的！”吴依然道，“他很谦和？这个人本质上是个骄傲分子，你们别上他的当。” 倪虹就看看蓝小凤，有些无奈，没想到胡书记请来的客人就这么贬低胡书记。 蓝小凤却道：“哎，她说的也有道理。” 吴依然就有些得意：“有道理吧？胡晨阳很骄傲的，要不然，也不会跟他原来的女朋友分手。” 倪虹听了，心跳就有些加快，眼巴巴地盯着吴依然，很期待她往下说，却又不好催她。 吴依然就发现了倪虹的异常：“倪虹妹妹，你这么紧张干什么？你是不是很喜欢他啊？” 倪虹听了，脸都红了，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蓝小凤笑道：“没错！我们冠城乡的女孩都喜欢胡书记，这么好的小伙子，谁不喜欢啊？” 吴依然道：“喜欢可以，别真的爱上他，爱上了，得不到，岂不痛苦？” 吴依然的话，可以说既直白，又深刻，倪虹不能不承认她说的有道理，这些天来，她不也是一直在约束自己，不要爱上胡书记吗？ 只是，这个吴依然，她怎么就那么说胡书记呢？ 是不是她也喜欢胡书记呢？ （求收藏、推荐） 第七十章 博士找矿（下） 在枫树村，秦博士和海子察看了露天石灰厂，丢了二砣生石灰进水桶里，很快就在水里冒泡、沸腾。 又爬了二座山，二人用地质锤、细钢钎东敲敲、西撬撬，嘴里还不时嘣出几个词语，如“很典型”、“品位很高”、“浅表层”什么的，还不时做了些记录，拍了一些照片，取了一些样品。 阿柄不懂，只是觉得这二人说话、做事都非常专业。 也很佩服胡书记：象秦博士这样的人都能请来。 又想，除了石灰石，要是秦博士还能发现别的什么矿，比如金矿、银矿什么的，那可就太好了！ 当然，阿柄也知道这是瞎想，闲着也是闲着嘛。 傍晚时分，秦博士、海子和阿柄从枫树村回来了。 “怎么样？”胡晨阳有些迫不及待地问。 秦博士道：“我取了些样品，回去化验就能下定论了。从现在看到的情况看，比较乐观。” 胡晨阳高兴地道：“秦博士，《新峡县志》已经借来了。” “好！晚上我加班看。” “我和你一起看。” 吃晚饭时，秦博士、海子见到了吴依然和倪虹，眼睛都亮了许多。 秦博士道：“胡书记，你们冠城乡不但出优质石灰矿，还出美女啊？” 这话让二个女人都很是受用！ 饭桌上，秦博士说了一些找矿的趣闻。 秦博士道：“我告诉你们啊，中国未来真正的发展潜力在那里？在西部，绝对在西部！我告诉你们一件事，60年代，前苏联向我国逼债，我们国家只用了一座矿山的矿石资源，就还清了四分之三的国家债务。这座矿山你们想知道在哪吗？” “在那？” “我一说你们就知道：那里的姑娘辫子特别多。” 大家就呵呵笑。 秦博士又道：“胡书记，你是官场中人，我就给你讲一个官场秘闻：我们赣源省第一任省长，姓邵，他就是学地质的，所以，他的办公室挂了四幅大地图，一幅是世界地图，一幅是华夏地图，一幅是赣源省地图，还有一幅就是赣源省地质图。不瞒你们说，当年邵省长挂的地质图，现在落到了我的手里，呵呵。” 吴依然道：“真的假的？” 秦博士道：“当然是真的，邵省长用红铅笔在上面写了五个大字：‘赣源宝贝图！’我找了他当年的秘书辨认，证实这确实是邵省长的笔迹。” 吴依然问：“很值钱吧？” 秦博士道：“有人出5万元，我不卖。” 吴依然又问：“那你搞到手时，花了多少钱？” 秦博士道：“我没花钱，是朋友送我的。” 胡晨阳心中一动：“是齐总送的？” 秦博士就一愣，道：“让你猜对了。” 吴依然道：“不奇怪，他要是有，他也会送你的。”也不知道她是夸奖还是讥讽。 倪虹就发现，原来吴依然当胡书记的面也是这样“损”他，胡书记好象还真拿吴依然没办法。 秦博士接着侃道：“大家都知道西湖，西湖原来其实是个浅海湾，经过几千年演变，慢慢脱离了大海的怀抱，最后形成了淡水湖，才有了现在的人间天堂。” 吴依然道：“我觉得还是海湾好，如果西湖一直是海湾的话，说不定现在西湖那地方就跟沙特一样，能找到石油了！” 秦博士道：“哎，你说的也有道理。” 胡晨阳就叹道：“唉，当年苏东坡有诗：‘欲把西湖比西子，浓妆淡抹总相宜’，不如改成‘欲把西湖比沙特，不爱天堂爱石油’。” 大家哈哈大笑！ 吃完饭，秦博士也不休息，急着要看《新峡县志》。 胡晨阳就让阿柄带着海子到旅社开房间去了，自己则带着秦博士和吴依然来到办公室，打开柜子，拿出了《新峡县志》。倪虹要陪吴依然，就也跟着来了。 胡晨阳的古文基础不错，看清代年间的《县志》不成问题，没想到秦博士的古文基础也很扎实，阅读速度相当快。 等了一会，吴依然就有些不耐烦，问道：“哎，秦博士，发现什么没有？” 秦博士道：“当然！太有价值了！” “那你快给我们说说？” “这里有一段，清乾隆四年，农历四月十七，新峡县发生了一场特大龙卷风，牛都被刮到天上去了。” “啊？”众人听了，惊叹不已。 看了一会，秦博士道：“呵呵，这里又跟牛有关了。” 胡晨阳凑过去，只见县志上面有一句话：“新峡县怀忠坊有一山，山上四处皆可见牛牙状痕迹，得名牛牙山”。 秦博士道：“别小看这个名称，它很可能就跟矿藏有关系，因为这种牛牙状痕迹，用地质专业术语，叫做‘伟晶岩脉小水晶’，在这种地方，很可能就能找到钨矿。” 后来，秦博士又看到葛山的记载，很是感慨：“葛山，葛姓道人，有点意思，如果是葛洪他老人家，那么，你们这个葛山应该也是道家的老根据地了，呵呵。” 胡晨阳道：“我们当地还有个老君山，是道家的洞天福地之一。” “哦”，秦博士道：“有点意思，上葛山炼丹，回老君山修道，呵呵。” 倪虹不关心什么道家，倒是更关心找矿，忍不住追问：“秦博士，你今天上山跑了一天，觉得在我们冠城乡能不能找到金矿，银矿、铜矿什么的？” 吴依然也道：“对啊，你可千万别说找不到啊。” 秦博士道：“美女，不是我打击你们，根据我今天实地察看的情况，你们这的地质构造，能找到石灰矿，就已经很不错了，已经是老天爷的恩赐了。” 吴依然和倪虹就长叹了口气。 秦博士道：“别叹气啊，美女，东方不亮西方亮啊，通常有石灰岩层的地方，如果能找到地下泉水，就有可能形成地下溶洞，真要找到了地下溶洞，将来搞旅游开发，多好啊？” 后来，都快11点了，吴依然和倪虹才睡觉去了。 胡晨阳这才有了与秦博士单独交流的机会。 胡晨阳道：“秦博士你成家了吗？” 秦博士神情就有些黯然：“我妻子和女儿在澳大利亚，所以，我需要钱，不得不背着单位出来干点私活。” 胡晨阳点点头：“其实，我有也自己的私活。凭自己的本事赚钱，心安理得。” “你成家了吗？” “还没有。” “是不是很难取舍啊？看得出，这二个女孩都很在意你。” 胡晨阳摇头：“我本来还想将其中一个介绍给你呢。” 秦博士笑道：“以后吧，说不定有这个可能。” 胡晨阳道：“冠城乡的矿产，也就石灰石了，是吧？” 秦博士道：“基本上是这样了，毕竟，整个冠城乡都在一个地质构造上，除了岩石和石灰石，估计没有其它东西了。” 胡晨阳道：“那，齐总的水泥厂对我们就太重要了，几乎是我们唯一的发展机会了？是吧？” 秦博士微笑道：“有话就请直说吧。” “恩”，胡晨阳道，“我知道秦博士有很强的环保意识，建水泥厂对环境是有一定的破坏，但是，不发展，或者错失了发展机遇，作为我来说，也是失职啊。” “我能理解。” 胡晨阳道：“坦率地说，我对冠城乡未来的发展是有一个整体计划的，这是我的一块试验田，我不但想把经济搞上去，还想把把冠城乡的新农村建设也扎扎实实地搞起来，把教育、文化事业也搞起来，让老人老有所养，让孩子能上得起学……” 秦博士显然被打动了，道：“放心，我会帮你！” “谢谢！” …… 晚上，吴依然是住在倪虹家里。 二人的话题，还是胡晨阳。倪虹向吴依然述说了胡晨阳来冠城乡后的所作所为，话语间透着对胡晨阳的敬佩和爱慕，在吴依然面前，她不想掩饰什么，甚至，她就是想让吴依然知道，她在爱着胡晨阳。 吴依然听得很仔细，偶尔也会讥讽胡晨阳几句，说他收买人心什么的。 后来，倪虹说到了凤凰岭，说到了蓝家村，说到了蓝凤凰，吴依然听了很有兴趣，想知道得更多、更详细，可惜，倪虹也说不出更多了。 吴依然道：“蓝凤凰的故事，很合我的胃口，说不定哪天我会把她写到小说里。” “那你就写吧，我也觉得，蓝凤凰的故事有得写，她在土匪窝子里生活了十年，怎么过来的？她是不是爱上了土匪头子彪哥？真是很难想象！” 这一说，吴依然也道：“是啊，是爱？是恨？或许，又爱又恨？这是一个迷，正因为是迷，给人很大的想象空间？” 吴依然当然也从倪虹的的话语中听出了她对胡晨阳的爱慕，二人脱衣睡觉时，吴依然还装作不经意地瞟了一眼倪虹的胸部，心道：“倪虹是个美女，可惜是个‘太平公主’。” 觉得就凭这一点，胡晨阳也不会看上她。 吴依然是见过陈小旋的，陈小旋身材可是很丰满的。 可见，胡晨阳喜欢丰满的人。 吴依然想，论身材，自己跟陈小旋比是有点差距，可要跟倪虹比，那可就强多了。 这天晚上，二人全无睡意，聊到很晚，直到迷迷糊糊睡着。 …… 秦博士见多识广，专业知识尤其渊博；胡晨阳书读得多且杂，反应又机敏，二人聊得很是尽兴，真是相见恨晚。 后来，二人谈到各自的职业设计，秦博士问道：“晨阳，你怎么就选择了从政？” 胡晨阳道：“本来是想当记者的，后来实习过程中认识了一位县委书记，他建议我当公务员，后来我就给这位书记当了秘书。” 秦博士“哦”了一声，“那你还是比较幸运的，一开始就有人赏识你。” 胡晨阳苦笑道：“官场也很难混，压力真的很大。” 又道：“象秦博士这样有真才实学的人，以后一定能自己闯出一番事业。” 秦博士也是苦笑：“谈何容易，人生就是把握机遇，到目前为止，齐总对我来说，也算是一个机遇，至少我不用靠单位上一点死工资活命。” 胡晨阳点点头：“会有机遇的。” （求收藏、推荐） 第七十一章 情况有点不妙 送走秦博士和吴依然，胡晨阳与阿柄碰了个头。 阿柄新官上任，又分管乡镇企业这一块，对水泥厂项目自然是格外期待，同时，阿柄也坚信：胡书记急于要上水泥厂项目，肯定是想修路！试想：乡里的工业发展起来了，路又修好了，那时的冠城乡会是什么样子？ 胡晨阳打断了阿柄的“畅想”：“阿柄，发什么呆？” 阿柄回过神来，道：“胡书记，早点把水泥厂建起来就好了！” 胡晨阳道：“我也想啊！” 然后，神情严肃地道：“阿柄同志，情况有点不妙啊。” 阿柄就“啊”了一声。 胡晨阳道：“从秦博士透露出的口风看，齐总可能不会投资搞水泥厂，至少不会搞一个大型水泥厂。” 阿柄道：“不搞大的，搞个中型的也不错啊。” 胡晨阳道：“我们得有思想准备，如果齐总不打算投资了，下一步我们怎么办？” 阿柄道：“我打听了一下，搞一个小型水泥厂，三四百万就差不多了。实在不行，我们就跟县里汇报，能不能通过县里筹集资金，再找银行贷款，我们自己搞一个小一点的水泥厂，赚了钱再滚动发展。” 胡晨阳摇头：“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水泥这东西，对技术、质量的要求还是很高的，小水泥厂一没资金，二没技术，三没品牌，搞不得，不能走这条路。先等几天吧。” 等了几天，秦博士给胡晨阳来了电话，说是取样结果经过化验，冠城乡的石灰石品位还是很高的，接下来，如果齐总想投资的话，就要搞清楚冠城乡石灰石的的总储量了，那样的话，真会请地质队来钻窟窿了。 秦博士还说，他已经将有关情况报告给齐总了。 然而，齐斌过了一个星期也没有跟胡晨阳联系。 怎么会这样呢？ 按秦博士的说法，冠城乡的石灰石具有“品位高”、“位置浅”、“易开采”的特点，如果再能证明储量丰富的话，那就是典型的“富”、“高”、“浅”、“易”，这意味着前期开采成本很低，投资少、见效快。 这应该是一个双赢的好项目啊！ 胡晨阳还记得，当初齐斌表示要在冠城乡搞水泥厂，挺真诚的，那神情，绝对不是装出来的。 究竟出了什么意外呢？ 是不是齐总的公司在经营上出了问题，暂时没有实力投资建新厂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把实情告诉他就行了，又何必把秦博士、海子他们派过来呢？ 有点解释不通嘛。 尽管还没有确切的消息，但胡晨阳相信自己的判断，现在，他不得不考虑这样一个问题：“如果齐总不打算在冠城乡投资，应该怎么办？” 为此，他打了几个电话。 第一个电话，是打给夏才生的，夏县长听后，道：“晨阳，上水泥厂，投资不小，县里也很难下这个决心，当然最好是跟齐总合作，实在不行，也可以考虑跟市里的水泥厂合作，不要单独搞。” 是，也可以考虑跟市里的企业合作。 第二个电话是打给县经委主任雷本立的。 雷本立的意见是：“晨阳老弟，我给你一个忠告：千万不要脑子发热！投资水泥厂，不光是资金的问题，还有技术、设备、市场的问题，冠城乡底子太薄，想凭自己的力量搞水泥厂，难度太大，风险太大，如果县里问我的意见，我是不会支持的。” 话说得很直，但确实有道理。 第三个电话是打给罗威的。 罗威也劝胡晨阳放弃搞水泥厂的想法，他说：“兄弟，我是搞工程的，拿什么保证工程质量？除了钢筋就是水泥了。水泥这个东西，最重质量和品牌，用我们的行话说，叫‘用熟不用生’，我只认老牌子，你要自己搞水泥厂，拿出来的产品就是新的，短期内很难打开销路。” 还说：“最低限度，你要与人合作，要借别人的牌子。” 罗威的话也是对的，想搞水泥厂，至少要跟人合作，要借别人的牌子。 第四个电话，是打给伍青青的。 伍青青道：“怎么会这样？我跟齐斌说这事时，他是满口答应的，还说，他早就想打入庐阳水泥建材市场了。” 胡晨阳道：“如果他确实不打算投资了，有没有可能再找一家有实力的水泥企业？” 伍青青道：“那也不是不可以。你也别太急，看看情况再说。” 胡晨阳道：“姐，这个水泥厂对冠城乡真的很重要。你是来过冠城乡的，路是个大问题，有了这个水泥厂，下一步全乡大修路，我就有了底气。” 伍青青道：“这样，我帮你问问齐斌，行还是不行，给个痛快话。” 当天下午，齐斌就主动给胡晨阳来了电话，解释道：“胡书记，我实话跟你说，水泥厂的事，难度很大！我现在不想搞水泥厂了，不过，还是想跟你们合作，准备搞一个建筑材料厂，也就是生产涂料的厂子。” 胡晨阳有些困惑：“为什么不搞水泥厂？是资金问题吗？” “那倒不是。实话跟你说吧，问题不在我这里，也不在你那里。” 随着齐斌的解释，胡晨阳才知道，原来，整个庐阳市的水泥建材供应都被一个叫“皮蛋疤子”的人控制了！ 也就是说：如果齐斌的洪昌水泥公司在冠城乡搞水泥厂，生产的水泥将很难进入庐阳市的建材市场，如此一来，在冠城乡生产的水泥只能外销全省其它地方，这无疑大大增加了运输成本，这样的投资显然是不划算的。 而且，洪昌水泥在庐阳市搞水泥厂，皮蛋疤子肯定是不高兴的，这等于是无视“皮蛋疤子”的存在了，等于是向“皮蛋疤子”挑战了，将很可能招致“皮蛋疤子”的报复。 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胡晨阳还是第一次听说庐阳市居然有“皮蛋疤子”这号人物！ 按胡晨阳的理解，“皮蛋疤子”应该算是黑社会性质的人了！ 真有这样的事吗？ 胡晨阳坦诚地道：“齐总，你说的皮蛋疤子这个人，我还真没听说过，我先了解一下。” 后来，经过多方了解，胡晨阳把皮蛋疤子的情况基本摸清了。 “皮蛋疤子”的真名叫熊安生。庐阳市将社会上的流氓称之为“罗汉”，小混混则称之为“打罗的”，熊安生以前就是社会上的“罗汉”，有一次二伙“罗汉”火拼，熊安生脸上被人砍了一刀，留下一块伤疤，破了相，加上他父母以前是做皮蛋生意的，就得了一个外号“皮蛋疤子”。那一仗，“皮蛋疤子”虽然破了相，却一举铲平了对手，成为真正的老大。从此以后，“皮蛋疤子”与几个兄弟合伙搞地下赌场，放高利贷，狂赚了不少。钱多了，也知道害怕了，知道这样下去，早晚要出事，就有了洗白自己的念头。 垄断水泥建材市场，就成了“皮蛋疤子”洗白自己的最佳方式。 “皮蛋疤子”能独霸庐阳市水泥建材市场，其实与庐阳市的地方保护主义有关。几年前，庐阳市分管工业的副市长甘新国搞了个“土政策”：为支持当地水泥工业，增加地方财政税收，限制外地水泥流入庐阳市。“皮蛋疤子”得此信息，强行收购了几个水泥厂，合并后成立了“庐阳市强大水泥有限公司”。 公司成立后，“皮蛋疤子”表现的确实很“强大”，庐阳市原先的几个有实力的水泥厂和水泥公司，在“皮蛋疤子”等人的威胁、恐吓下，有的撤离了庐阳市，有的被搞垮了，还有一位名叫张冬明的水泥公司老板在一家餐馆被人砍死了！ 一些小的水泥厂则直接就被皮蛋疤子强逼着兼并、收购了。 至此，皮蛋疤子“一统江湖”，成为庐阳市最大的水泥、建材生产商和批发商。 外地水泥能不能进入庐阳市？能，二个前提：一是“皮蛋疤子”生产的水泥供应不过来，二是只能将水泥出售给“皮蛋疤子”，让他过手后加价出售。 加过价的水泥，哪还有什么竞争力？ 从此以后，皮蛋疤子混得风生水起，成为庐阳市知名企业家，还积极参与各项公益事业，累计捐款八百多万元，据说今年铁定要突破一千万。 “皮蛋疤子”不但生意上发了财，还获得了政治荣誉，有了政治地位，还当选为省、市人大代表。 据说，市里本来是想让他进入政协的，但是，“皮蛋疤子”却不乐意，认为“人大代表”的名头要更响亮、更适用，经过他积极“争取”，果然如愿以偿地成为省人大代表。 …… “皮蛋疤子”远在庐阳市，本来与胡晨阳素不相识，胡晨阳当然也不会想到要去为民除害。但是，就因为齐斌对“皮蛋疤子”的忌惮，一个筹建中的水泥厂行将夭折，而这个水泥厂对冠城乡未来的建设与发展是那样重要，这让胡晨阳在失望之余，对皮蛋疤子产生了深深的憎恨，必欲除之而后快！ 怎么才能除掉“皮蛋疤子”呢？ 胡晨阳继续分析：“皮蛋疤子”的所作所为明显带有黑社会性质，情况已经相当严重了。那么，是谁在纵容、包庇“皮蛋疤子”呢？ “皮蛋疤子”背后显然是有人支持的，据说建委系统许多人和“皮蛋疤子”关系很深，再细究“皮蛋疤子”的发迹史，还隐隐约约地牵扯到了市委甘新国副书记。 本来，胡晨阳还可以去找找市长或市委书记。无论是左达来市长还是汪国本书记，对胡晨阳都不会拒之门外，这一点，胡晨阳还是有自信的。 但是，事情如果牵扯到甘新国，就很棘手了。因为，庐阳市政坛的情况是：汪国本书记和左达来市长不和，基本上是势均力敌，处于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谁都想争取到甘副书记的鼎力支持，即使争取不到他的支持，也不希望他成为自己的对立面。 在这种情况下，能指望汪、左跟甘新国撕破脸么？ 这样一分析，胡晨阳就明白了，为什么“皮蛋疤子”能够稳稳地在庐阳市水泥建材市场上“坐霸”。 (求收藏、推荐) 第七十二章 我也怕恶人（上） 新峡县三大巨头：汪国本、左达来、甘新国，都是欣赏胡晨阳的人，投到他们任何一个人名下，都会得到重用和提拔。 但是，在铲除“皮蛋疤子”这件事上，胡晨阳却不知道：这三位领导，那一位更值得他信赖？ 当今的官场就是这样尴尬，上级不知道下级是否忠诚，下级也不知道上级是否值得信赖？ 过去战争年代那种舍命掩护战友，那种可以为理想抛头颅、洒热血的情形早已不复存在，人与人之间更多的是交易，是算计，以及处心积虑的防范。 还有，企业间的许多“竞争手段”其实也近乎于“汉奸”行为，为企业谋得了小利，却损害了整个行业的根本利益。 很残酷的现实啊。 想清了这些，胡晨阳就有些庆幸自己没有贸然向“上面”反映情况，反映什么？所有这些还都属于“传说”，自己手头上并没有证据，拿什么向上反映？不要说人家有可能对付你，就算是不对付你，人家就是故意拖，都会拖得你心灰意冷。 “皮蛋疤子”的存在对胡晨阳是另一种教育，让他思考了很多。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任何一个地方的黑势力背后，都存在“保护伞”，也就是说，在黑势力猖獗的地方，都必然有党政官员和政法机关的人卷入其中。 打黑很难，难就难在错综复杂的关系。 “打铁先得本身硬”，打黑更是如此。 前些年，黑势力这个词都不能用，代之以“恶势力”，其实，都“恶”了，能不黑吗？ 然而，黑势力并不强大，更不能持久！所谓“多行不义必自毙”，当某一个地方的黑势力太过嚣张了，就必然制造出一桩桩恶**件，搞得“天怒人怨”，从而引发高层的雷霆之怒，然后，国家机器迅速起动，黑势力倾刻间灰飞烟灭。 这其中有一个重要的环节是掌握黑势力的犯罪证据，所谓“铁证如山”。 深思熟虑之后，胡晨阳小心谨慎地开展了行动。 胡晨阳从县经委主任雷本立那得知，雷本立早就知道冠城乡有石灰石，曾经跟原庐阳大兴水泥公司的老总张冬明有接触，原本是想请他在冠城乡投资或者合资建水泥厂，张冬明也有这个意向，没想到，不久之后，张冬明就出了意外。 “张冬明身上被人捅了七刀！”雷本立道，“七刀啊，身上的血都流光了。” 胡晨阳追问：“凶手呢？抓到没有？” “还用抓？凶手自己投案自首，然后说是二人因为发生口角，是张冬明先骂了他，还先动手打了他二个耳光，据说还有现场证人。总之，那凶手最后只判了二十年。其实很多人心里有数：那个凶手就是皮蛋疤子的小兄弟。” 随后，胡晨阳在雷本立带领下找到了张冬明的遗孀李慧芳。 李慧芳在张冬明出事之后，已经不敢在庐阳市住了，一家人回到了她的老家新峡县，父母家根本住不下，就租了别人一套房子。 找到李慧芳的家，李慧芳正一个人在家发呆。 丈夫死得大惨了！ 丈夫死前是有预感的，给她留了一封信，现在成了“遗书”。 丈夫生前也是认识不少官员和老板的，但是，当他出事以后，许多人都避开他们，生怕惹来祸端。 张冬明出事后，一夜之间，水泥公司大多数员工都辞职走人，原财务科长则带着账本直接投靠了“皮蛋疤子”。 张冬明的水泥公司因为没有任何人敢接手，最终还是落入“皮蛋疤子”手中。 李慧芳还没能从“皮蛋疤子”手上拿到多少钱。因为人家说了：别人欠张冬明的钱，这叫“债权”，在财务上这叫“应收款”，张冬明人都死了，这些“应收款”是真是假很难分清，即使是真的，又到那去收债？只能算作“坏账”了。因此，张冬明的“债权”基本上都变成了“坏账”。 而张冬明欠人家的钱，这叫“债务”，在财务上叫“应付款”，是想赖都赖不掉的。否则人家告到法院，法院就会找上门来封账了。 这样一搞，张冬明的公司根本就不值几个钱了。 李慧芳不敢争，知道争也没用。 张冬明曾经在新峡县买了个门面，本来是送给老丈人的，现在出了这种事，李慧芳的父母就又把门面还给了女儿，现在，一家人的生活就靠出租门面贴补了。 女儿张钰原来通过雷本立帮忙，进了新峡县麻纺厂，麻纺厂买断以后，张钰下了岗，找不到好的工作，现在每天给人做钟点工。 李慧芳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儿子能好好读书，考取一所好大学。 雷本立和胡晨阳的到来，让李慧芳有些意外，但还是不失礼节的接待了他们。 胡晨阳一眼就看出：李慧芳面容憔悴，身体情况很糟糕。 相互介绍以后，李慧芳就有些疑惑：“冠城乡的书记跟我有什么关系？” 胡晨阳道：“嫂子，雷主任告诉我，原来张总是有意在我们冠城乡建水泥厂的，虽然没有实现这个愿望，但我还是很感谢他。今天我来，就是看看，我能帮你们做点什么？” 胡晨阳的态度非常诚恳。 李慧芳叹气道：“雷主任也知道的，我一个女儿下了岗，一个儿子还在读书，学习成绩也不是太好，愁死我了。” 胡晨阳就问：“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张钰。” “什么学历？” “高中，目前在自学成人大专，下半年应该可以毕业了。” 胡晨阳就点点头：“好。可以借用一下电话吗？” 李慧芳摇头：“对不起，我是租的房子，没有电话。” 胡晨阳对雷本立道：“雷主任，你在这坐一会，我出去一下。” 雷本立道：“好，我在这等你。” 出了李慧芳家，胡晨阳开车直奔县政府。 进了夏才生办公室，文涛迎上来：“胡书记来了？” 胡晨阳道：“恩，文涛，夏县长有空接见我吗？” 文涛道：“你来了，没空也有空啊。” 说笑了二句，胡晨阳进去了。 夏才生见了胡晨阳，很是高兴，道：“晨阳，你来得好，我正要问你：水泥厂的事怎么样了？” 胡晨阳道：“我就是为这事来的。” 就把皮蛋疤子的事说了。 夏才生越听神情越是严峻。 听完汇报，夏才生道：“皮蛋疤子这种人，迟早要完蛋，这是肯定的。” 胡晨阳道：“可是，冠城乡等不得啊。” 夏才生道：“晨阳，这件事非同小可，你做事一定要慎重。” 胡晨阳道：“我是这样想的，皮蛋疤子作恶多端，只要搞到一点铁证，找到一个突破口，他就死定了。” 夏才生看了胡晨阳一眼：“你是不是已经在找证据？” 胡晨阳道：“有一个人可能比较关键，不过，她现在需要帮助。” 就把张钰的情况说了。 夏才生想了想：“先安排到交警大队吧。以后再想法解决编制问题。” 胡晨阳高兴地道：“谢谢！” 夏才生一摆手：“帮了她，她也未必能给你提供证据。” 胡晨阳道：“是啊。有的时候，人努力还不行，还得天帮忙啊。” 夏才生笑道：“天帮忙这种话，别老挂在嘴上。” 胡晨阳嘿嘿一笑，起身告辞。 与此同时，雷本立也在做李慧芳的工作。 雷本立道：“慧芳啊，现在省里有一家大企业想在冠城乡搞水泥厂，就因为皮蛋疤子的原因，人家不想来了。所以，胡书记下了决心，要收集皮蛋疤子的犯罪证据，要搞倒他。” 李慧芳道：“雷主任，一个乡党委书记，有多大的本事，那里斗得过皮蛋疤子？” 雷本立微笑道：“哎，你别看他年轻，这个年轻人还真不简单。我感觉，他上面有人。” 说这话时，他还做了个“上面有人”的动作。 上面有人！ 李慧芳目光一闪，但很快又黯淡下来。 “雷主任，”李慧芳道，“平安才是福。我现在就想过平平安安的日子，日子过得苦一点，难一点，我也认了。” 听李慧芳这样说，雷本立知道，这个女人即使手里有什么证据，也是不会拿出来了。 这也是可能理解的，皮蛋疤子这样的人，太可怕了。 再呆下去已经没什么意思了，雷本立就起身告辞，准备到外面去等胡晨阳。 李慧芳一个寡妇人家，还真不便留客，也就道：“雷主任，谢谢你还来看我，还关心我们这一家人。” 出了李慧芳家，雷本立又等了十几分钟，终于等来了胡晨阳的车。 雷本立上车之后，道：“我估计，李慧芳即使有证据也不会拿出来。” 胡晨阳道：“那就算了。雷主任，我们吃土鸡去。” 将车开到城北土鸡店，坐下来点了几个菜。 在等菜的工夫，雷本立道：“晨阳啊，县里很多人都在猜测：赣源药业怎么就会跑到你们冠城乡来搞药材基地？” 胡晨阳笑道：“以前，大家都认为冠城乡是穷山恶水，其实，冠城乡是块风水宝地哩，所以，人家赣源药业才会看中我们冠城乡。” 雷本立暗道：“这小子，嘴巴真紧。” 是个能成大事的人啊。 （求收藏、推荐） 第七十三章 我也怕恶人（中） 胡晨阳将雷本立送回家里，天色已完全黑了。 想了想，胡晨阳独自来到李慧芳家。 开门的是一个女子。 胡晨阳道：“你就是张钰吧？” 张钰就有些奇怪：“对啊，你是？” 李慧芳也看见了胡晨阳，忙道：“是胡书记啊，请进。” 进了门，胡晨阳道：“嫂子，我就是来告诉你一件事，从明天开始，张钰可以到县交警大队去上班。” 张钰听了，有点不敢相信：“啊？交警大队，真的啊？” 胡晨阳道：“真的，已经说好了，你明天直接去交警大队找李恩良大队长，他会安排你的工作。” 一家人都被这个消息惊住了。 李慧芳道：“谢谢！谢谢胡书记。” 胡晨阳微笑道：“别谢我，是夏县长出面做了工作。” 李慧芳一家人都很清楚，要不是这个胡书记找了夏县长，夏县长怎么会帮这个忙？ 这时，从另一房间出来一男孩，戴副眼镜，十六、七岁的样子，个子挺高，只是，身材有些瘦弱。这倒让胡晨阳想起了十年前的自己。 李慧芳道：“这个是我儿子。” 胡晨阳冲男孩道：“你好，你就是张汉军吧？” 张汉军就有些惊奇：“你怎么知道我？” 胡晨阳道：“我当然知道你啊，我还听说，你的作文写得好，还上过《作文报》哩。” 听了这话，不但张汉军感到自豪，连李慧芳母女脸上也绽放出笑容。 张治军道：“你等一下！”转身进了房间，拿出一本《成长日记》，上面就贴着他在《作文》报上发表的作文，题目叫《我想对爸爸说》。 胡晨阳仔细看过后，忽然道：“哦，这篇文章我早就看过，我能背下来。” “啊？”张汉军瞪大眼睛，“不会吧？” “不信？” “不信！” 胡晨阳就开始背：“爸爸，你又躲到阳台上抽烟去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可是发过誓，一定要戒烟的。戒烟真的很难是吗？……亲爱的爸爸，我想对你说，如果戒烟真的很难，那就不要戒了，不过，为了您的健康，为了妈妈、姐姐和我，您就尽量少抽一点，好吗？……” 整篇作文400来字，胡晨阳背得很是流畅。 李慧芳赞叹道：“胡书记的记忆力真好！” 胡晨阳也不解释，问道：“汉军，你现在学习怎么样？” 张汉军就摇头：“不行，比以前差多了。” 胡晨阳道：“是不是注意力不集中？” 张汉军点点头：“是，我也知道要集中注意力，可就是做不到。因为，因为我老是想我爸爸。” 说罢，眼里已经含着泪水。 胡晨阳点点头：“对爸爸最好的纪念，就是好好学习，考上重点大学，到那时，爸爸在天堂也会为你高兴！” 张汉军坚毅地点点头。 胡晨阳道：“汉军，我教你一个方法，能帮你集中注意力，还能增强记忆力，你想不想学？” 张汉军欢喜地道：“真的？我当然愿意学啦！” 胡晨阳就当着李慧芳母女的面，将推云掌传授给了张汉军，道：“我们大人都做49下的，你年龄小，就做36下也行。” 张汉军却道：“我不小了，我也要做49下！” 胡晨阳道：“好，相信你自己，一定能集中注意力，一定能增强记忆力，一定能变得越来越聪明！” 张汉军使劲地点头！ 胡晨阳看看墙上的钟，道：“我就告辞了，以后再来看望你们。” 李慧芳道：“谢谢胡书记！帮我们这么大的忙，真不知道怎么感谢你。” 胡晨阳微笑道：“嫂子，真的不要感谢我。” 又交待张钰：“你到交警大队的事，不要跟人说是谁帮了你。” 张钰笑道：“为什么？” 胡晨阳道：“有些恶人，我也怕。还是小心些好。” 李慧芳听了，暗自点头。 …… 伍青青其实已经将胡晨阳办水泥厂受挫的事情跟伍冬妮说了，这样一来，乔树军和乔光荣自然也知道了。 乔树军等了几天，也没等到胡晨阳“求助”的电话，就主动给他打了个电话：“晨阳，水泥厂的事，你跟我说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胡晨阳道：“一下说不清，很复杂，等我理出个头绪再告诉你。” 乔树军道：“哪有那么复杂，不就是资金的问题？” 胡晨阳道：“原来我也以为是资金的问题，其实不是。” 乔树军就有些奇怪：“那又是什么问题？” 胡晨阳道：“很严重的问题。” 乔树军笑道：“啊？胡书记，别吓我，我有心脏病哩。” 胡晨阳道：“真的，情况非常复杂，等我理出了头绪，再告诉你。” 这是胡晨阳第二次说“理出头绪”。 看来，情况真的很复杂？ 乔树军道：“晨阳，有什么事，别闷在心里，我们一起想办法。” 胡晨阳道：“恩，别为我担心。” 放下电话，胡晨阳想：关键还是证据。只要拿到了证据，即使没有乔光荣这条线，也可以通过玄青道长，找到省委宋副书记。 当然，还有其它的办法，比如通过记者以《内参》的形式向上反映情况，那可是直达中央高层的。 胡晨阳是学中文的，大学同学中不乏当记者的。 只是，那样一来，不要说市里，省里都会有人不高兴了。 …… 第二天，李慧芳陪女儿一道去了县交警大队，找到大队长办公室，李恩良听了母女二人的自我介绍，态度很是热情：“夏县长给我打过电话了，这样，张钰先到车管科做内勤。” 李恩良还亲自领着二人去了车管科，给车管科长交待了几句。 至此，李慧芳算是放下了心。 中午，张钰回家时，已经穿上了交警的制服，很是英姿飒爽。 不到半天，张钰已经打听清楚，李大队长原来可是左达来市长的司机。车管科长贺名远是县委宣传部贺部长的儿子；副科长是个女的，也姓张，是县人大刘副主任的儿媳妇。 总之，能进交警的大都是领导干部的家属。 李慧芳就反复叮嘱女儿：“珏儿，领导家属越多的地方，关系越复杂，你别管这些，老老实实做事。” 张钰是下过岗的人，从“钟点工”一跃成为交警，那有不好好做事的道理？ 就道：“妈，我肯定会珍惜这个机会！” 李慧芳就想，珏儿的事，虽说是夏县长出了面，但这是夏县长给了胡书记面子。说到底，是要感谢人家胡书记。 素不相识，人家就这样帮了自己，还反复交待不要说出去。 胡书记还说：“我也怕恶人。” 她当然听明白了，胡书记所说的“恶人”，就是皮蛋疤子了。 这是实在话啊！ 谁不怕恶人？ 雷本立主任说，这个胡书记不简单，“上面有人”。 就算“上面有人”又怎么样？皮蛋疤子上面也有人！ 不看到皮蛋疤子被抓进去，她是不敢拿出证据的，万一这些证据湮灭了，张冬明的仇报不了，财产也追不回了！ 中午，儿子也回来了。 吃饭时，儿子高兴地说：“妈，今天（1）班的宋老师来问我，想不想调到（1）班去？” 李慧芳知道，（1）班、（2）班都是尖子班，教（1）班、（2）班的老师都是优中选优，能去（1）班、（2）班的，只有二种人，一是学习成绩特别拔尖的，二是有特殊关系的。 自己的儿子这二条都够不上啊！ 李慧芳很是疑惑，问道：“你是怎么回答的？” 儿子道：“我当然愿意啊。” “后来呢？” “后来？宋老师没说什么，就走了。” 李慧芳就有些神色黯然。 儿子先吃完饭，回房间去了。 张钰小声道：“妈，是不是要给老师送礼啊？” 李慧芳道：“如果是送礼的事，就简单了。” 晚上，儿子又回来说：“妈，宋老师又来找我了，下星期一，我就调到（1）班了！” 李慧芳高兴之余，就猜想：“是不是夏县长又出了面？” 其实，这事用不着夏县长出面，宋老师就是宋麟庐老人的女儿宋志敏。 那天晚上，从李慧芳家出来，胡晨阳就去了宋老的家，把李慧芳的遭遇跟宋老一家人说了，听得大家嘘唏不已。 胡晨阳说这事的意思，就是想请宋志敏在学习上特别关照一下张汉军。 问明张汉军是在读高二，宋志敏说：“正好我就在教高二，要不把这个学生调到我班上去？” 胡晨阳道：“那太好了，谢谢宋老师！” 宋志敏道：“谢什么？以前不知道这事，既然知道了，就帮他一下，也是应该的。” …… 过了几天，李慧芳的儿子果真调到（1）班去了，李慧芳也去学校找到了宋老师，证实这是胡书记托她帮忙。宋老师还说，张汉军同学以前的基础很好，就是有一段时间功课拉下了，学得不是很扎实，补上这一段，还是很有希望的。 宋老师还说：她也了解了，这孩子的性格有些孤僻，不怎么跟同学交流，经常一个人发呆，这就需要家长、老师和同学多多关心他，而他自己也要努力融合到同学们当中。 宋老师还让张汉军到她家去补课。至于费用，不必考虑。宋老师说：“我一般不给学生补课的，更不收费。” 李慧芳悄悄打听了一下，人家宋老师的老公在特区搞建筑设计，家里根本不缺钱。 第七十四章 我也怕恶人（下） 张钰是个有心人，这些天一直在想：那个“从天而降”的胡书记如此帮她们一家，到底是为什么？ 起初她有点想歪了，以为又是有人给她“做媒”，是这个年轻的书记看上她了，帮她只是为了显示他有能力、有本事，只是为了让她一家人高兴而已。 莫非此人是个“衙内”？ 后来知道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因为人胡书记此后再也没有上门。 有关胡晨阳的事，也是越打听越多，知道他是个很有本事的人，原来也挺倒霉的，有过女朋友，吹了。 不知为什么，张钰得知胡晨阳也曾经倒霉过，心里反而踏实了，甚至从内心对胡晨阳产生了亲切感，她还把自己所知道的有关胡晨阳的事，都告诉了母亲，母亲听了，也是很感慨：“人倒霉时，就是要挺住啊！钰儿，你要好好向人家胡书记学习！” “恩！”张钰答应得很爽快。 只是，心里始终有个谜团，胡书记为什么要帮她？ 后来想起胡书记曾恭恭敬敬地向父亲的遗像鞠了三个躬，张钰就揣测：胡书记上门，可能跟父亲的死有关？ 也许，这个胡书记是父亲的生前好友？ 可是，以前他怎么从没出现过呢？ 这天，张钰实在忍不住了，追问母亲：“妈，你告诉我，那个胡书记和我爸爸有什么关系？” 李慧芳听了脸色一变！ 以前，女儿也曾多次追问过李慧芳：“在那个凶手背后，是不是还有幕后主使？” 女儿肯定也是听到过各种传闻的。 李慧芳一直打定主意不跟儿女说。 儿子还小，性子也像她，软弱了些。 女儿的性子却像她父亲，是个刚烈的人。 女儿如果知道了“证据”的事，肯定是要采取行动的。 那将引发什么后果？ 后果难料啊。 此时，面对女儿的追问，李慧芳也有些动摇了，迟疑着说：“我也不知道，也许他们是朋友吧？” 张钰冷笑道：“我爸爸终于有一个真正的朋友了，是吗？” 张冬明出事以后，那么多曾经的“朋友”、“兄弟”都“集体失踪”了。 一家人也不得不躲到新峡县来。 张钰好不容易才进了一个麻纺厂，成了又苦又累的纺织女工，就这样还干不长，还下了岗。 在厂里，下岗的大多是二种人：一是年轻的，没技术，工龄短，补偿少；一是年龄偏大身体又差的，裁掉她们，企业就没什么包袱了。 剩下的，都是些有技术又肯做事的骨干了。 麻纺厂职工闹事时，张钰也参加了，见过夏才生。不过，那次闹事也没多大用，要下岗的还是都下岗了。 下岗几个月了，在新峡县根本找不到好工作。有去外地打工的机会，甚至有人鼓动她去做“按摩女”，说是以她的姿色，只要“放得开”，来钱快得很。但是，她现在能出去么？母亲身体不好，弟弟又处在准备高考的关键时期。 如果她做了“那种人”，父亲的在天之灵，能安宁么？ 后来，通过职介所，给二家人做钟点工，有一家人家是县信用联社的龙主任，龙主任的老婆姓肖，也在银行工作，一看就是精明能干的人。 后来，熟悉了点，张钰曾问：“肖大姐，象你们家的条件，请一个保姆不是更实惠？” 肖大姐道：“这你就不懂了，请了保姆，就要住在家里吧？家里老是有一个生人，我不喜欢。” 星期六、星期天不让她去。此外，肖大姐还严格规定了她上班的时间为上午9时至11时，后来她发现，在这个时间段，基本上就没遇见过男主人。 后来就有点明白了，肖大姐防着她哩。 这让她有一种屈辱的感觉。 有一次，龙主任回来拿个材料，遇见她了。 龙主任是个中年男人，有点谢顶，见了她很是热情，问了她不少事，诸如“原来在那工作”，“学历”什么的，得知她还在参加成人高考，就有点意外，勉励她一定要坚持学习，拿到文凭后可以来联社找她。 这似乎是在暗示她，拿到文凭后，可以帮她解决工作问题？ 临走时，他的手在她肩膀上拍了拍：“努力！我最欣赏努力的人！” 这种拍肩膀的动作，不算过份，但却来得太早。 她本能地避开了他，转身做别的事去了。 龙主任多少有些尴尬，但还不至于下不来台。 “拿到文凭再说”，这句话对她是一个鼓舞。 在另一家做钟点工，就只能是下午去了。 那是家做生意的人，老板姓帅，其实一点也不帅，长得跟猪头肉似的。这家人中午不开伙的，都是在外面对付，晚上一家人才正儿八经的吃餐饭，对晚餐的要求就很高，还特爱吃红烧肉，据说还是老板娘要吃！每当用刀切着一块块肥肉，张钰就为老板娘发愁：天，她就怎么咽得下去？ 她的任务就是把米淘好，把菜洗干净、切好，放入冰箱，然后是拖地、搞卫生，洗衣服。 这家人素质很差，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卫生间的篓子里老能看见用过的避孕套，真让人恶心。 辞掉这二份钟点工时，二家人都很不高兴，怪她没有提前打招呼，后来听说她是去了公安交警，脸色马上变了，再不敢说抱怨的话了。 张钰到交警大队上班已经一个星期了，现在已经能够独立工作了，负责给摩托车上牌，大家知道她是通过夏县长的关系来的，对她都不错，只是，她是经历过失去父亲的伤痛的人，内心一直很沉重，很少笑，就有人说，车管科新来的小张，是位“冷美人”。 这些天，张钰一直在想：那个胡晨阳怎么就不再露面了呢？ 真的是传说中的“施恩不图回报”？ 这天，张钰突然就接到了胡晨阳的电话：“张钰吗？我是胡晨阳。” 张钰内心一阵惊喜：“胡书记？” 他还是出现了！ “恩”，胡晨阳道，“我现在在仙都茶楼，你能出来一下么？” 在茶楼，她不但见到了胡晨阳，还见到了玄青道长。 胡晨阳道：“张钰，这位是玄青道长，是位神医。” 张钰几时见过如此仙风道骨的人物？震惊之余，很是恭敬地向玄青道长行了礼。 胡晨阳道：“张钰，是这样，我看你母亲身体不太好，想请玄青道长给她看看。” 张钰听了，当然高兴，连道“谢谢”！ 来到李慧芳家，李慧芳见了胡晨阳，非常高兴，不停地说着感谢的话。 胡晨阳亲切地问候道：“嫂子，身体还好吧？” “好，好。” 人逢喜事精神爽，近来，李慧芳的气色还真比前些天好了一些。 听胡晨阳称母亲为“嫂子”，张钰心中就很复杂，这样一称呼，表明了人胡书记根本就对她“没想法”，无形中还成了她的“长辈”。 到哪讲理去？ 李慧芳却是很高兴，嘴里依然道着谢。 胡晨阳道：“嫂子，你要再感谢，我以后就不好意思来了。” 李慧芳这才不说了，这才注意到玄青道长。 张钰道：“妈，这是老君观的玄青道长，是位神医哩，胡书记请他来帮你看病。” 李慧芳道：“哎呀，谢谢，谢谢！” 玄青道长微笑道：“我给你把把脉？” 把过脉，玄青道长道：“你先回房间睡觉，好好睡一觉，好不好？” 李慧芳就乖乖地点点头，自己进了卧室。 这种情形，胡晨阳是第二次看见了，好象道长的话里，有魔法似的。 玄青道长对张钰道：“你母亲的病，主要还是心病。惊恐过度，长期郁积。” 张钰隐约听懂了一点，道：“是，我也觉得我妈妈心事很重。” 胡晨阳也问：“严重吗？” 玄青道长道：“已经很严重了，再有几年，神仙都救不了。” 张钰一听，眼泪就出来了。 胡晨阳道：“张钰，你应该知道一些？” 张钰流着泪道：“我知道什么？我就是不知道嘛！我问过她很多次，她就是不说，什么也不告诉我。” 玄青道长道：“其实，要问，也是可以问出来的。” 张钰就很是意外：“你能问出来？” 玄青道长肯定地点点头：“应该可以。不过，这要征得你的同意。” “我同意！”张钰急切地道：“我当然同意，只要能让她身体好起来，我……我求你了！” 玄青道长就跟胡晨阳交换了一下目光。 胡晨阳道：“张钰，是这样，你母亲心里藏着事，可能跟你父亲有关系。” 张钰点头道：“恩，应该是跟这件事有关。” 胡晨阳接着道：“皮蛋疤子这个人你知道吗？” “知道，大家都说我爸爸就是皮蛋疤子害死的。” 胡晨阳道：“等下问出了什么，你一定要冷静，一切由我来处理。如果你不相信我们，我们现在就走，以后再也不来打扰你们了。” 张钰道：“我相信你们！” 胡晨阳道：“谢谢！只要拿到证据，我会直接交给省里的领导。” 张钰再次道：“我相信你们！” 胡晨阳这才对玄青道长道：“道长，你看呢？” 玄青道长点点头，独自进房间去了，但并没有关门。 看胡晨阳坐着没动，张钰到也乖巧，没有跟进去。 十来分钟后，道长出来了，道：“她说，东西藏在镜框后面。” 张钰搬了把椅子，站在椅子上，把墙上的镜框取了下来。再找了螺丝起子，松开几个螺丝，打开后盖，果然找着了几页纸。 那正是张冬明生前留给李慧芳的遗书。 遗书详细地说明了皮蛋疤子等人多次威逼他转让水泥厂的情形，后面几次，他还偷偷录了音，录音磁带存放在银行的一个保险箱内。 最后一页写道：“慧芳，如果我出了意外，你最大的责任不是为我报仇，而是要确保一家人的安全！不要轻信任何人，不要急于为我报仇，相信‘恶有恶报’，总有一天老天爷会开眼，皮蛋疤子这种社会渣滓会自己撞到枪口上去，到了那时，把这些交给法院就可以了！ 胡晨阳看了遗书，心里也是异常难受，张冬明不惜一死也要跟皮蛋疤子斗，却又无奈地交待家人，不要为他报仇，而只能寄希望于“老天开眼”。 （求收藏、推荐） 第七十五章 面见乔光荣（上） “老天开眼。”胡晨阳默默地念叨了二遍。 想了一下，胡晨阳道：“原件还是不动，有复印件就可以了。” 张钰道：“单位有复印机，下班没人的时候，我拿去复印一份。” “恩”。胡晨阳道：“小心一些。” “知道。” 胡晨阳这才对玄青道长道：“道长，像李慧芳这种情况，应该怎样治疗？” 玄青道长道：“很麻烦，病人气郁不舒，思虑太过，心、脾都伤到了。这种病在西医叫抑郁症，中医就叫郁症。” 张钰听了很是佩服：“是，是，看过西医，说是抑郁症，也吃了药，作用不大。” 玄青道长道：“心病还得心药医啊，你们说是不是？” 胡晨阳和张钰都道“是”。 后来，胡晨阳有几次和玄青道长在一起，他都想问问：玄青道长究竟用了什么方法，能让李慧芳说出心中的秘密？ 想问，终究没问。秘书出身的他，还是谨记着一条：“不该问的别问，不该说的别说。” 不久之后，他依然是秉持着这一条，去见了乔光荣 …… 是乔树军通知胡晨阳，乔光荣要见他。 拿到张冬明的遗书后，胡晨阳才给乔树军打电话，把他所知道的皮蛋疤子的情况原原本本告诉了她。 乔树军惊讶之余，道：“要死！胡晨阳，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胡晨阳就嘿嘿地笑。 “笑！好笑吗？” 乔树军责怪的语气让他感到温暖。 乔树军问道：“下一步打算怎么办？” 胡晨阳道：“我想来想去，这事要绕过市里，直接向省里反映。我想把证据交给你父亲。” “恩，我先跟我爸谈谈。” “好。” “等我电话。” “恩。” …… 听了乔树军的介绍，伍冬妮先就表了态：“光荣，这事你得管！” 乔光荣道：“庐阳市的情况很复杂，这事得俞书记下决心才行。” “那你就跟俞书记谈啊。” “谈是要谈的。让我想想。” 二天后，乔光荣告诉乔树军：“你通知胡晨阳，让他带着材料直接来见我。” 时隔一年多，胡晨阳再次见到了乔光荣。 乔光荣一见胡晨阳，就放下了手头的文件，站起身来，当然，并没有移步。 胡晨阳上前恭恭敬敬地行了礼：“乔书记您好，我是胡晨阳。” 乔光荣面带微笑道：“晨阳啊，我们见过，呵呵。” 看乔光荣伸出手来，胡晨阳赶紧伸手双手握住了乔书记的手。 上次胡晨阳是疑似“**他子”，乔光荣可没跟他握手。 乔光荣示意胡晨阳坐下，再次细细打量胡晨阳。 二人这次见面，与上次在新峡县委招待所见面的情形已经大不相同了。 那次，胡晨阳还是被审查对象，“待罪之身”，处于人生的最低点，有些落寞、消沉。 而此时的胡晨阳，毕竟已经重新站立起来了，精神面貌就好了很多，人也更为自信。 另外，此人的眼神都有点特别，让人觉得……怎么说呢，这人心里很干净？ 对，干净。就是这种感觉。 因为乔树军的关系，胡晨阳与乔光荣的关系也变得复杂与微妙了。 他不知道怎么面对乔光荣，想多了也没用，干脆不想。怎么简单怎么来。 所以，胡晨阳也不等乔光荣发问，主动道：“乔书记，材料我带来了。” 说罢，从包里拿出张冬明的遗书，放到乔光荣的办公桌上。 乔光荣看了张冬明的遗书，放入一个文件夹，起身走了几步，在沙发上坐下了，又冲胡晨阳一招手：“你坐过来。” 胡晨阳就又恭恭敬敬地坐在沙发上，只有半个屁股挨着沙发，双手也放在膝盖上。 乔光荣道：“晨阳啊，你那个冠城乡，现在怎么样了？” “现在怎么样了？”要回答这个问题，可长可短，只是，乔书记有耐心听你长篇大论么？ 胡晨阳尽量以精炼的语言道：“到目前为止，冠城乡的经济排在全县倒数第四，中等偏下。” 乔光荣点点头：“恩，不到一年，能前进三个位次，不容易了。” 胡晨阳道：“水泥厂如果能搞起来，乡里的发展还会提速。” 乔光荣看了胡晨阳一眼，心想：“到底是年轻人，沉不住气啊。” 就道：“既然说到水泥厂，我问你：如果不是那个什么皮蛋疤子影响了你搞水泥厂，你会不会管这事？” 胡晨阳没有正面回答：“要不是想搞水泥厂，我还真不知道有皮蛋疤子这个人。” 乔光荣道：“这说明什么？说明你的视野还不开阔，说明你对新峡县以外的情况了解得不多啊。” “是。”胡晨阳似有所悟。 乔光荣接着道：“你想办水泥厂，可以堂堂正正地办，可以通过你们的县长、县委书记出面协调，甚至也可以直接找汪国本、左达来。找到这二人中的任何一人，只要得到他们的支持，跟建委系统打个招呼，自然会有人出面跟皮蛋疤子协调，那里用得着冒险去找皮蛋疤子的犯罪证据？这是你要干的事吗？” 胡晨阳听出了乔光荣的意思，默不作声。 乔光荣道：“我现在给你出道选择题：一是办水泥厂，二是端掉皮蛋疤子，只能二选一，你选那个？” 二选一！ 乔光荣道：“别急，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回答我。” 说罢，乔光荣起身坐回到办公桌前，开始看文件。 胡晨阳开始认真思考“二选一”的问题。 前前后后做了这么多，不就是想既要搞水泥厂，也要搞掉皮蛋疤子么？为什么非要“二选一”？ 可是乔书记发了话，只能“二选一”。 胡晨阳知道这是乔光荣在考他，但这道考题出得太难。如果他选择放弃水泥厂，固然很“崇高”，但也有些虚伪。如果不是为了水泥厂，皮蛋疤子的事，关他鸟事？ 可真要选择水泥厂，放弃皮蛋疤子的事，且不说如何面对李慧芳一家，就是自己，会心甘情愿么？ 胡晨阳的可贵之处，在于他并不是思考如何回答得让乔光荣满意，面是如何面对自己的良知。 所以，胡晨阳在一瞬间下定了决心。 胡晨阳起身，坐到了乔光荣的面前。 胡晨阳道：“乔书记，我想好了。” “这么快啊？你说。” 胡晨阳道：“打掉皮蛋疤子。” “哦，水泥厂不办了？” “既然是二选一，那就不办了。” 此时的胡晨阳态度坚决，那双明亮的眼睛也坦然地与乔光荣对视着。 “说说看，为什么选择打掉皮蛋疤子？” 胡晨阳道：“因为，张冬明的遗书中有一句话：‘老天开眼’。” 乔光荣听了，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 这个年轻人眼里确有一种深邃的东西。 乔光荣点点头，道：“皮蛋疤子能够成为省人大代表，肯定是有其过人之处的，这些，你想过吗？” 胡晨阳道：“想过，是他用金钱换来的吧？” 乔光荣摇头：“你这样想，就太简单了。” 胡晨阳心中一动！ 乔光荣道：“昨天，我跟庐阳市的一位领导通了电话，他说，这几年，他曾经几次到皮蛋疤子的水泥公司考察，有时是陪同上级领导考察，他看到的情况是：皮蛋疤子的水泥公司确实在做大做强，管理上也越来越规范，还制定了五年内上市的规划。这说明什么？说明皮蛋疤子基本上完成了从一个‘罗汉’到企业家的转变，有人认为，这个转变是有正面意义的。” 胡晨阳就有些震憾，也有些明白了乔光荣话里面的意思。 就是说，汪国本、左达来、甘新国这些人，其实都很清楚皮蛋疤子的发迹史，也容忍了他的一些不法行径，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愿意见到一个所谓“浪子回头”的典型。 想想也是，皮蛋疤子早已不是过去那个打打杀杀的“罗汉”了，今天的皮蛋疤子已经是著名企业家，是顶着省人大代表光环的人，而且还热心参与各种慈善活动。 这样的“浪子”，不是那些善于“树典型”的官员们希望看到的么？ 这不也是一种“政绩”么？ 能树这么一个“典型”也是不容易的，是消耗了一定的政治资源、社会成本的，是付出了代价的。 肯定有很多人不愿意看到这个“典型”在一夜之间倒掉，此后的问责、追究，会使很多人难堪。 或许，一些龌龊的交易也是在“树典型”、“帮典型”的光环下完成的。 或许，还会引发一场官场地震？ 胡晨阳身在基层，不可能掌握更多的情况和细节，也不知道皮蛋疤子这个“典型”最早是汪国本还是甘新国树起来的？ 但他现在知道了，皮蛋疤子在市里主要领导心目中的分量。 在皮蛋疤子没有犯下新的罪行的情况下，想要动他，还真的很难。 他无法猜测，市里的领导们看到张冬明的遗书以后，究竟有多少人会拍案而起？ 反正，他觉得就这件事而言，绕过市里是对的。 乔光荣望着沉思中的胡晨阳，心里还是满意的。 年轻人考虑问题，不可能面面俱到，但在大是大非面前，能够很快作出决断，能够坚持自己的底线，能够面对自己的良知，这就很好了。 孺子可教也！ 这时，办公室的门开了，一位中年妇女走了进来。 （求收藏、推荐） 第七十六章 面见乔光荣（下） 胡晨阳见有人进来，立即站起身来。 这是一位很有风度的女人，身上明显有一种贵气。 在一瞬间，胡晨阳就作出了判断：能够不经秘书通报就走进乔光荣办公室的，只能是他的家人了。而看她的年龄，长相、气质、风度，应该就是乔树军的母亲了。 她这时候来，不应该是巧合吧？ 那就是特意来看他的？ 想到这，胡晨阳就挺直了腰杆，微笑着朝她点点头。 来人正是伍冬妮。 伍冬妮打量着胡晨阳：“恩，人挺精神，个子挺高，眼睛很亮，果然象青儿说的，这人眼神有点特别。” 恩，这第一印象让她还满意。 就道：“你就是胡晨阳吧？我是树军的妈妈。” 胡晨阳却一点也不吃惊，弯腰行了个礼：“阿姨您好，我是胡晨阳。” 伍冬妮点点头，道：“恩，坐吧。”说罢，自己先在沙发上坐下了。 胡晨阳却殷勤地道：“阿姨我给您倒杯水。” 这个马屁拍得不错，乔光荣听了也乐，道：“我这有茶叶。” 在乔光荣指点下，胡晨阳找着了茶杯、茶叶，还真给伍冬妮泡了一杯茶。 胡晨阳是秘书出身，做这事时，神情专注，动作细致，很让乔光荣和伍冬妮满意。 这是一个训练有素的年轻人，举止大方得体，态度不卑不亢，实在看不出，他竟然敢跟一个黑社会头子暗中较劲。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伍冬妮对胡晨阳一下子产生了很大的好感。 伍家的人最看不起没血性的男人。 本来，按她的想法，女儿可以拒绝冯家的人，但至少应该找一个优秀的军人！为此，她操了很多心，给女儿物色了不少年青有为的军官，却都是劳而无功。 后来，还是从乔光荣嘴里得知，女儿在跟一个小伙子交往。 乔光荣道：“小伙子是有些才华，看他的文章就知道，有真东西。” 当初，伍冬妮却是不以为然的，有才华又怎么样？文才好而人品差的，还少吗？ 有文才的男人，大多风流，正所谓“风流才子”。男人都风流了，女人怎么办？躲在家里哭天抹泪吗？ 怎奈，伍冬妮无法操控女儿，女儿有心里话都不愿跟她说，反而是做父亲的还能听到她几句真话。 女儿终于有了一个喜欢的人，只要女儿满意，她又那里真会从中作梗？ 又何况，这个年轻人实在是跟伍家有姻！ 当然，给女儿把把关，还是有必要的。 乔光荣一看伍冬妮的架势，心里就暗笑，也不参与，继续看文件。 伍冬妮问道：“晨阳，你那个冠城乡，怎么样了？” “还好，主要是基础太差，发展得慢一些，” “农村工作是最难搞的。” “还好，我也是农家子弟，对农村工作还比较适应。” “恩，听你说过，家在遂南县，对吧？你从小吃过苦，吃过苦好啊。” 伍冬妮的性格就是这样，看一个人顺眼了，什么都好，“从小吃过苦”也成了优点。 乔光荣却想：“这话有毛病，吃过苦就好？应该是能在苦难中坚持奋斗，取得成就，这才好嘛。” 伍冬妮又问：“你怎么来的？” 胡晨阳道：“我自己开车来的。” 伍冬妮立即抓住了这句话，问道：“为什么要自己开车啊？是不是有些事不想让人知道啊？” 来了！好刁钻的问题。 胡晨阳道：“乡里有二台车，就一个司机，增加一名司机，又要增加费用，能省就省一点吧。不过您说得也对，回去我就找一位司机。” “对喽，”伍冬妮道，“该花的钱就得花，你想着省钱，别人怎么想？尤其是那些对你有意见的人，会不会拿这个说事？” 胡晨阳就很是虚心受教的样子：“是，我考虑得不周到。” 伍冬妮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又问：“当个乡党委书记，压力大不大啊？” 胡晨阳道：“压力还是比较大的，说到底，是一个发展的问题。再有几年时间，乡里的经济发展起来了，压力会小一些。” 伍冬妮听了，却对乔光荣道：“光荣，听见没有？他还想在乡里‘再发展’几年哩。” 乔光荣一笑，摆摆手，意思是：“你们聊你们的，不关我事。” 伍冬妮看看胡晨阳，叹口气：“可惜啊，你没当过兵。” 胡晨阳就明白了，伍冬妮大概是希望女婿是当过兵的。这也不难理解，伍家本就是军人世家，共和国的江山，就是伍老爷子这一辈人打下来的。 面对这样的话题，胡晨阳只好说：“哎，我也觉得可惜，阿姨你能不能帮个忙，开个后门，让我去当几年兵？我有一门专长哩。” “哦？”伍冬妮听得有趣，“你有什么专长啊？” 胡晨阳不慌不忙地道：“我会养猪哩。” 大家就笑。 伍冬妮笑着道：“你还挺幽默。” 其实，胡晨阳心里还是紧张，不知伍冬妮什么时候就又问出一个刁钻的问题让自己难以招架。 伍冬妮道：“上次药材基地签约仪式，你们庐阳市的左市长是想请我去的，他以为，他去了，我就会去。” 胡晨阳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伍冬妮道：“左市长有没有跟你单独说什么？” 胡晨阳道：“没有，他就是当着众人说的，让我有困难可以直接找他。” “你怎么回答的？” 胡晨阳道：“我没说什么。官面上的话，不能太当真。” 伍冬妮点点头：“一般来说，是这样。不过，左市长这话是真的，因为他跟我说，要树冠城乡这个典型哩。” 胡晨阳道：“典型是干出来的，不是树出来的。冠城乡要成为脱贫致富的典型，还得苦干好几年。如果要各方面都得到较好的发展，至少还得五年，可能要十年甚至更长的时间。” 伍冬妮抓住了胡晨阳的话，追问：“什么叫各方面都得到较好的发展？” 胡晨阳下意思地看了看乔光荣，正好与乔光荣的目光相遇。 乔光荣起身走过来，道：“说说看，我也听听。” 胡晨阳道：“从大的方面看，赣源省是一个农业大省，庐阳市、新峡县也都是这样的格局，而冠城乡又是一个山区贫困乡，对冠城乡的发展，不能有不切实际的想法，不能脱离基本的格局。” 这个背景交待，显示了胡晨阳的大局观。 胡晨阳接着道：“我刚才说的各方面都得到较好的发展，用一个好听的说法，也可以叫做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其实，新农村建设是一个很高的层次。要达到这个层次，就要全方位的推进农村的物质文明、精神文明，还有政治文明……我想，三五年内，不光是我们冠城乡，放眼全省，真正想要达到这个层次的，太少，或者根本就没有，做得好一些，也就是接近这个层次，这就算很不错的了。” 乔光荣点点头：“在冠城乡，你想怎么个搞法？” 胡晨阳道：“结合冠城乡的实际情况，我有几点思考：一，发展速度必须要快，也就是说，要实现超常规发展，做不到这一点，还谈什么层次？” 伍冬妮问道：“那就是说，你有信心做到？” 胡晨阳点头：“肯定可以，就是不建水泥厂，也可以。” “好！”伍冬妮很是满意，“你接着说！” 胡晨阳就道：“第二，发展应该是可持续的，也就是说，要有发展后劲；第三，发展是健康的，不能因为强调发展就搞出一大堆问题和矛盾；第四，发展得好与不好，不能光看统计数据，还得总体上评价增长质量问题，还要看老百姓的满意度，要看老百姓的口袋里是不是真正鼓起来了，银行存款是不是真正增加了；第五，在发展的同时，还得带出一支好的干部队伍，这样，不会因为换了一个主要领导，这个乡很快就又不行了……” 胡晨阳的慎密思维，是乔树军早就习惯了的，而伍冬妮却是首次“领教”，赞叹之余，终于明白了女儿为什么会如此看重这个人。 看看乔光荣，脸上也写满了“赏识”。 此时，伍冬妮瞅着胡晨阳，是越看越满意，突然问：“晨阳啊，你也有二十八、九了吧？打算什么时候成家啊？” 刚才还侃侃而谈的胡晨阳就哑了火，挠挠头，很是无奈的样子：“打算是有，我说了不算啊。” 伍冬妮暗自点头：“小伙子挺认真，问题还是出在树军身上，回去得说说她，得加一把火才好。” …… 吃晚饭时，伍冬妮道：“树军，今天我见到胡晨阳了。” 乔树军摇头：“你老人家又要掺和？” “我这叫掺和啊？赣源药业跟冠城乡是合作关系，我见见冠城乡的胡书记，不可以啊？” “可以，完全可以，行了吧？” 乔光荣看着母女斗嘴，倒也不着急，以前，母女俩吵得更激烈的情形都有。 伍冬妮道：“树军，你也别太骄傲，要论实际工作能力，我看你还真不如他。” 乔树军道：“你总算说对了一句。”] 伍冬妮就一愣：“你承认啦？” 乔树军道：“这有什么承认不承认的？我一直就认为，他比我强。” 伍冬妮道：“光荣啊，听见没有？难得啊难得！” 电话响了，乔树军起身去接电话，是伍青青打来的。 伍青青道：“树军，他还没走呢。” （求收藏、推荐） 第七十七章 约见伍青青 或许是洪都之行有些特殊，乔光荣夫妇并没有邀请胡晨阳到家里做客，胡晨阳也没有跟乔树军联系，只是向乔光荣夫妇表示：水泥厂的事先放下，集中精力把乡里的事抓好。 其实，胡晨阳并没有真的放弃搞水泥厂的念头，所以，他从乔光荣办公室出来，并没有老老实实回冠城乡，而是跟齐斌联系上了，二人约在齐斌家里见面。 齐斌父亲的身体比上次见到时明显好多了，老人见到胡晨阳后，非常高兴，紧拉着他的手，道：“哎呀，胡书记，我跟你说哈，玄青道长真是神医啊，我现在感觉最明显的就是心脏的变化，以前，我经常有胸闷，有时候还有喘不过气来的感觉，最近这一段时间，再也没有这种现象了！” 胡晨阳含笑道：“齐老，玄青道长是从小练功的人，他是用气功给你治疗了，再加上道家的医术，所以，玄青道长的医术，是很独特的，一般的老中医，不能跟他比。” “是，是。”老人道，“真是要感谢玄青道长和胡书记了！” 老人是个“话痨”，说起来没完，后来，还是齐斌拦住了老人：“爸，胡书记还有事跟我商量。” 老人这才意犹未尽，呵呵笑着，收住了话头，在兰子的提醒下，上楼喝“牛奶”去了，胡晨阳知道，所谓的牛奶，应该就是人奶了。 齐斌解释道：“胡书记，其实，早几年，我就想在庐阳市布局，只是，皮蛋疤子这个人，太霸道了，又是地头蛇，而且，你们庐阳市在水泥建材方面，确实是有些地方保护主义的。” 胡晨阳点点头：“恩，以前我不知道，现在有些明白了，庐阳市的情况，是有些错综复杂。不过，皮蛋疤子之流，是我们这个社会的毒瘤，终归是要割除的，这个我们先不管他，我们就当它不存在好了。我想问齐总，如果皮蛋疤子不存在了，齐总愿意不愿意在我们庐阳发展呢？” “当然愿意！”齐斌道，“水泥这个东西，它有一个很大的特点：就是地域性比较强，它也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用途极广，使用量又大，越是接近产地，运输成本越低，竞争力也越强。同样标号的水泥，你们庐阳有，人家又何必到洪都来买？所以，我要在庐阳发展，肯定不是把水泥运到庐阳去，而是在庐阳建水泥厂，这是肯定的。” 胡晨阳点点头：“我想也是这样。下一步要考虑的，就是建一个什么样的水泥厂？我要请齐总认真考虑一个问题：如何最大限度地减少水泥厂对环境的污染？也就是说，新建的厂，能不能采用最新的环保工艺？” 这个问题，还真是问到了要害，齐斌沉默了一会，道：“我也不瞒你说，现在，城市对环保的要求越来越高，乡镇则松一些，我是想把现成的一些设备移到乡镇去。” 胡晨阳道：“齐总，我们冠城乡有个情况比较特殊：赣源药业在我们乡里建了药材基地。” “赣源药业？”齐斌当然知道赣源药业的份量。 “是，”胡晨阳道，“赣源药业的伍总听说我们要搞水泥厂，一再提醒我水泥厂不能影响到药材基地的土质和水质，否则，乡里还要赔偿他们的经济损失。” 所谓“乡里”要赔偿损失，其实就是指水泥厂了。而且，齐斌也相信，以伍总的实力，真要污染了药材基地的土质和水质，倒霉的不会是药材基地，也不会是“乡里”，而是水泥厂。 “伍总这个人我见过，”齐斌道，“是个女强人，后台很硬，没想到她居然会跟你们合作？” 胡晨阳微笑道：“乡里要发展，总得找些关系啊。” 齐斌道：“胡书记，我也实话跟你说，要上新工艺，投入就得增加很多，如果市场份额再得不到保证，我恐怕就得不偿失了。” 胡晨阳点点头：“齐总请放心，我也想抢占市场份额，要是没有市场份额，产值、规模上不去，那我们乡里的经济又如何发展？” 齐斌还是担心：“皮蛋疤子真的不会阻挠我们？” 胡晨阳微笑道：“那就试目以待吧。” 齐斌又问：“你是伍总介绍给我的，能不能当面约伍总谈谈？” 伍青青的风采，齐斌也是心仪已久，还真想通过胡晨阳约出来见见面，此外，他也想证实一下，胡晨阳与伍青青到底熟到什么程度？ 齐斌的意思，胡晨阳当面明白，想了一下，开始找电话。 “用我的手机。”齐斌从包里拿出手机，递给胡晨阳，还道：“你个当书记的，也应该配个手机了。” 胡晨阳笑道：“乡里信号不好，配手机也是摆设，以后再说吧。”说罢，拨通了伍青青的手机，开口道：“姐，我是晨阳。” 就这一称呼，把齐斌吓了一跳：“姐？伍总的弟弟？” 伍青青道：“晨阳？你现在在那？” “还能在哪？在洪都呗。” “真的？你这家伙，我还以为你走了呢。” 胡晨阳道：“山牯佬好不容易来一趟省城，哪里舍得走啊。” 伍青青一笑：“那就在城里多呆几天。” 胡晨阳这才道：“我现在在洪昌水泥公司的齐总家里，齐总想约你见个面？” 伍青青沉默了一下，问：“你答应他了？” “算是吧。” “恩，那就一起喝杯咖啡吧，晚上七点，欧雅咖啡厅？” 胡晨阳看看齐斌：“晚上七点，欧雅咖啡厅？” 齐斌连连点头：“好，好！” 七点差十分，胡晨阳就和齐斌赶到了欧雅咖啡厅，找了个地方坐下，二人都很是期待，尤其是胡晨阳，不但期待伍青青的出现，更期待她会把乔树军带出来。 然而，几分钟后，胡晨阳就知道，自己是一厢情愿了。 伍青青是独自来的，与前几次在冠城乡不同，今天的伍青青显得更加高雅时尚。 当伍青青来到胡晨阳和齐斌面前时，胡晨阳当着齐斌的面，不再叫“姐”了，而是与齐斌一样，很是客气地称她为“伍总”。 伍总的出现，让齐斌内心对胡晨阳的一点疑虑也消除了，齐斌曾经多次在赣源省工商联企业家聚会上见过伍青青，还听过她的发言，而胡晨阳真的约来了伍青青，这使得他相信：胡晨阳所说的“就当皮蛋疤子不存在”，并不是一句空话。 大家握手以后，伍青青选择了与胡晨阳坐在一边，还叮嘱他：“有什么事抓紧时间谈，等下我带你去见个人。” 伍青青这也是在告诉齐斌：她之所以会来见面，是要把胡晨阳带走。 齐斌心里一凉：没什么戏。 齐斌道：“今天伍总能来，我很荣幸。” 伍青青道：“齐总不必客气，齐总今天约我来，是有什么事吗？” 齐斌道：“是这样，可能晨阳也跟你说了，我准备在冠城乡投资一个水泥厂，规模不会小，听晨阳说，你很担心污染问题？” “是的。”伍青青道，“齐总，如果你的水泥厂在前，我的药材基地在后，哪是我的问题，现在，我的基地可是已经建立起来了，如果因为你的水泥厂严重污染，破坏了土质和水质，那我是不会答应的。” 齐斌看看胡晨阳：“晨阳，药材基地不会是建在石灰岩附近吧？” “不是，”胡晨阳道，“石灰岩主要是在枫树村，跟药材基地不在一个方向，隔着几十里地呢。” 齐斌道：“那就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了。再污染，也就是水泥厂附近几里。” “那就好。”伍青青道，“那我预祝你成功。” 齐斌笑道：“谢谢！伍总的赣源药业，在全国都是知名企业，我想问一下：如果有其它的好项目，伍总是否愿意参与？大家一起合作？” 胡晨阳听了，有些惊讶，心想，齐总要见伍总，原来是想跟伍青青合作？ 伍青青道：“如果是好项目，可以考虑啊。不过，水泥项目就不必找我了，我相信齐总有这个实力。” 这个回答很妙，其实就是婉拒了。 齐斌嘿嘿一笑，又道：“伍总，你也知道，企业产品供求也是有季节性的，有时难免会遇到资金周转问题，银行的贷款手续又很繁琐，希望有机会能互相支持一下？” 伍青青立即追问：“你说的相互支持，是直接融资？还是提供担保？” 齐斌道：“直接融资当然更好，担保也行。” 伍青青道：“我不喜欢担保，要就直接融资。” 齐斌点点头：“明白了，希望有机会合作。” 伍青青道：“看情况吧，对我来说，基本上不存在现金流的问题。” 这就是说，她是不向人借钱的。 胡晨阳在一旁听了，真是佩服：“伍总真牛啊。” 伍青青看看手表，喝了一小口咖啡，问：“你们还有事吗？” 齐斌只好道：“也没什么事了。” “好，那就再见了，晨阳，跟我走，带你去见个人。” 胡晨阳就对齐斌道：“齐总，不好意思，先走一步。” 齐斌道：“没事，你我兄弟，多联系！” “哎。”胡晨阳高兴地答应了。 (求收藏、推荐) 第七十八章 一起看星星 出了欧雅咖啡厅，胡晨阳很是兴奋，有些迫不及待地问道：“姐，去见谁啊？” “你说呢？”伍青青偏不告诉他。 胡晨阳嘿嘿一笑：“树军？” “知道还问！” 胡晨阳的车跟在伍青青的车子后面，左拐右拐，进入宽阔的沿江大道后，进入一个别墅群，在一栋别墅前停下了。 下车后，伍青青介绍说，这里原来叫“下沙窝“，是洪都的城乡结合部，如今成了升值最快的地段，几年前有人出资在这里修起了坚固的防洪大堤，然后把堤内的土基垫高，盖起了一批沿江别墅，使昔日的荒滩一下成了富人区。 伍青青道：“这是一个非常成功的地产开发案例！而且，这个思路出自一个女人手里！” 胡晨阳道：“姐，这个女人不会是你吧？” 伍青青道：“不是，几年前，我还在京城呢。” 乔树军迎了出来，道：“你们来啦？” 胡晨阳也是很久没见到乔树军了，此时相见，心情也是很激动，有些傻傻地看着她。 还是乔树军先开了口：“晨阳，你来啦？” 胡晨阳“恩”了一声，自嘲地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又想见你，又怕见你。” 胡晨阳还真是这样，又想见乔树军，又有点怕见她，这是一种复杂的心态，得知了伍家的背景，在他内心深处，总觉得乔树军也算是“红色公主”了，虽然她挺温婉的，但有时也很厉害，这一点，他现在看得比较清了。 本来，胡晨阳在陈小旋、倪虹她们面前，挺从容的，可就是在乔树军面前，很难淡定，在她面前，只有倾慕，又只有将这种倾慕化为动力，激励自己表现得更出色一些。 在别人面前，胡晨阳是个随和的人，吃点亏也无所谓，无关自尊，然而，在乔树军面前，潜意识中，他很在意自尊，这种自嘲的语气，倒是很符合他的心理。 听了胡晨阳的话，乔树军抿嘴微笑，倒是伍青青在一旁撇嘴：“胡晨阳你真有出息，现在就怕了她。” 胡晨阳嘿嘿一笑，道：“其实，我上次就来了洪都一次，不敢跟你们联系。” 乔树军忍住笑，道：“这次怎么敢了？” 胡晨阳道：“是齐总要见伍总。” 伍青青道：“这个齐斌，人还算正派，就是魄力小了些。” 胡晨阳幽默地道：“齐总要听见你这句话，一定很伤自尊。” 乔树军道：“她就是这种人，说话不给人面子的。” “好啊！”伍青青夸张地道，“你们二个联合对付我，我也很伤自尊。” 说笑着，伍青青高兴地宣布：“今天晚上，我们三个一起看星星。” 胡晨阳听了很兴奋，道：“哎呀，太好了！” 乔树军看了胡晨阳一眼：“看来你也有星星‘情结’？” “是！”胡晨阳道，“小时候，听村里的老族长讲《水浒》的故事，我就会望着天空想：水浒一百单八将，那就是天上的一百零八颗星宿下凡啊，后来，他们应该是回到天上去了，那么，他们在天上还会聚在一起吗？他们什么时候又会相约着一块下到凡间来呢？” 伍青青笑道：“听听，这孩子还挺浪漫的！” 大家都笑。 胡晨阳嘿嘿笑道：“哎，姐，你说，水浒中的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在天文学中，也是这么起名的么？” “当然不是，”伍青青道，“什么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那都是道家的叫法，你从天文望远镜就看到了，星空是多么浩瀚，星辰可以说是无限多了，在浩瀚的星空里，一百零八颗星，实在是不值得一提。” 胡晨阳道：“说得也是。不过，我还是喜欢神话传说中的星辰。” 乔树军道：“那当然，神话传说也是一种文化现象。” “对！”胡晨阳道，“再拿《水浒》来说吧，为什么偏偏强调是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呢？加上《西游记》里也有‘三十六变、七十二变’的说法，这三十六和七十二，同样也体现了我华夏的传统美学和民族欣赏心理。三十六，就是从三演化而来，道家说，‘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三十六，七十二，还有一百零八，加起来都是三的倍数。” “有道理！”伍青青道。 胡晨阳还自信满满地道：“三十六天罡星，七十二地煞星，我从小就能背出来。” “真的？”伍青青不信，又道：“不过，就算你背错了，我们也听不出来。” 大家都笑。 乔树军道：“其实，水浒只看前七十一回就够了，后面的招安、平方腊，越看越郁闷，不看还好。” 胡晨阳道：“恩，前七十一回，就是四个字：逼上梁山；招安以后，也是四个字：走入死局。**说过，水浒这部书，好就好在投降，做反面教材。我觉得也是，招安后的悲惨结局，其实也告诉世人：投降没有什么好结果。” 伍青青道：“你们二个慢慢研究《水浒》，我洗澡去了。” 乔树军笑道：“穷讲究。” 伍青青也不解释，笑嘻嘻走了。 乔树军道：“这个人，每次看星星之前，都要洗澡，也就是所谓的‘沐浴焚香’。” 胡晨阳道：“这说明她虔诚。” 乔树军轻叹一声：“她心里很苦。” 胡晨阳不好多问，没有作声。 乔树军道：“哎，我问你一个问题：宋江这个人，他到底有没有武功啊？” 胡晨阳笑道：“宋江到底有没有武功，是个很有意思的问题，也是水浒作者创作手法高超的一个体现。宋江有没有武功？好象有，又好象没有，书中说，宋江‘爱习枪棒，学得武艺多般’，这就是说，他还不是一般，是多般。而且，他还有二个徒弟：孔明、孔亮二兄弟，也是梁山好汉中的武将，这样看来，宋江肯定是有武功的。” 乔树军道：“可是，宋江杀了阎婆惜以后，竟然被阎婆惜的老娘一把揪住，走不脱，一个老太婆都能搞定他，这也太窝囊了吧？” 胡晨阳微笑道：“宋江其实不是走不脱，是不忍心对老太婆下狠手，不能因此说他窝囊。要知道，在江湖上，杀人是可以的，欺负一个老太婆就不行了，有悖江湖道义啊。” 乔树军又问：“水浒英雄中，你最喜欢哪一个？” 胡晨阳道：“我最喜欢公孙胜。” “你最喜欢牛鼻子老道？”乔树军听了觉得好笑。 胡晨阳道：“哎，我最喜欢他，因为他这个人又忠义，又有孝心，成就了一番事业，却又不贪恋功名利禄，能够功成身退，可以说，他是梁山好汉中难得的一个心想事成，又结局圆满的人了，很幸福啊。” 乔树军道：“也是哈。我原以为，你喜欢吴用这个人，足智多谋。” 胡晨阳摇头：“我怎么会喜欢吴用？吴用，吴用，终归是无用，呵呵。” 乔树军道：“我喜欢武松。” 胡晨阳一笑：“你喜欢武松，谁不喜欢武松？潘金莲都喜欢哩。” 乔树军笑道：“哎，晨阳，扈三娘这个人，真是可惜哎，嫁给矮脚虎王英了，宋江真是乱点鸳鸯谱，我觉得扈三娘很冤！” 胡晨阳问道：“那你说扈三娘应该嫁给谁？，” 乔树军道：“我觉得林冲跟她最相配。” 胡晨阳点点头：“很多人都觉得扈三娘最好是嫁给林冲。仔细一想，扈三娘是不可能嫁给林冲的。” “哦？为什么？” 胡晨阳不慌不忙地道：“第一，扈三娘一身好武艺，被谁拿下的？就是这个林冲，她不恨他吗？第二，林冲这人，是个用情很深的人，上了梁山以后，还是一心想着他以前的娘子，她想嫁给林冲，林冲未必肯娶她；第三，宋江是乱点鸳鸯谱吗？非也，宋江把扈三娘许给王英，那就是告诉手下的弟兄：你们看看，王英这样的，都能娶上扈三娘这样的美女，还是跟着老大好啊。” 乔树军被胡晨阳逗得直乐，笑道：“胡晨阳，你对水浒研究得很透！” 想了想，又提出一个问题：“哎，我再问你，我国发行过多少套《水浒》纪念邮票？” 这一问，胡晨阳傻眼了：“我不知道。” 乔树军有点得意：“不知道吧？告诉你，前后发行过五套，最近一次，是九七年。九一年发行的是第三套，其中就有一张，内容就叫一丈青单捉王矮虎。” 胡晨阳听了就摇头：“好你个王矮虎，丢人都丢到邮票上了。” 说罢，二人大笑！ 这时，伍青青出来了，道：“你们二个说什么呢，这么开心啊？” 乔树军笑道：“不告诉你！” 伍青青裹着浴巾就出来了，长发披肩，浴后的她容光焕发，胡晨阳只看了她一眼，不敢再看了。 乔树军推着伍青青去房间：“姐，走你的吧。” 几分钟后，二人出来了，伍青青穿了一套运动服装。 伍青青道：“晨阳，走，上楼顶，看星星去。” 胡晨阳随二人上了楼顶，楼顶上搭着透明的白色玻璃凉棚，地上摆放着一些阔叶植物，一架天文望远镜就架在凉棚里。 伍青青在望远镜前看了看，叹气道：“还是效果不好，比在冠城乡看星星，差远了。” “我看看。”胡晨阳凑到望远镜前，果然，望远镜中所看到的星星，远没有在冠城乡看到的那么多，那么亮。 “怎么会这样？”胡晨阳嘀咕了一句。 伍青青道：“这都是‘光污染’造成的。城市到处都是灯光，有的直接射向天空，星星都被湮没了。不要说我们这里，现在专业天文台的望远镜都很难看到满天繁星了，唉！” 胡晨阳道：“既然这样，还是多去我们冠城乡吧。” 伍青青“恩”了一声，道：“但愿你们冠城乡不会也被污染了。” (求收藏、推荐) 第七十九章 “皮总”（一） 感谢网友的支持！《官僚》写到现在，进程虽然慢一些，但越写越有信心。我多次说过，这本书写到后来，其内涵是任何一本官场小说都达不到的，不管是实体的还是网络的。 我知道坚持的可贵，会坚持的！ －－－－－－－－－－－－－－－－－－－－－－－－－－－－ 胡晨阳从洪都回到冠城乡后，专心抓乡里的工作，建水泥厂的事，提也不提了。 也不再跟雷本立、罗威商议取证的事了，就当没这回事。 给张钰打了个电话，提醒她凡事小心，照顾好母亲和弟弟，另外，要有点耐心。 张钰听懂了，道：“我记住了。” 证据是交上去了，下一步，就看乔书记的了。 确切地说，是看省里的了。 …… 在庐阳市委、市政府不远处，有一座小学，称之为“庐师附小”。 市里几乎所有有权、有势、有钱人家的小孩，基本上都在这所小学念书。 因此，每到上学、放学的高峰期，校门口附近都停满了各种接、送小学生的车辆。 每到此时，区交警大队会有专人在此引导交通。 曾有一位交警为保护一位小学生而受了伤，而那位学生正好是一位副市长家的孩子。 这位交警因此而立功受奖，后来还被提拔到了领导岗位。 皮蛋疤子的儿子，就在庐师附小念书。 此时，一辆黑色的“公爵王”就停在学校的路边。 车内坐着一个中年男人，一边听着歌，闭目养神。从正面看，此人相貌堂堂。只是，在他的左侧面部，有一条长长的疤痕。 此人正是皮蛋疤子。此时，他坐在车内，不为别的，就是和大多数学生家长一样，等着儿子放学。 其实，皮蛋疤子有司机兼保镖，接送孩子的事，哪用得着他亲历亲为？ 但是，皮蛋疤子就是喜欢干这事，只要有时间，他就要来接儿子，将儿子送回家之后，再去应酬别的事。 没人知道这是为什么，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他喜欢儿子看到他时惊喜地扑向他怀抱的那种感觉。 这才叫亲情啊。 想想自己小时候读书时，是什么情形？经常是早饭都没得吃，饿着肚子去学校的。 放学回到家，父母摆弄的是臭皮蛋，迎接他的是不满的目光甚至怒骂。 因为他从小就不好好读书，从小就跟“十字街”的“罗汉”们混在一起。 “十字街”现在已经因为城市扩建，不存在了，但是，二十多年前，“十字街”以出产“罗汉”闻名。 皮蛋疤子自从认识了“十字街”最大的罗汉“铁拐李”大哥，就更没心思读书了。其实，“铁拐李”并非天生就是一个拐子，也是因为打打杀杀，伤了脚筋，才拐的。“铁拐李”大哥很赏识有勇有谋的皮蛋疤子，多次预言：“十字街的天下，将来肯定是这小子的。” 皮蛋疤子就这样跟着“铁拐李”大哥打打杀杀，直到有一天，“铁拐李”被政府抓了，判了死刑。他则因为年龄小，进了“少管所”。 因为庐阳看守所建在一座山上，庐阳土话，进看守所叫“上山”，坐牢叫“吃老米”。 皮蛋疤子也终于“上山”了，终于开始“吃老米”，终于应验了父亲那句话：“你个打短命的早晚要上山吃老米！” 父亲还有一个动作也是他终身难忘的：父亲发怒时，会一脚将一个臭皮蛋摔得粉碎，然后冲他吼道：“做罗汉的，早晚都是这个下场！” “少管所”里，一万伏的电网，五十厘米厚的高墙，六道实心的铁门，统一的灰色竖条衣服，还有军事化的管理，让一些问题少年受到了震慑，整天痛哭流涕，哭着喊着要悔过自新，皮蛋疤子和几个兄弟将这种人轻蔑地视之为“没卵用的”。 皮蛋疤子对“吃老米”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铁拐李”大哥就是吃过老米的人，在“铁拐李”大哥手下，也有不少是吃过老米的人，而没吃过老米的人，说话都不怎么响哩。 终于，他也是吃过老米的人了！ 在“少管所”里最大的“收获”，一是结拜了几位“兄弟”，这其中就有马哥、墩子；二是开了“眼界”，知道除了“摆场子”打打杀杀，其实还有许多事是自己没干过的，比如抢码头，玩女人，飚车，多他妈刺激啊！ 几个兄弟都很是期待：妈的，人家能干，我们为什么不能干？ 很是期待啊！ 暗自发誓：出去后要做“大事”！ 想要提前出去，就得表现好，“表现好”与“表现不好”，也是有讲究的，如果家里有人能通过关系打通某个管教干部，那也是一种“表现好”，可惜，皮蛋疤子父母不可能这样做，不能指望这个。 还有一种“表现好”，是装出来的，装作积极参加劳动，所谓“以汗水洗涤灵魂”；装作深刻忏悔过去的罪行，愧对父母的养育之恩；也装作感激管教干部，赞颂他们比自己的父母还要亲，赞颂“政府给了我们第二次生命”…… 正是在这种装的过程中，皮蛋疤子之流的心智成熟了，完成了从一个少年犯到男人的转变。 提前出狱后，依然还得“装”，定期到派出所报到，为的是得到一个好的鉴定。 终于，刑期满了，皮蛋疤子开始了自己的行动，哥几个开始占码头，先是搞赌博机，后来搞移动赌场，有时是在高档宾馆，有时是在乡下，向赌博者提供赌场兼赌资。 钱来得真快啊。 再后来，就是开公司、搞实业了。 除了有一伙搏命的兄弟，除了巴结上越来越多的政府官员，皮蛋疤子还认识了二个人，二个很重要的人。 一个是他现在的妻子，王穗。 王穗真是一个好女人啊！ 他与王穗是在病房认识的，那时，皮蛋疤子的父亲得了胰腺癌，快不行了。 那天，皮蛋疤子来找医生时，见到一个漂亮女孩正在恳求医生继续给她母亲用药。 医生却扳着脸道：“不行！再不交钱，明天就出院。” 那女子道：“我卖血行不行？” 医生道：“不行，一来你已经卖过二回血了，二来，你卖血也起不了多大作用。” 这个时候，皮蛋疤子做出了一个决定，他走过去，对医生说：“差多少钱，我给她垫。” 这以后，才知道她叫王穗，是庐阳师专的学生，母亲因为胆结石，多次发作，最好的办法就是做手术，但手术费至少需要5千元，家里实在拿不出钱。 听了她的情况，他替她作了决定：“做手术吧，不就是几千块钱的事？” 这以后，她一毕业就嫁给他了，还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第二个人，是他的律师，名叫章小彬，这人原来在一所乡里中学教数学，因为一时冲动，得罪了校长，校长放了话：“章小彬敢跟我斗，一辈子都不要想出头！” 为了“出头”，章小彬考了几年研究生都没考上，后来自学法律，拿到了律师证，有了底气，辞职了。 章小彬是自己找到皮蛋疤子的水泥公司的。 皮蛋疤子当时一口回绝：“我有法律顾问。” 章小彬不慌不忙地说：“熊总，律师和律师也是不一样的，有的律师只会照搬法律条文，而有的律师是玩法律的。” “玩法律”，这个说法让皮蛋疤子很喜欢！ 皮蛋疤子道：“行，现在正好有一个案子，你玩一回给我看看？” 当时，有一家外地的公司起诉张冬明的公司拖欠货款，而张冬明的公司被皮蛋疤子的“强大水泥公司”合并了，债务理应由皮蛋疤子承担，一审也正是这样判决的。 研究了案情后，章小彬道：“不必上诉了，二审也肯定是输。” “那怎么办？” 章小彬道：“熊总听过一句话没有？打赢了官司拿不到钱？” 皮蛋疤子道：“可是我账上有钱啊。” 章小彬道：“这个好办。” 结果，章小彬出了个招：“搞定”了市里执行庭的法官，由市中级法院借口打官司，出了个“财产保全裁定书”，也就是说，中院已经先行将熊总的账“封”了，这样一来，外地的法院就不能再强制执行了，要执行就得先跟中院执行庭协调了。 后来，皮蛋疤子才琢磨出这一招真是管用，这样一来，打输多少官司都不怕，没人执行，不是都白打了？ 人才啊！现在都在讲要跨世纪，皮蛋疤子也踌躇满志要做跨世纪的民营企业家，正需要章小彬这样跨世纪的“人才”啊！ 现在，章小彬不但是他的律师，还是他的“军师”。 这些年，“强大水泥公司”赚了个盆满钵满，仍有人不满足，有人提出：公司还要加快发展，建议再组建一个“强大装修公司”，把庐阳市所有大的装修工程都吃下来。 装修的利润可是比搞工程的利润还大啊！ 这是一个让包括皮蛋疤子在内的兄弟们都怦然心动的建议，但是，跟章小彬商议后，章小彬明确表示反对。 章小彬说：“熊总，这些年，整个华夏都是大工地啊，听说没有？省里正在搞‘大通道’规划，要修赣源省至粤海省的高速公路，庐阳市是必经之路啊，光庐阳市就有二百多公里的路段，需要多少水泥啊？照这样做下去，再有个10年，我们能赚多少？粗粗的算一下，20亿都不止啊！如果再贪心不足，还去搞什么装修公司，抢别人碗里的饭吃，搞出事来，最后搞得我们水泥生意都做不成了，我们的损失多大？” 一句话点醒了皮蛋疤子！ 这以后，对“军师”更是高看一头。 难怪啊，刘备有关羽、张飞那么好的兄弟，还要三顾茅房请诸葛亮出山。军师就是军师啊，军师的作用，不是兄弟能代替的。 一个稚气的声音在车外响起：“爸爸，爸爸！” (求收藏、推荐) 第八十章 “皮总”（二） “昊昊！”皮蛋疤子满心欢喜地开了车门，抱起了儿子。 儿子大名叫熊昊奇。名字是王穗起的，皮蛋疤子搞不懂什么意思，但是，这名字听着就喜欢，有文化人的味道。 自己的儿子，将来肯定是要送他出国的，中学就要送到国外去读。 “老爸，”儿子道，“明天我同学甘子华过生日，我要去他家里。” “好啊。甘子华家里是干什么的？” 皮蛋疤子也就是随口这么一问。 不料想，却意外地得到了一个“情报”。 “甘子华他爷爷是大官哩。” “大官”！市里，除了甘新国副书记，还有什么姓甘的大官？ 甘书记可是皮蛋疤子命中的“贵人”哩。 说起来，当年就是由于甘新国在当副市长时，搞了个扶持地方水泥的土政策，激发了皮蛋疤子独霸水泥市场的念头，但谁要以为当时的甘副市长后来的甘副书记就是皮蛋疤子的后台，那还真是冤枉了甘副书记。 甘副书记确实支持过“强大水泥公司”的发展，但是，甘副书记本人，与皮蛋疤子却算不上有很深的私交，尽管皮蛋疤子已经在甘书记身上下了足够多的本钱。 甘书记的儿子甘峻跟人合伙搞了个房地产公司，没少从皮蛋疤子的水泥公司拿到最优惠的水泥、建材。 即使这样，甘书记也依然是跟他保持了距离，想一起吃个饭，都难呐。 曾有一次，皮蛋疤子通过关系跟甘副书记的秘书联系上了，但此后不久，甘副书记居然换了秘书，也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一种巧合？ 皮蛋疤子住在河东的临江别墅。这个别墅区是“天都地产”开发的，老板“洪老七”跟左达来市长关系密切。 皮蛋疤子当时拿了二套别墅，一套自己住了，另一套送给了分管财税、城建的裘副市长，裘副市长房子虽然拿了，却迟迟没有装修，或许根本就没打算住进来。 皮蛋疤子当然明白裘副市长忌讳什么。就想：当官有什么好？捞了那么多钱，好车不敢开，好房不敢住，玩个女人也只能偷偷摸摸，还不如我们这些当老板的，只要有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谁来管你？政府不是怕你花钱，是怕你舍不得花钱，要不政府怎么老是鼓励消费呢？ 政府鼓励的对象，不就是我们这些有钱人？ 皮蛋疤子带着儿子回到家中，王穗给父子二人找好拖鞋，然后接过皮蛋疤子手中的西装，挂在衣架上。 “开饭吧？”王穗请示道。 “我妈呢？”皮蛋疤子问。 “已经送上去了。” 皮蛋疤子这才道：“你们吃吧，我有应酬。” 就又出去了。 饭桌上，儿子又跟妈妈说了，明天要去同学家给同学过生日。 王穗“恩”了一声，心思却没在儿子身上。 嫁给皮蛋疤子这种人，是她人生中的一场恶梦，这恶梦不知何时到头？ 当初，他跟皮蛋疤子在医院认识，因为彼此都有亲人在住院，也算是“患友”了，因为他的“慷慨”，她以为遇到了一个急公好义之人，借了他的钱，却没想到，自己已经落入了一个黑社会老大的手中，等她慢慢得知他的底细，悔之晚矣。 皮蛋疤子的母亲自从老公去世后，信了别人的劝说，信了佛，在家里供了菩萨像，成天烧香、吃斋、念佛。 皮蛋疤子为了眼不见、心不烦，就让老太太一人住在三楼，由她去折腾。 老太太倒也知足，基本上不下楼了。 老太太那个样子，是王穗这种受过高等教育的女人难以接受的。起初，她有些好奇，也曾偷偷观察过老太太的动静，结果看见老太太除了烧香、叩头，有时还会双手将饭碗举过头顶，嘴里念念叨叨，仿佛在与神灵交流，那样子真有些可怕！ 吓得王穗从此再也不敢偷窥了，也不敢上三楼去了。 不但她不敢，保姆也不敢，送饭时放下碗就赶紧下来。 孙子上楼去看她，就要被她逼着在佛像面前叩头。 孙子起初是觉得好玩，后来也厌烦了，还有点怕，也不敢去三楼了。 王穗每天先交待保姆做好老太太要吃的素食，所用的锅、碗、筷等都是分开用的。 然后才是做其他人的饭菜。 虽然麻烦，习惯了也就没什么了。 老太太的饭量已经越来越小了，有时送上去的饭菜动都不动。 这事，保姆跟王穗说了，王穗却不敢对皮蛋疤子说，怕他怪罪于她和保姆。 皮蛋疤子本就是个凶神，又摊上这么一个婆婆，王穗的日子真是难熬！ 她跟皮蛋疤子说过几次，想出去做点事，就到强大水泥公司做点事也好，皮蛋疤子却不点头，还让她不要想东想西。 皮蛋疤子说：“你就二件事，一，带好儿子；二，陪老子睡觉！” 皮蛋疤子身体好，那方面能力超强，还逼着她一块看A片，学各种姿势，一一试验，挺能折腾人的。 皮蛋疤子之所以肯在她身上费那么大力气，是想让她再给他生个女儿，一个跟她一样漂亮的女儿。 却不知道，她一直在偷偷吃避孕药。 她怎么还会再给他生儿育女呢？ 儿子，是她被皮蛋疤子**后的产物，是“孽种”。已经有这么一个“孽种”了，她还会再给他生一个“孽种”么？ 为此，皮蛋疤子会跟老太太吼：“妈，烧香叩头管用的话，你就求求菩提，让王穗再给我生个女儿吧！” 王穗很清楚老太太为什么会吃斋念佛，只是，菩萨会保佑这样的人家么？象皮蛋疤子这样的人，也能进天堂么？天堂就这么好进么？ …… 皮蛋疤子来到“九州灯火”酒店时，公司的高层差不多都到齐了。 “九州灯火”是皮蛋疤子的产业，里面“吃、喝、嫖、赌”一应俱全，有客人时，就在这请客，没客人时，公司几个高层也常常在这吃个饭，商量点事，完事了大伙也在此寻欢作乐。 落坐以后，皮蛋疤子先交待财务总监：“下午去开一张定期存单，十万，名字随便写。” “是。”财务总监恭恭敬敬地点头。 然后，皮蛋疤子道：“有什么好消息？” “还真有个好消息，”分管销售的副总经理李志兴道，“省交通厅的范厅长松了口，高速公路上马以后，会考虑推荐我们的水泥。” “考虑？”皮蛋疤子问章小彬：“章律师，你怎么看？” 章小彬道：“‘考虑’的意思嘛，比‘研究研究’要强一些，同时也告诉我们，还有别的人也在他的考虑之中。” “高！”皮蛋疤子道，“我也觉得是这意思。你们说说，怎么才能让范厅长多为我们考虑一点？” 李志兴道：“多送呗！100万不行就200万，200万不行就300万。” 章小彬听了就摇头：“送礼不是这样送的，要就一步到位。” “没错！”皮蛋疤子道：“律师说得对，交通厅长，那个是没见过钱的？送少了肯定没用，送少了再加，就更不象话了，把人家堂堂厅长当什么人了？这是不尊重领导嘛。” 大家就呵呵笑了。 章小彬赞道：“熊总说得对！深刻！我提议，为熊总的深刻干一杯！” 大家就都干了一杯。 章小彬又道：“最近我琢磨出一个道理，跟熊总汇报一下。” 皮蛋疤子心情很好，就道：“哈哈，律师又要发表高论了，你说！” 章小彬就道：“**强调‘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二手都要抓、二手都要硬’，有人以为这是大话、空话、套话，其实不然，这里面的道理很深，借用这句话，我们如何与官员打交道？也要二手抓、二手硬。一手，抓‘物质文明’，也就是要舍得‘出血’，不要怕他胃口大，就怕他胃口不大；另一手，抓‘精神文明’，也就是要注意感情投资，要让他觉得我们不光是舍得‘出血’，更重要的是我们够朋友，跟我们打交道既安全，又可靠，我们是讲信誉的，是不会连累朋友的。” 皮蛋疤子听懂了，道：“你的意思，就是万一有什么事，我们也不会咬出他们？” “是这意思。”章小彬道：“只有这样，这些官员一旦跟我们打了一回交道，以后还会主动想着我们，甚至还会给我们推荐新的关系，新的朋友。” “说得好！”皮蛋疤子高兴地道：“律师说得对，以后，我们都要注意，二手抓，二手都要硬！来，为‘二手都要硬’干一杯！” 大家就又乐呵呵地干了一杯。 这时，“马哥”进来了。 “马哥”也是公司的副总之一，但却是极其特殊的一个人物，是皮蛋疤子当年在“少管所”结拜的二个兄弟之一，另一个兄弟“墩子”，目前正在服刑。 “墩子”就是杀害张冬明的凶手。 当初，三兄弟在一块商量时，也曾考虑过请杀手做掉张冬明，但皮蛋疤子觉得，请杀手达不到震慑的作用，当时，皮蛋疤子说：“马哥，墩子，这事我来干，水泥公司就拜托你们打理了！” 墩子道：“大哥你又在搞笑了，兄弟我不如大哥有脑子，能掌握大方向；不如马哥有杀气，能带队伍；我又没爹没娘，寡卵一条，我不干谁干？” 当时，三兄弟哭成一团！ 皮蛋疤子更是踌躇满志：有这样的兄弟，怎能不干出一番事业？ 不干出一番事业，怎么对得起这样的兄弟？ 墩子被判了二十年，皮蛋疤子打通了一些关系，已经替墩子减了几年刑期了，再吃几年“老米”，搞个“保外就医”应该做得到。 到那时，三兄弟就又团聚了。 皮蛋疤子对马哥道：“马哥，你来晚了，罚酒三杯。” 马上有人空出一个紧挨皮蛋疤子的位子，又有人给马哥摆上一副干净的碗筷。 马哥看看手表，道：“算了吧，我已经在外面吃过了。” 说罢，与皮蛋疤子交换了一个眼神。 皮蛋疤子就道：“行，那就散了。” 包厢内只剩下皮蛋疤子和马哥。 马哥这才道：“大哥，情况不对啊。” （求收藏、推荐） 第八十一章 “皮总”（三） 皮蛋疤子一惊，马哥是最能沉得住气的人，如果马哥都觉得“情况不对”，那就真是“情况不对”了。 马哥道：“我给墩子送东西时，没见到墩子，听说，最近老有人提审他。” “哪里的人？” “省公安厅的。” “易老二知道这事吗？” 皮蛋疤子所说的“易老二”，是庐阳市公安局副局长易志强，是多年的副局长，自嘲“千年老二”，皮蛋疤子他们背地就叫他“易老二”。 “他也不知道。” 皮蛋疤子沉默了很久，道：“马哥，要是十年前，我们大家都是寡卵一条，这条命也不值几个钱，现在，你、我都是有事业、有家庭的人了。” 马哥道：“是啊，不比从前了。” 许久，皮蛋疤子道：“你说，墩子扛得住吗？” 马哥听出了皮蛋疤子的意思：如果墩子扛不住，把一切都供出来了，大家就都完了。 想了想，道：“墩子决不是出卖兄弟的人。” 皮蛋疤子道：“万一呢？” “万一？”马哥也无语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又想了一会，马哥道：“我还是相信墩子。”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口：“要我对付任何人都可以，对付墩子，我做不到。” 皮蛋疤子也听出了马哥的意思，对墩子，他实在下不了手。再说，目前情况不明，还不到下手的时候。 是啊，连“易老二”都没有得到一点消息，这多少让他感到踏实了一点。也许，是墩子牵扯到了别的什么案子当中？ 皮蛋疤子想了想道：“我也相信墩子。” 又道：“那我们还担心什么？” 二人哈哈一笑！ 皮蛋疤子道：“下午裘市长要见我，正好听听他什么意思？” …… 副市长裘小舟今天下午的主要工作安排，就是约见“皮总”，也就是皮蛋疤子。 皮蛋疤子姓熊，能够戏称他为“皮总”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一个是裘副市长，一个是市公安局易副局长，其它人可是不能随便叫的，有一回，金贸酒店的老总万水平也不知是故意还是不小心，当众叫了声“皮总”，皮蛋疤子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黑着脸望了司机兼保镖一眼，结果，保镖冲上去一把揪住万总，煸了他几个耳光，牙都打掉二个，皮蛋疤子只当没看见。 下午三点，皮蛋疤子准时出现在裘副市长办公室。 有人说，皮蛋疤子去见裘副市长，不用通报的。 还有人说得更过火：“不对，皮蛋疤子要见裘副市长，打个电话，裘副市长就赶去见皮蛋疤子了。” 这个说法有些难听，甚至说有些恶毒，不过，人家裘副市长不在乎，这年头就提倡政府官员与企业家交朋友。 不是有人说过么，“不善于与企业家交朋友的干部，不是好干部。” 这可是左市长在招商引资大会上说的！ 所以，裘副市长与皮蛋疤子交朋友，有什么好非议的？ 皮蛋疤子当然也很感谢裘副市长，强大水泥公司能发展到今天，与政府的扶持是有很大关系的。政府选择扶持谁，这个很关键！政府当初要是选择了支持张冬明，皮蛋疤子也不会有今天的辉煌。 张冬明为什么失败？为什么会被皮蛋疤子逼得转让水泥公司？也是因为他得罪了裘副市长么。 所以，干部要善于与企业家交朋友，企业家更要会与干部交朋友啊。 张冬明又为什么会得罪裘副市长？因为舍不得一个女人么。 裘副市长看中了张冬明的女秘书，几次暗示，张冬明居然装作听不懂，太可笑了！ 一个秘书（就算是情人吧），也舍不得，能成什么大事？ 想学吴三桂“冲冠一怒为红颜”？那你就把裘副市长搞倒搞臭么，却又没有这样的魄力和能耐，所以，张冬明只能是被动应付，处处受制，水泥公司越来越不景气，却还要硬撑，结果，皮蛋疤子终于失去了耐性，把他做了。 张冬明的秘书，也终于成了裘副市长的二奶，还心甘情愿为裘副市长生了个女儿呢。 这事，也只有皮蛋疤子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了。 裘小舟见了皮蛋疤子，高兴地道：“皮总！恭喜发财！” “恭喜发财”如今成了裘副市长的口头禅，不光是过年时才这样说了。 皮蛋疤子嘿嘿一笑：“有裘市长关照，不发财也对不起领导啊。” 裘小舟拉着皮蛋疤子在沙发上坐下，问道：“家里还好吧？” “托裘市长的福，一切都好。” “呵呵，你母亲身体还好吧？” “身体还好，就是有些神神叨叨的，一天到晚吃斋念佛。” “吃斋念佛好啊！皮总，你还别不信了，你能有今天，可能还就是因为老太太吃斋念佛，菩萨保荐你呢。” 皮蛋疤子嘿嘿笑道：“裘市长也信这个？” 裘小舟道：“怎么说呢，有些事，不可不信。依我看，你母亲吃斋念佛，还真是能保佑你的，你可要好好照顾好老人家，她要长命百岁，你也就福星高照了，你信不信？” “信，信。”皮蛋疤子嘴里说信，其实是不怎么信的。 裘小舟道：“这些年，寺庙里的香火也旺盛起来了，东郊的青原寺，还有新峡的老君观，听说香火都很旺，我还听说，每年的头一柱香，不是一般人能烧到的。” 皮蛋疤子听懂了：“裘市长，明年青原寺的头香，你要是想上，我一定为你争取来。” “真的？” “我负责搞定这件事。” “恩，如果太破费，就算了。” “这个你就别管了。” 裘小舟这才道：“皮总，今天请你来，是想听听，关于水泥公司的未来发展，你有什么想法？” “嘿嘿，水泥厂要发展壮大，当然离不开大气候，我可是听说了，省里准备修赣粤高速公路，那得多少水泥啊？” “唔，皮总不错，盯上赣粤高速了，好！” 皮蛋疤子笑道：“好是好，跟我同样有想法的人也很多啊，竞争激烈啊。” “这个你有办法。” “还要请领导帮着做工作啊。” “恩，省交通厅长，是省里宋副书记一手提拔起来的，跟甘书记关系也很好。” “裘市长，你也知道，我熊某人有今天，第一个大恩人就是甘书记，我是真想报答他啊，可是，甘书记对我，总是……” 言下之意，甘书记对皮蛋疤子总是保持一定距离的。 裘小舟点点头：“这个我知道，你也要给甘书记争气，打打杀杀的事，绝对不能再干了。” “没有啊？” “没有就好。还有，做人要低调，我听说，上次，有人叫了你一声‘皮总’，你把人家牙都打掉了，逞什么威风？” “这是我保镖干的。” “保镖？你还不够威风啊？你这样的人还要保镖？你以为我们庐阳市是香港黑社会啊？” 皮蛋疤子听了，猛然惊醒：“裘市长批评得对，回去我就把保镖辞了！” 裘小舟满意地点点头，觉得皮蛋疤子就是这一点好，虽然粗一点，但人也很聪明，一点就透。 裘小舟道：“其实，甘书记还是很看好你的，你给甘峻的建筑公司提供最优惠的水泥建材，甘书记也心里有数，甘书记还跟我说过：皮总这个人，越来越象个企业家了，再多读点书，再多有几个人帮他，强大水泥公司还真能做大做强。” 皮蛋疤子就有些激动：“哎呀，甘书记的话，我记住了！” “真记住了？” “真记住了！一，要多读点书；二，要多用几个有真本事的人。” “呵呵，看来你真是听懂了，好，很好！” 皮蛋疤子此时的心情也很好，呵呵笑道：“真的，裘市长，只要我的强大水泥能进入高速公路，不但是我个人发财，产值、税收也能大大增加啊，这可都是裘市长你分管的。” 裘小舟这才道：“今天请你来，还有件事，就是我觉得，你们强大水泥公司要有一个明确的发展目标，就是说，水泥公司还要做大做强，大到什么程度？强到什么程度，以什么为标准？通常来说，是以这个公司能不能上市为标准。” 皮蛋疤子道：“原来也想过，争取五年内能上市，可是，说实话，裘市长，具体怎么操作，我们也不懂啊？” “对啊，不要说你不懂，我也不懂啊，但是，我们可以请懂的人来帮我们运作啊。” 皮蛋疤子还是有些心虚：“我们的水泥，也就是庐阳市这个市场，产值、利润就这么多，好像还远远达不到上市标准哩。” “这个我知道。”裘小舟道，“皮总啊，庐阳市一直没有一个上市企业，在省里也丢人啊！市里其实是很想推出那么一、二家上市企业的，可是，你也知道，我们庐阳市没有什么特大企业啊，原来有个赣新彩电，前些年挺跑火的，可是，香港老板目光短浅啊，赚了钱就把钱搞回香港，却没有想过要把赣新公司做大做强，结果呢，错失了最好的发展机遇，现在，一年不如一年，拖欠银行几个亿的贷款，把几家银行都害苦了，政府考虑来考虑去，觉得还就是水泥、烟草几个行业有点希望，说到水泥，也就是皮总你的水泥公司最有实力了。” 皮蛋疤子听懂了，只是，还是有点心虚：“也不是想上市就能上市啊？” “对！”裘小舟道，“以你强大水泥公司现在的产值、规模肯定是不行的，所以，需要重组，增加规模，扩大生产能力和创利水平，这些事，不是短期内能做到的，但是，至少得知道：为了实现上市的目标，需要做什么？怎么做？力争二到三年，最迟三到五年，必须完成这个目标。” 皮蛋疤子高兴地道：“好，我听政府的！” “听政府的”，这句话暴露了皮蛋疤子的本质，当年，他在服刑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报告政府”。 第八十二章 “皮总”（四） 裘小舟满意地点点头：“好！具体怎么操作，市里准备成立一个专门的机构，重点研究我市企业上市问题，可能还要请省里甚至是京城的专家，到时，听专家的。总之，你要坚信一条，只要水泥公司上了市，不但是企业知名度上去了，经济效益也不得了啊，那就是圈钱啊。” 皮蛋疤子嘿嘿笑道：“我要是能发财，绝对忘不了市里的领导。” 裘小舟摆摆手：“皮总，我也希望我分管的企业里能出一个上市公司。” 这是真心话。裘小舟也是有想法的人，很希望能再进一步，进入常委，真要能经过他的手，推出一个上市公司，也是一大政绩，各方面的利益就都有了。进常委也不是不可能。 在他看来，皮蛋疤子这个人，江湖义气的色彩比较浓，够朋友，出手也大方，也比较听话，还真是一个好的人选。 这个朋友，交定了。 皮蛋疤子在与裘副市长的见面中，反复观察过裘副市长的神情，实在是看不出裘副市长有任何的做作。 可见，市里对强大水泥公司很看重，根本就没有要搞他的意思，相反，还对他寄予了很大的希望哩。 墩子的事，是不是有些多虑了？ …… 第二天一早，皮蛋疤子早早到了公司，见了马哥，道：“走，上午我们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皮蛋疤子道：“我听新峡县的简胖子说过几次，新峡的老君观，有个玄青道长，是个神人，会看相，据说很准。” 马哥摇头：“那有这种人？” “管他呢，去一趟，开开眼界嘛。” 叫了司机，开了“公爵王”，三人直奔新峡县。 到了新峡县，简胖子连车带人早在路边等候。 简胖子满脸堆笑，道：“哎呀，熊总和马哥大驾光临、太给我面子了！” 皮蛋疤子道：“老君观远不远？” 简胖子道：“不算太远，现在路都修好了，好走！” 皮蛋疤子道：“那你头前带路。” 二辆车又直奔老君观，路是新修的，车又不多，跑起来确实快，半小时不到，已经到了老君山景区。 下车后，简胖子看看“公爵王”，心道：“以熊总的实力，坐奔驰、宝马才够气派，干吗坐个公爵王”？ 却不知道，皮蛋疤子就喜欢“公爵王”，觉得它有些象“红旗”车，宽敞、大气，特别适合官场、商场“通吃”的人。 买门票时，简胖子悄悄跟一道士打听：“哎，玄青道长在不在山上？” 道士回答：“在就在了，不在就不在了。” 这什么回答？ 原来，有不少游客就是冲玄青道长来的，得知玄青道长不在山上，有的就不进去了。所以，景区的工作人员都得到交待：不准告知游客玄青道长在或是不在。 简胖子也曾陪客人来过几次老君观，一路爬山，一路解说，很是不易，累是累，心里着实高兴，终于有个机会能巴结上熊总了。 庐阳市搞建筑公司的，都要从皮蛋疤子那里进水泥，既恨他，也想巴结他，最最要紧的是不能得罪他。 简胖子刻意巴结皮蛋疤子，还有一个目地，就是要对付罗威。 本来，高明亮下台，杨文远当了县长，简胖子已经压得罗威喘不过气来了，谁知道好景不长，杨文远又下台了，夏才生当了县长，夏县长偏偏又作兴罗威，这样一来，简胖子日子就难过了，等手上的工程都做完了，再想搞地皮和工程，可就难了。 要是熊总肯帮忙对付罗威，至少，罗威会识相点？ 所以，简胖子的话题有意无意就往工程上引，叹气现在工程不好揽。 却不知道，皮蛋疤子关心的是玄青道长，而不是什么工程。 皮蛋疤子问：“哎，简胖子，能不能见到玄青道长？” 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他听说过：玄青道长并不是天天在山上的，有时会被人请到外面给人看病，或者是看相、看风水。 简胖子道：“这就不知道了，看今天的运气了。” 又打哈哈：“熊总是大富大贵之人，运气肯定很好！” 马哥讥讽道：“简胖子你也会看相啊？那找你看好了。” 皮蛋疤子哈哈大笑。 简胖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狠狠甩了甩，借以发泄心头的恼怒。 终于到了老君观。 简胖子赶紧问观内的道士：“请问，玄青道长在不在？” 道士回答：“玄青道长正在修炼，今天不接待客人了。” 不等简胖子说什么，皮蛋疤子抢前一步，掏出自己的名片，道：“这是我的名片，请玄青道长务必见上一面。” 道士接过名片，去了后面，几分钟后，过来道：“玄青道长有请熊总。” 皮蛋疤子跟随道士来到后面的会客室。 玄青道长施了个礼：“无量寿福！” 皮蛋疤子不知如何作答，想了想，道：“有礼了。” “熊总请坐。” 道士奉上一杯香茶。 玄青道长如炬的目光审视着眼前这个被称作“皮蛋疤子”的恶人。 当这种人也来问道求神的时候，其内心必然是虚弱的。 小道士也出去了。 屋子里只剩下二人了。 皮蛋疤子道：“道长能猜到我打算问什么吗？” 玄青道长淡然一笑：“无非吉凶祸福而已。” 皮蛋疤子深以为然，点点头：“那你看我是想问吉还是凶？” “其实，问与不问，都是一样的，还是不要问罢。” “那就是说，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小灾小祸，不躲也能扛过去。” 在皮蛋疤子听来，玄青道长每句话似乎都是在暗指他有大灾大祸？一咬牙，索性直接问道：“道长，我最近是不是有大难？” 玄青道长指指天：“不要问我，问他好了。” 皮蛋疤子沉默了一会，道：“香港有位星玄大师帮我看过相，他认为我这二年会有一场大难，免不了，但是可以扛过去。” 玄青道长：“他是不是送过你一个字？” “对！” 皮蛋疤子现在坚信玄青道长是个能看破天机的人了，因为那位香港大师确实送了他一个字：“走”。 “走为上”。 实在不行，也只好“走”了。护照什么的，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可惜了，现在正是水泥建材市场火爆的时候啊，怎么舍得将这么好的市场拱手让与他人？ 这也是他迟迟不想走的原因。 想到这，皮蛋疤子非常恳切地道：“还请道长仔细看看，还能不能撑过去？如果能过了这一关，熊某定有重谢！” 玄青道长眼里精光一闪，似有发现。 问道：“熊总家里有人吃斋念佛？” 皮蛋疤子就惊呆了：“没错，我母亲吃斋念佛，已经好几年了。” 玄青道长点点头：“难得啊！” 至此，皮蛋疤子“仆通”一声跪下了，恳求道：“道长真是高人！请道长大发慈悲，救我一回，我熊安生对天发誓：从今以后，再不会做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玄青道长道：“我们每一个人对天所发的誓，天都已经听到了。起来吧。” 皮蛋疤子起来了，却再不敢坐下。 玄青道长道：“今日相见，也是有缘，我也送你一个字吧。” “谢谢道长，谢谢道长。” 玄青道长道：“熊总今日既然来我道观，我就送你一个‘道’字吧，多想想这个‘道’，天道，人道，商道。” 皮蛋疤子听玄青道长此言，以为真的能够化解一场大祸，连声道：“谢谢道长，谢谢道长。” 道长不再多言，起身送客。 走出道观，马哥问道：“怎么样，大哥？” 皮蛋疤子叹道：“神人，真是神人！” 马哥与简胖子面面相觑，眼里就有了惊骇。 马哥道：“看样子，我也要求玄青道长给我看看？” 皮蛋疤子道：“改日吧，以后要专门上山来感谢道长。” 后来，胡晨阳曾问玄青道长：“你为什么要送皮蛋疤子一个‘道’字？有什么讲究？” 玄青道长呵呵笑道：“香港那位大师，道号星玄，同门师叔嘛，他送皮蛋疤子一个字，不外乎就是一个‘走’字，‘三十六计，走为上’嘛。俗话说，‘树挪死，人挪活’，也是这个意思嘛，所以，对大祸临头之人，我们基本都送这个‘走’字的。” 胡晨阳听了也觉得很有意思，问道：“哎，你送的是‘道’字，不是‘走’字啊。” 玄青道长笑答：“走道，走道，‘走’就是‘道’嘛。” 胡晨阳听了就称绝：“还真是哈！” 玄青道长意犹未尽，继续道：“这个‘道’字，你再仔细琢磨琢磨，左边就是个走字旁，上面托着个首，首就是脑袋嘛，走了，脑袋就保住了嘛。” 胡晨阳真是叹服：“呵呵，还有这个说法啊？” 玄青道长点点头：“我看在他母亲吃斋念佛的份上，劝他走，他却执迷不悟，能有什么好下场？” “哎，你怎么能看出他母亲吃斋念佛？” 玄青道长笑而不语。 其实，也很简单，皮蛋疤子手腕上，是戴了串佛珠的，而且是开过光的。那是他母亲为他从青原寺求来的。 (求收藏、推荐) 第八十三章 “皮总”（五） 皮蛋疤子不管简胖子如何恳切地挽留，就是不肯在新峡县多呆一晚。 简胖子很是遗憾：“哎呀，熊总真是……” “真是什么”，不敢说，只能怨自己面子不够。 却不知道，今天是甘副书记的孙子过生日，皮蛋疤子要赶回去送上一份厚礼。 …… 甘子华同学在家过生日，早就得到妈妈允许，可以邀请几个最要好的同学来家里庆祝，但是不许请太多的人，人太多，又吵又乱，爷爷奶奶会不高兴的。 甘子华就请了平时最要好的三个同学：二个男同学中一个是熊昊奇，另一个是罗成，罗成虽然还是小学生，块头却很大，嘴上还有黑绒绒的毛，象是留了“胡子”，就有同学给他起一绰号“刘胡兰”。 还有一个女生叫田丽莎，是甘子华的同桌，也是全班最漂亮的女生。 今天，陈大旋早早下了班，帮儿子接待小客人，听着几个孩子说着他们的开心事，自己也觉得开心。 后来，小旋也过来了。 陈小旋调到了团市委，在组宣部工作，暂时没有安排职务。 易少兰也调过来了，在中心城区妇联工作。 易少兰作主，买了对门的二套住房，都是三室二厅的错层结构，东边的房子给了陈大旋小两口，不过，暂时还没搬进去；西边的房子则给了易少兰和陈小旋，母女俩现在就住在这套房子里。这也是易少兰要卖掉新峡县那栋小楼的原因，一下要买二套房子，资金确实紧了点。 大旋、小旋一人各得一套房子，这个分配方案，比当初陈长贵主张的把新峡县的小楼整个都给小旋，显然更“公道”。 易少兰的做法，也很让甘家人赞赏。 小旋也没意见，当初她就跟胡晨阳说过，二人得了小楼，可以给大旋一些补偿的。 何况，现在小楼表面上是卖出去了，但“买主”可是胡晨阳。 这些天，陈家三个女人多次聚在一起分析胡晨阳的心理，大家比较一致的看法是：“胡晨阳是个重感情的人。” 小旋的心事，还是想等待机会跟胡晨阳和好。 那天晚上，胡晨阳跟易少兰说的话，易少兰是听明白了：胡晨阳当过高明亮的秘书，要划线的话，肯定算是高明亮的人，是汪国本书记那边的；而陈小旋呢，因为陈家跟甘书记家的亲戚关系，有人不愿意看到胡晨阳跟陈小旋和好。 那天，胡晨阳要表达的，就是这层意思。 真复杂啊！ …… 小姨的到来，让甘子华很高兴，收了小姨一个红包，转手交给妈妈，就又跟小伙伴研究“大事”去了。 原来，几个小家伙“密谋”要把班长搞下台。 事情的起因是：有人向老师打小报告，说田丽莎上自习课时偷看漫画书，结果，老师当众批评了田丽莎，还收缴了她的漫画书。 为此，田丽莎哭了鼻子，要甘子华为她“报仇”。 几个“死党”一琢磨，这事十有**是班长告的密，借这次过生日，商量对策哩。 甘子华是头，学着大人的样说：“你们听我说，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几个小伙伴都看着他。 甘子华道：“什么叫有钱的出钱？就是跟同学们说，谁选我当班长，可以得到一个旺旺大礼包。你们说，买大礼包的钱，谁出？ 几个人都不约而同地冲熊昊奇道：“你出！” 熊昊奇就嘿嘿地笑：“没问题！” 然后，甘子华又道：“什么叫有力的出力？就是由罗成出面警告那些跟班长关系好的同学，谁要再敢投班长的票，打他！” 许多人都叫罗成的绰号，什么“刘胡兰”，难听死了，但是甘子华从来不叫，所以，罗成在班上就只服甘子华一人，让他打谁，他就打谁。 甘子华再道：“你，田丽莎，你负责跟女同学说：“我要是当了班子，绝对不会向老师告状！” …… 晚上9点多，几个孩子也差不多要回家了，开始有家长来接孩子。 这些家长都很自觉，一般都在门外，按了门铃，门开了也不进屋，喊出自家的孩子，大人孩子都很有礼貌地与甘家人告别。 却有一个例外，就是皮蛋疤子。皮蛋疤子不但进了甘家，还硬是塞给甘子华一个红包，才带着孩子走了。 这还是皮蛋疤子第一次近距离接触陈大旋，暗道：“都说甘峻的老婆漂亮，还真是漂亮啊，要能跟这个女人睡上一晚，做鬼也风流啊！” 当然，也只能是“意淫”一下了，甘书记的儿媳妇，岂是自己能动的？ 不急，等甘书记退下来了，再来收拾甘峻这个草包，连同他的女人，早晚要搞到手。 皮蛋疤子就这样一边动着恶毒的念头，一边很是谦恭地堆着笑，向陈大旋母子告辞了。 下楼时，皮蛋疤子问儿子：“昊昊，今天玩得开心吗？” “开心！老爸，我们还商量了一件大事哩。” “哦？什么大事啊？” “搞掉班长！” 听了儿子的叙述，皮蛋疤子也是有些吃惊：甘书记的孙子，这才多大啊？脑子就这么好用？这长大了还得了啊？甘书记那么有智慧，甘峻却那么愚蠢，孙子却又这么聪明，这就是传说中的“隔代遗传”吧？ 这样一想，皮蛋疤子倒又觉得，自己的儿子最好是能一辈子跟甘书记的孙子成为好朋友，说不定，将来能成大事呢。 皮蛋疤子今天能向甘家送出一份大礼，还真得感谢儿子的“情报”。 也得益于他平时对儿子“教育有方”啊。 平时，皮蛋疤子就教育儿子：“儿子啊，你们学校当官的人家多，你就要多跟那些家里有人做大官的同学玩，不要怕花钱，还要抢着花钱，花多少钱爸爸给你！” 儿子真不错，跟甘书记的孙子成了铁哥们，这不，机会来了，终于得着了一次上门送礼的机会啊。 皮蛋疤子还知道：市里的政法委书记靳志东跟甘书记关系极好。如果有人要动皮蛋疤子这个省人大代表、著名企业家，靳志东身为政法委书记，不会不知道；靳志东知道了，甘书记也不会不知道。 送这份大礼，一是巴结甘副书记，二也是试探最近的“风声”啊。 今天，皮蛋疤子还特意注意了身后的人或是车，看看有没有跟踪的？ 应该是没有。 也许，自己是有些多虑了，墩子的事，估计是他以前另外犯了什么事？ 老君观真是没白去啊。那个玄青道长送了他一个“道”字，这可比那个香港大师送的“走”字还高明啊，有了“道”，还怕走不下去么？ 都说“多个朋友多条道”，要是多有几个“易老二”、裘副市长、甘书记这样的朋友，还怕没“道”走吗？ 想到这些，皮蛋疤子就真是越发喜欢自己的儿子了，小小年纪，就能为家里引来甘书记这样的贵人啊。 这天晚上，皮蛋疤子越发使劲地在王穗身上折腾，但愿王穗能再次怀上他的种，生个宝贝女儿。退一步，不生女儿，再生个儿子也好啊。 做完了，还不让王穗睡着，得把屁股垫高了，腿高高架起，这是医生教他的，说这样做能让他的“种”在她体内得到充分“吸收”，怀孕的机会就大了。 只是，为什么就总是怀不上呢？那些“小熊安生”都他娘的跑那玩去了？ …… 送走皮蛋疤子，陈大旋拆开了红包，当时就呆了：里面不是钞票，而是一张定期存单，十万元的定期存单！ 陈大旋不敢作主，老老实实向甘新国汇报了。 甘新国满意地道：“你做得对。” 陈大旋道：“我明天去学校，还给子华的同学。” “不必，就放这吧，这事我会处理。” 目送大旋离去，甘新国暗自赞叹：陈长贵的家教确实不错，大旋这孩子，不贪财，守本份，确实是好女人啊。 那易少兰，也是好女人啊。 想到易少兰，甘新国心中就有些躁动。 差不多要跟她挑明了，这么好的女人，不可能为陈长贵守一辈子寡吧？万一她对别人动了心思，自己岂不白忙一场？ …… 第二天，甘新国把裘副市长叫到自己办公室。 当年，甘新国担任副市长分管建委时，裘小舟还是建委主任，算是甘新国的老下级了，也正因为他紧跟甘新国，才得到了升迁的机会。 庐阳市的政局，很是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皮蛋疤子的情况，不光是裘小舟清楚，市里主要领导也都清楚，知道他是个“罗汉”出身，劣迹不少，但是，此人胆子大，敢作敢为，才能将过去一盘散沙的水泥工业重新整合，确实是把这一块做大、做强了，而皮蛋疤子也是一个聪明人，知道如何报答领导。 促成皮蛋疤子的水泥公司上市，其实也是甘书记的意图。 其实，市里的所有常委，都深知在庐阳市推出上市企业有着怎样的意义，也都希望能在自己分管的领域推出几个强势企业，或者引进一、二个上市企业也好啊。在这一点上，甘新国与裘小舟想到了一块，利益也是一致的。 只是，甘书记一贯不愿意直接与皮蛋疤子打交道，都是通过裘小舟来实现他的意图。 今天，甘书记见了裘小舟，没说上几句话，就拿出了一张定期存单：“昨天，我孙子在家里过生日，那个熊安生不知怎么打听到了，硬是上门来留下了这个东西。” 第八十四章 “皮总”（六） 裘小舟接过存单，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又察看了一下甘书记的脸色，道：“这个皮总，不像话。” 甘新国点点头：“我呢，本来是要交给纪委的，算了，给他留点面子，你替我退回给他吧？” “好。” 甘新国“恩”了一声：“替我转告他，多花点心思，把水泥公司做大做强，有钱了，多做点公益事业，多建几所希望小学，比什么都强。” “好！甘书记，前二天，我也找皮蛋疤子谈了次话，希望他有个思想准备，配合市里，力争在几年内，让我市的水泥企业成为上市公司。” “他怎么说？” “他当然愿意了，他还说，自己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尤其是要感谢甘书记。” 甘新国摆摆手：“他也就是运气好，抓住了机遇。” “是。” 裘小舟心里很清楚，其实，皮蛋疤子还真是没少报答甘书记，别的不说，这几年，甘峻跟人合伙搞了家房地产公司，没少从皮蛋疤子那里拿到最优惠的水泥和建材，对此，甘书记也肯定是心知肚明的，所以，皮蛋疤子完全没有必要再借甘书记的孙子过生日送什么定期存单，简直有些小儿科嘛。 说到底，皮蛋疤子还是不了解甘书记这个人啊。 “诸葛一生唯谨慎”，甘书记就是一个谨慎的人。做事喜欢不着痕迹，他的心思，也不是一般人能揣摩出来的。 甘新国微笑着看了裘小舟一眼，道：“你分管的这一块，还不错，我也比较放心。” “谢谢甘书记大力支持。” “恩，你的工作，我肯定是要支持的。” 甘书记说话，常常都是这样，点到为止，裘小舟也是心领神会。 从甘书记那出来，裘小舟拨通了皮蛋疤子的手机：“皮总？” “裘市长？” “恩，皮总，你不错啊，甘书记的孙子过生日，你都掌握了。” “啊？裘市长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红包就在我手里，你说我怎么知道？” “嘿嘿。” “跟你说过，甘书记做事，做人，有他自己的风格，你就是不听。” “以后不送了。” “以后？这次，甘书记这是给了你面子再有下次，就送纪委了。” “是，是，再不送了。” 放下电话，皮蛋疤子骂道：“操，君子剑，岳不群！” “岳不群”是《笑傲江湖》中的伪君子。 跟这样的官员打交道，真他娘的累啊！ 骂归骂，还得忍，，皮蛋疤子想了想，跟市公安局副局长易志强联系上了，约好在“九州灯火”见面。 易志强这个人，跟易少兰有点远亲，原先二家来往也不多，但是，自从陈长贵与甘书记结了儿女亲家，易志强就主动多了，走动得比较多，通过陈长贵的关系，靠上了甘书记，进步也比较快，从一个区派出所的副所长，升到了市局的副局长，而且是负责刑侦的副局长，业务能力也比较强，这些年市里的一些大案、要案，基本上都要过他的手，手底下也有一帮子人，这些人，在白道、**都说得上话，活得挺滋润的。 易志强也知道，自己升到了副局长，基本上就算到顶了。局长宋汉杰是汪书记的人，很有心机，深得汪书记信任，易志强自认不是局长的对手，觉得这年头，当官也就那么回事，还是要抓住机会猛捞几把。 易志强与皮蛋疤子早就打过交道，甚至可以说是“不打不相识”。 皮蛋疤子的发迹史，易志强当然是一清二楚，就他那些劣迹，政府要下决心收拾他，并不费事，只要领导一声令下，皮蛋疤子一伙会象蚂蚁一样被专政机器碾死。然而，这些年，皮蛋疤子偏偏就越混越活，成了知名的企业家，还是省人大代表，还成了乐善好施的慈善家，不能不承认，皮蛋疤子这人活出了个人样，皮蛋疤子一伙，也再不是以前十字街那个只会打打杀杀的流氓团伙了。 这些年，皮蛋疤子也没少巴结易志强，而易志强看在甘书记、裘副市长的份上，也没太难为皮蛋疤子，抓住了他什么把柄，也大多是以经济处罚代替了刑法。 易志强还感觉到，这几年，总的来说，皮蛋疤子这伙人还真是收敛了很多，很有些知法、守法的意思。 当然，易志强是吃什么饭的？他知道，皮蛋疤子这伙人终究是一伙恶人，终究是要犯些事，而这些“事”，基本上都捏在他手里，要不要处理，怎么处理，那就是他的事了。 一直以来，易志强内心是鄙视皮蛋疤子的，他可不像裘副市长，还会带点幽默地称皮蛋疤子为“皮总”，他从来就是直接叫他“皮蛋疤子”，而且是以严肃的口吻，要求他约束自己的手下“别搞事”。 所以，今天，在“九州灯火”的一个包厢里，易志强喝了几口茶以后，神情有些严肃地问：“皮蛋疤子，你们最近是不是又做了什么出格的事了？” “没有啊！”皮蛋疤子还真觉得有点冤，“易局，真的没有，我还特意问过了马哥，最近有没有人犯了什么事？马哥说，绝对没有。” 易志强点点头：“马哥前二天跟我打听，为什么省厅有人提审墩子？” “是啊，我也奇怪啊。”皮蛋疤子道，“墩子在里面坐了几年牢，表现不错，还减刑了，他有什么事？” 易志强点点头：“按理说，省厅要查墩子以前的事，会要我们协助。这次没找我们，那就应该跟我们这里无关？” “无关就好，无关就好。”皮蛋疤子悬着的心还真是放下了一大半。 易志强却扳着脸说：“难说，也有另外一种可能：提审墩子，就是为了查这里的事，连市局都绕开了，更说明情况严重。” “省里连你们也信不过？”皮蛋疤子故意这么说。 “不是信得过信不过的问题，我们市局也经常直接到县里办案，有些事，涉及到保密问题，在查清楚之前，越少人知道越好。” “易局，你也知道，这几年，我们是一心一意搞企业，昨天裘市长还找我，要我们再加把劲，把强大水泥公司做大做强，争取几年内把公司推向股市，裘市长还说，甘书记也是这个意思。” 易志强沉默了一会，道：“我也希望你们强大水泥公司做大做强。话说回来，赚钱这个事，赚到多少才算个头？有时候，该放手时还得放手；该潇洒时，还得潇洒，比如，我就想过，什么时候，带着老婆孩子，周游世界，也挺不错的，你说呢？” 这也是在暗示皮蛋疤子：情况不对的话，要准备“开溜”。 皮蛋疤子当然听懂了，道：“易局，你的建议真不错，带着老婆孩子周游世界，不错。” “多几手准备，总是好的，你说呢？” “是。” “说良心话，庐阳市的领导对你不错，如果有什么事，千万不要连累了领导。” “那是肯定的，我皮蛋疤子一人做事一人当，绝对不会连累领导！” …… 昨晚，王穗被皮蛋疤子折腾了半夜，第二天醒来得就有点晚。 一觉醒来，王穗觉得，今天的空气怎么清新了？ 往常，由于老太太日夜点香火，别墅里就总是弥漫着一股香火味，有时，味太重了，王穗会让保姆打开家里所有的门窗，换一下空气。 王穗使劲地用鼻子嗅了嗅，真的，家里的空气好多了！ 心念一动：是不是老太太昨晚忘记上香了？ 上香可是熊家的大事！自老太太吃斋念佛以来，老太太足不出户，又不做家务，也不看电视，整天就是烧香、念经。 上香，是老太太唯一念念不忘的事。 老太太怎么会忘记了上香呢？联想到保姆说的，老太太近来吃得很少，有时还根本不吃，显然是胃口不好。 不会是生病了吧？ 王穗觉得，老太太真要是生病了，倒还好些，可以将她送到医院去了，那也比住在家里强。 家里有这么一位神神叨叨的老太太，还真让她又烦又怕。 这样一想，王穗就赶紧起来了，睡衣也没换，先问保姆：“老太太吃了没有？” 保姆其实也怕上楼去见老太太，以往，都是王穗催她给老太太送东西，她才会上去，今天太太起得晚，没吩咐，她乐得不去。 听太太一问，保姆不敢说假话，老老实实承认：“还没送上去，我现在就送。” “恩，去吧。” 保姆端着一碗白稀饭上去了。 没几分钟，保姆下来了，道：“老太太还在睡觉。” 王穗心里一“咯噔”，追问：“香呢？” 保姆一时没听懂：“什么香？” “香火，拜菩萨那个香火？” 保姆这才听懂了，想了一下：“好象是灭了？” 灭了！ 王穗立即预感到事情不妙，就往楼上走，走了二步，又停下了，对保姆道：“你跟我一起上来。” 保姆也怕，二人慢慢地上到三楼，香还真灭了，再推开了老太太睡的房间，先在门口探望着，老太太安静地躺在床上。 王穗试着喊了一声：“妈？” 老太太没有一点动静。 王穗又加大声音再喊了一声：“妈！” 老太太依然没有一点动静。 第八十五章 “皮总”（七） 王穗连喊了二声，老太太一点反应也没有，心里就更慌了，不再喊了，也不敢走进去，转身向楼下走，脚都发软。 保姆显然也想到了什么，同样是踉跄着下了楼。 到了二楼，王穗赶紧给皮蛋疤子打电话：“你快回来，你妈好象……好象……” “好象什么？”熊安生吼道。 “好象不行了！” 熊安生一听就发了火：“打120啊！” 放下电话，皮蛋疤子冲出公司，自己开车往家里赶。 车快到家时，远远地看见医院的救护车已经停在了别墅外，几个医生匆匆下了车，扛着担架，跟着王穗进去了。 皮蛋疤子也冲进了家里，上了三楼。 只见医生翻了翻老太太的眼皮，用手电照了照，就摇头：“早就死了！” 皮蛋疤子一听，怒火中烧，冲上去一把揪住那医生：“你说什么？” 被皮蛋疤子揪住的医生本来还想发火，但当他看清皮蛋疤子的相貌，看到他脸上那块长长的疤痕因为愤怒而显得铮狞，就不敢作声了。 “抢救！给老子抢救！”皮蛋疤子命令道。 几个医生交换了一下眼色，另一个医生小声道：“送医院吧。” 皮蛋疤子一听送医院，道：“对啊，送医院，快送医院！” 于是，几个人将老太太搬上担架，抬起就走。 不一会，救护车呜呜叫着开走了。 皮蛋疤子这才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说：老娘死在家里是不行的，传出去，别人怎么说？ 早就死了？ 莫非昨天晚上就死了？ 怎么就一点动静也没有呢？ 皮蛋疤子的母亲确实已经死透了，医院的结论是：“年老体衰，寿终正寝”。 老人家走得很安祥，而且，身体并没有僵硬，这让医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但是，人又确实是死了。 医院提出：如果家属同意，可以做病理解剖，结果让皮蛋疤子坚决否定了。 接下来，就是处理丧事了。 自有人张罗着在皮蛋疤子家里设了个灵堂，还请市里最有名的书法家郜海龙先生书写了一幅挽联：上联是“长记慈惠传后世”，下联是“永留典范在人间”。 熊总的母亲过世了，这在庐阳市也算是件不大不小的事了，闻讯前来熊总家吊唁的人络绎不绝。 这其中就有裘副市长和建委系统的不少官员。市人大办公室等也派人前来慰问。 庐阳市的“孝子”不好当，每当有人前来吊唁，“孝子”就得率全家人下跪迎接，这一天，皮蛋疤子膝盖都快要跪断了。 除了前来吊唁的人，还有青原寺的和尚和一些平时跟老太太来往较多的“居士”也都来给老太太做法事，送老太太前往西方极乐世界，这些事情也很繁琐，不光是花钱的事，还把皮蛋疤子一家人折腾得够呛。 好不容易熬过了二天，第三天头上，按庐阳的习俗，就该给老太太出葬了。 送葬的队伍声势浩大，几十辆车在哀乐声中缓缓行进在中心城区的主要街道上，中心城区按老百姓的叫法分别为“一街”、“二街”、“三街”、“四街”、“五街”和“六街”，而通往西郊公墓的道路就被有些人戏称为“七街”。只是，车队在城区浩浩荡荡转了一圈后，竟然没往“七街”走，而是忽然又折回了河东，去了东郊的青原寺。 原来，皮蛋疤子的母亲生前早就在青原寺给丈夫和自己选购了一个“塔位”。这次，皮蛋疤子是将母亲的骨灰与父亲的骨灰合放在一处。 早已有人来打了前站，一切都按寺庙的规矩进行着。 这几天，皮蛋疤子手下的人也是忙前忙后，折腾得厉害，到这时也都松了口气，按皮蛋疤子的意思，兄弟们齐聚“九州灯火”会餐，马哥陪着皮蛋疤子一桌桌敬酒，答谢兄弟们。 回到别墅，皮蛋疤子倒头大睡，醒来后，已是半夜，王穗就睡在身边，皮蛋疤子就又在王穗身上折腾了一通。 王穗这几天有些心虚和惶然，生怕皮蛋疤子会责怪她没照顾好老太太，还好，皮蛋疤子并没有追究什么。 今晚，王穗在皮蛋疤子的身下，很是配合，甚至还有些主动，让皮蛋疤子很是满意。 完事以后，二人都沉沉睡去。 第二天，皮蛋疤子起床以后，开始琢磨一些事。 母亲的突然去世，让皮蛋疤子真是有些惶恐不安了，难道，真的要出大事了？ 想了一下，来家里吊唁的人，多是多，关键的人物却没有几个。裘副市长不错，亲自来了。但是，甘书记连个代表都没派，易志强也没露面。 皮蛋疤子细想了半天，做出了一个决定。 皮蛋疤子对王穗道：“妈走了，能让我牵挂的，也就是你和昊昊了。我想让你和昊昊移民到加拿大去。” 移民加拿大！ 王穗忍住心头的狂喜，问道：“你呢？” 皮蛋疤子道：“我先留在国内，也可能随时去找你们。” 王穗道：“其实澳大利亚也不错，离得还近，我有个最要好的女同学在澳大利亚。” 皮蛋疤子道：“你懂什么？有个姓赖的，华夏头号走私犯，跑加拿大去了，我国政府要求引渡，加拿大政府就是不卖账，澳大利亚敢这样么？” 王穗就道：“那好，就加拿大。你要早点来看我们。” “会的。”皮蛋疤子道，“可惜，你没跟我生个女儿，但愿这次能怀上。” 听皮蛋疤子这一说，王穗就想起，这几天家里出了大事，她还真忘了吃避孕药。 …… 皮蛋疤子母亲去世的事，甘新国很快就知道了，裘小舟还请示过他：“要不，我代表你去慰问一下？” 甘新国却厉声道：“我要你代表？你要去，你去，不用代表我。” “是。” 裘小舟算是自讨没趣。也听出了甘书记的意思，甘书记不但自己不想去，也暗示他不要去。然而，裘小舟思前想后，还是去了。 他知道，皮蛋疤子这类人，最重面子，在这种特殊的时候，自己给了他面子，他会在心里记你一辈子。 反正他和皮蛋疤子的关系，人人皆知，也了也正常，不去，反而不正常了。 甘新国却是对裘小舟有了很大的反感！皮蛋疤子这种人，说到底还是素质太低，永远不懂得低调，不会收敛。越是这样的人，越要借一些事摆谱、张扬，这次处理老太太的丧事，估计动静不会小，裘小舟好歹也是一个副市长，竟然要亲自去参加吊唁，太不自重了！这还罢了，他竟然还想代表他甘新国，自己能让他代表吗？ 裘小舟当了副市长，却还停留在建委主任的水平上啊。 许多人就是这样，职务上去了，水平却没有上去。 而有些人呢，职务或许很低，其水平却远远高于同级别官员。 比如那个胡晨阳。 昨晚，甘新国又去看望了易少兰和陈小旋母女，二个女人生活得很恬静，深居简出。 甘书记对陈家的女人太过关怀了，想必易少兰应该感受到了这其中的特殊意味？ 易少兰呢，总是柔柔的，不拒绝，也不主动，有些听天由命的意思。 面对这样一个比陈长贵还强势的人物，易少兰敢拒甘书记于千里之外么？ 儿女情长，话题自然又是从孩子们身上说起，先是说到前几天甘子华的生日，夸子华这孩子聪明，甘峻不懂事，全靠大旋细心了。 对大旋，甘书记真是满意至极。 甘新国接着问道：“小旋怎么样了？有没有谈朋友？” 小旋红着脸没有回答。 “没有啦。”易少兰替女儿回答，道：“她还是喜欢胡晨阳。” 甘新国道：“这个胡晨阳，还真是有些本事，我听说，左市长当众说：他要有困难，可以到市里去找他，呵呵，有点意思。” 易少兰道：“不会吧？” “什么不会？” “胡晨阳不会倒向左市长那边。” “哦？何以见得？” 易少兰迟疑了一下，还是道：“有一次我遇见胡晨阳，他跟我说：他是打上了高明亮标签的人，他如果跟小旋结合，有人会不高兴。” 这话一说，甘新国就明白了，沉默了一会，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晨阳说，有些事，他也是后来想明白的。” 甘新国点点头：“我现在有些明白了。刚开始，是高明亮的安排，对吧？” “是。” 甘新国现在也明白了，原来，高明亮曾经想过在他这里留条后路，结果，却因为杨文远的原因，让高明亮的做法显得很愚蠢，不但没从甘新国这里得到他所想要的东西，还让汪书记对他产生了猜忌。 典型的“聪明反为聪明误”。 胡晨阳呢，只是一个被人利用的棋子。 难得的是，胡晨阳已经明白过来了，不想再做别人的棋子了。 年轻人，经历了这些之后，悟出了很多道理，会一辈子受用无穷。 甘新国还明白了，当初，杨文远为什么要死死压住胡晨阳。 杨文远知道胡晨阳的能力，却又收服不了他，与其如此，不如死死压住他。 即使是这样，也没能压住他。 易少兰告诉他这些，又是什么意思呢？ 她应该是赏识胡晨阳，希望甘书记能帮胡晨阳一把，或者，不要象杨文远那样压制他？ 所以，甘新国道：“我和汪书记的关系，并不像外面传的那样。在很多情况下，大家还是相互支持的。我跟左市长也是如此。” 小旋也道：“甘书记，胡晨阳这个人很好，以前的事，是我们对不起他。” 甘新国笑道：“小旋对胡晨阳还是一片真情啊，会感动上帝的，呵呵。” 这话一说，等于答应了易少兰母女：他不会压制胡晨阳。 第八十六章 “皮总”（八） 王穗终究没能去成加拿大。 “打黑风暴”突然就降临了！ 这是因为，墩子终于开口了。 这些天，墩子被提审了很多次，焦点就一个：要他交待当初砍死大兴水泥公司老总张冬明，是不是预先策划好的？ 墩子自然是不会承认的，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又会翻出这事，但他是不会翻供的，他的罪行是“酒后斗殴”，失手杀人。如果承认故意杀人，不是死得更快？ 大哥、二哥还等着他出去团聚、享福哩。 让我出卖兄弟？门都没有啊！ 那天，有人给墩子送来了一大包东西，有几条好烟，也有一些话梅、葡萄干什么的，都是墩子最喜欢的，一看这些，墩子就知道这是马哥送来的。 就有一位叫“混子”的“狱友”抢着开了一包话梅，还没吃几粒，混子就喊肚子痛，随后就躺在地上打滚，狂喊“救命”，幸好狱警及时赶到，把混子送去急救了，还把吃的东西全部收走了。 墩子的心情就变得很恶劣！ 马哥是要灭他的口啊。 没有皮蛋疤子的指使，马哥会这么干吗？打死他也不信啊！ 墩子有些绝望了：老子在里面死扛，大哥二哥却要灭我的口？这还是“兄弟”吗？ 墩子又被提审了，这次，审问的人不再问张冬明被害的事了，却追问他：“混子跟你有什么仇，你为什么要害死他？” 混子死了？ 混子才吃了那么几粒话梅啊？怎么就死了？ 妈的，还是剧毒啊！ 这一次，审讯人员采用了“车轮战”，因为对“兄弟”的极度失望和极度的疲乏，墩子的精神防线终于崩溃，如实交待了他和皮蛋疤子、马哥密谋杀害张冬明的犯罪事实。 其实，所谓马哥送东西要毒死墩子，只是省厅专案组使的“反间计”而已。那个装死的“混子”也因此立功。 随后，省公安厅调集了二个武警中队同时行动，将皮蛋疤子、马哥等人全部抓获。 那些没参与直接犯罪的“管理人员”如分管水泥生产的曾副总、财务总监、律师章小彬以及王穗等人，则被要求不得外出，协助警方调查。 这次代号为“环保”的打黑行动，一开始就是绝密的，由省厅负责组织侦破，受省政法委书记直接指挥。 直到采取抓捕行动，所有要犯无一漏网以后，省政法委主要领导才跟庐阳市政法委书记靳志东打了招呼。 与此同时，省委俞泽民书记也跟庐阳市委书记汪国本打了招呼。 汪国本震惊之余，表示坚决拥护省委决定，同时对庐阳市出了这么严重的问题表示内疚，请求上级处分。 俞泽民书记道：“现在不是讨论处分谁的时候，希望庐阳市委采取有力措施，积极配合这次打黑行动，从根本上改善社会治安，优化投资环境，还庐阳市老百姓一个晴朗的天空！” 放下电话，汪国本起身告诉秘书：“通知宋汉杰，立即来见我。” 几分钟后，身着警服的宋汉杰匆匆赶来了。 汪国本沉着脸问：“省公安厅把皮蛋疤子一锅端了，你事先一点情况都没掌握？” 宋汉杰一脸惭愧：“多少知道一点，不过，没想到，省里的决心这么大，行动这么快，而且，很注意保密工作。” “那就要反思了：省里为什么会要对我们保密？” “是，是要反思。现在看来，在墩子杀害张冬明的问题上，我们办了错案，我们要向市委，向省里做深刻检讨。” 这个态度不不错，汪国本平息了一些怒气，问道：“你分析一下，省里为什么要对皮蛋疤子下手？” “这个，我想，是不是皮蛋疤子得罪了省里的人？” “他要是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省里也不好下手吧？墩子杀人这件事，是你们侦破的，当时就没有搞清真相嘛。” “是。”宋汉杰承认：“墩子当时一口咬定是打架斗殴，这个案子定性是有些仓促了。” “是不是有人拿了好处啊？” “这个要追查。我用党籍担保：我宋汉杰绝对没有跟皮蛋疤子这种人来往！” “那就是有人跟他来往了？” “是，副局长易志强就跟皮蛋疤子这些人常有来往。” “现在是非常时期，有些账以后再算。” “是。” “市里现在有些被动，你们也不要有什么怨言，对省里的态度一定要好。” “是。” 在市委常委会上，汪国本书记通报了皮蛋疤子犯罪团伙被省公安厅直接打掉的情况，传达了俞泽民书记的指示，然后，心情沉重地说：“同志们，过去，我们对皮蛋疤子的所作所为，也不是一无所知，却总是从好的方面去想，认为这个人对庐阳市水泥工业的发展，是有功劳的，甚至还想把强大水泥公司推向股市，却忽略了一个问题，皮蛋疤子是怎么发展起来的？这个人欺行霸市，心狠手辣，采用了极其残忍的犯罪手段来对付竞争对手，这是绝对不能容忍的！” 皮蛋疤子的事，引起了很大的震动，汪书记的话，也引发了大家的思考。 市政法委书记靳志东道：“皮蛋疤子的情况，确实很恶劣，在张冬明被害一事上，我们政法部门没有把好关，我有责任，请求上级处分。” 汪国本一摆手：“现在先不考虑处分谁，你们政法系统，当务之急，就是积极、主动配合省里，从严、从重、从快打击皮蛋疤子犯罪团伙，除恶务尽。” “是。” 汪国本这才道：“在对待皮蛋疤子黑社会性质犯罪团伙的问题上，我们是出了偏差的，低估了他们对社会的危害性，下一步要做的，就是亡羊补牢了。我先表个态：不管牵扯到谁，都要一查到底！” 汪书记这是话里有话啊，皮蛋疤子一案会牵扯到谁呢？ 大家都想到了几个人，估计，他们这次是有大麻烦了。 左达来市长道：“我同意汪书记的意见。对皮蛋疤子这种具有黑社会性质的犯罪团伙，绝不能心慈手软。同时，我们也要考虑到，强大水泥公司毕竟是我们庐阳市的利税大户，有几千名员工，如果这个企业一下子就垮了，恐怕会引发很多不安定因素，另外就是，市里和各区县都有一些重点工程，水泥生产和供应可不能中断，不能因此影响庐阳市的建设和发展。” 大家又开始细细琢磨左市长的话，越琢磨越觉得很有深意。 没听说左市长与皮蛋疤子有多少瓜葛，皮蛋疤子发迹时，左市长还没调来。正因为如此，左市长才敢于理直气壮地提出：不希望“强大水泥公司”垮掉。 看来，汪书记和左市长都和皮蛋疤子没有什么牵扯。 甘新国副书记道：“我完全同意汪书记和左市长的意见，一是要坚决惩治犯罪，二是要确保经济平稳运行。” 甘副书记的表态就更有意思了，是硬把书记、市长的表态捏合在一块。 要不都说甘书记这人厉害呢？ 一直以来，皮蛋疤子都在各种场合说过：要是没有市里对水泥工业的扶持，“强大水泥公司”哪会有今天的规模和实力？ 大家也都公认：当年，要不是甘新国提出和制定了《关于壮大庐阳市水泥工业的规划和实施意见》，皮蛋疤子还真没有今天。 就是不知道，皮蛋疤子是怎样报答人家甘书记的？ 现在，皮蛋疤子出事了，人家甘书记并没有含糊，也是旗帜鲜明地表态要坚决惩治犯罪哩。 庐阳市三大巨头都跟皮蛋疤子没有牵扯，而皮蛋疤子却能横行这么久，这说明什么？说明人皮蛋疤子厉害啊！ …… 在“确保经济平稳运行”的指导思想下，会议决定由市政府派出工作组，尽可能确保水泥生产和供应。 尽管如此，强大水泥公司还是从上到下都出现了一些问题，群龙无首，乱象繁生，很多人都没心思做事了，不少人都在担心强大水泥公司会不会就此完蛋，自己怎么找出路？ 左达来最担心的问题还是出现了：庐阳市的水泥的生产和供应出现了问题，“强大水泥公司”的水泥产量明显下降，外地水泥却还在犹豫、观望之中，不敢“擅自”进入庐阳市。 庐阳市的水泥供应接不上了！ 一些县里的小水泥厂加足马力生产，产品质量却得不到保证。 一些小水泥厂商还趁机加价出售劣质水泥。 许多建筑商派出了大卡车日夜守候在强大水泥公司等候水泥。 建委系统很担心：如果不迅速解决水泥生产和供应问题，许多建筑项目工程进度和质量都可能出大问题。 而市政府工作组的个别人不知出于什么考虑，竟然提出：水泥工业少了皮蛋疤子还真不行哩，干脆，让皮蛋疤子出来戴罪立功吧？ 当然，这个提议被断然否定了！ 就在此时，齐斌在新峡县采取了行动，在夏才生的支持下，以最快的速度在新峡县注册成立了一个“洪昌水泥销售分公司”，随后，“洪昌水泥”大量运进新峡县，县生资公司的几个仓库都堆满了。 新峡有水泥！这一消息迅速传开，许多在庐阳市拿不到水泥的建筑商转而到新峡县拿到了高质量的“洪昌水泥”。 这可是救了急了！ 如此一来，庐阳市水泥供应的压力大大减轻。 为此，左达来市长也松了一口气，对“洪昌水泥”大加赞赏，还打电话询问新峡县委书记李诚彬：“哎，你们怎么一下子就‘勾搭’上了洪昌水泥？” 李诚彬那里说得清？只是道：“我听说是他们主动找上门来的。” 左达来也就信了，道：“你告诉他们，不要躲在新峡县了，就说我说的，欢迎他们到庐阳市来！” 左达来还在市政府会议上拿这事教育和启发大家：“看看人家洪昌水泥，发财的机会把握得多好啊。” 第八十七章 善后（上） 几天后，洪昌水泥公司老总齐斌到庐阳市求见左达来市长，左市长欣然接见，二人相谈甚欢。 齐斌道：“左市长，我听朋友们说，庐阳市一举端掉了皮蛋疤子一伙，真是大快人心啊！” 根据省委统一部署，打掉皮蛋疤子一事没有在媒体上大肆宣传，一般百姓也不知道这次行动是省里直接指挥的。 庐阳市的大多数老百姓都认为，铲除皮蛋疤子一事，是市委、市政府做出的重大决策。 左市长摆摆手：“呵呵，早就要做这件事了。皮蛋疤子一倒，齐总不就来了吗？” “是啊，是啊。”齐斌道，“今后，我是再没有什么顾虑了，哈哈！” 左达来一边与齐斌交谈，一边也在判断：“这个齐斌有意思啊，从他低调进入庐阳，说明他不想太刺激皮蛋疤子的势力，但他却又是第一个敢于进入庐阳市的人，行动如此迅速，可见此人也是得到了确切消息的人，是有相当背景的人啊。” 左达来道：“下一步，齐总对在庐阳市发展，有什么规划没有？” 齐斌诚恳地说：“左市长，说句实在话，我把外地水泥运进庐阳市，也是权宜之计，庐阳市还是要大力发展自己的水泥工业，而且是作为支柱产业来发展，我想在这方面尽点力。” 这话让左达来听了很是高兴：“太好了，齐总，欢迎你来投资、发展！” 齐斌道：“我也不瞒左市长，我最近请了一台钻机，在你们新峡县的冠城乡钻了几个窿隆，发现了丰富的石灰石资源，我是想在冠城乡投资建一个水泥厂。” 左达来听了十分高兴：“那好啊，好事啊！” 左达来还感慨地说：“冠城乡我去过，虽然还是个贫困乡，但发展潜力很大，那里的乡党委书记是个年轻人。” “胡晨阳？”齐斌适时地插了一句。 “对，胡晨阳！”左达来道，“这个年轻人很能干。你还不知道吧？赣源药业都在他们那落户了。” “赣源药业？”齐斌故意装作很惊讶的样子：“哎呀，那可是全国知名的大企业啊，是我们赣源省的一块金字招牌啊。” 左达来笑道：“对啊！金字招牌落户冠城乡，现在再加上你这个赣源省水泥大王又要落户，这个冠城乡想不发展起来都不行啊，哈哈！” 后来，齐斌在电话里把他跟左达来见面的情况大致跟胡晨阳说了，还特别提到：“胡书记啊，左市长对冠城乡印象很深，对你也有印象。” 胡晨阳道：“恩，左市长来过我们冠城乡。” “对，他说他去过冠城乡，我想，他肯定会重用你？” 胡晨阳道：“我的情况比较特殊。” 齐斌却没听懂，还道：“你是很特殊，一个乡党委书记，能让市长记住你，可以啊！” 胡晨阳只好道：“庐阳市的情况很复杂。不过，有左市长支持，齐总你就更可以放心大胆地投资了。” “那是。左市长不错，很有魄力。” 胡晨阳也不多说，只要齐斌肯在冠城乡投资，管他投靠谁呢？ 再说，企业毕竟是跟政府打交道多，有左市长支持，将来冠城乡的水泥厂发展起来会顺利很多。 关于皮蛋疤子的覆灭，现在有很多说法，有的说是皮蛋疤子后院起火，内哄，结果有人把以前的事“拱”出来了，这个说法还有点靠谱；有些说法却已经变得十分离奇了，比如有一种说法是：“皮蛋疤子也太狂了，竟然跟省公安厅一位副厅长争风吃醋抢女人，那还不死得快？” 这个说法让胡晨阳哑然失笑。 胡晨阳心道：“皮蛋疤子的覆灭，最大的推手是乔光荣，下最后决心的则是俞泽民，起因却是冠城乡发现了石灰石，要建水泥厂，这就是历史的真相。” 有些真相，当事人不站出来，真就湮灭了。 皮蛋疤子一案，是省里抓捕的，最后还是移交到市里审结，但仍然是省里重点督办的案件。 如何审结皮蛋疤子一案？市里也是反复斟酌，最后定了一条原则：“从严、从重、从快”。 如何“从严、从重、从快”？大家基本上形成了共识：所谓“从严、从重、从快”，重中之重还是一个“快”字，既然要“快”，有些枝节问题就不必细究了，皮蛋疤子一伙作恶多端，如果所有问题都要搞得清清楚楚，那就没办法“从快”了，其实，只要抓住他杀害张冬明一案，他就死定了。 皮蛋疤子、马哥、墩子是张冬明被害案的关键人物，有张冬明的遗书和墩子的供词，皮蛋疤子和马哥都对策划杀害张冬明一事供认不讳，但是却拒不交待其它罪行。 皮蛋疤子的案子变得“简单”了。 这种“简单”，是很多人都希望看到的。 因为“简单”，审理、判决的速度都大大加快了。 检察院是以故意杀人罪起诉了皮蛋疤子、马哥、墩子，而并不是以黑社会团伙犯罪来起诉他们。 由于案情简单明了，审理过程很快，律师的辩护也只是走个形式，一审判决：杀害张冬明的主谋皮蛋疤子、马哥、墩子均被判处死刑。 三兄弟均没有提出上诉，可见皮蛋疤子、马哥、墩子都自知难逃一死，但求速死。 随着皮蛋疤子、马哥和墩子被处决，一些人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一大半。 早有人在“七街”的“回归园”给这三兄弟选了最好的墓地，据说是在“文化名人区”。 皮蛋疤子的财产，主要都在“强大水泥公司”，除了依法追缴、归还和罚没的部分，剩下的财产则由皮蛋疤子的家人也就是王穗和儿子继承。 在这个问题上，据说左达来市长发了话：“皮蛋疤子犯了罪，自有法律制裁，他的财产还是要依法处置，‘强大水泥公司’只要依法经营，还是要允许其生存和发展。” 当然，左市长做事也很公道的，他听说张冬明的女儿下岗了，现在新峡县交警做临时工，还特批了一个指标，让张钰转正了。 经过法院清算，“强大水泥公司”的一部分财产归还给了张冬明的家属。 由于皮蛋疤子的霸道，当初，张冬明财产中的“债权”大都得到了落实——这些债权变成皮蛋疤子的了，而谁又敢欠皮蛋疤子的钱呢？ 至于张冬明原来的“债务”，还真没兑现多少——想要从皮蛋疤子手里追债，你有几个脑袋？ 所以，客观地说，张冬明原来的水泥公司的资产在皮蛋疤子手里是大大“增值”了。 或许，这也算是皮蛋疤子对张家的补偿？ 这些天，李慧芳目睹了皮蛋疤子的覆灭，一棵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张冬明可以瞑目了！ 那天，一家人痛哭一场，哭过以后，李慧芳感到心头无比的轻松。 张冬明的冤屈伸张了，张家的财产追回来了，张钰又成了交警的正式员工，张家喜事连连，老天爷终于开眼了！ 张钰道：“妈，爸爸的仇终于报了，我们最应该感谢谁？” 李慧芳道：“感谢谁？感谢党，感谢政府。” 张钰道：“恩，不过，还要感谢一个人。” 李慧芳道：“我知道你说的是谁，对那个人，不能用嘴巴去感谢，要在心里面感谢人家一辈子。” 张钰就笑：“妈，你什么都知道啊？” 李慧芳道：“你爸爸的遗书被你动过，我能不知道？” 张钰这才信了，母亲是“哑巴吃饺子，心里有数。” 李慧芳道：“胡书记有一句话，让我相信了他。” “什么话？” “他说：‘有些恶人，我也怕’。” 张钰道：“他才不怕呢，他要是怕了，就不会管这事了。” 李慧芳摇头道：“做事小心些总是对的，世上的坏人、恶人多着呢，不光是皮蛋疤子。” 张钰听着这些话，心里却在想：“胡书记怎么就不来我们家了呢？” 胡晨阳没上门，一些张冬明的生前好友和同事，此时却纷纷上门了。 李慧芳高兴地接待了这些客人，很是不好意思地怪自己：“搬家了也没通知大家。” 许多人也就顺口说：“是啊是啊，早要是知道你们搬家了，早就来看望你们了。” 许多人都劝李慧芳搬回市里，把张冬明的“大兴水泥公司”再搞起来，他们愿意帮忙，“有钱的出钱，有力的出力”。 送走了上门的客人，张钰不无抱怨地说：“妈，这些人以前都到那去了？” 李慧芳叹口气：“不要这样说吧，谁不怕皮蛋疤子呢？要不是因为怕，我们又何必搬到新峡县来？” 听了一些人的劝说，李慧芳还真是想把“大兴水泥公司”重新办起来，就跟女儿商量这事。 李慧芳道：“珏儿，妈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知识、水平也跟不上，这个水泥公司，妈想交给你打理，以后，等汉军长大了，再看情况。” 张钰这才明白，母亲为什么对找上门来的那些人那么客气。妈这是在为她招揽人才哩。 有这帮水泥厂的“老人”，再加上原来的老客户和各种人脉关系，这个水泥厂应该是可以办起来的。 那些人的劝说，张钰也大致听到了，当前的水泥市场很火爆，水泥供不应求。一旦省里的高速公路项目开工了，对高标号水泥的需求将会剧增。 “剧增”！搞懂了这个词的内在含义，决心就好下了。 所以，母亲动心了！ 张钰想了半天，最后冒出一句：“我想听听他的意见？” 张钰所说的“他”，就是胡晨阳了。 李慧芳轻叹一口气，没说什么。 第二天，张钰跟车管科长请了假，一个人去了冠城乡。 第八十八章 善后（中） 胡晨阳这些日子很忙！ 筹办水泥厂的事，已经正式列入工作日程。 在乡党政会议上，胡晨阳宣布：洪昌水泥公司的齐总已经答应投资，水泥厂可以正式筹建了！ 接下来，就是商量分工的事了。 经过商议，胡晨阳负责抓总，阿柄负责配合洪昌水泥公司勘察厂址，一旦厂扯选定，万钢负责拆迁，魏立民负责农民新村建设， 在厂址问题上，胡晨阳特别交待阿柄：“厂址尽可能往山里面走，尽可能少影响到村民。” 考虑到阿柄的压力很大，胡晨阳还特意让倪虹协助阿柄做些“细活”，也就是起草报告、方案、合同文本等文字方面的工作。 胡晨阳还开玩笑说：“你们二个这叫‘男主外、女主内’。” 听胡晨阳这样“开粗皮”，倪虹回了他一句：“胡书记，人家都说我是你的人了，你得对我负责到底哩。” 县里、乡里都有些传言，说她倪虹为什么这么年纪轻轻就能提拔起来？还不是因为她上了胡晨阳的床？ 这话让她委屈，却又无奈，更无法辨白，今天借着胡晨阳开玩笑，索性也跟着他“开粗皮”了。 万钢骂道：“妈的，太无聊了！” 阿柄道：“还有人说胡书记把冠城乡党委会搞成了夫妻店哩。” 蓝小凤道：“哎，哎，有什么好生气的？我们女人都想得开，你们男人有什么好气的？” 胡晨阳有些无奈地道：“没错，想开了就好。” 这话，也只有他和蓝小凤听得懂了。 …… 张钰来了。 当身着警服，英姿飒爽的张钰走进冠城乡政府的时候，大伙眼前都为之一亮。 听说她要找胡书记，就有人殷勤地领着她进了胡晨阳的办公室。 “张钰？”胡晨阳还真是有些意外，“你怎么来了？” 张钰有些幽怨地说：“你不去我家了，还不准我来找你啊？” 胡晨阳就挠挠头：“咳，最近忙晕了。” 张钰打量着胡晨阳的办公室，道：“都说冠城乡穷，看看你的办公室，还真是穷……” 胡晨阳笑道：“跟你们交警，那是没得比……” 话还没说完，桌上的电话铃响了。 是伍青青的电话！ 胡晨阳身子都坐直了，态度很是恭敬：“伍总，你好！” 伍青青道：“这么客气？你办公室有人？” “是，来了客人。” “哦，首先，恭喜胡书记心想事成，水泥厂大展宏图。” 胡晨阳笑道：“还早，还早。” “什么还早？”伍青青口气一变，“有件事，我要再次给你打招呼。” 胡晨阳心里“咯噔”一下，严肃地道：“伍总，请讲。” 伍青青道：“环保的事，你要给我把好关，如果水泥厂搞起来了，造成环境污染，把空气、土质、水质都搞坏了，把我的药材基地搞砸了，我是不会答应的。” “伍总你放心，水泥厂最多造成局部地区污染，不会影响药材基地的。” “反正你记住这件事，这也是小姨的意思。” 胡晨阳道：“我记住了。” “恩，晨阳，小姨对你印象不错，一个没当过兵的，能让她满意，也就是你了。” “谢谢。” “谢什么，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胡晨阳道：“树军好象生我气了。” 伍青青一笑：“这是你自找的。” 胡晨阳就“啊”了一声。 “啊什么啊？你说错话了。” 胡晨阳道：“是吗？我那句话说错了？” 伍青青笑道：“你那天说，你有专长，你会养猪，是吧？” 胡晨阳嘿嘿笑道：“开个玩笑嘛，阿姨当时没生气啊。” 伍青青：“我们老拿这事跟树军开玩笑，她有些下不来台，嘻嘻。” 胡晨阳就叹气：“哎呀，怪我，怪我。” “行啦，要作检讨，你自己跟她检讨去，挂啦。” 放下电话，胡晨阳冲张钰笑笑，问道：“家里还好吧？” “嗯，妈妈身体比以前好多了，汉军的学习也比以前进步多了，有人鼓动我们搬回市里去住，妈妈说，哪也不去，等汉军高中毕业以后再考虑搬家的事。” “对，汉军的学习最重要，明年就高考了，快得很。” 张钰趁机道：“胡书记，汉军听说我要来冠城乡，特别高兴，他有一个愿望，希望你能满足他。” 胡晨阳含笑道：“说。” 张钰道：“他想认你做哥哥。” 胡晨阳道：“不对吧？他应该认我做叔叔嘛。” “你非要占人便宜啊？” 胡晨阳嘿嘿一笑：“做哥哥也行，我很喜欢汉军。” 张钰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汉军认了你做哥哥，那我也是你妹妹了？” 胡晨阳微笑道：“恩，好事都让我赶上了。” 这就算是答应了。 张钰起身道：“哥，我想去你你房间看看。” 胡晨阳迟疑了：“不用吧？挺乱的。” “我一定要去看看。” “那……好吧。” 胡晨阳有些无奈，起身带张钰去了乡干部宿舍，这其实是一栋三层的老房子，楼下就是乡干部食堂和和炊事员住的地方；二楼住了一些乡干部，蓝小凤、徐建南他们都住在这里；三楼是档案室、活动室，还有几间客房呢。 张钰一进房间，就鼓足勇气从胡晨阳身后把他抱住了：“哥，我要报答你！” 胡晨阳多少有点心理准备了，冷静地道：“张钰，不要这样。” 张钰并不是一个随便的人，她并没有勇气面对面地投入胡晨阳的怀抱，所以，也只能是从胡晨阳身后抱住他，期待他的主动。尽管她早已下决心要委身于这个男人，可是，彼此之间，又真的了解多少呢？ 胡晨阳已经很坚决地松开了张钰的臂膀，转过了身，已经面对她了，他的眼神清澈、坦然，没有丝毫邪念。 胡晨阳抢先道：“我知道你要报答我，不急，报答的方式有很多种，不急。” 张钰很窘，只好打量起胡晨阳的房间，房间其实一点也不乱，收拾得很干净。东西也不多，给张钰印象最深的就是胡晨阳的房间里有很多书，这也让张钰找到了答案：难怪大家都说他是才子。书读得多嘛。 张钰这才道：“哥，有件事，我要你帮我作决定：皮蛋疤子强占我们家的财产，已经追回来了，很多人都来我们家，劝我们把水泥公司再搞起来，妈妈身体不好，又要照顾汉军，想让我来管理水泥公司，这样，我可能就要辞职了。”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这是大事，你自己决定。” “你说我行吗？” “行，还是不行，不要问别人，问你自己。” “恩，我决定了，辞职。” …… 此后，张钰辞掉了在交警队的工作，出任重建的“大兴水泥股份有限公司”总经理。胡晨阳还将齐斌介绍给了她，有了齐斌的指点，张钰信心更足了。 她称齐斌为“大哥”，称胡晨阳则永远是“哥”，只是，胡晨阳从来没有叫她一声“妹妹”或者“小妹”，这让张钰心情有点复杂，搞不懂胡晨阳是什么意思？ 在此之前，皮蛋疤子的老婆王穗也已经出任“强大水泥公司”总经理。 就有人说，以前，是皮蛋疤子和张冬明斗，结果张冬明死于非命；以后就是皮蛋疤子的女人和张冬明的女儿在斗了，结果如何，还很难说。 当然，这是后话了。 …… 王穗怎么就会当了“强大水泥公司”的总经理呢？ 这就又要说到皮蛋疤子的那位“军师”了。 皮蛋疤子被抓捕以后，“强大水泥公司”所有管理层人员都被要求不得离开庐阳市，随时接受调查。 公司的常年法律顾问章小彬也在其中。 章小彬毕竟是学法律的，在经历了最初的震惊与慌乱之后，他表现得比别人更能沉得住气。 原以为，皮蛋疤子身为省人大代表，又做了那么多慈善事业，应该可以躲过这种结局的。没想到，还是这个结局。 只能说，人算不如天算。 章小彬在决定要进“强大水泥公司”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要走一条怎样的路。 一条能让他“出头”的路！ 当初，章小彬刚从大学毕业，年少气盛，言语上冒犯了领导—一个乡中学的校长，结果，就这么一个小小的校长，竟然也能够死死地压住他，并宣称要让他“一辈子都出不了头”，何其狂妄！ 人家凭什么敢这样说？不就是因为有个当副县长的连襟么？说不定连他自己的老婆都让副县长“一锅端”了。或许，校长大人正因为顶着绿帽子，心里憋屈，才更加敏感，更加不能容忍你不尊重他，才要拿你出气么。 感谢生活，感谢人生中的屈辱，让章小彬能够咬紧牙关，一直在奋斗，先是考研，后来改学法律，在自考的过程中又结识了几个用得着的朋友。 终于拿到了律师资格，终于昂首走出了那个贫穷落后的乡镇！ 以他在强大水泥公司的特殊地位，他轻易就可以“收拾”那个校长，但他没有，他真的很“感激”那个伪君子，真小人。 每年，开着自己的好车回去一趟，请昔日的同事吃顿饭，就是对那个校长最好的报复了。 在学法律的过程中，章小彬也无数次地与一些“同道中人”探讨、争论过： 穷人和富人那个更需要律师？富人嘛。 好人与坏人那个更需要律师？坏人嘛。 奉公守法的人与违法乱纪的人那个更需要律师？违法乱纪的人嘛。 还没正式开始从事律师这个行当之前，章小彬就明白了：会“玩”法律的律师，才能在这个行业内混得风生水起。 有一件事很有点意思：那是跟了熊总不久，有一天熊总请客，请的是市公安局副局长易志强，易局长那天还带了二个手下过来，一个是二街的派出所长，一个是110指挥中心的科长。 易局长做人很低调，二位手下却牛皮哄哄的，一人给他一张名片，说的都是“有事给我打电话。” 章小彬心道：“我能有什么事？我是学法律的，难道也会象那些‘打罗的’一样，落到你们这些人手里么？ （求收藏、推荐） 第八十九章 善后（下） 章小彬转念一想：自己真要遇到什么小麻烦，找到这些人，在他们的职权范围，应该是管用的。 再看看人家易局，笑眯眯的，和蔼可亲，这才是真正厉害的角色。 饭桌上，所长和科长都对易局表现得忠心耿耿，宣称“我们不管谁当局长，就听易局的！” 这话在某种意义上说，也是说给皮蛋疤子这些人听的。 后来，“捞人”的事，章小彬做了不少。再后来，连“捞人”的事，皮蛋疤子也不让他干了，只让他“出出主意就行了。” 这就是说，皮蛋疤子发现了他有更大的价值：一个“军师”的价值。 这以后，打打杀杀的事，绝不让他沾边。贿赂别人的事，也用不着他出面。 他只需要开动脑筋就行了。 有一次，有人当众恭维他：“我们老大有了军师，真是如虎添翼。” 他听了却脸色大变！ 章小彬正色道：“千万不要开这种玩笑！我们强大水泥公司是正规企业，不需要什么‘军师’。如果你们再叫我军师，我就只有辞职走人了。” 皮蛋疤子听了也变得严肃了，道：“章律师说得对，什么老大，什么军师，胡说八道。我们都是正规的企业，以后不许乱叫！” 皮蛋疤子的反应让章小彬很满意，这就对了嘛，英雄不问出身，但也不要老是停留在江湖老大的的境界么。 他觉得，就凭这一点，皮蛋疤子还会有更大的发展。 唯一失算的，是过去，是“原罪”！ 章小彬知道，皮蛋疤子以及他的手下在洗白自己之前，肯定是干过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这就是所谓“原罪”了，但皮蛋疤子已经成为一个成功的民营企业家，这也是明摆着的事实。 总有些人做了恶事是能够许逃脱法律惩罚的，否则，你怎么解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犯罪案件未能破获？ 这几年，皮蛋疤子做事越来越有分寸了，在水泥建材市场上虽然霸道了些，但毕竟在这个行当里还没有什么力量能公然挑战皮蛋疤子，甚至都看不到有这种苗头。正因为如此，章小彬坚信，只要熊总不越过水泥建材这条“界”，就应该是安全的。在章小彬看来，“强大水泥公司”基本上是进入了一个最好的发展时期，正是做大做强的时候。 基于这种认识，他一直劝说皮蛋疤子不要轻易进入别的行业，不要抢别人碗里的饭，水泥建材这碗饭已经吃得很香了。 对此，皮蛋疤子也是认可的，是欣然接受的。 这场灭顶之灾怎么突然就降临了呢？ 这些天，章小彬也一直在苦苦思索这个问题，综合各种因素，基本上得出了自己的结论：一定是有一股强大的力量要除掉皮蛋疤子！ 这就没办法了，人家能动用国家机器除掉皮蛋疤子，那就跟捏死一只臭虫一样。 身为“臭虫”，只能认命了！ 接下来，自己应该怎么办呢？ 走人？ 很快他就想明白了，走不是好的选项。 他的地位，收入，人脉关系，以及他的事业心和责任感，已经与“强大水泥公司”的利益捆在了一起，此时转身离开，一，没有更好的去处；二，没有更好的去处；三，还是没有更好的的去处。 离开了这家公司，到那去？谁还会花高价聘请他？谁能带给他“玩法律”的快感？ 而且他已经开始考虑一个最关键的问题：政府是想要彻底搞死“强大水泥公司”吗？ 好象不是这样。 政府各级官员中有一些人是得到了皮蛋疤子给予的各种好处的，真要彻底搞掉“强大水泥公司”，恐怕也意味着要彻底清算这些有牵连的官员了。 那恐怕会是官场大地震了。 谁有这样的魄力和决心？汪国本？左达来？甘新国？好象都没有嘛。 道理也很简单：他们都是在任官员而非新任官员，皮蛋疤子能有今天，与他们不无干系；大批官员出问题，他们也有责任。 还有一个问题：社会稳定问题。须知：“强大水泥公司”上上下下有好几千员工哩，政府如果彻底搞垮“强大水泥公司”，就将会有几千人同时失业，这对政府、对社会都会造成很大的压力，会是很大的不安定因素。 “稳定压倒一切”，这可不是一句官话、套话，而是最要紧的事情。 随后几天的事态发展，证明了章小彬的判断。 政府派来了高规格的工作组，其中有一个副组长，二个组员还是跟“强大水泥公司”有相当牵连的人，看到这几张熟悉的面孔，章小彬和几个高层管理人员心里都踏实多了。 工作组找了他们这些管理人员开会和谈话，要求大家在配合政府搞清问题的同时，要坚守各自的工作岗位，要抓好水泥生产和供应。 从工作组的态度中，章小彬似乎已经摸到了政府的“底牌”：“强大水泥公司”不但不能倒，还要继续生存和发展！ 那么，谁来接过这副重担呢？ 章小彬立即想到了一个人：王穗。 对，就是她，皮蛋疤子的女人。 这个女人大家其实都见过，很低调的一个女人，但素质不错，正宗的大学生哩。 章小彬迅速与大家交流了看法，大家也一致认为：这时候能站出来的，也只有她了。 其一，只要王穗一站出来，那些得了皮蛋疤子好处，还忠心耿耿念着他的好的人，应该也会全心全意维护皮蛋疤子的女人。 其二，从法律角度说，王穗母子是皮蛋疤子的法定继承人。 其三，推出一个相对弱势的女人，她也肯定要依靠大家把企业稳住，这样，所有管理人员和一线工人更容易保住自己的位子和收入。 其四，王穗有学历，又是个美女，这样一位知性美女，在官场、商场上周旋，将会有“独特的”优势。 …… 很快，这个人选得到了大家的认同，跟“工作组”汇报后，也很快得到了政府工作组的同意，这应该是在请示了市里的高层之后的态度。 大家共同推选了章小彬律师和曾维安副总作为“说客”，说服王穗出任“强大水泥公司”的新“掌门人”。 为此，章小彬和曾维安来到了王穗家中。 王穗的母亲现在是与王穗住在一起，原来的保姆受了惊吓，辞职了，现在的保姆廖嫂是一位中年妇女，原来是国有企业的工人，下岗了，廖嫂做事非常勤快，还能说会道，时间长了才知道，廖嫂还当过车间的女工委员哩。 章小彬和曾维安见了王穗，态度毕恭毕敬，开口就称她“王总。” 这称呼让王穗一愣。 章小彬道：“是这样，如今，强大水泥公司群龙无首，不光我们这些员工着急，就是政府也希望企业保持稳定发展。所以，我们商量了一下，一致认为，只有请王总出来力挽狂澜。” 力挽狂澜？ “狂澜”是真的，至于“力挽”，能吗？ 王穗道：“你们知道，熊总本来是想让我和昊昊移民到加拿大去的。” “是，我们知道。” 王穗直视二人：“我要你们说实话，让我接手这个企业，是这个企业真的有发展前途呢？还是暂时维持呢？还是……苟延残喘？终究要垮掉？如果是最坏的结果，你们又何必拖我下水呢？” 好厉害的诘问！ 章小彬心中赞叹，与曾维安交换了一下目光，二人都对眼前这个女人更有了信心。 曾维安道：“王总，我搞了大半辈子水泥工业，从专业的角度说，水泥市场前景非常好，你也知道，改革开放以来，我们国家发展的速度非常快……” 曾维安的口才不算好，但其专业水准是不容置疑的，他的话，比章小彬的话更让王穗信服。 王穗道：“曾总，我多次听熊总说到过你，你是个老实厚道的人，是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曾维安听了这话，很是兴奋！ “还有你，章律师，在目前非常困难的情况下，你们这些人还能不离不弃，真是难得，谢谢你们！” 章小彬心道：“成了！” 果然，王穗道：“如果大家同意，政府又认可，我就暂时挑起这个担子，和大家一道共度难关。” 就这样，经过章小彬等人劝说，王穗出任了强大水泥公司总经理。没有涉黑的管理层也全部留任。 …… 皮蛋疤子及“强大水泥公司”独霸庐阳市水泥建材市场的时代终于结束了。 后来。胡晨阳了解了一下，这场针对皮蛋疤子的打黑行动，固然是把皮蛋疤子端掉了，但是打黑的声势、范围都明显得到了控制。此外，在宣传方面，省、市媒体基本上都没有作什么宣传。 这让胡晨阳多少有些困惑。 带着这种困惑，胡晨阳请教了乔树军，其实是想请教乔光荣，这其中有什么奥妙？ 过了几天，乔树军打来了电话。 “晨阳，”乔树军道，“关于皮蛋疤子的事，你有点想不通，这很正常，要多从政治的角度去想。” “恩。”胡晨阳道。 “省里有一种声音，认为一些民营企业家在挖第一桶金的时候，多多少少是有这样、那样一些问题的，情况相当复杂，有的已经触犯了法律了，有经济学家用了一个词，叫做‘原罪’。” “‘原罪’，我听过这个词。” “恩，如果要抓住这些‘原罪’不放，影响面很大，可能会引起某种恐慌，因此，打掉皮蛋疤子，紧紧抓住张冬明被害一事就行了，其它的方面，就不深究了。” 胡晨阳道：“明白了。” “恩”，乔树军又道：“至于少部分官员与皮蛋疤子有牵扯，一点也不奇怪，不过，他们跑不掉的，早晚的事。” 这话是在暗示，省纪委肯定也是要行动的，只是时间和时机问题了。 胡晨阳道：“我明白了。哎呀，学到很多东西。” （求收藏、推荐） 第九十章 冬令小品 冠城乡水泥厂的筹建，得到了县里的大力支持，然而，由于水泥厂是高污染项目，冠城乡要兴建的水泥厂规模又不小，环保评估这一关，不但要经过县里，也要经过市里。结果，审批工作在市环保局那里卡了壳。 县环保局有个干部是倪虹父母的学生，胡晨阳就让倪虹去打听了一下，县里的说法是：正常情况下，市环保局这一关是应该通得过的，可能市局比较忙吧？需要一点时间。如果能找到局长，只要他同意，很快就能批下来。 是，如果找到局长，如果局长特别关照一下，很快就能批下来。 问题是：人家局长为什么要“特别关照”冠城乡呢？ 对此，齐斌也有些无奈，只好对胡晨阳道：“该请客送礼的，还是要请客送礼，有些钱，乡里不好出，我来出好了。” 话是这样说，胡晨阳觉得，人家齐总在土质勘察上已经出了不少钱了，如果请个客、送个礼还要齐总掏钱，那冠城乡也太“抠门”了。 只是，送什么好呢？送多了，乡里没那个实力；送少了，恐怕又不解决问题，难呐！ 想来想去，觉得还是要有点冠城乡特色才好。 下班后，胡晨阳来到高佬家，本来是想让高佬帮他选几套高档的“雅之冠”茶具，准备带到市里送礼。 胡晨阳来到高佬家时，高佬的岳父吴泽青和妻子吴玉仙都很热情，递烟倒茶的忙活了一阵，别人不知道，他们是知道的，发生在高佬身上的变化，都和这位年轻的书记有关。 吴泽青说起当年吴玉仙追求高佬的故事，笑道：“当初，我还奇怪：我泡的药酒怎么就少了那么多？老鼠偷喝了？后来才知道，是有二只大老鼠，一只1米85，一只1米58。” 这话说得吴玉仙都有些不好意思。 吴玉仙也快50岁了，个子不高，矮矮胖胖的，不象是有1米58，可能一米50都不到，也许是年龄大了，缩回去了？这个女人踏踏实实地跟着高佬过了大半辈子，儿女双全，挺好，挺不容易的。 “雅之冠”系列茶具的畅销，让曾经陷入困境的陶瓷厂成为新峡县最火的企业，也改变了高佬本人的命运，如今，高佬的年薪已经达到6万元，在冠山乡一年能赚6万元，比在粤海省一年赚10万元要实惠多了。 这一年多来，高佬修练推云掌的主动性、自觉性远远超过胡晨阳，这也不难理解，毕竟胡晨阳年轻，肩负重任，各种应酬又多，有时候还真是抽不出时间练功，或者挤点时间练功，效果也要打点折扣，不如高佬从从容容、专心致志地练功来得进步快。 胡晨阳也说过这样的话：“高佬，你就记住一条，安心搞你的产品设计，有时间好好练功，再搞点书画创作，官场上的事，不要参与，官场上很多应酬其实毫无意义，无聊得很。” 对此，高佬深以为然。 此时，高佬正在临模一幅画，这是幅传统的水墨画，画的是荷叶。 荷叶画好后，高佬细细端详，觉得比较满意了，这才完成最后一道“工序”：临模画上的题字和落款，这幅画真正的主人可是一个奇人：“八大山人”。 胡晨阳赞道：“高佬，虽然是临模，我感觉你的境界又提升了。” 高佬嘿嘿一笑：“这幅八大山人的《墨荷图》虽然也是赝品，但也出自名家之手，算是相当不错的了，以前，我都不敢临模，达不到这个意境，练功以后，才感觉有了点自信。” 胡晨阳心里一动：“高佬，有一幅画，我也没见过，可能大家都没见过，但却很有意境，而且还包含了一个真实的故事，我讲给你听吧。” 随后，胡晨阳给高佬讲了一个有些悲凉的故事。 “文－革”期间，京城的中央美术学院有一位教授，名叫陈天寿，被打成“反动学术权威”，下放到农村劳动改造，但仍坚持作画，有一天，房东大娘在自家院子内的小石桌上放了十几个红柿子和一棵白菜，就这个景象，触发了陈天寿的创作冲动，于是，挥笔作画，为了让画面更简洁，陈天寿只画了三个柿子和一棵白菜，白菜看起来有些散乱，陈天寿就又在白菜中间画了根细草绳子，这就更有生活气息了。 画好以后，因为当时正值冬天，陈天寿就给画作取了个名字《冬令小品》。 就这么一幅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画，硬被某些极左人士解读成：三个柿子，一棵白菜，意思就是“三世（柿）清白”，而白菜中间那棵草绳，意思是“一生受困（捆）”。 “三世清白，一生受困”，还将“形势一片大好”的“文化－大革命”比作寒冷的“冬令”！这不是在恶毒攻击党和“文化－大革命”吗？是可忍孰不可忍？ 为此，陈天寿被列为不肯接受思想改造的典型，造反派又将他揪回美术学院批斗，各种批判、迫害再次升级，绝望中的陈天寿不堪忍受侮辱，投河自尽了。 听了这个故事，高佬很是感慨：“‘文化－大革命’，不知道害了多少善良和无辜的人。” 胡晨阳点点头：“陈天寿自杀时，才46岁，要是活到今天，该留下多少传世之作？” 高佬也长叹一口气：“陈天寿我知道，他的老师去了台湾，是国画大师，陈天寿的作品不多，都是精品。只是，这幅《冬令小品》，我没见过。” 胡晨阳道：“可能毁掉了，也可能落入了某个人手中。高佬，你能发挥你的想象力，把这幅画复原么？” 高佬一听，有些激动：“我试试？” “那就试试吧。” 随后，高佬进入了“状态”，甚至有些中了魔似的，在心里无数遍地构图，只要一有时间，就反复琢磨，这幅《冬令小品》应该怎样“还原”？为此，高佬画了数百张草稿，有时是在练功前画，有时是在练功后画，结果他发现，练功后画的，似乎更让自己满意，高佬挑出了几幅自己比较满意的，在背面做了记号，这才打电话给胡晨阳，请他来“把关”。 其实，胡晨阳也并没有看过原画，谈不上把什么关，他也就是凭着自己的感觉，从一堆画中挑出了几幅，高佬看过之后，很是佩服，原来，胡晨阳挑中的这几幅，还都是高佬做了记号的。 可见，好的东西，就是有感染力。 高佬这才道：“这几幅，也是我比较满意的，感觉，就是这样了，再也画不出更好的了。” 胡晨阳点点头：“恩，这幅画构图其实很简单，一个小石桌，三个柿子，一棵白菜，但是，发生在陈天寿身上的故事却很值得人思考。实话告诉你，我让你画这幅画，是想拿去做点事。” “什么事啊？” 胡晨阳这才把水泥厂筹建遇到难关的事说了， 胡晨阳叹气道：“现在就这样，想要办点事，到处都有关卡，不请客送礼，行吗？真要送，搞不好又背个违法乱纪的名声，再说，冠城乡还是穷啊，拿冠城乡的钱搞歪门邪道，我也对不起冠城乡老百姓啊？想来想去，我觉得还是送画合适，就拿这幅《冬令小品》，我们这是自己创作的，不值几个钱，但是，还拿得出手，说不定就把事办成了。” 高佬笑道：“我明白了，你拿去吧，就算我为冠城乡尽点力了。” 胡晨阳笑道：“我拿去试试，要是有用呢，以后还要麻烦你多画几幅，嘿嘿。” …… 几天后，胡晨阳带着倪虹，连同县环保局朱局长，去市里求见了市环保局局长曹向东，，胡晨阳汇报了筹建水泥厂的情况，曹局长打着哈哈道：“不错，不错，现在，一个乡，也能引进这么大的水泥厂了，可见，我们市的招商引资工作还是很有成就的，呵呵。” “是，是。”胡晨阳道，“还要请曹局长大力支持。” “市里对招商引资，肯定是支持的。但是，也要把好环保关，发展，不能以破坏环境为代价，你们说是不是啊？” “是，是。”胡晨阳等人又只有连连点头。 中午，胡晨阳要请曹局长吃饭，曹局长起初不肯去，还是朱局长求情，才勉强答应了，结果，在家的几个副局长和办公室主任都来了，地点选在白鹭宾馆，局长一上来就自己点了个醉虾，也就是将活虾放入高度的白酒中，盖上盖，没一会儿虾就醉了，然后就这么生吃。 倪虹开始怎么也不敢吃，还是曹局长逼着她吃了几个，想吐又不敢吐，挺难受的。 朱局长不怎么喝酒，倪虹的酒量也不行，洒桌上，就全靠胡晨阳顶着了，好在他酒量大，加上又是中午，市环保局几个人也没放开来喝。 吃饭期间，曹局长仍没松口，逼得胡晨阳只有出最后一招了。 吃饭以后，胡晨阳厚着脸皮送曹局长回家，然后拿出了高佬画的《冬令小品》，道：“曹局长，这幅画，不算很有名，但是，有个故事。” 胡晨阳所说的故事，跟他讲给高佬听的，又有所不同，他说的是，当年，京城有位画家叫陈天寿，来我们冠城乡体验生活，一时高兴，画了这幅画，就送给房东大娘了，此后引出的悲惨命运，都略过不提。 听说是陈天寿的作品，曹局长也有些动容，陈天寿他是听说过的，国内知名画家啊，可惜英年早逝了，如果真如胡晨阳所说，这幅画是陈天寿留下的作品，应该具有很大的收藏价值和升值空间啊。 胡晨阳道：“曹局长，说来也巧，当时，陈天寿就住在我们冠城乡一位农民家里，这位农民有事找我帮忙，硬是要感谢我，就把这幅副送给了我，我是个粗人，留着也没什么用，曹局长是个文化人，比我们这些土包子更懂得欣赏，呵呵。” “哎呀，”曹局长已经动心了，嘴上还要客气：“胡书记，送给我不合适吧，无功不受碌。” 胡晨阳一脸地诚恳：“曹局长是市里的领导，今天，无论是在您办公室，还是在酒桌上，听您讲话，我都学到了很多东西，就当是交学费吧。” “胡书记你真会说话啊！”曹局长手指虚点着胡晨阳，有些“无奈”地把画收下了。 (求收藏、推荐) 第九十一章 你性格真好（上） 齐斌已经开始在修建一条从乡里通往枫树村的简易公路了，还答应：“水泥厂正式生产以后，肯定要修一条水泥路，从枫树村一直通到乡政府。” 阿炳听了心中窃喜，道：“要是一直通到县里就更好了。” 胡晨阳则扳着脸批评阿炳：“阿炳啊，你这样想不对啊，这会把人家齐总吓跑的。” 为了背阴草的事，伍青青已经是第五次来冠城乡了，这一次，她还特意抓着胡晨阳一同来到枫树村，察看水泥厂预选地址。 远山的枫树，在深秋中已经红了一大半，远远看去，如同流动的火，从半山腰一直蔓延到山顶，那种流火与蓝天相互辉映的情景，真美！ 然而，细细察看，还是有些遗憾的，被称作“枫树岭”的那座山，由于石灰厂的农民已经在开采石灰，被开采过的地方，裸露在群山处，显得有些丑陋。 伍青青将那块“丑陋”指给胡晨阳看：“你不觉得难看吗？” 胡晨阳只好点头承认：“是有些难看。” 伍青青确实觉得遗憾：不管怎么说，水泥厂搞起来以后，再怎么注意环保，对冠城乡的环境、空气污染肯定是免不了的，而这些，对于她在冠城乡观赏星空，也肯定有影响。 所以，伍青青也是半真半假地对胡晨阳道：“可惜了，华夏大地上最后一块净土。” 胡晨阳听了，挺诚恳地道：“对不起。” 那次，在药材基地的签约仪式上，人太多了，市里和县里的领导们都围着伍青青转，胡晨阳反而成了不起眼的配角，所以，伍青青那次去冠城乡，没能与胡晨阳说上几句话。事后，胡晨阳还给伍青青打了电话，很是诚恳地表示“对不起”。 这虽然是件很小的事情，却让伍青青体会到了胡晨阳细心与周到的一面。以伍青青的个性，就是错了也只是记在心里，绝不轻易跟人道歉的，而胡晨阳并没什么错，却能跟她道歉。 这就是性格的差异了。 这次，伍青青又带来了她的天文望远镜，原想第二天好好看看星空的，没想到天气说变就变了，冷空气急剧南下，还下起了绵绵细雨，伍青青就有些郁闷。 晚上，胡晨阳陪伍青青一行吃完饭，开口又是道歉：“伍总，对不起，天气不好，也不能陪你上山看星星了。” 伍青青打趣道：“胡书记，天气不好是老天爷的事，要道歉也应该老天爷道歉，你说什么对不起？” 胡晨阳嘿嘿一笑。 后来，胡晨阳送伍青青一行去了乡里的红光旅社。 胡晨阳还特意带了一包金顶养生茶过来，动手给二人都泡上了，又把茶叶拿到廖博士他们房间，给他们也泡上了。 然后又回到伍青青住的房间，二人单独相处时，说话就比较随便了。 胡晨阳端起一杯茶喝了口：“姐，回去时请你帮我带些茶叶给树军，多带些。” “好啊。”伍青青道，“不过，树军和我都喜欢喝咖啡的。” 胡晨阳道：“喝咖啡哪有喝茶好？我这可是道家养生茶。” 说到道家，胡晨阳很是感慨：“姐，你听说过没有？老君观的玄青道长，很有本事，精通医术，肯定有些道家秘方，要是能开发出一些新药品就好了。” 伍青青听了，很是心动：“是啊。不过。我没跟道士打过交道，而且，树军很讨厌道士。” “哎，”胡晨阳想就此揭开心中的一个迷团：“树军是说过，她对道家没什么好感，我也不好问，这是怎么回事？” 伍青青微笑道：“让她以后自己告诉你。” 胡晨阳就有些遗憾：“对不起，我不该问这个。” 又是“对不起。” 伍青青道：“对不起都快成了你的口头禅了，哎，你一年到头要说多少次对不起啊？” 胡晨阳笑道：“没统计过。” “我很好奇啊，”伍青青道，“你没做错什么，都喜欢说对不起，真要做错了什么，那应该说什么？” 胡晨阳微笑道：“那只好说‘真的对不起’了。” 二人大笑。 伍青青道：“其实我讨厌男人说对不起，因为这通常是他们做错了事又不敢承担责任，说句‘对不起’就想逃脱责任，这个我很讨厌，不过，你是例外，因为你并没做错什么。” 胡晨阳含笑摇头：“我听说，你手下的员工都怕你。” “对。‘慈不掌兵’，企业管理与领兵打仗一个道理，绝对不允许松松垮垮的，我们制药行业更是如此，人命关天哪，那么多药品，有一个产品出了问题，整个企业就完蛋了。” “是！”胡晨阳道，“严格管理，才能带出一支好队伍，我听阿炳说，廖博士他们做事，一丝不苟，专业精神非常强。” “恩，廖博士是个工作狂，以前在一个药研所工作，受人排挤，无所事事，是我把他挖过来的。” “哎呀，”胡晨阳恭维道，“伯乐在世啊，还是位女伯乐。” 伍青青与胡晨阳很谈得来，以她的性格，其实很少与男人私下接触，更不大可能与一个男人讲这么多掏心窝子的话，偏偏跟胡晨阳就有这么多话说。或许是因为胡晨阳与乔树军的关系，伍青青作为树军的表姐，与胡晨阳的关系很自然地就拉近了，彼此都不设防了。 伍青青忽然就问：“晨阳，你听说过我的事吗？” 胡晨阳点点头：“听树军说过一点。” “恩，冯定国，京城冯家，你听说过么？” “知道，‘冯伍兵团’么，冯定国与伍成铸的名字，是紧密连在一起的，是历史形成的。” “对！”伍青青赞赏道：“你这个定位很准确。” 随即，叹了口气：“老爷子作主，把我嫁到冯家去了，害苦了我。” 胡晨阳道：“有些事，说不清，我本来也差一点就结婚了。” 伍青青是知道陈小旋的，当即道：“你跟我不同，陈小旋那样的，吹了就吹了，结了婚还麻烦了。塞翁失马，否则你哪有现在的机会？我不一样，我是木已成舟，还不能离婚，冯正平可以在外面风流快活，我却要给他们冯家做贤妻良母，你说我冤不冤？” “贤妻良母？”胡晨阳反问：“你做了吗？” “我呸！当我是‘祥林嫂’啊？” “我估计你也不会，”胡晨阳道，“你就不是这样的性格嘛。” “错！”伍青青道，“我也想当贤妻良母，问题是，得有一个人能让我甘心情愿为他当贤妻良母。这个人在哪？我用天文望远镜也望不见啊！” 胡晨阳一笑：“哦，你带着天文望远镜，就是在找那个人啊？” “对！”伍青青也笑，“知道吗？在我心目中，那个人叫‘天狼星’。” 胡晨阳很是理解地点点头：“天狼星，一个孤独而寂寞的人。” “恩，晨阳，那天听你说喜欢天狼星，我听了真是高兴，有找到知音的感觉哩。” 听了这话，胡晨阳一时不知如何接话，他是喜欢“天狼星”，但他所喜欢的，是在传统文学中出现的“天狼星”，比如屈原在《九歌·东君》中写到：“举长矢兮射天狼”，以天狼星比喻当时的霸主秦国。苏轼在《江城子》中写出“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的词句时，“天狼星”所指的又是威胁北宋西北边境的西夏。 “天狼星”是强者的代名词。 胡晨阳会喜欢“天狼星”，是基于一个学中文的人所具有的人文情怀；而伍青青所喜欢的“天狼星”，则代表了一种孤独、寂寞的心境，二人所喜欢的“天狼星”，内涵其实是不一样的。 当然，胡晨阳不会解释，那太让伍青青扫兴了，何况她还是冠城乡的尊贵客人呢，何况她还是乔树军的表姐呢。 后来，聊到胡晨阳去年那些“倒霉事”，伍青青也是很有感慨：“一般来说，遇到你这种情况，基本上就废掉了，自己也悲观、颓废了，在官场上，就只能混日子了，提拔重用是不可能的了。” “是。”胡晨阳道，“我运气好，遇到了贵人。” 伍青青笑问：“谁是你的贵人啊？” 胡晨阳掰着手指头：“我来数一下：夏县长，树军，还有你。” 伍青青就笑：“我也算啊？” “当然算！”胡晨阳一本正经地道，“你可能不知道，能把赣源药业请到冠城乡来，我们县里、市里都觉得脸上有光，上次左市长都亲自来了，可见市里是重视的，这个对我来说，既有‘面子’，也有‘里子’。我现在明显感觉到，县里的领导对我的工作也更支持了，态度都好了许多，要不是你，可能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伍青青道：“那我很高兴能成为你的贵人，哈哈！” 胡晨阳也笑：“我是说真的。” “恩，”伍青青道，“我也跟你说真的：如果背阴草开发成功了，你胡晨阳也是我的贵人，是我们伍家的大贵人。” 胡晨阳微笑道：“那就祝愿你成功，让我也过把当‘贵人’的瘾。” 说罢，二人大笑！ 伍青青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晨阳，你性格真好！” “性格好？”胡晨阳微笑道，“可能是吧，可能这跟成长环境有关系，我们家在村里是小户人家，到我这一代，三代单传，爷爷和父亲都是老实巴交的山牯佬，与世无争，真的，我印象中，父亲也好，母亲也好，几乎没跟村里人吵过架。” 伍青青点点头：“你这种人，看似软弱，其实是比较看得开，对他人，对一些社会现象，有一种宽容的心态，很难得。不过，我不行，道理我懂，做不到。” “没事，”胡晨阳幽默地道，“你这么优秀，活该男人在你面前惟命是从么。” 二人又大笑。 伍青青是越发欣赏胡晨阳的性格了，当然还有机敏、幽默。幽默的人，智商都高。 伍青青道：“晨阳，跟树军的事，有没有进展？” 胡书记含笑摇头：“不知道。” “其实，我可以断定，树军蛮喜欢你的。” 胡晨阳微笑道：“姐，你千万别提供错误的信息，我经受不了打击了。” 伍青青听得很有趣：“有什么了不起？大不了……” “大不了”什么？没有往下说。 (求收藏、推荐) 第九十二章 你性格真好（下） 伍青青说的“大不了……”其潜在的意思，胡晨阳多少听懂了一些。 男人与女人之间，有些话其实不需要说得更直白，一个眼神就够了。 此时，胡晨阳与伍青青之间，甚至眼神都不需要，当伍青青说出她一直在寻找“天狼星”，视他为“知音”，胡晨阳就听懂了。 此时，来不及多想，也不敢多想，胡晨阳只有把话题扯开： “姐，背阴草的研发，还顺利吧？” 伍青青道：“比我预想的还要好。背阴草真是个宝贝，感谢上苍！” 伍青青说得很虔诚，让胡晨阳也受到了感染。 “那就好。”胡晨阳高兴地道：“就盼着你们成功，然后，就可以在冠城乡大面积种植背阴草了，你也可以考虑在冠城乡建一个分厂？” 伍青青道：“岂止是建分厂？到时候我想建一个生物制品公司。” “那当然更好！”胡晨阳越发高兴：“风水轮流转，冠城乡穷了这么多年，终于要彻底走出贫困了。” “你这个书记当得好！” 胡晨阳摆摆手：“还差得远，不瞒你说，我其实有很多想法，受客观条件限制，还没做呢。” “你想做什么事？说来听听，能帮我就帮你一把。” 伍青青的话让胡晨阳感到非常温暖，乔树军，伍青青，还有乔光荣、伍冬妮，都对他太好了。 “谢谢！”胡晨阳深深地看了伍青青一眼，道：“还是要一步步来，等乡里的经济实力更强一些，有些事就可以做了。” “恩，加油！” 胡晨阳再次说了声“谢谢！”，又道：“姐，你也加油！” “会的，我也有很多想法呢，用你的话说，一步步来。” …… 当晚，胡晨阳从伍青青那告辞出来，回到宿舍，竟然有些惆怅起来，不知道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难道，自己和乔树军的关系都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又爱上伍青青了？ 怎么会这样？ 胡晨阳一边练着功，一边梳理着思路，有些明白了。 首先，在与乔树军的关系上，他无法准确定位：他与乔树军到底是什么关系？ 所以，那次在乔光荣的办公室，当冬妮伍问他“打算什么时候成家”时，他只能说：“打算是有，我说了不算啊。” 他说这话时，一方面是实情，另一方面，也有点借力的意思。 对他的这个回答，乔树军其实是不满意的，甚至有些生他的气。 事后，他自己也觉得说错了话，难道，他跟乔树军的关系，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差得远哩。 可能，“八字还没有一撇呢”。 也可能，“半撇”都没有呢。 乔树军内心真正的想法，只有她自己才清楚，也只有她自己才能作出关键的决定，乔光荣、伍冬妮，还有伍青青，都只能“敲敲边鼓”。 既然是这样，胡晨阳想借力，也借不上什么力，还不如不要借力。 他那点“借力”的心思，怕是也让乔树军看穿了，所以才会生他的气。 自己所能做的，就是耐心地等待，就是努力做好自己的事情，然后，就象一首歌里唱的那样：“跟着感觉走”。 “跟着感觉走”，心里并不踏实，胡晨阳唯一能确定的是，自己是在朝着一个正确的方向往前走，到目前为止，乔树军对他的印象很好，很愿意跟他交往，关心他，还有点管着他（谁让自己一开始就认了个“树军姐”呢），同时，也给了他很多帮助，让他感动，感激，无比温暖。 当初给她写信，也是鼓足了勇气才做的事，有些突兀，但效果不错。“树军姐”默认了他的做法，二人在信中交流，更多的是他向她倾诉，而她在认真地倾听，当然也有欣赏和共鸣。 然而，“背阴草”的事情发生以后，让他与乔树军的关系在突然之间就有了很大的改变，自己不光是与乔树军的关系密切了，好象也与整个伍家有了很大干系。 于是，伍青青出现了，赣源药业出现了，药材基地也建起来了。 在背阴草的开发上，胡晨阳没有任何个人的打算，唯一希望的就是赣源药业能在研发“背阴草”的同时，给乡里提供种植药材的机会，除此之外，别无所求。 也正是这种无欲无求，让乔树军越发看清了胡晨阳，感受到了这个人身上具有一种极其可贵的品质。 其实，在乔树军看来，胡晨阳已经做得很好了，但他不知道这些，如果不是伍青青一再肯定地告诉她，树军是喜欢他的，他还真不敢多想。 就算是她喜欢他吧，喜欢并不等于爱；二个相爱的人，也并不一定就一定能走到一起。 在感情经历上，胡晨阳比乔树军的经历“丰富”多了，算是一个“过来人”了，很有些苍桑感。 就算树军是喜欢他的，又能怎么样呢？他依然不敢奢望，他甚至不敢确定自己是不是在恋爱？ 胡晨阳一直拿不准，他与乔树军到底是什么关系？或者，自己是不是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她了？ 好象不是。 或许可以说，爱是有些爱的，但并不疯狂？ 换一句话说，就是自己还没有全身心地投入情感。 当然也不是不想投入，是不敢投入。 很复杂，说不清。 后来，胡晨阳想到了一个词：“倾慕”。 是，倾慕。胡晨阳想，自己与乔树军之间，好象还没有开始一场恋爱，自己对她的情感，也许不是爱恋，而是“倾慕”。 在大多数情况下，倾慕并不等于恋爱，甚至都不能说是“单相思”，“倾慕”可以很简单，也可以很复杂，对胡晨阳来说，他对乔树军的“倾慕”，就是远远地、理性地在心里敬重、喜欢或者爱慕一个人。 这种“倾慕”，以前有过吗？似乎也有过，比如胡晨阳在读大学时，也曾朦朦胧胧地“倾慕”过一个女孩，那女孩美丽而文静，胡晨阳从没与她说过话，二人有时是在学校食堂相遇，有时是在图书馆相遇，有时是在打开水时相遇，胡晨阳双手拎着四个热水瓶的样子，有些夸张，有一次她好象还对他笑了一下。其实胡晨阳对那女孩并不了解，她叫什么名字？她是哪个年级哪个系哪个班的？她是那里人？学习成绩如何？胡晨阳一无所知，也不想打听，但这并不影响他对她的“倾慕”。原来，一个女孩，光凭她的气质，也是可以让人倾慕的。 所以，倾慕并不等于爱，男女之间，不经意中，可能就会对异性产生倾慕，被倾慕的人，可能是一个人，也可能不止一个人。许多时候，我们会把倾慕混同于恋爱，结果是自寻烦恼。 倾慕可能反映的只是价值取向，而恋爱，那是一种刻骨铭心的投入。 他投入了吗？好象还没有。 所以，他自己也有些困惑，勉强将自己对乔树军的那份情感归结为“倾慕”。 用“倾慕”来解释，或许还不算很准确、很贴切，但基本上能说得通。 或许，伍青青与胡晨阳之间，彼此也已经产生了“倾慕”？ 或许，贺红玉、倪虹对胡晨阳的感情，也可以解释为一种“倾慕”？ 总之，胡晨阳觉得，自己就是在“倾慕”乔树军，而且，产生这种“倾慕”也很合理，无需刻意约束或者压制这种“倾慕”。 想明白了这些，胡晨阳的心沉静了许多。 …… 第二天，胡晨阳再次见到伍青青时，发现伍青青有些困顿，显然昨晚没休息好。 昨晚，胡晨阳告辞以后，伍青青还真没睡好，她也在反思，自己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而那些话，他是不是听懂了？他又是怎么想的？ 此时，伍青青眼里的胡晨阳，依然是那样神采奕奕，加上他那双清澈的眼睛， 这说明什么？说明他昨晚休息得很好！ 这个家伙，简直有些“没心没肺”嘛！ 按照昨晚的约定，今天，胡晨阳要陪伍青青去见玄青道长，看看有没有可能从道家流传下来的药方中研发出几种药物来。 玄青道长已经接到了胡晨阳的电话，亲自下山迎接伍青青。 玄青道长的做法让胡晨阳都有些意外，道长什么时候这么给人面子？须知，就是省委宋副书记拜访玄青道长，道长都不曾下山迎接。 上山时，胡晨阳小声告诉伍青青：“道长亲自下山迎接你，罕见！省委宋副书记都没享受到这个待遇哩。” “真的？”伍青青也有些意外，“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 道长耳朵尖，已经听到了二人的谈话，转过头来，微笑道：“伍总是个有大作为的人，用我们道家的说法，就是‘功德无量’，不要说下山迎接，就是让贫道给伍总叩上几个头，也是没问题的。” 大家都笑。 到了老君观，伍青青由于昨晚没睡好，又爬了这么高的山，已经累得不行，再看玄青道长和胡晨阳，只是面色微红。 大家坐下喝茶休息了一会，伍青青才有所恢复，看了胡晨阳一眼。 胡晨阳这才道：“玄青道长，昨天，我跟伍总提了个建议：几千年来，老君观的道士都有给当地群众免费看病的传统，也肯定留下了许多药方，有没有可能将其中一些有特色的药方，开发成中成药？用道长的话说，这也是功德无量的事情。” 玄青道长微笑道：“老君观还是拿得出几个方子的。只要伍总看得上，都拿去好了。” 伍青青连忙道：“太谢谢玄青道长了。” 随后，玄青道长并没有搬出什么医书，就凭记忆，一气写下了二十个方子，药性、药理，也交待得清清楚楚。 玄青道长呵呵笑道：“先拿这些去吧？对了，伍总认识省医学院的宋承宗教授么？” 宋承宗，胡晨阳也是听说过的，新峡县人，就是宋麟庐老人的儿子。 伍青青道：“宋教授？我们太熟悉了，有些药物的临床试验，就是宋教授帮我们完成的。” “恩，这些药方，你不妨拿给他看。” “好。” …… 下山以后，伍青青直接回省城，分手时，伍青青道：“晨阳，本来，我想帮你做点事，你却又帮了我。” 胡晨阳微笑道：“想帮我，机会多得是。” “恩，加油！” “加油！” (求收藏、推荐) 第九十三章 恶人治村（上） 乡党委办公室主任陈爱民从外面办事回来，进了乡政府院子，就看见“老干部”又来了，身边还围着几个人，陈爱民赶紧加快步伐要进办公室，却被“老干部”发现，叫住他：“陈主任！” 陈爱民只好停步，道：“‘老干部’啊？又来了？” “老干部”道：“来了，来宣讲崔支书的先进事迹。” 陈爱民道：“你先讲，你先讲，我还有事，等下来听。” 说罢，脚下的步子更快了，一边走，一边摇头：“世界上什么人都有。” 陈爱民跟这个“老干部”没少打交道，此人名叫刘庆生，是前进村村民。从前几年开始，刘庆生就多次向乡里反映前进村村支书崔金旺的问题。崔金旺在前进村当了20多年村支书，一手遮天，村里人都不敢惹他，这个刘庆生却是个例外，发了狠心要跟崔金旺作对，不但在乡里告，还多次到县里、市里告崔金旺，结果都没告倒。 刘庆生告崔金旺什么呢？一是长期霸占村里一个寡妇；二是贪污挪用公款；三是多次以集资修路的名义强行摊派；四是作风粗暴，打骂村民。 告了多次，乡里干部都认得他了，给他起了一外号叫“老干部”。 “老干部”有一次到市里要找市委书记告状，结果被拦下了，送回乡里。这次估计是吃了什么大苦头，从此不告了，改为“宣传崔支书先进事迹”。 怎么宣传呢？就是将崔金旺的问题当“先进事迹”宣传。比如霸占寡妇，就说他关心妇女，有一个寡妇长年守寡，日子十分难熬，崔支书就经常牺牲晚上的休息时间，上门帮助寡妇树立信心，克服“生活困难”。 关于贪污挪用，就说崔支书具有强烈的主人翁精神，把公家当成自家，公家的钱想花就花，人家崔支书也不吃独食，村支书吃肉，村里的其它干部也能喝到几口汤。 关于强行摊派。就说崔支书多次组织村民集资修路，在崔支书领导下，村民的集资款越出越多，村里的路越修越烂。为什么越修越烂？崔支书领导的好呗！ 关于打骂村民，就说崔支书辈份高，为什么他的辈份高呢，因为他是支书么，支书就代表了党么，党是所有人的“亲娘”么，所以，崔支书作为党的代表，辈份当然最高了，村里人都是他的晚辈，他想打就打，想骂就骂，算是教育晚辈，是为了晚辈好。 乡里人都知道“老干部”在说反话，有好事的人还鼓动他说。 陈爱民回到办公室，一边处理些公文，一边还惦记着外面的“老干部”，不时探出头去瞄二眼。 就在这时，意外的一幕出现了：一个精壮的小伙子冲上来，一把揪住了“老干部”，煽了他几个巴掌！ 小伙子还恶狠狠地道：“刘庆生，以后你再敢污蔑崔支书，老子见你一次，打你一次！” “老干部”挨了打，并不敢还手，甚至不敢回骂一声，只是有些茫然地看了看四周，眼中饱含悲愤，然后，一言不发地走了。 看见这一幕的，当然并非只有陈爱民一人。 今天白天，胡晨阳在县里办事，下午快下班时才赶回乡里，在乡里食堂吃饭时，曾明才坐在胡晨阳身边，迟疑了一下，小声道：“今天乡里出了一件事。” “什么事？” “‘老干部’被打了。” 听了曾明才的介绍，胡晨阳紧皱眉头，问道：“打人的是什么人？” “听说是崔金旺的侄子，叫崔福亮，是乡联防队的。” “还是位联防队员？” “是。” …… 第二天上班后，陈爱民来向胡晨阳汇报工作，胡晨阳问道：“前进村是不是有个‘老干部’？” 陈爱民道：“是有这个人，以前经常来上访，这个人说话阴阳怪气的。” “听说昨天他就在乡政府门口挨了打？” “这个，我不大清楚。” 陈爱民不是不清楚，是不想管这事，也不希望胡晨阳管这事，毕竟，昨天老干部也就是挨了二耳光，也没出什么大事。 胡晨阳又问：“这个老干部以前经常上访，反映什么问题呢？” 见胡晨阳执意过问，陈爱民只好把崔金旺的事说了。 听了这些，胡晨阳问道：“‘老干部’反映的问题是不是属实？” 陈爱民就摇头：“乡里调查过，作了个结论：事出有因，没有什么大问题。” “那个去调查的？” “何书记。” 胡晨阳又问：“‘老干部’挨了打，不会出什么大事吧？” “不会吧。原来他态度很凶，自从那次从市里被押回来以后，好象就怕了，他现在的样子，有一点装疯卖傻的意思，也就没人管他了。” 胡晨阳想了想，来到乡纪委书记何从远办公室。 见胡晨阳进来，何从远忙招呼道：“胡书记来了？” 胡晨阳点点头：“老何，前进村‘老干部’的事，你知道吧？” 何从远点点头：“恩，这个事，比较复杂。” “哦？复杂在那里？” 何从远道：“就拿寡妇的事来说吧，寡妇自己不承认，崔金旺的老婆还跟寡妇结了干姐妹，民不告，官不究，寡妇都不告，‘老干部’告，有人认为‘老干部’是多管闲事，还有人说‘老干部’有私心，他自己喜欢寡妇。” 胡晨阳点点头，没说什么。 何从远接着道：“集资修路的事，因为涉及到乱摊派，乡里还是认真查了的，确实是集了资，也确实是修了路，但是村里为了省钱，请的是‘野鸡’施工队，施工队老板路没修完就跑掉了，路没办法修下去，还要再集资，村民就不答应，意见就大，再集资就更难了，这事崔金旺有责任，但也不能说是崔金旺造成的，想修路，想为村民办好事，好事办坏了，出发点还是好的。” 胡晨阳就问：“财务不公开，多吃多占的问题有没有？” 何从远道：“这方面，多少有些问题，也是个普遍性问题，全乡随便到那个村去查，只要认真查，多少都能查到一些问题。” 普遍性问题！ 胡晨阳已经从何从远的回答里听出了他的态度。心道指望他来查处崔金旺，是不大可能了。 何从远又道：“胡书记，崔金旺的情况，还有些特殊。” “哦？” “崔家在前进村是大姓，姓刘的算是外姓，村里的事都是姓崔的说了算，一个外姓人想搞倒崔金旺，崔家人丢不起这个脸，都不配合。再一个，村支书算不上是国家干部，说到底是一个农民，反**反到一个农民头上，算不上什么成绩，搞不好还惹麻烦。所以，王冬生书记也不主张认真查。” 胡晨阳道：“就算不撤他的职，通过改选，也可以重新选一位村支书啊。” 何从远道：“试过，改选过一次党支部，结果还是崔金旺当选。” 胡晨阳心想，看来村里的党员也都属于老干部所说的“喝到几口汤”的了？ 接着，何从远提醒胡晨阳：“还有一个情况：崔金旺的堂兄是县委常委、副县长崔金泉。” 这个情况胡晨阳是知道的。 想了一下，胡晨阳严肃地说：“老何，我是这样想的：老干部反映的四个方面，其它三个方面暂且不谈，但是，集资修路的问题，一定要搞清楚。为什么这样说？因为我们乡里、村里要修路，肯定也要集资，如果让‘老干部’到处宣传村干部利用集资修路搞**，如果大家都认为集资修路到头来是花钱修烂路，是坑害农民，到时候，我们怎样说服全乡的农民？” 何从远沉默了一会，道：“胡书记想的深。不过，事情过去了几年，修路的老板又不知道跑到那阴间去了，搞清楚也难，相当难。” 见何从远是这种态度，胡晨阳就不再多说，起身来到万钢办公室。 胡晨阳道：“万钢，崔金旺的事，你怎么看？” 万钢道：“崔金旺这个鸟人，确实太霸道了，尤其是集资修路，集了那么多资，修了一条烂路，前进村的村民没有不骂娘的。” 胡晨阳道：“走，我们去一趟派出所。” 二人来到乡派出所，派出所与街道办在一起，除了派出所的牌子，还有一块“联防队”的牌子。 派出所虽说属于双重领导，主要还是归县公安局管，上次处理凤凰岭蛮牯开枪打伤简胖子屁股的事，胡晨阳与任鑫发配合得很默契，二人都很佩服对方。 胡晨阳的到来让任鑫发有些意外，胡书记招呼也没打就来了，会是什么事呢？ 敬烟、倒茶以后，任鑫发道：“二位乡领导有什么指示？” 胡晨阳道：“任所，今天来，二件事：一是来认识一个人，二是跟你商量一件事。” 得知崔福亮在乡政府门口打人，任鑫发也很生气，当即让民警小刘把崔福亮叫来。 崔福亮也就二十出头，脸上长满了粉刺，鼻子也红红的。崔福亮当然是认识胡书记和万部长的，只是，没跟胡书记说过话。 任鑫发骂道：“崔福亮，**的比崔金旺还牛！敢在乡政府门口打人！” 胡晨阳站到崔福亮面前，问道：“你就是崔福亮？” “是。” “你是联防队的？” “是。” “联防队是干什么的？” “保一方平安。” 胡晨阳冷笑一声：“你还懂得保一方平安？有觉悟！” （求收藏、推荐） 第九十四章 恶人治村（中） 崔福亮听出了胡书记是在讥讽他，有些难堪，脸也涨得通红。 胡晨阳继续问道：“昨天，你是不是打了‘老干部’？” “……是。” “为什么打人？” “他污蔑我叔叔。” “污蔑？什么叫污蔑？” 崔福亮没有作声。 胡晨阳厉声道：“谁给你打人的权力？” 万钢也道：“还敢跑到乡政府门口打人，你也太嚣张了！” 见了这阵势，任鑫发自然是明白了胡书记的态度，心里有了底，道：“崔福亮！你不要上班了，回去写检查，检查不深刻，你给老子滚蛋！” 崔福亮走后，任鑫发道：“胡书记，是我平时没管好他们。” 胡晨阳道：“任所，你刚才说得对，崔福亮这种人，就应该让他滚蛋。” 任鑫发有些为难：“他是崔金旺的侄子。” 胡晨阳道：“我管他是谁的侄子？他敢在乡政府门口打人，就必须走人！” 任鑫发一咬牙：“好，解除合同，让他滚蛋。” 胡晨阳这才道：“现在，说第二件事：任所，前进村集资修路的事，你肯定是知道的，有一个关键的人物，就是那个野鸡施工队的老板，你能不能想办法把这个人抓到？” 任鑫发对这件事牵扯到哪些人清楚得很，想了想，道：“主要是乡里的警力不够，明天我跟余局长汇报一下，看能不能动用县局的力量抓捕。” 胡晨阳道：“任所，这是大事。这件事涉及到集资修路，我们必须给村民一个说法，否则，下一步乡里集资修路，如何做工作？” 万钢也道：“任所，为冠城乡人民立功的时候到了！” 万钢的话里，当然有点开玩笑的意思。平时，万钢与任鑫发关系不错，乡里警力不够，有些大的行动，还需要民兵协助参与，万钢的态度，也促使任鑫发下定决心。 任鑫发道：“胡书记，只要是为了乡里修路，我就算是得罪崔金旺、崔金泉，也不在乎！” 胡晨阳道：“我们不是要整那一个人，就是搞清事实，以事实为依据，给冠城乡人民群众一个真相，一个说法。” …… 崔福亮被联防队开除了，任鑫发还带着联防队负责人到前进村，找到“老干部”刘庆生给他道歉，任鑫发还当众道：“‘老干部’，谁要是敢动你一下，你打电话给我，我任鑫发对他不客气！” 这当然也是做给崔金旺看的。 崔福亮灰溜溜地回到前进村，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这几年，崔福亮在联防队，挺威风的，现在回到村里，不光是丢脸，以后的生计也成问题，种田太苦，出去打工也苦，只有找本家叔叔崔金旺，看看能不能帮他再谋个差事？ 崔福亮憋气，崔金旺更窝火。福亮是为了他的事才打人的，现在任鑫发不但砸了侄子的饭碗，还跑到前进村来给狗日的刘庆生助威，肯定是得到了胡晨阳的支持。 这个胡晨阳，他想干什么？想拿老子开刀？ 高明亮下台，胡晨阳跟着倒霉时的样子，崔金旺也是清楚的，还知道，自己的堂兄崔金泉也是整过胡晨阳的，现在，胡晨阳要报复了？ 金泉还是县委常委哩，他就敢报复？ 崔金旺也拿不准，就给崔金泉打了电话，添油加醋地告了胡晨阳一状，没想到，崔金泉却道：“金旺，胡晨阳现在不比从前了，你不要跟他作对。” 崔金旺道：“我哪里有跟他作对？是他不把你放在眼里么。福亮也是为了维护你的威信，才动手打了狗日的刘庆生二个耳光，就为了这，胡晨阳就开除他，太狠了吧？” 崔金泉道：“什么维护我的威信？我的威信还要靠他来维护？不要瞎扯了。金旺，有些事，你也是要注意些了，多看看《新闻联播》，多看看报纸，形势在变，老百姓也不是那么好欺负的了，上面反复强调要提高执政能力，要维护稳定。福亮跑到乡政府门口打人，也是太过分了，这件事胡晨阳要是不管，别人怎么看他？总之，这件事就算了，你千万不要来蛮的。” “就这样算了？” “你还想怎么样？我告诉你，胡晨阳是夏才生最作兴的人，有的人巴不得我跟夏才生翻脸，你懂不懂？” “哦。” 崔金旺这才知道，自己这位堂兄，现在也很难，不比以前了。 …… 几天后，县委常委、副县长崔金泉到冠城乡检查工作，胡晨阳知道崔金泉所为何来，也只有硬着头皮出面接待，出乎意料的是，崔金泉提都没提崔福亮的事，反而对冠城乡大力发展特色农业赞不绝口。 冠城乡的特色农业还真是搞出了不少名堂。这二年，不光是种了不少茶树、银杏树，还扶植起了一批养殖业、种植业大户，用胡晨阳的说法，叫“村村有特色，组组出能人”，这里的“村”是指行政村，“组”则是指村民小组，也就是自然村。说到这些，胡晨阳还自信满满地说：“这还不够，以后，还要争取家家出能人。” 这批“能人”还有一个明显的特征：年轻，有知识，有闯劲，大多是回乡高中生和转业军人。许多村的能人在乡里的支持下，成了养殖业、种植业大户，同时又作为示范户，带动了更多的村民加大农业投入，这些人不但在致富上有专长，还日益成长为基层党员、村干部的中坚力量。 冠城乡的土地流转工作不事张扬，却做得很有成效，李亚琳负责的金顶茶叶公司更是在冠城乡租用了大片山地，扩大茶叶和银杏树种植面积，带动了山区农民致富。原先一些最苦、最穷的山民，有的实际上已经成为“农工”了，收入超过了一些种田的农民。 而随着药材基地的落户，更是让磨石岭、凤凰岭这几个山区村尝到了甜头，人均收入有了明显提高。 磨石岭、凤凰岭的路都修起来了，二个村都对以后的发展有了信心，也就是要“靠山吃山”，磨石岭要搞大型采石场和石雕厂，凤凰岭则要搞特色旅游，都很有想法！ 总的来说，冠城乡农业发展搞得很扎实，也促使冠城乡经济实力在总体上有了相当大的提高，这种总体实力的提升，又为今后的更快发展奠定了基础。 不能不承认，冠城乡的发展相当扎实，并不是某些人所说的：“胡晨阳就是走了狗屎运，有陶瓷厂、赣源药业、洪昌水泥这样的大老板帮他。” 崔金泉详细听取了冠城乡的汇报，又亲自考察了磨石岭和凤凰岭，一路上也一直在与胡晨阳交流，从中受到不少启发，心道，要是全县各乡镇都能象冠城乡这么扎扎实实地发展农业，整个新峡县将会增加多少农业产值？ 这也说明，胡晨阳来冠城乡以后，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是实干出来的。 崔金泉很是诚恳地说了一句：“晨阳，冠城乡发展得这么好，真是我没想到的，夏县长有眼光啊！” 这话很有意思！点明了胡晨阳是因为夏才生才翻身的，同时，也是提醒胡晨阳：他崔金泉现在跟夏才生的关系不错，是全力支持夏才生的，既然如此，大家都要维护团结，即使有什么事，也要从这个大局考虑。 胡晨阳是聪明人，相信他听得懂。 果然，胡晨阳也诚恳地说：“崔县长，我还年轻，到冠城乡来，就是想多做点实事，从来没想过要搞哪一个。” 崔金旺居然赶到凤凰岭来了，说是来凤凰岭参观学习。崔金旺满面笑容地与胡晨阳打招呼，还当着众人夸胡书记领导得好，崔金旺还说：“我也当了二十多年村支书了，记不清乡里换了多少领导了，但我敢说，胡书记是最好的书记！” 崔金旺还问凤凰岭的支书蓝永明：“老蓝，我说得对不对啊？” 蓝永明嘿嘿笑道：“对，非常对！” 崔金泉就势道：“那你们二个支书等下要好好敬胡书记几杯！” “那是一定的！”崔金旺道。 瞅了个空子，崔金旺对胡晨阳道：“胡书记，崔福亮不懂事，你大人不记小人过。” 胡晨阳道：“联防队员是不能再干了，实在不愿种田，就去水泥厂当工人吧。” “好，好！谢谢胡书记！” 崔金旺放心了：胡晨阳确实没打算搞他，怪只怪福亮没脑子，竟然在乡政府门口打人。 …… 半个月后，县刑侦大队还真将野鸡施工队的老板从外地抓回来了，经审讯，是崔金旺故意拖欠施工款，并暗示他“跑路”的。 几天后，县公安局派人过来拘捕崔金旺，先跟胡晨阳打了个招呼，商量拘捕办法，县公安局的意思，最好是将崔金旺叫到乡里来，然后实施拘捕。 胡晨阳表示同意，让陈爱民给崔金旺打了电话，通知他来乡里开会，商量扶贫救助的事，这可是关系到“分钱”的好事，崔金旺屁颠屁颠地就来了，刚进乡里会议室，就让刑警摁住了，当即上了手拷，押送县里。 随后，县人大常委会开会，撤销崔金旺县人大代表资格，县检察院批准正式逮捕崔金旺。 在李诚彬办公室，县委办主任孙安银有些兴奋地道：“李书记，胡晨阳搞崔金旺，不知道崔金泉怎么想？” 李诚彬却若有所思：“有点意思啊，胡晨阳想干什么？” “不会是想搞崔金泉吧？”孙安银有些拿不准。 李诚彬一摆手：“他搞崔金泉干什么？崔金泉现在跟夏才生跟得那么紧，胡晨阳会去搞他？” …… 在崔金泉办公室，县委宣传部长曹拥华也有些纳闷：“胡晨阳想干什么？” 崔金泉苦笑道：“前几天我去冠城乡，他还跟我说，他就想干事，不想搞谁。” 曹拥华骂道：“我X，人都让他搞进去了，还不想搞谁？” (求收藏、推荐) 第九十五章 恶人治村（下） 胡晨阳把崔金旺“搞进去”了，无疑是大大得罪了县委常委、副县长崔金泉。 这小子太不给崔县长面子了。 这样一来，夏才生见了崔金泉都有些尴尬。 倒是崔金泉有些不动声色，有一次还主动对夏才生道：“夏县长，崔金旺的事，主要还是他自己的问题，怪不得胡晨阳。” 虽然如此，夏才生还是觉得，在崔金旺的问题上，胡晨阳有些过了。给胡晨阳打电话时，先是问了一下水泥厂的筹建情况，慢慢把话题转到了崔金旺身上。 夏才生道：“原来我还担心，水泥厂恐怕没那么快搞起来，没想到，皮蛋疤子突然就完蛋了，水泥厂说建就建起来了，这里边究竟有什么名堂？” 胡晨阳微笑道：“不是有句话么：多行不义必自毙，皮蛋疤子就是这样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夏才生沉吟了一下，道：“崔金旺算不算‘多行不义必自毙’？” 胡晨阳听出了夏才生的意思，道：“崔金泉是我搞进去的。” “既然这样做了，你就要有心理准备，不要让别人抓住你的把柄。” 这个提醒是必要的。 胡晨阳听懂了，道：“我会注意的。” …… 崔金旺被抓捕，前进村的村支书出现了空缺。 这天，胡晨阳带着万钢和曾明才来到前进村，打算考察一下支部书记人选，条件成熟的话就组织村支部改选。 乡党委已经临时指定支委崔金成代理村支部书记。 在村委会，胡晨阳听取了崔金成等人的汇报。 崔金成建议党支部要尽快改选。还说自己代理支部书记“名不正、言不顺”。似乎改选之后，下一任书记铁定是他了。 听完崔金成的汇报，胡晨阳心里非常反感，前进村出了这么多问题，崔金成身为支委，连个自我批评的态度都没有，还急着要当书记。 其它的党员干部也没有一个有反思的态度。 胡晨阳跟万钢商量了下，决定暂不改选支部，指派曾明才为“驻村指导员”。 “驻村指导员”并不是什么职务，工作职责也比较模糊，算是对驻村帮助工作的乡干部的一个形象的称呼，也是胡晨阳临机一动想出来的。 胡晨阳要求曾明才：一、把村里真实的情况搞清楚；二、物色群众拥护、满意的支部书记和支委人选；三，好好琢磨琢磨，你这个驻村指导员应该做什么？怎么做？ 胡晨阳严肃地说：“曾明才，这是对你工作能力和责任心的一个检验。” 曾明才自知责任重大，机会难得，道：“胡书记，我一定完成好乡党委交给我的任务！” 曾明才就留在了村里，吃住都在一个普通农民家，平时也不与崔金成他们搞在一起吃吃喝喝，白天就在田间地头向农民传授农业技术，晚上就走访一些普通农户，大家都看在眼里，慢慢也愿意跟他说真话了。 有胆子大的村民认为：村党支部和村委会都烂掉了，都是崔金旺一伙的，用“老干部”的话说，都是“喝到几口汤”的人，靠这些人根本不行。 不少人提出：党员刘新生不错，自己懂养黄鳝技术，还带动其它村民发家致富。 村里还有一个年轻后生党员叫崔家庆，当过兵，人也不错，现在外出打工去了。 村里还有一位老党员，大家都叫他“根叔”，跟崔金旺他们搞不到一起，是受排挤的。 算来算去，村里就这三个党员还可以，其他都不行，比一般群众都不如。 曾明才还大大方方到寡妇周桂香家里去，还帮她家挑水。 周桂香30多岁，长得还算端正，话不多，人显得有些麻木，女儿崔小华却比较活跃，偷偷告诉曾明才，庆生叔（也就是“老干部”）是真喜欢妈妈的，妈妈其实也很佩服庆生叔，只是妈妈不敢搭理他，怕崔姓人干涉哩。 曾明才听了很是郁闷，心道这都什么年代了，一个寡妇喜欢一个人还怕村里人干涉！ 就想，只有当前进村选出了好的当家人，一切才会向好的方面转化。 曾明才觉得自己身上的担子真的很重，一定要对前进村全体村民负责。 把情况基本摸清了，曾明才就反复琢磨支部改选的事，村里有10个党员，只有三个党员比较得人心，3个党员在10个党员中成了少数，不一定选得上。 如果合格的党员落选，不合格的党员继续当选，群众会怎么看、怎么想？ 曾明才回乡里向胡晨阳作了详细汇报，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胡晨阳道：“好，搞清楚了情况就好，乡里会研究的。” 在乡党委会上，大家听取了曾明才的情况汇报，都觉得情况很严重，一个村，十多个党员，竟然很难选出一个让群众满意的党支部。 蓝小凤道：“当初发展党员，就没有把好关，崔金旺想让谁入党，谁就能入党。真正够条件的，却被他挡在了门外。” 魏立民道：“那怎么办？总不能把这些人都开除出党吧？” 胡晨阳道：“也没什么难的，关键还是教育。**说过，严重的问题在于教育农民，借用这句话：严重的问题在于教育党员，教育干部。我提议：在前进村开展一次**员先进性教育和民主评议党员活动，如果先进性教育活动仍无明显效果，就要对部分不合格党员进行严肃处理。也就是说，要劝退或除名了。” 有些人尽管已经属于不合格党员，但也没严重违法乱纪，真要摘掉他的党员帽子，也是很丢脸的。 何从远就有些震惊，道：“胡书记你这是要整党整风哩。” 其他党委成员一时也没有表态。 胡晨阳道：“整党整风有什么不好？我们党就是在一次次整党整风中走过来的。这些就不说了，就说前进村的事，党支部基本上烂掉了，不合格党员占了多数，不整顿行吗？难道非要等到中央、省委、市委、县委下文件统一部署，才可以整顿党风吗？” 万钢道：“胡书记说得对，党员评议，每年年底也都要布置的，这次就算提前布置、提前落实了。” 胡晨阳道：“哎，万钢说得对！提前布置，提前落实，关键还是落实，布置了不落实，或者落实得不够，都不行。” 蓝小凤道：“清退不合格党员，是为党增光，而不是抹黑，我坚决支持来硬的！” 何从远就道：“蓝主任你一贯喜欢来硬的。” 大家就笑。 蓝小凤笑道：“喜欢又怎么样？你硬一回试试？” 胡晨阳笑着道：“不开玩笑了，请大家稍微严肃一点。魏乡长，你的意见呢？” 魏立民道：“我也同意硬一点。乡里可以搞一个前进村党支部整顿方案，上报一份给县里，只要县里不反对，我们就做得去。当然，我相信县里不会反对。” 胡晨阳道：“好，我也相信县里不会反对。” 方案报到县委组织部，周桂丽不敢作主，请示了李诚彬，李诚彬赞叹道：“既抓经济，也抓党建，这才是一个合格的乡党委书记，胡晨阳进步了！” 县里对冠城乡的整顿方案也没有明确表示支持或者反对，算是默认了。 乡里抽调了几个干部，组成了党员先进性教育宣讲组入驻前进村，利用晚上时间组织党员开展学习活动，还吸收了村里部分团员青年和退伍军人参加，用意也很明显，要吸收和培养新鲜血液。 党员先进性教育和民主评议党员，对前进村的党员们触动很大，有的党员痛哭流涕，悔恨自己忘记了当年入党时的庄严宣誓，不敢跟崔金旺这样的**分子作斗争，甚至还同流合污。 党员崔得福60多岁了，对先进性教育不以为然，抱无所谓的态度，甚至提出：“老子早就不想当这个党员了。” 工作组讨论后，一致同意将崔得福的情况报请冠城乡党委，劝其**。 乡党委还真就同意了工作组的意见，对党员崔得福作劝退处理，还将处理结果通报全乡，在全乡都产生了很大震动。 在此基础上，胡晨阳再次来到前进村，全面了解了村里现在的情况，心里有了底，这才主持了村党支部改选。 改选结果，刘新生当选村党支部书记。原来的几个村支委全部落选！ 改选以后，胡晨阳作了讲话：“前进村出了这么多问题，乡里有责任，村里的全体党员也有责任。这么多党员，没有一个敢公开站出来跟崔金旺这样的恶人作斗争，还不如‘老干部’这样一个非党员群众，这是什么问题？就是党性不强，或者说丧失了**员的先进性。明年这个时候，我还来前进村，看看前进村的群众是怎样评议你们的？我要求也不高，能给你们打70分，就不错了，60分也行，如果是50分，40分，30分，甚至是0分，那你们就不要给**丢人了。” 见气氛有些沉重，曾明才道：“要是得了80分，90分呢？” 胡晨阳道：“先别吹那个牛，干出个好样子再说。” 新班子第一件事就是完善制度，实行村务公开；第二件事是查账，组织人清查最近三年的账务，当然是查出不少问题。但崔金旺已经抓起来了，大家有事都往崔金旺身上推。如何追回崔金旺等人多吃多占的款项，却是个头痛的问题。 不管怎样说，前进村已经换了新的领头人。前进村让大家看到了前进的希望。 寡妇周桂香和“老干部”刘庆生也打了结婚证。“老干部”对新支书刘新生说：“我们结婚不做酒，也不请客，大家都省点钱，准备捐款修路！” 胡晨阳还特意到“老干部”家里去了，很是赞赏了“老干部”几年来坚持同恶人作斗争的勇气。 “老干部”道：“这也是逼出来的，崔金旺太霸道，村里的党员又太不争气了。” 提起那次去市里找汪书记告状，“老干部”还心有余悸：“县里派车、派人把我送到精神病院，给我作全面检查，还警告我：这是最后一次，下次再敢拦市委书记的车，肯定把我搞成精神病。” “搞成精神病？”胡晨阳听了也是摇头，“你怕么？” “怕，真怕了。把我跟癫子关在一起，真是怕了。” 胡晨阳拍拍老干部：“相信我，这肯定不是汪书记的意思。” “是，就是崔金旺、崔金泉在作怪。” 胡晨阳道：“有些人做事，已经不是在为党和政府做事，而是把自己当成了某些人的看家狗。” 老干部听了有些激动：“胡书记，你说得好！” …… 在乡党委会上，胡晨阳对曾明才的表现给予了充分肯定，并提出：“通过这次在前进村设立‘驻村指导员’，还是收到了明显效果，大家都考虑一下，乡里有那些年富力强的同志，适合担任驻村指导员？” (求收藏、推荐) 第九十六章 层层拔高（上） “驻村指导员”的做法，在前进村收到了良好效果，也让胡晨阳有了在全乡推广的念头。对这个设想，大家总的来说是支持的，也提出了几个问题。 首先是“级别”问题：“驻村指导员应该有个级别吧？” “级别”是个敏感的问题，“驻村指导员”其实就是乡里临时或者定期派驻村里的挂点干部，并不是行政或者党内职务，也就谈不上“级别”。 胡晨阳道：“这个暂时不跟级别挂钩，比如倪虹当指导员，她现在是乡长助理，那就是乡领导的级别；如果是某个一般干部当指导员，那就是一般干部了。” 胡晨阳在这里提到倪虹，只是顺便拿她打一个比方，倪虹却在想：“他是不是在暗示我，希望我也成为驻村指导员呢？他想做的事，我当然要全力支持。” 又有人提出：“就算不考虑级别，驻村指导员至少要是党员吧？” 万钢道：“那也不一定，只要有能力，工作认真负责，暂时不是党员也应该可以。” “没错。”胡晨阳道，“我认为，驻村指导员不一定要是什么党员干部，但一定要是工作认真负责的同志，要对农民有深厚的感情。驻村指导员怎么选派？我有一个基本的想法：个人报名、组织考察、双向选择，择优选派。” 乡里要选派“驻村指导员”了，倪虹、阿炳都报了名，二个人都已经算是乡领导了，还争着报名，这对那些希望进步的年轻人来说，起到了带头示范作用，报名当驻村指导员的还真不少。 既然是“双向选择”，有的村党支部、村委会挺重视，还开了会，研究要挑选谁？有的村还放出话来：“要选就选好的，混吃混喝的，我们宁愿不要！” 胡晨阳听到这些，笑道：“尽量满足村里的要求，最终还得乡里定。” 还是阿柄人气最旺，九个村有六个村选择了阿柄，最后阿柄落到了磨石岭村。 曾明才也不错，有5个村选择他，结果继续在前进村当指导员。 倪虹落在了凤凰岭。 总的来说，乡里企业办和农技站的干部，更受村里欢迎。 各村的驻村指导员都确定了，乡里用红纸贴出了光荣榜。 乡党委成员对驻村指导员们进行了一次集体谈话，胡书记讲了“四句话”十六个字：履行职责，人到心到，勤奋学习，乐于奉献。 乡里敲锣打鼓放鞭炮送走了第一批驻村指导员。这些人下到村里以后，都学曾明才的样子，深入到农户家中，及时了解村民的思想动态，有的还真帮着调解家庭和邻里纠纷。村里总体上也是欢迎这些驻村指导员的，有些事，村干部不好出面，驻村指导员就出面了，大家也就比较容易认可，不会再怀疑是村干部又想从中捞取什么好处了。 对一些在群众中威信不高的村支部和村委会来说，驻村指导员的作用更为明显，问题是明摆着的，想瞒都瞒不住了，只有想办法改进了。 而阿柄、倪虹是乡领导，在定期下去履行驻村指导员职责的同时，还接受了胡晨阳交待的另一个任务：如何完善对驻村指导员的制度化管理？ 随着一些制度的出台，驻村指导员的做法开始成型，效果也出来了，也得到了县里的关注。 这事说来还跟曾明才的堂姐曾冬芳有关。 曾冬芳在麻纺厂下岗职工闹事时挺身而出，让夏才生对她很有好感，提拔她担任了政府办副主任，加上她又有孙安银那层关系，在县里也算得上是个人物了。 曾明才二年前还是一个普通的农业技术员，现在已经是乡里农技站负责人，进步不算小了，只是，阿炳、倪虹进步更快，已经是乡里的领导了。 曾明才还有一个心思：他喜欢倪虹，而倪虹喜欢胡书记，几乎成了公开的秘密。所以，曾明才也只能是在心里默默喜欢倪虹，从来也不敢向她表白。 何况，倪虹已经是乡长助理了，这也让曾明才有点自卑。 曾明才的心事，父母都不知道，只有堂姐曾冬芳知道。 曾冬芳觉得，曾明才要追倪虹，难度是比较大，且不说倪虹喜欢胡晨阳，曾明才想要追倪虹，最起码“级别”不能比她低，最好是直接提拔副乡长，那样才有点优势。 为此，曾冬芳找了县委办主任孙安银，请他帮忙把曾明才提起来。孙安银答是答应了，但又说还要等待合适的机会。 冠城乡推行驻村指导员的做法，让曾冬芳觉得，曾明才的机会来了。 曾冬芳认为，曾明才是冠城乡第一位“驻村指导员”，好就好在这个“第一位”，把他提拔起来，就是对“驻村指导员”的一种认可。 曾冬芳把这个意思跟孙安银说了，孙安银有点吃惊，觉得这个女人越来越有心机了，比周桂丽强多了。 可惜，自己不是李诚彬啊。 孙安银其实对曾冬芳也有点不满，这个女人，现在深得夏才生信任，很有些想报答夏才生的意思，已经在疏远孙安银，这次是为了曾明才的事，又来求他了。 不过，二人毕竟是有过那种关系，也不好拒绝她。 孙安银就跟县委组织部长周桂丽说了，冠城乡推行驻村指导员，是个新事物，值得总结推广。 周桂丽一贯佩服孙安银的老谋深算，他认为不错，那就是不错了。所以，周桂丽就让副部长解国璋带了几个秀才到冠城乡总结经验。 秀才们先实地去了前进村和凤凰岭。回来后，大家再听胡书记介绍情况，就从感性认识上升到理性认识了。经验材料怎么写？这根本就不是问题，胡书记就是公认的“新峡一枝笔”，还用得着这些秀才多费心思？ 听了胡书记的介绍，稍加整理，就是一篇好材料了，题目叫《冠城乡在新农村建设中涌现一批“驻村指导员”》。这个材料经县委书记李诚彬审阅后转发全县，同时抄送市委组织部。 县里一转发，有的乡镇觉得不错，也想推行，比如葛山乡、怀忠乡，还组织人来冠城乡参观学习，回去后也搞起了“驻村指导员”。 当然也有的乡镇觉得所谓“驻村指导员”也算不上是什么新东西，不就是干部驻村挂点么？几十年前就是这样做的。 市委组织部也觉得“驻村指导员”这个提法、做法有新意，顾副部长还带了几个人到冠城乡实地考察，县委李书记和周部长都陪着来了，回去后也搞了个材料：《“驻村指导员”成为新农村建设重要推动力》，这个定位，显然又拔高了。材料报市委书记汪国本审阅后，又向全市转发，同时抄送省委组织部，还单独向《赣源组工》寄了一份，算是投稿，希望能登载出来。 发现和推广新生事物，正是上级部门的职责所在和高明之处，为了树典型，人为“拔高”也是常事，几个月前，胡晨阳就曾经与陈一民“联手”拔高县农发行的“老实驼子”严守勤，现在，轮到别人“拔高”他了。 到了这一步，想低调也难了。 胡晨阳也再一次进入了市委书记汪国本的视线，汪书记甚至有了亲自到冠城乡实地看一看的想法。 …… 庐阳市委向省委组织部报送的冠城乡的材料，乔树军已经细细地研读过了，还跟几个同事探讨过，大家比较一致的意见是：“驻村指导员”的做法有新意，算得上是基层党建工作的一个创新了，只是，效果是不是有材料中说的那么好，还有待核实。此外，这种做法能不能推广？推广以后效果如何？也有待实践证明。 乔树军准备在《赣源组工》上转发庐阳市委组织部的调查报告，又觉得心里不是很踏实，就打电话问胡晨阳：“你们搞的驻村指导员，是不是有材料中说的那么好啊？” 胡晨阳坦承道：“哪有那么好？这项工作才刚开始，驻村指导员个人素质也参差不齐。” 乔树军道：“那你打算怎么办？” 胡晨阳反问道：“你说呢？” 乔树军道：“我觉得吧，驻村指导员这个做法还是有创新意义的。不过，你还要把这件事做得更扎实一些。” 胡晨阳答道：“我也是这样考虑的。” “恩，总的来说，确实不错，我觉得，你现在象个书记了。” 胡晨阳自嘲道：“看来我以前不象个书记？” 乔树军笑道：“哎，我觉得你更象个乡长。” …… 傍晚，乔树军挽着父亲的胳膊，在隐士路悠闲地散步。 只要是乔光荣在家里，树军一般都会在吃过晚饭后拉着父亲出去散步。 乔树军把冠城乡推行“驻村指导员”的事跟乔光荣说了，乔光荣道：“有点意思。” 能从他嘴里得到这个评价，那就算是不错的了。 乔光荣突然问：“冠城乡的水泥厂，还是建起来了吧？” “是吧？”乔树军答道。 “这小子，连我也敢忽悠。” 乔树军道：“水泥厂肯定是要建的，接下来，就要修路呢。” “恩，早就算计好了的，对不对？” 乔树军一笑：“对。” 乔光荣道：“书生掌权，他算是干得比较出色的，是个可造之材。” 乔树军道：“爸，有一个现象，比较有意思。” “什么现象？” “在官场上，不少官员都有过当领导秘书的经历，就是在最高层，比如总书记，还有陆总理，还有北辰同志，也都担任过领导秘书。” “一般来说，领导秘书得到提拔重用的机会是要多一些。” “有人说这也是任人唯亲呢？” “这怎么叫任人唯亲？这个不能算。”为什么不能算，乔光荣并没有多解释，或许他认为根本不需要解释。 乔树军道：“胡晨阳本来也是领导秘书，可就是因为他的‘老板’出事了，他这个当秘书的跟着倒霉了，是熬过来的，好不容易得到了一次机会，当了个乡长，还是全省最贫困的乡，我当时都为他捏一把汗。结果，他的表现超出了任何人的预料。通过这件事，我就在想：领导秘书得到重用，说到底，是因为他们的个人素质好？” 乔光荣思考了一会，道：“首先，个人素质好，才有可能到领导身边工作。其次，到了领导身边工作，还有一个自身努力的问题，领导身边也不是那么好呆的。灰溜溜的离开领导的人，或者离开领导以后平庸无能的，其实也不少；第三，‘老板’出事了，秘书跟着倒霉，这种情况也不少，胡晨阳能熬出来，这是他的过人之处。拿他跟冯正霖比较一下，冯正霖缺少的正是这种愈挫愈奋的经历。” 乔树军道：“我觉得还有一点：胡晨阳来自社会最底层，所以，一个当乡长的机会，对他来说，也很重要，绝对要牢牢把握，这种把握机遇的愿望和能力，特别强！” “是这样。” (求收藏、推荐) 第九十七章 层层拔高（中） 从某种意义上说，典型都是有水分的，越是那些“高大全”、“伟光正”的典型，水分越多。而作为被“拔高”者，尤其要清醒，正确的态度就是苦练内功，努力完善自身。 胡晨阳就是这种态度。为了把“驻村指导员”工作做得“更扎实一些”，胡晨阳把倪虹、阿炳、曾明才他们找来，进一步完善和细化了驻村指导员管理办法和考核制度，还与县委党校联系，将全乡的“驻村指导员”送到县委党校培训。 倪虹、阿炳是乡领导，又兼着“驻村指导员”，累是累一些，却实实在在地得到了锻炼，二人还经常组织“驻村指导员”们在一起交流，一起商讨如何更好地开展工作？如何克服困难？如何更有效地与村干部以及农民沟通？这种交流很重要，正是这种交流，使这一批“驻村指导员”具有了“团队”意识，大局观都增强了，可以说，“驻村指导员”们在开展工作的同时，自身的综合素质也在得到提高。 之后，胡晨阳还到村里了解驻村指导员的工作和生活情况，也了解他们的思想动态，还与“驻村指导员”一道走访村民，与村党支部、村委会共商大计，同谋发展，听取村里对驻村指导员的意见和建议，无论是乡里还是村里，都对下一步要“做什么”、“怎么做”有了更清晰的思路。 做了这些工作，胡晨阳感到心里有了底，这才打电话告诉乔树军：冠城乡的驻村指导员工作现在算是比较扎实了。 乔树军听了，也比较满意了，道：“不错，再接再厉。” 放下电话，乔树军把相关资料准备好，去见了刘家麟副部长。 乔树军来到刘部长办公室，轻轻地敲了敲门，得到刘部长示意后，才走了进去。 刘家麟对乔树军一直有一种特别的欣赏，一方面是因为她自身的能力，一方面也因为他与乔光荣是多年的知交。 自从省委组织部部长蒋令琪到任以后，不知出于什么考虑，开始排斥、架空刘家麟，让他负责冠城乡的挂点扶贫工作，其实就有这个意思，按理说，挂点扶贫虽然也重要，但通常都是由排名靠后的副职来分管的，用不着由一个常务副部长来分管。 当然，蒋部长当时也有说辞：“一人分管一年，轮着来，刘部长带个头”。 大家都心知肚明，不少人有看法，觉得蒋部长有点做过了头。 乔树军则因为刘部长分管了扶贫工作，就主动要求参与扶贫挂点，也是对刘部长的一种声援。而且，由她担纲的挂点扶贫工作还得到了省直机关表彰，也给刘部长长了脸。 只是，她自己都没想到，就因为她主动申请参与了挂点扶贫工作，才有机会来到新峡县，结识了胡晨阳，以至于改变了她的生活，甚至影响了整个伍家。 刘家麟是“老组工”，在省委组织部威信很高，有些事，为了顾全大局，一直在忍。 曾经有一段时间，有人（据说是省委宋副书记？）想把刘家麟搞到省政协挂个副主席，这种明升暗降的把戏，刘家麟太熟悉不过了，但人家就是搞到他头上了。 官场上，实力决定一切。 这事要不是乔光荣反对，恐怕真成了。 后来又有传闻，饶州市的王副书记可能接替刘家麟。 很突然地，王副书记因受贿，被双规了。据说，王副书记在被宣布“双规”时，裤子都尿湿了。 有人说，王副书记要不是想惦记刘部长的位子，可能还不会出事？ 官场上的东西，揣测的居多，一个巧合，也会让人解读出很多。 刘家麟算是坐稳了常务副部长的位子，不过，官至正厅，上升的空间本来就已经很小了，加上宋副书记、蒋部长的因素，能稳住就不错了。 乔树军先把庐阳市委组织部转发的冠城乡驻村指导员的材料放到刘部长面前，道：“刘部长，这个材料您看了没有？” 刘家麟道：“我看了，不错，有新意。” 乔树军道：“庐阳市委组织部要求我们把这个报告发在《赣源组工》上，我有些拿不准，是不是要慎重一点，实地考察一下？” “冠城乡？”刘家麟道，“就是我们前年挂点扶贫的地方？” “是。听说，冠城乡这二年，新班子上任以后，变化很大。” “新班子？” “冠城乡现在的党委书记叫胡晨阳，您对他可能还有点印象？” 刘家麟立即想起来了，是，胡晨阳，他记得这个名字，此人写过几篇颇有分量的文章。 刘家麟道：“这就有点意思了，这个乡党委书记不但有理论水平，还有实践能力，还能创造性的开展工作……人才啊！” 乔树军微笑道：“刘部长想不想再去冠城乡看一下啊？” 刘家麟看了乔树军一眼，想了想，查了一下省委内部通讯录，当着乔树军的面，给庐阳市委书记汪国本通了电话。 …… 这天，县委书记李诚彬亲自给胡晨阳打电话，通知他：明天，市委汪书记将陪同省委组织部的领导来冠城乡，主要是考察驻村指导员的工作情况，要好好准备一下。 放下电话，胡晨阳又是兴奋，又是纳闷。 这么大的事，乔树军居然没有告诉他。 难道她不知道？ 胡晨阳拨通了乔树军的电话，却没有人接。 胡晨阳就想：“乔树军啊乔树军，莫非你也有串岗的毛病？” 胡晨阳也顾不上想那么多了，赶紧通知办公室主任陈爱民：“陈主任，你现在给我查一下岗：看看驻村指导员是不是都在村里？在村里的，通知他们坚守岗位；不在村里的，要搞清楚他们现在在那？” 陈爱民笑呵呵地“查岗”去了。 过了一会，陈爱民过来汇报说：九个驻村指导员，有八个都在村里，一个去县里了，是曾明才，帮助村里推销食用菌去了。 胡晨阳听了很满意，让陈爱民通知大家马上开会。 听说市委书记和省委组织部的领导要来，大家都有些激动。 胡晨阳道：“现在商量一下，怎么做好接待工作？” 魏立民笑呵呵地道：“搞接待，我们现在也有些经验了，上次左市长来，接待工作就还可以嘛。” 蓝小凤道：“那次可是花了不少钱。” 那次接待工作，伙食是搞得不错，但也确实花了不少钱。签字报销时，魏立民手都有些哆嗦。 胡晨阳道：“上次是招商，发展经济，多花点钱还说得过去。这次领导来是检查党建工作，这要搞不好，钱花了，还要挨批评。” 万钢道：“胡书记，你有经验，你说怎么搞，我们就怎么搞。” 胡晨阳点点头：“第一，先搞好卫生，组织全乡干部来一次卫生大扫除。我们冠城乡穷是穷了点，但要干干净净。包括男女卫生间，不要搞得骚哄哄的。” 陈爱民道：“主要是有些来办事的农民，不大注意这个。明天我安排专人负责。” 胡晨阳点点头：“恩。还有，听说有的发廊门口挂一红灯笼，这是什么意思？还在过年啊？” 听到胡晨阳说发廊门口挂红灯笼的事，就有人嘿嘿地笑。 其实大家都知道，常年挂灯笼的那家发廊是家按摩店。冠城乡经济发展了，外地商人来得也多了，有这么一家常年挂灯笼的按摩店，多少有那么点“全方位服务”的意思。 万钢道：“这事我会跟乡派出所打招呼，让他们盯紧点。” 点到为止，胡晨阳这才道：“这次的伙食接待，以清淡为主，不要搞什么大鱼大肉的，不要搞得花了不少钱，还让人家觉得我们是土包子。” 何从远道：“有句顺口溜：‘村里干部要吃饱，乡镇干部要吃好，县里干部要吃巧，省里干部要吃草’。” 魏立民听了就有些奇怪：“吃草？草也能吃啊？” 何从远心里暗骂魏立民土包子，脸上却带着笑意，道：“这个草，是说冬虫夏草，带补的。” 蓝小凤道：“我听说那比甲鱼还贵！再说，省里的领导什么没吃过，那里指望跑到我们冠城乡来吃什么草。” 胡晨阳笑道：“就是，想吃草，就别来冠城乡啊，上蒙古大草原吃去。” 大家就笑。 魏立民道：“清淡点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最起码，甲鱼还是要上的。” “甲鱼也不要。”胡晨阳道，“我在县委工作的时候，有一次京城来了个副部级干部，人家对桌上的甲鱼根本就不感兴趣，反而称赞萝卜干好吃。” 魏立民道：“咳，萝卜干是吧？我家里就有哇。” 胡晨阳道：“恩，嫂子做的萝卜干，确实是香！” …… 刘家麟副部长一行先是到了市里，再由市委书记汪国本书记陪同，到了新峡县，然后再由县委书记李诚彬陪同，来了冠城乡。 冠城乡除了比平日更干净整洁，还多了几条标语：“热烈欢迎省市领导莅临指导”，“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谋发展”，“不断增强基层党组织的凝聚力和战斗力”。 省、市领导终于来了，胡晨阳和乡里领导在政府院子外迎候上级领导，一下来了这么多领导，大家兴奋之余，也有些紧张。 乔树军也来了！ 刘部长与胡晨阳握手时，很是满意地打量着胡晨阳，道：“小胡书记，很年轻嘛。” 汪国本与胡晨阳见面时，则赞赏了一句：“晨阳，干得不错！” 乔树军微笑道：“胡书记，你好！” 胡晨阳忙道：“你好，乔处长。” 客人太多，省、市、县的都有，还有市、县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大家都被请到会议室。 会议室实在是有些破旧，但是很干净。 最初的忙乱过后，大家总算坐下来了。因为事先并不知道哪些领导要来，也就没有写桌牌，但是，官场上的人就是有这本事，每个人都大致知道自己应该坐在什么位置。 刘家麟是省里的领导，自然坐在了中间的位子。而胡晨阳是主要汇报人，坐在了刘家麟对面的位子。 乔树军就坐在刘家麟的身旁，因此，她也时时面对着胡晨阳，审视着胡晨阳。 这次，乔树军是故意没有提前通知胡晨阳，就是想看看，在这样的场合下，胡晨阳会有怎样的发挥？ （求收藏、推荐） 第九十八章 层层拔高（下） 座谈会由县委书记李诚彬主持。 先是介绍了省、市领导，后是介绍冠城乡班子成员。 刘家麟就问：“哎，你们的驻村指导员呢？也介绍一下？” 胡晨阳道：“现在正是驻村指导员工作日，他们都在下面村子里。如果领导想去下面村里看看，会见到他们的。” 刘家麟道：“哦，他们在坚守岗位，那是要下去看看。” 胡晨阳道：“我们没有作特别的准备，九个村，随便领导挑选那个村。” 这话一说，显示了胡晨阳的自信。 汪国本暗自点头，道：“具体去那个村，等下再说，先听汇报吧。” 于是，胡晨阳开始了他的汇报发言：“尊敬的刘部长，尊敬的汪书记，同志们。冠城乡是个贫困乡，进山的路，大家也都走过了，确实不好走，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冠城乡的干部群众对加快发展，脱贫致富有着更加强烈的渴望……” 为了这次汇报，胡晨阳做足了功课，汇报的内容，其实涵盖了他上任以来整个的工作思路和业绩，主题就是那条横幅上写的那二条：“聚精会神搞建设，一心一意谋划发展”，“不断增强基层党组织的凝聚力和战斗力”。整个汇报过程中，胡晨阳没有看讲稿，也没打开笔记本看一眼，冠城乡的基本情况和数据、事例、变化，都装在他的脑子里了，生动具体，有血有肉。 胡晨阳有这个本事，新峡县有些人是知道的，但在刘家麟、汪国本及他们的随行人员看来，这个年轻书记清晰的思维和沉稳的表现给他们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在这个过程中，乔树军真替胡晨阳捏了把汗，很想看着他，欣赏他的风采，却又怕影响他的发挥，就只好低着头作记录，内心却是很不平静。 乔树军虽然与胡晨阳有过很多次交流，对胡晨阳的能力和水平是有数的，但今天的场合对于一个乡党委书记来说，实在是不寻常，而胡晨阳又表现得实在太好了。 很为胡晨阳高兴！ 胡晨阳的汇报结束以后，刘部长带头热烈鼓掌。 随后，刘部长、汪书记开始了提问。 刘部长的问题是：“小胡书记，你归纳的驻村指导员的工作职责主要是在四个方面，‘政策宣传员，群众服务员，技术推广员，人民调解员’，很好。你是不是考虑过，其实还有可能增加些职责？” 胡晨阳点头道：“是，如果我们的驻村指导员能力更强一些，综合素质更高一些，就可以承担更多的职责。” 刘部长立即抓住这句话：“那你认为，可以再承担什么职责呢？” 胡晨阳道：“比如，民主监督员，也就是监督和督促村干部依法办事，照章办事，随时发现和纠正基层工作中的偏差；再比如，党建督导员，推动和促进基层党组织建设，巩固党在农村的执政基础和群众基础。” “恩，要能做到这二点，那真是了不起了。”刘部长有些感慨，又追问道：“还有吗？” 胡晨阳幽默地道：“如果是刘部长您亲自来兼任这个驻村指导员，那就肯定还能增加几条。” 胡晨阳竟然敢拿刘部长开玩笑，不过，刘部长一点没生气，还哈哈大笑，大家也就都跟着笑了。 乔树军却有些摇头：“这个家伙，部长的玩笑也敢开啊？” 汪国本也提问了：“晨阳同志，有人说，驻村指导员这种做法也不新鲜，和过去挂点包村的干部也没太大区别，是换汤不换药，你怎么看？” 胡晨阳道：“还是有差别的。以往的挂点包村干部，层次比较高，通常都是县里甚至是市里下派的干部，政策水平比较高，但是他们本来就是上面派下来的，不可能长久地呆在村里，他们走了以后呢？谁来继续发挥作用呢？不知道。而我们冠城乡的驻村指导员，是我们自己选派的，整体素质可能差一些，但可以培养提高，也可以随时调整、充实，可以持续发挥作用。” 汪书记满意地点点头：“是这个道理。”又问：“那以后上面下派干部，你们欢迎不欢迎啊？” “当然欢迎！”胡晨阳道：“市里、县里下派的干部，他们的素质更高，不但可以指导村里，更可以指导整个乡里的工作，我们求之不得，当然热烈欢迎！” 这话说得很漂亮！ 汪国本满意地点点头：“推行驻村指导员制度以后，作为乡党委书记，你感受最深的是什么？” “二个字：踏实了。”胡晨阳应对自如，“说实话，在新形势下，我们这些乡镇干部承担的工作压力越来越大，面临的局面也越大越复杂，最担心下面出问题，什么时候出问题？出什么问题？心里不踏实。有了这批驻村指导员，每个月定期下到村里去，随时可以把他们掌握的最真实的情况向乡里反映。我们常说，农村工作是‘上面千条线，下面一根针’，从某种意义上说，驻村指导员也能起到一根针的作用，有了这根针，我当这个乡党委书记，比较踏实了。” “恩，踏实了，很好！”汪国本道，“如果每个乡党委书记都踏实了，那么县委书记是不是也踏实了呢？” 李诚彬笑道：“呵呵，那是要踏实了。” 汪国本接口道：“如果你们县委书记都踏实了，那我这个市委书记，也就踏实了。” 大家都笑，热烈鼓掌。 刘家麟问李诚彬：“李书记，冠城乡是个好典型啊，下一步，县里有什么考虑？” 李诚彬道：“下一步，县里要加大力度，要在全县推广驻村指导员的做法，而且一定要抓好抓实，抓出成效。” “好。”刘家麟道，“我看，冠城乡这几年发展很快，班子也很年轻嘛，可见，新峡县在使用年轻干部上，是有魄力的。” 李诚彬得了表扬，很是兴奋。 刘家麟又问道：“小胡书记，你说说看，你当初为什么想出了驻村指导员这么个叫法？” 胡晨阳道：“这个也是反复考虑过的，叫什么好？我想来想去，想到了部队有指导员这一叫法，觉得很合适，指导员，指导员，这是一种荣誉，也是一种责任，我们的驻村指导员都喜欢这个称呼，觉得很光荣。” 刘家麟道：“恩，从行政级别上看，村一级也相当于连一级，呵呵。” “那是，”汪国本笑道：“以后，我们市里向村里下派干部担任驻村指导员，那属于高配，呵呵。” 二位领导谈笑风生，气氛非常好。 …… 中午，客人们是在乡里食堂就餐。还真没有大鱼大肉，也就是些小鱼干、小竹笋，鲜菇、薰腊肉，红毛板鸭，萝卜干和新鲜蔬菜。 汤是土鸡汤，考虑到城里人怕胖，鸡身上的皮和肥油都去掉了，很鲜，结果大家上桌就把汤喝掉了。 桌上有二种酒：一是白酒，是庐阳产的“堆花特曲”；二是磨石岭的冬酒。 乔树军注意到，胡晨阳喝的是白酒，自打上桌，他就一直在忙着给客人敬酒，敬了这桌，就又去敬另几桌了，基本上就没吃什么菜。酒肯定是没少喝的，好在他还清醒。 刘部长显然也注意到了胡晨阳的酒量，对汪书记道：“小胡书记酒量不错啊。” 说罢，还看了乔树军一眼，看得她心里有点发虚，心想“老爸不会跟刘部长说什么了吧？” 胡晨阳转了一圈，又回到刘部长这一桌了。 乔树军道：“胡书记，你能不能少喝点啊？我想约你写篇文章，等下还想单独和你交流一下。” 这话说得挺自然的。 胡晨阳呵呵笑道：“乔处长，你布置的任务那是一定要完成的。” …… 下午，刘家麟副部长一行去了凤凰岭。 蓝家村的村民喜气洋洋，全都身着畲族服装迎接尊贵的客人，连倪虹都穿上了畲族服装，和蓝小桃站在一起，好一对姐妹花。 胡晨阳介绍道：“她叫倪虹，是驻村指导员，还是乡长助理。” 乔树军与倪虹握手时，不禁扭头看了胡晨阳一眼。 几个畲家妇女送来了一些畲族服装，刘部长和汪书记都高兴地穿上了畲族男人的服装，乔树军、周桂丽也开心地穿上了畲族女人的服装，与大家合影留念。 记者们高兴得猛拍个不停。 村里的山歌队上来演出了几个节目，其中蓝小桃的独唱震惊了所有的客人。 热闹了一阵，客人们被迎进了村委会，听取了倪虹的工作汇报。 刘家麟道：“看你穿着畲族服装，又听了你的汇报，我有一个印象：你把自己当作了畲家人，你的心和畲家人是相连的。” 这话激起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大家还传看了倪虹写的《驻村指导员工作日记》。 日记本的扉页上，写着一句话：“使命光荣，责任重大！”还盖上了冠城乡党委的公章 乔树军一看就知道，这是胡晨阳的笔迹！ 不禁又看了胡晨阳一眼。 这一眼，终于激发了倪虹女人的直觉：这位省里的女领导好厉害啊？她能看出我的心思？ 也不知道怎么的，倪虹就说出了这样的话：“每个驻村指导员都有这样的日记本。” 乔树军就瞅了倪虹一眼，似笑非笑地问：“哦，每个人都有啊，不是胡书记特意送给你的，对吧？” 这一说，倪虹脸都红了。 刘部长与汪书记小声交流了几句，随后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刘家麟道：“上午，在乡里听了小胡书记的汇报，下午，又实地了解了驻村指导员的工作情况，听了汇报，很好！我认为，冠城乡的驻村指导员工作做得很扎实。总结今天的冠城乡之行，我有几点观感。” “第一，驻村指导员是新时期农村基层组织建设的一个创新。” “第二，驻村指导员肩负着光荣的历史使命。” “第三，好的制度，好的工作思路，关键还在于落实，冠城乡的执行力非常好。这也说明，冠城乡的领导班子，是坚强有力的。” “第四，出成绩，出干部！我们在推广实施驻村指导员这一做法的的同时，也给一大批乡镇干部提供了一个很好的发展平台，也是在培养和造就一大批跨世纪的农村工作干部，这样一大批干部成长起来了，我们的农村工作就全面上去了。将来，从他们当中产生乡党委书记、县委书记，我是不会奇怪的。” (求收藏、推荐) 第九十九章 该下决心了（上） 刘部长的话是站在全省的高度讲的，很有水平，激起了大家长时间的热烈掌声。 汪国本书记也作了简短的讲话，表示要认真学习领会刘部长的讲话精神，下一步，市委要召开专门会议，研究和布置驻村指导员工作。 考察工作很顺利、很圆满！ 当天，刘家麟一行返回市里。 汪国本书记还在众目睽睽之下，让胡晨阳上了他的车，一同去了市里。 这一举动，让陪同考察的李诚彬、孙安银、周桂丽等人面面相觑，谁能想到，还有这一出？ 在回县里的途中，孙安银叹道：“冠城乡是个好典型，谁都要插上一手。” 周桂丽道：“这是不是故意做给我们看的？” 李诚彬道：“我们算什么？你说是做给左市长看的，那还差不多。” …… 在去市里的途中，刘家麟的车跟在汪国本的车后面。 直到这时，刘家麟才道：“树军啊，昨晚，乔书记给我打了电话。” 乔树军就有些不好意思，道：“我就猜，您好象知道了点什么？” 刘家麟道：“小伙子不错！当过县委书记秘书，然后又‘吧唧’摔在地上，差点爬不起来，然后还能依靠自己的努力再站起来，还能干得这么出色，不容易啊。” 乔树军道：“是，我也觉得他挺不容易的。” “这小子，有才华，反应机敏，有幽默感，敢开我的玩笑，胆子不小。” “您别生气，他这人就喜欢搞笑。” 刘家麟道：“我怎么会生气？告诉你，我非常、非常欣赏这样的年轻人。” 这是乔树军期待中的评价，但刘部长所用的“非常、非常欣赏”，让乔树军心里更踏实了。 刘家麟道：“我们是干什么的？我们就是看人的。能进入我们视线的年轻人，哪个不是优秀的？哪个不是才华出众？三十岁以前，他们拉不开多大的距离。那么，怎么判断一个人真正优秀？打个不恰当的比方，什么样的人才是真正的‘潜力股’？我主张看他的成长环境，看他经历过多少人生的苦难？看他能不能承受失败的打击？那些没有好的背景、好的出身，好的教育，好的成长环境的人，他们的成长更真实！他们想要进步，肯定要比别人付出更多的代价，他们的成就是一点点积累起来的，积小胜而成大胜，而他们的自信，也是在走向成熟与进步的过程中积累起来的，这样的自信踏实而稳健，非常可靠！” 类似的话，刘家麟以前也说过，但今天说得更透彻，更动情。或许，是想到了自己大半生的奋斗经历？ 乔树军知道，刘部长也是农家子弟，父母至今还在农村，每年的春节，都要回农村过。春节期间，省里的干部哪个不是忙着给领导拜年？刘家麟部长却是一个例外，只在春节后的团拜上露面。 乔树军心里完全认同刘部长的话，嘴上却道：“潜力股也有意外哩。” 刘家麟道：“咳，说了半天，你原来是个悲观主义者，哈哈！” 乔树军就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刘家麟道：“该下决心了。” 乔树军笑而不语。 刘家麟一指前面的车，道：“还有这个老汪，跟你差不多，也是想得太多了，我今天有些话，就是说给他听的，所以，他把小伙子叫到他车上去了，这是做给我看的。” 乔树军就“啊”了一声。 这天，新峡县很多人都在琢磨：市委书记汪国本单独把胡晨阳叫到车上，从冠城乡一直到市里，足有二个多小时的车程哩，汪书记究竟对胡晨阳说了什么？ 而实际上，汪国本见胡晨阳上来，只对他说了一句话：“你辛苦了。我先打个盹。” 这一“打盹”，足有二个多小时，直到车子开进“望江宾馆”，汪国本才醒了，一副养足了精神的样子。 可怜胡晨阳，神经绷得紧紧的，随时准备接受汪书记的“垂询”，却不过是陪老头子在车上“打盹”。 早知道这样，自己也应该放松下来，好好“打个盹”才是。 倒是汪国本的秘书关栋天在胡晨阳下车之际，友好地拍拍他的肩膀，再加上一个友好的微笑。 后来，胡晨阳忽然就想明白了：汪书记就是要做出一个姿态：胡晨阳坐他的车去市里了，就行了。 此时的一个姿态，胜过千言万语。 …… 到达庐阳市时，天色已晚。 市委秘书长盛厚林在宾馆迎候刘部长一行。 住房是已经安排好了的，只是，胡晨阳是“计划外”的，临时增加了一个标间。 稍事休息，大家在望江宾馆二楼就餐，依然是清淡为主，这让胡晨阳觉得，冠城乡的接待方案是对的，省了钱，还办了事。 在冠城乡时，胡晨阳是坐在刘部长身旁的，而到了市里，职务最低的胡晨阳很自觉地坐在了最下手的位子，也就是背对门口的位子。 喝的是低度白酒。到了市里，汪国本就有了要搞酒的意思，自己虽然不大喝，却调动着大家频频向刘部长敬酒。 乔树军则从一开始就喝的果汁，即便是果汁也没多喝，有人敬她时，她就抿上一小口，意思一下。 胡晨阳的表现则中规中矩，该敬的都敬到了，时机也把握的很好。他毕竟是当过领导秘书的人，深知在这种场合，自己就是个最不起眼的陪衬，绝不可喧宾夺主。 胡晨阳记得乔树军说过，汪国本自己不大喝酒，却有本事让别人多喝酒，留心一观察，还真是如此。 刘部长酒量不错，兴致也不错，谁敬他酒都是“好，好”地答应着，只是，“好”了半天，杯中酒并没下去多少，而敬酒的人却都是老老老实实喝了的。 在坐的，只有汪国本跟他平级，其他人谁敢跟他计较？ 汪国本道：“算了，明天是周末，刘部长今天不肯多喝，是为明天做准备哩。” 刘家麟笑道：“说到过周末，现在省里一些机关出现了一个不好的苗头。” 这一说，大家都停下了，等着刘部长往下说。 “什么苗头呢？”刘部长道，“现在到了周末，许多干部都跑到抚河市去过周末。” 盛秘书长问道：“哎，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刘部长反问一句，道：“起先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有人告诉我：抚河比洪都市还好玩。什么‘好玩’？说白了，其实就是抚河市一些人巴结讨好省里的人，省里的人公款消费，抚河的人替他们买单。” 盛秘书长恍然大悟的样子：“哎呀，难怪如此，这样说来，抚河市是比洪都好玩，当然，更比我们庐阳市好玩。” 市委组织部长阎文清也全程参与了对冠城乡的考察，这时候插了一句话：“你别说，抚河市的经济总量原来跟我们庐阳市差不多，现在被我们远远地甩到后面去了，但是，人家干部却提拔了不少。” 刘家麟道：“哎，我不否认这一点。” 盛秘书长学着电视里小品演员的腔调问道：“这是为什么呢？” 大家都笑。 胡晨阳觉得：盛秘书长有点故意搞笑的意思，就想：身为市委常委、秘书长，也是副厅级干部了，有时还要自降身份，搞搞笑，这也是没办法，职务使然。 “为什么？”刘家麟又反问一句，然后道：“大家常说，出成绩，出干部，这话对不对？很对。但同时，团结也出干部。抚河市的干部比较抱团，想要推出一个干部时，大家的心非常齐。” 说到这，刘家麟举杯跟汪国本碰杯，这回是他主动碰杯，喝了一大口。 而刘部长的话，大家都听懂了，表面上说的是抚河市，其实意有所指，暗批庐阳市干部之间不大团结。 可谓点到为止。 吃完饭，盛秘书长提议要去泡脚，刘家麟不肯，道：“还是去江边散步吧。” 汪国本笑道：“行，散完了步，再泡也不迟。” 出了望江宾馆，就是沿江路了，不远处就是赣江。 赣江是赣源省的主河流，属长江水系，至上世纪30年代都还是连接长江和珠江二大流域最主要的通道。赣江发源于赣源省最南端的章贡市，流经章贡、庐阳、宜丰、洪都、浔阳等5个地级市，贯通赣源省南北，全长758公里，最后汇入滚滚长江。 前些年，市里修起了沿江大堤，再把沿江的住户统统迁走，在沿江大堤与沿江路之间，建成了一个大型的户外公园，栽种了许多花草和翠竹，安放了一些雕塑作品，加上美丽的灯火，每天傍晚，都有不少市民们来此散步，更有许多年青人在此谈情说爱。 大型户外公园的建设深得民意，是汪国本的一大政绩。 这其中还有一段“公案”：当初改造沿江路时，最大的阻力来自老干部，因为许多副地级老干部就住在沿江的十几栋“专员楼”里，要拆除这些专员楼，让一大批副地级以上老干部成为“拆迁户”，从此远离“独享”了多年的江边美景，其难度可想而知。 骂娘的，告状的，不少。 但汪国本硬是顶住压力做到了。 可见，汪国本也是很有魄力的人。 或者说，“也曾经是”很有魄力的人。 只是，这件事还是伤到了汪国本，省里有人认为他过于强势，甚至有些独断专行，就将左达来调到庐阳市担任市长，原市长肖正元因健康原因，改任为专职副书记，排名虽然在甘新国之前，实际权力和影响力，却不如甘新国。 新市长比较强势，甚至有那么点咄咄逼人；而汪国本呢，或许是不得不有所“收敛”，或许是“韬光养晦”，总之，对左达来的强势，采取了一种隐忍的态度。 或许，这只是做给上面看的，因为上面不就是希望看到这样么？ (求收藏、推荐) 第一百章 该下决心了（中） 汪书记等人陪着刘部长在户外公园散步，客人们也由衷地称赞江边风景独好。 胡晨阳和乔树军慢慢地就落在了众人的后面，到后来，索性离开了大队人马，上了河堤。 遥望江面，上、下游各有一座桥梁，下游的那座桥叫“井冈山大桥”，也称作“老桥”，建于70年代，是一座著名的“战备桥”，所谓“战备桥”的意思，是当“敌人”打来时，我们可以拆除这座桥，只给“来犯者”留下几座桥墩。 显然，这座桥的设计、制造，体现了“要准备打仗”的思维。 但是，不管怎么说，“井冈山大桥”还是发挥了“天堑变通途”的作用，至今还在服务于庐阳人民。 上游的桥叫“庐阳大桥”，也称作“新桥”，去年才建成，建桥的大部分资金是出售沿江两岸的土地筹集的，少部分资金则是左达来从上面争取来的。因此，有的人说，新桥是左市长的政绩。 为官者，尤其是主政一方的官员，只要肯做事，多多少少总能留下自己的印迹，如果他是一个杰出的官员，就可能不只是留下印迹了，可能就永载史册了。 胡晨阳道：“我觉得，当时的领导者，很聪明，可能，他们就是以‘战备’的名义，向中央争取到了资金，修起了这座桥？” 乔树军看了胡晨阳一眼：“也许是你想的那样，也许不是。庐阳市出了很多开国将军，也许，是他们惦记着家乡，为家乡争取到了这座桥。” “恩，有道理。”胡晨阳由衷地道。 乔树军道：“沿江路这边确实是越来越漂亮了。” 胡晨阳道：“你以前来过啊？” 乔树军看他一眼，道：“岂止是来过？我爸爸当过庐阳军分区副政委，我在军分区大院住过几年。” 胡晨阳道：“那你比我还熟。” 乔树军道：“你现在应该明白，潘天喜为什么会支持你？” 胡晨阳道：“明白了！不过，我又有一点不明白了？” “什么？” “你二个舅舅都是正规部队，你爸爸怎么会在军分区？军分区算是地方部队吧？” 乔树军看了胡晨阳一眼：“你倒是反应快，一下就想到这个问题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随便问问。” “是不是表姐跟你说了什么？” “她说什么？没有。” “没说就好，记住，这件事是不能问的，问了，你有麻烦。” “啊？” 乔树军的话，象是开玩笑，又象是真的，意思还是清楚的：不能问。 乔树军道：“我们伍家，第一代不说了，第二代主要是在军界发展，当初外公也是想让我一个舅舅从政的，大舅舅和二舅舅都不肯。”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因为他们太热爱军队了。**说过：‘要准备打仗’，所以，我舅舅他们一辈子都在准备打仗。我爸爸也是百万大裁军时，外公逼着他脱掉了军装。” “军人情结啊。难怪你妈妈说，可惜我没当过兵。” 胡晨阳又想起那天在乔光荣办公室的情景，想起那个“我会养猪”的笑话，脸上不禁浮出笑容。 “笑什么？”乔树军嗔怪道，“又想到了什么好笑的？说来听听。” 胡晨阳道：“我还真想起一件事。” “什么事啊？” 胡晨阳回过向身来，指着户外公园的中心地带，道：“那个地方，原来有几排房子，对吧？” “我知道，‘专员楼’。” 胡晨阳道：“听说，专员楼被拆掉时，许多老干部想不通，不肯搬走，有的还告到省里，汪书记硬是顶着压力，把这事做成了。现在，这么美丽的风景不再只属于那些副地级老干部，而属于每一个普通市民。” 乔树军也有所触动，先看看四周，早已不见了刘部长一行人，这才道：“当年的汪书记，确实很有魄力。只是，这二年，好象有些……” 胡晨阳点点头：“恩，我告诉你啊，就是这些所谓的‘专员楼’，让我选择了从政的道路。” 乔树军“啊”了一声：“怎么回事啊？” 胡晨阳道：“我本来是想当记者的，来庐阳日报实习，跟着一位老记者来专员楼采访一位老干部，那是我第一次走进一个高干家庭，跟普通工人、农民比，好太多了！采访结束后，我问老记者：您有没有想过将来也住上专员楼啊？” 乔树军听得有趣，问：“他怎么说？” 胡晨阳道：“老记者说：小胡，你以为是人是鬼都能住上专员楼啊？我就是当上总编，当上社长，也没资格住专员楼啊！” 乔树军笑道：“所以，你受刺激了？” “是啊，受刺激了！我心想：当记者是很难住上专员楼了，那我还是从政吧，当一条小爬虫，慢慢往上爬吧，有一天爬到副专员了，说不定也能住上专员楼？” 乔树军笑道：“真的假的？人家从政都说是为人民服务，你却是为了住专员楼，动机大大的不纯啊。” 胡晨阳嘿嘿一笑：“这有什么？看看司马迁的《史记》，你就不觉得什么了。” “什么意思？” 胡晨阳道：“陈胜不是有一句话吗？‘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你看，陈胜一个少尉军官，也想当王侯将相，我一个当代大学生，想住专员楼还有什么不好意思的？跟人陈胜比，我简直就是胸无大志啦。” 乔树军笑道：“还‘胸无大志’，我看你是个‘小小老百姓，大大野心家’哩。” 胡晨阳道：“咳，这是我们俩的私房话，不得外传。” “呸。什么‘私房话’，难听死了！”说罢，乔树军很认真地叮嘱道：“晨阳，这话不管是真的假的，不准再对任何人说了，听见没有？” 胡晨阳老老实实地点头：“听见了。我跟你开玩笑的。” “跟我开玩笑可以，跟别人，你还是要谨言慎行。” 说罢，乔树军身子贴近了胡晨阳一点，道：“晨阳，我知道你不会乱说话，但是，老一辈人的观念和我们是不一样的，他们表面上显得很宽容，其实，可能时时刻刻都在用他们的标准衡量你，考察你。所以，你要表现得更成熟、更沉稳一些。” 胡晨阳郑重地道：“我明白了。” 这才意识到，乔树军和自己贴得很近。 伸手便揽住了她的肩，二人就靠得更紧了。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说话，看着夜色中的赣江，体会着彼此的激动和感动。 “真好，”许久之后，胡晨阳道，“今天真是一个好日子。” “恩”，乔树军道，“晨阳，你今天的表现，很出色。刘部长对你很满意。” “刘部长说话也很有水平，很有领导干部的风范。” “恩，刘部长也是农家子弟，是自己奋斗出来的。” 胡晨阳听懂了乔树军的意思，道：“省里的领导，市里的领导，我不是很清楚，但是县里的领导，我比较清楚，那些常委、县长，还有那些局长、书记、乡长，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都是自己奋斗出来的，都不容易，只是，和汪书记、刘部长他们比，没能达到那个高度而已。” “恩，你回答汪书记提问时，说了二个字：踏实，这个回答很好，给大家的感觉，你不仅仅是做事踏实，做人也踏实。刘部长经常说一句话：年轻干部，要立志做大事，而不是做大官。” 胡晨阳点头道：“当初我下去当乡长，你鼓励我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现在，冠城乡毕竟是有些变化了，势头已经起来了。” “恩，你做得不错，尤其是你对山里的农民有深厚的感情，表姐有次开玩笑说：让你扎根冠城乡三十年，你会是一个好书记。” “扎根三十年？”胡晨阳微笑道，“没想过。三到五年的心理准备还是有的。” “所以我说，你这人很踏实。我外公很反感有些人动不动就说‘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他说将军不是你想当就能当上的，将军是幸存者，是从士兵的尸骨堆里爬出来的幸存者。” “深刻！” “我记得以前外公经常念叨：为了打天下，不知牺牲了多少战友啊。我们老笑他说话跟电影里的政委一样。现在，才慢慢理解了：和平年代，没有那么多流血牺牲了，但是，大浪淘沙，这种历史的规律是不会变的，那些站在金子塔顶端的人，那些笑到最后的人，从某种意义上说，他们也是‘幸存者’。” 胡晨阳郑重道：“我记住了。” 乔树军一笑：“我们是不是太严肃了？” “是，感觉就好象是乔书记找我谈话。” 乔树军笑道：“我原来以为，考察结束了，我们也就分手了，没想到，汪书记还会把你带到这来。” “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汪书记是想找我谈话吧？” “他跟你说什么了？” “没有，什么都没说，我上车后，他说：‘我要打个盹’，就开始睡觉，一直睡到下车。” “你呢？” “我哪敢睡觉？” 乔树军就笑：“老头子，在考验你的耐性哩。” “没事，我经得起考验。” “汪书记跟刘部长，关系还是不错的。” “恩。” 乔树军迟疑了一下：“你在冠城乡还有什么想做的事，要抓紧做。” “最要紧的的事，就是修路了。” “修路可不是一天二天的。” “是，如果资金不到位，可能一年半载都修不好。” “一年啊……”乔树军不再往下说了。 胡晨阳道：“如果资金到位，群众的干劲又极大地调动起来了，也许几个月就差不多了。” 说这话时，胡晨阳的神情充满了自信。 现在的胡晨阳，已经不是刚才调侃自己一心想住专员楼的样子了，这时候的胡晨阳，是那样的严肃认真，充满激情。 乔树军的心情一下就变得复杂了。 乔树军知道：父亲肯定是跟刘部长说了胡晨阳的事了，二人是达成一致，有所安排了。下一步就看汪国本的了，如果汪国本不想用胡晨阳，刘部长一定会用他的方式来安排胡晨阳。 一个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直接到冠城乡为一个乡党委书记加油打气，汪国本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意思。 可是，这个胡晨阳还有“恋栈”的意思，还想着要准备花“一年半载”的时间修路！ 早一年上一个台阶，对他今后的发展有着什么样的意义，他不知道？ 这话怎么跟他说呢？ …… 刘家麟他们散步时走了一大圈，开始往回走了，阎文清提醒道：“哎，乔处长走那去了？” 刘家麟道：“不管她，让他们年轻人多交流。” 汪国本笑道：“好事啊，哈哈！” 刘家麟道：“汪书记要成人之美，年青人怎么好辜负？” 汪国本笑道：“刘部长你这话说得奇怪，这有我什么事？” 刘家麟道：“哎，要不是你把小伙子带到市里来，二人也没机会交流啊。” “不对，”汪国本道，“不对，这二人肯定早就认识，刘部长你瞒不过我。” 盛秘书长说：“就是，汪书记可是老江湖了。” 汪国本道：“年青人谈情说爱去了，我们老头子去泡个脚，不为过吧？” 说笑着，几个人还真泡脚去了，直到泡完脚，回到房间开始打“拖拉机”，仍然不见乔树军和胡晨阳回来。 （求收藏、推荐） 第一百零一章 该下决心了（下） 夜已深，放眼四周，此时的户外公园基本上没什么人了。 乔树军打了个呵欠，抬头看看夜空，道：“很晚了，回去吧？” 胡晨阳点点头，拉住她的手，二人开始回望江宾馆。 乔树军道：“你的手很温暖。” 胡晨阳含笑道：“当然，还不光是手哩。” 乔树军就不作声了。 胡晨阳就故意长叹一声。 “叹什么气？” 胡晨阳道：“从今以后，我可能会发疯似的想你，怎么办呢？” 乔树军听了，心里甜甜的，嘴上却道：“又开始胡说了。” “真的。” “难怪我妈妈要说，可惜你没当过兵。” “什么意思啊？” 乔树军认真地说：“军人习惯了分离。当他们不得不与远方的爱人分开的时候，他们相互思念，相互等待，相互期待，坚守着那份忠诚。” 胡晨阳郑重地道：“我懂了。” 到了宾馆新楼，上了电梯，直达六楼，胡晨阳将乔树军送到房间门口，道了声：“晚安。” 乔树军也道：“晚安。” 很果断地开了房门，进去了。 胡晨阳的一丝“幻想”还是破灭了，摇摇头，进了自己房间。 刚进房间没多久，电话便打进来了，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先生，请问需不需要服务？” 胡晨阳听了好笑，也不回答，直接把电话线拔了。 开始练功！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让他兴奋了！ 无论是刘部长，还是汪书记，对冠城乡的工作都是充分肯定的，甚至李诚彬他们，都因为冠城乡给他们长了脸，也是满意的。 没想到，汪书记会把自己带到市里来。冠城乡这个典型，他应该是认可了。既然认可了，就会加大支持力度。现在的时机很好，要是“趁热打铁”，从市里、县里争取到一笔资金，修路的事，可以提前安排了？ 树军的态度，已经开始明朗化了，虽然二人之间并没有相互表白什么，但乔树军与他在一起时的语气和神态，确实是有了质的变化。 从今以后，自己可以放心大胆地爱她了？ 树军说：“你在冠城乡还有什么事想做，要抓紧时间做”，这是不是暗示：自己在冠城乡工作的日子可能不会太长了？ 下一步会去那里，市里还是县里，平调还是提拔，自有组织上安排，不必多想。 得抓紧时间，把冠城乡的事安排好。 冠城乡就是胡晨阳的一块“实验田”，他现在考虑的，已经不是“脱贫致富”了，如果再有一些时间，胡晨阳有决心、有信心把冠城乡搞成新农村建设的样版。 有些想法，如果自己来不及完成，得通过万钢、蓝小凤、阿柄、倪虹他们去完成。 冠城乡的良好发展势头不能因为自己走了就停滞下来，这不光是个人感情问题，这也涉及到胡晨阳的“政绩”，是真正意义上的“政绩”，今后，冠城乡发展得越好，胡晨阳的声望就越高。 …… 乔树军躺在床上，睡不着。 白天在冠城乡考察的情景，晚上与晨阳所说的那些话，还有他那双温暖的手，都让他回味不已。 刘部长说得没错，胡晨阳确实很优秀，稳重而踏实，他对自己的感情，也是真挚的。 他的心思，她也完全听明白了，他在调侃自己想住“专员楼”时，他在说到“王侯将相，宁有种乎”时，无疑也是在告诉她：一直以来，他就是有抱负的。 她相信，以他的素质和踏实，不管是从事什么工作，不管处在什么环境，他都会是一个愈挫愈奋、百折不挠的人。 刘部长说：“我非常、非常欣赏胡晨阳”，这是因为，他在胡晨阳身上，找到了自己年轻时的影子。 所不同的是，刘部长已经功成名就，而胡晨阳的人生道路还很漫长。 选择他，就是要与他携手同行。 选择了他，就要全身心地投入情感了。 还有什么可犹豫的呢？ …… 这一晚，伍冬妮和乔光荣也在牵挂着女儿。 伍冬妮躺在床上翻来复去睡不着，道：“光荣啊，刘部长要是反对，树军会不会听他的？” “肯定听他的。” “啊？” “我也听他的，他说行，就行；他要说不行，肯定有他的理由。” “搞了半天，我们做父母的说了都不算，刘部长倒掌握生杀大权。” “这就叫旁观者清。” “要我说，就胡晨阳了，小伙子真是不错的，家庭背景也简单，从小吃过苦，为人处事还是蛮稳重的。” “唔，稳重，踏实。相信树军的眼光吧。” “那你还让老刘决定？万一他反对呢？” 乔光荣一笑：“放心吧，老刘才不会反对呢。” 伍冬妮也笑：“我们家树军啊，当初怎么就会看上胡晨阳呢？” “当初？当初不一定看上了，应该是后来看上了。” “总之是看上了，真不容易啊。” 乔光荣装作咬牙切齿的样子，道：“胡晨阳要敢对不起树军，我一个小指头都能整死他！” 伍冬妮听了一愣，过一会才明白是乔光荣在调侃她。 就捶了乔光荣一拳：“要死，你敢笑话我。” 乔光荣一把搂过伍冬妮：“女儿怕是要嫁人了，我们怎么办？要不，再生个儿子吧？” 伍冬妮一笑：“早干吗去了？” …… 胡晨阳早早地就起来了。 醒来后第一个想法：“树军昨晚睡得好吗？” 想起昨天在冠城乡见到乔树军，昨晚又与她在在户外公园散步，和她说了那么多的话，早上起来了，还是有点不敢相信：期待了那么久，没有山盟海誓，却已然心心相印。 从今以后，真是要发疯似地想着她了。 乔树军起来后，漱洗完毕，担心胡晨阳还没醒，就给胡晨阳的房间拨了个电话，居然是忙音！ 这家伙，一大早给谁打电话呢？ 过了会，再拨，还是忙音！ 乔树军心道：“一个乡党委书记，有这么忙吗？” 干脆来到胡晨阳房间门口，按了门铃。 胡晨阳开了门。 乔树军道：“你起来啦？打你电话没人接。” 胡晨阳道：“咳，我把电话线拔了。” “拔电话线干吗？你起来了就好，我怕你没起来，总不能让领导等你吧？” 说罢，乔树军转身要回自己房间，却被胡晨阳一把拉进了房间。 乔树军挣了一下，没挣脱，不敢看他，小声道：“你力气大就可以乱来啊？” 胡晨阳道：“我没有乱来啊？” 不等乔树军说什么，胡晨阳将嘴贴上去，开始亲吻她。 很快胡晨阳就发现：乔树军居然不会接吻！她的身子，因为紧张，也是僵直的。 胡晨阳心里真是很感动，乔树军居然将初吻都留给了他！ 胡晨阳轻轻将舌头伸进她嘴里，后来又轻轻地咬住了她的舌头，吸吮着。 乔树军在经历了最初的慌乱后，开始有些感觉了，觉得他的舌头滑滑的，甜甜的，尤其是她的舌头与他的舌头搅在一起时，口里迅速产生大量的津液，甜。 终于，她的舌头摆脱了他的控制，反过来咬住了他的舌头，有些恶作剧的加了点力。 胡晨阳不禁“哎哟”一声，退后了一步。 乔树军的初吻宣告结束。 乔树军得意地道：“知道我的厉害了吧？” 其实，是想掩饰自己内心的慌乱。 胡晨阳装作痛苦地样子，道：“完了，没法吃早餐了。” 乔树军“啊”了一声：“不会吧？” 胡晨阳道：“带血的初吻啊。” 乔树军一笑，道：“不许胡说！” 赶紧转移话题：“我得打个电话。” 说罢，乔树军走到床边，坐下，将电话线插上，拨打了家里的电话。 接电话的是伍冬妮。 乔树军道：“妈，是我。” “树军？这时才想起打电话啊？” “昨天有事，回来得晚，估计你们都睡了。” “恩，今天回来吗？” “估计中午到家。” “哦。见到他了吗？” “见到了。” “怎么样？” “回来再说吧。再见。” 说罢，赶紧把电话挂了。 胡晨阳在一旁听着，心想：惭愧啊，家里电话是装了，可我一年到头也没给家里打几个电话。 乔树军放下电话，望着胡晨阳，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真的不能吃早餐啊？” 胡晨阳一笑，走过去，在她身边坐下，道：“早上起来，我第一个想法就是：昨晚你睡得好吗？” “恩，我也是。” 二人都不作声，心里却很温暖。 …… 直到8点30分，盛秘书长才过来请刘家麟等人下去吃早餐。 在包厢里，汪国本笑呵呵地道：“树军，晨阳，你们二个就不要分开坐了，大大方方坐一起嘛。” 胡晨阳也就真的移到乔树军身边坐下了。 尽管有服务员，胡晨阳还是主动给各位领导盛了一碗稀饭，当然也包括乔树军，最后，才是给自己盛了一碗。 众人呢，都笑眯眯地享受着胡晨阳的服务，当然，也在观察着他。 胡晨阳的动作还挺熟练，看来以前没少干这事。 胡晨阳坐下后，刘家麟道：“小胡啊，我们吃过早饭，就回去了。你跟树军还有什么话没说，抓紧时间啊。” 大家都笑。 胡晨阳道：“我也没什么说的，就是感谢领导呗。” 大家又笑。 刘家麟道：“冠城乡是个好典型，我们组织部又曾经在那挂点扶贫，也算是有缘，你还要多费点心，。” 胡晨阳道：“我记住了！” 刘家麟满意地点点头：“恩，有时间也到我们组织部来走走，看看，不过，最近就不要来了，恐怕有危险。” 乔树军道：“刘部长你什么意思啊？” 刘家麟不慌不忙地说：“乔树军是我们组织部的‘部花’，让你一个乡党委书记挖走了，难免会有人要拿砖头拍你。”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 胡晨阳呵呵地傻笑，内心却有一种感受：大家都在帮他，都在促成他的好事。 此时，他们不像是领导，更像是长辈。 乔树军也是如此，感觉有一股推力，大家都在推着她往前走。 （求收藏、推荐） 第一百零二章 敲打（上） 送走刘家麟以后，汪国本与胡晨阳进行了一次谈话。 对胡晨阳来说，这是一次期待已久的谈话。 汪国本办公室的摆设都相当大气，宽大的办公桌上，除了摆放着党旗和国旗，空无一物，办公桌身后是一排书柜，墙上挂着一幅书法：“宁静致远”，字体接近“狂草”，还真有些狂放，而这种狂放的字体，与“宁静致远”的意境似乎有些矛盾？ 汪国本难道没悟出这一点？或者，他就是喜欢这种风格？他本人就身处于这种矛盾之中？ 胡晨阳与汪国本没有直接的工作关系，却又有着复杂而微妙的关系。 这都是因为高明亮的缘故。 因为高明亮曾经是汪国本的爱将，所谓“四大金钢”之一。 胡晨阳身为高明亮秘书，顶着很大压力保护了自己的“老板”高明亮，也间接地保护了“老板”的“老板”汪国本。 当然，这都是不能明说的。 正因为不能明说，胡晨阳即使是在最“背时”的时候，也只能默默承受一切。 后来，许枫告诉他：“汪书记很关心你。” “关心”的结果，也不过是让他出任县宗教局副局长这样的闲职。 好在胡晨阳有“熬”下去的心理准备，对他来说，汪书记何时向他伸出“援手”，那是汪书记要考虑的事情，胡晨阳自己绝对不可以贸然跑去找汪书记，伸手向他索取什么。 他想得很清楚：就是自己被人整得在新峡县呆不住了，都不能去找汪书记。抗不住压力的软蛋和平庸无能之辈，有什么脸去见汪书记？ 后来，胡晨阳得知汪书记拒绝见高明亮，就更庆幸自己没有去求见汪书记。 此刻，胡晨阳终于面对汪书记了。心情也很复杂：可以说，是自己在冠城乡干出了一番事业，才赢得了这次召见。 真不容易啊！ …… 此刻，汪国本的心态也相当复杂。 一位老领导评价过，汪国本“每临大事有静气”。有静气，稳得住，但是想得过多，也会影响决断，甚至失去最佳的决策时机。 有时，失去了最佳的决策时机，也意味着失去了最佳的决策选项。 在高明亮的问题上，汪国本本来是有所察觉的，却没有及时采取行动，如果及时派出市纪委调查组，查出的问题再大些，市委也是主动的。 结果，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有人却已经把问题“拱”到了省里，当时的省纪委书记坚持采取行动，市委一下就被动了。 要是汪国本一手提拔的高明亮被查出大问题，作为市委书记的他，肯定要承担用人失察和查处不力的责任。 事已至此，汪国本已经准备承担责任了。 出人意料的是，高明亮的老婆竟然把全部问题扛了下来。而作为另一个突破口的胡晨阳竟然也是一问三不知，这样一来，高明亮的问题就不是很严重了。最后的结论是“管教家属不严。” 汪国本的压力也小了很多。 汪国本得知胡晨阳面对极大压力而不肯揭发高明亮，心情就很复杂。 他曾经以为是高明亮或者高明亮的老婆授意胡晨阳这样做的，如果真是这样，性质就完全变了，就成了**分子串通一气对抗组织了。 还好，没有人授意胡晨阳这样做。 没人授意他做，他却做了，这就意味着没有人向他作出任何许诺，没有预期中的回报。 也就是说，胡晨阳的问题，可宽可严，严一点，可以说他是在同情、包庇**分子；宽一点，他也就是认识上的问题，一时转不过弯子；性格上也有点问题：太倔了。 胡晨阳的态度还有些让纪委的同志下不来台。 当时，如果要用党纪、政纪严肃处理胡晨阳，也是可以的，有人就提出过，要开除他的党籍。 那个时候，即使汪国本有心要保护胡晨阳，也不便出面。 幸好，乔光荣出面了。是乔光荣作主，放了胡晨阳一马。 此后，当李诚彬、杨文远明显打压胡晨阳时，汪国本是不会也不能出面干预的。胡晨阳只能“熬”下去，这是他自己的选择，他必须为自己的选择付出代价。 事实证明，他付出了代价，也“熬”过来了。还依靠自身的努力，争取到了新的发展空间。 对这样一个特殊人物，又是个有才华的年轻人，汪国本除了欣赏，还有些看不清，觉得还要“再看看”。 “再看看”，表明汪国本对胡晨阳有兴趣，会持续关注他。 “再看看”，也说明他对胡晨阳还不是很放心。 高明亮下台后，胡晨阳的日子不好过，是可以想见的。这胡晨阳倒也沉得住气，没有申诉、也没有抱怨，他是不是后悔？悔到什么程度？没人知道。 …… 汪国本颇有学者风度，国字脸，50多岁的人了，居然头发乌黑。胡晨阳也是后来才知道，汪书记其实也是有白发的，只是染过了而已！ 汪国本并没有在胡晨阳面前显示官威，而是很亲切地起身与胡晨阳握手，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 秘书关栋天给胡晨阳泡好一杯茶后，看了胡晨阳一眼，又点了点头，出去了。 汪国本很是亲切地道：“晨阳啊，你在冠城乡，干得不错，确实是不错。” 胡晨阳则是一脸的谦恭：“谢谢汪书记鼓励。冠城乡基础还是差了些，有些想法，在现有的条件下还做不到。如果是在经济条件好一些的地方，也许早就做了，在冠城乡，却还要等待时机。” “恩，你说的等，不是‘等、靠、要’那个等吧？” 胡晨阳嘿嘿一笑：“当然不是。消极等待，肯定是不行的。” “恩，晨阳啊，你刚才说，冠城乡基础还是太差，但我认为，冠城乡作为典型，好就好在它原来的基础差，正因为基础差，才更能说明问题，才更有价值。” 胡晨阳心道：“坏了，老头子‘不接缸’。” 本来，按胡晨阳的想法，当自己说出“有些想法，在现有的条件下还做不到”，汪书记应该会追问是什么“想法”，那时，自己就可以提修路的事了。 不料，汪书记根本就不问他，还强调“好就好在基础差”。 胡晨阳一咬牙，道：“汪书记，您也看到了，冠城乡的路，实在是太差了，我想修路。” 汪国本似笑非笑地看了胡晨阳一眼：“修路？好事啊，‘要想富，先修路’，好事嘛。” 胡晨阳嘿嘿一笑：“汪书记，您也知道，冠城乡穷啊，县里也穷，市里能不能支援一点？” “支援一点？‘一点’是多少？” “三百万吧？三百万差不多了。” 汪国本“恩”了一声：“三百万？确实不算多，全市有213个乡镇，不论大小，每个乡镇都给个300万，才多少？好象是6亿多一点？6亿也不算多，吹口气就有了，呵呵。” 胡晨阳当然听出来了，汪书记在嘲讽他。 胡晨阳厚着脸皮笑道：“冠城乡实在是太穷了。” 汪国本脸一沉：“不穷，要你去干嘛？” 胡晨阳不敢作声了。 汪国本从沙发上起身，在办公室来回走了几步，却不再回到沙发前，而是坐到了办公桌前，还沉着脸道：“你也坐过来。” 胡晨阳心道“坏了，老头子不高兴了。” 胡晨阳老老实实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 汪国本道：“先不说修路的事，我问你，高明亮出事以后，你为什么一直没来见我？” 胡晨阳道：“汪书记，您工作忙，我那敢打搅？” “没这么简单吧？” “是，”胡晨阳索性承认，“高书记出事之后，我也是‘待罪之身’，大家都在避开我，我那里敢乱说乱动？” “‘待罪之身’？”汪国本重复了一句，讥讽地道：“你还知道你是‘待罪之身’啊？” 气氛有点凝重。 汪国本看看胡晨阳，突然问：“你有没有去见过高明亮？” 胡晨阳摇摇头：“没有。许书记交待过，不要去看他。” 汪国本脸一沉，道：“不是不要，是不准！” “不准！”汪国本这种强硬的语气让胡晨阳有些吃惊。 汪国本的脸色有些阴沉，道：“高明亮曾经是我最看好的后备干部，他的能力，在县委书记当中，是拔尖的。这个人，我看了很久，还是看走了眼。” 胡晨阳那敢接话？只有老老实实听着。 汪国本继续道：“有人说，高明亮运气好，有个好老婆，帮他把什么问题都扛下来了；还有个好秘书，不肯揭发他。” 这就说到胡晨阳身上了，胡晨阳更是不敢接话了，谁知道汪国本什么意思？谁又知道说错了话是什么后果？ 汪国本道：“晨阳啊，你一直不敢来见我，我也不知道你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今天是个机会，我就好好跟你说说高明亮的事，也让你明白，你的问题倒底出在哪里？” 胡晨阳只有洗耳恭听的份。 汪国本道：“大家都说，高明亮的老婆很愚蠢。不过，在我看来，你比高明亮的老婆还要愚蠢！” “你比高明亮的老婆还要愚蠢！”这话让胡晨阳有五雷轰顶的感觉！ 完了！汪书记竟然是这样评价自己的。 刚才还如沐春风啊，此刻，胡晨阳感觉浑身发冷。 汪国本道：“我为什么这么说你？因为你只是从个人的感情出发，跟组织上采取了一种不合作的态度。因为这个态度，差点毁了你的政治前途。高明亮值得你这样做吗？不值得！高明亮就是一个**分子，这一点，我清楚，你比我更清楚！” 是，高明亮不可能没有问题。胡晨阳不敢反驳，也无从反驳。 汪国本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啊，党性还是不强啊。我们**人要求忠诚，但是，这个忠诚，是诚实的诚，而不是臣子的臣。我们所说的忠诚，核心的价值，是对党的事业，对国家，对人民的忠诚。你，胡晨阳，是党的干部，不是高姓家奴！如果你抱着古人所谓的忠臣良将的心态，那么，我要告诉你，这是错误的，是一种腐朽落后的观念。” (求收藏，求推荐) 第一百零三章 敲打（下） 汪国本的话，如同一块块巨石，狠狠地砸在胡晨阳身上。其实，类似的道理，当初省纪委的同志也苦口婆心地跟他讲过，那时候的胡晨阳已经走进了一个误区，也没了退路。 后来，乔树军也敲打过他，只是，没有象汪国本这般严厉、犀利。 也好，一直以来的那些揣测，那些朦朦胧胧的希冀，都在汪书记严厉、犀利的敲打中破碎，也让胡晨阳更清醒些。 说白了，当初的胡晨阳，糊里糊涂地表现出“忠诚”，在汪国本眼里却像个“高姓家奴”！ 胡晨阳有委屈，却不敢辩解。 胡晨阳的“不辩解”，让汪国本比较满意，看了胡晨阳一眼，接着道：“我知道你读过很多书，从你的一些文章中也看得出来，高明亮跟我也提起过你，一本《曾国藩家书》，你能倒背如流，可见你很崇拜曾国藩。曾国藩此人，我是又欣赏又不欣赏的，欣赏他什么？欣赏他屡战屡败却还能屡败屡战，书生掌权，终能成大事；不欣赏他什么？不欣赏他的所谓愚忠。在我们党的历史上，类似曾国藩的这种愚忠，给我党的事业，给华夏都造成了极大的损失。” 胡晨阳就有些震憾了。是，自己是高明亮一手提拔的，内心确实是把高书记当成了贵人、恩人，所谓“士为知己者死”，这种想法确实是有的，严格说起来，这不是“愚忠”又是什么？ 想明白这一点，胡晨阳心悦诚服地道：“汪书记，您批评得对。” 汪国本的脸色就平和了许多：道：“我今天跟你说的关于忠诚的道理，不是从书本上能够读到的，如果你认为我老头子跟你说的这些都是假话、空话、套话，那么，你还是不要从政的好，更不要当什么领导秘书，免得害了你。” 胡晨阳惭愧地道：“是我错了。” “恩，”汪国本点点头，放缓了语气：“我相信你也反思过了。你还年轻，有些事从来没遇到过，也很难把握。有的人别有用心，试图利用你达到另外的目的，你拒绝了，或者说你不愿意配合，这还是值得肯定的。” 听了这话，胡晨阳心情大好，刚才他想辩解的不就是这一点？老头子什么都明白。 汪国本道：“乔书记找你谈过话，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你还记得吗？” 胡晨阳道：“记得，‘今后的路，还要靠自己走，好自为之吧’。” 汪国本点点头：“这也是我的意思。包括后来让你去当副局长，也是我的意思。” 胡晨阳道：“这件事许书记跟我说过。” “恩”，汪国本道：“后面的事，你做得不错，你写的那篇关于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材料，我也看了，确实不错，算得上是你图谋翻身的敲门砖。但是，你又犯了一个老毛病：我行我素。” 胡晨阳就挠挠头：“您是说我事先没请示许书记吧？是，我也想过，但是，我怕他阻止我，那样关系反而搞僵了。” “错！许枫如果阻止你，是他的问题，你凭什么认定他会阻止？” “是我错了。” “你这样做，让许枫寒心，你想过没有？” 胡晨阳又挠头：“没想这么多。” “哼，想是想到了，是权衡利弊的结果吧？” “什么都瞒不过您。” 汪国本起身，走了几步，居然又走回沙发旁，坐下了，道：“你也坐过来。” 胡晨阳心里又松快了一些，估计老头不会再训人了？ “伴君如伴虎”啊。 就有点同情那关栋天，在汪书记如此锐利、深刻的眼光下，如何逃遁？ 汪国本道：“现在我们回到修路的问题上，明说吧，我不打算给你资金。” 胡晨阳勉强笑道：“汪书记，多少给一点吧？” 还敢开口！这也说明了胡晨阳的心理素质真是不错，为了冠城乡，他不怕碰钉子，也不怕挨骂。 汪国本倒也没再生气，而是道：“我不打算给你资金，是有原因的，什么原因，你自己好好想一想，想明白了告诉我。” 说罢，汪国本又回到办公桌前，从身后的一排柜子里拿出一堆报纸，开始浏览。 胡晨阳心道：“老头子也太厉害了，不给钱，还要帮他找理由。” 到哪讲理去？ 没办法，胡晨阳只好凝神思考，汪书记为什么不肯给资金？ 想了几条理由，都说得过去，这才坐到办公桌前，道：“汪书记，我想了一下，您有几条理由不给我资金。” “说说看？” “第一，时机不对，现在都年底了，要用钱的地方很多，这个时候向市里要钱，比较难办，过了年再要，好一点？” 汪国本嘴角露出了笑意：“这小子，真能扯，还惦记着明年要钱。” “第二，统筹安排。全市213个乡镇，也不能让冠城乡吃独食，都要兼顾到，市里会统筹安排。” 汪国本心道：“好小子，不但想为冠城乡要资金，还要为全市213个乡镇‘请命’。” “第三，300万，可能多了点？不能狮子大开口，还是要坚持几个一点：市里解决一点，县里解决一点，乡里解决一点，村里解决一点，所以，我开口就要三百万，有点过分，让汪书记您为难了，是我不对。” 汪国本冷冷道：“还有么？” “暂时就想到这几条。” “胡晨阳同志，你让我很失望啊，就想出这么几条理由？说来说去，还是想伸手要钱嘛。” “嘿嘿，有困难，找领导嘛。” 汪国本道：“其实，我不给你资金，二个理由。第一，你胡晨阳这个人，比较特殊，为什么特殊，你自己很清楚。” 胡晨阳那里听不懂汪国本的意思？如果汪国本出手相助，胡晨阳修路的压力是小了，汪书记可就有压力了，有人就会拿这事做文章：汪书记为什么要帮胡晨阳啊？是不是因为他以前是高明亮的秘书啊？复杂就复杂在这里了！ 其实，还有一层意思，胡晨阳没想到：“你小子就快要成为乔光荣的女婿了，我给你资金，不成了我拍乔光荣的马屁了？” 胡晨阳有些灰心了：“简单的事情，为什么要搞得那么复杂？” 汪国本道：“这个没办法，简单的问题复杂化，复杂的问题简单化，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 “明白了。” “恩，第二个原因，你在冠城乡干得确实不错，冠城乡是个好典型，是实干出来的，不是靠上级拨钱堆出来的，这个道理你应该懂。” 胡晨阳也只好接受：“我懂了。” 汪国本点点头：“响鼓不用重锤。晨阳啊，不要怪我老头子不帮你。多年来，我们总结推广了很多扶贫开发的经验，效果却差强人意，为什么？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就是经验不可复制，如果你胡晨阳领导下的冠城乡，也是靠‘天上掉馅饼’脱的贫，是靠上级用钱堆出来的，那这种脱贫典型，有什么指导和借鉴意义呢？” “我明白。” “明白就好。”汪国本道，“修路是件大事，要量力而行，不许来蛮的。” “是。” “你跟乔树军……你们认识很久了吧？” “三年了。” “恩。药材基地，也是她推荐的吧？” “是。” 汪国本点点头：“乔树军可是当面跟我说过：胡晨阳是个人才。说这句话时，你还在靠边站呢。” “还有这事？”胡晨阳内心异常激动、感动，是啊，要不是乔树军一直以来对他的鼓励和帮助，自己会有今天的成绩么？ 汪国本又突然问：“听说，左市长让你工作中遇到困难时，可以直接去找他？” 胡晨阳点头承认：“有这事。” “那你……找过他没有？” “没有。” “为什么不去啊？”此时，汪国本的脸上已带有笑意。 胡晨阳反问道：“为什么要去啊？” 汪国本哈哈一笑。 一切都在不言中了。 “晨阳啊，”汪国本的态度又很亲切了，“你要有心理准备，过一段时期，你的工作可能会有一个变动。具体怎么安排，我还要跟刘部长通个气。” 所谓“跟刘部长通个气”，其实也是跟乔光荣通气。胡晨阳一听就明白。 汪国本接着道：“你呢，把乡里的工作安排好，修路的事，让别人去考虑。” “是。” “冠城乡是个好典型，我希望在你离开冠城乡以后，各项工作还能向前推进。” “是。” “另外呢，尽快把个人问题解决了。乔树军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你小子有福气，好好珍惜！” “是！” …… 谈话结束后，胡晨阳赶到县里，在夏才生家吃了中饭。 焦淑红自从练功以后，身体情况和精神状态都明显好了很多，见到胡晨阳这个“师父”，真是欢喜，还一再问到倪虹和蓝小桃，让胡晨阳什么时候再带她们来家里玩。 胡晨阳笑呵呵地答应了。 焦淑红又道：“哎，晨阳啊，倪虹挺漂亮的，人也很温柔，你就娶了她算了。” 胡晨阳有些窘。 还是夏才生给胡晨阳解了围：“晨阳的事，他自己会安排好，你就不要操心了。” 焦淑红不乐意了：“哎，我师父的事，我能不操心吗？” 夏才生道：“倪虹真要嫁给晨阳，那你是叫她师妹，还是师娘？乱七八糟！” 说着，大家都笑了。 胡晨阳这才道：“夏县长，我想跟你汇报一下工作。” 说到汇报工作，焦淑红就不说什么了，给二人泡好茶，离开了。 胡晨阳道：“昨天我去了市里。” 夏才生点点头：“听说了。” 胡晨阳道：“估计，我会调动工作？” 夏才生点点头：“汪书记有考虑？” 胡晨阳点点头。 夏才生道：“乡里的工作，打算怎么安排？” 胡晨阳道：“冠城乡的发展势头很好，能不能保持这个势头，就看下一任班子了，尤其要看一把手。上次我就跟你说过，魏立民素质差了些。” “恩”，夏才生道：“我记得你说过，你还推荐过万钢。” “是，”胡晨阳道，“我的意思，把魏立民调走，到县里当个局长，万钢代乡长，下一步，万钢接书记，蓝小凤接乡长，阿柄、倪虹、曾明才提副乡长。” 夏才生道：“恩，我来跟李书记谈。” (求收藏、推荐) 第一百零四章 伤心的倪虹 胡晨阳知道，在用人问题上，夏才生一般不开口，开了口，李诚彬还是很给面子的。 夏才生担任县长一年多来，比较注重实干，威信越来越高，但他并没有跟李诚彬争权夺利，二人之间的关系可以说是“合作愉快”。 应该说，目前的新峡县的班子，是近年来团结得最好的。 送走胡晨阳，夏才生跟焦淑红道：“淑红，你还记得玄青道长的话么？” “记得，‘二老一少’？” …… 在冠城乡，李诚彬目睹了汪国本把胡晨阳叫到车上的情形。 胡晨阳就这么跟着汪国本的车走了。 回到县里，李诚彬一直就在琢磨这事，也在心里觉得可惜：胡晨阳终究是汪国本的人！ 至此，李诚彬越发觉得汪国本这人心机太深，也太狠了。当初，胡晨阳的处境那么艰难，汪国本就是不出面，不出手，现在，胡晨阳搞出名堂了，汪国本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告诉大家：胡晨阳是我的人。 现在，李诚彬有些后怕了：幸好自己后来没有再整胡晨阳，甚至还重用了他，胡晨阳不至于记他的仇吧？ 还好，李诚彬一贯信奉一条：做事，做人，都不要太绝。 高明亮人其实不坏，就是做事比较绝，好大喜功，急于求成，听不得反对意见；杨文远呢，不但做事绝，做人也绝，他倒台，没什么人同情他。 而他李诚彬呢？算是比较稳的。 还是稳一点好啊。 电话响了，是夏才生打来的，说是要过来请示工作。 夏才生这个态度，一如往常，让李诚彬很是欣慰。老夏这人真是不错，不但工作踏实，位置摆得也很正，既不争权，也不夺利，越是这样，李诚彬越是要尊重老夏。所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几分钟后，夏才生就来了，二人握手后，李诚彬很是亲切地道：“才生县长，冠城乡的工作确实搞上去了，关于胡晨阳，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夏才生一说要来“汇报工作”，李诚彬就觉得，老夏是为胡晨阳的事来的，与其等他开口，不如主动提出，也算是给老夏一个人情。 夏才生笑道：“哎呀，李书记，你会神机妙算啊？” 李诚彬听了，越发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呵呵笑道：“谈不上神机妙算，道理也很简单：出成绩，出干部，胡晨阳干得这么出色，是要考虑现再上个台阶了。至少，要作为后备干部，重点培养吧？你说呢，才生县长？” 夏才生暗自佩服李诚彬的老谋深算，估计他也是猜出了上面的意图了，索性做个好人了。 夏才生道：“李书记的意见很好，我完全赞成。话说回来，这二年，冠城乡的工作上去了，也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不能都算在胡晨阳一个人头上。” 李诚彬听出了玄机：“老夏还有想法？” 果然，夏才生道：“李书记，县里的经济要加快发展，乡镇企业这一块很重要，潜力比较大，这二年，冠城乡的乡镇企业就发展得很快，县乡镇企业局的老洪年龄偏大了些，我想建议县委调整一下，是不是可以调冠城乡的魏乡长来当这个局长？” 调魏立民去乡镇企业局？李诚彬没有马上答应，判断着夏才生的意图。 “胡晨阳有什么想法？”李诚彬问。 夏才生道：“这个，我还没有征求他的意见。有机会提拔干部，胡晨阳应该不会有意见吧？” 李诚彬满意地道：“你觉得老魏行，我没意见，常委会上过一下。” “好。” 夏才生准备起身告辞。 李诚彬道：“哎，别走啊，老魏调走了，谁来接他？” 夏才生道：“这个，最好是就地提拔，李书记你考虑吧，我没意见。” “哎，才生县长，你也考虑一下么，你觉得谁合适？” 夏才生就想了一下，道：“乡长人选，我觉得万钢、蓝小凤都不错。要不，听听胡晨阳的意见？” “恩，是要听听胡晨阳的意见。” …… 胡晨阳回到乡里后，表面上很平静，该干什么干什么，有时还主动到大家的办公室走走，跟大家说笑几句。 下班以后，胡晨阳也依然是跟往常一样，喜欢呆在办公室里，实在不像传言中的那样，胡书记在冠城乡呆不了几天了。 就这几天，有关胡晨阳的传闻还真不少。 “出成绩，出干部”，这个道理大家都明白，县里有些“业余组织部长”，已经在为胡晨阳“设计”未来了。 有人认为：县里应该给胡晨阳一个更大的舞台，对他来说，冠城乡小了一点，应该让胡晨阳到经济开发区或者是大的乡镇比如城关镇或者葛山乡工作。 也有人说：“胡晨阳不能离开冠城乡！胡晨阳可以先搞一个县长助理，继续兼冠城乡的书记，再接再厉，看看他能把冠城乡搞成个什么样子？” 还有人认为：胡晨阳是个难得的人才，县委要大胆使用他，让胡晨阳当副县长甚至进常委。 应该说，这些“业余组织部长”的水平不低！ 这些传闻，也传入了冠城乡。 乡里有些干部包括魏立民都瞅准机会到胡晨阳办公室坐坐，有点探听虚实的意思。 胡晨阳则全当没有这回事，给大家的印象就是他一心一意要在冠城乡干下去。 这几天，胡晨阳跟乔树军的电话也打得勤了。 那天，一回到乡里，胡晨阳就给乔树军家里打了个电话。 乔树军嗔怪道：“你这家伙，现在才想起打电话来啊？” 胡晨阳道：“你是不知道啊，送你们走了以后，汪书记找我谈话了。” “汪书记说什么了？” “惨呐，被老头子修理了一顿” “啊？” “还不是以前的事，高明亮的事。狠狠训了我一顿，” “那也是为了你好。” “是。训完了，告诉我，可能会让我到市里工作，具体怎么安排，说是要跟刘部长通个气。” “这个其实就是想听听爸爸的意见啦。” “我也觉得是这个意思。” “恩，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我？我不去想那么多，服从。” “恩，看汪书记的意思了。你现在还是要安心在乡里工作。” “我也是这样想的。” “那就好。” “树军？” “恩？” “我想你。” “恩，我也是。” “我爱你。” “恩，我也是。” “从今天起，我就改名字了。” “啊？” “我不叫胡晨阳了，‘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改名叫‘胡三秋’了。” 乔树军“哼哧”一笑：“又胡说了！” “过几天，我把乡里的工作安排好，我想去看你。” “恩，来吧。” “然后，我想带你去我家里？” “恩，来了再说吧？” …… 过了几天，夏县长带着解国璋来冠城乡宣布：经县委研究，魏立民调任县乡镇企业局局长，万钢代理乡长，蓝小凤任副书记兼副乡长，阿炳、倪虹、曾明才任副乡长。 魏立民能够调到县里当局长，还是满意的，乡镇工作毕竟难搞，能到县里当个局长、副局长，是许多乡镇干部的梦想，比如徐建南，据说还是送了礼，才调回县里的。 魏立民一调走，万钢等人的位子都跟着往前“挪”，个个都有好事。反倒是传得最厉害的胡晨阳没有“动静”，也不见县里来考察他。 乡里为魏立民“荣调”饯行时，魏立民被灌醉了，这不奇怪；奇怪的是，倪虹也醉了，吐得一塌糊涂。 送走夏县长和解部长，胡晨阳问蓝小凤：“倪虹怎么回事？” 蓝小凤道：“我怎么知道？你自己问她去。” 胡晨阳道：“你陪我去看看她。” 倪虹躺在床上，头痛欲裂。 这几天，倪虹因为听到了胡书记要调走的传闻，心情很是复杂，一肚子心思不知道跟谁说，喝起了闷酒，脸越喝越苍白，不知不觉就醉了！ 倪虹的母亲见了胡晨阳和蓝小凤，没多说什么，领着二人进了倪虹的房间。 胡晨阳沉着脸道：“欢送老魏，你喝那么多干什么？” 倪虹很有些难为情，小声嘀咕了一句：“不要你管！” 蓝小凤看看二人，拉着倪虹的母亲出去了。 胡晨阳皱着眉头，问道：“哎，你倒底怎么回事？” 倪虹没有作声。 胡晨阳道：“又没人逼你，喝成这样。什么意思？” 倪虹也是难为情，道：“我头痛，痛死了！”说罢，背冲墙，不理胡晨阳了。 胡晨阳摇摇头，来到客厅，与倪虹母亲、蓝小凤聊天。 倪虹母亲说：“胡书记，让你费心了。” 胡晨阳笑道：“没事。倪虹还是相当不错的，可能，最近工作压力大。” 倪虹母亲道：“我们家倪虹很崇拜胡书记。” 胡晨阳摆摆手：“我算什么，现在才明白，以前做了不少蠢事。要不是运气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倪虹母亲道：“胡书记年龄也不小了，该考虑成个家了。” 胡晨阳道：“是，快了。” 蓝小凤听了，有些不信：“‘快了’？真的假的？” 胡晨阳点点头：“真的。” “谁啊？”蓝小凤问道，“是不是陈小璇？” “不是。” “吴依然？” “不是。” “前些日子来的那个女警察？” 胡晨阳微笑道：“别乱猜了，你猜不到的。” “那是哪里的？” “省里的。” “省里的啊？” 倪虹一听是“省里的”，脑子里灵光一现，想到了在凤凰岭见到的那位女处长，立即从床上爬起来，冲到客厅，问道：“是不是省委组织部那位乔处长？” 胡晨阳有些惊异：“你倒是厉害，让你猜对了。” “真是乔处长啊？”蓝小凤当然是见过乔树军的。 胡晨阳点点头：“是她。我们认识几年了。” “早不说！”蓝小凤说这话，确实是对胡晨阳不满，主要还是为倪虹抱不平。蓝小凤虽然和胡晨阳有过那么几次“越轨”，毕竟只是临时性的，大家都不必太认真，倪虹可是不一样，倪虹是动了真情了。 倪虹道：“我头痛，我睡觉去了。” （第二卷完） 第一章 艰难的决定（上） 汪国本会如何安排自己？这个问题胡晨阳不是没想过，但也没去多想，市委书记的心思，不是他这个乡党委书记能够揣测的。 上次，汪书记对他的敲打，也让他明白了：汪书记是欣赏他，但汪书记欣赏的是“今天的”胡晨阳而不是“昨天的”胡晨阳，不是那个“愚蠢”到要拿自己的政治前途去“赌一把”的胡晨阳。 如果没有后来的奋斗，胡晨阳为高明亮所做的一切将毫无价值。至少，汪书记不领情！ 几天后，乔树军打电话告诉胡晨阳：“汪书记给刘部长打了电话，他想让你担任市委政研室副主任，同时担任他的秘书。” “啊？当他的秘书？”这个安排真是太意外了。 进市委机关、爬到副处级，这是许多苦苦挣扎在基层、一线的干部所梦寐以求的机会，胡晨阳就快要实现这一目标了，怎能不激动？ 乔树军还道：“晨阳，刘部长不大赞成呢，他说，你已经当过一把手了，再去当秘书，不一定能适应，也不一定有利于今后的发展。” 这是刘部长的意思，是不是也代表了乔光荣的意思呢？ 胡晨阳想了一下，问：“乔书记的意思呢？” “爸爸说，你先好好想一想，想清楚了再说。” “我是要好好想一想。” “恩。” 放下电话，胡晨阳并没有急于去“想”，他需要先平复一下激动的心情。 且不说当不当市委书记秘书，光担任市委政研室副主任一职，对胡晨阳就是一个很大的惊喜，这意味着在他“三十而立”之际，已经进入副处级领导干部序列。 30岁之前，能进入副处级领导干部序列，这种情况在部委和省级机关比较常见，但在市、县二级，还是不多的，三十岁，许多人在官场才刚刚起步呢，能提个副科级都算不错的了。副处级，不是轻易能达到的。 …… 晚上，夜深人静之时，胡晨阳练功以后，开始让思维驰骋…… 汪国本真是老辣！他知道，市委政研室副主任这个位置对胡晨阳这类干部，是相当有诱惑力的。 胡晨阳是秘书出身，是玩“笔杆子”的，对同样是玩笔杆子的秘书处、政研室这类部门，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归属感。在他的“职业设计”中，其实也是想过的：将来不当领导秘书了，能到市委、省委政研室去，潜心研究一些自己感兴趣的问题，写出一些有分量的研究文章，为领导决策提供一些有价值的意见和建议，也是件相当不错的事情。 逆向思维一下：如果在高明亮出事之前，市委调胡晨阳去市委政研室，哪怕不提拔，平调，胡晨阳也是乐意去的。 记得乔树军也说过，如果不是高明亮出事，省委组织部很可能就会调胡晨阳去参与《赣源组工》的编辑工作，真要有这样的机会，胡晨阳也肯定会“屁颠屁颠”就去了。 去上级机关工作，即使职务没上去，“层次”也上去了。 “层次”很重要啊。 现在，有这么好的机会，还有什么好犹豫的呢？就因为自己已经担任过乡里的“一把手”了，再去“玩笔杆子”，就适应不了？ 这里说的“适应”，其实有二层意思：一是能力上要适应，所谓“没有金钢钻，别揽瓷器活”；二是心态上要适应，当过了乡镇一把手的人，有人说是半个“土皇帝”，心都“野”了，再回过头去“玩笔杆子”，守“清水衙门”，心态要是调整不好，还真可能不适应，甚至出问题。 胡晨阳相信，自己本质上还是一个“书生”，以他的“功底”，以他多年担任领导秘书的“修为”，应该能够适应。 而且，到政研室后，正好可以“充电”，可以以庐阳市为背景，从“中观”的角度，系统地研究一些政治和经济理论问题，这对于胡晨阳今后从政，会是一个很好的积累和准备。 胡晨阳还年轻，当“一把手”的机会还很多。胡晨阳记得，汾省某市有一位著名的“改革明星”，就是“栖身”在省体改委“积蓄力量、等待机会”，后来获得省委书记赏识，下到市里当书记，到任后大刀阔斧，锐意改革，很是干成了一些事情，也引起了一些争议，但不可否认，他的作为，为华夏的政治改革做了有益的尝试，也产生了“轰动效应”。 胡晨阳还记得：有部根据小说改编的电视剧《新星》，剧中的男主角李向南，也是从省委政研室下到“古陵县”去当县委书记的。 据说，汪国本就很欣赏《新星》，推荐大家都看看这本书。庐阳市电视台将《新星》重播了三次，不知这是不是汪国本的意思？ 对胡晨阳来说，如果能去政研室，且担任副主任，绝对是件好事，没什么好犹豫的。 想清楚了政研室的事，接下来要考虑的就是：要不要担任汪国本的秘书呢？ 这个问题，远比担任政研室主任复杂得多。 …… 第二天上午，胡晨阳刚进办公室，电话铃声就响了，居然是高明亮打来的。 高明亮道：“晨阳，你那个驻村指导员搞得不错，我们金川县也准备试点，县里可能要组织人去你那参观学习。” 胡晨阳道：“谢谢。高书记你会来么？” “呵呵，我就不去了。有人……可能不愿意我跟你在一起。” 胡晨阳一听就懂，也不好说什么，只好换了个话题：“高书记身体还好吧？” “还好。晨阳，听说，省委组织部考察那天，你坐汪书记的车子到市里去了。” “是。” “汪书记……有没有找你谈话？” 胡晨阳还真不好说什么，含混地道：“也没多说什么，就是肯定了冠城乡是个不错的典型，要我再接再厉。” “哦。我最近听到一个风声，汪书记在选秘书。” 胡晨阳心里一惊：“高书记居然得到了风声？” 胡晨阳道：“汪书记的秘书不是关栋天么？” “关栋天在汪书记身边工作了三年多，是应该换人啦，当初，我还是应该果断将你放到乡镇去。” 胡晨阳道：“我现在也不去想那么多，还是安心把冠城乡的事情做好。” “对，有些事，让领导去考虑，有点心理准备就是了。” “是。” 胡晨阳不知道说什么好，再次转换了话题：“高书记，小强参加工作了吧？” “小强”是高明亮的儿子，早几年在特区一所大学读书，胡晨阳有一年还随高书记到特区去看望过他。 高明亮道：“恩，小强大学毕业，留在特区工作了，还准备把他妈妈接过去。这样，我也比较放心了。” 胡晨阳道：“这样好！小强还是蛮懂事的。” “恩，”高明亮再次将话题拉了回来：“晨阳啊，我替你想了一下，如果汪书记想让你当他的秘书，你还是要把握这次机会啊。” 胡晨阳道：“我……我还真有点怕老头子。” “不要怕。老头子就是这样，越是他亲近的人，要求越是严格。” “我怕我不能胜任？” “不会。你的素质很好，现在又有乡镇工作经验，应该能够胜任。” 今天的高明亮，有些唠叨，反复劝说胡晨阳要把握机会，似乎他已经断定：汪国本是下决心要让胡晨阳当他的秘书了。 高明亮是怎么得到消息的？胡晨阳不知道，估计，高明亮虽然还没得到汪国本的原谅，但他毕竟也是“四大金钢”之一，跟另外几位“金刚”，应该是还有联系的？ 高明亮的态度，耐人寻味。显然，他对自己在汪国本手里“东山再起”已不抱多大希望，唯一指望的，就是他昔日的秘书胡晨阳能在庐阳市政坛快速崛起，将来也好关照他。 …… 这几天，乔树军也有些心神不定。 刘部长的冠城乡之行，肯定是触动了汪国本，只是，谁也没想到，汪国本在让胡晨阳上一个台阶的同时，竟然想让胡晨阳担任他的秘书。 对这个设想，不但刘部长不赞成，在乔家内部，意见也很不统一。 伍青青坚决反对：“胡晨阳干嘛还要去当秘书？” 伍冬妮道：“胡晨阳本来就是秘书出身，汪国本看上他倒也不奇怪。” 伍青青道：“看上就可以啊？我还看上胡晨阳了呢，让他给我当个总经理助理吧？副总也行。” 伍冬妮笑骂：“有你什么事？捣乱！” 乔光荣没有作声。 伍青青道：“树军，你呢？你同不同意？” 乔树军道：“我觉得，还是让胡晨阳自己拿主意。” “要是他愿意当汪国本的秘书呢？” “他要愿意那就当呗。” “不能由着他。”伍青青道，“我总觉得，汪国本挺阴险的，有利用我们伍家的意思。” “青儿你别乱说。”伍冬妮道。 伍青青冲乔树军道：“树军，打个电话，问问胡晨阳，考虑好了没有？顺便再问一下：愿不愿意到赣源药业来当副总经理？” 乔树军笑道：“我才不问呢，要问你问。” “行，我问。”全县掏出手机，装作要打电话，还道：“一个书记，手机也不配一个，干脆我给他配一个得了。” 乔光荣开口了：“都不要给他打电话，让他自己好好想想。” (求收藏、推荐) 第二章 艰难的决定（下） 这几天，胡晨阳很难！ 要不要去政研室，他已经想清楚了，愿意去。 要不要给汪国本当秘书，他却没有想好，很难下决心。 汪国本是透过刘部长转达他的想法，而刘部长并不赞成这一安排。 那么，树军的态度呢？估计也是反对的，因为她没有说支持，不支持其实就是反对。 反对的“理由”也很有意思：“胡晨阳已经当过一把手了，再去当秘书，不一定适应得了”。 其实，这个理由有点勉强，有点“醉翁之意不在酒”的意思，真正的意思是说：乡长也好，乡党委书记也好，级别虽然不高，但都是“官员”，而秘书本质上是“幕僚”，胡晨阳在冠城乡的作为，已经证明了他是一位有作为的官员，是合格的“一把手”，所以，胡晨阳完全可以在“官员”的序列里发展，而不必又回到“幕僚”的序列。 其实，刘部长和乔树军都忽略了（故意的？）一点：政研室副主任也是官。不过，在大家看来，所谓“政研室副主任”只是挂个头衔，是为了把级别、待遇搞上去。 而乔光荣的态度也很有意思：让胡晨阳“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再说”。 什么叫做“想清楚了再说”？就是说，胡晨阳即使“想清楚了”，也不要急于作决定，最后的决定，还得跟乔家人一起商量着来。 应该是这个意思了。 后来，高明亮又打来电话，劝他抓住机会。 可见，汪国本也好，高明亮也好，都不担心胡晨阳是不是“适应得了”，他们更了解胡晨阳。 胡晨阳也反复假设过了：“如果自己跟乔家没有任何关系呢？汪国本会不会选择我当他的秘书？” 这个“假设”让胡晨阳有些纠结，后来，他反问自己：“汪书记都50多岁的人了，难道还用得着借提拔我而去讨好乔光荣？” 在胡晨阳最困难的时候，汪书记其实不是一直在关注他吗？ 在前不久的谈话中，汪书记又哪里把胡晨阳当成了乔家的人？他不是狠狠地训斥了胡晨阳吗？以胡晨阳对汪书记的了解，越是他看重的人，要求越严，正因为他当初对高明亮寄予了很大希望，才会在高明亮“落马”以后，至今不能释怀，不肯原谅他。 这样一想，胡晨阳心里明白了许多，也“舒服”了许多。 胡晨阳宁愿把汪书记想得好一些，也不愿意“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辜负了汪书记对自己的器重和信任。 这些年来，胡晨阳与汪国本接触并不多，却有着一种“天然的”亲近感，这是因为：高明亮曾经是汪国本的得力部下，号称“四大金钢之一”，而胡晨阳是高明亮的秘书，早已经在心里反反复复地研究过、“亲近”过汪国本了。 秘书是一个特殊的群体，有谁比秘书更了解领导？他们不但了解自己的领导，有可能的话，他们还会抓住一切机会了解“领导的领导”以及“别人的领导”，领导的背景？升迁轨迹？个人喜好？政治对手？等等，都是秘书们乐于“掌握”的。 胡晨阳就是这样，从担任高明亮的秘书起，就通过各种方式，不断地接触、掌握和消化有关汪书记的各种信息，当然也有传闻。 一直以来，胡晨阳对汪书记都有些“敬畏”。 最早时，胡晨阳对高明亮也是有些敬畏的，后来，相处得时间长了，彼此也了解了，敬畏感也就淡化了。 胡晨阳心目中的汪国本，是一位很有能力也很有魄力的领导干部。以汪国本的能力、手腕，当一个市委书记，不在话下。 据说，汪国本口才其实很好，但不喜欢说废话。比较好读书，所以，听他作报告，并不枯燥乏味。 汪国本对下面的干部要求很严，据说，越是他“身边”的人，要求越严。 更难得的是，汪国本没什么“绯闻”，不是因为他现在老了才没有绯闻，而是从政几十年来就一直没有什么绯闻。 汪国本用过多少秘书，胡晨阳不知道，但汪国本现任的秘书关栋天和前任秘书刘扬，胡晨阳也都有所了解，关栋天的文字功底相当扎实，他起草的一些材料和讲话稿，胡晨阳收集了不少，挺佩服的，只是，胡晨阳有一次听高明亮说过：关栋天写的东西，汪书记改动较多。 “改动较多”，可能有二种情况：一是汪书记太认真，太苛求了；二是关栋天写得东西还不到位。究竟是哪种情况？胡晨阳不清楚。 胡晨阳倒是觉得，领导肯花时间亲自修改讲话稿，也是责任心强的表现。比某些只会照本宣科的领导强多了。有些领导，特别是一些本身就从事过秘书或者教育、理论工作的领导，因为自身理论水平也高，喜欢亲自参与、指导一些材料的写作，在这样的领导身边工作，当秘书的未必就轻松，但能学到很多东西。 关栋天的前任刘扬，离开汪国本后曾经担任过井冈山市的副市长、市长，后来选派到中央党校学习，毕业后交流到外省去了，据说也是上了“快车道”的。 可以说，刘扬就是领导秘书的榜样，也是关栋天、胡晨阳未来要走的路。 所以说，当领导秘书是有一定“期限”的，终究是要离开领导身边的。 胡晨阳明白：给市委书记当秘书，是一项既光荣又艰巨的使命，多少人想当领导秘书还没机会呢。 所谓“秘书就是伺候人”的说法也并不正确。 秘书是一种职业，在官僚体系中，秘书是“僚”而不是“官”，但他们中的佼佼者，不但在“幕僚”岗位上有所作为，更有许多人能抓住机会，实现漂亮的甚至是华丽的转身，由“僚”转型为“官”。用官话说就是“走上重要领导岗位”。 由“僚”转型为“官”，这才是身居官场的秘书们最期待、最向往的“职业设计”，这种“职业设计”，在胡晨阳担任县委书记秘书时就已经无数次地“盘算”过了。 这样一想，胡晨阳觉得，何去何从，答案已经有了。 接下来，就是如何说服乔家的人，支持自己担任市委政研室副主任，同时担任汪国本的秘书。 胡晨阳不难想象，乔家的顾虑，比刘部长的顾虑还要更多一些：第一，乔光荣作为省委常委，又是纪委书记，他的女婿给下面一位市委书记当秘书，合适吗？第二，汪国本用胡晨阳做秘书，是不是要借用乔光荣甚至是伍家的势力，来为他所用呢？ 不过，这些问题，不是胡晨阳考虑的，乔光荣自会考虑。 拿定主意以后，胡晨阳并没有急于给乔树军打电话，他觉得，自己在考虑，乔家人肯定也在考虑，大家都需要时间。 终于，乔树军的电话来了。 乔树军有些开玩笑地道：“晨阳，这几天，很辛苦吧？” 胡晨阳笑道：“恩，很费脑子！这几天，我让食堂天天做红烧肉吃，补脑子，吃得大家骂娘，呵呵。” “真的假的？”乔树军笑道：“那么，汪书记出的难题，你有答案了么？” “基本上有了吧？” “说来听听？” “总的来说，汪书记如此信任我，我也不好辜负领导的信任吧？” 乔树军听明白了：“你想当他的秘书？” “恩。如果是三年前，他挑我当秘书，我做梦都会笑出来。” 这句话很贴切地说明了胡晨阳的复杂心情，也打动了乔树军。 “我能理解，你想证明自己？” “是。我胡晨阳在领导秘书这个岗位上，也算是摔过跟斗的人，现在，回到这个岗位，而且是担任市委书记秘书，我觉得，对我来说，是件有意义的事情，我想证明自己。另外，你也说过，汪书记也曾经是位很有魄力的领导，有他身边工作，我能学到很多东西。” “还有吗？” “还有就是，庐阳市的情况很复杂，汪书记，左市长，还有甘书记，都是很厉害的角色，关系很复杂，处在那个环境，接触面也比较广，上上下下都要接触到，比较锻炼人，呵呵。” “恩，还有吗？” “还有就是，到市里工作，尤其是在政研室工作，不管是不是挂名的，对我来说也是学习、充电的机会，不管再苦再累，我都要下个珍惜这个机会。地市一级，既不是宏观，也不是微观，可以算是‘中观’，那么，我可以以庐阳市为背景，站在全市的角度，思考和研究一些问题。” “恩，还有吗？” “还有，到市里以后，不管多苦、多累，我都要完成研究生学业。” “完成研究生学业”，这也是乔树军一直期待的事情，现在胡晨阳主动提到这事，让乔树军很欣慰！ 乔树军差不多已经被胡晨阳说服了。 想了一下，乔树军道：“晨阳，你说得都很有道理，不过，你也知道，刘部长不大赞成你还去当秘书，他说，他觉得你已经在下面当一把手了，再去当秘书，不一定适应，勉强去做就没意思了。” “恩，我能适应，一点也不勉强。当秘书就是为领导服务，不能说是伺候人，这个道理几年前我就想明白了，我是胡秘书，不是胡公公，嘿嘿。” 乔树军笑道：“你想通了就好。先不急着定。等你来了，一起商量吧？” “好。” 唉，还是要“商量”啊。 (求收藏、推荐) 第三章 伍家新成员（上） 尽管乔树军说的是“商量”，其实还是提示胡晨阳：在工作变动的问题上，或者说，在事关胡晨阳前途命运的问题上，胡晨阳并没有“决定权”。 “商量”只是一个客气的说法，乔光荣一旦做出最后决定，还有得商量么？ 胡晨阳还感觉到了，乔树军的态度有点“急”，盼着他快点去洪城“商量”。 俩人要“商量”的还不只是工作变动的事，还有他和树军的婚事。 胡晨阳也“急”，1999年没剩下几天了，新千年即将来临，他也希望能够赶在新世纪到来之前，与乔树军牵手同行。 年底了，各项工作都进入扫尾阶段，大家都比往日更忙碌了。 在工作变动之前，胡晨阳作为乡党委书记，想要外出，还必须向县里请假。 胡晨阳是向李诚彬请的假，说是年底了，要到省里去拜访赣源药业和洪昌水泥的老总，同时，也争取新的合作机会。 胡晨阳请假的理由让李诚彬有些困惑：这小子，还在为冠城乡找合作机会？难道汪国本没打算提拔胡晨阳？ 李诚彬准假以后，胡晨阳又跟夏才生打了招呼，这才动身去洪都。 …… 乔树军家住在“隐士路”，那是一条比较隐秘的路，自省委大院建成以来，“隐士路”就是省委高层领导的住所，有警卫看守，一般人是找不到的。但是乔树军告诉胡晨阳：从“隐士路”步行到省委大院，不到5分钟。 胡晨阳没去过“隐士路”，就只好按约定的方法，将车开到省委大院门口，然后给乔树军打电话。 真的不到五分钟，乔树军的身影就出现了。 胡晨阳朝她扬了扬手。乔树军也看见了他，加快了脚步。 今年是个“暖冬”，都12月了，洪城的气温仍然在10度以上，乔树军今天穿了一件粉红色风衣，里面是一件白色高领羊绒毛衣，与她上次去冠城乡比，时尚了许多。 乔树军上了车，问道：“累了吧？” 胡晨阳道：“不累。” “真的不累啊？” “真的不累。” “真的不累，那就陪我逛街去。” 胡晨阳笑道：“好啊。”不过，还是提醒了她一句：“你爸妈她们在家吗？” 乔树军道：“在，表姐也在，刚才还笑我们哩，说是‘养猪专业户’来了。气死我了。让她们等去吧，我们逛街去。” 听她这样一说，胡晨阳就微笑道：“行，你说去哪？” “中山路。” 中山路是不能停车的，车拐进苏圃路才找着了停车位，二人下了车，乔树军很自然地挽起了胡晨阳的胳膊。 进了“太平洋百货”，乔树军带着胡晨阳上了商场的手扶电梯，直奔四楼的精品服装专柜。 胡晨阳一看就知道，自己最好的衣服，跟这里的服装一比，那真是“老土”了。 这才意识到，在乡里，穿得随便些无所谓，到了省里，就得讲究点“派头”了。 自己急于要见乔树军，还真是忽视了这身“行头”了。 乔树军根本不问胡晨阳带没带钱，凡是她看中的，就让胡晨阳试试，胡晨阳个子高，人又不胖，真是个“好衣服架子”，试过以后，乔树军和营业员看着都满意，乔树军笑道：“行了，就穿着吧，不要换来换去了。” 说罢，让服务员开了单子，自己上收银台去了。 胡晨阳嘀咕了一句：“不砍价啊？” 服务员笑道：“先生，我们这不开虚价的。” 胡晨阳道：“哦，明着宰啊。” 服务员又一笑：“先生真幽默。” 乔树军回来后，二人离开柜台，胡晨阳说了一句：“我带着信用卡哩。” 乔树军道：“我有金卡，能打折。” 几个地方走下来，胡晨阳已是焕然一新，一副公子哥派头。 胡晨阳自嘲道：“我这个样子，乔书记会不会把我当成**分子啊？” 乔树军笑道：“听老爸说，最近查处了一个贪官，捞了几百万，此人平时舍不得吃舍不得穿，最大的乐趣就是在家数存折。” 胡晨阳就摇头：“太给贪官丢人了！” 二人说笑着，胡晨阳道：“差不多了吧？” 乔树军瞅他一眼：“这么急着自投罗网啊？” 胡晨阳嘿嘿一笑：“行啦，他们要笑，笑好了。” “那行，回去吧。” 车子开到省委大院门口，乔树军指挥着胡晨阳将车拐入距省委大院不远处的一道电动门，按了二声喇叭后，有警卫出来开门，因为认识乔树军，就放行了。车开进去以后才发现，里面大都是些二到三层的小楼，鸟语花香，绿树成荫。这才知道，这就是所谓的“隐士路”了。 “隐”得真好！ 车在一栋独立的小楼前停下。 乔树军道：“到了。” 胡晨阳从车后坐上拿下几袋包装精美的金顶养生茶，这是精选出来的明前茶，是送礼的佳品，市面上都买不倒，大部分被包销了。 听到外面的动静，伍青青出来迎接。 伍青青见了乔树军，开口就道：“树军，你不会是跑到八一大桥去接晨阳了吧？” 八一大桥是进洪都的必经之路。 乔树军道：“是啊，山牯佬进城，找不着北啊。” 胡晨阳嘿嘿笑着，叫了伍青青一声“姐”。 伍青青很满意，这才道：“害我等你们老半天，冲你叫我一声姐，不跟你们计较啦。” 进了屋子，伍冬妮高兴地道：“咳，你们二个，干吗去了？现在才来。” 胡晨阳很是恭敬地上前行了个礼，叫了声：“阿姨好。” 伍冬妮道：“好，来了就好。还是自己开车啊？” 胡晨阳道：“是，我开得慢，所以，现在才到。” 就这一句话，给自己开脱了，还给乔树军也解了围。 胡晨阳的这种机敏，才是乔树军最欣赏他的地方。 伍冬妮道：“慢点好，安全第一。” 乔树军问：“爸呢？” “在楼上。” 乔树军就一拉胡晨阳：“走，上楼去。” 上到二楼，乔光荣见了胡晨阳，很是亲切地与他握了手。 胡晨阳却是有些紧张，还是称呼他为“乔书记”。 乔光荣冲乔树军道：“树军，你先下去，让我跟晨阳好好谈谈。” 乔树军就“啊”了一声：“爸，这也要‘廉政谈话’啊？” 乔光荣哈哈一笑，冲乔树军挥挥手，让她离开。 乔树军没办法，下去之前看了胡晨阳一眼，意思是“你自求多福吧。” 胡晨阳笑而不语。 乔光荣示意胡晨阳坐下。 胡晨阳规规矩矩地坐下了。 乔光荣道：“听树军说，汪国本找你谈话了？” “是。”胡晨阳把谈话内容大致说了。 乔光荣“恩”了一声：“有些话，说得重了点，也是为你好。” “是。我心服口服。” “有些错误，一生当中只能犯一次。” “是。” “工作变动的事，你怎么想？” “我服从组织决定。” “也就是说，你做好了准备？” “是。” “我跟汪国本，也是老相识了。这次，他准备让你担任他的秘书，是不按常理出牌，我乔光荣如果反对，倒显得我气量不够。” 胡晨阳坦率地道：“这件事我也反复想过了，越想越复杂，后来转念一想，还是简单一点好，我觉得汪书记是一个值得我敬重的领导，有这一条就够了。” “恩。简单一点，超脱一点，低调一点。” “是。” “刘部长本来想把你调到省里来，我觉得，你还年轻，还是呆在下面好，踏踏实实走好每一步。” “是。” “还有，京城也好，省委机关也好，有些所谓的‘圈子’，复杂得很，权衡利弊，还是远离他们为好。你就是踏踏实实在下面做事，增长才干，其他的，不用多想。” “是。” 乔光荣看了胡晨阳一眼，道：“上次我们见面，我给你出了二道题，你还记得吗？” “记得，在打掉皮蛋疤子和建水泥厂之间，只能二选一。” “结果，水泥厂你还是搞起来了。” “嘿嘿，打掉皮蛋疤子和建水泥厂并不矛盾。” 乔光荣点点头：“你是个聪明人，你每做一年事，目标很明确，思路也很清晰。” 听了这话，胡晨阳有点不安：乔光荣意有所指？ 乔光荣点点头，道：“刚才树军说，我要跟你作一次‘廉政谈话’，呵呵，其实，你在这方面做得还是不错的，当初查处高明亮，顺便也摸了一下你的情况，你能长期捐助村小学，很出乎我们的意料，也可以说，这一点，救了你自己。” 胡晨阳道：“我读大学时，还是乡亲们资助的，我永远不会忘记这一点。” “恩，”乔光荣点点头，“你在冠城乡的所作所为，证明你没有忘本。” 胡晨阳身上顿时涌起一股热流，道：“我经常提醒自己：不要忘本。” “对，不要忘本。**他老人家去世二十多年了，人民还是那样怀念他，为什么？就是因为他老人家时刻想着人民大众；还有周总理，一生严于律已，勤政为民，一生坚守着他与邓大姐的爱情，连他的敌人都感动于他的人格魅力。” 胡晨阳郑重道：“我听懂了。” 乔光荣点点头：“懂了就好。我呢，做了半辈子伍家的女婿，你呢，将要成为伍家的外孙女婿，作为一个过来人，有几句话，我要提醒你。” 此时，乔光荣的神情一下变得严肃了。 胡晨阳坐直身子，一副认真受教的样子。 乔光荣道：“进了伍家，成为这个红色家族的一员，有的人可能会觉得，你胡晨阳太幸运了，从此就‘要风得风，要雨得雨’了，我告诉你，千万、千万不要有这样的想法！” 乔光荣一连用了二个“千万”！ （求收藏、推荐） 第四章 伍家新成员（中） 胡晨阳想了想，道：“乔树军这个名字，我前几年就在《赣源组工》上见到过，知道她是编辑，还以为她是男的。后来，树军到我们新峡县扶贫挂点，我才认识了她，这才知道她是女的。认识树军，对我来说，非常幸运！那时候，我的情况是一塌糊涂，树军让我参加了扶贫工作组。后来，扶贫工作基本结束，她回省里了，我开始给她写信，主要还是想表达我对她的感激，还有就是思想上的交流。我们认识有快一年了，我才得知她是您的女儿，吓了我一大跳，也犹豫过，要不要到此为止？想来想去，很难割舍，内心很矛盾。我不敢奢望什么，对树军，我一直是想爱又不敢爱……” 说这些话时，胡晨阳很动情，最后已是含着泪水，说不下去了。 “想爱又不敢爱”，胡晨阳对乔树军的这种复杂的情感，乔家人其实都是知道的。 乔光荣也很感动，站起身来，拍了拍胡晨阳的肩膀。 待胡晨阳平复了一下心情，乔光荣才道：“晨阳，你和树军的感情，我相信是真的。树军在遇到你之前，还没有喜欢过谁，你能让她喜欢，真是让我们大家都很意外，也许，这就是所谓缘分吧？好好珍惜！” “我一定会珍惜。” “恩。伍家的事，我们没有跟你多说，但是，现在多少得让你知道一点。伍家自从建国以后，情况就不是太好，为什么会这样，原因比较多，也比较复杂。伍成铸在历次**中，都没有被推到风口浪尖上，不象有些政治人物那样大红大紫，也不象有些元帅、将军那样饱受迫害，为什么会这样？二方面原因：一是伍成铸在战争年代多次受伤，身体早就垮了，建国后，以养病为主，身份比较超脱。第二个原因，伍成铸对主席绝对是忠心耿耿的。所以，文－革结束后，有人企图全盘否定主席，伍成铸是坚决反对的。这样，伍成铸依然不讨某些人的喜欢，当然，也拿他没办法。但是，伍家的第二代，也不是很得志。伍家的人，做人行事，都比较低调。” 这一说，胡晨阳就清楚了，为什么乔光荣会要他对伍家不要有什么过高的期待。 胡晨阳道：“我听懂了。” 乔光荣道：“听懂了就好。我乔光荣是依靠自己的努力才有了今天，你呢，也要老老实实做人，清清白白做官，就是不做官也没关系，你不是还会养猪嘛。” 胡晨阳一笑：“我还会卖茶叶。” “那就更好了！” 乔光荣心情大好，拿出一盒中华烟，叨上一支，又示意胡晨阳也来一支，胡晨阳忙摆手表示不会，却又从口袋里摸出一个精致的防风打火机，给乔光荣点上了烟。 乔光荣美美地吸上一口，道：“不抽烟还是好。哎，听说你酒量不错？” 胡晨阳笑笑：“一斤高度没问题。” 这话还是有所保留的。 乔光荣却道：“以后要少喝，伍家出了个酒鬼，不好听。” 胡晨阳一凛：“我记住了。” “恩，你下去，请树军和她妈妈上来。” “是。”胡晨阳要下去。 “等一下，让我抽完这根烟。” 胡晨阳就微笑着站住了。 烟抽完了，乔光荣一摆手：“去吧。” 胡晨阳背上汗都下来了，下到一楼，三个女人都关切地望着他。 胡晨阳恭恭敬敬地道：“阿姨，树军，乔书记请你们上去。” 伍冬妮和乔树军上去后，胡晨阳冲伍青青一笑，道：“姐，太累了！” 胡晨阳所说的“累”，有工作太累的意思，也有“心累”的意思。 伍青青是何等聪明之人，自然听懂了胡晨阳的意思，道：“累吧？所以，我是坚决不从政的，我们伍家的第三代，严格说起来只有树军算是从政的，其实，她也差不多厌倦了。不过，我看你倒是个好苗子，以后，看你的了。” 这话，也不无调侃的意思。 胡晨阳苦笑道：“乔书记说了，我不当官也可以。” 伍青青道：“别信这个！他和小姨可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 楼上，乔光荣一家三口正在凝神听乔光荣与胡晨阳刚才的谈话录音。 胡晨阳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乔光荣已经把刚才的谈话都录下来了。 听录音的过程中，乔树军就已经流泪了，听完整个录音后，乔树军抽泣着，道：“他说的都是事实。” 乔光荣道：“那就这样了，从现在起，晨阳就是伍家的人了。” 乔树军却转身跑进了自己卧室！ 伍冬妮轻叹一声：“好好的……” 走到楼梯口，喊道：“晨阳，你上来一下。” 胡晨阳应了一声，赶紧上楼。 伍冬妮一指乔树军房间，小声道：“快去劝劝她。” 胡晨阳就走进乔树军房间，看见乔树军趴在床上哭。 胡晨阳心里一沉！ 望着乔树军“伤心”的样子，胡晨阳心想：“是不是树军的父母反对？” 怎么会这样？ 如果是这样，自己呆在这里还有什么意思？ 于是，胡晨阳道：“树军，我先回去了。” 乔树军一听，不哭了，坐起来问他：“你要干吗？” 胡晨阳道：“如果二老反对我们的事，那我还是先回去吧。” 乔树军这才明白过来，破啼为笑，起身把门关上，走近胡晨阳，骂了声：“傻瓜！” 胡晨阳心中一喜，二人同时拥抱、亲吻。 好一会，胡晨阳才道：“你哭什么呢，吓我一跳。” 乔树军只道：“我爱你！” 二人再次热吻。 许久，乔树军道：“我们下去吧？” “恩。” 二人一前一后走下一楼。 乔光荣夫妇和伍青青含笑看着这一对年青人。 乔树军先拥抱了一下父亲，然后对胡晨阳道：“叫爸。” 胡晨阳就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爸”。 乔光荣含笑点点头。 然后，乔树军又拥抱了一下母亲，再对胡晨阳道：“叫妈。” 胡晨阳又恭恭敬敬地叫了声“妈”。 “哎。”伍冬妮高兴地应了一声。 然后，乔树军又与伍青青拥抱了一下，这回，胡晨阳不等乔树军吩咐，主动叫了一声“姐！” 伍青青笑道：“就冲你叫我一声姐，我得给你们俩送件礼物。” 礼物是二台诺基亚手机。 手机这东西，已经开始在一些大、中城市流行开了，但在新峡县还是很少，这跟当时电信的配套设施也有关系，但是，手机的发展速度相当快，几年之后，已经成了寻常的东西。 伍青青还道：“这二台手机，都是洪都的号码，话费也由赣源药业支付，你们只管用。” 胡晨阳道：“谢谢！” 伍青青道：“谢什么？你是赣源药业的功臣，还没谢你哩。” 伍冬妮问道：“哎，晨阳，你说的卖茶叶，是怎么回事啊？” 胡晨阳挠挠头，道：“这事，三言两语说不清。” 灵机一动，道：“大家先喝茶。” 说罢，拿过自己带来的金顶养生茶，拆开一包，给每人泡上一杯。 伍冬妮喝了一口茶，道：“这茶是好！” 伍青青也道：“比我上次在冠城乡喝的还好！” 胡晨阳道：“那当然，这是极品明前茶。” 乔光荣喝了茶之后，虽然没说什么，脸上也是显露出赞叹之意。 乔树军喝着茶，也不作声，且看胡晨阳怎么“忽悠”？ 胡晨阳这才道：“在去冠城乡之前，我当了几个月的县宗教局副局长。我们新峡县有座老君观，是道家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一，道观里面的住持，叫玄青道长，这人很有本事，有点深不可测，省委宋副书记的父亲，有一年病得很厉害，医院都说没治了，却被玄青道长救过来了，现在还活得好好的。” 乔光荣道：“这事我也听说过，只当是传言。” 胡晨阳道：“不是传言。道长亲口告诉我的，救人的其实不光是道长一人，他的师傅也在暗中出力，否则，还是救不过来。” 伍冬妮道：“那他师傅更厉害了？” 胡晨阳道：“师傅我没见过，这个不好说。这个养生茶就是老君观的配方，这些道士种茶、加工茶叶，大都是给自己喝的，少部分送人，也算是‘拉关系’吧，呵呵。只是从没想过要卖茶叶，是我觉得这里面有商机，说服了玄青道长，搞了一个金顶茶叶公司，现在已经在市场上打开了销路。” 伍青青很是赞赏：“这个商机抓得好！你的脑子确实好用。” 胡晨阳道：“我就是想正正当当地赚点钱，让我的家人生活得好一些。” 胡晨阳这话说得很实在，乔光荣夫妇相互交流了一下眼神，倒是没说什么。 这些事乔树军都知道，而且还知道胡晨阳有所保留，听得也不吃惊。 倒是伍青青听得有趣，追问道：“那你赚到了钱没有啊？” 胡晨阳道：“还行吧。这次来洪都，我想在洪都选一套房子，结婚用。” 能在洪都买房子，可见是赚到了一些钱。 乔光荣却摇头：“不好，你年纪轻轻，就有能力在洪都买房，传出去不好。” 胡晨阳道：“这个我考虑过，不会用我的名字办房产证。” “这样还是不好，”伍冬妮道，“在洪都你买房干什么？不想跟我们一起住啊？” 胡晨阳就问乔树军：“你说呢？” 乔树军何尝不明白胡晨阳的心思？只有她最清楚：胡晨阳是一个有很强自尊心的人。 乔树军想了一下，用的是商量的语气：“暂时还是不买房吧？” 胡晨阳其实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但是，他必须清清楚楚地向乔光荣夫妇表达自己的意思：我是有能力买房的，你们不同意，不买也行。 胡晨阳就道：“行，我听你们的。” 伍冬妮高兴地道：“这就对了。” 当晚，胡晨阳住在客房。 伍冬妮亲自给胡晨阳铺的床单，此时的伍冬妮，哪还有领导夫人的架子？就是一位长辈在为自己的子女忙碌。 乔树军是想帮忙来着，伍冬妮不让：“不用，你还没过门哩。” 说得乔树军脸红红的，真的不敢插手了。 在伍冬妮忙着给胡晨阳铺床单时，胡晨阳轻声在乔树军的耳边嘀咕了一句：“今夜难眠。” 乔树军脸更红了，没有搭理他。 这间客房是伍青青常住的房间，尽管新换了床单、盖被，依然能闻到一种淡淡的幽香。这种幽香，是女人的房间才专有的。 真的很久没有闻到这种女人的幽香了。 （求收藏、推荐） 第五章 伍家新成员（下） 睡在床上，胡晨阳心神不安，越发惦记着睡在隔壁的乔树军。 又有些自嘲：不久前，自己还不知道与乔树军的关系会如何发展。如今，都已经住进了乔家，与乔树军一墙之隔，却又不满足了。 难不成真想在乔光荣夫妇眼皮底下干点什么？ 伍冬妮冲乔树军说的“你还没过门哩。”其实不也是说给他听的？ 折磨人啊。 睡不着，胡晨阳忽然就想起了练功。 对嘛，难怪睡不着，没练功嘛！ 胡晨阳赶紧起来，很是认真地练了一遍。然后，又尝试着“发气”。 前不久，胡晨阳陪齐斌上老君观答谢玄青道长，胡晨阳也是兴之所至，问了玄青道长一个问题：“我可不可以像您一样，也能发放外气啊？” 玄青道长答道：“只要你有了这个念想，就可以了。” 这个回答有点“玄”，胡晨阳却听懂了：只要他有了治病救人的“念想”，也是可以的。 玄青道长让胡晨阳站起身来，走到他身后，双掌贴在他背上，就在这一瞬间，顿时感觉有“热流”进入体内，很是舒服。 然后，玄青道长向他传授了“发气”的方法，其实也不神秘，就是在原来的“心法”的基础上，将“气”调动至双掌，然后再加一个意念，气就“发”出去了。 然后，玄青道长让胡晨阳试着在他身上“发气”。 玄青道长点点头：“成了。就是不太明显。” 这是胡晨阳第一次尝试“发气”，不明显也是正常的。 玄青道长认真叮嘱他：“你现在还不能和我比，要量力而为。真要遇到危重病人，你还不行，不可逞强。” 胡晨阳心头一凛：“我记住了。” 今晚，胡晨阳睡不着，就反复尝试着“发气”，直到后来困得不行，倒在床上没多久就睡着了。 第二天早上，还是乔树军使劲拍着房门，把他叫醒的。 其实，乔树军昨晚也是碾转难眠，直到下半夜才迷迷糊糊睡着了。 伍冬妮早上还真仔细观察了女儿，见她神态、步行都一如往常，内心很是满意，连带着对胡晨阳也很是满意。 胡晨阳洗漱完毕，伍冬妮、乔树军都在餐桌前等他，乔光荣则不在。 胡晨阳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睡过头了。” 乔树军道：“叫都叫不醒啊？” 伍冬妮道：“第一天，不习惯，今天就好了。” 胡晨阳道：“妈，今天我想回去了，想带树军回家见我父母。” 伍冬妮道：“哦，那是应该的。哎，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登记？” 胡晨阳道：“证明我都开好了。” 伍冬妮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又问乔树军：“你呢？” 乔树军红着脸说：“那我今天去开证明吧？” 伍冬妮道：“赶紧去啊，再过几天，就是2000年了，还想拖到下个世纪去啊？” 吃完早餐，乔树军去单位开证明了，伍冬妮则与胡晨阳聊天。 伍冬妮道：“晨阳，昨天树军她爸跟你说了些我们伍家的事，你没有吓着吧？” 胡晨阳道：“没有。我能理解，也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 “哦，应该怎么做？” “总的来说，就是爸说的：老老实实做人，清清白白做官，就是不做官也没什么了不起。” “恩。晨阳，伍家人作事算是比较低调的，但是也没怕过谁。伍家也不是好惹的。你明白我们的意思吗？” “明白，该硬的时候就要硬。” “对喽！” 伍家的事，胡晨阳知道的不多，乔树军、伍青青都提醒过胡晨阳，有些事不要问。而胡晨阳当过多年的秘书，也懂得“不该说的不说，不该问的不问。” 伍冬妮对胡晨阳所表现出的沉稳，还是很满意的。 伍冬妮想了一下，道：“冯定国这个人你知道吧？” “知道一些，当年的‘冯伍兵团’，冯就是冯定国，伍就是伍成铸。” “恩，冯家与伍家，有半个多世纪的交情，青儿就是嫁给了冯家的孙子冯正平，二人性格合不来，感情不好，又不能离婚，很痛苦。青儿索性远离京城，呆在赣源，不想回去了。” 胡晨阳道：“我听树军说过。” 伍冬妮道：“更糟糕的是，冯家还有一个孙子，叫冯正霖，是冯家最看重的孙子，冯正霖一直在追求树军。你和树军的事，冯家肯定是不高兴的。” 胡晨阳听了头都有些大：“这么复杂啊？” “是有些复杂”，伍冬妮道，“有些事，想想我都有些头痛。” 随后，伍冬妮把有关冯、伍二家的情况差不多都告诉了胡晨阳。 胡晨阳越听越心惊：天！冯、伍二家背后还有这么多故事，还牵扯到了高层的权力角逐。 冯家势大，伍家势单，这是明摆着的，然而，伍家却下了决心要与冯家分道扬镳。 胡晨阳对伍家长辈们真是充满了敬意！ 胡晨阳今天上午从伍冬妮嘴里听到的东西，比他从各种渠道看到、听到的关于红色家族的传闻都要更多、更真实。 冯家有野心，冯家的野心又集中维系在二个人身上：冯家第二代的冯建初，第三代的冯正霖。 而这个冯正霖，多年来一直在追求乔树军。如今，树军要嫁给他胡晨阳了，冯家人会不会恨之入骨？ 仿佛是看出了胡晨阳的心思，伍冬妮望着胡晨阳，问道：“你算是抢了冯正霖的心上人了，你怕不怕啊？” “不怕。” “不怕就好。” 胡晨阳道：“凡事都有个天理。再说，他们冯家人为了成就自己的‘大业’，肯定是要千方百计拉拢各方势力的，不会因小失大。如果冯家人连这点觉悟都没有，还混什么？” 伍冬妮笑了：“你倒是想得开。” 在伍冬妮面前，胡晨阳比之在乔光荣面前，要更放得开，谈吐也更有自信，这时候，他的文化底蕴就显示出来了，听得伍冬妮是又惊又喜。 还真应了那句话：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欢喜！ 既然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伍冬妮还告诉胡晨阳：伍成铸当年的部下，目前在政界、军界还有影响力的是那些人，他们的后代中那些人算是“有出息”的，如今在那些地方、那些部门工作。 这些，可以说是伍家的“关系网”，也是巨大的政治资源。 当然，伍家同样也是人家的资源。 这些，只需伍冬妮交待一遍，胡晨阳就都记住了。 伍冬妮还有些不信：“你真记住了？” 胡晨阳点点头，把伍冬妮刚才提到的那些关系又复述了一遍。 伍冬妮惊异之余，连声道：“好，好。” 不过，胡晨阳脑子还是有些乱了，所谓“剪不断，理还乱”，有些事需要慢慢理清。 …… 胡晨阳与乔树军是在街道办的结婚登记。 这时候胡晨阳才确信，乔树军是比他大一点，叫了她那么久的“姐”，倒也没叫错。 走出街道，胡晨阳问道：“东祥金店在哪？” “东祥金店”的老板叫李祥燕，因为在新峡县开了个典当行，跟胡晨阳很熟。胡晨阳这时候说要去“东祥金店”，显然是想选购钻戒什么的。 乔树军却道：“不去。我不喜欢戒指、项链、耳环什么的，从来不戴，真的。” 胡晨阳道：“总要有个信物吧？” 乔树军笑道：“信物？你给我的每一封信，都是信物。” 这话让胡晨阳很感动，不知说什么好。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 胡晨阳掏出手机，是伍青青打来的。 伍青青道：“你们登记好了没有啊？” 胡晨阳看看乔树军，把电话给了乔树军。 乔树军“喂”了一声。 伍青青道：“树军，你怎么不开手机啊？” 乔树军道：“我又不是总经理，没这习惯。” 伍青青道：“登记好了没有？” 乔树军“恩”了一声：“好了。” “我在别墅等你们。” 挂了电话，乔树军道：“去别墅。” 胡晨阳有些意外，转念一想，有些明白了，感慨道：“表姐真是好人啊。” 乔树军红着脸说：“开你的车吧！” 到达别墅时，伍青青正与一个中年丽人在交谈。相互介绍了一下，才知道这女人叫骆卫红，是赣源省女企业家协会的副会长。 骆卫红告辞以后，伍青青道：“晨阳，上次我跟你说过，这个别墅区是一个女人开发的，那个女人就是骆卫红。” “哦。” “还有，骆卫红是汪国本的情妇。” 胡晨阳大吃一惊：“啊？” 伍青青道：“啊什么？你以为汪国本是什么圣人啊？” 胡晨阳看看乔树军。 乔树军道：“看我干什么？有些事还是不知道的好。” 伍青青道：“要我说，有些事还是知道的好。” 胡晨阳道：“你们俩说得都对！” 姐妹俩一愣，几乎同时说：“还是你说得对！” 三人大笑。 伍青青道：“行了，抓紧时间过你们的二人世界。我走了。” 说罢，急急地走了。 别墅很大，房间也多，却只有伍青青的卧室才有一张床。上次，胡晨阳曾经来过这个别墅，晚上，是在沙发上对付了半宿。 今天，二人是要在伍青青的床上完成“第一次”了？ 乔树军很是紧张，为了缓解内心的紧张，打开了电视。 “二人世界？”胡晨阳装作白痴的样子，“什么叫二人世界啊？” 乔树军一笑，没搭理他。 胡晨阳从乔树军手中拿过摇控器，把电视关了，抱住乔树军，就势一推，二人就倒在了床上。乔树军紧闭双眼，脸上的红云却暴露了内心的紧张，还有……渴望。 胡晨阳是“过来人”，深知“节奏”的重要。因此，他很是小心地亲吻着乔树军的嘴唇，又小心地将舌头伸进她嘴里，吻着吻着，乔树军突然就主动地含住了他的舌尖，大口吞咽着因热吻而产生的津液，这一来，胡晨阳反而乱了“节奏“了…… 后来，乔树军喃喃地吐出一个字：“热！” 胡晨阳也浑身躁热，有些急促地说：“我要进去了？” 乔树军没有回答，环抱在他身后的手却是用力一紧！ 胡晨阳得此鼓励，心下大喜，小心地寻找着入口，在湿润温热处试着顶了一下。 乔树军顿时有了反应，眉头一皱。 胡晨阳稍一迟疑，还是坚决地进去了！ “哎哟！”乔树军痛得喊出了声！ 这一关，总是要过的。 胡晨阳没有乱动，而是温柔地亲吻着她的颈部、耳垂、额头、秀发…… 乔树军经历了最初的痛楚，开始感觉到体内的充盈，紧夹着的双腿动弹了一下，真的没有刚才痛了。 这一动，胡晨阳如同收到了“指令”，开始冲撞，而乔树军在胡晨阳的冲撞之下，很快迷失了自己，早已不懂得什么叫“配合”，到后来，实在没了力气，嘴里喃喃道：“热，热死了。” …… 激情过后的胡晨阳脑子一片清明，神清气爽。 乔树军则好象“晕”过去了。 胡晨阳就有些愧疚，亲吻了乔树军紧闭的双眼，道：“树军，对不起。” 这一声“对不起”，好象是在自责刚才的动作太激烈，其实也是在请求她的原谅：她是处子之身，而他却是“过来人”。 乔树军依然闭着眼，身子却转向了胡晨阳，手摸索着将胡晨阳的头抱住了，拉向自己，道：“亲我的眼睛，好舒服哦。” 胡晨阳大喜，一遍遍地亲吻着乔树军的眼睛…… 乔树军显然是很舒服，后来还让胡晨阳也闭上眼睛，亲吻了他。 果然，真的很舒服！ 后来，这个相互亲吻眼睛的动作，成为二人日后的“保留节目”。 （求收藏、推荐） 第六章 胡家的媳妇 树军成家了，自然是要告诉京城的外婆，也要通知冯家。 按伍冬妮的想法，树军应该带着晨阳去一趟京城，见见外婆，只是，现在是年底，大家都挺忙的，再说，过了元旦，春节也就快到了，到时一大家子就都团聚了。 所以，伍冬妮在给老太太打电话时，有些犹豫：“妈，现在离春节也不远，我想让树军二口子春节时再回京城，您看可以么？” “不行！”老太太口气很坚决：“我可是八十多岁的人了，活一天算一天了，万一哪一天，一口气没上来……不行，得让树军他们来看我。” 伍冬妮只好道：“咳，老太太您别说不吉利的话了，我这就让他们去看您，好不好？” 老太太这才高兴地答应了。 放下电话，伍冬妮苦笑道：“你们二个，还得多请几天假。” 接下来，伍冬妮又给冯建标打电话，先是问候了冯老爷子的身体，然后道：“三哥，我告诉你啊，我们家树军，她已经成家啦。” “啊？真的？” “真的，已经成家了，光荣不让大操大办，也就没有请你们喝喜酒，三哥不会生气吧？” “怎么不生气？我很生气！这么大的事，事先不通知我，贺礼也没准备，我能不生气么？” 伍冬妮笑道：“对不起，三哥，我给你赔不是啦。” “呵呵，哪能真生气呢。树军终于成家了，也了了我们大家一桩心事啊，呵呵，恭喜啦！” “谢谢三哥。” 冯家的招呼，算是打过了。 胡晨阳和乔树军的婚事如何操办，是个难题。胡晨阳老家是在遂南县，他自己却又是在新峡县工作，外婆家在京城，乔家又在省城，真要请客，恐怕得在三、四个地方折腾。 按乔光荣的意思，就是低调，越低调越好。 乔树军本来就是好静不好动的人，巴不得不搞请客送礼那一套。 让胡晨阳有些为难的是：京城、省里、县里都好说，就是乡下那一关不好过。 只能是回去再说了。 …… 按正常的车速，从省城到胡晨阳的老家需要5个多小时，而实际上胡晨阳开了近6个小时。 乔树军一路上都在提醒胡晨阳：“慢点开。” 途中加油时，乔树军还用手机给家里通了一次电话。 由于乔树军不喜欢在路边店吃东西，二人就只在车上吃了点水果。 到了遂南县，再去白云乡，一路上都是山，手机就没信号了，乔树军索性关了手机，笑道：“晨阳，难怪你老说自己是‘山牯佬。” 胡晨阳嘿嘿笑道：“我就是‘山牯佬’么。” 拐进一条土路之后，胡晨阳道：“差不多要到了。” 果然，几分钟后，胡家坡就到了。 来之前，胡晨阳交待了乔树军几个注意事项：“一、妈煮的三个秤砣蛋，一定要吃完；二，晚上我们肯定是要住在一起的。” 乔树军听了就道：“难怪我妈催着我们登记呢。” 胡晨阳家里已经接到了通知，晨阳要带媳妇上门了。 杨庆芬得知后还纠正道：“是女朋友，不是媳妇！” 胡秀兰道：“晨阳亲口说的，是媳妇！” 杨庆芬就笑：“乱讲，酒还没做，那里就算媳妇哩。” 胡春根也道：“就是，还没做酒呢。” 一家人赶紧做些准备。天天盼着晨阳讨媳妇，现在，媳妇就要上门了，还真有些“搞手脚不赢”。 这二年，胡秀兰和杨武领着胡家坡村的人加工养生茶，赚了些钱，晨阳就催着父母盖新房，还说自己这么大了还没娶上媳妇，就是家里没盖新房的缘故，加上姐也一直鼓动着爹妈，终于下决心盖了新房。 其实大家都清楚，晨阳也就是逢年过节回来一、二次罢了。什么盖新房娶媳妇，都是说辞，其实就是想让爸妈过得好一些。 父亲满意地道：“恩，还是晨阳说得对，盖了新房，媳妇就娶上了。” 等到中午一点多，胡晨阳的车终于到了。 乔树军进了胡家，嘴真是甜，落落大方地跟着胡晨阳叫爸、叫妈，叫姐姐和姐夫，乐得二老嘴都合不拢了。 母亲给了乔树军一个见面红包，乔树军也高兴地收下了，道：“谢谢爸妈！” 不一会，杨庆芬就煮好了二碗“秤砣蛋”，胡晨阳吃得快，乔树军吃得慢，勉强吃了二个，剩下一个真有点吃不下去了。 胡晨阳就在众人注视之下，笑呵呵地将乔树军碗中的鸡蛋拨到自己碗里，三口两口吃完了。 乔树军如释重负，还装作不平的样子，冲杨庆芬道：“妈，你看，他还抢我的蛋吃。” 杨庆芬就笑，骂胡晨阳：“你就是饿鬼投胎！” 乔树军给一家人分别准备了礼物，各送给每人一件高档羽绒衣，款式、颜色也各不相同。 胡春根和杨庆芬小声嘀咕了几句，胡春根开口道：“晨阳，你们二个的婚事，打算怎么办啊？” 胡晨阳看看乔树军，意思是：“来了，这一关不好过。” 乔树军却故意装作没看见。 胡晨阳硬着头皮道：“爸，妈，是这样，现在，城里作兴旅行结婚，我和树军就准备到京城去旅游，就不做酒了。” “啊？”胡春根当然不同意：“哪有娶媳妇不做酒的？亲戚不笑我们啊？” 胡晨阳道：“爸，妈，是这样，树军她爸爸是省委领导，比市委书记还大，如果我们要做酒，会有很多人上门送礼，不收不好，收了也不好，还得退回去，很麻烦！所以，树军的父母一再交待我们，不做酒，就旅行结婚最好。” 二老听了，面面相觑，实在是转不过弯子。 胡晨阳就道：“姐，帮个忙啊？” 胡秀兰道：“爸，妈，城里人作兴旅行结婚，由得他们去吧，晨阳成家了，这就是天大的好事，对吧？” 胡晨阳赶紧道：“对，对，按城里人的说法，登记了，就是结婚了。我结婚证都带来了。” 说罢，赶紧从包里拿出本结婚证递给杨庆芬。 杨庆芬接过结婚证，看了看，叹气道：“由得他们去吧。” 胡春根道：“你们先去旅行，回来再说。” 胡晨阳连忙答应：“好，回来再说。” 总算混过去了。 不时有村里的乡亲来晨阳家看“新媳妇”，乔树军也是大大方方地跟着胡晨阳喊人。 乔树军看得出，胡晨阳一家在村里的人缘很好，大家都在夸赞晨阳有出息，也夸晨阳父母人好，“好心有好报”什么的。 这个“好心有好报”是什么意思，乔树军有点不懂。 瞅个空子，乔树军就问胡晨阳：“哎，晨阳，他们都说你们家‘好心有好报’，这是什么意思啊？” 胡晨阳道：“我们家每年会向村里小学捐资助学。就这个原因吧。” “哦。” 胡晨阳道：“要不，我带你到村小学看看吧？” 乔树军欣然同意：“好啊。” 跟家里人打了个招呼，二人拉着手向村小学走去。 看着晨阳和树军走远了，胡秀兰这才道：“妈，新媳妇看着好象比晨阳大一点哩？” 杨庆芬道：“大就大一点，会疼人。” “这倒是。”胡秀兰又道，“妈，树军嘴巴是蛮甜的，不过，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没吃过苦的人。” 杨庆芬道：“人家这么好的姑娘愿意嫁给我们晨阳，是前世修来的福气哩。” 杨武道：“这个好象不是原来那个？”杨武记得，胡晨阳前二年回家时，是给大家看过照片的，照片中的女孩个子很高，很年轻。 胡秀兰道：“当然不是，那个是新峡县的，这个是省里的。” 杨武道：“我说嘛，原来那个更年轻，更漂亮。” “你懂什么？”胡秀兰道，“我喜欢这个，这个更经得看，属于越看越漂亮的那种。” 杨庆芬道：“什么你喜欢这个喜欢那个，由得你啊？晨阳喜欢就好！” 大家都笑。 …… 村小学的教室是几间低矮的红砖房，教室外用水泥砌了一个乒乓球台，操场不大，还竖了一个旗杆。 这就是晨阳的第一个“母校”，他就是从这里出发的。 胡晨阳告诉乔树军，胡家坡村能建立起小学，还要感谢当年的下放知青，是当年的知青办起了村小学，教村里的孩子们读书。 村小学老师依然是牛菊，正在批改作业。乔树军一问，牛菊已然做了6年的代课老师了，却一直得不到转正的机会，不是她教得不好，而是因为转正名额都让有关系的人占了。 乔树军问：“牛菊老师，如果你转正了，可能会调到乡里或县里去，胡家坡的孩子谁来教？” 牛菊道：“村里有几个回乡高中生，都能教。” 胡晨阳也道：“这倒是，找代课老师不是问题。” 乔树军就点点头，也没说什么。 出了村小学，胡晨阳又带着乔树军来到村里的祠堂，看望村里的老族长。 老族长是村里老一辈人中最有文化的，此时他正在祠堂里整理《胡氏族谱》。 见了胡晨阳和乔树军，老族长非常高兴，还告诉乔树军：胡晨阳的名字就是他给起的。 老族长指着墙上贴的一块红底黄字的牌匾说：“你们看看这个。” 牌匾上是工工整整的楷书：“志正光大，德胜必昌，运际熙隆，世起贤良，齐家治国，振纲明常，卜年永远，安定泽长”。 乔树军有些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啊？” 老族长道：“这就是村里传下来的辈份，一个字就是一代人，晨阳就是属于‘明’字辈的，他是早上出生的，正好赶上早晨的太阳，就叫晨阳了。” 出了祠堂，胡晨阳道：“树军，要按胡家的族谱，你知道你叫什么吗？” 乔树军一愣：“叫什么？” “我姓胡，你姓乔，所以，你就叫‘胡乔氏’，将来，胡家坡的族谱上会有这么一行：胡晨阳，娶妻乔氏。” 乔树军笑着捶了胡晨阳一拳！ 回到家，胡晨阳道：“我们到村小学和祠堂看了看。” 杨庆芬道：“见到了老族长没有？” “见到了。” 杨庆芬道：“老族长正在修族谱，正好可以把你媳妇也写上去了。” 胡晨阳就冲乔树军一笑。 乔树军拉着杨庆芬道：“妈，我们家在村里的人缘真好，这么多人夸晨阳有出息，还说晨阳最象您，善良。” 杨庆芬听了自然很高兴。 胡秀兰道：“我们家晨阳是胡家坡年青人的偶像哩。” 乔树军道：“是吗？姐你好好跟我说说晨阳的事。” 说罢，拉着胡秀兰进房间去了。 第七章 外孙女婿（上） 第二天一早，胡晨阳和乔树军就动身返回洪都，登上了下午3点去京城的航班。 当飞机已经爬行到万米高空后，胡晨阳像个孩子似的，贴住飞机的窗口，有些贪婪地欣赏着机舱外的浩瀚蓝天。 后来，乔树军也挤了过去，跟他一起欣赏。 这是胡晨阳第二次坐飞机。第一次，是陪高书记去连港特区，飞机升到高空以后，胡晨阳第一次看到了真正意义上的蓝天！碧空如洗，纯净得让人感动！ 许久之后，胡晨阳小声道：“以前我就想过，和自己的爱人，旅游，坐飞机，一同欣赏蓝天、白云，一同感受蓝天的纯净，真的是一件很美的事情！” 乔树军听了，微笑道：“我也想过。” “终于等到这一天了。”胡晨阳道，“为了这一天，我奋斗了23年啊！” “23年？” “我从6岁起就开始奋斗了。” “啊？你也太早熟了吧？” 到达首都时，看看手表，才飞行了二小时多一点。 来接机的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身着便装，开的却是军车。 小伙子称乔树军为“姐”。 乔树军对胡晨阳道：“这是伍信。” 胡晨阳听伍冬妮说过，伍家第三代中，有三个男孩，最有出息的是伍钢，是我国驻西欧某国的副武官，最“吊儿郎当”的就是这个伍信了。 胡晨阳与伍信握了握手，二人手上都加了力，伍信一愣，笑道：“好，好！力气不小！” 说罢，含笑看看乔树军。 乔树军嗔道：“握个手也有得说。” 伍信哈哈一笑，道：“刚才我一直就在想，我姐挑中的人，会是什么样子？” 胡晨阳道：“就是你姐夫我这个样子的啦。” 大家都笑了。 胡晨阳以前是跟着高明亮来过一次京城的，几年过去，京城的变化真大啊。 车子开进一条幽静的街道，这就是所谓“猫眼胡同”了。 大四合院内，不但有花圃，还有暖房，是供那些花卉过冬用的。 客厅的正中悬挂着伍成铸的遗像，照片上的伍成铸一身戎装，尽显儒将风采。 乔树军拉着胡晨阳恭恭敬敬地向外公的遗像鞠了三个躬。 老太太见了外孙女和外孙女婿，高兴得不得了，二只手分别拉住树军和晨阳，连声道：“我外孙女和外孙女婿都回来了，好！好！” 老太太八十多岁了，满头银发，但梳理得非常齐整，走路还很稳健，看见她，胡晨阳似乎明白了，为什么乔家的女人都特有气质。 胡晨阳注意到，老太太脑子非常清楚。但是，气色不太好，精力也不济，有点强撑的意思。听树军说，老太太也没什么大病，就是睡眠不好，尤其是外公刚去世那会儿，严重失眠，慢慢才好起来。 胡晨阳先动手给老太太泡了一杯养生茶，恭恭敬敬请老太太品尝。 老太太喝了茶，道：“哎哟喂，这茶好！这什么茶？我还真头一回喝到。” 胡晨阳道：“外婆，这是道家的养生茶，特别适合老年人。” “是吗？”老太太对乔树军道：“明儿去冯家，给冯老爷子也捎点儿去。” 乔树军就“啊”了一声：“还要去冯家啊？” 老太太道：“你这孩子，都嫁人了，不带姑爷去趟冯家，你说得过去么？” 伍信道：“怕什么？我陪你们一起去。” 胡晨阳也道：“就是，冯家又不是‘地雷阵’和‘万丈深渊’，怕什么？” 老太太听了很高兴：“说得好，像我们伍家的人！” 乔树军道：“哦，我反而不像伍家的人啦？” 大家都笑了。 老太太一指胡晨阳：“来，孩子，坐我身边来。” 胡晨阳就坐到老太太身边，老太太仔细打量着胡晨阳，道：“你这孩子，眼睛和别人的不一样。” 乔树军道：“外婆说得太对了，他的眼神是和别人不一样。” 老太太就有点得意：“我说对了吧？我还没有老眼昏花。” 胡晨阳道：“没有。外婆身体真好。” 老太太道：“好也不算好，一年不如一年了。” 胡晨阳就道：“外婆您要感觉那里不舒服，我给您捶打捶打。” 老太太道：“不用啦，你们新婚夫妻，也挺辛苦的。” 胡晨阳就有些窘：“马屁没拍上，还让老太太取笑了。” 这一来，连乔树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就起身过来给外婆揉肩捏背。 老太太笑眯眯地享受着。 乔树军这才对胡晨阳道：“少说，多做，知道不？” 胡晨阳嘿嘿一笑：“知道了，我来。” 然后，按照玄青道长传授的“发功”方法，双掌贴住老太太的背，将“真气”输了出去。 老太太就“咦”了一声，感觉有热气进入体内，很是舒服，一时间也不作声，细细体会这种从来没有过的感觉。 胡晨阳就在一呼一吸之间，源源不断地将真气输入老太太体内，后来，胡晨阳感觉有点累了，想起玄青道长“不可逞强”的叮嘱，这才停下了。 老太太道：“奇怪了，我怎么觉得那么舒服呢？” 胡晨阳道：“外婆，您现在最好是好好睡一觉。” 老太太点点头，进房间睡觉去了。 伍信和乔树军目睹这一切，乔树军还好些，伍信就有些看呆了：“这就是传说中的……传说中的……” “传说中的什么？”却说不清。 胡晨阳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少说多做’啦。” 三人就笑。又不敢大笑，怕影响老太太休息。 当晚，胡晨阳虽然与乔树军住在一起，却没什么亲热动作，因为他一倒在床上就睡着了。第二天直到日上三杆，依然深睡不醒。这一情形与他上次在乔树军家的情形很相似，那次是让乔树军给叫醒的。 这一回，乔树军心里有数，没有叫醒胡晨阳，只是深情地凝望着熟睡中的胡晨阳。 忽然，胡晨阳就醒过来了。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乔树军，内心就感到温暖，打了个哈欠，道：“老婆，几点钟了？” 乔树军道：“差不多中午了。” 胡晨阳就“啊”了一声：“真可惜啊，错过了伟大首都的早餐了。” 乔树军笑道：“伟大首都的中餐在召唤你哩。” 又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 胡晨阳没有回答，却抓住她的一只手，伸进被窝，摸了一下坚挺的男根。 乔树军脸就红了。 当然，也放心了。 胡晨阳有句名言：“在坚挺中迎接每一天。” 坚挺，意味着健康与活力！ …… 胡晨阳起来后，先去向外婆问安。 老太太昨晚也睡了一个好觉，是自打伍成铸去世以后，睡得最安稳、最香甜的一觉。 老太太气色比昨天好了很多，精神头也很足，见了胡晨阳，很高兴地问道：“晨阳啊，你是不是有功夫啊？” 胡晨阳微笑道：“外婆说得对，我认识一位师傅，他教会了我一点功夫。” 当着树军的面，胡晨阳没说是道士，只说是“师傅”。 树军却猜出了一点，问道：“是玄青道长吧？” 胡晨阳点点头。 “道家功夫？”伍信听了倒是有些激动，“姐夫，真是道家功夫啊？” 胡晨阳看了伍信一眼：“应该是吧。” “我有位朋友，就想学道家功夫，找不到师傅呢。” 胡晨阳道：“道家功夫，挺讲究缘分。”这其实就是婉转地表示自己不想随便传授功夫。 伍信也就不再说什么了。 吃过中饭，胡晨阳又给老太太泡好养生茶，老太太则吩咐拿出家里的像册，有好几大本呢，全是伍成铸在各个历史时期的照片。 有些照片胡晨阳在乔树军家也看过，有些则没看过。 老太太一边翻阅这些照片，一边回忆着当时的年代，不时提起一些有意思的情景，有的说法与某些书上记载的完全不一样，听得胡晨阳震憾不已。 胡晨阳相信，老太太的说法更接近历史的真相。 因为老太太本身就是历史的参与者与见证人。 比如，有张照片是老太太与江－青的合影，照片上的老太太与江－青都身着草绿色军装。 老太太指着这张照片道：“江－青对主席的感情，那是真的。以前江－青喜欢穿裙子，喜欢打扮得得漂漂亮亮的，自从主席写了那首诗，‘不爱红装爱武装’，江－青就改穿军装了。” 乔树军道：“穿军装，还是外婆好看，江－青穿军装，感觉就是个男人婆。” 又翻过一张集体合影照，老太太指着后排一个人道：“这个人很坏！比康－生还坏，但是主席很欣赏他。幸好他死得早，他要不是死得早，周总理的位子都坐不稳。文－革的结果可能更糟糕。” 这个在老太太嘴里“很坏”的人，在官方历史文献里至今仍然是“老一辈无产阶级革命家”。 胡晨阳真是受教育了！ 胡晨阳还注意到，伍成铸很少有笑的时候，尤其是建国后，严肃的时候居多，反不如战争年代，常常笑得那么开心！ 老太太指着一张伍成铸畅怀大笑的照片，道：“你们看外公脸上，都笑出酒窝来了，其实，这不是酒窝哩，这是他受伤后的伤疤，成了酒窝了！” 胡晨阳就道：“这就叫老天有眼啊！” 大家都笑了。 乔树军“揭秘”道：“外公就是这次受伤以后，认识了外婆的。” 老太太道：“是，我就是看上了他的‘酒窝’，我觉得这是世界上最美的‘酒窝’。” 大家哈哈大笑。 胡晨阳感叹道：“外公与外婆，才真叫战火中的爱情啊。” 乔树军点点头，二人一左一右，依偎在老太太身边。 很温馨。 与伍成铸合影最多的，除了伍家人，就是冯老爷子了。 老太太道：“冯伍，冯伍，这是永远割不开的历史啊。” (求收藏、推荐) 第八章 外孙女婿（中） 伍家的外孙女树军结婚了，这样的大事，伍家如不通知冯家，无论如何是说不过去的。 此前，伍冬妮已经给冯建标打了电话了，伍冬妮与这个三哥关系最好，三哥知道了，自会帮她圆通。 最为难的是乔树军。来了京城，能不拜访冯家么？ 可真要去了冯家，怎么面对冯家人？ 真是去也不好，不去也不好！ 思前想后，乔树军觉得冯家还就是三叔和蔼可亲，要不，就带着晨阳去看看三叔，这样也说得过去了？ 跟晨阳说了此事，胡晨阳道：“行，你说见谁就见谁。” 叫了伍信，开车直奔“双和集团”。也不事先通知，就是想搞个突然袭击，最好是三叔不在，大家见面都省了。 冯建标不但在，还亲自走到门口迎接呢。 冯建标很是亲切地握着胡晨阳的手道：“你就是晨阳？不错，不错。树军有眼光！” 乔树军道：“我哪有什么眼光，让三叔见笑了。” 冯建标问胡晨阳：“听说你在政府部门工作？” 胡晨阳道：“咳，小公务员，瞎混。”说罢，还看了乔树军一眼。 乔树军没搭理他。 进了冯建标的办公室，胡晨阳发现，室内的摆放不算奢华，但却极其讲究！ 一张巨大的枣红色的办公桌，整个办公桌呈圆弧形，像一条腰带，这就是所谓的“山环水抱”、“玉带缠腰”了。 办公桌是枣红色的，不仅仅是办公桌，连书柜、茶几甚至花架也都是枣红色的。 大概主人的命理是属火吧？ 办公桌上物品的摆放，体现的是所谓“青龙白虎”的构想，即左手的物品明显高于右手。这个胡晨阳一看就明白了。 室内摆放着不少绿色阔叶植物和山水盆景，这个据说是能挡“煞气”的。 冯建标看胡晨阳一边观察一边若有所思的样子，就笑问：“晨阳，你是不是看出了一点门道？” 胡晨阳笑笑：“金、木、水、火、土，三叔命中带火吧？” 冯建标道：“没错！” 胡晨阳点点头：“三叔这里应该是请了高人布置的。” 冯建标就笑了：“不错，不错。这个是请了香港一位大师看过的。” 胡晨阳道：“香港的大师？听说有位星玄大师很有名？” 冯建标很是惊讶：“你也知道星玄大师啊？” “呵呵，听说过。” “不错，不错，星玄大师你也知道。” 胡晨阳呵呵一笑：“星玄大师本是青城山道士出身。玄字辈的。” 这一说，冯建标就更呆了，他还真不知星玄大师原来出自青城山。 胡晨阳道：“儒、释、道，只有道家与风水有太多的渊源，这也可以说是道家文化的一大特色。风水学有不少是故弄玄虚的东西，甚至有些迷信色彩。不过也有一些精华的东西，比如，风水学中就包含了道家的‘天人合一’、‘万物一体’的思想。我听一位道长说过，风水术可以用一个字来概括：就是选择的‘择’。择吉而居，择路而行，择偶而配，择善而从，择优选用，等等。” “是，是。”冯建标呵呵笑道：“说得好，说得好。” 胡晨阳道：“有个笑话：有位风水师大概是为了证明他有本事，还在他的名片上印了一句话：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效果是检验风水师的唯一标准。” 冯建标笑道：“风水跟真理扯在一起，就有些不伦不类了，呵呵。” “是。人类就快要进入21世纪了，风水学还有生命力，可见总还是有些道理的。” “对，对，”冯建标看着胡晨阳，道，“而且，还有政治风水的说法哩。有人说，我党最初选择了井冈山，后来又选择了陕北高原，从星星之火，到遍地燎原，由小变大，由弱变强，确实是最成功的选择。” 胡晨阳却道：“三叔，我对政治不大感兴趣。” 乔树军听了，只好使劲忍着不笑出声来。 胡晨阳与冯建标东拉西扯，好象还挺投机的，倒让乔树军轻松了许多，看看也来了十几分钟了，乔树军就提出告辞。 冯建标拿出二张票，道：“树军，晨阳，你们来得突然，三叔也没准备礼物，这有二张宋晴儿独唱音乐会的票，就送给你俩吧。” 伍信先就睁大了眼睛：“哎呀，宋晴儿独唱音乐会啊？三叔还有票么？” 冯建标道：“没了，这二张还是二丫从总政歌舞团搞来的。” 又问胡晨阳：“你喜欢宋晴儿吗？” 胡晨阳道：“喜欢，宋晴儿是我的偶像。” 冯建标笑道：“喜欢就好，三叔我都是老头子了，照样喜欢宋晴儿哩。” 大家就笑。 乔树军收了票，道了谢，拉着晨阳跟冯建标道别，冯建标握着胡晨阳的手，呵呵笑道：“不错不错，咱爷俩很投缘，以后常联系。” 胡晨阳笑道：“一定，一定，谢谢三叔！” 出了双和集团，上了伍信的车，乔树军才道：“胡晨阳，今天高兴吧？” 胡晨阳有点不解：“高兴什么？” 乔树军道：“宋晴儿是你的偶像，今晚你就能见到偶像了，还不高兴啊？” 伍信哈哈一笑！ 胡晨阳嘿嘿笑道：“三叔问我喜欢不喜欢宋晴儿，我能说不喜欢吗？那不扫他的兴么？” 乔树军就不说什么了。 想了想，乔树军把二张票都给了伍信：“伍信，票给你。” 伍信道：“这我不能要！姐夫难得来一趟京城，再说，我可以想办法去搞票。” 乔树军道：“现在去搞票，晚了点吧？” 伍信就道：“你们真不去啊？” 乔树军道：“真不去。过二天我们就回赣源了，有时间多陪陪外婆，哪也不去。” 伍信就有些嘘唏：“难怪奶奶最疼你。” 收下票，道：“那就谢谢你们啦。” 乔树军道：“要谢三叔。” “我才不谢他呢，我敢肯定，三叔还有票。今晚我肯定能看到他。” 这一说，乔树军就“啊”了一声，道：“那我们还是去参加音乐吧。要不三叔会有想法。” 这一说，伍信就把票还给了乔树军。 乔树军道：“对不起啊，伍信。” “没事，晚上我在家陪奶奶。” 回到外婆家，把见冯建标的事跟外婆说了。 外婆问晨阳：“你对冯建标有什么印象？” 胡晨阳想了想，道：“心机很深，有点深不可测。” 外婆点点头：“对喽！冯家，脑子最好用的，其实是这个老三。” 胡晨阳很是奇怪：“三叔怎么没从政呢？” 外婆道：“文－革期间，老三参加了‘造反派’组织，有过激行为，逼死过一位著名画家。” 乔树军道：“那位画家叫陈天寿。” “陈天寿？”胡晨阳真是惊异了，前不久他还让高佬“创作”陈天寿的《冬令小品》哩，没想到，当年参与迫害陈天寿的“造反派”中，就有冯建标。 胡晨阳就点点头：“‘三种人’。” 冯建标这种情况，在“文－革”结束后，被定性为“三种人”，政治上不得重用，是被我党打入了“另册”的人。 那怕他是元老之后。 想必，三叔很寂寞吧？ 晚上，乔树军和胡晨阳去了华夏歌剧院，入场时，所有观众都接受了严格的安全检查。 胡晨阳心想：“今晚怕是有大人物出席了。” 剧场的舞台两旁摆满了各种高档花蓝，舞台的上方悬挂着一条横幅：宋晴儿新年独唱音乐会。 巨大的舞台背景画面，正在播放宋晴儿从艺以来的精彩剧照。 落坐以后，还真看见了三叔，三叔坐在前几排略为靠边的位置，身边坐着一位妇人，想必就是三叔的妻子了。 随后，胡晨阳还在前后左右看到了许多在电视、报纸上经常出现的政治人物、社会名流和文艺界明星大腕。 三叔回过头来，看见了胡晨阳和乔树军，赶紧告诉了身旁那位妇人，二人就都转过脸来，向乔树军这边招招手，乔树军一拉胡晨阳，也向二人招手致意。 胡晨阳发现，三叔的妻子风度甚佳，看上去比三叔要小20岁。 胡晨阳还注意到：前排正中的位置，还空着几个位子没人坐。 胡晨阳就故意说：“树军，那没人坐，我们坐过去吧。” 乔树军生怕他真有这个想法，一把拉住他：“要死啊！那是谁的位置，你也想坐？” 胡晨阳就一笑，多少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灯光一暗，剧场里顿时寂静了许多，好戏就要开场了…… 灯光再亮时，主持人出现在舞台上，剧场响起热烈的掌声。 稍后，当主持人宣布“有请宋晴儿闪亮登场”时，全场更是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胡晨阳注意到，前排的那几个座位仍然空着，直至音乐会结束。 …… 当天晚上，冯建标去见了父亲冯定国。冯建初和冯正霖也都在等他。 冯老爷子问道：“见到伍家的外孙女婿啦？” 冯建标答道：“见到了。” “怎么样啊？” 冯建标道：“人很聪明，就是……怎么说呢？他居然知道星玄大师是青城山的道士，这个连我都不知道。说起风水，他也是滔滔不绝。我问他是不是在政府部门工作，他说是小公务员，瞎混。最后，我问他喜不喜欢宋晴儿，他说宋晴儿是他的偶像。” 冯老爷子就哑然失笑：“胸无大志么！” 冯建初也摇头：“伍家千挑万选，就挑了这么个玩艺？” 然后，对冯正霖道：“正霖，醒醒吧，伍家的树军就这眼光，也好不到那去，是你把她想像得太完美啦。” 冯正霖道：“要错也是星玄大师的错，是他说此女子有国母之仪。” 冯老爷子道：“老三，这也怪你！那个什么星玄大师，我看他是故弄玄虚么。” 冯建标虽然心里不服，也只好道：“是。” 冯老爷子道：“正霖啊，人们都喜欢七仙女和董永的故事，也羡慕董永那小子傻人有傻福，但是，有几个人会认为董永是个人才呢？” 老爷子的话，明显是看不起伍家的外孙女婿了。 冯正霖的心情却很是复杂：乔树军居然就这么随随便便把自己嫁出去了。 冯老爷子接着道：“正霖啊，我们还拿七仙女打比方：人们都喜欢七仙女，却很少有人想娶七仙女做老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 “不知道。” “想想，想想就知道了。” 冯正霖还真想了一下，道：“七仙女已经嫁人了？” 冯老爷子满意地点点头：“对喽！七仙女已经是人家的老婆了，再想就没意思了，你得有自己的追求，得去找八仙女、九仙女。” (求收藏、推荐) 第九章 外孙女婿（下） 来京城这几天，胡晨阳和乔树军除了去了趟双和集团，听了场音乐会，然后去了趟“王府井”，再没怎么出门。伍冬妮给胡晨阳交待的那些“关系”，一个都没去拜访。 乔树军本就是一个沉静的人，一家人又远在赣源省，胡晨阳现在还只是个乡党委书记，要京城的关系干什么？ 乐得在外婆家轻闲几日，好好陪外婆说说话。 外婆表面乐呵呵的，其实内心挺孤独、寂寞的。 二个舅舅都不在京城，想要见他们，恐怕得过年了。 伍家的第三代，也就见到了伍信。 伍信虽然住在奶奶家，却是个不落家的人。这二天乔树军回来了，还带来了一个有“功夫”的姐夫，这让伍信有些好奇。 听树军说，伍信当过几年兵，单位是有，也没好好去上班，也不知道他在外面干什么，朋友倒是交了不少。 伍家的第三代，比较有出息的是伍钢，是大舅的长子，也是伍家的长孙，几年前被派到驻西欧某国大使馆武官处，现在已经升任副武官了。如果将来能到美、俄、日这样的大国担任驻外武官，那就又是将官了。伍家第三代中能不能出一个将官，就看伍钢的了。 胡晨阳趁乔树军在与外婆闲聊，走到院子里。做了几个推云掌的动作，很是舒展。 不一会，伍信也出来了。 伍信道：“姐夫，你们真不打算多住些日子啊？” 胡晨阳道：“我只请了几天的假。” “你真是乡党委书记啊？” 胡晨阳微笑道：“是不是官太小了？” 伍信道：“不是，我就是好奇，昨天你在三叔那，谈到风水，还有星玄大师什么的，三叔都让你镇住了。” 胡晨阳道：“这也是碰巧。” “姐夫，你练的真是道家功夫啊？” 胡晨阳道：“正宗的道家功夫。” “难不难学？” “说容易也容易，说难也难。” “这话怎么讲？” “学起来很容易，静下心来练功，很难。” “我有一个哥们，很想学道家功夫。” 胡晨阳沉吟了一下：“他是什么人啊？” “袁定邦你知道吧？” 胡晨阳点点头：“知道，当过副总理。” “他就是袁定邦的小儿子。” “哦。” “这个人不错的，我介绍你们认识一下？” “这得你姐同意。” 伍信就笑：“那行，我来跟姐说。” 说罢，伍信和胡晨阳来到屋内。 伍信道：“姐，我想带姐夫出去走走，认识几个人。” 老太太先发话了：“伍信，你别带坏了你姐夫。” “嘿嘿，不会啦。”伍信对乔树军道：“我主要是想让姐夫认识一下袁大哥。” “那个袁大哥？” “袁孟起。” “袁孟起不是出国了么？” “去年就回来啦，人家现在是金融博士啦。” “真的假的？” “文凭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人是真的回来啦。” 胡晨阳虽然也会开车，但在京城的车流中，他觉得自己有点晕，很难想象，如果有一辆车不争气突然堵在了马路中间，这个巨大的车流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 伍信的车子左拐右拐，最后来到了一个叫做“罗马花园”的高档别墅区。 袁孟起就是住在“罗马花园”的一套别墅内。 来开门的是一身材高挑而性感的女子，伍信叫她丽丽。 丽丽见了伍信，眼里就开始放电。 伍信只当没看见。 进到客厅，还有三个男人。 袁孟起见了伍信，道：“信子啊，哥今天很期待啊。” 伍信呵呵笑道：“哥，您就瞧好吧。” 伍信很是正经地向大家介绍说：“哥几个常说，想学功夫遇不到真人，今儿个我可是请到真人了。” 哥几个都上来握手，伍信顺带着将他们的背景都介绍了，果然都是些有背景的，家里职务最低的也是副部长。 袁孟起就不用说了，前面就已经交待清楚了，是前副总理、现任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袁定邦的儿子。 袁孟起很是洒脱地道：“晨阳兄弟，我这人也算是怪人，在国内吧，瞅啥都不顺眼，跑国外去了，又瞅人美国人不顺眼了，迷上了老祖宗庄子，可是，庄子他老人家没留下什么功夫啊，我就想：跟庄子最接近的，应该是道家了，所以我就想学门道家功夫。” 胡晨阳笑道：“孟大哥说得对，老子著《道德经》，洋洋洒洒五千言，一挥而就，他是怎么写下来的？我相信，老子一定是有功夫的人，是在练功的状态下完成的。” “说得好！”袁孟起有些兴奋，冲另外几个人道：“哥几个今天就散了吧。” 袁孟起的话显然就是命令了，另外几个都很是客气地与胡晨阳、伍信道别。 袁孟起又冲伍信道：“你，跟丽丽起腻去，别打扰我们。” 伍信也乖乖离开了。 胡晨阳笑道：“大哥你对我期待太高了。” 袁孟起道：“我看你眼睛就知道，呵呵。” 胡晨阳也不多言，先将推云掌演练了一遍，然后再讲解了心法。最后，将一部分真气输入袁孟起体内。 袁孟起道：“其实你不用输入真气，我已经相信了。” 胡晨阳微笑道：“相信与确信，还是有点距离的。” “恩。我确信了。” 二人相视大笑。 胡晨阳道：“我练了二年多，已经能发气了，大哥你心中有庄子，已经是散淡之人，可能会练出更好的效果。” “然后呢？” 胡晨阳微笑道：“预祝袁老爷子健康长寿！” 袁孟起一竖大姆指：“厉害！只有你猜出了我的心思。” 二人坐下了。 袁孟起神色有些黯然，道：“去年。我母亲摔了一跤，半天不到就走了，我都没来得及赶回来……这才让我认真地思考生与死的问题。” 胡晨阳点点头。 袁孟起道：“庄子多洒脱啊，妻子死了，庄子竟然鼓盆而歌。古希腊作家索福克勒斯写的悲剧中有一句台词：‘人不死，何言福’？可是跟庄子相比，那有庄子那份真自在、真洒脱？” 胡晨阳深以为然，道：“庄子堪称古代华夏第一个游戏人生的人！有人说我们这个民族不懂幽默，其实，庄子就很幽默，是开幽默之先河的大师。” 袁孟起道：“生与死，是自然法则，又不仅仅是自然法则，有时候，死亡才会加快一个时代的终结。很难想象，如果**今天还活着，华夏会是什么样子？或者，如果老邓没熬过来，文－革中就被人整死了，还会有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吗？” “对！”胡晨阳道，“人类历史上有一个很让人扼腕叹息的现象：病夫治国。一个身心都不健康的统治者，却牢牢掌握着国家机器，权力无边，对于国家、人民甚至整个人类，都是灾难性的。” 二人推心置腹，谈得很是投机。 袁孟起道：“听说，你在从政？” 胡晨阳道：“我算什么从政？乡党委书记，呵呵。” “我大哥还当过大队书记呢，呵呵。” 来的路上，胡晨阳听伍信说过，袁孟起的大哥袁孟复是团中央出来的，现在是某经济发达省份常务副省长，候补中央委员。 胡晨阳道：“我们庐阳市是革命老区，很渴望加快发展，要是有好的机会，好的项目，袁大哥可要帮我一把？” 袁孟起笑道：“这个没问题。” …… 回去的路上，车快到家时，胡晨阳吩咐伍信将车停在路边。 伍信道：“姐夫，你是不是有话要说？” “是。你怎么看袁孟起？” “一个远离政治的政治天才，类似于三叔。” 胡晨阳道：“说得好！京城水太深了，个个是政治天才。” “袁孟起是个性情中人，和他大哥袁孟复比，显得不够成熟，所以，袁家的接班人是袁孟复。” “袁老爷子是不是还有很大的能量？” “是。”伍信道：“袁老爷子跟总书记关系很近，据说是亦师亦友的关系呢。” 胡晨阳点点头：“冯家，袁家，都有接班人，伍家却好象没有，你怎么不从政呢？” “我？”伍信摇头：“姐夫，你可能不清楚，在别人眼里，我们伍家，也算是红色家族，又跟冯家关系这么深，其实呢……” 伍信说的意思，跟乔光荣说的差不多，伍家得罪了某些权贵。 胡晨阳道：“今天，袁孟起说了几句话，也蛮有意思的，你一定要亲口转告大舅和二舅。” “你说。” “袁孟起说：‘伍家、冯家，半个多世纪的交情，有利有弊’。” “我记住了。” 胡晨阳道：“这话从袁孟起嘴里说出来，很可能是袁定邦的原话。” “明白了。” “另外，我听树军说，家里人都不知道你在外面干什么事？” 伍信呵呵笑道：“这个你放心，我做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就是好玩。在京城，有一种新的行当，类似于国外的私家侦探，我有几个朋友就是做这个的，对外的名字叫‘商务调查咨询有限公司’，其实什么都做，有些是商务调查，也帮人跟踪调查红杏出墙和包二奶的事，他们自己起了个名字叫做‘无悔追踪’，呵呵，有意思吧？” “有点意思。那你的朋友应该属于神通广大？” “其实也是赚辛苦钱，跟踪，拍照，跟八卦记者差不多，真的很辛苦。但是，有些事，光靠辛苦是不行的，还得动用一些特殊关系，有些办不了的事，就求到我这了。其实我也办不了，但是我知道谁能办得了。” 胡晨阳道：“做事还是要有底线，不能损害国家利益，也不能触犯法律。” 伍信一笑：“放心。恰恰相反，我还能维护国家利益。” 胡晨阳从伍信眼中看出了一些东西，或许，看似“吊儿郎当”的伍信还有另外一面？ …… 京城之行，所见所闻所思，让胡晨阳又成熟了一些，也长了见识。 回到洪都，胡晨阳向乔光荣夫妇汇报了与冯建标、袁孟起见面的情形。 乔光荣道：“有些事，还看不清，还要再看看。另外，看，也是需要政治智慧的。” 胡晨阳点点头。 乔光荣沉吟了一下，道：“不出意外的话，新一届党代会以后，新任总书记应该是北辰同志了。” 胡晨阳又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乔光荣接着道：“党内有一些传言，也有些担心：北辰同志身体不是很好，有人呢，夸大了这种担心；还有人设想：北辰同志接班还是接班，但是，由于健康原因，可能只能干一届。有人已经在为北辰同志之后的第五代、第六代布局了，冯家，王家，袁家，都有自己的考虑。总而言之，京城的事，很复杂！” (求收藏、推荐) 第十章 “补偿” 从京城回来，胡晨阳在乔家住了一天，就回冠城乡了，给大家带了些喜糖，就算是结婚了，还让帮忙发糖的陈爱民跟大家讲清楚：“胡书记是旅行结婚，不做酒，大家也不用送礼哈。” 万钢、阿炳他们都说，胡书记有些不像话，发包喜糖就算结婚了？ 也没办法，新娘子没来，想热闹一下，也热闹不成啊。 倪虹也分到了一包糖，她带着喜糖一个人去了凤凰岭，将那包糖给了蓝小桃，告诉她：“师傅结婚了，这是他让我带给你的喜糖。” 曾明才却很高兴，笑嘻嘻地跟蓝小凤说：“小凤姐，胡书记结婚了。” 蓝小凤却道：“曾明才，我知道你喜欢倪虹，没用。倪虹眼光高了，心里只有胡书记。” 曾明才听了，顿时心里冰凉。 …… 李诚彬得到了消息：胡晨阳结婚了，妻子就是省委组织部乔处长！ 李诚彬还算敏感，又打听了乔树军的家庭背景，结果傻了眼：乔树军不光是省委组织部的处长，还是省委常委、省纪委书记乔光荣的女儿。 后来，周桂丽也知道了，满脸的不相信：“啊？乔处长？不可能吧？” 李诚彬道：“应该是真的。” 周桂丽就有一种大事不好的感觉，他们几个人都“整”过胡晨阳，这小子会不会报复啊？ 李诚彬何尝没有这个担心？ 事到如今，只有想办法弥补了。 李诚彬向左达来市长通报了这个情况，左市长还比较沉得住气：“这就对了嘛，要不是这样，赣源药业怎么会在冠城乡落户？” 李诚彬也是大梦方醒：“是啊，难怪赣源药业，还有洪昌水泥，都跑到冠城乡来了，原来胡晨阳有这么硬的后台。” 左达来道：“要争取主动，一定要用好这个人。” “是。” 李诚彬觉得，左市长说得对，要争取主动，要用好这个人。显然，再让胡晨阳当冠城乡书记，有点大材小用了，至少可以搞个县长助理，甚至直接进县委常委？ 当然，这需要市里认可，不过，县委的态度也很重要啊，要主动！ 当务之急，是尽快把冠城乡这个典型树起来，还要大力宣传和表彰胡晨阳在冠城乡锐意进取、真抓实干的事迹，总之，要好好补偿这小子，让他既有“面子”，也有“里子”。 不多久，一个“补偿”的机会就来了。 去年年初，汪国本曾经在市委工作报告中提出：为了加强干部队伍建设，要在全市党员干部中开展一次争创“优秀**员、优秀领导干部”活动，简称“双优”。 市委组织部已经下发了通知，要求各县推荐“双优”名单 优秀**员的评选不是什么新鲜事，但评选“优秀领导干部”在全市来说还是头一次，“含金量”很高！谁要能获得“优秀领导干部”的殊荣，十有**是要提拔的。 新峡县分到的推荐名额与各县差不多，三个优秀**员名额，一个优秀领导干部名额。 县里下了通知，要求县直机关和各乡镇推荐双优名单，原则上优秀党员和优秀领导干部各推荐一名。 冠城乡党委在讨论推荐名单时，在优秀领导干部上，大家的意见相当一致：就胡书记呗。 至于优秀党员，意见不是很集中，有的提名陶瓷厂的高佬，有的提名磨石岭的陈大军，也有的提名阿炳。 最后，胡晨阳发表意见：“关于优秀党员，我认为磨石岭的陈大军更突出一些，这二年，陈大军同志带领磨石岭的乡亲们开山修路，开采石场，苦干、实干精神特别强，非常可贵！这样的典型一定要树。关于优秀领导干部，大家都推荐我，我感谢大家，不过，我有一个想法：优秀领导干部，提拔的可能性比较大，我觉得应该抓住这个机会，推出我们的干部，所以，我提议推荐万钢同志……” 胡晨阳的意见也有道理，加上他执意坚持，勉强通过了。 …… 李诚彬把周桂丽和孙安银叫到自己办公室，商量“双优”推荐表彰的事。 李诚彬先问周桂丽：“冠城乡是怎么报的？” 周桂丽道：“冠城乡上报的优秀领导干部是万钢，优秀**员是陈大军。” 李诚彬听了奇怪：“陈大军是谁？” 周桂丽道：“我了解了一下，这个陈大军是磨石岭村的，复员军人，磨石岭修了公路以后，陈大军开了个采石场，带领大伙致富。胡晨阳是想重点培养这个人了。” 孙安银道：“有点意思，胡晨阳还在一门心思培养干部？” 李诚彬没接茬，道：“这是胡晨阳一个人的意思吧？” 周桂丽道：“对，我跟蓝小凤通了个电话，蓝小凤说：其实，在乡党委会上，大家都一致提名胡晨阳为优秀领导干部，胡晨阳本人坚决不同意，坚决提名万钢，说是要推出干部，最后勉强通过的。” 李诚彬点点头：“这就对了。你给万钢打电话，就说我说的，推荐双优要实事求是，少数服从多数，不能由着胡晨阳想报谁就报谁，优秀领导干部就报胡晨阳，优秀党员可以报二个么。” 周桂丽心领神会：“好，我让他们重报。” …… 不久后，县委召开了常委会，会议议程之一，是讨论确定“双优”推荐表彰名单。 县委组织部拿出了一个推荐方案，周桂丽对方案作了解释。 拟推荐表彰的优秀**员有六人，从中取三名，六人中包括胡晨阳、陈大军、罗细根等。 拟推荐表彰的优秀领导干部有二人，从中取一名，这二人是夏才生和胡晨阳。 夏才生PK胡晨阳！ 有点意思！ 听完周桂丽的解释以后，李诚彬呵呵笑道：“都是好同志啊，很难取舍啊。这样，先把优秀党员定下来吧。” 一时间，没有人发言。 大家都知道，只有胡晨阳一人同时名列二份推荐名单之中，这样的提名安排有什么玄机？ 市委的文件是“原则上不重复表彰”，既然特意强调了这句话，那就是允许出现“例外”，前提是这个同志特别优秀，优秀到可以号召全市人民向他学习。 胡晨阳是不是优秀到了这个地步呢？ 还有，如果先确定胡晨阳为优秀党员，是不是意味着：其实是不想让他得到“优秀领导干部”的表彰？ 也就是说，其实就是想表彰夏才生，胡晨阳只不过是个陪衬？ 甚至给夏才生、胡晨阳之间制造点矛盾？搞点“火花”出来？ 有意思啊。 看没人发言，李诚彬呵呵笑道：“都是好同志啊，名额有限，难以割舍啊。” 孙安银道：“李书记说得对，确实很难割舍，说说我的想法吧：冠城乡的胡晨阳同志，大家都很了解他，这二年，他到冠城乡工作以后，把一个全省闻名的贫困乡搞得是红红火火，假如这样的好同志都评不上优秀**员，说不过去啊。” 停顿了一下，孙安银接着道：“冠城乡的陈大军同志，是复员军人，母亲长期瘫痪在床，这二年，陈大军同志组织带领全村开山修路，又办起了采石场，带领大家致富，表现非常突出，很值得表彰呵。” 说到这，孙安银又停顿了一下，道：“罗细根同志，大家也很熟悉了，是环卫战线多年的劳模。所以，我提议，名额有限，优秀**员就表彰胡晨阳、陈大军、罗细根三名同志吧。” 李诚彬道：“呵呵，很好。大家有没有不同意见？” 没有异议。 李诚彬道：“那好，优秀**员就是胡晨阳、陈大军、罗细根三位同志了。下面，讨论推荐表彰优秀领导干部，名额只有一个，呵呵，也很难取舍。” 夏县长先道：“李书记，我就算了吧。” 这是一种应有的姿态，大家倒也不觉得意外。 副县长崔金泉道：“我同意推荐才生同志。” 宣传部长曹拥华也道：“县直机关投票，才生同志得票率很高，众望所归，我同意金泉同志的意见。” 纪委书记彭力建道：“胡晨阳同志表现确实很突出。我同意胡晨阳同志。” 不同意见终于出来了，而且提出不同意见的是夏才生几年来最铁的关系之一彭力建，有意思啊有意思。 其实也不难理解，胡晨阳的岳父是省纪委书记，彭力建不支持胡晨阳支持谁？ 武装部长潘天喜道：“我同意彭书记的意见。” 呵呵，一向中立的潘天喜又出来支持胡晨阳了。 孙安银再次表态：“我也同意彭书记的意见。” 许枫道：“我同意胡晨阳同志。” 公安局长王彪已经进了常委，这会也表态道：“我也同意彭书记的意见。” 看看，已经一边倒了。 崔金泉、曹拥华的意见，就是在为夏县长挽回点面子了。 这时，李诚彬才道：“呵呵，我也谈谈我个人的看法。” 李诚彬也要表态了！ 李诚彬的语速很慢，目的就是为了让会议记录人能将他的发言记得更详细一些。 李诚彬道：“同志们，刚才才生同志一开始就表示自己不参与了，这真是高风亮节，值得我们大家学习。县直机关有很多同志推荐了才生同志，常委中也有不少支持推荐才生同志，可见才生同志在干部群众中的威信很高。我认为，推荐才生同志，也是众望所归，呵呵。”说到这，李诚彬还很是亲切地冲夏才生点点头。 夏才生则很谦虚地摆摆手。 “不过，”李诚彬话锋一转，“有一个情况大家可能忽略了，就是才生同志是正县级干部。市委表彰一个正县级干部，这种情况是极少见的，打个比方，谁见过中央表彰过省委书记呢？我印象中只记得中央有一年表彰过百名优秀县委书记。所以，我们就不要让市委为难了，还是认真考虑一下，胡晨阳同志有没有资格得到优秀领导干部这个荣誉？我个人认为：他完全有这个资格。” 大家就想：李诚彬就是李诚彬，人家否定夏才生的理由找得多好！ 李诚彬接着道：“二年前，在讨论胡晨阳同志担任冠城乡党委书记时，县委给了胡晨阳同志独挡一面的机会，二年来，胡晨阳同志还给了我们一个惊喜，大家都很清楚，这二年，冠城乡不光是经济上去了，其他各方面工作也很到位，尤其是基层党建工作，很有创造性，得到了省委组织部和市委的充分肯定……” …… 随后，在市委下发的“双优”表彰决定中，表彰了36名优秀**员和12名优秀领导干部，其中同时得到“双优”表彰的，只有胡晨阳一人。 紧接着，更大的好事降临在胡晨阳头上：经市委研究决定，胡晨阳同志担任市委书记秘书，并任市委政策研究室副主任。 有人感慨说：“一个人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啊！” （求收藏、推荐） 第十一章 新来的大秘（上） 市委关于胡晨阳的任命，胡晨阳当天就知道了，市委秘书长盛厚林给胡晨阳来了电话，一是祝贺，二是问他大概什么时候可以来市委上班？ 胡晨阳回答：“接到正式文件，我就可以去市委报到。” 放下电话，胡晨阳把万钢叫过来，把门关上了，然后给万钢泡了一杯茶。这才坐下，亲切地看着万钢，道：“万钢，要准备挑重担了。” 万钢笑道：“你也一样。” 胡晨阳道：“万钢，论实际工作经验，你不如魏立民。” “是。”万钢点头承认。 胡晨阳道：“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冠城乡的成绩，是我们大家干出来的，能不能保持良好的发展势头，就要看你们的了，尤其是你，责任重大。” 万钢道：“压力很大，睡不着觉啊。” 胡晨阳一笑：“睡不着觉就对了。但是也不要怕。当初我到冠城乡，心里也没底，硬着头皮来的，因为我相信，冠城乡落后了这么多年，大家都希望加快发展，简单归纳就是一句话：政策好、人努力、天帮忙。” 万钢嘿嘿一笑：“现在的冠城乡不比以前了，大家的信心都上来了。想想这几年，真是不容易啊，大家都说，舍不得你走，” “我也舍不得走啊！”胡晨阳叹了口气，道：“在冠城乡，我还有些事，想做，来不及做。” 万钢道：“我知道，你最想做的事就是修路。” “是”。胡晨阳道，“我原来想，下半年，最迟年底，等水泥厂产值、规模上去以后，我们就可以考虑修路了。” “胡书记你放心，路是一定要修的，就是脱一层皮，我万钢也要组织大家把路修好。” “恩，拜托了！路要修不好，凤凰岭特色旅游就是空话，甚至是笑话，我胡晨阳就没脸回冠城乡见凤凰岭蓝家村的乡亲。” 万钢感动地说：“胡书记，你放心！” “恩。”胡晨阳喝了一口茶，接着道：“第二件事，赣源药业的事，一句话：大力支持他们的发展。” “我记住了。” 胡晨阳点点头，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倪虹喝醉酒的事，你也看到了。” 万钢就笑：“傻子都看得出，倪虹喜欢你。” 胡晨阳苦笑了一下，道：“天地良心，我跟她清清白白。” “我知道，是她有点单相思。” 胡晨阳道：“你和蓝小凤多劝劝她。” 万钢道：“你放心。” …… 胡晨阳走了，最失落的是倪虹，胡书记走了，胡书记也已经结婚了，她却还在心里想着他，无法将他忘怀。 只能在心里默默祝福他。 蓝小凤说得对，倪虹的眼光高了，高得眼里只有胡晨阳。 …… 汪国本的秘书，按规定也只能配到正科级，但这些年来，市委书记秘书配到副处的也不少，在实际操作中就是挂一个副处级实职，主要还是为市委书记服务。有的是挂市委办公室副主任，有的是挂政研室副主任，也有挂其它职务的。 汪国本原来的秘书关栋天就是挂的市委办副主任，这次他被任命为新峡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这个安排，相当不错了。 这次的几项任命，在市委常委会上通过得异常顺利。 …… 胡晨阳的直接领导是市委常委、秘书长盛厚林。 盛厚林对胡晨阳很热情，一句话就将二人的关系作了清晰的定位：“呵呵，我们都是为汪书记服务的人。” 从某种意义上说，盛厚林也是汪国本的“大秘”。 作为领导身边的人，能力固然重要，但与领导同心同德才是最为重要的。 盛厚林当然清楚，胡晨阳早就进入了汪国本的视线，如果不是高明亮出了事，胡晨阳也必将随着高明亮的升迁，进入市委办。 胡晨阳文笔好，为人谦和低调，本就是一个做秘书的好材料，以他的年龄，调入机关，提上一级，比较容易为大家接受，如果三十不到就担任副县长或县委常委，不是很合适，难以服众，工作不好开展。 何况，胡晨阳现在又成了乔光荣的女婿，汪书记抢先把胡晨阳放到自己身边，是一着妙棋。更难得的是，乔书记默认了这样的安排，可见，汪书记与乔书记的关系相当不错。 盛厚林很亲切地对胡晨阳道：“关于你工作的重点，汪书记交待得很清楚：首先，你是汪书记秘书，以后的市委常委会，你参加，并担任会议记录人；其次，汪书记让你担任政研室副主任，可不是让你挂名的，是要让你好好抓一抓政研室的工作。” 胡晨阳道：“这样，我压力就更大了。” 盛厚林这才很是郑重地交待：“等下，关栋天的手机和省委机关通讯录都会移交给你，通讯录要妥善保管，不得遗失，手机要二十四小时开机，这个没办法，我也是这样，睡觉都得睁一只眼，这就是‘命’。” 胡晨阳点点头：“我认‘命’。” 二人都笑。 而后就是交待秘书工作纪律、保密原则等，这些，对胡晨阳而言有些多余，但他依然很认真地听着、答应着。 然后，盛厚林秘书长亲自将胡晨阳带到汪国本办公室。 关栋天还在坚守岗位，什么时候胡晨阳正式上任了，关栋天作为汪国本的秘书，也就算是“功德圆满”了。 见了盛厚林和胡晨阳，关栋天迎上来：“盛秘书长，你好！” 又与胡晨阳握手：“胡主任，你好！” 汪国本见了二人，身都没起，先问盛厚林：“谈过啦？” 盛厚林道：“谈过了。” 汪国本冲胡晨阳问道：“有一个问题，不知你想过没有？” “您说。” “我有几个身份？” 胡晨阳一愣：“这我还真没想过。” 汪国本与盛厚林交换了一下目光，盛厚林嘿嘿一笑。 汪国本道：“没想过？那你好好想想。” 胡晨阳努力做出平静的样子，脑子却在急速运转。 “几个身份？” 汪国本不仅仅是市委书记，还是市人大常委会主任，还是庐阳军分区第一政委，还是省委委员，可能还兼了其它N多个“领导小组组长”。 在中央和省里领导面前，他也是下属…… 还有，在远道而来的客人面前，他就是热情好客的主人。 …… 作为秘书，对领导的身份要心中有数，合时，合宜。 同样，身为领导秘书，对自己的身份也要有清楚的认识，有的秘书就是搞不清自己的身份，把自己当成了“二领导”，这种人大都没什么好结局。 “我有几个身份？”汪国本这一看似简单的问题，让胡晨阳一下子想了很多，也领悟了很多。 难怪乔光荣说，在汪国本身边能学到许多东西，就这么一个提问，就让胡晨阳悟出不少。 今后，胡晨阳在为汪国本服务时，就必须考虑到他的身份，也必须掌握与他“身份”有关的知识、信息……甚至是能力。 胡晨阳由此也要求自己，自己不光是要了解市委的运作，还得了解政府、人大、军分区的运作，甚至还要熟悉省一级党政机关的运作。还得了解“下情”，对所有下属单位和部门报送来的信息、简报，得认真阅读，同时，还必须与诸多单位、部门建立广泛的、必要的工作联系，要有便于开展工作的人脉关系。 …… 就在胡晨阳“想”的功夫，汪国本招呼了一声：“栋天，你来一下。” 关栋天进来了，先瞥了一眼胡晨阳，然后恭敬地走到汪国本面前，等待他吩咐。 汪国本道：“明天阎部长会送你上任，过几个月，我再去看你。” “谢谢汪书记。” “到了县里，要多下到乡镇，你没当过乡镇一把手，是个缺憾。” “是。” 盛厚林道：“汪书记，明天我也想送送栋天。” 汪国本道：“你去什么？不用。你明天把政研室的秀才们招集起来，让胡晨阳给他们谈谈驻村指导员的工作思路是怎么来的？让他们知道：什么叫做实践出真知？你也要自始至终参加。” “好。” 关栋天出去后，汪国本看看胡晨阳，道：“晨阳，想得怎么样了？” 胡晨阳道：“汪书记，我想了一下，有点明白了。” “哦？说说看？” “刚才汪书记提的问题，我越想越觉得有意思。” “恩，说下去。” 胡晨阳道：“每个人都有多重身份，领导干部的身份更是远比一般人复杂，即是领导者，也是被领导者；即是普通公民，也是政治体制的维护者；领导者的身份也是在不断变化之中的，比如汪书记，有时候是市委书记，有时候是人大主任，有时候是军分区第一政委，有时候，就是年青人眼中的长者，孩子们眼中的爷爷……” 汪国本呵呵笑道：“这个回答可以打70分。” 胡晨阳就看看盛厚林。 盛厚林道：“汪书记能给你70分，算是高分了。” 汪国本一挥手：“行了，办接交去吧。” 关栋天向胡晨阳办交接时，细心交待了汪国本的一些习惯，包括喜欢喝什么茶，茶喝到第几遍就该换了，等等。 这才知道：汪国本喜欢喝苦丁茶，而且喜欢泡得很浓。 关栋天还示范性地泡了一杯，还让胡晨阳喝了一口。 真苦啊。 关栋天微笑道：“苦吧？苦过以后，又有甜味，这就是苦丁茶的神奇之处了。” 胡晨阳还听出了点别的意思：做领导秘书，就有点象喝苦丁茶，先苦后甜？ 关栋天这几年来为汪国本起草的各种讲话稿以及汪国本临时性的讲话记录，都在电脑里，关栋天也毫无保留地给了胡晨阳。 这个确实很珍贵，这让胡晨阳很快就熟悉了汪国本的讲话风格。 电脑里还有一些资料：省里党政机关领导的讲话，市里面几位副书记、市长、副市长的讲话，也有一些，但是不很全。 胡晨阳加班加点看了这些东西，有了自己的判断：凡是形成了文字讲话稿的东西，大话、空话，套话还是稍多了些，倒是汪书记在一些场合的即兴式讲话，很生动，发人深思。 看了关栋天起草的一些文稿，胡晨阳觉得，关栋天接受上面的东西比较快，但在结合庐阳的实际情况时，稍显单薄。这个没办法，关栋天身在市委机关，离基层还是远了些。 胡晨阳还有一个感觉：关栋天对材料的收集做得不是很到位。或者说，有些材料他也许接触到了，但忽略了。 有些材料，是要记在脑子里的。胡晨阳记忆力好，这是他的强项。 以后相当长一段时间，就该是胡晨阳为汪国本草拟讲话稿了。 想到这一点，胡晨阳还是有些忐忑。 (求收藏、推荐) 第十二章 新来的大秘（中） 胡晨阳的住处与汪国本的住处是在同一个楼里，这栋楼被称为“书记楼”。当初的设计就考虑到了领导与秘书的问题，东边单元和中间单元的四室二厅，都是市委领导的，西边单元的二室一厅则是给单身秘书们的，如果秘书成家了，觉得二室一厅不够用，那就得自己想办法了。 胡晨阳刚成家，爱人又不在身边，二室一厅足够了。 宿舍里电视、电话、空调、洗衣机、热水器等都是现成的，还有液化气灌、灶，还有一台电脑，能拨号上网。后来才知道，这些家具、用具都是历任秘书们“攒”下来的家当，并不是一次配齐的，临走时，也都无私地留给下一任了。 二间房间都摆了一张床，通阳台的大房间摆的是一张双人席梦思床，另一个小一点的房间摆的是单人床，估计，这个房间曾经也住过类似胡晨阳这样结了婚而家又没安在庐阳市的领导秘书。 胡晨阳选择了小房间的单人床。 望着那张双人床，胡晨阳心想：“这张床，也不知有多少人睡过？” 如果乔树军来了，让她也跟着自己睡这张床？ 胡晨阳就想：不行，得另外搞一套新房。 早上起来，胡晨阳站在四楼的阳台上，做了几个推云掌的动作，双臂在一推一收之间，骨节啪啪作响。 胡晨阳感觉，几次“发气”之后，自己的功力好象还长了？ 细一想，也是有道理的。一个经常献血的人，他的造血机能反而越强，这个道理是相通的。 真正知道胡晨阳在练功的，其实也没几个人。 乔树军提醒他：“你自己练功就行了，别老想着收什么‘徒弟’，不要让人抓你的把柄，说你搞封建迷信。” 胡晨阳是推云掌的受益者，是有亲身体验的，乔树军这话让胡晨阳听了就有些不舒服，但也没跟她较真，毕竟，乔树军也是为了他着想。 胡晨阳早已经不叫乔树军“姐”了，但乔树军有时还是会自觉不自觉地把自己当成了“姐”，要管着他，有时还要“敲打”他几句。 这个没办法，乔树军是比他大。 其实，乔树军虽然没练功，但她与胡晨阳夫妻一体，无形中就受益了，婚后的乔树军，看着年轻了好几岁，这一点，母亲和表姐都发现了，乔树军嘴上不好意思承认，心里却是甜滋滋的。 胡晨阳与乔树军彼此之间的真情、体贴和温柔，都让二人快乐着，幸福着。 也许，快乐和幸福才是让女人年轻的真正秘诀？ 乔树军还对胡晨阳说：“本来，组织上考虑过让我下去挂个县长什么的，不过，我现在彻底没有那些想法了，也不想什么进步不进步了，我就是你的妻子，以后，我就跟你走了。” 乔树军的“跟你走”，基本上就是想放弃从政了，以后，就安心经营小家庭了。 当然，胡晨阳也明白，乔树军说得是“以后”，现在的乔树军还不到“跟你走”的时候。 胡晨阳曾经调侃地说过，为了跟乔树军一块坐飞机旅行，他奋斗了23年。那么，为了让乔树军甘心情愿“跟你走”，胡晨阳可能还得奋斗很多年。 伍青青说得没错，乔家人对胡晨阳有很高的期待，尽管乔光荣也说了“不当官也可以”，但那只是一个说法，是诸多选项中的一种，而且可能是乔家人最不愿意接受的那种。 …… 站在阳台上，放眼四周，老城区的变化，没有想象中那么大，倒是河东那边的新区，庐阳火车头、华能火力发电厂、井冈山师专、国家粮食储备库、工业园区、海关等都在那边，带动了新区的快速发展，一座现代化新城正在拔地而起。 阳台的一角叠放着几个颇为精致的红泥花钵，花钵中却只有干枯的泥土，不知当初种的是什么？ 胡晨阳心想：种花养草，本就是中老年人的事，需要时间，也需要耐性，年青的秘书，那有那份闲情逸致？怕是再好的花也养不好。 这几个空花钵就是证明了。 楼下的阳台有点动静，胡晨阳探出头去，发现二楼的阳台上有个女的正在凉晒几件女人的衣服，却不见一件男人的衣物，看来，二楼住着位女秘书了？不出意料，应该是周萍副书记的秘书了。 胡晨阳心道：“不错，这女的挺勤快的。” …… 今天，要跟政研室的同事们见面。 昨天，胡晨阳已经了解了一下，加上自己，市委政研室竟然有20个人，其中有16个行政编制和四个事业编制。 胡晨阳心道：好家伙，光政研室，喝酒能凑满二桌，打麻将能凑满五桌。 政研室配有主任（正处级）一名，副主任二名，排在胡晨阳前面的那位副主任叫温加林，另有正科级职数5名，副科级职数2名，正副主任科员6名。 也就是说，16名行政编制，职务最低的也是副主任科员，真正意义上的“兵”就是那4个事业编制了。 胡晨阳心想，就政研室这一拨人，拉出去都能搭起一个县政府的架子吧？ 政研室设有农村研究科、经济和社会事业研究科，工交财贸研究科、综合研究科和秘书科。 听昨天汪书记的意思，对政研室的工作显然是不满意的，架子搭得那么大，却没有发挥应有的作用。 关键还是政研室的领导班子不是很得力，主任江先学已经五十七、八了，早没了“想法”，就等退休了。另一个副主作温加林倒是很有政策水平，但这是一个极特殊的人物，身体也不好，得了肝病，常年病休在家。 汪书记昨天的话，其实也是在批评盛厚林秘书长了，因为政研室也是他分管的。 让胡晨阳上任伊始，就给政研室的秀才们讲冠城乡的驻村指导员工作，而且让盛厚林一块跟着听，意图很明显，就是要让大家在思想上产生某种震动。 当然，也有帮胡晨阳树威的意思，汪国本是看到了胡晨阳的能力的人，这些秀才却没看到，难免会对胡晨阳生出轻视之心，汪国本显然希望胡晨阳拿出真本事镇一镇这些秀才。 胡晨阳却有些为难。 乔光荣一再交待他要低调，显然是不希望胡晨阳表现得太强势，是要他妥善处理好机关复杂的人际关系，多交友，少树敌甚至不树敌。 市委机关不同于冠城乡，冠城乡到后来几乎成了胡晨阳的一亩三分地，现在到市委机关来了，机关是什么地方？机关就是出“人精”的地方，人际关系更为复杂，争斗手段也更为隐蔽。有时候你被人“阴”了，却找不到对手。 政研室这些人，有的当过市委、市政府领导秘书，有的在国家级报刊上发表过文章，有的出过理论专著，有的当过一方大员，有的与省里、市里的领导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把他们放到政研室，原因也很复杂，象胡晨阳这样的，就属于重用；还有的是“过渡”一下，积累资历，等待下一步重用的；有的是平调过来的，甚至降职过来的也有，那可能就是被人整了，或者被放弃了。就是在这些不得宠的人当中，也有的人只是暂时蛰伏，关系、背景以及他们自身的能力、素质都摆在那，说不定那一天就“咸鱼翻身”了。 这些人，谁没见过世面？谁不是蓄势待发？又有几个是真正没想法的？ 让胡晨阳在这些人面前树威，难呐！ 但是，胡晨阳也不能退缩，低调不等于退缩。 细想了一下，胡晨阳有了自己的思路。 一上班，胡晨阳就跟汪国本说明，今天要跟政研室的同志见个面。 汪国本一挥手：“去吧。” 胡晨阳抓紧时间去见了政研室主任江先学。 江先学50多岁了，也是“老秘”出身，完全清楚胡晨阳的份量，尽管他也是胡晨阳的领导，但对胡晨阳很是客气，还约好抽空大家聚一聚。 江先学道：“胡主任，昨天盛秘书长跟我说了，今天，你和政研室的同志见个面，跟大家说说驻村指导员的事。” 胡晨阳道：“好，等会我想结合政研室的工作，谈点个人的想法。我先向您汇报一下……” 这个“汇报”的姿态，让江主任很满意，再听了胡晨阳的想法，江主任就更满意了，连道：“好，好，我全力支持！” …… 上午九点半之前，政研室全体干部都聚集在市委3号会议室，盛秘书长要召集大家开会。 大家都在猜，这次开会跟新来的“胡大秘”有关了，毕竟他还兼着政研室副主任，跟大家见个面，认识认识也是应该的。 许多人是不服的，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轻人，此前是新峡县一个贫困乡的党委书记，一下直升市委书记秘书，还挂了个政研室副主任，正儿八经的副处级了，凭什么？不就是因为他是省纪委书记的女婿么？ 盛厚林秘书长在江先学和胡晨阳陪同下走入会场。 江先学和胡晨阳一左一右分坐盛秘书长二边。 江先学道：“开会了。今天，盛秘书长在百忙之中，抽空参加我们政研室的全体会议，下面，请盛秘书长作指示！” 说罢，江主任带头鼓掌，大家也跟着鼓掌，还算热烈。 说实话，大家还是挺尊重盛秘书长的，在福利待遇上，政研室与办公室是一样的，但政研室的人比办公室的人可是轻闲多了。 盛秘书长笑容满面，手掌下压，示意大家不要鼓掌了。 然后，盛秘书长道：“大家已经知道了，胡晨阳同志担任市委书记秘书，同时，兼任市委政研室副主任。” 大家都注意到，在盛秘书长眼里，市委书记秘书叫“担任”，副主任职务却成了“兼任”。 盛厚林接着道：“今天的会议，主要就是请胡主任介绍冠城乡正在推行的驻村指导员的做法，并谈谈如何加强和改进政研室的工作？大家欢迎！” 秘书长带头鼓掌，众人也跟着鼓掌，掌声不很热烈。 (求收藏、推荐) 第十三章 新来的大秘（下） 对于掌声，胡晨阳并不期待。他知道目前政研室服他的人不多。 没关系，“出水才看两腿泥”嘛。 接下来，胡晨阳几乎重演了他在冠城乡向刘家麟、汪国本汇报工作时的情景，依然没看讲稿、笔记本，将“驻村指导员”这一工作思路产生的背景、实施过程，以及他本人对建设新农村的深层次思考，一一道来，该简则简，该详则详，不知不觉就把大家吸引住了。 在谈到驻村指导员的成长时，胡晨阳说到：“许多驻村指导员都有一个很深的体会，就是当了驻村指导员后，进步很快。为什么会这样，一是压力大了，二是对自己的要求高了。事实证明：乐于奉献、勇挑重担的人，在完成工作任务的同时，也是在成就自己。美国总统尼克松在他的《领袖传》中有一句话：‘我任总统时，感到准备一篇重要的讲话是一件非常有效的训练，不仅对自己如何做出各项政策性决策是个训练，而且对提炼自己的思想也是一个训练。’我想，这段话对于我们这些经常写文章、搞材料的同志来说，应该非常有启发。” 这话确实引发了秀才们的思考，有的人不一定没听过尼克松这段话，但让胡晨阳结合政研室的工作一块谈，就有了深度和新意，也让大家感到了“胡大秘”的知识底蕴。 在谈到驻村指导员与农民的感情时，胡晨阳也坦然地说道：“我父母都是农民，我自己就是个‘山牯佬’，呵呵。我有很深的体会，当我们的心与基层群众贴在一起，我们的一些想法，做法就会得到群众的理解和支持，执行起来就会更有成效，从而更加证明理论的正确性。政研室离不开理论研究，有句名言：‘理论是灰色的，而生命之树常青’，这个‘生命之树’，我的理解，就是改革开放的伟大实践，是各条战线上的干部群众在改革开放的丰富实践中产生的新思想、新方法、新典型、新经验。抓住了这些，我们的政研工作何愁搞不好？” 听到这里，盛厚林秘书长带头鼓掌，大家也跟着鼓掌，这一次掌声十分热烈。 胡晨阳谦虚地站起身来，向大家致意，然后，坐下来喝了口水，接着道：“刚才盛秘书长要我就如何加强和改进政研室的工作谈谈想法。我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秘书长其实是在逼着我们大家一道来思考：应该如何加强和改进市委政研室的工作？” 说罢，胡晨阳还特意把脸转向盛厚林。 盛厚林呵呵笑道：“没错，我就是这个意思。” 胡晨阳道：“让盛秘书长一逼，还真逼出了我几点想法，下面，我就提几点建议，供同志们参考。” 有些人就想：这小子厉害啊，明明是他自己有想法，还说是秘书长“逼”出来的。 胡晨阳道：“第一，自我加压。当年，大庆油田王铁人说过一句名言：‘人无压力轻飘飘，井无压力不出油’。自我加压，这其实也是一个工作责任心的问题，是一个态度问题。现在不是流行一句话么？‘态度决定一切’。那么，怎么个加压法？我建议实行《干部轮流讲课制度》，就是说，每星期组织一次讲课，时间一般定在星期二或者星期五下午，从科长到科员，轮着讲课，讲什么呢？时事政策，热点问题，调研成果，读书体会，都可以讲，各科室轮流，科长带头。课讲得好的，以后就有可能给全市党政机关干部讲课，给井冈山师专的大学生们讲课，给市委党校的学员讲课，也有可能，会有县长、县委书记请你去讲课。” 这个想法很具挑战性，既给了大家展示才能的舞台，也增加了相当的压力。课讲的好固然风光，讲不好，怕是要丢人哩。这其实就是逼着每一个人去充实、提高自己。 盛厚林听了，暗自高兴，没错，胡晨阳的想法，就是要把政研室搅动起来。盛厚林太了解这帮人了，有的恃才自傲、眼高于顶，似乎市委书记、市长就该他来当才好；有的成天琢磨人，热衷于打听、交流、分析各种小道消息；有的只讲索取，不讲奉献，不好好做事，却还批评不得。 都不是省油的灯啊。 当然，问题主要还是出在领导身上，江主任年龄偏大，不想管事；温主任身体不好，力不从心；剩下的一帮人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精力却又不放在工作上。 想到这里，盛厚林很是赞赏地冲胡晨阳点点头，鼓励他说下去。 胡晨阳接着道：“第二，多出成果。我这里所指的‘成果’，不仅仅是指在报刊、杂志上发表了多少文章，我所说的成果，更多的是指我们围绕政研室本身的工作职能，踏踏实实地做了哪些工作，我们提出的意见、建议，被市委、市政府、各级部门采纳了吗？取得了什么实效？对全市经济与社会发展产生了什么积极的影响？我们是不是及时发现和推出了先进典型和先进经验？市委、市政府领导对我们的工作是不是很满意？是不是对我们政研室要高看一眼，厚爱一分？我想，这才是更重要的工作成果。” 这段话，同样说得很倒位，尤其是那句“市委、市政府领导是不是对我们政研室要高看一眼，厚爱一分？”既是委婉的批评，也是一种激励。 盛厚林高兴地道：“胡主任说得对，政研室就是为市委、市政府领导服务的，只要你们的工作卓有成效，市委、市政府领导对大家肯定要高看一眼，厚爱一分，这是肯定的！” 江主任带头鼓掌，大家也都跟着鼓掌，很是热烈。 …… 后来有的人说：“听书记、市长作报告，我都没这么使劲鼓掌。” 胡晨阳的这次“亮相”，相当成功！ 这样一来，绝大多数人都对胡晨阳有了新的认识，理解了汪书记为什么会选择胡晨阳做他的秘书。 认识一变，有的人对胡晨阳就更加好奇，甚至是佩服了：一个农民的儿子，一个乡党委书记，一跃成为市委书记秘书，没点真本事，行么？ 偶像啊！ 有的人想得更多：“这样有真本事又有后台的领导，前途无量，得好好结交，身在政研室，也算是近水楼台了，这个关系必须抓住！” 当然，也有人想：“什么‘自我加压、多出成果’，就是想捞政绩呗。从今天开始，大家有得忙了。” 盛厚林秘书长都有些震动了，也理解了汪书记为什么交待他，让他自始至终都要参加这个会，看来，汪书记也是要让他见识一下胡晨阳的能力了。 还真是“见识”了。 后来，盛厚林跟汪国本汇报时，道：“汪书记，胡晨阳的能力让我吃惊。” 汪国本道：“知道后生可畏了吧？” “呵呵，知道了。” 汪国本道：“我这边的事，跑腿、拎包的事，胡晨阳有时候可以少做点，把精力腾出来，好好抓抓政研室那边的事，把那帮人搅动起来了，你也轻松了。” “是。” 后来，盛厚林按照汪国本的意思，在市委办公室选择了一位比较稳重、有经验的秘书黄林华作为胡晨阳的“临时替身”，当胡晨阳出去搞调研的时候，就临时让黄林华顶替胡晨阳给汪国本做些接待、通报的工作，胡晨阳回来后，黄林华则回到办公室综合一科。 黄林华也很满意，以他的资历，能充当“大秘”的临时替身，甚至还有机会给汪书记“拎包”，他的身价也大长啊。 有黄林华当替身，胡晨阳还真花了不少心思在政研室的工作上， 这些天，政研室明显被搅动起来了，已经有几个人主动靠近胡晨阳，大都是一些没有太大的背景，但文字功底较为扎实的“少壮派”，有当科长的，也有没担任实职，享受正科或副科待遇的。 还有的人，表面上似乎没有主动贴近胡晨阳，但会找机会跟胡晨阳探讨几个理论或实践中的热点问题，然后说出自己的思考，借以引起胡晨阳的重视。 胡晨阳是何等聪明之人，立即表示了足够的重视，鼓励对方深入思考下去。并尽快写出文章来，胡晨阳说：“先拿出第一稿来，第一稿很重要，架子搭起来了，再充实。” 这时候，就完全是二个写文章的老手在一块交流了。 胡晨阳知道：这是那种既想接近他，又要维护知识分子自尊的人，这种人一旦得到尊重和赏识，会用加倍的努力来回报你。 “士为知己者死”，是铭刻在华夏知识分子骨子里的东西。 本质上，胡晨阳也曾经是这一类人，只是因为出了高明亮这样的意外，让胡晨阳偏离了原来的轨道。 从当宗教局副局长开始，再到冠城乡党委书记，胡晨阳就是在以自身的努力，创造性的开展工作，拿出过硬的成绩，这就是他为自己设计的“向上的道路”。 本来，他就是想这样奋斗下去，挺好，挺踏实的，以自己的能力，在官场上也应该能走得比较远。 乔树军又是一个意外！胡晨阳“一不小心”成了乔光荣的女婿，成了红色家族的成员，利弊如何，很难讲。胡晨阳知道，现在许多人都把他胡晨阳看成是一个“攀龙附凤”的小人了，这个没办法了，这基本上是一个客观事实，人家要这样认为，那也没办法了。 胡晨阳只有通过勤勉做事、低调做人来树立自己的形象，做得好不好，能不能得到认可，能得到多大程度的认可，那就不知道了。 但总有一些人会了解他，信任他。 还有一些人会成为他人生中的挚友。 会有几个“割血”的兄弟。 也会有人成为一生中的红颜知己。 …… （求收藏、推荐） 第十四章 夜谈 胡晨阳离开冠城乡了，“背阴草”的大面积栽种和进一步研发会不会因此而受影响？伍青青多少有些担心，为此，她又专门去了一趟冠城乡，冠城乡新任党委书记万钢和乡长蓝小凤、副乡长阿炳接待了伍青青，都表示会一如既往地全力支持赣源药业的工作。 伍青青所看到的情况也确实让她比较放心了，背阴草的人工种植情况非常好，那些在背阴处、石缝间都能顽强生长的背阴草，一旦得到了充足的阳光和水分，长势喜人，药性也很稳定。 大家在一起，也少不了谈到胡晨阳，几乎是众口一辞：胡书记是冠城乡历史上最好的书记。 这让伍青青想起了一句话：“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 离开冠城乡后，伍青青并没有马上回省城，而是去了庐阳市，住进了望江宾馆后，才给胡晨阳打电话，此时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胡晨阳听说伍青青竟然一声不响就住进了庐阳宾馆，赶紧“打的”去了庐阳宾馆。 胡晨阳进门后，道：“姐，突然袭击啊？” “没想到吧？”伍青青有些得意。 胡晨阳道：“我在庐阳买了套房子，还在装修，以后你来庐阳，就住我那。” “好啊！”伍青青道，“我今天去了趟冠城乡，不错，乡里对药材基地很支持。” “那是应该的。”胡晨阳道，“姐，不知道你去了冠城乡，否则我就请个假去冠城乡看你了。” 伍青青道：“你还要请假，我可不用向谁请假，所以，我就来看你啦。” “谢谢！”胡晨阳道，“最近确实忙，大家的神经都绷得很紧。” “没出什么事吧？” 胡晨阳道：“还好。哎，姐，你没注意到，庐阳城区有很大变化吗？” “什么变化？” “那些满大街乱窜的‘拐的’被取消了。” “拐的”就是载客三轮摩托车。 伍青青只是“哦”了一声。毕竟，她很少来庐阳市，取消不取消“拐的”，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大事，自然也体会不到此事的艰难。 胡晨阳问：“背阴草的研发进展得怎么样了？” “不错。”伍青青道，“不用担心，伍家做事，没有六成的把握，不会下决心。当年，老爷子制定作战方案，也是这样，有六成把握就敢下决心，所以，得了个外号叫‘伍六成’，嘻嘻。” 胡晨阳笑道：“姐，你肩上的担子很重，赣源药业兴旺发达，伍家就没有后顾之忧。” 伍青青点点头：“我知道自己的责任。外人以为我们伍家是开国元勋，如何如何了不起，其实，我们自己很清楚，伍家的第三代，得靠我们自己了。” 胡晨阳道：“是，所以，冯家才会说，伍家的女人有见识。” “冯家……”伍青青道，“你现在应该知道了，冯家有野心，冯老爷子希望冯家长期占据显赫的位子，甚至希望有人冲顶，至少进常委。” 胡晨阳点点头：“你觉得有可能吗？” “很难说。” 胡晨阳道：“我觉得吧，如果冯家一门心思在政界发展，做清正廉洁的好官，那还是有可能的，但是，不能一方面上下其手，搜刮民脂民膏，别一方面还想在政界长盛不衰，真要这样，天理何在？” 伍青青听了，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道：“不错，你还是很有正义感的。” 胡晨阳微笑道：“我觉得吧，做人，作事，做官，要有底线，要有一点正义感，还要有一点敬畏之心，敬畏什么？敬畏天地自然，敬畏国家法度，敬畏天理民心，常存敬畏之心，就不会出什么大问题。” 伍青青赞叹道：“你能这样想，伍家的长辈们对你就放心了。” 胡晨阳道：“我从来就没想过要从伍家得到什么，了解了伍家现在的情况，我现在听懂了袁孟起那句话：‘伍家与冯家，半个世纪的交情，有利有弊’。言下之意，伍家还可能受冯家牵连。” “是。所以，我们伍家要从冯家撤出来。”说到这，伍青青又道：“只是，我不知道，我作为冯家的长孙媳妇，什么时候才能有个自由之身？” 说到这，伍青青有点伤感。 胡晨阳道：“姐，不要急，冯老爷子九十多了，还能熬几年？再说，形式上的婚姻，也就是维持而已，你想干什么，还不是由得你？” 伍青青听了，就有些激动：“你真是这样想的？” 胡晨阳点点头：“是，你有权利选择你想过的生活。理亏的是冯家。” 伍青青感叹道：“可惜，伍家没有一个人敢说这样的话。” 胡晨阳道：“姐，你在商场上那么成功，应该有机会遇到很多精英人士啊。” 言下之意，伍青青应该能遇到自己的“真命天子”。 伍青青摇摇头：“感情上的事，不是一加一那么简单。再说，冯家势力那么大，谁敢捅冯家的马蜂窝？” 说罢，伍青青用**的目光直视胡晨阳：“你敢吗？” 胡晨阳挠挠头：“要是没有树军，我敢！” 伍青青一笑：“敢就敢呗，还要加个‘要是’，真扫兴！” 胡晨阳嘿嘿一笑，道：“姐，柳博士不错。” 伍青青摇头：“柳博士是喜欢我，可惜，他没有勇气。这世上只有一个人说他‘敢’，还加了个‘要是’。” 这是在揶揄胡晨阳了。 一时间，二个人都不作声了。 胡晨阳换了个话题：“听说，冯正霖是冯家的希望之星，你觉得他怎么样？” 伍青青想了一下，道：“冯正霖么，人还是不错的，也还努力，就是……怎么说呢，反正，跟你不是一样的人。” “那当然，成长环境、个人经历，都不一样。” “对。当初，冯老爷子的意思，还是要把冯正霖放到一个比较艰苦的环境中去，比如当几年兵，他妈妈不肯。” “他妈妈？” “就是冯正霖的妈妈，也是位高官夫人，死活不肯让儿子吃苦，也不愿意让他出国。所以，冯正霖没吃过什么苦，从小到大，一切都是家里安排好的，走得太顺利了。以前，我也觉得他还不错，算是比较优秀的，不过，想要指望他扛起冯家，难！” 胡晨阳道：“时势造就英雄。刘备说起来也是什么中山靖王之后，其实就是卖草鞋的，成就了一番事业，他这个中山靖王之后就值钱了；如果卖一辈子草鞋，什么中山靖王之后，不提也罢，越提越丢人。” 伍青青笑道：“是。” 胡晨阳道：“我再给你讲个历史故事吧。是春秋战国时期的一个很有名的故事，叫‘田氏代齐’。当时有一个很弱小的国家，叫陈国，后来陈国被楚国灭掉了，陈王的后人就逃到强大的齐国，改姓田。从此，田氏后人开始了漫长的振兴之路，先是从一个管理工匠的小官员做起，注意：是管理工匠的，也就是说，他是官员，但又经常跟‘企业’打交道，很容易搞官商勾结，可以说，田氏家族就是从官商勾结开始起步的。” 伍青青听来有趣，笑吟吟地看着胡晨阳。 胡晨阳道：“田氏慢慢在齐国站稳了脚跟，取得了齐国国君的信任，政治、经济势力都日渐强大，在这种时候，田氏并没有急于争夺政治权利，而是非常注意收买人心，比如，田家借给穷人粮食，用的是大斗，这叫‘大斗出’；而穷人还粮食时，田家用小斗收进，这叫‘小斗进’，也就是说，借了我一斤粮食，还我九两就可以了。” “没搞错吧？”伍青青道，“这不亏死了？” “没错！”胡晨阳道，“田氏就是要这样做。” “收买人心，厉害！”伍青青明白了。 胡晨阳叹道：“这种做法不得了，天下归心啊！” “太阴险了！”伍青青被这个故事吸引了，还追问：“后来呢？” 胡晨阳道：“田氏在齐国的声望当然是越来越高啦，所以，当时的老百姓，都纷纷逃往田氏门下。战国时代，田多，人少啊，手下有人，那就是巨大的生产力啊！这样，田氏一方面获得了广泛的民众基础，一方面拥有强大的经济实力，富可敌国。后来，齐国政权出现过二次大的内乱，田氏都依靠自身的实力，帮助国君搞定了内乱，而国家对田氏家族的依赖度也越来越高，这样，齐国的军政大权其实已经落入田氏手中了。终于，时机成熟了，田氏自立为齐国国君，兵不血刃，稳稳当当地取得了国家政权。好，夺权的步骤终于完成，那么，从田氏当初逃亡到齐国，再到田氏夺取国家政权，前后花了多少时间呢？” 伍青青笑问：“你说多少时间？” “二百年都不止！”胡晨阳还做了个“八”的手势，“田氏整整经历了八代人，才完成了夺权历程，整整八代人啊，一代传一代，这其中，每一代人都很争气，相当优秀，竟然没有出现一代不争气、不成器的败家子，这才终于完成了这场夺权接力赛。这样的夺权接力赛，在人类历史上，也只有我们华夏才有了，而且是绝无仅有的一次。” 伍青青笑道：“晨阳，你讲这个故事，想说明什么？” 胡晨阳道：“你可以把这个故事讲给冯老爷子听，让他惦量一下，第一，冯家有没有这个耐性？第二，田氏夺权，不光有耐性，更有政治智慧，因为他们夺权的过程，就是在实践一条真理：得人心者得天下。” “好故事！”伍青青道，“这个故事，有机会我还真要讲给老爷子听。” 胡晨阳点点头：“希望他能听得进去。” 伍青青看了胡晨阳一眼，道：“哎，晨阳，你是不是经常给树军讲故事啊？” “也没有啦，”胡晨阳道，“树军，还有她老爸，经常敲打我，管得严啊。” 伍青青笑道：“一个是望夫成龙，一个是望婿成龙，不管你，管谁？” 二个人谈得很投机，胡晨阳知道很晚了，却不敢看手表，他不想让伍青青扫兴。而伍青青呢，似乎是高度兴奋，居然没有一丝倦意，难道二人要通宵达旦地长谈下去？ 就在这时，胡晨阳的手机响了。 （求收藏、推荐） 第十五章 突发事件（上） 电话是市委值班室打来的，中心城区汇报说，有一个“拐的”司机喝农药自杀，幸好被及时发现，现正在市第一人民医院全力抢救。 胡晨阳问：“盛秘书长知道了吗？” “已经向秘书长汇报过了。” “好，知道了。” 挂了电话，胡晨阳道：“姐，有紧急情况，我要回市委了。” “去吧。”伍青青尽管心里遗憾，还是识大体的，道：“我送你回去。” 胡晨阳没有回绝，甚至一句客气的话都没说，这让伍青儿很满意。 …… “拐的”司机自杀，是一个突发事件，中心城区连夜将此事向市委、市政府汇报，是对的。 “拐的”，是庐阳当地土话，就是载客三轮摩托车。十年前，“拐的”在庐阳市街道上出现时，还挺稀奇，但是，很快就显现了它的强大生命力，因为它价格便宜，花上三块钱，坐上一辆“拐的”，可以跑遍大半个城区，大街小巷都能钻，想在哪停就在哪停，比公交车、出租车方便多了。 不到十年，城区的“拐的”越来越多，甚至泛滥成灾了，不光造成交通拥堵，还老出事故，甚至有人说，市区内大大小小的交通事故，三分之二都与“拐的”有关。 一个中心城市，满街的“拐的”乱窜，城市形象也不好。据说，京城有位庐阳籍的老领导回家乡看看，在望江宾馆住了一晚上，在户外公园散步时，老领导指着沿江路往来穿梭的“拐的”，跟陪同的汪国本、左达来开了一句玩笑：“白鹭洲很漂亮！户外公园也很漂亮，就是那些满大街跑的三轮，让庐阳市像个小县城。” 这话虽然是以开玩笑的口吻说出来的，却说得很重！庐阳市正在申请“全国文明卫生城市”，简称“创卫”，还指望这位老领导帮着出把力呢，一个“拐的”，就可能让“创卫”目标泡了汤！ 要“创卫”，就要彻底治理“脏、乱、差”，取消“拐的”，势在必行。 然而，要一下子取消城区的几千辆营运“拐的”，也不是容易的事，“拐的”司机中有相当一部分人是下岗工人和农民工，就靠“拐的”维持全家人的生计呢。 围绕要不要取消“拐的”，市里也是酝酿、争论了很久，很难下决心，有人主张立即取消，也有人主张暂缓取消，二种意见各有各的道理。或许，也正是那位京城老领导的一句话，刺痛了庐阳市的党政官员，倾向于取消“拐的”的意见一下子就占了上风，促使市委、市政府痛下决心，做出了在中心城区，包括河东新区都全面禁止“拐的”通行的决定。 与此同时，市里也制定了相应的配套措施，包括政府收购“拐的”，帮助“拐的”司机安排就业，购置、投放大量出租车，新增公交线路和无人售票公交车，甚至还默认“拐的”司机“转行”搞双人摩托车载客，简称“摩的”。 开始禁止“拐的”上路以后，也有些“拐的”司机不服，甚至有一天还有数百辆“拐的”围在市委、市政府大门口闹事，但这些举动都没超过预料，也没能动摇和影响取消“拐的”决策。集中整治以后，城区内的“拐的”明显减少，大量新款出租车和无人售票公交车出现在城区，总的来说，取消“拐的”的行动进行得还算顺利。 就在此时，一位“拐的”司机自杀，让大家稍有放松的神经一下又绷紧了。 胡晨阳深知此事的厉害关系，到市委值班室察看了电话记录，果断地拨通了汪国本家里的电话：“汪书记，我是晨阳，刚才市委值班室汇报，中心城区有位‘拐的’司机服毒自杀，医院正在抢救，我准备现在就赶到医院去，有什么新情况我再向您汇报。” 汪国本道：“好，你先去，有情况随时跟我联系。” “好的。” 放下电话，胡晨阳开着汪国本的坐车去了医院。一般情况下，他情愿“打的”也不会动汪书记的车，今晚情况特殊，管不了那么多了。 到了医院，直奔急诊室，急诊室外围了不少人，有的坐着，有的站着，其中还有几个是警察。 看见胡晨阳过来，立即有一位警察迎了上来。 胡晨阳小声道：“我是市委汪书记的秘书，这里谁负责？” 警察有些惊讶，立即将胡晨阳领到一位中年人面前，介绍道：“这是姚区长。” 姚区长其实是副区长，分管交通。 胡晨阳道：“姚区长你好，市委已经接到了你们的电话，我是汪书记秘书，我叫胡晨阳。” “你好，你好，胡秘书。” 随后，在医生办公室，姚区长将情况简要介绍了一下。 自杀的“拐的”司机叫廖细民，竟然还是位残疾人。这个廖细民也确实不易，小时得过小儿麻痹症，一只脚残疾了，平时都要柱根“T字型”拐棍走路。廖细民家里原先是“十字街”的菜农，后来，城市扩建，不多的一点菜地都被政府征用了，得到的补偿款也不多，父母还帮廖细民成了家，妻子是位乡下女人，结婚前就得了“红斑狼苍”，不到十年就去世了，留下一儿一女。前几年，廖细民的父母也先后去世，再也没法贴补这个残疾儿子了。廖细民平时就靠帮人修理自行车赚点钱，一个残疾人，要养活一家三口，可想而知，他活得多么艰难！ 这些年，街上开“拐的”的人多了，据说收入还可以，廖细民也不修自行车了，居然也弄了辆“拐的”开上了。一般乘客也不知道他是个残疾人啊，但是，路上的交警大都认识他，知道他不容易，对他驾驶“拐的”一般都是睁只眼闭只眼。 清理“拐的”，对廖细民一家的生活当然影响很大，对此，街道上也将廖细民的情况向区里作了汇报，也上门征求了廖细民的意见，形成了初步的意见：一是一次性补助廖细民三千元；二是安排廖细民到一个建筑公司帮着开升降机，一个月800元工资，也算是有了份工作。 应该说，区里的这个安排，还是比较细致的。 问题就出在那个建筑公司上！当初，建筑公司的陈老板对接受廖细民来公司上班，就有些勉强，碍于街道领导的面子才答应的。后来，工地上进进出出的人多了，有些人见开升降机的是个残疾人，有的觉得新鲜，有的开玩笑说他“剥削残疾人”，让陈老板有些恼火，就对廖细民说：“你还是想办法找份别的工作，做完这个月，你就不要来了。” “拐的”不能开了，建筑公司的工作也干不长，马上又要失业，这让廖细民很是难过，回到家，晚饭也没吃，躺在床上想心事，越想越伤心，越想越绝望，就喝了农药。幸好，家里的农药还是N多年前种菜打药用剩下的，药效差多了。 廖细民的女儿也有16岁了，比较懂事，见父亲晚上没吃饭，心里着急，也不敢睡觉，偷偷在注意父亲的动静，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叫人，邻居们闻声赶来，帮着通知了120，抢救得还算及时，现在已经救过来了，正在观察中。 听了情况介绍，胡晨阳又和姚区长一道进了病房。 病房里有二个病人，一个是老人，另一个是中年男子，正是廖细民。廖细民的脸色很苍白，正在输液和输氧，总的来说，还比较稳定。 回到医生办公室，胡晨阳问道：“区里有什么打算？” 姚区长道：“情况发生得比较突然，区里还来不及开会商量，我想了一下，当务之急，是要最大限度地减少负面影响，最好是封锁消息，如果这事传开了，我担心会有人煽动‘拐的’司机闹事，这个就麻烦了。”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姚区长的意见很好，我补充一点：既然下决心封锁消息，那么，就要连夜布置，如果等天亮再来布置，恐怕为时已晚。” 姚区长道：“是，胡秘书提醒得对。要连夜布置。” 胡晨阳问：“姚区长，时间很紧，你能不能立即调动区里的相关部门？” 这话的意思是：你能不能指挥得动他们？ 姚区长犹豫了一下，道：“我跟万区长汇报一下。”就当着胡晨阳的面，给万区长打了电话，还把市委汪书记的秘书就在医院的事也说了。 万区长答复马上赶过来。 一刻钟左右，万区长果然来了，很是热情地握着胡晨阳的手道：“胡主任辛苦了！” 胡晨阳道：“大家都很辛苦，特别是姚区长，来得很早，很及时！” 姚区长听了非常高兴，甚至有些感激。 随后，区公安局、交警大队、卫生局和廖细民所在的街道主要领导都赶来了。 医院院长、书记也都来了，医院的会议室成了大家的临时办公地点，有万区长坐镇指挥，很快拿出了几条处理意见：一、一定要封锁消息，尤其不能让媒体报道出去；二、相关单位各司其职，医院方面要继续做好抢救病人的工作，确保病人不出问题，并交待所有参与抢救的人员，要严格保密。街道上要安排专人照顾好廖细民的二个孩子，同时也要交待他们“不要乱说”。公安、交警要高度戒备，防止别有用心的人寻衅滋事；三、责成建筑公司陈老板向廖细民赔礼道歉，保证绝不会让他下岗；四、所有抢救费用由区财政负担；五、在全区组织开展一次帮扶廖细民的捐款活动。 当万区长征求胡晨阳的意见时，胡晨阳只补充了一条：“天亮以后，建议区委、民政、街道主要领导都去探望一下廖细民，廖细民出院以后，我也会建议汪书记去看望、慰问他。” 万区长连连答应：“好，好！” 决定做出以后，就是分头落实了，有区长坐镇，各项工作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 胡晨阳也比较放心了。 天亮之前，医院将廖细民转移到了高干病房，其实也是将他与普通病人隔开了。 急诊室门前一下就空了，清静了，抢救室就只剩下一个老人，还有陪护他的老伴，仿佛昨夜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求收藏、推荐) 第十六章 突发事件（下） 天亮前，胡晨阳才回到宿舍，抓紧时间睡觉，七点多钟，又让电话叫醒了。 看看来电显示，是伍青青的。 胡晨阳一下就清醒了：“姐，你起来了没？我过去陪你吃早餐。” “好啊，我等你。” 胡晨阳匆匆起来，洗了个热水澡，刮了胡子，将衣服丢进洗衣机，这才下了楼，“打的”去了望江宾馆。 胡晨阳先在餐厅部安排好了二个人的早餐，这才来到伍青青房间，房门是开着的，伍青青正在看电视。 “姐，昨晚休息得好吧？” “还好，你呢？” 胡晨阳苦笑一下：“基本上没睡。” “啊？” “不光是我没睡，很多人都没睡。” “出什么大事了？” 胡晨阳没有回答，道：“走，下去吃早餐，我也饿了。” 二人下到餐厅，进了一个小包厢，服务员已经守候在包厢内了。 服务员认识胡晨阳，恭敬地叫了一声：“胡主任好！” 胡晨阳微笑道：“你好。就二个人，你也不用在这了，需要时，我再叫你。” 服务员也就退出了。 胡晨阳动手给伍青青盛了碗稀饭，然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早餐很丰盛，伍青青却只吃了一点，胡晨阳胃口却很好。他在乔家也是那样，胃口总是那么好，还不发胖，这就是练功的好处了。 胡晨阳有功夫，且是道家功夫，这事还是伍信告诉她的。伍青青猜测，胡晨阳的道家功夫应该是玄青道长传给他的。 想到玄青道长，伍青青想起一件事：“哎，晨阳，上次，玄青道长开了二十个药方，我都请宋教授看过了，我们初步筛选了二个方子，准备重点研发。” 胡晨阳很高兴：“那二个方子啊？” “一个是跟治疗感冒有关的，人一感冒，痰就特别多，中医叫湿毒，玄青道长开的方子对排除湿毒效果特别明显，如果成功开发出来，是一个很好的纯中药制品。” “另一个呢？” “另一个是治疗红斑狼疮的。” “红斑狼疮？”这让胡晨阳想起了昨晚的事，那个廖细民的妻子就是得红斑狼疮死的。 伍青青有点神秘地道：“其实，还不止是治疗红斑狼疮，红斑狼疮本身就是免疫系统的病，患者的身体抵抗力特别差，我们做了些试验，用了玄青道长的药，患者的身体抵抗力有明显增强。这个结果，让宋教授很激动，他说，这个方子恐怕不止可以治疗红斑狼疮，或许还可以用在治疗艾滋病方面，因为那些得艾滋病的人，身体免疫机能下降，这个道理是相通的。” 胡晨阳听明白了，道：“哎呀，姐，这要是成功了，那真是造福人类了。” “是啊！”伍青青道，“谢谢你，给我推荐了玄青道长这样的高人。” “十道九医”，胡晨阳道，“道家与医学的渊源，还是相当深厚的。” 伍青青道：“以前树军最讨厌道家，搞得我也跟着讨厌，现在，我觉得，道家还真有一些了不起的东西。” 胡晨阳点点头：“树军讨厌道家也有她的道理，道家也确实有许多迷信的、糟粕的东西，其实，也不光是道家，就是儒家，所谓正统文化，也有很多封建糟粕的东西。” “是，”伍青青道：“我就不喜欢儒家学说，冠冕堂皇，其实特虚伪！” “哎，”胡晨阳很赞成，“不但虚伪，而且误国误民。” “能让我佩服的人不多。”伍青青道，“宋教授是一个，现在加了个玄青道长。” 胡晨阳微笑道：“其实，每个人都有他的长处，都有值得佩服的地方。” “每个人？”伍青青跟他抬扛：“刚生下的婴儿，也值得你佩服吗？” “当然！”胡晨阳一本正经地道，“婴儿的生存状态，才是最好的状态呢，他们饿了就要吃，困了就要睡，不舒服了，不高兴了，就哇哇大哭，从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也用不着讨好谁，哎呀，太值得佩服了。” 伍青青笑道：“你真能忽悠！” 伍青青告诉胡晨阳，今天，她还要去一趟老君观，有些事，还要当面向玄青道长请教。 胡晨阳当然知道，伍青青希望胡晨阳能陪着她去老君观。 胡晨阳有些为难：“姐，现在是非常时期，昨晚又出了点紧急情况，我走不开。” 伍青青很是复杂地看了胡晨阳一眼，没再说什么。 …… 送走伍青青，胡晨阳回到市委，向汪书记汇报了昨晚的情况以及区里的措施。 汪国本听了，比较满意，道：“连夜采取行动，这是对的。” “是。区里的同志还是很有责任心的，态度也很坚决。” “恩，你也辛苦了。” “我没事。”胡晨阳道，“过二天，如果一切顺利，廖细民也出了院，汪书记可以到廖细民家里去慰问他一下？” “好，你安排。” “是。” “昨晚，市政府去了人没有？” “没有，只是值班室打了几个电话询问。” 汪国本摇摇头：“这就是差距啊。” …… 原本打算炒掉廖细民的那家建筑公司的老板姓陈，叫陈喜，为了廖细民的事，万区长把他找去，将他骂了个狗血淋头，还道：“你知道你捅了个什么漏子吗？要是全市的‘拐的’司机都借机闹事，我这个区长当不成了，我先就要整死你，你信不信？！” 万区长发了火，让陈老板意识到自己真是捅了个大漏子，很有些惶恐：“万区长，是我不对，是我不对。还能挽回么？” 万区长等的就是这句话，道：“这样，你到医院去，去给那个廖什么赔礼道歉，态度一定要诚恳，要答应他，只要他愿意，可以在你的建筑公司干到退休” “我去，我马上去。” “这还差不多，去吧。” …… 廖细民自杀的消息封锁得不错，一连几天，市里清理“拐的”的工作照常进行，没有什么人闹事。 街道上能看见的“拐的”已经不多了，清理“拐的”的工作进入扫尾阶段，电视节目里，一些市民也对着电视台的摄像机镜头说：“没有了拐的，出门、骑车方便多了，也安全多了，道路都好象宽敞了，我们庐阳更漂亮了。” 廖细民怎么也没想到，由于他的“一念之差”，反倒“因祸得福”，这几天，区里的领导和街道的领导来了不少，送来不少慰问金，那个陈老板更是天天往医院跑，很是诚恳地给他赔礼道歉，还送了二千元，还说要给他加工资，加到每月一千元，还承诺要让他在建筑公司干到退休。 连儿子、女儿学校的校长和班主任都来看望他，表示学校将重点帮助二个孩子，同学们还给二个孩子捐了款，钱虽然不多，情意重啊。 让廖细民做梦都想不到的是，市委书记汪国本还亲自到他家里来看望、慰问他，区里的书记、区长，街道主任，还有“残联”的，还有电视台、报社的记者，都来了，一大伙人呢，屋里容不下，许多人只好站在外面。 胡晨阳注意到，廖细民住在一栋低矮的房子里，光线不好，屋里家具也很简陋，最值钱的大概是那台14英寸的黑白电视机，家里只有二张床，姐弟俩是挤在一张床上，墙上贴着几张奖状，是女儿、儿子在学校得到的三好学生奖状。 汪书记还特意察看了奖状，夸奖孩子学习好，“很争气！” 廖细民的女儿小英懂事地洗了些水果，当然，并没有哪个领导真会去吃。这些水果，其实都是这些天前来慰问的领导带来的，一家人舍不得多吃。 廖细民说了一句话，让人听了心酸：“这些天，二个孩子高兴了，以前从来没吃过的水果，都吃到了”。 汪书记很和气，称廖细民为“老廖”，还问他：“老廖，你开‘拐的’开了几年？” 廖细民答道：“三、四年吧？” “开‘拐的’收入怎么样？” “还可以，逢年过节，收入更多一些。” “收入越多，也越辛苦不是？” “那是。” 汪书记紧拉着廖细民的手，还轻轻拍打着，然后，很是动情地对大家道：“廖细民同志是个残疾人，但是，他一直在依靠自己的双手，辛勤养活一家人，真是不容易啊！” 廖细民的手就这样被汪书记拉着，拍打着，也不敢缩回来，脑子也有些发蒙，不知道说什么，只会道：“谢谢。” 汪书记道：“老廖啊，市里决定清理‘拐的’，给你们这些‘拐的’司机造成了生活困难，党和政府已经考虑了这些，也采取了一些措施，请大家放心，困难是暂时的，政府不会对你们放任不管。同时，也要请广大市民理解，市里决定取消‘拐的’，也是不得已的，一个日益扩大的城市，如果放任‘拐的’发展，这不是进步而是倒退。取消‘拐的’，是为了创造更好的招商引资的环境，是为了将我们庐阳建设成一个更加文明、美丽的城市，也是为了保证老百姓出行的安全，从根本上说，还是为了庐阳的发展，为了全市人民有一个更加美好的明天。” 胡晨阳就在汪国本身后，听到这句“放任‘拐的’发展，这不是进步而是倒退。”心道：“这就是汪书记讲话的风格，如果是书面讲话稿，他会同意写上这句话么？” 汪书记还当着大家的面，嘱咐区里和街道的领导说：“党和政府要时刻关心弱势群体，帮助他们克服困难，这是一项长期而艰巨的任务，要有专门的机构和人员负责。” 几个区委领导连连称是，表示请汪书记放心，一定会加大帮扶力度。 廖细民是个不善言辞的人，在这些善于作秀的领导面前，只会不停地说“谢谢！” 当晚，电视台就播出了汪书记慰问廖细民一家的新闻。第二天，市里的《庐阳日报》发了新闻特写《市委书记的嘱托》。 胡晨阳注意到，汪书记看了报纸，用红笔在标题上打了个“？”号。 有问题？胡晨阳琢磨了一下，觉得可能是“嘱托”二字让汪书记有些不快，“嘱托”，有交班的意思么。 胡晨阳也是搞过实习记者的，他想，如果是自己来写这篇文章，标题或许可以改为《为了更加美好的明天》。 后来，事情过去了很久，胡晨阳都忘不了廖细民躺在病床上的情景，同时，也有些后怕：如果，那个晚上，廖细民没抢救过来呢？他的死亡会引发什么后果呢？实在是难以预料。 (求收藏、推荐) 第十七章 温加林 前面提到过，市委政研室还有一个副主任，叫温加林，这是个极其特殊的人。 说他特殊，是因为他曾经是副地级干部，目前却被放在副处级岗位上。 温加林是从章贡市调来的，10年前就是副市长，分管教育口，那一年夏天，坐落在章贡市郊的赣源冶金学院一学生跳楼自杀，据说自杀前被学校保卫处干部殴打过，学生为此情绪激动，强烈要求学校惩治凶手，温加林未经请示市委，也未深入调查，就擅自表态批评校方“护短”，责令校方严惩打人凶手，给全校师生一个“说法”。为此，闹事学生很受鼓舞，校领导则十分被动。后来经过调查，该学生是因失恋在校外酗酒，被校外一流氓殴打，回校太晚，被保卫处干部发现后带到保卫处询问，确实没打他。 这样，温加林一下陷入被动！ 赣源冶金学院本就是正厅级，让温加林一个副厅级的副市长搞得如此狼狈，岂肯善罢甘休？有人发誓要彻底搞倒搞臭温加林，有人向省委、教育部甚至中央写信告状，反映温加林“不讲政治”，偏向闹事学生，其言行与中央反复强调的“稳定压倒一切”的精神相背离，这种人怎么能继续留在重要的领导岗位上？ 这个指控太厉害也太阴险了！ 温加林后来被降职调到庐阳市任政研室副主任（正处级），从副地级岗位一下降到了副县级岗位。 章贡市与庐阳市相邻，综合经济实力列全省第二，又是赣源省的“南大门”，从章贡市交流到庐阳市的干部不少，大都是高升，比如市委的周萍副书记，就是从章贡市调来的，原来是副市长，常委都不是，调到庐阳市却直升副书记。 温加林却是一个例外。 来庐阳没多久，温加林就被查出得了肝病，后来就长期半休了。 胡晨阳既然挂了政研室副主任，自然是要去看望一下温加林的。 晚上八点钟之前，胡晨阳拎了些养生茶来到温加林住处，秘书科张灵带的路。 十年后的温加林，已是一身暮气，眼神无光，差不多有一星期没刮胡子了，头发、胡子都是黑白混杂。 十年前，温加林才四十出头，已经是副地级，何等意气风发！ 官场上，哪个不是如履薄冰？出不得错，更出不得大错。 胡晨阳伸手与温加林握手时，温加林犹豫了一下，然后才伸出了自己的手。这一来，张灵犹豫了，最后还是没有与温加林握手。 他的这种犹豫，温加林、胡晨阳都看在眼里了，谁也没有勉强他。 胡晨阳道：“小张，谢谢你带路，你有事就先忙去，一会我自己回去。” 张灵又犹豫了一下，才道：“好，那我就先回去了，胡主任你有事再叫我。” 胡晨阳心里却已经认定：张灵，其实不灵，此人无大用。 张灵走后，胡晨阳道：“温主任，十多年前，您写了一篇文章，论述企业成为经济实体的必要性，至今仍有借鉴意义。” 温加林就有些意外和激动，道：“当时我在中央党校培训班，这篇文章后来被推荐到《唯实》杂志上发表。” “是。您是站在系统论观点思考这个问题的，我看这篇文章，一是汲取您的真知灼见，二是学习您思考、分析问题的方法，受益匪浅。” “哎呀，胡主任，知音啊！” 二人都很高兴。 温加林这才道：“胡主任，不好意思，茶都没给你倒。这么多年，没什么客人，都没有给客人倒茶的习惯了，呵呵。” 胡晨阳问道：“嫂子不在家啊？” “出去打麻将去了。” 胡晨阳这才向温加林介绍自己带来的茶叶：“这个是金顶养生茶，对身体有好处的。” “养生？”温加林脸色黯然，“我这个病，本就不应该得啊。” 胡晨阳望着温加林，没有作声。 温加林道：“我原来在章贡市工作，你知道吧？” 胡晨阳点点头：“知道。” 温加林的神情有些伤感：“其实，最早，我是在省社科院工作，那一年，全省第一次尝试竞聘几个副厅级岗位，我把握了这次机会，成为当时全省最年轻的厅级干部之一，后来领导让我到章贡市工作，是希望能在下面好好历练一下的。我呢，不满足于简单的镀金，很想在教育改革上做点事情，领导也很支持。当时，我们章贡市的教育改革确实走在了全省的前面，省教委也很支持，那时候，我走得很顺利，因为顺利，而忽略了官场的险恶。” 胡晨阳心里一凛：“他用的是‘官场险恶’这个词。” 胡晨阳没说什么，静静地听着。 温加林接着道：“我做梦也没有想到，我身边的秘书，会害了我！” 秘书害了他！这确实让胡晨阳吃惊。 温加林道：“当年，我的秘书向我提供了一个虚假的信息，说是有人亲眼看见冶金学院的保卫干部打伤了学生，打得很重！这个信息导致我做出了错误的决断。当然，决策是我作出的，我也没有让秘书受什么牵连。但是，后来的情况很出我意料，这个秘书后来居然还提拔了，让我很怀疑，此人是不是被人收买了？” 胡晨阳倒是真想知道这个秘书姓甚名谁，现在官居何职？当然，他不会向温加林打听。 胡晨阳道：“领导干部，选配好秘书，很重要。” “是啊。”温加林道，“十年前那件事，就算发生了，本来也不足以让我一蹶不振。后来，我是有机会复出的，可惜啊，领导一听说我身体垮了，就只能作罢了。” 听了这话，胡晨阳不知如何作答，只能默不作声。 想了想，胡晨阳换了个话题：“温主任，在我印象中，章贡市的同志特别有自信，这跟章贡市作为赣源的南大门，与粤海省交界，处在一个特殊的地理位置有关系吧？” “那当然！”温加林道，“章贡市的底子好，当年蒋经国在赣南经营得不错，又与粤、闽、湘三省交界，客家人多，人们的观念肯定要新一些，有一个现象就是庐阳市没有的。” “哦？” 温加林兴致勃勃地道：“章贡市的人，不论是公务员，还是企、事业单位的员工，都喜欢做生意，喜欢当老板，我们庐阳市的人就没有这个魄力，有钱就喜欢买个门面，租给别人，赚点房租费，自己不敢做生意。呵呵。” 还真是这样。上次，胡晨阳劝父母盖房子，父母都说，想存点钱让晨阳在城里买套房子，或者买个门面也好。 观念啊。 胡晨阳这才发现，温加林很健谈，也常有妙语，确实是个很有水平的人。 二人谈得很尽兴！ 不知不觉，已经快10点了，温加林的妻子还没回来。 胡晨阳看看钟，道：“温主任，今天我先来认个门，以后肯定还要来向您求教。” 温加林道：“胡主任客气，政研室的工作，有你来搅动一下，很好！汪书记想得深。” 这一句话，又让胡晨阳领教了温加林的厉害。 温加林没有上班，却显然已经知道了胡晨阳在“搅动”政研室的工作。 可见，政研室是有他的人的。 临分手时，温加林犹豫了一下，道：“胡主任，有机会请你提醒一下汪书记：林副市长这个人，据说是某中央领导的亲属，但此人一些做为，倒像是江湖上的混混。还有，他盯着女同志的那种眼神，很猥琐，实在不像是京城的高干家庭出来的。” 胡晨阳神情一凛：“我一定转告！” 从温加林家中出来，胡晨阳作出了自己的判断：“温加林心态不好，一是抱怨，二是抱憾。” 如果十年来一直就是这种心态，身体不垮才怪。 所谓领导听他身体垮了才不给他机会，这个说法不一定靠得住。 也可能是身体垮了，正好给了别人不用他的借口。 现在来看，夏才生顶着压力用自己，才真是难能可贵！ 但是，最后分手时温加林所说的关于林子栋副市长的话，很重要！ 这个结论可能已经在温加林心里盘恒很久了？ 以温加林的身份，指证一个在职的副市长，没有相当的把握，不会开这个口。 可以认为，温加林将这么重要的话借胡晨阳的口转告，这是温加林送给他的一份人情。 如何向汪书记汇报呢？ 温加林说得是“有机会向汪书记提醒一下”，这话很有意思，什么叫“有机会”？你自己看着办。 毕竟是一个副市长，又是有来头的，胡晨阳不能轻易提这个醒。 能不能不提醒呢？那也不行，那是失职了。 对林副市长，胡晨阳多少听到了一些有关他的情况，此人是省委组织部下派的挂职干部，据说是京城一位早已退居二线的前国家领导人王老的“外甥”。 外甥，不算直系亲属，但真要是有一位前国家领导人做舅舅，也算是很牛的人了。如果再长袖善舞，那就更不得了了。 回到书记楼，胡晨阳用香皂“狠狠地”洗了几遍手，还将口袋里的钥匙都拿出来冲洗了。温加林得的是肝病，会不会传染，这个很难说，还是小心点好。 但是，象张灵那样手都不敢与温加林握，那也不对，做得太明显了，伤人。 如果温加林是个心胸狭窄之人，将会记恨张灵一辈子。 张灵这小伙子做事还行，平时还算灵活，但是，今天这事说明此人在关键时刻顶不上去。 洗干净了手，胡晨阳这才从包里拿出自己的手机，拨通了乔树军的手机。 乔树军道：“晨阳，在干什么呢？” 胡晨阳道：“刚从外面回来，今天去拜访了传说中的温加林。” 乔树军也是知道温加林的，道：“这个人可惜了。” 胡晨阳道：“挺可怜的，老头一个人呆在家里，老婆出去打麻将了。哎，你会不会打麻将啊？” “不会。干吗？” “不会好。你不许学这个。免得将来扔下你老公我，跑出去跟人打麻将。” 乔树军就笑：“啊？你原来这么霸道啊？” 胡晨阳道：“那当然，我是胡家坡的胡霸天啊。” “啊，还是胡霸天啊？” 说笑了几句，胡晨阳道：“还有个事，我现在还没想好怎么办？” “什么事？” “庐阳市有个副市长，叫林子栋，据说此人是京城王家的外甥，现在有人认为此人身份可疑。” “哦，这样啊？” “这事我还没有跟汪书记汇报，如果林某真有问题，人可是从你们省委组织部派下来的，希望不要跟刘部长有牵连。” (求收藏、推荐) 第十八章 可能要出大事（上） 京城王老的外甥身份可疑，这可是件大事！ 乔树军想了一下，道：“我会跟爸爸说这事。” “恩。我觉得，温加林不会轻易说这个话，他肯定是掌握了什么情况的。 乔树军道：“那当然。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又问：“这个星期，你会回来么？” 前段时间全市清理拐的，大家都绷得比较紧，加上胡晨阳还要抓紧时间与政研室的一些人交流，已经半个月没回洪城了。 胡晨阳道：“不知道。汪书记不发话，我那敢回来？” “恩，以后，你要实在走不开，我也会去看你。” “恩，养精蓄锐，等我回来。” “……你早点休息吧。” 挂了电话，乔树军来到乔光荣的书房，把林子栋的情况跟父亲说了。 乔光荣听了也是吃惊，想了想，拨通了刘家麟的电话。 乔光荣道：“老刘啊，庐阳市副市长林子栋，是个挂职干部？” “是，这人是蒋部长搞来的。” “跟你有没有关系？” “没有。” “知道了。” 放下电话，乔光荣道：“蒋部长搞来的？” 蒋部长就是赣源省委常委、组织部长蒋令琪，这二年一直在搞刘家麟的小动作。 因为刘家麟的事，蒋部长与乔光荣也是结了怨的。 当然，高层领导不会打口水仗，大家心里有数就行。 胡晨阳今天提供的情况很重要，假如那个林副市长是个骗子，那可真要出大事了！ 林子栋在公开场合以王老的外甥自居，这事全省都知道，如果他是个骗子，对京城王家来说，情何以堪？ 再联想到关于王老家族的各种传闻，林子栋的事情，可能会牵动高层很多人的神经了。 而且，这几年，冯家与王家关系很近！ 可能要出大事！ 想到这里，乔光荣手一伸，对乔树军道：“拿你的手机给我。” 乔树军老老实实把手机给了父亲。 乔光荣察看了最近通话，除了胡晨阳，也就是伍青青、伍冬妮了，可见，女儿的电话号码外人知道的不多。 乔光荣拨通了胡晨阳的手机。 胡晨阳一看是乔树军的电话，嘻皮笑脸地道：“老婆，想我想得睡不着啊？” 乔光荣咳嗽了一声。 胡晨阳一凛：“爸？” 乔光荣“恩”了一声：“关于林子栋的事，你详细说说。” 胡晨阳不敢隐瞒，把温加林的情况说了。 乔光荣道：“这事，你再落实清楚了。要有相当的把握。” “我明白。” “暂时不要跟任何人提起。” “好。” “有些事，一定要想好了再做，也就是我们常说的‘谋定而后动’。” “明白了。” “恩，早点休息。” …… 作为挂职副市长，林子栋只分管烟草。 这个有点奇怪，只有熟知内幕的人才知道：当初，庐阳市委对接收林子栋来挂职，就有点为难：市政府班子已经配齐，且刚刚明确分工，现在又来个副市长，不是又要重新调整分工？ 省委组织部蒋部长说：“这个问题不大，据我所知，林子栋同志在云贵一带有很多关系，能搞到云烟，这可是能给庐阳市增加大量财税收入，你们就让他分管烟草吧。” 后来还真让林子栋分管了烟草行业。 严格说起来，林子栋分管的，也就是一局一厂：烟草专卖局和庐阳卷烟厂。 大家印象中，林副市长很低调，有时候也应邀参加一些工业口的会议，但都不怎么表态，实在推不过，就会很谦虚地表示：“庐阳是革命老区，我就是来向老区人民学习的，同时也想为老区的发展做些实事。” 林副市长所说的“实事”，就是利用自己的人脉关系，从云贵一带搞来一些高档云烟，再经庐阳烟草专卖局转手批发到全省甚至邻省一些地方，确实给庐阳市带来了可观的财税收入。 但是，也慢慢地有了些传言：林副市长这人朋友多，路子野。林副市长常年在粤海省、云贵省有包房，花费的招待费也是惊人，坐的车也是高档进口车，还给市委、市政府某些领导弄来了高档进口车。 与此同时，庐阳卷烟厂的发展却依然是举步维艰。 这些年，不少地方一哄而起搞烟厂，这其实就是地方与中央的博弈，这些地方小烟厂经常超产瞒产、偷税漏税、违法购进原材料、采用不正当手段推销卷烟，与大型骨干企业抢夺市场资源，人为加大了生产成本，使得整个烟草行业受到拖累。为此，国家烟草专卖局已经征得国家经贸委同意，正在加大对地方小烟厂的清理整顿，小烟厂“关、停、并、转”势在必行。 庐阳卷烟厂就是这样一个地方小烟厂。 也别小瞧这个小烟厂，烟厂生产的低档烟在广大农村地区还是有些市场和销路的，烟草税收也成了庐阳市地方财税的一个支柱。 当然，庐阳市也有危机意识：作为地方小烟厂，很难逃过清理整顿这一关，唯一的出路，就是做大做强，争取国家支持，在烟草行业的大清理、大整顿中赢得一个宝贵的“合法席位”。 庐阳市曾经将很大的希望寄托在了林子栋身上，希望能借助他的“舅舅”也就是京城王老的影响力，帮助庐阳卷烟厂争取到这个“合法席位。” 左达来甚至说：“林市长，你只要做成了这一件事，庐阳市430万人民就永远感谢你！” 但是，林副市长并没有欣然领命，这个口口声声“要为革命老区人民做点实事”的人，这时候却哑火了。 左达来跟林副市长说了几次上京的事，林副市长都不肯明确接受任务，这让左市长也有些失望，背后难免说二句闲话：“什么王老的外甥，也不过如此嘛。” 这话肯定会传到林副市长耳朵里，林副市长却没有动怒，甚至从此有意避开左市长，经常外出，跑云贵一带，还有人说曾经在粤海省的羊城市见到过林副市长，身边还有几个美女，林副市长左搂右抱，好不快活。 总的来说，林副市长通过自己的门道给庐阳市搞来了一些云烟，确实给庐阳市财政带来了收入，这是不能否定的。 也有人替林副市长抱不平，认为在庐阳卷烟厂的问题上，市里有点强人所难。林副市长不愿意上京城为烟厂的事跑关系，也未必就是人家做不到，而是地方小烟厂这事本身就不符合国家的产业政策，人家林副市长为什么要做违犯国家政策的事？ 还有，你左市长不是也在京城有关系么？你为什么不去跑？还不是知道此事太难？ 这几天，胡晨阳召集政研室工交财贸科的几个人召开了一个小型研讨会，讨论的课题就是庐阳卷烟厂的发展问题，大家都觉得这个话题很有意思，做了些准备，还真谈出了点东西。 关于庐阳市卷烟厂未来的发展，大家比较一致的看法是：争立项、上规模、创品牌。 “争立项”，就是要“跑步（部）进京”，争取中央部委的支持，将庐阳卷烟厂列入扶持单位。主攻单位就是国家经贸委和国家烟草局。当然，这个难度很大。 “上规模”，就是要扩大卷烟生产能力，将目前的年产不到3万箱卷烟增加到年产5万箱，五年之内争取达到年产10万箱。有规模才有效益啊。 “创品牌”，就是要加快研发一批中、高档香烟，创出品牌，提高市场知名度，只有这样，才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九个字，确实归纳得很好，但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就太难了！ 私下里，大家还说了些有关左市长、林副市长的八卦新闻。 …… 几天后，胡晨阳再次拜访了温加林，依然是晚上去的。 这回见到了温加林的妻子，姓徐，一个矮矮胖胖的女人，嘴却很会说话。 胡晨阳叫她“徐姐”，她听了很是高兴。 徐姐说：“哎呀，胡主任，上次你来，我不在家，听说你来了，我后悔死了，真是不好意思。” 胡晨阳含笑道：“哪天我找几个人来，陪徐姐一块打麻将。” 徐姐听了顿时眼里放光：“那太好了！” 徐姐泡好茶，胡晨阳端起就喝了一口，赞道：“好茶！” 茶是不错，不过，是陈茶，味淡了些。 徐姐笑道：“这茶是我们章贡的名茶‘小布岩茶’，跟大红袍有得一比。” 徐姐也是有见识的人，闲聊了几句，就到卧室看电视去了。 胡晨阳这才小声道：“温主任，你那天说的事，我暂时没有向汪书记汇报，而是向另外一位领导汇报了。” 温加林手向上指了指：“上面？” 胡晨阳点点头。 温加林想了想，道：“我不是在章贡市当过副市长吗？我有一位朋友，来庐阳看望我，正巧那天就看见林子栋了，他跟我说：‘奇怪，林子栋怎么就能当上你们庐阳市副市长呢？’我这位朋友，路子比较野，当年，他和林子栋有过生意上的来往，而且是不那么正当的生意，所以，他对林子栋的情况比较清楚，他认为：所谓林某人是京城王老的外甥，几乎是不可能的，肯定经不起推敲。” 话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胡晨阳点点头，道：“一位国家领导人的外甥，是不可能做那种生意的，是吧？” 温加林道：“对。另外，还出了一件事：有一次，市里筹备烟草工作会议，抽调了我们政研室一位女同志去帮助搞会议材料，林副市长居然对她动了色心，还说：他就希望认识一位才女，可以做他的私人秘书，为了得到这位女同志，林某人当时真是丑态百出。后来这位女同志说：林副市长太猥琐了，这还是领导干部吗？还是中央领导人的亲戚？打死她都不信。” 这个“女同志”是谁，温加林没说，胡晨阳也不问。能把这种事告诉温加林，说明二人关系不一般。 政研室长得漂亮又能写会道的，是谁呢？ (求收藏、推荐) 第十九章 可能要出大事（中） 在胡晨阳印象中，政研室好象没有这样一位美女？ 她会是谁呢？ 第二天问过了才知道，政研室工交财贸科原来是有一位美女，叫司马若兰，现在给周萍副书记当秘书去了。 胡晨阳心道：哦，司马若兰原来是政研室出去的。 此女居然能够推拒一位“很有来头”的副市长，还真让人刮目相看。 胡晨阳对司马若兰就高看了一眼。 那天也是凑巧，胡晨阳晒在阳台上的一件衣服被风刮到二楼阳台上了，这可是乔树军买给他的，胡晨阳自然是要讨回来。 到了晚上，胡晨阳发现二楼有灯光，就跑下去敲门。 开门的果然是位美女。 司马若兰给胡晨阳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她跟倪虹属于同一个类型，漂亮，但不丰满，偏瘦，看着也有30岁了，架副眼镜，皮肤很白，气质不错。 胡晨阳道：“你好，司马若兰同志。” 司马若兰道：“胡主任，你好！” 胡晨阳道：“是这样，我的一件衣服可能掉在你的阳台上了。” 司马若兰道：“我知道，我看有点脏了，就洗了一下，凉在阳台上了，还没干哩。” 胡晨阳道：“那太谢谢你了！” “不客气。进来坐吗？” 胡晨阳犹豫了一下：“不打扰了，衣服……可以给我吗？” 司马若兰一笑：“咳，不给你我还留着干什么？稍等。” 说罢，司马若兰将衣服拿了过来，果然还是湿的。 司马若兰道：“这件衣服很有品味的，要掉在地上，可能就让人检走了。” 胡晨阳接过衣服，又连声道谢。 司马若兰抿嘴笑道：“这衣服是你爱人给你挑选的吧？” 胡晨阳点点头：“还真是。” 司马若兰道：“乔树军处长，我见过她，气质真好。” 胡晨阳道：“谢谢！你们认识吗？” “只是见过，不算认识” 胡晨阳道：“下次我爱人来，你们就认识了。” “好啊。” 胡晨阳问道：“你原来在政研室？” “对，说不定那天又回政研室了，还请胡主任多多关照。” 胡晨阳道：“政研室今年将会组织评选优秀调研成果，你是政研室出去的人，也要积极支持和参与啊。” “我？我不行！” “怎么不行？上次市里开烟草会议，不是还专门调你去帮忙？” 听了这话，司马若兰脸色就不太好。 沉默了一下，司马若兰道：“那次会议……哼，还是不说它吧。” 胡晨阳道：“那好，改天再聊。” 二人点点头。 等胡晨阳转身上楼了，司马若兰才轻轻地关上了房门。 司马若兰心道：“胡晨阳，果然是个不动声色的人。” 她已经接到温加林的电话，估计胡晨阳会找她了解烟草会议时发生的那件事。没想到，胡晨阳只是间接地提到那次烟草会议。 这是一个很谨慎的人。 他的沉稳与他的年龄不相符。典型的少年老成，难怪能当市委书记秘书。 但是，烟草会议时发生的那件事，她实在是不想提起。 …… 回到房间，胡晨阳心想：“司马若兰是个才女，要她接受林子栋那样一身江湖气息的人，内心肯定是不情愿的” 从刚才她的反应看，对那次烟草会议确实心有余悸。 从司马若兰的神情看，基本证明了温加林的话。 他现在需要好好整理一下思路了。 首先，是温加林的态度。当胡晨阳告诉温加林，他已经将有关林子栋的情况报告给了另一位领导而不是汪国本时，温加林的反应很平静，甚至一下就点出他是向“上面”报告了。 可见，温加林对胡晨阳的情况相当清楚。对他要采取的行动也早有预见。 这就很有意思了。 可能，温加林就是因为知道了胡晨阳能直通“上面”，才会把他对林子栋的怀疑告诉胡晨阳？ 这样一想，胡晨阳多少有被人“算计了”的感觉。 但是，温加林用的是“阳谋”而非阴谋。 揭露一个官场骗子，对于党的事业有百利而无一害。 那么，温加林希望达到什么目的呢？ 是不是希望借此东山再起呢？ 或者，只是为了报复林子栋，因为林子栋竟然试图侵犯司马若兰？ 温加林与司马若兰又是什么关系呢？ 现在看来，司马若兰人挺稳重的，也正处在上升阶段，不像是轻易向人**的人，以温加林的处境，加上身体又不好，二人年龄相差超过二十岁，司马若兰怎么会向他**？贪图他什么呢？ 可能，二人只是精神层面的相互关心与关怀，也就是所谓“红颜知己”？ 甚至只是温加林的“路见不平一声吼”？毕竟，温加林也是政研室的领导，容不得有人欺负到他的门下？ …… 胡晨阳思考的第二个方向是：假如林子栋真是骗子，“盖子”揭开以后，会对庐阳市甚至整个赣源省的官场造成什么恶劣影响？ 这一点，胡晨阳目前还没办法多想，林子栋的所作所为会牵扯到那些人，胡晨**本就不清楚。对省里会产生什么影响，那更是无法评估，那应该是省里的高层去考虑的事情。 …… 还有一个思考方向是：如果分管烟草的林副市长出了问题，接下来，庐阳的烟草行业将受到怎样的冲击？如何化解恶劣影响？这倒是一个需要认真思考的问题！这关系到庐阳市一个支柱性产业，关系到财政税收，甚至关系到整个党政系统的正常运转。 庐阳市目前能称之为“支柱性产业”的也就是烟、酒、电子和水泥等几个产业了，如果烟草行业出大问题，财政税收就要少一大截，这对本来就紧巴巴的财政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还有，林子栋据说是京城王家的“外甥”，牵扯到这么一个显赫的家族，这个盖子要不要揭开？揭开以后如何发展？最后又会怎么收场？ 太复杂了！越想越复杂。 胡晨阳本想低调，却没想到，“半休”状态的温加林居然把如此一个复杂烫手的问题摆到他面前，想不接都不行。 这是一个搞不好就要捅破天的问题。 不过，这已经不是胡晨阳能决断的。 想得差不多了，胡晨阳才拨通乔家的电话，直接找的乔光荣，把温加林说的情况及自己的几点分析，都说了。 乔光荣一直在听，很少插话，直到胡晨阳说完，才道：“情况是很复杂，牵一发而动全身。这个盖子，即使要揭开，也有讲点策略，不能直接对林子栋下手。要从外围入手，比较费事。” “明白了。”胡晨阳真是佩服乔光荣，如何下手，他都考虑到了，可见，他是倾向于“下手”的。 这也说明，在大是大非面前，伍家人不含糊，是真的要跟冯家、王家“划清界线”了。 乔光荣道：“省里的情况，我会考虑，关于庐阳市烟草行业的发展，确实是一个难题，很可能汪国本就会给你出这个难题，你要有准备。” 胡晨阳道：“关键是烟厂了。我有一点想不通：左市长不是也有京城的关系吗？他怎么不亲自出马搞定烟厂的事？” 乔光荣道：“他那点关系那里够用？” 一句话就把左达来的“底”给掀开了：一，有点关系；二，不够用。 胡晨阳道：“难怪，他用的是激将法，指望林子栋出面搞定烟厂的事。” “烟厂的事，不要轻易松口。有些事，不做则已，做就一定要做好。” “明白了。” “还是那句话：谋定而后动。” “明白了。” “温加林的身体怎么样？” “看着还行。” “恩。就这样吧。要不要跟树军说话？” “我另打给她吧？” “好。” 挂了电话，乔光荣沉思起来。 这二天，省委组织部刘家麟副部长已经通过自己的方式，将下派挂职干部的情况都“过”了一遍，没谁知道他是特意针对林子栋的，表面上，所有人的档案都调看了，其实只看了林子栋的。这一调档，还真发现，林子栋的档案极其简单，来赣源之前是某陆军学院企业管理局上校副局长（副师级），但此前的经历，什么时候任中校？什么时候任少校？都没有说明。 这不是一个完整的军人履历表啊。 天上掉下个“林上校”？ 还有，在我党的干部人事档案中，一个副市级领导，也算是高干了，谁的档案不是厚厚一本？ 光入党材料，政审材料、外调材料就应该有厚厚一叠。 这些材料，林子栋的档案中都没有。 这样的档案，细究起来，自然是漏洞百出。 一个商人，直接就混入部队，成了上校，这本身就很荒唐。 如此一来，首先把关不严的是陆军学院，其次才是省委组织部。 如果是这样，蒋部长也只是受了蒙蔽。 但是，一个省委组织部长出了这样的纰漏，也差不多干到头了。 蒋令琪为什么会这样做？说穿了，还不是官迷心窍，想贴上王家这个大靠山。 身居省委组织部长要职，还要为自己找这样那样的关系，只能说明此人还不安份，还有想法。 一个人要求进步也不是坏事，但是，时时刻刻都想着进步，这种人也很可怕，太会折腾了。 爱折腾的人，总有一天会把自己也搭进去。 让刘家麟部长感到“万幸”的是，林子栋的事是蒋部长一手操办的，大概是林子栋身后的“背景”太让蒋令琪兴奋了，想独自掌控这个难得的“政治资源”。 如果林子栋的档案经过了刘家麟这个“老组工”审查，也许通不过；但也难说，如果刘家麟也和蒋部长一样存了巴结之心，那些疑点说不定也就马马虎虎放过去了。 现在看来，不是林子栋这个人有没有问题的事情了，而是问题有多大，有多严重了。 谁来揭开这个“盖子”？是启动干部审查程序，还是提请纪委调查？甚至直接交由公安侦破？ 刘家麟在思考，乔光荣也在思考，二个都是“老江湖”，很能沉得住气。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章 可能要出大事（下） (停更了二天，抱歉。唉，写书，写书，电脑都写坏二台了……) －－－－－－－－－－－－－－－－－－－－－－－－－－－－－－－－－－－ 乔光荣与刘家麟都是“老江湖”，二个“老江湖”把各自掌握的情况一交流，梳理了一遍，得出了大致的结论：林子栋八成是有问题。 下一步，就是怎么办了。 刘家麟道：“这件事，早不捅，晚不捅，偏偏在晨阳当了市委书记秘书之后，通过他捅出来，用意很深呐。” 乔光荣同意这个判断：“唔，有人想借我之手，揭开这个盖子。” “要慎之又慎。” 刘家麟的态度，让乔光荣很满意。照理说，这件事是扳倒蒋部长的一个机会，但是刘家麟却并没有这样急功近利。 乔光荣道：“什么时候动手，怎样动手，要请示俞书记。” …… 乔光荣躲在书房抽完了一根烟，才回到卧室，伍冬妮还在床上看电视。 乔光荣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伍冬妮听了这话，把电视关了。 乔光荣道：“你的宝贝女婿，想低调做人，人家还不让。” 伍冬妮道：“王家的外甥真会是个骗子啊？” “如果是骗子，就不会是真外甥啦。” “这事闹的，怎么跟晨阳扯上关系了？” “有人就是想通过晨阳，向我这里反映么。” 伍冬妮道：“这是件大事，搞不好，我们伍家就把王家、冯家得罪狠了。” 乔光荣道：“王老看似身份显赫，其实也就是那么回事，常委都没进过，在老的里面，他算年轻的，在年轻的里面，他又太老了，命不太好啊。” 伍冬妮就笑：“这话让你说绝了。” 乔光荣又道：“王老家里出点丑闻，总书记手里又多了张牌。” 伍冬妮“啊”了一声：“对啊！那还犹豫什么？” 乔光荣道：“你说犹豫什么？我现在担心的是，林子栋如果真是骗子，高层震怒，庐阳烟厂可能就麻烦了，这个支柱产业、利税大户要是完蛋了，有人会说我们伍家多事，反倒害了庐阳市，晨阳在庐阳市就不好立足了。 “这倒是啊。”伍冬妮道，“要想办法保住庐阳烟厂？” ……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种有关林子栋的情况都反映出：林子栋身上的疑点确实很多，不光是他个人档案中的那些疑点，身为庐阳市挂职副市长的他，其言行举止，问题也不少。 他搞来的那些云烟，本身就违反了国家对烟草行业的管理规定，是一种走私行为。他搞来的汽车，都没有正常手续，其实也是走私走。 如果他不是王老的外甥，就凭这二条，早该抓了。 然而，就因为他是王老的外甥，就可以将国家法规置之度外吗？这个显然也是说不通的。 胡晨阳觉得，林子栋已经成为一个定时炸弹，随时可以引爆。 或者说，林子栋已经成为人家手上的一张牌，一张政治牌，怎么玩牌，是人家的事。 乔光荣一再强调要“谋定而后动”。 “谋定而后动”，首先是要“谋”啊。 多谋善断，强调的也是“谋”。 我们的老祖宗，历来很推崇谋略。诸葛亮就是智慧与谋略的化身。 上次在京城，外婆谈到周总理的谋，也是推崇备至，还讲了一个鲜为人知的故事。 “文－革”期间，伍成铸有一次见到总理，当时流行戴**像章，伍成铸胸前也戴了一个大大的**像章，总理则戴了一个“为人民服务”的像章。 伍成铸问道：“总理啊，你不戴主席像章，不怕人说你啊？” 总理笑着回答：“伍老总啊，为人民服务，不就是主席亲笔题字的吗？” 在那个全民狂热的年代，差不多就周总理一个人敢公开地不戴主席像章，可谁又能说他什么？ 后来，不流行戴像章了，总理则依然戴他的“为人民服务”。 这就是智慧啊。 这样的故事，从外婆这样有亲身经历的人嘴里说出来，与在书本上看到，是不一样的。 外婆跟乔树军、胡晨阳讲这些，当然也是希望晚辈们能从中悟出些做人、做事的道理。 觉悟，觉悟，“觉”离不开“悟”啊。 现在，面对林子栋这件事，胡晨阳觉得，自己真的要好好想清楚，如果汪国本知道了林的底细，他会怎么想、怎么做？ …… 后来，有一个人的出现，加速了林子栋的暴露。这个人叫陈陆军，是庐阳市交警支队副支队长。 这天，胡晨阳接到了陈陆军的电话。 电话中，陈陆军自报家门，然后请胡秘书什么时候赏光一块吃个饭乐呵乐呵？ 自从胡晨阳调到市里，约请他吃饭、喝茶、K歌、泡脚之类的事，遇到过不少，不好答应，但也不好拒绝，只好打哈哈：“谢谢，谢谢。” 不答应，其实就是婉拒，但不伤人面子。 其实人家本就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人家也可能就是做出一种姿态。 大家都别太认真。 来日方长不是？ 没想到，这陈陆军却是一位认真的人。 下午下班后，胡晨阳并没急着回“书记楼”，而是在机关食堂吃完饭后，又回到办公室继续加班。政研室有几个干部最近写了点东西，发到胡晨阳的电脑上了，他要抓紧时间看看，要有个说法。 没等胡晨阳进入状态，就有人找到办公室来了。来人是一个中年警官，身材高大，微胖，皮肤很黑。 中年警官道：“胡秘书吧？我是交警支队的陈陆军。” “陈支？”胡晨阳反应过来，伸出手去：“陈支你好，上午接到你的电话，就觉得陈支是个热心肠。” 陈陆军呵呵笑道：“胡秘书，我听刘琦大队长说起过你，胡秘书很够朋友。” 陈陆军指的是新峡县的交警大队长刘琦了。 可见，陈陆军为了结交胡晨阳，没少下功夫。 胡晨阳道：“刘大不错！我在冠城乡工作时，抓的第一件事就是搞运输公司，刘大很支持，真的很感谢他！” 陈陆军听了也很高兴，道：“刘大跟我说，胡秘书又会做事，又会做人，真是没错啊！” 一边说着话，胡晨阳给陈陆军泡了一杯茶。 陈陆军连道“谢谢”，还问：“胡秘书吃饭了没？” 胡晨阳道：“吃过了。” “啧啧，刚吃过饭又来忙工作了，胡秘书是我学习的榜样。” “那里，你们交警才真是辛苦，现在车辆增加得快，道路又跟不上，交警部门的压力太大了！” “哎呀，胡秘书说得太对了！” 胡晨阳这才微笑道：“陈支，是不是有什么事要说啊？” 陈陆军道：“恩，是这样，我们交警每年都会查到一些黑牌车，有的是偷来的，有的是走私车，这些车一般就由我们支队处理了，正好现在就有一辆车，我开过来了，胡秘书要不先去看看？” 这个情况胡晨阳是听说过的，交警内部就有不少干警也是开的这种车，只要不出省，问题不大。 胡晨阳也不好拒绝，就道：“车开来了是吧？那就看看？” 陈陆军很是高兴，站起身来：“车就在外面。” 二人来到市委停车坪，胡晨阳跟着陈陆军来到一辆宝蓝色蓝鸟车前，从外观上看，这几乎就是辆新车。 二人上了车，陈陆军将车发动了，打开了空调。 陈陆军道：“绝对新车，才跑几千公里。” 胡晨阳“恩”了一声：“确实是好车。” “有不少人在打这辆车的主意哩，胡秘书如果感兴趣，这车就处理给你了。” “处理价多少？” “呵呵，三到五万，胡秘书要，肯定是最低价。另外，我负责给你挂警车牌照，安装警笛，这样，过收费站可以不用交费。” 想得多周到啊。 胡晨阳道：“算了，目前我是住在‘书记楼’，车库也没有，开这辆车太扎眼了，以后，搬出书记楼，有自己的车库，再请陈支帮忙搞辆车。” 陈陆军暗叹一声，道：“那好，胡秘书什么时候想买车，给我打个招呼，一定尽力。” 陈陆军走后，胡晨阳回到办公室，开始琢磨：陈陆军这个人有问题。 用乔光荣在家里开玩笑的话说，这就是一送上门的**分子。 交警的一个副支队长有这么大的权力吗？不通过支队长就能私下处理一辆价值几十万的黑车？ 恐怕没有这个权力，要么是那个支队长已被架空，成了傀儡；要么是二人已同流合污。 还有另一种可能：这车根本就跟交警无关，是陈陆军自己搞来的。 这要是在新峡县，胡晨阳一个电话就能把有关情况摸清楚，现在到了市里，一时还真没建立起什么人脉关系，碰到这样的事，不知道应该问谁？ 直接问汪国本？好象不是很合适。 胡晨阳就想到了盛厚林，对，盛秘书长在胡晨阳上班第一天就说过：“我们都是为汪书记服务的人。” 对，为什么不找盛秘书长商量呢？ 第二天上午，胡晨阳过了十点半钟以后，才去找盛厚林。 之所以选择这个时间来，是因为刚上班，大家都有许多事要处理，过了十点半，基本上就有点空闲了。 盛厚林见了胡晨阳，很是高兴，这些天，胡晨阳主抓政研室的工作已经初见成效，连带办公室这边的秀才们都有了危机感，担心那一天自己的位子就被政研室的某一位给“顶”了。 当然，这也是盛秘书长故意放了些风，就是要让办公室也搅动起来。 抓好政研室的工作，有“一石二鸟”的意思。 胡晨阳对此也是心领神会。 胡晨阳在盛厚林的办公桌前坐下，道：“盛秘书长，有件事要向您汇报一下……” 听了胡晨阳的汇报，盛厚林也吃惊：“陈陆军胆子这么大？我问一下。” 盛厚林当着胡晨阳的面，打了几个电话，哼哈了一阵，放下电话后，道：“晨阳啊，这件事肯定有问题。” 第二十一章 假上校（上） 盛厚林道：“陈陆军跟支队一把手的关系并不好。如果这辆车是支队查扣的走私车，他想绕过一把手处理一辆高档车，是不可能的。” 胡晨阳点点头。 话说到这里，意思就很清楚了：陈陆军说了假话，他要“处理”给胡晨阳的车，应该不是支队收缴来的，其来路与市政府那几辆车的来路恐怕是一样的。 只有一种解释：走私车。只是，不知道是直接参与走私，还是从走私团伙手中买便宜货？ 胡晨阳道：“可能要出事，搞不好还是大事。” 盛厚林道：“这事得向汪书记汇报了。” 胡晨阳道：“我跟您一起去。” 本来是以胡晨阳为主的事，现在成了“跟着去汇报”。 对这态度，盛厚林显然是满意的，点点头，起身往外走，胡晨阳跟在后面。 听了二人的汇报，汪国本神情很严肃，想了想，道：“这事我知道了。”说罢，又对胡晨阳道：“你先忙去吧。” 胡晨阳点点头，出去了。 汪国本道：“当初，省里、市里都把林某人当成了一个宝，现在怎么收场？” 盛厚林也是摇头：“还不是为了烟厂，本指望靠他的关系，让烟厂取得合法身份，谁知道，此人除了搞烟、搞走私车，没干过别的。” “谁说没有？”汪国本道：“还有一搞：搞女人。” 盛厚林一笑：“是。他也该走了。” 汪国本摇摇头：“走？就怕晚了。” “啊？”盛厚林道：“林子栋是省里下派的干部，不好动吧？” 汪国本不置可否。 盛厚林道：“市政府那几辆车来路不正，这个大家都清楚，好歹是为公家办事。有人反映，其实还不光是市政府那几辆车，还有一些中央企业，比如银行、保险公司，还有一些私营企业老板，都从陈陆军手里买了车。” 汪国本道：“林子栋是省里下派的，我们也不好动他。不过，这回，陈陆军自己撞到乔书记枪口上了，只能怪他自己了。” 盛厚林呵呵笑道：“这事，要管，也只能是乔书记去管了。” …… 汪国本的话果然应验了。 几天后，庐阳市交警支队副支队长陈陆军在接到通知去省里开会时被省纪委“双规”了。 陈陆军想得太天真了。 他太想靠上胡晨阳了！ 原来，陈陆军也知道林子栋不可能长期在庐阳市挂职，挂满二年就已经很不错了，林走了，自己怎么办？这二年，陈陆军铁了心紧跟林副市长，跟着他搞了不少走私车，也得了不少甜头，但也得罪了支队主要领导。现在，他最担心林副市长走了以后，就不管他了。即使管，怕也是鞭长莫及，最好的办法，还是在庐阳市找到新的过硬的关系。 问题是：他能投靠谁呢？ 汪书记？在陈陆军看来，汪书记此人道貌岸然，不好亲近。 左达来市长？左达来市长跟林副市长有矛盾哩。 甘副书记？甘书记年龄也是偏大的，也干不了几年。 最好是靠上一位年富力强的领导。 也是凑巧，有一天，陈陆军到新峡县交警大队检查工作，听大队长刘琦提到胡晨阳一下就调到市委，还提了副县级，很是感慨。 刘琦道：“人，真是说不清哈，高明亮刚出事那会，好多人都说胡晨阳也完蛋了，现在，才几年功夫？胡晨阳摇身一变，又当上市委书记秘书了，谁想得到？” “那是。”陈陆军表示赞同。 “胡晨阳搞运输公司的时候，还求过我办事，我也帮了他一把，那个时候，我就觉得这小子厉害，脑瓜子好用！” 陈陆军当然知道刘琦曾经是左市长的司机，道：“胡晨阳当了汪书记的秘书，对你有什么好处？你是左市长的人。” 刘琦却道：“陈支，这你就有所不知了，胡晨阳的后台不是汪国本，他是省纪委乔书记的女婿！” “哦！”陈陆军恍然大悟。 刘琦道：“要我看，胡晨阳调到市委，就是过渡一下，早晚还要上台阶的。” 得知了胡晨阳的底细，陈陆军就生出了巴结之心，这才自作主张，将一辆走私车开到市委，去向胡晨阳“销赃”。 那天，胡晨阳虽然没有当场表示要车，但已经露了口风：“以后，有了房子和车库，还是想搞一辆车的。” 这个态度，让陈陆军觉得还有希望。 谁知，胡晨阳不动声色，表面稳住了陈陆军，随后却将此事分别报告了汪国本和乔光荣，促使乔光荣将陈陆军作为突破口。 被“双规”了，陈陆军还觉得挺委屈的，自己不过是替林副市长办事么，搞来的车，也都是卖给了市里的单位，包括市政府领导都享用了，这没什么大问题吧？ 所以，不等纪委追问，陈陆军自己就把林副市长抬出来了。却不知道，乔光荣等的就是这个。 纪委就顺着陈陆军“主动”提供的问题，一路追问下去，到这时，陈陆军才发现，人家纪委并没把林副市长当回事。 照陈陆军的说法，“我就是给林副市长跑腿办事”，每次都是按照林子栋的要求，安排人去接车，有几回还是他自己亲自去的，接车也不容易的，都是跟走私团伙打交道，好在他们是公安，带着枪呢，倒也没出过什么事。 陈陆军觉得，自己是冒着风险为林副市长也是为庐阳人民办事呢。 他的问题，取决于林副市长的问题。在他看来，林副市长是京城王老爷子的外甥哩，有这么硬的关系，怕个鸟啊？ 所以，陈陆军并没有不配合，也没有心理崩溃，就是把他跟林子栋的事说得清清楚楚，包括他自己干的一些见不得光的事，也都跟林副市长扯上关系。 陈陆军开了口，林子栋属于“拔出萝卜带出泥”的问题，现在谁想包住也难了。 到了这个时候，省委书记俞泽民同意省纪委采取断然措施。 俞泽民很了解乔光荣的性格，这位老兄下了决心要做的事，最好是别拦他。 随后，省公安厅派人赴粤海省，在羊城一家酒店将林子栋抓获，直接押回洪城。 后来，人们才知道，林子栋本是云贵省的一个农民，原名林富荣，自幼好逸恶劳，不喜读书，好交朋友，胆子也大，贩卖毒品的事都干过，赚了一些钱后，开始想方设法混入官场，曾担任羊城市某下属一个经济开发区主任，正是在当这个开发区主任时，结识了从京城来的邱公子，林子栋一心想巴结此人，很是大方，整天陪吃陪喝陪玩，让邱公子很满意，二人遂以兄弟相称，并带他去见了自己的母亲王老太太，一个腿脚不便，只能在轮椅上活动的老人。 说来也是“有缘”了，林子栋见了王老太太，嘴又乖巧，还使出平时从按摩女那学来的拍打、按摩、压穴功夫，伺候得老太太舒舒服服。老人本就寂寞、孤独，有了林子栋这么一个乖巧的年轻人陪伴、照料，嘴巴子又甜，很是欣慰，觉得这林子栋比自己亲儿子都好，索性就认“小林子”做了干儿子。 南方人不大喜欢收干儿子，北方人则不然，只要瞅着喜欢，收个干儿子其实是件很寻常的事。京城有位著名相声、小品作家，收了18个干儿子呢，屁事也没有。 没想到，王家却因为王老太太一时高兴，收了林子栋这么个干儿子，搞出了政治丑闻。 原来，邱公子的母亲王老太太就是前国家领导人王老的亲妹妹，老太太也80岁了，身体又不大好，当时正住在羊城某别墅区疗养。邱公子是在京城上班的，哪能长年守在羊城？结识了林子栋这个“好兄弟”以后，就有心将母亲托付给林子栋照看，而林子栋也正有此意，这叫做“一拍即合”。 王老太太是过“候鸟”生活的，冬天一般都住在羊城，直到5月前后才回京城住，夏天到北戴河避暑，秋天回到京城，入冬又去羊城了。 林子栋也就跟着王老太太的习性走，混迹于京城、北戴河、羊城之间，其中自然是觅着了一些机会，跟一些党、政、军领导合影留念，这些照片，日后就成了林子栋的“政治资本”。 有了京城的人脉关系，发财的机会多了，林子栋的生意也做大了，眼光、心气也高了，他算是明白了：人还得当官，得当大官啊，手里有了权，发财也就是一个电话、一张条子的事，有时甚至都不用开口，人家就把机会送上门了。 这林子栋也真是运气忒好了。有一次，在王老太太家，结识了王老的老部下崔国义，此人是某陆军学院的校务部长，来京城看望老首长，顺便也看望王老太太。王老太太也是一时高兴，当即向崔国义推荐了“小林子”这个“人才”。其时，整个社会都在开放搞活，陆军学院也成立了企业管理局，办了经济实体，贸易公司、服务中心什么的，一是增加收入，二是解决军属就业问题，崔国义也正在物色搞企业的人才，得知林子栋是搞企业的好手，还做过开发区主任，又是老首长推荐的，真是大喜过望，当即答应妥善安排。 随后，崔国义将林子栋弄到陆军学院，任命其为陆军学院企业管理局副局长，副师级上校，还向林子栋发放了军官证、军服和上校肩章。 其实，林子栋的军籍还是没有的，这个要报总部，崔国义不想找这个麻烦。大概他认为，林子栋也不在意军籍什么的，真想要，只要他舅舅发句话，有关部门还不是立马就办了？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二章 假上校（中） 林子栋有了“上校”的身份，还不满足，其时，赣源省正在筹拍一部10集电视剧《八一风暴》，摄制组组织了部分演创人员在京城采访一些参加过“八一起义”的老战士，其实也有扩大政治影响的意思。林子栋在京城得知此事，主动与摄制组联系，还投了资，在摄制组挂了个“监制”的头衔，后来，林子栋还随摄制组一同到了赣源，在一次酒会上，结识了赣源省委组织部部长蒋令琪，蒋部长得知他是京城王老的外甥，态度就特别热情。 随后，林子栋去赣源省委组织部拜访了蒋部长，向其展示了自己与京城多位高官的合影，讲述了自己与中央领导的“亲密关系”和秘闻、逸事，让蒋部长是又惊又喜，深信不疑。 林子栋带来的那些合影照片，那上面的许多老一辈革命家，其中任何一位都堪称是巍巍高山、参天大树啊！ 蒋令琪觉得，这样一位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应该抓住！通过他，可以结交很多高层人物。 蒋令琪很是诚恳地道：“小林，王老是老一辈革命家，德高望重，可惜，我没当过兵，没在他老人家直接领导下工作、战斗过，很遗憾呐。” 至此，林子栋不失时机地表示：“这次来赣源，到了八一军旗升起的地方，也到了革命圣地井冈山，看到为革命做出巨大贡献的老区还很落后、贫穷，我心里很不是滋味，作为一名热血青年，我愿意为老区人民发家致富做一点贡献。你看我能不能到庐阳市挂个职，当个副市长？我不要一分钱工资，也不占你们赣源的领导编制。” 蒋令琪很是感动，心里已经同意了，只是，不知这个“热血青年”有何专长？ 林子栋却是早已为自己“设计”好了，表示：“现在市场上云烟特别紧俏，我非常熟悉烟草行业，在云贵有不少关系，可以搞到云烟批条，肯定能赚大钱，能推动老区人民发家致富。” 蒋部长对面前这个年轻人真是太满意了！身为国家领导人的“外甥”，怀着一腔为老区发展贡献青春的热血，还能带来实实在在的“政绩”，这是多好的一件事情啊！ 随后，蒋令琪指示赣源省委组织部人才工作处直接与某陆军学院取得了联系，索要林子栋的基本情况，崔国义早得到了林子栋的通知，指示手下一名处长为林子栋编造了相关证明材料，包括林子栋在“文－革”中和某次**中表现合格的鉴定材料，还“补录”了一份林某的个人简历，将林子栋的大学学历和党员身份都“一并”解决了。 林子栋的材料通过陆军学院的公函寄给了赣源省委组织部。 有了这些材料，林子栋的“引进”就顺理成章了，不久之后，省委组织部就下达了挂职文件，林子栋摇身一变，成为庐阳市人民政府副市长，时年34岁。 林子栋的所作所为，其实已经引起了一些干部群众的怀疑，有的人就认为，林子栋搞烟、搞汽车，虽然为庐阳市带来了收入，但显然不是正道，是国家政策不允许的，早晚会“出事”。 …… 林子栋出事了！这个消息迅速传遍了庐阳市，也传遍了全省，当然也传到了京城。 林子栋是赣源省委组织部要来的，现在出了问题，对赣源省是有不太好的影响，但是，此事毕竟是赣源省自己发现并采取果断措施的，有了这个态度，中央应该不会追究俞泽民的责任。 如果要追究责任，陆军学院那位崔某人责任最大！要不是崔某人给他搞了个假上校身份，也不会有“挂职”一说了。 不少人还津津乐道地探讨过：“上校是假的，副市长是不是真的？” 有人说，省委下过红头文件呢，当然是真的。 也有人说：不是真的。法学上有个术语：“合同自始无效”，也就是说，林子栋这个人都是假的，他的副市长当然也是假的。 不管怎么说，都是政坛丑闻了。 那个一手操办，把林子栋搞到赣源省来的蒋令琪部长，责任也很大，很被动！ 蒋令琪显然已经不适合担任省委组织部长了，甚至不适合在赣源省工作了。 这些天，蒋令琪已经请了“病假”，呆在家里闭门思过。 其实，他应该主动请辞才好，但他并没有这样做。显然，他还抱着一丝希望，在等待京城王家“出手”。 刘家麟作为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已经在主持工作了。 下一步，省委组织部长的人选，很关键了。 组织部长是要进省委常委的，要经中组部考察任命，但一般都会征求省委的意见，尤其是省委一把手的意见。 省委书记俞泽民为此也征求了几个人的意见，其中就有乔光荣。 其他几位都推荐了他们眼中“合适的人”，只有一人推荐了刘家麟，而传说跟刘家麟关系最好的乔光荣，却并没有推荐刘家麟。 乔光荣没有推荐任何人，而是说：“听中央的吧？” 这个态度让俞泽民放心不少，也有些感动：光荣同志做人做事，是从大局考虑的，没有个人私心。 这样一来，俞泽民反而倾向于举荐刘家麟出任省委组织部长了。 除非中央另有考虑，决定“空投”一个组织部长。 到目前，中组部没有流露要“空投”的意思。 …… 京城。香山附近的别墅群，要进入这里，得有军方特颁的通行证。 9号别墅，这就是王老太太的家。 王老太太是前国家领导人王老爷子的妹妹，她丈夫也曾经是经历过长征的老干部，早已去世了。 今天，中纪委、公安部二位负有特殊使命的干部来到了王老太太家。纪委的姓肖，是一位主任；公安部的姓郑。 二位的来到，当然是为了林子栋的事。 二位虽然是来办案的，但对王老太太仍很恭敬，说话很委婉，用词也很谨慎。 肖主任询问，郑警官作笔录，这又表明：二人是来办案的。 肖主任道：“王老，是这样，有一位名叫林子栋的人，出了一些问题，现在已经被控制起来了。” 王老太太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了。 肖主任道：“林子栋交待说，他是您的干儿子？” “干儿子？”王老太太斩钉截铁地表示：“我从来就没有什么干儿子！” 二位干部交流了一下目光，轻轻地点了点头。 肖主任拿出一**子栋的照片，接着问道：“那您认识这个人么？” 王老太太手有些颤抖，接过照片，又戴上老花镜，看了好一会，道：“这个人我当然是见过的，他跟我们家老四是朋友。他是谁啊？” “他就是林子栋。” “难怪！他干嘛要说是我干儿子呢？” 二位干部又交流了一下目光。 肖主任道：“这个林子栋有一本影集，上面有他跟许多老同志的合影，当然也有跟您和毅然同志的合影。” “毅然同志”就是王老太太的哥哥王老爷子。 王老太太生气地说：“现在的社会，人心太险恶了！这个什么林子栋，他来过我们家几次，都是来找小四的么，正好遇见一些老同志来拜访我和毅然同志，缠着人家合个影，都是老同志，还以为他是我们家的工作人员，合个影什么的，人家也不好拒绝么。唉，教训哪！” 随后，王老太太在笔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王老太太的儿子“小四”已经出国了，却又留下了一份书面证明。 证明写道：“林子栋此人是我南方一位朋友介绍给我的，随后我跟他有些交往，在一起吃过几餐饭。林子栋喜欢见人就称兄道弟，我觉得他们南方人可能就这习惯吧？他叫我大哥，我也不是很在意。但是，我并没有跟他结拜过什么兄弟，我母亲更没有收此人为干儿子。” 有了这二份证明材料，林子栋的问题，不但涉嫌走私，还有政治诈骗。 王家的态度很坚决！ …… 有一天，乔光荣突然就给胡晨阳出了个考题：“晨阳，你猜猜看：王家会不会认可林子栋这个所谓的‘外甥’？” 其实，胡晨阳一下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既然有此一问：说明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胡晨阳道：“我猜，王家不会认吧？” 乔光荣满意地点点头：“你再说说看，王家为什么不认？” 胡晨阳犹豫了一下，道：“可能不是一种原因吧？” “说说看？” “简单来说，王家伤不起啊。这么一个显赫的家族，怎么就让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山区农民骗了呢？所以，不能认，打死也不认，呵呵。” “‘简单来说’？”乔光荣沉吟道：“还有复杂的？” 胡晨阳道：“复杂的，那就是信用问题了，有人说过，政治人物是最不讲信义的。” 听了这话，乔光荣看向胡晨阳的目光就有些复杂了。 伍冬妮和乔树军也在一旁听着，胡晨阳的表现，让她们很满意。 他们觉得，晨阳调到市委工作也就几个月，但进步很快，更自信了。 更让他们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的是：有些事的发生，怎么总是跟胡晨阳有关？ 一个“背阴草”的研发，一个“林子栋事件”，这二件事都在深刻影响着伍家未来的走向，也都因胡晨阳而起。 而树军不也嫁给了晨阳？ 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 那天晚上，胡晨阳在与乔树军亲热以后，胡晨阳照例没忘记亲吻她的眼睛，乔树军享受了一会，然后，反过来亲吻他的眼睛。 胡晨阳轻轻地问：“刚才，舒服吧？” “……就是太累。” 胡晨阳一笑。 乔树军有些不好意思：“笑什么？” 胡晨阳知道她说的“太累”是什么意思。说到底，乔树军是个好静不好动的人，体质不是很好，以她的体力，要“应付”胡晨阳，确实是有些“太累”。很多次，胡晨阳就是因为照顾她“太累”，提前结束了。 乔树军依偎在胡晨阳的怀里，道：“晨阳，昨天，我和外婆通了个电话，外婆很高兴哩。” “高兴就好。” “最近有很多人去家里看望她，老太太还有些奇怪：怎么最近来了这么多人？出什么事了？” 胡晨阳点点头：“春江水暖鸭先知。京城有些人，当然比老太太更敏感。”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三章 假上校（下） 袁孟起到庐阳市来了！ 袁家人不但关心“林子栋事件”，更关心伍家人在此事件中所起的关键作用。 谁都知道，伍家与冯家是什么关系，伍家当然也知道冯家与王家的关系，但这次，偏偏是伍家“动”了王家的“外甥”，这让袁家乃至更高层的人在快慰之余，又有些好奇：伍家人究竟是怎么想的？ 袁家当然知道是乔光荣在主导这件事，但要直接找乔光荣，并不合适。 一直以来，伍家人都很低调，伍家除了与冯家有半个世纪的深交，与其它的家族一直保持着“合适的”距离。 袁孟起想到了胡晨阳。一来，胡晨阳偏偏就在庐阳市委工作；二来，袁孟起特别喜欢胡晨阳，二人一见如故，挺投缘。 袁孟起还拉着几个哥们、姐们来了，完全就是一副准备上井冈山游山玩水的姿态，只是，伍信并没有来。 袁孟起在望江宾馆安顿下来以后，才跟胡晨阳联系。 胡晨阳手机上显示出一个京城的号码，还以为是伍家的人，结果，竟然是袁孟起。 “袁大哥？”胡晨阳很是意外。 “晨阳，你猜我现在在那里？” “来赣源了？” “唔。” “太好了，老大哥你要是有时间，来趟庐阳呗，我陪你上井冈山。” “嘿嘿，已经来了，就在望江宾馆呢。” “啊？”袁孟起说起望江宾馆，胡晨阳就信了，“我马上过来！” “哈哈，兄弟，快来吧。” 放下电话，胡晨阳想了一下，跟盛厚林秘书长请了假，又要了辆车，直奔望江宾馆。 袁孟起就站在贵宾楼下等候胡晨阳。 二人一握手，胡晨阳就道：“哈，袁大哥，你的手很温暖。” 袁孟起笑道：“哎，练功以后，感觉手是温暖了，以前，到了冬天，手脚都有些冰凉呢。” 胡晨阳点点头：“体质改善了，手脚冰凉的情况当然会改善。” 得知袁孟起已经住下了，还一起来了几个人，胡晨阳要上房间看望大家，袁孟起却道：“不急，先在你车上坐坐。” 这是要避开大伙说事了。 胡晨阳先问：“练功以后，有什么感觉？” 袁孟起道：“到目前为止，有几点比较明显：一是睡眠改善了，感觉睡得很深，一觉醒来，脑子特别清楚；二是，二是……”袁孟起有些不好意思，用手指了指下面：“特别坚硬？” 胡晨阳微笑道：“是这样，肝、肾都加强了么，中医叫‘起阳’。” 袁孟起感叹道：“这个推云掌，看似简简单单几个动作，其实不简单！” 胡晨阳道：“对，它其实就是动静相兼，用意不用力，‘意’这个东西，是需要慢慢修炼、慢慢体会的，不要急，贵在坚持。” “会坚持的。” 随后，胡晨阳又大致介绍了一下庐阳市的情况。 袁孟起仔细地听着，并不急于提起林子栋的事。 二个人都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胡晨阳道：“总的来说，我们庐阳市是革命老区，工业基础还是薄弱，支柱产业不多，烟草算是一个支柱产业。” “烟草？”袁孟起道：“听说，你们那个冒牌副市长，就是走私云烟嘛？” 终于，双方很自然地就谈起林子栋。 胡晨阳道：“林子栋这个人，也不容易，居然搞出了这么大的动静，是个‘人才’啊。” “人才！”袁孟起笑道，“他一出事，搞得王家很难堪。” 胡晨阳微笑道：“林子栋这样搞法，就是不在庐阳市出事，也可能是在别的地方出事，可能会出更大的事，对王家的危害可能更大。” “是。”袁孟起郑重道：“有位中央领导同志说：‘伍家处理这件事，是讲政治，顾大局，令人敬重！’”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胡晨阳也郑重地道：“谢谢！” 二人再次握手！ 至此，胡晨阳才把林子栋事件的起因源源本本地告诉了袁孟起。 袁孟起道：“这就叫天意了。有些事，找都要找上门来，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哈哈！” 胡晨阳道：“这件事太大了，要下决心，很难！” 袁孟起道：“你岳父这个人……挺有魄力，也挺狠，呵呵，听说他有个外号叫‘乔阎王’？” 胡晨阳微笑不语。 袁孟起道：“以他的能力，还有口碑，本来……” 胡晨阳道：“我岳父跟我说过一句话：就是不当官，也没有什么了不起。” “这话我信。”袁孟起道，“乔光荣年轻时候的故事，你听说过没有？” “没有。我爱人交待过我，不能问的，问了会有麻烦。” 袁孟起哈哈一笑：“有意思！” 胡晨阳心里有些痒痒：“袁大哥，真的不能问么？” 袁孟起道：“怎么说呢，他的故事，牵涉到几个赫赫有名的人物就是了。” 胡晨阳道：“我是真不知道哎。” 袁孟起微笑道：“是这样，当年，伍老爷子已经把伍冬妮许配给了老领导的养子，那时候，乔光荣是在伍老爷子身边当机要参谋，经常来伍家给首长送文件，也是有本事哈，居然就跟伍冬妮好上了，这事让伍老爷子很生气，无法向老领导交差啊。” 胡晨阳听了，也是犯愁：“怎么收场哎。” 袁孟起道：“伍老爷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盛怒之下，要开除乔光荣的军籍，遣送回家。后来，还是首长身边的工作人员求情，保留了军籍，回地方部队。这样，乔光荣就带着伍冬妮回赣源省了。” 胡晨阳听了，有些稀嘘，又问：“老领导是谁？那位本来要娶伍冬妮的又是谁？” 袁孟起笑道：“知道你要问。伍家人不告诉你，也只有我告诉你了，谁让你是我师傅呢？” 说罢，袁孟起说了二个人的名字，让胡晨阳震惊不已。 袁孟起很亲切地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我记得，上次，你还说是乡党委书记么，这会儿又当上市委书记秘书啦？” 胡晨阳道：“我原来就当过县委书记秘书，现在是重操旧业。” 袁孟起道：“这也就是你了，我就干不来这项工作，不会伺候人，呵呵。” 胡晨阳微笑道：“当秘书，伺候人是不假，但接触面很广，能学到很多东西。” 袁孟起道：“我有个同学现在是某个省的秘书长，他给自己编了个顺口溜，当秘书长就是‘上窜下跳，沟通情报，掌握信息，看好资料’。” 胡晨阳嘿嘿一笑：“很精辟！” 袁孟起道：“也有人说过，办公室主任，秘书和秘书长之类的工作，确实很锻炼人，但也不可做得太久。” 胡晨阳微笑道：“我明白。” 袁孟起道：“早点下去当个县长、县委书记，这一步走扎实了，以后的路就更好走了。” 胡晨阳点点头：“这要看领导安排了。” 袁孟起道：“兄弟，我还是要提醒你：你岳父这次得罪的是什么人，你很清楚，你也要特别小心，不要让人抓住把柄。” “我明白。” …… 为了不事张扬，袁孟起一行并没有让胡晨阳陪他上井冈山，也没有惊动地方官员。 不久，总书记兼**主席签发命令，伍延安升任总后勤部副部长，同时晋升中将。 这个任命刚刚颁发，外人还不知道。 伍家人心知肚明，在这个时间点上，伍延安的提升，是高层对伍家释放的一个重大信息，也可以视作是一种“回报”。 这种回报，并没有给伍家的长子伍太行，伍太行已是中将，再升一级，放在什么位置，颇费思量；也没有给乔光荣，“林子栋事件”就是乔光荣主导的，马上提他，未免太直露了。 权衡之下，这个回报落到了伍延安身上。 伍延安全家回到京城，伍家老太太可高兴了！ …… 京城。冯家。 退休后深居简出的王老爷子，今天特地来拜访冯老爷子。 按曾经担任过的职务，王老爷子要比冯老爷子高出半格，是正国家级待遇。 王老爷子，冯老爷子，都挺能熬的。 在老人政治时代，就比谁能熬了。王老爷子经历了那么多政治风云，身体又能熬，终于熬到了正国家级…… 小人物需要熬，大人物也是如此，人的一辈子就是熬过来的。 当然，华夏终于还是随着改革开放的进程，实现了干部的年轻化，这个趋势已经不可逆转。 在王家，大家比较一致的看法是：“林子栋事件”，即使不是乔光荣有意要搞事，至少他也应该给王家提个醒吧？他没有！ 更有人揣测：伍家人就是要对王家人下手，以此来表明他们对王家的态度。 王家已经有人很愤怒了：伍家与冯家有半个世纪的交情，伍家应该知道冯家与王家的关系，现在，伍家却在背后捅王家的刀子！ 甚至有人说，要给伍家点颜色看看！ 王老爷子没有表态，因为他吃不准。伍家的态度多少让他感到困惑？ 今天，王老爷子来拜访冯老爷子，就是想解开心中的疑惑。 王老爷子道：“定国啊，那个啥子林子栋的事，伍家事先有没有跟你们透个气？” “没有。”冯老爷子正色道。 王老爷子点点头：“伍家啊，有想法喽。” 冯老爷子道：“王老，伍家那个乔光荣，是个很难琢磨的人。当年，伍老爷子将他扫地出门，此人是不是怀恨在心，难说呐。” “你是说，乔光荣不一定代表伍家？” “难说。”冯老爷子还是这二个字。 “乔光荣，当年他那些事，我也是听说过一点，听说，伍老爷子勒令他20年不准登伍家门坎。” 冯老爷子点点头：“确有此事。这个乔光荣，他还给自己加了一年，二十一年没登伍家的门坎。” “哦。”王老爷子有些动容，“这么狠？”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四章 烟厂的麻烦事（上） 庐阳烟厂又遇到麻烦事了。 这天，几辆挂云贵省牌照的大货车装着几个大集装箱开进了庐阳市卷烟厂，要求厂里“接货”。 接什么“货”？ 原来，林子栋指示庐阳市卷烟厂订购了了一套价值1700万元的德国产卷烟机，而这台设备是走私进来的，正常的入关手续都没有，谁敢接受？ 如果林子栋还在位，他一出面，这套设备肯定收下。现在林子栋已经“出事了”，有传言说：“上面”对庐阳市自作主张上马烟厂、走私云烟等很是恼火，庐阳卷烟厂保得住保不住都是个问题，这时候谁敢作主收下这套设备？毕竟，庐阳卷烟厂现有的生产设备都“吃不饱”，经常空闲着，怎么肯再花1700万增加新设备？ 对方拿出了供货合同，表示如果庐阳卷烟厂想“抵赖”，就要打官司。 在这件事上，庐阳卷烟厂确实理亏。 1700万哪！庐阳市财政本就困难，一下又要拿出1700万元购买暂时还用不上的设备，实在是心不甘、情不愿啊。 当然，庐阳烟厂也有招：“你这是走私设备，你们先把入关手续补齐了，再谈接收设备的事。” 双方都有“软肋”，所谓“麻杆打狼——两头怕。” 后来，提供走私卷烟机的老板也让步了，表示只要庐阳卷烟厂肯接受设备，价格可以减少300万元。并负责设备安装、培训，保证设备正常运转后再付清货款。 应该说，对方是很有诚意了。 对方同意降价300万元，说明什么？如果林子栋不出事，从购进这套设备中捞到的“好处”，恐怕就有好几百万。 这种王八蛋，不早点抓起来，那有天理啊？ 但是，大家对烟厂的情况都很担心！ 原指望有林子栋这个前国家领导人的“外甥”，能搭上王老这个线，只要王老那天一高兴，肯发个话，烟厂的事就好解决了。 现在，“假外甥”让王家脸丢大了，庐阳也成了王家的伤心地，就别指望王老会帮庐阳了，人家不踩死你，就算是大度了。 设备是卸下来了，烟厂却拖着没有付款，对方当然要纠缠不休，烟厂的领导整天就为这事烦心。 …… 还有一个情况：市烟草专卖局局长出面邀请国家烟草专卖局一个副司长来庐阳市“指导工作”，这位副司长过去对赣源省和庐阳市还是挺关照的，但是，这一次，那位副司长怎么也不肯来，还透露了一点情况：“林子栋的事，让总局很恼火！你们庐阳市就是在瞎搞！” “瞎搞！”这个指责很严厉了。 烟厂的事，很严重了。 …… 因为林子栋和庐阳卷烟厂的事，原计划在月底召开的市委常委会，提前几天召开了。 常委会是在晚上开的。 胡晨阳担任会议记录。 出席会议的常委们，胡晨阳大多数是认识的，没有直接接触的，也通过庐阳日报和庐阳电视台，“见其影”、“闻其声”了。 这其中有些人是胡晨阳已经熟知的：汪国本书记、左达来市长、甘新国副书记、组织部长阎文清，市委秘书长盛厚林。 另有六人，胡晨阳不是很熟悉，他们是：周萍副书记、市纪委书记曾桦、宣传部长钟金安、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靳志东、常务副市长袁兆林、副市长刘奎。 另有三名常委，一是井冈山市委书记马仲民，一是中心城区的区委书记徐学初。还有一个是军分区司令员陈思迅。 常委们围绕圆桌而坐，胡晨阳手急眼快，凡没自带茶杯的常委，胡晨阳就给他们泡了一杯茶。 晚上开会，更得喝茶提神。 倒完茶，胡晨阳就又规规矩矩地坐到一旁，准备作记录。 常委们看似随意，有的还彼此打打招呼，开个小玩笑，其实都在不动声色地观察着胡晨阳的表现。 看到胡晨阳中规中距的表现，许多人暗自点头。 七点钟，汪国本在盛厚林陪同下，准时步入会议室，含笑与左达来、甘新国握手后，坐下了。 汪国本道：“同志们，林子栋的事，大家都听说了吧？” 直截了当就提到了林子栋的事。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汪国本接着道，“庐阳出了个假市长，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如何消除林子栋事件给我们庐阳市带来的恶劣影响？还有，庐阳烟厂的事很麻烦，搞不好真要被清理整顿掉了，这可是关系到财政税收的大事，怎么应对？今天的常委会主要就是讨论这二件事。请大家发表意见。” 左达来市长道：“关于林子栋的事，我先说二句吧。林子栋的一些做法，我也是看不惯的，但是，人家是省委组织部下派的挂职干部，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啊。当然，林子栋毕竟是挂在政府这边，作为市长，我没有及时发现林的真实嘴脸，没有撕破脸和他作斗争，对这个人有点放任自流，我是有责任的。” 左市长开了这个头，常务副市长袁兆林和副市长刘奎也都作了自我批评。 胡晨阳心想：“左市长作几句自我批评也就罢了，袁、刘二位也跟着做，更多的意义是表示与左市长共进退了。” 但是，三人都没谈如何消除恶劣影响，也没拿出保住烟厂的办法，似乎这不是他们要考虑的事情。 宣传部长钟金安道：“林子栋事件，是有不少传闻，也算是一个热点问题，有的媒体想采访报道，我们也请示过省委宣传部，省里的意见，不宜公开报道。” 汪国本点点头：“省里的指示，我们要坚决执行。对外地媒体，态度还是要客气些，可以请他们到省里去采访，人是省里抓的么。你们宣传部主要是要管住下面的媒体。” “是。”钟金安道。 组织部长阎文清道：“庐阳出了个假市长，对我们组织部门而言，也是经验教训，今后，在引进干部方面，还是要严格把关。另外，我认为，庐阳烟草行业如何发展？庐阳卷烟厂如何应对清理整顿？政府这边还是要拿出些过硬的措施来。” 胡晨阳听了，很是赞叹，没想到，阎文清部长如此敢言。 周萍副书记道：“关键是烟厂，烟厂的状况让我们很担心。” 胡晨阳心里又是赞叹：周副书记这话说得很有水平，虽然是位女书记，但言简意赅，直指要害。 汪国本道：“盛秘书长，市委政研室对庐阳卷烟厂的发展有什么意见和建议？” 汪国本这个问题本可以问胡晨阳的，但他却没有把胡晨阳推出来，意思很清楚：在常委会上，胡晨阳就是负责会议记录兼倒茶续水，尽量少开口。 对此，盛厚林心领神会，道：“政研室正在研究对策，已经有了初步的意见和建议，归纳起来就是九个字：争立项、上规模、创品牌。” 接下来，盛厚林对“九个字”做了具体阐述和发挥，听得大家频频点头，这九个字虽然操作起来难度颇大，但毕竟是提出了努力方向了，这比政府那边的态度显然要积极得多。 还有些常委心想：这一回，政研室的动作很快啊。 就有人把目光投向了胡晨阳，胡晨阳却是在低头记录。 胡晨阳表面平静，内心对盛秘书长也很是佩服。别的且不说，盛厚林对汪书记的意图就领会得很好，显然，汪书记对政府方面还没有拿出解决办法是不满意的，阎文清、周萍和盛厚林都通过自己的发言体现了汪书记的意思，相比较而言，盛厚林的发言更有说服力。 听了盛厚林的发言，汪国本满意地点点头：“这九个字，抓住了烟厂的要害。哎，胡秘书，你有没有什么要补充的？” 汪书记再次点将！ 大家都把目光对准了胡晨阳。 胡晨阳道：“刚才盛秘书长说得很全面了，我就补充一点：这九个字还有待进一步细化，比如：争立项，怎么个争法？提个小建议吧：我们庐阳是革命老区，井冈山天下闻名，要打好老区牌，庐阳卷烟厂是不是可以改个名字？改成‘井冈山卷烟厂’？以后，谁要是让我们的井冈山卷烟厂关门下马，他是不是要承担一点政治风险？” 大家一听就明白了，有人就呵呵地笑了。 陈思讯司令员率先表态：“哎，胡秘书这个建议好，沾上井冈山这个名字，就涉及到对革命老区人民的感情了，呵呵，这个马上就可以做嘛！” 汪国本道：“不错，林子栋可以打着为老区人民脱贫致富的幌子骗官，至少说明，革命老区无论是在中央，还是在国人心中，还是有特殊份量的，这也是一个政治上的制高点，我们必须抢占这个制高点。” 这就上升到“政治”的层面了。 胡晨阳将几位领导的话都记录了，自己的发言却没作记录。 后来，汪国本调看了会议记录，看完后并没有说什么。 汪国本道：“烟厂的事，是件大事，这样，市委、市政府联合组成一个工作组，市委这边，就请周萍同志挂帅；政府那边，请兆林同志出马，需要动用什么关系，需要借调什么人，需要经费，都可以特事特办，总之，要把烟厂的问题解决好。你们说呢？” 周萍先表态：“我一定尽力。” 袁兆林也表态：“政府这边一定会尽力。” …… 散会后，胡晨阳站在会议室门口，恭送各位领导。 陈思讯司令员特意跟胡晨阳握手，还拍拍他的肩膀，道：“那天，乔树军那丫头来了，一起上我家做客。” 胡晨阳笑答：“谢谢司令员，一定去。” “酒量怎么样？” 胡晨阳道：“还行。” “哟嗬？”陈思讯很是高兴：“那天让我见识见识。” 汪国本走过来，道：“陈司令员，喝酒，你恐怕搞不过他了。” “是嘛？”陈思讯有点不信：“不会是虚张声势吧？” 汪国本道：“那天聚聚就知道了。”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五章 烟厂的麻烦事（中） (更新有点慢，请见谅。还是那句话：质量比数量重要！我现在考虑的不是下一章怎么写，而是下几百章怎么写，怎么写得更有质量。请大家耐心一些。) －－－－－－－－－－－－－－－ 开完常委会，胡晨阳又抓紧时间整理了常委会记录，回到住处时，已过了12点。 这次常委会，让胡晨阳多少看明白了一些东西。 一、市政府那边，三个常委抱成了团，左达来牢牢掌控了市政府。 二、甘新国副书记很少发言，非常沉稳，但是对每个人的发言，他都在认真地听，有时还点头，或者给发言者送上一个微笑，很具亲和力。 三、周萍副书记精明干练，绝非政治“花瓶”，在女干部中殊为难得。 四、市政府那边对解决烟厂的问题决心不大，态度有点奇怪？ 这个疑问很快就想明白了：庐阳卷烟厂是汪国本一手搞起来的，烟厂要是出了大问题，汪国本会比较被动。 也就是说，对解决烟厂的事，汪国本态度更急！ 另外，要解决庐阳卷烟厂的“合法身份”，难度相当大，左达来可能感到力不从心，想推给市委，至少是要大家一起来想办法解决，如果解决不了，大家一起承担责任。 也许，在某些人看来，庐阳烟厂关闭了，财政上虽然困难一些了，但也许会牵动其它的变局呢？比如，省里追究汪国本的责任？ …… 胡晨阳在琢磨常委们的态度，一些常委同样也在观察胡晨阳的表现，对他的低调、谦恭还是很认可的，年轻人，那怕是装出来的谦恭，能装，就不简单。 而在汪国本点名要胡晨阳发言后，胡晨阳话不多，但是讲得很到位，一个卷烟厂更名，显示了这个年轻人有政治头脑。 难怪能在冠城乡干得那么出色，难怪能被乔光荣相中，也难怪能被汪国本选作秘书。 左达来市长对胡晨阳也很欣赏！，这种欣赏不是今天才有的，是从他去冠城乡出席药材基地的签约仪式时就有了的，可惜，这个年轻人另有靠山。 第二天上午，左达来市长把袁兆林、刘奎叫到自己办公室。 左达来到：“你们看，烟厂的事，如何解决？” 袁兆林道：“烟厂的情况是很糟糕。” 烟草行业原本就归袁兆林分管，后来让林子栋拿去了，现在又“回归”袁兆林分管，袁兆林还是很满意的。但是，出了林子栋的事，烟草这一摊子，也成了矛盾焦点，昨晚常委会上的情景，大家都看到了，市委明显是在向政府施压了。 左达来道：“你们有没有听出：胡晨阳昨天的建议，很有意思？” 刘奎道：“哎，烟厂改名确实可行，但光靠改名也不行。” 左达来道：“这人是个怪才，我估计他是有想法的，不过，在常委会上，不好多说。” 袁兆林道：“左市长的意思，要把胡晨阳拉进来？” 左达来笑道：“是这意思。‘跑部（步）进京’，拿什么跑？还得有过硬的关系。以前，我们拿林子栋当个真神供着，图什么？还不是因为王老？现在，王老是指望不上了，可是，别忘了，胡晨阳是乔光荣的女婿，还是京城伍家的外孙女婿，现在，乔光荣抓了林子栋，事情算是他搞出来的，烟厂真搞垮掉了，有点对不起庐阳人民吧？” 左达来还有些话没说出来：烟厂真要垮掉了，岂止是“有点对不起庐阳人民”？胡晨阳也没脸呆在庐阳市委了。 刘奎恍然大悟：“是这个道理啊！” 左达来道：“所以啊，你们不用担心，胡晨阳这张牌，汪国本他是肯定要打的。” 袁兆林道：“左市长高明。” 三人哈哈一笑。 左达来笑得有些阴险，刘奎笑得很开心，袁兆林则笑得有些勉强。 …… 甘新国副书记也很是关注胡晨阳，应该说早就在关注了。 甘新国开完常委会后，没有回家，而是去了易少兰的住处。 易少兰现在已经成了他的女人。 对易少兰来说，丈夫陈长贵去世以后，没了心理压力，工作又很轻松，人显得更有风韵了。 调到市里以后，甘新国多次来看望她，很亲切，可以说关怀备至，她就有些预感：甘副书记太过“关心”了。 果然，不久以后，在一次二人单独相处时，甘副书记开口了：“少兰啊，有件事，我想问问你，你别生气啊？” “甘书记，我怎么会生您的气？” “那我问啦，老陈有一次喝多了，跟我吹牛，他跟你做那事，一次能做二个小时，是不是啊？” 易少兰脸就通红！甘书记竟然问她这个！ 易少兰是害怕眼前这个男人的，这是一个让陈长贵都不得不服的男人，心机、权术，都让陈长贵服服帖帖。 这是问话吗？这是挑逗，甚至就是…… 易少兰不知怎么回答，就沉默着。 甘新国就呵呵一笑：“少兰啊，是不是没听懂啊？要不要我再说一遍啊？” 易少兰知道，自己刚刚摆脱陈长贵的重压，又要落入另一个更强势的男人之手了。 为了自己二个女儿，她也必须答应他。 就在一瞬间，她做出了决定：“不用，我听懂了。” “呵呵，懂了就好。” 与陈长贵相比，甘新国对易少兰要温柔很多，有时甚至可以说是体贴入微。但是，无论甘新国怎么温柔体贴，易少兰都跟甘新国产生不了什么感情，有的只是恐惧，一种从骨头里面生出的恐惧。 每次，她都很配合，迎合着这个男人，她的身材好，又有戏剧演员的功底，腰、腿的功夫不错，又天性柔顺，让甘新国品尝到了从未体会到的滋味，对身下这个女人真是满意至极，怜惜之极。 激情过后，甘新国累成了一摊泥，喘息许久才恢复了些体力，这才与她说话。 “少兰？” “恩？” “胡晨阳没能成为你的女婿，真是可惜了。” “提他干什么？” “人才啊！真是人才啊。” 易少兰叹了口气：“晨阳是个好孩子，可惜了，小旋没那个福气。” “你说，有没有可能……二人和好？” 易少兰就瞪大了眼睛：“那怎么可能？胡晨阳不是已经结婚了么？” “可是，小旋才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啊。男人，对自己的第一个女人，不管是精神上的，还是**上的，总是很难忘怀的。” “甘书记，你想怎么样？” “不是我想怎么样，是小旋应该好好考虑一下，有没有决心，有没有信心把胡晨阳再拉回到自己身边？” “这怎么行？” “怎么不行？当初陈长贵逼小旋跟胡晨阳分手，太不明智了。如果他们当时征求我的意见，我肯定是不会支持的。汪书记此人，心机很深，不是一般人能猜得透的，当初，胡晨阳表面上是保高明亮，其实是在保汪国本。胡晨阳就是在赌一把，他赌对了，也熬过来了。这一点，陈长贵和杨文远都没看懂。” 易少兰看了甘新国一眼：“你看懂了？” 甘新国道：“我也没看懂，但是我不会象陈长贵那样，把事做绝了，我会再看看，多看一段时间，就看懂了。现在，汪国本对胡晨阳多好？说不定，胡晨阳能做乔光荣的女婿，都是汪国本牵的线、搭的桥。” 易少兰就又叹气：“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那也不一定。” 易少兰开始明白了甘新国的意思，也有点动心：“我可是听说，胡晨阳那个岳父，人称‘乔阎王’，胡晨阳要敢背叛他的女儿，不是找死啊？” 甘新国摇头：“这你就不懂了。一、清官难断家务事；二，家丑不可外扬；三、小旋在先，乔光荣的女儿在后，这是一个客观事实，让人发现了也不过是旧情复燃，没什么大不了。” “你倒是说得容易，胡晨阳说不定还在记恨小旋哩。” “恨就对了，恨就是爱，爱才会恨。这二人，不是还没结婚就睡到一起去了？可见二人还是很合得来。只要小旋肯放下架子，主动一些，二人旧情复燃，不是没有可能。” 看来，甘新国把一切都考虑到了。 易少兰想了想，还是心有不甘，道：“我女儿离了胡晨阳，也不是不能活。” 甘新国道：“那倒是。小旋是你的女儿，我不会害她。以我的眼光看，胡晨阳前途无量，小旋跟了胡晨阳，对小旋，对你，都好，以后你就知道了。” “让小旋一辈子做她的情妇？” “这个不好说，先恢复来往，顺其自然。” “看小旋的意思了。”易少兰算是默认了。 甘新国又开始揉搓易少兰的二个丰满而又柔嫩的**，啧啧叹道：“你的奶摸着就是软，怎么刘映华的奶摸起来有些硬，好象屁股上的肉？” 刘映华是甘新国的老婆。 易少兰不禁一笑：“真的？” 甘新国叹气道：“当官，当成我这样，有什么意思？我这辈子，只摸过二个女人的奶，你信不信？” 易少兰没有作声。 甘新国又问：“你信不信？” “……信。” “信就好。弱水三千，我只取一瓢饮。” …… 这几天，周萍副书记几次来向汪国本汇报工作，每次来都很是亲切地与胡晨阳握手，聊上几句，等胡晨阳通报以后才进去见汪书记。出来时，依然会跟胡晨阳聊几句，还问他去没去过章贡市？ 胡晨阳道：“没去过。” 周萍就道：“有机会和你爱人一道去章贡市走走，我陪你们去通天岩、八镜台。” 胡晨阳笑道：“好啊！谢谢周书记，一定去。” 周萍道：“我原来也是组织部的，我认识你爱人，乔树军，省委组织部的才女啊。” 这种夸奖乔树军的话，比夸奖胡晨阳更让胡晨阳高兴。 周萍走后，汪国本把胡晨阳叫了进去。 汪国本道：“半个多月了，也没让你回去休假，乔树军不会背后骂我老头子吧？” 胡晨阳笑道：“她那敢啊？” “你要有准备，烟厂的事，会让你参与进来，很可能会让你去跑京城的关系。” 果然是这样。 胡晨阳只有挠头了。 汪国本道：“这事我会和光荣书记解释。” 所谓“解释”，无非是向乔光荣说明，这“活”儿不是胡晨阳自己揽来的，是庐阳市硬压给他的。 胡晨阳犹豫着，有件事该不该说？ 汪国本看出了胡晨阳的心思，道：“有事就说？” 胡晨阳道：“高明亮在京城有一个关系。” 汪国本道：“田老的关系？田老已经退下来好几年了。” 胡晨阳道：“我的意思……让高明亮参与进来，也是给他一个机会？” 汪国本听了，紧盯胡晨阳的眼睛：“你是不是去见他了？” “没有”，胡晨阳坦然地道：“您交待过的，我没有忘记。” “不行，”汪国本道，“现在时机不对。高明亮的事，我会有所考虑的。” 能让汪国本说出这话，已经很难得了。 胡晨阳道：“那我出去了。” 胡晨阳出去后，汪国本心里还在震惊：“这个胡晨阳，还想着要帮高明亮一把？” 看来，高明亮此人确有其过人之处啊。 第二十六章 烟厂的麻烦事（下） 几天以后，胡晨阳随周萍副书记来到庐阳烟草局和庐阳烟厂调研，一同参与调研的还有市委政研室工交财贸科科长龚立新，市烟草局副局长吕震南，还有周萍的秘书司马若兰等。 途中，袁副市长也来了一次，还陪大家吃了餐饭。 庐阳卷烟厂座落在庐陵县，占地面积98亩，厂房面积也很大，建厂时就为做强做大搭好了架子，可以说，当初汪国本强推卷烟厂上马时，是很有些魄力的。 但是，事与愿违，毕竟烟草行业是暴利行业，国家肯定要对这一块加强管控的，不可能面对地方一哄而上乱建烟厂的行为坐视不管。 这二年，国家的管控力度明显加大，更有消息说，国家近期将出台更为严厉的整顿措施，凡是没被国家烟草专卖局认可的卷烟厂，都要限期清理，清理的方式和结果无非就是“关停并转”。 就是省里，近年来也强行关停了一批地方小烟厂。虽然还没动到庐阳卷烟厂，但以庐阳卷烟厂的情况，北有洪都卷烟厂，南有章贡卷烟厂，实力都很强，庐阳卷烟厂夹在中间，日子很不好过。 留给庐阳卷烟厂的时间不多了。 偏偏赣源省又出了林子栋骗官并大肆走私云烟这样恶劣的事。 在调研过程中，大家又提到：市烟草局秦局长想专程到京城，邀请国家烟草专卖局刘副司长来庐阳市，以前挺好说话的刘副司长这回态度变了，怎么也不肯来，还透露了一点情况：“林子栋的事，让总局很恼火！你们庐阳市就是在瞎搞！” 周萍副书记脸色就很难看，对烟草局副局长吕震南道：“当初，林子栋走私云烟，你们就不认为这是瞎搞吗？” 吕震南红着脸道：“知是知道，他是副市长，又是某某人的‘外甥’，不好说啊。” 大家还去察看了那台走私的德国卷烟机，一千多万的设备还没拆封，就堆放在车间的一个角落里，收还是不收？用还是不用？这也是个头痛的问题。 烟厂厂长叫郭为锦，原是庐阳柴油机厂的厂长，他调走不到一年，柴油机厂就垮了，柴油机厂的职工说：姓郭的早走几年，柴油机厂可能还不会垮。 办公楼是一栋白色的小楼被有些人戏称“白宫”。 在厂会议室，调研组听取了郭维锦的汇报，说的都是如何组织生产，如何千方百计扩大产品销路，根本就没谈到烟厂未来的发展思路。 胡晨阳不动声色，整个考察过程他都不怎么说话，就是听介绍，做记录，偶尔追问几个细节性的问题。 走出会议室时，厂办主任要给每人送二条试制中的“白皮烟”，也让周萍书记给制止了。 龚立新就有些遗憾，他可是“老烟枪”了，二条烟，可以对付半个月。而且，这种“白皮烟”其实都是用上好的烟叶制成的，味道不比市面上正在流行的“金圣”差。 中午，安排在一家名叫“黑玫瑰”的酒店吃饭，这是烟厂自己搞的“第三产业”，实行所谓“一条龙”服务。果然，里面的服务员穿着都比较大胆暴露，举止也比较轻佻。 但是，今天的主角是周萍副书记，包括她的秘书司马若兰，桌上有二位女性，烟厂把吃饭地点安排在“黑玫瑰”，就显得不合时宜了。 胡晨阳觉得：这种时候，应该安排在职工食堂吃工作餐才好。心里这么想，他却不说出来，对这样一个口碑不佳的厂长，胡晨阳实在是不想帮他。 果然，周萍见了那些服务员，脸色就更不好了。 酒也没喝，随便吃了点饭，一行人返回庐阳市烟草专卖局。 烟草局新盖了“烟草大楼”，大家去吕震南的办公室看了看，光副局长办公室的装修、摆设就好过副市长的办公室了。 会议室的长条圆桌也是新款豪华型的，一问，三万多！ 这让胡晨阳想起了冠城乡会议室那张长条圆桌，那是请当地木匠仿制的，木料加上工钱，不到三百元。 在烟草公司会议室，周萍副书记让大家谈了对这次调研的看法。 龚科长说：“我认为烟厂的情况在恶化，当务之急，是要尽快理顺与上面的关系。庐阳烟厂如果得不到省里和国家的扶持，估计撑不了多久。” 大家都比较认同龚科长的话。 吕震南副局长也道：“龚科长说得对，当务之急是理顺上面的关系，这个问题不解决，烟厂是死路一条。” 周萍道：“假设，我是说假设：烟厂的关系理顺了，烟厂的合法地位也解决了，下一步又应该怎么办呢？” 吕震南道：“那就是借东风了！就要抓住这难得的历史机遇，加快发展，做大做强了。” 周萍却道：“少说空话，你就说：怎么才能做大做强？” 吕震南就不作声了。 周萍这才道：“胡主任，你说呢？” 胡晨阳道：“我谈几点个人的看法吧。” 首先强调，这是他个人的看法，不代表市委汪书记。 胡晨阳道：“刚才周书记说了‘假设’，那我也来假设一下：如果没有林子栋事件，国家是不是就不清理违规小烟厂了呢？我们庐阳卷烟厂是不是就一定能过得了烟草行业大清理、大整顿这一关呢？俗话说：‘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初一’，我们在干什么？‘十五’，我们又应该在干什么？还是躲吗？躲得过吗？” 听了胡晨阳的话，周萍脸上有了笑意。 司马若兰也是认真地听着胡晨阳的每一句话，生怕漏掉一个字。 胡晨阳接着道：“刚才吕局长说得好，假如解决了烟厂的‘合法地位’，庐阳卷烟厂将迎来难得的历史机遇。这个认识很到位。但是，机遇来了，我们也要有很强的把握机遇的能力，需要在把握机遇的同时，创造新的更好的机遇！烟厂对我们庐阳市太重要了，不容有任何闪失！所以，无论是庐阳卷烟厂，还是烟草专卖局，都要认真思考：我们做好了把握机遇的准备吗？” 又是一个设问句！ 司马若兰听得很有意思，胡秘书喜欢用设问句，这种设问，有时比严厉的批评更有力，也更容易引发大家的思考和共鸣。 胡晨阳道：“在烟厂，我问了一个细节的问题：烟厂是否在着手烟厂改名的事？郭厂长回答说没人通知他。我现在还想问吕局长：烟草局知不知道这件事？” 吕震南道：“我听说过，但也没人正式通知说要马上做这件事。” 胡晨阳就看看周萍。 周萍道：“这是市委常委会上同意了的事，马上做！新的烟厂名称叫‘井冈山卷烟厂’，你们立即着手打报告，办理必要的申报手续，这事要快。” 吕震南道：“是，我立即布置。” 胡晨阳接着道：“据我了解，这些年烟厂还是赚了钱的，除了上交财政，烟厂自身也是有些技改资金的，但是，这些资金用到那去了？建酒家？搞‘黑玫瑰’？是不是还用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 胡晨阳话里的意思，大家一听就明白了，烟草局盖大楼，肯定也占用了烟厂的技改资金。 胡晨阳道：“有一句话，叫‘天帮忙，人努力’，周书记刚才问我们：假设烟厂的合法身份解决了，我们怎么办？解决了，这就算是‘天帮忙’了，那么，‘人努力’呢？对那些已经证明了是不努力或者努力得不够的人，又应该怎么办呢？” 司马若兰暗笑道：“好厉害的胡秘书，就差没直接说要摘某些人的帽子了。” 吕震南心里却是在发冷：“这个胡秘书，这是要动刀子啊，这是不是汪书记的意思呢？” 胡晨阳这才道：“我刚才说了，这是我个人的想法，不针对那个人，作为调研组成员，我听周书记的。” 周萍道：“好，刚才晨阳同志的发言很好，有深度，也有力度。大家还有什么好的意见和建议，还可以找我谈，也可以写成书面的意见。这次的调研情况，就由若兰负责汇总，形成一个书面报告。报告怎么写，若兰你要多向龚科长、胡主任请教，这都是高手。” 司马若兰答道：“好的。” 回市委的路上，胡晨阳坐在周萍的车里，胡晨阳坐在前排，周萍和司马若兰坐在后面。 周萍道：“胡秘书，这个报告，本来是应该你来执笔，考虑到你事情太多，这次就放过你了。” 胡晨阳笑道：“哎呀，还是周书记关心体贴人啊，若兰，你太幸福了！” 司马若兰笑道：“是啊，我现在很珍惜每一天啊。” 周萍大笑：“你们二个年轻人，拿我‘老太太’开心。” 胡晨阳就“啊”了一声：“周书记您这么年轻，就是‘老太太’啊？” 周萍道：“这是我儿子给我起的外号：‘马列主义老太太’。” 大家都笑。 回到市委办公室，胡晨阳把调研的情况向汪国本作了汇报。 汪国本道：“烟厂的情况，是在恶化啊。” 胡晨阳道：“是，不能拖了。” …… 晚上，司马若兰带着《庐阳卷烟厂调研报告》找胡晨阳来了。 看得出，司马若兰刚洗了个澡，头发还有些湿，脚上穿着双红色拖鞋，显得有些随意。 下班时间，随意些也未尝不可。 胡晨阳看过稿子以后，觉得总体上还不错，主要是最后的建议部分虚了些，甚至“九个字”的内容都没有完全概括进去。 胡晨阳就有些奇怪：周萍书记没跟司马若兰说这些？ 一问，果然没详细说。 胡晨阳心想：“周萍书记大概是想留到修改时再提出意见了。” 这也是体现领导水平的一种方式。 这话胡晨阳当然不会说，就按照自己的想法，提了几条修改意见，听得司马若兰二眼放光，由衷地佩服。 胡晨阳道：“其实，你可以把稿子发到我电脑里，我直接给你改。” 司马若兰道：“我电脑里就有，要不，你到我电脑上去改？” 胡晨阳有点犹豫。 司马若兰道：“我可以来你这，你就不可以去我那啊？” 一般来说，女同志这种带点责怪又带点撒娇的话，是最具“杀伤力”的。 果然，胡晨阳道：“行，就去你那。” 二人来到二楼，电脑桌竟然是放在司马若兰的卧室里的。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七章 二颗棋子 胡晨阳顿时闻到了女性房间里那种特有的幽香。 胡晨阳心想，顾不得那么多了，赶紧改好稿子走人。 坐到电脑桌前，稿子就在桌面上，胡晨阳按照自己刚才的思路，直接动手在上面修改，思路之敏捷，动作之快，让司马若兰惊叹不已：“老大，太快了吧？” 胡晨阳嘿嘿一笑。 司马若兰突然就改了称呼：“晨阳，你是要喝茶还是喝饮料？” 胡晨阳道：“我喜欢喝茶。” 司马若兰给胡晨阳泡了杯绿茶后，拿了把折叠椅，坐在他身边了，到后来，身体就紧挨着胡晨阳了。 胡晨阳躲了一下：“我还没洗澡。” 这本是句实话，细究起来却很有问题：洗了澡就可以挨着？ 司马若兰脸一红，轻声道：“想洗就洗呗。” 胡晨阳只能装作没听见，凝神做自己的事，又花了十几分钟，算是把想改的地方都改了，然后另存为一个新的文件。 “OK了。”胡晨阳道，这才喝了口茶，“茶很香！现在，很多女孩子都不大喝茶了，都是喝饮料的。” 司马若兰微笑道：“你认识很多女孩子是吗？” 胡晨阳答非所问：“还是多喝茶好，喝茶能喝出意境，喝饮料能喝出什么？喝出兴奋。” 司马若兰却道：“人有时候，还是兴奋一点好。” 胡晨阳没有回答，起身道：“明天，你先给周书记看看，如果还需要修改，我们再商量。” “好的。哎，晨阳，我看过你写的一些文章，真的是很好，你来当政研室主任，大家都服了。” 胡晨阳微笑道：“做领导的，要让人家服你，能力固然重要，更要以德服人。我知道，有些人对我有些不好的看法，这个我没办法，只有努力工作，以诚待人。” 司马若兰道：“你的为人，大家都认可的，从高明亮出事，私下里说你好话的人多得很。” 胡晨阳道：“那时候，我还是有些糊涂，只想着不能在高书记倒霉的时候落井下石，结果，自己也差点完蛋。这就是我们这些做秘书的无奈了。” “恩，那时候，我听说过，大家都认为你是个倒霉蛋。” “倒霉蛋加糊涂蛋，简称二蛋，呵呵。” 司马若兰道：“我听说过你的故事，但是那时候，我们没接触过，我不知道你这么优秀。要是我们早点认识，那该多好！” 胡晨阳微笑道：“现在认识也不晚啊，我们还可以做大半辈子的同事、朋友。” “恩。” 见胡晨阳起身要走，司马若兰道：“再坐会儿吧？” 胡晨阳犹豫了一下：“很晚了，早点休息。” “告诉你件事：温加林是我舅舅。” 胡晨阳这才恍然，原来如此！ 胡晨阳道：“温主任很有水平，你很像他，才女！” 司马若兰抿嘴一笑：“光是才女啊？” “当然，还有美女。”胡晨阳道，“不过，这年头，是人是鬼都称美女，变得油腔滑调了。” “是，”司马若兰道，“‘小姐’，这原来是一个很有品味的称呼，现在成什么了？” “是，只好叫女士了，用我们庐阳土话，就叫‘女客’了，呵呵。” 司马若兰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晨阳，我很感激你！林子栋被扳倒，有你的功劳！” 胡晨阳摆摆手：“我只是向上面反映了一点情况，要说感谢，应该谢谢你和温主任才对，是你们最早看出了林子栋的问题。” 司马若兰道：“我舅舅其实早就跟有些领导暗示过林子栋有问题，可是，没人愿意管这事。” “多理解吧，林子栋毕竟是省里下派的，市里不好动他。” “按你这样说，他是王老的所谓‘外甥’，省里也不好动他啊？” 这话说得也对，乔光荣为什么最终选择了对林子栋动手，也确实没有告诉胡晨阳，有些事，不能说，只能揣测，尽管胡晨阳揣测出了某些意思，却不能说，或许永远也不能说。 胡晨阳道：“我没有跟林子栋打过交道，但是，我觉得这个人应该是个很聪明的人，可惜，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林子栋人是聪明，很会见风使舵，也很懂得小恩小惠那那一套。但是，毕竟是没读过多少书，素质很低，行为举止，有些下三滥。” 胡晨阳想了想，道：“林子栋事件，你、我算是知情者，但是，我们也只是知道一点点东西，里面的水太深了，有些真相，可能永远搞不清。” 司马若兰点点头：“也许，林子栋只不过是人家的一棵棋子？” 胡晨阳道：“林子栋是，你、我也是。” 话说到这份上，二人就真的是在交心了。 司马若兰又看看胡晨阳：“得罪了京城王老这样的权贵，会不会给你、给你们家带来麻烦啊？” “不知道。”胡晨阳实话实说，想了想，道：“我这个人，比较相信天理。” 沉默了一会，司马若兰道：“我实在是太想报仇了。” 她说的是“报仇”。 胡晨阳点点头：“仇也报了，忘掉那些不开心的事吧。” “恩，谢谢！”司马若兰的眼睛有些湿润。 胡晨阳换了个话题：“温主任身体还好吧？” “还行，他主要是心情不好。” 胡晨阳点点头：“温主任年龄也不是很大，能力又那么强，应该还会有机会的。” 这基本上就是暗示了，乔光荣会帮温加林一把。 司马若兰道：“谢谢。” 胡晨阳这才注意到，靠墙的小书架上，摆着一副围棋，还有一个木制棋盘。 胡晨阳道：“你会下围棋？” “会一点，有时，陪舅舅下几盘。” 胡晨阳道：“温主任下棋是个高手。” 这话是暗指：林子栋事件，最早的“推手”就是温加林。 司马若兰没反应过来：“你怎么知道？” 胡晨阳也不解释，道：“要不，我们下一盘？” “好啊！”胡晨阳会下围棋，这对司马若兰来说，是个惊喜。 棋就摆在床上，司马若兰持黑，双方下了十几招，胡晨阳就感觉到，司马若兰下得很“正”，布局讲究棋理，堂堂正正，这让胡晨阳想起自己的大学同学李德建，那家伙也是，说起围棋头头是道，布局也很讲究高低搭配，挺象那么回事，但一到中盘战斗就不灵了，算路不行，每回都要死一块棋。 不知道司马若兰战斗力如何？ 胡晨阳尝试着在黑棋的虚空里投了一个子！ 司马若兰顿时脸有些涨红了：“这也要打入？” 胡晨阳微笑道：“死了当烈士。” 司马若兰想了好一会，没别的办法，只有硬吃了！ 激烈的战斗由此爆发，胡晨阳在黑棋的空里左碰右靠，最后成功做活了，白棋一做活，黑棋实空少，还到处是断点，没法下了。 司马若兰终于灰心了，道：“你啊，太狠了！比我舅舅还狠！” 胡晨阳道：“你下得还不错。” 司马若兰道：“我觉得你有些无理，就是拿你没办法。” “对，”胡晨阳道：“其实，你也可以选择不吃棋，换一个地方，棋盘还很大，可以选择的地方很多，你硬要吃我，一路追杀，到最后，就没得选择了。” “是。这就是大局观了，” 胡晨阳道：“今天太晚了，那天有时间，我们再切磋？” “好啊！” 胡晨阳再次起身：“早点休息。” “恩，”司马若兰也起身，“晚安。” 胡晨阳转身出去，二人出了卧室，走向客厅，就在胡晨阳要开门的一刹那，却被司马若兰从身后紧紧地抱住了！ 司马若兰什么也没说，就这么紧紧地抱住他，胡晨阳呢，也没有挣脱的意思。司马若兰身上的香味和有些急促的呼吸，已经让胡晨阳很难推拒了。 胡晨阳轻叹一声：“若兰，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是身不由己的人。” 听了这话，司马若兰道：“我就是想报答你。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恩仇都了了，我才能放得下。” 胡晨阳小声道：“我先洗个澡吧？” “走。” 司马若兰竟然舍不得松开胡晨阳，就这么抱着、推着胡晨阳进了浴室，这才松开手，帮着打开热水器，或许是由于心里慌乱，司马若兰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打着火以后，也不敢看胡晨阳，娇羞地说了声“我等你”，就出去了。 司马若兰的心思，胡晨阳已经很明白了，她感激他，要报答他。 既然同为“棋子”，就搅在一起吧，以后的事，也不去多想了！ 浴后的胡晨阳，光着身子，下面昂扬挺立着，就这么进了司马若兰的卧室，灯已经关了，电脑也关了，司马若兰已经躺在床上，不敢看他。 胡晨阳掀开薄薄的盖被，司马若兰也已经是全身**了。 胡晨阳刚钻进被窝，司马若兰已经紧紧抱住他，亲吻他。 司马若兰的身子有些单薄。 下面已经湿润了，进去得很容易，在激烈的冲撞中，司马若兰也很是努力地迎合着，很有些疯狂的意思，而她的**也来得很快，**过后，里面就越发湿润了，这让胡晨阳在抽动之间，感觉更舒服了。 到后来，司马若兰已经有些迷乱了，任由胡晨阳肆意冲撞着，。 终于，胡晨阳完成了最后的喷发，这真是一次酐畅淋漓的喷发！ 二人都累了，喘着大气，胡晨阳想翻身下来，司马若兰却不让，仍让他压在自己身上。 这让胡晨阳有一种感觉：她特别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时光。 胡晨阳小声道：“要不，你压在我身上吧？” 这回，司马若兰同意了，二人翻了个身，司马若兰压在了胡晨阳身上，二个**也下垂着，看着大了些。 胡晨阳便开始抚摸…… 后来，胡晨阳要走了，让司马若兰好好躺着，不要起身。 听到客厅的门关上的那一声轻响，司马若兰泪流满面，在心里默默地吟诵： “此刻的我， 成功放了一风筝。 远远的欣赏， 是一种淡然， 是一种超越了贪婪和得失的透彻； 远远的欣赏， 是一种洒脱， 是对属于那一刻的美丽的一份珍重， 过一会会给不属于自己和将离开的美丽一个微笑， 一声祝福： 挥挥手不带走一丝云彩。”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八章 保住烟厂（上） 第二天，司马若兰将修改后的调查报告送周萍审核，周萍看后，几乎提不出意见，看了司马若兰一眼：“请胡主任看过了？” “是胡主任帮着修改的。” “我说嘛。”周萍道，“有机会，要多向胡主任学习。” “是。”司马若兰道，“胡主任还说，这几天跟着周书记搞调研，学到不少东西。” 周萍笑道：“这小子，背后表扬领导？” …… 这些天，庐阳烟厂的厂长兼党委书记郭维锦有些坐卧不安，感觉自己的位子怕是坐不稳了。 那个挂职副市长林子栋分管烟草行业以来，郭维锦很快就贴上了这个京城来的“大佬”，并摸清了他的秉性、爱好，投其所好，林子栋爱钱，也爱女人，他的挥霍花销，大部分都是烟厂出的，“黑天鹅”酒家也是按林子栋的意思搞起来的，但是，有一件事很让郭维锦佩服：林副市长从不玩“黑天鹅”里面的“小姐”，还告诫他：“老郭，这里面的女人靠不住的，你也别玩。” 市里、县里有些干部却是玩过“黑天鹅”里面的“小姐”的，哪些人来玩过，郭维锦心里都有一本账呢。只是，最近，市里干部来“黑天鹅”来得少了，以前是不请自来，如今，郭维锦打电话请人家人家都找借口不来了。 这让郭维锦越发地不安了：“莫非他们都认为我老郭不行了？” 烟厂也曾经红火过，是市里不可或缺的税利大户，郭维锦也因此荣获全省“五一”劳动奖章，那时候，市里要调他去担任经贸委副主任，他都不去。当然不去，一个副处级，怎么比得了一个烟厂的老总？ 谁会知道，国家突然间就下了决心要大力清理整顿小烟厂呢？ 谁又会想到林子栋那么一个能够通天的人，说完蛋就完蛋了呢？ 前几天，周副书记和袁副市长来厂里调研，对他的态度也比较冷淡。当领导的，都会演戏，对下面的同志一般都热情得很，现在，在他面前，都不想演戏了，可见情况是有点不妙。 郭维锦想：如果自己保不住烟厂一把手的位置，有些事，就得抓紧处理了。 这天，郭维锦一大早就来到烟厂，车子开进厂区，以前，厂区里挂的那幅条幅“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努力找工作”，是他让挂的，今天却似乎是在嘲讽他自己了。 刚进厂长办公室，厂办秘书朱小丽知道他的习惯，给他泡好了人参苟杞茶。就因为有这习惯，所以他从不用透明的茶杯。 九点，厂办主任王建生过来请郭维锦去会议室。 参加今天的会议的，除了烟厂领导班子成员，还有财务科长和厂办主任。 郭维锦道：“同志们，自从那个大骗子林子栋来了，就没干过什么好事，他把我们烟厂当成他自己的银行了，吃拿索要，还逼着我们购买走私设备，我们烟厂可给他害苦了。” 说到这些，郭维锦一脸的义愤填膺。 几个副厂长也心领神会，纷纷附和。 郭维锦道：“同志们，现在，林子栋出事了，很多问题都是他造成的，问题已经存在了，再多一些也就无所谓了。大家辛辛苦苦把这个厂子搞起来，都不容易，也应该有所补偿了，这样吧：在坐的各位，抓紧时间去搞些招待费、住宿费发票什么的，都算在林子栋这个王八蛋头上。” 大家都明白，郭老板这是在为大家谋福利了。有郭老板拍板，又有一个“会做账”的财务科长，大家还担心什么？ 至于每个人搞多少发票合适？会上不好说，私下里问问就行了。 …… 散会后，厂里的总工程师曹又新心事重重地回到办公室，心里很是气愤：这伙人，又要借林子栋的名义来黑厂里的钱了！ 跟这伙人撕破脸皮干？他却又不敢，自己也快60了，女儿和儿媳都在厂里，郭维锦的手段，他是知道的，此人心狠手辣，以前厂里的干部，几是不听话的，敢提反对意见的，都让他整下去了。 这也怪自己，当初，筹建烟厂时，汪书记（那时候还是专员）发现他是个人才，曾经问过他：“曹工，你敢不敢当这个厂长？” 那时，曹又新连党员都不是，怎么敢当这个厂长？他只好苦笑：“汪专员，我还没入党呢。” “啊？”汪国本觉得这确实是个问题。 曹又新虽然没当厂长，但在烟厂的发展中，确实是作出了突出贡献的，汪书记对他印象很深，以至于那一年市里要选拔一位非民主人士担任副市长要，汪书记又想起了曹又新，指示组织部门；“烟厂的那个曹工不错，你们去考察一下。” 结果，组织部一了解：这时候曹又新又已经入党了！ 所以说，时也，运也，命也！ 要不要跟郭维锦他们斗一斗？曹又新犹豫不决。 …… 几天后，市委再次召开常委会，听取市委、市政府联合工作组关于烟厂的情况汇报。 周萍副书记作了汇报，通过这次调研，大家对烟厂的问题看得更清楚了，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长期以来，烟厂的发展没有一个中长期规范，主要依靠一些供销人员组织、拓展农村市场，在生产、销售、财务管理等环节上，都存在不少漏洞，用一线工人的话说：“跑供销的都发死了！”由于有传言“烟厂可能保不住”，现在烟厂的干部职工人心浮动，有的技术骨干有可能外流。 周萍提出：“烟厂怎么办？还是那九个字：‘争立项、上规模、创品牌’，但是要有很好的执行力。烟厂现有的班子，思路不清楚，管理不到位，作风不扎实，建议市委尽快调整烟厂领导班子。” 工作组的意见很中肯，得到了常委们的普遍认同。 随后，会议决定：一、调整烟厂领导班子，除了负责技术的总工程师留任，其他厂长、副厂长、副书记全部调离；二，派出审计组进驻烟厂，全面审计烟厂近几年的经营情况。 在烟厂的问题上，周萍副书记与袁副市长合作得不错，汪书记也很满意，提议“小聚一下”。 这可是很难得了！ 晚上，“小聚一下”的地方定在庐阳宾馆，席间，周萍和袁兆林分坐汪书记二旁，司马若兰也来了，紧挨胡晨阳而座，二位女同志上桌就不喝酒，汪国本与袁兆林、盛厚林就频频举杯，相互敬酒，人不多，气氛却很好。 胡晨阳成了酒喝得最多的人，不时被汪国本调动着，敬了这位敬那位，总有得说。 胡晨阳心里很清楚：今晚，汪国本真正想请的客人，大概就是袁兆林了。 庐阳官场的局面已经有所变化，甘新国近期都在向汪国本示好，如果袁兆林能倒向汪国本或者保持中立，左达来就将处于明显下风。 席间，汪国本几次主动向袁兆林举杯，表示“市政府运转自如，兆林同志功不可没。” 袁兆林更是反复向汪国本敬酒，表示“一定会在市委的领导下，尽职尽责。” 胡晨阳就又想起那句土话“接缸”，觉得袁兆林的态度，就算是“接缸”了。 后来开始说“段子”，要求在座每人都说上那么一段。 汪国本说了这么一个段子：有三个男子同时去一家人家求亲。女方家长说：“你们都说说自己的情况，我也好择优‘录取’”。结果，甲说：“我有1000万存款”；乙说：“我有一栋豪宅，价值2000万”。女方家长很满意：“嚯，不错，不错，条件一个比一个好。又问丙：“你有什么？” 盛厚林其实是听说过这个故事的，却故意道：“这个丙，家里至少有一座金矿吧？” 汪国本呵呵笑道：“丙回答：‘岳父大人，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个孩子。这个孩子在你女儿的肚子里’。甲、乙听了，立马走人。未来的岳父只好叹气，对丙说：‘小子，还是你有竞争力，在关键的岗位上，你有自己的人啊’。” 大家哈哈大笑！ 胡晨阳心道：“这是个好段子，只是，政治性、功利性太强。” 司马若兰也说了个段子，说是二手房就像男人，有时候比一手房还受人欢迎；二手车就像女人，那怕你是宝马，转手后肯定大打折扣。 大家听了也哈哈大笑，盛秘书长道：“还是做男人好啊！” 胡晨阳也说了一段，“大家都知道，我们华夏的英文单词叫China，后来有人发现，身份不同，读音也不同，光棍不知道自己的老婆在哪里？所以会念成‘妻哪’？恋人成天想着接吻的甜蜜，所以会念成‘亲哪’？” 大家哈哈大笑。 胡晨阳却不笑，接着往下说：“还有哩，比如你是穷人，当然老想着钱，可能就念成‘钱哪’？你是个政府官员，深知权力最重要，可能就念成‘权哪’？骗子呢，会念成‘欺哪’？强盗呢，会念成‘抢哪’？外科医生和杀猪卖肉的想的一样，都是‘切哪’？地产开发商会念成‘圈哪’？拆迁户很无奈，只好念成‘迁哪’？” 汪国本大笑：“好家伙，全有了！” 胡晨阳道：“哎，最正确的读法，就是‘全有了’”。 大家都笑，感叹这个段子编得真好，也不知道怎么想出来的？ 这次的“小聚”，很是尽兴！ …… 今天，烟厂的新领导班子已经到位，汪书记在周萍副书记和袁副市长陪同下，来到烟厂视察。 烟厂新领导班子集体守候在厂区大门口迎接市领导，这其中就有唯一留任的总工程师曹又新。 厂区内的那些“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就努力找工作”之类的标语已经不见了，新的横幅是：“井冈山烟厂欢迎您”。 其实，此时，井冈山烟厂的更名手续还在申报过程中，但是，当汪书记看到这幅条幅时，还是很高兴，呵呵笑道：“这个好，这个好。” －－－－－－ (求收藏、推荐) 第二十九章 保住烟厂（下） （不知不觉，《官僚》已经上传六十多万字了，对这本书，我还是挺有信心的，会一直坚持下去。在此，也感谢一直以来对《官僚》不离不弃的朋友们。你们的每一张推荐票，每一次打赏，每一次点评，每一条意见和建议，对于我来说都很重要，谢谢大家！） －－－－－－ 能不能保住烟厂，关键看上面的态度。上面靠谁去“打通”呢？在左达来市长看来，目前的最佳人选，当然是胡晨阳。 并非胡晨阳有多大的本事，而是胡晨阳是乔光荣的女婿，是伍家的外孙女婿。乔光荣以及伍家肯定要出这把力。 左达来也有点京城背景，京城那些事，伍家那些事，还有冯家、王家的那些事，左达来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伍家的第三代，男丁也有那么几个，但还没有可以接班的。有几个女孩倒是不错，伍家的那个孙女伍青青，还有外孙女乔树军，都很优秀。但是，女人从政，太难了，在华夏这个男权观念还极重的社会，成不了多大事的。 左达来还知道，伍家与冯家联姻了，伍青青的丈夫是冯家的长子冯正平，也是冯家第三代中最不成器的一个。 伍家唯一有潜力的，就是这个外孙女婿胡晨阳了。 左达来看得很清楚：乔光荣大概是下决心要好好磨砺自己这位女婿，从他同意胡晨阳担任汪国本的秘书，不惜让他干这份“伺候人”的工作，左达来就觉得乔书记用意很深，其想法非常人可比。 左达来还算定：汪书记肯定要把“跑步（部）进京”的任务交给胡晨阳的。 要不，汪书记怎么会把胡晨阳安排进烟厂的调研组呢？怎么会在常委会上点名让胡晨阳发言呢？ 大家都是“洞庭湖的老家雀”，都心理有数。 所以，在烟厂的人事安排上，左达来这边任由汪书记他们去安排，有点让汪书记一管到底的意思。 当然，如果烟厂保不住，所有的安排和算计都将成泡影。所有的责任都由汪国本去担。 …… 这天，汪国本和周萍碰了个头，商议了烟厂的事，然后汪书记把胡晨阳叫到办公室，当着周书记的面说：“晨阳，烟厂的事不能再拖了，刚才我跟周书记商量了一下，想让市烟草局和烟厂联合去几个人到京城去活动，这次行动，你来挂帅，以你为主，他们只是配合你的工作。” 胡晨阳迟疑了一下，道：“汪书记，最好还是去一位副市长带队吧？我参与就是了，我会尽力的。” 汪国本一摆手：“我们不搞虚的，去个副市长又有什么用？我去也没有用，关键得找对人，为了420万庐阳人民，你就去一趟。” 汪书记的这个态度，说是“强人所难”也不过分，这让胡晨阳想起围棋中的一个术语：“无理手”，前些天，他跟司马若兰下棋时，也用了“无理手”，司马若兰也招架不住。面对汪书记这样的“强手”，自己也没办法，只好接招：“我会尽力的。” 汪国本满意地点点头：“这段时间，你也累了，先放你几天假，过几天，烟草局和烟厂的人到洪都跟你汇合，坐飞机去京城。” “是。” 没多久，烟厂的人已经主动找到胡晨阳这来了，还坚持派了辆车送胡晨阳先回省城。 “小别胜新婚”，这一夜，胡晨阳与乔树军很是缠绵！ 乔树军虽然被胡晨阳“折腾”得很辛苦，容颜却是越发娇媚，胡晨阳心想：女人真是要男人滋养的。 今晚的胡晨阳不但卖力，还极尽温存。 因为不久前发生了跟司马若兰的事，胡晨阳在心里还是有些愧疚的，只好给自己找了个理由：“并非我有意想出轨，是司马若兰想报答我，想开始新的生活，情况特殊，下不为例。” 也确实，他跟司马若兰只有那一次，后来几天，二人都在市里，晚上都住在“书记楼”，她并没有来找他，他更是没想过要去找她。 也许，二人会成为一生的红颜知己吧？ 不敢想象，树军如果知道自己出轨了，会怎样地失望？ 休息了一会，乔树军恢复了些体力，二人开始说些贴心的话。 乔树军道：“你什么时候去京城啊？” “过几天吧？” “你想去找谁？” “你说呢？” “我们伍家，还是有些关系的，虽说在国家烟草局没有直接的关系，不过，通过一些其它的关系，还是能找到烟草局那里，麻烦一点就是了。 胡晨阳道：“其实，不用那么麻烦的。” “哦？” “我想先去找找袁孟起。” “有把握吗？” “怎么说呢？首先，袁家肯定是能解决问题的，袁老爷子当副总理时，就分管经贸委，老部下一大堆，只要袁家肯帮这个忙，问题就不大了。” “去之前，你再跟爸妈说说你的想法，我怕他们有不同的想法哩。” “是吗？”这倒是胡晨阳没想过的。 乔树军道：“有些事情，你不是很清楚。其实，京城，除了冯家、王家，还有些家族也是很有实力的，有些家族看得更远一些，不但第一代、第二代都在高位，还希望第三代、第四代都能进入接班序列，袁家的意图也很明显，袁孟起的哥哥就是袁家的接班人，这个大家都看得很清楚。而且，他们家还有一个优势：袁家跟总书记关系很好。” “红二代也好，红三代也好，只要德才兼备，也没什么，怕就怕能力不行，政治道德也差，那种人，即使身居高位，结局都不会太好。比如那个‘三字经’。” “三字经”是某高层人物的外号，真名叫陶承启，此人也是红二代，家世比伍家还显赫，能力平平，口才更是欠佳，在公众场合讲话时，对着讲稿念，也常常是二个字、三个字一组往外嘣，在每年一度的记者招待会上，表现更是差强人意，不要说让老百姓失望，就是党内也有很多人郁闷：“这种人也能身居高位，难道我党真的没人才了吗？” 上次，袁孟起来庐阳市，告诉了他一个有关乔光荣的秘密：当初伍老爷子就是答应过要将伍冬妮嫁给老领导的养子，而这个养子就是陶承启。 听胡晨阳好端端提起“三字经”，乔树军就有些警觉：“你是不是听说什么了？” 胡晨阳道：“是，上次，袁大哥告诉我：老爷子本来是答应把你妈妈嫁给‘三字经’的。” 乔树军道：“这些事，都是传闻，我也搞不清，你千万别在爸妈跟前提这个。” “不会的。” 沉默了一会，乔树军道：“幸好我妈妈没嫁给‘三字经’。进了常委又怎么样？有几个人看得起他？” …… 早上，乔树军和胡晨阳起得都有些晚。坐到餐桌前，乔光荣不在，伍冬妮等在那。 二个年轻人就有些不好意思。 乔树军道：“妈，等我们干吗？” 伍冬妮看看女儿，道：“先吃，一会有事跟你们说。” 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赶紧吃饭。 胡晨阳的饭量挺大，吃了三个包子、一杯牛奶，一个鸡蛋，二碗稀饭。 伍冬妮看得很满意，还让胡晨阳再多吃点。 胡晨阳道：“再吃，就不是多吃点，是多‘撑’一点了。” 伍冬妮笑道：“那就多‘撑’点。” 胡晨阳道：“‘撑’不下了。” 说笑着，胡晨阳还是又吃了一个鸡蛋。 吃完早餐，三人来到书房，书房内，原来挂着的是伍成铸与**在一起的照片，现在则换成了总书记出席纪念伍成铸诞辰90周年座谈会时的照片。坐在总书记身旁的，就是北辰同志，最年轻的政治局常委。 这幅照片很有意思！ 伍冬妮看胡晨阳总在看照片，道：“这是去年的照片，可惜你们那时还没结婚，要不，你也可以见到总书记和北辰同志。” 乔树军道：“我是见到了，也不过就是握了个手。” 胡晨阳道：“什么感觉啊？” 乔树军道：“很温暖。” “是总书记的手很温暖，还是北辰同志？” “好象都很温暖。” 胡晨阳在乔树军耳边小声道：“估计也练过推云掌。” 乔树军就笑。 伍冬妮却没听到：“你们笑什么呢？” 二人收起笑意，做严肃状。 伍冬妮道：“你爸昨天回来得晚，没叫醒你们，一大早他又走了。下午，他要去京城。” “爸要去京城？”乔树军问道。 “恩。估计是汇报林子栋的事。你爸的意思，他去了京城，晨阳就暂时不要去了，看看情况再说。他会跟汪书记打招呼。” 胡晨阳道：“那我呢？” “你？好好在家休息二天，等你爸的消息。” 又可以休息二天了，胡晨阳和乔树军都很高兴。 伍冬妮却轻叹了一口气：“伍家这次是得罪王家了。” 胡晨阳道：“妈，王家跟冯家什么关系？” “问得好！”伍冬妮赞赏道，“冯家与王家这二年走动比较多，应该是达成默契了。王家其实也在拉我们伍家，我们没有动，这是老爷子生前就交待了的，伍家的人要守本份。老爷子说：伍家跟冯家好，别人没话说，但只能到此为止。军队不同地方，越是有人要拉你，越要小心此人，搞不好就是一大野心家！” 乔树军道：“这些话我都是第一次听说。” 伍冬妮道：“这些话，以前我们都不懂啊。现在回想起来，老爷子有先见之明啊。” 胡晨阳道：“这就是智慧啊。” 伍冬妮“恩”了一声：“晨阳，最了解你外公的，其实不是我们这些做儿女的，而是跟随他多年的秘书们。” 胡晨阳点点头：“有机会要好好向他们请教” 乔树军一笑：“爸爸年轻时也当过外公的秘书。” 胡晨阳就“啊”了一声：“还有这事啊？” 伍冬妮却一挥手：“行了，你们可以走啦，我还要给你们二个舅舅通个气。” 中午下班之前，乔光荣打了个电话给伍冬妮，他要跟俞泽民书记在一块吃个便饭。 快一点钟了，乔光荣才回家，抓紧时间小睡了一会。 二点半钟，乔光荣起来了，让伍冬妮把胡晨阳和乔树军叫到书房。 乔光荣道：“晨阳，这二天你就在家好好休息几天，等我的消息。” 胡晨阳点点头：“妈已经跟我说了。” “烟厂的事，还真赖上我们伍家了。呵呵。” 胡晨阳道：“我真的没有揽这个事。” “我知道。”乔光荣说，“跟你没关系，人家这是冲我来的，我乔光荣揭了这个盖子，如果让烟厂关了门，汪国本的日子不好过，你这个市委书记秘书也不好过。” 胡晨阳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听说，是你建议庐阳卷烟厂更名为井冈山卷烟厂？” “是。” “这个想法很好！做事就应该这样，多用阳谋，少玩阴谋。” 胡晨阳又点点头。 不料想，接下来乔光荣说出的话，却让胡晨阳目瞪口呆。 乔光荣道：“中午我跟俞泽民书记在一块，章贡市的方书记也在，方书记的意思，想把你调到章贡市去，从副县长做起，而且是最边远地区的副县长，你有没有信心？” －－－－－－－－ (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章 给你一个教训 到边远地区当副县长！ 听了这种“安排”，不要说胡晨阳很意外，乔树军也不乐意：章贡市最边远的地方应该是石城县，与闽西省交界，离章贡市都有近二百公里，离洪都近600公里，回来一趟太不容易了！ 不料，还有更让人想不到的事。 乔光荣又冲乔树军道：“你，也离开省委组织部，调到章贡市委宣传部工作。这样，你们可以把家安在章贡市。” 不要说胡晨阳，乔树军都有些晕了：“爸，为什么要这样？” 乔光荣道：“简单一句话：晨阳不能在庐阳市呆了。” 说罢，乔光荣看看手表，站起身来，对胡晨阳道：“你先考虑考虑，等我回来后再说。” 乔树军道：“爸，我们送你去机场。” 乔光荣道：“不用。麻烦你们送我到门口就行了。” 一家人都笑了，只是，气氛还没缓过来，笑得有点勉强。 乔树军送父亲下楼时，贴着他耳边说了一句：“爸，太狠了吧？” 乔光荣笑而不语。 乔光荣的秘书熊清华和司机都在门外等候。 送走乔光荣后，胡晨阳有些发呆。 伍冬妮道：“其实吧，这样安排也有道理，晨阳跟着汪国本当二年秘书，以后还得下到县里去，还不如早点下去。” 胡晨阳道：“我要好好想一想。” 乔树军看看母亲，然后拉起胡晨阳，走到楼上，进了乔光荣的书房，道：“今天让你享受一下常委待遇，你就在这好好想。” 胡晨阳却把乔树军抱住了。 二人拥抱了一会，胡晨阳松开手，道：“没事，我会想清楚的。” “恩。” 乔树军走到楼下，对母亲道：“妈，怎么说变就变了？” 伍冬妮道：“晨阳做错事啦。” “他做错什么啦？” “他以前不是当过县委书记秘书么？” “对啊，这不是以前的事么？早过去了。” “那个县委书记叫高明亮，对吧？” “是叫高明亮，怎么啦？” “晨阳到现在为止，还跟他藕断丝连呢，汪书记把这事告诉了你爸。” “这样啊？”乔树军现在有些明白了，父亲为什么会突然要把胡晨阳调走，他是想通过这件事，狠狠地教训一下胡晨阳，以后别再想动什么心思想帮高明亮了。 乔树军想了一下，道：“我去找一下刘部长。” …… 树军走后，胡晨阳呆在书房，凝神静气，开始分析。 确实太意外了，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章贡市的方长焰书记是省委常委，他出面要一个干部，省委自然是要支持的。 当然，如果不是方书记与乔光荣关系好，也不会提出这样的建议。 就这样突然离开庐阳市，不要说没有任何心里准备，从情感上，他也不愿意。 胡晨阳自大学毕业以来，就一直在庐阳市，八、九年了，从当初的人地二生，到现在多少建立了一些关系，认识了不少朋友，事业、家庭都相当不错了，有过坎坷，但总的来说，还是挺幸运的，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庐阳这块土地，他对庐阳是有感情的。现在，要他离开庐阳，到一个全新的陌生的地方重新开始，甚至还“拖累”了乔树军，这是他不情愿的。 如果要当副县长，为什么不可以安排在庐阳市的某一个县？就在新峡县干一个副县长，胡晨阳相信自己还是有能力干好的。 想到这里，胡晨阳得出了一个结论：乔光荣不希望我呆在庐阳市了。 为什么会这样？ 胡晨阳接着分析：是不是从这次烟厂的事情上，汪国本的做法让乔光荣不满？ 汪国本等人的做法，完全有利用伍家之嫌，伍家是被动接招，烟厂的问题即使解决了，也是可一而不可再。 为了防止再次出现这种情况，乔光荣才下决心要将胡晨阳调离庐阳市？ 其实，上次温加林向胡晨阳“指证”林子栋，胡晨阳就已经有一种被利用的感觉了。 到后来，汪国本让胡晨阳跑京城解决烟厂的合法地位，实在是做过了头，胡晨阳如果做得不好，一是让大家失望，二是丢伍家的人。 人家会说：伍家也不过如此。 而胡晨阳做成了这件事呢？人家也会说：“胡晨阳哪能做成这件事，还不是靠了伍家？” 所以，烟厂的事，胡晨阳不得不做，不得不做好，做好了还得不到多大的好。 难怪乔光荣会下决心让胡晨阳离开！ 想通了这一点，胡晨阳又得出第二个结论：“离开也是有道理的。” 胡晨阳接着往下想：乔光荣、方长焰为什么要让自己去天高皇帝远的章贡市，而不是到省委眼皮子底下的洪都市？或者到经济条件、地理位置相对要好一些的浔阳市？ 首先，章贡市虽然不是副省级市，但很有可能作为赣源省的“南部经济试验区”，享受实质上的副省级待遇，从方长焰进入省委常委，就可以看出，至少，章贡市委书记是高配的，这种高配的做法，有一个最大的好处，就是市委书记比较强势，在这样的市委书记领导下，市长一般都比较“规矩”，而不大可能象庐阳市，因为左达来的强势，汪国本有时难以掌控市委常委会。 显然，章贡市规格更高，地域更广，空间更大，其权力格局也更有利于做事。 由于章贡市离省委远，也要求章贡市的干部在处理一些事情上要更果断些。显然，方长焰是一个强势、果断的人。 为什么不把胡晨阳安排在洪都市？洪都是省会城市，在省委、省政府眼皮底下，各种关系盘根错节，极为复杂，做事的环境显然不如章贡市，乔光荣显然是希望胡晨阳多做事，少掺杂到复杂的人际关系中去。而且，乔光荣指明是要胡晨阳到边远地区去，是希望他在更艰苦的环境中得到锻炼。 用心良苦啊！ 想到这里，胡晨阳脑子清楚多了。 站起身来，再次打量乔光荣的书房，凝神墙上的那幅照片。 照片上的总书记以及他身边的北辰同志，哪个不是有着极为丰富的人生经历？哪个不是在多个地域、多个岗位上工作过？总书记是南方人，却在北方的老工业基地一干就是十几年；北辰同志是学水利工程的，一毕业就到最艰苦的西部地区去了。“到祖国最需要的地方去”，这是那个时代的最强音，而他们也正是那样做的。 到章贡市去工作，不过是换个岗位而已，本质上还是华夏的官场，体制、人际关系，人们的观念与思维方式其实没有太大的差异。 离开庐阳，到一个最艰苦的地方去工作，这都是可以接受的，人在官场，是受组织领导和调配的，这个道理也不难懂。 道理是不难懂，但胡晨阳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劲？ 应该是时机不对？此时离开，急促了些，匆忙了些。 是不是自己有什么时候地方做得不对？出了什么问题？或者某些方面不够检点？ 这一想，胡晨阳有些心虚：自己与司马若兰的事，很不检点。不过，刚刚发生的事，乔光荣不可能知道啊，知道了，也不会是这个态度啊。 那就是工作上的事了？ 其实，自己自从调到市里，不是一直在按照乔光荣要求的那样，低调做人，扎实做事？各方面的反应，不说太好，至少，比自己刚到市委时要好多了啊。 胡晨阳有些想不明白了。 …… 乔树军到了省委组织部，先处理了一下手头上的工作，她现在其实不算忙，部里新调增加了一个编辑，原来是负责《赣源政报》的，处理稿件很有经验。 几年前，组织部就已经在考虑增加编辑人手，刘部长的意思，是从基层的好作者中选拔一位上来，在乔树军看来，胡晨阳正好符合这个条件。首先，他是“好作者”，文章写得好，文字功底相当扎实；其次，这个作者在新峡县委工作，有“基层”工作经验。 如果不是高明亮出了事，胡晨阳本来是有机会调到省委组织部，成为乔树军的同事，当然也是她的部下。 谁知，世事难料，现在， 宝 书 网 w w w . x bao shu . c o m 胡晨阳竟然成了她的丈夫。 现在，又因为他，父亲竟然下狠心要让她也离开省委组织部。 当然，事情还没有最后定，或许，还有挽回的余地？ 乔树军找刘家麟副部长，就是想说说胡晨阳的事。 因为受林子栋事件牵连，省委组织部蒋部长正在家中闭门思过，刘部长主持组织部日常工作，但他一如往常，很沉稳，对其他几个副职反而更尊重了。对那些曾经紧跟蒋部长的处室干部，也依旧信任。 这时候，刘家麟副部长比以往更显人格魅力。 乔光荣没有推荐他出任组织部长，也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如果乔光荣极力在省委书记俞泽民面前推荐他，反而可能会让俞书记担心。 越是关键时刻，越需要冷静。而且，像他这样已经到了这个层次的人，再想上个台阶，不是凭自己“再努把力”或者拎点东西上各位领导家跑跑就行了，那搞不好还弄巧成拙。 其实，刘家麟知道，乔光荣表面上没有在省里帮他出力，但却在京城为他使劲，从中组部传来的消息，对刘家麟非常有利。 听了乔树军的述说，刘家麟道：“晨阳还是不够成熟啊。” “是。”乔树军道，“高明亮是他第一个领导，跟了他六年，感情很深。” 刘家麟道：“汪书记将这事告诉乔书记，是对的。是对大家负责。不过，就因为这个，让晨阳离开庐阳市，还让他到章贡市最边远的县去，甚至还让你也跟着去章贡市，这个有点过了，我坚决不同意。” 有刘部长这句话，乔树军心里踏实了些。 …… 这二天，胡晨阳虽说是在休假，心里却实在是不踏实，甚至有点度日如年的感觉。 第二天晚上，乔光荣从京城打来了电话，说近日国家烟草专卖局局长姜成柱会来赣源省考察，让庐阳市做好接待准备。 胡晨阳当然也就不用去京城了。 胡晨阳道：“那我明天就赶回庐阳去。” “恩。你先回去。”乔光荣道：“那天我跟你说的去章贡的事，考虑得怎么样了？”] 胡晨阳道：“如果是征求我的意见，我暂时还是不动的好；如果已经决定了，我服从。” “恩，这次就算了。” “哦”，胡晨阳心里松了一口气。 “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吗？”乔光荣的语气有些严厉，“就因为你还想帮那个高明亮一把。一个**分子，有这样的结局，已经很不错了，你还想帮他，你想犯原则错误吗？” 胡晨阳惊出一身冷汗：“是我糊涂了！” “你还是年轻，很不成熟，高明亮对你是不错，但那说到底，你们是一种工作关系，我乔光荣走到今天，快60岁了，一路上得到过多少人的帮助和提携？怎么报答？首先，把自己份内的工作做好，就是最好的报答。” “是。” “你这个人，太重人情，所以，最好的办法，是不能欠人家的情。这次烟厂的事，你说要去找袁孟起，我觉得你还是不要找他的好，找了他，你又欠他一份情了，其实，跟袁家的人交往当然好，但是，不要轻易欠人家的情，明白吗？” “明白。” “这次，就算是给你一个教训了，以后，高明亮的任何事，你都不要过问，想都不要想。” “是。” －－－－－－ (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一章 峰回路转 国家烟草专卖局局长要来赣源省，还很可能会上井冈山。 这可真是一个好消息！ 为此，市委、市政府相关部门就接待工作作了周密的安排。 几天后，国家烟草专卖局姜成柱局长在赣源省副省长刘锟陪同下，来到庐阳市考察。 汪国本等人早已守候在105国道庐阳市与袁州市交界处，迎候京城来的贵宾。 在“地界处”迎候上宾，这是一种很高规格的礼遇，古已有之。越是经济不发达地区，越是重视这种官场礼仪。 贵宾车队以省公安厅派出的警车为先导，在进入庐阳地界后，车队停了下来，随后，从二辆新款红旗轿车中，分别跳下二个身手敏捷的秘书，给领导拉开了车门，随后才下来二位高官。 汪国本等人毕恭毕敬地迎了上去。一阵寒喧后，领导们又各自上了自己的车，引导车换成庐阳警方的车辆，开始向庐阳市进发。 一个多小时后，车队直接开入望江宾馆，姜成柱等人并没有住进新盖的贵宾楼，而是被安排住进了一栋看似普通的二层小楼内，对外称之为“二号楼”。 “二号楼”可不简单，是先后接待了党的三代领导人的地方。 在贵宾稍事休息时，汪国本已经与刘副省长简单交换了意见，得知姜局长在省里已经与赵林坤省长见过面了，总的情况还好。刘副省长说：省里的态度，当然是倾向于力争多保留几家烟厂，其中庐阳烟厂也是要力保的。对此，姜局长表示理解，姜局长说：国家对烟厂行业大清理、大整顿的政策不会变，但是，也不搞一刀切，对赣源革命老区，还是有所考虑的。 “有所考虑”，这是一个谨慎的表态。 汇报就安排在庐阳宾馆会议室，由汪国本亲自汇报。 司马若兰的调研报告经过胡晨阳参与修改，让周萍和汪国本都比较满意，汇报基本上就是以调研报告为基础。 听着汪国本的发言，胡晨阳就又想起了“角色”这个问题，现在的汪书记，甚至刘副省长，在姜局长面前，都是下级，态度同样是忐忑不安的。 姜局长看着也就四十七、八的样子，仪表堂堂，双眼炯炯有神，胡晨阳心道：“姜局长仪表不凡，典型的官相。” 姜局长听得很认真，当汪国本汇报到庐阳卷烟厂正在申请将庐阳烟厂更名为“井冈山卷烟厂”，并恳请姜局长为烟厂提写新厂名时，姜局长呵呵笑道：“你们申请更名我不反对，不过，提写厂名就不要找我了，庐阳市在中央有那么多德高望重的老同志，请他们提写就很好了。” 请姜工为烟厂提写新厂名，这是汪国本灵机一动的神来之笔，目的就是试探姜局长的态度。 而姜局长的插话提供了一个非常清楚的信号：姜局长是同意烟厂更名的。 试想：如果是一个注定要下马的烟厂，还用得着更名么？ 刘锟副省长接过话头，道：“呵呵，刚才，姜局长的提议很好，请老一辈革命家为井冈山烟厂提名，这是个‘金点子’啊，我代表赣源省和庐阳市，感谢姜局长！” 说罢，刘副省长带头热烈鼓掌。 掌声确实很热烈，如果这是千人会场、万人会场，一定会出现雷鸣般的掌声。 可惜，这只是个小会议室，参加会议的人不多。 胡晨阳心想：刘副省长也很机敏！ 当汇报到庐阳市正在永泰县推广烟叶基地，并组织大量农民种植烟叶时，姜局长立即追问是种的什么类型的烟叶？是高档类烟叶还是中、低档类烟叶？ 这个问题汪国本一下答不上来。其它回答得上来的也不敢轻易回答，生怕捅漏子。 有些冷场了。 胡晨阳举了下手，回答道：“主要是低档烟叶，我们老区还比较贫穷，我们的产品主要面向的还是广大农村地区。” “对！”姜局长对这个回答显得比较满意，道：“其实还不只是咱们赣源省，整个华夏的农村地区，市场需求都是以低档烟为主，这个定位一定要清晰，十年、二十年以后，也只是由低档向中档水平过渡，不可能一下飞跃到高档水平。就是在经济发达的粤海省，卖得最好的烟，也是七、八块钱一包的‘红双喜’，呵呵。”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也跟着姜局长“呵呵”。 汪国本就势道：“姜局长，我们庐阳卷烟厂的低档烟在赣源省很有市场，如果能打入其它省份，那就好了。” “可以啊！”姜局长道：“只要你们拿出物美价廉的产品来，我给你们做宣传！” 这一下，大家又兴奋得热烈鼓掌！ 姜局长有这个态度，大家已是再无半点担心了。 在这个时候，胡晨阳挺身而出，给汪国本解了围，体现了一个秘书的素质，这一点，大家也都看在了眼里。 随后，汪国本接着往下汇报…… 中午用餐时，宾主控制在二桌内，胡晨阳在第二桌，负责陪随行的秘书、司机等人，倒是乐得少喝点酒。 也没去另一桌敬酒，那么多领导，轮不着他一个小秘书。 后来，倒是姜局长在刘副省长、汪国本陪同下，来给这一桌的同志们敬酒，姜局长对胡晨阳印象不错，还特意跟胡晨阳碰了杯。 …… 下午，姜局长一行又实地考察了庐阳卷烟厂。 姜局长看到烟厂的占地面积，显然有些意外，道：“厂区这么大啊？” 汪国本介绍说：“建厂伊始，我们就是想把庐阳卷烟厂做大做强。” 姜成柱点点头：“恩，有这个基础。北方有些烟厂，年产30万箱，也没你们这么大的厂区啊。” 考察工作进行得很顺利，从姜成柱的几次表态看，庐阳卷烟厂不但不会下马，还会得到国家烟草专卖局的扶持，会有一个新的发展。 胡晨阳瞅个空子给乔光荣通了个电话，把姜成柱讲话内容大致说了说。 乔光荣道：“姜是袁定邦的老部下，是个很讲政治的人。” “汪书记总算可以松口气了。” “恩，还有个事，高明亮的事，你知道自己错了，就要有勇气向汪书记承认。” “是，我会向汪书记认错。” “恩。吸取教训吧。” “是。” 官场上要求事事小心，处处小心，自己这些天太顺利了，有些忘乎所以了？ 已经让汪国本、乔光荣不满了。 …… 在上井冈山的路上，胡晨阳坐在汪国本的车里，汪国本依旧是在“打盹”，这是老头子的习惯，抓紧时间“养神”，毕竟是50多岁的人了。 胡晨阳鼓足勇气道：“汪书记，高明亮的事，是我错了。” “恩”，汪国本果然听见了，道：“有首歌叫《心太软》，心太软的人，成不了大事。” “明白了。” “明白就好。睡觉。” 上了井冈山后，姜成柱情绪更好了，一下车就笑呵呵地对刘锟副省长道：“这次离京，老领导一再叮嘱，要上井冈山，要带着朝圣之心上井冈山。” 刘锟笑道：“我们赣源人上井冈山的机会多，反而没了这种神圣感。” 姜成柱道：“你们赣源省有二座名山，井冈山和庐山，都是‘政治名山’，现在有一种说法：井冈山是阳山，庐山是阴山。” “何为阳山？何为阴山？” 姜成柱道：“井冈山是革命摇蓝，红色圣地，我党就是从井冈山走出去的，如旭日之东升，过程虽然曲折，结果却是无比灿烂辉煌！称之为阳山，不为过！” 大家都听得入了迷。 姜成柱接着道：“庐山为什么被称之为阴山？从蒋先生，到彭老总，再到‘林副统帅’，结局都不大好啊。” 刘副省长笑道：“哎呀，有道理啊。” 姜成柱道：“就当笑话听，呵呵。” 大家就都跟着呵呵笑。 胡晨阳心道：“这可不是笑话。” 汪国本道：“姜局长，那一年，总书记来我们井冈山，发现我们井冈山的空气都有点甜。” “哦？”姜成柱听罢，还真凝神“品”了一下，笑道：“不错，还真有点甜！” 刘锟笑道：“哎，我也试过很多次，尤其是早晨和傍晚，感觉更明显。” 在井冈山的北山革命烈士陵园，姜成柱向革命先烈敬献了花蓝，然后深情地对着电视台的镜头说：“1965年，**他老人家重上井冈山，就提出：苏联党内搞特权，官僚集团占据了国家要害部门，捞取大量政治、经济利益，导致干部腐化、蜕化和变质，苏联就是教训。老人家这话说得多好啊！” 姜成柱还宣布：国家烟草专卖局将在井冈山建立干部培训基地，每年都要组织干部到井冈山接受革命传统教育和反腐倡廉教育。 所谓“培训基地”，就是国家烟草局出资在井冈山建一座高档宾馆，除了接待本系统客人和承担培训任务，平时还可以对外接待客人。 后来，就是为将要筹建的烟草宾馆选址和起名了，大家各抒己见，胡晨阳灵机一动，建议就叫“阳山宾馆”。 姜成柱却摇头：“名字是好，但是烟草宾馆是行业宾馆，调子不能太高，不合适啊。” 这又让胡晨阳学到、悟到了一些东西。 自己还是太年轻了，在这些官场高人面前，自己真是有些幼稚可笑。 最后，烟草宾馆起名为“金叶宾馆”，烟草本身就称为“黄金叶”，还真体现了烟草行业特色。 姜成柱在井冈山的活动上了赣源省电视新闻，突出了他强调全国烟草行业要加强党风廉政建设的内容，姜成柱看了很是满意。 二天后，这条新闻还上了央视的《新闻联播》。 二个月后，姜成柱升任国家经贸委常务副主任，成为正部级干部，国家烟草专卖局依然归他分管。 与此同时，赣源省新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也到位了，正是刘家麟。 …… 又过了一段日子，省委组织部下文，任命温加林同志为赣源省社科院副厅级巡视员。 胡晨阳心想：温加林也算是林子栋事件的受益者了。 林子栋会是怎样的结局呢？ －－－－－－ (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二章 林子栋的结局 （本周《官僚》进入首页重磅推荐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 林子栋案件，得到了最高层的关注，赣源省纪委书记乔光荣为此专门赴京城向中纪委领导汇报案件情况。林子栋的最终结局，取决于高层的态度。 林子栋（原名林富荣）被庐阳市中级人民法院列为“从严、从重、从快”的打击对象，以“走私”、“诈骗”、“非法经营”、“贪污”、“受贿”等罪名起诉。 案子其实是省厅直接办的，起诉、判决还得在庐阳市进行，这就是司法审理中的“属地原则”。 开庭那天，来自京城中纪委、军纪委和公安部的官员坐在前排旁听席上，神情都很严肃。 胡晨阳也参与旁听了半天，其实就是想去见识一下林子栋。 胡晨阳这才见到了林子栋本人，果然如大家所言，算是个“帅哥”了，剃着小平头，胡子刮得挺干净，脸有些苍白，看见一些他认识的人，竟然还微微点头与人打招呼，甚至还带有一点笑意。 胡晨阳觉得，此人的心理素质真的不错，能混到今天，确有其过人之处。 法庭调查进行了整整二天，林子栋对走私、贪污、受贿、生活作风腐化等指控供认不讳，唯独不承认政治诈骗，一再强调自己就是王老太太的干儿子。 二名律师为林子栋做了力所能及的辩护，但自知无力回天。 半个月后，庐阳市中院再次开庭，林子栋被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死刑！这个判决在法**引起了不小的骚动。许多人原以为能判个十年就算重的了，没想到居然是死刑！ 是谁想让林子栋死呢？ 林子栋不服，向赣源省高级人民法院提起上诉。随后，高院终审裁定，驳回上诉，维持原判，并报送最高人民法院核准通过，而最高院也核准通过了。 林子栋被处决了。 在庐阳市殡仪馆骨灰领取处一个角落里，丢着一个塑料袋，上面贴着一张白纸条：“林富荣（死刑犯），骨灰保存一个月。” 后来，一位来自京城的“邱先生”领走了林富荣的骨灰。 随后，在云贵省某一个山村，多了一座新坟，里面埋葬的就是曾经震动庐阳官场的骗子林富荣。 后来，胡晨阳还得知，林子栋在关押期间，还写了一本30万字的自传，书名叫《我叫林子栋》，被公安部收走了。 一个被“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的人，哪有出书的权利？ …… 林子栋案件迟早要暴露，胡晨阳不是最早的知情人，甚至也不是举报人，却在一个关键点上，成了一个关键的“二传手”。 乔光荣的保密工作做得相当好，只有极少数人知道胡晨阳与此案有关。 当初皮蛋疤子的案件也基本上是这样操作的，乔光荣知道了，下决心了，就会按他自己的方式去办，不再需要胡晨阳掺入其中。 这其实是为了保护他。 与林子栋案件相关的一些责任人也受到了党纪、政纪处分，原赣源省委组织部长蒋令琪调某省任人大副主任；某陆军学院校务部长崔国义更惨，一撸到底，提前退休了。 …… 林子栋案件算是“了结”了，汪国本心里的一块“石头”也落了地。此事毕竟牵扯到京城王家，以王家的虎威，如果人家要迁怒于汪国本，他还真没办法。 汪国本大致判断出：在这件事上，乔光荣敢“发力”，应该是得到了高层支持的。 姜成柱局长的井冈山之行，带来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 烟厂不但保住了，还要加快发展，不难预期，烟草作为庐阳市支柱产业的地位将得到巩固和加强，同时，也证明了当初汪国本力推庐阳卷烟厂上马的决策是正确的。 那一套德国产的走私卷烟机也收下了，烟厂要扩大生产，正用得着呢。 总之，所有棘手的问题都基本上解决了，甚至比预想的还要好。 胡晨阳虽然没有去京城跑关系，但显然，乔光荣为了烟厂的事，动用了关系。这笔功劳，还是要算在胡晨阳头上。 …… 胡晨阳的能力和他的工作态度，包括他的为人处事，大家有目共睹，得到了市委机关大多数人的认可。而他自己也在最初的忙乱之后，开始适应了政研室主任和市委书记秘书这双重角色，越来越有自信了。 工作步入正轨之后，胡晨阳基本上是半个月休假一次，有个幽默的说法叫“半月谈”。 因为胡晨阳的“糊涂”，差点让乔树军也跟着他去章贡市“安家落户”，这事让胡晨阳受到了很大震动，付了学费，也学乖了，说话越发谨慎了。甚至在乔树军面前，都不像往日那样以胡说八道为乐，收敛了不少哩。 乔树军对胡晨阳真的很好，好到让他惭愧。为什么惭愧，自己清楚。 对乔树军也就越发的温柔、体贴了。 星期天，胡晨阳和乔树军应邀去刘家麟家里做了客。 刘家麟终于升任省委常委、组织部长，不久后也搬进了“隐士路”。 第一次上刘家麟家，胡晨阳送给刘家麟的礼物也就是几包金顶养生茶。 刘家麟夫妇曾经有过一个儿子，有一年夏天跟同学去赣江游泳，出了意外，成为夫妇俩永远的伤痛。 刘家麟与乔光荣关系好，夫妇俩将乔树军看得比女儿都亲。 在刘家，小两口还跟刘家麟夫妇玩起了桥牌。 开始，胡晨阳和乔树军输得很惨，后来，改换搭档，胡晨阳和刘家麟组对，乔树军和刘家麟的妻子连素娟组对，结果，二个女人输得很惨，有一副本来打“小满贯”都要“宕”的牌居然让刘家麟打成了“大满贯”。 刘家麟对胡晨阳很满意：“不错，进步很快！” 后来，说到林子栋的事，胡晨阳介绍了林子栋在法**的表现，道：“他只强调一条：他确实是王老太太的干儿子。” 刘家麟道：“愚蠢！死得更快！” 胡晨阳道：“其实，我觉得林子栋不一定非要杀。” 刘家麟道：“你冷静想想就知道了，从这件事被揭开盖子，结局就只有一个：此人必须死，死得越快越好，他要不死，有多少人睡不着觉？” 胡晨阳心想：“我说的是不一定非要杀。” 刘家麟道：“有些人，可杀可不杀。比如当初审判‘四人帮’，多少人主张杀他们？结果一个不杀，事实证明，不杀的好。那么林子栋这种人要不要杀？我认为杀了好，林子栋死了，死了就‘了’了。” 胡晨阳道：“也是。可惜了那本30万字的自传，如果公开出版，绝对火。” 刘家麟道：“你又错了，我可以断定：这本书绝对销毁了，而且是当着王家人的面销毁的。但是，有没有留副本，副本在谁手上，那就天晓得了。” 乔树军道：“晨阳，你今天老说错话。” 胡晨阳就嘿嘿一笑。 刘家麟道：“没关系，你还年轻，跟我们这些老江湖比，还嫩了点，呵呵。” 胡晨阳也笑道：“是，脑子不够用。” …… 回家的路上，胡晨阳道：“刘部长和蔼可亲，连阿姨更是待人亲切，二人有夫妻相！” 乔树军道：“只有恩爱夫妻才有夫妻相的，也就是说，夫妻之间不是因为长得像才恩爱，而是恩爱了一辈子，才越长越像的。” 胡晨阳道：“恐怕，二人天天相处在一起，天天在一个锅里吃饭，也是很重要的原因。如果一个去了章贡的边远县城，一个留在洪都；一个练推云掌，一个不练推云掌，怎么越长越像？” 乔树军一笑：“你就是不想去章贡，绕什么弯子？实话告诉你，这次，刘部长是帮你说话啦。不过，没有下次啦。” 胡晨阳心中一喜，揽住乔树军的腰，道：“好，多创造条件，让我们俩也越长越像。” …… 胡晨阳还抽空去看望了已经调入省社科院的温加林。 乔树军本来也要去的，胡晨阳不让，说温加林得过肝病，还是小心点好。 温加林终于恢复了副厅级待遇，深知胡晨阳在其中所起的作用，很是感谢他。 胡晨阳却表现得有些遗憾：“温主任调离庐阳市，我也少了一个可以经常请教的人。” 温加林呵呵笑道：“你可以请教的人很多，汪书记、盛秘书长，还有你岳父，还有刘家麟部长，都是很有政治智慧的人。” 后来，说到司马若兰，温加林道：“我也不瞒你了，若兰是我的外甥女。” 胡晨阳故作意外：“哦。现在才告诉我啊？” 温加林叹道：“若兰守身如玉，毁在一个骗子手里，让我痛心啊。” 胡晨阳心道：“果然如此！” 温加林道：“真实的情况是：林子栋在若兰的饮料中加了迷药，得逞了，得知若兰还是处女，才害怕了，又是下跪哀求又是威胁恐吓，丑态百出，也充分显露了他的粗俗和没有教养。” 胡晨阳点点头：“姓林的真是死有余辜。” 温加林道：“情况就是这样。若兰从内心很感激你，也很敬重你。” 胡晨阳点点头：“我也敬重她。她很努力，周书记很喜欢她。” “周书记早晚要回章贡的，若兰还是比较适合在政研室工作，以后，还请你多关照她？” 胡晨阳爽快地答道：“会的。” “谢谢！”温加林道，“晨阳啊，你的事，其实我都知道，你在高明亮的问题上，吃了大亏，但是，也让很多人认清了你的人品，所谓‘塞翁失马’，呵呵，不过，这件事还是太凶险，可一而不可再，因为，人要等待一次翻身的机会，实在是很难，我就等了十年，等不起啊！” 胡晨阳诚恳地道：“您说得是，那时候，我也是脑子发热，有点判断失误，我心想，高明亮好歹也是汪书记的四大金刚之一，汪书记会保他过关。” “你想的也没错，”温加林道，“就是赌运气了，看来，你运气不错，呵呵。” 胡晨阳也笑：“是。不过，再不敢赌了！” “那也难说。”温加林笑道，“性格决定命运，你的性格用古代的话说，叫‘忠勇’，很难得，所以，乔书记和汪书记都会看上你，如果我当年的秘书有你一半好，我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他当然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那小子提了半级以后，从此止步不前。” “十年升半级？”胡晨阳道，“确实是失败。” 第三十三章 周萍的圈子 （本周《官僚》进入首页重磅推荐了，这本书会越写越厚重的，请放心收藏，多多支持！） －－－－－－ 周五，周萍副书记就跟胡晨阳预约了：“这个星期天你要是有时间的话，我们去参加一个聚会。” 这就是要把胡晨阳引入到她的圈子里了。 什么聚会呢？胡晨阳隐隐是听别人提起过的，周副书记是从章贡市调来的，市里一些单位和部门也有一些干部是章贡人，这些章贡老乡经常会有一些聚会。 聚会的理由当然很多，谁提拔了，谁家嫁女儿娶媳妇了，谁要调走了，谁又调来了，以及逢年过节的聚会，等等，“亲戚越走越亲”，圈子里的人也是如此，经常聚聚，有些事，自己单位不好办，在圈子里提一下，别人可能就帮你办了。当然，帮人也是帮已。 所以，在庐阳的章贡人结成的圈子，其实是相当有实力的一个圈子，是庐阳官场上一股不容忽视的力量。 这样的安排，胡晨阳是不会推辞的。所谓“有没有时间”，基本上就是一句客套话，官场上的聚会，可以说也是工作，甚至是更重要的工作。 下午三点，胡晨阳接到司马若兰的电话，出了“书记楼”，车子就停在楼下。 周萍的司机也姓胡，长得比较胖，大家都戏称他为“胡司令”。 胡司令见胡晨阳上了车，立刻敬烟：“领导，抽根烟。” 胡晨阳接过烟，笑道：“你是‘司令’，你才是领导。” “就是，你是师级干部，跟周书记平级。”司马若兰也打趣道。 胡司令为胡晨阳点着了烟，笑道：“司马，看到没有，不带火，不带烟，这才叫领导！” 抽了半截烟，周萍这才出来，看见周书记来了，二人都丢掉了烟，胡司令动作更快，已经发动了车子。 周萍上车后，道：“你们二个家伙，在车上抽烟。” 胡晨阳嘿嘿笑道：“怪我。” 车子起步后，开了一会车窗，等车内的烟味散去后才关了车窗，开了空调。 车子上了沿江路，路过望江宾馆竟然没进去，直接上了井冈山大桥，这是要去郊区了。 司马若兰轻声道：“青原山庄。” 胡晨阳原以为，这次聚会，也就是在城区某个档次高一点的酒家吃餐饭，大家搞搞酒，热闹热闹就完了。没想到，聚会竟然是安排在新建的青原山庄。 青原山庄这个地方，上次何副省长来庐阳，就住在这里，胡晨阳跟着汪国本书记来过一次。听说青原山庄是闽西省一位老板投资的，里面实行的是“一条龙服务”。 青原山庄与庐阳的青原寺比邻，这里风景优美，空气清新，一面是青灯古寺，出家人打坐念经的地方；一面是青原山庄，现代人的狂欢乐园。 胡晨阳心道：“也不知是哪个王八蛋，竟然会批准将青原山庄建在青原寺旁边。” 这又让胡晨阳想起了那个词：“浮躁”。 不光是庐阳，整个社会都浮躁啊。 青原山庄一建成，立即成了公款消费的“新宠”，尤其是一些经济效益好的垄断性企业，如石油、电力、烟草、银行、保险等行业，都会把系统内的一些工作会议安排在这里开，或者把上级单位来的客人安排在这住宿，自然是力求“吃好、喝好、玩好”。 今天的聚会，是电力公司老总做东，也就是那个很让一些人“羡慕”的“升官发财死老婆”的倪总。 倪总的老婆是得脑疝死的，中年丧偶，本来被称为人生三大不幸之一，到了这年头，居然成了“三大幸事”之一了，也不知这是社会的进步还是堕落？ 已经先到了八、九个人，都聚在棋牌室，开了二桌麻将，周萍书记一来，大家都暂停了活动，起身与周萍等人握手，相互介绍，这些人中，大多是县级干部，除了倪总，还有市人民银行行长钟敏，市人保公司总经理张侃俊，市审计局副局长陈毓川，市消防支队参谋长马朝辉等。只有一个中年人是科级干部。 周萍道：“今天，我把胡主任带来了，他不是我们章贡人，但是，他又跟我们章贡有关系：第一，胡主任是遂南人，大家知道，遂南县与我们章贡交界，遂南人就是半个章贡人，对吧？第二，胡主任是乔光荣书记的女婿，乔书记可是我们正宗的章贡人，‘一个女婿半个儿’，所以，胡主任又是半个章贡人，这二个半个加起来，就是一个了，所以，我就把他带来了。” 胡晨阳幽默地道：“一不小心混入了章贡人队伍，请大家多多关照。” 大家都笑，都说等下要跟胡主任好好喝几杯。 倪总邀请高书记入牌桌，周书记道：“算了，这里面烟味太重了，受不了你们。” 倪总就又建议周书记去做美容面膜，周萍答应了，对胡晨阳道：“这里都是些老烟枪。晨阳，你在这玩一会，我和若兰去做个面膜”。 胡晨阳含笑点头：“周书记你去，我就在这‘享受’二手烟。” 周书记走后，倪总把胡晨阳拉到一边，小声问：“胡主任要不要去做个按摩？” 胡晨阳知道倪总所说的“按摩”是什么意思，道：“不去不去，我就在这看你们打牌。” 那位科级干部也在边上观看打牌，这时主动跟胡晨阳搭话：“胡主任，你好。” 胡晨阳微笑道：“你好。”说罢，还再次伸出手去与对方握手，对方很高兴，伸手双手与胡晨阳握手。 二人交换了名片，胡晨阳这才知道，此人叫陈**，是石油公司加油站管理部经理，官大不，却是个实权部门。 胡晨阳道：“你也是章贡人？” “对，我是兴国县的。” “哦，”胡晨阳道，“你们兴国是将军县。” “是，是。”陈**道，“不过，那些开国将军，都差不多了。” “差不多”的意思，胡晨阳能听懂，就是说那些老将军大都已经去世，没几个健在了。 陈**又道：“出了五十四位将军，又有什么用？我们兴国还是穷得露卵。前二年，总书记还到我们兴国考察扶贫工作，说了一句良心话：‘真没想到，将军县还这么穷’。” 胡晨阳道：“对，我记得，总书记在你们兴国县说过这样一段话：‘扶贫工作，最重要的是领导对群众要有深厚的感情，最可贵的是干部群众要有一种不等不靠、苦干实干的精神，最关键的是要有一个能够带领群众脱贫致富的好班子，最根本的是从实际出发走出一条脱贫致富的路子。’” 陈**有些听呆了，赞叹道：“胡主任真是好记性！” 陈**当然不知道，总书记这段话，算是“排比句”，而在胡晨阳的脑子里，类似的“排比句”记了不上，写材料时经常用得上的。就在前二天，胡晨阳还将总书记这段话“抄”进了一篇讲话稿中。 胡晨阳向陈**请教：“陈经理，现在105国道上加油站越来越多，规模也越来越大，倒底赚不赚钱？” 陈**道：“怎么说呢，这也是竞争造成的。其实，有些大型加油站亏得一塌糊涂。就看谁能坚持住，把别人挤垮了，还是很有赚头的。” 胡晨阳道：“我在新峡县冠城乡当党委书记时，我们乡搞了个运输公司：冠城运输公司。” 陈**道：“哦，冠城运输公司我知道，搞得不错啊，越搞规模越大！原来是在胡主任手里搞起来的啊？不错！” 胡晨阳道：“以后，他们要搞加油站，还请陈经理多关照。” “那是肯定的！”陈**觉得，胡晨阳有求于他，这挺让他高兴！ 这期间，又陆陆续续来了几个人，没听见外面汽车响动，估计就是做“按摩”去了。 快到五点了，周萍和司马若兰做完面膜出来了，大家就都不玩牌了，一起去了餐厅，进了一个大包厢，里面中一张巨大的圆桌，外面还有一张小圆桌，也可以坐八个人，司机们很自觉地就坐上了小圆桌。 周萍职务最高，自然是坐了主位，接着倪总又说胡主任是市委的，又要让胡晨阳也坐上位，胡晨阳坚决不肯，推让了一会，胡晨阳与司马若兰两个年青人坐在了一起。 菜上得很快，周萍率先举杯，道：“首先，我提议，为我们今天又增加了一位章贡老乡，干杯。” 此后，胡晨阳频频主动向大家敬酒，加上这些人的回敬，至少喝了一斤半以上，居然没事，让大家惊叹“胡主任真是好酒量！” 酒桌上就是这样，最能喝的人，总是给大家最深的印象，胡晨阳这么能喝，跟大家又那么搞得来，就算他不是“半个章贡人”，大家也完全容纳他了。 有些人不是没有机会走入别人的“圈子”，但却由于种种原因，最终没能融入圈子，而胡晨阳这一圈酒敬下来，算是彻底融入了这个圈子，到最后，大家就不叫他胡主任了，而是称他“胡老弟”了。 这些人当中，谁手中都有相当的权力，尤其是人行钟行长、保险公司张总和电力公司倪总，甚至包括陈**后来都给了胡晨阳一些帮助。 搞酒搞到晚上八点多，散席后大家又去K歌，快十一点了才分手。 回到市委“书记楼”，胡晨阳与司马若兰一道上楼，楼道本是有灯的，但二人都没开灯，司马若兰抓住了胡晨阳的手，二人在黑暗中小心地上着楼梯，走到二楼司马若兰门口后，司马若兰依然没有松手的意思，就这样一只手抓住胡晨阳的手，一只手开了门，然后，又把胡晨阳拉入房间，关上了门。 灯也没开，二人拥抱在了一起…… 激情过后，司马若兰说了一句有些奇怪的话：“晨阳，不管以后如何，你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第三十四章 省长的娇妻 (感谢书友亡灵魔法学徒的“加持”，成为《官僚》第一位“护法”。在此，也恳请大家帮助宣传一下本书，每一个点击、收藏、推荐、打赏，都关系到后续推荐，也关系到本书的命运，感谢大家的支持！) －－－－－－ 司马若兰对胡晨阳说的“不管以后如何，你都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这句话，让胡晨阳很感动，又有些无奈，“越轨”是事实，只能这样了，能做一辈子红颜知己，就不错了。 却不知道，司马若兰说这话时，竟然还隐含了“道别”的意思。 …… 司马若兰的命运，因为一个人的出现，有了巨大的改变。 这个人是赣源省委副书记、省长赵林坤。 赵林坤是前年才调到赣源省的，夫人因病去世好几年了，虽然这几年也有不少人帮忙介绍，也见过几个，有的是高干的遗孀，有的是高干的子女，总之是离不开高干，这也没办法，人家就是这样认为的：“赵省长你也是我党高干，得找个配得上你的。” 见了几个，赵林坤都不是很满意，加上工作太忙，就拖下来了。 也是凑巧，那天周萍副书记到省里汇报工作，见到省政府秘书长秦兆阳，秦兆阳一本正经地道：“周书记，都说你们庐阳出美女，拜托你一件事。” 周萍道：“莫非秦秘书长想梅开二度？” 秦兆阳一笑：“咳，我那敢啊，是这样，赵省长还打着单呢。” 周萍道：“省长大人，想嫁给他的还不打破头啊？” 秦兆阳道：“话是这么说，兴许是缘份没到吧。” 周萍问：“大致什么标准？” 秦兆阳道：“我估摸着，要年轻一点，漂亮一点，温柔一点，还要有点才气。” “四个一点。”周萍道，“这个就难了。” 忽然就想到了司马若兰：“哎呀，还真是有一个……” 秦兆阳大喜：“真的？” 给省长介绍女朋友，这在周萍还是头一回，不敢造次，先都没跟司马若兰说，带着她去了趟章贡市的风景名胜“八镜台”，让司机“胡司令”给司马若兰拍了不少照片，然后，周萍挑了最好的几张照片，给了秦兆阳，由秦兆阳拿给赵省长品味。 赵省长看了照片，又得知司马若兰是领导秘书，且文字功底扎实，是个才女，比较满意，点头认可了。 接下来就是见面了，周萍带着司马若兰去了省城，秦兆阳秘书长出面请周书记吃饭，就这么几个人，还把秦秘书长的司机和周萍的司机“胡司令”支到另一桌了，对此，司马若兰倒是见怪不怪，揣测秦秘书长可能要跟周书记谈点隐秘的事，司马若兰就主动提出自己也跟“胡司令”坐一桌去，却被周书记拉住了。 落坐以后，秦秘书长打了个电话，不一会，赵林坤省长竟然来了，把司马若兰吓了一跳，心道：周书记面子真大，省长都来陪她吃饭。 却不知道，省长就是来看她的。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唯独没告诉司马若兰。 相互介绍以后，赵林坤风趣地道：“司马若兰，是不是司马懿的后代啊？” 不知为什么，司马若兰突然就不紧张了，道：“如果要我选，我愿意是司马迁的后代。” “哦？”赵林坤看了司马若兰一眼，问道：“你怎么不选司马相如？” 司马若兰道：“我怎么会选司马相如？他人品不好。” 赵林坤道：“行了，不管你是谁的后代，我还是叫你小司马吧？” 后来，他真就叫她“小司马”了。 赵省长是北方人，但身材不高，比中等个头还略低一点，司马若兰穿着高跟鞋，看着还比他略高一点。 或许是因为这一点，赵林坤幽默地说：“我这身高，在北方那就是二等残废，呵呵。不过，来到你们南方，还过得去。” 周萍笑道：“浓缩的都是精华。” 赵省长笑道：“是吗？小司马同志，你说呢？” 司马若兰正听得有趣，那想到赵省长突然就点她的将？ 司马若兰有些慌乱，红着脸想了下，道：“好象有人说过，一个人因为身材矮小，他就会设法用智慧缩小与别人的差距。” 赵林坤大笑：“好，这句话本身就很有智慧！” 司马若兰的表现比秦兆阳和周萍预想的还要好，已经让赵林坤对司马若兰刮目相看。 省长高兴，秦秘书长和周萍当然就更高兴了。 回庐阳后，周萍接到秦秘书长打来的电话，很是夸奖司马若兰，说赵省长对“小司马”很满意，愿意交往。 后来，赵省长又亲自给周萍打来电话，表示谢意，还邀请周萍和“小司马”有时间到家里做客。 周萍就又带司马若兰去省长家里了，赵林坤虽然是个单身汉，但是有秘书、司机、厨师，倒也不算孤身一人。 再后来，就是周萍用专车送司马若兰单独去洪都见赵林坤了。 赵林坤后来又一次与司马若兰谈到了身高，他告诉司马若兰：“我哥哥、姐姐都比我长得高。” 司马若兰想笑又不敢笑，问：“为什么呢？” 赵林坤说：“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从小家里穷，正是发育长身体的时候，没钱吃‘骚鸡公’，所以，个子没冲起来，呵呵。” 赵林坤待人亲切，也很风趣，不知不觉间就让司马若兰消除了紧张。 与司马若兰见了几次面后，赵林坤对司马若兰越发满意，有意要把关系定下来，心情还有点急。 赵林坤说：“小司马，每个星期都要你来洪都，真是委屈了你。” 司马若兰按赵林坤的要求，称他“老赵”。 “老赵，”司马若兰道，“如果跟省长见面也算委屈，那不知道有多少人愿意受这个委屈。” “你跟他们不一样，”赵林坤道，“在赣源省，除了俞书记，还有谁叫我老赵？” 赵省长50出头，司马若兰30出头，二人最大的差距是年龄。除此之处，似乎没什么好犹豫的。 赵林坤作为年富力强的高级干部，能力、口碑都很好，想嫁给他的人，或者想把自己的女儿（或别人的女儿）嫁给他的人，不计其数。 既然赵省长动了心，就看司马若兰的意思了。 在她来说，真正的犹豫，是因为胡晨阳。 胡晨阳搞倒了林子栋，帮她报了仇，这个过程，只有她和舅舅温加林清楚，内心是十分感激胡晨阳的。可惜，胡晨阳已经成家，她是不可能嫁给他了。 她也想过：能不能一辈子不结婚，就做胡晨阳的情妇？ 如果胡晨阳要求她这么做，她或许会愿意，但是，胡晨阳没有这个意思，也不可能会有这个意思，胡晨阳与乔树军的感情基础不错，乔光荣又是那么一个让人畏惧的人，胡晨阳不敢乱来，也不难理解。 思来想去，司马若兰还是决定嫁给赵林坤，她没有把这事告诉胡晨阳，不知道怎么跟他说，也不想让他为难。 温加林听说司马若兰要嫁给赵省长，也是大吃一惊，提醒她：“主要是年龄差距了，你要慎重。” 司马若兰道：“我也是没办法，被人家推着走，现在说不嫁给他，赵省长不高兴，周萍书记也肯定不高兴。” 是，这时候再说不嫁，周萍会很尴尬，甚至可能迁怒于若兰，这以后，还怎么给她当秘书？ 温加林叹气道：“不行就回政研室吧？胡晨阳答应过我，会好好关照你。” 司马若兰道：“他能怎么做？乔光荣又是那么厉害的一个人，我不想害了胡晨阳。” …… 有一天，省里突然就来了调令，司马若兰调省里了，而且是省委政研室，这让大家很意外，不知她找了什么关系，居然一下进了省委政研室，说起来也算是胡晨阳等人的“上级”了。 胡晨阳也觉得意外，也只是往温加林身上猜，估计是他在省里活动了。 司马若兰就这样走了，胡晨阳心情有些复杂，转念一想，庐阳是司马若兰的伤心地，换个环境也好。自己与若兰的关系，发展下去，不会有结果，只会引起麻烦。 有一天，胡晨阳遇见周萍副书记，问起司马若兰怎么突然就调走了，周书记回答得有些含混：“若兰啊？她上面有人了。” 后来，胡晨阳知道了真相，才悟出“上面有人”的意思。 周萍副书记换了个新秘书，名叫陈晓月，是从市委宣传部找来的，文笔尚可，相貌一般，人还有点傲气，不怎么讨大家喜欢。还有人估计：陈晓有还在试用期呢，就这么不讨人喜欢，估计干不长。 有些人就是这样，天天相处，不觉得什么，一旦分开了，才觉得这人好。和陈晓月一比，司马若兰强太多了。 胡晨阳也曾经给省委政研室打了电话，找司马若兰，想祝贺她荣调省里，结果却没找到人，人家说司马若兰同志暂时还没来上班。 这也让胡晨阳有点奇怪：都调省里一个星期了，还没去上班？这么自由散慢？ 突然有一天，司马若兰用手机给胡晨阳打来了电话，告诉他：“我结婚了。” 胡晨阳有些意外，还是道：“好事啊，祝福你！” “谢谢。” 胡晨阳道：“你那位，是在洪都是吧？哪天见个面，让我好好灌他一顿酒。” 司马若兰一笑：“好啊，就怕你不敢。” 胡晨阳道：“有什么不敢的？我外号‘胡一斤’。” 司马若兰道：“你叫‘胡一斤’是吧？他叫赵林坤。” “赵林坤，小赵是吧？赵林坤？赵……赵省长？” “是。” “这样啊？” “恩，就这样了。前些天，跟他回了趟东北老家。昨天，请常委们吃了餐饭，我还见到了乔书记。” “恩。祝福你们。” “谢谢。晨阳，我给你打这个电话，就是想告诉你：我朋友很少，如果失去你，我几乎就没有朋友了。” 说罢，就把电话挂了。 胡晨阳愣了一会，将这个新的手机号码储存了，姓名是：“省委政研室**LL”。 这才想起，司马若兰说过：“有仇报仇，有恩报恩，恩仇都了了，我才能放得下。” 看来，她是放下了。 第三十五章 小旋也想当秘书（上） 这些天，陈小旋想得最多的一件事，就是想当周萍副书记的秘书，做梦都想。 司马若兰调省里去了，也不知是谁向她推荐了陈晓月，还好，大家都说陈晓月比司马若兰差了很多，但愿周书记对陈晓月也不满意，那样，小旋就有机会了。 小旋为什么也想当秘书？当然还是为了胡晨阳。 胡晨阳提拔到市里的消息，陈小旋当天就知道了。 那天，甘书记晚上散步，就“散”到易少兰家里来了，甘书记最近常常会来，小旋其实隐隐地猜出了什么，但也不好说什么，小旋觉得，甘书记或许是对母亲有点企图，但只要母亲不答应，想必他也不敢乱来。 母亲年龄也不是很大，真要“守不住”，那也没办法，涉及到甘书记，小旋管不了，也不敢管。 所以，小旋每次见到甘书记来，就会很是客气地给甘书记泡好茶，再闲聊几句，然后就到对门的房子里了。 对门的房子，名义上是姐姐、姐夫的，但姐姐并没有搬过来住，一直就是小旋住在那，小旋开玩笑说是帮姐姐看房子呢。 小旋走后，甘新国一边喝茶，一边谈起了胡晨阳。 甘新国道：“少兰啊，胡晨阳现在可是彻底翻身了。” “是吗？” “提了副县级，给汪国本当秘书呢。” “给汪书记当秘书？”易少兰真是有些吃惊， “是啊，想不到吧？” 易少兰很是感慨：“晨阳有这个能力，加上他又会做人，讨领导喜欢。” 甘新国道：“关键是，胡晨阳已经是省纪委书记乔光荣的女婿啦。” “啊？晨阳结婚啦？” “应该是结婚了。” 易少兰的心情就很复杂，眼见一个这么好的小伙子，却成了别人的女婿，太可惜了！ 易少兰叹了口气：“怎么办呢？我们家小旋还放不下晨阳呢。” 甘新国道：“我说奇怪呢，我都出面了，胡晨阳怎么就不给面子呢？原来，是攀上了省里的关系。” 易少兰叹了口气：“不能怪晨阳。” 甘书记走后，易少兰把胡晨阳的事告诉了小旋，小旋听后，呆了半天，什么也没说，一个人默默地回到房间看书。 小旋最近在看一本书《谁动了我的奶酪》，书中宣扬一种理念：如果有谁动了你的奶酪，不要抱怨，不要彷徨，赶紧去寻找下一块奶酪。 陈小旋看了这本书，跟自己联系上了。 胡晨阳本来是她的“奶酪”，现在却让别人拿走了。 按理说，得去寻找“下一块奶酪”才是。 可是，“下一块奶酪”是谁？在哪里？ …… 第二天，小旋上班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倪虹打电话。 胡晨阳提拔了，到市里给汪书记当秘书了，这都是甘书记说的，应该没错了，但是，晨阳真的结婚了吗？小旋还是不愿意相信，她给倪虹打电话，就是想证实一下：胡晨阳是不是真的成了别人的“奶酪”？ 倪虹的回答很肯定，胡晨阳真的结婚了，那女的叫乔树军，是省委组织部的处长。 女的姓乔，果然是乔书记的女儿啊。 小旋听了，还有些不甘心，再问：“你见过那个乔、乔树军么？” “见过，她以前就在我们冠城乡挂点，来过几次呢。” “她长得怎么样？” 倪虹犹豫了一下：“没有你年轻，也没有你漂亮。” 听了这话，陈小旋心里好受了一些。 自从调到团市委以后，陈小旋过得还算开心，工作比在县委宣传部时轻松多了，福利也比县里好，团委领导都知道她和市委甘书记是亲戚，对她也就比较客气。 唯一让她焦虑不安的，就是胡晨阳了。原来，她以为，只要胡晨阳没结婚，她就有希望，毕竟，她比晨阳小了六岁呢，她不怕等。 可是，胡晨阳已经结婚了！ 没多久，陈小旋就发现，胡晨阳的事在市委机关已经传开了。 可能还有人知道陈小旋和胡晨阳的关系，因为他们见到陈小旋凑过来，就不说了。 几天后，陈小旋果然在市委遇见了胡晨阳，很久不见，现在的胡晨阳早已经没有了当初倒霉时的样子，很是意气风发，穿着也很讲究，西裤，夹克衫，皮鞋，一看就比较高档。 小旋知道，胡晨阳这人，以前是不怎么讲究吃穿的，很朴素的一个人，现在，全身上下都是名牌了。 到底是结了婚的人，穿着打扮都有人管了。 二人先是点点头，然后，陈小旋先开了口：“晨阳？你调到市委来啦？” 胡晨阳道：“是。你还好吧？” 小旋有些幽怨地道：“哪有你好？” 胡晨阳只能是无语了。 市委机关，人来人往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小旋也只好怏怏不乐地走了。 小旋还知道，胡晨阳住在“书记楼”，有几个单身的秘书，比如司马若兰他们也都住在书记楼。 这时候，陈小旋真希望自己也是市委领导秘书，也住进“书记楼”就好了。 可惜，市里的女领导不多，不需要那么多女秘书。就是司马若兰也是因为周萍书记来了，才有机会当上秘书的。 现在，司马若兰走了，小旋觉得，这是机会，得抓住！ 而要当上周书记的秘书，只有请甘书记出面帮忙了。 甘新国听说小旋想当周萍的秘书，心里就有些犯难了。照理说，易少兰成了他的人，小旋的事，他必须管，而且要尽心尽力才是，但是，周萍的秘书，得她自己去挑选才好，以他的身份，直接出面推荐小旋，其实并不合适。搞不好还适得其反。 怎么办呢？思前想后，甘新国想到了胡晨阳，觉得只有胡晨阳向周萍推荐小旋，这事才可能办成。 …… 在一次常委会后，副书记当着汪书记的面，笑眯眯地对胡晨阳道：“胡秘书，这个星期不回去的话，来我家认个门。” “谢谢甘书记。”胡晨阳道了谢，却并没答应，看了汪书记一眼。 汪国本平静地道：“去吧，你是应该去认认门。” 汪书记都发话了，那就真的要去了。 胡晨阳这才道：“好，一定去。” 周末下班前，甘新国书记又亲自打来电话，邀请胡晨阳明天下午来家里做客。 胡晨阳只能答应道：“谢谢甘书记，一定去。” 甘新国道：“你不认识路，我会让司机来接你。” 胡晨阳心道：“甘书记家不就在书记楼么？我怎么会不认识路？莫非还要安排在外面吃？” 第二天，甘新国的司机还真来接胡晨阳了，结果，是把胡晨阳接到了易少兰的家。 甘新国当然也在，还有甘峻、陈大旋。 当然还有陈小旋。 胡晨阳当然不愿意面对陈小旋，但既然已经来了，就不可能翻脸走人，他做不出这种事，人家也算定他不会这样做。 甘新国呵呵笑道：“都是新峡县出来的，就不用我介绍了。” 没想到，甘新国为了促成胡晨阳与小旋一家人和好，竟然如此费心。 造化弄人，让胡晨阳在走进这个家之后，又永远地离开了这个家，而且，是被陈家人“逐”出去的。 现在，回到这个家还有什么意思呢？ 但是，既然来了，既然甘新国副书记在场，胡晨阳就只有把心头的不快压在心里，力求平静地应对一切。 陈长贵已经死了，杨文远也倒台了，陈家人都已经是赔罪的姿态了，胡晨阳还能怎么样呢？ 所以，胡晨阳表现得挺沉稳，依然像过去那样称易少兰为“少兰阿姨。”称陈大旋为“大旋”，称甘峻为“峻哥”，称陈小旋为“小旋。” 这样一来，甘书记很欣慰，陈家母女三人也很高兴。 好容易吃完了饭，又喝了茶，甘书记和甘峻、大旋先告辞了，胡晨阳象没事人似的的送走甘书记一家人，随后，很坚决地道：“少兰阿姨，谢谢你，我也该走了。” 易少兰叹了口气，道：“晨阳，阿姨今天请你来，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对你说，别恨我们。” 胡晨阳道：“阿姨，如果我恨你们，我就不会在这里了。” 易少兰道：“恩，听说你成家了，我很为你高兴。” “谢谢。阿姨，我走了。” “恩，小旋，送送晨阳。” 天已经黑了，下楼时，陈小旋牵住了胡晨阳的手。 到了一楼，胡晨阳挣脱了陈小旋的手，道：“你回去吧。” 陈小旋道：“晨阳，无论以后如何，我希望今晚你能给我一点时间。” 胡晨阳就不作声了。 陈小旋道：“去户外公园走走吧？” 从陈小旋的住处到户外公园并不远，只是，在过沿江路时，陈小旋依然牵住了胡晨阳的手。 然后，胡晨阳再次挣脱了陈小旋的手。 陈小旋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叹道：“晨阳，我恨自己！” 胡晨阳没有作声，他已经不想再说什么了，如果陈小旋想说什么，就听听，如果她不想说什么了，就分手，走人。 陈小旋道：“我现在不知道是为谁而活，也许是为了妈妈，妈妈又是为了谁而活着呢？也许是为了我和姐姐。” 胡晨阳没有作声。 陈小旋有些激动地道：“晨阳，我妈妈被甘新国霸占了，你知道吗？你相信吗？” 这话对胡晨阳而言，就有些震憾了！ 陈小旋说的是“霸占”。 甘新国“霸占”易少兰？甘新国是有权有势，但也不可能一手遮天，如果易少兰不愿意，怎么可能被霸占？ 道貌岸然的甘新国副书记，怎么就会看上易少兰呢？以他的权势，“霸占”一个更年轻美貌的女人也不是不可能啊。 即使是这样，胡晨阳也不好表态，这种事，小旋本就不应该告诉他的。 果然，陈小旋在脱口而出地说出这件事后，也有些后悔：跟胡晨阳说这些干什么？说了也没用，只会丢陈家的脸。 想了一会，胡晨阳道：“你说的事，我不相信，可能是你误会了，想多了。” 阿小旋也很聪明，马上道：“也许是吧。我最近心里很烦。” “有什么烦的？” 小旋立即道：“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跟你说，想请你帮忙，又怕你不肯。” “什么事？” 陈小旋道：“司马若兰不是调走了么？我想当周书记的秘书，你能不能帮我说句话？” 望着陈小旋眼巴巴的样子，胡晨阳有些心软，道：“我问问周书记？” 这就算答应了。 －－－－－－ （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六章 小旋也想当秘书（下） 小旋想当周萍的秘书，胡晨阳倒是不难理解，人总是想进步的么。只是，小旋要他出面帮忙，让胡晨阳很为难，勉强答应了，却不知道如何开这个口？ …… 听说胡晨阳答应了帮小旋说话，甘新国心里有了底，委托市委副秘书长谭松吉在周萍面前正式推荐了陈小旋。 市委副秘书长这个职务，一般都是正县，资历浅一点的，也有副县的，谭松吉就是正县，在副秘书长中，排在第三位，甘书记之所以会委托他来做这个工作，一是因为他跟甘书记关系不错，二是问明了，陈晓月确实不是他推荐给周萍的，如果是他推荐的，又让他来否定自己，那就搞笑了。 甘书记交办的这事，让谭松吉很为难，据他分析，陈晓月之所以能到周书记身边工作，肯定也是有人推荐的，而且应该是一个有相当分量的人推荐的，现在让自己出面来“打横炮”，摆明了是得罪人的事么。 然而，甘书记交办了的事，就得认真去办。办不办是态度问题，办得好办不好，是能力问题。 谭松吉也很鬼，先从侧面摸周书记的底。 谭松吉道：“周书记，司马若兰调走了，换了秘书，有些不习惯吧？” “哎，”周萍道，“还真有些不习惯，有几次，我都把晓月叫成若兰了。” 谭松吉道：“司马若兰确实不错，上上下下反映都不错。要再找一个这样的，不容易啊。” 周萍“恩”了一声，算是认可了。 谭松吉觉得有点戏，乘势问：“周书记的新秘书，还没定吧？” 周萍听明白了谭松吉的话，也明白了他的来意，道：“还在考虑中。” 谭松吉这才道：“市委还有一个女干部，我个人认为，她各方面条件还不错。” “哦？谁啊？” “团市委的陈小旋，学文科的，调到市里以前，在新峡县委宣传部工作。” “新峡县的？”周萍记得，胡晨阳就来自新峡县么，“那她认识胡晨阳了？” 谭松吉嘿嘿一笑：“岂止是认识？二人以前还谈过恋爱吧？” “这样啊？” 周萍心里已经基本上否决了陈小旋。 谭松吉道：“要不，周书记你问问胡晨阳吧？他肯定更了解陈小旋。” 该说的都说了，谭松吉的任务已经完成，就此告辞。 谭松吉走后，周萍细想了一下，觉得这事不那么简单，陈小旋恐怕也不那么简单。 果然，再一侧面了解，陈小旋是甘书记的亲戚。 甘书记有这个意思，却又不直接出面；出面的是谭松吉，却又不是很卖力，还特意点明陈小旋跟胡晨阳的恩怨。这就是说，谭松吉也是出于无奈，不得不出面。 这样一来，周萍还真是想知道，胡晨阳会是个怎样的态度？ 周萍今年还不到五十，也算是年富力强的，又是个女干部，上升空间还是有的，到庐阳市来任职，是上级的安排，也是她的机遇。冷静分析一下庐阳市前三把手的情况，汪书记、甘书记年龄都偏大了，左达来上位的可能性很大，不管谁上，位子都空出来了；换一种可能，左市长不上位，她的机遇更大。 当然，到了她这个级别，要想上位，就不光是能力的问题了，有能力，也得有过硬的关系。 不久前，周萍将司马若兰成功介绍给赵省长，算是神来之笔。但是，赵省长肯不肯帮她，还要取决于这对老夫少妻过得怎么样？过好了，自然不用说了，“枕头风”一吹，什么都好办；如果二人过砸了，说不定赵省长还埋怨她呢？ 这也是“机遇与风险同在”啊。 胡晨阳身后的力量，周萍很清楚，乔光荣书记在赣源省的实际影响力，远远超过赵省长。 所以，周萍对胡晨阳很看重，工作上也很支持。其实，大家都不傻，自从胡晨阳担任汪书记秘书以后，常委们都在调整与汪书记的关系，左达来那边都收敛多了。 所有这一切，都是因为有乔书记这樽“真神”。 …… 胡晨阳自从答应了陈小旋的请求，就在等待合适的时机。 时机很重要。 没想到，周书记自己先开口了。 那天，周书记向汪书记汇报完工作，出来时跟胡晨阳聊了几句，还让他有时间到她办公室坐坐。 胡晨阳就知道，周书记有话要说。 果然，当胡晨阳来到周萍办公室后，周萍很快把话题转到了小旋身上。 周萍道：“听说，陈小旋是甘书记的亲戚？” “是。”胡晨阳道，“陈小旋有个姐姐，叫陈大旋，是甘书记的儿媳妇。” “哦。”周萍看了胡晨阳一眼：“还有人说，你跟陈小旋谈过恋爱？” 胡晨阳没有否认：“那是几年前的事了，都已经过去了。”说这话时，胡晨阳还是比较平静的，看来真的是“都已经过去了”。 周萍这才切入正题：“有人向我推荐陈小旋接替司马若兰，你觉得怎么样？” 胡晨阳没有急于回答，想了一下，道：“陈小旋是学文科的，素质还可以，人也比较努力，行还是不行，我也不好说，试用一下就知道了？” 胡晨阳给出的建议是“试用”，这其实就已经是在帮小旋说话了，就已经否定了正在试用的陈晓月了。 周萍点点头：“我考虑一下。” …… 这天，团市委书记范茂林把陈小旋找了去，通知她：“明天，周书记要到井冈山师专搞调研，你也一起去吧。” 陈小旋明白，周书记这是在考察自己了。 陈小旋并没有当过领导秘书，尽管她想死了要当秘书，现在机会来了，她心里反而不踏实了，不知道怎么做才能让周书记满意？ 好在，她没少跟秘书打交道，杨文远、胡晨阳，这二个跟陈家有过密切关系的人，都是领导秘书出身。 仔细地想了想，还是胡晨阳这个秘书当得好，讨领导喜欢。 得让他“传授”几个绝招才好。 小旋不好去公开找胡晨阳，便给他打了电话，告诉他：“晨阳，明天我要跟周书记下乡，我有点紧张，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做才好？”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平常心。少说活。注意态度，对基层的同志态度一定要热忱，要从内心尊重人家。另外，那个陈晓月肯定也要去，这个人有点傲气，可能会有点排斥你，你不要计较，要跟她亲热一些。” 陈小旋一听就懂：装，装呗。 最后，胡晨阳还建议她准备几个小段子，胡晨阳道：“周书记喜欢听段子，你要有所准备，要有点新意的，说不定酒桌上用得上。 听完这些，小旋很感动，晨阳是真心关照她的。 就看自己的发挥了。 “准备几个小段子”？这倒让小旋想起以前与胡晨阳相处的日子，这个家伙为了哄她开心，就说过不少段子，应该用得上。 井冈山师专杨副书记出面接待了周书记，团委书记汇报了近年来团委工作情况。 应该说，这二年，大学团委的工作确实有所创新，尤其是在开展志愿者服务方面，大学生们成为了这一社会公益活动的主体。 周萍书记插话道：“很好，大学生积极参与志愿者活动，是一个光荣的传统。现在的大学生，几乎都是独生子女，从小受到长辈们无微不至的照顾和呵护，直到他们走入大学，脱离了保姆式的关怀，开始真正有独立意识了，而参加志愿者活动，更是让他们认识到：我们这个社会，还有那么多弱势群体需要关怀，需要帮助。大学生参加志愿者活动，对他们本身的成长进步，也是非常有益的。” 陈小旋认真记录着周萍书记的话，觉得周书记很有水平，就冲这段话，也可以写篇报道了。 团委书记还汇报说，今年，学校团委将加大力度，重点开展好大学生暑期社会实践活动。学校正在考虑建立一批大学生暑期社会实践基地，具体怎么定，还要协调，要请市里支持。 周萍表态道：“市里肯定支持！”随即交待随行的团市委书记范茂林：“你们团市委要把这项工作纳入重点，要狠抓落实，积极参与，协助他们落实好基地。” 范茂林表示：“一定抓好落实。” 周萍书记还问到一个细节：“你们组织大学生暑期社会实践活动，有没有提出什么口号？” 团委书记回答说还没有。 杨副书记很敏感，立即表示：“周书记刚才这个问题提得好！我也认为：我们组织大学生暑期社会实践活动，应该有一个比较响亮的口号。这个可以发动老师、同学们一起来思考。” 周萍点点头：“对，我觉得，这个口号，要结合我们井冈山师专的实际，要有新一代井冈学子的特色。” 吃饭时，井冈山师专的校长张翼也来了，气氛很热烈，周书记果然提议桌上的人都说一个段子，张翼笑道：“哎呀，周书记，官场流行讲段子，我们这些教书匠，怕是跟不上形势喽。” 话是这样说，这些师专的领导、教授讲起段子来并不逊色，听得大家哈哈大笑。 张校长就说了一个大学流行的“黄教授”的笑话：说是学生快毕业了，面临写毕业论文，压力很大，黄教授给大家减压：“同学们，这个写论文么，说难也不难，就好比一个美女：上半部一定要丰满，下半部呢，水份可以多一些。” 小旋也说了个段子：有一次，一位市委领导下乡，村里召开村民大会，主持会议的村主任说：‘下面，热烈欢迎上头来的官僚给我们讲话！’领导连忙更正道：‘哎，我不是官僚’。村主任还以为是领导谦虚，大声说：“市里的领导太客气了，他不但是个官僚，而且还是个大大的官僚哩！’” 这个段子也蛮好笑的，取笑了领导，又不伤大雅。而且也说明：陈小旋在众多领导面前不露怯。 在回市里的路上，周书记对小旋说：“小旋啊，你好好考虑一下，大学生暑期活动，想个什么口号为好？” 回到市委，小旋赶紧给胡晨阳打电话，把口号的事说了。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大学生么，最不了解的，还是农村，我觉得，大学生暑期社会实践活动的侧重点，应该定在农村。口号么，可以叫做‘井冈学子走进乡村’。” 第二天，陈小旋照胡晨阳的话说了，周萍书记很满意：“好，这个好！” －－－－－－ （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七章 二见俞小佳 （继首页重磅推荐之后，《官僚》下周将迎来“三江推荐”。在此，感谢读者一直以来的支持，让我们一起见证胡晨阳的成长与进步。） －－－－－－ 四月初，省电视台为配合将于四月底召开的省委第九届八次全会，准备制作一批《地市领导谈发展》专题节目，分量很重，省电视台调集了一批精兵强将，分片下到各地市采访。 最让胡晨阳高兴的是，在采访的记者中，就有他的老同学李德建。 老同学相见，分外亲热。 胡晨阳拥抱了李德建，道：“老大哥，你也舍得下来啊？” 李德建道：“兄弟，我这次是主动要求来的，市委书记专访，分量很重，你又是汪书记秘书，你我兄弟也好聚一聚。” “谢谢，谢谢！”胡晨阳很是兴奋。 李德建还特意将节目主持人俞小佳介绍给胡晨阳：“这个是我们专题部的主持人俞小佳。小佳，这个是我老同学，胡晨阳。” 现在是四月天，正好是“乱穿衣”的季节，俞小佳身材高佻，上面穿着件薄薄的羊毛杉，下面是蓝色牛仔裤，真人比电视上还漂亮。 胡晨阳也跟着李德建叫她“小佳”，道：“小佳，李大哥是我最佩服的人，我们武汉大学那一届同学，就出了他这么一个考了八年的大学生，很有名呢，他的这种奋斗精神，我们都很佩服，所以，班上的同学给他起了个外号：‘抗战大哥’。选班长时，他得了满票。” “惭愧啊，”李德建呵呵笑道，“也是逼出来的，我考上大学前，在一个校办工厂当钣金工，整天叮叮咣咣敲铁皮，实在是不甘心啊。唯一的出路就是考大学了。” 俞小佳瞪着一双会说话的眼睛，望着胡晨阳，道：“我听李老师说，你是个怪才，从来没接触过围棋，跟李老师学了三天，就把他打败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培养我下棋的兴趣，故意输给我的呢？” 李德建大奇：“哟嗬，进步了，会给我留面子了？” 胡晨阳问道：“老大哥，现在还有没有经常下围棋啊？” “有！不过，我现在主要是在网上下棋，有个叫‘弈城’的网站，有很多专业棋手在那混，还有外国棋迷呢，韩国的，日本的，都有。” “是吗？”胡晨阳道：“网上下棋，我还真没试过，哎，太忙了，没时间干那事。” “我也主要是晚上回到家里，有时候上网过过下棋的瘾。” 胡晨阳问：“对方不认输怎么办？” “哎，还真有赖皮的。”李德建道，“网上赖皮很多，特别是韩国的棋迷，打死不认输！有人说，100个赖皮的，韩国棒子占了80个，华夏占了19个。” “另一个呢？”胡晨阳觉得很有意思。 “另外一个是日本人，”李德建道，“不能不承认，日本人素质是要高一些。” “哎，”胡晨阳不同意，“日本人是小事不赖皮，大事赖皮。到现在为止，日本人还不承认南京大屠杀，这才真正是一个赖皮的民族！是我们这个地球上最大的、最无耻的赖皮！” “骂得好！”俞小佳拍手叫好！ 李德建嘿嘿一笑：“我说的是下棋，你跟我扯南京大屠杀。” 胡晨阳也笑，对俞小佳道：“以前，我跟老大哥在一个寝室，我们经常抬杠。” 俞小佳笑道：“用网上的说法，你也是个‘愤青’。” 瞅了个空子，李德建告诉胡晨阳：“这个俞小佳可不简单，她是省委书记俞泽民的女儿。” “啊？”胡晨阳确实意外，后来，赶紧把这事告诉了盛厚林秘书长和汪书记。 接待规格立即又提高了，市电视台台长王恩平全程参与。 由于是上电视，时间不能太长，内容却要到位，胡晨阳为汪国本准备了一个大约十分钟时间的讲话稿，内容分三个部分：一是介绍庐阳市改革开放以来的巨大变化；二是阐述市委、市政府加快庐阳市发展步伐的几大举措，三是展望庐阳更加美好的明天。 这是一次在全省人民面前露脸的机会，汪书记也是相当重视，对胡晨阳写的稿子，很费了一些心思斟酌，作了些调整和充实，语气尽量口语化，而且还花时间背下来了，基本上要做到脱稿，那样看起来更自然，也更自信。 后来才知道，其实不必要花那么多时间背诵的，电视台有专用设备，只要有讲话稿，脸对着前方念就是了，否则，新闻节目中那些主持人，哪能背下那么多内容？ 其实，汪书记讲话的境头也无需太多，还要配合一些外景画面，取外景的工作主要就是几个男摄像的事了，胡晨阳也借此机会，陪着李德建他们在市区、城郊跑了个遍，一些有名的景点如白鹭洲、青原寺、文天祥纪念馆、千年大榕树等，都去了，甚至还动用了航校的飞机，在空中俯拍了一些画面，在机器上试播了以后，很是大气！ 后来，市电视台也提供了一些平时拍摄的画面给省台剪辑用。 整个节目就在庐阳市完成了制作，试播以后，汪书记也看了，很满意！ 晚上，市电视台请客，胡晨阳也去了，所有的台领导都来了，对俞小佳特别热情，俞小佳都有些不好意思，一再强调：“李老师是我领导。” “都是领导，都是领导。”王恩平呵呵笑道。 市电视台的几个“当家花旦”也来了，最漂亮的要数新闻主播费茹了，但人就是怕比，费茹平时算是“大姐大”，这会儿跟俞小佳一比，自叹不如。 几个台领导都挺能喝，且有想放倒李德建他们几个男记者的意思，这时候，李德建他们势单力薄，就只有向胡晨阳求救了，胡晨阳也算是主人，怎么能帮客人？自然不好答应，李德建道：“你我是老同学，怎么也得拉兄弟一把啊？” 胡晨阳只好问王恩平：“王台长，你看呢？” 王恩平不了解胡晨阳的酒量，觉得对方多一个胡晨阳也没什么大不了，很爽快地答应了。 不料想，胡晨阳加盟“记者队”后，一个人就顶了至少二个台领导，搞得台领导都有些招架不住了，后悔答应让胡晨阳助阵。 美女们或许不喜欢自己的男人在外面搞酒，但是，当她们也在酒桌上时，对男人之间搞酒，一般都是不反感的，甚至还会欣赏了，这时候，最能展现男人的气势！ 有胡晨阳助阵，省台几个男记者气势大盛，从开始时的有些畏缩，到后来居然主动出击了，看得俞小佳也很高兴，道：“李老师，加油！” 王恩平台长见势不妙，立即收兵，提出“适可而止，适可而止。” 李德建这才惊叹道：“晨阳，你的酒量不得了啊？” 胡晨阳道：“老大哥，我可是当了二年乡党委书记的。” 俞小佳听了新鲜：“啊，胡晨阳，你还当过乡党委书记啊？” 王恩平道：“俞记者，胡主任可是很优秀的乡党委书记，在他手上，一个全省闻名的贫困乡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是这样”，李德建也道：“我这位兄弟可是从基层一步步干出来的。” 来庐阳采访这几天，俞小佳没少跟胡晨阳接触，对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秘书，印象很好。 …… 人生中有些事，是很奇怪的，有些地方，你要么不去，去过一次以后，可能就会连着去；有些人，你要么不见，见过一次以后，可能就会连续相见。 不久以后，胡晨阳就又与俞小佳见面了。 那是在胡晨阳回洪城休假的时候，这天，胡晨阳也是一时兴起，拉着乔树军去了趟滕王阁。 滕王阁始建于唐永徽四年，为唐高祖李渊之子李元婴任洪州都督时所创建，距今已1300余年。 古代所谓“亭、台、楼、阁”，“阁”才是最高的建筑，是当时那个时代的“地标性”建筑。 滕王阁雄踞洪城抚河北大道，坐落于赣江与抚河故道交汇处。依城临江，瑰伟绝特，因“初唐四杰”之首的王勃一篇雄文——《秋日登洪府滕王阁饯别序》，简称《滕王阁序》而得以名贯古今，誉满天下。 赣源省有一句俗话：“求财万寿宫，求福滕王阁”。可见滕王阁在世人心目中占据的神圣地位，历朝历代无不备受重视和保护。 身为赣源学子，胡晨阳在中学时就将一篇《滕王阁序》背得滚瓜烂熟。一是喜欢，二是自豪，为此还有同学给他起一外号“胡勃”。 在滕王阁，胡晨阳也是一时兴起，给乔树军背诵了王勃所作的《滕王阁序》：“豫章故郡，洪都新府。星分翼轸，地接衡庐。襟三江而带五湖，控蛮荆而引瓯越。物华天宝，龙光射牛斗之墟；人杰地灵，徐孺下陈蕃之榻。……” 全文935个字，胡晨阳背得十分流畅，且声情并茂，引得周围游人一片惊叹，甚至惊动了滕王阁的管理人员。 正好，那天省电视台也在那录节目，正想找一个能背《滕王阁序》的人呢，一听说来了这么一个“牛人”，大家扛着机器就往楼下赶。 还有人夸张地喊：“别让‘鬼子’跑了！” 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恰巧就是俞小佳。 俞小佳一见胡晨阳就有些发愣，试着问了一句：“是你？” 胡晨阳含笑道：“小佳，你好！” 果然是胡晨阳！ “哈哈，你就是那个‘牛人’啊？”俞小佳很是高兴。 胡晨阳幽默地道：“我姓胡，不姓牛。” 俞小佳这才注意到了乔树军：“这是你爱人？” 胡晨阳点点头：“恩。”对乔树军道：“这是俞小佳，省电视台的……” 乔树军打断他：“还用你说啊，俞小佳谁不认识？” 乔树军冲俞小佳道：“小佳，做节目啊？” 俞小佳被揭了“老底”，这才嘻嘻一笑，叫了声“树军姐”。 二个美女，一个活力四射，一个秀丽温婉，各有千秋。 俞小佳又冲胡晨阳道：“哎，胡晨阳，刚才听说有个‘牛人’能全文背诵《滕王阁序》，真的是你啊？” 胡晨阳道：“这有什么？很多人都能背下来。” 俞小佳道：“那倒是，我也能背。要不，我们合作一把，一人背一段？” 俞小佳是能背，但她是因为要做节目，“临阵磨枪”背下来的，底气其实不是很足。 这个提议其实还是有开玩笑的意思，旁边许多人却当了真，开始起哄。 胡晨阳却看看乔树军。 乔树军道：“你自己定。” 胡晨阳这才道：“行，支持一下小佳的工作。” 俞小佳大喜：“太好了！” 随后，胡晨阳与俞小佳一人一段，将《滕王阁序》背诵下来了，刚开始时多少还有些拘谨，后来二人都放开了，彼此感染，激情飞扬，效果好得出奇。胡晨阳是学中文的，本就有很好的朗诵功底，又是练功的人，中气十足，声音浑厚而有磁性，语调也沉稳、大气；俞小佳是主持人，更是受过严格专业训练的，很是亲切、甜美。 摄像机将这个过程完整地拍摄下来了。 后来，再配上背景画面和古典音乐，节目播出以后，许多人都被吸引住了，有观众还认定胡晨阳是电视台找来的“托”，绝对不可能是普通游客。 录完这一段以后，胡晨阳怕俞小佳再“生”出什么事来，连道“谢谢，谢谢”，拉了乔树军就走。 乔树军一边走，一边还回头看了俞小佳一眼，正好捕捉到了俞小佳有些失望、失落的目光。 第三十八章 省委全会（上） （感谢庄john同学的“加持”，官僚又多了一位“舵主”，太给力了！） －－－－－－－－ 四月底，胡晨阳随汪国本一道去洪都参加省委全会。 汪国本的司机快50岁了，大伙叫他“大老刘”，大老刘同时还兼着市委机关车队副队长，这其实也就是给他搞了个副科待遇，主要的工作，还是给汪书记开车。 大老刘在市委车队可是个响当当的人物，技术相当过硬，有一回在行驶过程中，有一辆车直冲过来，眼看难以避免碰撞了，大老刘只有将车拐向路旁的山体，用车的右侧力柱抵在了山上，力柱都变形了，但车上的人却安然无恙，事后，连市交警支队的专家都称赞大老刘处置得当，还用来作为一个经典案例给驾校的学员们讲课。 所以，坐大老刘的车，汪国本十分放心，除非是上午，一般都是上车就“打盹”，抓紧机会养神。 大老刘的嘴也很紧，从不背后议论领导，从他嘴里，别想打探到什么事。 这又让胡晨阳想到那个问题：“身份”。司机有司机的身份，秘书有秘书的身份，大老刘也是一个明白自己身份的人，所以，他才能稳稳地呆在汪书记身边，而他的二个儿女也安排得很好，一个儿子在工商局，一个女儿在建设银行。可以说，这就是他兢兢业业为领导开车得到的最好的回报。 中午前，赶到了省委下属的宾江宾馆，简称为“宾江”。 汪国本交待胡晨阳：“你先去报倒，看看有什么会议材料，先抓紧时间看一下，理一下重点。” 说完，也不说自己去那里，就叫上大老刘开车走了。 胡晨阳在会议接待处报了到，领了房卡、代表证和会议材料。 领导住单间，秘书和司机合住一个标间。其实，有的地市领导根本就不住在这，而是另外到别的高档宾馆另开一个大套间，这样，也便于会客什么的。 到省里开会，对领导们来说，也是一次大的集中行动，该见的都要见，该跑的都要跑。 汪国本今晚会不会住在“宾江”，胡晨阳不知道，心想等汪书记回来后就知道了。 胡晨阳抓紧时间看会议材料，文件袋里，最重要的材料，就是省长赵林坤的一个报告，主要是谈赣源省未来五年的发展思路，也可以看作是《赣源省“十五”发展纲要》。 胡晨阳现在的主要工作，就是尽快研读这个报告，然后结合庐阳市实际，形成自己的思考，提供给汪书记在会上发言用。这不光是在省委全会上用得着，就是回到市里，也是要召开市委全会传达贯彻的，回去后肯定要为汪书记准备发言稿。所以，对胡晨阳来说，现在就要“兴奋”起来，要下大功夫吃透省委全会的精神，这也正是汪书记带他来开会的目的。 “响鼓不用重锤”，胡晨阳当过多年的领导秘书，深知秘书工作就是要主动，要打提前量，要有预见性。胡晨阳刚担任高明亮的秘书时，也不懂这些，有些手忙脚乱，到后来就从容多了，知道从五月份就要考虑上半年总结，从十月份开始就要着手准备年终总结，这就是打提前量。 从会议安排看，除了第一天上午赵省长作报告，将会有一天时间分组讨论赵省长的报告，最后一个半天，乔光荣将代表省纪委作一个发言。最后的重头戏则是俞泽民书记作总结性发言。 各地市书记在分组讨论时，肯定都要有个重点发言了。 俞书记的讲话材料还没发下来。其实，以胡晨阳的经验，俞书记的讲话稿应该也是基本定了调子的，只是还要综述一下这二天会议的情况，不会过早地发给大家。 半小时后，大老刘一个人回来了，却不见汪书记回来。 汪书记去了哪里，大老刘不说，胡晨阳也不问，后来，大老刘说：“胡主任，你要不要回家？我送你。” “不用。”胡晨阳道：“我晚上再回去。” “那我洗车去了。” 胡晨阳心里赞叹一声：这就是大老刘，沉稳，勤快。 整整一个下午，胡晨阳就呆在“宾江”，认真研讨赵省长的报告，看过二遍之后，心里有了底。 赵省长的报告，核心的内容还是加快发展，尤其是要强化基础建设，出现了一些新提法、新名词。 其中有一个新名词叫“大通道”，也就是说，在今后五年，赣源省将举全省之力，着力加快交通建设，叫做“五年决战交通”，除了铁路和机场建设，高速公路建设的步伐将明显加快，要分别跟粤、闽、浙、皖、湘、鄂等省的高速公路对接。 这是一个很有魄力的规划！当然，资金缺口也是巨大的，以赣源省的财力，似乎五年内无法实现，除非得到中央财政的鼎力支持。 以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估量，最有价值的当数赣粤高速公路。而赣粤高速公路建成后，受益最大的是二个地级市：章贡市和庐阳市，高速公路将全程穿越这二个地级市，光这一条路，在庐阳市境内，就将增加近300公里的高速公路里程！ 可以说，赣粤高速公路是中央、省里送给赣中、赣南革命老区人民的“大礼包”。 赣粤高速公路建成后，庐阳市的区位优势将大大提升，投资环境也将得到大大的改善！ 确实很让人振奋！ 胡晨阳觉得，“大通道”，也是汪书记在分组发言时的一个很好的切入点。讨论发言，最忌泛泛而谈，看似面面俱到，其实空洞无物，与其如此，不如抓住一到二个重点，谈深了，谈透了，给大家的印象反而更深。 所以，胡晨阳在思考要点上重重地写上了三个字：“大通道”，并由此展开思考： 首先是意义重大。“大通道”承载着赣源省、庐阳市经济腾飞的希望，意义极其重大。 其次要明确重点，确保重点。庐阳市处在“大京九”线上，当然最关心的就是赣粤高速公路，因此，应该大声疾呼：在“大通道”建设中，赣粤高速公路应该优先排在第一位！ 接下来要思考的是：庐阳市如何把握这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呢？ 未来五年，庐阳市的经济发展速度是不是也要因此而“提速”呢？是不是要高于全省平均水平呢？敢不敢这样提？？？ 在这里，胡晨阳打了三个大问号，就是要引起汪书记的注意。 “未来五年，庐阳市的发展速度要高于全省平均水平”，这个提法，在庐阳市的历史上都很少有人敢提，即使心里想过，也未必敢在省委全会或者省人大会议这样极其庄严的场合提出来。前不久，在省电视台的专访里，汪国本就没有这样提。庐阳人沉稳甚至偏于“保守”，是全省出了名的。 这回，要不要“激动”一把呢？ …… 对“大通道”问题的思考，让胡晨阳很振奋、很投入，以至于后来都忘记回家了，他想一鼓作气研读完赵省长的报告，尽量形成更多的“学习心得”，供汪书记参考，也为汪书记争取进一步深入思考的时间。这样，以胡晨阳的思考，再加上汪书记的深思熟虑，在分组讨论时，汪书记的发言可能会更从容、更出彩。 地、市组讨论，当然是重中之重，书记、省长、常务副省长一般都会来参加的，而省直组讨论，一般都是分管副省长参加，这也是惯例。 后来，还是大老刘叫胡晨阳去餐厅吃饭，在餐厅，胡晨阳并没有见到汪书记。 胡晨阳心道：“汪书记会不会是去了沿江别墅？” …… 胡晨阳猜得不错，汪国本此时正在沿江别墅，在那个叫做骆卫红的女人家里。 骆卫红的别墅与伍青青的别墅紧挨着，二人算是近邻，关系也相当好，二人都是赣源省“女企业家联合会”的台面人物，这些女强人，每年都要聚几回的。 骆卫红是典型的“半老徐娘”，其实，严格说起来，比“半老”还要大一些，因为据说有“砖家”考证过，古代的所谓“半老”女子其实还很年轻，应该是在24岁到36岁之间，这个年龄，老么？即使是36岁的女人，也还踩着青春的尾巴哩，而骆卫红显然不在这个年龄段。 所以说，按古人的分类，伍青青才真正是“半老徐娘”哩。 然而，女人的魅力，并不完全取决于年龄，甚至不完全取决于相貌。骆卫红的父亲，是汪国本的恩师，有这一条，骆卫红就永远是汪国本要特别关照的“小妹”。 骆卫红是汪国本高中时班主任的女儿，小汪国本三岁，那时的汪国本，家境不好，饭都吃不饱，但学习却很刻苦，爱好文学，写的作文都是班上的范文，很得骆老师器重，骆卫红则是学校的文艺尖子，长得漂亮，又能歌善舞，走到哪都有一堆目光追随。 骆老师喜欢汪国本，又同情他的处境，就常常叫汪国本回家帮他改些作业，然后留下他在家里吃饭。 对此，汪国本心知肚明，对骆老师非常感激！ 高三的学生，正是情窦初开，容易幻想的时候，汪国本对骆卫红这个小师妹，也动了爱慕之心，却不敢表达。 汪国本17岁生日那一天，也是一时冲动，抄了普希金的一首诗悄悄塞进了骆卫红的书包。 那首诗名叫《小花》—— 我在书里发现一朵小花， 它早已干枯了，也不再芬芳， 因此，我的心里就充满了 许许多多奇异的遐想： 是哪一个春天，在哪一处 它盛开的？开了多长时间？ 谁摘下的？是外人还是熟人？ 为什么放在这书页中间？ 可是为了纪念温柔的相会？ 还是留作永别的珍情？ 或者只是由于孤独的散步 在田野的幽寂里，在林阴？ 是他还是她？还在世吗？ 哪一个角落是他们的家？ 啊，也许他们早已枯萎了， 一如这朵不知名的小花？ …… 粗心的骆卫红没发现这首诗，结果却让同桌的一位女同学发现了，将这首“情诗”交给了老师，算是“揭发”了。 在那个年代，给同学写情诗，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老师看了笔迹，却有些疑惑：“不是班上同学的笔迹啊。” 老师找来骆卫红，骆卫红一看就知道是汪国本写的，机敏地回答：“这是高三的汪国本同学帮我找来的，是准备在新年晚会上朗诵用的。” 汪国本逃过一劫，也因此更感激骆卫红了。 （求收藏、推荐） 第三十九章 省委全会（中） （中秋节到了，祝大家中秋快乐！） －－－－－－ 不管骆卫红自己是怎么想的，在汪国本心目中，骆卫红就是“小妹”。 10年前，在她离婚后不久，有一天，汪国本突然就来了，只有一句话：“卫红，我早跟你说过，那个男人靠不住。” 是，他以前是说过，当她坚持要嫁给省歌舞团里那个才华横溢的编剧时，汪国本劝过他：“文人无行，可以玩浪漫，不可以过日子”。 那时，骆卫红哪里听得进汪国本的话？此时尽管心里悔得不行，却还要嘴硬：“不用你管！” 汪国本说了一句话：“老师在，我懒得管你。老师不在了，我就得管。” 这句话，让骆卫红彻底崩溃，投进汪国本怀里，号啕大哭。 汪国本这人其实是个工作狂，上进心又极强，很爱惜自己的羽毛，在他身上，几乎没有发生过风流韵事，只有骆卫红是一个例外。 骆卫红离婚后，不想再回歌舞团，就请了长假，那时候流行“下海经商”，骆卫红也跃跃欲试，征求汪国本的意见，汪国本道：“你要想自己打拼，我不反对；你要是想靠我，那还是打消念头。” “谁想靠你？”骆卫红不服气，汪国本的意思，她懂，他得顾及自己的影响，虽然他也不可能真的不帮她。 骆卫红的聪明就在于此，她是得处处为他着想，只要他稳稳地坐在领导的宝座上，能帮她的机会，很多！ 她的事业在洪都，创业之初的几桶金，还真是她自己挖来的，先是开了个服装店，只身一人前往石狮，批来服装，慢慢做大了些，也在经商过程中得到了历练，让汪国本觉得她还象是那么回事，这才出手帮了她几把。 那“几把”中的一把，就是至今仍然让她津津乐道的沿江别墅的开发。 汪国本告诉她：“有个闽西老板，主动找到我们庐阳市政府，愿意拿出500万元帮助修建沿江的防洪大堤，当然，条件是买下大堤内的低洼地带，允许他在此搞地产开发。当时，谁都觉得这是件很划算的事：一，市里一劳永逸地解决了防洪问题；二，大堤内那些低洼地带，由于常年面临洪水淹没的问题，平时就荒着，没多大价值。所以，市里也很爽快地答应了闽西老板的条件。后来，闽西老板果真先把防洪大堤建起来了，紧接着就是填土造地，硬是在昔日的沿江低洼地带，搞起了全市最漂亮的花园小区，这一招，让我们庐阳人学到了很多！” 骆卫红也是一听就懂，赞叹道：“确实厉害，人家这是靠脑子赚钱啊。” “对啊，”汪国本道，“‘预欲取之，必先予之’，就是这个道理了。你好好考虑一下，这个故事，可不可以复制？” “复制！”这也正是汪国本想要骆卫红做的事，而骆卫红也一下就“开了窍”，经过考察，还真在洪都市的“下沙窝”一带找到了这么一个地方，接下来，就是如何运作了。但这并不是问题，因为汪国本把那位闽西老板介绍给了骆卫红，资质和资金这二大难题一下就解决了。这个工程完成以后，骆卫红一举成名，也然，在这位集美貌、智慧于一身的女企业家身上，也有了许多传闻，近乎于天方夜谭，有说她是香港富豪的“二奶”，有说她是省里某位高官的情妇；有说她是京城某位太子爷的新欢，总之，各种传闻都有，却唯独没有人把她跟庐阳市委书记联系在一起。 汪国本确实是一个做事谨慎的人，每次当着大老刘的面，二人还煞有介事地握手问好呢，她称她“汪书记”，而他则称她“骆总。” 这样做，并不是不信任大老刘，而是将风险控制在最低。 关起门来，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骆卫红是舞蹈演员出身，身材一直很好，这二年，有些发福了，想要减肥，汪国本却道：“不用，丰满些好。” 这是实话，汪国本的夫人李静芝是一个干瘦的知识型妇女。 汪国本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在家里，早已跟妻子分床睡了，一年也难得做几回爱，平时养精蓄锐，有机会都消耗在骆卫红身上了，所以，骆卫红没什么不满意的，唯一希望的，就是汪国本能早些调到省里来。 汪国本道：“如果是平调，没多大意思。” 对他这样的一方大员来说，平调确实没多大意思，如果是担任某个厅的厅长，更没意思。得上一个台阶才好。对此，他曾经很自信。 然而，汪国本的官运似乎到头了，几次机会都没冲上去。 这未免让汪国本有些英雄气短，这二年，已经不再提调省里的事了。 骆卫红呢，也很聪明，也不再提此事。 骆卫红和汪国本的故事，只有极少数几个人知道，这其中就有伍青青。 骆卫红跟伍青青投缘，也是因为，二人都有不幸的感情经历，对这个世界上的大多数男人，实在是没什么好感。 骆卫红自然也是知道汪国本新换了秘书，便问：“国本，你那个新秘书怎么样？” “不错！人很聪明，性格也好，比小关强。” “那当然，要是不强，怎么能当上乔光荣的女婿？” “恩，确实不错，乔光荣现在的一些做法，都是为了培养这个女婿，否则，林子栋的事，烟厂的事，他才不会管呢。” “你是说，乔光荣搞林子栋是为了这个女婿？” “搞林子栋，就是搞王家么。” “为什么要搞王家？” “问得好！乔光荣跟我差不多的年纪，还能干几年？何苦要得罪王家？因为王家不怎么把总书记放在眼里么，这几乎是一个公开的秘密了，乔光荣搞王家，你想想，谁高兴？” “这样啊？” 这种分析，其实也是揣测，而这种揣测，即使是汪国本这样身份、地位的人，也在所难免，只是，他不会轻易跟别人说出来而已。 跟骆卫红说这些，是他的一种乐趣，因为她总是欣赏他甚至崇拜他的智慧。骆卫红原本是个不大关心政治的人，“近朱者赤”，是受了汪国本的影响，才关心起政治来的。 晚饭是骆卫红亲自下厨做的，以清淡为主，其中清蒸“桂鱼”做得最好，用调料醮着吃，味道真的很鲜美，骆卫红都舍不得吃，就这么看着汪国本吃掉了大半条鱼，心里很高兴。 她做的清蒸鱼，是汪国本最爱吃的，觉得比望江宾馆正宗的特级厨师都做得好，也不知她有什么绝招？问她，她说：“我是用心做的。” …… 胡晨阳直到晚上八点多钟点，也不见汪书记回来，就有些为难了，要不要回家？如果回去了，万一汪书记回来找不到人，难免会不高兴。 这时候，大老刘才说：“胡主任，你回去吧，汪书记不一定回来的。” 有了这句话，胡晨阳心里松了口气，道：“那我回去了，明天一早过来吃早餐。” “我送你。” “不用，走几步就到了。” “那好，万一汪书记找你，我去接你。” “哎。” “宾江”离隐士路并不远，走个十来分钟就到了。 回到家里，乔树军问他：“怎么不回来吃饭？” 胡晨阳道：“我在抓紧时间看会议材料，理一下思路。” 对胡晨阳这种以工作为重的态度，乔树军、伍冬妮还是很满意的。 伍冬妮问：“晨阳，在汪书记身边工作，累不累？” “还好。” 伍冬妮感觉到了，这个女婿，更沉稳了，说话也比以前少了。是不是上次，乔光荣打算让他去章贡市工作，把他搞怕了，搞得一家人都有点生分了？ 这时，胡晨阳的思路还在“大通道”上，道：“要是赣粤高速公路修通了，以后从庐阳到省城，二个小时就到了。” 伍冬妮却道：“那又怎么样？你还想在庐阳呆一辈子啊？” 胡晨阳嘿嘿一笑。 晚上十点多钟，乔光荣回家来了，见了晨阳，道：“这次省委全会很重要，赵省长有个报告，俞书记也会有个重要讲话，你要吃透会议精神。” 胡晨阳道：“今天下午，我抓紧时间看了赵省长的讲话材料，感觉省里的发展思路很有魄力，尤其是‘大通道’建设，我觉得，赣粤高速公路要建成了，庐阳市的发展会大大提速。” “对！”乔光荣听了很满意：“这个大通道的提法，是经过常委会讨论通过的，有些争议，争议的焦点不是要不要搞大通道，而是侧重点放在哪个方向？有人认为应该向北，也就是优先考虑江浙方向，跟沪杭高速公路对接；也有人认为应该向南，先上赣粤高速公路。” 胡晨阳道：“当然应该先上赣粤高速公路。” 乔光荣呵呵一笑：“站在章贡市和庐阳市的立场上，你们肯定巴不得先上赣粤高速公路了。” 胡晨阳道：“也不全是。其实，分析一下整个赣源省的招商引资格局就明白了，整个招商引资，大部分客商和资金是来自香港、连港特区和粤海省方向的，这是个基本格局。” “有道理！”乔光荣道，“你这个说法就站得住脚了。” 胡晨阳道：“赣粤高速公路，对我们庐阳市来说，真是太重要了！有了这条高速公路，我们庐阳市的区位优势大大提升了。” “恩，”乔光荣道，“京九铁路，再加上这个赣粤高速，受益最大的就是庐阳市，就差一个机场了。” “机场也是早晚要解决的。”胡晨阳道，“永泰县有个军用机场，据说是为解放台湾准备的，但是现在强调的是和平统一台湾，永泰县的军用机场基本上就是闲置了，市里早就有一种声音：争取将军用机场改为井冈山机场，或者军民两用。不过，这个要**同意才行。” 乔光荣道：“台海形势变了，军用机场确实过剩了，军转民也是一条出路，应该是可以争取的。可以列入市里的发展规划。” “是。” 第四十章 省委全会（下） 白天，在滨江时，胡晨阳其实接到过伍青青一个电话：“晨阳，你在哪？” “我在洪都，这二天省里召开省委全会。” “难怪。我好象看见汪国本了。” 伍青青是骆卫红的“隔壁邻居”，看见汪国本倒也不奇怪。 看见又怎么样？胡晨阳没有伍青青那么“八卦”，岔开了话题：“姐，最近还好吧？” “还好啦。”伍青青有些扫兴。汪国本幽会骆卫红，这么重要的事，胡晨阳居然不感兴趣。 睡觉前，胡晨阳对乔树军道：“今天，伍总又八卦了。” “怎么啦？” “她说，看见汪书记了。” “在骆卫红哪？” “恩。” 乔树军道：“没什么吧？听说骆卫红的父亲以前是汪书记的老师，师生感情很深。” 乔树军说这话时，立场和心态都很微妙，她可不愿意汪国本是一个感情出轨的人，她怕这对胡晨阳有不好的影响。 胡晨阳就势道：“是，我也觉得汪书记不可能做出什么荒唐事，他跟李阿姨相敬如宾。” 其实，“相敬如宾”才更容易出事呢。 胡晨阳上床后，想要跟乔树军亲热，却被告知“不行。”原来，树军来“例假”了。 胡晨阳叹道：“运气不好。” 乔树军一笑，小声道：“再忍二天吧。” “没什么”，胡晨阳道，“你更辛苦，血流成河哩。” “哪有那么夸张？”树军笑道，“就是有点头痛，我先睡了。” 树军睡着了，胡晨阳却没睡意，心里还在想着汪国本的事，尽管他相信汪国本确实跟李静芝“相敬如宾”，但这并不妨碍他跟骆卫红的关系，人性的复杂就在于此。 自己呢？ 司马若兰呢？甚至还有更早一些的贺红玉呢？ 胡晨阳调到市里之前、之后，都硬着心肠没有跟贺红玉联系过，但他知道，有时候，自己会想起她，会觉得自己亏欠了她。 风流债，风流债，风流就是债，欠多了，还不起的，还是要多检点自己才好。 …… 早上7点以前，胡晨阳就赶到了“宾江”，进了房间，大老刘已经起来了，在看电视。 “大老刘，起这么早啊？” 大老刘一指对门的房间：“汪书记说，你来了以后，去他房间。” “哦。” 胡晨阳想找会议材料，大老刘道：“材料汪书记已经拿走了。” “哦。” 胡晨阳赶紧去了汪国本房间。 汪国本看来气色不错，见了胡晨阳，道：“你写的提纲我看了，还不错，‘大通道’规划确实很有魄力。” 胡晨阳道：“听说，有些不同意见，有人主张先上北边的高速。” 汪国本讥讽地道：“先上北边？难道他们要走高速上京城吗？” 二人哈哈一笑。 汪国本心情好的时候，也爱说笑几句，看来他此时的心情甚好。 上午的大会，是赵省长作报告，胡晨阳这些人是进不了会场的，但也没闲着，一些秘书聚在房间侃大山，议论的也是时政问题，胡晨阳则去找了省委常委兼章贡市委书记方长焰的秘书潘英明。 胡晨阳上次差一点就成了章贡市的干部，虽说没去成，但说不定哪天乔光荣又动了这个念头，所以，胡晨阳对有关章贡市的情况就特别留心，尤其是加入周萍的“章贡人圈子”以后，对章贡市的官场多少有了一些了解。 这次全会上，章贡市有二位正式代表，除了方书记，市长张云谦也是省委委员。 潘英明比胡晨阳年长几岁，硕士研究生，他并不是章贡市人，而是江浙人，读研究生时，跟一个大学的学妹谈上了恋爱，而这个学妹就是章贡人，毕业后死活要回章贡，结果把潘英明也“拐带”到了章贡，最早是在区里的招商办工作，后来让方书记看中了，做了他的秘书。 他的出头，不算太意外，毕竟，素质摆在哪。 所以，潘英明跟胡晨阳有一个共同点：都是章贡人的女婿。 说起这事，二人都觉得有意思，一下就拉近了彼此的距离。 谈起赵省长的报告，潘英明道：“我昨天看了一遍，跟以往的报告相比，有几个新的提法：一个是‘大通道’建设，这个很振奋人心；一个是发展‘打工经济’，也就是要着力解决好农村劳动力的转移问题；还有一个新提法：赣源省要成为沿海发达省份的‘后花园’，这个也很有意思。这些新提法，借鉴了省委政研室和省社科院的研究成果。” 胡晨阳听了，挺佩服的。看得出，潘英明比较冷静，视野也比较开阔，不但敏锐，还知道这些新提法是怎么来的，不像自己，一看到“大通道”的提法，就兴奋得不行。 潘英明到底是省委常委的秘书啊。 在胡晨阳心目中，对省委常委乃至省长、省委书记的秘书，是颇有些敬意的，如同现在一些县委书记秘书，对胡晨阳同样也颇有敬意是一个道理。 秘书也是有境界之分的， 胡晨阳尝试着说了自己对“大通道”的看法，潘英明听了，有些触动：“胡秘书，你想得很深！” 胡晨阳道：“赣粤高速公路，我们庐阳市和你们章贡市，是最大的受益者。” “对！”潘英明道，“立场要一致，呵呵。” 后来，说到林子栋事件，潘英明道：“林子栋的事，传得厉害，到底是怎么回事？” 胡晨阳微笑道：“林子栋这人是个骗子，这是肯定的，你想：一个从来没当过兵的人，突然就有了上校军衔，这个总是很荒唐的。正因为他有了假上校的头衔，才可能成为假市长，这是有因果关系的。” “有道理。出了这么一个人，你们市里的领导没受影响吧？” “没有。”胡晨阳道，“林子栋是来挂职的，他出事，主要是他自己走私汽车，是他的个人行为，跟我们市里没多大关系的。” 潘英明犹豫了一下，问道：“据说，还牵扯到了京城的王老？” 胡晨阳微笑道：“这个我就不大清楚了。” 胡晨阳不肯多说，潘英明也就不再问了。 …… 分组讨论时，据说围绕“大通道”问题，气氛很热烈，甚至还有一些争执，书记、市长们几乎都是从自己所处的地区利益出发，有的建议优先上马通往北边的高速，有的建设要向西部倾斜，缩小西部城市与东部城市的差距。而处于赣中、赣南的章贡市、庐阳市，当然是极力主张优先上赣粤高速公路公路的。或许因为方长焰兼着省委常委，有些话不好说，就由市长张云谦说了，也是强烈主张先上赣粤高速的，而庐阳市委书记汪国本更是“直言”：“赣源要不要崛起？要崛起，就必须把赣粤高速公路摆到最重要的位置，否则，要犯历史的错误！” 这个话，颇有震惊四座之效果！ 小组会上，汪国本一改以往的低调，大谈特谈赣粤高速公路的重要性，到后来甚至大唱高调：“只要赣粤高速公路建成，我相信我们庐阳市的发展会大大提速，庐阳市的GTP增长会超过全省平均水平。” 大家都承认：汪国本的发言，有理有据。 按照惯例，在历来的省一级重要会议上，中西部地区的领导发言时都比较谨慎，会跟着省里的调子走，但也会适当强调一下客观困难，然后再表个态：尽力跟上全省发展的步伐，不拖全省的后腿。 庐阳市也属于中部地区，而这次，汪书记居然唱了高调：庐阳市的发展速度，要高于全省平均水平！ 汪国本的这种积极的态度，也正是省委领导乐于看到的。 结果，俞泽民书记在会议结束时的讲话中，特别点名表扬了庐阳市，俞泽民道：“庐阳市是革命老区，他们都敢于提出发展速度要快于全省平均水平，这是非常可喜的。” 其实，汪国本提出“庐阳市的发展速度要快于全省平均水平”，是有“赣粤高速公路建成以后”这个前提的，俞泽民在此却故意忽略了这个前提。 或许，他也觉得，确实应该把赣粤高速公路列为优先考虑对象？ …… 散会那天，省委几个主要领导与各地市书记进了一个大包厢，由此可见这些“一方大员”的份量。 胡晨阳和大老刘都没喝酒，早早地吃完了饭，然后就在餐厅等候汪国本。 二人抽了半包烟，也没见汪书记出来。 后来，是潘英明过来告诉胡晨阳：“你们汪书记今晚可能喝多了，去看看吧。” 汪书记喝多了！大老刘和胡晨阳都很紧张，跟着潘英明来到大包厢。 大包厢里已经没有几个人了，汪书记坐在椅子上，脸色红得发紫，一看就知道：确实是喝多了。 后来听乔光荣说，那天，俞书记、赵省长在酒桌上还夸汪国本发言很精彩，是对省委工作的最大支持，都格外敬了汪国本几杯，其他的市委书记也跟着起哄，在这种时候，汪国本也没办法了，只得硬扛了。 还好，没当场醉。 或许是酒喝多了，当胡晨阳协助大老刘将汪国本扶进车里时，汪国本吩咐道：“去沿江别墅。” 车子开进别墅后，骆卫红出来迎接，很是热情地招呼胡晨阳：“你就是晨阳吧？我们见过。” 胡晨阳含笑道：“大姐你好，伍青青是我表姐。” “我知道。”骆卫红一指隔壁那栋别墅：“青青就在那住，车还停在那呢，估计在呢。” 胡晨阳就势道：“我去看看她。” 骆卫红心里赞叹一声，嘴上还道：“等下过来喝茶。” “哎。”胡晨阳答应了，赶紧离开了。 大老刘也跟出来了：“胡秘书，我回‘滨江’了，你要不要一起回去？” 胡晨阳道：“你先回去吧，我看看情况。” “也好。”大老刘道，“我看汪书记今晚喝到了九成，再喝就肯定不行了。” 大老刘走后，胡晨阳来到伍青青的别墅。 胡晨阳的到来，让伍青青有些意外：“嘿，你怎么来了？” 胡晨阳一指隔壁：“汪书记过来了。” “难怪！”伍青青一笑：“躲我这避嫌来了？” 胡晨阳笑道：“什么话，专门来看你，还不领情。” “得了吧你！” “汪书记今天喝多了，第一次看见他喝成这样。” “领导喝成这样，你一点没事，胡晨阳，你失职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今天不怪我，是省委领导灌他的酒，我哪有资格上桌？”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一章 四月的躁动 （《官僚》上三江榜以后，点击每天超过2万，只是，收藏涨得不是很理想，恳请大家登陆起点，帮忙收藏一下本书。 《官僚》这本书，计划至少写八卷，现在才第三卷，还有得写，一定会是好的“粮草”，请大家放心收藏！谢谢您的支持！） －－－－－－－－ 四月，还是春末，不光是人，万事万物，似乎都有那么一些躁动。 今晚，胡晨阳与伍青青独处一室，感觉就有些怪，甚至有些躁动不安，只好没话找话，而话题只能是汪国本。但汪国本与骆卫红的关系，又注定了这并不是一个适当的话题。 胡晨阳道：“汪书记今天喝到了九成。” 伍青青“哼”了一声：“他也有喝高的时候？难得！”想了想，又道：“你们汪书记的风流事，我比你清楚。” 胡晨阳道：“我一无所知。” “想知道么？” 胡晨阳没直接回答，道：“骆大姐风度气质确实不错。” “恩。你看得出她有50多岁么？” “50多！实在看不出。” “她有整容的。” “啊？” “她的整容，很简单：就是去除皱纹，而且，她偏胖，丰满圆润，美容师说，她这种类型，最适合做整容的，成功率99%，干瘦的女人就不行了，拉双眼皮搞不好都拉出个三眼皮来。” “那太惨了！” 过了会，胡晨阳从包里掏出手机看了看，没有来电显示，心里才踏实了些，道：“我还是为汪书记担心，但愿不会有什么事？” “不会啦。”伍青青道：“不就是多喝了点酒么？也就是兴奋些罢了。你没喝醉过啊？” “以前喝醉过，这二年没醉过。” “这么厉害啊？” 胡晨阳道：“还记得玄青道长么？” “当然记得。” “玄青道长传授了我一种功夫，叫推云掌，练功以后，酒量就大增了。” “还有这种事？真的假的？” “真的。很神奇。后来，我跟玄青道长也探讨过，练功，能够强身健体，肝、肾都得到了养护，酒量也就上去了，不过，我这种情况还是有点特殊，或者说是幸运，用玄青道长的话说，有缘。” “恩。”伍青青听了，有些动心：“你那个什么推云掌，女的能练么？” “可以啊！” “那你教我？”紧接着，伍青青又道：“算了，我不跟你学，要学，我找玄青道长教我。” 胡晨阳嘿嘿一笑。 “笑什么？” “你找玄青道长教你，无非就是不想当我的徒弟么。怕辈份低了么。” 伍青青也笑：“是，我不想叫你师傅。” 胡晨阳心道：“你就算是拜了玄青道长为师傅，还得叫我‘师叔’哩。”这样一想，觉得挺有意思。 时间在流逝，已经是晚上十点钟了。 乔树军给胡晨阳打来了电话，问他现在在哪里？ 胡晨阳道：“今晚，汪书记可能多喝了点酒，我不放心，今晚就不回去了。” 看着胡晨阳挂了电话，伍青青抿嘴一笑。 这回轮到胡晨阳问她了：“笑什么？” 伍青青道：“你干吗不说在我这儿？” 胡晨阳“哦”了一声，拿出手机：“那行，我打电话告诉她，我在你这儿。” “不许打！”伍青青有点急了。 一时间，二人都沉默了。 半响，伍青青道：“你先坐会儿，我去洗个澡。” 为了让胡晨阳有点事干，伍青青开了电脑，让胡晨阳上网，电脑是加了密码的，解密后才能正常使用。 上了一会网，伍青青也洗好了澡，头发还湿润着，穿着浴袍，来到电脑前，弯下身子看了看胡晨阳正在浏览的网页。 胡晨阳瞅了伍青青一眼，发现伍青青浴袍里面竟然是真空的！ 胡晨阳顿时浑身不自在。 伍青青拉起胡晨阳，道：“晨阳，你也去洗个澡。” 胡晨阳迟疑着：“我？算了吧？” “去！”口气是命令式的。 胡晨阳道：“我没衣服换？” “浴室有，我给你放好了。” 伍青青说这话时，语气尽量装作平淡，眼睛却不敢看胡晨阳。 胡晨阳来到浴室，衣架上果然放着一套浴袍。 一个脸盆内浸泡着伍青青刚换下的内裤、内衣，看尺寸应该是个C罩。 是，伍青青的胸部比乔树军要更丰满些。 看到这些，胡晨阳下面开始“昂扬”起来。 胡晨阳苦笑着摇摇头，打开冷水，冲了十来分钟，总算勉强平息了。 胡晨阳看过一本书，据说印度那个叫甘地的“圣雄”就是靠冷水平息**的。 穿上浴袍，虽然是男式的，但颜色、款式与伍青青穿的都很相像，让胡晨阳忽然就想到一个词：“情侣装”。 原来，浴袍也是有情侣装的？ 就这一下，又勾起了胡晨阳的心火！ 穿着这身浴袍，胡晨阳犹豫着，挣扎着…… 显然，伍青青就是在诱惑他，以她的身份，能做到这样，已经算是露骨了。 就看胡晨阳的了。 伍青青是一个极有才华、层次很高的女人，却又是一个不幸的女人，从情感到**，都处于饥渴状态。 绝对的干柴！ 推倒这样一个女人，对胡晨阳来说，还真具有挑战性。 然而，要推倒她，就对不起树军了。 但是，伍青青怎么就不考虑“对不起树军”的问题呢？ “做！做了再说！”胡晨阳一横心，走出了浴室。 伍青青已经关了电脑，正在客厅等着胡晨阳。 伍青青迎向胡晨阳，打量着、欣赏着胡晨阳的样子，道：“很好！这就是为你准备的！” 还有比这更明确的信号吗？ 胡晨阳已经想好了，也不多话，拦腰抱起了伍青青，朝卧室走去。 伍青青满心欢喜，紧搂着胡晨阳，贴着他耳边说了一句：“晨阳，好样的！” 得此“鼓励”，胡晨阳再无半点犹豫，将伍青青放倒在床上，解开她的浴袍，二人**着，拥抱着，亲吻着，很快就互为一体。 这是伍青青渴望已久的时刻，此时的她表现得非常主动甚至有些野性，无所顾忌地呻吟着，刺激得胡晨阳也热血沸腾，整个人变得无比兴奋和狂热…… 激情过后，伍青青不停地搓揉着他的头发，柔声道：“晨阳，晨阳，你让我又重新做回了女人。” 此时的伍青青心中真是充满了柔情。 那个刚强，有时甚至冷漠、尖刻的伍青青，在胡晨阳的怀抱中，已经还原成了柔柔的女人。 有人说，女人就应该“柔顺”，其实，女人不一定要“顺”，但应该“柔”。不柔的女人，还成其为女人么？ 胡晨阳有些无语。之前想的是“做了再说”，这会真“做”了，却不知道说什么了。 伍青青却是满心欢喜，道：“晨阳，从在冠城乡第一次见到你，你说你也喜欢天狼星，我就觉得，我们俩有缘，可能，你就是我期待的那颗天狼星？” “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那怎么行？时机不对。象今天这样多好，顺其自然，该发生时，就发生了。” 伍青青贴在胡晨阳的胸前，道：“晨阳，树军跟你结婚以后，我觉得她年轻了好几岁，跟她比，好象我又老又丑。说到底，是有个男人在滋润着她，而我却没有。” 胡晨阳道：“你现在去照照镜子，你就知道你有多美了。” “真的？”伍青青很是心动，道：“不会是哄我开心吧？” “你去照照就知道了。” 伍青青就**着身子去了浴室，回来后，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情地亲吻着胡晨阳。 许久，二人才平静了一些，伍青青说了不少她的事，包括她跟冯正平的事，她心里确实很苦，活到现在，没真正爱过一个人。 后来，胡晨阳还是提到了乔树军。 胡晨阳道：“我怕，树军会对我很失望了。” 伍青青却道：“姐妹爱上同一个人，这事还少吗？你不是喜欢研究历史么，历史上这种事又不是没有？” 听到这句话，胡晨阳就明白了：伍青青确实是早有心理准备，早就在心里说服了她自己。 以她的个性，确实是敢作敢为的人。 只是，她怎么就那么自信：他一定会走出这一步呢？ 胡晨阳有些困惑地道：“是不是我这个人，真的是一个花心萝卜啊？” 伍青青一笑：“哎，你知道么？你的眼神不一样。相书上说，有你这种眼神的男人，特有女人缘。” “啊？我觉得我不是花心的人。” “是又怎么样？‘男人不坏，女人不爱’，自古皆然，这是宿命。” 胡晨阳就不说什么了。 伍青青道：“晨阳，你是有女人缘，不过，在官场上混，还是要特别小心！千万不要什么女人都上，别让我看不起你！” “不会啦。” “不会就好。” 胡晨阳道：“有时候，有些情感，我说的是情感而不是**，是很难拒绝的，比如你，我能拒绝吗？” 伍青青点点头：“我明白，我能分清什么是**和情感。说实话，我几年没碰过男人，也过来了，但是遇见你，我就动摇了，情感、**，都受到煎熬。” …… 整个晚上，胡晨阳都没接到汪书记的电话，算是平安无事了。 第二天一早，大老刘开车过来了，骆卫红还打来电话，让胡晨阳和伍青青一块过她那边吃早餐。 伍青青道：“去，大大方方去。” 今天看来，汪书记的气色差了些，显然昨晚休息得不是很好。 伍青青跟汪国本挺随便的：“汪书记，昨天，晨阳一直在为你担心，连我都有些为你担心，没事吧？” 汪国本道：“还好。” “好什么？”骆卫红道，“半夜吐了。” 汪国本道：“吐了，就好了么。” 胡晨阳道：“昨天是我没照顾好汪书记。” 汪国本一摆手：“不怪你，昨天也是没办法，俞书记、赵省长灌我酒，加上那些市委书记，有些不服气，呵呵，不管怎么说，没有现场直播。” 骆卫红交待胡晨阳：“晨阳，平时，你可要记住，别让汪书记多喝酒。” 胡晨阳道：“大姐放心，在庐阳市，敢灌汪书记酒的人，没几个，再说，还有我呢。” 早餐是鲜牛奶、肉饼汤和牛肉炒米粉，胡晨阳吃了大大一碗炒米粉，很香，一边吃还一边赞美“大姐手艺真好！” 骆卫红笑道：“好女人，都应该是好厨子，这样才能抓住男人的胃；抓住了男人的胃，才能抓住男人的心。”说罢，还冲伍青青问：“是吧？” 伍青青道：“不知道。或许吧？” 送走汪国本他们，骆卫红对伍青青道：“青青，昨晚开心吧？” 伍青青有些窘：“卫红姐，你说什么呢？” 骆卫红道：“你看你今天，容光焕发，瞒不过我的。” 第四十二章 秘书的气势（上） 开完省委全会回来，汪国本随即主持召开了市委常委会，传达贯彻了省委全会精神。 会上，汪国本坦言：“同志们，我可是在省委全会上表了态：‘十五’期间，我们庐阳市的经济发展速度，要高于全省平均水平。” 随后，汪国本详细解释了，自己为什么要唱这么高的调子？主要的原因或者说是“底气”，就源自于庐阳市日益提升的区位优势，汪国本道：“同志们，大通道建设，是省里定了的，赣粤高速公路，也是肯定要列入首期项目的，我为什么这么肯定，嘿嘿，从政治意义上说，一条赣粤高速公路，关系到赣中、赣南二个革命老区；从经济效益上讲，粤海省是改革开放的排头兵，不光是我们庐阳市，整个全省的招商引资结构，大部分都来自于香港、沿海特区和粤海省，不优先修建赣粤高速公路，说不过去啊。” 客观地说，尽管市里党、政领导之间有那么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个人恩怨，但在关系到庐阳市发展的大事大非问题上，大家并没有太多的分歧，这也是汪、左虽然有些矛盾，却并没有闹到不可开交、水火不容的深层次原因。 因此，包括左达来在内，对汪国本提出的“庐阳市的发展水平要高于全省平均水平”的调子并没有多大的异议，而且，大家也知道，这也是形势所迫。 据汪书记介绍，在这次省委全会上，全省十一个地市，竟然有八个地市提出发展速度要高于全省平均水平，只有少数地市提出，要跟上全省发展水平。这个态势，也容不得庐阳市保持低调了。 汪国本笑道：“同志们，以前，我们庐阳市也经常表态要跟上全省发展水平。以前可以这样做，老区么，客观条件限制么，没办法。但是，今后几年，情况不对了，我们在坐的心里都有数，从大京九铁路修通开始，我们庐阳的区位优势就开始显现出来了，拿抚河市来比，以前，我们跟它们是一个档次的，现在，已经远远地把它甩到后面去了，这就是区位优势在起作用了。今后几年，随着赣粤高速公路的全线通车，六个来小时就可以到达羊城，一天可以跑一个来回。这个速度，怎么能不带动招商引资？” 随后，有一些常委也纷纷发言，认同和支持汪书记的观点。 胡晨阳听了，暗自佩服：汪书记已经完全主导了常委会。 接下来，会议的主基调，就完全按照汪国本定下的调子走，每位常委，都根据自己分管的工作，提出了一些思路，这些，胡晨阳都尽可能详实地记录下来了，这都是要写入汪书记的讲话稿里面的，如有重大遗漏，胡晨阳就有责任了。 最后，会议决定：五月中旬召开市委全会，传达贯彻省委全会精神，研究制定庐阳市十五发展规划。会议将参照省委全会的格局，由左达来市长阐述“十五”发展规划，会议结束前，汪书记有个重要讲话。 《“十五”发展纲要》其实有关部门早就在着手，左市长的报告及由政府那边负责，胡晨阳主要负责汪书记的讲话。 这是胡晨阳上任以来，将要完成的第一个重要讲话材料，可以说，真正考验他的时候到了。 全会工作报告，基本结构是不会变的，先是开场白，要求简炼，不能有一句多余的话甚至是一个多余的字。 然后是总结市委常委会一年来的工作，约占三分之一篇幅。总结上年工作，对于胡晨阳这样的高手来说，不用太费力，市委、市政府和各县、各部门的全年工作总结都是现成的，胡晨阳只要站在全市的角度，重新理一理就行了，主要就是选材的问题，所谓总结，其实质都是“表扬和自我表扬，”把成绩说透就行了。其中的一个“秘诀”就是多抓住各地、各单位一些好的做法、亮点，恰到好处地点名表扬，被表扬的单位听得自然是喜气洋洋的。 这个套路胡晨阳当县委书记秘书时就懂了，这些都不难。 当然，在充分肯定成绩的同时，也要正视问题和不足，有时候还要批评一些人和事，对那些过多强调客观困难的，对去年或者今年上半年工作中出现了重大纰漏的，都要批评，一般不点名批评，要点就狠狠点，要声色俱厉，要有杀气，要起到震慑作用。 材料的第二部分，是布置如何贯彻落实省委全会精神，内容不需要太多，但一定要说到位。在这里，胡晨阳用了一组排比句，颇有气势：第一，要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省委全会精神上来；第二，要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省委对“九五”期间成绩和经验的总结上来；第三，要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省委对当前形势的判断上来；第四，要把思想和行动统一到省委对“十五”发展的总体要求上来。 这四个排比句，本身就很有力，只需稍加阐述就行了。 最关键的也是最能体现领导水平的，在于材料的第三部分：今后几年的工作思路和工作要求。 要结合实际，这个是最难的，也是最见功力的。如果不了解庐阳市的实际情况，所谓“结合实际”就是一句空话。胡晨阳看过关栋天写的一些讲话稿，总觉得关栋天在结合实际方面有些欠缺。现在轮到他了，能不能做得更好一些呢？ 要有高度和深度。为领导写讲话稿，就必须站在领导者的高度，要总揽全局，高屋建瓴，要能凝聚力量，鼓舞士气，领导的水平就体现在这里了。 要出新。这个“出新”，有几层意思：一是整体上要有新东西，让人听了有新意，眼前为之一亮；二是语言风格要出新，要让与会者听得津津有味，不走神，不打瞌睡。 如何给领导写讲话稿，胡晨阳是下过大功夫的，“新峡一支笔”可不是浪得虚名。 然而，这不是在新峡了，新峡县，充其量也就是县级水平，现在可是在市里了，要有市级水平！ 然而，所谓“市级水平”也不是凭空掉下来的，不是你坐上了市委书记秘书的位子，你就拥有了市级水平，还得通过自身的努力达到或者超过市级水平。 胡晨阳还懂得：写作，贵在气势，自己是在为市委书记写稿，先就要把自己当成市委书记，只有这样，气势才能上来。 倘若你是为省委领导写稿，同样，就得先把自己当成省委领导，做不到这一点，你能写出什么好东东？ 当然，秘书毕竟不是领导，跟真正的领导还差着火候呢，这个没办法，但至少你必须知道怎样去做。 胡晨阳就是一个知道怎样去做的人，虽然也很难，很累，但也有乐趣，眼看着一篇重要的讲话稿慢慢成型，心里有一种成就感。 胡晨阳写稿的时间主要是放在晚上，外界的干扰少一些，思路也比较连贯。 白天，胡晨阳还得为汪国本服务，要跟着汪书记出席各种会议和活动，还要处理公文，有时还要陪同汪国本参加一些活动，拎包的事没少干。 其实，胡晨阳可以找个幽静的地方，专心写材料的。 但他觉得还有时间，每天跟着汪书记，他也可以随时找机会和汪书记交流。只要二人有空时，胡晨阳就会提出一、二个问题向汪国本“请教”，这些问题，有的让汪国本眼前一亮，会很高兴地阐述自己的观点，胡晨阳则会谨记在心。 比如，今后五年，提出一个什么样的发展口号？这个问题就很让胡晨阳费神。 华夏就是一个盛产政治口号的国度，国家如此，地方也是如此，每一个历史时期，都有那么一、二句口号出炉，好的口号，能起到社会动员的作用，是激励干部群众奋发进取的动力和标志；反之，不切实际的浮夸式口号，也会成为历史的笑柄。 为此，胡晨阳思考再三，想了几条口号，供汪书记选择： 一条是“赣源崛起，庐阳率先”，这个口号就包含了庐阳市在今后五年发展速度要高于全省平均水平的意思，与汪国本在省委全会上的调子，是一致的。 一条是“乘势而上，进位争先”。这个口号，强调的是认清形势，加快发展。不一定要快于全省平均发展水平，但在全省的位次，一定要前移。 在交流中，汪国本的态度，倾向于前一条，即“赣源崛起，庐阳率先”。 胡晨阳提出的某些问题，也会让汪国本觉得意外，就会反过来让胡晨阳“说说看？” 胡晨阳就会谈出自己的观点，如果汪国本不反对，胡晨阳就心理有数：汪书记认可这个提法。 如果汪国本说：“这个提法还不大成熟。”胡晨阳心里也有数了。 比如，胡晨阳认为：庐阳市如果不能在“十五”期间成功推出一、二个上市企业，与庐阳市未来的发展实在是不相称。而要推出上市企业，又必须尽快做大、做强一、二个支柱产业，而这个支柱产业是什么呢？是水泥？还是烟草？还是电子产业？ 汪书记认为：结合“大通道”建设，最有希望上市的，恐怕还是水泥产业。 领导与秘书之间的这种交流，很有意思，也很有价值，会相互启发。 其实，汪国本也知道胡晨阳其实就是在准备讲话稿，在探他的底，心里暗道：“这小子挺鬼。”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三章 秘书的气势（中） （周五了，三江推荐就快要过去了，这几天，点击、评论、推荐、打赏，都明显多了，只是，收藏还没过五千，让大虚有些心寒……求收藏！） －－－－－－－－ 胡晨阳还真与他前面的秘书关栋天不大一样。关栋天一般是要先规规矩矩请汪书记讲述一遍讲话稿的大致思路以后，才会开始动笔写讲话稿，胡晨阳不一样，他是先把他自己当成了市委书记，有了他自己的想法，再来征求汪国本这个货真价实的市委书记的意见。 这一点，胡晨阳比关栋天强，不止强一点，是强很多！ 二人之间的交流，让汪国本很欣慰，也基本知道了这小子的写作思路，心里是认可的，甚至有些期待了。 现在的胡晨阳写材料，还有一个优势：要数据很方便。需要什么数据，列个单子，让综合一科帮助查找一下，会办得又快又好。 与关栋天相比，胡晨阳还有一个更大的优势：他兼着市委政研室副主任呢，有相当一批笔杆子聚集到了他的身边，胡晨阳有什么想法，或者他们有什么好的想法，都会及时交流，这种交流，有时是在办公室，有时是在他的住处，有时则是在饭桌上、茶楼里，或者是在散步途中。 整个市委办公室和政研室，谁不愿意为胡晨阳提供服务呢？为他服务，不就是为汪书记服务么？ 胡晨阳上任以后，无论是在市委办公室，还是去别的部委联系工作，或者只是在去机关食堂的路上，所到之处，迎向他的都是热情的笑脸。 有些人胡晨阳并不认识，但人家显然是认识他的，有含笑问好的，也有热烈握手的，似乎与他有极深的交情。 而胡晨阳却确信，他压根就不认识此人。 但是，胡晨阳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冷落人家，甚至都不能矜持，而只能是笑容满面地回应着人家的热情：“呵呵，好，好，多联系。” “大秘”的身份，真的很特殊。 …… 这些天，胡晨阳很累！第一次为市委书记草拟重要的讲话稿，压力确实很大。 他给乔树军打电话，头一句话也是：“老婆，我很累！” 乔树军何尝不理解胡晨阳？以前，胡晨阳在冠城乡，也很累，但他很少说累，最多是说：“最近有点忙，忙晕了。” 现在他说“很累”，那就是真的很累了。 乔树军就道：“晨阳，要是我在你身边，会不会让你觉得轻松一些？” 这话让胡晨阳很温暖，道：“恩，不在身边，听你说几句话也是好的。” 乔树军笑道：“真的？哎，我唱一支歌给你听吧？” 胡晨阳一下来了精神：“好啊，什么歌？” 乔树军没回答，已经唱上了：“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树叶在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迷人的晚上……” 唱的是《莫斯科郊外的晚上》，一首旋律优美的老歌。 乔树军轻声哼唱着，唱得很熟练，也很用心。 听完了这首歌，胡晨阳赞道：“老婆，你唱得真好！” 乔树军道：“知道我为什么要给你唱这首歌吗？” 胡晨阳道：“知道，你准备拉我一起去参加赣源电视台的《夫妻才艺大比拼》。” 乔树军就笑：“又胡说了！” “那是为了什么？” “最近，北辰同志访问俄罗斯，他和夫人用俄文合唱了这首《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深深地感动了俄罗斯人民。” 胡晨阳内心就有些震动。 乔树军今天给他唱这首歌，用意很深！ 伍青青呢，更多的是主动给胡晨阳打电话，自从有了那一晚，真是把胡晨阳当成“老公”一样关心、体贴了。显然，她期待的并不是“一夜情”，是要长期、持久地与树军争夺或者说是“分享”她心目中的“天狼星”了。 倒是胡晨阳有些惶惑和惭愧：我胡晨阳何德何能，如何消受得起？ …… 经过几个晚上的奋战，讲话稿基本成型了，胡晨阳没有急于拿出来，还想再推敲推敲。 上班后，汪书记问：“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了？” 汪书记既然问到了，胡晨阳也只好提前“交作业”：“差不多了。” “恩，打印一份给我，字打大点，用三号字，每一大段之间，多空出几行来。” 胡晨阳一下就明白了：字打大点，多空出几行，都是为了便于汪书记直接在上面修改或添加内容。 胡晨阳心道：看来，汪书记对我还是不大放心啊。 下午下班前，汪书记对胡晨阳道：“材料我看过了，你拿回去改改。” 胡晨阳仔细看过汪书记修改过的部分，心里有了底，总的来说，汪书记对稿子是认可的，改动部分不很多，但是，有几处改动，还是让胡晨阳又学到了东西。 比如：关于农村工作部分，胡晨阳很是小心地提到了事实存在的“土地流转”问题，提出要通过“土地租赁”的方式，着力解决“五荒”（荒山、荒坡、荒地、荒滩、荒水），优化土地资源配置，促进农村经济的发展。同时，也要注意防止土地承租者的短期行为。但是，汪国本将后面的“防止短期行为”这句话划掉了，也就是说，在这里，不需要提这句话。 而如果将这句话放在分管副市长的讲话中，则是必要的、合适的。 胡晨阳就又悟到一点：这其实还是一个“身份问题”。 给市委书记写讲话稿，还需要更精炼一些啊。 在反腐倡廉问题上，汪书记用红笔一圈，批道：“这段要重写，要有点新意！” 胡晨阳就有点惭愧。写这一段话时，他确实有点偷懒，是摘抄了中纪委一位领导的讲话，政策水平是到了，但确实没有新意。 这是胡晨阳唯一偷懒的地方，结果就给汪书记抓住了。 胡晨阳心道：“老头子厉害！” 总的来说，汪书记对胡晨阳写的讲话稿比较满意，需要大改的地方不多。凡是自己花了心血的地方，汪书记基本都认可了，只是略有调整而已。 偷懒的地方，重写一段就是了，这个不是问题。 在党风廉政建设那一段，胡晨阳思索过后，写道：“我给大家讲一个小故事：古代人喜欢佩剑，还在剑上刻上自己喜欢的座右铭，称之为‘剑铭’。有一条‘剑铭’是这样说的：‘带之以为服，动必行德，行德则兴，背德则崩’。什么意思呢？它是提醒剑的主人：使用利剑的时候，必须是为了正义的事业。如果是正义的，它能帮你取得成功；如果行的是不义之举，它非但不能给你帮助，反而会加速你的败亡。我们领导干部手中的权力，就如同一把利剑，用得不当，就可能断送自己。我们有些干部，之所以**堕落成犯罪分子，重要一条就是滥用职权谋取私利，结果反被权力之剑所害。” 这段话，后来还被引用到《庐阳日报》的社论中了。 后来，胡晨阳与乔树军谈到这事，感慨道：“唉，老头子厉害，偷不得一点懒。” 乔树军笑道：“你也有偷懒的时候啊？” 胡晨阳道：“这次是过关了，下次呢？如果每次都要求新东西，每一段话都要求新东西，那有那么多新东西？” 乔树军道：“那就要靠你自己努力了，为什么说要加强学习呢？领导可能没时间学习，秘书不能不学习。” “没错！只能做一个学习型秘书了。” …… 市委、市政府二边，都在规定的时间之内，拿出了会议材料，下一步，就是交由常委们审议了。 市委全会之前，汪书记又主持召开了一次常委扩大会议，出席会议的不仅有市委常委，还有市政府、市人大、市政协党组成员以及几个重要部、委、局的一把手，如财政局、经贸委等。 今天的会议，主要就是审议二个讲话，一是左市长将在全会上作的报告，一个是汪书记在会议结束时的讲话。 左市长讲话稿的标题是《凝聚共识谋发展，快马扬鞭自奋蹄》，突出了加快发展这一主题。 汪书记讲话稿的标题是《在新的起点上实现庐阳改革开放的新跨越》，与左市长讲话稿相比，无论是标题，还是内容，都更有气势，这也是后来公认的。 大家心里也有数，汪书记的讲话稿出自胡晨阳之手。 左达来的讲话稿，据说出自市政府“童老秘”之手。 “童老秘”真名童银峰，五十多岁了，享受副处级。 今天，童银峰也来列席会议了。 胡晨阳还听说，这几年的政府工作报告，童银峰都是起草班子的重要成员，是不可或缺的人物，这是位真正的“老秘”，搞了大半辈子材料了，经验丰富，功底非常深厚。 一个文字秘书的“功底”，不光是文笔要好，更重要的还是经验和政策水平，都说秘书是“以文辅政”，没有很高的政策水平，拿什么“辅政”？ 在胡晨阳看来，市政府的报告有很多地方都体现了省政府的思路，在贯彻省委全会精神上，做得确实不错。 然而，童银峰写的东西，也有不足的地方：似乎过于老成持重了些，字里行间，多少显得少了点激情。 “气宜鼓而不宜泄”，领导者也是鼓动者。如果说，领导在大多数情况下是鼓动者，那么，领导者的讲话，在大多数情况下，是需要一些激情的。 就是在全国性的党代会、人代会上，总书记、总理的讲话，凡是迸发出激情的地方，都往往能激起与会者雷鸣般的掌声。 前面说过，秘书写东西要有“气势”，从某种意义说，没有激情，就没有“气势”；激情不足，则气势不足。 当然，这些，只是胡晨阳私下的想法，不好说出来的。 会议上，领导们对二个报告都提了些意见和建议，发言者一般都是结合自身分管的工作作了强调，毕竟，谁都希望市长或者书记多强调一下自己分管工作的重要性。 对这些意见，不能不听，也不能全听，都听了，讲话稿的篇幅再增加一倍也收不住，与会者不爱听，作报告的人也会累个半死。 会议结束后，童银峰与胡晨阳相视一笑，有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尽管二人年龄上相差了一倍。 第四十四章 秘书的气势（下） 胡晨阳还主动走过去与童银峰握手，赞道：“童主任的文章和报告都写得好，我以前就拜读过，受益匪浅。” 胡晨阳这里称他为“主任”，是一种尊称，并非他真的是“主任”。 童银峰听了很受用，在他看来，胡晨阳写的东西，有新意，但也并非无懈可击，尤其是分寸的把握上，还差点火候，这个是需要时间的。 童银峰道：“你的文笔很好，汪书记选你，真是选对人了。” “哪里，”胡晨阳诚恳地道：“我还是感觉，有点吃力。” 这个态度又出乎童银峰意料之外，胡晨阳敢于坦承自己“有点吃力”，这其实是一种自信，有自信的人才敢于面对自己的不足。 这样一来，童银峰真的对胡晨阳刮目相看了。 童银峰此人，年轻时心气也很高，在众人眼里，就有些孤芳自赏，这种个性也制约了他的发展，几乎没有担任过部门领导，更没担任过地方大员，但是，他笔杆子又确实好，结果就一直留在机关从事文字工作，他的副处级，也是熬出来的。 在市委、市政府那帮年轻秘书眼里，有些人视他为“偶像”，觉得自己要能熬出个副处级，也不错了。 有些人则不然，觉得如果自己一辈子只能像童银峰这样，熬到快退休了才是个副处级，那就是失败！ 前面我们说过，罗威的父亲，管市委公章的，也是副处级呢。 而在童银峰眼里，几乎就没把这些年轻秘书放在眼里，如同一个武林高人，对那些还在苦练三脚猫功夫的后生晚辈，通常是不会放在眼里的。但也有可能，江湖上突然就“噌”地冒出那么一、二个武林奇才，进步神速，名震江湖，又由不得你不重视他。 胡晨阳就是突然冒出来的。虽然他当过县委书记秘书，虽然他是乔光荣的女婿，但在童银峰眼里，只以“老秘”的眼光去审视胡晨阳，几十年来，省里、市里、县里，童银峰见过的大小领导秘书不计其数，以前，胡晨阳之类的，还真没入过他的“法眼”。 在他眼里，关栋天也只是“过得去”。倒是关栋天的前任刘扬，比关栋天要强那么一点。 但是，今天，在胡晨阳已经拿出了一个相当不错的材料以后，居然勇于承认自己“有点吃力”，这就真让童银峰刮目相看了。 这叫谦逊。关栋天什么时候有过这种谦逊？ 胡晨阳这小子，有点“虚怀若谷”的意思啊。 “谷”是什么概念？一般人都会说：山谷呗。虚怀若谷，是形容一个人很虚心，心胸开阔。 然而，谷，还有一种含意：善。 真正意义上的“虚怀若谷”，不但是指虚心，也不但是指心胸开阔，还有一种包容一切的善意。 所以，《老子》会强调：“上德若谷”。可见，“谷”，跟一个人的道德修养有关。 这些道理，童银峰年轻时不懂，现在老了，闲暇时也看看《道德经》，悟出了一些道理。到这把年纪了，才悟出一些道理，晚是晚了点，心态却还不错。 可是，胡晨阳这么年轻，居然这么谦虚、诚恳，不说是虚怀若谷，至少也是有那么点虚怀若谷的潜质吧？这让童银峰很欣赏。 童银峰不禁问了一句：“胡秘书，你平时，有看《道德经》么？” 这个问话，让胡晨阳也有些意外，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什么意思？ 看童银峰的神情，应该没什么恶意吧。 想了想，胡晨阳道：“《道德经》么，看过。” 其实，岂止是看过，还能背呢。当然，胡晨阳不想显露这一点。 “这就对了。”童银峰道，“你这么能干，还这么谦虚，应该是受了《道德经》的影响了。” 胡晨阳松了口气，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胡晨阳便问：“童主任认识玄青道长么？” 童银峰摇头：“知道他这个人。不过，没打过交道。” 胡晨阳便换了个话题：“那天，请童主任给我们政研室的同志讲讲课，谈谈机关公文写作，好不好？” 胡晨阳这样做，更多的考虑，是想调整和缓和市委政研室与政府部门的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紧张关系。 “好啊，你请，我就来啊。”童银峰答应得也很爽快。 …… 回到市政府，童银峰仍在琢磨胡晨阳今天的表现，越琢磨越觉得胡晨阳不简单。 今天才有机会与胡晨阳接触，让童银峰一下就改变了对胡晨阳的某些成见。 看来胡晨阳并不像某些人所说的那样，是因为有个好岳父才让汪书记看上的，至少不全是这样。 想想也是，胡晨阳家里据说是遂南县的山区农民，凭什么就能让乔书记的女儿看上？ 这小子来市委时间也就几个月，据说政研室那帮人挺服他的。 想到政研室，童银峰就有些隐隐不快，曾经，左达来市长推荐童银峰出任政研室主任，却被市委否决了。 并不是他非要当那个政研室主任，但凭心而论，有比他更适合担任那个职务的么？ 童银峰来到左市长办公室。 左市长对童银峰一向很客气也很尊重，很有些礼贤下士的风度，还做出要给他亲自泡茶的样子，童银峰连忙道：“哎，左市长，我自己来，自己来。” 还真就自己动手泡了一杯据说是左市长家乡的名茶，“浔阳冲顶红”，味道和“大红袍”差不多，喝到第二道时，有一种淡淡的甜味。 左市长道：“银峰啊，从今天开会的情况看，大家对讲话稿的反映不错，姜还是老的辣，呵呵。” 童银峰道：“市委那边的材料也不错。” 左市长点点头：“恩，比我预想的好多了。” “哎，我也是这样想的。” 左市长道：“银峰，不瞒你说，这个胡晨阳，还在他当冠城乡书记时，我就发现他是个人才，交待了李诚彬的，要用好这个人，他们还是迟钝了点。” “他怎么就成了乔书记的女婿呢？” “这个，不是很清楚。” “左市长，今天，胡晨阳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当市委书记秘书，有点吃力。” “哦？他是这样说的？” “是，亲口跟我说的。” “你怎么看？” “我觉得是句实话。以他这样的年龄，一下子成了市委书记秘书，有一个适应过程。” 左达来道：“有没有可能，他对某些事，某些人，不满意呢？” “这就不知道了。难说。” 童银峰觉得自己说错了话。本来，他是想说胡晨阳这个人谦虚，肯说真话，比较难得，而左市长却联想到别的事情上去了，以为胡晨阳是在发泄对某人的不满。 这可就有点想歪了。 自己呢，岂不是在误导领导？ “话不投机半句多”，童银峰只好告辞：“左市长，你忙。” ……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童银峰给自己新泡了一杯茶，以前，他喜欢喝遂南县的“狗牯脑”茶，现在，听人说“金顶养生茶”不错，试过以后，还真就喜欢上了。 童银峰脑子里还在想着胡晨阳这个人，听左市长的意思，也是欣赏胡晨阳的。 以童银峰数十年“老秘”的眼光，胡晨阳写的讲话稿确实很有分量，如果背后没人指点甚至捉刀的话，能有这个水平，相当不错了，其水平不在关栋天之下。若论潜质，则远超关栋天。 关键是，此人身上竟然没有丝毫的骄横之气，这个就更难得了。 写文章气势十足，却人却保持低调，这才是一个成熟的秘书应该具备的素质。而且，这不仅是秘书的素质，更是做领导的素质啊。 童银峰在机关机关混了大半辈子，看过太多人的升降起伏，总的来说，只有那些深藏不露、精华内敛的人，能走得更远，而最典型的例子，就是市里的甘副书记和省里的宋副书记。 …… 市委扩大会议以后，胡晨阳又根据会上所提的一些修改意见，将讲话稿作了些充实，这个工作并不轻松。一方面要面面俱到，一方面要控制篇幅，难呐。 后来，汪书记发话了：“有些内容，适当提一下，我看情况临时强调几句就是了。” 这确实是一个好办法，这样做，对领导的要求比较高，需要脱稿发挥，当然，对汪书记来说，这不是问题。 其实，在省委全会上，俞泽民书记也是有很多地方脱稿发挥的，这是一个有水平的领导干部必须做到的。 讲话稿终于定稿了，最后交盛厚林秘书长签字打印就可以了，虽说已经过了汪书记这一关，盛厚林还是认真地审核了一遍，一边看，一边满意地点头。 “不错！”盛厚林很是亲切地看了胡晨阳一眼，在材料上提笔批示：“同意打印”。然后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和时间。 胡晨阳有意把话题往童银峰身上引：“盛秘书长，政府那边的报告，也写得不错。” 盛厚林“哦”了一声：“他们那边，有个老手，‘童老秘’，呵呵。” 胡晨阳道：“一个人，居然可以一辈子从事文字工作，这真叫‘老秘’了。” “呵呵，怎么说呢，童银峰这个人，情况比较特殊，写文章是把好手，这个是公认的，但是，性格比较强，不大会做人，在单位跟同事关系紧张，在家里跟老婆也关系紧张，呵呵。” 胡晨阳微笑道：“其实，也有的人，你把他放到一定的位置，他也会改变的。” 盛厚林道：“你这样说也有道理。问题是，为什么自己就不能先改变自己，先得到组织上和同志们的认可呢？就拿童银峰来说吧，在机关30多年，怎么会没有机会？机会多的是，是所有的领导都对他有偏见吗？不可能吧。我告诉你，这几年，童银峰脾气改多了，大概是明白过来了，只是，年龄都这么大了，明白过来了，也晚了。” “明白比不明白好。” “那倒是！” 二人相视一笑。 －－－－－－－－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五章 狮子岭来人 （三江推荐今天就要结束啦，感谢大家的支持！） －－－－－－－－ 胡晨阳来客人了，冠城乡的。 他们是阿炳、陈大军和贺红玉。 几个人太老实了，其实，只要是开着车来的，进市委大门是不用登记的。 可是，几个人在大门口犹豫了一下，因为陈大军看见了门口的牌子：“进门请登记。”于是提醒开车的贺红玉：“贺总，要登记哩。” 就这一犹豫，门卫出来了，还真逼着他们下车登记。 见到这几个人，胡晨阳可是非常高兴：“你们几个，还没忘记我啊？” 阿炳道：“胡书记没忘记我们吧？” 胡晨阳故作不高兴：“死阿炳，我怎么会忘记你们？陈大军，磨石岭的，对吧？” 几个人相视一笑。 胡晨阳有些奇怪：“笑什么？” 阿炳道：“胡书记你记错了，哪有什么磨石岭？明明是狮子岭。” “啊？”胡晨阳有些困惑：“什么时候冒出个狮子岭了？” 三人又笑。 陈大军这才道：“胡书记，现在，大家都叫磨石岭为狮子岭了。” 原来，贺红玉与磨石岭村联合办了个石雕厂，以加工石狮子为主，其产品已经逐步打开了市场销路，磨石岭以前以出产石磨而得名，现在则以出产石狮子出名，乡亲们也为此感到自豪，村主任李金苟提出：“磨石岭不好听，一听就知道是个穷得露卵的地方，干脆，改名为狮子岭得了！”这个提议还真得到了大家的支持，乡里也同意更名，已经报县政府审批了，以后，磨石岭还真可能改成狮子岭了。 “改得好！”胡晨阳道，“以前，贫困就象一个大磨盘压在磨石岭的乡亲们身上，现在，不光是改名，风水都改了，哈哈！” 望着胡晨阳高兴的样子，大家都很感动，胡书记没有忘记冠城乡，没有忘记磨石岭。 贺红玉心里更是复杂。 胡晨阳离开了县里，走之前甚至都没有告诉她，她却不怪他。 她还听说，晨阳结婚了，妻子果然是省里的。 刚才，胡晨阳与她握手时，他的手，温暖而有力！眼前的这个男人，更成熟了，他说话的语气，他的笑声，都透着洒脱和自信。 阿炳他们这次来市里，只是路过，磨石岭石雕厂生产的石狮子产量、规模都在扩大，必须向外拓展市场了，这次，他们几个就是到粤海省去洽谈业务去了，很有收获，回来时，经过市里，贺红玉忽然提议，好久没看见胡书记了，干脆在市里住一个晚上罢。 阿炳、陈大军都欣然同意。 得知他们今晚要在市里住下，胡晨阳陪同几个人去了望江宾馆，并交待总台的服务员：“汪书记的客人，要优惠啊。” 总台服务员赶紧表态：“肯定是最优惠的啦。” 阿炳他们听了都笑。打着市委书记的招牌，办事就是灵啊！ 陈大军现在已经是磨石岭的村支书了。吃饭时，陈大军介绍了磨石岭目前的情况：路修好以后，磨石岭真是一年一个样了，也就是靠山吃山，采石场的生意相当不错，石雕厂更是有了点名气，加上老冬酒，还有药材种植，老表的日子好过多了，年轻人娶媳妇已经不是问题了。 “好！”胡晨阳道，“磨石岭不再是光棍村了，好！” 胡晨阳还记得陈大军的母亲瘫痪在床，便问：“大军，你母亲身体怎么样了？” 陈大军道：“谢谢胡书记！我母亲还好，全靠荷花照料了。” 阿炳道：“荷花是个好女人！” 胡晨阳也道：“荷花真是个好女人。要没有荷花的帮助，陈大军你恐怕没有今天的成就。” 陈大军道：“是，我陈大军有今天，最要感谢的就是二个人，一个是荷花，一个就是胡书记。” 胡晨阳一摆手：“错了，要感谢老支书陈火根，是他做通了荷花的工作。哎，对了，老支书还好吧？” 陈大军道：“好，老支书现在是石雕厂的技术顾问哩。他现在一年赚的钱，比他当了三十年的村支书还多。” 胡晨阳又问候了很多人，他的记忆力真好，冠城乡那些人的名字，他都记得清清楚楚。 胡晨阳还记得，荷花是个寡妇，联想到贺红玉也是个寡妇，不禁看了她一眼。 胡晨阳动手给贺红玉倒了杯酒，道：“红玉，谢谢你以前对我工作的支持，我敬你一杯。” 说罢，端起酒杯，一口“闷”了。 贺红玉也一口“闷”了。 阿炳也道：“贺总对乡里的工作确实很支持，我也敬贺总一杯！” 紧接着，陈大军也敬了贺红玉一杯。 吃完晚饭，已经七点多了，胡晨阳陪几个人一块去户外公园散步，大家都赞叹这个户外公园搞得好。 胡晨阳道：“确实，这么大型的户外公园，全国也少见，汪书记做事，还是很有魄力的。” 阿炳道：“胡书记也有魄力啊，冠城乡现在在全县数一数二了，还不是胡晨阳打好的基础？” “数一数二了？”胡晨阳有点意外。 “真的。”阿炳肯定地道，“水泥厂正式投产了，产值、税收就冲上去了，超过葛山乡了。” 贺红玉也证实道：“葛山乡今年连续出了几起事故，死了几个人，县里下决心整顿，有的小煤窑已经停产了，你也知道，葛山乡就是靠煤，没有煤了，哪里比得过冠城乡？” “章权书记还好吧？” “刘书记还好，刘国辉倒霉了，免去乡长，调回冠城乡当副乡长了。” “啊？”胡晨阳想起了那句顺口溜：“爷哭崽，女哭郎，葛山的把手当不长。” 前段时期。市政府有个安全生产通报，点名批评了新峡县，这事胡晨阳是知道的。在不久前的市委全会上，左市长还特意强调了安全生产，只是，没有再点名批评。 …… 晚上，胡晨阳一直陪着阿炳他们，玩牌玩到十点钟时，胡晨阳又提议出去吃点宵夜，贺红玉道：“不去了吧？我要减肥哩。” 阿炳也道：“我们这些山牯佬，没有宵夜的习惯。” 胡晨阳道：“那就算了，你们也辛苦了，早点休息吧。” 贺红玉道：“哎，胡书记也早点回去休息。我开车送你回去。” 与阿炳和陈大军分手后，二人乘电梯下了楼，电梯到达一楼时，门开了，贺红玉鼓足勇气道：“再上去坐坐？” 胡晨阳硬着心肠道：“很晚了，不上去了。” 二人上了贺红玉的车，贺红玉却没急着开车灯，有些幽怨地道：“你就这样一声不响地走了，太狠了吧？” 胡晨阳道：“对不起。” 贺红玉心软了：“也没什么对不起的。一开始就注定了是这个结果。我姨父听说你走了，就说：这小子，新峡县留不住他。” 胡晨阳道：“我知道你会生我的气，没办法。郑书记在官场混了一辈子，他做事不也是小心谨慎？有一个关于你的传说，你听说过没有？” 贺红玉一愣：“什么传说？” 胡晨阳道：“有人说，你其实是郑书记的女儿。” “啊”贺红玉还真是第一次听说。 胡晨阳道：“你别生气，我觉得这是无稽之谈。我只是想让你明白：象郑书记这样‘老古板’的人，人家都要给他编出点风流韵事，何况是我？这就是现实。” “晨阳，以前，你好歹还在冠城乡，我们虽然难得在一起，我心里还是觉得，你我之间离得很近；现在，你走了，我真的觉得，你离我很远，越来越远。” 胡晨阳沉默了一下，道：“红玉，有些话，早就想对你说，考虑到你的个性，一直没有说。” “你说！” “我觉得，像你这样赚钱，私营煤矿老板，就算你经营得好，就算你很少出事故，我总觉得，没什么意思，而且始终存在很大的风险，我说的风险，是多方面的，经济方面的，法律方面的，政治方面的，都有。” “是。你说的对，我也想改变啊，我搞班车线路，搞石雕厂，不都是想最终脱离煤矿吗？再说，葛山乡的煤也挖不了几年了，可能，天红煤矿五年都挖不到了。” “那你就应该果断些，趁着现在还能挖到煤，尽快出手。” “转让？” “对。” “好，我听你的。” “煤矿出手以后，你也不要急着干什么，最好是去大学读几年书，好好充实一下自己。” “行，我听你的。哎，你说，我读什么专业呢？” “随便。上大学，不光是学知识，其实，有很多知识，不上大学也能学到。我的体会，上大学，最重要的，是掌握正确的思维方法，是培养终生学习的能力，明白吗？” “明白了。” “恩，至于学什么专业？你要是将来还想当女强人，那就去学工商企业管理；你要是不想再搞企业了，那可以选择别的，比如历史、文学什么的；如果你想过田园生活，也可以学学农业技术，将来，租一座山，搞立体农业开发，当个农场主也不错啊。总之，学什么专业不重要，重要的是，下狠心离开煤矿这个带血的行业，静下心来，正儿八经地过几年大学生活，同时也思考一下未来的人生道路怎么走？” 其实，胡晨阳劝贺红玉去大学深造，还有一个更深的想法：进了大学，她的接触面更宽了，应该会遇到一些比较优秀的人，甚至找到如意郎君。 就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胡晨阳这些话，很有说服力，深深地打动了贺红玉，她几乎没有多想，满口答应：“你说得都对，我听你的！第一步，先把煤矿转让掉。学什么专业，我再想想。” “恩，我只是给你个建议，你自己拿主意。” 贺红玉却是已经拿定了主意。只要是胡晨阳希望她做的，只要他高兴，她都愿意！ 是，自己早就应该想到，要去大学好好读几年书，充实自己，这样，自己跟他也能缩小一点差距，二人会有更多的共同语言。 贺红玉甚至有如梦初醒的感觉：自己真是糊涂啊，这么简单的道理，就没想明白，脑子里只想着赚钱，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钱再多，他也不作兴你。 贺红玉知道，晨阳不是一个把钱看得很重的人，他也不会缺钱用，别人不知道，她是清楚的，罗威的生意里面，绝对有胡晨阳的股份。 第四十六章 转让煤矿（上） （《官僚》本周上了“全站强推”，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 强推之后，就要上架了，还请大家继续支持。手上有月票的朋友，请先攒上几天，让《官僚》的成绩好一点，谢谢！ 认真写好每一章，向读者奉献一部精品，是大虚不变的承诺！ 让我们一起见证胡晨阳的成长与进步。） －－－－－－－－ 新峡县葛山乡的小煤矿一直就在“出事－整顿－复产－再出事－再整顿－再复产”中轮回，说到底，是利益驱动，使得一些小煤窑老板不顾规定，违章操作，也屡屡发生安全事故。 今年以来，葛山乡的章坑煤矿一次就死了六个人，其中四名矿工是外乡人，全被瞒报了，只有二名本乡人，实在瞒不过，上报了县里。 一次事故，死亡三人以上十人以下，已经算是“较大事故”了，而如果“压”到三人以下，则属于“一般事故”。 隐瞒事故的手法也是多种多样，能瞒则瞒，尽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对死者家属同样也是分别处理，严禁相互见面通气，处理完一个，就迅速让他们返回。这些家属还有协助隐瞒事故的“义务”。如果过了一段时间，事故真正瞒住了，家属还能再拿到１至２万元“封口费”。 到了这个时候，矿主也是要“出点血”的，算是“破财免灾”了。 对私营矿主的这些手法，乡里甚至县里心知肚明，都是睁只眼闭只眼，“民不告，官不究”。 当葛山乡的书记、乡长也确实不容易，一年到头提心吊胆，就怕出大事故啊。 胡晨阳以前曾经向葛山乡的书记刘章权建议，通过“行业协会”来实施安全监管，刘章权也听进去了，试过，开始时挺管用，可惜没能坚持下去，原因也很简单：“管得太严，不利于多产煤。” 后来，贺红玉也笑过胡晨阳：“政府下那么大力气都管不住，让煤老板自己管自己，管得住么？” 胡晨阳道：“要是让我当葛山乡的一把手，你看我管得住管不住？” 听到这话，贺红玉就不好说什么了，她也听冠城乡的干部议论过，胡书记难得发狠，真要狠起来，也挺厉害的。不过，她是真不希望胡晨阳去葛山乡当书记，生怕真要出个什么大事，把晨阳的前途给毁了。 “葛山的把手当不长”，这几乎成了定律。 这不，这回轮到乡长刘国辉倒霉了。 事情还是跟章坑煤矿的事故有关，也不知是谁，向县里举报了章坑煤矿隐瞒事故的事，夏才生县长得知后，批示严查，安监局费了很大的劲，终于查实了。 隐瞒事故不报，查实了，摆到桌面上了，那就是很严重的问题了，比事故本身还严重，章坑煤矿被勒令停产整顿三个月，乡长刘国辉也被免去乡长职务，调回冠城乡任副乡长，连乡党委委员都不是。 刘国辉心里不服，也没办法，谁让自己后台不硬呢？ 事故查明了，就得上报，县里也多了一次“较大事故”，加上其他一些事故，新峡县的煤矿安全事故排在了全市第一，受到了市里的通报批评，迟建林副县长和夏才生县长都作了检讨。 县里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小煤窑集中整顿工作，葛山乡的工业产值直线下滑，并影响到全县的GTP指标，这几年，各县都在加快发展，竞争相当激烈，稍不留神就掉到后面了，排名靠后的县，日子难过。新峡县在全市的位置，中等偏上，一直在暗中使劲，希望能追赶甚至超过永泰县，这样才有机会进入全市的前三名。当然，要实现这个目标，绝非易事。现在由于煤矿整顿，本来与永泰县有所缩小的差距，又被拉大了。 这个时候，冠城乡水泥厂的作用就充分显现出来了，要不是有了这个新上马的水泥厂，新峡县与永泰县的差距会更大。 现在，冠城乡的发展后劲也进一步显现出来了，冠城乡在全县的排名，已经超越了葛山乡，冲到第二名了，仅次于城关镇。 假设一下：当初，如果没有调整冠城乡的领导班子，如果冠城乡还是停留在三年前的发展水平，那今天的新峡县在全市都会很被动！ 夏才生，甚至李诚彬都明白这一点，都庆幸当初起用胡晨阳，真是用对了！ 李诚彬、夏才生其实还有一个共识：对新来的常务副县长关栋天不是很满意。关栋天来新峡也好几个月了，并没有为县里的经济发展做出什么突出贡献，而大家原本对他是有些期待的，总以为市委书记的秘书下到新峡县，总得给新峡人民带来点“见面礼”吧？结果呢？什么也没有，既没有争取到什么政策，也没有带来项目和资金，更没有引进一个象样的企业。 难道关副县长只会玩笔杆子、耍嘴皮子？ 当然，这个话也不好多说。 不说，不等于人家没想法。 不说，也不等于人家不会拿关栋天和胡晨阳作个比较。 有些人就说：当初，就应该提拔胡晨阳在新峡县当个副县长，甚至进常委，当常务副县长，怎么也比姓关的强吧？ 还有一件事也比较微妙：关栋天下到新峡县以后，四、五个月了，汪书记甚至都没来过新峡县，当然也就谈不上“力挺”关栋天。 是不是汪书记对关栋天的“不作为”也不满意呢？ …… 正是在这样的背景下，贺红玉下定了决心：转让天红煤矿。 贺红玉是新峡县最大的私营煤矿矿主，她也因此成为新峡县民营经济发展的标志性人物，还是县人大代表，她要转让天红煤矿这件事，犹如一颗深水炸弹，让全县都为之震动。 一些对治理整顿小煤窑有意见的人借机作文章：县里三天二头搞煤矿整顿，现在好，搞得“红狐狸”都不想开煤矿了！ 一时间，天红煤矿反到成了县里的焦点。 贺红玉这才意识到：自己把动静搞大了。 其实，她就是想把动静搞大点，让这事传到胡晨阳耳朵里去。只是，没想到有人会拿这事跟治理整顿搅在一起，这不成了她贺红玉带头消极对抗政府么？ 以后还想不想在新峡县发展了？ 没办法，贺红玉只好向县里的领导表示：自己对治理整顿没有任何意见，转让煤矿只是个人想法，跟治理整顿完全无关。为了支持和配合治理整顿，她可以暂时不考虑转让天红煤矿。 这个态度是不错，但也说明她确有转让煤矿的想法，并非空穴来风。 到后来，县委书记李诚彬都出面做贺红玉的工作。 “红玉啊，”李诚彬道，“都说你要转让天红煤矿，真的假的？” 贺红玉道：“李书记，我也不瞒你，我确实是想转让。” “为什么？” 贺红玉道：“原因嘛，是多方面的，一方面，煤矿确实容易出事，我也是越搞越怕了；另一方面，李书记你也知道，葛山的煤矿，储量有限，挖不了几年了，我早点收脚，看看以后能不能发展其他的产业？” “收脚”也是新峡土话，跟“收手”是一个意思。 其实，李诚彬早几天就得知贺红玉要转让煤矿的消息，很是吃惊，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是不是得到了什么“内部消息”？或者，有什么人向她施压，逼她转让？ 李诚彬道：“红玉，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有人逼你转让煤矿？” “没有。”贺红玉道，“在新峡县，还没人敢逼我。我是真的不想搞了。” 李诚彬这才信了，道：“这样啊？不过，红玉，时机不对啊。” “我知道，是我考虑不周。我暂时不提转让的事了。” “恩，”李诚彬满意地点点头，“过二天，县里组织你们开个会，你发个言，表个态，好不好？” 贺红玉一听就懂：“好，我一定表好这个态。” “这就对了嘛。红玉啊，你是人大代表，是县里的优秀企业家，县里对你，对天红煤矿也是很看重，很支持的，现在是关键时期，你要多体谅县里的难处。” “我明白了，李书记放心吧。” “好。”李诚彬道，“既然你真想转让煤矿，等过了这阵子，我可以帮你介绍买主？” 贺红玉道：“谢谢李书记。不过，先小人，后君子。谁出的价钱高，我转让给谁。” 李诚彬哈哈一笑：“那当然，你的煤矿，你作主。” 话是这样说，在同等条件之下，贺红玉肯定要考虑李书记介绍的买主。 没过几天，县里果然召开了煤矿整顿汇报会，夏才生县长和迟建林副县长都出席了，全县大大小小二十几个煤矿老板都参加了，大家都明白：所谓“汇报会”，就是县里准备“收兵”了。 果然，在汇报会上，各个煤矿的矿老板都大唱赞歌，说县里决定开展煤矿整顿是完全必要和非常及时的，自己煤矿又是如何认真开展了整顿工作，如何进一步强化了安全制度，如何加强了对矿工的安全教育等等，矿工们也认识到，赚钱不能不要命，命都没了，要钱何用？今后，在任何情况下，都要坚持安全第一，安全重于泰山！ 贺红玉也发了言，表示自己坚决拥护县里整顿煤矿的决定，煤矿是高危产业，有人说是带血的GDP，天红煤矿的实践证明，只要坚持规范操作，严格把关，还是可以减少和避免事故的。最后，贺红玉表示：“有人在瞎传，说我想卖掉天红煤矿，我是说过这样的话，不过，这是在酒桌上说的玩笑话，当时有人说：‘贺总，你的天红煤矿卖不卖啊？’我也是随口一说：‘只要你出得起好价钱，卖给你也行啊。’现在有人说，我贺红玉是因为对县里整顿煤矿不满，才要转让天红煤矿的，这就是打狗屁了！以前就算了，谁要是再这样说，别怪老娘对他不客气！” 贺红玉也才30岁，自称“老娘”，实在是有些搞笑。 随后，夏县长作了总结性发言：“刚才，听了大家的发言，总的来说，都不错，大家对治理整顿小煤矿，认识比较到位，尤其是贺总提到了一句话：带血的GDP，发人深思。发展是硬道理，这个是不错的，但是，发展不能以漠视矿工的生命为代价，县里不要带血的GDP，也希望各位矿老板不要带血的利润，任何时候，我们都要坚守安全生产的红线。” 最后，夏才生强调：“整顿是手段而不是目的，目的是为了我县的煤矿产业健康、持续发展。下一步，县里要组织力量对前一阶段的整顿工作进行检查验收，市里的安监部门可能也会派人参加，请大家做好准备，该补课的要补课。” 大家听了，心里就有数了，只要到了“检查验收”阶段，离全面恢复生产也就不远了。 第四十七章 转让煤矿（下） 果然，半个月后，葛山乡的煤矿又热火朝天地进入生产旺季了。 贺红玉还是下定了决心，这是她答应了晨阳的事，当然要做到。为此，她也跟罗威打了招呼。 罗威第一时间就跟胡晨阳通了气，问他还要不要保留在天红煤矿的股份？ 胡晨阳道：“还保留干什么？贺红玉都要撤出，你还想什么想？跟着整体转让呗。” “行，听你的。” 罗威还知道，贺红玉在冠城乡运输公司也有股份，不知她想不想转让？如果她想转让，罗威想全部接下来。 不料想，贺红玉道：“转让运输公司的股份？想都不要想。你问问‘猴子’，他转让不？他转让，我倒是想全部吃下来。” 罗威这才确信：贺红玉没疯，也没傻。 …… 贺红玉已经接触了几个想接手天红煤矿的人，有些是她以前的客户，有相当实力，也想搞煤矿，转手给他们，也比较放心。 然而，最终接手天红煤矿的，还是李诚彬介绍过来的彭老板。 其实，彭老板并不是李诚彬的朋友，而是左市长的朋友。 彭老板带了几个人来天红煤矿考察，其中二个人还下到井下实地勘查，还仔细验看了所有证、照，确实很专业。 在转让价格上，谈得还算顺利，彭老板这人比较大气，而贺红玉的要价也比较公道，二人没有过多讨价还价，贺红玉手下的人马，彭老板也基本上愿意全部接收，只是提出要换一个人：那就是财务经理。 对这一点，贺红玉并不难理解，也早有准备。 煤矿转让以后，彭老板并没有急于更改煤矿的名字，或许，他觉得天红煤矿这个名字不错，没必要更改。 对此，官方的说法是：“我县招商引资又取得重大突破！” 有人觉得：来了一个比“红狐狸”更大的老板，也算得上是重大突破吧？ …… 天红煤矿成功转让，贺红玉一下就轻松了许多，睡觉都踏实了，这才真正体会到，胡晨阳劝她转让煤矿，真是为了她好。 转让煤矿的事，父母都不反对，倒是她大哥大嫂觉得可惜，但也没办法，大哥在乡里工作，是拿国家工资的，天红煤矿是许天财、贺红玉一手搞起来的，大哥大嫂没帮上多大忙，也没股份，没什么发言权。 当时大哥没全力支持妹妹搞煤矿，也是有原因的，家里人对那个妹夫许天财没信心，谁也没想到，许天财会死在车库里。那时，大家都劝红玉把天红煤矿转让掉，红玉却不肯，独自撑起了天红煤矿，居然把天红煤矿经营得那么“跑火”，几辈子的钱都让她赚完了。 贺红玉自从在市里见了胡晨阳一面，就多了一个心结：她究竟是不是郑民怀的私生女儿？ 回到县里后，她就一直在琢磨这事，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性。 姨父和姨妈都对她好，但是，也只是对她好，对她那个大哥，一般。 现在想来，是有点不对劲。 可是，她又不敢开口问姨父，七十多岁的人了，又身患绝症，她怎么好开口刺激他？ 很纠结！ 不知道大哥大嫂有没有听说过？ 这天，贺红玉从医院出来，到街上给侄子买了台学习机，然后去了大哥家。 贺红玉的大哥名叫贺江喜，是葛山乡政府的一般干部，很老实的一个人，也没读过大学，都快四十岁了，还是个普通干部，难得有什么应酬，每天下班准时回家，然后就老老实实干家务活，连老婆的内衣、短裤都洗，还拿到外面去晒，让乡里人当笑话说。 照理说，有大哥这么一位顾家的丈夫，大嫂应该满意了？恰恰相反，大嫂根本看不起自己的老公，整天拿他跟那些有一官半职的或者赚钱比他多的人比，“人比人，气死人”，贺红玉觉得，大嫂这种人，没准哪一天就气出毛病了。 而对贺红玉，大嫂倒是很巴结的。 对大嫂这种人，贺红玉历来反感，平时也很少到大哥家来，就是不想看大嫂那副嘴脸。 还好，大嫂没在家，大哥正在家剥毛豆呢。 跟自己的大哥，也不用绕太多的弯子，贺红玉直接就问道：“大哥，你有没有听说过，有人背后说我什么闲话？” 大哥想了想，道：“有是有一些。” “哦？说我什么？” “说你有座‘红楼’，专门拉干部下水。” “还有么？” 大哥又想了想，道：“不说了吧，很难听。” “说嘛。” “还说……说你跟矿工乱搞。” “寡妇门前是非多”，这些传闻早就有，贺红玉并不生气，又问：“还有么？” 大哥又想了想，道：“没有了吧？” 贺红玉突然问道：“有没有人说过，我跟姨父是什么关系？” 大哥有些意外：“什么意思？姨父都七十多岁了，得癌症都十多年了，跟你有什么关系？这他娘的也太不靠谱了吧？” 大哥没听懂，还以为人家是说姨父跟外甥女关系不正常。 贺红玉就知道，从大哥这问不出什么了，他根本就没想过，红玉会是姨父的私生女。不必再问了。 想来想去，贺红玉只好去套母亲的话。 贺红玉问：“妈，姨父和姨妈怎么就对我那么好呢？” 母亲笑道：“对你好还不好啊？” “我是说，他们对我特别好，比对大哥好多了。” “你姨父特别喜欢女儿，他女儿疯了，就把你当成他女儿了。” 这样解释也说得通，只是，贺红玉发现，母亲在说这番话的时候，眼睛是望着别处的，没有直视她。 还是没搞清楚。红玉有些灰心了，转念一想，算了，不问了。自己是不是姨父的女儿，都差不多，姨父对我那么好，就当是他们的女儿吧。 所以，贺红玉去医院去得更勤了。 郑民怀的情况，让县人民医院几个最好的外科、内科医师都有些困惑：很难理解这个如风中残烛般的老人，为什么能挺这么久？最后大家得出一个似是而非的结论：或许，大多数癌症病人都是吓死的，是他们自己放弃了求生的**，而郑民怀，此人的求生愿望非常强烈，意志也非常顽强！ 郑民怀的情况，已经作为县医院的一个特殊病例，报告给省医学院了。 当初，郑民怀的癌切除手术就是在省医学院附属医院做的，胃癌晚期，且有多处病灶，专家会诊后的意见都是“预后不良”，没想到，病人竟然存活了十年以上，也算是不小的奇迹了。 省医学院最权威的专家之一宋承宗教授也是参加过会诊的人，对郑民怀的情况很了解，加上他又是新峡县人，是宋麟庐老人的儿子，每次回新峡县，宋教授都要到县医院来，向自己的几位弟子了解郑民怀的情况，与郑民怀也算是老熟人了。 宋教授还征得郑民怀的同意，让郑民怀免费试用几种新的抗癌药物，是不是起了什么作用，也很难讲，宋教授也认为：病人的意志力确实很重要。 在医院，贺红玉告诉姨父：天红煤矿已经转手了，这几个月，要在医院好好陪陪姨父。今年秋天，自己可能会去赣源省财经学院成人本科班读三年书。 之所以会选择赣源的学校，贺红玉还是不想离家里太远。 再说，胡晨阳的“家”就安在省城，贺红玉觉得，自己在省城读书，至少在空间距离上，跟胡晨阳也近一些。 郑民怀对贺红玉的心思看得很透：转让煤矿、读书，这一连串的决定，怕是都和胡晨阳那小子有关。 对胡晨阳离开新峡县就不再和贺红玉联系，甚至走之前连招呼都不打的做法，郑民怀其实也很理解，甚至欣赏这小子做事果断，郑民怀也要求红玉不要再跟胡晨阳联系，当断则断，对大家都好。 郑民怀说：“你要理解他。他做了乔光荣的女婿，借他一个胆子，也不敢乱来啊。真要搞出什么事来，够他喝一壶。” 其实，郑民怀更多的是为贺红玉担心，希望她放下胡晨阳，找个合适的，踏踏实实过日子。 贺红玉也很矛盾，以前能跟胡晨阳在一快，那是因为他还没结婚，二人偶尔私会，谁也管不着。现在不一样了，胡晨阳结婚了，是别人的丈夫了，再跟她来住，性质就不一样了。真要被组织上察觉，追究起来，后果也是很严重的。 再说，她也是有个性、有自尊的女人，如果胡晨阳真对她绝情了，那她也就死心了。 所以，她也一直犹豫着，不敢贸然去找胡晨阳。 上次去见胡晨阳，那也是因为有阿炳、陈大军在一块，这样去见她，不显得突兀，大家都自在一些。 那天，二人单独在一起，她鼓足勇气要他“再上去坐坐”，胡晨阳却委婉地拒绝了她。 那一刻，她确实很失望。 后来，二人在车上的谈话，表明胡晨阳还是关心她的。 胡晨阳不是那种绝情的人，他有他的苦衷。 那天，二人还交换了手机号码，算是恢复联系了。 不过，胡晨阳也交待了一句：“我这个电话，是市委书记专线。24小时开机。” 市委书记专线，意味着你可以随时找到他，但是，也别轻易打。 …… 今天，贺红玉在病房里接到了胡晨阳的电话。 胡晨阳开口就问：“红玉，你现在在哪？” “在医院。跟姨父在一起。” “郑书记还好吧？” “还好。” 胡晨阳这才道：“红玉，我听罗威说，你已经把煤矿转让了？” “恩。本来早就想转让的，遇上县里整顿煤矿，拖了一下。” “转让了就好。” “是。这些天，我睡觉都踏实了，真的！” “恩，很好！” “读书的事，我也考虑好了，我想读经济专业。初步联系了一下，准备到赣源省财经学院成人班学习。” 胡晨阳沉默了一下，道：“省里的学校？档次低了点吧？” “你的意思呢？” 胡晨阳道：“至少要是重点大学吧？比如京城的，沪城的，或者南京、武汉的大学吧？” “早不说。” 胡晨阳道：“现在说也不晚吧？还是选择好一点的学校吧，贺总，你不会是舍不得学费吧？呵呵。” 贺红玉也笑：“是，舍不得，学费你帮我出，好么？” “没问题，我帮你出！” “那你出好了，以后，说不定我还出国留学呢，你也出？” “啊？出国就不必了吧。” 说笑了几句，这才挂了电话，贺红玉心里还是蛮高兴的。 不管怎么样，胡晨阳是关心她的，他不是一个绝情的人。 姨父问：“刚才是胡晨阳的电话？” 贺红玉承认道：“是。” “他要帮你出学费？” “我哪会要他出，说着玩的。他让我选个好一点的学校。” “这个意见好！”郑民怀很是赞赏！ 贺红玉道：“其实，我选赣源省的学校，是想离得近一些，我可以开车去。隔十天半个月，可以回来看看您。” 郑民怀摆摆手：“你啊，既然去读书，就安下心来好好读书，管我这个老病号干什么？我不是有你姨妈照顾么？再说，你也不能辜负人家胡晨阳一片苦心啊。” “什么苦心？” “这还不明白？他让你去大城市，好一点的学校，除了读书，增长知识，还一个好处就是开阔眼界，多接触、多认识一些优秀的人，也许，还能找到自己的归属？” 贺红玉心里一惊：“啊？他原来还有这个意思啊？” 郑民怀看了贺红玉一眼：“应该是有这个意思吧？这小子，心思慎密，不过，瞒不过我老头子。” （求收藏、推荐） 第四十八章 下乡（上） 市委全会以后，市委近期工作就是了解各县区、各单位贯彻落实市委全会的情况，这个时候也是市委领导集中下乡的时间，胡晨阳当然是跟着汪书记下乡了。 这次下乡，走的是南片，也就是永泰县、遂南县和成安县。 如果汪书记走北边县，则肯定要去新峡县、金川县，那样，在新峡县能见到关栋天，在金川县则能见到高明亮。 或许，这就是汪书记不走北边的原因？当然，这只是胡晨阳的揣测。 胡晨阳也听说了，新峡县有些人对关栋天的看法不是很好，说他热衷于出席各种会议，还逢会必讲，口才是不错，开始反响还好，时间长了，也没人爱听了。 还有人在传：旅游局那个副局长刘梅跟关县长走得很近。 所谓“走得很近”，当然还有另外一层意思。 刘梅原来是宗教局的办公室主任，曾经是胡晨阳的部下，还曾经“勾”过胡晨阳，说她跟什么人发生点事，并不奇怪。 涉及关栋天的这些闲话，胡晨阳没有跟汪书记说，也不好说。 胡晨阳不说，不等于汪书记就不知道，新峡县早有人跟汪书记有“热线”联系，比如县委副书记许枫。 …… 永泰县委书记叫陈志明，很得汪国本器重，比较强势，夏才生就是在这当常务副县长时，因为没有站到陈志明这边。结果让陈志明给挤到新峡县去了。 不过，夏才生到新峡县之后，反而提了县长，也算是“因祸得福”了，所以，夏才生现在对离开永泰县，也不再耿耿于怀了。 而且，陈志明最近还将焦淑红的三哥提拔为城关镇公安分局局长，这就有跟夏才生修好的意思了，对这一点，焦家人当然也是心里有数。 市区离永泰县也就不到50公里车程，陈志明率常委们在县委办公楼前迎接汪书记，陈志明跟汪书记握手时是双手“捧”住汪书记的手，而与胡晨阳握手时，很是用力，透着亲热。 尽管胡晨阳很少与陈志明打交道，但大家都是汪书记的人，心理和情感上，有一种“天然的”亲近。 胡晨阳还注意到，汪书记跟永泰县县长胡军握手时，很客气，亲切地向他微笑，嘴里还道着“好，好”，让外人以为，他对胡军很客气，很看重似的，却不知，汪书记越是对自己亲近的人，越不客气。 进了县委会议室，桌上放着二种烟，一种是“软中华”，一种是井冈山烟厂生产的高档烟“天宝”，这也是市里有要求，要求各县市都要用“天宝”做接待用烟，所以，才会出现同时用二种烟待客的情形，说白了，还是阳奉阴违。 有“软中华”，谁还抽“天宝”？ 汪国本皱眉道：“把软中华收起来，我就抽天宝的。” 陈志明嘿嘿一笑，县委办公室主任等人赶紧把“软中华”收起来了。 汪国本道：“井冈山烟厂现在的势头不错，就是原料有些供应不上，你们永泰县要扩大烟叶种植。” 陈志明道：“汪书记发了话，我就再扩大种植，多种二百亩。” 汪国本不满地道：“我发一次话，就只增加二百亩？” 大家都笑。 陈志明道：“汪书记，老表都不愿意种烟叶，工作难做啊。” 县长胡军道：“汪书记，扩大烟叶种植，农民有一个适应过程，关键是要让他们尝到甜头。这样，我们争取在确保完成计划任务的同时，再争取扩种500亩。” 汪国本道：“好，把这句话记下来。” 县委办黎主任和胡晨阳都笑呵呵地作了记录。 汪国本道：“种烟叶与让农民尝到甜头，并不矛盾，市里补贴种烟农民的钱，你们有没有落实到位？还有对烟农的技术指导，有没有到位？这才是关键。在这二个问题上，首先是你们县里的头头，要提高认识，我先跟你们打个招呼：除非是遇到大的天灾，永泰县要完不成烟草种植任务，我要拿书记县长开刀。” 陈志明嘿嘿笑道：“行，完不成任务，我认罚。” 胡军也道：“保证完成任务。” 汪国本这才点点头：“这就对了。烟厂好不容易保下来了，我们自己又不想办法做大做强，那还费那么大劲保它干什么？” 陈志明汇报完工作后，胡军又作了补充性汇报，说是补充几点，这个“几点”，却足足说了二十多分钟，可见胡军也是作了精心准备的，思路很清楚，整个汇报过程只是看了几下笔记本，估计是列了个提纲。胡晨阳觉得，胡军这人还是有水平的。 永泰县虽然也存在县委、县政府班子不和的问题，但胡军这人并不是左市长的人，所以，这种书记、县长之间的矛盾，并不让汪国本过于担心，汪国本也没有打压胡军，这是一个耐人寻味的地方。 所以，胡军汇报以后，汪国本还鼓励了几句：“不错，永泰县政府在抓发展上，思路清楚，抓得也比较实。” 下午，汪书记还去实地察看了烟草基地，走访了烟农，这才放心了。 晚上，住在永泰县的“白凤宾馆”，永泰县出产“乌鸡”，“乌鸡”全身皮、肉甚至骨头都是乌黑的，唯独鸡毛洁白如雪，又称之为“白凤”，“白凤宾馆”因为乌鸡而得名，“乌”就是黑，所以，也有人戏称为“黑店”。 毕竟是县里的宾馆，勉强达到三星级就不错了，汪国本住了个大套间，散步以后，大家陪汪书记玩了几把牌，几个人都是抽烟的，在宾馆抽的烟，就全是“软中华”了，汪国本也不再要求上什么“天宝”烟了。几根烟枪吞云吐雾，室内的空气就很不好。后来，胡晨阳说，空气太坏了，有害健康，等会即使打开门，烟味一下子都散不出去，会影响汪书记休息，提议换个房间打牌，陈志明就交待服务员又另外开了一个套间，大家就移到另一间去打牌了。 从这件事上，也可以看出，胡晨阳心细。 后来，有几位县里的常委都来了，表面上是看大家玩牌，有的人其实是想跟汪书记单独谈谈的。 后来，汪书记就让在一旁观战的常委副县长谢天顺替他打几把，这一“替”，再没回来。 几个想找汪书记的人都心领神会，轮着去找汪书记说话，回来后又把别人“替”下来。 白天在会上发言的，大都是谈工作，空话、套话不少；晚上跟汪书记谈话，空话、套话自然是少了，实话居多。当然也有心怀叵测的“真话”、假话或者半真半假的话。 这些人究竟会跟汪书记说些什么，陈志明不知道，胡晨阳也不知道，也许说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汪书记给了一些人单独跟他说话的机会，同时，也让县委书记陈志明有一定的压力，谁知道这些常委会跟汪书记说些什么？ 胡晨阳后来想，这也是汪书记驾驭局面的一种方式。 晚上十一点，不打牌了，县委办黎主任悄悄问胡晨阳要不要安排点什么“活动”，胡晨阳很坚决地摇摇头。县委书记陈志明是最后告辞的，看汪国本脸色还好，陈志明也放心多了。 送走陈志明等人，胡晨阳跟着又进汪国本房间，道：“汪书记早点休息？” 汪国本道：“我十二点钟以前，睡不着。” 胡晨阳道：“烟抽多了，茶喝多了，也是一个原因。” 汪国本道：“有个笑话，**不抽烟不喝洒，活了63岁；周总理，只喝酒不抽烟，活了73岁；**只抽烟不喝酒，活了83岁；小平同志，既抽烟又喝酒，活了93岁。” 胡晨阳笑道：“这个笑话是用一根逻辑链条串联起来的，很搞笑。我听说小平同志冬天都用凉水擦澡的，这是锻炼身体；又喜欢打桥牌，这是锻炼脑子；还喜欢足球，足球有一种本质的东西，就是相互不服软的男人之间的对决，输了也没关系，只要有机会，重头再来。” 汪国本点点头：“还有一条，抓大放小，举重若轻，应酬交给别人，集中精力想大事，这样的大政治家，也只有我们华夏才有啊。” 说笑了几句，汪国本突然问：“这次下乡，你有没听到什么？” 汪国本所说的“听到什么”，指的当然是私下里有没有人向胡晨阳反映什么？ 汪书记如果不问，胡晨阳也不一定要急着汇报，或者说他会从整体上梳理一下以后再决定怎么汇报。现在，汪国本主动问了，胡晨阳也就如实汇报道：“主要是有人反映县委、县政府不太协调，有人说陈志明做事比较霸道。还有人说，胡县长能力强，当一把手绰绰有余。” “还有呢？”汪国本追问。 “还有？”胡晨阳想了一下，道：“还有就是在市里听说的，说陈志明是你手下的‘四大金刚’之一。” “四大金刚”是私下里的传闻，胡晨阳索性借此机会说出来，有当面向汪国本求证的意思。 汪国本道：“所谓‘四大金刚’之说，很荒唐！我汪国本手下如果只有‘四大金刚’，那是很糟糕的事情。” 胡晨阳听懂了，这才是汪书记不认可“四大金刚”之说的原因。 汪国本接着道：“陈志明这人，做事是有些霸道，长期担任一把手么，习惯了以自我为中心，在这方面，我是经常敲打他的。” 这是真的，汪书记对越是亲近的人，敲打得越厉害。 汪国本道：“胡军此人，当一把手行不行？不行。不是说他做县长不行，而是做书记不行。此人要做了一把手，做事可能比陈志明还霸道。陈志明霸道，大家习惯了，还服他；胡军要霸道，人家不服他，所以，他还要磨一磨，他前面，就得有一个霸道的书记压一压他。” “相互制衡？”胡晨阳轻声道。 “对。”汪国本点点头，“权力离不开制衡，陈志明需要制衡，胡军也需要制衡，在相互制衡的情况下，还得干事，总的来说，这几年，永泰县的情况还好。” 胡晨阳回到自己房间，发现床头柜上放着二条“软中华”香烟，应该是黎主任交待人放的。以前，胡晨阳给高明亮当秘书时，这种整条的烟，他都是交给司机“猴子”去处理，现在，胡晨阳一般都是拿来“慰问”政研室那些秀才。 第四十九章 下乡（中） （有读者问到《官僚》为何还不上架？快了，强推过后就上架了。晚点上架也好，毕竟《官僚》是《官符如火》的重写版，难免有重复的地方，过早上架，对花钱看过《官符如火》的读者，有点不公平。 一本重写的书，能上“三江推荐”和“全站强推”，并二次上架，在起点也是罕见的，我很感谢三组的编辑和主编，感谢起点这个平台。 谢谢大家的关心和支持！） －－－－－－－－ 下乡的第二站是成安县。 说到成安县，不能不提成安水电厂。 成安水电厂隶属于国家电力集团，早在1958年就破土动工了，由于多种历史原因，工程建设经历了“三上两下”的坎坷历程。直到七十年代末才复工兴建，由武警水电部队承建，九十年代初期，第一台机组发电，随后四台机组全部投产，至今仍是赣源省最大的水力发电厂，也是赣源省南北电力交换中枢。 成安水电厂建在昔日的“惶恐滩头”上。“惶恐滩头”因急流险恶而得名，是赣江十八滩中的一个险滩，民族英雄文天祥曾有“惶恐滩头说惶恐，伶仃洋里叹伶仃，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的诗句，其中提到的“惶恐滩头”，就在成安县，昔日的“惶恐滩头”如今已成为“赣江上的明珠”。 革命老区人民，对成安水电厂的建设，也是给予了极大支持甚至是付出了代价，当初，上万人的建设大军一下涌入成安县，立马就拉高了这个贫穷小县的物价，而那时，当地人均收入还很低，却不得不跟着承受高物价，一时也是怨声载道，在这种情况下，庐阳市委、市政府出台了一些保障措施，从全市调集食品、蔬菜、猪肉支持水电工地建设，大大缓解了物价上涨的压力，而这个决策，就是汪国本“拍板”做出的。 到了成安县，汪国本对县委书记范俊雄道：“先去看老朋友。” 汪国本所说的“老朋友”就是成安水电厂厂长兼党委书记游小明。 游小明在水电厂办公楼前迎接汪国本，二人互称“老朋友”。 游小明40出头，个子不高，但很结实，尤其是笑起来声音十分洪亮，很具感染力。 汪国本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游总啊，你这里环境可是越来越漂亮了。” 游小明道：“漂亮吧？不光是厂区，生活区我们也要搞得漂漂亮亮的，水电职工，大部分人都是在水电工地上熬过来的，不容易啊，现在安顿下来了，应该让大家过得舒适一些。” 厂区里竖立着一个大型的宣传牌，上面是原国务院主要领导陶承启的题词：“为老区人民造福”。 题词没有多少文采，字也写得中规中矩，一如其人。 胡晨阳仔细端详着陶承启的题词，不禁想到：“难道他身边的秘书，就不能为他想出一句更有文采的话来？” 胡晨阳心想，要是我帮他想，又应该想出一句什么话？ 一时间，胡晨阳有些发呆。 汪国本拉过胡晨阳，对游小明道：“老游，你知道他是谁？” 游小明道：“谁？你的秘书呗。” 汪国本道：“他不光是我的秘书，他还是伍成铸的外孙女婿。” “啊？”游小明听了，一把拉住胡晨阳，高兴地道：“一家人，一家人啊！” 原来，游小明的父亲游立华就是伍成铸的老部下。游立华祖籍就在成安县，是成安籍七位开国将军之一 游小明道：“长征途中，我父亲得了疟疾，是伍成铸派了四个战士将我父亲抬到红一军团卫生部治疗，救了他一命。老爷子说过，没有‘伍六成’，他早就‘报销’了。” “‘伍六成’？”汪国本有点听不懂。 胡晨阳却是懂的，笑道：“伍六成’就是伍成铸，伍成铸打仗，只要有六成把握，就敢下决心，所以得了一个外号叫‘伍六成’。” “对，对！”游小明笑道，“哎呀，没想到，伍成铸的外孙女婿是在你们庐阳，哈哈，你不会是‘空降’下来的吧？” “不是，”胡晨阳笑道，“我是庐阳人，我家里就在隔壁的遂南县。” 游小明呵呵笑道：“好，好，越说越亲了。” 言谈话语间，游小明对胡晨阳就很亲热，吃饭时，还坚持要让胡晨阳坐在他身边，结果，把成安县委书记挤到一边去了。 游小明是大型国有企业的领导，级别应该是厅级，县委书记和县长对游小明都很客气。 饭桌上，游小明说起了父亲游立华的故事，大家这才知道，游立华当年竟然是在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大夫身边工作，说起电影《白求恩》，游小明说了个笑话：“电影中有个情节，一位姓游的八路军军医，因为不肯用麻药，自杀了，这个军医的原形就是我父亲，不过，这个情节编得太离谱了，在战争年代，一个军医，那是我党、我军极为宝贵的财富啊，难道还不如一针麻药？再说，我爸爸要是38年就自杀了，我怎么来的？” 大家都笑。 游小明酒量相当大，也很能劝酒，搞得汪国本都多喝了几杯，老头子毕竟年龄大了，从酒桌上下来后，精神就有些恍惚，抓紧时间休息了。 游小明精神头却很好，在胡晨阳房间，二人海阔天空地聊起来了。 游小明道：“晨阳，你这个家伙，不声不响就成了伍家的外孙女婿。我们家都不知道，这有点不象话。” 胡晨阳道：“真是不好意思，我岳母是交待了我要去京城拜访一些长辈的，我爱人她是个好静不好动的人。” “乔树军吧？”游小明道，“我见过她，还听说了她一些故事，好象冯家有位公子追她追得很紧，呵呵。” 胡晨阳微笑道：“缘份很重要的。” “对！”游小明道，“缘份很重要。不光是乔树军，还有你岳母伍冬妮，当年也是差一点嫁给另外一个人的，呵呵。” “是么？”胡晨阳故意装作不知道。 游小明道：“我估计你不知道这事，当年，伍冬妮差一点嫁给陶老大的，呵呵。” 游小明嘴里的“陶老大”，就是陶承启。 这个话题涉及到自己的岳母，胡晨阳只能嘿嘿笑，不好说什么。 游小明道：“我也是听我爸爸说的，当初，伍家老爷子是答应过，要将伍冬妮嫁给陶老大，但是伍冬妮爱上了伍老爷子身边的一个参谋，也就是你岳父乔光荣，这事就吹了。” 胡晨阳：“说来说去，还是缘份。” 游小明道：“陶老大是专家型官员，当个水电部长还是很称职的，被人推到更高的位置，就有些力不从心了。” 类似的评价，胡晨阳早就听到过，游小明的话，还算是客气的了，毕竟，他们都属于红色后代，而游小明跟胡晨阳说这些，也是不把他当外人了。 胡晨阳道：“刚才我看了陶老大为你们水电厂的题词，有个想法：题词太普通了，是他自己想起来的吗？” 游小明道：“这个啊，我当时还没来，听说，他当时没想要题词的，是电厂的人坚持请他题词，他就同意了，还问大家写句什么话为好？有人说：成安水电站就是为老区人民造福的，结果，他就写了这么一句话：‘为老区人民造福’。这也说明，陶老大这人其实很好说话的，你仔细看他的照片就知道，这人整天笑眯眯的。” 胡晨阳点点头：“陶老大这个称呼怎么来的？是他在水电部，还是在国务院才有的？” “在水电部就有了。” 胡晨阳微笑道：“‘陶老大’是官方人士给他起的外号，其实，民间也给他起了个外号。” “知道，‘三字经’，呵呵。” 沉默了一下，游小明又提起伍成铸：“我们家老爷子，一生有二个大贵人：一个是周总理，一个就是你们家伍老爷子。” 胡晨阳道：“战争年代，战友情深，那种相互可以挡子弹的感情，是我们这些人所没有的。我有时候会想，现在社会上有些人是人是鬼都是兄弟，其实，哪有几个真正的兄弟？都是利益算计，真是糟塌了兄弟这二个字。” “对！” “游大哥，我还有个事要问你。” “你说。” “是这样，上次我岳母提到一件事，京城有些老一辈革命家的后代举行了一个很大规模的聚会，我岳母也收到了邀请，她因为走不开，就没去，这个聚会，你参加了没有？” 游小明想了一下，道：“你说的这个事，我知道，我也没参加，我姐姐参加了。” “哦，”胡晨阳道，“我有点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想到要做这件事，想达到什么目的？最后达到了没有？” 游小明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道：“这事说来话长，是这样，建国以后，先后出现过若干次所谓路线斗争，到‘文－革’达到顶峰，政治斗争嘛，就是整人嘛，有一些老一辈革命家之间也难免结了仇；他们的儿女，因为老一辈的恩怨，也结了仇，有些人老死不相往来了。所以，就有人提出：老一辈基本上都不在了，一了百了；年轻的一代，最好是忘记那些政治上的恩恩怨怨，今后，大家应该相互关照。结果，就有人组织了一次规模较大的聚会，听说是在京西宾馆举行的，场面确实很大，也去了很多人，有些是老帅的后代了。听我姐说，场面很感人，大家的姿态都很高，有些人代表长辈向大家请罪、道歉，当然也有人很大度，还有人说，国共二党都可以‘相逢一笑泯恩仇’，何况我们这些红色后代呢？” 胡晨阳点点头：“明白了，组织这次活动的人，很有想法。” “你知道牵头组织这个‘和解大会’的是谁么？” “不知道。” “京城王家。” 王家！ …… 整个下午，汪国本都在睡觉，游小明则和胡晨阳在水电宾馆畅谈了将近一个下午，游小明告诉了胡晨阳不少京城的事，包括他自己的经历。胡晨阳还从游小明的话里得到一个重要信息：游小明的姐夫竟然是燕京大学著名经济学家董君辅。 胡晨阳高兴地道：“董君辅我知道，研究穷人经济学的，哎呀，下次去京城，一定要去拜访大姐和姐夫。” 游小明道：“好啊，下次回京城，你记得通知我，我带你去。”说罢，游小明还亲热地拍着胡晨阳的肩膀道：“晨阳，你别老呆在市委机关，差不多了就下来当个县长书记什么的，就来成安县，我肯定全力支持你。就是我离开了，也会请他们支持你。” 胡晨阳听出了游小明话里的玄机：“游大哥是不是要高升了？” 游小明呵呵一笑：“高升不一定，我毕竟是京城人，迟早也是要回京城的。” 第五十章 下乡（下） 晚上，是县委作东，这回，大家的坐位有小小的变动，游小明和县委书记范俊雄分坐汪国本二旁，胡晨阳则坐在了游小明旁边。 汪国本坚持不再喝酒，食欲也不大好，胡晨阳交待给汪书记煮了点泡饭，一大钵泡饭端上来以后，大家都说好吃，又交待服务员赶快再搞二大钵上来，结果，泡饭成了桌上最受大家欢迎的美味佳肴。 送走游小明，范俊雄请示道：“汪书记，晚上怎么安排？” 汪国本道：“就你和康县长，汇报一下工作，二小时够了吧？” “够了，够了。”范俊雄和康县长都赶紧表态。 来了快一天，汪国本也没听成范俊雄汇报工作，明显是有意要晾一晾他。 范俊雄原任市政府副秘书长，算是左市长的人，正因为如此，表面上对市委书记汪国本就越发尊重，甚至可以说是小心翼翼，远不象永泰县的陈志明那样，在汪国本面前随意得很，汪国本越敲打他，他还越高兴。 其实，左市长与汪书记有矛盾，甚至搿手腕，那是二人之间的事，也未必他们手下的人都愿意这样，有些人还是希望一、二把手之间少些争斗，大家也不至于夹在中间不好做人。范俊雄就是这样一个人，他还想在成安县有所作为，也希望自己的工作能得到市委、市政府支持。 在汪国本房间，范俊雄汇报了工作，听得出，他是做了精心准备的，其中“打造二个名城”的思路，不但胡晨阳听了觉得有新意，汪国本听了，也有些动容。 第一个“名城”，是打造“旅游影视名城”，围绕“神秘的成安湖”及周边的山水奇景和人文景观，建立一座具有浓郁江南水乡风格的“影视城”，以“影视城”全面带动旅游开发，目前正在与粤海省的投资商洽谈，三期工资结束后，总投资将超过十个亿。 第二个“名城”，是要把成安县打造成“水电名城”，也就是说，成安县想在成安水电厂的帮助、指导下，通过招商、向世行贷款等多种方式，逐步投资兴建一批中、小型水电站，总装机容量竟然也接近五分之一个成安水电厂了。 这二个思路都相当有魄力。如果能顺利实现，成安县的经济实力将明显提升，在全市的排位也将前移。 说到底，还是成安水电厂给成安县带来了更多的发展机会。 胡晨阳又想起“陶老大”的题词：“为老区人民造福”，虽然平实无华，却也是不争的事实。 听了汇报，汪国本道：“‘二个名城’的思路不错啊，关键是要落到实处。” “是。”范俊雄道，“我们县委班子已经形成了共识，大家都表示，这一届班子，面临最好的发展机遇，一定要抓住机遇，趁势而上。” 后来，在去遂南县的途中，汪国本很有感慨地说了一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这话，显然是在说范俊雄。 汪国本是一个爱才的人，对能干事、想干事的人，还是欣赏的。 后来，胡晨阳在市里遇见范俊雄，把汪国本的这句“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转述给范俊雄，范俊雄听了，紧紧地与胡晨阳握手，道：“谢谢！我范俊雄就是想为成安老百姓干点事！” …… 遂南县是胡晨阳的家乡，原来许多人并不知道胡晨阳这个人，现在他成了市委书记秘书，又是省纪委乔书记的女婿，在遂南县官场也算是“名人”了。 所以，遂南县委书记蒋成奇紧握着胡晨阳的手，道：“晨阳，你是我们遂南县的骄傲，要多回来看看啊！” 胡晨阳级别不高，却处在市委书记秘书这个关键岗位上，又有那么硬的后台，蒋成奇称他为“遂南县的骄傲”，他自己觉得不为过。 胡晨阳却很是不安：“蒋书记这样说，我很惭愧。” 胡晨阳与县委办主任刘吉龙握手时，更是加了力道，说了声“谢谢！” 前二个月，刘吉龙还亲自去了趟胡晨阳老家，问寒问暖，还交待乡里、村里，要多关照胡晨阳家。 这种事，说是“拍马屁”也不过份，但确实很给胡晨阳家里挣面子。胡晨阳家里，三代单传，人丁不旺，在村里的地位确实不高，自从出了个胡晨阳，什么都改变了。 胡晨阳扪心自问，如果自己处在刘吉龙这个位置，恐怕也没人家想得“周到”。 遂南县女县长帅芸居然没在迎接汪书记的人群中，常务副县长邱吉安解释道：“帅县长前几天就带队到连港特区招商引资去了。” 汪国本看了胡晨阳一眼。 胡晨阳则看了蒋成奇一眼。 蒋成奇赶紧解释：“前几天胡主任就通知了我，汪书记可能会来，那时，帅县长已经出发了。” 汪国本这才点点头，道：“你们县的招商引资，有没有捞着什么大鱼啊？” 蒋成奇嘿嘿一笑：“就看帅县长的魅力了。” 这话就说得有点暧昧了。帅芸是左达来的人，传说她与左市长有一腿，在县里也没怎么把蒋成奇放在眼里，所以，蒋成奇说到帅芸，难免有点带刺。 但是，蒋成奇也不是汪国本的人，严格说起来，蒋成奇算是市委副书记甘新国的人。而常务副县长邱吉安是市委组织部长阎文清的妹夫，算是汪国本的人。 遂南县这些复杂的关系，胡晨阳原来基本上是一无所知，是到了市里以后，经常向盛厚林秘书长“虚心求教”，才慢慢搞清楚的。盛厚林也乐意给胡晨阳说这些，一个市委书记秘书，要是搞不清楚这些关系，或者搞错了，那都是不行的，搞不好还要误事。 在县委会议室，蒋成奇汇报了工作，主要发展思路就是以决战之力推进“万亩工业园区”建设，在此基础上，加大招商引资力度，按照“项目集聚，产业集群”的要求，在园区重点培育林产化工、冶金机械、电子信息、轻纺针织、食品医药等产业。遂南县也提出要建设一座电站，但与成安县提出的“打造水电名城”的思路，差了很多了。 汪国本听完蒋成奇的工作汇报后，神情有些严肃地道：“南片三个县，永泰县是老大，遂南县一直是老二，成安县是老三。现在的情形是：老大在甩开你们，老三在奋力追赶你们，你们遂南县要不加快发展，可能要不了五年，老二会变成老三。” 汪国本这话说得很重，遂南县的干部脸上的神情都有些凝重。 蒋成奇道：“汪书记批评得对，我们要有危机意识。” 汪国本缓和了一下语气，道：“成安县如果真能追上你们，对你们来说，是危机；对市里来说，可能倒是好事，哪一天，你们要是追上了永泰县，我也认为是好事。” 胡晨阳听了，暗自佩服。在南片三个县，汪书记针对三个县的情况，表态是不一样的。在永泰县这个“老大”县，汪书记一再敲打他们，督促他们不要小步即安；在“老三”成安县，则是勉励他们奋力追赶；而到了“老二”遂南县，则让他们们认识到前后夹击的滋味。 汪书记用心良苦啊。 汪书记还要求遂南县委采取有力措施，把落后乡镇搞上去。汪书记指着胡晨阳道：“胡晨阳调市委之前，就在乡镇工作，让一个全省有名的贫困乡彻底扭转了面貌，也促进和带动了全县经济的发展。所以，开发区要搞，乡镇经济也要加快发展。我听说，你们有个别乡镇，请什么风水先生修乡政府门面，这是什么问题？为什么要这样干？这些干部脑子里究竟在想什么？越是这样的干部，越不能提拔重用！” 蒋成奇汗都下来了，道：“汪书记批评得对。” 康县长也道：“对这种干部，不但不能重用，还要严肃查处。” 胡晨阳暗自惊心，“请风水先生修乡政府门面”这事，是他跟汪书记闲聊时说的，还好没点白云乡的名。 或许，有这种情况的，还不只白云乡一个地方罢？ 有意思的是，汪国本还让胡晨阳也“说几句”。 这种情况，在永泰县、成安县也是没有的。显然，这也是汪书记要让胡晨阳在家乡的父母官面前“亮个相”。 胡晨阳略加思考，道：“刚才，听到蒋书记介绍遂南县‘万亩工业园区’的建设情况，心里还是很高兴的，园区建设到位以后，如何引入外资企业，让园区快速、高效地运转起来，就是重中之重了。帅芸县长已经到特区去了，说明县里对招商引资抓得还是很紧的，恰巧，最近我们市委政研室也在研究粤海省经济发展中出现的一些新变化、其中有一个现象值得我们重点关注，或许，机会就在这里了。” 听了胡晨阳的话，大家为之一振！ “什么机会呢？”胡晨阳道，“特区也好，整个粤海省也好，经济发展到一定程度以后，土地占用成本和劳动力成本都越来越高，于是有些企业开始向内地转移，所以，就近期而言，招商引资的重点或许就在这里，说白了，我们庐阳市就是要主动承接整个沿海地区的产业转移，主动策应沿海发达地区产业加速内迁的新形势，突出重点，主动出击，大力实施产业招商，就有可能取得事半功倍的效果。” 蒋成奇道：“胡主任说得对！哎呀，我们这些年在招商引资上没少花力气，效果却不好，老是想引进高科技产业，看来，定位是太高了。” 汪国本也道：“对了，都想搞高科技产业，那人家发达地区干什么呢？” “汪书记说得对！”胡晨阳道，“我们也想引进高科技产业，问题是，我们拿什么去吸引高科技产业？有优势么？没有，至少现阶段没有。还有一点，值得大家注意：以前，说到招商引资，‘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大家都涌到特区去，认为特区机会多，其实，许多劳动力相对密集的产业，早就撤离特区了，是向整个粤海省方向撤移的，现在，又在向内陆省份撤移，所以，我们要承接这些转移中的产业，最好是不要死盯着特区了，而应该瞄准整个沿海地区。” 蒋成奇道：“哎呀，胡主任分析得太对了！你要早一个星期下来，我们的美女县长也就不用到特区去了。” 大家都笑。 汪书记也笑道：“这不是一个地方的问题。晨阳，你们政研室要好好研究一下这个产业转移问题，让全市各个县都纠正死盯特区的做法。” “是。” 胡晨阳这次，确实是在家乡的父母官面前长了脸。 （求收藏、推荐） 第三卷第五十一章 政研室的成果（上） 第三卷第五十一章政研室的成果（上） 胡晨阳跟着汪书记下乡几天，时间虽短，收获不xiǎo。 这里所说的“收获”，是多方面的，有思想上的，方法上的，也有人际关系上的，当然还有些不一样的“感悟”。 县里的领导，对市里来的同志，总是比较客气的，对市委书记身边的人，那就更不用说了。 如果胡晨阳不了解官场上那些复杂的“弯弯绕”，那就只能采用一种模糊的方式，如同他刚到市委那会，见人就“呵呵”、“好好”、“多联系”。 不过，现在的胡晨阳，多少搞清楚了一些官场内幕，在表面的客气背后，还是能分清真正的远近亲疏。 胡晨阳就是从县里熬出来的，很明白：每个县甚至每个乡都有各自的“地方特sè”，有不同的群体，有不同的圈子，或者说有各自的“利益链”，官场上什么人都有，争权夺利是常态，维系平衡则是必要的，有制度，有规则，更有“潜规则”。官场是名利场、是非场，不乏jiān恶、伪善之徒，但也有老百姓通常所说的“好官”，他们在坚守心中那份良知，是真心想为老百姓做点实事。 但是，jiān恶与良知，都没有写在脸上，并不那么好辨别的。 想为老百姓服务，这很好，但是，你并不是生活在真空之中，你是生活和生存在体制之内，你本身就属于一个庞大的党政体系，你得适应，你得有生存能力，在实现你心中抱负之前，你得为自己创造出必要的条件。 在你的上级中，同样也有好官，能得到他们的赏识、拔擢，是很幸运的事，也是你长期努力的回报。 其实，昏官、庸官，甚至贪官，手下也需要一批能干、肯干的人，也可能会赏识、拔擢你，会给你做事的机会。如何把握机遇，如何在良知与“人情”之间，找到一个平衡点，全在于你自己。 这种“感悟”，对胡晨阳而言，也是一种成长与进步。 现在，胡晨阳身边，已经聚集了一些想干事、能干事的人。 政研室干部每星期轮流讲课，是胡晨阳上任以后提议的，得到了盛秘书长和江主任的支持，基本上坚持下来了。 每周五下午，只要胡晨阳不是有事脱不开身，都会参加听课，到目前为止，他已经听了农村研究科科长戴达远、工jiāo研究科科长龚立新等人的讲课，都讲得不错，说明他们是做了认真准备的。 认真就好，这就是态度，态度很重要。 听完了课，主持会议的领导一般都会点评一下。今天，听完了戴达远的课，胡晨阳进行了点评：“刚才，戴科长围绕一些农村地区出现的农户公司化趋势，作了介绍和分析，讲得很好！好就好在他敏锐地注意到了农村地区正在出现的新型的农业产业化组织形式。我觉得，这是一个亮点，政研室特别是你们农村研究科可以围绕这个亮点，出一期专集。” 戴达远得到了胡晨阳的表扬，积极xìng就更高了，会后，他跟胡晨阳约好，晚上再来深谈。 戴达远以前是市农业局的干部，业务能力很强，曾经是市农业局副局长人选，考察结果也相当不错，都有人要他请客了，他心里高兴，却做出一副淡定的样子，笑道：“没下文件之前，一切都不作数……” 结果，还真让他不幸言中了，最后的结果，局里谁也没提拔，是从丰永县调了一个马副县长过来，据说，那个马副县长在县里口碑很差，在换届选举中落选了。 落选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只要上面有人，照样异地为官。 为此，农业局张局长还出面安抚戴达远：“市里的决定，我也没办法，这次就算了，下次争取。” 戴达远也知道这事不能怪张局长，也只有面对现实了。 没想到，那个新来的马副局长没来多久，很快干起了拉帮结派的勾当，也尝试过拉戴达远，戴达远不为所动，马局长就失去了耐xìng，年初确定机关干部下去挂点，马局长就力主让戴达远等几个不大听话的干部去挂点扶贫，明显有拿他树威的意思。 这一下，戴达远积压在内心的愤怒爆发了，冲进马副局长的办公室跟他大吵了一顿，局里围观的人不少，有的人轻描淡写地劝几句，根本不起作用；还有的人看似“劝架”，其实是火上浇油。 马副局长几时受过这种气？当众骂戴达远“吃醉了饭”，这是一句“拐了弯”的骂人话，吃醉了酒很正常，哪有吃醉了“饭”的？这其实是骂人脑子不正常。 戴达远则直斥马某人无德无能，没干过一件好事！ 领导跟下属干架，丢脸的当然是领导。 此事在市委、市政fǔ传开了，影响很坏。 马某调农业局，本来就是平衡关系的结果，吵架事件发生后，汪国本借机将马某人拿下了，改任调研员。 戴达远也调到市委政研室担任主任科员，是后来才担任了科长。 戴达远调到政研室以后，心态还是没完全调整过来，有些心灰意冷，工作也不是很主动。 胡晨阳来了以后，他的能力，以及他跌宕起伏的经历，都让戴达远很有触动，比比胡晨阳，反思自己，戴达远觉得自己心态确实不够好，蹉跎了几年光yīn。 戴达远是第一批紧跟胡晨阳的人，在他的影响下，政研室几个气味相投的人都认定了胡晨阳，愿意在他手下干出一番事业。 政研室有一个内部刊物《庐阳调研》，主要是供领导参考的，影响面不是很大，但它其实是一个颇有分量的刊物，内容以调研报告为主，能比较真实、深刻地反映一些情况。真正有层次、有水平的领导，都比较愿意阅读这种内刊。 胡晨阳上任以后，提出要把《庐阳调研》办好，提高“含金量”。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庐阳调研》的质量已经有明显提高。 按照胡晨阳的提议，期的《庐阳调研》出了一期专辑，叫《“农户+”专辑》，这期专辑，首当其冲的就是戴达远讲课的内容，比较系统地介绍了国内出现的农业产业化新模式，即“农户+公司”、“农户+合作社”，“农户+股份合作制”、“农户+协会”等等，这些新模式，都是广大农户在实践中创造出来的，也代表了农业产业化发展的趋势。 专辑还加印了几十份，不但下发到县里，还分送给市里所有金融单位。 胡晨阳还要求，以后，政研室要加强与金融单位的联系，必要时，可以与他们联合开展一些调研活动。 汪书记看过这期的《“农户+”专辑》以后，表态道：“不错。看得出，政研室动起来了。” 胡晨阳道：“这是应该的。” “恩，应该的。”汪国本道，“实际上，我们有多少单位，多少干部，做好了他们应该做的事情呢？” …… 随后，戴达远向胡晨阳汇报说：“这期‘农户+’专辑下发以后，有些县农工部或者农业局都打来电话，向我们索要更详细的资料呢。” 胡晨阳点点头：“市里还有些领导也希望有更详尽的了解。” 戴达远道：“说实话，更详尽的资料，我们也拿不出来，毕竟，我们是务虚的，不是务实的。” 胡晨阳道：“我也在想这个问题，我们搞政策研究的人，太务虚也不行，你说呢？” 达远若有所思地道，“还是要尽可能地多到基层去，从实践到理论，再从理论到实践，多几个来回，理论也就成型了。” …… 这天，永泰县的县长胡军找上mén来了，还让人搬来了几个大纸箱子，有好奇的凑上来要看看纸箱子里都是什么东西，胡军故意拦住不让看，还嘿嘿笑道：“这可是我们永泰县的宝贝。” 越这样说，越勾起了大家的好奇心，有人硬是打开了纸箱子，结果，所谓“宝贝”，原来是永泰县的特产“酱萝卜。” 戴达远道：“胡县长要做酱萝卜的文章？” 胡军道：“哎，戴科长你说对了。胡主任呢？” “胡主任在汪书记那里。” 胡军道：“胡主任忙啊，行，我就跟戴科长汇报也是一样的。” “这可不敢当。”戴达远道，“胡县长你先坐一会，我去请胡主任过来。” 过了一会，胡晨阳随戴达远进来了，一进mén就很是热情地招呼道：“胡县长，你好，你好。” 胡军此人，胡晨阳以前也听夏才生提到过，知道他是个干实事的人，前些天下乡，听了他的发言，更觉得此人是有水平的，这种人，终究是不甘心长久地被陈志明压住的。 陈志明在永泰县的霸道，跟高明亮当初在新峡县的霸道，没有本质的区别，只是，二人的对手不一样，胡军、夏才生都是想干实事的人，并不想搞倒陈志明；而新峡县的李诚彬、杨文远都不是善茬，尤其是杨文远，做事比较绝，一心要取而代之。 胡军道：“胡主任，是这样，政研室下发的‘农户+’专辑，我们都看了，哎呀，很受启发，特别是那个唐山农户成立合作社，联合办黄瓜腌渍厂，好象就是专mén为我们永泰县准备的，永泰县的酱萝卜，想必大家都吃过，酸、甜、辣，是很有永泰特sè的xiǎo吃，好东西啊。以前一直就是县里几个加工厂生产，老表嫌种萝卜不赚钱，也不愿意扩大种植，原料供应不足，规模一直上不去，形成不了规模，如果我们把农户组织起来，搞农户合作社，老表自己种萝卜，自己加工，又有人包销，那样一来，我们永泰酱萝卜的产值、规模不就上去了？” 胡晨阳高兴地道：“是这个道理啊。” 胡军道：“所以，我们县长办公会已经决定了，就按唐山农民的路子走，大力推广农户合作社。同时，我代表永泰县政fǔ，请市委政研室领导担任我们的顾问，指导、帮助我们抓好这项工作。” 第五十二章 政研室的成果（中） 第五十二章政研室的成果（中） 胡晨阳跟戴达远jiāo流了一下目光，道：“胡县长，你们的想法很好，政研室肯定是支持的。这样，我们政研室会将永泰县作为一个工作联系点，重点关注、追踪你们的工作进展，好不好？” 胡军道：“那太好了！我们热烈欢迎市委政研室指导、帮助我们工作。” 胡晨阳道：“不客气，是永泰县给我们提供了学习和实践的机会。” 胡军道：“晚上，我请政研室的同志吃饭。都去啊。” 胡晨阳道：“算了，动静不要太大，就农村科的同志参加吧。” “行，胡主任你一定要参加？” 胡晨阳道：“要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我参加。” 其实，胡军心里在想什么，大家都清楚，就是要跟胡晨阳这个市委书记秘书套近乎呗。 胡军走后，戴达远道：“胡主任，下面的县长跑来请政研室吃饭，我印象中几乎没有。” 胡晨阳道：“胡县长今天来，倒也提醒了我们：要及时地掌握下面的动态，平时还是要多与下面联系，多建立一些工作联系点。这样才能及时地抓住一些新东西。” 戴达远心悦诚服地道：“是。” 政研室在下面县区建立工作联系点，这种做法以前也不是没有，但是，联而不紧，不密切，有也等于没有。胡晨阳上任以后，各科室都重新梳理了一下以前的工作联系点，加强了工作联系，其中综合科就将新峡县冠城乡作为了一个联系点，重点关注那里的基层党建和驻村指导员工作。 以前科长带人下乡，市里不一定保证派车的，而有的县也有点“看菜下碟”，见来时市里没派车，也会有样学样，嘴上还要客气：“哎呀，真不巧，车子都出去了，这样，让x书记的车子送你们去车站吧。” 坐班车也不是不可以，问题是有些人势利嘛。 现在，这样的情况很少了，胡晨阳也说了：“县里真派不出车，你们打电话告诉我，市里派车去接你们。” 胡主任能这样说，这样做，大家心里就舒畅了，有时县里真派不出车，也能理解，挤挤班车也没什么。 官场上有一句话：“有为才能有位。”政研室的工作做好了，在领导心目中的分量重了，各种待遇也就上去了，提拔重用的机会也增加了。 正如胡晨阳上任时说的那样，想要领导对政研室的干部“高看一眼，厚爱几分”，自己也得争气。 此后，戴达远果真带了一个人，深入到永泰县，参与了永泰县“公司+农户”试点，县里对戴达远的评价相当好。 现在的政研室，也不光是农村科出了成果，其实工业科出的成果更早，烟厂的调研，就是工业科参与搞的，“九字方针”也得到了领导的采纳。现在，胡晨阳又要求他们瞄准市里的水泥产业搞调研呢。 工业科长恰好也姓“龚”，龚立新这个人，年龄比戴达远大些，他是学工程机械的，在市经委呆过几年，对工业口还是比较熟的，看到的问题也比较多，尤其是对一些地方贱卖国有资产的做法，很不认同，但又没办法，虽说也写过文章，提过建议，但是，企业改制里面的水太深，不是他能阻止得了的。 在去水泥行业调研之前，胡晨阳与龚立新有过一次jiāo流。 胡晨阳问龚立新：“你认识皮蛋疤子这个人么？” “认识！”龚立新道，“还一起吃过几次饭呢。这家伙，酒量不错。” “听说他是‘罗汉’出身，你觉得他懂企业管理么？” 龚立新道：“他懂什么企业管理？他也不懂技术。但是，这个人有个长处：他知道自己的弱点，他会用人。据我所知，强大水泥公司还是有几个人才的。” 胡晨阳道：“关于皮蛋疤子，我了解得不多，且不说他有黑社会背景，至少，他对付大兴水泥公司老总张冬明的手法，就太残忍了些，把自己也送上了绝路。” 立新道，“不过，胡主任，张冬明那个人，我也认识，也不是什么好鸟。” “哦？”这还是胡晨阳第一次听说。 龚立新道：“我为什么这么说呢？大兴水泥公司是张冬明的，但是，在此之前，大兴水泥公司的前身是国营跨进水泥厂，是通过企业改制，落到张冬明手里的，在这个改制过程中，张冬明是不是侵吞了国有资产？现在人都死了，说不清了，据我所知，还是有些说法的。” 胡晨阳听明白了。 “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龚立新道，“这年头，冒出了很多所谓民营企业家，其实，有些人原本跟我们一样，也是国家干部，也是在体制内的，但是，他们抓住了机遇，摇身一变，成了所谓民营企业家，张冬明就是这类人。” 听了龚立新的话，胡晨阳有些说不出来的感觉，当初，自己冒险huā那么大jīng力帮助张冬明的家人，还真是没想过，张冬明又是怎样一个人？ 现在，胡晨阳只能这样想：无论如何，皮蛋疤子是一个恶人，是这个社会的毒瘤，铲掉他，并没有错。 龚立新带了二个人到几个比较大的水泥企业去搞调研，第一站就选了王穗的强大水泥公司。 龚立新与强大水泥公司的副总曾维安比较熟，二人之间也比较坦诚。 当初，皮蛋疤子被正法了，王穗原可以将强大水泥公司转让掉，好歹能得着一大笔钱，然后到澳大利亚投奔她最好的朋友，也不到于落到今天骑虎难下的境地了。 而当时劝说王穗接管强大水泥公司的二个“说客”，曾维安就是其中一个。 现在，曾维安也觉得自己对不起王穗孤儿寡母。 不过，王穗苦在心里，却并没有责难曾维安。 曾维安出面接待了龚立新，说起强大水泥公司的现状，曾维安叹道：“王总能撑到今天，不容易！” 据曾维安介绍，当初，强大水泥公司的所谓“辉煌”，很大程度是因为独霸庐阳市水泥建材市场，树敌很多，积怨也很深，而一旦皮蛋疤子倒了，独霸一方的格局被打luàn，加上又有洪昌水泥、大兴水泥公司这样强有力的竞争对手，强大水泥公司先天不足、后天失调的弱点暴lù无遗，经营成本是全行业最高的，市场竞争力不强，一年半载或许还能支撑，如果再拖上几年，强大水泥公司恐怕真的就彻底完蛋了。 龚立新对王穗的情况也比较了解，知道以前皮蛋疤子手下有一帮“打罗的”，皮蛋疤子完蛋以后，有些人离开了强大水泥公司，自谋出路去了，但有一些人还在强大水泥公司hún饭吃，而这些人，既不懂管理，也没有技术，干杂活还不如农民工勤快，象这种人，早应清退了，如果把这些人清退了，企业的成本会减下一大块，但王穗却没有清退他们。 龚立新问：“难道王总要一直养着皮蛋疤子手下那帮人？” 曾维安苦笑道：“清退了他们，这些人流落到社会上，不又成了‘打罗的’？” 龚立新听了，有些动容：“这样说来，王总这个人，还是蛮有社会责任感的？” 曾维安摇摇头：“这样下去，终究不是办法，企业会被拖垮。” “是，”龚立新道，“还是要下决心搞优化组合。” 曾维安苦笑一下：“一开始就不果断，现在，更难开这个口。” 龚立新道：“那就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办法？” 龚立新道：“借助外力啊。” “外力？”曾维安眼前一亮！想了想，道：“龚科长，你先坐会，我去跟王总谈谈。” 十分钟以后，曾维安回来了，道：“龚科长，王总请你过去一下。” 二人来到王穗的办公室，王穗迎上来，连声道：“龚科长，欢迎你来指导工作，欢迎！” 龚立新是见过王穗的，也知道她的经历，对这个nv人还是有些好感的，无论从那方面说，他都希望她和她的企业能走出困境，毕竟，强大水泥公司还有上千员工呢。 男人都希望能扮演英雄救美的角sè，龚立新是个中年男人，他觉得，要是自己能为眼前这个处于困境中的美nv老总出谋划策，摆脱困境，也算是“英雄救美”了。 可惜，自己无中无权、无钱，只能出出主意了，还不知道有用没用？ 公司的nv秘书为龚立新泡好了茶，出去了。 王穗道：“龚科长，你是专家，强大水泥公司面临什么问题，你一清二楚。唉，真是愁死我了。” 这一声轻叹，这一句“真是愁死我了”，越发坚定了龚立新要帮王总一把的念头。 龚立新道：“王总，公司的情况，我也大致了解了一下，优化组合这条路，是必须要走的。或许，错过了最好的时机，但是，只要下定决心，还是有办法的，比如，借助外力？” 王穗道：“你说得对，我就是想请教龚科长：如何借助外力？” 龚立新道：“我说的‘借助外力’，要掌握好分寸，也就是说。是借助外力而不是依附外力，我觉得，强大水泥公司优化组合以后，还是有发展潜力，甚至可以做大做强的。” 王穗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龚立新道：“那么，怎么借助外力呢？我认为，可以尝试走强强联合的路子，比如跟齐斌的洪昌水泥联合，并以此为契机，开展优化组合。” 王穗道：“齐斌是很有实力，不过，你没听说嘛，齐斌跟张钰关系好啊。” 龚立新道：“如果这条路走不通，那也可以考虑在县里找一家xiǎo一点的水泥厂，也可以搞联合，然后以此为契机，全面启动优化组合。总之，只要下决心，理由总是有的，而且是正当的。” 王穗看了曾维安一眼。 曾维安道：“龚科长说得对，首先是要下决心。” 王穗点头道：“谢谢龚科长。哎，快到吃饭时间了，今天我要好好敬龚科长几杯。” 龚立新忙道：“哎，我酒量不行，曾总知道的。” 曾维安笑道：“龚科长，还没上桌呢，就说不行？” 王穗也笑了，问道：“龚科长，我听说，你们胡主任喝酒厉害？” 龚立新道：“胡主任是厉害，上次我们政研室欢迎他上任，二桌人都没搞醉他。” 王穗“啊”了一声：“那不是酒仙了？哎，龚科长，能不能把胡主任也请来？” 第五十三章 政研室的成果（下） 第五十三章政研室的成果（下） 请胡晨阳来吃饭，这正是王穗今天亲自接待龚立新的目的。 戴达远觉得这位美nv老总很有诚意，真能请来胡主任，自己也很有面子，不过，要是请不动胡主任呢？自己是不是没面子啊？ 龚立新有点患得患失了。 王穗则眼巴巴地看着龚立新。 龚立新先给自己留了条退路：“我们胡主任，对自己要求很严的。” 王穗道：“理解，理解！” 龚立新这才掏出手机，走到外面给胡晨阳打电话，说了吃饭的事，最后甚至说：“胡主任，就当给我一个面子啦。” 王穗的面子可以不给，戴达远的面子却不能不给，胡晨阳也就答应了。 其实，胡晨阳跟王穗并没有什么个人恩怨，尤其是听到龚立新揭了张冬明的“老底”，就更觉得，这个世界很复杂，人也很复杂，不能轻易下结论，更不要先入为主。 认识一下王穗，跟她一起吃个饭，再听听她对水泥工业的看法，或者还可以聊聊别的什么话题，倒也不错。 胡晨阳的到来，让王穗很高兴，真正一接触，王穗觉得，胡主任这人虽然年轻，却很沉稳，tǐng随和的。 王穗对自己的冤家对头齐斌、张钰当然也是有所了解的，知道冠城乡是胡晨阳的“老根据地”，齐斌既然在冠城乡投资建了水泥厂，肯定跟胡晨阳关系很好。 要是胡晨阳能从中调和一下就好了。 今天，总算有机会认识胡晨阳，这让王穗看到了希望。 王穗道：“胡主任，我早就知道你，冠城乡有个水泥厂，异军突起，发展很快，你肯定跟齐总很熟。” 胡晨阳不置可否，微笑道：“冠城乡的石灰石储量很丰富，已经探明的，就有二座山。有位地质学博士告诉我：既然冠城乡有石灰山，理论上，附近几个乡镇，应该也有石灰石，因为周边的地质构造应该差不太多。” 王穗也很机敏，马上说：“要是早知道冠城乡有石灰石，我们强大水泥公司就应该在冠城乡投资建厂了，真要是这样，那里轮得到齐斌？” 听了这话，胡晨阳看了王穗一眼，道：“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张冬明本来是想到冠城乡投资建厂的，后来，出了意外，这个意外，让冠城乡至少晚发展了三年。” 王穗听懂了，低声道：“对不起。” 胡晨阳道：“当然，世事难料，要是冠城乡早发展起来了，我也不会去冠城乡当乡长、书记了。” 龚立新适时地拍了一下领导的马屁：“那是，冠城乡是全省有名的贫困乡，胡主任去了以后，彻底改变了那里的落后面貌。” 王穗想起胡晨阳刚才提起的地质学博士，就道：“我有位大学同学，她老公也是地质学博士，就在我们赣源省。” “哦？”胡晨阳马上追问：“是不是姓秦？” “是姓秦，好象是叫秦伟嵘？” “哎呀，真是他啊？”胡晨阳很高兴，“我刚才说的博士，就是他，秦博士不错！” 王穗就更高兴了：“秦博士的爱人，叫龙一丹，我们都是学外语专业的，她毕业后，去了一家外资企业，后来，去了澳大利亚，现在已经拿到了绿卡。” “这个我听说过。”胡晨阳感叹道，“世界真xiǎo，说着说着，就找到熟人了，呵呵。” 王穗道：“我原来想过，带着儿子去澳大利亚投奔龙一丹，没去成。”说到这里，王穗有些伤感，眼里都有些泪huā。 “这个也怪我”，曾维安也听出了一点意思，道：“当初，我不该劝王总留下来接手强大水泥公司，害了王总。” 胡晨阳问：“怎么？强大水泥公司有什么大的问题吗？” 王穗道：“胡主任，我也不瞒你，强大水泥公司现在确实很难，有些撑不下去了。” 其实，强大水泥公司为什么会落到今天的地步，胡晨阳还是知道一些原因的，此时也不好多说什么，便对龚立新道：“龚科长，既然来调研了，就先把情况mō清楚，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龚立新心领神会：“好。” 胡晨阳也不失时机地赞扬了一句：“王总，曾总，我们龚科长对工业这一块，比我懂行，你们有什么想法，可以多和龚科长沟通，等这次调研结束以后，大家再一起想想办法，我也表个态，能帮的，我一定帮，不说别的，强大水泥公司好歹也有上千员工呢，公司真要是不行了，他们怎么办？” 王穗和曾维安都连声道谢。 …… 强大水泥公司的问题是多方面的，而市委政研室到强大水泥公司调研的初衷，是想就整个水泥行业的发展现状做一个调研，从中发现一些带有普遍xìng、规律xìng的东西，然后就庐阳市整个水泥行业的发展提出建设xìng意见，强大水泥公司只是其中的一站。调研过程中，对强大水泥公司本身的发展现状，可以了解，但要介入或者说是救活这个企业，还真不是政研室的职责，也不是他们能做到的。 只是，这次调研，龚立新也好，胡晨阳也好，都有所触动，都觉得有必要帮一把强大水泥公司，他们在王穗这个nv人身上，看到了一些闪光的东西。 尤其是龚立新，对强大水泥公司的事很是上心，提出了优化组合的建议，也提出了“借助外力”策略，但是，有一个关键问题他没法解决：“那些将要被‘优化’下来的富余人员怎么办？” 这是一个十分棘手的问题，也是王穗迟迟不能下决心的关键所在。 对这个问题，龚立新苦苦思索，却拿不出什么好办法。 带着这个问题，龚立新向胡晨阳作了汇报，也提出了自己的担忧。 胡晨阳道：“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有些想法。考虑到这其中有些人过去是‘打罗的’，推向社会也确实不好，容易增加不安定因素，这条路走不通，那就先组织他们培训了，这样，可以争取到一定的时间，但要真正解决这个问题，让他们既留在企业，又不至于成为企业的包袱，那就只有一条路：扩大生产规模或者增加经营项目，这样才能增加就业岗位。” 龚立新点点头：“问题是：强大水泥公司有没有能力扩大生产规模或者增加经营项目？” 胡晨阳道：“这里有二个问题：首先是扩大生产规模现实不现实？我认为是现实的，‘大通道’建设为水泥发展提供了空前的机遇；其次才是他们有没有能力的问题，所谓能力，主要是指资金和技术吧？” “是，资金就是个大问题。” “资金问题可以通过银行解决。我想，只要思路正确，切实可行，政fǔ支持，银行部mén也是会支持的，你觉得呢？” 二人就这些问题进行了深入的探讨，龚立新心里有了底，道：“胡主任，我这就写报告。” “好，”胡晨阳道，“报告形成以后，可以征求强大水泥公司的意见，然后，分二步走：一是政研室向有关领导汇报；二是强大水泥公司自己也向有关部mén提出自救措施，争取支持。” “好！” …… 随后，龚立新执笔完成了调研报告，题目是《强大水泥公司陷入困境的成因与对策》，报告分析了强大水泥公司的现状与面临的困境，强调了王穗不肯将富余职工推向社会的良苦用心，也提出了帮助企业走出困境的对策，报告最后强调：“强大水泥公司毕竟是在市里多年来的支持、扶持下发展起来的，曾经辉煌过，至今也还是利税大户，如果这个企业最终无法走出困境，也会造成比较严重的后果，甚至影响社会稳定，这是我们不希望看到的。” 这篇报告，发表在期的《庐阳调研》上，引起了市里党政领导的重视，汪书记批示道：“强大水泥公司不把富余职工推向社会，殊为难得，政fǔ要帮助该企业走出困境。” 左达来市长也作了批示：“请裘副市长牵头，组织有关部mén制定切实可行的措施，帮助强大水泥公司走出困境。” 副市长裘xiǎo舟本来就与皮蛋疤子关系密切，皮蛋疤子出事以后，裘xiǎo舟想就此撇清与皮蛋疤子的关系，刻意与强大水泥公司拉开了距离。现在，市委、市政fǔ主要领导都在关注强大水泥公司，裘xiǎo舟不能不过问强大水泥公司的事了。 …… 市里对强大水泥公司的态度突然就变了，犹如给强大水泥公司打了一针强心剂，公司上下都振奋起来了，公司领导层也不失时机地宣布了优化组合方案和富余职工安置办法，公司将从二个方面消化富余职工：一是扩大水泥生产线，二是扩建水泥预制构件厂，同时，要求经过优化组合后的富余人员也要珍惜“脱岗培训”的机会，努力提高业务技能，适应新岗位的要求，体现自身价值，争做对企业有用的人。 市里的变化和强大水泥公司的最新动态，齐斌和张钰了如指掌，这时候，齐斌才想起给胡晨阳打电话，想探个底，胡晨阳明确告诉他：“市里不希望看到强大水泥公司完蛋。” 张钰也给胡晨阳打来电话，气鼓鼓地说：“哥，王穗到底买通了市里那一个领导？” 以前，张钰叫胡晨阳“哥”，胡晨阳还不觉得什么，毕竟，张钰的弟弟张汉军是认了胡晨阳为哥，但是，现在，当胡晨阳得知了张冬明的底细，此时再听张钰叫他为“哥”，实在是有些“刺耳”，但也不好纠正。 胡晨阳道：“张钰，你要看清形势，强大水泥公司手下，至少还有一百多个皮蛋疤子当年的打手，搞急了，这些人会出luàn子，市里不希望这样的事发生，强大水泥公司还要稳定，要发展，你不要跟市里对着干。” 张钰心里凉了半截，道：“我怎么会跟市里对着干？” “那就好。” 第五十四章 水泥产业的机遇（上） 第五十四章水泥产业的机遇（上） 赣源省“大通道”建设，无疑将给相关产业带来巨大的发展机遇，而水泥产业正是庐阳市的支柱产业之一。 在胡晨阳看来，王穗的强大水泥公司要发展，齐斌和张钰的水泥公司同样也要发展，这是符合市里的总体发展思路的。 这天，胡晨阳约好了齐斌、张钰一块吃个饭。 吃饭的地点并不高档，选在河东新区的土jī店，一排低矮的房子，有几家土jī店，在这吃饭，特sè就是一个字：“土”。土jī、老鸭、黄膳、泥鳅以及蔬菜等，都是乡下土生土长的，无公害，挑最好的菜点，吃餐饭也不过二、三百元，tǐng实惠的，在庐阳市颇有点名气。 之所以选择这个地方，一来是胡晨阳喜欢吃土jī，二来是这个地方比较偏，天气好，还可以在lù天架张桌子，喝酒、聊天，胡晨阳就喜欢这种氛围。 这也让齐斌、张钰更觉，胡晨阳不管hún得如何风光，本质上还是一个实在人。 张钰是胡晨阳介绍给齐斌的，有了齐斌的关照，加上她父亲张冬明原来在水泥厂的老班底，张钰的大兴水泥公司发展得还不错，气势上甚至压倒了王穗的强大水泥公司。 也就是说，在庐阳市水泥市场“二个nv人的较量”中，张钰现在是占了上风，王穗则处于劣势。 这也是因为，王穗一直在忍耐，坚决不肯走回皮蛋疤子的老路。因为她明白，再黑，能黑过皮蛋疤子么？到最后还不是死路一条？ 应该说，王穗这个nv人，还是很清醒的，有自己的底线。 反倒是张钰，有些不依不饶，总想着要打压一下王穗。 齐斌呢，或许是因为胡晨阳的面子，或许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张钰，一直是支持张钰的，甚至有些纵容她。 胡晨阳先问了一下张钰母亲的情况，张钰道：“还好，她现在主要是吃中yào，汉军今年高考，要是考上了大学，我就把我妈接到市里来。” “汉军的学习怎么样？” “还不错，听宋老师说，只要正常发挥，应该可以考上重点，至少是二本吧？” “好！考上以后，要好好谢谢人家宋老师。” “那当然，还要好好谢谢你呢。” “我就不用谢啦。” 三个人聚在一起，看似有说有笑，其实，心情都很复杂。 胡晨阳与张钰到底是什么关系？齐斌总有点搞不懂。 齐斌能看出，张钰喜欢胡晨阳，甚至可以说胡晨阳是唯一能让张钰服贴的人。但是，胡晨阳跟张钰，明显不来电，二人的关系可以说是“亲切”，但绝不“亲热”。 搁别人身上，谁不想跟张钰这个美nv老总套近乎？胡晨阳就不。 这也让齐斌觉得：自己还有机会。 胡晨阳自从听到龚立新说了张冬明可能也是一个侵吞国有资产的“蛀虫”，心情就更复杂了。以胡晨阳的判断力，基本上是认同龚立新的说法的。然而，几年前，张钰、张汉军都还xiǎo，未必清楚父亲干了些什么，可能，他们还以为大兴水泥公司天生就应该姓张？ 从某种意义说，张冬明的家人，都是**分子的家人，是既得利益者。 这是一个很残酷的真相。因为没有证据，胡晨阳不知道如何向张钰揭示这个真相。 但是，胡晨阳又觉得：适当的时候，让张钰甚至张汉军知道这个真相，对他们今后做人、做事是有好处的。 比如现在的张钰，xìng格就有些极端，因为仇视皮蛋疤子，就连王穗母子也不想放过，必yù置之死地而后快。 张钰的心情也很复杂，她想要报答胡晨阳，只要胡晨阳愿意，要她怎么做都行，但胡晨阳却一直很理xìng，不给她机会。 说到底，她也是一个矜持的nv孩，太主动的事，她做不出啊。 另外，皮蛋疤子虽然除掉了，但她觉得事情解决得并不圆满，皮蛋疤子的nv人还在继续执掌水泥公司，有些包庇过皮蛋疤子甚至助纣为虐的官员还在台上，这也让她很不爽。 她已经在暗中收集一些人的材料了，总有一天，她要将某些人送入大牢。 有一次，张钰告诉胡晨阳一件事，让胡晨阳很意外：她说她在收集裘副市长的材料，有点“眉目”了。 胡晨阳当时很有点吃惊：“你收集他的材料干什么？” 张钰道：“我听人说，这个裘副市长跟皮蛋疤子关系好，肯定有问题。” 暗中收集一位副市长的材料，这是要担很大风险的，在官场上也是很忌讳的事。 当初，胡晨阳收集皮蛋疤子的罪证，说到底是为了冠城乡的发展，并没有个人恩怨在里面，现在，张钰这样做，说到底，是出于个人恩怨，是要出一口恶气。 胡晨阳只好跟她解释：当初省里为什么没有深究跟皮蛋疤子有关的一些人的问题？就是不想牵扯太多，有些事情，很复杂，许多民营企业家，在起步阶段，很难说没做一点违法、“踩线”的事，省里、市里都不想给人“秋后算账”的印象。 这个道理，张钰也不是不懂，只是关系到自己的家仇，有些不甘心罢了。 从张冬明被害，张家的天就塌下来了，张钰就一直生活在仇恨之中。在她心里，积累了太多的仇恨，而这些仇恨也影响着她的气质，脸上难得有笑容，有人说她是“冷美人”，好在是美nv，她的冷也就容易为人所忽略，比如齐斌就很欣赏她，而胡晨阳却不大欣赏。 商场上讲究和气生财，官场上更讲究“一团和气”，张钰的这种“冷”，有时候真是会破坏气场。 官场上也有些人，看似很有“个xìng”，其实是不成熟，不懂得如何与人相处。原来新峡县就有个干部，外号叫“二十年后”，这个外号怎么来的呢？xiǎo伙子大学毕业后分在城建局，有一次，因为工作上的事，被局长当众批评了几句，批评完了，本来也就过去了。只是，xiǎo伙子觉得在众人面前丢了面子，局长走后，xiǎo伙子说了一句找回面子的狠话：“二十年后，看是谁的天下？” 坏了！这句话传到局长耳里，局长是真火了，冷笑一声：“二十年后，天下或许是你们的，却不是你的。” 这以后，xiǎo伙子就被领导看死了，再努力也没用，再努力，领导都会想：“这xiǎo子还不是为了‘二十年后’？” 后来，xiǎo伙子想换一个单位，县里没哪个单位肯要他，最后只好辞职，去外地了。 想起这个故事，胡晨阳对张钰看得更清楚了些。 胡晨阳觉得，大兴水泥公司还是应该由张钰的母亲接手才好，可惜，她身体不好。 下一步，他要提出的设想，张钰会不会接受呢？ 听胡晨阳介绍守省里的“大通道”规划后，齐斌很是兴奋地道：“赣粤高速公路，不得了，那得消耗多少水泥啊？” 张钰也道：“是啊，我们做水泥的，机会来了！” 胡晨阳道：“现在的机遇确实很好，要抓住机遇。市里呢，肯定也是支持水泥工业做大做强的。” “是要做大做强啊，”齐斌道，“投资！冠城乡水泥厂我准备上二期工程，把另一座山也开发出来！” 冠城乡的枫树村有二座山，都是石灰石富矿，目前只开采了其中的一座山。 胡晨阳却提出了另外一个思路：“齐总，张钰，你们有没有考虑过，把全市的水泥行业重组、兼并，做大做强？” “重组、兼并？”齐斌思考着。 张钰却道：“那不又成了皮蛋疤子？” 张钰不但一口否决，还说得很难听！ 这正是胡晨阳担心的。 胡晨阳道：“有些情况，我也是现在才清楚。市里其实一直有一个想法：想把全市的水泥行业整合到一起，最终目标是搞成一个超大型的股份制水泥公司，争取实现上市。当初，市里领导对皮蛋疤子看得很重，其实就有这个考虑，只是，皮蛋疤子作恶多端，烂泥巴糊不上墙。” 齐斌道：“你们市里的领导，还是很有些魄力的。” “对啊！”胡晨阳道，“齐总，水泥行业，你的实力最强，所以，你的决心很重要。” 齐斌看了胡晨阳一眼：“你现在是不是代表市里来跟我谈？” 胡晨阳摇头：“不是。齐总，我只是有这个想法，也希望你好好想一下这个问题？” 齐斌点点头：“我是要好好想一下。” “我不想！”张钰道，“我不想被别人并掉，也不想并掉别人。” 胡晨阳不想跟她争。毕竟，还只是一个想法，用不着太认真。 齐斌却是真把胡晨阳的想法当成了一回事，很是认真地想过了，几天后，再约胡晨阳喝茶，胡晨阳道：“喝茶啊？好啊，不过，最好别叫张钰出来，她这个人老打横炮。” 齐斌嘿嘿笑道：“她是反对重组，让她跟王穗合并，她怎么肯？” 城区的茶楼，还数“古乐坊”最有名，一边喝着茶，一边欣赏美nv弹古筝，算是一件雅事了。 “古乐坊”这个地方，胡晨阳已经来过几次了，要么是陪客人，要么是人家请他，自己并没有单独来过。 古乐坊里，也不光是有弹古筝的，还有弹琵琶的，拉二胡的，最有名气的，据说艺名叫“xiǎo凤仙”，这名字听着就有些暧昧。据说，只要肯huā钱，“xiǎo凤仙”其实也是跟人上chuáng的，而且有个“特别条款”：她喜欢住总统套房，想要跟她上chuáng，就必须舍得开“总统套房”，所以，有人干脆送她一外号“总统套房”。 此事的真伪，不得而知，胡晨阳听说此事后，倒是觉得“xiǎo凤仙”这个nv人不简单，光是一个“总统套房”，恐怕就吓跑了不少又想占便宜，又舍不得huā钱的轻浮之徒吧？ 或许，总统套房是假，拒人于千里之外是真吧？ 二人落座以后，服务员过来了，齐斌知道胡晨阳的习惯，二人都点的是“金顶养生茶”。 齐斌点了“xiǎo凤仙”的一首古筝曲《高山流水》，胡晨阳却点了首二胡曲子《赛马》。 进了这种地方，就别想省钱，每位最低消费也得188元。 “xiǎo风仙”的《高山流水》弹奏得确实不错，一曲弹毕，博得不少掌声。 接下来，是二胡，拉二胡的是位圆脸nv孩，似乎不是很纯熟，一曲下来，只有稀少的掌声，甚至有个别人吹口哨表示不满。 胡晨阳并不在意，倒是“xiǎo凤仙”领着那位拉二胡的圆脸nv孩主动来到胡晨阳这一桌，向二位“老板”表示歉意。 圆脸nv孩道：“对不起，《赛马》这首曲子，很少有人点，我平时练得也少，不是很熟。” 胡晨阳微笑道：“没事，我是看你们节目单上有这首曲子，随便点的。下次，你们印节目单的时候，最好在旁边注明一下：这首曲子不是很熟。” 这样一来，大家都笑了，“xiǎo凤仙”道：“这位先生真幽默。” 第五十五章 水泥产业的机会（中） 第五十五章水泥产业的机会（中） “xiǎo凤仙”还道：“为了向二位先生表示歉意，奉送一首《凤求凰》。” 随后，“xiǎo凤仙”果真弹奏了一曲《凤求凰》。 齐斌都有些奇怪：“太客气了吧？” 胡晨阳道：“人家这才是真正把顾客当成了上帝。” 随后，二人又开始探讨水泥厂合并的可能xìng？ 齐斌道：“晨阳，你说的合并、重组，最终目标，是不是股票上市？” “当然是。”胡晨阳道，“而且，肯定是以你为主，因为在庐阳市水泥行业，没有谁比你更有实力。” 齐斌道：“兄弟，就怕折腾了半天，落空啊。” 晨阳道，“企业上市，这不光是你个人的问题，涉及到方方面面，谁也打不了保票。我是这样想的：只要市里下了决心，总还是能做成一些事情的，用一句时髦的话说，机遇大于挑战。退一步说，就算上市不成功，但是，在准备上市的过程中，用现代企业的标准来改造和提升企业的品质，总还是有益的。古人有一句话：‘乎法其上，得乎其中’，什么意思呢？打个比方说：你想攀登珠穆朗玛峰，那怕你只爬上了一半，你也上到了4000多米了；而如果你只想爬我们的老君山，就算登顶，也不过才2000多米，你达到的高度是不一样的。” “是这个道理。” 胡晨阳又道：“你到庐阳市来发展，才有这个‘待遇’；在省里，省里会下这么大的决心帮你上市？不大可能吧？” 斌也承认这一点，犹豫了一下，道：“晨阳，你说，如果下决心走上市的路子，洪昌水泥总部是不是应该转到庐阳来？” “这是肯定的。”胡晨阳的回答直接了当。 齐斌道：“这个难度就大了。” 胡晨阳道：“齐总，有些事，还没有最后定，我也不好说得太细，我们是朋友，所以，我才会先跟你打个招呼。你仔细想一下：现在虽说是搞市场经济，但是政fǔ的主导作用，还是很大、很明显的，‘xiǎo政fǔ、大市场’，还是比较遥远的事情。你想一下：就在几年前，因为皮蛋疤子的存在，外地水泥都很难进入庐阳市场，这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皮蛋疤子太霸道了，另一方面，也是地方保护主义在作怪。政fǔ决定做大做强水泥产业，对你是最大的也是最好的机会。反过来，如果你老是犹豫不决，政fǔ也可能扶持或者引进新的企业，那时候，就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胡晨阳这段话，对齐斌来说，很有分量！这种可能xìng是完全存在的。 齐斌道：“晨阳，你也知道，张钰一心想要搞死王穗的水泥公司，她是肯定反对重组、合并的。” 这个情况，胡晨阳也是知道的，确实有点头痛，想了一下，胡晨阳道：“张钰也要顾全大局吧？” “她的xìng格……” “她的工作，我来做，你不要站偏了就行。” 齐斌嘿嘿一笑。 …… 正如胡晨阳所预料的那样，市里通过的《“十五”发展纲要》将水泥产业列入了重点支柱产业，提出要依托丰富的石灰石资源，以市场为导向，遵循“扩大总量、调整结构、提高质量、保护环境以及合理利用资源”的原则，促进水泥工业上规模、上档次、上水平。 在《纲要》的另一部分，市里提出了积极培植上市企业，其中就提到了要在电子、水泥等产业中扶持优秀企业，帮助其完善公司治理结构，做大做强。 而做大做强的终极目标，就是企业上市。 其实，市里的窘况，胡晨阳也是很清楚的。庐阳市工业基础总的来说还比较薄弱，没有几家像样的企业，政fǔ想做“活雷锋”，都难找到合适的帮扶对象，而在有的经济发达省市，几百家优秀企业排着队等上市，这些企业，任何一家企业到庐阳市来，都会得到最好的待遇，市里会尽最大努力促成他们上市。 需要时间啊。 如何推动企业上市，大家都没有经历过，然而，越是没有经历过，越要尝试，这也是一个城市工业化进程中必然要经历的过程。 据胡晨阳了解，现在，市经贸委、休改委那些人，已经在跟市里几个比较大的水泥企业接触并“探讨”了几个问题：我市的水泥工业如何才能“做大做强”？有没有可能实现“强强联合”？有没有可能最终实现上市？ 齐斌因为胡晨阳jiāo了底，态度还是比较积极的。 张钰则表示“还要看看情况。” 而王穗对“强强联合”很支持！ 张钰得知了王穗的态度，撇嘴道：“王穗，她都快hún不下去了，当然巴不得联合。” 张钰还跟齐斌说：“大哥，你跟谁联合我都没意见，就是不要跟王穗联合，否则，我不认你这个大哥。” 从齐斌那里得知了张钰的态度，胡晨阳也是摇头：这个张钰，有点狂，真要当绊脚石？ 真要找她好好谈谈了。 这天，胡晨阳约好了张钰，说是要回新峡县看望几个老朋友，顺便看看张汉军，给即将参加高考的汉军打打气。 张钰当然很高兴，满口答应。 李慧芳和儿子张汉军依然住在那间租来的房子，她身体不算好，长年离不开中yào，好在张冬明的冤也伸了，张家的水泥产业jiāo给张钰打理，经营得也不错，她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儿子能考上大学，听宋老师说，汉军已经稳定在班上前五名的水平了，照这个成绩，考上重点大学，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当然，也不能松懈。 治军不但学习上去了，xìng格也比过去开朗了一些，还每天坚持练功，他自己都说：每天不练上一遍，就好象有作业没做完似的。 胡晨阳的到来，让这对母子非常高兴，尤其是汉军，早已视胡大哥为偶像。 胡晨阳问道：“阿姨，您身体还好吧？” “还好！”李慧芳道，“再熬几个月，等汉军考上了大学，我就彻底解放啦！” “是，那时候，我建议您出去旅游，彻底放松一下！” “好！听你的。” 张钰道：“哥，听见没？我妈就听你的！” 李慧芳道：“晨阳可是我们家的的大恩人，我不听他的，听谁的？” 张钰嘻嘻一笑，也不争辩。 汉军则拿来了期的全年级排名表，汉军赫然排在全年级第七位。 这种给学生排名的做法，其实是有争议的，值得商榷，但对于学习好的同学和家长来说，确实是一种荣耀。 胡晨阳看了排名表，鼓励道：“还有一个多月，相信自己，你还能进步。” “老师也是这么说的。”治军道，“上次mō底考试，我主要是政治丢了点分，老师说我不关心时事。” 胡晨阳点点头：“恩，所谓关心时事，也不是什么都要你关心，主要就是关心社会热点问题，比如九七年是什么热点问题呢？就是香港回归；九八年有什么热点问题呢？就是抗洪抢险；九九年是什么热点问题呢？国家提出要搞西部大开发。关注时事热点，还不光是跟政治考试有关，有可能作文题都跟时事热点有关，所以，的确不能忽视。” 治军信服地点点头。 来新峡县之前，张钰就已经跟母亲商量好了，今天要在新峡县最好的酒家，请胡晨阳和宋老师一家人吃个饭。所以，张钰抓紧时间出去联系酒家了，胡晨阳则跟李慧芳谈起了庐阳市未来水泥工业的走势，强调了“重组”的必要xìng。 李慧芳听懂了胡晨阳的意思，道：“只要重组对市里、对大兴水泥都好，我完全赞成。” 胡晨阳道：“阿姨你这个态度很好，只是，张钰好象有些想不通。” “哦？她干嘛想不通？” “可能是因为皮蛋疤子的原因吧？” 听了胡晨阳的解释，李慧芳明白了：张钰还在跟王穗过不去。 李慧芳道：“张钰怎么能这样？无论如何，要顾全大局，要听政fǔ的。” “阿姨说得对！”胡晨阳赞道，“张钰的心情，我也能理解，但是，毕竟，皮蛋疤子已经死了，王穗那个nv人，我也听说过，其实也tǐng不幸的，是被皮蛋疤子强占的。” 李慧芳道：“晨阳，你放心，无论如何，要听政fǔ的。我不会由着钰儿luàn来的。实在不行，等汉军参加完高考，我就接管大兴水泥。” 胡晨阳道：“您这样说，我就放心了。” 不久后，张钰回来了，说是酒家已经预订好了。 李慧芳道：“订好了，那就早点过去等宋老师一家，总不能让人家等我们。” 一家人来到仙都酒家，等了十来分钟，宋老师一家人都来了。对胡晨阳来说，这都是很熟的人。 吴依然已经知道胡晨阳要来，道：“胡晨阳，我还以为你老婆也来了呢。” 胡晨阳就当没听见，很是恭敬地向宋麟庐夫fù问好。 宋麟庐叹气道：“晨阳，我平生二个最大心愿，看来都要落空喽。” 这话有点像暗语，外人听不懂，胡晨阳却是听得懂的，老人有二个心愿，一是出一本书；二是希望吴依然能嫁给胡晨阳。结果，这二个愿望都没能实现。 其实，老人想出的书，早已经写好了，只是因为出版社要老人自费出书，老人觉得这是在侮辱他的才学，不肯接受。 至于第二个心愿，胡晨阳没办法，只能说，他跟吴依然没那个缘分。 吴依然大大咧咧地道：“外公，您有什么心愿，跟我说啊，我一定帮您实现！” 宋志敏知道父亲的心事，也觉得遗憾，可也没办法，对胡晨阳道：“晨阳，听说，你爱人是在省里？” “是。” “那现在不是二地分居？” “是。” “二口子，还是要在一起才好。”宋志敏这话，其实也是有感而发的。 晨阳道，“汉军这一年多来，得到了宋老师很多关照，真要感谢宋老师!” 李慧芳也道：“是，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感谢宋老师才好。” 宋志敏道：“谢我干什么？等汉军考上了重点大学，再谢也不迟。” “是慧芳连忙点头称是。 第五十六章 水泥产业的机会（下） 第五十六章水泥产业的机会（下） 王穗也是个聪明人，当她无意中得知胡晨阳很欣赏秦博士，心里就有了主意。那天，送走胡晨阳和龚科长，王穗立即和昔日的“死党”龙一丹联系上了，没说几句话，先哭起来了。 电话那头，龙一丹急了：“哎，哎，王穗，别哭啊，国际长途呢！” 王穗这才收住了，把自己的处境，以及胡晨阳这个人的背景，他又是如何欣赏秦博士的，都说了。 龙一丹听明白了，道：“行，我跟伟嵘说说，让他求求那个什么胡晨阳，别难为你了。” “他倒没有难为我，是他的朋友难为我。” “那不一样吗？行了，我跟伟嵘说一下，最好呢，让他chōu空去一趟你们庐阳，大家见见面，把一些事说开了，就好了。” “那太好了！” “唉，这些麻烦，都是你自找的。你那个水泥公司，就是个烂摊子，当初就不应该接手么。” 等到王穗跟秦博士联系上，才得知，他不但与胡晨阳熟悉，跟齐总更熟，胡晨阳还是通过齐总才认识秦博士的。 秦博士听了王穗的意思，笑道：“搞那么复杂干什么？我直接跟齐总说就是了。” 然而，当秦博士在洪城找到齐斌，跟他说了王穗的事之后，才发现，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齐斌道：“秦博士，王穗的事，你就不要掺合了。” 秦博士没想到，平时对他相当不错的齐总，这会儿竟然变脸了。 秦博士道：“齐总，王穗是我老婆最好的朋友……” 齐斌打断了秦博士的话：“秦博士，我告诉你，王穗那个水泥公司，迟早要完蛋，就是我不打压她，她也竞争不过别人。” 齐斌的话，不是没有道理。但秦博士来求他，是把他当成朋友。现在人家不想给你面子，多说无益。 秦博士没有再说什么，礼貌地告辞了，也不肯留下吃饭，齐斌也就不再坚持。 秦博士这才回过头来，跟胡晨阳联系。齐斌都是这个态度，胡晨阳会是什么态度？他实在是没有底。 胡晨阳一接到秦博士的电话，心道：“来了。” 自从知道秦博士与王穗的关系，胡晨阳就估mō着这位老兄迟早会出面帮王穗说话，果不其然。 胡晨阳的态度，要比齐斌好得多。 胡晨阳道：“齐斌的工作，我会做，这个没问题。不过，王穗的强大水泥公司，也确实需要加强管理，要练内功。她的企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不是偶然的，有多方面的原因。你放心，齐总的工作，我一定会做。” “谢谢！” 胡晨阳道：“不用谢，记得我们第一次认识，我就说过，希望我们是一生的朋友。” “对，对，我记得！” “那好，秦博士有时间来庐阳走走，常联系。” “好！” …… 胡晨阳明白，齐斌与自己的关系固然不错，但此人也是一个jīng明的生意人，他之所以要帮助张钰打压王穗，说到底，这也符合他自身的利益。 所以，不能靠所谓个人感情去说服他停止打压王穗，还得让他从大处着眼。 胡晨阳也正是这样做的，经过几次沟通，齐斌已经基本上被胡晨阳说服了，还答应帮着说服张钰。 张钰的xìng格比较极端。胡晨阳觉得，张钰的母亲李慧芳更好沟通。上次在新峡县，胡晨阳已经把当前的形势跟李慧芳说清楚了，甚至还告诉李慧芳：以前皮蛋疤子手下的那些人，大多数还在强大水泥公司hún饭吃，bī急了，这些人可能会对张钰下手。 李慧芳一听就急了，态度也很坚决了：“不能由着张钰luàn来。实在不行，等过了这几个月，汉军考上大学了，我去接手大兴水泥公司，干脆让张钰也去读几年书。” 前二天，张钰气鼓鼓地给胡晨阳打了电话，只说了一句就挂断了：“胡晨阳，你厉害！” 胡晨阳明白：大概是李慧芳跟张钰谈过了。 …… 不久后，市经贸委主持召开了一次全市水泥企业座谈会，体改委和市委政研室都派人参加了，胡晨阳也去了。 座谈会由市经贸委副主任郭伟光主持，在介绍了出席座谈会的企业家和政fǔ官员后，郭伟光道：“同志们，水泥产业，历来是我们庐阳市的一大支柱产业，是为庐阳市的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的，今天，市经贸委邀请各位知名企业家参加这个座谈，目的就是充分听取各位企业家的意见和建议，更好地推动我市水泥产业的快速、健康、持续发展。齐总是赣源省有名的水泥大王，更是我们庐阳市水泥产业的‘大哥大’，我提议，先请齐总发言，大家欢迎！” 齐斌起身向大家表示感谢。 胡晨阳注意到，王穗也跟着鼓掌。 齐斌道：“感谢郭主任。我们洪昌水泥在庐阳市发展得很顺利，这也跟市里领导的大力支持分不开。我到庐阳市来发展，是左市长盛情邀请来的，还有裘副市长也很支持我们洪昌水泥的发展，我很感谢市里的领导。首先，请允许我代表洪昌水泥向庐阳市委、市政fǔ，向左市长、裘市长以及在座的各位领导和同仁表示衷心的感谢！” 齐斌很会说话，尤其是对左市长和裘副市长的恭维，显示了他的成熟、老到。 须知，裘副市长也是张钰的仇人。 齐斌接着道：“现在，全省都在关注大通道建设，尤其是赣粤高速公路一旦上马，得消耗多少水泥啊，想到这些，我高兴的睡觉都会笑出来，呵呵。刚才郭主任也说了，市里对水泥行业非常重视，制定了中长期发展战略，这是非常英明的！庐阳市有这么好的发展环境，让我有了在庐阳进一步加大投入的决心和信心，我正在考虑扩建水泥厂，也就是在新峡县冠城乡上马二期工程，二期工程完工以后，年产水泥，应该可以达到150万吨以上。” 听到这里，郭主任带头热烈鼓掌。 郭主任高兴地道：“感谢齐总的发言！刚才，齐总表示要扩大投资，这也充分表明：齐总对我们庐阳市水泥产业的发展是充满信心的。大家知道，强大水泥公司也是我市水泥产业的一个骨干企业，多年来，为我们庐阳的发展做出了积极的贡献，下面，请强大水泥的王总发言，大家欢迎！” 胡晨阳注意到，张钰只是勉强做了个鼓掌的动作，二只手掌轻轻地挨了一下， 张钰还是化解不开心中的仇恨啊。 王穗也感谢了市里对水泥工业的重视和主持，然后说：“不瞒大家，这一、二年，强大水泥发展得比较慢，人心也不大稳，错失了这么好的发展机遇，主要还是我能力有限。不久前，市里向我们伸出了援助之手，目前，我们强大水泥公司正在加紧推行优化组合，千方百计扩大生产。刚才听了齐总的发言，我也很高兴，我觉得，机会就在眼前，必须牢牢抓住。下一步，强大水泥公司怎么办？我们也正在思考，一方面，我们希望尽快做大做强；另一方面，我们也希望市里进一步规范水泥建材市场，减少一些低层次的竞争，对提高产能、效能，提升实力是有好处的，大家都可以从中受益。” 胡晨阳注意到了，王穗所说的“低层次竞争”这句话，这显然是有所指的，那种不择手段，相互挖客户、打价格战等行为，都可以归结为“低层次竞争”，这种“低层次”的事，县里的一些xiǎo水泥厂，甚至还有齐斌、张钰，包括王穗自己，都没少干。 张钰是第三个发言的，她表示：“市场竞争，优胜劣汰，水泥产业也不例外，沿海经济发达地区，早就喊出了‘找市长不如找市场’的口号，一个企业如果不具备市场竞争能力，还是早点退出的好。” 大家都听出了，张钰的话里，有火yào味。 …… 开完座谈会，王穗和曾副总回到公司。 曾维安道：“王总，‘大兴’的那个nv人，太那个了！” 曾总是个老实人，张钰的做法，他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皮蛋疤子被铲除以后，强大水泥公司由王穗打理，但是，王穗毕竟没有管理经验，而随着张钰的大兴水泥公司的恢复，一些管理干部、技术骨干和熟练工人也转向了大兴，让强大水泥又伤了点元气。再加上王穗又狠不下心来清理皮蛋疤子手下的xiǎo兄弟，经营上确实比较困难。 曾维安sī下里不止一次建议：“王总，熊总手下的那些老兄弟，这些人既不是熟练工人，也不懂管理，充其量只能做做保安，现在的‘强大’，还用得着那么多保安么？这些人，已经成了强大水泥的包袱。” “那怎么办？”王穗道，“把他们都清退掉？我上任时，向大家承诺过，只要大家愿意留下，绝不会让大家下岗。” 是，当时，为了安抚人心，确实是这样提过，但是，要走的，还是走了；不想走的，却拿这个承诺当成了“铁饭碗”。 为了这个承诺，王穗已经并且还将付出代价。 在强大水泥公司内部，有人sī下议论王总太软了，怎么会怕张钰那个黄máo丫头？随便叫几个兄弟，也能收拾她，甚至可以让她比张冬明死得还惨！ 对这种极端的言行，王穗绝不认同。她知道，一旦走回皮蛋疤子的老路，她就很难再回头了，下场不会比皮蛋疤子好多少。 宁愿放弃强大水泥公司，她也不会让自己走皮蛋疤子那条路。 让她欣慰的是，政fǔ已经在帮她了。汪书记、左市长的批示内容，她也都知道了。 在今天的座谈会上，虽然张钰的态度依然有些yīn阳怪气，但齐总的态度还是不错的。 这一切，都跟胡晨阳有关吧？ 这个人，为强大水泥公司做的，比他答应的要多的多。 第五十七章 梳理一下情感 第五十七章梳理一下情感 自从与司马若兰、伍青青“出轨”以后，胡晨阳就觉得自己出了什么问题了。 真的需要好好梳理一下自己的情感了。 胡晨阳先是尝试着给自己找了点心理平衡：“我不是主动的。” 既然不是“主动的”，就不能说他是有意想“勾引”她们，当然更不能说是“玩nòng”了，胡晨阳从来没想过，自己会无耻到那种地步。 确实，他不是主动的，司马若兰也好，伍青青也好，都是主动的一方。尤其是司马若兰，就是想委身于自己心目中的那个最优秀的男人，那怕明知自己得不到他，不可能与他长相厮守，有那么一、二次灵魂与ròu体的jiāo融，对她来说，也是一种安慰，具有一种纪念意义。 生活中，有许多nv人，把自己jiāo给一个心爱的男人时，都有类似的心理吧？ 这种心理，司马若兰其实已经在胡晨阳面前流lù出来了。所以，胡晨阳不太担心司马若兰会放不下他。 司马若兰的事情，基本上算是“过去式”了，她已经嫁人了，不管是省长夫人，还是平头百姓，以她做人的底线，是不会再与胡晨阳纠缠不休了，二人今后即使保持jiāo往，也会回归到“红颜知己”的层面。 伍青青的情况，则要复杂得多。 以伍青青的个xìng，要不是她喜欢的人，想得到她一个笑脸都很难，更不要说是投怀入抱。 那个晚上，在伍青青别墅内发生的事，看似很突然，其实却早有预兆。 还在冠城乡时，二人就有多次在一块看星星的经历，一起观测、欣赏和讨论他们心目中的“天狼星”，那是一种很奇特的经历，有时候，会彼此都很jī动、感动，会忍不住产生一种要“更亲密一些”的冲动。 这些，二人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 只是，那个时候，双方的差异还是很明显的，还是比较容易克制的。 与树军成家后，胡晨阳与伍青青也成了一家人，彼此都不设防了，都有些放松了警惕，尤其是伍青青，比胡晨阳更早明白自己“需要”什么。 对她来说，干渴得太久，情感与yù望，都需要得到填补啊。 那次，伍青青独自去庐阳看望胡晨阳，二人呆在庐阳宾馆，聊到很晚，要不是后来的紧急电话和“拐的”司机自杀的突发事件，可能那晚就要发生点什么？后来，胡晨阳也想过，伍青青是有些想法的，甚至已经表明了她的期盼，以她的身份，能做到那样，已经算是很主动了，就看他了。 而他真就不管不顾地做了。 伍青青对他当然是满意了，满意至极。 伍青青身上，有一种野xìng，有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劲头，又有一种或许可以称之为“离经叛道”的jīng神。 伍青青是伍家的另类，当胡晨阳知道了伍青青的身世，知道了她诸多的不顺，就能够理解她了。伍家长辈、同辈们给予伍青青的多是关爱与怜惜，胡晨阳却是从内心能感受到伍青青的痛苦、无奈甚至是愤懑，就全然理解了伍青青的怪异、乖张。二人从认识第一天起，jiāo流起来就很自然，很投缘，在伍家人里面，二人认识得虽晚，却是最有默契的。有时候，他们的谈话不需要铺垫，不需要解释，一、二句话后，就知道对方要表达什么，有一种高度的默契。 …… 最让胡晨阳感到困huò的是：是不是自己与树军的感情出了问题呢？ 很快，他就坚决否认了这一点。他与树军之间，没有任何隔阂，树军对他，甚至对他的家人，都很好，还时常会打电话问候一下胡晨阳的父母，这一点，做得比胡晨阳都好。 但是，隐隐中，胡晨阳会觉得，自己在乔家，有一种无形的压力。 正如伍青青所言，乔家人对胡晨阳有很高的期待，期待也是一种压力，适度的压力对于人的成长与进步是有益的，就怕过度啊。 尤其是那次，乔光荣差点就要把胡晨阳调到章贡市去，而且几乎不给他申辩的理由，让他有点无奈，有点灰心，也有了点从此以后把自己“包裹”得更严实的想法。 被人要求着完美，其实很累！ 很累，但还不能抱怨，因为这都是为了你好，是为了让你更成熟些，是为了让你在条件成熟时，能够担当大任。 所以，乔光荣、汪国本都看到了胡晨阳身上的弱点：心太软。 在感情上，胡晨阳也是“心太软”。 要拒绝伍青青，需要很硬的心肠，胡晨阳现在还做不到。 伍青青有着不幸的经历，可以说，整个冯家、伍家都欠她的。 她的能力，作为，她为伍家作出的特殊贡献，又让她有了“资本”，似乎她有权利做些出格的事。 对她来说，抢了树军的爱人，好象没什么负罪感，也根本不去管潜在的“后果”，不在乎万一树军和她父母知道了，会怎么想、怎么做。她觉得：我喜欢晨阳，我就是要得到他，“分享”他。 她更不会去管冯家人得知后会怎么想，怎么做，她觉得冯家人不配管她。 她可以这样“洒脱”，胡晨阳却实在是“洒脱”不起来。 所有的压力，都在胡晨阳身上。 这种“压力”，倒并不是他担心会有什么严重的后果，司马若兰也好，伍青青也好，都是在心里喜欢他，才会发生那些事，她们不可能也不愿意伤害他，不会危及他的事业和前途。 所以，就目前而言，胡晨阳面对的“压力”，更多的是jīng神层面的，也就是说，胡晨阳会因为自己的“出轨”，觉得自己对不起树军。 确实是对不起ｏ。在树军面前，胡晨阳真的是有点愧疚的。 如果自己终止与伍青青的关系，二人到此为止，那样会好一些？ 然而，这个决心很难下！一方面，他自己内心是喜欢和欣赏伍青青的；另一方面，伍青青对他几乎就是“情感大爆发”了，犹如一杯烈酒，把胡晨阳的jī情都点燃了，此时想终止，难！ “剪不断，理还luàn”。 …… 这天，伍青青只身到庐阳来了。 伍青青来庐阳之前，就声称自己一定要住进胡晨阳的新房子里。 新房子其实早就装修好了，胡晨阳自己都没舍得住进去呢。 当初，动了买房子的念头，不就是为了树军么？ 谁能想到，树军还没住进来，伍青青却先“惦记”上了。 伍青青就是故意的，她就是要抢这个先。 伍青青还主动问了几次：“晨阳，你那个房子，装修好了没？” 胡晨阳道：“装修是早就装修了，我不是担心有甲醛么？” “对，对。哎，你可以请人检测一下，另外，多放些活xìng炭，再摆放些huā卉，吊兰最好。” “嘿嘿，你说的都做了。” “那就好。哎，你说过的，我去庐阳，就住你那。说不定那天我就去你那了，不会让我去住宾馆吧？” 胡晨阳只好道：“应该可以住人了。” …… 胡晨阳的房子，是在永叔路的“六一苑”xiǎo区。 庐阳市真正的老街，最有名的是“一纵一横”二条街，纵的是中山路，横的就是永叔路。“永叔路”因北宋欧阳修而得名，因为欧阳修字永叔，号“六一居士”。读过《醉翁亭记》，谁能不记得“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这样的名句呢？其实，赣源省很多地方都有“永叔路”，可见欧阳修在赣源省的影响力之深。 永叔路就在赣江边上，随着城市的发展、变迁，昔日最繁华的永叔路已经沦落为一条狭长的街道，加上几次大火，原来那些木板房都毁了，反倒为地产商提供了发展机会，在永叔路一带建成了一个住宅xiǎo区，取名“六一苑”，还是跟欧阳修的“六一居士”有关。 胡晨阳心道：“这个开发商，还有点文化。” 胡晨阳买的房子，严格说起来，算是二手房，不过，原先的房主并没有装修和入住，也算是新房子了。 这样也好，胡晨阳拿到房子就可以装修。装修是罗威找人负责的，按胡晨阳的意思，简单些，材料要货真价实，要环保，不要铺张奢侈。 三室二厅二卫的房间，大约一百三十平米，底层还有一个车库。最让胡晨阳满意的是有一个阳台能直接面对赣江，站在阳台上眺望夜sè下的赣江，是一种享受。 房子装修好以后，胡晨阳一个人从未在此留宿过，如果是一个人，他情愿住在“书记楼”，上网也方便。 买这套房子，就是为了跟自己心爱的nv人在一起。 现在的问题是，胡晨阳心里牵挂的nv人，或者牵挂着他的nv人，不止是乔树军。 伍青青是下午5点以后开车从洪都出来的，到达庐阳时，天已经黑了。 居然还有个车库，伍青青很满意，笑道：“还给我准备好了车库，你想得很周到。” 胡晨阳心道：“这是为你准备的么？” 进了房间，伍青青先把各个房间都看了一道，最后道：“还行。马马虎虎。” 胡晨阳道：“当然不能跟你的别墅比。” 二人来到朝向赣江的阳台，伍青青道：“这个好！能欣赏赣江的夜sè，真的是好。” 胡晨阳道：“我就是冲着这个阳台，才选的这套房子么。” “恩，我也喜欢！” 这一晚，二人极尽缠绵，伍青青甚至主动说出了“我还要。” 这就是伍青青与乔树军的不同。她知道与胡晨阳相处的机会并不多，既然难得在一起，就得好好把握。 而乔树军，她在胡晨阳面前，永远都是被动的，永远也不会主动说“我要”、“我还要”。 伍青青与胡晨阳在一起，并不忌讳谈到树军，毕竟是姐妹啊。 伍青青问道：“你觉得，树军长得漂亮么？” 胡晨阳没有正面回报，而是道：“树军很耐看，越看越漂亮。” “哦，”伍青青道，“那我呢？你觉得，是我漂亮，还是树军漂亮？” “你们二个都漂亮。” “不许打马虎眼！说，是我漂亮还是她漂亮？” “你漂亮。” 伍青青这才满意了：“这就对了么，我是比树军漂亮么，他们都这么说。” 胡晨阳mō着伍青青的nǎi子道：“不但漂亮，还丰满。” 伍青青笑问：“那你喜欢么？” “喜欢。” 第五十八章 自圆其说 第五十八章自圆其说 伍青青道：“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不过，你不准说出去。” “你放心，打死也不说。”胡晨阳道。 “这件事跟冯家有关呢。” “什么事啊？” “是这样，三叔这个人，比较信风水这一套。” “恩，这个我知道，他办公室都是风水大师给他布置的。” “对。三叔有个朋友，是香港的算命大师，有一回，冯家人偷偷请大师给树军看了相，你猜是什么结果？” “我哪知道？” “大师说，树军有‘国母之仪’。” 胡晨阳一哂：“切，这不是胡说八道么？” 伍青青紧盯着胡晨阳：“你认为这是胡说八道？” “当然是胡说八道了。‘国母之仪’是个很荒唐的说法，谁是‘国父’？没有‘国父’，哪有‘国母’？又哪来的什么‘国母之仪’？” “你不信就好，我也不信，树军也不信，而且很反感。我告诉你，本来，树军对冯正霖印象还不错的，就因为这个荒唐的‘母仪’之说，她对冯正霖彻底失望了。可是，冯家人偏偏就相信了。” 胡晨阳道：“可能，就象你们说的，冯家人是有野心，这种鬼话也相信？” “是。据说，那个什么星玄大师自称是道家弟子，所以，树军对道家也没什么好感。” “难怪。”胡晨阳道，“道家有些东西，说得好听点，是故nòng玄虚；说得难听一点，就是装神nòng鬼了。我跟玄青道长是朋友，即使是他，也有故nòng玄虚的时候。你没发现么？道家人连名字都喜欢带个‘玄’字，什么‘玄清宫’，什么‘yù虚子’，确实有些五mí三道，几千年传承下来的东西，有jīng华，也有糟粕。” 伍青青“恩”了一声：“晨阳，你说，所谓‘母仪’，有么？存在么？” “或许是有？林-彪有句话，‘天才几百年出一个’，或许，‘母仪’也是几百年出一个罢？呵呵。” 伍青青听了，有些神往：“天哪，什么样的nv人，才算得上是‘母仪天下’啊？” 胡晨阳一笑：“我哪知道？或许，历史上的武则天算吧？” “我蛮喜欢武则天的，在她那个时代，谁敢轻视nv人？” 胡晨阳微笑不语。 “哎，晨阳，你怎么理解‘母仪’？” “这个不好说。让我想想。” 想了一会，胡晨阳道：“什么叫‘母仪’？有什么统一的标准吗？好象没有。如同我们欣赏美nv，每个人心中的标准都不尽相同，甚至有着很大的差异，托尔斯泰有句名言，人不是因为美丽才可爱，而是因为可爱才美丽。我想，‘母仪’也是如此，什么样的nv人才配母仪天下？我想，其一，她得是杰出领袖人物的妻子，或者，她本身也是杰出的社会活动家？能很好地履行自己的家庭责任和社会责任，堪称典范，为人民所爱戴，这样的人，才配得上‘母仪’二字，这二个要素，缺一不可。” …… 周末，胡晨阳回洪城休假。 以前，胡晨阳回来时，伍青青也会过来，大家一起吃个饭，说说话，tǐng开心的。 自从二人“出了事”，伍青青就几乎不来了。或许，她也是想让胡晨阳好好补偿一下树军吧？ 树军的体贴、温润，让胡晨阳很舒心。 而且，树军也在改变，更细心了，会不时给胡晨阳的父母打个电话，问候二位老人，在这一点上，她远比胡晨阳做得还好，结果，姐姐胡秀兰都会说：“树军真的是很懂事，爸妈都说，你xiǎo子有福气，讨了一个这么好的老婆。” 现在，胡晨阳明白了，树军为什么会讨厌道家，原来跟星玄大师有关。 关于“母仪”的说法，乔树军从未向胡晨阳提起过，乔光荣夫fù也从未提起。 伍青青也一再jiāo待他不要说出去。 显然，伍家人很忌讳这个说法。 胡晨阳也就绝口不提这件事。 细看树军，跟以前没什么二样，胜在气质。 胡晨阳每次回来休假，也就住二个晚上，当然是要抓紧机会跟树军亲热的。 树军的体力还是差了些，在得到满足的同时，也很累！所以，二人几乎不会在同一个晚上“连续作战”。 或许，是因为心里愧疚，胡晨阳在跟乔树军亲热完以后，说了句：“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有些含hún，似乎是自责自己刚才结束前的动作过于jī烈？ 或许，树军也是这样认为的，并没有介意。 然后，是胡晨阳又开始亲wěn树军的眼睛，她很喜欢他这样做。 平静些以后，树军尽管很累，有些困了，还是喜欢跟胡晨阳说说话，有时，说着说着，撑不住了，就睡了。 树军道：“现在，网络发展很快，在网上查找一些东西很方便。不过，也出现了一些luàn七八糟的东西，有的东西很可笑。” “是。” “现在网上有个所谓‘太子党’名单，把大舅舅、二舅舅，还有爸爸，都列上去了，那上面说爸爸是乔xx的儿子，太可笑了！” “乔xx”官至政治局委员，公认的“党内一支笔”，而乔光荣父母不过是普通干部。 胡晨阳道：“这说明，这个所谓的‘太子党’名单，靠不住，并不是真正知道内情的人搞出来的。” 军道，“现在，对干部子弟的后代，有很多负面新闻，真真假假，影响很坏，你也要注意。” 胡晨阳一愣：“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胡晨阳一个地地道道农民的儿子，传说中的‘山牯佬’而已。” “反正，xiǎo心些总是好的。” “这倒是” …… 京城。双和集团总部。 今天，双和集团迎来了一位稀客：星玄大师。 星玄大师身着白sè西装，双目炯炯有神，嘴chún上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下巴上则留着约二寸长的胡子。 乔树军结婚的事，对冯家人是一个刺jī，也让冯老爷子迁怒于星玄大师，还批评了冯建标。 冯建标与星玄大师的来往就收敛了一些，有时，星玄大师来京城了，冯建标也不敢告诉老爷子。 但是，冯建标还是很佩服星玄大师的。京城有些大事，也确实让星玄大师说中了不少，别人不清楚，冯建标是清楚的。 有些事，没说中也是正常的，要是事事都说中了，那就不是“大师”了，是“神仙”了。 冯建标道：“星玄大师，有件事要告诉你。” “请讲。” “大师还记得一件事么，有一次，我们请你帮忙看过一位nv子，后来你说，此nv子有国母之仪？” “当然记得，伍家的外孙nv吧？” “对。这个nv子不久前嫁人了。” “是吗？有没有嫁入冯家？” “没有。” 星玄大师一怔：“没有？可惜了，太可惜了！” 冯建标问：“大师，这样一来，这个nv子还是……还是那个‘母仪’吗？” 在冯建标看来，这是个很难回答的问题，如果说是，岂不是谁娶了乔树军，谁就有登大位之命？如果说不是，那所谓“母仪”之说，也不攻自破了。 然而，“大师”就是“大师”，自圆其说是其看家本领。 星玄大师mō了mō胡子，微笑道：“这就要看了。这种nv子是不会轻易嫁人的。” “那就是说，她嫁的人，不是寻常之人？” “是这个意思。” “不瞒大师，那nv子所嫁之人，我见过，年轻人很聪明，好象对风水之术还tǐng感兴趣的，好像，他还知道你，还说，你原来是青城山的道士？” 星玄大师脸sè为之一变！ “他知道这个？” “是。” “那这个人，怕是和我有点渊源了。” “我也觉得奇怪，他看上去不到三十岁，怎么会知道大师你呢？” “此人什么身份？” “据说是一个xiǎo官员，乡党委书记。” “果然是官场中人。” “算是吧。xiǎo科级干部，呵呵。” “这个不重要。此人既然贵为伍家的外孙nv婿，一飞冲天也不难吧？” 这句话提醒了冯建标，道：“大师稍等，我打个电话问问。” 随后，冯建标拨通了伍冬妮家中的电话。 “冬妮啊？我建标啊。” “三哥？你好，你好。” “你好，家里都好吧？” “都好，谢三哥记挂。” “呵呵，上次你那nv婿跟树军一块来看我，哎呀，直是不错，人很聪明，长得也是一表人才，你挑了个好nv婿啊。” “三哥夸奖。其实，也不是我挑的，是他们自己认识的，都这么大了，老姑娘了，既然树军看上了，我们还能拦着啊？” “是，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对啊！”伍冬妮道，“xiǎo伙子还不错，还算努力，家庭背景也简单，家在农村，跟正霖是没得比了，也没办法，这就是缘份，你说呢？” “是，是，缘份来了。哎，冬妮啊，这个nv婿，可要好好培养啊，有些事，如果你们觉得不好出面，我们可以出面的。” “谢谢三哥。光荣的意思，还是让他好好在下面多干点实事，多磨一磨。” “太对了！年轻人，就是要多磨一磨，宝剑锋从磨砺出。你这个nv婿，我非常看好他。现在，还在乡镇当书记吗？” “没有啦，现在调到庐阳市了，给市委书记当秘书呢。” “庐阳市？就是王家那个干儿子出事的地方？” “什么王家的干儿子？我不大清楚啊。” “哦。给市委书记当秘书，这个好，这个很能锻炼人么。” 二人又相互问候了二家的长辈，这才挂了。 放下电话，冯建标道：“果然，已经不在乡里了，到市里当市委书记秘书了，至少应该是副县级了。” “秘书者，幕僚也。”星玄大师道，“此人亦官亦僚，是个人物。” “有道理。据说，这xiǎo子没什么家庭背景，农家子弟。” “农家子弟？这就对了！”星玄大师有些jī动。 “哦？” “冯总啊，恕我直言，背景这个东西，也是有利有弊，甚至弊大于利。máo先生说过，卑贱者最聪明，高贵者最愚蠢，所以，你说的这个年轻人，他如果真是高官子弟，我反倒不看好他；既然他是农家子弟，那这个人，还真要对他刮目相看。” 冯建标若有所思：“大师说得很有道理。不过，他现在是伍家的nv婿，也算是有背景了吧？” “这个不一样了。他是个从贫苦中走出来的人，已经定型了。伍家的背景，对他而言，是助力，或者说，是加速器。冯总，我举个例子吧，去年，我应朋友之邀，预测台湾大选结果，二位候选人，一位是国民党的世家公子；另一位候选人出自民进党，此人出身极其贫寒，是‘三级贫户’之子，也就是最穷的穷光蛋，当时我就预言，‘穷人’必胜。后来，果然如此啊。” 这个“三级贫户之子”，不说名字，冯建标也知道是谁。 冯建标道：“如此说来，伍家这个外孙nv婿，将来的前途……？” “这个不好说。但凡成大业者，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要看他本人的造化了。” 第五十九章 井冈情 第五十九章井冈情 这二年，庐阳市的旅游业发展很快，尤其是井冈山红『sè』游，发展势头很猛其他书友正在看:。器:无广告、全文字、更看小说上] 井冈山是国家级风景名胜区，最大特点就是“历史红，山林好”。 “历史红”，是指井冈山深邃的历史内涵好看的小说:。早在1927年，『máo』泽东、朱德等老一辈革命家在这里开辟了华夏第一个革命根据地，『共产』党人就是从这里走向胜利的，井冈山因此被誉为“革命的摇篮”、“共和国的奠基石”，“井冈山jīng神”也被誉为具有原创意义的民族jīng神和时代jīng神。 “山林好”，是指井冈山优美的自然风光。这里有气势磅礴的云海、奇妙独特的飞瀑、瑰丽璀灿的日出、蜚声中外的十里杜鹃长廊和同纬度保存最完好的原始次森林，诗人郭沫若畅游井冈山后，写下了“井冈山下后，万岭不思游”的佳句。 对官场人士来说，那些当年开创红『sè』基业的老一辈革命家，就是『共产』党人的“老祖宗”，不知从何时起，上到中央高层，下到地方高官，甚至国企领导，新官上任之初，上一趟井冈山，似乎也成了惯例，在“朝圣”的同时，会生发出一种“而今迈步从头越”的豪情。 如火的夏季，也正是井冈山旅游的旺季，了解井冈山的人都知道，这里冬天不太冷，夏天不太热，空气都有点甜。 而央视“华夏情艺术团”在井冈山的演出，更是牵动了无数人的心。 “华夏情艺术团”由央视文艺中心发起并积极筹备，即将正式成立。表面上看，这个艺术团体是典型的“三无”无固定人员编制，无固定演出场所，无演出报酬，但它却得到了国内众多一流艺术家们的积极响应。其实，大家都明白，能够加入这一“主流艺术团体”，本身就是实力的体现，意味着能在央视乃至“chūn晚”有更多『lù』脸的机会。 为纪念这一盛举，央视有意将“华夏情艺术团”成立仪式放在某一个革命老区举行好看的小说:。赣源省委得知后，相当重视，派出了省委宣传部部长邵怀远亲赴京城，促成央视领导最终决定将首次活动放在井冈山举行。 随后，央视动用了强大的宣传机器，向公众宣告：华夏情艺术团将在革命老区井冈山正式宣告成立，并将向革命老区人民奉献一台主题为“永远的深情”的大型综合文艺演出。 “永远的深情”，寓意也很深，表达了中央对革命老区的亲切关怀，也体现出艺术家们与老区人民心连心的深情厚意。 据说，将有一批著名艺术家随团来访，老、中、青都有，这其中就有著名军旅歌手宋晴儿。 更有一个令人鼓舞的好消息：宋晴儿将在现场邀请一位“观众”与她共唱《好日子》。 当然，这位“观众”肯定是刻意安排的，得有相当的演唱功底，可不能丢了庐阳人民的脸。 这个“观众”会是谁呢？ 消息传开，庐阳市文艺圈内的不少人都“jī动”了一把，谁不想跟宋晴儿同台演出呢？那可是在全国人民面前『lù』脸的机会啊。 很多人在“jī动”之余，还是退却了：自己不行哎。 其实，“最佳人选”还是有的。不过，为了让公众有一个更大的惊喜，大家都在有意保密。 这个最佳人选，就是冠城乡的畲族小姑娘蓝小桃。 蓝小桃的歌喉与宋晴儿是一个路子，民歌风格。此外，蓝小桃与宋晴儿一样，也是少数民族歌手。 这二年，蓝小桃和她所在的凤凰岭山歌队，在庐阳市已经小有名气了，多次到市里参加演出，去年，蓝小桃还在全省青年歌手大奖赛上得了优秀奖，普通老百姓或许还不知道，但在庐阳市文艺圈内，许多人都知道这个畲族小姑娘。 已经有些商业演出团体想挖走蓝小桃了，但是蓝小桃记住了唐馨老师的话：“你的基础知识还不扎实，还是要打好基础。” 为此，唐馨老师也在严格训练蓝小桃。在唐馨老师看来，蓝小桃就是一块璞yù，只有jīng雕细刻才能成材，过早地走向社会，尤其是参加那种自律『xìng』极差的商业演出团体，搞不好就毁了这块好材料。 蓝小桃也有自己的梦想：有一天，自己也能和宋晴儿一样，成为一个军旅歌手。 庐阳人民期盼已久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华夏情艺术团”在洪都机场直接转乘二辆大巴车到了庐阳，庐阳市委、市『政fǔ』主要领导和庐师附小的一百名少年儿童在庐阳宾馆迎候京城来的艺术家们。 “华夏情艺术团”由不久前新上任的中央宣传部副部长兼央视台长徐北川亲自率领。 赣源省委常委、宣传部长邵怀远也来了。 在望江宾馆主楼大会议室，举行了隆重而又简短的欢迎仪式。 每介绍到一位艺术家时，就有一男一nv两位少年儿童上前向这位艺术家献上鲜huā和红领巾。 给宋晴儿佩戴红领巾的就是甘新国副书记的孙子甘子华，宋晴儿还亲wěn了他一下，小家伙高兴得像喝醉了。 胡晨阳也在欢迎的人群中，既兴奋，又感动！ 许多早已在银屏上为世人熟悉的艺术家们，此刻就出现在大家面前，尤其是宋晴儿，穿一身白『sè』军装，英姿飒爽，她的眼神很清澈，笑得很甜，真人比在电视上还美。 近距离地看到这双眼睛，胡晨阳就想：有关宋晴儿的传闻，未必靠谱啊。 欢迎仪式很快结束，大家抓紧机会与艺术家们合影留念。很多人都围住了宋晴儿，等着和她合影。 “华夏情艺术团”的演出通过央视向全国现场直播，演出的最高『cháo』是在宋晴儿出场以后出现的。 宋晴儿先是演唱了了一首人们熟知的《辣妹子》，赢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和欢呼声，随后，宋晴儿临时客串起了主持人，笑盈盈地道：“来到红『sè』井冈后，我发现，革命老区的人们非常喜欢唱红歌，接下来，我要邀一位井冈妹子和我同唱一首歌，大家说好吗？” 回应她的是雷鸣的掌声和欢呼声好看的小说:。 随后，蓝小桃出场了！顿时，全场的目光，十几台摄像机，还有无数照相机的镜头，都聚焦在这个尚有些稚气的nv孩身上。 蓝小桃穿着一身黑『sè』红边的畲族服装，佩戴着畲族头饰，神情有些紧张、羞怯，这反而凸显了她的清纯无瑕，让台下和电视机前所有的观众眼前为之一亮！ 宋晴儿亲热地拉着蓝小桃的手，道：“来，向大家自我介绍一下，你叫什么名字？” 蓝小桃还是紧张，怯怯地道：“我叫蓝小桃。” “蓝小桃。”宋晴儿大声重复了一遍，“小桃，听说，你是少数民族？” “对，”小桃放松了一点，道：“我是畲族。” “哦，畲族！”宋晴儿道，“喜欢唱歌吗？” “喜欢！”小桃道。 “小桃，今天你想和我共同演唱一首什么歌呢？” “随便，你的歌我都会唱。” 大家都乐了好看的小说:。 宋晴儿也乐了：“真的啊？这样吧，今天，是我们华夏情艺术团成立的好日子，我们就同唱一首《好日子》吧！” 随后，二人开始合唱《好日子》，小桃一亮嗓子，就把所有的观众征服了，到后来，宋晴儿有意压低了自己的声音，让小桃的歌声响彻全场，这时，台下的观众和电视机前的许多人都得出了自己的结论：“这个小姑娘不得了！” 一曲唱罢，台下欢声雷动！ 二个nv孩子也跑上舞台向宋晴儿和小桃献huā了。 “太bāng了！”宋晴儿高兴地和小桃拥抱，又对大家道：“要不要再来一个啊？” “要！”回答她的，是排山倒海般地声音！ 随后，宋晴儿与小桃又演唱了著名红歌《十送红军》，感动和感染了无数观众。 蓝小桃的“横空出世”，让很多人为之惊叹、惊喜！ 这是一次近乎完美的亮相，也彻底改变了蓝小桃的命运。 总政歌舞团的首长昨天就接到了宋晴儿的电话，说是在革命老区发现了一个“好苗子”，小姑娘名叫蓝小桃，一心想当文艺兵，请首长明天在电视机前看她的演出，要是行的话，就请首长给她一个机会？ 首长回答得很干脆：“你觉得行，就给我带回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第二天，首长守在电视机前观看了演出，看完后放声大笑：“好，好！这简直就是一个小宋晴儿嘛！” 当即指示秘书：“马上给宋晴儿打电话：这个蓝小桃我们要定了，别让她跑了！” 从舞台上下来，蓝小桃恍如做梦一般，光是那些蜂拥而来的记者就快让她崩溃了。 蓝小桃不知道说什么，就只会不停地表示感谢，感谢央视，感谢华夏情艺术团，感谢宋晴儿老师，感谢党，感谢乡『政fǔ』，感谢……说了一大堆“感谢”，唯独不提胡书记。 但在她内心深处，最感谢的人就是胡书记，其次是倪虹姐和唐馨老师。 送走了宋晴儿等京城来的艺术家们，小桃心想自己应该回乡里了，胡晨阳却来找她了，说是市委汪书记要接见她。 接见她的还不止汪书记一人，还有好些个大官呢。 汪书记很高兴，表扬说：“这次演出，最大的亮点就是蓝小桃，小桃给我们庐阳市争了光，给井冈山老区争了光！” 大家听了都热烈鼓掌！ 汪书记还勉励蓝小桃：“到了部队，要好好学习，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要忘记自己是井冈儿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章 父母来了 第六十章父母来了 “华夏情艺术团”在庐阳有二场演出，一场是在井冈山，另一场则是下山以后，在庐阳市中心城区体育馆有一场大型演出。书mí群4∴⑧０㈥５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在体育馆的这场演出，胡晨阳是和家里人一起看的。 庐阳市难得有这种一流的演出，胡晨阳没法多搞了几张票。 上午，姐夫杨武开了个“皮卡”送一家人过来，又匆匆开车赶回遂南县去了，家里，还有村里的茶厂，都要人关照哩。 按胡晨阳的意思，吃饭就在外面吃算了，杨庆芬和胡秀兰都不同意，说还是买些菜自己做，又省钱，又卫生。 下午，树军也来了，是独自坐火车来的。 吃过晚饭，一家人早早地出了mén，离演出还有点时间，大家就在市区的中心广场散步。 庐阳市的广场，在省里也算是比较大的了，这些年也几经变化，曾经有一阵子，市里居然在广场搭起了棚子，搞起了“商品展销会”，把一个本来绿草成茵的广场搞得跟个农贸市场似的，据说还要长期搞下去，结果jī起了市民的公愤，年初的“两会”上，意见最多、最集中的就是“人民广场变农贸市场”问题，这才使得市里下了决心，将那些棚子全部拆除了，算是把广场又还给了市民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几年，广场周围的高层建设也多起来了，新体育馆就建在广场北端。 今晚的演出，节目跟在井冈山的演出大同小异，出场明星也差不多，但依然火爆。 其实，昨天的演出，很多人都看了实况转播，大家最好奇、最感兴趣的，莫过于蓝小桃今晚会不会再次出场？ 蓝小桃果然出场了，宋晴儿与蓝小桃的合作，将演出推向最高『cháo』，场面甚至比在井冈山时还要火爆，“井冈妹子”、“畲族小姑娘”，蓝小桃的“横空出世”，太让庐阳人兴奋了！ 胡晨阳告诉乔树军：“这个蓝小桃，你应该见过她，她就是冠城乡凤凰岭的。” 乔树军道：“是，那次同刘部长去你们冠城乡，我好象是见过她，还听过她唱歌，嗓子真是好！这个蓝小桃以后要红了！” 胡晨阳笑道：“已经红了！” 演出结束后，胡晨阳又领着一家人去阳明路的夜市吃“唆螺”。 阳明路的夜市，也是这几年搞起来的，夜『sè』降临以后，只要不是下雨天，就会有许多人在阳明路摆摊设点，开始有些『luàn』，除了饮食摊位，还有水果摊位、衣服摊位，『yào』品摊位等等，到后来，其他的生意都不好，能坚持下来的，也就是餐饮和水果摊了。[看小说上] 喝啤酒、吃“唆螺”，是庐阳人的一大爱好好看的小说:。“唆螺”就是炒带壳的田螺，庐阳土话，“唆”就是用力吸，只有吸shǔn，才能真正品尝到炒田螺的味道，吃“唆螺”的乐趣也全在这里了。 庐阳人吃田螺，田螺得先在清水里养几天，让田螺排净泥沙。还不能用自来水养，得用河水养。炒之前，先用老虎钳将田螺的尾部夹掉，炒田螺时，各种调料的味道，就是从这尾部进去的。 红烧“唆螺”得添加大量的葱、姜、蒜、椒、黄酒等调料，火要大，油要多，这样烧出来的田螺才不带腥味，因此，“唆螺”的口味很重，很辣！庐阳人大都不怕辣，尤其是吃“唆螺”，必须辣。 胡晨阳陪父亲喝了一瓶啤酒，三个nv人则一人一瓶矿泉水。二大盘“唆螺”，让大家都吃出汗来了。 “哎呀，太辣了！”乔树军边吃边喝了不少矿泉水。 胡晨阳特意要了二大碗“唆螺”，就是怕不够吃，却果，就因为太辣了，一碗“唆螺”都没吃完，胡秀兰让“打包”了。 一家人“打的”先回到市委宿舍，今晚，父母和姐姐就住在这了，而胡晨阳和乔树军要住到“六一苑”去。 坐了没多久，母亲就催晨阳和树军早点过去。 树军道：“不急，再坐会。” 说起今天的演出，杨庆芬很高兴：“哎呀，以前，那么多歌唱家，都是在电视机前看到他们，今天算是看到真人了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也笑道：“是啊，总算看到活的了。” “呸！打狗屁！”杨庆芬嗔道：“不许这样说话，不吉利。” 乔树军则按了胡晨阳的头一下：“听到没？不许打狗屁！” 看到小两口闹着玩，爹妈都很欣慰。 胡秀兰对蓝小桃印象很深，赞道：“那个少数民族小姑娘唱得真好，我听到台下好多人都说，不比宋晴儿唱得差。” 胡晨阳摇头道：“你知道什么？那是人家宋晴儿故意压低声音，让着蓝小桃的。” 树军笑道：“姐，宋晴儿可是胡晨阳的偶像，听不得别人说宋晴儿不好。” “真的？”胡秀兰也笑：“我没说宋晴儿不好啊，我也喜欢宋晴儿。” 胡晨阳道：“我告诉你们，这次宋晴儿来我们庐阳，不光是为老区人民演出，还做了件大好事，她要把蓝小桃带到总政歌舞团去哩。” “真的？”树军也有些意外，“这个蓝小桃真是幸运！” “幸运吧？”胡晨阳道，“这个蓝小桃，嗓子好是一个方面，她还是少数民族，这是她的最大优势。不过，她也有个很大的不足：没读过多少书，高中都没读完。” “这个没问题。”树军道，“部队就是一所大学校，肯定会重点培养她。” 胡晨阳道：“那也得她自己争气。” 杨庆芬又催了二次，让晨阳和树军早点回去睡觉，胡晨阳看看树军，道：“那就走吧？” 树军这才答应，道：“爹，妈，姐，你们也早点休息。” 二人走后，胡秀兰对母亲说：“妈，我看树军的样子，好象没怀孕啊？” 杨庆芬也道：“哎，是好象没怀孕。” 胡秀兰道：“结婚都半年多了，还没怀上啊？现在城里的年轻人都不愿意要孩子，树军不会是也不想要孩子吧？” “啊？”杨庆芬道：“不会吧？” 胡chūn根道：“你们不要瞎讲，明天问问晨阳就知道了。” 出了市委宿舍，等了一会，才等来一辆“的士”，“的士”的顶灯上写着“航运公司”四个字。 胡晨阳道：“师傅，你是航运公司车队的？” “是。” “以前是驾船的？” “我驾了二十几年船，闭着眼睛都能开到长江去。” “嘿。师傅，取消了‘拐的’，‘的士’生意跑火了吧？” 司机却道：“跑火？跑个卵！‘拐的’取消了，‘摩的’又出来了，出租车也多了好多，想赚钱，得一天跑到晚。” “那很辛苦啊。” “二个人开，人歇车不歇。” “有钱赚就好。” “赚个卵！汽油老涨价，辛辛苦苦赚几个钱，都送给石油公司了！太黑了！” 不一会，到了“六一苑”，二人下了车，胡晨阳问乔树军：“庐阳人讲话，听得懂吧？” “还行。” 这还是树军第一次住进“六一苑”的新房子。 树军将整个房子都察看了一遍，道：“不错，简单些好。” 在物质上，二个人都不算太讲究。 树军对临江的阳台也很满意：“这个阳台好！可惜，现在赣江上的船太少了，赣江航运没落了好看的小说:。” “所以，驾船的都去开‘的士’了么。” 回到主卧室，乔树军道：“其实，应该让爹妈他们一起住在这里。” 胡晨阳道：“我也是这样说的，他们不肯。” “这是你的问题，你只准备了一张chuáng，让他们怎么住？打地铺啊？” 胡晨阳一笑：“是我的错，主要是他们难得来一回。” 树军摇头：“越是难得来，越要住在一起，明天赶紧去买一张大chuáng。” “还有姐呢？” “书房里可以放一张沙发chuáng。” “好。” “恩，”树军这才道，“知错就改，是个好同志。” 胡晨阳嘿笑道：“树军，你知道，爹妈为什么老催着我们过来？” 树军故意道：“不知道。” 胡晨阳一把揽过树军：“还不是想让我们早点‘圆房’？” 树军哼哧一笑：“都老夫老妻了，还‘圆房’。” “不叫‘圆房’叫什么？” “不知道，你说呢？” “让我想想。”说罢，胡晨阳还煞有介事的“想”了一下，“那就叫同房？” 树军却叹了口气，道：“晨阳，是我不好，如果我调到庐阳来工作，我们可以把你爸妈接过来一起过的。” 胡晨阳却摇头：“这你就不明白了，即使你调过来了，我们在市里安了家，我爹妈也不会跟我们一起过的。” “那是为什么？” “他们在农村生活了大半辈子，离不开土地，也离不开村里的乡亲。我在新峡县工作时，他们也来看过我，还没住上二天，就急着要回去。” “也是。故土难离。就好象外婆，我们也说接她到洪都来住，她就是不肯，情愿一个人孤独地呆在京城。现在好一些了，二舅舅一家人回了京城。” 胡晨阳道：“做儿nv的，真要有孝心，就是做好二件事。” “哪二件事？” “第一件事，古人说的，‘不孝有三，无后为大’，赶紧给他们生个孙子。有了孙子，还想重孙子。” 树军一笑：“第二呢？” “第二，就是做儿nv的在外面要争气好看的小说:。儿nv在外面hún得越风光，父母越高兴。” “恩，有道理。” “那还等什么？赶紧做第一件事啊。” 第二天，胡晨阳chōu空去了趟家俱店，定了一张大chuáng和一张沙发chuáng，直接送到“六一苑”，事情办妥当了，这才过来跟大家“汇报”。 杨庆芬道：“还买chuáng干什么？我们住这里也蛮好的。” 胡晨阳道：“这是树军的意思。” 乔树军道：“是我的意思，买了新房子，爹妈来了还住到外面，那有这个道理？” 胡chūn根道：“行，那就去住新房子。” 本来，老两口今天就想赶回家去的，就因为买了chuáng，体谅到树军的心意，多住了一天。 通过买chuáng的事，老两口对树军是越发满意了，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树军怎么还没还上孩子呢？ 胡晨阳说：“我们没有采取什么措施，只要怀上了，肯定要！” 听了这话，胡chūn根放心了，道：“也不要急，我们家三代单传，是不容易怀上。”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一章 找上门的亲戚 第六十一章找上mén的亲戚 蓝小桃算是“特招入伍”，政审手续是总政歌舞团委托庐阳军分区完成的其他书友正在看:。「域名请大家熟知」{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去年，京城有位武警战士在一位副委员长家中值勤时，居然干出偷窃之事，偏巧被主人发现了，受到斥责，并要报案，这位战士一不作，二不休，把副委员长给杀害了，此事震惊全国，影响极坏。案子破了，一路追究下去，发现该案犯在入伍前就有犯罪前科，这就是征兵时政审把关不严格了，竟然让这样的人hún入了部队，而且是保卫党和国家领导人。 许多人为此背了处分，甚至丢了官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以后，对入伍新兵的审查就更严格了。 后来也不知怎么得出一个结论：革命老区出来的兵，在部队表现特别好。 所以，这二年，不少庐阳兵都是在京城部队服役，他们当中，没准就有人担当了保卫党和国家领导人的重任。 一个nv兵的政审，其实很简单，用不着兴师动众的，但是，蓝小桃的政情况，有点特别，军分区首长十分重视，或许也是想看看蓝小桃吧，军分区政治部居然来了一位中校副主任和一位少校股长，新峡县委常委、县武装部长潘天喜亲自陪他们去了冠城乡凤凰岭，到了村里，找到村支书蓝永明，蓝永明介绍说：蛮牯是个老实巴结的人，前些年妻子病死了，也没有再成家，辛辛苦苦把小桃带大，tǐng不容易的。 说到小桃，更是夸这孩子勤快懂事，从小就喜欢唱歌。 潘天喜知道，乡下nv孩，一般“定亲”都比较早，就问：“小桃有没有定亲啊？” “没有！”蓝永明笑道：“上mén求亲的是不少，小桃都不愿意。” “没有就好！”潘天喜放心了。 大家都知道，蓝小桃今后怕是前途无量，定了亲怕是也成不了，反而可能搞得影响不好。没定亲当然好，没这些麻烦事。 蓝小桃去京城那天，除了她父亲蛮牯、蓝支书和凤凰岭山歌队的伙伴们，乡里、县里也有不少人都到县城的火车站来送蓝小桃，这其中就有县长夏才生、县武装部长潘天喜、副县长胥国英、冠城乡乡长蓝小凤、副乡长倪虹等人，还有蓝小桃的音乐启méng老师唐馨其他书友正在看:。 接踵而至的好事，让蓝小桃还是有些不适应，有时候真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开车前半小时，胡晨阳也从市里赶来了，说是代表汪书记来送小桃。《免费txt下载》 蓝小凤已经穿上了nv兵的服装，好象一下子就变成了大姑娘了。只是，脸上还透着些稚气。 胡晨阳叮嘱道：“小桃，到了部队，好好学习，为凤凰岭畲家人争光！” “恩！”蓝小桃jī动地道：“我不会给我们畲家人丢脸！” 经夏县长提议，蓝小桃还和凤凰岭山歌队一道表演起了颇有畲家人特『sè』的《对山歌》，不时jī起大家的笑声和掌声。 胡晨阳与夏才生坐在一起，夏才生表扬道：“凤凰岭的山歌队搞得不错！这也是你的功劳。” 胡晨阳道：“这件事，我在的时候，也没有多管，是倪虹负责的。” 倪虹听到了，心里很高兴，道：“现在，蓝小桃走了，少了个台柱子呢。” 夏才生道：“还是要坚持搞下去，要多为乡里的群众演出好看的小说:。” 倪虹道：“我们一定坚持。” 蓝小桃去京城了，有关凤凰岭畲家的故事却在延续。 畲族是一个古老的民族，没有自己的文字，却有自己的文化，有属于这个民族的共同的记忆。畲族的“根”是在粤海省，畲族人的后代则主要分布在粤、闽、台、赣、浙、皖等南方省份，呈“大分散、小聚居”的格局，而冠城乡的凤凰岭蓝家村就是典型的“小聚居”。 这几年，粤海省、闽西省都成立了“畲族宗亲会”，积极开展一些联谊活动，“华夏情艺术团”在井冈山的演出经央视向全国直播，并多次重播，让粤海省、闽西省的“畲族宗亲会”也注意到了，他们得知在赣源省庐阳革命老区居然还有这么一个保留了畲家传统的村落，还出了一个与宋晴儿同台演出的畲家nv孩，都非常高兴和jī动：这是畲家人共同的骄傲啊！二个省的“畲族宗亲会”相互联络后，主动与庐阳市宗教管理部mén取得了联系。 粤海省和闽西省都是沿海省份，是华夏改革开放的“排头兵”，又与港、澳、台地区和海外有着各种联系，现在人家知道了蓝小桃，知道了庐阳市有个畲族村，要来认亲了，怎么说都是件大好事。 经过多次电话沟通、协商，二省“畲族宗亲会”表示将在金秋十月组团前来。 庐阳市设有民族宗教事务管理局，简称“民族宗教局”。其实，庐阳市95%以上的人口都是汉族，民族事务方面的事真不多，可以用“清闲”二字来形容其他书友正在看:。 现在，一夜之间，情况就改变了。民族宗教局紧急动员，拿出了一个“认亲团接待方案”，方案提出，要抓住这难得的机遇，把我市招商引资工作搞上去。 愿望是好的，但未免有些想当然，有些一厢情愿。 方案送到市委统战部长那里，又请汪书记审阅，汪书记批了二个字：“重做。” “重做”，就是把民族宗教局的“接待方案”否决了。 但汪书记又没明说要怎么做。 民族宗教局就犯了难，局长郭智文就来找胡晨阳，请他出出主意，胡晨阳看过后，道：“重点不是接待，也不是招商引资，而是认亲。亲情才是最重要的，认了这个亲，就是一家人，一家人什么都好说。” 郭局长也是一点就透：“对啊！” 胡晨阳道：“建议你们还是先深入到凤凰岭蓝家村去，深入了解一下畲族人的想法。” “对！对！我亲自去！” 后来，郭智文带队去了蓝家村以后，听村里人讲述了凤凰岭畲家人几百年前从“南边”迁徙到冠城乡的辛酸史，对这个自称“山哈”，虽然弱小但却顽强抗争、生生不息的少数民族群体，有了更多更深的了解其他书友正在看:。 随后，民族宗教局又重新制定了一个工作计划，称之为“认亲方案”。重点就是“认亲”，还特别提出：请胡晨阳同志全程参与“认亲”活动，因为凤凰岭蓝家村人对胡晨阳同志评价很高。 这个“认亲方案”基本得到了汪国本的认可。 在市委常委会上，市委统战部长肖显扬汇报了《认亲方案》，认为粤、闽二省的“畲族宗亲会”愿意主动来认亲，这是件大好事，是请都请不来的贵客，也关系到后续的招商引资工作，建议市里高度重视，并在财政上适当扶持一下冠城乡凤凰岭。 常委们各抒己见，进一步充实和完善了这个方案。 胡晨阳做着记录，心里也很是慨叹：在座的都是市委一级领导，确实有水平！对这些领导来说，创造机会的能力或许差了些，但抓住机会的能力还是很强的！ 后来，汪国本问道：“晨阳，你当过冠城乡的书记，你说说看：冠城乡目前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胡晨阳心道：“机会来了！” 胡晨阳道：“汪书记，左市长，还有阎部长，都去过冠城乡，都知道，冠城乡的路不好，坑坑洼洼。说实话，让远道而来的客人走这样的路，实在有些不好意思。” 汪国本“恩”了一声，“路是个问题。左市长，你看呢？” 左达来道：“那就抓紧修吧，一条乡级公路，我们还是修得起的。这样，市里拿出三百万，县里再出一点，乡里自己也出一点，这样差不多了吧？” 没有人提出异议。 胡晨阳听了，内心狂喜：“冠城乡终于可以修路了！” 这事还真要感谢左达来市长。明摆着，左市长是借这次“认亲”，特别关照了冠城乡。 关照冠城乡，也就是关照胡晨阳。胡晨阳虽然离开了冠城乡，但谁都知道，他是在冠城乡起家的，冠城乡发展得越好，胡晨阳就越有面子。 会后，胡晨阳立即给冠城乡党委书记万钢打电话，告诉了这个好消息，并让他们赶紧向县里打报告，申请修路资金，理由嘛，就写由于前一阶段连降暴雨，引发山洪，造成道路严重损毁。 万钢听了，道：“还要打报告啊？市里同意了，直接拨钱下来就是了。” 胡晨阳笑道：“拨钱也要有个手续嘛，你按我说的做就是了。” 万钢乐呵地答应了。 随后，乡里向县里打了报告，县里也是心领神会，将报告转到市里，左市长大笔一挥：“经市委研究，同意拨款300万元。” 在这件事情上，左达来确实是帮了胡晨阳一把，胡晨阳不能不有所表示好看的小说:。 然而，作为汪国本的秘书，胡晨阳似乎又不好直接向左市长表示感谢，有些事，大家心里有数就行。 后来，是乔树军给左市长打了个电话，感谢他对冠城乡的支持，乔树军道：“左市长，我也在冠城乡挂过点，对冠城乡还是有感情的。” 左达来呵笑道：“是啊，是啊，冠城乡是个好典型，我们大家都对冠城乡有感情。” 放下电话，左达来心道：“胡晨阳这小子，命好，找了个这么好的老婆。” 市『政fǔ』果真“戴帽”下拨了三百万修路资金，县财政局长金bō对这三百万资金很是心动，想拦腰砍上一刀。 金bō和夏才生请示道：“夏县长，冠城乡修路，有二百万足够了吧？” 夏才生反问他：“你的意思呢？” 金bō嘿一笑：“留下一百万？” 夏才生道：“我跟李书记商量一下。” “商量”的结果，让金bō傻了眼：县里不但不能截留一分钱，还要追加冠城乡一百万元。 这才悟出一个道理：“书记县长都想做好人。我还想‘雁过拔『máo』’，真是蠢得『lù』卵啊！”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二章 裘副市长落马 第六十二章裘副市长落马 有了市里的三百万资金，再加上县里的一百万，冠城乡修路就有了底气，乡里研究决定：按三级公路的标准修路好看的小说:。「域名请大家熟知」[看小说上] 胡晨阳得知后，跟万钢开玩笑说：“万书记，几年前，冠城乡所有村支书联名写信，强烈要求修路，还说，谁要是带领大家修成了路，就喊谁万岁，你就等着大家喊‘万书记万岁’吧，谁让你姓万呢？” 万钢嘿笑道：“算了，那还是不修路了，修办公楼算了。” 玩笑归玩笑，路还是要修的。 修一条乡里通往县里的三级公路，县里的预算是在六、七百万左右，还有二、三百万元的资金缺口，不过乡里有自己的账：乡里有劳动力，这个可以省下一些资金；建材、水泥、石灰、沙子，乡里都可以自产自销，又可以省下一些资金；这二年乡里财政也积累了一些资金，本来就是准备修路的，再加上乡里的几个大企业如水泥厂、陶瓷厂、运输公司等都表示会全力支持，资金上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了，实在不行，也可以在全乡集资凑一点。 唯一让县里、乡里不爽的是，市里只出了三百万元资金，分管jiāo通城建的副市长裘小舟还『chā』了一杠子，介绍了市里一位崔老板来承揽这个工程。 由于姓崔的来了，原本有意想参与投标的几个老板，包括简胖子，都纷纷退出了，只剩下罗威了。 罗威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再不想点办法，恐怕拿不到工程了。 在这件事情上，能帮上忙的，也就是夏县长和胡晨阳了。 罗威先找了夏县长，夏才生只是说：“大家公平参与招标，谁中标，就是谁了。” 这话等于没说。显然，夏县长也不想得罪裘副市长。 罗威就又跟胡晨阳说了这事其他书友正在看:。 得知这些，胡晨阳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告诉罗威：“你去找一下张钰。” “找她干什么？” “张钰一直想搞姓裘的。” 罗威明白了：“好。” 罗威找到张钰，先是购买了一些水泥，然后，说起了冠城乡修路招标的事。 张钰道：“预祝罗总拿到这个工程。” 罗威叹气道：“不要说起，气死我了！” “气什么？” 罗威怒气冲冲地道：“市里有人『chā』手这个工程。” “谁啊？” 罗威道：“一个姓崔的，听说是裘副市长的关系。” 张钰哼了一声：“又是姓裘的。” 罗威骂道：“……那个什么鸟裘市长，手太长了吧？冠城乡修条路他都要『chā小说上]” 张钰道：“这个姓裘的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他就是皮蛋疤子的黑后台好看的小说:。” “他还跟皮蛋疤子有关系？”罗威故作不知，“我要有证据，非搞死他不可。” 张钰道：“证据是有，就看你敢不敢了。” 罗威道：“只要有证据，我怕个卵？” 张钰并没有马上拿出证据，先琢磨开了。 前一阵子，为了王穗的水泥公司的事，张钰对胡晨阳有些怨气，觉得胡晨阳不应该阻止她和齐斌对付王穗，时间长了，冷静下来想想，也明白了，胡晨阳的做法，并不是他个人想讨好王穗，还是为了市里的发展。 平心而论，同行之间，不打价格战，公平竞争，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过一点。 张钰的母亲李慧芳也警告她了：“你要一意孤行，那就不要管这个公司了。” 对张钰来说，已经尝到了当老总的滋味，真不让她做了，还有点舍不得。 现在，罗威来找她，说是想对付姓裘的，张钰当然知道，罗威跟胡晨阳是兄弟，他来找她，肯定是胡晨阳的意思。这就是说，胡晨阳也想搞姓裘的了？ 以前，张钰想搞姓裘的，胡晨阳说不要急，现在，他让罗威来找她，那就是说，时机成熟了。 不让她直接动手，而是让罗威来做这件事，说明胡晨阳还是想保护她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又让张钰觉得胡晨阳还是关心她的，心里的那点怨气一下就都化解了。 自接手大兴水泥公司之后，张珏就发誓：要为父亲报仇，要将皮蛋疤子身后的贪官一个个送上法庭。 她当然也知道：在庐阳市有二个人跟皮蛋疤子关系最铁，一是市公安局副局长易志强，另一个就是裘副市长。 易志强的反侦察能力肯定很强，张珏暂时还不敢对他做什么，就盯住了裘副市长，并设法打听到了，裘副市长有一个情『fù』，名叫莫菲菲。 据说那个莫菲菲带着一个两岁多的nv孩住在市里的高档小区“翠居苑”里，而且是复式楼。 一个20出头的nv人，没有正经工作，却能住进“翠居苑”的复式楼，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 盯梢的人汇报说：有一个“秃子”有时会在天黑以后『mō』进莫菲菲家，这个“秃子”偶尔也会在周末大白天上莫菲菲家。 张钰一听就知道，那个“秃子”正是裘副市长。 为了搞到照片，张钰还huā重金让盯梢的人设法租到了莫菲菲对面的房子，拍到了几张照片。 搞到了这些照片后，张珏并没有贸然行事，而是告诉了胡晨阳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时候，胡晨阳刚到市委，对裘副市长的底细一无所知，不知此人的后台到底是谁？如果牵扯到汪国本，自己怎么办？ 后来掌握了一些情况，基本上可以认定：裘小舟跟甘新国关系密切，可以算是甘新国的人。 胡晨阳就又有些犹豫：“甘新国正在向汪国本示好，此时动他的人，时机是不是合适？” 张钰也有些犹豫：光是情『fù』的事情，就凭几张照片，能不能搞倒一个副市长？她也觉得没把握。 时间就在犹豫中过去了。 这次，裘小舟居然『chā』手冠城乡修路这样的小工程，让胡晨阳彻底看透了裘小舟的底：“此人有点饥不择食，估计市里的大工程，轮不到他『chā』手。” 不久后，省纪委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虽然是匿名，但提供的材料、照片却很翔实，揭发庐阳市副市长裘小舟长期包养一个名叫莫菲菲的nv人，还通过一个姓崔的老板『chā』手工程招标。 纪检部mén最喜欢这样的举报材料，时间、地点、目标人物，一清二楚，不用费多大力。 省纪委很快就决定立案调查裘小舟，突破口就是莫菲菲，在搜查裘小舟情『fù』莫菲菲家时，从保险柜里找到了二样东西：一是一张“结婚保证书”，是裘小舟亲笔所写，保证五年内一定会和妻子离婚，与莫菲菲结婚；二是一大串钥匙，均是防盗mén的钥匙，钥匙上分别贴着白胶纸，上面标明了：“某某huā园某栋某单元某号”好看的小说:。 办案人员拿着钥匙一一对号入“锁”，全打开了。 裘小舟居然有11处房产，其中有三个是mén面，还有二套是别墅。 追查房产证，许多房产的名字都是写的莫菲菲亲戚的名字。 搜查到的现金和银行存款却不多，与裘小舟日常的工资收入和“灰『sè』收入“还比较对称，在这一点上，裘小舟与情『fù』达成了高度共识：“存款不如买房，升值快，又保险。” 有些房产开发商『mō』准了裘副市长的脾气，不送钱，直接送房子。 随后，省纪委对裘小舟实施“双规”。 不久，崔老板也被纪委请去“喝茶”了。 许多老板包括简胖子又重新申请参与冠城乡修路工程的招标，最后中标的是罗威。 罗威还放出风去：“哈，是谁把崔老板搞走了？老子要谢谢他哈。” 搞得大家都以为，是简胖子在背后搞崔老板。简胖子有苦难言。 裘副市长被“双规”的消息，在庐阳市官场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常委会上，汪国本心情沉重地道：“裘小舟事件，开了二个先例：干部级别最高，犯罪金额最大。市委是管干部的，裘小舟出了问题，市委有责任，我有责任。这也提醒了我们，要从严管理干部。在惩治**这个问题上，我们态度要坚决，措施要得力，决不能手软。” 左达来也发了言：“裘小舟是『政fǔ』这边的干部，他出了问题，我也有责任，其实，我也听说过这个人喜欢跟一些老板打得火热，也提醒过他，但是，还是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十一处房产，加起来上千平方米，还包养情『fù』，还有sī生nv，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小孩才二岁多一点，不知道他要这个孩子干嘛？是打算退休了给自己找点事做，准备带小孩玩吗？” 有人禁不住笑出声来，紧张的气氛也有所缓解。 接下来，甘新国也发言道：“裘小舟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记得他担任市建委主任时，工作还是比较踏实的，能力是有，在建委系统，反映还是不错的。但是，职务上去了，权力大了，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总觉得‘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就难保不出问题，教训呐！” 大家都听出了点意思，裘小舟这人，是甘新国力推上去的，之所以力推，是因为能力强，表现好，提拔他并没有错，至于提拔之后出了问题，那是他自己的事。 确实，裘小舟出了问题，市委的责任，有汪书记承担；『政fǔ』的责任，有左达来承担，这就是没当一把手的好处。 接下来，不少常委都发了言，一时间，常委会成了裘小舟的“批斗大会”，胡晨阳在记录这些发言的同时，也有一个感想：我们的这些领导干部，其实谁都能说出一大套反腐倡廉的道理好看的小说:。 常委会后，甘新国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靳志东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靳志东道：“甘书记，这次裘小舟的事，又是省里直接抓。” 甘新国道：“副地级干部，当然是省纪委直接查办。” “不会‘拱’出更大的问题吧？” “不怕。”甘新国道，“查处一个裘小舟，已经震动全省了，我估计省里的意思，会尽快结案。” “哦。” 放下电话，靳志东心里踏实些了，也很佩服甘书记的判断。想想也是，查处裘小舟这样级别的干部，正如汪国本所说，已经开了先例了，不会再搞大了。 裘小舟也是在官场hún了大半辈子的人，应该知道分寸。 再说，甘书记也是很谨慎的人，裘小舟想咬他，也未必拿得出过硬的证据。 甘书记手下，有相当一批干部，等甘书记退下来以后，这些人就将“移jiāo”到靳志东手里了。 靳志东没有更高的目标，如果能像甘书记那样，搞个三把手，tǐng好。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三章 预警 第六十三章预警 这个周末，胡晨阳回洪都休假其他书友正在看:。[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第二天上午，乔光荣把胡晨阳叫到书房，问道：“晨阳，裘小舟的事，你怎么看？” 胡晨阳道：“裘小舟的事，在市里震动还是蛮大的，汪书记说：开了二个先例：级别最高，金额最大。” 乔光荣叹道：“在市里震动很大，在全省就没什么了。十年前，抓一个副县长都很震动，现在，‘双规’一个副市长，大家都不觉得什么。” 胡晨阳道：“恩，也许，再过几年，抓一个副省长也没什么。” “你真是这样想的？” “是。” 乔光荣沉默了一会，道：“但是，我们党一直在惩治**。” 胡晨阳道：“受到惩治的有多少？**的干部又有多少？” 乔光荣又沉默了一会，道：“那你是不是很悲观？” “悲观？我不悲观。”胡晨阳道。 “为什么？”乔光荣追问道。 胡晨阳：“对**问题，一般老百姓，包括基层干部，可能都认为**现象很严重，或者比较严重，搞不好会亡党亡国。但是，有二种人，历史学家，还有经济学家，他们比较了解历史和经济发展的进程，他们会觉得：从历史和经济发展的进程来看，情况或许不那么悲观。” “说下去。”乔光荣鼓励道。 胡晨阳道：“我研究过西方社会，在历史上，经历过转型期的国家，几乎无一例外，都发生过大量**行为，与此同时，法治建设又确实在加强，这其中有一个时间差，在这个时间差里，经济高速发展，权力却得不到有效制约，**的收益太高而风险太低，甚至监督者与被监督者互相勾结，形成了一个‘利益琏’。情况确实比较严重。但是，只要转型的大方向是正确的，这个国家的法治就会越来越健全，而随着法治的健全，权力得到有效制约，**的成本也会越来越高，**问题就会得到遏制，有一个由『luàn』到治的过程。” 乔光荣点点头：“那你认为，这个转型期要多少年？我们党、我们国家能不能平稳度过这个转型期？” 胡晨阳道：“我说不好。不过，我记得有个经济学家分析过：从80年代算起，恐怕要经历30至50年。物极必反，**也是如此。可以解决，也必须解决。一个成熟的社会，还不光是解决**问题。还有更重要的社会公平，社会正义，这些问题也需要解决。” 乔光荣道：“好，你能这样看问题，不错。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官员包养情『fù』？” “情『fù』？”胡晨阳心里一惊：“这怎么回答？” 胡晨阳挠挠头：“没想过这些。《免费txt下载》” 乔光荣道：“那就随便说说？” 胡晨阳想了想，道：“情『fù』问题，说到底是男nv问题，可能也涉及到情感问题，这个很复杂，不好说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道：“可是，我听说有些首长自己就管不住自己。” 乔光荣一笑：“在部队，也常有年青干部不服气：怎么首长就可以有那么多风流韵事？问题是：你凭什么跟首长比？你不约束自己，你能走到首长那一步吗？你有机会吗？” 胡晨阳只能回答：“是。” 乔光荣道：“当今官场，都说当官要有背景，这也没说错。但是，有背景的人也很多啊，大家都有背景，那又比什么呢？好，还得比能力，比政绩；可是，大家都有能力，都要有政绩，又都有背景，那又比什么呢？好，再回过头来，还得比『cào』守，比‘官声’。” “是。” “据我了解，在冠城乡，你有一个好名声，还评了‘双优’。现在，到了市委，大家对你的评价，也还不错，这就是官声，照这样坚持下去，以后无论组织上怎样重用你，都不过分，你明白吗？” “明白。” “还有一件事，你知道就行了，裘小舟为了戴罪立功，咬了几个人，真要深查下去，用汪国本的话说，又要开先例了。” 晨阳听了，暗自惊心。 “所以，所谓朋友、兄弟或者死党，关键时刻都是靠不住的，陈老总有句名言：‘手莫伸，伸手必被捉’，这才是真理。” “我记住了。” 后来，乔树军问胡晨阳：“你跟爸在说什么呢？那么久不出来？” 胡晨阳道：“与纪委书记还能说什么？探讨**问题呗。” 乔树军道：“哎，现在出问题的官员，一是贪，二是包养情『fù』，都成定律了。” 胡晨阳心道：“怎么又说到情『fù』了？” 乔树军道：“裘小舟的事，我也听说了，还跟情『fù』写结婚保证书，太荒唐了。” “裘小舟，名字不好”，胡晨阳故意打岔，“风雨飘摇一小舟，怎么经得起官场的大风大làng？” 乔树军笑道：“那你给他改个名字？” 胡晨阳道：“让我想想。据说此人有11处房产，不如改名叫‘求房产’得了。” 二人大笑。 乔树军就喜欢听胡晨阳这样『luàn』扯一通。有些笑话，事后想想，越想越好笑。 乔树军道：“怎么你们庐阳的官员那么多人有情『fù』？省里的官员好象没那么多传闻。” 又回到“情『fù』”这个话题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绕不开了。 胡晨阳心想：行，放开了扯吧，就道：“没听到，不等于没有。你是什么身份？省委组织部的，你又是乔书记的nv儿，人称‘乔阎王’。人家跟你说某某有情『fù』，这算是检举呢？还算是揭发？” 乔树军道：“你也别把我当成‘天上人’，反正，有几个人，我从来没听到过绯闻，比如俞泽民书记，还有刘家麟部长。” 胡晨阳道：“你说刘部长我相信，人家有夫妻相嘛，呵。” 说罢，胡晨阳一拉乔树军：“走，我们也去照照镜子。我怎么觉得你有点象我了呢？” 二人还真来到镜子面前，照了半天，乔树军得出一结论：“象个鬼！” 胡晨阳道：“慢慢来，不着急。” 说罢，一把抱起乔树军，扔到chuáng上。随后把房mén锁了。 晚饭前，伍青青来了，胡晨阳和乔树军还在chuáng上没起来。 后来，乔树军下楼来了，看她的神『sè』，就知道二人干了什么。 伍青青暗叹一声：“晨阳是她的，不是我的。” 替他想想，也只能如此其他书友正在看:。每次回来休假，就那么一二天，肯定是和乔树军在一起了，那轮得上她？ 胡晨阳也下楼来了，见了伍青青，就有些发愣。 “回来啦？”还是伍青青主动给他打了个招呼。 晨阳反应过来，道：“冠城乡在修路。” “我知道。”伍青青道，“冠城乡的蓝小桃不得了，全国人民都知道她了。” “恩”，胡晨阳道：“蓝小桃是金嗓子，我第一次去凤凰岭，那时她还不到16岁，她爸爸叫蛮牯，经常打野jī卖钱。” “上次，我去冠城乡，听蓝乡长说，要不是你发现了蓝小桃，请音乐老师辅导她，小桃可能就埋没了，你做了件好事。” “算是一件好事吧，呵。” “冠城乡的人都说，胡书记是个好人！” 胡晨阳呵笑道：“应该算是吧？” 伍青青也笑：“你真认为自己是好人啊？当好人的感觉很好吗？” 胡晨阳道：“怎么说呢？你知道仓央嘉措这个人吗？” “仓央嘉措？藏族同胞？” “恩，六世**，同时也是一位杰出的藏族诗人，在有一首诗中，他写道：‘想了想，一个好人，怎么活都活不好其他书友正在看:。’” “‘怎么活都活不好’？哎呀，太深刻了！” 二人就这么说着话，tǐng自然的，尤其是伍青青，平时在员工面前，都是冷冰冰的，见了胡晨阳话就多，眼神都不一样。 伍冬妮、乔树军看着这二人，心情就有些复杂。 伍青青是伍家人的心病。伍成铸的固执，让从小失去父母的伍青青又méng受婚姻的不幸，做长辈的都觉得对不起她，都想补偿她，却又毫无办法。 即使有一天，冯老爷子不在了，冯正平也未必就会轻易放过伍青青。 即使有一天，伍青青与冯正平解除了婚姻关系，以伍青青的个『xìng』，也不知谁能让她看得上？谁又能跟她合得来？ 伍青青跟小姨最亲，所以才会跑到赣源来。 以前，树军没成家，姐妹两经常聚在一起，也有个伴。 树军成家了，伍青青就更孤独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只能寄希望于将来了。 将来的事，谁又说得清呢？ 吃晚饭时，乔光荣不在，伍冬妮不停地给伍青青挟菜，伍青青就又转挟给胡晨阳：“你帮我吃了。” 伍冬妮脸『sè』就有点变了，也不再给伍青青挟菜了。 乔树军只当没看见。 吃完饭，树军拉着胡晨阳出去散步了。 当客厅只剩下伍冬妮和伍青青时，伍冬妮黑着脸道：“青青，注意点啊。” 伍青青索『xìng』道：“我注意什么？只要我喜欢的，我不在乎别人怎么想。” “这世上的男人死绝了吗？” 伍青青道：“就是死绝了，实话告诉你，我就是喜欢他！” 说着，伍青青痛哭失声！ 这一哭，伍冬妮就心软了，道：“你真有出息啊，跟自己的妹妹争男人。你要惹火了乔光荣，他拿晨阳出气，你就忍心啊？” 这一说，伍青青还真怕了，扑到伍冬妮怀里，哭道：“小姨，我怎么办啊？” 胡晨阳和乔树军一同走在隐士路的小道上，二人都没有说什么，树军似乎是感觉到了什么，而胡晨阳更是无从解释。 真没想到，伍青青会突然间变得这么冲动。 走了一会，树军道：“青青很可怜。” “是。” “你刚才说的，‘一个好人，怎么活都活不好’，很有哲理。” “不是我说的，是六世**说的。” “也是你想说的。” “是。” “这句话，好在哪里呢？他说，‘怎么活都活不好’，而不是说，怎么做都做不好，活是一种生存状态；而做，是主观行为。有些事，可以不做；有些事，再怎么做，也做不好。因为做不好，所以，怎么活都活不好。” “恩。” “一个好人，怎么活都活不好，这句话，或许，需要用一生来体会，来验证。” “是。” “但是，我们还是要做一个好人，是不是？” “是。” 两人返回时，正好看见伍青青的车子开出隐士路。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四章 庐阳四少(一) 第六十四章庐阳四少一 “华夏情艺术团”在庐阳市演出那晚，甘峻也和自己几个哥们去体育馆看了演出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几个哥们，一个叫刘红旗，市财政局副局长刘中良的儿子；一个叫王辉，市jiāo通局长王赣昌的儿子；一个叫苏林，原军分区苏副参谋长的儿子；加上甘书记的儿子甘峻，人称“庐阳四少”其他书友正在看:。 看完演出后，哥几个也去了阳明路排档，一边喝着啤酒，吃着“唆螺”，一边议论着今晚的演出。 甘峻道：“前天，在望江宾馆，市里欢迎艺术团，我儿子也去参加了，还亲手给宋晴儿戴上了红领巾，宋晴儿还亲了我儿子一下，哈！” “真的假的？”王辉有点不信。 甘峻道：“当然真的，电视台都播了。” 刘红旗说话有点结巴：“这小子从、从来不看庐阳新、新闻的。” 苏林道：“那个跟宋晴儿一起唱歌的‘井冈妹子’，纯啊！” 王辉也点头：“没错，绝对的‘全闺’。” “全闺”是庐阳土话，处nv的意思。 甘峻冲王辉坏坏地一笑：“你小子还能看出‘全闺’啊？” 王辉嘿笑道：“前二天在网上看到一个贴子，教你如何识别‘全闺’。” 甘峻很感兴趣：“哦？怎么说的？” 甘峻信了：“嘿，有道理好看的小说:。” 苏林向王辉一竖大姆指：“人才！” 刘红旗道：“全、‘全闺’又怎么样？过不了几天就让人去、去了闺’。” 几个人围绕“全闺”的话题，大发议论，越说越下流。 后来，王辉发现在不远处，胡晨阳带着几个人也来吃“唆螺”了，就对甘峻道：“峻哥，你们家‘亲戚’来了。” 胡晨阳差点跟陈小旋结婚，这事哥几个都听甘峻说过，所以才会开这个玩笑。 甘峻一看，见是胡晨阳，笑骂道：“扯卵蛋，胡晨阳哪里是我亲戚？” 王辉看见了胡晨阳的父母，轻蔑地道：“那是胡晨阳的爷娘吧？一看就是乡巴佬。” 刘红旗却注意到了乔树军：“那、那个nv的不是乡、乡巴佬，蛮、蛮有气质的。” 几个人都注意打量乔树军，确实，这nv的穿着、气质，都不一般。 苏林道：“哦，她叫乔树军，她爸爸以前是我们军分区乔政委。” 王强道：“那你们认识？” 苏林道：“没说过话。[看小说上]印象中，她一年到头都穿军装，没想到，现在气质这么好，真是nv大十八变啊其他书友正在看:。” 王辉道：“我不觉得她漂亮啊？比陈小旋差远了。” 甘峻压低了声音道：“胡晨阳这小子，走了狗屎运。我记得有一年，大年初二，我在我岳父家拜年，胡晨阳也来了，从乡下坐班车来的，左手提着一只火tuǐ，右手提着几包香菇什么的，真是好笑。” 别看刘红旗说话有点结巴，四个人里面，数他最有政治头脑，道：“峻、峻哥，你跟胡、胡晨阳，关、关系怎么样？” 甘峻道：“还可以啊，胡晨阳现在看到我还叫我峻哥。” 刘红旗道：“他要是肯、肯跟我们一起hún，就好了。” 苏林一哂：“那不成庐阳五少了？” 苏林对自己能挤身“庐阳四少”，还tǐng得意的。 刘红旗道：“庐阳五、五少？胡、胡晨阳真、真要成了庐阳五、五少，我选他当老、老大。” 甘峻看了刘红旗一眼：“我老爸说过：胡晨阳这小子将来是个人物。” 没多久，胡晨阳一家人走了，看到胡秀兰拎着一个打包的白饭盒，王辉撇嘴道：“看看，剩下一点，还要打包呢，真是乡巴佬。” 刘红旗骂道：“你懂个屁其他书友正在看:！”骂人的时候，倒是一点不结巴。 这天晚上，几个人喝了一箱多啤酒，最后又是苏林抢先结了账，他才不在乎这点小钱，哥几个只要一上麻将桌，十回有八回是他赢，吃饭的钱，一把就回来了。 几个人余兴未了，苏林提议去宾馆开个房间打麻将，甘峻说：“都半夜了，打不了几把，还是去古乐坊喝杯茶，听听小凤仙弹琴。” 最近，甘峻对古乐坊的“小凤仙”还真是有些着『mí』，这也是因为，小凤仙至今没答应跟她出去开房间，人就是这样，越得不到才越想得到。 哥几个今天开了二辆车出来，苏林坐了甘峻的车，刘红旗坐了王辉的车，车从阳明路下来，拐进沿江路，就快要到达古乐坊时，前面一辆“的士”突然紧急刹车，甘峻反应不及，虽然也踩了刹车，还是追尾了。 追尾事故，一般都是后车的责任，甘峻的车跟前车跟得太紧，又喝了那么多酒，反应也慢了。 几个人下车察看，“的士”司机大概也是觉得自己没什么责任，被人追尾了，心里不爽，就训斥甘峻：“你怎么开车的？” 甘峻看见自己那辆新马自达的保险杠、车大灯都撞烂了，很心痛，没想到“的士”司机还敢训他，顿时就火冒三丈，骂了句“我你妈”，揪住司机一拳就打了过去，他一动手，哥几个还有什么客气的，不由分说，一起冲上去痛殴“的士”司机。 “的士”司机这才知道今天碰到了鬼，那还敢还手，抱住了头蹲在地上“哎哟”『luàn』叫，最后狂喊“救命啊好看的小说:！” 在这寂静的深夜，“的士”司机的呼喊声显得格外悲愤、无助。 后来，还是刘红旗先收了手，道：“峻哥，差、差不多就算了。” “的士”车上的一对青年男nv目睹了这一切，吓得不敢作声。 经过这番折腾，几个人的酒也醒得差不多了。 王辉问道：“峻哥，怎么办？” 甘峻道：“今天背时，算了，回家睡觉，明天修车去。” 刘红旗也道：“哎，回去算了。” 苏林走近出租车，对车上的二位乘客道：“不许报案！谁要是敢报案，老子搞死他！” 这话当然也是说给出租车司机听的。 甘峻回到车上，试着发动了车子，还能开，四个人分作二路，分别回家了。 被打的司机这才试图从地上爬起来，却因为浑身剧痛，爬不起来，再次喊出了“救命啊”。 “的士”上的男nv下了车，nv的道：“报案吧？” 男的道：“刚才那几个流氓说不准报案。” nv的也犹豫了，二人为要不要报案的事商量了一会，最后那nv的发狠说：“报案！你要不敢报案，我看不起你！” 男的这才掏出手机，拨打了110电话，随后又打了急救中心的120和jiāo警的122电话。 结果，15分钟内，先后来了三路人马。 甘峻回到家里时，酒也醒得差不多了，一家人都睡了，甘峻胡『luàn』擦了把脸，拧『máo』巾时，觉得手有点疼，这才发现，自己手都有点肿了，应该是刚才打人时，用力太猛，伤着了。 回到卧室，甘峻开了灯，想找红huā油抹一抹，他记得chuáng头柜chōu屉里有个盒子专装常用『yào』品的，却怎么也没找到，由于动静大了点，把大旋吵醒了。 陈大旋对于甘峻的晚归或者不归早已经习惯了。 大旋问道：“你在找什么？” “那个装红huā油的盒子呢？” 大旋想了一下：“可能在客厅的沙发茶几上吧？白天秋莲切菜切破了手，用了一下。” 甘峻来到客厅，还真找着了，抹了红huā油以后，又『róu』了一会，开始有点火辣辣的，后来就感觉舒服了一点好看的小说:。 这时候，甘峻才想到：“今天那个‘的士’司机，估计被打的够呛。” 甘峻重又回到卧室，顿时给卧室带来一股刺鼻的红huā油味道。 大旋有点过敏，不禁打了个喷嚏，便起身去开了窗子，想让味道快点散发出去。 甘峻望着大旋美妙的身材，忽然就想了今晚在吃“唆螺”时，王辉说过的话。 甘峻道：“你站直了，双tuǐ并拢。” 大旋不知何意，照甘峻的话试了一下。 甘峻发现，大旋的双tuǐ之间还真是有一条大大的缝隙。 甘峻心道：“王辉那小子没说错啊，站有站相。” 又想：那天再留心看看看小旋的“站相”，估计也是“并不拢”了。 110是最早赶到打人现场的，向二位报案人询问了事情经过，作了笔录，由于打人者已经离开现场，也只能明天再作处理了。 120救护车是第二个赶到现场的，赶紧将病人抬到车上，司机却不肯走，坚持要等jiāo警过来。 过了几分钟，jiāo警的车也来了，拍了照片，画了事故现场图，决定把车拖走，也说是明天再说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受伤司机这才同意去医院。 被打的司机叫方可军，正是航运出租车公司的司机，当晚，公司值班调度接到医院打来的电话，得知方可军被人打了，赶紧向公司经理汇报，经理连夜又通知了方可军家属，带着几个人赶到北mén医院。 经过医院检查，方可军被打得很惨，身上、脸上多处软组织受伤，肋骨都断了二根。现在正在抢救，医师说：伤得很重，不过，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 报案的这对年轻人分别回答了110巡警和jiāo警的询问，在二份笔录上都签了名，还留下了联系电话。 三辆车都开走了，马路上又只剩下这对年轻人了。 nv的问男的：“我们这不算见义勇为啊？” 男的说：“不算吧？” “这还不算啊？” “要是那几个人打人时，我们冲出来阻止他们，可能就算了。” “啊？那还不被他们打死啊？” “所以，我们不是英雄。” “回去吧，但愿今天晚上不会做恶梦。”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五章 庐阳四少(二) 第六十五章庐阳四少二 追尾、打人致重伤，扬长而去，还威胁旁观者不许报案，这无疑是一起恶『xìng』案件。器:无广告、全文字、更《免费txt下载》 第二天上午，110指挥中心麻主任听取了昨晚出警人员的汇报后，决定立即着手调查此案，首先是安排警员到jiāo警部mén查找报案人所称的打人者的车牌号。 查明结果让大家感到了事情的复杂：车子的主人是甘峻。 甘峻，市委副书记甘新国的儿子。 麻主任想了一下，追问道：“昨晚，是不是jiāo警也来了。” “jiāo警也来了。” “哦，这明显是因为jiāo通肇事而引起的斗殴么，先让他们去处理吧。” “那是不是移jiāo给jiāo警部mén处理？” “移jiāo？先不急着移jiāo，看看再说。” 办案人员出去后，麻主任打电话向市公安局副局长易志强汇报了案情。 易志强道：“知道了，jiāo待他们几个，注意保密。等我的答复。” “是！” 易志强接到麻主任的电话后，对麻主任还是满意的，老麻这个人，对自己还是忠心耿耿的好看的小说:。 想到甘峻又惹事了，易志强也是摇头，这些年，他没少帮甘峻“擦屁股”。这小子实在是不成器。 这回的事，还不算太大。 早年间，甘峻有一回用汽枪打鸟时，把市委院子里一个男孩打成了“独眼龙”，后来是甘新国当众许诺将来让自己的nv儿给这位“独眼龙”当媳『fù』，算是平息了此事。后来，甘书记的nv儿15岁不到就被送到部队当兵去了，几年后在部队嫁了个首长的儿子，想跟她成亲？那不是破坏军婚么？ 易志强最佩服的就是甘书记，会做官，有手腕，对人好时，那真是比chūn风还温暖；狠起来，则是不动声『sè』。 在易志强看来，甘峻的事，可大可小。 往小了说，就是一起普通的jiāo通事故，当事人冲动之下，动了手，下手有点重。调解一下，多huā点钱，可能就了结了。 往大了说，那就是故意伤人罪，且后果严重，判刑都够了。 易志强相信，以自己对公安的掌控力，要处理好这事，并不难。 当然，如何处理，还是要请示甘书记了。 易志强给甘书记办公室打了电话，却没有人接，后来，打了甘书记秘书的手机，才知道，甘书记去省里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甘新国确实是在省里，这次到省里，主要是想见省委宋副书记。 裘小舟被“双规”以后，甘新国表面上比较平静、镇定，内心其实还是忐忑不安，裘小舟毕竟是他的老部下，也是他全力推上去的，这么多年来，甘新国『chā』手了那些事，裘小舟多少是知道一些的。[看小说上] 如果裘小舟聪明些，在“里面”只说自己的问题，那就问题不大。 如果他“破罐子破摔”，甚至变成一只疯狗『luàn』咬人，那就难说了。 那就要看省里的意思了。 这次到省里来，就是想在宋书记那里『mō』『mō』底。 对自己这个老领导，甘新国太了解了。 宋副书记是个儒雅的人，写得一手好字，对书画颇有研究，常常有人会拿著名书画家的作品去请宋副书记“鉴赏”，只要宋副书记高兴了、认可了，客人就会“恳请”宋书记留下，当然，宋副书记也不一定就会收；就是收了，也不会白收，往往会很高兴地答应客人的请求，亲自书写一幅书法“回赠”，礼尚往来，这才叫雅嘛。 探望领导，总不能打空手来。这次来宋副书记家里，甘新国也是咬了咬牙，才下决心把自己不久前得到的一幅国画呈献给宋书记好看的小说:。 现在，这幅国画就摆在宋副书记书房内那张红木长条桌上。 这幅画叫“冬令小品”，是不久前市环保局长曹向东送到甘新国家里来的，曹向东的意思，明年部分县区换届，想下到县里去“锻炼锻炼”。 这幅画看似平常，但伴随着这幅画的主人的“三世清白、一生受困”的故事，让甘新国觉得很有意思。 如果这幅画是真的，应该有很大的升值空间。 即使这幅画是假的，因为这个故事，也让这幅画有了些灵气，越看越有意思。 宋副书记很是认真的品赏着，几次要开口说话，又忍住了。显然，这幅画真是让他有些吃不准。 甘新国呵笑道：“我觉得，这幅画就算是假的，也很有意思了。” 随即，把冬令小品的故事说了。 宋副书记听了，有些动容：“如果真是这样，这幅画应该算是陈天寿的绝笔画了。” “是。我不懂画，但我觉得，这个故事不象是编出来的。” 宋副书记问道：“陈天寿文革期间是不是下放在你们庐阳？” “不清楚好看的小说:。几十年前的事了。我只知道*平同志和陈云同志文革期间是下放在我们赣源省的，呵。” 宋副书记道：“好吧，我找人了解一下。” 甘新国道：“我不懂画，也不大感兴趣，不过，我有个请求：想拿这画换宋书记一幅题字，呵。” 宋副书记笑道：“新国啊，我记得，以前给你写过字嘛，还要啊？” 甘新国道：“咳，今年过年时，我nv儿回娘家，看上了宋书记的题字，偷偷拿走了，事后才告诉我，追都追不回啊！” 二人哈大笑！ 宋书记道：“行，就给你写几个字。” “哎呀，谢谢宋书记！” 说干就干，宋副书记兴致勃勃地题完字，写的是“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 甘新国看了，揣摩了一下大致的意思，心里顿时踏实了许多，觉得不虚此行。 宋书记道：“‘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这是清朝三代帝师翁同龢的名句，呵。” 甘新国由衷地道：“宋书记真是博学。” jiāo警大队具体承办甘峻肇事打人案子的警官姓吕，30多岁，办案经验比较丰富了，当初，他一看报案记录上肇事车辆号码，就知道这是一个吉祥号牌，车主不是有权就是有钱，吕警官很愿意与这样的车主打jiāo道好看的小说:！ 然而，进一步查证肇事车的车主后，吕警官觉得难办了：车主竟然是甘峻，甘书记的儿子！ 随后，吕警官跟甘峻联系上了，二人见了面，甘峻承认车是他的，问他车在哪里？他说在修理厂，还解释说是昨晚车子不小心撞在了树上。 吕警官道：“甘峻，还是说实话吧，人家已经报案了，有目击证人。” 这时候，甘峻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xìng』，还嘴硬：“那小子就是该打，是他先开口骂我。” 吕警官耐心劝道：“甘峻，就算他骂了你，就算是他先动手打你，你们几个人，出手也太重了，一身的伤，还断了二根肋骨，搞不好要出人命的，这个法律后果，是很严重的。” “那你说怎么办？” “最好是sī了，就是多huā点钱了。” “行，huā点钱无所谓。” 航运公司出租车队，本来就是由一些下岗多年的职工组成，很多人不驾船了，就靠开“拐的”谋生，上半年『政fǔ』取消“拐的”，航运出租车队得到了扩展，由原来的十几辆出租车，一下增加到三十多辆，方可军就是七凑八凑，借了些钱，才与人合伙共有了一辆出租车，二人轮流着开，一心想早点还清欠债其他书友正在看:。方可军很能吃苦，每晚都要熬大半个通宵，在晚上一般都是到河东的火车站接客，昨晚就是在火车站接到了那对年轻人，开到沿江路停车时就被甘峻的车撞上了，还被打成重伤。 方可军被打成重伤的事，很快就在航运车队乃至整个出租车司机当中传开了，许多人都到医院去看望方可军，当时就有人说要到市委去请愿，强烈要求『政fǔ』捉拿打人凶手。 航运公司领导吓了一跳，赶紧做安抚工作，说是110和jiāo警都到了现场，车号也记下了，相信很快就会找到肇事者。 方可军本身就背了一身的债，现在又身受重伤，一天的医『yào』费就上千元，车队垫付了几千元，再垫下去就有困难了，而肇事、打人者居然没有消息。 就在大家一筹莫展时，区jiāo警大队的吕警官来了。 吕警官询问了方可军的伤情，得知伤者jiāo付医疗费比较困难，马上表示：“这个没问题，我跟医院打个招呼，让他们先用罢，真就起身去找医生，方可军的妻子跟着吕警官来到外科病房，找到主治医师，吕警官先是询问了方可军的伤情，又问大概还需要多少医疗费？肖医师介绍说，肋骨断了，只要没有引发“血气xiōng”，情况就还好，现在主要就是给伤者用抗感染『yào』，防止并发症。从这二天的情况看，还好。但是，也不能大意，一定要继续用『yào』治疗和观察。需要多少费用还不好说，保守估计，也要一到二万元。 吕警官道：“这个是jiāo通肇事案，肇事者很快就会找到，医疗费应该没问题，你们放心用『yào』，这个我们jiāo警大队可以担保。” jiāo警与医院本来就有合作关系，只要是jiāo通肇事案的患者，医院都要开绿『sè』通道，现在，吕警官开了这个口，医生就放心了。 所以，肖医师道：“有jiāo警担保，那就没问题了。” 方可军老婆赶紧道：“谢谢吕警官，谢谢肖医师！” 回到病房，吕警官对方可军道：“老方，刚才我跟肖医师说了，jiāo警大队给你担保，医疗费的事，你就不用担心了。” 方可军道：“谢谢。吕警官，我想问你：打人的到底是谁啊？还没找到？” 吕警官沉默了一下，道：“老方，要是找到了这个人，你想怎样？” 方可军想了一下，道：“这要看是什么人了。” 吕警官听了，有点预感，觉得这个方可军不是那么好说话。 想了一下，吕警官道：“老方啊，你的情况，我也了解了，家里还是比较困难的，对吧？在这件事情上，无论是追尾事故，还是后来的打人，你都没有什么责任，而且，你有目击证人。不过，事情已经出了，有二种解决办法：一是公事公办，将打人者治安拘留，这样也是可以的，不过，如果那样处理，在经济上，对你来说不一定有利。还有一种办法，是sī了。如果sī了，也许可以多拿到点经济补偿。”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六章 庐阳四少(三) 第六十六章庐阳四少三 方可军看了妻子一眼，妻子似乎是有点动心。器:无广告、全文字、更看小说上] 吕警官马上掏出一张名片，道：“你们商量一下，商量好了，跟我联系，这上面有我的联系电话。” 吕警官出去后，方可军道：“这个吕警官，恐怕已经找到了那伙人。” 方可军的妻子叫涂小红，原来是冷冻厂的工人，现在也已经下岗了，这些年，为了生计，贩过菜，摆过水果摊子，现在，又在帮人家做钟点工，一家人就指望方可军赚钱，现在，方可军被打成这样，伤心难过之余，最担心的还是经济，家里还背着一身的债呢，怎么还？ 涂小红道：“吕警官说得也对，那几个人，要不是些罗汉，要不就是有钱有势的，斗不过他们，还不如sī了，多要一点钱。” 方可军叹气道：“那就这样吧。” 得知方可军夫『fù』愿意sī了，吕警官很高兴，立即跟甘峻联系上了。 甘峻道：“他们想要多少钱？” 吕警官道：“人伤得确实很重，医『yào』费就得二、三万元，伤筋动骨一百天，出了院恐怕还得休养半年，加上营养费，误工费，七七八八，加起来，十万元是不能少的好看的小说:。” “十万！”甘峻也有点吃惊。 “十万不多啦，”吕警官道，“这件事真要搞到底，你们几个人恐怕都要进去。” “进去”，这个意思甘峻当然懂。 甘峻道：“十万就十万，不会再有什么麻烦事吧？” “不会。我会搞个调解书，只要他签字了，就没事了。” “那好。吕警官，事情办成了，我会酬谢你的。” “不客气。” 甘峻答应得这么痛快，吕警官有些意外，心道：“这种人，十万块钱，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 “酬谢？”换一个人，或许是要酬谢的，为甘书记办事，不必了。 易局长已经暗示过他了，这件事办好了，提个副科长，问题不大。 虽然打人的人一直没『lù』面，这让方可军很不舒服，但毕竟，十万元的补偿，对这个经济拮据的家庭，多少是一个补偿。 这些天，方可军的伤势恢复得还不错，这也得益于他体质好，没有出现医生最担心的“血气xiōng”和并发症，住了半个月，基本上可以出院了，以后就是在家里慢慢养伤了。 出院前，吕警官再次来到方可军的病房，带来了一个他草拟好了的“jiāo通事故简易调解书”，上面大致的内容是：某年某月某日，方可军驾驶的某车在正常行驶时，被甘峻驾驶的某车追尾，双方并因此发生口角，甘峻并有过jī行为，对方可军造成了一定的人身伤害。现经双方协商，愿意sī了，甘峻同意承担所有医疗费用，并给予方可军一定的经济补偿。此案就此了结，双方永不反悔。 吕警官把钱都带来了，只要他在调解书上签字，再打张收条，就能拿到除去医『yào』费外的8万多元补偿。 方可军签了字，但却记住了甘峻的名字。 出院以后，方可军悄悄向人打听了“甘峻”是什么人？结果，有人告诉他：甘峻是市委副书记甘新国的儿子。 慢慢地，市委甘书记儿子打伤“的士”司机的消息还是传开了。 这天，有一个自称是《赣粤工人报》记者的男子在航运出租车公司经理带领下，找到了方可军家中。 这人先拿出了自己的记者证，还真是记者，叫江维新。 《赣粤工人报》隶属省总工会，但其实早已经是自负盈亏的一家小报，都是些工会组织订阅，发行量很小，记者的日子也不好过，采访写稿的任务并不重，平时的主要任务就是推销报纸，拉广告赞助，或者是跑一些企业单位，设法替一些想为本企业或本人脸上贴金的单位或人做些宣传好看的小说:。 这年头，各人有各人的活法，小报记者也有自己的活法。 江维新这种人，就特别喜欢负面新闻。倒不是说他有多强的社会责任感，而是能从负面新闻中找到“商机”，一个单位，特别是那些比较注重外在形象的单位，如果让负面新闻缠上了，就会设法搞“危机公关”，这时候，对于掌握了负面新闻的记者来说，就是发财的机会到了。 江维新无意中得知了“市委副书记儿子打伤‘的士’司机”的事，让他很兴奋！这无疑是一个重磅炸弹，可要牢牢抓住，不一定要报道出去，但是，得捞到足够的好处！ 有人怕甘书记，江维新却不怎么怕，他是省报虽然是小报的记者，并不归市里管。 采访进行得很顺利，其实，打人的过程，江维新早在其他司机口中得知了，比方可军本人说得还要“jīng彩”，采访方可军，就是要再听听他本人有什么补充？另外给他拍个照。 方可军老婆涂小红却坚持不肯让记者拍照，让江维新觉得很是遗憾。 一星期后，《赣粤工人报》还真刊登了江维新采写的报道，题目叫《“的士”司机深夜挨打，家境困难无奈“sī了”》，文中作了一定的“技术处理”，打人者只说是某市某领导的儿子，也没提“sī了”的具体金额。 由于是小报，注意到这条新闻的人并不多。 但是，却有人把这份报纸寄给了区jiāo警大队的吕警官。 吕警官一接到这张报纸，就知道有麻烦了，有人想找事！ 果然，不多久，就有一个男的打电话给吕警官，问他有没有收到一份报纸？ 吕警官道：“收到了。你是谁？” 对方道：“我是《赣粤工人报》的记者，我姓江。” “哦，江记者，你好。我们见个面吧？我请你吃饭？” “好啊。” 见面地点，约在市中心广场附近的“万家灯火”酒家，这个酒家原来是皮蛋疤子的，王穗也管不过来，加上资金紧张，就转让出去了。 江维新40岁了，个子瘦小，而吕警官中等身材，偏胖，二人站在一起，让人觉得不是一个级别的。 然而，吕警官却不敢轻视眼前的小个子男人。此人是记者，从他写的文章看，明明掌握了甘峻打人的详情，却又宝书网“留情”，还故意把报纸寄给他，显然是有图谋的。 这种无良记者，被有些人称之为“『妓』者”，真要惹上了，也tǐng麻烦其他书友正在看:。 吕警官的副科梦还没实现，正是关键时候，他可不想出什么问题。 二人先是说了些无关紧要的话，慢慢切入正题。 江维新道：“吕警官，甘峻打人，就这么‘sī了’了，怕是会留下后患啊。” 吕警官道：“其实，我也是为方可军着想，真把甘峻抓进去，受到法律惩处，那他就用不着赔偿方可军那么多钱了，最多就是医『yào』费，再加点继续治疗费、误工工资、护理费什么的，有三、五万元足够了，现在可是huā了十万块。” 江维新点点头：“吕警官说得也有道理。但是，现在毕竟是法制社会，以钱代法，或者说，huā了钱就可以逍遥法外，这个不行吧？” 吕警官道：“江记者说得很对，是我考虑不周，我主要还是替方可军着想的，其实，在我们日常处理一些jiāo通事故纠纷案中，经常会有这种做法，如果肇事司机愿意多出些钱补偿受害者，大多数受害者还是愿意接受的，毕竟，肇事者受到惩处，并不能给受害者带来实质的好处，多拿到点经济补偿，更实惠一些，你说是吧？” 江维新道：“吕警官说的，我也理解。不过，我在采访过程中，也听到了不少‘的士’司机的话，他们对甘峻的这种做法，非常气愤！他们说，撞了人家的车，还要打人，还把人家的肋骨都打断二根，这还有没有王法？就因为他是市委领导的儿子，就可以为非作歹、逍遥法外吗？” 吕警官听了，暗自惊心：这个姓江的很难缠好看的小说:！ 吕警官道：“那，江记者，你认为应该怎么办呢？已经结案了啊。” 江维新道：“结案了？就算是结案了，也可以作些补救吧？甚至还可以推倒重来吧？” 此时，吕警官心里恨得想打人，却只有强忍着。 江维新道：“在采访过程中，有不少‘的士’司机，包括方可军都问我，这件事可不可以打官司？还问我愿意不愿意支持他们伸张正义？说实话，如果真搞到打官司的地步，我会请我的律师朋友免费为方可军打这场官司。” 吕警官其实已经明白了，姓江的越这样说，越不会这样做，无非就是抬高价码罢了。所以，吕警官干脆不说话了，听他怎么说。 果然，江维新也不想多废话了，道：“其实，我也不想把事情搞大，我们也要替甘书记想想，要维护领导的形象，是不是？” “是，是，江记者比我更懂得顾全大局。”吕警官赶紧“接缸”。 江维新道：“为了调查这起事件，我这半个多月都huā在这件事上了，huā费也是不少。” 终于说到实质了。 吕警官道：“是，你们做记者也不容易，适当地补偿一下，还是应该的好看的小说:。这样，我负责跟甘峻联系一下，尽快答复你？” “好，吕警官是个热心肠，呵，我很愿意jiāo你这个朋友。” “那太好了，我也很愿意跟记者jiāo朋友。” 与江维新分手后，吕警官思前想后，越想越复杂，甘峻打人的事，看来已经有很多人都知道了，很难隐瞒下去了，如果再被什么人拿来做文章，会是什么结果，很难预料了。 于是，吕警官将江维新敲诈的事跟易志强汇报了。 易志强沉默了一会，有些不高兴地道：“怎么搞的？不是说就此了结吗？” “是了结了啊，都签字了。会不会是110那边有人捅出去了？” “不可能！”易志强道，“还是‘的士’司机心里不服。” “那个鸟记者太可恨了。” “那个记者，暂时还真不能动他，以后找个机会吧。” “是。” “这件事，我得向甘书记汇报了，先等等吧。” 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七章 补救 第六十七章补救 甘新国从省里带回的好心情，全让甘峻的事给破坏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听了易志强的汇报，甘新国心里升腾起一种悲哀。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对这个儿子，他现在甚至都有些厌恶了！ 裘小舟出事，甘新国本身已经处在高度紧张之中，偏偏在这种时候，甘峻这帮不成器的东西还在外面惹事生非。 易志强的好意，甘新国能够理解，但是，这件事让小报记者瞄上了，却是件很糟糕的事，如果捅到更大的媒体上，影响可就坏了！ 据说，吕警官已经“搞定了”小报记者，但甘新国却觉得不能大意，不能心存侥幸，还得要从源头上做起，要尽快补救。 甘新国也是很果断的人，立即做了二件事。 第一件事，是亲自到方可军家表示慰问。 在方可军家里，甘书记的态度极其诚恳，一再表示歉意，一再自责自己教子无方，同时表明：自己已经跟公安部mén打了招呼：不能就这么放过打人凶手，一个都不能放过，一定要让他们受到应得的惩罚！ 甘书记还详细询问了方可军家里的情况，其实，这些情况，秘书此前已经『mō』得差不多了，是有备而来的。 得知方可军的妻子涂小红没有工作，偶尔帮人做做钟点工什么的，甘新国道：“做钟点工，收入还是低了些，这样，你的工作，我让我秘书帮你留心一下，想办法帮你找一份比较稳定的工作其他书友正在看:。” 秘书马上道：“正好，我有个朋友是汽贸公司老板，他们店里正想招聘一个出纳，大嫂要是同意的话，明天就可以去上班，每月工资一千二百元。” 涂小红听了，自然是喜出望外，立即就答应了，夫『fù』俩不停地感谢甘书记。 甘新国做的第二件事，是向汪书记做检讨，表示自己此前确实不知道甘峻打人的事，同时表态：甘峻的事，应由公安部mén依法处理，自己绝对不会干预司法公正。 汪国本道：“老甘啊，现在是多事之秋，有些事，是要处理好。” 一句“多事之秋”，彼此都心照不宣了。 随后，中心城区公安分局拘留了甘峻等人，鉴于受害人愿意放甘峻等人一马，只对甘峻等人实施了治安拘留15天的处罚，不再追究刑事责任。 这二件事，甘新国都有演戏的成分，但效果也是明显的，为自己赢得了主动。有不少干部说：甘书记这回不错，有点“大义灭亲”的意思。 胡晨阳算是比较了解内情的人，知道甘新国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干净利落地处理了甘峻打人的事件，有效地防止了事态的扩大。 须知，裘小舟其实已经在咬甘新国了，是否查处甘新国，就在省委主要领导的一念之间了好看的小说:。在这种时候，如果有人将甘峻打人的事曝光，将甘新国置于矛盾焦点之下，恐怕事情会很糟糕。 不能不承认，甘新国很敏锐，也很果断！ 这一点，连汪书记都是认同的。 区jiāo警大队的吕警官是最失落的，huā了这么多心思帮甘峻，原想提个副科长，现在，不但副科泡了汤，还被“轮岗”，调到二中队搞外勤去了，所谓“外勤”，就是上路值勤。 易局长给了个说法：“小吕，这是暂时的，等这件事过去，你的副科，会解决的。” 吕警官咬牙切齿地道：“我不怪领导，就是那姓江的记者太可恨了。” 易局长道：“这个也不急，姓江的只要是在庐阳市hún，早晚要收拾他。” 吕警官心有不甘：“算我倒霉。” 易局长道：“多理解吧，甘书记也不容易。” 易志强说得没错，甘新国也不容易，没人知道他心里的苦。为了将甘峻送去拘留所的事，老婆差点跟他拼老命，足足跟他冷战了半个月，直到甘峻从拘留所里出来，才不闹了。 所以，甘新国内心越发厌恶这对母子俩，越发不愿意跟他们jiāo流其他书友正在看:。内心的苦，也需要诉说，nv儿又不在身边，易少兰就是最好的倾诉对象。 易少兰几乎没有在甘新国面前说过甘峻的不是，她越不说、不闹，甘新国越就觉得这nv人实在是好。 甘新国道：“我知道你们心里在想什么，甘峻确实太不争气，让大旋受了很多委屈。” 易少兰没有说什么，甘书记都这样说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做父母的，不是失望到了极点，怎么会当着外人说自己的孩子不好呢？ 甘新国道：“为了甘峻的事，刘映华还跟我闹，还有脸跟我闹！” “庐阳四少”这回真是“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了，由于易局长下了死命令，哥几个“结结实实”被拘留了十五天，好在有人关照，其实就是在同一间屋子里“打炸弹”，吃的也不错，除了苏林，甘峻、刘红旗、王辉家里都有人送来不少好吃的，四个人在里面其实没吃什么苦。 苏林的父亲原是军分区副参谋长，母亲原是个军医，得了癌症后，自己割断大动脉，『自杀』了。不久后，父亲就另有新欢，苏林就当自己没有这个父亲了，过年都不回家的。 以往哥几个“打炸弹”，甘峻输得最多，而这些天，不知怎么的，刘红旗输得最多，老是有些心不在焉的。 四个人从拘留所出来后，最想做的事就是回家。 回家的感觉，从来没有今天这般强烈。 刘红旗回到家里，被父亲刘中良狠狠训斥了一顿。 以往，刘中良也没少教训刘红旗，这小子听不了几句就要顶嘴，甚至会扬长而去，今天，却是老老实实听着，一声不吭。 刘中良也说累了，最后告诉他：“甘书记亲自给我打了电话，jiāo待我工管住你，最近几个月，你们几个狐朋狗友，不许再聚在一起，好好消停几天。” 刘红旗却道：“爸，我也想、想明白了，以、以后，不想跟甘、甘峻他们在一起hún了。” 刘中良大奇：“你真想明白了？” “想、想明白了。”刘红旗道，“几年前，胡、胡晨阳是什么人？乡、乡巴佬，甘、甘峻都看、看不起他；现、现在呢？甘、甘峻，谁看、看得起他？谁、谁又敢看、看不起胡、胡晨阳？” 刘中良点头道：“小子，你能想明白这个道理，也算没白住这十五天。” 想了一下，刘中良又道：“甘书记也干不了几年了。” “爸，我想换、换个单位，重、重新开始。” “重新开始，其实不需要换个单位的，这样反差更大。” 刘红旗明白了：“是其他书友正在看:。” 最近有关“庐阳四少”的事情，也成了市委、『政fǔ』大院的热点新闻。 这天，胡晨阳在向盛厚林秘书长汇报完工作后，二人闲聊了一陈，盛秘书长也说起了甘峻。 盛厚林道：“晨阳，你听说过‘庐阳四少’的说法么？” 胡晨阳微笑道：“听是听过。” 盛厚林点点头：“什么四少？不过就是四个不成器的公子哥，把他们老子的脸都丢尽了。” 胡晨阳道：“以前看过一本书，说到‘民国四少’，还有‘香港四少’，个个都是才华横溢，风流倜傥，是有点本事的，庐阳四少？都是些什么人？嘿。” “是啊，”盛厚林道，“甘峻他们，号称庐阳四少，这四个人当中，没一个正经读过大学的。” 胡晨阳道：“甘峻，我很早就认识了，也没有坏到极点，感觉就是长不大。” 盛厚林指指头：“我听说，甘峻小时候得过大脑炎，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哦？”胡晨阳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说法。由甘峻又想到陈大旋，嫁给这么个人，真是不幸，陈长贵攀了这么个亲戚，把大旋害苦了。 更糟糕的是，那次，陈小旋冲动之下，还说易少兰让甘新国给“霸占”了，说到底，还是因为跟甘家结了这么档子亲，让二家人有了这么多扯不清的关系。 陈长贵倘若地下有知，作何感想？ 甘峻被拘留十五天，陈小旋认为是他活该，心里还觉得出了一口恶气。她知道，甘峻对自己一直没怀好意。每次盯着她的目光，都离不开敏感部位，真是一个下流坯子。 陈小旋现在已经成了周萍副书记的秘书，正式调到市委办了，她跟那个陈晓月的情况不一样，周萍既然选了小旋当秘书，就不存在试用的问题，真要再退回团委，岂不让甘书记难堪？所以，小旋不存在试用的问题。 用小旋当秘书，周萍还是比较慎重的，先跟盛厚林秘书长打了招呼，盛秘书长当时有些意外，没有马上表态，过了二天，盛秘书长主动来找周萍，表态说陈小旋素质不错，可能就是笔杆子还差点火候，不过没关系，市委办笔杆子很多，大的材料，可以帮着一起搞。 想必，盛秘书长也是向汪书记汇报过了的？ 这天，周萍忽然问陈小旋：“甘峻的事，你怎么看？” 陈小旋道：“甘峻这人，相当差劲！惹是生非，给甘书记脸上抹了不少黑。” 陈小旋的这个态度，让周萍很满意。 周萍道：“这些话，在我这里说可以，跟别人，什么都不要说，也不要议论好看的小说:。” “是。” 晚上，小旋回到家里，把甘峻的事跟母亲易少兰说了，易少兰叹气道：“大旋已经给我打了电话了，拘留15天，也好，让他在里面吃点苦头。” 晚上，大旋来找母亲，少不了又哭了一场。 易少兰也只有陪着nv儿伤心落泪。 后来，小旋回家了，道：“哭有什么用？下决心，离婚！” 易少兰道：“要能离就好了，他们家不肯啊，再说，子华怎么办？” 说到子华，陈小旋就不吭气了，真要离婚，子华肯定判给甘家，大旋不能没有儿子。 小旋只好道：“等吧，等有一天……” “有一天”什么，小旋没有说。 易少兰问小旋：“给周书记当秘书，还适应么？” “还好，周书记对我蛮好的。” “你自己也要注意，特别是跟胡晨阳，要保持距离，不要让人说闲话，对你，对他都不好。” “知道啦。”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八章 旅游局的态度(一) 第六十八章旅游局的态度一 在市委全会上，汪国本、左达来提出了了一系列加快发展的新思路和工作要求，其中都提到了要加快庐阳市旅游产业升级，要求有关部mén理清发展思路，研究制定全市旅游发展战略好看的小说:。书mí群4∴⑧０㈥５《免费txt下载》 所谓“有关部mén”，当然主要是指旅游主管部mén，也就是市旅游局。 市委政研室算不算“有关部mén”呢？也算，政研室的工作任务之一，就是要研究一些涉及到全市发展的战略问题。 所以，政研室对制定制定全市旅游发展战略一事，是比较关注的，计划出一期专刊，也主动跟市旅游局联系过，但是，市旅游局好象没太当回事。旅游局的意思，现在正是旅游旺季，大家都忙得很，那有时间玩虚的？制定旅游发展战略的事，等忙过了今年的旅游旺季再说吧。 胡晨阳得知了旅游局的态度，心里自有打算，先跟盛厚林秘书长打了个招呼，然后来到市『政fǔ』找分管旅游的常务副市长袁兆林，希望通过袁副市长推一推旅游局。 在烟厂的事上，汪书记与常务副市长袁兆林的关系明显改善，这其中周萍副书记和胡晨阳也起了积极作用。 袁市长听了胡晨阳的想法，当即让秘书打电话将市旅游局局长邓华堂找来了。 袁兆林道：“邓局长，在市委全会上，市委、市『政fǔ』都提出了要加快旅游发展，要制定庐阳市旅游发展战略，现在，市委政研室也在搞这方面的专题，你们作为旅游部mén，更要积极主动做好这项工作。” 邓华堂当即表态：“好，我们一定配合。” 袁兆林纠正道：“不是配合的问题，是共同完成。” “是，共同完成。” 邓华堂回到旅游局之后，并没有马上布置相关工作，而是琢磨起一个问题：“制定旅游发展战略，这应该是我们旅游局的事啊，政研室干嘛要掺合进来？这算不算是市委直接『chā』手旅游局工作？” 想来想去，觉得有这个意思。 邓华堂知道，这几年，市『政fǔ』跟市委不大合拍，左达来市长可是个比较强势的人，未必会同意市委直接『chā』手旅游局的工作吧？ 想到这，邓华堂给市『政fǔ』秘书长陈家晋打了电话，汇报了此事，故意不提袁市长的态度。 陈家晋立即表示会向左市长汇报，并表扬道：“邓局长不错，左市长很关心旅游局的工作，对旅游局的工作是满意的。” 放下电话，邓华堂心里踏实了：“这个电话打得好啊。{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半小时后，邓华堂办公室的电话铃声响了，邓华堂拿起了话筒：“喂？” “是华堂同志吧？我左达来啊。” “左市长？你好，你好！” “呵，你好其他书友正在看:。陈秘书长给我汇报了，关于制定全市旅游发展战略，这个工作确实要做，我相信旅游局的同志有能力做好这件事。” 邓华堂立即表示：“左市长，这件事，我们旅游局完全能够独立完成。” “独立完成？好啊！我给你们一个星期时间，你们能不能拿出东西来？” “左市长下达的任务，我保证按时完成。” “那好，一星期以后，你们拿出东西，jiāo市长办公会讨论。” “是！” 放下电话，邓华堂立即组织召开了局办公会议，传达了左市长指示，经过讨论，决定chōu调几个jīng兵强将，由邓局长亲自带队，躲到井冈山撰写全市旅游发展战略。之所以要上井冈山，一是避暑，二是免受干扰。 第二天，胡晨阳让政研室综合科科长梁旭明带二个人去市旅游局，三人到了旅游局后，找到办公室，办公室只有一个nv同志留守，一问，说是“大部队都上井冈山去了。” 二人又找到副局长万科民，才知道邓局长一早领着局里几个秀才上井冈山去了。 梁旭明道：“怎么回事啊？我们胡主任说，昨天跟邓局长商量好了，一块研究如何制定旅游发展战略。” 万科民道：“对啊，邓局长就是带人做这件事去了，要不，等他们回来再说？” 梁旭明一头雾水，几个人商量了一下，给胡晨阳打了电话。 不到十分钟，胡晨阳就赶到了。 见胡晨阳亲自过来了，万科民客气多了：“哎呀，胡主任，真是不好意思，不知道你们会这么快派人过来，邓局长已经带着几个人上井冈山了。” 胡晨阳道：“昨天，我和邓局长一块在袁市长办公室商量好的，二家一起来搞这个旅游发展战略。” 万科民道：“哦，这个情况我不清楚，昨天局里开会，邓局长传达了左市长的指示，要求我们旅游局尽快搞出一个思路来，jiāo市『政fǔ』讨论，时间很紧，邓局长也很重视，亲自带队上山搞这个东西。” 胡晨阳道：“看来旅游局是想单独完成，也好啊，那就请你们跟袁市长解释，好不好？” 万科民就有些为难：“胡主任，这邓局长不在，我也不好作主，要不，还是等邓局长回来，看他怎么说？” 万科民态度还算客气，意思却很明确：不配合。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能不能先向我们提供一些相关资料？” 万科民仍是推脱：“有些资料，估计也让他们带上山了，要不，还是等邓局长回来吧？” 胡晨阳也不生气，说了句“再联系”，准备走人其他书友正在看:。 万科民犹豫着道：“胡主任，中午我跟你联系，一起吃个饭？” 胡晨阳回了一句：“等邓局长回来吧。” 万科民脸上就有些挂不住，梁旭明几个人这才觉得出了点气。 出了旅游局，胡晨阳道：“情况有些复杂了。这样吧，大家先各自想点办法，收集一点资料，网上找也行，问下面单位要也行，” 梁旭明几个人先回去了，胡晨阳自己去找了袁副市长。 袁兆林听了胡晨阳的汇报，脸『sè』就有些难看，当着胡晨阳的面打了几个电话，这才道：“是这样，邓局长请示了左市长，左市长很重视，指示旅游局要主动开展工作，尽快拿出东西来。” 胡晨阳点点头：“旅游局能力很强，应该可以独立完成，也好，那我们就等着学习了，呵。” 袁兆林道：“无论如何，老邓的态度不对头，这事我会向左市长提出来的。” 胡晨阳道：“算了，袁市长，都是为了工作。只要旅游局拿出东西，我也乐得轻松。” 出了袁兆林办公室，胡晨阳心想：“有点意思了。” 听了胡晨阳的汇报，盛厚林秘书长嘴角竟然浮出一缕微笑其他书友正在看:。 “也好。”盛厚林道：“你们政研室也搞一个发展战略，跟他们比一比嘛。” 胡晨阳笑道：“恩，不争馒头争口气。” 袁兆林来到左达来办公室，把昨天跟邓华堂、胡晨阳一起商议的事说了。 左达来生气了：“这个老邓，他没跟我说这些啊。” 袁兆林道：“胡晨阳主动找到我这，还是尊重市『政fǔ』的，让邓华堂这样一搞，不是挑起矛盾么？” 左达来也想看看胡晨阳下一步的反应，道：“算了，老邓也是想争口气，依靠本部mén的力量完成这个发展思路，也没什么大错。已经这样了，等他们下山了再说。” 袁兆林也只好如此了。 回到办公室，袁兆林想了一下，给胡晨阳打了电话：“晨阳，老邓的态度不对，等他回来，我再找他谈。” “没事。”胡晨阳道，“袁市长，这些小事，我不会计较的。” 放下电话，袁兆林在心里冷笑了一下，心道：“姓邓的，你也太自以为是了。” 中午下班前，旅游局副局长万科民又给胡晨阳打来了电话，说是要请胡晨阳吃饭，胡晨阳道：“万局长，饭就不吃了，以后再说吧其他书友正在看:。” 万科民犹豫了一下，道：“胡主任，我是分管业务的，其它的事也不好多说。” 胡晨阳道：“这个我能理解。” “理解就好，理解就好。”万科民道，“要不，胡主任还是给个面子，让我好好敬胡主任几杯？” 胡晨阳却依然不给面子，道：“今天就算了，以后肯定还有机会，呵。” 放下电话，胡晨阳心道：“万科民不算愚蠢，可惜，恐怕要受邓华堂拖累。” 邓华堂已经在左市长面前拍过xiōng脯了，也确实是想拿出一个有分量的旅游发展思路来。 他也知道，自己绕过袁副市长直接向左市长请示工作，袁市长肯定会有些意见。但是，此事涉及到市委、市『政fǔ』的关系，管不得那么多了。 邓华堂早就下了决心，在汪书记和左市长之间，必须选择左市长。 当年，邓华堂还是一个副县长时，见了汪国本，说话都不利索。 现在可不一样了，汪国本年龄偏大，干不了几年了。相比汪国本，左达来可谓年富力强，如果这一、二年能接汪国本的班，起码可干二届。 到那时，邓华堂自己都该退休了好看的小说:。 这二年，市里的干部都在权衡，选择跟定左市长的并非只有他邓华堂，可以说，大有人在哩。 当然，不到万不得已，大家也别撕破脸不是？ 这回，邓华堂认为，政研室参与旅游发展思路的制定，明显是想『chā』手『政fǔ』工作了。当然，如果左市长不介意的话，另当别论，邓华堂也就是多了个心眼，特意请示了一下左市长而已。 事实证明，这次请示是完全有必要的么，左市长对他勉励有加么，还明确jiāo待他：旅游局要独立完成旅游发展思路。 在邓华堂看来，这可不是一般的工作安排问题，而是一个关系到跟谁走的“大是大非”问题。自己这次是明确地表了一个态：我邓华堂是左市长的人，铁了心要跟左市长走。 在官场hún，就得跟对人。当年，邓华堂因为跟错了县委书记，结果，老书记一下来，原来的县长接任书记，邓华堂的日子一下就难过了，有职无权，不干事不行，想干事又没人听你的，干出错了正好让人抓住把柄，难呐！后来，还是找了关系，送了礼，自己想办法换了一个县，才慢慢缓过劲来。 如果不是跟错了人，被耽误了四、五年，自己很可能就不是现在这样子了。 后来，邓华堂在角逐县委书记位子时，再次失利，县长也不好当了，调到市里当了这个旅游局长。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九章 旅游局的态度(二) 第六十九章旅游局的态度二 早几年，旅游局算不上什么好单位，然而，这几年，旅游局可是越来越吃香了，邓华堂当上旅游局长以后，就正好赶上了旅游业快速发展的时候，算是明白了为什么旅游产业会被人称之为“朝阳产业”其他书友正在看:。 一句话，给个县长，他都不换。 这些年，庐阳市旅游业正逐步形成一个包括食、住、行、游、购、娱在内的产业体系，让邓华堂实实在在地体会到了当个旅游局长的好处。 且不说一年到头免费游山玩水的机会多，还有各种高档宾馆、酒店服务员的“贴心服务”和旅行社导游小姐的“贴身导游”，还有各种旅游项目开发，旅游景点修建工程、旅游专线申报、旅游专线车辆的审批等等，都是实权啊。 还有，全市旅行社如雨后chūn笋般冒出来，如今已经70多家了，还有旅游接待酒家、旅店，每年都要经过一次“年审”，想通过“年审”关，自己看着办。 比起当初做个穷县的县长，一天到晚为乡镇干部、老师发不出工资着急上火，这旅游局长的日子基本上就是半个神仙了。 邓华堂没有更多的想法，就是多干几年，多玩几年。 旅游局有没有能力在一周内拿出《庐阳市旅游发展战略》？邓华堂还真有把握，局里还是有几个秀才的，邓华堂这次把他们都带上了。 在他看来，什么“发展战略”？就是个新名词罢了，一个小小的庐阳市，谈什么战略？ 邓华堂认为：所谓“旅游发展战略”，说得不好听，就是画个“大饼”，这个“饼”画还是要画，但也别搞得太玄乎了，还是实际点好。如果目标定得太高，实现不了，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所以，邓华堂jiāo待旅游局的秀才们：“这份旅游发展战略，你们要动脑筋，既要鼓舞人心，又要切合实际，差不多就行了。” “差不多就行了”。有邓华堂这句话，旅游局的秀才们就没多大压力了。 这几天，秀才们玩得很开心其他书友正在看:！每天好吃好喝，跳舞、K歌之后，说是加班搞材料，其实是偷着打麻将。 至于《旅游发展战略》，都推给不爱打麻将的小周了，小周按几个人商议的意思，搞了一个东西，其实就是把上半年旅游工作会议的材料作了些调整、充实，把各个县发展旅游产业的打算，不管合理不合理、现实不现实，都加进去了，像那么回事了。 用邓局长的话说：“差不多就行了”。 在他们看来，庐阳的旅游发展，说白了就一句话：“靠山吃山”，这个“山”就是天下第一山——井冈山，只要党和国家还重视革命老区，只要全国人民心中还缅怀着那些打下红『sè』江山的革命先烈，那就多来井冈山吧。{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国家会忘记井冈山吗？人民会忘记井冈山吗？当然不会！一百元面值的人民币的图案上都是井冈山的背景哩，忘得了吗？ 所以，旅游局的秀才们这次真的辜负了了邓局长对他们的器重。 与此同时，胡晨阳跟新峡县旅游局副局长李yàn取得了联系。 去年底，原新峡县旅游局长王元生因为跟一个旅行社的nv导游不清不楚，让人堵在某旅社爆打了一顿，此事搞得满城风雨，王元生觉得没脸hún下去了，主动辞职下海，就在庐阳市跟人合伙搞了个旅行社，听说生意还不错。 新峡县旅游局现在是李yàn以副局长身份主持工作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在电话中请李yàn帮他一个忙，提供一些旅游方面的资料，包括近几年市旅游局下发的各种文件、会议材料以及近二年旅游行业的报刊和杂志，越全越好！ 胡晨阳是李yàn的老上级了，又在她的提拔问题上起了关键的作用，李yàn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报答他呢，这回，胡晨阳主动找到她，请她帮忙，尽管有点舍近求远的意思，但无论有什么原因或者隐情，李yàn都是要帮这个忙的，再说，她是县里管的干部，并不是市旅游局直管的。 作为一个nv人，李yàn在新峡县算是hún得相当不错了。 当初，李yàn希望跟胡晨阳“发生点”什么，没能如愿；后来，又想跟夏县长发生点什么，也没如愿。 夏县长对李yàn不错，但夏县长对妻子更好，而且，夏县长的妻子也是很有点背景的，本人又在法院工作，打听到这些，李yàn也不敢太过份。 但是，关栋天副县长来新峡县以后，担任常务副县长，分管工作中就有旅游局，关副县长对李yàn很热情！ 对关副县长的“热情”，李yàn心领神会，很快就安排好了一切，在一次工作宴请之后，李yàn将关副县长送到酒店，一切就都“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李yàn没想到，自己期待中的“强势男人”居然是关栋天。 能成为关栋天的nv人，李yàn太满意了，关栋天可是市委书记汪国本的前任秘书，40不到，应该比夏县长更有发展前途吧？ 胡晨阳能向李yàn求助，在李yàn看来，是给她面子，当然要尽力办好其他书友正在看:。放下电话，李yàn就叫来办公室姚主任，jiāo待他全力以赴做好这件事。 姚主任是今年新上任的，做事认真细致，嘴巴也很紧，是个能做事的人。 资料收齐后，又按李yàn的指示，派人派车将资料送至市委政研室。 政研室在市旅游局吃了“闭mén羹”，政研室的同事们得知后都心里有数，这事表面上是邓华堂没有给胡主任面子，其实还是做给某些人看的。这样一来，大家并没有气馁，更没有人看胡晨阳的笑话，相反，大家都有要为政研室争一口气的想法，下决心一定要拿出一个有分量的《旅游发展战略》。 拿到了新峡县送来的资料，加上大家分头收集到的一些资料，政研室的人迅速投入，经过阅读和梳理，基本了解了国家旅游局高层权威的声音和理论界的最新研究成果。 剩下的，就是结合庐阳实际了。 大家罗列了一下庐阳的特点： 一、红『sè』的摇蓝。井冈山是革命圣地，这个全世界都知道，井冈山还以雄险的山石、奇特的飞瀑、磅礴的云海、瑰丽的日出、原始的森林、烂漫的杜鹃、茂密的竹林而蜚声中外，华夏“红『sè』旅游第一山”，非井冈山莫属。 二、古老的传承。庐阳有五千多年的文明历史，有曾经辉煌的“庐阳文化”，出过文天祥、欧阳修、杨万里、解晋等历史名人，有当今世界保存最大、最完整的古瓷窑遗址；有殷商时代的古墓遗址；有美陂、钓源村等千年古村落；有佛教“禅宗七祖”的修行道场“青原寺”；有千年道观“老君观”等等，无不体现了庐阳古老的历史传承。 三、绿『sè』的生态。庐阳市到处山青水秀，森林覆盖率达65.3%，除了井冈山的绿『sè』资源，庐阳境内的老君山、武功山、东固“小井冈”等，处处奇境通幽，引人入胜。 这样一理，思路就出来了，庐阳旅游未来的发展之路，离不开这三大特点。 此后，大家初步提出：要将庐阳旅游发展思路定位在“红”、“古”、“绿”三大特『sè』旅游上。 后来，这个思路不但为庐阳市委所采纳，还得到了赣源省和国家旅游局的高度肯定。 邓华堂一行在井冈山上“结结实实”呆了一星期，终于拿出了一个《庐阳市旅游发展战略征求意见稿》，下山后，邓华堂不顾“疲劳”，亲自将材料送到分管副市长袁兆林办公室。 袁兆林的秘书只收下了材料，说袁市长很忙，就不见他了。 邓华堂脸上就有些挂不住，讪讪一笑，道：“那我下次再来。” 邓华堂心里开始有些不安：“袁市长不高兴？他不是左市长的人吗？” 周一上午的市长办公会上，邓华堂列席会议，就《庐阳市旅游发展战略征求意见稿》作了说明，副市长们有的还认真听了听，觉得有些『luàn』，思路不是很清晰；有的觉得旅游不属于自己分管范围，就没认真听其他书友正在看:。 随后，左市长道：“袁市长，你是分管旅游工作的，你先说说。” 兆林道，然后，神情突然就严肃了许多：“邓局长，请你解释一下，上个星期，在我的办公室，你、我还有市委政研室胡晨阳同志在一起商量，说得清清楚楚，由政研室和旅游局二个部mén共同完成《旅游发展战略》，你也答应得好好的，第二天你却招呼都不打，就带人上了井冈山，政研室的同志要求你们旅游局提供一些研究资料，你们都不配合，这是为什么？” 这二天，邓华堂已经预感到袁市长对自己有些意见了，也试图做些解释，无奈袁市长就是不给他机会，现在，袁市长竟然在市长办公会上直接发难了。 邓华堂很尴尬，想了一下，才道：“袁市长，这个，这个，政研室要资料的事，我确实不知道；我们也不是要排斥政研室，我只是觉得，我们先拿出一个初稿，以这个为基础，然后再征求政研室的意见，先有个东西，大家也好商量。” 左达来道：“旅游局想先拿出个东西，还是可以理解的，『政fǔ』各部mén的工作，都要自己先做到位。” 这算是给邓华堂打了个圆场其他书友正在看:。 邓华堂立即道：“是，是，我们一定把工作先做到位。” 不料，袁副市长并不打算收场。 “你们的工作做到位了吗？”袁兆林依然是质问的语气，“工业强市，旅游兴市，事关庐阳发展大计，制定旅游发展战略，是市委汪书记和左市长在市委全会的讲话中都提到了的事，你们重视了吗？落实了吗？拖了这么久，根本就没有任何动作，还是人家政研室主动找上mén来，你们才动起来的。这个且不说了，你们上井冈山，兴师动众，搞出了这么一个东西，说实话，太粗糙了，我看不下去！什么叫战略？既然称之为战略，就要有前瞻『xìng』，要科学定位，要加强战略设计和战略规划。从你们搞的这个所谓的发展战略里，我看不到这些。说得难听一些，我只看到了下半年工作打算。难道，这就是旅游局的水平？这就是市『政fǔ』的水平？拿出去，恐怕会贻笑大方。” 左市长并没有认真看这个稿子，听袁兆林一说，有点吃惊：“这个稿子我还没来得及细读。” 袁兆林道：“没看好，看了也是làng费时间。” 左市长道：“既然这样，旅游局的报告，重搞。送政研室一份，认真听取他们的修改意见，修改得比较成熟后，再提jiāo讨论。” 大家听懂了，左市长的意见，这个旅游发展战略，还是要以旅游局为主，只是请市委政研室提修改意见，提不出意见，那是政研室没水平，提了意见，改好了，仍然是旅游局的功劳。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章 旅游局的态度(三) 第七十章旅游局的态度三 一个局长，绕过分管副市长请示工作，本来就是犯忌的事，何况邓华堂又干了些阳奉yīn违的勾当呢，也难怪袁副市长要在市长办公会上给他难堪好看的小说:。由网友上传== 市长办公会上的情形，让各位副市长及市『政fǔ』正、副秘书长们明白了究竟是怎么回事。 还真没几个同情邓华堂的。 邓华堂回到市旅游局，郁闷了半天，觉得事情不那么简单，可能，旅游局内部就有人故意制造、扩大矛盾？ 想到这里，邓华堂把万副局长叫到自己办公室，脸『sè』、语气都不大好：“老万，那天政研室胡晨阳他们来旅游局，你们是不是态度不好？” “没有啊。”万科民也很委屈，“那天我还一再留他们吃饭，他们不肯啊，说是等你回来再说。” 邓华堂道：“胡晨阳他们要资料，随便找点资料给他们就是了，怎么能一点都不配合？” 万科民道：“这个，没经过你一把手同意，有些资料不好拿出去啊。” 万科民这个说法也有道理，没经过他这个一把手同意，有些资料是不好拿出去。 邓华堂道：“这样吧，还是你出面，把这个材料给他们送过去，看看他们有什么修改意见？他们要什么资料，列个单子给我们，能提供的，尽量提供。” 万科民也只好答应。 这些天，万科民也是有些揣揣不安，已经有人跟他打招呼了，说你们旅游局这次做事做过了头，得罪了不应该得罪的人。 万科民还真是有苦难言，总不能跟人说这事是邓局长搞起来的，与我无关。 在旅游局，邓华堂从来就是一言堂，得罪了他，他可以搞得你这个副局长连一般的科长都不如。 万科民自知不是邓华堂的对手，就只有忍耐，谨小慎微，没想到，就是这样，还是捅了娄子，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无奈，万科民只好出面，找到胡晨阳，一再表示歉意。 胡晨阳道：“没什么，副职就是副职，可以理解。” “哎呀，”万科民很是高兴地道，“理解万岁，理解万岁其他书友正在看:。” 随后，万科民将旅游局写的《庐阳市旅游发展战略征求意见稿》jiāo给胡晨阳，道：“胡主任，这是我们旅游局搞的，左市长、袁市长指示我们，要虚心向市委政研室请教，征求你们的修改意见。” 胡晨阳道：“好，放这吧。” 万科民道：“晚上，邓局长想请胡主任聚一聚……” 胡晨阳道：“谢谢，以后再说吧。” 送走万科民，胡晨阳将旅游局搞的材料大致看了一遍，心里有数了，又拿给梁旭明他们看，几个人看后又好气又好笑：“这也叫发展战略？” 随后，胡晨阳又拿着材料来到盛厚林秘书长办公室。 这半年多来，胡晨阳把政研室的笔杆子们都搅动起来了，政研室的工作有明显改观，拿出的东西也很有分量，确实是出了成绩，盛厚林也很有面子。 更重要的是，大家都是同心同德在为汪书记做事。 盛厚林现在是知道了，汪国本表面上还少不了会敲打敲打胡晨阳，其实内心十分喜欢胡晨阳，这不仅仅是因为他是乔光荣的nv婿，还有对胡晨阳工作态度和工作能力的欣赏。 看过旅游局的材料，盛厚林“哼”了一声：“狗屁不通么。” 胡晨阳道：“旅游局的这个材料，整个思路、框架都不对，改都没办法改。” 盛厚林问道：“你想怎么样？” 胡晨阳想了想，道：“对旅游局个别人的态度，我们可以不计较，市委的权威却是要维护的，他们现在想要我们不声不响地提点意见，改好了是他们的水平，没改好是我们水平不行，这怎么可能？” 盛厚林笑道：“没错！” 胡晨阳道：“我的意思，已经这样了，先不管它了，政研室也搞一个旅游发展思路出来，放在一起，谁高谁低，自有公论。” “好，就这样！”盛厚林是真的很高兴。 随后，胡晨阳执笔撰写了《关于制定庐阳市旅游发展战略的几个问题》，开篇就点明：“近日，市旅游局撰写了《庐阳市旅游发展战略征求意见稿》，对此，市委政研室进行了认真研究、讨论。现就我市旅游发展战略问题，提出几点意见和建议，供领导决策时参考。” 政研室的报告从宏观上分析了近几年国内旅游产业的发展态势，也结合庐阳实际，分析了近年来庐阳旅游业发展的经验教训，存在的主要问题。 最jīng彩的部分，当然还是政研室提出的“红『sè』记忆”、“古『sè』人文”、“绿『sè』生态”的旅游发展思路，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其他书友正在看:。 报告还提出，要实现庐阳市旅游业的超常规发展，要在九个方面实现新突破：一是实现思想认识新突然，二是实现旅游项目建设新突破，三是实现宣传促销新突破，四是实现旅游管理体制和机制新突破，五是实现旅游对外开放新突破，六是实现管理服务水平新突破，七是实现旅游综合效益新突破，八是实现旅游经济强市建设新突破，九是实现旅游发展政策新突破。 报告对实现“九大新突破”作了比较清晰的阐述，气势非凡，针对『xìng』也很强，很有说服力。 在文章结尾处，胡晨阳写道：“旅游产业的发展，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需要加大投入，需要全社会的积极参与和配合，也需要更加开放的观念和良好的心态，如果将发展旅游产业视为『政fǔ』某一个部mén的事，当成了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这种观念和心态是狭隘的，也是危险的。” 报告经盛厚林秘书长签发后，主送市委、市『政fǔ』、市人大、市政协副县级以上领导，抄送市旅游局。 许多领导看了文章的最后几句，都觉得很有“嚼头”。 甚至有人觉得，最后那几句话，就是在煽某些人的脸。 左达来市长看了政研室的报告，再回头翻了翻市旅游局的报告，真是索然无味，对邓华堂也生出了不满：“此人成事不足，坏事有余”。 汪国本看了报告，尤其看到最后几句话，也是暗自点头：“这小子，有点杀气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袁兆林副市长看了报告，也是越想越生气，亲自给邓华堂打了电话，将其训斥了一段，责问道：“你们这些人，还有脸呆在旅游局吗？” 邓华堂被骂后，立即组织开会，将当初上山参与了撰写材料的秀才们也骂了个狗血喷头！ 骂得最多的也是那句话：“你们这些人，还有脸呆在旅游局吗？” 挨了一顿臭骂，“秀才们”开始还觉得有些冤，看过政研室的报告后，服了。 不得不承认，政研室的报告确实写得好，得按人家的思路改。 “红”、“古”、“绿”三『sè』旅游的思路，确实让人眼前一亮，与旅游局此前的“靠山吃山”的思路一比较，高下立判。 “九大新突破”的提法更是把大家都震住了，要让他们来想，能想出三、五个“新突破”就不错了。 sī下里，旅游局几个秀才也很后悔：上次在井冈山搞材料，大家确实是没用心，心思都在麻将上了，也没想到政研室那帮人，居然动作这么快，还这么了解旅游行业的发展动态，比他们这些在旅游业hún了这么多年的人还更了解旅游这个行当，确实有点不可思议。 其实，胡晨阳他们就是认真阅读了那些上级文件和国家级的旅游报刊杂志，梳理出了最新研究成果，从而站在了一个较高的——绿＠sè＃——上，这正是他们这些“笔杆子”的看家功夫，反倒是旅游局这些人，太不用功了，如果他们的态度好一些，肯huā功夫，搞出来的东西也不至于那么差好看的小说:。 说到底，还是一个态度问题。 大家都承认：邓局长骂得对，是没脸呆在旅游局啊。 已经有人在猜测，邓华堂日子不会好过了。 只是，谁都没想到，汪书记会以另一种方式“折腾”邓华堂。 不久后，汪国本以市人大主任的身份主持召开了市人大常委会，会上决定要对市『政fǔ』职能部mén分期分批开展工作评议，首当其冲就是市旅游局。汪主任还要求委员们要本着对人民高度负责的jīng神，认真开展评议工作，不搞形式，不走过场。 在评议会上，邓华堂向市人大常委会作了述职报告，之后，市人大几个专业委员会的委员们对旅游局的工作提出了诸多批评和质疑，包括思路不清、管理缺失、行业作风等方面的问题，让邓华堂感到压力很大，准备也不足，有些问题的解答不能让委员们满意。 财政金融界有位委员还提出了一件事：“有的保险公司反映，在旅游保险业务上，你们市旅游局只跟某一家保险公司合作，而将其他十几家保险公司拒之mén外，这是不是搞行政干预？你们跟某家保险公司是什么关系？” 邓华堂只好解释：“这件事，事出有因：许多旅行社都反映，保险公司保费太高，又不肯降价，当时，只有这家保险公司愿意降价，所以，我们决定今后只跟这家保险公司合作好看的小说:。” 那位委员却不是那么好糊nòng的，马上道：“不对吧，有保险公司反映，你们跟某家保险公司合作，是因为那家公司给你们的‘回扣’是最高的。” 邓华堂只好又解释：“回扣？那个叫保险代理手续费，那是有标准的，保险公司是有规定的，不可能『luàn』给。” 那位委员马上又追问：“就算是手续费吧，你们收了多少？怎么处理的？有没有按规定入账？” 邓华堂心里在“问候”这位委员的家人，脸上还得挤出笑容，回答道：“这个具体情况我也不大清楚。” 幸好，那位委员没再追问下去。 第二天，《庐阳日报》和庐阳电视台报道了这次评议情况，定调是：“市人大首次评议『政fǔ』直属部mén，委员们直言不讳指出问题。” 其实，局长述职还只是评议工作的一部分，此后，市人大还将以召开座谈会、发放民主测评表等形式，进一步征集社会各界对市旅游局的意见，最后得出一个评估结果。 但是，市委组织部却没有等最后的结果出来，决定提前对市旅游局班子进行考察和民主测评。 人大那边的事还没了，组织部的考察组又进来了，邓华堂有了危机感，几次想找左市长，左市长都避而不见。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一章 旅游大会 第七十一章旅游大会 随后，组织部长阎文清提出：鉴于“旅游兴市”战略的实施，旅游部mén承担的工作日益加重，责任更为重大，从不久前市人大组织的对市旅游局的评议情况看，相当一部分委员对市旅游局的工作提出了不少批评和质疑，对此，市委组织部也很重视，对市旅游局班子也进行了必要的考察和民主测评，从考察结果看，组织部认为有必要对市旅游局的班子作出调整好看的小说:。e^看 组织部提出的调整方案是：免去邓华堂同志市旅游局局长职务，改任调研员正处级；免去万科民同志市旅游局副局长职务，改任调研员副处级；任命李诚彬同志为市旅游局局长，免去其新峡县委委员、常委、书记职务；任命孙安银同志为市旅游局副局长，免去其新峡县委委员、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兼统战部长职务。 关于李诚彬职务的调整，阎文清强调：李诚彬同志在推动新峡县旅游发展方面是起了关键作用的，让他主抓旅游局，是对李诚彬同志工作能力的充分肯定和高度信任。 组织部还提名：夏才生同志为新峡县委书记，不再担任县长职务；提名新峡县委副书记许枫同志为新峡县副县长、代县长；彭力建同志任新峡县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傅友良同志任新峡县委常委兼办公室主任。 胡晨阳明白，提名许枫担任县长，其实就是平稳过度，为关栋天下一步接任县长铺路。 彭力建担任县委副书记，是一种平衡，也该上个台阶了。 这次的调整竟然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 夏才生不能算是汪国本的人，由他接手新峡县委书记，没有太大争议。旅游局作为一个日益重要的部mén，由李诚彬接管，就还在左市长的掌控中，这个结果，左达来可以接受。 关键是，甘新国副书记不再轻易与左达来联手，袁兆林又已经与左达来有了隔阂，左达来在常委会上已经处于下风其他书友正在看:。 九月上旬，全市旅游发展大会在庐阳市隆重召开。 召开全市旅游发展大会，这在庐阳历史上还是第一次。 这次会议规格很高，市委、市『政fǔ』主要领导全部出席，各县县委书记、县长、分管县长和旅游局长全部参加。 如此规模和规格，让新任市旅游局长李诚彬觉得，自己调任旅游局长，确实不能算是贬职。 左市长也跟他jiāo了心：省里没有动汪国本的意思，大家都忍耐些吧。 上午的大会由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袁兆林主持，汪国本书记作了题为《把握战略方向，加快旅游发展，增强庐阳核心竞争力》的重要讲话。{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关栋天坐在台下，仔细听着汪书记的讲话，心里还是有些感慨的，胡晨阳为汪书记写的几个讲话稿，都不错了，比自己当初担任汪书记秘书时，强多了。 同为领导秘书，大家的笔力都不会相差太多，差的就是“气势”。 胡晨阳当了市委书记秘书，思考问题的角度更高了，视野更开阔了，自信心也更强了，所谓“气势”，就是几方面因素综合作用的结果。 胡晨阳没当市委秘书之前，最多也就是“新峡县一支笔”，当了市委书记秘书，气势上去了，才有可能成为“庐阳一支笔”好看的小说:。 一个秘书，能被别人赞誉为当地“一支笔”，是一种莫大的荣耀，但这不是某一个人可以封赠的，而是一种公认的评价，是实至名归。 望着『主席』台上的汪书记，关栋天心里也是不平静，有感jī，也有不安。 汪书记对新峡县班子的调整，表面看夏才生接任了书记，许枫接任了县长，但许枫年龄偏大，明显是过渡『xìng』质。不出意外，最有可能接任许枫的，当然是他关栋天了。 关栋天觉得，从这个安排来看，汪书记还是很器重自己的。 只是，汪书记原来说过，过几个月就来新峡看他，却一直没来，这让关栋天心里有些不踏实。 另外，作为前任市委书记秘书，打上了太深的汪氏烙印，将来，新领导比如左市长接手以后，“一朝天子一朝臣”，自己是什么处境，还很难说。 所以，要趁汪书记还在位，争取早点到位才好。 怎么样才能早点到位呢？ 在这次全市旅游大会上，还表彰了全市旅游发展先进单位。 井冈山市、新峡县和成安县受到了表彰。 井冈山就不用说了，新峡县的老君山景区也初具规模，但成安县受到表彰却让人有点意外，主要得益于“旅游影视名城”的开发思路，而且也已经正式破土动工了，虽然离建成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井冈山市长吴斌、新峡县委书记夏才生和成安县委书记范俊雄都在会上作了重点发言。 台下，新峡县旅游局副局长李yàn听着夏书记发言，心情也很是复杂！ 三年前，胡晨阳任新峡县宗教局副局长时，李yàn还是宗教局办公室主任，起初她对胡晨阳的到来很是失望，认为他会挡自己的路。后来，胡晨阳为了自救，费尽心机搞了一个《关于综合开发老君山景区的报告》，引发了新峡县开发旅游的一系列举动，这以后，一切都在变，变得越来越让人看不懂了。如今，胡晨阳已成为市委书记秘书，李诚彬成了市旅游局长，夏才生则成为县委书记，李yàn也成了县旅游局事实上的“一把手”。 现在，李yàn明白了，胡晨阳为什么会向她求助，原来的市旅游局长邓华堂不知中了什么邪，竟然“yīn”了胡晨阳一把，却不想想胡晨阳代表了谁，结果局长的帽子都被摘掉了，还连累了万副局长。其实，大家都觉得万副局长有点冤，这人比较懂业务，口碑还是不错的。 胡晨阳已经不是过去那个谁都可以踩上一脚的胡晨阳了。 李yàn几次伸长脖子想在会场上找胡晨阳，却没看到他，不知这个家伙“缩”到什么地方去了？ 其实，胡晨阳这会儿就坐在前排最边上的一个位置其他书友正在看:。 夏才生的发言稿，应该是文涛写的，看得出，文涛比过去有了明显进步，但是，比起陈一民，还差了些。 没关系，再历练一段时间，就好了。 有些能力，是『bī』出来的。 现在，已经有人恭维胡晨阳是“庐阳一支笔”了，胡晨阳却不以为然。几年前如果有人夸他是“新峡一支笔”，他听了都会心huā怒放。但是，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他明白了：秘书做得再好，也是“为他人做嫁衣裳”，可以做，不可久做。 上次，邓华堂公然不把胡晨阳放在眼里，胡晨阳却不能拿他怎么样，虽然后来汪国本把旅游局一、二把手都拿下来了，胡晨阳也依然谈不上高兴。他知道，汪国本维护的并不是胡晨阳的面子，而是他自己的面子。 古人云：“皮之不存，『máo』将焉附”，秘书就是领导身上的“『máo』”。 看看坐在会场前排的县委书记、县长们，心里就有数了，别看他们在市里开会，个个tǐng认真的样子，有的在会心一笑，有的在频频点头，有的在飞快地做着笔记……但是，谁知道他们脑子里真正在想些什么？回到县里，他们的形象顿时就高大起来，气势压人，他们的话就是“最高指示”，可以以最快的速度贯彻、执行下去。看谁不顺眼，可以发雷霆之怒，也可以不动声『sè』地整人。 只要他们稍微放纵一下自己的**，金钱、美nv会自己送上mén。 一个县委书记，可以做到这些。 一个强势一点的县长，差不多也可以做到。 那怕只是个一般副县长，想搞点小**，也是“机会不少，风险不大”。 这些人，谁没有故事？他们中的大多数人，谁不是同辈人中的佼佼者？谁不是能力出众，手腕高明？ 只要有关系，再加上突出的政绩，他们随时有可能再上一个新台阶。 “政绩”啊！ 新峡县旅游业的超常规发展，就是李诚彬、夏才生本来还有个杨文远共同的政绩。 这个“政绩”的“始作俑者”，却是胡晨阳。 同样，政研室提出的庐阳市旅游发展战略，被以汪国本为班长的市委一班人采纳了，随着旅游兴市工作的大力推进，也必将转化为汪国本、左达来等人的政绩。 这些“政绩”，再怎么算，也算不到胡晨阳头上。 所谓“官僚”，“官”和“僚”在同一个体制下，却又是二种不同的人。 秘书不是官，充其量也就是“僚”，古称“幕僚”，是隐身在官员身后的角『sè』。 从某种意义上说，政绩只属于“官”，而不属于“僚”。 当年，李鸿章也是长期在曾国藩手下做“僚”，后来，二人翻了脸，李鸿章不做“僚”了，反而成就了一番事业。 难怪，乔光荣会急于要将胡晨阳安排到县里去，那怕是条件最艰苦的县。 还是那句话，用心良苦啊。 晚上，胡晨阳来到新峡县代表的房间，夏才生、许枫、关栋天和李yàn等人都在。 都是熟人，大家就都比较随便，胡晨阳道：“今天晚上，我请大家宵夜。” 夏才生道：“晨阳啊，宵夜的事是小事，旅游招商的事，可是大事。” 在这次大会上，各县都下达了旅游招商任务，不少人sī底下都在叫苦，认为很难完成。 明天上午，各县都要签订责任状。 胡晨阳道：“新峡县刚刚得到表扬，再难也不能叫苦。” 夏才生道：“那当然。” 许枫道：“要我签这个责任状，手都会打抖哩。” 许枫终于熬到了县长位子，心情很是舒畅，也没什么想法了，就是在夏书记领导下，把『政fǔ』这一边的工作做好，再平稳jiāo班就行了。 这也是汪书记的意思。 胡晨阳道：“薛县长，你放心签，别的不说，冠城乡的凤凰岭特『sè』旅游，我是不会忘记的。” 许枫道：“那好，回去分任务，冠城乡的任务要多分一些！” 关栋天道：“没错。姜还是老的辣！” 大家都笑。 关栋天道：“晨阳，你最近几个材料都搞得很不错！” 胡晨阳道：“哎，累！想偷一下懒都不行。” “啊？你还想偷懒？”关栋天道，“死了这份心吧。” 胡晨阳笑笑，对李yàn道：“李yàn，你越来越有风度了。” 李yàn道：“胡主任，你就别拿我开心了。” 李yàn已经与关栋天有一tuǐ了，不敢在关栋天面前跟胡晨阳开玩笑。 胡晨阳心想：“不错，李yàn当了局长，变稳重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二章 找出路(一) 第七十二章找出路一 原新峡县委书记李诚彬调任市旅游局长后，李诚彬的秘书陈一民也面临“转岗”的问题，虽然目前他还是县委办综合科科长，但按照惯例，夏才生的秘书文涛应该接任综合科长好看的小说:。「域名请大家熟知」 现在的问题是：陈一民如何安排？ 陈一民并没有随李诚彬调到市里去，如果李诚彬是提拔到市里去了，陈一民的问题就好解决了，基本上可以随他一同调到市里去。 现在，李诚彬是平调，没资格带秘书去市里。 走之前，李书记说了一句话：“一民，你的事，我跟周部长说了，她会考虑的。如果你想到市里去，以后我再慢慢想办法。” 陈一民心道：“以后的事，谁说得清？” 如果李诚彬在走之前，突击提拔一下陈一民；或者不提拔，但安排一个好一点的单位，也是可以做到的，但他却没有这样做。 陈一民揣摩，李诚彬之所以没这么做，一是他跟夏才生关系还不错，估计夏才生不会跟陈一民过不去；二是李诚彬不想在走之前，给人留下“突击提干”的话柄。 这让陈一民有些心寒。 原县委办主任孙安银跟陈一民多少有点远亲，他的解释是：“这次调整太突然了，李书记心情相当不好。” 听了这话，陈一民心里好受了些。是，李书记的副市长泡了汤，心情是不会好。 回到家里，妻子岳敏说了一件事：“萌萌的老师说，学校要重新分班。” “什么意思？”陈一民没听明白。 岳敏道：“重新分班，就是按学习成绩排名，把成绩好的学生放到好班，成绩差的学生放到差班，萌萌的学习本来就不大好，可能要放到差班了。” “那有什么办法？”陈一民道，“成绩不好上差班，很公平啊。” 岳敏道：“差班的老师也是教学水平差的，到了差班，萌萌的学习成绩就会越来越差，将来考大学都是问题好看的小说:。” 陈一民知道，nv儿萌萌并非学习不努力，每天做作业也熬到很晚，但资质一般，尤其是数理化成绩很差，有次物理测验只得了8分。其实，陈一民tǐng能理解自己的nv儿，他自己数理化成绩就不好，也没上什么正规的大学，大专文凭还是后来在党校hún的。 或许，读书也是讲天分的吧？ 岳敏道：“要不，你跟教育局长说一下，请他关照一下？” 陈一民觉得没把握：“恐怕不行，要是李书记没走，我说话还有点用。[看小说上]” 岳敏道：“那就只有给校长送礼了。” “送礼？”陈一民实在是不愿这么做，不是心痛钱，是心理上转不过弯子，这几年，只有求他办事、给他送礼的，什么时候向别人送过礼？ 陈一民很坚决地道：“要送你送，我是不会去的。” 岳敏还算是一个晓事的人，知道陈一民最近心情不好，也就不再勉强他了。 第二天上班后，陈一民接到县委组织部电话，说是周部长请他过去一下。 陈一民估计，周桂丽是想跟他谈下一步的安排了好看的小说:。 周桂丽跟李诚彬关系特殊，大家都很熟悉，所以，周桂丽也不用绕太多弯子，直奔主题：“一民，你现在的职务，恐怕要调整一下，你是愿意下乡镇还是愿意到某个部、局？ 陈一民一听就很失望：第一，周部长话里绝对没有提拔的意思；第二，恐怕自己在县委都呆不长了。 其实，只要不让陈一民离开县委，怎么安排他都没意见。 但是，现在周部长的话里，却有让他离开县委的意思。 真的是“人走茶凉”了。 陈一民道：“我可以不当综全科长，让我呆在县委政研室也可以啊。” 周桂丽沉默了一下，叹了口气：“其实，李书记应该在走之前把你安排一下。” 周桂丽现在对李诚彬也是一肚子意见，李诚彬离开新峡县后，都没主动跟她来过一个电话，好象以前二人之间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这就是官场上的男人！ 现在，李诚彬、孙安银都调走了，周桂丽却留在新峡县，以后的新峡县，明摆着成了夏才生、许枫的天下，让她怎么办？ 以前，她这个组织部长，其实是李诚彬当家，李诚彬想安排谁，她去抓落实就行了好看的小说:。 现在，谁来替她出谋划策？ 以后，能不能坐稳组织部长这个位置，都很难说了。 所以，周桂丽tǐng理解陈一民，大家的处境都差不多，都面临同样的问题，得找出路。 陈一民是个老实人，想留在县委办，也不是不可以理解，不过，周桂丽在没有『mō』清楚夏才生的意思之前，还是不敢松口，只道：“你的想法，我知道了。你也要有思想准备，一旦定下来了，还是要服从组织决定。” “是。” 走出周桂丽办公室，陈一民心里越发郁闷了。 去乡镇？陈一民现在是副科级，去乡镇只能当副乡长，搞不好跟林青一样，这二年在乡镇默默无闻，以后想调回县里恐怕还得“出点血”。 并非人人都是胡晨阳，下去就能当乡长，不久又接任书记，背后还有那么多人帮他。还能成为省纪委书记的nv婿。 他也不能跟胡晨阳比，那家伙脑子好用，有点“厚黑学”弟子的风范，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酒量又大，无论是乡里的干部，还是县里的干部，没几个没被他搞醉的，被他搞了还服他。新峡县的干部，大都承认胡晨阳“有本事”。 对下乡镇，陈一民真是没什么自信其他书友正在看:。如果他愿意下乡镇，早就主动要求下去了，还用等到今天？ 不去乡镇，那就是准备到某个局去了，最多也只是个副局长，还不知道是排名第几的副局长？ 陈一民觉得，自己最大的优势，还是笔杆子，离开了自身的这一优势，很难hún出什么名堂。 想了很久，陈一民想起了一桩事：他记得，那次与胡晨阳合作帮省农发行搞一个先进材料，省农发行那位美nv副行长对他的能力很欣赏，还曾经问过他：“陈秘书愿不愿意调到我们省农发行来？” 那时，都在传言说李诚彬会提副市长，权衡之下，陈一民觉得跟着未来的“李市长”更有机会。 现在，李诚彬却只不过是平调到了市里，从县委书记变成局长，而且还不是财政局、国土局、jiāo通局这样的大局，只是一个旅游局，用新峡县土话，那就是“冷水洗卵，越洗越缩”了。 反复权衡之后，陈一民决定去一趟省里，看看有没有机会调到省农发行去？ 这是陈一民此生最重要的一个决定。 赣源省农发行出了一个先进人物严守勤，与总行副行长冯正霖有很大关系，是他发现和推出了这个典型。 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严守勤这个典型，是章效芝在chuáng上向冯正霖推荐的。 就在全行系统深入开展学习严守勤同志先进事迹活动后不久，严守勤终于因为癌症晚期，不幸去世了。为了挽救他的生命，省行huā了数十万元医『yào』费，最后为了解决这笔费用，不得不向总行打报告申请核销。 有一次，章效芝到京城开会，sī下里跟冯正霖说：“可惜了，严守勤死得太早。” 冯正霖却道：“是可惜，但也不见得是坏事。有句话叫‘盖棺定论’，严守勤死了，他这个典型就不可能出问题了，会更加高大、完美。” 章效芝听了，不得不佩服，冯正霖虽然年轻，却很有政治头脑，到底是冯定国的孙子啊。 章效芝自知自己年纪比冯正霖大，凭自己的姿『sè』，能让冯正霖偶尔“宠幸”一回就算不错了，不该有太多的想法。真要牢牢抓住这个男人，还得靠自己的妹妹章小雅。 章小雅现在已经进了央视，在一个科教频道做编导，有时也做主持，据她自己说，感觉还行。小雅还是很有事业心、进取心的，她说，能进央视，是靠“冯哥”帮忙，但能不能在央视站住脚，熬出头，就要靠自己打拼了。 小雅自信满满地说：“给我一个机会，还你一个jīng彩！” 冯正霖很喜欢小雅，俩人经常幽会，但是，二人又都尽量处于隐秘状态，这也是无奈之举。 小雅自己也明白：“冯哥不会娶我，我可能就是情『fù』的命。” 对此，章效芝也只能是“一声叹息”其他书友正在看:！ 从内心来说，章效芝盼望冯正霖能娶小雅，能嫁给冯正霖这样优秀的男人，对章家来说，是件多么好的事啊。 遗憾的是，冯正霖自己也不讳言：他没打算跟小雅结婚。有一回，冯正霖就对章效芝说过：“你们姐妹俩，对我都好，我真不知道如何报答你们？” 听了这话，章效芝就明白：既然他提到“报答”，那就是没想过要娶小雅了。 但章效芝觉得，这不能怪冯正霖，毕竟，是小雅自己不自重，轻易地就把nv人最宝贵的贞洁给了以前的男友。 贞『cào』才是nv人最好的嫁妆啊。对冯正霖这样的人来说，他想要的，他稀罕的，不就是一个可爱、纯真的nv人么？ 章效芝只能为自己的妹妹感到遗憾了，不知道她将来会是个什么结局？ 而章效芝自己的家庭也是一团糟，丈夫李荣平跟她的感情早已经破裂，却又不跟她离婚，据说是他家里人都反对他离婚，据说一大家人跟他算经济账：别的且不说，有一个当省分行副行长的老婆，一家人在经济上就沾很多光了，不说送钱了，逢年过节，单位发的、下级送的那些个东西，就不知有多少了，离了婚，还有这些好处么？ 儿子李天昊常年住在爷爷家，早已经被李家人调教好了，声称“你们二个谁要是先提出离婚，我就不认谁。”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三章 找出路(二) 第七十三章找出路二 章效芝的父母，当然也不愿意看到nv儿离婚，父母总是劝他：“夫妻还是原配的好，等你们老了，就知道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章效芝的父亲章达尧是洪都飞机制造公司前身是洪都机械厂的一名普通工人，年轻时是洪都机械厂头号美男子，很多人都说他长得像周总理，章达尧政治上也曾经“辉煌”过，是洪都有名的“铁扫帚造反兵团”的几个头头之一，“文革”中还得到“旗手”**接见过的，从京城回来后，他改名叫“章卫青”，意思是要誓死捍卫**同志，后来，他还成了洪都机械厂革委会副主任，不过，“文革”结束后，“章卫青”就倒霉了，被审查了好几年，没查出什么血债，才放过了他，重新成为一名普通工人，“章卫青”也重新改回章达尧。 章效芝的母亲是厂子弟小学老师，很文静的一个人，当年就是因为『mí』恋章达尧的“革命风采”，才嫁给了一个工人。 章达尧夫『fù』是没什么指望了，让他们欣慰、自豪的，也就是二个nv儿了。 整个洪都飞机制造公司，谁不夸章家的二朵金huā？长得漂亮还不说，还都有出息，一个进了央视，另一个是副厅级，都不得了啊好看的小说:！在大家看来，妹妹比姐姐更有潜力，以后还不知嫁个什么公子王孙呢。 如果她离婚了，父母怎么想？那些从小看着她长大的邻居们怎么想？ 更不用说，单位里的领导、同事怎么想？怎么看？ 所以，章效芝面对一个无赖式的丈夫，迟迟下不了决心要硬跟他离婚。 为了眼不见，心不烦，章效芝甚至悄悄为自己准备了一套住处，晚上就在那一个人静静地独处。 对她回不回家，丈夫也漠不关心，他自己就经常夜不归宿，所以对她在不在家，也不知道，也不过问，只当她出差了。 “冷战”，夫妻间的长期冷战，早把过去曾经有过的那么一点点情分，消耗贻尽。 在章效芝的住处，甚至还有“chéng人用品”，对她来说，这是最干净也最安全的方式，谁会想到，年轻美貌的省分行副行长会要依靠“chéng人用品”来解决个人需要？ 所以，那一次，当她躺在冯正霖身下时，那是她久违的男nv之欢，让她jī动不已，内心也很感jī冯正霖，觉得那才是她心目中的优秀男人，一个有着绅士风度的男人，可惜，这只是短暂的鱼水之欢，冯正霖远在京城，解不了她的饥渴。 以前，她当人事处长时，不大愿意去京城，作为一个南方人，冬天去京城是件很恐惧的事情，零下几十度的天气想想都可怕好看的小说:。现在，她则寻找机会尽可能多去京城，有时，总行召开一些专业『xìng』会议，去一个处长就够了，她都要亲自去，为的就是能见到冯正霖，能得到他的滋润。二人在冯正霖的住处幽会了几次，有一次，在欢娱之时，她竟然失禁了，让冯正霖都大吃了一惊，不明白她何以如此失控？ 那时，她流着泪说：“正霖，你不会明白的。” 欢娱是有限的，孤独成了常态。 她还有一个心愿：希望有一天，能调到京城，这样，一方面能彻底甩掉李荣平，另一方面，自己也能经常跟冯正霖在一块了。 现在，她还不敢表达这个意愿，她怕时机不成熟，惹恼了冯正霖，连现在的机会都不给她了。 当自己会因为爱而“怕”一个人的时候，其实是从骨子里爱上那个人了…… 章效芝在行里分管人力资源处和办公室，另外，党委委员分片挂点，她负责的是南片，也就是庐阳市和章贡市，再加上与庐阳市相邻的新钢市。 陈一民走进章效芝办公室时，立即就认出了章效芝，对，就是这个美nv副行长，曾经邀请他到省农发行工作。 陈一民自我介绍道：“章行长，你好，我是新峡县委办公室的，我叫陈一民。” 章效芝也想起来了：“你是陈秘书？” “对。” “哎呀，陈秘书，你好，你好！” 去年，为了搞严守勤的经验材料，章效芝专程到新峡县拜访新峡县委书记李诚彬，请县委的笔杆子帮忙，就是这位陈秘书接的活，果然是妙笔生huā，材料经过他的手之后，质量明显上升了一大截，达到了总行的要求。这件事，让章效芝对陈一民印象很深，当时，确实是起了爱才之心，想把他挖到省分行来。 遗憾的是，陈秘书很委婉地谢绝了她。 那个领陈一民来见章效芝的nv孩，很机灵地给陈一民泡好了茶，这才离开。 章效芝道：“陈秘书难得来我们省分行啊。” “是，第一次来。”陈一民恭敬地道，“这次，我是来省『政fǔ』办点事，在街上看到你们农发行的巨幅灯箱广告：‘农业发展银行，建设新农村的银行’，就想到了章行长，特意来拜访一下。” “谢谢，”章效芝道，“最近还好吧？” “还好，”陈一民似乎犹豫了一下，道：“李书记调到市里去了。” “哦，高升了是吗？” “没有，是到市旅游局当局长。” “这样啊，那你呢？” 陈一民道：“我还在县委，可能会下到乡镇去好看的小说:。” “到乡镇去？乡镇一把手？” “不是，副乡长。” “这样啊？” “是，『政fǔ』机关就是这样，领导换了，秘书也要换的。” “这样啊？”章效芝有些明白了，点点头表示理解，又有些遗憾：“你们党政机关人才才济济啊，像你这么好的笔杆子，都不珍惜啊。” 听了这话，陈一民有些心酸，道：“谢谢章行长。像我这种情况，也不少，领导秘书，跟领导的命运是紧密相连的，没办法。” “都差不多。”章效芝微笑道，“陈秘书，你爱人在那工作？” “我爱人在县工行。” “哦，那也是金融系统啊。” “是。” “那陈秘书就是我们银行职工的家属了。” “是。” “不错，难怪你上次帮我们搞材料，能够抓住重点，看来，对金融工作还是比较了解的好看的小说:。” “恩，有时候，我爱人单位上要搞什么材料，我也会帮上一把。” “啧，不错，不错。” 已经快到中午了，陈一民准备告辞，章效芝道：“不能走，你难得来一趟，我要请你吃饭。” “章行长太客气了。” “我客气？明明是你客气么。就这样说定了，留下，就在我们职工食堂。” 说罢，章效芝给办公室打了个电话，jiāo代了几句。 陈一民对章效芝的印象也越发好了，难得人家如此看重自己。 职工食堂是在办公大楼的地下室，中午，大多数员工都是在食堂就餐，章效芝更是如此，中午都是不回去的。 分行办公室主任杜国平和章效芝一同陪陈一民吃饭，三个人开了一瓶红酒，tǐng随意的。 上次搞严守勤的材料，杜国平还是副主任，也是到过新峡县的，对陈一民的印象也很深，很佩服他的文笔。 杜国平开玩笑道：“陈秘书什么时候也搞个县长、书记干干？” 章效芝微笑道：“那是早晚的事，陈秘书马上就要下到乡镇去了，以后就是陈副乡长了。” “啊？去当副乡长？”杜国平很有些不以为然。 陈一民苦笑一下：“人在江湖，身不由己。” 章效芝道：“陈秘书，那你愿意不愿意下到乡镇去呢？” 陈一民道：“说实话，我不大想去。我这个人，也没别的本事，搞个材料还行，当个副乡长，喝酒这一关就难过，我还是习惯在县委办工作，搞文字工作虽然辛苦，但我还是比较能适应，我这人坐得住，耐得住寂寞。” 章效芝道：“恩，陈秘书是个好笔杆子，上次，你帮我们搞材料，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 杜国平也道：“确实，陈秘书的文字功底非常扎实，我自愧不如。” “谢谢章行长、杜主任。”陈一民看了章效芝一眼，很诚恳地道，“那次搞材料，也是给了我一次学习的机会，整理严守勤同志的先进事迹，对我也是一次很好的教育，我还记得他有个外号叫‘老实驼子’，象他这样甘做老实驼子的人，真是很了不起！他是我一辈子学习的榜样。” 这个表态，让章效芝对陈一民的印象更好了，也下了决心。 “这样，”章效芝道，“陈秘书，我有个想法，也算是给你一个建议吧？” “章行长请讲其他书友正在看:。” “恩。我觉得，你是一个好笔杆子，很适合从事文字工作，如果下到乡镇，搞个副乡长什么的，似乎也算不上是人尽其才。我是搞人事出身的，我们有一个说法叫‘职业生涯规划’，我觉得，你现在就应该好好规划一下，是到乡镇更利于你的发展呢，还是考虑换一个环境更有利于你的发展？” “换一个环境？”陈一民心里暗自jī动，这正是他今天来的目的啊。 想了一下，陈一民道：“章行长，我这几年，主要就是呆在『政fǔ』机关，跟外面接触不多，即使想换一个环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恩，陈秘书还记得么？我有一次邀请你到我们省农发行来工作？” “当然记得。”陈一民微笑道，“不过，我以为那是章行长跟我开玩笑的。” “呵，你怎么就认为我是开玩笑的？” “你们是垂直管理，又是省级分行，我一个县里的小秘书，那有那么容易调到省里去？” “呵，这你就不明白了，越是垂直管理，进人越容易。只要我们想要，进一个人，不是什么问题，就怕你们县里不肯放。” 陈一民道：“那我上次真是有些蠢了，错失了这么好的机会。” 章效芝道：“上次就不说了好看的小说:。陈秘书，这次，我再给你一个机会：愿不愿意来我们省农发行工作？” “愿意！”陈一民的态度很坚决。 “好！”章效芝道：“这事我会跟吴行长汇报，尽快定下来。你呢，把自己的情况，写一个简历，有点类似于求职报告，明白么？” “明白，谢谢章行长。” “不客气。你是个人才，而且，上次你帮我们搞了个材料，确实是搞得好，这就是缘份。” 一民心道：“如果真是缘份的话，那胡晨阳也跟这家银行有缘了？” 一个月后，陈一民正式调入省农发行，任办公室主任助理正科级，其实也是准副处级，一年半载就可能转副主任，那就是副处了，这样等于提了二级。 可见，章效芝确实很看重陈一民，欣赏他的文笔，也欣赏他的人品。当然，也是想收一个心腹。很快章效芝就发现，像陈一民这样做过县委书记秘书的人，素质真的是不错，做人、做事，都很到位，用起来很顺手，很快就得到了大家的认同。 陈一民的调离，也解决了县里一个难题，县里没有理由不放他。 胡晨阳得知陈一民的选择，很为他高兴，有一次回省里休假，还特意约陈一民出来小聚了一下。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四章 三见俞小佳(一) 第七十四章三见俞小佳一 一上班，胡晨阳就被盛厚林秘书长叫到办公室去了。器:无广告、全文字、更看小说上] 前些日子，接省委办公厅通知，省委办公厅与省直机关工委将联合举办一次全省党政机关秘书知识大赛，要求省直各单位、各地、市至少选派一至二名选手参赛。 本来，盛厚林是选派了市委办二科的秘书罗小琳去的，罗小琳记忆力不错，几次参加市里的演讲比赛，都发挥得不错，是比较合适的参赛人选好看的小说:。事情定下来以后，罗小琳深知责任重大，也很投入，可就因为太投入了，一mén心思在背资料，骑电动车上班时，竟然没注意红灯，被汽车撞了，幸好没出大事，只是，脚有些伤，肿得厉害，眼角也撞破了，缝了七、八针呢，这样子怎么参赛？ 罗小琳本人还想“带伤上阵”，但家里人坚决反对，甚至说了几句难听的话。 其实，盛厚林也不想让罗小琳去了，这又不是打仗，nòng个伤兵去，让省里怎么看？ 问题是，临阵换将，换谁好呢？问了几个人，都不敢答应。 不得已，盛厚林只好打胡晨阳的主意，这家伙记忆力好，知识面也宽，不说拿名次，至少不会输得太难看。 盛厚林呵笑道：“晨阳啊，救场如救火，还是你去算了。” 胡晨阳道：“我去是可以，拿名次是不太可能了。” 盛厚林道：“这个无所谓，重在参与。” 胡晨阳道：“还得汪书记同意？” 盛厚林道：“汪书记让你自己拿主意。” 胡晨阳再不答应，就是不给盛秘书长面子了。 胡晨阳笑道：“秘书长不怕丢人，我怕什么？” 胡晨阳只好匆匆上阵，先是买了些东西去看望罗小琳，从她那拿来了复习资料，居然有30多页，且是双面打印的，难怪罗小琳会背晕了头。 罗小琳很不好意思地道：“对不起，胡主任。” 胡晨阳道：“这其实是一次很好的学习机会，我还真想去看看。” 听了这话，罗小琳眼里闪过泪huā。 乔家人难得看见胡晨阳没到周末就回家了，一问才知道是要参加秘书大赛，乔光荣就有些不以为然：“你来凑这个热闹干什么？” 他在看来，胡晨阳就不应该在这个场合『lù』面，生怕人家不知道你是乔光荣的nv婿啊？ 胡晨阳只好解释：“我不想来的，是原来的参赛选手临时出了点状况，来不了了，盛秘书长说我记忆力好，救个急。” 听了这话，乔光荣才不再说什么了。 乔树军还是支持胡晨阳的，不过，也笑他：“你这个人就是好说话，人家让你来，你就来。[看小说上]” 胡晨阳道：“大家都是秘书，难得有机会相互认识一下，有什么不好？” 听他这样一说，乔树军很是赞同：“也是。哎，你跟俞书记的秘书有联系么？” “有他的电话号码，不过，很少联系。” “你的手机里有多少电话号码？” 胡晨阳大大方方地把手机给他：“你自己看。” 乔树军接过手机，还真看了看，结果全是字母，这就难猜了。 乔树军道：“干嘛不用中文？” “这还要问？当秘书的，要保密嘛。”胡晨阳说得很坦然。 乔树军拿出自己的手机，试着拨了一下胡晨阳的手机号，结果，来电显示并不是“乔树军”的拼音，而是e01”。 “什么意思啊？”乔树军故意问。 &e就是英文，家，在家人中，你排第一。” 到了省里才知道，省委机关对这次秘书大赛相当重视，有领导放了狠话：“省直机关要拿不到冠军，参赛选手每人奖励一块豆腐。” 这意思是：拿不到冠军，送你块豆腐撞死算了。 参赛的人比较多，比赛分预赛和决赛，每六人一组，淘汰了一部分选手，终于迎来了决赛其他书友正在看:。 所有的安排，都是为了这场决赛。 有传言说，省里有些领导是想借这次大赛，为自己选秘书呢。 决赛就二组：省直组和地市组，每组各三人，都是从预赛中表现最好的人当中选拔出来的。 省直组确实人才济济！参与决赛的三位选手，一位来自省委办公厅，叫谭洪兴；一位来自省人民银行，是位金融博士，叫李光荣；一位来自省人大办公厅，是位nv的，名叫叶蓓。 地市组实力看来是要弱一些，来自袁州市的也是位nv将，名叫张丽萍；来自洪都市的陈博，还真是位博士，年龄比胡晨阳还小；另外一个就是胡晨阳了。 今天的主持人是省电视台的节目主持人俞小佳！居然把她请来了。 胡晨阳心道：“俞小佳不会是来挑如意郎君的吧？” 省委领导对决赛也很重视，省委秘书长温汉青、省直机关工委书记郝国兴都亲临现场。 决赛的比赛形式与预赛差不多：必答题、选答题、抢答题、风险题。 不过，决赛的难度陡然增加了。 必答题都是复习资料上有的，大家都过了这一关，其他环节的题目明显加了难度，有的内容已经超出复习题范围了，就看各人的知识积累和临场发挥了。由于张丽萍抢答时错了一道，陈洪博选答时也错了一道，“地市组”比省直组落后20分。 最后是风险题环节，根据难度分为20、30、40分。可以放弃，但如果答错，倒扣相同分值。 放弃就是认输，华山一条路了！“地市组”三人一商议，选了一道40分的题目。 这时候，“省直组”却有些犹豫，商量了好一会，选了一道30分的题目，就是说，只要答对30分的题目，即使对方答对40分的题目，“省直组”也稳『cào』胜券。 没料想，30分的题目也不是那么好回答的。 这道30分的题目是：晚清著名外jiāo家、诗人黄遵宪有一首七言绝句：《赠梁任父同年》，梁任父就是梁启超，这是一首很有名的爱国诗，其时代背景是指腐朽的清『政fǔ』与日本签订了丧权辱国的《马关条约》，被迫将台湾割让给了日本，诗的前二句是：“寸寸河山寸寸金，侉离分裂力谁任？”要求回答诗的后二句是什么？ 省直组居然没答上来！ 30秒过去，俞小佳道：“时间到，很可惜。这首诗的后面二句是：‘杜鹃再拜忧天泪，jīng卫无穷填海心。’由于省直组没答上来，倒扣30分。” 下面一片惋惜声，有几个省直领导脸上都显『lù』出几分不满意的神情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一来，省直组的总分比地市组还少了10分！ 这时，张丽萍和陈洪博就有些后悔：30分的题目都那么难，40分的更没指望了，刚才要选了20分的题目，回答对了也能拿冠军。可是，世上那有后悔『yào』吃？ 40分的题目！ 俞小佳显然认出了胡晨阳，道：“现在，地市组的分数已经反超省直组了，不过，他们还有一道40分的风险题要答，如果回答上来了，他们就将获得冠军了，让我们为地市组加油！” 掌声还是tǐng热烈的，不过，这些掌声有很大一部分是给主持人面子。 俞小佳看了手中的答题卡，开始提问：“在极左路线盛行的年代，知识分子被称为‘臭老九’，也就是说，知识分子被列为第九种人。请问：另外八种人是那些人？” 主持人话音刚落，会场就有些『luàn』，大家都觉得，这道题目不好答。“省直组”的选手更是心中暗喜：“对方应该是答不上来了。” 张丽萍和陈洪博都无奈地摇摇头：“这样的题目跟秘书有关系么？” 胡晨阳紧张思考着，想起自己曾经看过《历史在这里深思》一书，书中就谈到过九种人。 30秒过后，胡晨阳举了举手，神态、语气都很沉稳：“我想，另外八种人应该是指地主、富农、反革命分子、坏人、右派、叛徒、特务和所谓的‘走资派’。” 居然答上来了！大家惊叹之余，都把目光投向了主持人。 俞小佳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这才兴奋地宣布：“完全正确！” 整个会场便沸腾了，掌声响起，张丽萍、陈洪博和胡晨阳击掌庆贺！ 地市组居然拿了冠军，胡晨阳的作用是显而易见的。 省委书记俞泽民也在比赛进行到一半时，悄悄进来了，就坐在温汉青身边，此时，他很感兴趣地望着胡晨阳，发现这小伙子仍然表现得比较沉着，虽然兴奋，但没有一丝得意之『sè』，就又对他高看了一眼。 俞泽民就问身旁的省委秘书长温汉青：“最后那个答题的是？” 温汉青笑着答道：“哦，他叫胡晨阳，庐阳市委书记汪国本的秘书。” 泽民想起来了，听小佳说过，胡晨阳，乔光荣的nv婿嘛。 经过短暂休息，『主席』台已重新布置好，俞泽民、温汉青及省直工委书记等领导在『主席』台上就座。 省直机关工委书记郝国兴宣布了比赛结果。胡晨阳除了荣获集体奖，还获得最佳表现奖。 紧接着，郝国兴宣布：“同志们，我要高兴地告诉大家，省委书记俞泽民同志在百忙之中也chōu出时间来到了今天的决赛现场！大家欢迎！” 俞泽民站了起来，微笑着向大家招手致意。 在热烈而持久的掌声中，俞泽民开口道：“刚才，有幸看到了决赛的最后部分，没有白来啊，很jī烈，还有点白热化，直到最后一分钟才决出胜负，呵，很好！” 俞泽民几句看似随意的话，透出很强的亲和力，会场气氛很是活跃。 “看了如此jīng彩的场面，我就有了一些想法，讲四点吧，供你们参考。第一，关注时政。‘省直组’本来一路领先，却‘倒’在了最后一道题目上，输得有点冤。其实，这道题出得很好，好在那里？好在它涉及的知识点，是总理在回答一位香港记者的提问时，引用了清朝一位著名思想家黄遵宪的一首爱国诗，总理引用这首诗以后，全世界都在研究黄遵宪，研究这首诗，而你们作领导秘书的，对这首诗却没有关注或者关注得不够。这说明什么？说明你们的视野还不够开阔。” 俞泽民的话引发了大家的思考，整个会场鸦雀无声。 俞泽民扫视了一下会场，接着道：“第二，知识的厚度。刚才最后一道题目，关于‘臭老九’的，是吧？有相当的难度，但是那位年青人却回答得很好，叫胡晨阳是吧？胡秘书，你很‘牛’啊！” 听到这里，大家哄然大笑，都把目光投向了胡晨阳。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五章 三见俞小佳(二) 第七十五章三见俞小佳二 “俞记住了我其他书友正在看:！”胡晨阳不能不兴奋。书mí群4∴⑧０㈥５ “知识分子是‘臭老九’，这大家都知道，”俞***接着道，“至于谁是‘臭老八’、‘臭老七’，可能我们就不大注意，这就是知识的厚度不够。也就是说，在知识的学习上，我们还要下更深的功夫，才可能积累知识的厚度，厚度就是实力，对不对啊同志们？” 全场齐声回答：“对！” 俞***满意地点点头：“第三，重在参与。这次秘书知识大赛，搞得很好！在座的都参与了，参与就有收获。我虽然来得晚，但看到了最后决赛的场面。也算是部分参与，我也有收获。其实，参与是人生中最重要也是最简单的事情之一，人生中有许多参与的机会，我们要积极争取，也要善于把握。你们都有自己的岗位，而且是十分重要的岗位，有很多参与的机会，参与决策，参与全省经济建设和改革开放的进程……” 俞***最后说道：“最后，我再强调一点：要加强学习。学习是做好工作的前提，现在提倡终身学习，不学习或者学艺不高，就是南郭先生一个，只会摆个虚架子，这种人以前还能hún，现在肯定hún不下去，为什么？你一个老头，又不是模特，在台上装模作样，用我们赣源人的说法，谁‘作兴’你啊？” 台下哄然大笑！ 胡晨阳认真地聆听着俞泽的即兴讲话，真是由衷的佩服，心想，这才是我党高级干部的水平！俞***的这种亲和力，这种儒雅之风，这种敏捷与睿智，是长期坚持读书与思考才能形成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就有些庆幸：还好自己参与了这次秘书大赛，正如俞所言，参与就有收获，而且是大大的收获啊。 晚上吃饭时，省委办公厅和省直机关工委几位领导都来了，胡晨阳他们几个“冠军”成员以及俞小佳都被安排到与领导一桌，吃完晚饭后，俞小佳看见胡晨阳没开车来，就邀请他上了自己的车。 俞小佳的车居然是一辆尼桑皮卡，不知道是为了低调，还是就是喜欢？ 其实，“宾江”离隐士路也不远，开车几分钟就到了。 俞***的家在九号楼，而不是胡晨阳最初想像中的“一号楼”。 据说，住在“一号楼”的是位老领导的遗孀，姓水，才六十来岁，只要她不再婚，就可以一直享受“一号楼”。 两人下车后，俞小佳道：“去我家坐坐吧？” 胡晨阳有点犹豫，尽管住在同一个大院，除了刘部长家，他还真没去过别人家，连司马若兰家都没去过。 “怎么，不敢去啊？” “是有些不敢，”胡晨阳道，“怕影响俞***休息。” “俞***就那么可怕啊？” “也不是啦好看的小说:。{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民 “去吧，给你看样东西。” “什么啊？” “看了你就知道了。” 胡晨阳还真有点好奇。既然她一再邀请，再拒绝就不好了。 进了俞***的家，结构倒是与乔光荣家没什么大的差异，但装修要好很多了，估计是在俞***住进来之前，有关部mén“狠狠”翻修了一下。 还好，俞***不在家，免了些尴尬。 俞小佳让胡晨阳在客厅坐下，没泡茶，只让他自己削个水果吃，她却上了二楼，过了一会，手上拿着一张光盘下来了，也不解释，打开了电视机旁的VCD，将光盘放了进去。 结果，胡晨阳傻眼了：电视里播放的，竟然是上次胡晨阳与俞小佳在“滕王阁”共同背诵王勃《滕王阁序》时的情景，只是，加了些背景和古乐，看起来更为流畅，也更为自然与和谐。 难怪这段节目在电视台播出时，感染和打动了很多人。 胡晨阳都看呆了，甚至觉得头皮有些发麻，他是被感染和感动了。 节目时间并不长，几分钟而已其他书友正在看:。 看完后，胡晨阳发自内心地道：“真好！”然后，深深地看了俞小佳一眼，道：“谢谢！” 俞小佳道：“我应该谢谢你啊，是你配合我做了这期节目。”继而，发现了一点问题：“你以前没看这个节目啊？” 胡晨阳老实承认：“对不起，是没看。” 俞小佳道：“没什么，现在电视节目那么多，没看也很正常。” 胡晨阳道：“我很少看电视，最多就看看新闻。” “都这样。你们这些从政的人，都这德『xìng』。” 胡晨阳嘿一笑：“有时间，不如看书。” “恩，看得出，你是一个爱读书的人，知识面很宽，很扎实。” “我觉得吧，这年头，电视普及了，网络也发达了，文化却退步了，整个社会都浮躁了。许多优秀的、传统的东西，都面临生存危机，京剧还好一点，我们赣源的赣剧，还有采茶戏，都快要绝种了。” 俞小佳道：“我是江浙人，喜欢越剧，不过，越剧也不大景气。赣源省好像有赣剧团，我去看过一次演出，蛮好听的，感觉跟江浙的昆剧有点象？采茶戏我没听过。” 胡晨阳道：“我们庐阳采茶戏原来还是很不错的，原来几乎每个县都有采茶戏团，在新峡县曾经还有过这么一句俗话：‘一去二三里，村村都有戏’，就的就是采茶戏其他书友正在看:。可惜，现在基本上都解散了，都快要失传了。” 俞小佳道：“我想做一期有关抢救采茶戏的专题节目，可是，不知道如何下手？” 胡晨阳道：“我倒是认识一位采茶戏的名演员，当年，演过《杜鹃山》里的柯湘，还在京城向首都人民汇报演出呢，要不，你可以从采访她开始？” “真的？”俞小佳也很高兴，“怎么跟她联系啊？” 胡晨阳道：“你来庐阳市，我带你去找她。” “好，我要先做个选题，台里同意了就跟你联系。” “好。” “那就一言为定？” “恩，没问题。” 二人谈得tǐng投机，俞小佳告诉胡晨阳，她原本是学的播音专业，但是父亲不让她做新闻主播，可能也是希望她尽可能少抛头『lù』面吧？所以，她在专题部工作，出镜率不高，节目也不在黄金档，不过，她对这些无所谓，就是想做一些自己喜欢的节目，比如事关赣源文化的节目。 胡晨阳还真是对俞小佳有些刮目相看了，道：“小佳，你做的事很有意义。赣源文化，也是博大jīng深的，有很多视角和切入点，不光是戏曲文化，还有陶瓷文化，还有赣商文化，宗教文化，山水文化，中医文化、武术文化，科技文化，等等……” 胡晨阳的思维有个特点，他的思维是发散『xìng』的，一旦放开思路，往往会达到一个新的高度，会绽放出思想的火huā，这也是在平时状态下很难达到的高度。 而这个高度，说出来，或者写出来，往往会震动和感染对方。 乔树军和伍青青都是这样被他震动和感染的。 今天，俞小佳同样也被他震动和感染了。 就在胡晨阳觉得时间有点晚了，准备告辞时，俞***回来了。 胡晨阳暗道“坏了”，赶紧起身，恭恭敬敬地道：“俞***好！” 看见胡晨阳，俞***也有些意外。 还是俞小佳反应快，迎上去道：“爸，我把今天秘书大赛的冠军胡晨阳同学请来了，你不是说他很牛嘛？” 俞***道：“好，胡晨阳同学今天表现确实不错，呵。” 胡晨阳再次道：“俞***好！” “恩，坐嘛。” 俞***先坐下了，胡晨阳这才坐下，还算镇定，完全是一个年轻人在长辈面前的姿态其他书友正在看:。 俞***道：“我听唐秘书长说，市委***秘书亲自来参赛，就你一个。” “是吧？” “来得好啊，你不来，能拿这个冠军吗？” “嘿。” “你这个秘书，什么级别？” “副处，我兼着政研室副主任。” “哦，政研室。老汪最近那篇文章，《赣源崛起话庐阳》，是你写的吧？” “是。汪***把关。” “恩，写得不错，市委***秘书中，有这般见识的，不多。” “谢谢。” “以前都担任过什么职务啊？” “县委***秘书，乡长，乡党委***。” 胡晨阳把“宗教局副局长”这一段跳过去了。 “那个‘驻村指导员’，是你搞起来的？” “是。” “还在坚持吗？” “在。” “好，这就说明，它是有生命力的，并不会因为换了领导，就推行不下去了。” “是。” “你觉得有可能在全省推广吗？”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就目前来说，有一定的难度。” “哦？难在那？” 胡晨阳道：“我感觉，乡镇干部的整体素质还是偏低，而他们承担的工作又偏重，乡镇需要一大批年轻、有文化而且愿意在基层奋斗的人，如果有一天，有大批大学生能自愿到乡镇工作，驻村指导员工作就更好推行了。” “恩，有道理，这个问题你多huā点心思。” 晨阳就此告辞：“很晚了，不影响俞***休息了。” 胡晨阳如此果断，似乎也证明了他确实不是有意想来谒见省委***。 俞***点点头：“好，有时间常来坐坐。” “谢谢。” 两人也没握手，俞小佳将胡晨阳送到mén口，将那张光盘递给胡晨阳：“给你，做个纪念吧。” “好，谢谢。” “恩，再见。” “再见。” 目睹胡晨阳走远了，俞小佳才回到屋里，俞***已经进了书房。 父亲回到家，一般都是在书房里，那是他第二个办公室，有时也在那接待重要客人。 俞小佳捧了一杯茶水进了书房，道：“爸，早点休息。” “恩，胡晨阳怎么来了？” “是我请他来的。” “你们是朋友？” “以前不是，现在算是吧？” “你对他什么印象？” “非常优秀。” “恩。这么优秀的年轻人，乔光荣居然同意他给汪国本当秘书，你怎么看？” “怎么看？您是问怎么看汪国本还是怎么看乔光荣？还是怎么看胡晨阳？” “呵，都有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当过县委***秘书，又当过乡党委***，再当市委***秘书，我跟他接触过几次，这个人沉稳，自信，又比较低调，我觉得他是一个很有志向的人。” “恩，志向远大。” “是。” “接着说。” 俞小佳道：“汪国本用胡晨阳当秘书，比较好理解，爱才么。您不也是爱才好士？” “恩。基本上是这样。接着说。” “乔光荣为什么会同意自己的nv婿给人当秘书，这个有点费解，我觉得吧，还是想磨一磨这个nv婿，当然，也是想让他跟着汪国本学点主政一方的真本事。” 俞***笑了：“呵，这个分析比较倒位，比前面分析得都好。” “我那里会分析，是让你『bī』着『luàn』说的。” 俞***点点头：“乔光荣那个nv儿，冯正霖她都看不上，却嫁给了胡晨阳，此人没有过人之处，那是不可能的。” 俞小佳听了，心情就有些复杂。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六章 水老太太(一) 第七十六章水老太太一 俞小佳给胡晨阳的那张光盘，胡晨阳并没有拿给乔树军看，而是悄悄夹在一本书里。~~ 这次与俞***的见面，胡晨阳也没跟乔家人说，牵扯到俞小佳，多说无益。 这次全省秘书大赛，胡晨阳本是抱着“重在参与”的心态去的，没想到“捞”了个第一名，伍冬妮和乔树军当然是为他高兴。 不料，乔光荣又有不同看法，问胡晨阳：“那道30分的题目，你能不能答上来？” 胡晨阳老老实实回答：“我也答不上好看的小说:。” 乔光荣道：“所以嘛。俞***为什么强调重在参与？就是有些人没有参与嘛，且不说各个省直机关，就是省委、省『政fǔ』办公厅，水也很深，有些高手根本不参与。就像你，刚开始也是没打算参与的嘛。” 晨阳心服口服。 伍冬妮道：“人家孩子拿了个第一名，你还有这么多说的？” 乔光荣笑道：“哎，我就是要让他知道：拿这个第一名，有利也有弊。” “有什么弊？”伍冬妮不服。 乔光荣道：“让他自己琢磨。” 被乔光荣一『bī』，胡晨阳还真琢磨出一点意思：“爸说过，秘书工作，不可不做，不可久做，我的表现，会让人感觉我就是个做秘书的材料？” 乔光荣点点头：“有这个意思。” 又道：“今天，有人就给我打电话了：想把你调到省里来，你说，我是答应还是不答应？我要真想把你nòng到省里来，还用得着参加秘书大赛？” 胡晨阳道：“没想这么多。” “凡事多想想，没错。” “是。” 晚上，胡晨阳搂着乔树军开玩笑：“无论如何，这次参加比赛还是利大于弊。至少可以跟我老婆多亲热二天。加上明天的周末，嗬，跟过年似的。” 树军道：“对不起，我应该在你身边的。” 吃完晚饭，乔树军拉胡晨阳出去散步，走在路上时，胡晨阳道：“有个事，我没想好应该怎么办？” 胡晨阳说的事，是万科民的事。 上次，市委调整旅游局班子，把邓华堂、万科民的正、副局长都拿下来了，改任调研员。 邓华堂能力一般，又好揽权，喜欢搞打打拉拉的，他下来，旅游局许多人还是高兴的。 但是，对拿下万副局长，不少人就有些看法。 胡晨阳当时也觉得拿下万科民有点狠，事后又听到了一些不同的声音，李yàn就说了，万科民这人还算是懂业务的人。 一个行政领导，能得到“懂业务”这个评价，并不容易，尤其是旅游局这种单位，专业『xìng』较强，确实需要懂业务、懂管理的内行。 后来又听说，连省旅游局都有人认为把万科民拿下来，有点做过了头。 胡晨阳得知这些，心里有些不安，这件事多少牵扯到自己好看的小说:。 有了这些想法，胡晨阳当然是先跟乔树军说了。 乔树军想了想，道：“如果是这样的话，拿下万科民，好象是有点过了？” 得到了乔树军的认同，更坚定了胡晨阳的想法。 胡晨阳就问：“有没有什么办法补救？” 乔树军道：“我不知道，要不，问问‘***湖’吧？” “***湖”是二人sī下里给省委组织部长刘家麟起的外号。因为刘家麟平时就喜欢在乔树军、胡晨阳面前以“***湖”自称。 在隐士路散步，是一种很好的休憩，这里绿草成茵，四季huā香，更有一些名贵的树种，如红杉、大叶樟、银杏等。有些树还是建国初期栽种的，栽种时就是移栽过来的，到现在，都已长成参天大树。 这些树，见证了隐士路过去、现在的“主人们”太多的起起落落、进进出出…… 胡晨阳最喜欢这里的银杏树，对乔树军说：“我看到了银杏树，就好象看见了银行存折。” “啊？”乔树军知道他又要搞笑了。 胡晨阳道：“金顶养生茶里面就有银杏树叶，所以，每当看见银杏树，我就格外亲切。” 乔树军笑道：“你那个金顶养生茶，还真是越卖越火，老实说，你们到底赚了多少？” 胡晨阳道：“我也不知道，得问罗威、李亚琳。” “你就那么放心啊？” “兄弟嘛。” 乔树军就不再说什么了。胡晨阳会赚钱，却不怎么huā钱，吃、穿都不讲究，几件好衣服，还是她给买的呢。 胡晨阳跟乔树军出来散步时，一般都是“溜边”走，胡晨阳自嘲道：“我这种人，能呼吸到隐士路的新鲜空气就算祖上积德了，千万别走路中间，那是德高望重的人走的。” 乔树军听了好笑，却又觉得真是这么回事。细想想，她好象也从来没在道路中间走过，潜意识里，是不敢那么“嚣张”。 当然，还真有些人是无所顾忌地行走在道路中间的，他们通常是些白发老人，或者是天真的孩子。 能行走在隐士路的老人们，大都曾经是赣源政坛叱咤风云的人物。 还有孩子，孩子无知，无知者无畏。 胡晨阳眼尖，发现不远处走来一人，小声道：“走马路中间的来了。” 乔树军一笑，二人放慢了脚步其他书友正在看:。 果然，迎面走来一位老太太，虽然满头银发，却极有风度气质，乔树军很恭敬地跟她打了个招呼：“水阿姨好。” 其实，按年龄，乔树军应该叫她“伯母”才对，但叫阿姨，显得人家年轻不是？ 胡晨阳听乔树军说过，此人叫水微澜，正是隐士路“一号楼”的nv主人，原赣源省委***方尚德的夫人，丈夫比她大20多岁，早已过世了。 水微澜衿持地点点头，又冲胡晨阳也点点头。 胡晨阳也点点头，跟着乔树军叫：“水阿姨好。” 水微澜站住了，犹豫了一下，道：“你就是胡晨阳吧？” 胡晨阳大奇：“老太太居然知道我？” “是，我是胡晨阳。” 水微澜道：“听说，你跟罗威是好朋友？” 胡晨阳更是惊讶，道：“是，我跟罗大哥，我们不错的。” “知道。”水微澜道。 说罢，又点点头，走过去了。 目送老太太渐渐远去，胡晨阳道：“她居然知道罗威？” 怎么从没听罗威说起过？ 乔树军道：“或许，她跟罗威父母认识？” “估计是其他书友正在看:。”胡晨阳道。 两人又转了一会，才进了刘部长家。 刘家麟、连素娟二人正在忙着给一盆huā换土，手也脏了，刘家麟呵地笑道：“晨阳来啦？知道这什么huā吗？” 胡晨阳道：“从叶子看，好像是月季？” “哎，就是月季。不过，它可是名贵月季，叫香水月季。” “哦。” 听连阿姨介绍说，月季中以黄『sè』月季最香，最名贵，有人把它叫作“香水月季”，其实这名字是由“相思月季”转化来的，据说黄『sè』月季和黄『sè』玫瑰都有别离的含意，所以带着微微的忧伤和思念。 刘家麟夫『fù』如此喜爱香水月季，应该是含有思念他们的孩子的意思。 忙活了一阵子，大家才坐下来，架起了小桌，开始打桥牌，这回，胡晨阳与乔树军的牌技进步多了，虽然还是输了，但输得不算太惨。 刘家麟道：“恩，不错，你们俩偷偷『cào』练了吧？” 胡晨阳老老实实承认：“『cào』练是没有，最近看了二本桥牌书好看的小说:。” “我说嘛。”刘家麟道：“懂得用理论武装自己，肯定要进步。” 又道：“汪国本那篇文章，是你写的吧？” 胡晨阳道：“是。” “写得不错。中部崛起，正是赣源省的‘纲’，纲举目张。这是俞的原话。” 最近，汪国本有篇文章在《赣源政报》上发表了，题目叫《中部崛起话庐阳》，俞看后作了批示，要求各地市委***、市长都好好阅读，好好结合当地实际，积极探索适合当地的“崛起”之路。 随后，赵林坤省长也作了批示。 《赣源日报》也全文转发了这篇文章。 这篇文章其实就是胡晨阳写的，却没有署胡晨阳的名。 这也是胡晨阳的做派。他说：“我从不跟领导一起联名发表文章，要么是我的名字，要么是领导的名字，既然是奉献，就要奉献得彻底。” 俞***的批示，已经传到了庐阳市，胡晨阳也看到了。 趁着刘家麟高兴，胡晨阳看了乔树军一眼好看的小说:。乔树军点点头。 胡晨阳这才道：“刘部长，有件事，我不知道怎么办？” “哦？”刘家麟风趣地道：“有什么难事，跟我这个***湖说说？” 胡晨阳就把万科民的事说了。 “要补救当然还是有办法的。”刘家麟道，“但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这话说得有点杀气。 晨阳道，“不过，我了解了一下，万科民确实是懂业务的领导。碰上邓华堂那样的一把手，也是倒霉。” 刘家麟道：“万科民多大年纪？” “40多岁吧？” “40多岁？40多岁还犯如此愚蠢的错误？”刘家麟道，“不能再给他机会了。” 胡晨阳心里暗叹一声。 “晨阳啊，”刘家麟道，“人都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官员更是如此。大làng淘沙，淘到最后，剩下的人，才可能比别人走得更远。许多被淘汰的人，你可以说是他们运气不好，或者没有靠山，其实，靠山也有靠不住的时候，有靠山的人照样被淘汰。我们常常说，要允许犯错误，允许是允许，不一棍子子打死你，也算是一种允许，呵其他书友正在看:。” 乔树军道：“有些错，是不允许犯的。” “树军说得对！”刘家麟道：“如果是为了发展，是出于好心，那没什么，象姓邓的，姓万的这样做事，不把市委放在眼里，加剧市委、市『政fǔ』领导之间的矛盾，其心可诛，不值得同情。” “其心可诛”，这可是越说越严重了。 胡晨阳道：“我明白了。假如，我是说，假如要补救，有什么办法？” 刘家麟道：“当然有办法，比如：上级直接干预，我可以把他调到省里来，直接安排；也可以间接干预，比如把这人借调到省里某个部mén，工作一段时间，给他一个好的评价，建议市里重新安排，遇到这种情况，市里就会明白，这是给市里一个台阶，一般都会明白该怎么做了。” 胡晨阳道：“明白了，真是***湖啊。” 大家哈一笑。 回到庐阳后，胡晨阳给罗威打了个电话，说是在省里遇见一位姓水的老太太，她好象认识你？ 罗威在电话中沉默了一会，道：“她当然认识我，她是我亲妈。” “啊？” 这可真让胡晨阳大吃一惊。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七章 水老太太(二) 第七十七章水老太太二 罗威的家在庐阳市，他的事业却是在新峡县起步的，先是跟高明亮关系密切，高明亮下台后，罗威也走了背运，直到认识夏才生，一切又都好起来了。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罗威从小读书不行，只读了个初中就参加工作了，原来在市公路局下面的一个机修厂搞钳工，后来企业不行了，就出来搞工程，从包工头做起，慢慢做大了。 前面我们介绍过，罗威之所以能靠上高明亮，还要得益于自己老父亲的眼光。 高明亮出事以后，妻子刘建秀被判刑，二人也离了婚。而罗威的妹妹罗莉也早就离了婚，罗莉觉得高明亮走背运，多少也与自己兄妹有关系，出于感jī与报答，就主动贴上了高明亮，还要跟他结婚，被胡晨阳劝阻了。 前段时间，刘建秀保外就医，被儿子高小强接到连港特区去了，这让高明亮很欣慰，刘建秀能跟儿子住一块，也算是不错了。高明亮通过儿子表达了想再婚的意思。 再婚，意味着这个家彻底解体了，也意味着她再无可能跟高明亮复合，这是她不甘心的。 然而，她也知道，确实是因为自己的愚蠢，毁了高明亮的大好前程其他书友正在看:。 刘建秀挣扎、矛盾了很久，无奈，还是答应了。之所以会答应，也是因为儿子的态度。对于高明亮决定再婚，高小强不但不反对，还劝说母亲想开些，还答应以后要照顾母亲一辈子。 不久前，高明亮终于和罗莉结婚了。 这些事，胡晨阳是知道的。但是，胡晨阳做梦也没想到，罗威兄妹俩的“亲妈”居然是原省委***的夫人。 水微澜这人，胡晨阳也是知道一些的，近年常常在报刊上发表一些回忆文章，或者接受记者采访，回忆她丈夫方尚德一家与『主席』一家的特殊关系。 据水微澜回忆，『主席』每次来赣源省，都要见方尚德，而她也多次跟随方尚德面见『主席』。 水微澜回忆道：有一次，『主席』还拿方尚德的名字开玩笑：“你‘尚德’，我‘尚’什么？” 方尚德不知道怎么回答。 『主席』道：“你尚德，那我只好‘尚斗’，与天斗，其乐无穷；与地斗，其乐无穷；与人斗，其乐无穷。” 那时，正是58年庐山会议期间，家事、国事烦心，『主席』的心情很不好。 方尚德并不出名，但方尚德的兄长却是一位著名的红军将领，被捕入狱后英勇不屈，从容就义其他书友正在看:。如果不牺牲的话，至少也应该是与伍成铸齐名的人物。 水微澜的这些回忆文章有点“爆料”的意思，很受读者欢迎，但是，太多的东西，她也写不出。 这是因为，水微澜文笔虽然不错，但她本身其实是一个没有什么复杂经历的人，她并不是从战争硝烟中走过来的人，老一辈革命家的丰功伟绩也好，艰苦岁月也好，与她并没多大关系，她只不过是因为嫁了个高官，而那个高官又与共和国领袖们有着亲密无间的关系。《免费txt下载》所以，水微澜给胡晨阳的印象，是一个典型的“夫贵妻荣”的nv人。 这天，罗威打电话约了胡晨阳出来喝茶，加上李亚琳，罗威这才把他跟水微澜的关系说清楚了。 50年代，水微澜本是庐阳市委机关保育院的一个老师，人长得漂亮，又能歌善舞，保育院正好归市委办行政科副科长罗开华管，园长就给罗开华介绍了水微澜，俩人很快结了婚，生有一儿一nv，就是罗威、罗莉。一次，省委方尚德***来庐阳市视察工作，那时，受苏联老大哥影响，领导干部都喜欢跳舞，市里专为方***举办了舞会，水微澜得以陪方尚德跳了几只舞，就被方尚德看上了，其优雅的气质让方尚德回省城以后，害上了相思病，不光是派车接“小水同志”到省里参加舞会，到后来还硬『bī』着市里领导轮流给罗开华做工作，让罗开华同意离了婚。 为这事，罗威父子一直恨方尚德，也恨水微澜。 用罗威的话说：“……，党内**五、六十年代就有了。 罗开华与水微澜离婚后，一直没有再婚，辛辛苦苦带着二个孩子，真是不容易，心情也是无比郁闷，后来就得了癌症，直到死，也不肯让家人通知水微澜。 罗威也继承了父亲的硬气，就当这世界上不存在水微澜这个人。 这些事，胡晨阳、李亚琳都是第一次听到，可见，罗威兄妹极不愿意提这些。 胡晨阳道：“听说，她跟方尚德没有孩子，老太太tǐng孤独的。” “活该！”罗威道。 李亚琳道：“老太太应该有六十多了吧？” “废话！”罗威道，“我都40多了，你说她有没有六十？” 胡晨阳道：“算了，大哥，就当没这个人。” 李亚琳也道：“是，说点高兴的事吧。” “哎，”胡晨阳道：“冠城乡的路修得怎么样了？” 说到修路，罗威脸『sè』就好了许多，道：“差不多了，冠城乡全乡大动员，老表出工出力，压路机忙不过来，冠城运输公司的车子装满石头帮着压路基，真是没得说！” 胡晨阳也很感慨：“这条水泥路修起来，冠城乡真是要加快发展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接着，jiāo待罗威：“千万要保证工程质量，这条路一定要评上优质工程，下一步，全省高速公路开工，好歹也要争一争。” 罗威兴奋地道：“我明白！” 胡晨阳得知了水微澜的底细，才知道这个隐士路一号楼的nv主人，竟然是个抛夫弃子的货『sè』，对水微澜就很是鄙视。后来，跟乔树军说了，乔树军也是摇头，道：“以后见了这个老太太，还是躲远点。” 说是这样说，后来乔树军几次散步，又遇见水微澜了，还得主动打招呼。 后来，水微澜竟然把乔树军拉到她家里去了。 水微澜告诉乔树军：罗威是她的亲生儿子，还有一个nv儿叫罗莉。 乔树军不知老太太有何意图，只能默默听着。 水微澜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最后才挑明了自己的意思：她知道胡晨阳跟罗威兄妹关系好，罗威只听胡晨阳的，她想请胡晨阳帮忙，说服罗威兄妹认她这个母亲？ 乔树军不好拒绝，只说等晨阳回来跟他说说看？ 等胡晨阳回来，听乔树军一说，立马拒绝：“我帮她？我不帮倒忙就不错了！” 乔树军道：“我就是告诉你这件事，我没答应她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道：“没答应就好，我不想管这事。” 乔树军就不再说什么了。 有一天半夜，一辆救护车鸣叫着开进了隐士路，在寂静的夜里让人听了有些心惊。 第二天听说，是水微澜心脏病犯了，住院了。 伍冬妮带着乔树军去医院看望了水微澜，水老太太情况不太好，见了伍冬妮老泪纵横，请她看在死去的“老方”的面子上，帮她一把。 伍冬妮连忙道：“水大姐，有什么事，你说？” 水微澜说的事，还是罗威兄妹的事，求伍冬妮跟胡晨阳说说，伍冬妮一jī动，当时就答应了。 伍冬妮开了口，胡晨阳这回不能拒绝，只好硬着头皮说试试看。 胡晨阳没有直接告诉罗威，而是给李亚琳打了个电话，把这事说了。 李亚琳问道：“晨阳，你的意思呢？” 胡晨阳道：“老太太也tǐng可怜的，要不，你先跟罗莉姐说说这事，听听她的意思？” 胡晨阳本来跟罗莉关系就很亲密，因为她嫁给了高明亮，反而不好跟她接触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罗威两兄妹感情很好，所以，罗莉的态度是：“我哥认她，我也认。我哥不认，我也不认。” 听了李亚琳的汇报，胡晨阳道：“罗莉这样说，其实就是想认了。” 李亚琳道：“我也觉得是这个意思。” 胡晨阳道：“要不，你跟罗莉偷偷去看看老太太？” 李亚琳道：“我不敢！” 胡晨阳笑道：“怕什么？你就说是我说的。” 李亚琳还真就约了罗莉一块去了洪都，找到乔树军，乔树军带着二人去了医院，水微澜一见罗莉，就“猜”出了自己的nv儿。 “你是罗莉？” 罗莉点点头，并没有叫妈，但却帮着整理了一下chuáng单，这个动作，就是一种认可了。 水微澜又对李亚琳道：“你是李亚琳？” 李亚琳就惊呆了：“你还知道我啊？” 水微澜道：“恩，你很能干，谢谢你对罗威的帮助。” 李亚琳此刻的想法就是：“出了‘内鬼’。” 此次洪都之行，罗莉基本上算是认了水微澜，这让水微澜很欣慰，病情也大大好转。老太太是个娇贵的人，其实病得不是很重，就是血压有点偏高，用了几天『yào』，好多了。 临别之前，水微澜还给罗莉面授机宜：“只有胡晨阳能劝你哥。” 罗莉和李亚琳一商量，二人都是百思不得其解：谁在给老太太“出谋划策”？居然还知道只有胡晨阳能做通罗威的工作。 回到庐阳，李亚琳把情况跟胡晨阳一说，胡晨阳道：“上次我就奇怪，水老太太怎么知道我？” 李亚琳道：“不会有什么yīn谋吧？” 胡晨阳道：“不会吧？老太太晚年无靠，想认儿nv，人之常情，有什么yīn谋？” 话是这样说，胡晨阳还是心存疑虑。 晚上，胡晨阳练完推云掌，开始将罗威、罗莉与水微澜之间的关系理了一遍，思考的焦点问题是：除了水微澜，谁更希望罗威兄妹与水老太太相认？谁更能从中获益？这个人，应该就是向水老太太“出谋划策”之人了。 罗威的妻子孙静薇？不会，那不是个多事的人。 李亚琳？也不会，这么大的事，她是绝对不会自作主张的。 罗莉？要她主动认亲，也不大可能好看的小说:。 想到这里，胡晨阳脑子灵光一现：是他！高明亮！ 应该是高明亮sī下将罗威兄妹的情况告诉了水老太太，让老太太找胡晨阳出面说服罗威兄妹。 或许，高明亮是想以此换取老太太的帮助？毕竟是前省委***的夫人，虽然是很老的省委***，多少也还有些老部下，在赣源省政坛上，总还有点影响力吧？ 胡晨阳心道：“高明亮这也是被『bī』出来的，估计他也想明白了：汪国本是绝对不会启用他的。” 妙就妙在，高明亮明知自己劝不动罗威，甚至连罗莉都劝不动，却知道：胡晨阳能劝动罗威。 真是机关算尽啊。 想通这一层，胡晨阳不得不佩服高明亮，也不想揭穿他，费了不少心思，连劝带求，算是说服了罗威，勉勉强强认了“亲妈。” 过了一段日子，高明亮果然调到洪都市，出任昌江新区常务副区长。 水老太太果然还是有些影响力的。 一切都验证了胡晨阳的猜测。 这时，胡晨阳想起一个有趣的问题：高明亮“咸鱼翻身”，汪国本会怎么想？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八章 出了点意外(一) 第七十八章出了点意外一 最近，庐阳市政协出了点意外。书mí群4∴⑧０㈥５ 事情的起因是赣源省政协副『主席』曹敬文带队到庐阳市视察工作，曹敬文原来是抚河市委***，后升任副省长。其实，那年汪国本也是副省长的有力竞争者，所以，也可以说，汪国本与曹敬文之间，是有那么一点“积怨”的。 然而，曹敬文只当了一届副省长，就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转岗到省政协去了，论实权，当然远不如一个市委***。 越是这样，汪***就越要注意礼数，不但见了曹敬文，还设宴为曹接风。 席间，汪***和市政协『主席』谢仲强分坐曹副『主席』二旁，宾主频频举杯，相聚甚欢。 后来有人回忆说：其实，出事之前，多少是有点征兆的：谢『主席』挟菜时，手好象就不太灵便，桌上的“铁板烧”牛ròu片都转到他身边了，挟了几次，还是掉桌上了。 其实谁都看见了，也只当没看见，但谁也没想到这会是“中风”的前兆。 一切都很正常，谢仲强送客人到望江宾馆后，自己也要了个房间午休，不知怎么回事，就中风了！发病时身边还没人，据说是一位“nv服务员”发现的，发现时已经晚了，送到医院后，已经不行了。 出了这种事，曹副『主席』觉得晦气，只好匆匆结束了预定的行程回省里了。 随后是处理谢仲强的后事，主要由市政协负责。市政协办公室主任杨文远很是忙碌了一阵子。 市政协现在暂时是由副『主席』中排名第一的刘立仁主持工作。 谢仲强的意外去世，对刘立仁来说，是个机会。这些天，刘立仁加强了跟市委常委们的联系，诸如打电话、去办公室坐坐，下班后则登mén拜访、请客吃饭、喝茶等等。 大家都是“***湖”，当然明白刘立仁的心思，对常委们来说，都在一线岗位上，还真没几个人对市政协『主席』那个二线位子感兴趣，尽管那是正厅级。 也只有刘立仁这种处境，觉得是个机会。然而，为了这样一个“jī肋”付出太多，他也是不肯的，所以，他就只限于在市里活动活动，省里就不打算去了，有那么点“有枣没枣打几杆子”的意思其他书友正在看:。 其实，利益面前，刘立仁也是有些心态失衡了，冷静分析一下：刘立仁要能当上市政协『主席』，早就当了，又何需等到现在？ 半个多月后，新的市政协『主席』产生了，他就是庐阳市委副***甘新国。 以甘新国的年龄、级别，提了正厅，基本就到顶了，原以为要等到换届时才会转到市政协，却因为谢仲强出了意外，提前到位了。 不过，甘新国也知道，自己既然入了政协口，这一辈子大概也就这样了，以后不大可能再有其它的变化了，***、市长的位子，想都别想了。 所以，甘新国虽然转了正厅，到底是好是坏？难说。 “好歹也是正厅了。”甘新国也只能这样宽慰自己。 甘新国还是市委副***，这是他强于谢仲强的地方。现在大家依然称他甘***，而很少称他“甘『主席』”。对众人称他甘***，他总是乐呵答应；而当偶尔有人称他“甘『主席』”时，他反而有点反应不过来。 正因为他还是市委副***，所以，市政协的日常工作，甘新国一般不过问，仍然由刘立仁主持日常工作。 刘立仁没能转正，多少有点失望，不过，甘***让他继续主持政协工作，这也让他心理平衡了点。 而杨文远作为市政协办公室主任，则因为自己的老领导甘***出任了市政协『主席』，腰杆子都硬了一些。 杨文远在新峡县栽了跟斗，失去了县长位置，才体会到“实权在握”的可贵，回过头来反思自己，有些事确实做过了头，『cào』之过急，树敌太多；再看人家李诚彬，从县长到***，也没少捞，现在调到市旅游局了，也算是一个féi缺了。 再看现在的新峡县，夏才生居然当了***，许枫也熬到了县长，都捞到了实惠。 杨文远在失去了县长宝座的同时，失去了多少利益，只有他自己最清楚。 还有，那个叫姚侗的nv人，也早已投入不知那个人的怀抱了。 当初，要不是为了姚侗这个薄情的nv人，他杨文远会暗示简胖子干掉洪小茹么？ 这件事，是要损“yīn德”的，杨文远不敢多想，却又忍不住会去想，有时还会做恶梦。 杨文远现在跟简胖子的来往也不多了，也好，大家本来就不是真正的朋友。 杨文远甚至发现，自己几乎没有真正的朋友。 杨文远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再有机会，一定会牢牢把握住！以他的能力，完全可以干出一番政绩，真要那样，他的人生，应该会是另一番光景？ 只是，还会有机会吗？ 谁给他机会？ 唯一的希望，就是甘***了好看的小说:。 不知为什么，甘***现在很少关心杨文远了。有几次，杨文远去见甘***，甘***对他的态度不说是冷淡，至少也是不热情，与以往的态度截然不同。 观颜察『sè』本就是做下级的“基本功”之一，杨文远也是秘书出身，自然深谙此道，知道甘***在刻意与自己保持距离，虽心中不满，也只有忍耐。 后来，杨文远从新峡县的曹拥华那里得知，甘***确实是对他不满意，因为他的出事，把甘***在新峡县的布局彻底打『luàn』了！ 曹拥华还告诉杨文远一件事：甘***竟然要曹拥华出面撮合陈小旋与胡晨阳的事，只是因为胡晨阳不愿意，此事才算作罢。 到这时，杨文远算是彻底『mō』到了甘***的心事，当初自己打压胡晨阳，让甘***不高兴。 杨文远开始还纳闷：胡晨阳这小子，怎么就让甘***看上了？ 再后来，杨文远得知胡晨阳成了省纪委***乔光荣的nv婿，这才恍然大悟：“胡晨阳竟然攀上了省里的后台！难怪所有人对胡晨阳的态度都改变了。” 这时候，杨文远也只有后悔，但愿胡晨阳不会跟他过不去好看的小说:。 还好，胡晨阳似乎没有记仇，有几次二人相遇，彼此还点头示意呢，虽然没有热情握手什么的，但也不象是恨之入骨吧？ 在这种情况下，杨文远也不敢轻易去找甘***了，只能耐心等待机会了。 谢『主席』一死，甘***接任市政协『主席』，让杨文远以为：机会来了！ 杨文远以为，甘***当了市政协『主席』，自己作为市政协办公室主任，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甘***频频接触，为甘***服务了，谁知情况并非如此，甘***依然在市委上班，很少到政协这边来，政协的日常工作，都jiāo给刘立仁负责。 这样一来，杨文远还得围着刘立仁打转。 刘立仁也不过是一个过气的领导，谢『主席』在世时，跟刘立仁有些矛盾，没把刘立仁放在眼里，搞得刘立仁这个副『主席』连个签字权都没有，报个招待费都要看谢『主席』的心情，自然是一肚子牢『sāo』，连带着对杨文远这个办公室主任也有意见。现在好，刘立仁主持政协日常工作了，杨文远要事事请示刘立仁了，这不是报应么？ 杨文远能不窝火么？ 这天，市政协办公室接到省委办公厅通知：省委宋副***要来庐阳市考察政协工作。 杨文远得知后，心情有些振奋，都没有告诉刘立仁，而是立即来到市委这边，向甘***作了汇报。 甘新国很平静的样子，指示道：“这事我已经知道了。你们先准备一个汇报材料，不要太长，今年上半年主要做了那些工作就行了。” “是。” 杨文远走后，甘新国开始琢磨：宋***此行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甘新国觉得，宋***是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机来tǐng他的，毕竟，前一阵子裘小舟出事，有些传言对甘新国不利，在这种情况下，甘新国反而转了正地级，那些传言当然是不攻自破了。 看来，上次那幅《冬令小品》送得好啊，估计是陈天寿的真迹了？ 这事还真要感谢那位环保局的曹局长了。 这回，要不要再向宋副***“意思”一下？ 细想了一下，甘新国觉得此事暂不作考虑，看看情况再说。 天黑以后，甘新国出去散步，又“散”到易少兰家里去了。 甘新国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一周最多也就是来这儿一次，大都是天黑以后才来，而且是走的小区的后mén，后mén紧挨着易少兰住的9栋楼，上了三楼，一按mén铃，易少兰基本都在家，也不用担心对面会有人从“猫眼”里偷窥，因为对面的房子就是甘峻和大旋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即使有人注意到甘***来小区，也没什么，人家甘***来自己儿子家，与你何干？ 小旋不在家。现在，她已经是周萍的秘书了，应酬比过去多多了。 小旋如愿以偿地当上了周萍的秘书，易少兰当然也跟着高兴，还是很感谢甘***的。 当然，胡晨阳也起了作用。 易少兰知道，小旋短期内是不会忘记胡晨阳的，有些事，只能靠时间去冲淡了。想当年，易少兰自己为了那个京城知青董君辅，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现在，随着岁月的流逝，那曾经的“要死要活”的情感，都藏在记忆的深处了。 易少兰现在就是为二个nv儿活着。 在她的内心，绝不认为自己是甘新国的情『fù』，她也不想做任何人的情『fù』，只是，甘新国偏偏就欣赏她，她的顺从，固然有『xìng』格上的弱点，但主要还是为二个nv儿着想。 至于甘新国，他是怎么想的，她不想知道太多，他来了，愿意说话，就陪着他说说话；想***，由得他折腾。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又能折腾出什么huā样？ 对她来说，压在她身上的甘新国，与压在她身上的陈长贵，有多大区别呢？没有，都是工于心计的男人，二个男人，都没有也不可能走入她的内心。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九章 出了点意外(二) 第七十九章出了点意外二 在易少兰的内心深处，只有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一旦离开了新峡县，就再也没有回到她的身边，到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也是因为，易少兰真是一个不大关心时事的人，既不关心政治，也不关心经济。如果她经常关心国内经济，或者她是一个热衷于炒股的“股民”，那她或许早就会注意到一个名字：董君辅，国内著名的经济学家。 不过，就算她注意到了那个董君辅，并确定那就是当年那个京城知青，她又能怎么样呢？人家几十年都不来找她，不就是不想或者不能来找她吗？ 易少兰是个演员，从小就在采茶戏班学艺，演过革命样版戏，也演过才子佳人戏，先从小丫环演起，长大些了，就演“佳人”了，在她心中，对“才子”有一种特别的倾慕，希望自己能遇到一个真正的才子，而那个京城知青董君辅，就是她遇到的才子。 她还记得，有一次，当她演出完毕后，有一位小伙子找到后台，红着脸递给她一张纸，然后慌『luàn』地跑了。 那是从日记本上撕下的一首小诗。字很潇洒，诗也很有韵味，只是，她不敢确定：这是不是他自己写的？是不是在赞美她？ 后来，她在演出时，看到了他和他的伙伴们，从这些人的穿着上，她就知道：那是一群知青。为什么如此肯定？一个人或许不好说，当他们一群人在一起的时候，就不难判断了，那种大城市来的人，风度、气质，是小县城的人不能比的。 后来，那一群人都挤到剧场后台，满口的京腔京味，让易少兰一下就喜欢上了他们。 首都知青，这都是从『主席』身边来的人啊！ 这以后，易少兰就大大方方地跟这批知青jiāo往，成了大家的朋友，当然，易少兰跟董君辅的关系要微妙一些，其实大家都知道这一点，都巴不得二人好。 随着jiāo往的增多，易少兰了解到董君辅还真是个才子，家学渊源，父亲是大学教授呢。 开始时，二人的感情发展也不是那么顺利的，董君辅的心情有些矛盾和复杂，有点想爱又不敢爱，他觉得，以自己目前一个“地球修理工”的身份，配不上她呢。 何况，他的家庭情况也很复杂，父母都有“历史问题”，父亲还是“反动学术权威”，是被批斗的对象，他怕这些会给她带来麻烦。 得知了这些，易少兰对他反而放心了，觉得他是一个肯为他人着想的人，有一颗善良的心。 情感这个东西，一旦爆发，什么理智都压不住的。 当二人终于相爱以后，她沉醉了，觉得老天爷真的待自己不薄，竟然让自己真就遇到一个才子了好看的小说:。 那次，董君辅喝农『yào』『自杀』，让她很心痛，也下定了决心，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帮他，为了不留遗憾，她先是把自己jiāo给了他，然后才去找了陈长贵，满足了他的**，也终于替董君辅换来了工农兵大学生的推荐名额。 她原以后，这事办成了，一切就都过去了。没想到，陈长贵并没有放过她，威胁说只要他向董君辅所在的大学发个公函，说他有问题，学校仍然会将董君辅退回新峡县。 更糟糕的是，她怀孕了，也不知道是董君辅的，还是陈长贵的？ 在这种情况下，她就被迫嫁给陈长贵了。后来，生了个nv儿，头顶偏左侧有一个大大的“旋”，索『xìng』取名“大旋”。 第二个nv儿，头上没有大旋，得名“小旋”。 在外人看来，易少兰能嫁给陈长贵，还行，大小也是领导，尤其是后来陈长贵成了县级领导，还有人说易少兰有眼光呢。 陈长贵死后，易少兰感到轻松了很多，只是，好景不长，又要面对一个更为强势的男人了。 当然，甘新国对她，比陈长贵对她，要体贴得多。 接触时间长了，易少兰了解到甘新国其实也很孤独，在外面或许大家都很尊重他，敬畏他，然而，回到他那个家，也得不到多少温暖。以前，陈长贵在的时候，二家人每年都要聚几回，易少兰也没少去甘***家，甘新国的妻子刘映华是北方人的后代，长得高大粗壮，嗓mén大，『xìng』格也是粗线条的，笑起来跟母鸭子叫一样，还chōu烟。 刘映华生了一儿一nv，尤其是生下甘峻以后，儿子就是她的全部，甘峻如此不争气，跟她的溺爱有很大关系。 今天，甘新国很有些感慨：“谢仲强说走就走了，跟老陈的情况差不多，六十都不到。” 易少兰道：“老陈实际上是满了六十的。” 新国语气有些消沉，“人生苦短啊。五十岁以前，都觉得自己还行，还属于中年人，一过五十，心态就变了。明显感觉自己老了，你看看市委大院那些老同志，有些人也就比我大个七、八岁，十来岁吧？老成什么样子了？不久的将来，我也是那个样子吧？一个人越活越老，百病缠身，儿nv争气还好一点，如果儿nv不争气，又不孝顺，你说活得还有什么意思呢？倒还不如象老谢、老陈那样，早早就走了，眼不见，心不烦。” 显然，甘峻的不争气，让他很失望。 易少兰想了想，忍不住道：“甘峻也三十多岁的人了，还经常在外面惹事，真是不像话呢。” 甘新国沉默了一会，道：“你说怎么办呢？如果让两人离婚，子华跟谁好呢？单亲家庭，对小孩子也不好啊好看的小说:。” 易少兰就没话说了。 回到家里，甘新国来到书房，凝神墙上挂着的那幅字：“每临大事有静气，不信今时无古贤”。 这是上次宋副***为他题的，近日，甘新国一直在揣摩这句话，还是很有些感悟的。 所谓“不信今时无古贤”，完全多余，但是，宋***却不嫌多余，一字不差的写上了。 如同官员在官场上，一年到头，不知要说多少假话、套话，废话，看似多余，其实都是必要的。 有些事，做了不一定要说；有些事，说了不一定要做；有些事，不能不说，说完了肯定不做。 “每临大事有静气”，这才是关键！有了这个暗示，甘新国吃了定心丸，该干嘛干嘛。 事实是，裘小舟出事后，甘新国不但没事，还转了正厅。 但是，副厅转正厅，却又不值得弹冠相庆，因为政协『主席』是二线职务，等于提前宣布：甘新国的政治前途也就这样了。 宋副***是下午到达庐阳的，汪国本、甘新国等人就在105国道的河东收费站前面等候。 下午4点多钟，宋副***的车子到了，随行的有省政协副『主席』兼秘书长卫向南以及宋副***的秘书其他书友正在看:。 宋副***下车后，嘴里道着“好，好”，与大家一一握手，在与胡晨阳握手时，略微停顿了一下，端详了胡晨阳一眼，不过，并没有多说什么。 宋副***道：“今天下午，就不过去了，你们也不用这么多人陪着。这次来，也没什么大事，明天上午，二件事，一是慰问一下谢仲强同志的家属；二是到市政协去，跟市政协新班子见个面。下午，找几个同志谈话。” 汪国本道：“好，常委们基本都在家。” “好。你们回去吧，让新国陪我就行了。” 随后，大家都上了车，甘***的车在前面引导，二辆车去了东郊的“青原山庄”。 胡晨阳则随汪***返回了市委。 汪***的脸『sè』很平静。 “青原山庄”建起来后，也有了些名气，有些领导来庐阳市，会指名要住青原山庄。 将宋副***安排在青原山庄，是甘新国的意思。 宋副***也染了头发，气『sè』又好，看着比甘新国还年轻，其实，宋副***要比甘新国大一岁，但作为省部级干部，还算年富力强，至少还可以干一届。 以甘新国对宋副***的了解，宋副***恐怕也很难再上一个台阶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有一次，甘新国在宋副***面前故作愤愤不平地道：“这几年，中央怎么老是搞‘空降’呢？” 确实，赣源省委***俞***、省长赵林坤，都是“空降”过来的，几乎成了惯例。甘新国的“不平则鸣”，很是代表了一部分老部下的呼声，他们更愿意看到宋***出任省长甚至省委***。 宋副***自己却表现得很豁达：“呵，一把手就那么好当啊？那就是吃苦劳碌的命！” 宋副***的这种“豁达”是不是真的，甘新国不得而知，但真是佩服。 甘新国联想到自己，虽然没当成市长、市委***，但平心而论，在市委副***这个岗位上，还真不算太劳碌。相比较而言，汪国本也好，左达来也好，还真是『cào』心劳碌的命。 稍事休息，甘新国进了宋副***房间，宋副***再次主动与甘新国握手，笑道：“新国啊，这次让你兼市政协『主席』，没什么意见吧？” 甘新国笑道：“还能有什么意见？转正了，应该感谢省委，感谢宋***。” 宋副***道：“你也不要多想，让你兼任这个政协『主席』，也是慎重考虑过的，全国各地，副***兼政协『主席』的情况很多，没有提前让你退到二线的意思。” “我明白。” “明白就好。” 宋副***走到窗前，看了看外面的景『sè』，道：“这里的环境确实是好。” 甘新国介绍道：“宋***，这个青原山庄，是新建起来的，比较幽静，空气也特别好，附近不远处，就是青原寺。” 副***道，“我们赣源，从历史上说，还是道教比较盛行，许多人都知道三清山的张天师，赣源有一句话：‘求福滕王阁，求财万寿宫’，呵，万寿宫就是道家的。传说中的‘福、禄、寿’，其实都出自于道家传说。” “是。” 宋***又道：“不过，要论佛教在我们赣源省的影响力，当数你们庐阳的青原寺了。” “那是。”甘新国道，“毕竟，青原寺的行思法师，后人尊为‘禅宗七祖’，是禅宗六祖慧能的亲传弟子么。” “恩，”宋副***道，“还有一个很有意思的现象：我们华夏的宗教，相互之间，能够相互包容，不像某些国家不同宗教之间相互敌视甚至你死我活。我举个例子：张天师，是道家的吧？青原寺，是佛教的吧？哎，张天师封天下三百六十五座名山，他偏偏就把青原山也算上了，可见，张天师是个xiōng怀博大的人。” 甘新国听了，很是景仰：“哎呀，宋***真是知识渊博。”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章 出了点意外(三) 第八十章出了点意外三 宋副***呵笑道：“我这人喜欢广jiāo朋友好看的小说:。纯文字更新超国啊，政协『主席』这个岗位，能让你jiāo到一些新朋友，也蛮有意思的，时间长了你就体会到了。” “是，是。” 宋副***又道：“在我们华夏，为什么宗教问题，还有民族事务，在世界上都算是处理得比较好的呢？这跟我们这个民族的包容『xìng』也是有关系的。其实，就是在我们政界，也就是老百姓说的官场，也是需要相互包容的，懂得了包容的道理，干部之间的团结问题就比较好解决了。” “是。” “最近，你们庐阳的班子，在团结问题上做得还不错，裘小舟出事以后，大家都没有利用这个搞事。” “是，庐阳市不能再出问题了。” “对喽。” 甘新国道：“宋***，等下，会有人送纸、墨过来，要请宋***给我们市政协题词。” 宋副***呵笑道：“你们这些人啊，每次见面，都要『bī』我写字，不肯放过我，倒让我想起古代的强人：‘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开，若要打此过，留下买路财’，呵。” 二***笑。 甘新国笑道：“我也想过要练练书法，静不下心来，练了几年，也没长进。” 宋副***点点头：“其实就是个兴趣，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当初，我也是静不下心来，后来，有位高人跟我说：字如其人，你从研究人的角度去研究书法，就有意思了。哎，这话启发了我，想一想，还真是这样。你看看，『主席』的草书，何等有气魄；林-彪也是写草书的，也很有风格和个『xìng』，所以，他宁愿跑到国外去，背个***投敌的骂名，也不愿意屈辱地向『主席』低头；你再看看周总理的书法，那又完全是另一种风格了，圆润，呵。” “是。” 甘新国心道，“圆润”这二个，很jīng妙；换一个人，或许会说“圆滑”，那就有贬义了。 可见，宋副***说话、用词，很讲究，也很谨慎。 宋副***突然问：“你觉得，周萍这个人，怎么样？” 这个问话，让甘新国很意外，难道，周萍要变动了？ 想了一下，甘新国谨慎地道：“周***能力很强，对汪***的工作也很支持。不错。” 宋副***道：“省里有人提议让周萍接任庐阳市政协『主席』，我觉得，周萍还年轻，到政协这个岗位稍早了些。” 这就是说，这个正厅级的职务，本来还不一定落到谁头上呢，是宋副***起了关键作用，才落到了甘新国头上。 是谁急于要将周萍提拔成正厅？ 难道是赵省长？周萍原来的秘书司马若兰，竟然不声不响就成了赵省长的夫人，这事传开以后，大家都相当吃惊，也都在揣测：周萍会不会起了什么作用？ 宋副***又道：“上次，省委全会，汪国本的表态不错，很满意。” 甘新国道：“我们市里也开了全会，坚决贯彻落实省委全会jīng神。” 宋副***点点头：“这就好。看来，大家对省委全会jīng神领会得比较透。我有个感觉：这次全会是一个分水岭，从此今后，省里对你们庐阳会更重视了。” 甘新国道：“是。我们庐阳市，自从京九铁路贯通以后，发展势头确实上来了，大家的自信心也更强了。” 甘新国又问：“左达来怎么样？” 甘新国暗自惊心：“宋副***此行莫非有重大使命？先是问了周萍，现在又问左达来，有什么意图？” 想了一下，甘新国道：“庐阳市的情况，宋***你也很了解了，左这个人，前二年，刚到庐阳时，心气很盛，这一、二年，不象刚来时那么有锐气了好看的小说:。今年以来，又不如去年了。原因么，可能跟乔***有关了。” 宋副***此前已经听说了，汪国本用了乔光荣的nv婿当秘书。 宋副***问道：“刚才跟在汪国本身边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他的秘书吧？” “对。乔***的nv婿，叫胡晨阳。” 宋副***道：“让自己的nv婿给人当秘书，这事也只有乔光荣干得出来了，呵。” 新国从中听出了一点别的意思。 有关宋副***跟乔***不和的传闻，甘新国是听过一点，内中的详情就不得而知了。 宋副***问道：“乔光荣那个nv婿，你了解吗？” 甘新国大致地把胡晨阳的情况说了说，最后下了个结论：“小伙子很优秀！能力很强！又在乡镇历炼过，确实是可造之材。” 宋副***点点头：“那就是说，乔光荣要好好培养这个nv婿了。” “是吧？我也有这种感觉。” 宋副***道：“乔光荣这个人，在军界呆得太久了，没有搞过经济工作，也没担任过地方一把手，这是他的短板，否则，以他的背景，绝对不会是今天的样子好看的小说:。” 甘新国点点头。 宋副***又道：“或许，在他的这个nv婿身上，寄托了某种希望吧？” “是，我也有这种感觉。”甘新国道，“乔***连京城王家都敢得罪，算得上是胆识过人啊。” 宋副***平静中带着一丝微笑，道：“这个就很难说了。” 什么叫“很难说”，甘新国只能揣测了。在他看来，同样面对“林子栋事件”，倘若宋副***是省纪委***，他又会如何处理这件事呢？或许，他会送给王家一个天大的人情吧？ 或许，这就是乔***与宋***最大的差别了。 喝了口茶，宋副***问道：“最近，市里面党政二边的关系怎么样？” 甘新国道：“还好，现在，常委会研究一些事情，都还顺利。” 宋副***点点头，这才道：“新钢市委***快要到站了，左有想法。” “哦！”甘新国恍然大悟：左市长想走！ 大概是承认，搞不过汪国本了，不想在庐阳市耗下去了好看的小说:。 想了一下，甘新国道：“新钢市只管辖二县一区，比我们庐阳小多了，左去新钢市，不大可能是去当市长吧？” 宋副***却道：“想去新钢，可以考虑；想当***，未必能如愿。” 甘新国“哦”了一声，不再问了。 有些事不能问得太多，得自己去推测。 不一会，甘新国的秘书捧着厚厚一打宣纸、『máo』笔、砚台和墨汁进来了。 宋副***呵笑道：“真要写字啊？” 甘新国道：“那是当然的，这可是要挂在市政协会议室的。” “好吧，又要献丑了，呵。” “又要献丑”，说明宋副***还记得上次为甘新国题字的事，但却绝口不提那幅“冬令小品”。 第二天，宋副***在甘新国陪同下，来到原市政协『主席』谢仲强家里，慰问谢仲强的遗孀姚淑娴及子nv，宋副***凝神望着墙上悬挂的谢仲强的遗像，连声道：“老谢啊，我来晚了，来晚了。” 姚淑娴则带着哭腔道：“仲强啊，省委宋***来看你了。” 随后，宋副***、卫秘书长等人向谢仲强的遗像深深地鞠了三个躬。 然后，宋副***道：“谢仲强同志是个非常好的人，一生光明磊落，为党的事业鞠躬尽瘁，他的去世，是庐阳市的重大损失。听到他去世的消息，我很难过，当时因为正在京城开会，没能及时赶回来参加仲强同志的追悼会，我很遗憾。仲强同志的不幸去世，也提醒了我们大家：岁月不饶人啊，到了我们这个年龄，都要注意保重。” 姚淑娴擦着泪水，道：“谢谢宋***，谢谢宋***。” 随后，宋副***与姚淑娴及其他其他亲属一一握手。 整个慰问过程，不到一刻钟。 市政协跟市委在同一个大楼里，宋副***在汪国本和甘新国陪同下，来到市政协会议室，市政协的现任副『主席』十多个人，早已经等候在此。 宋副***与大家一一握手，互致问候，大部分人他都能叫出名字。 会议室已经挂上了宋副***昨天给市政协的题词：“风雨同舟”，接近“舒体”，但又自成风格，除了浑厚、端庄，似乎又有几分圆润，难怪有人说：在赣源的省级领导干部中，宋副***的书法堪称一绝。 胡晨阳心道：“没有十年以上的功力，怕是写不出这个水平吧？” 随后，宋副***就政协工作发表了讲话，他没用讲稿，语速不快，内容颇有新意。胡晨阳几乎是一字不漏地记录下来了，不得不感叹，宋***的讲话逻辑『xìng』极强，几乎不需要修改，就是一篇好文章。 或许，他这些话，早已经在不同的场合，反复讲过了。 大家静静地听着。 宋副***接着道：“我们党，也是最尊重知识、尊重知识分子的政党。原先，民主人士中有些人本来以为***是‘土八路’，工农干部，没文化。他们不大甘心同没文化的人为伍。『主席』在重庆谈判期间，发表了《沁园chūn？雪》，jī起了巨大反响，那些以为***人‘没文化’的偏见顿时烟消云散，连蒋介石见了《沁园chūn？雪》，都气极败坏，自愧弗如，组织了一帮文人填词作诗，企图压倒***的气势，最终却是徒劳无功，反而成了笑柄……” 这些小故事，生动有趣，胡晨阳听了，也觉得很有意思，看来，宋副***也是喜欢历史的。 宋副***接着道：“综观我党发展、壮大的历史，证明了一条真理：得道多助，失道寡助。我们政协工作，就是搞***工作，而***工作的成败，说到底，还是我们***人要继续保持和发扬战争年代那种好的作风，好的jīng神，好的传统，才能继续‘得道多助’，才能巩固和扩大统一战线，把***工作、把人民政协的事情办得好上加好，更上一层楼！” 宋副***的讲话博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胡晨阳心道：“能把官话说到这个境界，也是很不容易的。”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一章 做了件好事 第八十一章做了件好事 上次秘书大赛结束后，胡晨阳在俞***家里，与俞小佳谈到了赣源文化这一话题，谈得很投机，俞小佳显然是受到了启发，表示她很想制作一批颇有质量的文化类电视节目。[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想法很好，加上她省委***nv儿的身份，要做这件事，应该不难。 回到庐阳后，胡晨阳在市委遇见陈小旋时，想起了这件事，告诉小旋说：“省电话台有可能会制作一期跟庐阳采茶戏有关的节目，可能会采访一些人，说不定就会采访易阿姨，你跟她说一下，要做好准备。” 小旋回家把这事跟母亲说了，易少兰很是jī动。 采茶戏，那是她的事业啊，她的青chūn年华，她的努力与付出，她最风光的记忆，连同她尘封已久的情感，莫不跟采茶戏有关其他书友正在看:。 为此，易少兰还跟胡晨阳打了电话，详细询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 胡晨阳道：“是这样，省电视台想制作一批跟赣源传统文化有关的节目，其中就包括我们庐阳采茶戏，您是著名采茶戏演员，应该会采访您。” “哪你说，我要不要接受采访啊？” “少兰阿姨，采茶戏是一mén很好的艺术，您愿意看到她失传吗？” “当然不愿意。” “那就好好准备吧。” 放下电话，易少兰越想越兴奋。 是，是要好好准备啊。 晨阳这孩子心细啊，一直知道她喜欢采茶戏，放不下采茶戏。 为了“好好准备”，易少兰把压箱底的东西都找出来了，有以前的剧照、戏服、剧本、唱片，其中就有根据样板戏改编的《杜鹃山》的剧本，剧本是油印的，由于年代久远，纸张都泛黄了，重新目睹这些，易少兰落泪了。 为了准备接受采访，易少兰还把大旋叫来，母nv俩jīng心排练了一段小戏：《十八相送》，这是采茶戏《梁山伯与祝英台》中最jīng彩的一幕，表现的是书生梁山伯送同窗好友祝英台回家的场景，此时梁山伯依然不知道祝英台的nv儿身份，对祝英台的种种暗示也浑然不觉，急煞了英台，也急煞了观众，在这段戏中，男nv主角以唱为主，唱腔、台词都极其优美，情感深挚，又活泼风趣，没有后面情节的悲泣与压抑，以前每次在台上演出时，都能深深打动观众其他书友正在看:。 记得这段“十八相送”并会哼唱的，才是真正的老戏『mí』，就如同倪虹的父母那样的戏『mí』。 俞小佳真的来庐阳市了，市电视台也很重视，并与省电视台达成了协议，这期的“赣源文化之旅庐阳采茶戏”专题节目，由二家电视台共同制作完成。[看小说上] 省电视台当然也很愿意，有了市电视的全力配合，采访、制作过程都会更加顺利，还能节省一大笔费用。 摄制组首先采访了庐阳市“文学艺术研究所”，这个研究所其实就是以研究庐阳采茶戏为主，在这个研究所，有国家一级导演宁忠文，二级编剧贺石方和二级舞美设计师伊玲玲等，都是庐阳文艺界的名人，这些都是正儿八经的采茶戏专业人士。 俞小佳少不了要采访这些专业人士，甚至还要采访市委宣传部、文化局的主要官员，只是，他们介绍的都是些“政绩”，提到的采茶戏也都是些新戏，得过什么奖等等，让俞小佳这个对采茶戏几乎一无所知的人，很难品味到庐阳采茶戏的jīng髓在哪里？ 几天的采访下来，俞小佳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失望，她听到了太多的官话和自我吹嘘，却没能感受到真正的采茶戏艺术。 当俞小佳接触和采访了易少兰之后，才算是真正领略到了庐阳采茶戏的传统之美好看的小说:。 易少兰的美丽也让俞小佳大为惊叹，怎么也不相信她会是一个五十多岁的nv人？ 易少兰离开采茶戏舞台已经二十多年了，其实算是“非专业人士”了。然而，就是这个“非专业人士”，她与nv儿陈大旋身穿传统戏服，演绎了一出堪称经典的《十八相送》，陈大旋扮演的是祝英台，易少兰则反串梁山伯，陈大旋是得了易少兰的真传，而易少兰更是功力扎实，形神兼备，做唱俱佳，完美表达了梁山伯与祝英台纯洁忠贞的情感，具有很强的艺术感染力。 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会领略到庐阳采茶戏特有的魅力。 其实，任何一种地方戏曲，都有其特殊魅力，这也正是地方戏曲数百年来得以传承、发展的内在原因。 易少兰母nv的表演，深深地感动和打动了俞小佳和她的同事们。 俞小佳jī动地道：“这才是原生态的庐阳采茶戏啊！” 市电视台台长王恩平也jī动地道：“哎呀，易大姐，你才是最好的采茶戏演员！” 易少兰谦虚地道：“哪里，唱着玩的。” 随后，易少兰又给俞小佳他们展示了她jīng心收藏的那些有关采茶戏的“宝贝”，服装、道具，如“扇子”、“huā手帕”、“huā伞”等，而这些道具又都与采茶戏演员的基本功有关，就如同东北的“二人转”，也是要玩一些huā活、绝活的。 易少兰还珍藏了许多老唱片、老照片，尤其是她在京城演出时，受到周总理等中央领导接见的老照片，确实是很珍贵。 俞小佳jī动地道：“易大姐离开采茶戏舞台，都有二十多年了，却一刻也没有忘记采茶戏，这份执着，也告诉了我们：庐阳采茶戏不会失传！” 后来，在省电视台播放的这期节目，那些领导和“专业人士”接受采访的镜头，被一再压缩，一晃而过，而在易少兰家采访的情景，大部分都保留了，许多观众在记住了解了庐阳采茶戏的同时，也惊叹那对母亲的美丽，尤其是那个虽年过五旬却美丽依旧的nv人。 这期节目，在省电视台播出以后，也在市电视台反复播放过几次，一时间，易少兰和陈大旋母nv成了大家谈论的话题，而这母nv俩，也让甘新国、甘峻这对父子“重新”认识了她们。 看着母nv俩演唱“十八相送”的镜头，甘新国有一种震动，这个nv人，平时在他面前话都很少说，然而，她在演唱采茶戏时，是那么的投入，脸上的表情都是那么的丰富。 甘峻也很得意，似乎在大旋身上有了新发现，这几天，回家也早了，甚至连***都想找出点不一样的感觉。 不过，没过几天，甘峻又觉得其实也没什么，大旋还是以前的大旋，躺在chuáng上跟个植物人似的，从不主动，实在是没有外面的nv人好玩啊。 俞小佳制作节目时，胡晨阳并没有参与，只是，在采访快要结束时，汪***利用晚上时间去看望了一下摄制组，市委宣传部长钟金安和市电视台台长王恩平陪同，汪***称赞俞小佳为振兴赣源文化做了一件好事。 钟部长也表示：“市里准备开会，要好好研究一下庐阳采茶戏的生存和发展问题。” 胡晨阳跟在汪***身边，并没有多说什么。在这么多领导面前，基本上没有他说话的份。 其实，胡晨阳并没有闲着，俞小佳“求”了他一件事：“好的专题节目，也需要jīng彩的解说词，可是，关于庐阳采茶戏，我们摄制组了解不多，也不深，你能不能帮我们写一份解说词？” 胡晨阳很爽快地就答应了。他觉得，这是自己应该做的。 确实，俞小佳说得对，一个好的节目，需要jīng彩的解说词。何谓“jīng彩”？简单说就是三个“度”：高度、深度、厚度。 为了达到这三个“度”，胡晨阳找了大量资料，很是huā了心思，最后草拟了一份解说词，拿给俞小佳时，说是“仅供参考”，而俞小佳看过以后，深深地折服了。 “谢谢！”俞小佳道，“写得很有气势！” 俞小佳甚至jī动地朗诵起来了：“戏曲源于民俗文化，而民俗文化是人类在不同的生态、文化环境和心理背景下创造出来，并在独特的历史发展过程中积累、传递、演变成的不同类型和模式的文化其他书友正在看:。民俗文化是一个国家民族jīng神的重要载体，是民族文化的主要组成部分。在我们赣源这块红『sè』土地上，民俗文化特『sè』鲜明，斑斓多姿，具有典型的‘根文化’特征，是华夏民俗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 “采茶戏，顾名思义，与山区有关，与茶有关，由茶而生。赣源是农业大省，也是重要的产茶地区，庐阳采茶戏长于斯，兴于斯，有着浓浓的茶味，深深的乡情。庐阳有句俗话：‘一去二三里，村村都有戏’，这个戏，就是庐阳采茶戏，它不但是庐阳老百姓的娱乐手段，更是一种重要的生活方式。几百年来，庐阳采茶戏一直与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息息相关，是艺术地表现劳动，也是劳动美的艺术再现。” “采茶调，我们陌生吗？其实并不陌生，一些流传甚广、脍炙人口的歌曲，比如《八月桂huā遍地开》、《十送红军》、》、《井冈山下种南瓜》、《请茶歌》，还有电影《闪闪的红星》里的《小小竹排江中流》、《映山红》；电影《地道战》里的《***思想闪金光》等等，都是根据采茶戏传统音乐润『sè』加工而成。” 胡晨阳写的解说词，夹叙夹议，很适合穿『chā』在节目当中，配合画面和音乐，自然会产生很好的效果，对这点，俞小佳很清楚。 俞小佳甚至叹道：“晨阳，要是我们整个系列节目，都请你来做撰稿人就好了。” 胡晨阳嘿笑道：“那还不累死我啊？” 俞小佳问：“给汪***当秘书，你累不累啊？” 胡晨阳道：“累其他书友正在看:。” “真的？” “真的。”胡晨阳说得很坦诚，“我有二个职务；一个是汪***秘书，另一个是市委政研室副主任，我想把这二个职务都做好，所以，感觉确实很累。” “恩，有人问过我一个问题：你怎么看待胡晨阳给汪***当秘书？” 俞小佳虽然没说这个“有人”是谁，但胡晨阳当然明白：应该是俞***了。 胡晨阳微笑道：“你怎么看？” 俞小佳道：“我说，你很有抱负，大概是想跟着汪***学习主政一方的经验。” 胡晨阳微笑道：“你这样说，也对，汪***的能力和水平，够我学一辈子。” “可惜啊！”俞小佳一声长叹。 “可惜什么？” 俞小佳道：“可惜，你给汪***当了秘书，就不可能给俞***当秘书了。” 胡晨阳笑道：“那也不一定啊，俞***要是看上我了，我也很愿意给他当秘书啊。” “不可能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二章 上京请顾问(一) 第八十二章上京请顾问一 市里已经确定了工业强市、旅游兴市的战略思路，提出要大力培植支柱产业，力争在三到五年时间，推出一至二个上市企业，在服务『xìng』行业，井冈山旅游股份有限公司是上市工作重点；在工业口，水泥行业是上市工作重点之一其他书友正在看:。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为此，市里成立了企业上市工作领导小组，市委常委、副市长刘奎担任组长，有二十多个成员单位，胡晨阳也是领导小组成员。 上市领导小组是成立了，但上市工作如何开展，大家都没接触过，提出最好是聘请一个“上市顾问”，这个“上市顾问”最好具备二个条件：一是经济界权威人士，二是跟证券市场有关系。 但是，这个人并不好请，有合适的，人家未必愿意来。权威人士不是那么好请的。 请谁合适？或者说，能请到谁？是一个难题，大家都在想办法，都在积极联系。 胡晨阳倒是有一个想法：要是能请到著名经济学家董君辅就好了。 上次，胡晨阳随汪***下乡，在成安县时，胡晨阳不但结识了成安水电厂老总游小明，更是掌握了一个重要信息：游小明的姐夫董君辅是一位经济学家。 胡晨阳把这事跟刘奎副市长说了，刘奎也很赞同。 刘奎同意了，自会去向左市长作工作，接下来，就看汪***是什么意见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市里的事情就是这样，很微妙，有时，市长想干的事，***反对，那就很难办；有时，***想做的事，市长有心反对，也会找到七七八八的理由，或者阳奉yīn违，好事也办不好。 所以，在领导之间，也需要妥协，想把一件好事办好，也得讲究点策略和阳谋。 这天上午，新峡县长许枫来见了汪***，两人在里面谈了46分钟，汪***将许枫送到mén口，许枫很是恭敬地道：“汪***请留步。” 许枫也是胡晨阳的老领导了，胡晨阳一直送到楼下的停车坪，许枫拍拍胡晨阳的肩膀：“晨阳，你干得不错，汪***对你很满意！” 胡晨阳微笑道：“谢谢许县长。” 许枫道：“其实，我是主张你留在新峡县的，直接进常委，搞常务副县长。” 胡晨阳笑道：“那不是抢了关县长的位置？” 许枫摇头：“唉，关县长，不提也罢。” 送走许枫，胡晨阳琢磨起刚才许枫那句话：“唉，关县长，不提也罢。” 没想到，连许枫都对关栋天不满意。按道理，两人都是汪***的人，应该jīng诚合作才好啊。[看小说上] 莫非，许枫来见汪***，跟关栋天有关？ 回到汪***办公室，胡晨阳注意观察了一下汪***的神『sè』，有些严峻其他书友正在看:。 关栋天真要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好，或者出了什么问题，对汪***来说，都是很没面子的事情。 关栋天的事情，汪***不提，胡晨阳自然更不会提。 胡晨阳道：“汪***，上次跟您下乡，认识了游小明，还有一个意外的收获哩。” “什么收获啊？” “游小明有个姐夫，是京城有名的经济学家董君辅，燕京大学教授。” “董君辅？”汪国本道，“名字是听过。” 胡晨阳道：“我了解了一下，这个董君辅，是研究穷人经济学的，据说，他收研究生，先要问学生：你将来是不是打算出国啊？打算出国，就不要跟我了，这个世界上比较适合研究穷人的地方，只有几个地方：要么是非洲；要么是印度，最后就剩下我们华夏了。” 汪国本哈一笑：“有意思！” 胡晨阳这才道：“我们的上市顾问，可不可以请董君辅担任？” 汪国本想了一下，道：“上市顾问，估计他不肯屈尊其他书友正在看:。但是，我倒是有个想法：请他当我们庐阳市的经济顾问，然后，通过他，帮我们推荐企业上市顾问。” 胡晨阳很是佩服：“是，这样把握『xìng』更大一些。” 汪国本道：“有游小明这层关系，你出面比较好，再去一位副市长，也说得过去了。” 市里决定：由市委常委、副市长刘奎带队进京，邀请董君辅教授担任庐阳市经济顾问。胡晨阳也在随行人员当中。 对这件事，游小明很支持，跟董君辅通了电话，董君辅回复说见面后详谈。 董君辅能有这个态度，算是不错的了。 商量好进京的时间，胡晨阳先回了省城。 最近，乔光荣被chōu调到中纪委查一个大案去了，这个案子一公布，用汪国本的话说，又要开先例了，当然，不是庐阳市开先例，而是全国开先例了。 每逢大案、要案，中纪委都要到全国各地chōu调人，不过，这次把乔光荣这样级别的也chōu调去了，不知中央是不是有其他考虑？ 胡晨阳把将要进京的事，以及上次跟游小明见面的情景，都跟伍冬妮和乔树军说了。 伍冬妮道：“早些年，游家跟我们还是有些来往的，后来，游将军比你外公去世得还早，二家来往就不多了。” 胡晨阳道：“这次去求见董教授，我也有点个人想法：想在他名下读研究生。” 这个想法让母nv俩都很满意，论学历，胡晨阳是本科，从政是足够了，是不是一定要读研究生，全在于他自己了，树军当然是希望和鼓励胡晨阳考研的，但也没『bī』他。现在，胡晨阳自己提出这事，而且要读经济专业，说明他还是很求上进的。 乔树军只是问了一句：“为什么选在董教授mén下呢？你原来不是说想投在陆总理mén下么？” 陆总理还兼着燕京大学经济学院院长，也带研究生，所以，胡晨阳有次开玩笑说要去考陆总理的研究生。 胡晨阳笑道：“那是开玩笑的，也不大现实。我选董教授，是因为他是研究穷人经济学的，我觉得，对党政官员来说，学一点穷人经济学，更有价值。” 在飞机上，刘奎副市长与胡晨阳坐在一块，刘奎开了句玩笑：“十年修得同船渡，同坐一架飞机，不知要多少年才能修来？” 胡晨阳笑道：“确实很难得。” 话不在多，听明白了就好。 刘奎的心事，胡晨阳多少能揣测到一些。 市里现在的格局，较之前二年，有些不一样了，更微妙了。 在市里，刘奎是左市长的坚定盟友好看的小说:。本来，袁兆林副市长也是坚决站在左达来一边的，现在则有些含糊了。 而甘新国副***，曾经一度与左市长有某种默契，现在，态度也变了，明显靠近汪***了。 这些变化，刘奎当然看到了。 更让刘奎有些困『huò』的是，左市长曾经很有自信，似乎一、二年内就接替汪国本坐上一把手的jiāo椅，现在看来，过于乐观了。 据说，上次省委全会上，省委***、省长对汪国本都很满意。 再加上乔光荣对汪国本的支持。试想一下，左市长还有取代汪的机会么？ 在这种情况下，刘奎还紧跟左达来，算不算跟错了人呢？ 刘奎尽管不可能转投汪国本，但也知道，在这种情况下，说话，做事，都要格外小心谨慎了，要多出政绩，只要有政绩，就还能自保。 企业上市，就是一项大事，作为市里“企业上市领导小组”组长，刘奎很想在这方面有所作为，出政绩。 胡晨阳的才干，刘奎很清楚，尽管他是汪***的秘书，但到市委工作后，市委、市『政fǔ』主要领导之间的矛盾并没有加剧，表面上看还有所缓和，这是一个事实，为什么会这样，也是耐人寻味的。 刘奎也曾sī下和袁兆林分析过，袁兆林的说法是：“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大家多想一点工作，少想一点个人恩怨，有什么不好？” 刘奎心道：道理是这个道理，但是，以前你怎么不这样说？ 胡晨阳担任汪国本的秘书兼政研室副主任后，做了不少事，尤其是政研室的工作有明显改观，拿出了不少“干货”，得到了普遍的好评。此外，胡晨阳做人的低调、诚恳，也为他带来了不错的口碑，不光是市委那边对他评价很高，就是『政fǔ』这边，也有不少人说：胡晨阳对『政fǔ』这边的领导甚至一般干部，都蛮尊重的。 在刘奎印象中，左市长也没说过胡晨阳的不是，就是发生了旅游局局长被免职一事，左市长也是说：“这事是有人故意要jī化矛盾，不要上当。” 刘奎觉得：胡晨阳是一张好牌，被汪国本玩出了最佳效果。 飞机准点到达了京城，庐阳市驻京办的车子已经在机场外守候了。 驻京办主任叫李涛，40多岁，以前当过『政fǔ』办后勤科科长，一看就是个热情周到的人，有这样的人搞服务，胡晨阳也要轻松许多。 刘奎问胡晨阳：“你是先去家里，还是先去驻京办？” 胡晨阳微笑道：“我当然先去驻京办。” 李涛道：“哎呀，胡主任一心忙工作，三过家mén而不入。” 胡晨阳微笑道：“李主任别这么说，京城是你的家，不是我的家。” 刘奎道：“胡主任也别谦虚。你是京城伍家的外孙nv婿，京城当然也是你的家。” 胡晨阳道：“有人说过一个笑话：外孙nv婿作何解释？第一，你其实是外人；第二，你也不是孙子，是装孙子。” 大家哈大笑，都说胡主任幽默。 早些年，市里为一劳永逸地解决驻京办办公房租问题，下狠心在东城区买了一套老宅，这件事做得很有远见！这栋老宅现在不知道升值了多少倍了。为解决经费问题，驻京办将老宅一半出租，另一半供几个人办公、住宿，倒也活得tǐng滋润。 李涛在京城也呆了几年，说话都带着点京腔了，显然，他也已经知道了胡晨阳的身份，对胡晨阳就特别关注。 其实，李涛原先还在市『政fǔ』时，就见过胡晨阳，知道他是新峡县委***高明亮的秘书，高明亮出了事，估计胡晨阳也玩完了，没想到就是这个胡晨阳，现在成了市委、市『政fǔ』两边的红人，真是让人匪夷所思。 有朋友在电话里告诉他：“胡晨阳有京城背景，帮得上你，你要抓住机会。” 李涛一听就懂。驻京办是干什么的？说白了就是发掘和积累人脉关系。有关系，走遍天下；没关系，寸步难行啊。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三章 上京请顾问(二) 第八十三章上京请顾问二 拜访董君辅，是这次京城之行最重要的任务其他书友正在看:。e^看看小说上] 按照双方事先约好的，是在董君辅家中见面。董君辅的家就在大家称之为“教授楼”的一个单元内。刘奎一行到达董君辅家里时，是他的夫人游小鸥接待了大家。 游小鸥就是游小明的姐姐，是燕京大学的校医，工作轻闲，待遇却很好。 游小鸥作为游将军的nv儿，很为父亲能在伟大的国际主义战士白求恩大夫手下工作而感到自豪，也很想完整、真实地记载那段已经远去和模糊的历史，经过深思熟虑，她选择了一项很有意义的工作：收集和整理白求恩大夫的事迹，当然也包括自己父亲游立华及战友们的事迹。她还有个心愿：想把白求恩大夫的事迹，包括父辈们的事迹，写成一部纪实文学，力求艺术地再现一个更真实、更可爱也更可敬的国际主义战士。 这几年，学校每年的寒暑假，她都会去走访当年白求恩大夫曾随八路军医院战斗过的地方，收集到了很多第一手资料，在收集资料过程中，她也接触了京城很多红『sè』家族的前辈及后代，所以，对京城红『sè』家族的情况，她远比游小明清楚。 游小鸥对远道而来的家乡的客人，非常热情，她也早在电话里就知道了胡晨阳的身份，二家人几十年的jiāo情，使得他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却非常亲切自然。 胡晨阳亲热地叫游小鸥“游大姐”，游小鸥就笑：“晨阳，其实吧，我和树军她妈妈是同辈的，你应该叫我阿姨的好看的小说:。” “那怎么办？”胡晨阳嘿笑道：“我叫小明可是叫大哥的。” 游小鸥道：“小明这个家伙就是蠢，老是跟人称兄道弟，害我吃不少亏。” 大家都笑。 胡晨阳道：“大姐，你们兄妹的名字叫小明、小鸥，以后年纪越大，越要吃亏，嘿。” “这个是没办法”，游小鸥道，“老邓九十多了，还叫*平呢。” 说笑着，游小鸥给客人泡好了茶，还解释说：“这个是张家界的茅岩莓茶。初喝有点微苦，但越喝越甜，多喝几口后咽口水都觉得甜滋，有生津止渴、保护嗓子的作用。我们燕京大学的老师们都tǐng爱喝这茶，你们当领导的，最费嗓子，多喝点这个茶。” 胡晨阳道：“大姐，我这次来，带了些家乡的茶，是正宗的道家养生茶，您也给老师们推荐一下好么？” “好啊，不过，先得让我认可你的茶好。可不能砸了大姐的牌子。” 大家都笑。 刘奎道：“游医师去过我们成安县么？” “去过二次，有一次还去康大姐家乡看了看好看的小说:。” “康大姐”是朱总司令的妻子，原籍就是成安县的，一提“康大姐”，大家都知道。 “惭愧啊，”刘奎道，“康大姐和游将军的家乡，一直发展得比较慢，我们有责任。” 游小鸥道：“一个地方发展得慢，说到底，还是跟客观条件有关系的。以前，我也觉得一个地方发展慢，是努力不够，还老跟我们家老董争论，现在走了很多地方，不能不承认：越是边远的地方，越是落后。沿海地区，一个发达市，经济实力可能要抵你半个省，不服不行。” “那是。”刘奎道，“游医生不愧是经济学家的夫人啊。” 快十点了，董君辅才回来，五十多岁，个子很高，略微有些发福，戴一付白边眼镜，气『sè』很好，人到壮年，面庞依然很俊朗，胡晨阳心道：董教授年轻时一定很帅！ 董君辅连声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回来晚了。” 游小鸥道：“你还知道回来晚了啊？” 董君辅道：“没办法，临出校mén时，被一个副省长堵住了。” 刘奎道：“董教授是著名经济学家，我们也是慕名而来，呵。” 董君辅道：“你们不一样，庐阳市，对我来说，有二层意义。” “哦？” 董君辅道：“第一，小鸥的家乡是在你们庐阳，对吧？那就是娘家人啊！” “对家都赞同。 “第二，你们可能不知道，我年轻时，在你们庐阳的新峡县『chā』过队哩。” “啊？”这下刘奎和胡晨阳都傻眼了，尤其是胡晨阳，很是jī动：“董教授，你说的是新峡县？” “对啊，新峡县，老君乡，我记得附近有坐山就叫老君山嘛。” “对，对！”胡晨阳道，“哎呀，越说越亲了，我在新峡县工作了八年！” “是嘛？”董君辅道，“新峡县怎么样了？” “还好，这二年发展比较快，经济实力在全市中等偏上。” 董君辅点点头：“我记得以前你们新峡县有个采茶戏团？” 晨阳道，“不过，采茶戏团不景气，已经解散了。” 君辅点点头，不再问了。 游小鸥道：“我们老董还会唱一段采茶戏哩，蛮好听的。” 董君辅嘿笑道：“我就会一段，时间越长，越走调了，恐怕离你们真正的采茶调已经十万八千里了。” 大家都笑。 刘奎道：“我们此行的来意，董教授也知道了，我受我们庐阳市委汪***和左市长委托，专程来京城，向董教授表达我们的一个意愿：想请董教授担任我们庐阳市经济发展顾问。” “谢谢，谢谢。”董君辅道，“你们的盛情，我心领了，不过，我也不瞒你们，经济顾问这个头衔，我也有好几个了，基本上是挂名的，我心里已经很不安了，无奈工作太忙，分身乏术，不想让你们失望啊。” 刘奎有些意外，看了胡晨阳一眼。 胡晨阳道：“董教授，您是研究穷人经济学的，而我们庐阳老区，还很穷，还有一些贫困户日子过得很艰难，我们请董教授担任发展顾问，一方面是想求得破解之策，另一方面，也想给董教授提供一个研究平台，或者叫做大型试验田，我们也知道，您很忙，您不一定有多少时间去我们庐阳，但是您有很多学生，推荐他们来也好。顾问，还是请您当，好不好？” 董君辅微笑道：“容我再仔细考虑一下？” 刘奎道：“请董教授百忙之中，chōu出时间到我们庐阳市走一走，看一看？” 董君辅道：“好，一定去！” 刘奎大喜：“那太好了，我代表庐阳市420万人民，欢迎你！” 胡晨阳道：“大姐也要去。” “我就不一定去了，”游小鸥道，“老董事多，他是要就不出mén，出mén就是去一连串的地方，跟他出去，太累！” 董君辅嘿笑道：“还真是，我一般去一个省份，附近几个省份就都统筹安排了。我已经跟粤海省商量好了，下个月初去粤海省，然后，我准备去你们赣源省，然后就去你们庐阳，你们看怎么样？” 刘奎大喜：“太好了！我们扫榻相迎。” 董君辅嘿笑道：“娘家人，不用这么客气吧？” 拜访结束时，董君辅亲自送客人出mén，而且坚持要送到楼下，这样，游小鸥就没再下楼。 下楼时，董君辅拉了拉胡晨阳，小声问道：“你在新峡县八年，有没有听说过一个叫易少兰的？原来是采茶戏演员？” 胡晨阳一听，很惊异：“易少兰？采茶戏演员？” “对。” “我认识她！” 君辅拍拍胡晨阳的肩膀，再没说什么。 胡晨阳觉得，这就是一种暗示。董君辅为什么谁都不问，偏偏要问到易少兰？说明他最关心、最想知道的，就是易少兰的情况。 刚才，大家都jiāo换了名片，分手时，董君辅特意问胡晨阳：“晚上，你手机不关机吧？” 胡晨阳赶紧道：“不会，24小时开机哩。” 送走客人，董君辅回到家里，看到沙发旁边的茶叶，那是胡晨阳带来的“金顶养生茶”，董君辅拿起一包，上面有关于老君山和老君观的介绍。 董君辅道：“这是新峡县出的茶啊？还是道家养生茶呢。” “哦？”游小鸥也拿过一包，看了看，道：“我泡上一杯，看看味道如何？” 游小鸥泡好二杯茶，夫『fù』俩品尝过后，都觉得清香扑鼻。 “不错！”董君辅赞道，“不比你推崇的茅岩莓差吧？” 游小鸥道：“看这说明，还对心脏有好处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恩，喝一段时期就知道了。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董君辅端起茶杯，进了书房。 此时，他的思绪，早已按捺不住，回到了二十多年前…… 六十年代末，董君辅随一批同学下放到新峡县的老君乡，开始时，大家都tǐng乐观的，来到农村这个“广阔的天地”里，都想有一番作为，甚至作好了一辈子扎根农村的准备。 农村的生活是单调的，慢慢的，已经有些男nv知青在“结队子”了。 “结对子”也未必就是恋爱，未必就动了真情，有的就是空虚、无聊，也有的是因为面子，人家都有“对子”了，你没有，没面子。 董君辅却没有“结对子”，他也不在乎。其实，知青点里，想和董君辅“结对子”的nv知青有好几个呢，但董君辅觉得没意思，那时，他带了几本书，一本是马克思的《资本论》第一卷，还有苏联版的《政治经济学》，当然还有《***选集》“四卷雄文”，这是父亲要求他读的，而他也记住了父亲的话。 那时，新峡县的采茶戏团正上演移植改编的革命样板戏《杜鹃山》，董君辅和伙伴们步行几十里路赶到县里去看演出，看完演出后又披星戴月往回赶，个个兴致勃勃。有一回，大家议论说：“演柯湘的那个叫易少兰，人是很漂亮，就是太年轻了，不如演京戏的那个柯湘老练。” 董君辅却道：“演京剧的那个叫杨chūn霞吧？嘴巴太大了，我不喜欢！” 就有人笑他：“那你就是喜欢易少兰喽？难怪知青点的nv孩你都看不上，原来喜欢易少兰啊！” 大家都哄笑，只当是开玩笑，却不知道，董君辅还真是喜欢上了那个易少兰。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四章 上京请顾问(三) 第八十四章上京请顾问三 刚才，董君辅特意问了胡晨阳晚上关不关手机，就已经存了一个想法：想在电话里问他点事，必要的话，甚至约他出去好看的小说:。 所以，董君辅拿出了刚才几个人的名片，找到了胡晨阳的名片。 胡晨阳的这张名片很简洁，淡黄『sè』，只有一个职务：庐阳市委政研室副主任。 现在一些地方官员的名片，也是有点『luàn』，董君辅还收到过一位县级市长的名片，上面居然印着“XX市委XX市人民『政fǔ』市长”，把市委和『政fǔ』搁一块了。 市委哪来的市长？ 然而，实质上，党就是领导一切，市长就是来自市委，从这个意义上说，人家也没做错，只是“一不小心”暴『lù』了“***”而已。 官场上有些事情，还真不能太深究。 董君辅拨通了胡晨阳的电话：“胡主任？我姓董。” “董教授？” “是。” “董教授您好！” “恩，你好。还没休息啊？” “没。今天见到了您，很兴奋，睡不着啊，嘿好看的小说:。” 董君辅在心里赞叹：年轻人很聪明，明明是被别人打扰了，却先说自己兴奋得睡不着。 跟这种人打jiāo道，会很舒服。 董君辅道：“既然睡不着，那就出来坐坐？” “好。您说去那里？” “就在我家附近，有家茶楼叫‘仙踪林’，环境还不错。” “明白了，我马上过来。” “好。” 二十分钟后，胡晨阳“打的”赶到“仙踪林”后，给董教授打了电话，董教授说已经在里面了。 “仙踪林”是一家泡沫红茶坊，里面是园林式的设计，给人一种回归自然的感觉，茶桌和茶椅都是原木原『sè』，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木头的年轮。 这种高档次的茶楼，在赣源是看不到的。 董教授已经选了一间名叫“云雾阁”的包厢，点好了红茶，还叫了些具有港台特『sè』的小吃。 董教授介绍说：“这个‘仙踪林’，老板是港商，在京城的这家，是其在全球的第87家分店。” “哦。” 董教授看了胡晨阳一眼，道：“这么晚还拉你出来，不会打『luàn』你的生活节奏吧？” “没事。”胡晨阳微笑道：“能和董教授一块喝茶，是我的福缘了。” 董君辅点点头：“我们先改个称呼好不好？我叫你晨阳，你呢，叫我老董，或者叫董老师。” “好，董老师。” “恩。你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武大，汉语言文学专业。” “恩，武大现在也设了经济专业，不过，学经济嘛，还是在京城好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是。” 胡晨阳心道：“这都是铺垫，董教授想说的都不是这些。或许他有些不好开口？不如我主动挑个头。” 胡晨阳道：“董老师，您当年下放在我们新峡县，你们那一批人还有留在新峡县的么？” 董君辅道：“应该没有了？我离开新峡时，已经是比较晚的了，没几个人了。” “哦。我听游大姐说，您还会唱采茶戏？” “是啊，那时候，我们这些知青，也没什么jīng神生活，电影都很少看，只能听听半导体收音机好看的小说:。有一次，县采茶戏团下乡演出，我们那是第一次看采茶戏，觉得很有意思，从那以后，我们有时会跑到县里去看采茶戏演出，所以，就认识了易少兰。” “听说，少兰阿姨那时候很火？” “是吧？大家都喜欢她。” 胡晨阳道：“90年代开始，采茶戏就很不景气了，现在，整个庐阳市，没有一个专业剧团了，易少兰也改行做行政工作了。” “恩。你跟易少兰熟吗？” “不瞒您说，我差一点成了她的nv婿。” “是吗？差一点？那就是没成了？” “是，有点yīn差阳错。不过，少兰阿姨人很好，她对我也很好。” “恩。她是个非常好的n君辅深思了一会，又问：“她有几个小孩？” “二个nv儿。大nv儿叫陈大旋，小nv儿叫陈小旋，” “大旋，小旋？”董君辅沉『yín』了一会，道：“nv孩子，干嘛叫这么个名字？” 胡晨阳道：“我听易阿姨说过，大旋头顶上有个大大的‘旋’，所以，取名叫大旋好看的小说:。” 听了这话，董君辅脸『sè』都有些变了，很jī动的样子。 “头顶上有个大旋？” “是吧？她的名字就是这么来的。” “你是跟谁谈恋爱？大旋还是小旋？” “小旋。” “大旋呢？成家了吗？” “成家了。有了一个孩子，男孩。”胡晨阳尽可能说得详细一些，他已经感觉到，董君辅很想了解易少兰的情况，自己还是尽可能多告诉他一些情况为好。 董君辅静静地听着胡晨阳介绍易少兰的情况，尽管他没有说明自己跟易少兰是什么关系，但他对易少兰的这份特殊的关心，本身已经说明问题了。 胡晨阳的判断是：“初恋”，只有“初恋”，而且是刻骨铭心的初恋，才会在时隔几十年后，仍然让人如此牵挂。 一晚上，胡晨阳与董君辅尽是在谈易少兰，都没找到合适的机会谈读研的事，不过，胡晨阳相信，机会很大。 原来，易少兰的“初恋”竟然会是董君辅，这里边有怎样的故事啊？ 长辈的事，胡晨阳不能妄加揣测好看的小说:。 后来，董君辅与胡晨阳分手前，告诉胡晨阳：“我会尽快安排好时间，去一趟庐阳市。关于我的情况，你暂时不要告诉她，等我考虑好了，我再跟你联系。” “好。” 此次京城之行，主要就是跟董君辅教授商谈聘请经济顾问之事，董教授虽说还没最后决定，但已经答应会去庐阳市看看，这就已经很好了。 目的基本达到，接下来，刘奎的意思，大家分头处理一下自己的事情，走亲戚，会朋友，或者去看看京城新开辟的景点，逛街，都行。 这样安排当然好，大家都轻松自在。 大家商定，没什么特殊情况，二天后，坐飞机返回省里。 由于是单独行动，驻京办主任李涛也只好把主要jīng力放在为刘市长服务，其实，他是很想多跟胡晨阳接触的，无奈，分身乏术啊。 胡晨阳却无意多与李涛hún在一起，毕竟，他不了解这个人，也就不想把伍家的关系介绍给他，伍家的人素来低调。 胡晨阳来之前就跟伍信打了电话，现在没啥事了，这才跟伍信联系。 十多分钟后，伍信开着辆军车来了，李涛跟着胡晨阳出去迎接，看了伍信的车，羡慕的不行，准确地说，不是羡慕他的车，而是车牌和贴在档风玻璃前的特殊通行证，有了这些，整个京城，基本上能通行无阻。 胡晨阳也只好把伍信介绍给李涛，李涛赶紧奉上自己的名片，伍信道：“李主任是吧？有事您说话。” 京城人说“有事您说话”，那就是当你是朋友了。 李涛大喜，连道“哎，哎。” 胡晨阳上车后，伍信道：“姐夫，回家吧？” “当然是回家。” 伍延安调回京城出任总装备部副部长后，他自己虽然有了住处，伍信还是跟外婆住在一起，伍延安夫『fù』也时常会回来看看老太太，老太太的的心情也好多了。 心情好，身体也就好，尤其是作为一个长期严重失眠的人，心理因素更为重要。 胡晨阳回到家里的第一件事，当然还是给老太太“发气”，不管效果如何，是份心意。 “发气“是件很消耗元气的事，胡晨阳今天有些逞强，其实也是想试试效果会不会更好，“发气”的量大了些，自己感觉很累，有些困倦，等老太太去休息以后，胡晨阳对伍信道：“我先睡一觉，不要叫醒我。” 这一睡，竟然睡了十几个小时！醒来时，已是华灯初上。 等胡晨阳醒来时，chuáng边坐着一个nv人，竟然是伍青青好看的小说:。 “青青？”胡晨阳感觉自己是在做梦。 “你醒啦？”伍青青很高兴，又有些担心：“你没事吧？” 胡晨阳坐起来，晃了晃脑袋，又打了个“呵欠”，道：“没事。我饿了。” 伍青青赶紧出了房间，拿来一盘苹果：“先吃点水果，等下我们出去吃点东西。” “出去干什么？就在家吃。” 伍青青道：“先吃苹果。” 胡晨阳一边吃苹果，一边听伍青青说话。 伍青青告诉他，她是下午到的，没想到，回到家里，只看到一头呼大睡的“猪”。 胡晨阳嘿一笑，也没分辨，只是伸出另一只手，抓住了伍青青的一只手。 胡晨阳明白，伍青青大概是得知他到京城来了，特意赶过来的。 这份心，这份情，要不要躲？或者说，躲得过去吗？ 连吃了几个大苹果，不那么饿了，胡晨阳才注意到：苹果的颜『sè』是枣红『sè』的，口感极佳。 胡晨阳道：“这种苹果好吃。” 伍青青道：“当然好吃，这是美国的进口红蛇果，五美金一个。” “啊？”胡晨阳道，“造孽啊，不吃了。” 伍青青听了好笑：“造孽？什么意思啊？” 胡晨阳道：“我后天就回去了，你想怎么安排，听你的。” “真听我的？” “恩。” “其实，我那也不想去，就想跟你呆一天。” “我也是。” “这样吧，”伍青青道：“你来了京城，总要去见见我父母。” “是，是要去见见舅舅舅妈。” “等下就去，然后……” 胡晨阳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两人就有这种默契，不需要说那么清楚，就知道对方的意思。 两人来到客厅。 老太太也睡了大半天，这会儿jīng神头正好，见了胡晨阳，起身拉住胡晨阳的手，道：“孩子，你没事吧？” “没事好看的小说:。”胡晨阳微笑道，“外婆，你感觉怎么样？” “好。我也睡了一个好觉。哎，有点奇怪啊？” “什么奇怪？” “你这个功夫，比安眠『yào』管用多了。” 胡晨阳嘿一笑：“是。我这个功夫，据说是陈抟老祖传下来的，陈抟老祖活了八百多岁，人称‘睡仙’。据说，他一觉能睡半年呢。” “啊？那真是神仙了。” 说笑了一会，伍青青却是有点着急，看了看手表。 老太太道：“你们有事要出去啊？” 胡晨阳这才道：“是，要去看舅舅舅妈。” 老太太道：“好，应该的。今晚回家住吧？” 胡晨阳道：“看情况，如果有事就不回来住了。” “恩，工作要紧。”接着，老太太又对伍青青道：“青儿，你也难得回来一趟，chōu时间去看看冯老爷子，礼数还是要的。” 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五章 军迷胡晨阳 第八十五章军『mí』胡晨阳 伍延安由少将晋升中将，并出任总后勤部副部长，在军界算不得是一件大事其他书友正在看:。~~然而，如果要把这事与“林子栋事件”联起来想，那就有很大的“想象空间”。 外人怎么揣测，伍家人管不了，伍家人自己心里有数。 乔光荣出手，可以说是“稳、准、狠”，一旦想好了，绝不拖泥带水。 这是关键的一步，这一步迈出去了，伍家其实已经用行动告诉了冯家：大家以后各走各的路吧。 伍青青的父母都牺牲了，伍家人对这个外孙nv格外疼惜。当初，在讨论由谁抚养青青时，本来最合适的应该是伍冬妮，姐妹情深么，加上伍冬妮也有个nv儿，俩孩子正好有个伴，但这个提议给伍老爷子一口否决了，那时，伍老爷子对乔光荣还很排斥。 青青虽然是在二舅家长大，叫二舅为“爸爸”，但她却又是伍家人共同的nv儿。 伍延安夫『fù』都是军人，俩口子待伍青青如同已出。二舅妈是个贤惠的nv人，当初伍成铸夫『fù』决定把青青放在二舅家，更重要的原因还是认为二儿媳人好，不会让青青受气。 胡晨阳早就听乔树军说过，两个舅舅，大舅舅更沉稳一些，二舅舅更开朗一些，是个很好玩的人，晚辈都特别喜欢他。 二舅舅一家人对胡晨阳的到来都特别高兴好看的小说:。 乔树军与冯正霖的那些纠葛，伍家人都很清楚，基本上是有共识的：冯家有野心，树军不能嫁给冯正霖。 但是，由于冯正霖的“执着”，也给树军造成了一些麻烦，给外人一些错觉：冯、伍二家应该会“亲上加亲”吧？ 树军终于嫁人了，也让伍家人松了口气，同时对胡晨阳很有些好奇，这小子到底是什么人，怎么就让树军下决心嫁给了他？ 后来，逢年过节，胡晨阳几次随乔树军进京，大家也在一起聚了几次，伍家人对胡晨阳有了些了解，也得出了各自的结论。 大舅舅给的评价是：“踏实，相当踏实。” 二舅舅的评价是：“很沉着，我怎么觉得他是块当兵的料？” 外婆的评价是：“这孩子心善，好。” 伍信则说：“姐夫是我的偶像，不服不行。” 大舅舅的大儿子伍钢远在国外，胡晨阳至今没见着。[看小说上]二儿子伍健对胡晨阳的态度有些不冷不热，据说他对胡晨阳的看法是：“看不透。” 大舅舅还有一个nv儿伍欢，说了一句“疯话”：“天哪，树军姐居然玩姐弟恋！” 让大家有些意外的是，连伍青青都给了胡晨阳很不错的评价，要知道，青青眼光很高的，没几个人能得到她的赞赏其他书友正在看:。 最了解青青的，当然还是二舅妈。 今晚，胡晨阳是随同青青一块来的，青青对胡晨阳的态度，着实有些亲昵，甚至她看向胡晨阳的眼神，都透着一种柔情，这让心细的二舅妈看出了一点东西，很有些吃惊。 chōu了个空子，二舅妈告诉丈夫：“青青喜欢晨阳呢。” “啊？”伍延安也有些吃惊，后来留心观察了一下，还真觉得二人是有些亲密。尤其是青青，几时看她对一个男人这么好过？ 伍延安心情就很复杂了：这怎么搞的，青青也喜欢上胡晨阳了？这可是件麻烦事。 无论是冯家，还是乔家，都绝对不能容忍这事吧？ 所以，伍延安觉得，有必要提醒这两个年轻人，亲近些是可以的，但是别出格，别做过了头。 伍延安道：“晨阳啊，你结婚以后，家是安在那啊？” 这可是明知故问了。 “怎么说呢？”胡晨阳道，“我算是上ménnv婿吧？树军还住在她家里，我呢，在庐阳市上班，一般半个月回洪城一次。” 伍延安点点头：“乔光荣这人沉默寡言，难得有个笑脸，有点怕他吧？” 胡晨阳嘿一笑：“是有点怕其他书友正在看:。” 伍延安道：“不说你，我都有点怕他。” 说罢，还看了看伍青青：“青青，你怕不怕乔光荣？” 伍青青道：“你们怕他，我可不怕。” “就算你不怕，也别冒犯他，好不好？” 伍青青道：“没有啊，我怎么会冒犯他？我躲他远一点就是了。” 舅妈也道：“就是，我们家青青，谁有她聪明？” 一家人像是打哑谜。 胡晨阳把话题扯开了：“舅舅，您是职业军人，我想请教您几个军事上的问题。” “你说！”伍延安来jīng神了。 胡晨阳道：“好象有一个传闻，说是六十年代，我们国家跟前苏联关系很紧张，苏联军队向我发动大规模进攻，据说都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重型坦克，我军挡不住，结果动用了小型核武器，把入侵的苏军全部干掉了，对外宣布说是我国又成功地进行了一次核试验，有这个可能吗？” 二舅哈大笑：“不可能的事其他书友正在看:。真要这样干，那还不引起核大战啊？” 伍青青也笑道：“网上有个词，叫‘YY’，有些人就喜欢编出些故事来哄自己高兴。” 二舅道：“***子有一个特点：有仇必报，如果真吃了这么大的亏，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有仇必报，这是对的。”胡晨阳道，“有仇不敢报，人家还以为你懦弱。像日本，这个仇结大了，必须报，迟早要报。” 胡晨阳的话，让伍延安听了很舒服，他们这些军人，何尝不知道老百姓对一些事情的不满？ 伍延安哈大笑：“这个太搞笑了。” 胡晨阳也笑：“这个是很搞笑，一千多枚导弹打过去，台军居然毫发无损。难道那一千多枚导弹都是空心萝卜？” 伍青青也道：“爸，我最讨厌‘阿三’，怎么老是说要跟我们打仗？” “哎，”胡晨阳也道，“‘阿三’老吹嘘他们山地师是世界上最强的？” 伍延安道：“它这个所谓世界最强，是指它的武器装备，硬件是不错，以美制榴弹炮和直升机为主战武器，还配备了反坦克导弹，装备确实jīng良。然而，它最大的软肋，恰恰就是这些美式装备，一是价格极其昂贵，二是不能自主更新，它就这么点家底，舍不舍得拿出来跟我们拼？真要跟我军较量，代价会很惨重，干掉它一架，就是上千万美金，我看他消耗不起其他书友正在看:。还有更重要的因素，就是人的因素，也就是我们常常说的‘狭路相逢勇者胜’。1962年，阿三的所谓王牌旅，当时也号称世界第一山地旅，结果呢？跟我军jiāo战，一击既溃，跑得比它娘的兔子还快！” 大家哈大笑。 伍延安道：“说实话，我军最弱的，还是海军。我军的海军战略，目前就是‘近海防御’，这个一下子还没办法，不可能像美国那样，老美的战略它是远洋进攻型的，所以，它确实是霸主。当然，以我军的海上实力，对付越南，菲律宾，不是问题。南海打仗，从地理位置上说，对越南有利，因为他离得近，空中支援来得快，以前，我军离南沙最近的是海南有个机场，但是要支持近海作战，飞机要长途奔袭1000公里才能到达南沙上空，滞空时间很短，很快就要返航。在作战距离上，越南空军确实是有优势，现在，我军已经在西沙修了一个军用机场，基本解决了空中支持问题，当然，最终要解决这个问题，还是要靠航母。” 胡晨阳眼前一亮：“我们国家会搞航母吗？” “肯定要搞。一个核潜艇，一个航母，这是我军的二大杀手锏，近海防御，尤其是捍卫南海主权，没有杀手锏不行。” 伍延安有点jī动：“你的意思，是主动打？” 胡晨阳道：“怎么说呢？主动还是被动，要取决于国家和民族利益，怎么样才能保证我们国家和民族利益的最大化，就怎么干，当今世界，美国人不就是这样干的么？几千年前，秦朝、汉朝不也是这么干的么？” 伍延安大笑：“好，好其他书友正在看:！说得好！你小子，比我们某些军人还有血『xìng』，不错，不错！用某些人的话说，你属于鹰派，哈！” 胡晨阳趁机又问：“军队真有鹰派么？” “有啊！”伍延安道，“所谓鹰派，就是主张强硬立场的人，你说我们穿一辈子军装干嘛？就是为了捍卫国家主权和领土，国家有事，军人不站出来，算什么军人？文官贪财，武官怕死，这个国家还有什么希望？” 这天，“军『mí』”胡晨阳向伍延安请教了很多有关军事方面的问题，有些答案是他预料中的，有些答案则完全出乎意料了，比如，伍延安还告诉胡晨阳：军队的经费确实很紧，为了弥补军费不足，有的部队还不得不想办法自己搞“创收”，搞生产经营，比如那个陆军学院的崔某人，为什么会录用那个“林子栋”为企业管理局副局长？其实也是想网罗一些懂经济的人才发展经济。有的部队还组织民工开矿山呢。当然，这些情况不能公开的，一公开，西方又要说我们实际军费开支远远大于表面上的军费了。 军人，谁不盼望提升军力？ 告辞时，二舅妈道：“晨阳，这次来京城，多玩几天？” 胡晨阳道：“哪有那么好的命，明天就回去了。” 舅舅看看青青：“你呢？” 伍青青道：“我还要呆二天，要去双和集团，那些董事们要兴师问罪呢。”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六章 兴师问罪 第八十六章兴师问罪 从二舅舅家出来，胡晨阳与伍青青并没去双和集团，而是去了一家涉外酒店，那是伍青青早就预订好了的，本来白天就想跟他入住了，怎奈胡晨阳给老太太“发功”后，睡得跟死猪一样。 还好，他恢复得快。 今天，二舅舅、舅妈的那些话，其实也是婉转地提醒这对年轻人，要检点。 尤其是胡晨阳，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伍青青，当然，还不能伤害她的自尊。 伍家人对伍青青的宽容，说到底，是源于对伍青青父母的感革”初期，伍成铸被打倒，有人翻出二、三十年代的敌伪报纸为依据，指控伍成铸是叛徒、特务、内『jiān』，伍成铸失去了人身自由，而伍家的子nv们也在一夜之间由红『sè』后代成为“黑八类”，受尽凌辱，处于无限惶恐之中其他书友正在看:。 更糟糕的情况出现了：一些红卫兵小将在冲击伍成铸等一批“当权派”过程中，无意中酿成了泄密事件，导致长期潜伏在台湾的伍青青父母身份暴『lù』，夫妻二个在面临围捕时双双饮弹自尽。这件事情的发生，震惊了整个隐蔽战线，也让长期掌控隐蔽战线的周总理极为内疚，事情发生后，总理机敏地借此事件，得到了『主席』的支持，稳定了隐蔽战线，保护了一大批隐蔽战线上的同志，包括他们的亲人。伍成铸一家的政治危机也得以化解。 后来得知，是“江-青”要置伍成铸于死地。但在逮捕伍成铸夫『fù』的文件上，周总理也是签了名的，当然，大家都认为，总理是违心的。 伍家人能不倍加呵护青儿么？ 而伍成铸之所以会将伍青青嫁入冯家，是因为他相信，冯家人会珍惜与伍家的情谊，会让青儿过得幸福，却怎么也想不到，恰恰是因为将青儿嫁入冯家，造成了她的不幸。 伍青青的『xìng』格自小就要强，我行我素惯了的，在冯家又生活得那么委屈，一个人跑到赣源打理赣源『yào』业，因为树军而认识了胡晨阳，一方面欣赏他，另一方面也嫉妒树军，跟树军“分享”胡晨阳，能让她心理得到某种平衡。 对她来说，跟胡晨阳所发生的一切，简单说就是率『xìng』而为的一件事，何况，她也并没有要求胡晨阳离开树军么，最多也就是跟树军分享一下这个优秀的男人么。 当然，这是歪理，歪理也是理，何况，伍青青本就是一个不讲理的人。 …… 二人站在窗前，眺望夜『sè』下的京城，胡晨阳道：“京城是越来越繁华了。” “恩，”伍青青道，“到处都在开发房地产，双和集团几乎所有的资金，都投在房地产了。” “都在京城吗？” “也不是，有些是在二线城市。” “又要祸害二线城市？” 伍青青一笑：“‘祸害’二字用得好，jīng准！” 胡晨阳拥住了伍青青，道：“青青，问你个问题：今天，舅舅问我怕不怕乔光荣，你听懂了吗？” “听懂了。” “你是不是跟他们说什么了？” “没有。真的。” “那就是他们看出了什么？” “是吧？”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青青，我是学汉语言文字的，在大学里，我们有个老师很喜欢玩拆字游戏，我记得他有一次就拆过一个字：装其他书友正在看:。” “怎么拆？” “装，上面一个壮士的壮，下面是一件衣服，什么意思呢？壮士就是军人么，衣服就是军装么，就是军人的装备么，就是二舅舅这个后勤部长要管的事么。” “恩，有意思。” “装，还有第二层意思：壮士，代表强者；衣服则是用来包住自己的，也就是说：即使你是一个强者，也离不开‘装’，也要把自己‘包裹’起来。” 这下，伍青青恍然大悟了：“我听懂了！” “恩，装，还有第三层意思，就是深藏不『lù』。我喜欢你，你也喜欢我，这份真情，相信我们都不愿意放弃，藏在心里就好。” 青青温顺地道：“我有时候是很任『xìng』……” “装，还有第四层意思：装，不是一个人的事情，也不是二个人的事情，而是大家的事情，也要考虑别人的承受能力，也要顾及别人的感受，要维护别人的面子，要给别人装的空间和余地……” 伍青青笑了：“装，到底有多少层意思啊？” 胡晨阳嘿嘿一笑：“你很聪明，这些意思，其实你都懂。” “恩，都懂了。” 胡晨阳没有再让青青往下说，开始亲wěn她…… 今天的伍青青很体贴胡晨阳，怕他身体还没有恢复，在胡晨阳进入她身体以后，就没有让他大动，而是轻轻地配合着他，细细体会着一种“充实的”感觉。 欢娱过后，伍青青满意至极，道：“晨阳，你很bāng！” “谢谢。” “晨阳，我爸对你也很满意，说你虽然没当过兵，却是一个有血『xìng』的男人。” 胡晨阳道：“华夏知识分子，都有‘上马杀敌，下马读书’的豪情，‘醉里挑灯看剑，梦回吹角连营’，‘了却君王天下事，嬴得生前身后名。’曾国藩、左宗棠、李鸿章，都是儒家弟子，一旦国家有事，照样带兵打仗，力挽狂澜。” “恩，反正我觉得，你就像是天狼星，有血『xìng』的天狼星。” “惭愧。” “有什么惭愧的？我觉得你很优秀。” “你更优秀。你可是连玄青道长都要亲自下山迎接的人。” “嘻嘻，他还说要给我叩头哩。” “如果在你主持下，能研制出攻克艾滋病的『yào』物，将来不知道有多少人要给你叩头哩其他书友正在看:。” “好，我一定加倍努力！” “恩，青青，刚才你跟舅舅说，双和集团的董事们要对你兴师问罪？” “不怕，那是预料之中的事。” …… “双和集团”对赣源『yào』业的现状很不满意了。 在赣源『yào』业最新一期的经营报表上，头一次出现了亏损，如果考虑到赣源『yào』业连续几年都是大幅盈利，那就可以说，这二年，赣源『yào』业在伍青青手里，已经是“巨亏”了。 赣源『yào』业究竟出了什么问题？要有个说法了。 这次，伍青青就是来向董事们作解释的。 伍青青介绍了赣源『yào』业的经营情况，认为赣源『yào』业本身的经营是没有问题的，在市场上的知名度、美誉度都不错，黄金客户也相当稳定，核心产品的生产和销售也都是正常的。之所以会出现业绩亏损，唯一的原因就是新产品开发投入较大，具体说就是背yīn草的研发投入很大，拖累了赣源『yào』业。 最后，伍青青强调：“我认为，背yīn草的研发前景是光明的，还需要继续投入，最好是加大投入其他书友正在看:。已经走到这一步了，必须坚持下去。坚持就有希望；放弃，那就真的是失败了。” “还要加大投入”，这是董事们最不愿意听的一句话。 背yīn草的研发，已经快二年了，投入也是巨大的，当初，伍家提出这一计划时，信心满满，现在，搞了这么久，却成了一个“无底dòng”，还不知道要吞噬掉双和集团多少资金？令人担忧，令人担忧啊！ 董事之一的徐yù中问：“青青啊，投入就是要产出，你们搞的这个背yīn草，投入了那么多，什么时候能‘产出’啊？” 伍青青道：“这个很难说，刚才我已经解释过了，初步的产品已经拿出来了，只是，成本太高，要解决成本问题，无非是二个方面：一、简化工艺流程；二，形成规模化生产，只有当产品有了市场、有了规模，才可能实现边际效益……” 徐yù中打断了伍青青的话：“别说那么多，你就告诉我，要实现盈利，还需要多长时间？” 伍青青道：“也许还要一、二年，也许还要三、五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难说。” “那怎么办？”董事们坐不住了，都有些着急。 伍青青道：“已经这样了，如果中止投入，岂不是前功尽弃？” “前功尽弃？”另一位董事康锋说话有点尖刻：“什么叫‘前功’？应该叫一意孤行、一错再错吧？” 伍青青冷冷地道：“你要这样看问题，我也无话可说好看的小说:。” 气氛有些僵。 董事长冯建标打了个圆场：“现在下结论，似乎还早了些。” 伍青青道：“董事长说得对，现在下结论，还早了些，我本人对背yīn草研发还是有信心的。再说，到目前为止，用于背yīn草的研发资金，还是赣源『yào』业提供的，并没有动用总部的资金，这是当初经过董事会授权同意的。” 徐yù中道：“可是，赣源『yào』业现在已经出现亏损了，我很担心，再搞下去，你那个背yīn草研发，会不会把赣源『yào』业拖垮？” “已经垮了，”另一位董事刘禄林也发言了，“我认为，徐总的担心是有道理的，我也有同样的担心。那个背yīn草，到底是怎么回事？究竟有没有发展前途？” 康锋得到了支持，态度更坚决了：“我认为，即使背yīn草的研发再坚持下去，董事会也要加强对研发过程的监控，尤其是要加强对资金的监控。” 这一招很厉害，表示对伍青青已经不是那么信任了。 伍青青冷笑一声：“要监控是吧？可以啊，要我辞职也可以啊。” 辞职！谁都知道，赣源『yào』业是在伍青青手里才发展起来的，她辞职，赣源『yào』业jiāo给谁？冯伍二家的关系又如何处理？ 赣源『yào』业是出现了亏损问题，但对于双和集团来说，又算不得什么太大的问题，毕竟，这二年双和集团在房地产领域赚大发了，犯不着为了一个赣源『yào』业起内哄其他书友正在看:。 大多数人的想法，其实是想要赣源『yào』业提供更多的现金流投入到房地产开发中去，而不是用于研发什么“背yīn草”，这才是问题的实质。 冯建标道：“青青，你不要jī动，毕竟，背yīn草的研发占用了大量资金，成效又不显著，大家有些质疑，也是正常的，你说说看，下一步有什么打算？” 伍青青道：“坦率说，我始终认为，背yīn草的研发是有巨大价值的，我想提出一个问题供大家思考：当初，我们为什么要搞赣源『yào』业？不就是想发展实体经济吗？背yīn草走的也是同样的发展路子，为什么我们就会动摇了呢？我认为，还是房地产的虚假繁荣影响了我们的正确判断，我一直认为，房地产是典型的泡沫经济，那么多天价房子，购买力在哪里？几乎所有的房地产企业都是依靠银行的资金在那里支撑，如果有一天，银行也不得不紧缩银根，将来怎么收场？” 康锋道：“这个，你就不要『cào』心了，何止是我们在搞房地产？香港的李嘉诚都在搞，什么时候进入，什么时候退出，我们心里有数。” “好，不争论，让事实说话。”伍青青道，“我不是董事，但是，我受伍冬妮董事的委托，表明她的立场：我们仍然坚持背yīn草的研发计划，并愿意承担后果。” “青青，”冯建标道：“你知道你说这话的含意么？” “知道，”伍青青索『xìng』说得更明白些：“如果背yīn草的研发失败了，我们伍家愿意承担主要责任，直到我们无力承担为止其他书友正在看:。” 康锋道：“好，我要求将这句话记录在案，并形成会议记要。” “我同意。”伍青青的态度也很干脆。 “既然这样，”冯建标道，“我个人认为：背yīn草的研发可以继续下去，研究资金仍旧由赣源『yào』业提供，但不能影响赣源『yào』业的正常运转。另外，总部对背yīn草的研发，不追加资金支持，大家有什么异议？” 没有异议。 …… 散会后，冯建标把伍青青叫到了自己办公室。 “青青啊，”冯建标道，“赣源『yào』业就是亏光了，垮掉了，也就那么回事，但是，你跟董事们的关系，要处好啊，爷爷的心事，你是知道的，将来，整个双和集团，都要jiāo给你来打理呢。” 伍青青道：“三叔，你们就饶了我吧，我是没有这个想法的。我就喜欢做点实业。你们玩得太大了，说得难听一些，搞房地产的，龌龊事做太多了，不会有好报的。” 冯建标脸『sè』就有点变：“青青，这话千万别当外人说！” 青青道：“这话二年前我就当爷爷面说了。” “什么时候去看看爷爷？” “下午吧。” “恩。爷爷最近在写回忆录哩。” “是吗？那我就不去打扰爷爷了。” “哎，你别找借口，一定得去，爷爷是真想见你，念叨好几回了。” “行，我去还不成吗？” …… 下午三点以后，伍青青去见了冯老爷子，冯老爷子正在给几个中年人口述历史，几个人中，有穿军装的，也有穿便装的，伍青青在边上旁听了一会，心里也是诧异：老爷子脑子清楚，记忆力也好，一些重大历史事件，哪些人参与了，什么态度，说了什么话，都jiāo待得明明白白，甚至连年份、日期都jiāo待得清清楚楚。 伍青青看得出，几个记录人员都很敬佩老爷子。 快五点钟了，冯老爷子笑道：“呵呵，咱们今天的‘九三学社’聚会就到这里了。” 几个人站起来，恭恭敬敬地向冯老爷子告辞了。 伍青青问道：“爷爷，什么叫‘九三学社’啊？” 冯老爷子呵呵笑道：“他们几个帮我搞回忆录，每天早上九点钟开始，下午三点钟开始，听我给他们谈事，所以叫‘九三学社’其他书友正在看:。” 伍青青笑道：“真有意思。” 伍青青给冯老爷子的茶杯里续了水，道：“我刚才在一旁听了会，爷爷记忆力真好哎，几十年前的事，还记得那么清楚。” 冯老爷子有些得意：“呵呵，说到记忆力好，还有比我更好的，『máo』『主席』，周总理，都比我强。” 伍青青点点头：“或许，记忆力出众；也是政治人物成功的一个原因吧？” 冯老爷子道：“根据我的经验，应该是。” 伍青青道：“我印象中，二叔的记忆力也很好，不过，好象还不如您？” 冯老爷子一笑，紧接着又摇了摇头：“老二的记忆力算是好的了；正霖，又要差一点了，说难听一点，一代不如一代了。” 伍青青道：“可能，这跟环境和条件有关吧？现在的人，要查找个资料很方便，用不着强记那么多东西。” “是吧？哎，青青，我问你个事：伍家那个外孙nv婿，记忆力如何？” 按照伍家人低调的风格，伍青青应该说胡晨阳记忆力一般般，然而，要她“贬低”胡晨阳，实在是有些不情愿，想了想，还是道：“据我所知，胡晨阳记忆力相当好，是个爱读书的人。” “哦，爱读书，他都爱读些什么书啊？” “历史，政治，经济。他还给我讲过一个故事呢。” “什么故事啊？” 伍青青就把战国时候的“田氏代齐”的故事说了，最后总结道：“得人心者得天下。‘田氏代齐’，是通过八代人的努力，才实现了权力更迭，这真是一个奇迹啊。” 冯老爷子没有作声，如老僧入定一般，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累了，休息了？ 伍青青觉得这正是一个离开冯家的好时机，也不作声，悄悄走出了老爷子的书房。 而此时，冯老爷子其实并没有“入定”，只是在“恍惚”而已。 毕竟已是年过八旬的老人，经常会有“恍惚”的时候。有时是几十秒，有时是几分钟。 他现在理解了，为什么当年『máo』『主席』出席“九大”时，坐了一会就走了，其实就是在『主席』台上坚持不了那么久，会有“恍惚”，明智的做法，就是少出现在公众场合。 现在，他给秘书人员口授历史，一次同样不能超过二小时，只有这样，才能在外人面前维持“老当益壮”的印象。 “恍惚”过后，冯老爷子睁开眼睛，发现伍青青已经不在了，微微摇了摇头。 冯家***都看好乔树军，而冯老爷子其实看好的是伍青青，将来，能挑起双和集团这副担子的，非伍青青莫属。 刚才伍青青讲述的“官八代”的故事，冯老爷子当然听懂了。 京城王家的失势，冯老爷子dòng若观火，现在的情况不仅是对王家不利，对冯家也不利，只是，冯、王两家都是政治元老，人家也不会做得太过，但这个“疙瘩”是结下了，将来如何，很难说了。 越是这样，双和集团的兴盛就越重要，这是冯家的“后路”，关系到冯家以及冯家背后的支持者们长远的家族利益。就是说，即使将来冯家政治上“没落”了，甚至整个国家政权出了重大变化，也要保证冯家人在经济上不会出现窘境，冯家的后人还能过上好日子，还能有另外的发展空间。 这个重担，其实是要维系在伍青青身上的。 “官八代”的故事，伍青青是编不出来的，青青对政治不感兴趣。 只有对政治、历史有兴趣、有研究的人，才会注意到历史上有个“田氏代齐”。 伍家的那位外孙nv婿居然知道“官八代”的故事，可见青青的话不假，那家伙应该是一个爱读书、“有想法”的人。 只是，老三说过，那小子似乎xiōng无大志啊？ 是老三搞错了？还是那小子故意装出来的？ 年轻人哪来的城府呢？应该是乔光荣叮嘱了他，要求他锋芒内敛。 乔光荣一方面要求自己的nv婿锋芒内敛，一方面却又做出了拿王家“干儿子”开刀的狠事，以此取悦高层，这背后的用意，又是为了什么呢？ 乔光荣是不是能代表伍家呢？这也是个不解之『mí』。 至今，冯老爷子对冯家还存有一定的幻想。他觉得，“林子栋事件”是乔光荣搞起来的，乔光荣只是伍家的nv婿，而且是被伍老爷子逐出家mén二十年的nv婿。这样一个nv婿，你能肯定他跟伍家人是一条心么？ 伍家人在这件事情上没有任何解释，包括那个伍冬妮都是说：“我不清楚。” 还有，乔光荣做了这件事，他自己职务上并没有任何变动，伍家的老大伍太行也没有变动，倒是伍延安有了变动，后勤部副部长，也不是那么太引人注目。 ***：昨天，书山刀客同学还投了4张更新票，对不起，没能实现“更新一万二”的要求，今天只能用六千字的大章来聊表谢意了。毕竟，后面的路还很长，我还是想尽可能写好每一章，对得起大家的推荐、订阅、打赏和***支持。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七章 董君辅的托付(上) 第八十七章董君辅的托付上 从胡晨阳那得知了易少兰的的情况，董君辅的心情很是复杂和矛盾。[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当年，他因为绝望，选择了『自杀』，虽然抢救过来了，内心还是灰暗的，易少兰的关心，固然让他感到温暖，但易少兰也不可能时时守候在他的身边，日子还得熬其他书友正在看:。有一天，他突然得到公社的通知，拿到了上大学的推荐名额，自然是喜出望外，他并不知道易少兰为他做出的牺牲，还以为是父母帮他找了关系。然而，回到家里之后才得知，似乎不是那么回事。 父母的处境已经有所改变了，父亲虽然还没有恢复讲课，但至少是没有再动辄被拉出去批斗了，父亲就把儿子当成了学生，每天晚上在家里给他开课，『bī』着他看了很多书。 当然，父母也了解到了他在新峡县有一个nv朋友，还是位演员，对此父母均不赞同，当然也没有硬『bī』着他立即做出决定，而是以他们惯有的理『xìng』思维，引导他面对自己的内心，也面对残酷的现实： “你那是不是爱情？你怎么会与一个小县城的nv子产生爱情？你能确定那就是你所想要的吗？那是不是因为你内心空虚而想有所寄托？” “如果你和她结合，你们将来怎么生活？把她调到京城？你有这个能力吗？没有。我们也帮不了你，我们现在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都难保。” “你想要跟她在一起，就只有回到那个小县城去，你要是觉得那个地方适合你发展，甘心情愿在那个小县城呆一辈子，你可以回去。问题是，你想清楚了吗？你真愿意在那默默无闻地过一辈子吗？” “如果你执意要跟她结合，而又不愿意回到那个小县城去，那就只有让她来京城了，调动是不可能的了，或许只能让她做一个家庭主『fù』了，这样做问题就更多了，她愿意为你做出这么大的牺牲吗？即使一时冲动之下，她为你做出了牺牲，你能确定，她将来不会后悔吗？” “好，就算她跟你一样冲动，做出了跟你一样的选择，你们在一起过日子了，那是怎样的日子？等你们有了孩子，你会发现，经济上会很困难，孩子都跟着你们受罪……” 不能不说，父母的每一段话，都直中要害，稍微理『xìng』一点，冷静一点，都不能不承认，他们的分析是有道理的。 最初，董君辅还是强烈地思念着易少兰，但随着环境的改变和时间的推移，随着他一天天融入大都市的生活，那份思念也慢慢开始淡化了，最终，选择了放弃。 …… 要不要担任庐阳市的发展顾问，董君辅也在犹豫当中，他是有顾虑的。 一方面，要权衡利弊。 以他的名望，担任省一级『政fǔ』的经济顾问，更符合他的身份。 庐阳只是一个欠发达地级市，如果不是有特别的理由，董君辅完全可以婉拒“经济顾问”这个头衔。 现在，专家、教授出任地方“经济顾问”或者“发展顾问”的不少，有效果好的，也有效果不好的，甚至有的地方还搞出了矛盾和争议，这里有经济利益的原因，也有政治利益的原因，地方与中央一样，水都很深，有的地方，水还很“浑”好看的小说:。 董君辅本质上就不是一个愿意趟浑水的人。 然而，庐阳市，与董君辅又有着特殊的关系。 第一，他曾经下放在庐阳市，老知青，对那段历史，是有记忆的。 第二，他是游立华将军的nv婿，而游立华将军的祖籍就是庐阳。这层关系人家既然已经掌握了，找上mén来了，就不好推拒。 然而，在庐阳市，又有那么一个nv人，是他曾经的最爱，如果易少兰站到她面前，他将如何面对？ 当他得知，易少兰有个nv儿名叫“大旋”，就有些震惊了，董家的人，头顶的左侧几乎都有个“大旋”，他父亲是这样，他自己也是这样，这件事，他是告诉过易少兰的。 如果那个叫“大旋”的竟然是他的nv儿，就越加复杂了，这笔“良心债”可就欠大发了…… 思前想后，董君辅很难下决心，很难做出一个重大的决定， 但他还是往前走了关键的一步：委托胡晨阳先试探一下易少兰的态度？ …… 这天，胡晨阳去了易少兰家。这是他第二次来这里了，上次，可以说是让甘新国“méng”来的，这一次，则是主动来了好看的小说:。 他希望陈小旋最好是不在家。 然后，运气似乎不大好，陈小旋在家呢。 易少兰母nv对胡晨阳的到来很是意外，易少兰道：“哎呀，晨阳，你现在可是稀客了。” 是，他确实是“稀客”了。 陈小旋则又是jī动，又有些慌『luàn』，以为胡晨阳是为她而来。 小旋给胡晨阳泡了一杯茶，胡晨阳接过茶杯后，说了声“谢谢”，又对易少兰道：“少兰阿姨，小旋泡茶的动作，像个领导秘书了。” 易少兰笑道：“哎，小旋是比以前有进步了，会泡茶了。” 小旋笑道：“哦，我就这一点进步啊？” 胡晨阳道：“少兰阿姨，我刚从京城回来。” “出差啊？” “恩，市里想聘请一个大学教授作为经济顾问，他姓董，叫董君辅。” “董君辅？”易少兰心里一惊，这个名字触动了她。 胡晨阳点点头：“是，董君辅，君子的‘君’，辅导员那个‘辅’，五十多岁，很有风度，年轻时肯定是个帅哥其他书友正在看:。” 易少兰看了看胡晨阳，嘴巴张了张，还是什么也没说。 她已经明白了，胡晨阳所为何来，显然他已经知道了点什么，就是来跟她谈董君辅的。 小旋却不知道，只是问：“请顾问的事，董教授答应了没？” “还没有。或许，是有顾虑吧？” “什么顾虑？”这回，母nv俩同时发问。 胡晨阳道：“有什么顾虑，我也不知道。其实，我感觉，董教授人tǐng好的，是个很怀旧的人，他告诉我，年轻时，他曾经下过放，好像就下放在新峡县呢。” 胡晨阳注意到，易少兰情绪有些jī动，竟然从茶几上拿起胡晨阳的茶杯，喝了口水。 “妈，你拿错了。”小旋嗔道。 易少兰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晨阳又没喝过，你再给他泡一杯呗。” 陈小旋只好又起身给胡晨阳茶。 胡晨阳道：“我可以chōu烟么？” “可以啊。”陈小旋先表了态。 胡晨阳『mō』了『mō』口袋：“糟糕，没烟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我去给你买。”小旋自告奋勇。 胡晨阳居然同意了：“别买太好的，二十块钱左右的就行。” 旋就喜欢胡晨阳这样，只要他不拿自己当外人就好。 小旋走后，胡晨阳抓紧时间道：“少兰阿姨，董教授向我打听了你的情况。” “他怎么说？” “董教授说，他对不起你。” “也没什么，他是个人才，真要在新峡呆一辈子，也没出息。他现在是教授了？” “对，他是大学教授，还是著名经济学家，还是全国政协常委，事业上很成功了。” “他成家了？” “成家了。他夫人是个医生。” “哦，医生好。” “是，我也见到了他夫人，对人很热情，他们有一个nv儿，听说是出国了。” “也是nv儿啊？” “也是nv儿好看的小说:。少兰阿姨，董教授问了你的家庭情况，我都告诉他了，他还特别问了大旋的情况，说大旋是不是头顶左侧有一个大旋？” 易少兰点点头：“我知道他想问什么，不用猜，大旋应该是他的nv儿，因为他告诉过我，他爷爷，他父亲，他自己，头顶左侧都是有个大旋的，这是他们家的遗传。” “哦，”胡晨阳道，“难怪他一听到大旋的名字，就有些jī动，问了我很多，我记得您以前说过，大旋之所以叫大旋，就是因为她头顶上有个大旋。” “没错，是这样的。” 胡晨阳道：“少兰阿姨，我今天来，就是想告诉您，我觉得，董教授之所以会向我打听您，就已经说明，过去的一些事，他并没有忘记，或许，那个年代发生的事，大家都有不得已的苦衷，而大旋的事，他更是从不知情。现在他知道自己还有一个nv儿，我想，他会很内疚吧？自己从来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或许，他会给大旋一些补偿吧？我觉得，以他现在的能力，会对大旋有些帮助吧？” 这话打动了易少兰。 易少兰想了想，道：“我老了，无所谓，你也知道，大旋是需要帮助。不过，董君辅他远在京城，他能帮大旋什么呢？能帮他摆脱甘峻吗？” 胡晨阳无语了。董君辅能做到吗？以他的身份，要他公开承认有这个nv儿，恐怕都很难吧？ 对陈大旋的处境，胡晨阳当然很清楚其他书友正在看:。一直以来，大旋都想摆脱甘峻，但是，很难如愿，陈家人自己就顾虑重重，没有破釜沉舟的决心。 想了想，胡晨阳道：“少兰阿姨，您告诉我，大旋是不是下了决心要摆脱甘峻？如果是，我来想办法帮你们。” “你？” “是。您说得对，董教授他远在京城，有些事，可能帮不上，也不方便帮，只要你们下了决心，有些事，还是我来想办法吧。” 易少兰很感动，又有些担心：“甘***这个人，你是知道的，很厉害呢。” 胡晨阳点点头：“我知道。不过会有办法的。” 易少兰叹气道：“我现在很后悔到市里来。” 胡晨阳道：“甘家的事，以后再说。董教授的事，我是这样想的，市里很看重董教授的影响力，聘请他为经济顾问，也是想请他为市里的发展提供指导和帮助，这是件好事。他目前的顾虑，就是您这里，毕竟，他现在是一个公众人物。” “我明白。”易少兰道，“我不会给他添麻烦。他有今天的成就，也不容易。大旋的事，以后，他要能帮上大旋，当然好；帮不上，那也是大旋的命不好。” 胡晨阳点点头：“好，那我就这样转告董教授了。” “恩，谢谢你了，晨阳。”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八章 董君辅的托付(中) 第八十八章董君辅的托付中 胡晨阳与易少兰在谈董君辅时，陈小旋正在小区内徘徊其他书友正在看:。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小旋其实明白得很，胡晨阳让她去“买烟”，就是想支开自己，他哪里会真的有那么大的烟瘾？ 胡晨阳肯到她家里来走动，这就好，无论以后会发生什么事，小旋都是心甘情愿的，以前是她对不起胡晨阳，而现在，胡晨阳对她，对陈家人已经够好的了。 只是，胡晨阳支开她，究竟有什么话要单独跟母亲说呢？ 买包烟并不需要多长的时间，小区mén口就有个小报亭，小旋买好了烟，翻看了一会报纸、杂志，捱了十多分钟，最后挑了本《知音》，这才慢慢往回走，走到楼前，觉得时间还短，就又慢慢在小区内转了一圈，觉得差不多了，才上了楼，回到家时，母亲居然在教胡晨阳唱采茶戏！ 易少兰教的正是不久前她在接受俞小佳采访时演唱的“十八相送”。 胡晨阳歌词是记住了，曲子却是有点复杂，难免有点走调。 后来，陈小旋都忍不住要纠正胡晨阳了。 易少兰却很维护胡晨阳：“你还说人家晨阳，你自己都唱不准。” 小旋就有些不好意思， 一句句学完，胡晨阳由衷地赞叹：“少兰阿姨，您唱的真好！” 易少兰道：“十八相送，是庐阳采茶戏中最经典的唱腔，真正喜欢采茶戏的人，都喜欢这一段，百听不厌。” “喏，你的烟。”小旋这才将一包“金圣”烟jiāo到胡晨阳手中，还给了他一个打火机，想得还tǐng周到。 “谢谢！”胡晨阳点着了一支烟，道：“我现在一天要chōu一包多烟呢。” 小旋心道：“你哄鬼呢。” 家里烟灰缸都没，只好临时用了一个茶杯当烟灰缸。 看小旋手手里还有本杂志，胡晨阳接过来翻了翻，道：“《知音》不错，我也喜欢好看的小说:。” …… 胡晨阳走后，小旋并没有追问胡晨阳到底跟母亲说了些什么。如果母亲想让她知道，自然会告诉她的。 跟着周萍当秘书，她是真有了些进步，懂得了不该问的别问。 …… 得到了胡晨阳反馈的信息，董君辅放心了，终于下了决心。 市委、市『政fǔ』为董君辅教授举行了隆重的聘请仪式，市里在家的几套班子领导全部参加，各县、区***、县长都来了，数百名副科级以上干部聚集在『政fǔ』礼堂，左达来市长向董教授发放了“高级经济顾问”聘请证书，并授予董君辅为庐阳市“荣誉市民”称号。{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随后，汪***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首先向董教授表示热烈的祝贺，同时也对董教授欣然接受邀请，担任庐阳市“高级经济顾问”表示衷心感谢，然后，汪国本很风趣地说：“我们庐阳市还很穷，是处在起步阶段，董教授愿意担任我们的高级经济顾问，是认了一mén穷亲戚，呵呵，但这也说明，董教授人品高贵，不愧是研究‘穷人经济学’的，说明他对革命老区人民是有深厚感情的。我在这里，还要给大家曝一个料：大家都知道，我们成安县出了一个开国将军游立华，董教授就是游将军的nv婿，所以，董教授也是我们庐阳人的nv婿。” 大家都热烈鼓掌。 董君辅也站起身来，微笑着向大家致意，高大的身躯，儒雅的风度，让人很是仰慕其他书友正在看:。 汪国本接着道：“董教授是全国政协常委，著名经济学家，还是燕京大学教授，桃李满天下，能请到他担任我们庐阳市的高级经济顾问，是我们的荣幸，我们也热切希望董教授、董顾问今后能更多的关注庐阳，给予庐阳一份特殊的牵挂……” 董君辅表示：“感谢汪***，感谢左市长，感谢庐阳市480万人民给了我这份崇高的荣誉。无论是担任庐阳市‘高级经济顾问’，还是成为庐阳市‘荣誉市民’，都是很高的荣誉，同时也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今后，我会十分珍惜这份荣誉，将继续关注和牵挂庐阳，为庐阳的各项发展做出应有的贡献。” 随后，董君辅向大家作了一个报告。 报告的题目是：《中部地区崛起的机遇与挑战》。 董君辅先是站在宏观的角度，提醒大家要有紧迫感。当前，中部地区到处都充满着抢抓机遇、奋力崛起的浓重氛围，中部各省都在谋划部署加快发展的战略，稍有懈怠，就要落后，就会失去可能是中部地区面临的一个最好的发展机遇期。 接着，董君辅又从比较研究的角度，分别简要分析了东、中、西部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不同特点和各自的优、劣势，然后结合庐阳市实际，深入浅出地讲了几个问题，给大家印象特别深。 他谈到：“赣源省是传统的农业大省，庐阳市是传统的农业大区，结合这一实际，庐阳有理由发展成为特别重要、特别有分量的农产品加工生产区好看的小说:。” 说到这里，董君辅还加重语气，强调了二个“特别”：“特别重要、特别有分量”。 然后，董君辅接着阐述：“现在各地都在提‘工业强市’，其实，工业强市与农业强市并不矛盾，是可以与农业发展相互促进、紧密结合的。三十多年前我就听说过一句话：‘庐阳人一会种田，二会养猪’，以前，我们庐阳市把一车车大米、一车车猪ròu运往粤海省，然后，粤海人又将一车车‘旺旺烧米饼’和火tuǐ肠运回庐阳，结果就是，利润都让粤海人拿走了，我们只赚了点蝇头小利，大货车这么来来回回，还把我们的105国道都压烂了，我们还得huā钱修路。” 大家听了，都会心地笑了。 董君辅道：“那么，正确的做法是什么呢？就是我们应该设法把粤海省的那些食品加企业搬到我们庐阳市来，直接消化掉我们的生猪、大米，加工成各种产品，然后再销往全国各地。那样，前面那句话就要改一改：‘我们庐阳人一会种田，二会养猪，三会深加工，四会当老板’。” 大家哄然大笑，热烈鼓掌。 董教授还特别强调：“我们有些同志，不好意思承认我们庐阳市是农业地区，可又不敢吹牛说我们是工业城市，只好含含糊糊说：我们庐阳市上正处在起步阶段。” 听到这里，大家又笑，因为汪***刚才就说了这句话：“我们庐阳市正处在起步阶段。”就这句话，让董教授抓住了，有意思！ 这时，坐在『主席』台上的汪***和常委们也在笑。 董君辅道：“其实，就大大方方地承认我们是农业地区，也没什么不好啊。有同志认为，中部地区作为农业地区很吃亏，靠农业不能崛起。我的看法是，要辩证地分析这个吃亏问题。我们庐阳是农业地区，这是历史形成的，也是大自然的恩赐，让我们有条件成为粮食富足、山青水秀的农业地区，这也是一大优势，或许也是现阶段我们唯一的优势。如果我们连这个唯一的优势都丢掉了，那我们可能就越加穷了，穷得就只剩下‘两手空空’了。” 董君辅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思考。 董君辅接着道：“当然，我们不能只搞农业，但我们也决不能放弃和忽视农业，庐阳市的主要优势仍在农业，促进中部地区崛起，首先还是要做好农业这篇大文章，打牢农业基础。我认为，农业地区为全国做出的贡献，中央是知道的，也是非常满意的。把农业发展好了，贡献大了，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跑部进京，向中央伸手要项目，要资金，要补偿，因为我们贡献大么，我们可以理直气壮地在全国***会议上发言：‘陆总理，你不能让老实人吃亏啊’。” 许多人听了都笑，并报以热烈的掌声。 胡晨阳坐在台下，也是不停地为董教授鼓掌喝彩。 董教授不但深刻，而且风趣，很具亲和力，这让胡晨阳越加高兴。 还有一件高兴事：昨天，董君辅一到庐阳市，就在胡晨阳安排下，与易少兰母nv见了面好看的小说:。 见面地点也是jīng心考虑过的，是胡晨阳在“六一苑”小区的住处，易少兰母nv早早地就等候在这里。 陈大旋多少是有一些心理准备的，母亲早就跟她说过，她跟妹妹小旋是不一样的。 这个“不一样”，说得有点含糊，但大旋是理解的。 多年来，陈长贵对她的态度，跟他对小旋的态度，确实是不一样的。 如果不是被父亲『bī』着，她怎么会嫁给甘峻？ 现在，当她得知自己真的不是陈长贵的nv儿，而且那个亲生父亲就要来了，母亲又是那么地期待她能认那个父亲，大旋心里还是愿意接纳他的。 当董君辅和胡晨阳走进屋里的时候，最jī动的，当然还是易少兰了。 “君辅！”易少兰主动上前招呼董君辅。 “少兰！”董君辅毫不迟缓就伸开了双臂，拥抱了易少兰。 稍后，易少兰挣脱了，把大旋拉到董君辅身边：“她就是大旋。” 其实，不用说就知道，大旋长得太像母亲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易少兰又让大旋把头低下一点，将头上的那个大旋展示给董君辅看，董君辅jī动地道：“这是我们董家人典型的特征！” 大旋开口道：“我真是董家的人吗？” “是！”董君辅道，“你爷爷，还有我，都是有个大旋的。”说罢，董君辅弯***子，将自己的头也亮给母nv俩看，果然是有一个大旋的。 然后，易少兰不失时机地道：“大旋，叫爸爸。” 大旋迟疑了一下，还是轻声叫了声“爸爸。” 君辅又张大双臂，把母nv俩揽入怀中。 胡晨阳并没有傻站在一旁做“电灯泡”，他去了东边的阳台上，眺望起赣江来。 大江东流，江面上，大轮船已经很稀少了，沙洲上有几条挖沙船在繁忙地作业，远处的二座大桥上，车辆来往穿梭，生活其实每天都是这样，太阳普照大地，但总有照不到的角落，人们来也匆匆，去也匆匆，不同的个体，在同一个蓝天下生活，发生着相同的或者不同的故事。 比如易少兰，陈大旋，董君辅，或许因为今天的相见、相认，会让他们的生活出现新的故事。他们的命运，或许也会有些转折？ 胡晨阳想得有些入神了，都没注意到，陈大旋已经悄悄站在了他身边。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九章 董君辅的托付(下) 第八十九章董君辅的托付下 陈大旋其实已经跟母亲反复商量过了，母nv俩都下了决心要坚决摆脱甘峻家好看的小说:。TXT电子书下载**{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大旋当然也知道了，胡晨阳会帮助她们。 对胡晨阳会提供什么样的帮助，又会达到怎样的效果，大旋不敢寄太高的希望，最好的结果，是希望能带着孩子离开甘家；实在不行，只好先离婚，孩子的事，以后再说好看的小说:。 大旋和易少兰一样，都不是那种心机很深的人，甚至可以说，母nv俩都有些逆来顺受，这也是很无奈的事情，改变需要勇气，更需要力量，她们没有力量。 陈大旋道：“我现在才知道，我妈妈是个苦命人！” 胡晨阳道：“我觉得，她也是为了你。” 大旋眼里含着泪水，“当初，妈妈要是不生下我，她可能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 胡晨阳道：“你们都差不多，你也是为了甘子华，才忍受到今天。” 这话算是说到陈大旋的心坎里了。 大旋承认道：“是。你说我有什么？学历又不高，也没有事业，甘峻又是那个鬼样子，就只能希望子华将来有出息了。” 大旋还告诉胡晨阳：甘子华现在当班长了，为了当这个班长，他还tǐng有计谋的，拉了一伙同学帮忙，有的帮他出钱，有的帮他出力，有的帮他拉nv同学的选票，结果，硬是把以前的班长搞下来了。 胡晨阳听了，摇头：“这个不好，子华很聪明，聪明要放在学习上，不要放在当班干部上，小小年纪就整人，不好。” 这话算是提醒大旋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大旋道：“哎呀，我没想这些，还觉得他聪明，将来是个当官的料。” “当官的料？当什么官？好官还是贪官？先好好做人才是。” 大旋明白了：“咳，没想那么多。” …… 屋内，因为胡晨阳和大旋都回避了，董君辅与易少兰有些话也好说了。 “我当时真的是不知道，你怀孕了。” “恩，我也想了很久，要不要告诉你？怕影响你的前途，决定先不告诉你。” 是，在当时的年代，董君辅是作为“可以教育好的子nv”而被推荐到大学的，如果查出易少兰因为他而未婚先孕，那他就完蛋了。还不光是董君辅要完蛋，易少兰同样也要完蛋，在那样的年代，未婚先孕可以跟“破鞋”划等号。 易少兰懂这个，陈长贵当然更懂，可以说，董君辅和易少兰的命运，都攥在他手里。 这就是易少兰不得不死心塌地跟陈长贵过日子的原因。 易少兰问：“君辅，你知道，你为什么能上大学么？” 董君辅迟疑了一下，道：“不清楚，当时，我觉得有二种可能：一是因为我喝农『yào』『自杀』，领导怕了，想把我送走，免得出事；第二种原因，可能是我父母找了什么关系？虽然他们当时处境不好，可毕竟是名人，还是有些社会关系的，后来回到京城，问我父母，父母也说不清，觉得可能是哪个领导暗中帮忙了吧？” &n是我去求了人。那个人，就是当时的公社一把手，陈长贵，后来，我就嫁给他了。” 董君辅听明白了，是这个nv人为他做出了牺牲。 董君辅长叹一声：“是我害了你们。” “不能怪你，是我自己愿意的。现在不是tǐng好？你都是大学教授了，大旋有一个这么优秀的父亲，tǐng好。” “唉，惭愧！” “没事。”易少兰告诉董君辅：“当初就是因为怀孕了，很难下决心。想打掉这个孩子，又怕是你的孩子，舍不得，只有等生下来再看了。生下来后，看见孩子头顶上有个大旋，肯定是你的了，还好，没打掉。” 董君辅叹道：“唉，苦了你们了。” “没事，都过去了。” “我听说，大旋生活得不大好？” “是。她那个丈夫，人很差劲。他父亲，是我们市里的副***，很厉害的一个人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个要想点办法了。” “恩，晨阳说，他会想办法的。” “晨阳跟你们一家，究竟是什么关系？” “唉，晨阳跟小旋谈过恋爱，本来都要结婚的，就因为他的老领导出了些问题，胡晨阳不肯揭发老领导，受了牵连，陈长贵觉得他不会有什么前途了，就『bī』着小旋跟晨阳断绝了关系。这件事，是我们对不起晨阳。” “这个年轻人不错。” “是很不错，小旋没福气。” 易少兰还是跟几十年前一样，说话细声细气，慢条斯理。 董君辅将易少兰揽在怀里，道：“少兰，我这一辈子，欠下了还不清的良心债啊。” …… 屋外，胡晨阳跟大旋也是越谈越投机。 胡晨阳道：“大旋，其实，我觉得，你继承了你妈妈的艺术天赋。” “是吧？我妈妈也想我演采茶戏。可是，你也知道，现在全市都没有一个像样的采茶戏团了。再说，甘家人，也不希望我去演戏。” “恩，当务之急，是彻底摆脱甘家其他书友正在看:。” “很难呢。” “总会有办法的。” 这时，易少兰也过来了，在房间里喊了一声：“你们两个，进来啊。” 胡晨阳与陈大旋回到客厅，董君辅主动与胡晨阳握手，道：“晨阳，谢谢你！” 胡晨阳微笑道：“恭喜董教授亲人团聚。” 他说的是“亲人”，把易少兰母nv都包含进去了。 结果，董君辅、易少兰和陈大旋三人都同时说了声：“谢谢！” 董君辅问：“晨阳，你是大学本科学历吧？” 胡晨阳内心狂喜，董教授主动问到这个，当然是有目的的。 胡晨阳道：“是。早就想考研究生，前二年在乡里工作，工作压力大，顾不过来。” “想不想跟我读研究生？” “当然想！”胡晨阳道，“您是研究穷人经济学的，我也想多思考这方面的问题。只是，我不知道有没有能力考上您的研究生。” “呵呵，没有那么难好看的小说:。你可以读在职研究生，入学不是问题。” “太好了，我会努力学习的。” “恩，努力学习，终身学习，为这个国家，为我们的人民，多做一些有益的事情。” “我记住了！” “晨阳，你知道，陆总理是我们燕京大学经济学院院长，他有一回问我：‘老董啊，怎么回事啊？怎么我带那几个研究生，毕业后全都出国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我跟他说：‘总理，你一年能带几个学生？那都是稀缺资源，外国人抢着要；我的学生，跟着我研究穷人，就只好在国内hún了。’” 大家都笑。 董君辅道：“不过，谁的学生更有出息，十年、二十年以后再说了。” 胡晨阳听懂了：“我们这些弟子，一定要为老师争气！” “恩，听说你是个才子，呵呵，很好。回去以后，我会给你寄一些书来，你呢，也将你写的文章给我寄来，让我看看你这个市委秘书、政研室主任的功底，呵呵。” “嘿嘿，好的。” “学习上，工作上，有什么困『huò』，随时提出来，为师者，就是解『huò』释疑，学则思，思则疑，疑则问，不要客气其他书友正在看:。” “是。” “记住：你现在不光是有了一个老师，还有很多师兄弟，以后你们可以多沟通，相互帮助。” “是！” “庐阳这里，少兰和大旋，就拜托给你，多关照。” “我会的！请老师放心。” “恩。” …… 董君辅在庐阳市住了二天，与市、县主要领导进行了座谈，并答应推荐自己的一位弟子负责上市工作指导。 可以说，董教授担任庐阳市的高级经济顾问，并不一定就收到了“立竿见影”的效果，但他的一些真知灼见，以及他在经济界的影响力，他桃李满天下的人脉资源，会持续“发酵”。 对于胡晨阳来说，董君辅今后对他的影响力就更是深远了。 …… 送走董教授，胡晨阳回到洪都市，把董君辅收了自己做弟子的事告诉了乔家人，一家人都很高兴。 树军当然更兴奋：“他怎么答应你的？” “很简单啊，”胡晨阳一本正经地说，“我跪在他老人家面前，说：‘董教授，您要是不收我这个弟子，我就一辈子不起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树军笑道：“好，这个方法好，以后还用得上。” “那是，”胡晨阳继续搞笑：“小胡下跪，谁与争锋？” 二人说笑了一会，胡晨阳才说：“其实，是董教授主动问我，想不想做他的学生？我当然愿意。” 乔树军听了，并不觉得奇怪，还感叹道：“晨阳，你这个人，是比较讨人喜欢。当初，我们俩刚认识的时候，你并没有求我，可我就是愿意帮你。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可能，这一次，董教授也是同样的原因吧？” 是。其实，伍青青也说过类似的话。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道理？胡晨阳一下也想不明白，有机会，可以请教一下玄青道长。 胡晨阳问：“爸什么时候回来啊？” 乔光荣此时还在京城。他的行踪，家里人是不好问的，只有他自己主动打电话回来时，才会简单说一、二句。 此时，乔树军严肃了：“昨天，爸给家里打了电话，说可能还要忙一段时期。” “是不是出大事了？” “应该是某个级别相当高的人出事了吧？” 胡晨阳道：“那就涉及到高层的权力斗争了。” 这是胡晨阳敏锐的地方，也是乔树军最满意的。 乔树军道：“现在有人说，当官也是高风险行业了。” “嘿嘿，一个让人削尖脑袋钻营的高风险行业。”随后，胡晨阳把甘子华的事也说给树军听了，道：“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就会用计谋当‘官’，你说怎么得了？” 乔树军道：“也算是天才了。” “恩，他们老甘家有这样的传统啊。” “你是说，甘***？” “岂止是甘***？他们老甘家，历史上出了一个甘罗，据说是十二岁当宰相。” 树军也是听过这个典故的，笑道：“厉害！看来，甘罗在他的后人甘子华同学身上灵魂附体了？” 胡晨阳笑道：“千万不要这样。” “为什么？” “因为，那个十二岁的天才宰相，没多久就死掉了，大概，是阎王爷都觉得，这事太荒唐了吧？”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章 安置(上) 第九十章安置上 如何安置好易少兰母nv，是大事，也是难事，再难，也要做，这是董君辅的托付，必须解决好。TXT电子书下载**[看小说上] 此时的易少兰，在胡晨阳心目中，差不多算是“师母”了，岂能容忍“师母”一家再被甘家人掌控？ 胡晨阳梳理了一下思路。 在目前的情况下，胡晨阳也好，易少兰也好，都不适宜跟甘新国发生直接冲突，尤其是胡晨阳，不可能跟甘***正面jiāo锋。 只能迂回了。 胡晨阳去找了市委组织部长阎文清，二人密谈了很久…… 不久后，易少兰居然调回了新峡县，仍然回新峡县文化局下属的文化馆工作。 易少兰动作很快，拿到调令就搬家，住回了陈家原来在新峡县的独mén小楼，前面我们说过，那栋小楼被胡晨阳买下了，现在，正好用来安置易少兰母nv。 当甘新国得知易少兰几乎是在“一夜之间”就完成了所有事情，自然是相当震惊的，表面上不动声『sè』，sī下里还是作了些了解，掌握了一些情况。 据市劳动人事局的人说，易少兰的调令是阎部长直接jiāo办的。 易少兰调回新峡县，无疑是要摆脱甘新国，这一点，甘新国很清楚，现在的问题是：阎文清为什么要管这件事？他掌握了什么？ 对阎文清，甘新国还是有些忌惮的，此人是汪国本最信赖的人之一，“四大金刚”里排名第一好看的小说:。 阎文清为什么要管易少兰的事？甘新国百思莫解，甚至觉得有些诡异。难道易少兰会把自己的事情告诉阎文清？不大可能。第一，这件事很难启齿；第二，阎文清职务比甘新国低，易少兰真要告状的话，只会向汪***告状。 那就是汪***jiāo办的？ 甘新国还特意到汪国本办公室坐了坐，汪***态度很热情，很平静，甚至一句“忠告”的话都不曾说。 直觉告诉甘新国：汪***与此事无关。 情况不明之前，甘新国不会采取任何行动。 当然，很郁闷。 …… 今天，胡晨阳约了一个特殊的客人：刘红旗。 要在一个月前，连胡晨阳自己都不会想到，他为什么要跟“庐阳四少”之一的刘红旗来往？ 其实，是刘红旗想沾上胡晨阳，他知道自己没那么大面子，而是通过政研室的农村研究科科长戴达远向胡晨阳表达了这个意思。 戴达远之所以会揽上这事，也是有原因的，他妻子金琦就在市财政局工作，平时得到刘副局长不少关照好看的小说:。当刘红旗跟戴达远说，他想跟胡主任jiāo个朋友，戴达远也不好一口回绝，只是说可以试一下，成不成，就没把握了， 戴达远开了这个口，胡晨阳也没回绝，只是说，那天有机会认识一下也好。[看小说上] 这个“机会”，当然不是由刘红旗提供，而是把握在胡晨阳手里。 戴达远解释说：刘红旗这人其实是个明白人，他现在是真的不想跟甘峻他们在一起hún了。 这个“明白人”的说法，倒是让胡晨阳觉得有点意思，原来是这样啊？ 这天，胡晨阳对戴达远：“戴科，叫上刘红旗，我请你们吃土jī去。” 戴达远大喜，赶紧通知刘红旗。 刘红旗接到戴达远的电话后，内心还是有些jī动的，自从存心想跟胡晨阳jiāo朋友，刘红旗就在多方面了解胡晨阳的情况，包括他有那些朋友？跟谁走动比较多？结果，他得出一个印象：胡晨阳这人，表面上很随和，却从不轻易答应跟谁一起吃饭，更不会接受别人的礼物。胡晨阳在新峡县生活了七、八年，县里的朋友更多些，在市里，大家都是工作关系，像戴达远、龚立新他们，跟胡晨阳关系是好，但那也是在工作中形成的关系，算不算朋友还很难说。 这就是说，想要成为胡晨阳的朋友，不容易。 jiāo朋友，jiāo朋友，朋友是jiāo出来的，jiāo往的机会都没有，怎么成为朋友？ 如今，胡晨阳肯给机会，就是一个好的开头，要抓住！ 下午下班后，刘红旗开车来接胡晨阳和戴达远，从市区到河东的土jī店，也就十来分钟的车程。刘红旗是在地税局工作，平时隔三差五就有饭局，是各种酒家的常客，他也知道河东这一带有几个土jī店，但平时还真很少来这个地方，说实话，这地方档次不高，没想到，胡晨阳会喜欢这种地方。 后来，刘红旗有些明白了：来这种地方，最大的好处就是能避开一些你不想见到的人。 今天天气不错，三个人要了外面的桌子，各自点了几个喜欢的菜，一边喝着啤酒，一边听戴达远说在县里挂点的事。 戴达远说，永泰县的“农户+公司”发展得不错，最初的设想是将农户组织起来多种萝卜，扩大“酱萝卜”生产规模，而到现在，许多农户还成立了更多类型的合作社，不光是生产“酱萝卜”了，种、养业都有，农户公司化了，能得到乡里更多的支持，包括技术和资金上的扶助。 胡晨阳追问：“资金扶助，什么渠道？” 戴达远道：“一部分是县里的专项启动资金，主要还是信用社贷款了，总的来说，有了‘农户+公司’组织，信用社在提供小额贷款时，比较放心。” “对好看的小说:！”胡晨阳道，“小额贷款的发放与管理，这也是一个值得关注和研究的问题，你可以作些调查，可能会对全市有指导意义。” 罢，戴达远看了刘红旗一眼，道：“红旗，我们胡主任不光是市委***秘书，也是政研室班主任，很有水平，不服不行。” 刘红旗道：“是，是，我早、早就听、听说了，胡、胡主任厉害！” 胡晨阳微笑道：“我有什么厉害？我倒是听说，庐阳四少，蛮有名的。” 刘红旗赶紧摆手：“胡、胡主任，哪、哪有什、什么庐、庐阳四少？都、都是有些人瞎、瞎j巴『luàn』讲。” 戴达远也道：“也是，有些人就是喜欢编故事，什么‘庐阳四少’，‘四大金钢’，都是没谱的事。” “哎，”胡晨阳道，“戴科说得对。四大金钢是不要『luàn』提，汪***很反感。” 刘红旗道：“胡、胡主任，戴科，我以前是跟甘、甘峻他们在、在一起玩，不过，现、现在明白了，没、没意思，靠、靠父母，能靠、靠多久？” “不错！”戴达远道：“红旗，为你这句话，我俩干一杯。”说罢，还真跟刘红旗喝了一杯。 胡晨阳也陪着喝了一杯。 这一杯洒，让刘红旗着实感动，道：“谢谢戴科，谢谢胡主任，我都、都一个多月了，没、没跟甘、甘峻他们在一起了，幸、幸好没在一起，要不，又、又出事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又出事了？”胡晨阳心里一动，看了刘红旗一眼。 刘红旗说话有些结巴，思维却很清楚，还是把事情说清楚了。 原来，甘峻那回因为殴打“的士”司机的事，让甘新国狠狠训了一顿，老实了几天，但也只是老实了几天，就又跟几个哥们在一起hún了，只是，由于刘红旗找了些理由推脱，甘峻就跟苏林、王辉在一起，那天也是喝多了点，甘峻又想起了“古乐坊”的“小凤仙”，说今晚无论如何要把这娘们给“办了”，三人一块来到“古乐坊”，hún了很久，直到过了午夜，没剩下几个客人了，这才跟“小凤仙”提出：“出去玩玩？” “小凤仙”道：“对不起，几位大哥，这么晚了，大家都早点休息吧。” “出去就是休息啊，”王辉道，还冲甘峻挤挤眼，“对吧，峻哥？” 甘峻嘿嘿一笑：“不就是钱么？小凤仙你开个价。” “小凤仙”又使出了她的绝招：“对不起，一定要我出去，也是有条件的，要开总统套房的。” 甘峻一拍xiōng脯：“不就是总统套房吗？开，不开是孙子！” “小凤仙”没想到甘峻他们这次是下了决心要带她出去，此时也有些无奈了，只好对那个会拉二胡的圆脸nv孩吩咐了几句，跟着甘峻他们出了古乐坊。 确实，对于“小凤仙”这种人来说，“出台”的事，并非没做过，只要客人足够大方，“出台”也不是不可以，之所以强调要住“总统套房”，一是自抬身价，二是必须得到足够的报酬，三也是保证安全，谁敢到“总统套房”查房呢？ 既然甘峻承诺了开“总统套房”，这几个人又是经常来消费的熟客，“小凤仙”也就打算陪一回了。 只是，她万万没想到，到后来，竟然是三个人轮着上，尤其是甘峻，似乎还吃了『yào』，把她折腾得够呛。 如果说开始还算是她情愿的，那后来发生的事就是她不情愿的，只是，那时她已经无力抗拒了。 王辉他们做完这事，第二天还很得意地打电话告诉了刘红旗。 刘红旗听了，只能是庆幸自己没跟他们搞在一块。 戴达远听了，也是暗自惊异，不光是甘峻等人做出的事让他吃惊，刘红旗作为甘峻以前的“哥们”，居然将此事告诉他和胡晨阳，也让戴达远吃惊。觉得这家伙很可怕！ 这算不算是出卖朋友呢？ 他这样做，究竟是为了讨好胡晨阳？还是想借胡晨阳的手除掉甘峻？ …… 戴达远揣测的没错，刘红旗早就想好了，今天来见胡晨阳，就是要让胡晨阳明白，他不但不会跟甘峻来往了，还能为胡晨阳提供他想要的东西好看的小说:。 刘红旗可以肯定：胡晨阳跟甘峻是有过节的，因为甘峻不止一次说过，几次都想推倒陈小旋，可惜没有得手。谁不知道，陈小旋以前是胡晨阳的nv人？如果胡晨阳知道这些事，还不要恨死了甘峻？如果胡晨阳要搞甘峻，“小凤仙”的事，可能就是“导火索”。 现在，戴达远有些坐不住了，甚至有些后悔不应该将刘红旗介绍给胡晨阳。这个说话有些结巴的男人，让他有些不寒而栗。 胡晨阳却是不动声『sè』，还说起了一件往事：“甘峻这个人，其实蛮好玩的，前二年，我在冠城乡当***，我们那有个凤凰岭，野jī、野兔特别多，有一次，甘峻带几个人到冠城乡打猎，其中有个简胖子，最好玩了，打猎就打猎嘛，他老先生偏偏要拉屎，荒山野岭，那有厕所？结果，当他脱下kù子时，正好有位农民也在打猎，对准简胖子白huāhuā的屁股就是一枪啊……”—— ***：新的一月又开始了，《官僚》第三卷快要结束了，第四卷《实干县长》将要开卷，让我们继续见证胡晨阳的成长与进步！ 《官僚》上架以后的更新质量，相信大家心中有数，我会保证质量的。 感谢大家一如既往的支持！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一章 安置(下) 第九十一章安置下 “啊？”戴达远惊叹道，“打中了没有？” 胡晨阳道：“那位农民是当地有名的神枪手，你说打中了没？” “结果呢？” “结果么，简胖子的屁股基本上成了筛子其他书友正在看:。书mí群4∴⑧０㈥５” “太惨了！”戴达远叹道。 胡晨阳道：“所以，一个人不能在错误的时间、错误的地点，错误地脱下自己的kù子。” 三人哈哈大笑。 戴达远又加了一句：“也不能错误地扒下别人的kù子。” 刘红旗道：“还好是农民开的枪，要是苏林开的枪，那就完了，他可是双管猎枪，搞不好会出人命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看了刘红旗一眼，道：“红旗，我是学文科的，在大学时，学校的老师、同学都喜欢玩拆字游戏，比如，你姓刘，文刀刘，左手有文化，右手还握把刀，也就是能文能武；能文能武，还高举红旗，你将来不得了，一定能有一番作为。” 大家都笑，戴达远道：“嘿嘿，有意思。” 胡晨阳又道：“再比如价值的‘值’，左边是‘人’，右边是‘直’，人站直了，身价才高。再比如说起步的‘起’，左边是‘走’，右边是‘已’，意思很清楚：路是自己走出来的，走什么路，自己决定，有位作家说得好，人生的紧要处，常常只有几步。” 虽然是说笑，其中的意思，却很值得玩味。 刘红旗道：“胡主任说得对，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胡晨阳道：“我晚上还要写个东西，今天就到这吧？” 听说就到这，刘红旗抢着结账去了，戴达远小声道：“没想到，刘红旗是这种人。” 胡晨阳微笑道：“什么人？我觉得他不错啊，以后肯定比甘峻hún得好。” …… 不到半个月，甘峻、王辉和苏林三人被庐阳市警方以涉嫌***罪刑拘其他书友正在看:。经过突审，甘峻等三个人都jiāo待了。在他们看来，不过就是哥几个同玩一个nv人，以前又不是没干过这事，最多也就是作“扫-黄”处理了。 很快，甘新国就得知：甘峻的案子是市***局长宋汉杰绕开主管刑侦的副局长易志强直接jiāo办的。 易志强汇报说：“没办法，人家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三个人的***都对得上，不管承认不承认，都是铁案了。” 这时，甘新国还没有时间想更多，只是估计：有人直接把证据捅到了宋汉杰那里，而宋汉杰考虑到易志强与甘新国的关系，有意避开易志强，要把这件事查实了。 有时候，“查实”不一定就是要处理，而只是作为后续jiāo易的一个“筹码”。下一步，就看宋汉杰或者是他背后的人如何出招了。 没想到，宋汉杰还没出招，陈大旋却“出招”了，得知甘峻被拘，陈大旋在家痛哭了一场，然后就说：“这个家我再也呆不下去了！” 当时，甘新国的妻子刘映华自知理亏，也跟着骂甘峻是个不争气的东西，当然也是想劝陈大旋消消气。 然而，这一回，陈大旋似乎真是伤透了心，当即就收拾起东西，说要搬出去住。 刘映华立即问：“你要搬到哪去住？” “我搬到小旋那去住。” 刘映华松了口气，这是可以接受的，当初买那二套房子，有一套本就是给大旋俩口子住的，现在她要搬过去住，又是在气头之上，也还说得过去好看的小说:。确实，甘峻做出这种丑事，让大旋没脸在市委家属院呆了。 没想到，几天之后，陈大旋提出了离婚申请。 刘映华自然是坚决不同意，还把陈大旋臭骂了一通，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口了。 没想到，一贯逆来顺受的大旋这回态度十分坚决，就是要离。 刘映华道：“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想离就离啊？我不同意，甘峻也不同意，你永远别想离婚！” 陈大旋道：“那就不要怪我不给你们甘家留脸面了，就是打官司我也要离！” 这时候，刘映华还是没有明白陈大旋为什么这回态度这么坚决，还以为可以在气势上压倒陈大旋，咆哮道：“我告诉你大旋，你也不想想，你是什么人？当初，是你父母巴结我们，把你嫁到我们甘家的，陈长贵是什么人？当初有多少人告他，你知道么？要不是我们家老甘一直保他，他早就一撸到底了，你现在要跟甘峻离婚了，问问你死去的老子，他答应不答应？” 陈大旋听了，越加反感：“他死都死了，我怎么问他？” “啊？”刘映华这下抓着理了：“大旋啊？你这是什么话啊？‘他死都死了’，他可是你父亲哎，有你这么说话的吗？” “那要怎么说啊？好看的小说:。” “你应该说去世了。” 陈大旋道：“他去世了，没去世，我都要跟甘峻离婚，我不能跟一个流氓、罪犯过日子！” “流氓、罪犯，有那么严重吗？***都没定罪，***都没定罪，法院都没定罪，你先给他定罪了，你行啊，陈大旋，早就盼着这一天了吧？” 二个nv人争吵时，甘新国不在家，甘子华也没放学，家里就只有一个保姆，保姆在甘家干了二年活，还是第一次见到陈大旋这样跟婆婆吵架，也不知道如何劝，就躲到一边去了。 后来，大旋觉得这样吵下去也没意思，留下离婚协议，走了。 刘映华本想撕了那份协议，想想还是忍住了，等甘新国回家后，马上拿给他看。 甘新国看了协议，立即就把这事跟易少兰调离市里的事联系到一起了。 易少兰已经走了，大旋也闹离婚，事情不是那么简单的。 甘新国问：“大旋是不是真的要离婚？” 刘映华道：“这回像是真的，态度很坚决，还跟我吵了一个下午呢，就好象换了一个人，哪里还是以前的那个大旋？” 甘新国道：“实在不行，就离了吧好看的小说:。” “不行！”刘映华大声道：“你不要甘家的脸面，我还要脸呢！” 甘新国懒得跟她吵，回到书房，重重地把mén关上了。 …… 陈大旋把在甘家发生的事都打电话告诉了母亲和胡晨阳，胡晨阳道：“你不要怕，没什么好怕的，你也没有必要跟刘映华吵，吵也吵不出个结果，必要时，走法律途径。” 随后，胡晨阳又跟易少兰通了电话：“少兰阿姨，现在最关键的，还是甘新国的态度，不要急，先给他几天时间考虑清楚，他现在肯定有些晕，不知道是谁在背后搞他，过几天，您再给他打个电话，就告诉他一句话。” “什么话？” “前段时间，有个副市长叫裘小舟的，被双规了，您知道么？” “知道，听小旋说过。” “恩，这个人跟甘新国关系很好，是甘新国一手提拔起来的。” “哦。” “过二天，您跟甘新国打个电话，就告诉他一句话：裘小舟的事还没完。” “裘小舟的事还没完？” “对，就这一句话，他会懂的。” “好，我记住了。” …… “裘小舟的事还没完。” 当甘新国从易少兰嘴里听到这句话时，不禁倒chōu了一口凉气！ “裘小舟的事还没有完。”易少兰这样一个只生活在她的采茶戏中的nv人，根本就不关心官场，现在，她居然用裘小舟的事来警告威胁他？ 甘新国一下就想到：这nv人背后有人，真的是有人！ 是谁？ 阎文清？难道阎文清已经跟易少兰搞在一起了？或者说易少兰已经投入了阎文清的怀抱？ 这个想法让甘新国很纠结！ 然而，经过冷静分析，甘新国认为易少兰向阎文清投怀入抱的可能『xìng』极小，易少兰并不是那种风『sāo』的nv人，阎文清作为组织部长，作为汪国本的心腹之人，不可能跟陈长贵的遗孀搞在一起，谁都知道陈长贵一家跟甘新国一家的关系，而且，阎文清比易少兰年轻五、六岁，不大可能会看上易少兰。 阎文清应该是知情者，然而，又似乎不是他在背后搞他，以阎文清的身份和手段，真要搞他，绝对不会事先暴『lù』任何蛛丝马迹，而在调动易少兰的问题上，阎文清已经“暴『lù』”了。 唯一说得通的，就是易少兰背后还有个人，而这个人的面子，阎文清必须给。 那会是谁呢？汪国本？似乎也不是。汪的主要对手是左达来，不可能在击倒左之前全力对付他甘新国，这不符合常理，汪不是这么不讲韬略的人。 那这个人就是暂时不想对付他，却又要暗中帮助易少兰？ 官场上常常会有这样的事，把人整得死去活来，被整的人还不一定知道是谁在下手。 甘新国此生还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明明是有人在背后整他，却不能肯定这人是谁？ 所以，当刘映华在甘新国面前大骂易少兰母nv不是东西，同时又喋喋不休地责怪甘新国说话不管用了，现在谁都可以骑在甘家人头上拉屎拉『niào』了，甘新国起先还一言不发，最后突然就暴发了，狠狠煽了刘映华一个耳光，声『sè』俱厉地训斥道：“蠢婆！有人在搞我，你看不懂吗？” 这一个耳光，连同这一声“有人在搞我”，把刘映华打醒了，比起儿子，甘新国的官位才是最重要的，要是甘新国倒台了，儿子会更惨。 后来，刘映华观颜察『sè』，看甘新国平静下来，才小心翼翼地询问他：“新国，那你看怎么办？” 甘新国几乎就是厌恶地看了自己的nv人一眼，道：“你去跟甘峻谈，让他同意离婚。” 无奈，刘映华只好亲自去看守所，说服甘峻在离婚协议上签了字，孙子也归陈大旋扶养。 …… 甘峻早晚要出事，刘红旗是预料到了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了结果，而且恰恰就是因为“古乐坊”的事。 刘红旗明白了胡晨阳的厉害，胡晨阳要杀人，他而刘红旗就是递给他刀子的人。 虽然如此，刘红旗还是没料到胡晨阳下手也是这么狠，看来，他以前的判断是对的，胡晨阳恨甘峻！ 刘红旗也暗自庆幸。还好这段时间没跟甘峻搞在一起，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后来，刘红旗把这事也跟父亲刘中良说了，刘中良也是惊骇，沉默了很久，道：“我也是在官场上hún了几十年了，总结起来，也就是二条：一，要跟对人；二，心要狠。” “还、还有一条：要会忍。” “对！”刘中良很高兴，儿子好像睡醒了—— ***:这二天白天停电，只好半夜更新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二章 “畲族认亲团” 第九十二章“畲族认亲团” 用汪***的话说，董君辅担任庐阳市高级发展顾问，是“认了mén穷亲戚”其他书友正在看:。由网友上传== 粤海省和闽西省“畲族认亲团”来到凤凰岭，也是来认“穷亲戚”的。 “十一”长假过后，“畲族认亲团”终于来了！ 客人们是乘坐京九列车来的，到达庐阳市后，按预定的接待方案，由市民族宗教局局长郭智文及胡晨阳参与陪同，大家换乘一辆豪华中巴车，直接前往冠城乡。 冠城乡的路此时已经修了一半多，但是，正在修的路很宽，是按三级公路标准设计的，这在新峡县，已经是相当不错的了。 认亲团一行11人，粤海省、闽西省“畲族宗亲会”各来了5人，都有一位副会长兼秘书长带队，粤海省的副会长姓蓝，闽西省的副会长姓雷，另有一位是华南民族学院著名的畲族研究专家吴自高教授，这次也应邀前来考察凤凰岭蓝家村。 畲族没有自己的文字，但有自己的语言，由于畲族人长期与汉蔟hún居、通婚，基本上都汉化了，有的畲族村落整个村都没有人会说畲族话了。 还好，在凤凰岭蓝家村只要上了点年纪的，都会说畲族话其实跟客家话很接近，像村支书蓝天喜这种中年***都会说，不过，村里的年轻人就不大会说畲族话了，能听懂就不错了。 村支书蓝天喜见到客人的第一句话就是：“阿尼嘟西山哈！” 意思是“我们都是畲族人”。 客人们第一句听到的就是乡音，自然是非常高兴，也重复着这句话：“阿尼嘟西山哈！” 于是，“阿尼嘟西山哈”这句话成了这一天出现频率最高的话。 胡晨阳家里就是客家人，所以，他听畲族话并不费劲，甚至粤海省人和闽西省人说的畲族话，他基本上都能听出个意思。 郭智文就惨了，畲族话在他听来，基本上就是“鸟语”，算是“打酱油的”。 在村口，蓝小桃与宋晴儿一块唱歌的照片被制作成了巨大的广告牌！ 要不是蓝小桃，谁会注意到冠城乡还有个凤凰岭蓝家村呢？ 见了这块广告牌，客人们无比兴奋，纷纷在这块广告牌下拍照留念。 村里的蓝长生老爹、蓝凤喜阿婆唱了几首极具畲家风味的山歌，听得客人们喜笑颜开，这正是期待中的乡音、乡情啊！ 迎亲仪式在蓝家村祠堂举行，首先是向远道而来的亲人敬茶，不是用的茶杯，而是用的大碗，向客人敬茶的正是一身畲家人打扮的蓝小桃好看的小说:。 蓝小桃能回来参与接待，还有点bō折。小桃一入伍就被送到军队艺术学院进修声乐，主攻民族唱法，同时还要“恶补”文化及各种相关知识，学习负担很重，学校老师和部队首长原本都是不同意蓝小桃请假的，一来她到部队才几个月就要回家，这可是有点坏了规矩；二来也怕影响她的学习，对蓝小桃，总政歌舞团可是看得很重，大家都把她当成小宋晴儿了。包括艺术学院的老师们都公认这是一块美yù，可塑『xìng』极大。最主要的，她也是少数民族，最适合参与那些“56个民族56朵huā”之类的歌舞类节目，此类节目一上，往往就是一个小高『cháo』啊。首长已经表态了：“明年的chūn晚，一定要把蓝小桃推出去。” 蓝小桃不能回来，对她本人倒没什么，对“畲族认亲团”影响可就大了，在沟通过程中，对方甚至说：“如果蓝小桃回不来，那干脆取消这次认亲活动算了。” 这样一来，郭智文着急了，筹备了这么久的“认亲”活动，是局里今年下半年最重要的工作之一，钱也huā了不少，如果取消了，如何向市里jiāo待？ 其实，大家都明白，“认亲”只是第一步，将来，市里、县里都要抓住这个机遇招商扩大引资工作，如果认亲的事泡了汤，招商引资那是想都不要想了。 汪***得知后，倒是不太着急，对胡晨阳道：“部队的事，可以请伍家帮着搞定。” 胡晨阳嘿嘿一笑，还真就把这事跟二舅舅伍延安说了，结果，由伍延安出面跟总政歌舞团首长说情，这才答应放蓝小桃回来，而且批准她来去都坐飞机好看的小说:。 总政歌舞团首长也是有点儿纳闷：“这蓝小桃还跟伍家有关系？” 蓝小桃现在也才满18岁，比几个月前胖了一点，白了一点，白里透红，水灵灵的，真人比电视里还漂亮。 大家听说蓝小桃很可能要上明年的央视“chūn晚”，就更高兴了，这是畲家人的骄傲啊！ 小桃还用畲语向客人们唱了一首《挑水谣》：歌中唱道：“崖家没水烧茶，挑水远遥遥，有力挑一桶，没力坐那哭.” 这其实是一首畲家童谣，是说大人们都出去忙农活了，烧水这种活自然是家中的小孩子来做啦，可是，我家里没水了，我又太小，没力气挑得动一桶水，挑了半桶水还洒掉一多半，伤心啊，只好坐在地上哭，怕父母回来会骂我。 这首歌，又有趣，又温馨，让客人们听了嘘唏不已，惊叹古老的畲家山歌在凤凰岭得到了如此完整的传承与发展。 凤凰岭山歌队也载歌载舞，与远道而来的亲人联欢，到后来，很多人都加入了唱歌跳舞的行列，气氛十分热烈。 “认亲”，所有的接待安排都是围绕“认亲”而jīng心准备的，温馨、温暖，血浓于水。 客人们带来了二本大相册，一本是介绍粤海省畲家的情况，一本是介绍闽西省畲家的情况，通过这些照片，大家看到，无论是粤海省，还是闽西省，畲族村落都发展得不错，这是凤凰岭人无法比拟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二年，畲族同胞在粤海、闽西都建立了“畲族文化中心”，特别是畲族人最多的闽西，还建起了“畲族博物馆”，从照片上看，博物馆外形呈弧伞形，很美，也很大气，博物馆甚至吸引了大量海外、台湾的畲家人来寻根问祖。 客人们还带来了“祖图”，这是一幅长十来丈、宽几十公分的土麻布卷轴，在这上面，用彩笔绘上了40多幅画像，完整地记载了畲族始祖“盘瓠”是如何创下奇功，如何不畏艰难繁衍出盘、蓝、雷、钟四姓子孙的传说。 大家翥饶有兴趣地观看了“祖图”，最有意思的是，“祖图”的前几节竟然有“盘古开天地”、“伏羲画八卦”、“神农尝百草”等内容，这与汉族的远古传说大体相同，说明畲汉两族具有相同的史前认识和观念。 这幅“祖图”，是两省“畲族宗亲会”带给凤凰岭蓝家村人的特殊礼物，蓝家村人怀着极为崇敬的心情瞻仰了始祖的画像，然后将画像迎入祠堂。 蓝家村人向客人回赠的礼物是村里蓝氏族谱的复印件，客人们尤其是吴自高教授，如获至宝，有了这份珍贵的族谱，对于研究畲族人在整个江南一带的迁徙与繁衍，又多了一份极其宝贵的资料。 随后，在村委会，由郭智文局长主持召开了认亲茶话会。茶话会上，吴自高教授解答了很多关于畲族的问题。 听了吴教授的介绍，大家对畲族有了更多的了解，而凤凰岭的乡亲们，也对本民族有了新的认识其他书友正在看:。 比如，关于盘瓠的传说，比较公认的说法是：距今约七、八千年前的“高辛时代”，在外番入侵、国难当头之际，高辛帝发出“英雄榜”，许诺谁要能打败外番，就将“三公主”许配于他，这时，有个叫“盘瓠”的年轻人tǐng身而出，揭了高辛的黄榜，只身前往番营，取了番王首级，为国立了大功，因而得到高辛帝的褒奖。高辛帝践诺将盘瓠招为驸马，并赐封为“忠勇王”。忠勇王与三公主婚后生了三男一nv，然后举家迁往『cháo』州凤凰山垦山狩猎，繁衍出众多畲家子孙，忠勇王和三公主就成了畲族共同的始祖。 胡晨阳听了不能不惊叹：七、八千年前，那是什么概念？那是比黄帝、炎帝还要稍早一些的远古时代啊。 吴教授认为，这种关于盘瓠的传说，其实不能看作是畲族的“历史”，但它却是畲族的文化，反映的是畲族的民族jīng神。也就是“忠”、“勇”的jīng神。 “忠”就是忠诚，忠于畲族，忠于华夏，忠于祖国，忠于人民；“勇”就是勇敢，勇于吃苦，勇于拼搏，勇于牺牲，勇于胜利。 吴教授还说：传说中“盘瓠”繁衍了盘、蓝、雷、钟四姓，现在姓盘的已经很难找到了，只剩下蓝、雷、钟三姓了，而实际上，畲族人中还有其它一些小姓，主要是随母系而产生的，吴教授举例道：“比如我姓吴，我母亲是畲族，所以，我也是畲族。呵呵。” 吴教授还道：“很巧，『cháo』州的凤凰山是畲族的发源地，而你们这里也叫凤凰岭好看的小说:。” 蓝天喜笑道：“听先人说，这里原来出野jī，叫野jī岭，是我们畲族人想方设法，经得官府同意，改成了凤凰岭。” “野jī变凤凰，改得好！改得好！”吴教授还带头鼓掌！ 整个会场的气氛非常好，真是其乐融融。 随后，客人们参观了凤凰岭，对凤凰岭人正在积极打造畲家风情特『sè』旅游的做法非常赞赏，并表示要组织粤海省、闽西省的畲族同胞来井冈山旅游，届时也一定会专程来凤凰岭“相亲”。 客人们还主动表示：“这次，主要是来认亲，下一步，要组织有实力的畲族企业家来凤凰岭考察、投资。” 客人们还幽默地说：“我们对庐阳有点偏爱，也有点偏心，因为，我们都喜欢蓝小桃！” …… 第二天，又陪客人们上了井冈山。在这期间，大家熟悉了，也了解了胡晨阳是冠城乡的前任党委***，凤凰岭特『sè』旅游就是在他手里搞起来的，蓝小桃的发现和培养，也与他有莫大的关系。 吴自高教授对胡晨阳道：“胡***，你做了件大好事啊！” 胡晨阳笑道：“应该的。” 吴自高教授道：“你是不知道啊，畲族人基本上汉化了，成立‘畲族宗亲会’后，我们有一个共识：就是要在各方面推出我们畲族的代表『xìng』人物，也就是准备推出我们畲族的‘形象大使’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明白了：“哦，形象大使，这个想法不错！” “对！”吴教授道，“形象大使么，形象、气质还是很重要的。所以，我们一直在寻找一个合适的人。蓝小桃的出现，让我们惊喜万分啊！第一，她是我们畲族的优秀青年歌手；第二，她是一个典型的美nv，说实话，在粤海、闽西二省，很难找到小桃这么水灵灵的畲族nv孩啊，这就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胡晨阳现在算是理解了，为了一个蓝小桃，二省“畲族宗亲会”的人为什么会如此主动上mén认亲，原来是想挑选本民族的“形象大使”啊。 胡晨阳深深地点点头，道：“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新峡县出美nv。我们赣源省有一句话：‘赣源美nv看庐阳，庐阳美nv看新峡’，蓝小桃在新峡县，也是数得着的美nv啊。” “好，好！”吴自高先生道，“蓝小桃集美貌、歌喉于一身，我觉得，她是我们畲族形象大使最好的人选。当然，这事还要经过二省畲族宗亲会共同商议后再定。” 胡晨阳道：“太好了，小桃赶上了好时代啊。” “对！你说得对，我们畲家人也赶上了改革开放的好时代，哈哈！” 客人们临走之前，还一再邀请凤凰岭的乡亲到粤海、闽西做客，时间初步定在明年四月初，这也有“回乡祭祖”的意思好看的小说:。 还一再叮嘱：要请蓝小桃一块来。 蓝小桃的重要『xìng』是不言而喻的。 或许，是否由蓝小桃出任畲族形象大使，那时候应该有定论了。 …… 送走“畲族宗亲会”的客人，又该送蓝小桃了。 这时候，胡晨阳才有机会跟蓝小桃单独jiāo流。 胡晨阳道：“小桃，你现在明白了自己的价值了吗？” 蓝小桃道：“恩，我会努力的。” “怎么努力？” 小桃想了想，道：“我的文化基础太差，要好好补习文化。以后，我还想考中央民族学院，继续学习。” “好，很好！”胡晨阳真是为蓝小桃高兴：“小桃现在知道要学习了，很好！” 蓝小桃嗔道：“什么叫现在知道要学习啊？三年了，我不是每天都在拼命学习啊？” 胡晨阳一愣，笑了：“对，对，是我说错了，对不起。”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三章 繁忙的周末(上) 第九十三章繁忙的周末上 “有人在搞甘新国”，这话不胫而走，且可信度很高好看的小说:。《免费txt下载》 这话究竟出自什么人之口，很难搞清楚，也许是某个市里的领导，也许只是个普通干部，并不知道真相，只是从甘峻被抓这件事上推导出了自己的结论。 官场上的人，远比常人更为灵敏。 胡晨阳也听到了这话，付之一笑。 …… 也有人悄悄把“有人在搞甘新国”这句话转告给陈小旋，想看看她的反应？ 陈小旋听了，只当没听见。 周萍副***也是如此，就当什么都没听到，不动声『sè』，见了甘***，一如往常，谈笑自如。 …… 今天是周末，周萍副***去了省里，但并没有让小旋跟着她去。 这些天，小旋、大旋姐妹俩住在一起，彼此更亲密了。 得知自己才是陈长贵的nv儿，而姐姐并不是，陈小旋虽然意外，但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仔细回想一下，这么多年来，陈长贵对自己确实比对大旋要好很多，以前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小nv儿么，爸妈肯定要更疼爱一些。 异父同母的姐妹或者兄妹，比同父异母的姐妹或者兄妹要亲热得多，这个道理不难理解，大家都是同一个母亲生的么。何况，陈长贵已经去世，在这个世界上，母亲和姐姐就是陈小旋最亲的人了。 现在，母nv三人相依为命，又在共同与甘家人抗争，这让他们在紧张中又有些亢奋。用小旋的话说：“大不了与甘家血战到底”。 其实，“血战到底”是小旋把情况想得过于严重了。 甘家人也只是刘映华闹腾了一阵，甘峻乖乖地签了字，甘新国更是屁都没有放一个。 现在，母亲回了新峡县，大旋、小旋和甘子华在一起过日子，暂时没请保姆，因为大旋很可能在不久后也回新峡去其他书友正在看:。 大旋现在可不象以往在甘家当“少『nǎi』『nǎi』”时那样轻松悠闲了，要『cào』心的事太多了，柴米油盐酱醋茶，做饭的手艺也见长。 好在子华很懂事，甘峻的丑事，也传到了学校和同学耳朵里，有这样的父亲，让子华在同学们面前抬不起头，听了妈妈的话，已经把班长一职辞了。 大旋道：“儿子，以后，我们搬到新峡去，跟外婆一起过，好不好？” 子华道：“好啊，我巴不得早点转学。” 大旋听了有些心酸。 有空的时候，大旋会观看二盘录像带，这是胡晨阳从电视台搞来的，一个是俞小佳制作的有关采茶戏的节目，那里面有易少兰母nv接受采访和表演采茶戏的情景；另一个是董君辅教授在庐阳市干部大会上作报告的实况，父亲的表现真bāng啊。 有这样一位出『sè』的父亲，大旋心里很欣慰，甚至小旋都很羡慕。 有一次，子华指着董君辅问大旋：“妈妈，他是谁啊？” 大旋开玩笑道：“他啊？他是一位大学教授，是‘小姨父’的老师。” 大旋说的“小姨父”，是指胡晨阳。以前，有一年胡晨阳在陈家过chūn节，子华就是叫胡晨阳“小姨父”的，“小姨父”还给了他一个红包呢。 在小旋听来，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甚至有点心酸。 陈小旋也和母亲、姐姐一样，从内心感谢胡晨阳为陈家人所做的一切。 母亲总算摆脱了甘新国，这让小旋心里好受了很多，不管如何，她不希望母亲成为甘新国的玩物。 原来，她还想过有朝一日，等自己有能力了，要狠狠报复甘家人，但她也知道，那其实很难，想要对付甘家人，凭她的力量，真的是太难了。 现在，胡晨阳却帮她做到了。 命运跟胡晨阳也跟陈家人开了个玩笑，让这个原本要成为“小姨父”的人，如今却因为董君辅的原因，有了一种更复杂的关系。 如今，母亲回到了新峡县，正在积极联络一些过去的老同事，大家都想为采茶戏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初步的想法，是想以冠城乡山歌队为基础，逐步恢复采茶戏演出，最终恢复新峡县采茶戏团。 下一步，大旋也想回新峡县去，只要新峡县采茶戏团搞起来了，大旋就会回新峡，她现在的编制是在市歌舞团，随时可以停薪留职，收入也不高，辞职也没什么了不起。 大旋的心意，小旋很明白：母亲苦了一辈子，现在，就是想顺着母亲的心意，做她喜欢的事情其他书友正在看:。 一家人在一起相依为命，相互取暖，比什么都好。 小旋现在也在考虑一个问题：自己要不要也回新峡县去？ 小旋现在跟着周萍做秘书，尽管自己也很努力，但还是觉得有些吃力。她知道，其实是有人背后说她闲话的，说她是靠了甘新国才当上了周***的秘书，论能力，她还不如陈晓月，至少，写文章就不如人家陈晓月。 听说，还有的男秘书『máo』遂自荐想当周***的秘书，而且还振振有词：“中央只规定男领导不能配nv秘书，没说nv领导不能配男秘书。” 是，这个说法是正确的。如果拿陈小旋跟市委办那些男秘书比，随便拉出一个，也比她陈小旋强啊。 有些事情就是这样，陈晓月给周萍当秘书时，许多人有点看不惯陈晓月，而一旦陈晓月被陈小旋替代了，大家就又有些同情陈晓月了。 市委、市『政fǔ』机关，秘书一大堆，谁有能力，自有公论。现在，小旋自己也觉得，自己能力一般，不要说跟市委办那些长期担任秘书工作的人比，就是跟陈晓月比，自己也确实有不如她的地方。 像胡晨阳这样优秀的人，都是长期在秘书岗位上磨砺出来的，有的还在基层干过；而她呢？一毕业就在县委宣传部，以后是团市委，再到给周***当秘书，所走的每一步，都是靠关系给安排的，尤其是靠甘新国的关系给安排的。 现在，母亲都已经回新峡县去了，她还好意思继续“享受”甘新国带给她的“好处”么？ 继续“赖”在现在的岗位上，是不是有些厚颜无耻呢？ 然而，要陈小旋下决心放弃，也很难其他书友正在看:。 小旋在纠结。 她也在犹豫：要不要跟胡晨阳说说自己的“纠结”，听听他的意见？ 又一想，妈妈和大旋的事，就已经够胡晨阳『cào』心的了，自己的事，缓一缓再说。 想来想去，小旋把自己的心事跟姐姐说了，姐姐跟易少兰说了，易少兰又跟胡晨阳说了，结果，胡晨阳的态度很明确：“小旋怎么这么傻啊？好不容易走到这一步，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 胡晨阳还说：“周***能力很强，肯定是步步高升，人家巴不得接替小旋的位子呢。” 小旋听了这些，如梦方醒。 当然，也更感谢晨阳了。 这时，mén外有人按mén铃，小旋贴在防盗mén的猫眼内向外张望了一下，吓了一跳：mén外居然站着甘新国和刘映华夫『fù』。 小旋小声道：“大旋，甘新国、刘映华来了。” 大旋脸『sè』也有些变其他书友正在看:。 子华却是一声欢呼：“哦，爷爷、『nǎi』『nǎi』来了。”说罢，跑去开了mén。 “爷爷好、『nǎi』『nǎi』好！”子华大声招呼道。 “哎，好，好！” 甘新国和刘映华就在mén口答应着，却并没有进屋子。 大旋和小旋都走到mén口，大家的神情都有些尴尬，大旋道：“进来吧。” 甘新国和刘映华迟疑了一下，刘映华抢着道：“不进来了，我们出来散步，就是想看看子华。” 子华却是不管不顾地拉着甘新国、刘映华的手：“爷爷、『nǎi』『nǎi』，你们就进来吧。” 夫『fù』俩进了屋子，环顾了一下屋子，其实，这个地方，甘新国以前来得并不少，倒是刘映华很少来。 确实很尴尬，唯一能化解尴尬的，就是子华了。 刘映华道：“子华，想爷爷『nǎi』『nǎi』吗？” 子华道：“想，也想外婆。” 刘映华这才道：“大旋，小旋，平时，你们都要上班，照顾子华也不容易，要不，还是让保姆过来帮你们吧？” 大旋道：“不用了好看的小说:。” 刘映华道：“要不，你们自己请一个保姆，我们出钱？” 大旋道：“不用，这不是钱的问题。你们放心，我会照顾好、教育好子华。” 甘新国夫『fù』脸『sè』就有些变，他们都听出来了，大旋说的“教育好子华”，其实也是暗指甘新国夫『fù』没有教育好甘峻。 以前咋没觉得大旋也这么厉害呢？ 小旋给甘新国夫『fù』泡好了二杯茶，甘新国接过茶杯，道了声“谢谢”，问道：“小旋，工作还顺利吧？” “还好。” “恩，周***不错，能力很强，跟着她，你能学到很多东西。” “是。” “甘峻不争气，我们也无话可说，是我们的责任。但是，无论如何，子华还是甘家的孙子，我们也还是一家人，还要来往，要相互帮助，不要让外人笑话。” “是。” 甘新国又道：“大旋，子华很聪明，子华的生活、教育，就托付给你们，学习上，生活上，该huā的钱，都要huā，以后想送他出国，都不是问题，费用我们出。我想，也不用提醒你们：不管如何，子华永远都是甘家的孙子，甘家的一切，将来还是留给子华的。” “是。” 甘新国看了刘映华一眼，二人都站起身来。 大旋和小旋都言不由衷地道：“走啊？再坐坐吧？” “不了。”甘新国夫『fù』的态度都很坚决。 “子华，送送爷爷、『nǎi』『nǎi』。” 华答应了。 子华送甘新国夫『fù』下楼去了。 小旋小声道：“姐，这两个人不会天天来吧？” 大旋道：“这样搞不得，还是早点回新峡县。” “哎，是要下决心。” 不一会，子华回来了，很是jī动、兴奋的样子。 小旋道：“子华，这么高兴啊？” 子华从口袋里掏出一叠百元大钞：“这是『nǎi』『nǎi』给我的！” &，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四章 繁忙的周末(中) 第九十四章繁忙的周末中 这个周末，胡晨阳、乔树军应约去刘部长家打桥牌其他书友正在看:。~~ 打牌之前，胡晨阳把庐阳市最近聘请董教授当顾问的事说了，同时还告诉刘部长，自己成了董君辅的学生。 “好”，刘家麟很高兴，“晨阳，你这个专业选得也好，扎扎实实研究点经济问题，很好！” 胡晨阳道：“董教授是研究‘穷人经济学’的，这一点，我特别敬重他。” “恩，”刘家麟道，“这些年，一下子冒出很多经济学家，同样一件事，同样是经济学家，说出来的看法截然不同，不知道听谁的？不知道谁是真正的经济学家？谁是冒牌货？” 胡晨阳点点头：“说得难听一些，有些所谓经济学家，背后是有利益集团的。这一点，越来越像西方社会了。” 刘家麟道：“所以，领导干部，特别是高级干部，一定要懂经济，要有自己的分析和判断，否则，就只能听那些所谓的经济学家、银行家们瞎忽悠了。” “是。” 听胡晨阳介绍了董君辅关于中部地区崛起的观点和思路，刘家麟道：“不错，不错，这个董教授，看来还比较务实，比较有正义感，特别是他提出要农业强市，我很赞成！农业可以强市，也可以强省。赣源不光是农业大省，也应该是农业强省。我要看，省里也可以考虑请董教授当省里的经济顾问。” 晨阳立即感到，刘部长提出这个想法，用意很深！ 有这么一个老师，能成为省里的经济顾问，对胡晨阳当然也是有利的。 胡晨阳看看乔树军，她显然也悟出了这个意思，道：“这次，董教授还在庐阳市作了一个报告，我看了录像带，确实很jīng彩。刘部长有时间可以看看。” “好啊”，刘家麟道，“我先看看，好的话，我推荐给俞***他们也看看，还可以拿到省委党校作教材，哎，我这算不算侵权啊？” 胡晨阳笑道：“属于严重侵权了。” 刘家麟哈哈一笑：“那你别说出去啊。” 大家都笑。 刘家麟感叹道：“现在，一说到发展，全是要工业强市，旅游兴市，一窝蜂，也不考虑自身客观条件如何。我最近听到一件事，很有意思。就是新钢市，他们也在搞旅游开发，这个本身没错，但是，你知道他们把脑筋动在了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胡晨阳问。 “新钢市历史上出过什么名人？” 胡晨阳想了一下：“严嵩？” “对，有人居然提出要打造‘严嵩文化品牌’。” “理由呢？”胡晨阳追问。 “理由？理由就是因为严嵩是历史名人么。” 胡晨阳摇头：“严嵩是名人，可他是公认的明朝第一『jiān』臣。” “对啊，你说这是好事还是坏事？难道，为了发展，就连是非曲直都不要了？” 胡晨阳道：“既然想把严嵩打造成历史文化名人，少不了要美化他了？” “没错，”刘家麟道：“他们说，严嵩这人，其实对家乡还是不错的。” 胡晨阳摇头：“这样搞，很容易引起争议。说轻一点，是急功近利，浅薄浮躁；说重一点，这不是打造文化，而是在曲解文化、糟塌文化，甚至是污辱文化。” 刘家麟听了很满意：“对，做事情，脑子一定要清楚，要有是非观念。” 连素娟和乔树军静静地听着二人的对话，也很是满意。 这是二个优秀的男人。 连素娟道：“多读点书是好，就是很辛苦。树军啊，晨阳既然在读研究生了，还是调回省里算了，找个轻闲一点的单位，有时间看书，也省得你们夫妻‘半月谈’了。” 乔树军微笑道：“连阿姨，晨阳的事情，我说了不算，我听刘部长的。” 刘家麟道：“真听我的，那就先不要到省里来。年轻人，到大机关来，舒服一些，但是，对他的成长，不一定有利。我历来主张年轻人向下发展，向内发展，走得扎实一些，力争有一个比较完整的任职经历。比如晨阳，当过乡长、乡党委***，这个很好，到市委过渡一下，以后，可以下去当副县长、县长，一步步往上走。” 连素娟道：“老刘说得也对，刚才的话，算我没说。” “哎，”刘家麟道，“我们家老太婆就这一点好，听得进正确的意见。” 大家都笑。 胡晨阳心里很认同刘部长的话，“向下发展，向内发展”，对于年轻干部来说，确实很重要，在这一点上，他和乔树军早就有共识。其实，认真研究一下那些地方大员的升迁轨迹，绝大多数人都有县长、县委***这个任职经历。而乔光荣也好，刘家麟也好，正因为他们没有担任过地市一级的主要领导，能到省委常委这一级，已经相当不容易了，几乎不大可能出任省长或省委***了。 至于学习方面的问题，胡晨阳倒不是太担心，以他的能力，通过各种考试应该没有问题。 刘家麟夫『fù』打桥牌，也只是这几年的事，以前也就是玩玩“升级”什么的，然而，一旦学会了打桥牌，就觉得打桥牌确实比打升级有意思多了，尤其是“成局”或者破了对方的“局”，都是双方斗智斗勇的结果。 刘家麟夫『fù』无儿无nv，工作之余难免有些寂寞，其实很愿意跟年轻人在一块，然而，处在这样的高位，一般人也很难接近他们，乔树军也是因为父亲与刘家麟是老朋友，才会带着胡晨阳来刘部长家做客，陪他们聊聊天，打打牌，这样的情况其实也并不多，一年都难得几回。 打桥牌还要求有一个好搭配，自从与胡晨阳搭档大胜了一回连素娟与乔树军，刘家麟与胡晨阳就成了固定的搭档，几乎都是赢了，刘家麟还亲自拿了纸笔记录得分，赢得多了，还有些小得意：“啊？赢这么多？晨阳，我们是不是太过分了？” 胡晨阳嘿嘿笑道：“运气来了，mén板都档不住。” 这时，mén铃响了好看的小说:。 连素娟起身开了mén，来人居然是庐阳市的左达来市长。 左达来看见胡晨阳夫『fù』，也有些意外，倒是胡晨阳和乔树军反应都很快，热情地和左达来打招呼，胡晨阳更是主动帮着倒了杯茶水，缓解了彼此的尴尬。 然后，乔树军道：“左市长您坐会儿，我和晨阳也玩了这么久了，该回去了。有时间请左市长到家里做客。” 左达来连忙答应：“好，好，乔***在家么？” “我爸不在，出差了。” “哦。好。晨阳不错，市里的领导对他都很满意。” 乔树军道：“谢谢左市长。晨阳的工作，有一定的难度，要是没有市里领导的支持和理解，他怎么做都是做不好的。” “呵呵，乔处长有时间也到我家去坐坐。” “谢谢，一定去。” 出了刘部长家，胡晨阳和乔树军往回走，经过12号楼时，胡晨阳眼尖，指着楼前停着的一辆小车道：“有意思，周萍***也来了。” 12号楼是省长赵林坤的家，他家mén前停着周萍的车，显然，周萍也来拜访赵省长了好看的小说:。 庐阳市的领导，周末一个个往省里“窜”，有意思。 …… 左达来来见刘家麟，想谈什么，刘家麟相当清楚，二个字：“跑官”。 早几年，左达来有个舅舅朱成训在京城当冶金部部长，而赣源省又是一个矿产资源大省，跟冶金部的关系相当密切了，有这么一个舅舅，确实能帮左达来说上话。左达来这些年升迁也算快的了，从省『政fǔ』的一个副处长，再到处长、副厅长，厅长，然后下到庐阳市当市长，一时间，大有取代汪国本之势，那是左达来最chūn风得意的时候。 后来，事情就起了变化。国务院机构jīng简，一下撤并了十多个部，冶金部也被并到了国家经贸委，成为“国家冶金工业局”，那时，京城传出一个顺口溜：“下岗的部长一走廊，局长一礼堂，处长一『cào』场”，朱部长也“下岗再就业”，担任了全国***常委，对赣源省的影响力自然急剧下降，也直接影响了左达来的仕途。 当然，究竟是不是这个原因，也很难说。 没了朱部长的因素，左达来在省里的关系其实还不如汪国本和甘新国，汪国本跟省里好几个常委关系密切，甘新国则走的是宋副***的路线。 左达来明显感觉，自从朱部长下来以后，省委俞***对自己的态度就有不小的变化。早几年，对他可是勉励有加的，但是，这二年，似乎冷淡了许多。 领导对下属态度的变化，有时候并不一定明说，但却是可以感觉出来的好看的小说:。俞***几次见到他，在与他握手时，力度都小了很多。 在官场上，握手就是个学问，领导跟你握手，越是用力，就越是表明他重视你。如果只是抬抬手，象征『xìng』地握一下，那就是在敷衍你了。 俞***并没有批评他，只是通过握手的方式，就表明他已经不看好他了。 原因么，也只能揣测了，左达来当然将这一切归结于朱部长下来了。 或许，当初重用他，省里就不是那么情愿的呢？ 但究竟是不是这些个原因，只有俞***自己清楚。 …… 今天，左达来来见刘家麟，是想为自己再争取一下 左达来是真想离开庐阳市了。 今年以来，汪国本在市里的态势明显强硬了，左达来觉得自己处处受到汪国本钳制。 在这种情况下，就只有二种选择：一，韬光养晦，老老实实按照汪国本的意图走；离开庐阳市，也就是俗话说的“树挪死，人挪活。” 前段时间，他得到一个信息：新钢市的***差不多年龄到线了好看的小说:。 这是一个机会。虽然新钢市比庐阳市规模小很多，但好歹是一个地级市，能上个台阶，好歹也是一把手，所谓“宁**头，不做凤尾。” 至少，不会再被汪国本钳制了。 然而，要想上个台阶，也很难。俞***是指望不上了。 还能指望谁呢？左达来想到了刘家麟。 在省委常委中，刘家麟资历最浅，似乎也不属于哪个派系，据说还受到过宋副***排斥？ 他分析了一下，省委常委中，也就是刘家麟部长资历浅一些，也正因为资历浅，没有自己的班底，更需要壮大实力，这个时候，正是想要招纳各方力量的时候？ 自己适时靠拢他，或许会是件双方都乐意的事吧？ 本来，左达来是准备好了一个信用卡的，里面准备了一大笔钱，然而，当他看见胡晨阳和乔树军双双出现在刘部长家，并陪刘部长夫『fù』玩牌时，左达来犹豫了。早有传言说乔光荣与刘家麟关系很深，今天看来，还真是不假啊。如果把信用卡留下，那肯定是贿赂，如果刘部长非但拒绝，还要将此事告诉乔光荣，那就麻烦了。 考虑再三，左达来几次将手伸进口袋，想要掏出信用卡，最终还是忍住了。 幸好他忍住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五章 繁忙的周末(下) 第九十五章繁忙的周末下 周萍还真是到赵省长家来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司马若兰嫁给赵林坤以后，还是很尽职的，不光是生活上关心体贴他这个“老赵”，对于上mén的客人，都很有礼数，但又不『chā』手赵林坤的工作，更不背着赵林坤收受钱物，很难得了。 但是，赵林坤发现，司马若兰有些『mí』恋网络，只要有时间，就喜欢上网，据她自己说，赵林坤出差时，她经常是在网上熬到下半夜才会睡觉。 这让赵林坤有些担心。他明白，司马若兰毕竟太年轻，个『xìng』也有些孤独。因为年龄上的差异，她很难跟隐士路的那些中、老年『fù』nv搞到一起；而因为身份的差异，她又很难跟隐士路的nv孩子们搞到一起。 司马若兰自己也说过，她很少有朋友。 赵林坤也想过，让司马若兰把她母亲接过来一起住，这样也好有个伴，但是，司马若兰不同意这么做。提了几次，司马若兰才道：“算了，有些事，我怕她处理不好，对你有不好的影响。” 这让赵林坤很满意，对司马若兰又高看了一眼。确实，这年头很多问题就出在领导干部家属身上，若兰能“防患于未然”，真的是很不错。 若兰还是个有心人，她在网上，也比较关注一些民情、民意、民生问题，一些网民的好的观点、建议，她也会收集整理，梳理以后，做成一个文档，她自己起名为：“网上动态内参”，然后打印出来，提供给赵林坤参考。 赵林坤觉得这个“内参”真的不错，还呵呵笑道：“小司马，你是专为我做的，这可是真正的‘内参’了。” 赵林坤越是对司马若兰满意，就越是感谢周萍这个“媒人”。几次打电话给周萍，让她有时间过来玩，这样做，其实也是想让司马若兰开心一些。 当然，也准备在关键的时候，帮周萍一把。 机会来了。 最近，俞已经跟赵林坤打了招呼，准备“议一议”干部问题。 也就是说，要对部分地市和厅局领导作些“调整”好看的小说:。 “调整”，事关权力和利益分配，是大事。一个班子，十几个常委呢，谁不想提拔自己的人？谁不想把自己的人放到最关键的岗位？ 赵林坤因为是外来干部，来赣源省的时间比俞***还短，对他来说，对省里的干部还不是很熟悉，急于要扶上去的干部也没几个，他的态度相对超脱一些。 正因为他位高权重，又比较超然，有些常委很想得到赵林坤支持，想提拔谁，只要赵省长肯帮一把，希望很大！ 当然，支持了一些人，很可能就得罪了另一些人，赵林坤很明白这个道理，要他倾向哪一方，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基本上，赵林坤都在维持着一个平衡，什么时候赞成，什么时候反对，什么时候弃权，心里有数。 自从司马若兰嫁给了赵林坤，司马若兰的舅舅温加林也成了赵林坤家的常客，温加林在官场蛰伏了十来年，对赣源省官场上的情况相当熟悉，分析得也很倒位，对省里的几位主要领导，他是这样“点评”的：“宋副***手伸得长，但懂得收回来；乔光荣不轻易出手，出手就是狠招；俞***有政治家的一面，但事实证明，他也是个政客。” 这几句话，赵林坤越琢磨越觉得有意思。 司马若兰和温加林都是庐阳市出来的，对庐阳市的情况，赵林坤也算是相当了解了其他书友正在看:。周萍现在是庐阳市的四把手，如果就这么等下去，等汪国本和甘新国年龄到线后“补缺”，还得等几年，问题是周萍也不算很年轻，真要等上几年，到时会出现什么新情况，很难说了。就算熬到正厅，也不一定是一线职务了，可能就是***或者政协岗位了。 而如果现在就能上到正厅，以后的发展空间就比较大了，干得好，再上一个台阶也不是没有可能。 赵林坤当然也问过温加林：“你觉得周萍能力如何？” 温加林道：“周萍不错，做事比较泼辣。毕竟是章贡市出来的干部，眼界、魄力都是有的。” 赵林坤点点头，又问：“假如将她放到市长的位置，你是觉得她到新钢市好呢，还是庐阳市好？” 温加林想了一下，道：“当然是在庐阳市对她更有利，毕竟，汪国本年龄偏大……” 赵林坤听明白了。 赵林坤道：“恩，现在的情况是，左达来上不去啊。” 左达来上不去，就情愿留在庐阳市，几年之后熬到汪国本年龄到站，省里总得有个说法，很难让周萍越过左达来走到前面去。 赵林坤今天约周萍来，就是想听听周萍有什么想法？有没有信心挑更重的担子？ 周萍也是有想法的其他书友正在看:。庐阳市副市长裘小舟出问题以后，大家普遍地认为：裘小舟与甘新国关系密切，裘小舟出了那么大的问题，要说甘新国没有一点干系，很难说得通，大家心里都有数，就看省里的态度了。省里如果不想搞出更大的动静，那是甘新国运气好。 最近，甘峻被抓的事，也很说明问题：有人在搞甘新国。 对周萍来说，她觉得，省里让甘新国担任市政协『主席』，就已经表明：甘新国这个市委副***干不长了，有赵省长关照，她并不需要做出什么大动作，往前挪动一下，升到第三，应该没有太大问题，至于谁升到第四，是靳志东，还是阎文清，对周萍来说，无所谓。 所以，周萍现在的态度就是静观其变。 周萍做了赵林坤的“媒人”，高兴之余，也是有些不安的，毕竟是老夫少妻，生怕这两人过不到一块去，现在看来，情况还好，司马若兰很敬重赵林坤，确实是在努力做一个好妻子，这让周萍也放心多了。 以往，周萍来赵省长家，大家都是谈些轻松的话题，很少谈到工作，更很少议论人的是非，体现了她的素养。 但是，今天，赵林坤主动跟她谈起了庐阳市的工作。 赵林坤问：“周萍啊，你是个nv干部，你跟我说说，你觉得，我党在培养、使用nv干部方面，做得如何？” 周萍想了想，道：“虽然我是nv干部，但说实话，我认为，组织上对nv干部的培养还是很重视的，甚至可以说有些倾斜和照顾了其他书友正在看:。论能力，一个nv干部所处的位子，其实有更多的男同志更适合这个位置，或者说，男同志会干得更出『sè』，但因为组织上要刻意提拔nv干部，不得不放弃了一些能力更强的男同志。” 这个回答让赵林坤有些意外，不禁看了司马若兰一眼。 司马若兰却不奇怪，道：“周***以前就对我说过：nv同志在事业上，不能把自己当nv人看。” 赵林坤点点头：“同等条件下，你会提拔nv干部吗？” 周萍道：“我不会。” “为什么？” 周萍道：“我自己就是nv干部，以我的经历，用男干部，比用nv干部顺手。nv人从政，要承担更多，要付出更多。我记得，英国‘铁娘子’撒切尔夫人当政时，她并没有提拔一个nv部长，结果，她的内阁里只有一名nv『xìng』，那就是她本人，而实际上，她大概都忘记了自己是个nv人。” 与周萍的这次谈话，促使赵林坤下了决心。 赵林坤道：“小司马，下午，我还有个会，你陪周***去逛逛街，无论如何，nv人总还是nv人，呵呵。” …… 下午，俞***召开了一个***碰头会，组织部长刘家麟列席。 碰头会的主要内容，就是“过一下”人事问题好看的小说:。 “过一下”，是俞***的语言，意思就是先在***会上，力争三位***在干部调整问题上尽可能达成一致，再提jiāo常委会，就顺利了。 如果达不成一致，俞***一般都会再放一放，实在是比较紧急而又达不成一致，才会提jiāo常委会，但这种情况很少。 今天的***碰头会，主要是讨论新钢市的班子调整问题。 新钢市委***刘元因年龄原因，确定要退下，其继任人选，酝酿多日了。 宋副***曾经提名新钢现任市长攀建学接任，但是，立马就有人写信反映攀建学存在受贿的问题。 攀建学是否有受贿的问题，这要纪委下结论，省委组织部管不了这个。但在考察过程中还是听到了干部群众有一些反映，认为新钢市旅游开发投入了大量资金，但实际效果却差强人意，比如为了开发所谓‘严嵩故里’，huā钱修路、修桥，结果并没有带来旅游热。想想也是，谁愿意去‘朝拜’一个大明『jiān』臣呢？当初就有不少干部反对开发‘严嵩故里’，但攀建学听不进去，一意孤行。有干部说：攀建学现在还是市长，就这样听不进群众意见，如果让他当***，那还得了？ 刘家麟把考察情况说了，宋副***无话可说。 俞***听了，眉头越皱越紧：“我也听到了一些反映，听说这个攀建学提出了一个口号：‘要打造严嵩文化品牌’，一个『jiān』臣也要搞成文化品牌？这是什么思维？我看这个同志脑子不太清醒。干脆，市长也不要当了，先让他去省委党校学习学习。至于安排什么职务，以后再说。” 接着，俞***提名章贡市长张云谦接任新钢市委***。 既然俞***有了明确的人选，大家都没有异议。 谁来接替攀建学？赵林坤提议由庐阳市委副***周萍接任。 刘家麟犹豫了一下，道：“周萍同志不错，又是nv干部，让她担任市长，我没意见。不过，我有个建议：考虑到庐阳市党政一把手之间确实存在一些不太合拍的问题，是不是把左达来同志调到新钢市接替攀建学？周萍同志就地提拔担任庐阳市长？” “唔，”赵林坤首先表态：“这个意见好！” 俞***看看宋副***：“老宋，你看呢？” 宋副***道：“周萍同志不错，我同意。” 俞***道：“恩，周萍同志就在庐阳市当市长，更好一些，与国本同志的配合也会更好一些。” 接着，俞***又提出：“前段时间，纪委查处了庐阳市副市长裘小舟的问题，裘小舟还反映了其他一些问题，涉及到庐阳市委副***甘新国同志。有些事，一时半会也查不清楚，短期内还难下结论其他书友正在看:。乔光荣同志有个建议：甘新国同志不再担任庐阳市委副***，你们看呢？” 赵林坤道：“我同意光荣同志的意见。” 宋副***道：“甘新国现在兼着市政协『主席』，年龄也偏大，不担任副***，也说得过去。空出来的副***位子，我提议由庐阳市政法委***靳志东同志接任。” 俞***道：“这个可以缓一下，组织部mén可以进行考察，下次再议。” 刘家麟道：“是。”—— ***:《官僚》第三卷即将收官，这一卷，主要就是过渡，铺垫、撒网，展现主角的潜质，同时逐步展开一个更宏大的官场，反映更复杂的官场关系。如何写好这本书，我也需要深入思考，需要好好把握，也需要积淀，这也正是《官僚》更新速度慢的原因。 有读者为我抱不平：《官僚》这样的好书为什么还不是jīng品？ 我只能回答：只要坚持下去，jīng品不是问题。 然而，在***，jīng品是要有数据说话的。均订3000，对于一个新人来说，有时比星辰还要遥远……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您投下的每一张***和每一个打赏，感谢正版订阅的每一个读者。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六章 大变动 第九十六章大变动 宣布庐阳市委、市『政fǔ』班子变动时，省里只来了一位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吉炳章好看的小说:。TXT电子书下载** 吉炳章在宣读了省委任职文件后，分别就相关干部的变动作了简要说明。 关于左达来同志调任新钢市委副***、代市长，吉炳章强调：“左达来同志在庐阳市工作期间，为庐阳市的发展作了很多工作，左达来同志曾经在省冶金厅担任过领导，现在，组织上调他到新钢这个以钢铁工业为主的新兴城市，是经过慎重考虑的，相信他会把好的作风带到新钢市，在新的领导岗位上做出新的成绩。” 胡晨阳听了，很佩服吉炳章找出了左达来曾经在冶金厅任职的经历，如此一来，左达来调任新钢市，似乎更有利于发挥他的长处？ 然而，这个理由又是经不起推敲的，真要这样，当初就应该把他放到新钢市去啊？ 现在的新钢市，综合经济实力远不如庐阳市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关于甘新国不再担任庐阳市委副***，吉炳章说：“甘新国同志一直没有离开过庐阳市，先后担任县委***、副市长、市委副***，为庐阳市的发展呕心沥血，现在，由于年龄的关系，甘新国同志主动让贤，表现了一个***员的高风亮节……” 胡晨阳心道：“主动让贤”、“高风亮节”，这都是些多么好的词汇啊，就这样被吉副部长给“糟塌”了。 然而，吉炳章又做错了什么？从某种意义上说，他就是在贯彻省委的正确意图。官场上，当组织上用实际行动把某人拉下来时，再口头上“拔高”一下，无可厚非，只是为了堵某些人的嘴。 关于周萍提名为庐阳市人民『政fǔ』市长，吉炳章说：“周萍同志，我更熟悉一些，周萍同志是一位很优秀的nv干部，她曾经担任过章贡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章贡市副市长，事业心非常强，大胆泼辣，敢抓敢管，给章贡市人民留下了深刻印象。她担任庐阳市委副***以后，很快融入了庐阳这片红『sè』的土地，得到了庐阳市干部群众的一致好评，省委认为，周萍同志担任庐阳市市长一职，是合适的。” 胡晨阳听了，很是认同，周萍确实有很强的事业心，典型的官场nv强人，只是，她当市长以后。陈小旋还能不能继续担任她的秘书，是个问题。 随后，汪国本发言，表示坚决拥护省委决定，同时表示：“达来同志思想解放，敢想敢干，富有开拓jīng神，率领市『政fǔ』一班人做了大量富有成效的工作，庐阳市人民不会忘记他其他书友正在看:。现在，达来同志调离庐阳市，我很舍不得他离开，我衷心祝愿达来同志在新的岗位上工作顺利，旗开得胜，取得新的成绩。同时也希望达来同志多来庐阳看看，多关心庐阳的建设和发展……” 胡晨阳细细“品味”着汪***的话，心道：“这都是标准的官文语言啊。” 透过这些“标准的官文语言”，还能解读出汪国本胜利者的姿态吧？ 说到甘新国，汪国本道：“新国同志虽然不再担任市委副***，但他还是市政协『主席』，仍然是市里的主要领导之一，相信新国同志会继续为庐阳的发展做出新的成绩。” 胡晨阳心道：“甘新国是‘做出新的成绩’，还是彻底完蛋，看他的造化了。” 说到周萍，汪国本道：“首先，我要祝贺周萍同志。周萍同志是庐阳市历史上第一位nv市长，呵呵。刚才，吉部长介绍了周萍同志的优点，我很有同感，确实，周萍同志事业心很强，工作泼辣，不留情面。我要提醒市『政fǔ』的同志们：你们要小心了，谁要是工作马虎了事，被你们的nv市长骂哭了，不许到我这里来告状。” 大家哈哈大笑。 胡晨阳最了解汪国本，汪***是因为心情好，才会在这么严肃的场合开这个玩笑。左、甘二人的变动，确实让汪***心情大好啊。 随后，是左达来发言，左达来道：“我在庐阳工作了三年多，在以汪***为班长的市委领导下，做了一些工作，与庐阳市的干部结下了深厚的友情，在此，我感谢大家对我工作的支持其他书友正在看:。欢迎大家有时间到新钢市去走一走，看一看，新钢市比较小，不像庐阳市，历史上出了文天祥、欧阳修、杨万里等等众多历史名人，我印象中，新钢市最有名的历史名人要算是严嵩了，据说还是个『jiān』臣，呵呵，大家有时间也去‘严嵩故里’看看『jiān』臣，或许会得到点启示，以后，与『jiān』臣打jiāo道，你会少吃点亏，呵呵。” 台下有点『luàn』，议论纷纷，谁都听得出，左市长有点指桑骂槐。当然，骂得很巧妙。 甘新国发言时，表示坚决拥护和服从省委决定，并祝愿左市长在新的岗位上工作顺利，马到成功。 左达来高声回应道：“谢谢甘***！” 刚才，汪***发言时，左达来可是没有任何回应的。 接着，甘新国又向周萍表示祝贺，并相信庐阳市第一个nv市长，一定会是一个大有作为的nv市长。 周萍也站起来表示：“谢谢甘***！” 随后，在热烈的掌声中，周萍发言：“感谢省委，感谢吉部长，感谢汪***、左市长和甘***，感谢庐阳人民的信任与重托，我将倍加珍惜这个难得的人生机遇和工作机会，在井冈山jīng神的jī励和滋养下，全身心地融入到加快发展、加速崛起的火热实践中去，切切实实履行好自己的职责。在以汪***为班长的庐阳市委的坚强领导下，在***、政协的监督支持下，和市『政fǔ』的同志一道，努力打造创新求进、高效廉洁的『政fǔ』，抓住发展这条线，一任接着一任干，在庐阳跨越发展的接力赛中跑好自己的一bāng。” 胡晨阳觉得，周萍的发言表明，她对当好“大有作为的第一任nv市长”，是有信心的。 周萍从章贡市调入庐阳市以后，坚定地站在市委一边，全力支持和辅佐汪***工作，现在，是该汪***回报她的时候了。 汪国本斗走了左达来，自己也步入了“收官”阶段，也不会再跟周萍斗了。 相比左达来，天时、地利，人和，她都占全了。 …… 大变动之后，就是一些小变动了，有些变动是必然的，比如陈小旋的变动。 胡晨阳猜测得没错，周萍要换秘书了。 这天，周萍来向汪***汇报工作后，出来后与胡晨阳闲聊了几句：“晨阳，政研室不错，人才济济。” 胡晨阳笑道：“谢谢周市长表扬。” 周萍笑道：“我可不光是口头表扬，还想挖人，你不会舍不得吧？” 胡晨阳道：“政研室能出干部，这是好事啊。” “恩，”周萍道，“我想配一位办公室副主任，兼我的秘书，你推荐一下？” 胡晨阳听懂了：“周萍也想配一位副处级秘书，陈小旋显然是不够格了。” 胡晨阳道：“政研室有二位科长，文笔都不错，经验也很丰富，龚立新更熟悉工业，戴达远更熟悉农业。” 周萍点点头：“我考虑一下。”然后又道：“陈小旋还是不错的，我想让她去招商局，好好锻炼几年。” 胡晨阳点点头。 周萍走后，胡晨阳来到盛厚林秘书长办公室，把周萍的意思说了。 盛厚林问道：“你觉得谁更合适？”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周市长『xìng』子比较急，戴达远『xìng』子也急，龚立新要沉稳一些。” 盛厚林点点头：“戴达远么，就留给汪***吧。” 胡晨阳听了，心里一震。 这就是说，自己也要变动了？ …… 不久后，市委决定，龚立新调市『政fǔ』任办公室副主任，主要为周市长服务，实际上就是市长秘书好看的小说:。 江先学因年龄原因，改任正县级调研员，戴达远任政研室副主任，列胡晨阳同志之后。 政研室一下提了二个副县级，这是很少见的，正应了那句话：“出成绩，出干部。” 随后，在政研室大会上，盛厚林秘书长宣布：市委决定，胡晨阳同志主持政研室工作。 “主持工作”，是临时一把手；干得好，也可能就转正了。但不管是不是“临时”，胡晨阳都已经担负了一个正县级单位的一把手。 这个安排，不知要让官场上多少“深宫怨『fù』”妒火中烧了：天，胡晨阳这小子才三十一岁啊，就主持工作了，真是“朝里有人好做官”啊。 公平地说，胡晨阳担任政研室副主任以后，他的工作能力和勤奋，得到了大家的公认。 谁比他更有资格主持政研室工作？ 然而，熟悉内情的都知道，让胡晨阳主持政研室工作，其实还是过渡，是为他下一步下到县里作铺垫。 …… 陈小旋去了新成立的市招商局，担任办公室副主任，恰巧也是主持工作，可见，招商局领导很是器重陈小旋，给她预留了主任的位子，表现好的话，就能转正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或许，这也是周萍的意思吧？ 从内心来说，小旋其实是想回新峡县去，那样可以跟母亲在一起，但是，母亲不同意，要她就在市里好好干。 易少兰说：“小旋，不当周***秘书也没什么关系，能让你到招商局，已经很不错了，你要珍惜这个机会。” 小旋还是有些犹豫，就给胡晨阳打电话，想听听他的意见？ 胡晨阳先是反问：“你自己怎么想的？” 小旋有些底气不足：“听说招商局的任务很重，每年要完成多少多少招商引资的任务，完不成会很惨。” 胡晨阳道：“你要真是这种心态，那还不如不要去。” 小旋有些惭愧：“那你的意思呢？” 胡晨阳道：“招商局很能锻炼人，不是谁都能去的。” “我知道。让我主持工作，就是给了我很好的机会。” “对啊！小旋，当初我支持你给周***当秘书，并不是认为你多么适合当秘书，而是觉得，你如果有这个机会在周***身边工作，能向她学到很多东西。你想一下，你都学到了什么？” 这话对小旋很有触动：“当然学到了不少。” “那你想过没有，她为什么能走到今天？” “周***事业心很强，办事很麻利。她跟我说过，nv同志，要自尊、自信、自立、自强。” 胡晨阳嘿嘿一笑：“这不是她发明的，是全国『fù』联的口号。” 小旋也笑：“恩，不过，我觉得，周***确实把口号变成了现实，她做到了，所以，她是一个强者。” “对。那你就以周***为榜样，自己也争口气，在招商局干出一番事业来。” “好！” “周***送你八个字，我也送你八个字：‘向下发展，向内发展’。” “恩，我记住了。” “态度不错。那我再送你一句话：人努力，天帮忙，每天进步一点点。” “恩，我记住了。” “那就这样了，加油！” 陈小旋本来还想问胡晨阳：“你会帮我吗？” 终究是没问，似乎也没必要问。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七章 倪虹的心事(上) 第九十七章倪虹的心事上 在新峡县官场，很多人都知道：冠城乡有一位年轻美貌的nv副乡长倪虹，工作认真负责，为人也很好，就是不谈恋爱。~~看小说上] 有人说：倪虹之所以不谈恋爱，是因为她一直爱着胡晨阳。 甚至有传言说：倪虹早就是胡晨阳的人了，不过，她命不好，胡晨阳攀上了省委常委的nv儿，怎么会要倪虹？倪虹最多就是胡晨阳的情『fù』。 不过，冠城乡的干部不认可“情『fù』”的说法。万钢、蓝小凤、阿炳这些人要是听到这些说法，都是要反驳的：“那都是胡说八道的，人家倪虹跟胡晨阳干干净净。” 究竟是怎么回事，只有倪虹自己清楚。 …… 乡里的干部，去市里的机会不多，县里嘛，倒是隔三差五地要去开个会，办个事什么的。 这天，倪虹利用在县里开会的空隙，约了吴依然出来喝茶。 倪虹与吴依然还是因为胡晨阳而认识的，甚至还认了“姐妹”，吴依然大一点，成了“姐姐”，这二年，吴依然兴趣来了，也会到冠城乡采访，写点她喜欢的东西，比如冠城乡的农民山歌队，蓝小桃的成长故事，凤凰岭的畲族风情，都在报刊上发表了。 可以说，吴依然为宣传冠城乡也是出了力的。 凭着那些“豆腐块”文章，吴依然也加入了县文联和作家协会，也算是小有名气的“美nv作家”了好看的小说:。 吴依然的文笔其实tǐng好的，就是人很散漫，我行我素。 其实，两人都清楚：大家与其说是“姐妹”，倒不如说是“情敌”。 吴依然对胡晨阳动过一点心，但是没得到胡晨阳的响应，也就放下了。 莫不成要本姑娘倒追你？那是不可能滴。 吴依然偶尔想起他，也是故意往“坏”处想：一个“官『mí』”，为了向上爬，什么苦都能吃，什么委屈都能受。 胡晨阳在她心目中，算是一个努力向上的人，但他努力的方向是在官场，官场的人，实在让吴依然难以产生太多的敬意。 这年头，许多做官的，做得没了风骨，没了人格，没了尊严，甚至连先人的脸都丢尽了，让人骂其八辈子祖宗。 用宋麟庐的话说，胡晨阳本是极有才学的人，hún在官场，可惜了。 问题是，胡晨阳还tǐng喜欢在官场hún，出了高明亮的事，吃了那么大的亏，还不觉悟，还“赖”在官场不走，实在是有点“无可救『yào』”。 要不，就是他尝到了当官的味道，有瘾了。 年轻轻的，官瘾不要太大哦。 所以，吴依然尽管知道胡晨阳有才学，为人也不错，但在潜意识里，对他就有些不以为然，也正因为如此，她虽然佩服胡晨阳，欣赏胡晨阳，但在感情上还不至于陷得太深其他书友正在看:。{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倪虹在县里见到吴依然，第一句话就是：“他走了。” 这句话说得没头没脑，但吴依然一下就听明白了。 吴依然问道：“他去那了？” “调到市里去了，市委***秘书。” “这家伙，到底让他爬上去了！” “依然姐，你干嘛说这么难听？” “难听？这就算难听啦？哦，我忘了，你也是官场中人。” “我算什么？哎，依然姐，你知道他爱人是干什么的？” 吴依然随口道：“干什么的？当官的呗，大户人家的小姐呗，还能有什么？” 倪虹就深深地看了吴依然一眼。 吴依然道：“看我干什么？我不知道，随便『luàn』说的。” “还真让你说对了好看的小说:。” “啊？真的？” 想了一下，吴依然道：“其实，也不奇怪，他那种人，当初，他跟陈小旋谈恋爱，我外公就很不以为然，陈长贵的nv儿，有什么好？果不其然，高明亮一出事，胡晨阳就让人家甩了。还不接受教训！” 倪虹道：“咳，你也不能一概而论。他爱人很优秀的，我见过，气质真好，没得比。” “气质？”吴依然是个文学青年，看过无数中外文学名著，知道人的容貌什么的，都好形容，唯独气质是最难描绘的，但那又是一种实实在在的存在。有几个六十年代就红透了的电影明星，秦怡、白扬，现在都已是白发苍苍，但却依然美丽，这就是气质了。 “气质呵？”吴依然道：“那就是说，我们都输给了一个有气质的nv人？” 说出这话，她算是承认，自己其实也是爱慕胡晨阳了。 倪虹道：“是吧？我原以为，胡***会在你我中间选择一个。却没想到，他的心在别的地方……” 吴依然“哼”了一声：“这个胡晨阳，下次见到他，我要骂死他，结婚了都不告诉我，岂有此理。” 倪虹只好苦笑一声：“恩，狠狠骂，帮我也出口气。” …… 倪虹就不一样了。 胡晨阳对倪虹的影响力是巨大的，是她现实人生中的榜样，甚至可以说是“导师”。 胡晨阳来冠城乡之前，倪虹刚参加工作一、二年，冠城乡的贫困、落后，乡领导、村领导的无能、固执、保守，让她这样的年轻人失望之余，却又无可奈何！无职无权，人微言轻，除了发牢『sāo』、叹气，也没什么别的办法了，那时候，她只能安慰自己：这就是社会现实，你得适应这个社会。 适应落后，适应贫穷，这是一种无奈的适应，而并非主观的选择。 问题是，很多情况下你没得选，只有适应。 后来，胡晨阳来了。 冠城乡的一切，因胡晨阳的到来，日益发生着变化，这种变化并不是在短期内产生的，而是通过转变思想观念，通过真抓实干，调动起了全乡干部的积极『xìng』，共同创造了所谓“冠城现象”。 只有经历了冠城乡以前的落后与贫穷的人，才会明白，冠城乡的变化有多么大，这种变化不仅仅是物质上的，不仅仅是多了几个乡镇企业，不仅仅是种上了茶树、草『yào』，不仅仅是修了路，也不仅仅是大家的实际收入提高了，这种变化还包括了观念的变化，能力的增强，以及对未来发展的自信！ 现在，冠城乡的干部们到县里开会，不再是缩在后排，不用硬着头皮领受县局领导和其它乡镇干部的冷嘲热讽。 冠城乡早已经让人刮目相看了。 是，这几年大家都很累，但是累得有价值！大家享受到了冠城乡改革放开的成果，大家的日子过得好了，许多人能力提高了，职务也上去了，万钢、蓝小凤、阿柄、倪虹、曾明才，还有其它一些乡干部，大家都在进步，形成了一个想干事、能干事的群体。 作为这个群体中的成员，谁不佩服、敬重胡晨阳？ 倪虹算是与胡晨阳走得很近了，是胡晨阳培养和提拔了她。她也深受胡晨阳影响，从他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可能一生都会受益无穷。 二人还有一种“特殊关系”：胡晨阳还教会了她练推云掌，是她的“师父”。 对这样一个人，倪虹很自然地会爱慕他，甚至她都不想掩饰这种爱慕。 遗憾的是，胡***没有接受她的情感。 胡晨阳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她的事。如果他有一点暧昧的意思，倪虹可能早就一咬牙、一跺脚，不管不顾做了胡晨阳的nv人。 这一点，倪虹心里很清楚。 胡晨阳走了，是不是还与万钢、蓝小凤他们有联系？倪虹不知道，但她知道，胡晨阳自从走后就没有跟她联系过。 人家胡晨阳为什么要跟她联系呢？ 人家已经是市委***秘书了，人家也已经结婚了，妻子还是那个让倪虹比都不敢比的乔树军处长。 人家为什么还要想着你呢？ 所以，倪虹没有怪胡晨阳不跟她联系。 要怪也只能怪自己，心中仍暗恋着他，且难以自拔。 上次，胡晨阳回来参与接待“畲族认亲团”，倪虹、蓝小凤都参与了接待工作，但是胡晨阳也只是跟她们简单jiāo流了几句，并没有特别的地方，直到离开，也没有一句 后来，蓝小凤都说：胡晨阳好象不认得我们了。 …… 年底快到了，县里的各项工作进入扫尾阶段，这时候，会也多一些，就是再督促一下各乡镇、各部mén，一方面做好今年的扫尾工作，另一方面思考明年的工作。 今天，倪虹是来县里参加文化局召开的会议，常务副县长关栋天来看望了会议代表，还讲了话，话说得很有水平。 大家都知道，关县长以前是市委汪***的秘书，是胡晨阳的前任。 倪虹望着关县长就有些发痴，恍惚中把他当成了胡晨阳。 关栋天发现倪虹深情地望着自己，心里也是很高兴，话说得就更带劲了…… 会后聚餐，关县长又来了，他本来是不想来的，想起倪虹，就来了。 果然，当关栋天向基层代表敬酒时，在其中一桌又见到了倪虹。 关栋天微笑着向她招呼道：“你好！” 『政fǔ』办副主任曾冬芳连忙介绍道：“这是冠城乡的副乡长倪虹同志。” 关栋天道：“我知道，冠城乡的群众文化工作做得不错！” 倪虹道：“谢谢关县长鼓励。” 关栋天呵呵笑道：“说到鼓励，我还真得好好鼓励几句：胡晨阳同志虽然不在冠城乡了，但是，我希望冠城乡的各项工作继续向前推进，发展得又快又好！” 关栋天是故意提到胡晨阳的，就是想看看倪虹的反应？ 果然，倪虹有些不自在，想了一下，才道：“我们一定会努力。” …… 听过晚饭，倪虹到夏才生家去看望焦淑红，二人的话题依然是胡晨阳。 焦淑红是胡晨阳三个nv弟子中练功最认真的一个，收效也最大，内心真是很感jī胡晨阳好看的小说:。 “我这个师傅啊……”焦淑红道，“结婚了，事先也不告诉我。害得我礼都没送，不知道怎么说他才好。” 倪虹附和道：“是，真不应该，淑红姐，下次见到师傅，你要骂死他。” 焦淑红却当真了：“那怎么行？对师傅还是要尊重的。” 又上上下下打量了倪虹，道：“倪虹，你比以前丰满多了。” 是，倪虹也一直在坚持练功，感觉自己的体质有了很大改善，尤其是腰部，每次练功之后都能感觉腰部麻麻的、胀胀的，她小时得过肾炎，现在，练功明显起到了强肾的作用，随着肾功能的改善，她的xiōng部自然就丰满、充盈了许多。 “nv为悦已者容”，倪虹也是为“悦已者”而“丰”，只是，那个她期待中的“悦已者”，却已然远去。 …… 倪虹从夏县长家出来，已经快10点了，回到县委招待所，同房间的人告诉她：“关县长来过了，他住在406。” 听说关副县长找自己，倪虹赶紧去了406房间，敲开mén，里面热闹得很，开了一桌麻将，除了桌上四个人，还有几个旁观的。 见了倪虹，大伙都笑：“美nv来了，这回关县长要大放血。”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八章 倪虹的心事(下) 第九十八章倪虹的心事下 原来，关县长今晚手气特别“好”，一吃三，其实，有些人是故意输的，还要装作手气差好看的小说:。~~ 陪领导打麻将，带点彩，输点钱给领导，也是常有的事，倪虹懂这个。 只是，倪虹没想到，关县长居然也玩这个，这不是变相受贿？ 关栋天在倪虹心目中的形象立马差了很多。 要是胡晨阳，也会这样干吗？ 倪虹相信：胡晨阳肯定不会干这事。 这时，关栋天把chōu屉里的钱都拿出来，呵呵笑道：“我说不挂彩，你们硬我要‘扶贫’，这样吧：我听说冠城乡有个‘希望读书社’搞得不错，这些钱就捐给他们读书社了。” 倪虹听了就很意外，心想关县长还是不错的，不是她刚才想的那样。 倪虹道：“谢谢关县长，不过，这个钱我不能要，大家还是拿回去吧。” 关栋天就势道：“行，你们自己输了多少，拿回去吧其他书友正在看:。” 桌上几个人也不再客气，自己输了多少，心里都有数，拿回了自己的钱，还嘻嘻哈哈开玩笑，说是要请大家宵夜。 关县长道：“要请也是我请，走，现在就去。” 大家也不客气，一起跟着往外走，来到一家新开的“老根粥店”，每人一碗皮蛋粥，再点了些小菜，吃得tǐng舒服。 有人恭维说：“白天开会，听了关县长的讲话，大家都说很久没听到这么有水平的领导讲话了。” 立马有人说：“那当然，关县长当过市委***秘书，水平没得说！” 关栋天摆摆手：“大家都来自乡镇，文化工作不好搞，但是，搞好了就是成绩。就象冠城乡，搞了个农民山歌队，还出了个蓝小桃，不得了啊，全国人民都知道她跟宋晴儿同唱一首歌，粤海省、闽西省的畲族同胞都来冠城乡‘认亲’，这是一件多好的事，从政治上讲，这是促进民族大团结啊；从经济上讲，人家是发达地区，是请都请不来的富亲戚啊。倪乡长，你们后续的招商引资工作，一定要跟进。” 后来，倪虹回想起这个情节，觉得关栋天这时还在考虑明年的招商引资工作，确实是没想到自己会那么快离开新峡县。 倪虹道：“是。招商引资的事，乡里很重视的，就等明年四月份，乡里组团回访，争取有重大突破。” “好，到时，我亲自带队去好看的小说:。” 立马就有人说：“哎呀，关县长要亲自带队去啊，冠城乡人民真幸福啊。” 大家都笑。 倪虹表面也在笑，心里却是不以为然的，这种『lù』骨的恭维，实在是有些无耻。[看小说上] 又有人感叹：“冠城乡自从出了个胡晨阳，就越来越牛了，哈哈！” 倪虹听了，心就嗵嗵直跳。 现在，一有人提到胡晨阳，她就会这样。 又有人说：“冠城乡还有什么说的，又捞到了好几百万，正修路呢。” 大家啧啧感叹着，羡慕这几年冠城乡的运气实在是太好了！ 倪虹道：“哪有什么好运气，是大家实实在在干出来的。” 有人就yīn阳怪气地道：“是，是‘干’出来的。” 倪虹心里恼怒，还不能认真，乡镇干部，说粗话，“开粗皮”，常有的事。 粥还没吃完，早有动作快的抢着结了账。 一伙人走出粥店，关栋天拉了一下倪虹，道：“我有个事问你其他书友正在看:。” 被关栋天这一拉，倪虹就有些不自在，问道：“什么事？” 几个乡干部见关县长象是与倪虹有话说，就很识趣地加快步伐往前走。 关栋天这才问道：“最近胡晨阳有没有回冠城乡？” 倪虹道：“最近？除了上次接待畲族认亲团，他好象没回来过。” 关栋天呵呵一笑：“胡晨阳回冠城乡，有没有带书包和『nǎi』粉啊？” 这是一个官场笑话，指某些人在原单位有情『fù』和sī生子。 倪虹道：“有些人很无聊。” “是，”关栋天有些尴尬，“我知道，胡晨阳在冠城乡的威望很高，我很佩服他！” 倪虹有些窘，也有些困『huò』：关县长到底想说什么？ 倪虹不知如何接话，索『xìng』就不作声了。 关栋天道：“胡晨阳运气太好了。” “运气太好”，什么意思？ 关栋天道：“胡晨阳能力是很强，但是，你不知道，从一个科级干部，要爬到副县级，有多难！我是快40岁才到这个阶梯的，还是沾了市委***秘书的光。胡晨阳三十不到，就跨出这一步了，上了快车道了。要不是有个好老婆、好岳父，很难想象，他能到今天这个位子。” 倪虹道：“为什么不反过来想想，胡晨阳要不是那么优秀，他那个好老婆、好岳父为什么就选中他了呢？” 关栋天听了一愣，随后，哑然一笑：“是这个道理。” 然后，亲切地道：“倪虹，你也很优秀，胡晨阳错过你，会后悔的，也许已经后悔了。” 听了这话，倪虹心又跳得厉害。 全世界的人都知道她在爱着胡晨阳？ 倪虹红着脸道：“其实他们都是『luàn』猜的，胡晨阳和我，就是同事关系。” 关栋天轻叹一声：“我知道。胡晨阳的心思，我完全理解，因为我们有差不多相同的奋斗经历，以前，我比他幸运；现在，他比我幸运。刚才我问你：最近胡晨阳回冠城乡了吗？其实我是想说，对他来说，冠城乡已经成为历史，冠城乡只是他的一个跳板，在这个跳板上，他完成了jīng彩的一跳。” “jīng彩的一跳”，这个比喻很新鲜。 关栋天道：“有句话：‘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其实从官场的角度，我认为这句话是错的，应该反过来说，舞台有多大，心才可能有多大。胡晨阳的舞台大了，他的心也大了。不出意外的话，还有更大的舞台在等待着他，他是奔着那个大舞台去的，有关冠城乡的人和事，会在他心中越来越无足轻重……倪虹，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 倪虹不能不承认，关栋天的话是有道理的。 “也许吧？”倪虹轻声道。 这句话让关栋天很受鼓舞！ 胡晨阳是倪虹的“心魔”，不把这个“心魔”除去，关栋天哪有机会？ 不知不觉间，已经回到了县委招待所，关栋天道：“去我那坐坐？” 倪虹很坚决地道：“不去了。” 关栋天看她一眼，道：“好，明天见。” 倪虹没说什么，转身去了自己的房间。 回到房间，同房间的人已经睡了。 倪虹却没有睡意。 关栋天的话，句句都有所指，甚至是在暗示。 开始时她还以为是胡晨阳委托了关栋天来劝她的，后来越听越不对味，这跟胡晨阳无关，是关栋天自己“有想法”，提醒她要放弃对胡晨阳的幻想，然后投入关栋天的怀抱其他书友正在看:。 他应该是这个意思了。 这让倪虹很生气，心道，你把我倪虹当成什么人了？ 你能跟“他”比吗？ 有关李yàn跟关栋天“有一tuǐ”的传言，倪虹也是听到过的，这也就罢了，现在，关栋天居然对倪虹也有了想法，还老拿胡晨阳说事，这就让倪虹很不舒服了。 难道，领导干部都变得这么放『dàng』不羁了吗？有了“***”还不满足，还要“三『nǎi』”、“四『nǎi』”？ 你关栋天也不过就是个常务副县长，你看上谁了，人家就应该奉献给你吗？ 倪虹提醒自己：以后要离关栋天远一些！ 睡前练功，已经成了倪虹的习惯，为了不惊扰同室的人，她选择了在房间的过道里练功。 倪虹一直在坚持修炼推云掌，在她来说，练功不仅仅是强身健体，也成了她情感上的一个寄托。时间长了，她也觉得，每次练完功，自己的心情更平静，脑子也更清醒。 她很想有机会跟“师傅”探索有关练功的体会，可惜，这也不可能。 …… 清晨，倪虹早早地就起来了，感觉屋内空气有点不好，就开了一点窗户，同室的罗柳英也就醒了。 倪虹见她醒了，笑道：“罗乡长，你倒是能睡！” 罗柳英打了个哈欠：“倪乡长，我不比你啊，我上有老，下有小，累都累死了，难得睡个懒觉。” 罗柳英是金滩乡的副乡长，跟蓝小凤差不多年纪，『xìng』格比蓝小凤还泼辣，据说有一次为了抓一个政策外怀孕『fù』nv去引产，那家的男人要拿刀砍计生干部，罗柳英冲上前，解开自己的衣服，亮出白huāhuā的xiōng脯让那男人砍，吓得那男人弃刀而逃。 望着罗柳英，倪虹怎么都不相信她会做出那种“壮举”，估计又是有人瞎编了。 罗柳英也在打量倪虹，啧啧叹道：“倪乡长，你的气『sè』真好哎，白里透红。” 倪虹心道：“这就是练推云掌的好处了。” 罗柳英道：“今天上午的计划生育工作会，估计我们金滩又要挨批评！” 前几年，金滩乡经济在全县排名倒数第三，现在成倒数第一了，金滩乡的干部就有点跟几年前的冠城乡干部一样，压力很大，抬不起头。 倪虹很是同情地道：“早几年，我们冠城乡不也是大会小会挨批？” 罗柳英道：“风水轮流转，现在轮到我们啦好看的小说:。” 倪虹道：“金滩乡的条件和基础都比冠城乡好。” “好个屁！”罗柳英愤愤不平地道：“好有什么用？我们也是山区，赣源『yào』业怎么不到我们那去搞『yào』材基地？我们也有石灰矿，怎么没人到我们乡投资搞水泥厂？” 倪虹道：“这都是胡***费了很多心思拉来的。” “对啊！”罗柳英道：“你们有个胡***，这才是关键。” 倪虹有点无奈：一大早又说起了胡晨阳！ 罗柳英道：“你们一下又搞来了几百万修路，几百万啊，啧啧！” 倪虹道：“这个是托了少数民族的福，出了个蓝小桃。” “屁！”这罗柳英说话还真粗，“你们那个畲族村，才多少人？有没有一千人啊？为了这几百人就拨几百万啊？鬼才相信呢！” “那你说是为什么？” “为什么？还不是因为有胡晨阳啊？冠城乡是胡晨阳一手搞起来的，是市里的典型，冠城乡发展得越好，胡***脸上越光彩。” 是，冠城乡已经深深地打上胡晨阳的烙印了，如同倪虹的心，再也无法将那个人忘怀。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九章 搞你没商量(上) 第九十九章搞你没商量上 新峡县很多人对关栋天不服气，书生一个，要不是靠了给市委***当秘书，哪能下来就当常务副县长？ 关栋天却不知道这些，自我感觉还tǐng好，不但跟李yàn勾搭上了，还惦记着倪虹好看的小说:。器:无广告、全文字、更看小说上] 关栋天来新峡县没多久就听说了，倪虹对胡晨阳很是痴情。 不止一个人说过，胡晨阳在冠城乡开“夫妻店”，什么蓝小凤，什么倪虹，都对胡晨阳服服帖帖。 对这些传闻，关栋天姑且听之，但是，自从见到倪虹以后，关栋天信了，他认定倪虹是一个爱才的人，爱慕的是胡晨阳的才华。 那天，倪虹在台下痴痴地盯着关栋天的样子，让关栋天印象很深，以为她对自己也动了爱慕之情。 胡晨阳有才，我关栋天也有才，大家都是“有才学校”毕业的，呵呵。 倪虹的相貌、气质可是比李yàn强多了，又这么年轻。 当然，李yàn也不错，尤其是她的***，『mí』死个人。 关栋天的妻子叫李井红，基本上属于没有xiōng的人，平躺在chuáng上，就只有二个***。结婚前不知道，被假***欺骗了。 新婚之夜，他在李井红xiōng部『mō』来『mō』去，居然『mō』不到被他想象了无数回的“二坨ròu”，不禁急了：“你的『nǎi』呢？” 李井红也有些不好意思，翻过身，伏在他身上，依靠地球引力的帮助才显出那么一点xiōng，道：“就是这样了。” 他这才算是触『mō』到了一点柔软，“旺仔小馒头”也不如啊。 事已至此，关栋天也没办法，但内心深处，早已失望透顶。 李井红不但没xiōng，整个人都干瘦，做那事时，骨头都顶着他，让他很不舒服好看的小说:。 李井红虽然没xiōng，虽然干瘦，却很快就怀孕了，而且为他生了个儿子。 李井红在市卫生防疫站工作，父母都是国家干部，有个叔叔当过市委副秘书长，与汪国本关系不错，正是有了他的举荐，关栋天才能够成为汪国本的秘书。 在汪国本身边工作，压力很大，也很累，汪国本还一再告诫他：管好自己，别伸手，别搞什么“外面彩旗飘飘”。 关栋天深知，汪国本越是亲近的人，要求越严。他如果懒得管你了，那就是看死你了。 所以，关栋天想过出轨，想过包养情『fù』，还想过离婚，终究不敢。 如果要说有什么“不轨”的话，那就是去“俊雅发廊”理发了。 这是一个正规的发廊，店面不大，老板娘带着一、二个小徒弟，理一次发，十块钱，带头部按摩的那种。老板娘30多岁，胖，但胖得不难看，xiōng部很丰满，理发的手艺不错，按摩的手法也好，尤其是她的二只大***，按摩时常常贴着他的头部，那种柔软，让他很是享受！ 每次去“俊雅发廊”，他只选老板娘，遇到老板娘有客人，他要么等，要么择日再来，绝对不肯换人。在他看来，老板娘那几个小徒弟给他按摩时，都“舍不得”或者说不懂得xiōng部的“魔力”，少了这个，按摩头部就没多大意思了，还不如去做泰式按摩了好看的小说:。 老板娘应该也是知道他的心思的，每次给他理发时，特别用心，常常有意无意地用自己的前xiōng去贴紧他的头部。 两人也会说些话，老板娘猜他是附近一所职业高中的老师，他也不否认。 老板娘有时还会唱歌，唱得不错，声音还tǐng高，大概胖的人都这样，中气足嘛。 聊得多了，才知道，老板娘名字就叫俊雅，居然还是南下老干部子nv，原来是庐阳樟脑厂的工人，现在下岗了。 关栋天相信她说的是真话，因为她的谈吐确实还可以，还tǐng关心政治时事的。 老干部的后代，落得开发廊谋生，这让关栋天很替她惋惜。 有一次，他又去了，店里只有老板娘一人，一问，小徒弟回乡下“双抢”去了。后来，突然就下起了一场大暴雨，店里就二人，他也回不去，雨太大了，雨水都飘进店里了，老板娘就把卷闸mén关了。 二人都有点尴尬。 老板娘道：“我再给你做个按摩吧。” 于是，那一对柔软的***再次在他的头部怂动着…… 关栋天突然就有了勇气，故意甩动着头，“拱”着老板娘高耸的***好看的小说:。 老板娘咯咯笑着，道：“你也不老实！” 这与其说是嗔怪，不如说是挑逗。 关栋天更有勇气了，将椅子一转，面对着老板娘，道：“我想『mō』一下你的『nǎi』。” 老板娘瞅他一眼，道：“不可以。” 关栋天不再废话，伸手一拉，将老板娘拉近，手就向她xiōng部『mō』去，虽然隔着衣服，『mō』着依然很柔软。 老板娘不再躲避，任他『mō』。 后来，他将手伸进去『mō』。为了舒服些，她自己解开了***，那***基本上就是一层薄布么。 再后来，他用嘴去亲wěn她的二个***，过足了吃『nǎi』的瘾。 但也就到此为止了，他并没有进一步干点什么，不是不想，是不敢。 离开时，他给了她一百块钱，说不用找了。 后来，下班后，只要有点空闲，他会去发廊找她，有时就刮刮胡子。见他来了，如果她正忙着，就会让他去“后面”等她，后面放了一张按摩chuáng，还有空调，有时他就在里面小睡一会，等她进来，又是好一顿“连『mō』带啃”，感觉真的很好。 但是，有一天，她居然隐隐透『lù』一个意思：象她这样买断工龄的人，是没有“社保”的，如果他能帮她jiāo个社保就好了。 关栋天听了暗自惊心：“我还只是『mō』了她的『nǎi』，她就指望我给她解决养老问题了，真要是睡了她，不知会有什么麻烦事？” 真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啊。 这让关栋天心情大坏。 按关栋天的想法，本想找个机会，不声不响地帮她解决点实际问题，而现在，他庆幸自己没有来得及做，也庆幸自己没有暴『lù』身份。 那天，他又给了她一百块钱，很留恋地样子，说过几天再来。 从此，他再也不去那家发廊了。 …… 关栋天作为汪国本的秘书，能提到副县级，再下去当个常务副县长，结局算是不错。 关栋天知道汪国本早就在寻找新的秘书，甚至几年前就知道了高明亮的秘书胡晨阳是个好苗子。 后来，高明亮出了事，胡晨阳跟着倒霉，汪国本对秘书的挑选更慎重了。 胡晨阳居然重新站起来了，居然还成了乔光荣的nv婿，这事真让***跌眼镜好看的小说:。 有人猜测是汪国本在暗中帮胡晨阳，关栋天知道这全是瞎猜，汪国本是什么人？政坛老狐狸，工于计谋，善于造势，善于借势，很冷静也很冷酷的一个人。 那次，汪国本把胡晨阳从冠城乡带到市里，后来还在办公室训斥了胡晨阳一顿，胡晨阳或许是有些“晕”，但关栋天心里有数，老头子表面严厉，其实是喜欢胡晨阳的，也是下了决心要用胡晨阳了。 关栋天当然也高兴，他是巴不得有人来接替自己的，这意味着他可以“外放”了。 自己辛辛苦苦、兢兢业业跟了汪***几年，盼的就是这一天。 老头子把他放在新峡县，做许县长的副手，夏才生***为人又比较正，党、政运转都比较正常，关栋天也准备利用这一、二年的过度期，建立自己的班底。 至于家庭，他一开始就不打算把家搬过来，“熬”了这么多年，该过几天自由自在的日子了。 也就是说，该“换换口味”了。 李yàn的主动贴上来，让他很满意，这正是自己想要的类型：丰满，风『sāo』，又懂官场规矩。 在关栋天看来，外面的nv人不要太多，一、二个就好。 冠城乡的倪虹就不错，是个有情调、有品味的好看的小说:。 有这么二个nv人，一个风『sāo』，一个温存，足矣！ 至于在官场的发展，关栋天知道不很乐观。汪国本干不了二年了，关栋天又打上了汪国本的烙印，不要说左达来接任***，就算是空降一个新市委***，也不大可能重用他这个前任***的秘书。 他不能跟胡晨阳比，胡晨阳现在是有强大靠山的人，关栋天则没有，他唯一的靠山就是汪国本。 这就是长期担任某一个领导秘书的人的悲哀了，不忠诚不行，太忠诚了，做人、做事都没了余地。 当然，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要靠自己了。 所以，关栋天已经在拉自己的队伍，有一些人，已经或者正准备投到他mén下。 关栋天却不知道，正是他这种“拉队伍”的行为，为自己招来了嫉恨。 …… 有人写举报信：新峡县常务副县长关栋天与县里一个叫李yàn的nv人『luàn』搞男nv关系。 这封信分别寄给了市、县四套班子领导，这样一来，满世界都知道了这事。 胡晨阳当然也知道了，涉及到李yàn，以胡晨阳对李yàn的了解，这事太有可能了。 这几天，市纪委***曾桦、市***副主任黄涛，市政协副『主席』刘立仁都来找汪国本汇报此事。 汪国本的脸『sè』很不好。 随后，新峡县委***夏才生、县长许枫都来向汪国本汇报工作，汪国本也分别接见了他们。 汪国本对这二人都提出了一个问题：“明年换届选举，关栋天会不会落选？” 夏才生犹豫了一下，道：“我想，把工作做细一些，应该可以选上。” 面对同样的问题，许枫却迟疑道：“很难保证不出问题。” 汪国本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道：“那你说说看，究竟谁在背后搞事？” 许枫道：“我也想不通，才生同志和我之间，我们合作得很好，常委、副县长崔金泉与才生同志关系也不错，而且也知道不可能让他当常务副县长，其它人，更没必要搞这事，损人不利己啊。” 关栋天给胡晨阳打来电话，说想见见汪***。听了胡晨阳的汇报，汪国本沉着脸说：“不见！” 听了这个回答，关栋天心都寒了。 汪国本如果严厉训斥他一顿，问题就不大。不见他，那就是对他彻底失望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一百章 搞你没商量(下) 第一百章搞你没商量下 关栋天想见汪国本，汪国本可以不见；关栋天约见胡晨阳，胡晨阳却不能不见。e^看看小说上] 而且，关栋天主动找到“***楼”来了，也由不得胡晨阳不见。 进了房间，关栋天环顾了一下屋子，感慨地说：“晨阳，这个房间，以前我也住过一段时间，那时候，刘扬还没搬走，我又是刚来，我们俩在一起住过几个月呢。” 胡晨阳一听就懂，关栋天提起这事，无非是想说：“我们三人，都是汪***的秘书，有事要相互关照。” 胡晨阳道：“关大哥，你跟刘扬有联系么？” “有。可以联系上。不过，他现在当常务副市长了，很忙，难得回来了。” 胡晨阳道：“难说，说不定什么时候‘我胡汉三又回来了’。” 闲聊了一阵，关栋天才说到正题：“晨阳啊，没想到，新峡人这么排外？” 胡晨阳道：“要说排外，哪里都差不多，你觉得，谁在搞事？” 关栋天道：“我就是搞不明白啊，其实，我对县里的领导，都tǐng客气的，没有伤到谁啊？平时开常委会，或者县长办公会，要提拔谁？要通过什么事，我基本上没投过反对票。” 胡晨阳道：“那反过来想，把你搞掉，谁受益最大？” “这个问题我也想过啊，谁受益最大？我不知道，不是谁想接我就能接啊，那得市委决定啊其他书友正在看:。左达来调走了，甘***也下来了，现在的常委会，基本上就是汪***主导了，那些想把我搞掉的人，或者说有可能搞我的人，汪***都不会重用他们吧？” “这倒也是。” 关栋天道：“晨阳，新峡县的党政班子，你也很清楚，基本上都是些老家伙了，从年龄上说，跟我年龄相当的都没有，比我年轻的更是没有；从背景来说，曹拥华、崔金泉都是甘***那边的，周桂丽、余强，算是李诚彬的人，他们有什么机会？夏才生那边的人，也就是县委办主任傅友良了，年龄也是偏大，能进常委已经到顶了，所以，常委里边不大可能有人冲到前面去；副县长里面，更没人了。” 不能不承认，关栋天的分析还是有些道理的，说明他此时脑子还没有『luàn』。 胡晨阳也为这位“师兄”发愁了：“一下子也搞不清。一般来说，损人不利已的事，谁会去做？” 沉默了一会，关栋天道：“晨阳，我问你一个事：新峡县的人，是不是对男nv问题看得特别严重？” 胡晨阳摇头：“没有。新峡县有句土话：‘男人不嫖不赌，下辈子变猪’。” 这就是说，新峡县的男人并不太在意什么男nv出轨好看的小说:。 听了这话，关栋天无语了：“晨阳，不管如何，我都要找出背后搞我的那个人，我要搞死他！” “恩，是要想办法搞清楚。” “你在新峡县朋友多，也帮我留心一下？” “好。” 关栋天叹了口气：“我知道汪***现在对我很失望，有些事，还要请你帮我解释解释。” “会的。” “谢谢！李yàn的事，我会处理好。” …… 关栋天走后，胡晨阳打了几个电话，看看能不能找到点头绪？ 电话先是打给万钢：“万钢啊，路修得怎么样了？” 万钢道：“快了，元旦前完工！” “好，恭喜！” “到时搞个通车仪式，你一定要来。” 胡晨阳很是认真地道：“万钢，我建议你不要搞任何仪式，搞了我也不会来。” “那就不搞了。” “这就对了。问你个事，关栋天到新峡县差不多二年了，去过冠城乡几回？” “几回？好象就二、三回吧？” “你觉得他怎么样？” “说实话，有点失望。” “哦。” “怎么说呢，我们是乡镇干部，不喜欢玩虚的，领导下来，就是希望你能帮我们解决点实际问题，对吧？关县长呢，大家的感觉就是喜欢作指示，讲空话、套话，不是我一个人这样说。” “恩，实干jīng神差一点。” “对啊，感觉就是有人不欢迎关栋天到新峡来，听说他还不光是来当常务副县长的，还是来当县长的。” 听到这里，胡晨阳脑子里灵光一闪！ “哦，”胡晨阳道，“关县长跟李yàn的事，你们下面听到了没有？” “听到了，”万钢道，“那算什么事？李yàn的老公还公开在外面包养情『fù』呢，这年头，男男***的事，算得了什么？” 后来，胡晨阳又给夏才生打电话，想听听他的看法好看的小说:。 夏才生道：“这件事，我也有些搞不懂，还真不知道谁在搞关栋天？” 胡晨阳道：“夏***，我感觉，就是有人想搞走关栋天？” “对，不希望他当县长。” …… 从胡晨阳那出来，关栋天很想去汪***家，犹豫了半天，还是不敢去。想了一下，跟盛厚林秘书长打了电话，盛厚林的语气也很冷淡：“什么事？” 关栋天迟疑道：“我回来了，想去您家里坐坐？” 盛厚林道：“我不在家里。有事明天到办公室找我。” “好的。” 关栋天遥望了一下盛厚林的家，中间那间屋子是有灯光的，那应该是盛厚林的书房。盛厚林此时应该是在家中的。 这就是说，盛厚林此时也不想在家里见他。 关栋天回到家里，儿子已经睡了，卧室里有微弱的光，一闪一闪的，还有很小的声音，应该是妻子李井红睡在chuáng上看电视了。 这些天，李井红跟他“冷战”已经很久了，李yàn的事，她现在当然也知道了，跟关栋天吵了几架，开始互不理睬其他书友正在看:。 关栋天也不急于求得李井红的原谅。他想好了：如果汪***『bī』他认错，那就说明汪***还愿意管他的事，那就向李井红认个错，写***、保证书都行；如果汪***不过问，那就说明他跟高明亮一样，也被汪***看死了，抛弃了，那就干脆下决心跟李井红离婚，以后跟李yàn结婚。 …… 新峡县出了举报关栋天这样的事，让新峡县委***夏才生也很头痛。 夏才生是一个干实事的人，短短几年间，从一个被人排挤的副县长，能够成为县长，然后又当了县委***，tǐng知足的，也一心一意要把县里的工作搞上去，无论是与李诚彬搭班子，还是与许枫搭班子，都贯穿了一个宗旨：合作愉快。 市委把关栋天放到新峡县当常务副县长，当然是有意图的，关栋天迟早要接许枫的位子，夏才生很清楚这一点，也不反对，毕竟，关栋天年轻，能力也有，又当过汪***的秘书，如果能实现顺利jiāo接，也不错。 没想到，就在明年换届选举前，有人要搞臭关栋天。 这种背后搞人的把戏，是夏才生最厌恶的，但也没办法，树yù静而风不止。 谁干的？不知道。实在是想不出谁在干这事？为什么要干这事？ 关栋天的作派，夏才生也是看在眼里的，也不是很满意。怎么说呢？这个人是有点夸夸其谈，只要是他分管的工作，都说得很重要，都抓得很紧，也要求下面huā大力气抓好，出发点是好的，但是容易主次不分。这一点，和胡晨阳一比，差距就出来了。 胡晨阳最大的特点，就是抓大事，抓主要矛盾。比如在冠城乡，上任之初，一心一意抓发展，经济实力上去了，再来抓队伍，抓作风，抓文化建设，就有了底气。所以，胡晨阳这个乡党委***，前一年当得很累，到后来，经济上去了，其他工作也跟上去了，胡晨阳这个***反而越当越轻松。 关栋天呢？文笔好，口才也好，说什么都一套一套的，但他并没有为新峡县的发展带来什么实质『xìng』的贡献，许枫当县长以后，抓经济工作不是很得力，目前，新峡县的经济增长率仍在全市处于中等偏后的状态，各项数据都不乐观，本来与永泰县有所缩小的差距，现在又拉大了。 新峡县需要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需要走工业强县的路子，但是，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很难，办法不多，收效不大。 按夏才生的想法，市委与其派关栋天这样的人来新峡县，还不如直接将胡晨阳提拔为副县长，让他负责招商引资，负责工业这一块，可能还真让他搞出什么名堂来。 胡晨阳的能力，夏才生深信不疑。 夏才生以为只有自己有这个想法，后来与几个关系特别好的常委、副县长一jiāo流，居然得到了大家的共鸣，可见有这想法的人并非只有他一个。 关栋天与李yàn的事，夏才生一听就信了，因为当初李yàn就勾引过他，是很明显的那种，李yàn的出发点，无非是希望在官场上有个靠山，这个想法不难理解，但他不能接受其他书友正在看:。夏才生做事有自己的原则和底线，他最看不起的就是权『sè』jiāo易。 所以，夏才生只要求李yàn把工作做好，而且点了她一句：“大家都知道，胡晨阳是因为我的推荐，才当了冠城乡的乡长、***。我为什么这么做？就因为他是个有能力、想干事的人，我欣赏这样的人。” 后来，李yàn在他面前就收敛多了，工作也tǐng卖力的，副局长主持工作，还算称职，年底考核过关的话，转正应该不是问题。 然而，也正是这种想找“靠山”的做法，给关栋天以及李yàn本人都带来了大麻烦。 其实，在举报信之前，夏才生已经听到有关李yàn与关县长的传言了。传言的事，当不得真。胡晨阳照样有传言，说他开“夫妻店”，能信么？ 但是，让人写成举报信，在关键时刻搞这么一下，而且搞得市里的领导人人皆知，影响就太坏了。 这是在煽汪***的脸啊。 那天，夏才生去向汪国本汇报这事，汪***问都没问李yàn与关栋天的事是真是假，只是问：“明年换届选举，你能不能保证关栋天不落选？” 关栋天会不会落选，这才是问题的关键！ 当时，夏才生犹豫了一下，才回答：“我想，把工作做细一些，应该可以选上。” 他的犹豫，汪国本已经看到了。 后来，汪***也问了许枫同样的问题，许枫的回答是：“很难保证不出问题。“ 其实，这也是夏才生想说的话，还好许枫帮他说了。 夏才生理解汪***的心情，他的前任秘书，放到新峡县，本是要委以重用的，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样子。关栋天真要落选了，汪***丢不起这个人啊。 夏才生冒出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将胡晨阳换成关栋天就好了。 这个想法一冒出，夏才生很是jī动：对啊，为什么不就此把胡晨阳搞回新峡县呢？胡晨阳也是汪国本的秘书，他来顶替关栋天，算是化解了一大难题，也能保住汪国本的面子。 胡晨阳不同关栋天，有本事，也有政绩，办法也多，常常带给人惊喜。 夏才生当然还记得玄青道长暗示过：胡晨阳是夏才生的“贵人”。 是，以胡晨阳的能力和他现在的背景，回到新峡县，可以大大弥补许枫不懂经济工作的不足，相信许枫也会放手让胡晨阳做事。 夏才生把这个想法跟许枫说了，许枫完全同意，还道：“老夏，你这个想法好哇！”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一百零一章 找回面子 第一百零一章找回面子 夏才生和许枫达成一致后，两人共同去见了汪国本好看的小说:。e^看 胡晨阳并不在办公室，是一位年轻秘书在值班，一问，胡晨阳到市委党校讲课去了。 年轻秘书就是黄林华，这一年多来，黄林华作为胡晨阳的“顶班”，进步很快，也更有自信了好看的小说:。 夏才生和许枫并没有明确提出要用胡晨阳换掉关栋天，而只是请市委把胡晨阳放到新峡县来做副县长。 当然，潜在的意思，就是要用胡晨阳换掉关栋天，或者，即使不把胡晨阳派下去，也要把关栋天换走？ ***、县长一起来，说明什么呢？说明两人都没有勇气单独来提这个事。 毕竟，这事关系到汪***的面子。 其实，他们还是想多了，事关大局，汪国本是不会犹豫和手软的。 汪国本听完夏才生和许枫的汇报，只是道：“知道了，让我好好考虑一下。” 夏才生和许枫就此告辞。 汪国本此时的心情，真的是很复杂。 左达来一走，胡晨阳基本上就要放下去，这是预定的计划，哪里用得着夏才生、许枫来考虑？ 本来，汪国本是考虑把胡晨阳放到成安县去当副县长、代县长，毕竟，那是个小县，加上游小明又在成安水电厂，在水电建设上，肯定会帮胡晨阳一把，这样的话，成安县会是一个比较容易出成绩的地方。 让胡晨阳替代胡晨阳，不是夏才生、许枫说了算的，甚至也不是汪国本说了算的，这事得请示刘家麟好看的小说:。 明明是乔光荣家的事，偏偏要跟刘家麟商量，这个道理还是汪国本从那次刘家麟亲自到冠城乡考察后琢磨出来的。刘家麟就代表了乔光荣，这是不会错的。 …… 胡晨阳在党校讲的课程是：“驻村指导员的的选拔、培养问题”，培训对象是各县的乡党委***，这其中当然也有新峡县的几个乡党委***。 在庐阳市，胡晨阳算是官场新星，知名度颇高，他又是乡党委***出身，给乡党委***上课，讲课内容又是他一手搞起来的“驻村指导员”工作，大家听得津津有味，也很受启发。不时有笑声和掌声。 讲课时，还有不少党校的领导和老师前来旁听。 课讲完以后，还要留下来吃个饭，胡晨阳就跟党校的老师商量可不可以把新峡县的几位乡党委***也一起请来？人家当然是一口答应。 这其中就有益源乡的***刘润来，金滩乡的***崔大新，水田乡***李琦，几位***都是好酒量，三人围攻“胡老师”，居然占不到便宜，看得党校老师目瞪口呆。 后来，酒也喝得差不多了，大家说话就越发随便，胡晨阳就把话题往关栋天身上引。 刘润来道：“说实话，关县长有点麻烦好看的小说:。” 崔大新也道：“自古新峡出刁民，新峡人不是那么好说话的。” 李琦则摇头：“关县长说话不注意。比如说喝酒吧？他下到乡镇，不喝洒也就罢了，还说乡里中午应该搞禁酒令，好象他是jiāo警，我们是司机。” 几个***都笑。 胡晨阳道：“关县长没当过乡党委***，你们就不要计较啦。” 刘润来道：“听说他还要接县长，你们服不服？我反正是不服。” 刘润来这句话很厉害，跟万钢的说法差不多，这可能代表了相当一部分人的想法。 …… 胡晨阳回到宿舍时，已经是晚上了，乔树军的电话打了过来。 乔树军开口就问：“晨阳，你要下去当副县长啊？” 胡晨阳听了奇怪：“我不知道这事啊。” “哦。汪***跟刘部长打了电话，有这个意思。” “哦，刘部长的意思呢？” “刘部长的意思，现在放你下去，时机不错。不过，你去什么地方，要想好，是不是一定要回新峡县去？” 胡晨阳道：“去哪个县，我无所谓，服从组织。” “恩，汪***的意思，是想让你去新峡县，是不是他有什么特殊的考虑啊？” “怎么说呢？汪***原来的秘书关栋天就是在新峡县，现在有人搞他，有点呆不下去了，可能有点让汪***觉得……” “明白了。” “有什么情况，等我见了汪***，看他怎么说了。” “好。” 挂断电话没多久，手机又响了。 胡晨阳拿出手机一看，是汪国本家中的电话。 汪国本只有一句话：“到我家来。” 胡晨阳随时可以去汪国本家，但其实去的也不多，汪国本好静，好思考，除了应酬上面的客人，汪国本不喜欢下班后被下级打扰。许多想在汪国本下班后上mén求见的人，通常都要吃闭mén羹，给人吃闭mén羹的，就是汪国本的妻子胡晴。 而客人一旦被放进这个家，则会有不同的感受：nv主人其实tǐng热情的。 为此，胡晴不无抱怨：“当市委***的老婆，都当出双重人格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虽是玩笑话，多少也有些无奈。 胡晴给胡晨阳开了mén，很亲切地道：“晨阳啊，你几次说要带乔树军来，敢情是糊nòng我老太婆啊？” 胡晨阳笑道：“下次，下次。” 胡晴就笑：“你是‘下次复下次，下次何其多’啊？” 说笑了几句，胡晴一指书房：“去吧。” 书房的墙上，挂着的不是书画，而是一幅放大的“洪都市第八中学高二3班毕业合影留念。” 没人知道汪国本为什么要在书房挂这幅老照片。 胡晨阳却是知道的，因为，在那幅照片上，有汪国本的恩师，也就是骆卫红的父亲。 汪国本示意胡晨阳坐下后，道：“晨阳啊，有人说曹『cào』‘知人善察，难眩以伪’，你觉得可信吗？” 胡晨阳有些意外：汪***开口就是三国？ 想了想，胡晨阳道：“这句话，基本上属于拍马屁，靠不住。” “哦？你有什么根据？” 胡晨阳道：“从蒋干盗书，到火烧赤壁，曹『cào』可谓既不知人，也不善察。” 汪国本一笑，道：“现在有一个担心：关栋天会在换届选举中落选，你怎么看？” 胡晨阳道：“真有这个可能。” 汪国本沉默了一下，道：“新峡县就这么容不下关栋天？” 胡晨阳道：“新峡这个地方，出过解缙这样的宰相，解缙这个人，从小就是个‘好斗分子’，年龄虽小，却是个典型的刁民，新峡县出刁民，大概就是从解缙开始的。所以，新峡县的人比较有见识，脑瓜子也灵活，比较好斗，你不服我，我不服你，但是服真正有本事的人。” 汪国本点点头。 胡晨阳接着道：“关栋天做事有点心急，说得多而做得少，没有拿出突出的政绩，本来，做个副县长也没什么，但是，不知谁在宣传：说关栋天很快就要接县长，这样一来，反对的人就多了，不是反对他当常务副县长，而是担心他会接县长。” 汪国本明白了：“原来是这样啊？” 胡晨阳道：“本来我也不清楚，今天在党校跟几个新峡县的乡党委***喝酒，听他们说了真话。” 汪国本点点头：“恩，这是真话。” 胡晨阳自嘲地道：“为了让他们几个说真话，我今天喝了一斤多白的其他书友正在看:。要是有杯酸梅汤就好了。” 汪国本一乐，喊了声：“老太婆，nòng点酸梅汤来！” 不一会，胡晴还真端了杯酸梅汤进来，这是平时做好了的，放在冰箱下面冻着，想喝时，取出一块，掺点水，再加点蜜，tǐng可口的，胡晨阳要不是喝了酒，还捞不着喝。 胡晴道：“晨阳，想喝酸梅汤还要他同意啊？” 胡晨阳嘿嘿一笑，双手接过杯子，道：“谢谢阿姨。” 以前，胡晨阳几次给汪国本挡酒，回来后汪国本都要让胡晴给他nòng点酸梅汤。 也就是胡晨阳，关栋天是从来不敢开这个口的。 关栋天看似老实，其实不老实；胡晨阳看似很鬼，却有底线，这也是汪国本得出的结论。 喝完一杯酸梅汤，胡晨阳心满意足。 汪国本问道：“你对新峡县的政局，怎么看？” “很复杂！”胡晨阳道，“大致地分析一下：李诚彬的势力还在；杨文远原来的势力基本上是靠向了夏才生，所以，夏才生这几年也形成了自己的势力；许枫也有些势力，但也不强；关栋天基本上没形成自己的势力，有些准备投向他的人，其实是许枫的势力，认为许枫要jiāo班了，提前预约。别外，关栋天想在乡镇拉一些年轻的副职，想法是好，但是，副职的作用很有限，而且副职也是划了线的，未必跟你走。” 汪国本沉『yín』道：“以前讲阶级划分法，现在讲势力划分法，这都谁教你的？” 胡晨阳笑道：“这还用教？诸葛亮不就是这样划分的？” “好嘛，让你小子‘活学活用’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 汪国本沉默了一会，道：“让你去新峡县当县长，你有没有信心？” “县长？”胡晨阳提醒道：“副县长吧？” “我说的是县长，不是副县长。”汪国本道。 胡晨阳道：“我担任副县还不到二年，连破格提拔都不够条件。” “你先不要考虑这些，我就问你，让你当县长，你怎么开展工作？” 胡晨阳道：“肯定是抓发展，发展是第一要务。” “恩，说具体一些。” “首先，重新定位。赣源省是中部省，庐阳又是赣源的中部，新峡县又是庐阳的中部，中部崛起看那里？看看新峡就知道了，所以，新峡县如果能快速发展起来，有示范效应。” “恩，接着说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道：“其次，认清优势。上次，我参与了畲族认亲团的接待工作，我偶然说起：我们庐阳市一年到头不停水，不停电，客人听了都很羡慕，其实，这就是我们的优势之一，可是我们自己习惯了，没意识到这是优势。” “恩，认清优势。” “第三，项目带动。新峡县要想加快发展，没有几个大项目是无法拉动经济的。上次，我跟您下乡去成安县，感受就深的就是：一个成安水电厂，就拉动了一个县的经济，如果没有这个水电厂，光靠市里拿出资金，那成安县的发展恐怕要缓慢很多。我们有井冈山这么好的政治资源，为什么就不能转化出若干好项目、大项目呢？” “还有农业？”汪国本提醒道。 “对，关于农业，上次董君辅教授讲得很清楚了，我会努力把新峡县搞成一个农业强县的样板。” “很好！”汪国本确实很满意，“中部崛起看新峡，我记住你这句话，你也记住我老头子一句话：管住自己，别给我丢人。” 胡晨阳嘿嘿一笑。 汪国本这才道：“许枫长期搞党务，抓经济弱了些。让你去新峡县，就是去接替许枫的，而不是接替关栋天，后面怎么『cào』作，你不用管。” “明白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一章 要回新峡了 第一章要回新峡了 几天后，市委召开常委会，胡晨阳回避，盛厚林秘书长亲自作记录。「域名请大家熟知」《免费txt下载》 会议研究通过了《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的决定》，提出要重视乡镇干部的培养和使用，今后，年轻干部都要在乡镇任职，要有乡镇工作经历，对在乡镇工作中表现突出的干部，要破格提拔、重用。决定还指出：实践证明，驻村指导员的做法是成功的，要在全市各乡镇大力推广、推进“驻村指导员”工作。 随后研究人事问题，经周萍提名，任命刘中良为市财政局局长好看的小说:。原财政局长『máo』爱军是左达来的人，这次被换掉很正常。 经市委组织部提议，免去关栋天同志新峡县委委员、常委职务，提名免去常务副县长职务，改任市文化局副局长。 任命胡晨阳同志为新峡县委委员、常委，提名常务副县长。 戴达远在担任市委政研室副主任的同时，也兼任汪国本的秘书。 戴达远是政研室最早全力支持胡晨阳的人，如今终于也跟胡晨阳一样，担任政研室副主任兼市委***秘书，真有一种“咸鱼翻身”的感觉。 龚立新、戴达远的提升，对政研室的“少壮派”是一大鼓舞，原来的几个能力不错却苦于没有实职的主任、副主任科员，也跟着补上了科长、副科长的空缺，整个政研室都洋溢着喜气。 市委的文件下达后，关栋天悄悄离开了新峡县，并没有与胡晨阳在新峡县见面。 …… 近日，许枫很恼火！ 关栋天灰溜溜离开新峡县，明显是丢了汪***的面子，连带着对许枫也不满意，对此，许枫的心情也很复杂：一方面，关栋天的一些做法让许枫很不满意；另一方面，关栋天毕竟是汪***的人，事情搞成这样，许枫也没面子。 没想到，许枫的妻子杜红听说关栋天调走了，却是非常高兴，甚至有些得意，一得意就说漏了嘴：“走了好，就他还想接你的班，妄想！” 许枫一听就愣了：“你说什么？” 杜红自知失言，道：“没说什么。” 许枫却从杜红眼里看出了她对关栋天的憎恨，对，就是憎恨。 许枫这才意识到：那个一直隐身在后面搞关栋天的人，会不会是自己的老婆？ 怎么会这样？！ 确实，要置关栋天于死地的人，就是杜红。 应该说，许枫是一个还算本份的人，熬到县长以后，也知道自己是过渡『xìng』人物，一至二年，平稳jiāo班，再到***或政协任个职，还算圆满。 但是，万万没想到，许枫当了县长以后，自己的心态没变，老婆的心态却已经大变了。 许枫老婆的名字叫杜红，在县『fù』联工作。杜红认为，自己的老公在副县级呆了十来年，早就应该当县长甚至县委***了。 李诚彬调走，夏才生升任***，许枫好不容易扶正，杜红好不容易圆了回县长夫人梦。 那晚，杜红满心欢喜地在chuáng上迎合着老公，觉得老公当了县长，chuáng上功夫都见长啊好看的小说:！ 完事以后，杜红鼓励道：“老许，好好干，让以前那些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后悔去吧！” 许枫却苦笑道：“好好干也就是一、二年的事。” “啊？”这话如晴天霹雳，把杜红打méng了。 许枫道：“汪***找我谈了，象我这种情况，属于年龄偏大，提起来，是组织照顾，也是为了顺利jiā费txt下载》” “顺利jiāo班？jiāo给谁？” “还有谁？关栋天啊，汪***的秘书。” 这一说，杜红就全明白了，老公这个县长还干不了二年！ 这样一来，杜红根本不去想自己的老公其实没资格当这个县长，而是恨汪***对许枫太不公平，为了给自己的秘书铺路，就要牺牲掉许枫。 杜红愤愤不平地道：“凭什么？凭什么就要给姓关的让路？” 许枫也有些无奈，道：“算啦，这是组织上考虑的事情。” “什么组织？不就是汪国本自己的想法？” 那个晚上，杜红翻来覆去睡不着，满心的欢喜，化作了满腔的愤懑好看的小说:。 凭什么自己老公就只能干一、二年？凭什么要给姓关的让位？ 随后，杜红留心打听了新来的关副县长的情况，时时注意他的动静，得知此人还真摆出了一副“***”的姿态，什么会议都要参加，什么会上都要“说上几句”，还明显在拉拢一些人，暗示、许愿，显然是在提前准备自己的班底。 得知这些，杜红就更不高兴了：这姓关的还真是想要“抢班夺权”啊。 思前想后，杜红终于下了决心：得打『luàn』汪国本的部署，不能让关栋天顺利***，他接不成班，老许就能多干几年，那怕多干个一年半载，“效益”也是不一样的。 说不定，汪***想法变了，就不再想让老许jiāo班了呢？ 决心已定，杜红就把许枫的秘书崔小华叫到家里。 “小崔啊”，杜红道，“老许当县长以后，你有什么感觉啊？” “感觉太好了！”崔小华也是实话实说：“杜阿姨，想想前几年，我现在有一种扬眉吐气的感觉。” “对啊！”杜红笑道：“想起以前那些跟着李诚彬、杨文远和老许的人，我就恨啊！风水轮流转，现在该我们扬眉吐气了！” “是好看的小说:！”崔小华道，“杜阿姨，您放心，我一定珍惜现在的机会，跟着许县长好好干！” 杜红叹了口气：“可是，有人急着要***啊。” 这话一说，崔小华立即明白了杜红的意思，杜红不愿意许县长这么快就jiāo班。 作为许枫的秘书，他又何尝不希望许县长多干几年？他甚至还盼着许枫能当上县委***呢。 当秘书的，领导进步了，自己也就跟着进步了，水涨船高嘛。 哪怕职务一时没上去，“隐『xìng』权力”也加大了。 只是，关栋天是汪***的前任秘书，许县长又是汪***的人，大家都是一条线上的人，能自己人搞自己人吗？ 新峡县有句土话，叫“三天没生意，伙计吃伙计。”这事要传出去，自己也没法hún了。 崔小华犹豫着、动摇着。 杜红道：“小崔啊，你有没有听说，关县长有什么不好的传闻？” 果然是要对付关栋天！ 崔小华想了想，一咬牙，道：“听说，他跟李yàn关系密切。” 李yàn是县政协副『主席』刘锦福的儿媳『fù』，跟许枫家住一个楼里，太熟悉了。 步家的这个儿媳『fù』tǐng能干，都当上旅游局副局长了，还是主持工作的副局长，干得好就能转正了。 杜红一听，很高兴：“李yàn啊？我知道，她老公在外面也是『luàn』来的，这事肯定有！” 崔小华心想：有又怎么样？没有证据啊。再说，这是李yàn家的事，李yàn的老公都不管，旁人怎么管？ 杜红却不管这些，她发愁的是找不到关栋天的问题。现在，既然关栋天跟李yàn有问题，那就对不起了。 两人合谋，以“新峡县部分干部”的名义搞了封举报信，到处寄，目的就是搞臭关栋天，让他在新峡县呆不下去就好。 …… 一想到背后搞关栋天的竟然会是杜红，许枫真是惊出一身冷汗！ 许枫很严肃地道：“杜红，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 杜红心里高兴着呢，反正，姓关的已经走了，说出来也不怕许枫阻止了。 杜红道：“是，姓关的急于抢班夺权，我气不过。” 许枫还是有点疑问：“举报信我看了，你写不出那种东西？” “我让崔小华写的。” 杜红这一承认，许枫反而无话可说了。 细想一下，杜红、崔小华的做法，都是为了共同的利益，两人都不愿意看到关栋天接替许枫。 许枫心道：这事要是让汪***知道了，我还怎么在官场上hún？ 许枫道：“崔小华不能在我身边工作了。” 杜红道：“那怎么行？你这不是过河拆桥吗？” 许枫火了，吼道：“拆什么桥？是我让他做的吗？” 杜红也火了：“我让他做的，怎么了？人崔小华忠心耿耿跟着你，你还要赶走他？你把我也赶走得了！” 许枫就不说话了。 过了一会，杜红道：“老许，别生气啦。关栋天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跟李yàn的事，谁不知道？我们又没诬陷他。” “行了，”许枫道：“胡晨阳要来接关栋天的位子，你别惹他，他岳父人称‘乔阎王’。” “不会啦，胡晨阳这么年轻，你正好多带他几年。” 许枫却铁青着脸，没有再搭理她。 …… 关栋天向县***履行了一个“辞职”手续后，已经去市文化局上班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实际上，胡晨阳人还没到新峡县，夏才生就已经主持县***常委会通过了对胡晨阳的任命。 消息传得很快，许多人打来电话向胡晨阳表示祝贺，还不光是新峡县的干部，全市各个县的都有。 遂南县委办公室主任刘吉龙更是恭维道：“晨阳，你是上了快车道的人，我们遂南县的人都为你骄傲！家里的事，跟我说一声，随时效犬马之劳。” 胡晨阳只能表示感谢。 刘中良也给胡晨阳打来了祝贺的电话，结果两人在电话中“同喜”。胡晨阳主动说到刘红旗：“红旗不错，不知他愿不愿意到新峡去工作？” 刘中良大喜，满口答应：“他当然愿意，随便你怎么安排都行！” “好，这事我会跟夏***商量一下。” …… 更让胡晨阳意想不到的是，甘新国也打来了电话，还表示要亲自送胡晨阳上任。 胡晨阳连忙谢绝，表示不敢惊动甘***。 虽然甘新国已经不是副***了，但胡晨阳依然称甘新国为“甘***”其他书友正在看:。 最后，甘新国呵呵笑道：“那行，你先去赴任，过段时间我再去看你。另外，我也给崔金泉、曹拥华他们打了招呼：一定要全力支持你工作。” “谢谢甘***！” 胡晨阳在表示感谢的同时，心里也很是感慨。 曾几何时，有一个问题让胡晨阳很困『huò』：甘新国与陈长贵，究竟有何差别？ 换一句话说，甘新国比陈长贵高明在那？ 陈长贵的心计，手腕、狠劲，胡晨阳是知道的，甚至是“领教”了，但是陈长贵再怎么会算计，最终只是“定格”在了县级。 而甘新国，不一定算计得过陈长贵，却能稳稳地坐在庐阳市三把手的位置上。 不少人都说，甘***很会当官。 “会当官”，可能，奥妙就在这里了，当官就是做人，会当官就是会做人。 做官、做人到了这个境界，就成“jīng”了，手下也是一堆的“人jīng儿”。 只是，甘新国手下有几个是大刀阔斧做事的人呢？ 做事就难免得罪人，得罪人却又违背了做官之道。所以，甘新国的手下，没几个能干大事。 但是，就是这些会做官的人，大量充斥着官场，占据着要职，让那些真正想在官场施展的人不得不潜心钻研官场“厚黑学”，否则就会被官场排斥，用一句经济学术语，叫“劣币驱逐良币。” 胡晨阳心想：如果我从步入官场一开始就有机会接触甘新国，在他身边工作，现在应该也是甘新国的人吧？‘近朱者赤’，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就变成了一个四平八稳、工于算计的小官僚了？ 胡晨阳正想着这个问题，不料，甘新国竟然开口说出一句话，吓了胡晨阳一跳。 甘新国说：“晨阳啊，当初，你要在我身边工作就好了。” 胡晨阳听后真是惊呆了：两人居然想到一块了！ 心有灵犀一点通？不会吧？ …… 周萍市长也打来了电话，还说要看看工作安排，准备亲自送胡晨阳去上任。 胡晨阳自然又要谢绝，道：“周市长，感谢您，不过，我一个副县长上任，市长亲自送，这个动静太大了，不好开这个先例。” 周萍也就道：“那好，我就不送你了，过段时间，再去看你。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需要我支持的，随时提出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好的，谢谢周市长！” “哎，晨阳，别这么客气好不好？你现在可是我们『政fǔ』这边的人了。” “嘿嘿。” …… 盛厚林秘书长也说要送胡晨阳上任，胡晨阳照例又要辞谢，盛厚林道：“这次你就不要推辞了，我已经跟汪***说了，他同意了。”—— ***：《官僚》第四卷今天开卷，在《官符如火》中，有关主角当县长的情节写得不算少，但有些平淡，矛盾冲突不够，不是很满意。回想当时的写作情形，主要还是总体上考虑得不周到，有点“脚踩西瓜皮——滑到哪算哪”的意思。所以，在《官僚》中，要尽量写得更jīng彩一些。 请不要催更，尤其是要求“日更一万二”的催更，确实是我难以承受之重。更新慢一些，从容一些，保持较高水准的更新，也是对读者负责。记得有某位作者曾经在章节中大段大段引用报章上的《新闻公报》来凑字数，这种伤人品的做法，我是永远不会做的，宁愿慢一些，也要好一些，这是我不变的承诺。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每一张***、每一份打赏，感谢正版订阅，每当看到粉丝榜上出现一个新的名字，每当看到首订和均订都有所增加，我心里都感到很温暖……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二章 走一个来一个(上) 第二章走一个来一个上 按常规做法，常务副县长上任，市里能来一个组织部副部长送他上任就不错了好看的小说:。器:无广告、全文字、更《免费txt下载》 而胡晨阳上任，是由盛厚林秘书长和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纪chūn林一块送来的。 胡晨阳其实也请盛秘书长不要来送，但盛厚林坚持要来。 在县委扩大会议上，纪chūn林宣读了市委的任职文件后，盛厚林发表了讲话，这时候，大家就听出了些潜在的意思了。 实际上，新峡县委、县『政fǔ』领导中，有相当一部分人对关栋天直接出任常务副县长是不服气的。 可想而知，他们对关栋天都不服气，对资历更浅的胡晨阳，又怎么会服气呢？ 要知道，虽然常务副县长也是副县级，但其实，在副县级这个级别上，有很多“隐『xìng』台阶”。比如同为副县级，在排名上，先党内，后党外，首先是县委副***，然后还有纪委***、组织部长、宣传部长、政法委***等等，然后才是常委副县长，***部长、武装部长、县委办主任等，等这些常委们都排完了，才轮到不是常委的副县长。 官场排名，省、地、县，基本上都是这个路数，大同小异。 而胡晨阳这个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在党内的排名，基本上可以排在第四、第五的位置，也就是排在县委***、县长、县委副***之后，一般要排在纪委***之前，但遇上老资格的纪委***，也可能排在纪委***之后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时候我们会发现：当初，如果就地提拔胡晨阳，他也只能是一般副县长，因为资历问题，在副县长中也只能排在最后，在县里的排名恐怕是在二十名以后！理论上，就算胡晨阳一年进一步排名前移一位，要想排到前三名，估计得二十年。 当然，这是笑话。 官场上是最讲规则的地方，也是最不讲规则的地方。讲规则可以称之为“坚持原则”，“严格办事”；不讲规则则可以称之为“破格提拔”、“大胆使用”，sī下里的说法，叫“『cào』作”。 也有人喜欢用“运作”这个词，“运作”与“『cào』作”哪个词更准确呢？ “『cào』作”的“『cào』”有个提手旁，侧重于掌控；而“运作”的“运”是走字底，侧重于跑动，哪一个更准确、更有分量呢？ 所以，汪国本的原话是“『cào』作”而不是“运作”。 现在，胡晨阳因为是从市里下来的，直接就是常务副县长，也就直接越过了许多“隐『xìng』台阶”，这里面，其实是有“『cào』作”的，当然不是胡晨阳自己在“『cào』作”，而是他身后的人，那些位高权重，对他寄予厚望的人。{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官场上，明白人多，糊涂人少，新峡县也不例外，尤其是今天在座的副县级以上领导，谁不明白胡晨阳背后是有人的？正因为他背后有人，胡晨阳才能一下就越到他们前面去了，你可以不服，你也可以向他挑战，可以像某些人在背后搞关栋天那样搞胡晨阳，至于能不能搞倒、搞臭他，那就不知道了。 有人不服气，这很正常，但也没办法。 盛厚林秘书长的发言，就是针对那些不服气的人的。 盛厚林道：“我不说大家也知道，胡晨阳同志是从新峡县出去的，调到市里以后，他有二个职务：担任市委政研室副主任兼市委***秘书，我是他的直接领导，他的工作能力和工作态度，我最有发言权。市委政研室在胡晨阳同志领导下，紧紧围绕市委中心工作，深入基层，jīng心调研，大胆探索，当好参谋，出『sè』地发挥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另外，他还积极参与了市里的一些重要工作，比如救活井冈山烟厂、制定全市旅游发展战略、推动股票上市、参与招商引资工作等等，对他的工作，市委、市『政fǔ』是满意的，省委政研室也很满意。前段时期，市委决定胡晨阳同志主持政研室工作，同志们，‘主持工作’是什么概念，我想大家都很清楚。” 确实，在座的谁不明白“主持工作”的概念？那就是实际上的一把手啊。 盛厚林接着道：“说实话，我是舍不得放晨阳同志离开市委的。但是，市里从全局考虑，决定让晨阳同志到新峡县工作，我也得服从。今天，我来送晨阳同志上任，一是感谢他付出的辛劳；二是祝愿他在新的岗位上奋发有为，再创佳绩；三是拜托大家，对年轻的同志既要严格要求，也要言传身教，关心爱护，这才是对党的事业高度负责的态度好看的小说:。” 盛厚林的话里，有多种含意。 随后，县委***夏才生发言道：“我想说二句话：第一句话：感谢。我知道，盛秘书长舍不得晨阳同志离开市委，是我和许县长几次到市里找汪***，才把晨阳同志要回来的，所以，我要感谢市委对新峡县工作的大力支持；第二句话：反思。刚才盛秘书长也说了，对年轻干部，既要严格要求，也要言传身教，关心爱护。确实，我们要反思一下，对待年轻干部，我们是不是做到了言传身教，关心爱护？是不是有冷眼旁观甚至是看笑话的心理？在这里，我也表个态：请市委放心：在培养和使用年轻干部的问题上，我们一定会解放思想，更新观念，放手支持晨阳同志工作。” 之后，许枫也发言道：“我完全拥护市委的决定。大家都知道，晨阳同志是从新峡县出去的，他担任冠城乡党委***期间，政绩就非常突出，特别是在发展经济上，很有办法，这一点，相信我们在坐的都感同身受。现在，晨阳同志回到新峡县工作，给我当助手，我感到特别高兴，希望晨阳同志大胆工作，用一句新峡县土话说：‘紧你的马跑！’呵呵。” 县委副***兼纪委***彭力建也发言道：“呵呵，我们今天在座的同志，基本上都很了解晨阳同志，是看着他成长起来的，请市委放心，我们一定会支持晨阳同志工作。” 随后，胡晨阳也发了言，他的讲话比较低调，只是表示能回到新峡县工作，重新投入到这片生机勃勃的热土，内心非常高兴其他书友正在看:。今后，要在县委的领导下，协助许县长做好分管的工作，同时，自己要加强学习，虚心向群众学习，向实践学习，向老同志学习，向在座的各位领导学习，尽快转换角『sè』，尽快融入到新峡县火热的实践中去。 后来，几位领导的话，也在各局、乡镇领导中间传开了，尤其是夏才生那句“冷眼旁观看笑话”的话，确实说出了大家的心理，对关栋天，很多人就是想看笑话的。 …… 送走盛厚林，胡晨阳本想先去夏才生办公室坐坐，不料，许枫先开了口：“来，晨阳，去我办公室坐坐。” 夏才生只当没听见，扭头走了。 胡晨阳随许枫进了县『政fǔ』办公室，许枫的秘书崔小华给胡晨阳泡好一杯茶，退出去了。 许枫道：“晨阳，你来了，以后我就轻松多了。” 胡晨阳道：“谢谢许县长，我也没什么大本事，就是记住一条：少说多做。” “恩。不是我背后说关栋天的坏话，小关就是说得多，做得少，新峡的干部，对他还真是评价不高。” 胡晨阳道：“我印象中，新峡的干部并不排外，高***、夏***，都是外来的。” 其实，李诚彬也是外来的，胡晨阳故意不提就是了。 “对啊！”许枫道，“关栋天说新峡人排外，没道理么，这是为自己找借口。” 闲聊了几句，许枫突然问：“晨阳，财政局长这个位子相当重要，你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胡晨阳一听就懂。 许枫这是想换财政局长了。 现任财政局长叫金bō，同时还是县长助理。 县长助理本身就是县『政fǔ』班子成员，出席县长办公会议，有发表意见的权利，也有表决权。 所以，县长助理兼财政局长，实际权力远大于一般副县长。 金bō是李诚彬当***时提拔的财政局长，要按许枫的意思，李诚彬调走后，马上就要换掉金bō，但夏才生跟李诚彬关系还不错，加上金bō对夏才生服服帖帖，也就不想换金bō了，许枫也没办法，有时找点茬子整一整金bō，或者支持下面的副局长搞点事，这些，金bō都忍了。 所以，许枫想借胡晨阳的手，换掉金bō。 这可是胡晨阳回新峡县工作后，许枫找胡晨阳商量的第一件事，如果不支持，有点说不过去。 胡晨阳不好表态，只好问：“夏***的意思呢？” 许枫摇头：“你也知道，金bō是李诚彬一手提拔的，老夏是照顾李诚彬的面子，不想动他。如果你、我都坚持换掉金bō，老夏应该会同意。” 胡晨阳点点头，又问：“那您觉得，谁接替金bō比较合适？” 许枫道：“白万荣不错。” 白万荣是县财政局副局长，以前当过葛山乡财政所所长、副乡长，在胡晨阳印象中并不是高明亮提拔的干部？ …… 出了许枫办公室，胡晨阳去了解国璋办公室。 解国璋原先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现在已经是副县长了，因为资历浅，排名比较靠后。 解国璋客气地道：“哎呀，胡县长，有事打个电话，我到你办公室去。” 胡晨阳微笑道：“老解，再怎么说，你也是我老大哥吧？我叫你老解，你叫我晨阳，行不行？” “好，好。” 坐下后，胡晨阳道：“老解，你是老组工，对县里的干部相当了解了。” 解国璋道：“怎么说呢？以前，我也tǐng自信，觉得搞了这么多年的组织工作，对县里的干部还是比较了解的，现在，我不这么认为了。” “哦？” 解国璋道：“说实话，现在的干部，城府越来越深，看不清好看的小说:。有些人，不放到一定的位子，不知道他有多大的潜力，呵呵。” 这话有点拿胡晨阳开玩笑的意思。 胡晨阳索『xìng』直接问道：“你觉得白万荣这个人怎么样？” “白万荣？”解国璋沉『yín』了一会，道：“这个人，听话，用起来可能会很顺手。” 胡晨阳明白了。在财政局长这个岗位，光听话是不够的，有时还要“不那么听话”，也就是坚持原则，这是职责所在。 胡晨阳心里有了打算，这才去找夏才生，毕竟，胡晨阳离开新峡县也有一段日子了，他想知道，夏才生与许枫的关系到底如何？ 胡晨阳是在下班以后，去了夏才生家，进mén也不客气，对焦淑红道：“嫂子，我是来hún饭吃的。” 焦淑红笑道：“好啊，我们吃什么，你吃什么。” 夏才生闻声出来，很是高兴：“晨阳来啦？” “夏***，下午就想去找你的。” “知道。”夏才生拉着胡晨阳在沙发上坐下，道，“老许现在压力大啊。”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三章 走一个来一个(下) 第三章走一个来一个下 夏才生说得没错，许枫现在的压力是很大。书mí群4∴⑧０㈥５ 许枫不懂经济工作，他当这个县长，本就是过渡『xìng』质，当初汪国本将关栋天放到新峡县，就有通盘考虑：将李诚彬搞走，夏才生接***，许枫任县长，一、二年后，关栋天接县长，这样，无论是从年龄结构上，还是知识结构上，新峡县一、二把手的搭配都是比较理想的。 上次，胡晨阳在与汪国本jiāo谈时，提出了“重新定位”的思路，这个思路并不是胡晨阳一时头脑发热想出来的，而是有客观依据的。 新峡县作为庐阳市的中部县，虽然以往的工业基础差了些，但因为处在“大京九”线上，又属于‘新泰平原’，土地féi沃，jiāo通便利，旅游资源丰富，区位优势越来越明显，所以，新峡县的地位，就如同庐阳市在全省的地位，也是呈上升趋势的。当然，最终如何，还是要通过真抓实干将“可能”变成现实。 而现在的实际情况是：今年以来，新峡县的经济发展并不理想，各项经济指标在全市排名都不理想，甚至有所下滑。 县『政fǔ』是负责经济工作的，出现这种情况，许枫当然有责任，而关栋天等副县长也有责任。 在夏才生看来，许枫的责任是不懂经济，又不愿意充分放手、放权让副职去发挥，说到底，这是一个能力和方法问题。 而关栋天的问题，更复杂一些。在夏才生看来，关栋天这人不是没有能力，而是sī心较重，想“***”想得太多了，没有全力以赴投入工作，没有主动把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各种资源都用在加快发展上，而是消极等待“***”，试图等“***”以后再扭转落后的局面，再出成绩。 关栋天在县里“拉队伍”的做法，也『cào』之过急，很让人反感。 关栋天这种个人的“小心思”，在临近年底的时候，显得越加明显，这是最让夏才生不满意的地方。一个中青年干部，升官**太强，权谋意识太重，而将“责任”置之脑后，这是很糟糕的。 从长远来说，夏才生不愿意与关栋天这样的干部搭班子。今天关栋天用这样的方式对待许枫，以后也可能会用同样的方式对待他夏才生。 所以，得知有人要搞走关栋天，夏才生确实有点看热闹、看笑话的意思，县里领导中有他这种想法的，为数不少。 好在，关栋天已经走了，胡晨阳也来了，当务之急，就是大家齐心协力，把新峡的经济工作搞上去。 因此，夏才生最关心的就是：胡晨阳有没有信心？有没有思路？ 这就是夏才生与许枫的差别，夏才生最关心的还是发展思路，而许枫最优先考虑的是换人，抓权。 胡晨阳当然有自己的思路，简单归纳为四句话：“重新定位，认清优势，项目带动，现代农业”。 这就是胡晨阳的优点，脑子清楚，表达也很到位，加上态度诚恳，很有说服力。 夏才生连连点头：“恩，很好，关栋天要是也这样做事、做人，何至于这样？” 接下来，胡晨阳还说了几件事，都与发展有关。 夏才生听了，心里踏实多了，道：“这些想法，你跟许县长说了没有？” 胡晨阳道：“没有，得先跟你汇报。” 夏才生更满意了，道：“晨阳，你的想法，我肯定是全力支持的！” 紧接着，胡晨阳提出了许枫想换财政局长的意思。 夏才生眉头一皱：“许枫要换金bō，早就有这个意思了，我没同意。” 胡晨阳道：“李诚彬一走，就动他的人，是有些『cào』之过急。不过，现在动，也还说得过去。” “即使动，也不能按许枫的意思，让那个白万荣接任，这个不行。” 晨阳道，“解国璋提出了一个人选：县审计局局长李石生。” “恩，老李这个人不错。” “金bō，让他到县政协搞个副『主席』其他书友正在看:。” “好。” 胡晨阳道：“县长助理空出来了，是不是补上一个？” 夏才生点点头：“你觉得谁合适？” “我觉得从乡镇***中产生比较好，比如万钢？” “恩，万钢不错。” “把万钢提起来，主要是想让他协助崔县长把农业这一块搞起来。” “好。” 随后的安排，是胡晨阳提名蓝小凤接任乡党委***，阿炳接任乡长。 其实，按夏才生的意思，是想让倪虹接任乡长，或者代乡长主持工作，然而，由于蓝小凤、倪虹都是nv干部，这种安排显然不合适，只好让阿炳当乡长了。 夏才生道：“其实，倪虹也不错，这次就算了。” 胡晨阳没有回应。 “提拔一个，带动一串”，冠城乡如此，不久前的市委政研室也是如此。 胡晨阳又提起了一件事：“夏***，市财政局副局长刘中良最近提了财政局长。” “哦其他书友正在看:。” “刘中良有个儿子叫刘红旗，在市税务局工作，是不是可以考虑把他搞到新峡县来，放在审计局或税务局搞个副局长？” “可以。”夏才生一听就明白，这是要跟市财政局搞好关系。 …… 下班之前，县财政局副局长白万荣来到胡晨阳办公室，要请胡晨阳“赏光”，一起吃个饭。 胡晨阳道：“今天就算了，以后大家一起吃饭的机会很多。” 白万荣有些失望，但仍然不想走，就主动给胡晨阳的茶杯里续水。 胡晨阳看看手表：“老白你还有事吗？” 白万荣装作没听见，趁续水的功夫，移到了胡晨阳办公桌旁，拉手chōu屉，迅速放入了一点东西。 “哎，你干什么？”胡晨阳问。 “嘿嘿。” 胡晨阳拉开chōu屉，里面是一个信封，再打开信封，里面是一张信用卡。 胡晨阳原本还考虑过：白万荣既然是一个“听话”的人，不一定要当财政局长，以后用在“『政fǔ』办”这个岗位或许还是合适的，但是，他今天的行为，让胡晨阳看清了这个人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看了白万荣一眼：“老白，这是什么意思？” “嘿嘿，一点心意。” “请你拿回去。” “嘿嘿，胡县长，这就是一点心意。” 胡晨阳正『sè』道：“老白，你可能不了解我，这种‘心意’，我是不会接受的。拿回去，否则，我就jiāo给力建***了。” 听了这话，白万荣脸『sè』都变白了，赶紧接过信用卡，道：“是我错了，胡县长，那我走了。” 白万荣走后，胡晨阳也是摇头：一个副科级干部，跟自己也不熟，就敢这样明目张胆地行贿。 就这样的干部，许枫为什么坚持要用他呢？ …… 今晚，胡晨阳是跟许枫一起回的家。 知道胡晨阳要来家里吃饭，杜红忙里忙外的，很是高兴。 在杜红看来，关栋天走了，胡晨阳来了，许枫的县长，再多干个二、三年应该不是问题了。 胡晨阳年轻，才三十出头，再有本事，进步再快，还得在老许手下多历练几年不是？ 这年头，一个县长，多干几年跟少干几年，差别太大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老许这人什么都好，就是太谨慎，太老实，尤其怕汪***，在他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胡晨阳给杜红带了点礼物，全是市面上流行的『fù』nv保健食品，至少值四、五百元。 杜红嘴上说不该带什么东西，心里还是高兴的。 杜红的口才比许枫还好，对胡晨阳是又热情又亲切，还一再说“我早就说好人有好报！”似乎她早就知道，胡晨阳会有咸鱼翻身的一天。 胡晨阳只好打哈哈：“许县长知道我，我也算不上什么好人，呵呵。” 许枫笑道：“这年头好人坏人很难说得清，不过我知道：晨阳绝对是个聪明人。” 杜红说：“那还用说！不聪明，能有今天？” 胡晨阳道：“其实，新峡人都聪明，出过解缙这样的人物，不得了，我在新峡也呆过七、八年了，新峡人并不排外，对有本事的人，还是服的。” 杜红一拍巴掌：“你说得太对了！老许听说你要来新峡，高兴得觉都睡不着，真的！” 胡晨阳道：“谢谢好看的小说:！我也很高兴回来。” 杜红道：“晨阳，你来了就好了！可以帮老许减轻压力。” 胡晨阳道：“我还年轻，要跟着许县长多干点实事。” “对啊！”杜红听了这话就更高兴了，“晨阳，你比那个关县长强多了，那个人，差劲！我都懒得说他！” 许枫咳嗽了一声，道：“提关县长干什么？” 杜红自知失言，不作声了。 胡晨阳却暗自惊心：原来，杜红都这么讨厌关栋天？ 关栋天做人真的这么差？不可能啊。 说到底，是关栋天危及到了许枫的地位吧？ 这样一想，胡晨阳觉得自己比关栋天的处境也好不了多少，因为他也是准备来接许枫的班的。 吃饭前，许枫的儿子媳『fù』和nv儿nv婿也回来了，大家原来就认识，家里一下就热闹了许多。 许枫的儿子叫许振清，当过几年兵，退伍后分在国土局，现在当副局长了；媳『fù』王芸在建行工作，是原副县长王建清的nv儿，而王建清还有三儿一nv，都安排得不错，在县里还是很有些势力的。 许枫的nv儿许乐英是嫁给了县里另一位老副***的儿子管平，管家儿nv更多，三儿二nv，有几个都当了科级干部了。 几个姻亲之间，势力就不小，再加上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势力就更大了。 胡晨阳在新峡县也hún了七、八年，县里这些人的关系，胡晨阳基本上都清楚，一句话：盘根错节。 吃饭时，杜红要开一瓶茅台酒，被胡晨阳拦住了：“杜阿姨，喝点红酒就tǐng好。” 许枫也道：“哎，晨阳这几天没少喝白的，到家里了，大家都宽松一点。” 杜红不停地给胡晨阳挟菜，胡晨阳连吃了几碗饭，笑道：“这几天，都没好好吃饭，还是今天这餐饭吃得舒服。” 杜红很高兴：“那好啊，以后常来。” 许枫也道：“改天，把管***、王县长也请来，加上你们那些兄弟姐妹，都请来，大家好好聚一聚。” 许乐英道：“哪得多少人啊，家里怎么坐得下？不如在外面定几桌。” 杜红笑道：“对，对，在外面，在外面好。” 这是要把整个家族势力都介绍给胡晨阳了。 胡晨阳觉得：这餐饭不好吃啊。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四章 分工问题 第四章分工问题 常务副县长既是县委常委，又是县『政fǔ』的二把手，分管的工作有一大堆，包括协助县长主持『政fǔ』日常工作，分管『政fǔ』办、物价、统计、财政、税务、金融、监察、劳动人事、信访等十几个部mén和单位。e^看《免费txt下载》 所以，常务副县长权力不小，担子也很重，很容易陷入繁杂的事务当中。 现在的情况是：无论是夏才生，还是许枫，都需要胡晨阳拿出主要jīng力抓发展，具体说就是抓大项目、抓招商引资。 胡晨阳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自己要摆脱繁杂的事务『xìng』工作，无非二个办法： 一是放权，让各部mén负责人有较大的自主权。这一点，由于体制、权责等多方面原因，一下子还很难做到。再说，你放了权，别的副县长要不要放权？局长都能作主了，要县长干什么？ 放权不行，那就只有再选一人协助胡晨阳工作，胡晨阳在或不在时，都可以授权这个人处理一些日常工作。 这个人不但要得到胡晨阳认可，更必须得到许县长认可。 这个人就是解国璋。 所以，当许枫询问胡晨阳关于分工问题有什么想法时，胡晨阳表示：“分工与关栋天一样，这个我没意见，但是，您也知道，我要chōu出不少时间去跑项目、跑基层，我不在县里的时候，我分管的那些工作要有人来分担。” 许枫道：“那你的意思呢？” 胡晨阳道：“希望有一位能力比较强的副县长，协助我工作。” 这个有点意思。一般来说，包括常务副县长在内，所有副县长都是协助县长工作，现在，胡晨阳作为一个常务副县长，要求一个副县长协助他工作，而且是一个能力比较强的副县长。 但是，胡晨阳又确实是从工作出发，才会提出这个要求，因为他并不是在揽权而是在放权其他书友正在看:。 官场上，谁不是想多争一点权力？ 对这个要求，许枫没有理由不支持。 许枫沉『yín』了一下，问道：“那你希望谁来协助你？” “解国璋。”胡晨阳毫不犹豫地道。 解国璋曾经是高明亮很看重的干部，又是在许枫手里提拔起来的副县长，这个人选就更让许枫放心了。 枫当即打电话给解国璋，把他叫过来了。 …… 随后，经县长办公会研究，讨论通过了县『政fǔ』领导分工，胡晨阳基本上接过了关栋天原来分管的工作，而副县长解国璋原来分管的几项工作则分摊给了几个副县长，变成“副县长解国璋同志协助常务副县长胡晨阳同志工作”。 开始，大家还有些不大明白解国璋这个“协助常务副县长工作”到底是什么意思，后来就明白了：其实，胡晨阳把一些日常『xìng』工作，都jiāo给解国璋去处理了。解国璋的实际权力不小，比他原来分管的工作，权力大多了。 难怪解国璋干得那么卖力呢。 …… 副县长解国璋是新峡县本地干部，妻子长年在乡里替他照顾父母孩子，所以，解国璋以前跟胡晨阳一样，都是住县委单身宿舍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几年前，胡晨阳去冠城乡上任，就是解国璋和夏才生一块去送他上任，那时，解国璋是县委组织部副部长。现在，胡晨阳已经是常务副县长了，跑到解国璋前面去了。 解国璋是个低调的人，能力却很强，以他的能力，当个组织部长，绰绰有余。 但是，在官场上，有能力而得不到重用的人，比比皆是。 解国璋作为高明亮手里提拔起来的干部，很难得到李诚彬重用，但也没有受到太大的打压，原因全在于县委组织部长周桂丽。 周桂丽能力是不强，但她这个组织部长，可能还比某些能力强的人当得更轻松，因为大事有县委***作主，具体工作则jiāo给下级去办，解国璋就是她最倚重的人。 解国璋离开组织部，周桂丽很舍不得，但也没办法，平心而论，解国璋早就应该提拔了。 那天，周桂丽说要请解国璋吃餐饭，解国璋估计组织部的老同事都会来，也没多想就答应了，应约来到“湘味鱼头”，进了包厢，却只有周桂丽一人，解国璋就有些意外。 周桂丽今天jīng心打扮了一下，还新做了个发型，加上本来就有点姿『sè』，尽显成熟nv人的风韵。 以前，两人是上下级关系，解国璋哪敢这样大胆的打量周桂丽？但是今天，解国璋却敢了好看的小说:。 对周桂丽，解国璋还是了解的，这个nv人从一个回乡青年，到村团支部***，村『fù』nv主任、乡『fù』nv主任，乡党委副***，县委***部副部长、部长，再到组织部长，一路走来，她的升官***，就是嫁给了一个南部边境自卫反击战的战斗英雄，那人双tuǐ都被地雷炸断了。当年，周桂丽因为这一“壮举”被树为当代青年人的榜样，到处参加演讲，很是风光。 五年后，那位残废军人去世了，周桂丽成了寡『fù』，这以后她一直没有再婚，甚至都没谈过恋爱，按照习俗，她还是寡『fù』。 周桂丽颇有姿『sè』，又是寡『fù』，让很多有权势的男人垂涎，但她有一点做得很“绝”，每一个阶段，她只选择一人，且必须是一把手。在乡里，就是乡党委***，乡长别想挨她一下。到了县里，那就是县委***，其它人也别想碰她。 李诚彬很欣赏她这一点，觉得这nv人还算干净，还算自爱。只有一个例外，就是把她推荐给了左达来市长，当然，那也是偶然为之，左市长什么人，不会老惦记着这么个半老徐娘。 周桂丽是李诚彬一手提拔到县委组织部长这个位置的，她也知道，自己能力有限，甘心当李诚彬的傀儡，大树底下好乘凉，『cào』那么多心干什么？ 李诚彬调走以后，电话都没给她打一个，让她心寒。 在新峡县，她一直都是靠在一个有权势的男人身上，现在，李诚彬走了，她还能靠谁？ 靠夏才生是不可能的，夏才生这个人很正其他书友正在看:。许枫更不可能，以前的死对头。 想来想去，解国璋不错！ 解国璋年龄比她还大一岁，这人很聪明，话不多，有内才，这几年，组织部的日常工作都是解国璋在处理，有解国璋在，周桂丽省不少心。 解国璋这人做事踏实勤恳，不居功，不诿过，明明知道自己不受重用，却并无怨言，可以说是全力帮她。 对解国璋的这种态度，周桂丽很有些疑『huò』，如果是装出来的，能几年如一日都装得这么好么？ 现在，解国璋离开组织部了，周桂丽无论如何想解开这个疑『huò』？ 同时，她也想真诚地感谢他，以后，大家都在同一个级别上了，又同在组织部共事多年，能相互支持，总是好事。 而且，解国璋是许枫、胡晨阳都看重的人，通过解国璋，周桂丽也可以缓解与许枫的紧张关系。 两人坐下以后，周桂丽看解国璋还在环顾左右，笑道：“解县长，别看了，今天就我们两人。” 解国璋“哦”了一声：“能单独和周部长共进晚餐，太荣幸了！” 周桂丽心下大喜：解国璋还tǐng知趣嘛其他书友正在看:。 菜上得很快，开了瓶红酒，周桂丽挥挥手，让服务员出去了。 周桂丽先端起酒杯：“解县长，感谢你几年来对我工作的大力支持，真的很感谢！” 说罢，一饮而尽。 解国璋忙道：“周部长，我敬你！”也一口闷了。 喝完，还动手给两人加酒，周桂丽也不客气，笑『yín』『yín』地看着他。 今天的解国璋，没了以前的拘谨，更显中年男人的气度。 然后，周桂丽给解国璋挟了块猪脚，很是亲切地道：“来一块。” 解国璋也是暗自惊讶：“几时见过周桂丽这么热情、亲切？” 周桂丽道：“他们说，这叫‘猪手’，我就搞不懂：明明是猪脚嘛，怎么叫手？” 解国璋道：“大概是前爪，相当于‘手’。” 说罢，两人都笑了。 解国璋也端起酒杯：“周部长，这几年，你对我也很关照，我敬你！” 周桂丽道：“哎，先说好，sī下里，我们能不能不称职务？我就叫你国璋，你呢，你就叫我……丽丽？” 解国璋愣了一下：“丽丽？还真不习惯好看的小说:。” 周桂丽看他一眼：“多叫几声就习惯了。” 解国璋还真试着叫了一声：“丽丽？” “哎，”周桂丽高兴地答应了一声，“实话告诉你，在我眼里，有资格叫我一声丽丽的，也没几个人。” 解国璋看她一眼，再次端起酒杯：“谢谢！”说罢，一饮而尽！ 这回，周桂丽抢着给解国璋加满酒，道：“国璋，我早就知道你很能干，胡晨阳让你协助他工作，是真有眼光。” 解国璋道：“周……丽丽，我这人，就愿意干实事，你知道我。” “恩，国璋，我今天请你吃饭，就想听你几句真话，我也保证向你说真话。” 解国璋道：“恩，这里就我们两个人，还说假话，有什么意思？” “好”周桂丽很是高兴，“一言为定！” “一言为定。” 周桂丽道：“国璋，我先问你：这几年，我光让你干事，也没提拔你，你对我是不是有意见？” 解国璋道：“你让我做事，我能有什么意见？不让我做事，让我靠边站，那才难受呢好看的小说:。” 周桂丽点点头：“让你靠边站，我自己累得半死？我没那么傻。” 两人都笑了。 周桂丽诚恳地道：“国璋，对不起，我是有些自sī，要是没有你，我这个组织部长都不知道怎么当？” “哪里，我就是做些具体工作，大事都是你做主，我觉得你做得很不错了。” 听了这话，周桂丽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举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解国璋也将杯中酒喝完了，然后，周桂丽又抢过酒瓶，给两人加上了酒。 解国璋道：“丽丽，我也想问你一个问题？” 叫了几声“丽丽”，解国璋还真叫顺了许多。 周桂丽抿嘴一笑：“你说。” “高明亮究竟是谁搞下去的？是李诚彬还是杨文远？还是两人合伙？” 这个问题厉害！周桂丽是不是“说真话”，就看她怎么回答了。 周桂丽道：“我敢肯定是杨文远搞的。李诚彬说过一句话：二把手把一把手搞下来，通常都坐不到一把手的位子，搞不好二把手的位子都坐不稳。” 解国璋点点头：“这句话很经典。” 至此，解国璋相信周桂丽是真愿意跟他以诚相见了。 周桂丽道：“国璋，你走以后，我在组织部需要帮手，你觉得谁值得我信任？” 解国璋道：“邓小勇，能干，稳重，是我一手培养起来的，我会让他帮你。” “好！你觉得王宪章怎么样？” 解国璋道：“此人志大才疏。” “哦。我还想重点培养他呢。” “这说明你看人还不行。” “真不给我面子。” 解国璋嘿嘿一笑：“你不是说要讲真话嘛？” 周桂丽“恩”了一声：“国璋，其实，我最想听的真话是：你为什么这么帮我？” 解国璋想了想，道：“其实，十多年前，我就知道你，关注你，那时，你嫁给了一个断了双tuǐ的残废军人，让我非常感动，有人说你是另有所图，我不相信这些。岁月会改变人，但我相信每个人最早都是拥有一份纯真的。”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谢谢！”周桂丽含泪道，“当初，我就觉得，哪怕他失去了双tuǐ，我也要嫁给他。但是，后来我知道，我太天真了！当然，我也得到了政治资本，组织上培养我入党，脱产当干部了，尝到了当干部的滋味，就再也不愿意回到农村了，一步步走到今天。其实，我知道，我的实际工作能力，还不如蓝小凤，当乡长都不够格。” 解国璋道：“其实，当领导，会用人就好。比如，你用我，就用得很好，呵呵。” 周桂丽感慨道：“以前只知道你能干，没想到，你心里还藏着那么多东西……早知道就好了！” 要不是被『bī』无奈，周桂丽还真不至于会对解国璋动心思。可是，今天这一敞开心扉，才得知他竟然十多年前就在关注自己，难怪他会尽心尽力帮自己。 这种“关注”，以及后来的帮她，显然是包含了个人感情因素的，但人家却一直隐藏不『lù』！ 想到这些，周桂丽感动了，深深地看了解国璋一眼，道：“我们喝杯jiāo杯酒吧？大jiāo杯！” 解国璋哪有不同意的？两人都站起身来，端起酒杯，相拥着喝了这杯酒。 周桂丽低声道：“县委招待所308，我在那等你。”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五章 龙贵飞来访 第五章龙贵飞来访 县信用联社主任龙贵飞的来访，让胡晨阳很高兴，胡晨阳在冠城乡当乡长、***时，切入点就是筹建运输公司，龙主任给予了大力支持，二人也建立了友情好看的小说:。 “哎呀，龙主任，老朋友了！”胡晨阳紧握着龙贵飞的手，拉到沙发上座下，然后道：“晚上我请你吃饭。” 龙贵飞嘿嘿笑道：“胡县长，你刚上任，我应该请你吃饭才对。” “好啊，”胡晨阳也不客气，“行，你请我，等下把你们几个主任都叫上，我这边把国璋县长也叫上。” “好。” 胡晨阳道：“龙主任你来得正好，我有些想法，正要向你请教。” 龙贵飞道：“请教不敢当其他书友正在看:。” “龙主任，是这样，这二年，新峡县的经济发展不是很快，国有企业不用说了，sī营企业发展得也不怎么行，数量不多，规模也不大，究竟是什么原因制约了新峡经济的发展？我想请你从金融支持的角度，分析一个这个问题？” “哎呀”，龙贵飞道，“胡县长，从来没有哪个领导问过我这样的问题。” 胡晨阳微笑道：“你说，这是不是一个问题？” 龙贵飞道：“是，是一个很大的问题，也是一个关键的问题。” “好，我洗耳恭听。” “胡县长，金融支持问题，从大道理上说，金融系统当然要支持当地经济发展，否则，要我们银行干什么？但是，实际上，在金融支持背后，还有一个更重要的问题：金融安全问题，我们内部叫防范金融风险。而新峡县就是在这方面出了些问题。” “哦，什么问题？” “我一说你就知道：前几年，杨文远当县长时，搞了企业改制，把县里一些国有企业都卖给了sī人老板。” “这事我知道。” “企业改制，大势所趋，也不是不可以搞，但是，在『cào』作过程中，有些人采取了种种手段，逃废很行债务，让县里的几家商业银行吃了恶亏，损失最惨重的就是县工行，行长都被撤职了，全行职工降薪、降福利。从这以后，市里对新峡县的信贷规模卡得很紧，县里几家商业银行在放款时也很谨慎。” “是这样啊？那你们呢？” “我们信用社主要是为农民和乡镇企业服务的，以小额贷款为主，还好。” “恩，龙主任，我可不可以这样理解：在企业改制问题上，出了一些问题，而这些问题，说到底，是一个『政fǔ』诚信问题？” “对对对，”龙贵飞连说了三个“对”，道：“我就是这个意思，说白了，『政fǔ』需要诚信。{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明白了。” 二人还回顾了前二年的合作经历，冠城乡运输公司那一批贷款购车户，90%以上都还清了贷款，个别贷款户因为出车祸等原因，没赚到钱，无力还款，出现这种情况后，胡晨阳非常支持信用社的工作，先是让运输公司从管理费中垫付了利息，又由乡里、村里出面做通了第一担保人的工作，合理承担了一部分损失，使得拖欠还款的情况没有漫延开来，确保没让信用社损失一分钱本金和利息。应该说，这次购车贷款的『cào』作虽然让人有些提心吊胆，但结果却不错，是一次成功的尝试。 龙贵飞道：“胡县长，说实话，那次给冠城乡运输公司贷款，我压力相当大，虽然没出大问题，但那只能归结为运气好，全省其它一些地方也搞了一些购车贷款，都多多少少出了些问题，有的地方问题还很严重，一半的贷款本息收不回，打官司都收不回，有些人乌纱帽都丢掉了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道：“正因为你做得好，更加难能可贵啊？上面应该来总结经验才对啊。” 龙贵飞苦笑一声：“还总结经验？有人要拿这件事搞我呢。” “啊？”胡晨阳追问：“怎么回事？” 龙贵飞道：“说实话，今年一年都不大顺。” “哦？” “是这样。去年，市里联社要提拔一位副主任，搞了一次所谓的‘竞聘’，我也参加了，结果，最后还是有关系、会送礼的人上去了，我呢，‘寡『fù』睡觉——上面没人’，搞不过人家。” 胡晨阳点点头：“龙主任，这种情况，你应该早点告诉我。” 听了这话，龙贵飞很是后悔：“是，我也是大意了，总以为这次公开竞聘，大家凭本事。唉，是我想得太简单了。” 胡晨阳道：“再争取机会吧。” 龙贵飞却摇头：“争取机会？能坐稳现在的位子就不错了。” “什么意思？” “我那个竞争对手，现在回过头来，想搞我了。” “怎么个搞法？” “不是很清楚，不过，也听到了一点，听说，要派检查组来，据说是要彻底清查购车贷款的事。” “明白了。龙主任，你跟我说实话：你怕不怕查？” “我怕个卵！”龙贵飞愤愤不平地道：“胡县长，我不是吹牛，我们在冠城乡搞的购车贷款，是相当成功的，除了极个别的车主因为jiāo通肇事出现过拖欠一、二期还款，绝大多数都将本息还清了，这在全省、甚至全国都是相当不错的。” 胡晨阳听明白了，道：“那就让他们查，查完了，得出了结论，再想办法。” 胡晨阳的“想办法”究竟是什么意思，没有明说，龙贵飞也不好细问，约好晚上在“湘味鱼头”见面，先告辞走了。 …… 随后，胡晨阳又跟冠城乡信用社主任王克勤通了电话。 王克勤接到胡晨阳的电话，很jī动了：“哎呀，胡县长还记得我啊？” “怎么不记得？”胡晨阳道，“我在冠城乡工作，得到过你的大力支持，我是不会忘记的。王主任哪天到县里来，通知我一下，我请你吃饭。” “谢谢，谢谢胡县长！” 胡晨阳这才问：“王主任，我问你个事？” “什么事？” “你们县联社的龙主任是不是参与过市里的竞聘？” “是。唉，不要说起，我们龙主任这个人，胡县长你也是知道的，懂业务，懂管理，还经常写文章，大家都以为他这次能上，结果，还是没上去。天理不公啊。” “明白了。” …… 胡晨阳想了想，给乔树军打了电话，把龙贵飞的情况说了。 乔树军道：“我想办法找到省信用联社领导。” 胡晨阳道：“龙贵飞这个人我很了解，能力不错，可惜他是条管干部，否则我就找汪***解决这事了。” 乔树军道：“还好，省信用联社归省里管，要是银行，垂直到总行，麻烦一些。” “恩。我想了一下，新峡县经济发展的切入点，就是整顿信用环境，要做好这篇文章。” “恩。等我的电话。” …… 下班前，胡晨阳叫上解国璋，一块去了“湘味鱼头”其他书友正在看:。 “湘味鱼头”还在老位置，但比以前扩张了不少，生意tǐng火。 龙贵飞带着联社的班子成员迎候在外面，大家进了包厢，胡晨阳道：“大家都是熟人，就差一个王克勤没来。” 龙贵飞道：“王克勤不错，工作也很踏实，说到底，还是怪我，没什么进步，把大家的路都挡了。” 副主任陈广林连忙道：“龙主任说笑话了，有龙主任领导，我们心里踏实。” 胡晨阳道：“龙主任确实不错，懂业务，懂管理，也有魄力。我还记得，我们冠城乡搞运输公司时，农民要贷款卖车，乡里联系了几家银行，都不肯贷款，最后还是找到信用社，找到龙主任，龙主任非常支持，冠城乡运输公司能有今天，离不开信用社的支持。” 龙贵飞连忙道：“要说魄力，还是胡县长有魄力。我记得，当时，为了控制风险，胡县长还找了个总担保人，把我们的风险降到了最低。” 陈广林道：“是啊，我还听说，胡县长在冠城乡搞诚信建设，建立信用乡、信用村。” 这话正中胡晨阳的下怀，很是高兴地道：“陈主任说得好！以前，我在冠城乡搞信用乡、信用村建设，今天，我还想在全县范围推广诚信建设。还希望得到你们的支持。” 龙贵飞道：“那太好了，我们肯定支持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道：“诚信确实重要。我们就拿这个‘湘味鱼头’来说吧，人家一个湘省的小老板，跑到我们新峡县来开餐馆，几年下来，生意越做越大，人家为什么能成功？就是信誉好，就是勤勤恳恳做生意，做出了信誉，该当人家发财。” 龙贵飞道：“是，胡县长说得对。” 胡晨阳接着发挥：“这些年，有很多人经商发了财，各有各的招术，有的是可以复制的，有的却不可复制，为什么？龙主任是金融专家，比我清楚。” 龙贵飞呵呵笑道：“走旁mén左道的，当然不可复制。” 胡晨阳问道：“龙主任，你认为，冠城乡搞运输公司的经验，可不可以复制？” 龙贵飞道：“当然可以。” “对！”胡晨阳道：“龙主任，我们有共识！为了共识，干一杯！” 龙贵飞忙道：“哎，我敬二位县长。” 结果，大家都喝了一杯。 胡晨阳道：“龙主任，冠城运输公司的侯总跟我说，想把运输公司做大，我问他想做多大？他说想搞成运输集团公司，搞150辆到200辆货车，还打算搞一批10吨以上的大货车专跑粤海省。我跟他说，思路是对的，气魄小了点，一、二百辆车也敢叫集团公司？呵呵其他书友正在看:。” 龙贵飞笑笑：“三年前，这事想都不敢想。” 胡晨阳道：“过二天，侯总会来找你。现在，冠城乡的经济实力比以前强多了，老百姓的钱袋子也鼓起来了，贷款的mén槛可以定高一些。” 龙贵飞道：“胡县长放心，我们会认真考虑的。” 陈广林犹豫了一下，道：“就怕市里反对啊。” 胡晨阳装作没听懂：“市里反对？运管还是jiāo警？” 龙贵飞打着哈哈：“没事，有胡县长，不管哪个部mén，都能搞定。” 正说着，胡晨阳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乔树军打来的，告诉他：已经找到了省城市信用联社的姜主任，姜主任答应会专程来一趟新峡县，实地考察一下龙贵飞这个人。 放下电话，胡晨阳轻声问龙贵飞：“龙主任，你们省联社的主任是不是姓姜？” 龙贵飞道：“对，叫姜华茂。” 胡晨阳点点头：“明天上班后，组织大家把环境卫生搞好一些。” 龙贵飞听懂了，心里升腾起一股热流：“是，谢谢领导！”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章 遇见贵人了 第六章遇见贵人了 省农村信用联社主任姜华茂接到省『政fǔ』副秘书长兼省『政fǔ』金融办主任肖元打来的电话，说是想了解一下农村信用社开展“小额贷款”方面的情况，还特别提到一个地方：新峡县。[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肖元道：“姜主任，你们信用社有人才啊，我可是听说，新峡县有个叫龙贵飞的同志，能力很强，省委组织部都在关注这个人，我还想把他调到金融办来，姜主任不会舍不得放吧？” 姜华茂笑道：“肖秘书长亲自点将，我们是要忍痛割爱，不过，太优秀的干部，我还真是舍不得放，嘿嘿。” 放下电话，姜华茂立即查找内部通讯录，果然，查到了龙贵飞这个名字：新峡县联社主任。 整个新峡县在姜华茂的印象中都不是很突出，一个中等偏小的县吧？ 肖秘书长亲自打电话来提到下面的一个县的信用联社主任，很不寻常啊。 这个不寻常的电话，至少透『lù』了几点信息：一、省委组织部有人在关注龙贵飞；二，如果不重用这个人，听任省金融办调走这个人，那其实意味着省信用联社没有发现、重用人才好看的小说:。 所以，这个人即使调走，也得先在自己手里提拔起来，有这么一个自己提拔起来的人到省金融办工作，以后大家也好相互关照。 龙贵飞？听名字就很有意思么，龙之可贵，就在于腾飞么。 姜华茂立即把人事处长叫来了。 姜华茂问道：“有个叫龙贵飞的联社主任，你知道这个人吗？” 人事处长在『mō』清领导意图之前，小心地回答道：“知道。” “哪里的？” “应该是新峡县的吧？” 姜华茂点点头，又问：“这个人能力怎么样？” “能力比较强吧？去年，庐阳市联社公开竞聘一位副主任，龙贵飞也是参与了竞聘的。” 这一说，姜华茂心里有数了，敢于站出来竞聘的人，至少能力不会差了。 那次竞聘，最后提拔的是一个叫刘志安的，而这个刘志安，是省联社张副主任力推的人。因为是下面的一个副职，姜华茂给了张副主任面子。 却没想到，龙贵飞这个人竟然有省委组织部的关系。 显然，人家对省联社没有用好龙贵飞这个人，很不满意了。 好在，人家还通过肖秘书长打了招呼，给了自己弥补的机会，倘若不给这个机会，那可能更糟。 想到这里，姜华茂不动声『sè』地道：“行，你去忙你的。” 人事处长走后，姜华茂立即给庐阳市联社的主任欧阳胜chūn打了电话。 姜华茂道：“胜chūn啊，我问你哈，你们那里，客人称你们这些联社主任，是叫你欧阳老总呢，还是欧阳主任？” 欧阳胜chūn嘿嘿笑道：“都有，『luàn』叫呗。{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姜华茂道：“哎，还真是『luàn』，我这里也是这样，什么姜总，姜主任，姜行长，呵呵。” 欧阳胜chūn笑道：“还有姜老板，嘿嘿。” 闲聊了一会，姜华茂这才道：“你们那个刘志安，现在分管哪方面？” “哦，刘主任主要是分管财务会计及工、青、『fù』工作。” “恩，能力怎么样啊？” 一听到姜华茂问到刘志安的能力，欧阳胜chūn有些紧张：省联社一把手专mén打电话来问这个问题，只有二种情况：要么是不满意，要么是很满意，现在属于哪种情况呢？ 欧阳胜chūn谨慎地道：“刘志安是去年竞聘上来的干部，工作还是很负责的。” 姜华茂立即道：“胜chūn啊，你给我说句实话：你们去年搞的那次竞聘，有没有达到预期的目的：也就是把最优秀的干部选拔到领导岗位？” 欧阳胜chūn听出了点意思，道：“怎么说呢，参与竞聘的几个同志都比较优秀，很难说谁是最优秀的，一个人是不是最优秀，只能通过实践检验，对吧？去年竞聘时，张主任代表省联社指导这次竞聘工作，他倾向于刘志安，我也不好多说什么。” “那你倾向谁呢？” “说实话，我倾向另外一个同志。” “谁？” “新峡县的一个联社主任，龙贵飞。” “你既然倾向于龙贵飞同志，为什么不直接向我反映呢？” “张主任已经找我jiāo了底，我还以为……” “你以为是我的意思？” “也没有明说，也许是我理解错了。” 姜华茂也不再追问，道：“这样，我明天去新峡县看看，你在新峡等我。” “好的。” …… 第二天上午，九点钟不到，欧阳胜chūn就带着市联社办公室主任赶到了新峡县信用联社。 龙贵飞带领几位班子成员在mén口迎接市里的领导。 营业大厅内通往办公楼的过道上已经摆放着一个不锈钢做的招牌，上面写着：“欢迎省、市领导莅临指导工作”。 一伙人进了龙贵飞办公室，龙贵飞请示道：“欧阳主任，我汇报一下工作？” 欧阳胜chūn摆摆手：“这个不急，等姜主任来了再汇报。” “好。” 欧阳胜chūn道：“也不要紧张，实事求是，对新峡县的工作，我心里还是有数的。” “是。” 欧阳胜chūn接着对几位副主任道：“你们也不要都在这陪着我，龙主任留下，你们先去忙你们的，不要影响工作” 大家都识趣地离开了，办公室就只剩下两个人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欧阳胜chūn这才道：“贵飞啊，去年竞聘，我知道，你是有委屈的。” 龙贵飞心里当然是有委屈的，道：“怎么说呢，本来，我参与竞聘，也是响应组织号召，有些人却把这看成是我想抢人家的位子。” “这是什么心态？”欧阳胜chūn愤愤不平地道：“谁规定哪个位子就是他的？” 龙贵飞苦笑道：“欧阳主任，你是了解我的，那次竞聘我没有上去，我们新峡县的工作并没有受到影响，对不对？有人还想找我的麻烦，前些天市联社来了个工作组，呆了一个多星期，把前几年的账都翻出来了，走之前也没个说法，不知道什么意思？” 欧阳胜chūn拍拍龙贵飞的肩膀：“有些事，我也有难处。” 龙贵飞知道，欧阳胜chūn还真是有他的难处，现在市联社几位领导，年龄都偏大，还就是那个刘志安年轻，加上有省里张副主任的关系，摆出了一副***的架式。 也正因为如此，龙贵飞只有隐忍，昨天去拜访胡晨阳，也就是忍不住诉了一下苦，没想到，胡晨阳迅速作出了反应，而且效率这么高，今天，市里、省里的一把手就都要来新峡县了。 现在，龙贵飞一方面是感jī胡晨阳，一方面也是后悔，如果自己去年想到了要去市里找一下胡晨阳，那次竞聘会是个什么结果？ …… 上午十一点钟，姜华茂的车子到了，姜华茂把人事处长也带来了。龙贵飞赶紧给胡晨阳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省里的领导到了。 不一会，夏才生和胡晨阳都过来了。 省直单位领导到下面检查工作，当地领导得知后，一般都是要见见面的，然后吃个饭，但今天的情况有点特殊，姜华茂刚到新峡县，县委***和常务副县长就过来了，明显是给了龙贵飞一个很大的面子，无形中告诉了省、市的领导：我们很重视信用联社，很重视你们这个龙主任。 所以，姜华茂和欧阳胜chūn都很明白这个，对龙贵飞就更加高看一眼。 新峡县农村信用联社从来没有这么“热闹”过，省、地联社一把手，再加上县委***夏才生、常务副县长胡晨阳、副县长解国璋，一大帮领导，会议室都快坐满了。 瞅了个空子，龙贵飞在姜华茂耳边小声道：“胡县长是省纪委乔光荣***的nv婿。” 华茂暗自吃惊，不由得仔细打量了胡晨阳一眼，暗自感叹：“这个常务副县长，太年轻了！” 大家围绕圆桌而坐，桌上还摆满了一些烟和水果，有提子、苹果、桔子等，大家都剥了个桔子吃，结果发现，桔子看相tǐng好，却有些酸。 这让县联社的一位副主任很不满意，训斥办公室人员：“这桔子有酸都不知道？你们怎么办事的？” 被训斥的工作人员很难堪，也很紧张。 胡晨阳听了，微笑道：“没事，这个季节的桔子，都有点酸，男同志吃了助消化，nv同志吃了美容。” 大家都笑。 姜华茂听了，暗自赞叹：乔***的nv婿，很体贴人啊。 随后，龙贵飞汇报了工作，听得出，他是作了jīng心准备的。 听完了龙贵飞的工作汇报，姜华茂相当满意，道：“我对新峡县信用联社的工作，有三个满意：第一个满意，是你们勇于尝试。三年前，你们在冠城乡扶持了一个运输公司，现在，这个运输公司已经发展成拥有将近二百台车辆的大型运输公司，而我们信用联社发放了上百笔购车贷款，没有产生一笔坏账，实现了合作双赢，这个成绩很了不起；第二个满意，是你们始终坚持为‘三农’服务，你们的小额贷款发放工作，做得很扎实，收到了明显成效；第三个满意，是你们与地方『政fǔ』的关系处理得很好，我一到新峡县，夏***和胡县长就赶过来看望我们，呵呵，我很感动，我本来还要去拜访当地领导的。” 夏才生忙道：“哎，姜主任是省里的领导，理应我来拜访才是。” 姜华茂呵呵笑道：“我们联社与银行，还是有所不同的，我们是扎根在农村，是为农民服务的，我们的工作，更离不开当地『政fǔ』的支持。所以，看到夏***、胡县长如此重视信用联社的工作，我非常高兴好看的小说:。” 姜华茂高兴，大家当然更高兴， 随后，主持会议的欧阳胜chūn请县里领导讲话，夏才生简略地表示县里将一如既往地支持县信用联社的工作。 紧接着，胡晨阳也发言道：“刚才，姜主任说到三个满意，我非常赞成！有句话说得好：‘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新峡县农村信用的同志，扎扎实实为三农服务，新峡县的老百姓，是不会忘记你们的……” …… 姜华茂回到省里不到一个星期，省联社就决定任命龙贵飞同志为庐阳市农村信用联社副主任，刘志安则jiāo流到外地去了。 县联社张副主任接任主任，原冠城乡信用社主任王克勤也提拔为县联社副主任。 龙贵飞不但上了台阶，还把一个最强的竞争对手挤到外地去了。现在的市联社班子，其他几位领导年龄都偏大，就数他年富力强，前途一片光明。 龙贵飞的老婆也是奇怪：“老龙，怎么你一下就上去了？” 龙贵飞自嘲地说：“以前我是寡『fù』睡觉，上面没人；现在是寡『fù』嫁到广西——遇见贵桂人了。” 在离开新峡县之前，龙贵飞向新主任面授机宜：“一定要支持胡县长工作。”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章 常委会上提诚信 第七章常委会上提诚信 龙贵飞被提拔了，上任之前，夏才生在县委招待所设宴为龙贵飞饯行，还特别邀请了县里各家金融机构一把手，县里在家的常委和副县长都出席了，此事在县金融系统引起很大反响，大家在羡慕龙贵飞jiāo了好运的同时，也读懂了一些潜在的意思好看的小说:。看小说上] …… 连续几天，胡晨阳都带着副县长解国璋走访县里各家金融机构。 走访的第一站就是县人民银行。 县人行行长叫吴立松，四十来岁，早几天就拜访过胡晨阳，吴立松主动提到：“我们市分行钟敏行长给我打了电话，要我多向胡县长汇报工作，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尽管吩咐。” 前面我们提到过，钟敏是“章贡圈”的，对于胡晨阳这个圈子里的“小老弟”还是很支持的。 胡晨阳道：“我在上任之前，专mén去拜访过钟敏行长，向他汇报过我的一些想法：我想在全县大力推行诚信建设，钟敏行长非常支持，他说，诚信建设一个最重要的方面，就是金融诚信。这项工作很有意义，希望新峡县能先行一步，积累经验。” “是，”吴立松道，“我们也有这个想法，但是，你也知道，金融诚信，是双向的，金融系统要向社会、企业和人个提供诚信服务，但是，金融业更需要一个诚信的环境，企业和个人也要讲诚信，难就难在这里。” “对啊，”胡晨阳道，“离开了社会诚信、『政fǔ』诚信，金融诚信是无法真正建立的。所以，在这方面，你们人行要积极组织各家银行参与到诚信建设中来。” 吴立松当即表态：“胡县长，我们一定把诚信建设当成今年的一项主要工作来抓。” “好，谢谢！”胡晨阳道，“希望通过我们大家的努力，把这项工作做好。金融这一块如何搞？你先牵头搞个方案出来，好不好？” “好！” 随后，吴立松也参与陪同胡晨阳走访了县里的各家金融单位，包括工行、农行、中行、建行、信用社和保险公司其他书友正在看:。 除了信用社，这些银行都是国家级中央企业，都是垂直管理，也叫“条管单位”，县里虽说有分管金融的县长，但其实是管不了银行的，尤其不能『bī』着银行放贷，县里与银行的关系，其实就是相互支持的关系。 新峡县以前就发生过这样一件事：一位姓王的副县长『bī』着当时的县工行行长刘海瑞给某企业放贷，这位行长就是不肯，王副县长情急之下怒骂行长，还威胁要撤行长的职，结果行长也火了：“我是你任命的吗？就凭你说出这句话，我就可以断定：你是个草包县长！” 被骂成“草包县长”的王副县长几乎要被气疯了，跑到县委组织部告状，结果，组织部长还真是爱莫能助：“王县长，银行行长还真是他们上级银行任命的，不需要通过我们组织部，我还真不能撤他的职。” 这事让王副县长很郁闷，只好跑到到市分行向其领导告状，市分行了解了事情的原委，坚决支持下面的行长，还向市长反告了副县长一状。 此事最后不了了之，王副县长丢了面子，却拿行长没办法。 这位王副县长就是许枫的那二位亲家之一。 而那位工行行长刘海瑞，后来还真被上级行撤了职，不过，不是因为得罪了王副县长，而是因为新峡县在企业改制中的逃废银行债务的行为，让县工行一下损失了上千万信贷资金。 …… 一周后，全县金融系统联席会议在新峡县人行召开，胡晨阳不但参加了，还把县***局、法院、***、监察局、工商局等单位的负责人也带来了，一起听取了县人行行长吴立松提出的关于开展诚信金融活动的构想，又听取了各家金融机构负责人的发言。 各家银行行长都已经明白了胡晨阳的意图，胆子大得很，发言中直言不讳地指出：前几年，县里在国有企业改制上做了很多不应该做的事，其实就是“国企改姓，银行买单”。 现任县工行行长朱亚平道：“县里搞企业改制时，根本就没有通知我们银行，我认为县里就是故意的！光我工行一家，就损失了上千万。有人编了顺口溜：‘工行损失上千万，féi了几个王八蛋’！” 大家听了都笑。 朱亚平道：“大家听了笑，我们工行的员工听了却想哭，我们的老行长刘海瑞，曾经是省级金融红旗手，很廉洁的一个老同志，就因为改制的事，被上级撤职了，这几年，我们工行的员工，只能拿基本工资，绩效工资基本上都扣掉了，工行的员工收入在各家银行里面是最低的。” 随后，胡晨阳表示：“刚才，听了各位行长、经理的发言，都谈得很好。今天，我为什么要把公、检、法、监察、工商等单位的一把手请来？二层意思：一是让大家都受点教育，强化金融安全意识，树立为金融单位保驾护航的理念；二是形成共识。什么共识？就是『政fǔ』不能搞短期行为，不能把国有银行当成‘唐僧ròu’其他书友正在看:。正是由于我们在企业改制中的一些愚蠢的做法，严重损害了金融企业，最终，县里的经济发展也受到了损害。” 胡晨阳虽然没有直接点谁的名，但话锋所指，大家都很明白。 胡晨阳接着道：“接下来怎么办？我认为要有勇气正视现实，对过去出现的问题，不能回避，不能装聋作哑，说白了，就是要算旧账，就是要严厉打击逃废金融债务的行为，包括可能存在的**行为！” 听了这话，吴行长率先鼓掌，大家都跟着热烈鼓掌！ …… 周一，县委召开常委会，县委***夏才生主持会议。 今天的会议，主要是研究干部问题。 今天的干部调整事项还不少，好在大多数人的变动其实已经在sī下酝酿和协调过了，有的还事先请示过市里。 经市委同意，提名金bō同志担任县政协副『主席』，免去其县长助理兼财政局长职务。 万钢同志担任县长助理，免去其冠城乡党委***职务。 蓝小凤同志担任冠城乡党委***，免去其冠城乡乡长一职。 曾志炳同志担任冠城乡党委副***、乡长其他书友正在看:。 李石生同志担任县财政局长。 刘红旗同志担任县审计局副局长。 “刘红旗是谁？”绝大多数常委都不知道刘红旗这个人，周桂丽解释道：“刘红旗同志原来在市里工作。” 大家心里就有数了，估计又是市里哪位领导的关系，异地提拔一个副科级。 出乎胡晨阳意料之外的是，县委组织部长周桂丽还提出了新的议题：鉴于李yàn同志的工作表现，建议不再主持县旅游局工作，提名县文化局长石仲先同志担任旅游局局长，提名冠城乡副乡长倪虹同志调县文化局任副局长，主持工作。 大家听了，暗自惊异。 拿下李yàn，是意料之中的，只是，关栋天刚调走，就迅速拿下李yàn，动作够快了，更让人称绝的是：倪虹居然主持文化局工作。 谁都听说过，胡晨阳跟倪虹有些说不清的关系，周桂丽提拔倪虹，明显是在讨好胡晨阳。 在大家心目中，周桂丽不算是一个很聪明的nv人，但是，从今天提拔倪虹的事情上，可以看出周桂丽并不笨啊。 一切似乎都是事先达成了默契，没有人为李yàn说话。也没有人反对提拔倪虹。 连胡晨阳都只有保持沉默。这事他不能反对，平心而论，倪虹工作很努力，他为什么要挡人家的路？没道理啊。 然而，周桂丽这样做，究竟是为了讨好他，还是想制造一点“口舌”，一下子还看不清。 所以，在倪虹的问题上，胡晨阳是最后一个举手同意的。 所有的任免事项都通过得很顺利。 随后，夏才生道：“大家还有什么要说的？” 胡晨阳举了举手，然后道：“最近，我和解国璋同志走访了各家金融机构，又参加了金融系统联席会议，感受很深……” 听了胡晨阳的介绍，大家这才知道，新峡县的发展环境已经恶化到银行都限制放贷了。 最后，胡晨阳道：“大家都知道，前一段时期，市里聘请了燕京大学的董君辅教授担任市里的高级经济顾问，董教授现在也是我的研究生导师，他告诉我：我们常常说工业强县，农业强县，同时，还不要忽略了‘金融强县’。新峡县要加快发展，离不开金融支持。但是，要取得银行的支持，就必须解决好诚信问题。第一，对以前的问题不能回避；第二，『政fǔ』要做诚信的表率。” 许枫听了，有些恍然大悟：“我说新峡县的经济发展怎么这么难呢？这可真是‘前人做恶，后人遭殃’了。” 许枫把自己比做“后人”，其实是不准确的，几年前县委讨论国有企业改制时，在坐的大多数常委都是投了赞成票的，大家都是当事人，而不是什么“后人”。 纪委***彭力建道：“‘银行损失上千万，féi了几个王八蛋’，骂得有道理啊。” 夏才生感叹道：“当初，县『政fǔ』讨论企业改制方案时，我还记得杨县长开了一句玩笑：银行增加坏账，就当是给新峡县扶贫了。” 副县长崔金泉一笑，证实道：“是，我也记得他说过这句话。” 夏才生摇头：“没想到，真就这样干了；更没想到，银行的反应那么大。” 许枫哼了一声：“短期行为。” 会议一致同意了胡晨阳的几点建议： 一、成立“诚信新峡”建设领导小组，夏才生担任组长，许枫、胡晨阳担任副组长。 二、坚决打击逃废金融债务行为。 三、从财政局、审计局、纪委、监察局、***局等单位chōu调jīng兵强将，成立联合调查组，对前几年全县的国有企业改制情况进行复查，彭力建担任组长，监察局长张承栋担任副组长。 四、适当时候，召开全县诚信建设大会。 大张旗鼓的“诚信新峡”建设由此拉开帷幕。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章 刘红旗立功了 第八章刘红旗立功了 第八章刘红旗立功了 要复查几年前的企业改制情况，难度还是很大的，但是，事在人为，关键还在于县委和县『政fǔ』有没有决心了好看的小说:。器:无广告、全文字、更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企业改制的复查工作由县委副***兼纪委忆彭力建负责，彭力建这几年一直是县纪委***，跟夏才生一样，基本上都是不参与县里的权力斗争的，比较中立。 胡晨阳是省纪委乔光荣***的nv婿，彭力建又是纪委口的，肯定是要支持胡晨阳的工作，何况，胡晨阳提出诚信建设，完全是为了新峡县能有个更好的发展环境，无论从哪方面说，常委们都是要全力支持的。 大家也都明显感觉到了，胡晨阳一来，全县抓经济、求发展的势头已经起来了。 大家也都很清楚，追查企业改制中的问题，深查下去，很可能会查出某些人的贪腐问题，也就是顺口溜提到的“féi了几个王八蛋”，对这一点，新峡县的绝大多数干部群众是充满期待的，就是大多数县委常委也是相当期待的，他们并没有从改制中捞到好处，凭什么要给那些捞了好处的“王八蛋”承担骂名？ 被chōu调到调查组的干部，都是经过经心挑选的，大都与当年的企业改制工作没什么瓜葛，比如象刘红旗这样的新任审计局副局长，更是与简胖子、杨文远那些人不搭架。 刘红旗原来在市地税局直属分局工作，对查账还是蛮在行的，这回能异地提拔，当上了副科级干部，心里很明白，是胡晨阳起了关键作用，尽管胡晨阳没有许愿，也没有要求他做什么，但大家都心里有数，刘红旗已经坚定了信心：好好跟着胡晨阳做事就对了。 刘红旗还在下班之后专mén去县委招待所找了胡晨阳，胡晨阳也很热情，还亲自给他泡了杯茶。 刘红旗有点结结巴巴地表示：这次能参与到检查组，一定会加倍努力工作，绝不会给胡县长丢人。 胡晨阳道：“新峡这个地方，我呆了七、八年，这里的人并不排外，但服有本事的人，所以，扎扎实实做事就好了，对你来说，更要少说话，多做事其他书友正在看:。” “是。” “把你放到新峡来，也是你父亲的意思，一是有利于你的发展，二是希望你远离甘峻那些人，所谓‘庐阳四少’，没什么意思，不能当饭吃。” 刘红旗道：“是，不，不好听。” 胡晨阳点点头：“恩。不过，也没必要当成包袱，谁都有年轻的时候。你听过盛秘书长的故事没有？” 盛厚林有什么故事？刘红旗还真没听说过。 胡晨阳道：“我也是听人说的。盛秘书长的父亲原来是新峡县的老县长，当时，县委大院也有一伙干部子弟，一伙‘抛皮’，经常搞得jī飞狗跳。” “抛皮”是庐阳土话，是指那些空虚、浮躁、经常惹事生非的人。 刘红旗嘿嘿一笑。 胡晨阳道：“后来，盛秘书长结婚了，一下就懂事了，从此踏踏实实做事、做人，现在，你很难想象，他年轻时也是个‘抛皮’。” 刘红旗点点头，表示听懂了。胡晨阳能把盛秘书长的“糗事”告诉他，本身就说明，胡晨阳没把他当外人。 …… 刘红旗参加调查组以后，开始也就是跟着组内的一些老同志出去查账，或者找一些当事人、知情人谈话，慢慢地，随着时间的增加，逐步接触到了一些事情的真相，心里也是很震惊的，回市里休假时，把自己所知道的一些情况跟父亲刘中良说了。{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刘中良担任了多年的市财政局副局长，现在又当了局长，对国有企业改制的情况，多少是知道一些的，道：“国有企业改制，水很深，有人借机发财，一点都不奇怪。” 刘红旗道：“这个，我知道。”刘红旗平时说话是有些结巴的，现在，他有意放慢了说话的速度，尽可能把一句话变成二到三个短句子，每句不超过三个字，发现这个方法还真有点效果，意思表达到很清楚，听着也不那么结巴了。 这让刘红旗有点小得意。也是哈，一个人说话干嘛要那么快？显得你聪明、反应快啊？ 沉默为金。年轻人，尤其是年轻的领导，少说话为好，不说话更好。 所以，刘红旗担任县审计局副局长后，虽然很少说话，却得到了大家的认可，觉得新来的刘局不错，话虽然不多，却是个干实事的。 对此，刘中良也感觉到了儿子的变化，对于这个儿子，刘中良没少『cào』过心，几乎对他失望了，这小子脑瓜子是好用的，就是有两个致命弱点：一个是以前跟甘峻hún得太久，劣迹太多，名声不好；二就是说话结巴，话都说不利落，如何在官场上hún？所以，刘中良尽管知道儿子有心想在官场hún出点名堂，还是有顾虑，不敢帮他nòng个实职，也是怕招人骂。 现在，胡晨阳却敢把刘红旗nòng到新峡县提拔起来了。 更没想到的是，刘红旗现在还真像那么回事了，不但断绝了跟甘峻那些人的来往，连说话结巴的『máo』病都能认真改正了。 这就叫“重新做人”吧？ 还得感谢人家胡晨阳啊！ 刘中良对儿子道：“你能参加调查组，说明县里的领导对你很信任。但是，你要记住：查归查，问题归问题，怎么处理，不是你的事，不要轻易发表意见，一切听领导的。” “是。” “一切听领导的”，这话没错，不过，刘红旗在心里加了一句：“只听胡晨阳的。” …… 刘红旗没想到，新峡县有人竟然在研究他，而这个人，竟然会与甘峻有关。 这个人就是“简胖子”。 几年前，简胖子伙同原农业银行行长范小年，处心积虑地巴结上了县长杨文远，简胖子甚至还在杨文远的暗示下，请杀手把杨文远的老婆给“做”掉了。 后来，在企业改制中，简胖子买下了县里的酱油厂，规模虽然不算很大，却是在城区内，占地面积也不小，后来，简胖子把酱油厂迁到城郊去了，老厂的地全部用来开发商品房，狠赚了一笔其他书友正在看:。 酱油厂的职工可是恨死了简胖子， 县里在全面复查国有企业改制的事，简胖子自然也听到了风声，跑到“喜乐农家”去跟范小年商量。 范小年想了一下，道：“不知道县里是做做样子，还是真想一查到底？” “做样子？”简胖子不大懂。 范小年道：“做样子，就是县里知道各家银行对县里一肚子意见，做出一副要查的样子，也可能拿一、二个小喽罗兵开刀，让银行出口气，这事就算过去了。” “要是这样就好了。” 范小年道：“好什么？说不定就拿你开刀呢？” “啊？”简胖子惊呆了。 范小年道：“不是我吓你，还真有可能。我记得，企业改制，几个大一点的厂子，化féi厂，麻纺厂，都让别人拿走了，有的是市里的关系，有的是省里的关系，对吧？” “对啊，我们当时是想拿下化féi厂的，搞不过人家啊。” “所以啊，”范小年道，“人家来头大，关系硬，你哪里搞得过人家？杨文远也没办法啊，老老实实把化féi厂给了市里的关系，如果我猜得没错，那个家伙应该跟市委甘***有关系？” 简胖子明白了，骂道：“妈的，搞不好，还真拿我开刀？” “真有可能其他书友正在看:。”范小年道，“还有一个原因，对你相当不利！” “老范，你别吓我！”简胖子是真有些怕了。 “我不是吓你。新峡县现在是谁当家？夏才生、许枫、胡晨阳，夏才生还好一些，许枫和胡晨阳都是跟杨文远结了仇的，你也是跟胡晨阳结了仇的，你还跟罗威结了仇，罗威跟胡晨阳什么关系？” 简胖子道：“妈的，还真是这样。” 范小年也叹气道：“这次，真的是很难说了。” “那怎么办呢？走人吧？” “走？”范小年看了简胖子一眼：“你走了，土地、房地产怎么办？” “那怎么办？”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只有看看情况呢。当然，你也可以暗中找一个买家，看看有谁愿意接下你手里的楼盘和土地？” “好，我知道了。大哥，万一有什么事，我家里都jiāo给你了。” “恩，我也一样。” …… 随着县里对国有企业改制工作调查的深入，调查组已经开始约见一些当事人，其中就包括简胖子。 这天，简胖子被约到监察局，找他谈话的是县监察局一位干部，另一位干部就是刘红旗。 简胖子一见刘红旗就有些发愣：“以前见过这人啊？”猛然想起：“这是甘峻的哥们啊！” 那次，甘峻带着几个弟兄到冠城乡打猎，其中就有这个刘红旗。 也难怪，那次打猎，印象太深了，简胖子可是付出了血的代价啊。 还好，简胖子还算镇定，并没有当场跟刘红旗套近乎，而是在询问结束后，跟刘红旗握手道别时，手里特别用了下力。 果然，对方也特别用了下力！ 简胖子心下大喜：这哥们还记得自己！ 此人是甘峻的哥们啊，这就好办了！ 哈哈，天无绝人之路啊！ 简胖子临走时还给“二位领导”留下了名片，用意不说自明。 果然，不久后，简胖子就接到了刘红旗的电话，两人约在“仙都茶楼”见面好看的小说:。 两人在一间名叫“大红袍”的包厢里见了面，简胖子道：“兄弟，现在是特殊时期，以后，我请兄弟你到高档的地方享受享受。” 刘红旗点点头，道：“朋友，不客气。” “不客气，不客气。”简胖子忙道，“甘峻还好吧？好久没见到他了。” 这回，刘红旗只“恩”了一声，算是回答了。 “兄弟，你可要帮我啊！”简胖子道。 刘红旗只是喝了口茶，并没有表示什么。 简胖子道：“兄弟，我跟你说实话，国有企业是什么？就是国家的包袱么！企业改制，就是国家甩包袱么。我为什么要收购国有企业？当然不是要给国家背包袱，我没那么傻，说到底，就是捡便宜货么，是吧？” 刘红旗点点头。 简胖子更来劲了：“便宜货也不那么好捡啊，不好捡啊！” 刘红旗又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简胖子立即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信封，迅速塞进刘红旗的口袋。 刘红旗也并没有推脱其他书友正在看:。 简胖子就更高兴了，道：“兄弟，有什么事，请多关照，我这个人，甘峻是知道的，我是最讲义气的，来日方长，以后你就知道了。” 直到分手时，刘红旗也并没有答应简胖子什么，简胖子却认定：这个哥们肯定会帮自己一把。 再说，“红包”不都收下了么？ …… 跟简胖子分手以后，刘红旗回到宿舍，拿出信封，里面也就是一万块钱的样子。 刘红旗也懒得数，心道：“这个简胖子，也不知道坑了国家多少钱？一万块就想收卖老子？” 随后，刘红旗把跟简胖子见面的情况向县纪委***彭力建、监察局长张承栋作了汇报，红包也上jiāo了，得到了两位领导的表扬，大家也一致认定：简胖子这个人有重大嫌疑，就从他身上找突破口！ 之后，刘红旗又去向胡晨阳汇报了，先是从那次冠城乡打猎说起：“胡县长，那次，甘峻，打猎，我，也在。” 这刘红旗说话比以前慢了许多，但还真不怎么结巴了。 胡晨阳微笑道：“我知道。” 刘红旗有些不好意思：“我，以为，你，忘记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恩，是忘记了。” 刘红旗这才把自己跟简胖子见面的情形说了。 胡晨阳道：“你做得对。简胖子肯定有问题，他跟县里某些人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如果你被他收买了，你不但保不住任何人，你自己也完了，甚至，你父亲都要受你牵连。” 刘红旗惊出一身冷汗！ ***：写完这一章，已是凌晨二点了，怕明天起来晚了，就只好通过网站“定时更新”了。自从写书以后，几乎就没在晚上12时以前休息过，写作，拼到最后，拼的就是内涵和身体了。 这几天，都在写与“诚信”有关的章节，恰巧，今天在书评区，看到一名叫“下雪天看海”的读者发了个帖子，让我很有感触，他是***的老读者了，看了十年的书，为了《官僚》，第一次充v，真的让我感动，是个有良知的读者啊！ 在此，我也想跟读盗版书的读者说几句心里话：您为什么喜欢看官场书？是想对自己的事业有所帮助吗？如果您真的喜欢《官僚》这本书，觉得能从中得到一点启示，那么，请从订阅正版书开始吧。我不认为，一个连看本书都要看盗版的人，他经商也好，从政也好，能hún出什么名堂。真的，从小事，从每一个细节做起吧。“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 感谢正版阅读，因为这并是几个小钱的问题，而是良知问题，感谢大家！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章 “简胖子”跑了 第九章“简胖子”跑了 新峡县的各家银行对县里复查国有企业改制之事非常配合，主动提供了大量资料，包括改制期间相关企业的资金流向、账户异常变动、套取现金等情况，工商部mén也将那段时间企业注册情况查得相当清楚好看的小说:。 对于银行来说，之所以会在企业改制中遭受严重损失，并不是银行太愚蠢或者『政fǔ』部mén太高明，说到底，是诚信出了问题。新峡县『政fǔ』部mén在改制时，故意对银行***了企业改制消息，默认改制企业和个人转移了有效资产，从而逃废了银行债务。等到银行发现不对头时，改制企业已经完成了“乾坤大挪移”，土地、房产都卖光了，甚至连当初的贷款担保单位都成为一个“空壳”，想打官司都找不着对象。 当然，杨文远、简胖子之流也可以找出种种理由为自己辩解，比如“为了维护地方利益，反正银行是中央的”、“主要是为了考虑地方稳定”等等，而在这些堂而皇之的理由之下，也掩盖了一些权钱jiāo易的罪恶。 其实，类似于新峡县这样的问题，并不是孤立的，涉及到改革、改制，也比较敏感，总的来说，相当复杂，查处此类问题需要过硬的证据，需要把握好“度”，需要政治智慧。 胡晨阳的做法，好就好在他抓住了“诚信建设”这个主题，而在实际查处过程中，恰巧又抓住了简胖子的尾巴。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方面情况越来越清晰了，基本可以认定：原具体负责改制工作的县经贸委副主任王宣建有重大嫌疑，而参与收购国有企业的简胖子等人，也与王宣建有密切来往好看的小说:。 经县委批准，县纪委对王宣建实施了“双规”，经过一翻较量，王宣建终于承认，自己曾多次收受简胖子的钱物。 王宣建也为自己辩解：“我就是个具体办事的，主要还是听领导的”。 谁是王宣建的“领导”？具体说是三个人：县经贸委主任雷本立、工业副县长迟建林和当时的县长杨文远。 经过调查，雷本立当时对企业改制是持消极态度的，所以，杨文远让他“靠边站”了。雷本立没有问题。 杨文远调到市政协去了，县里暂时不好找他。 现在，目标直指二个人：简胖子和副县长迟建林。 迟建林很紧张，主动找了夏才生、许枫和胡晨阳等县里领导，一再强调自己其实也没有什么权力，都是听杨县长的。 迟建林还道：“你们可以去调查，当时，简胖子天天往我家跑，我老婆堵住mén都不让他进mén。” 要证明迟建林的话是真是假，还得找简胖子和杨文远。 就在这个时候，简胖子失踪了！ …… 简胖子一跑，事情就明朗化了，县***局迅速发出了“协查通报”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听说简胖子失踪了，并不着急。 越跑，越说明他有问题。只要有问题，他就死定了。 罗威听了更是狂笑：“简胖子，就他那一身féi膘，能跑多远？” 简胖子在城区开发的“福泰小区”楼盘，就是原来县酱油厂的厂址，以此为基础，搞了二期楼盘，第一期已经销售一空，现在是第二期正在施工。 简胖子跑了，第二期楼盘也停工了。售楼处倒是有几个售楼小姐还在上班，却根本没有人光顾。 罗威现在是在城东开发一处楼盘，叫“东新家园”，地段当然不如简胖子的好，现在，罗威每天都要开车经过“福泰小区”楼盘，看到已经停工的楼盘，心里真的很爽。 罗威现在是越发佩服胡晨阳了，自己这位兄弟，终于要收拾杨文远、简胖子了！ 罗威把胡晨阳约到城北的土jī店，加上李亚琳，在『lù』天摆了张桌子，三个人一边喝酒，一边说起简胖子逃跑的事。 由于心里高兴，罗威坚持要喝高度酒，还不停地跟胡晨阳碰杯，李亚琳劝了几句没劝住，也懒得劝了。 罗威道：“兄弟，这回要彻底搞死简胖子。” 胡晨阳却很淡定：“大哥，我们不是搞人，就是为新峡县的发展多做点事。” “对，对！”罗威装出心领神会的样子：“只做事，不搞人。” 还一本正经地对李亚琳道：“听见没有？只做事，不搞人。” 李亚琳瞪他一眼：“听晨阳说。” 胡晨阳道：“新峡要发展，要招商引资，就得营造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诚信很重要。就像你罗威，你要是没有一点信用，买点什么建筑材料都要先付款，后提货，你的工程还怎么搞？你有多少钱垫进去？” 罗威道：“是。不过，你这样一搞，简胖子就玩完了，等抓到简胖子，再把狗日的杨文远也牵出来，那就太好了！哈哈，高，实在是高！” 胡晨阳道：“大哥，你还是没听懂，不是我搞简胖子和杨文远，是简胖子和杨文远他们自己在『luàn』搞。” “一样，一样。”这时候，罗威酒力发作，有些糊涂了。 胡晨阳无奈地道：“二嫂，我这个大哥，酒量不如以前了，你们做多了坏事吧？” 李亚琳脸红红的，道：“你大哥也是奔五的人了，老了。” 胡晨阳幽默地道：“是，大哥奔五，我奔四，我也老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 其实，不光是罗威认为胡晨阳在搞简胖子和杨文远，县里还有不少人也认为胡晨阳是在借题发挥。或者说“一箭双雕”。 县长许枫也是和杨文远结了大仇的，当初，要不是杨文远出手yīn了高明亮一把，高***或许早就升到市里去了，那么，许枫也早就直接接任县委***了，而不会等到今天才是一个县长。 现在，眼看着简胖子、杨文远浮出水面，许枫也很高兴，心里也是十分欣赏胡晨阳的谋略。这小子，得了汪***的“真传”，手段和心机都厉害多了。 许枫还和高明亮也联系上了，把简胖子、杨文远的事一说，电话那头的高明亮大笑道：“好，好！我早说了，胡晨阳会收拾杨文远、李诚彬之流的，别急，会看到的。” 许枫叹道：“胡晨阳真是变了！” “不变才怪呢！”高明亮道，“一个乔***，一个汪***，都是……呵呵。” “都是”什么，不用说也猜得出，都是心狠手辣的角『sè』。 …… 晚上，只要没有人来打扰，胡晨阳就在住处抓紧时间看书，毕竟，他还在读研究生，董教授指定的那些书籍，胡晨阳再忙，也是要认真看完的，看完了，还要按老师规定的要求，做思考题。 书都是董君辅给寄来的，有意思的是，这些书并不是直接寄给胡晨阳的，而是先寄给陈大旋，再由陈大旋带给母亲易少兰，然后是胡晨阳从易少兰那里取书。 或许，这是董教授的良苦用心，就是希望胡晨阳能与这对母nv多接触，多走动吧？ 易少兰现在虽然是独自一人住在新峡县，但因为母nv俩都摆脱了甘家，心情还是很舒畅的，她现在在县文化馆上班，还答应了倪虹的请求，担任了冠城乡山歌队的艺术指导，帮他们编排一些采茶小戏，tǐng充实的。 倪虹调到后县文化局主持工作后，新官上任，很想做点实事，加上她父母以及她自己都很喜欢采茶戏，一次闲谈中，易少兰还告诉倪虹：胡晨阳也很喜欢采茶戏，这就更坚定了倪虹的一个想法：县里要积极创造条件，争取把新峡县采茶戏团再恢复起来。 易少兰道：“倪虹，没那么简单，真要把戏团搞起来，还不光是演员，还有舞美、灯光、道具、服装等等，事情多着呢。” 倪虹道：“是啊，您是行家，您说行，我才有信心，您要说不行，恢复戏团的事，就算了。” 易少兰道：“先不急，等我去联系那些‘老家伙’，看看他们怎么说。” 所以，易少兰现在tǐng忙的，光是与过去那些采茶戏团的老同事联系，就够她忙的了。 得知了这些，胡晨阳心里还是满意的，易阿姨有她想做的事，这就好。 胡晨阳一般都是吃过晚饭，有时间散步时，会“无意”中经过“陈家小院”，如果院子是开着的，胡晨阳就会跟易少兰打个招呼，然后易少兰就很热情地邀请胡县长到家里坐坐。 当然，这都是做给邻居们看的。 进了屋子以后，二人就亲切了很多，在胡晨阳心目中，易少兰基本上就是“师母”了，而易少兰，则把胡晨阳看成了自己的孩子。 已经是深夜了，胡晨阳看完《西方经济学》中的一章，准备休息了，这时，手机响了，看区号，应该是洪城的号码？ “晨阳？是我。” 是高明亮！ 胡晨阳道：“高***？这么晚还没休息啊？” “恩，高兴啊，呵呵。” “高***什么事这么开心啊？小强结婚了？” “不是。”高明亮道，“听说，简胖子、杨文远都快要完蛋了？” 胡晨阳道：“现在还不好说。” “恩，干得好！” 胡晨阳却不想多谈这个话题：“高***工作还顺利吧？” “恩，昌江新区，虽然只是一个新区，但经济规模还是蛮大的，比新峡县大得多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是，毕竟是省会城市。罗莉姐还好吧？” “还好。呵呵。哎，晨阳，你这称呼有问题吧？你叫罗莉姐，我不成你姐夫了？不像话吧？” “嘿嘿。” “晨阳啊，据我所知，新峡县的企业改制，牵扯的人还不只是杨文远、甘新国，恐怕李诚彬、左达来都有份。” “哦，具体是力建***在负责，我也不是很清楚。” “恩，早点休息？” “哎，高***也早点休息，向罗莉姐问好。” “好，再见。” 高明亮把电话挂了，心里有点遗憾：胡晨阳对杨文远的事并不愿多说，这小子，做都做了，还要掩饰自己，确实是进步很快啊。 …… 胡晨阳觉得：高明亮打来这个电话，明显有这样的用意，希望胡晨阳把改制的事搞大，最好是把杨文远、李诚彬甚至甘新国、左达来这些人都搞倒、搞臭。 这样一来，影响面就大了，阻力与反弹也就大了，所谓“诚信建设”就变味了，成了“秋后算账”了。 “秋后算账”是需要时机的，现在，时机成熟吗？ 胡晨阳也有些遗憾：连高明亮都认为我是有意在搞杨文远？ 难道，做什么事，都要跟“搞人”联在一起？ …… 简胖子是跑了，不过，他并没有跑多远，就躲在范小年的“喜乐农家”。 既然是躲，这滋味就不好受，至少是不能随便走动了，何况，***随时有可能找到这来。 闲着无聊，简胖子就只能一个人闷在屋子里拿副扑克牌玩算命的游戏，时好时坏，正好应了那句话：吉凶未卜啊。 这些天，范小年也很头痛！他的“喜乐农家”并非他一个人，还请了几个农工哩，他们都看见简胖子进了农家。 范小年与简胖子的关系很深，可以说，简胖子能从一个小“包工头”发展到今天，与范小年的“栽培”有很大关系，简胖子落到今天的地步，范小年帮不了他什么，但也不能把简胖子推出去，事做绝了，对大家都不好。 简胖子这人，胆子够大，『bī』急了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驾驭简胖子这种人，范小年还是有办法的，就是沉住气，让他自己『luàn』了方寸，才会乖乖听命于他。 终于，简胖子沉不住气了，问范小年：“大哥，怎么办啊？” 范小年这才长叹一声：“唉，我也不知道怎么办？” 范小年也知道简胖子这样躲下去不是长久之计，但是外逃显然也是不行了，就简胖子这体型特征，太好认了。 范小年告诉简胖子：“我听说，是胡晨阳在搞事。” 简胖子恨得咬牙：“妈的，老子总有一天，要找人做了他！” 范小年摇头：“兄弟，企业改制的事，就算把钱吐出来，就算坐几年牢，下半辈子还是吃香的，喝辣的，千万别冲动，冲动是魔鬼。” 简胖子道：“那怎么办？” 范小年道：“你自己拿主意，你我是兄弟，你家里的事，我肯定会照顾得好好的。” 简胖子想了半天，道：“杨文远的事，要不要说出来？” 范小年道：“你不说出他，过得了关吗？” &，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十章 贪官的末路 第十章贪官的末路 简胖子和范小年都认定：胡晨阳、许枫现在大权在握，要搞人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也没办法了，谁让自己得罪过他们呢？ 无奈之下，范小年出了个招：是不是可以找罗威帮忙？ 简胖子没听懂：“找罗威？这小子跟我们是死对头，他帮什么忙？” 范小年道：“不找他找谁？你别忘记了，罗威跟胡晨阳什么关系？” 简胖子这才明白了一点：“那你想怎样？” 范小年道：“不行的话，把土地和房地产转让给罗威，让他得点便宜，请胡晨阳放我们一马？” 简胖子道：“我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找罗威？” “你当然不能出面，”范小年道，“我去找罗威谈好看的小说:。e^看《免费txt下载》” 结果，范小年还真约了罗威在仙都茶楼见面，很是诚恳地代简胖子向罗威认错、道歉。 罗威听了，不冷不热地道：“道什么歉呢？简胖子多牛啊，几次要把我赶出新峡县呢，太牛了！” 范小年道：“简胖子这人是太狂了，不知道自己吃几碗饭。” 罗威嘿嘿笑道：“听说***在找他，等***找到了他，进去了，他就知道自己吃几碗饭了。” “是小年道，“不过，罗总，我倒是有个想法，也算是给简胖子一个机会？” “你说。” “恩，罗总，简胖子现在也是难在新峡县呆下去了，他想‘收脚’，想把手头上的地皮和没有完工的工程都转让给你，同时呢，也请你放他一马？” 罗威一哂：“你以为我是谁啊？我跟简胖子也差不多，一个包工头而已。” “嘿嘿，罗总，你就不要谦虚了，谁都知道，你跟胡县长是兄弟，而且，夏***也作兴你。” 罗威道：“老范，你今天就为这事找我？” “是。罗总，给个机会吧？” 罗威道：“老范，你真是抬举我罗威了。这样，我也不好答复你，就当我没来，好不好？有事再联系，我先走了。” 出了茶楼，罗威去了县委招待所，找到胡晨阳，把这事说了。 胡晨阳道：“这说明，范小年知道简胖子躲在哪里？” “恩，很可能就躲在‘喜乐农家’。” 胡晨阳看看罗威：“你怎么想？” 罗威道：“听你的。” 胡晨阳道：“简胖子是肯定要抓的，将来，他那些地、房子估计是要没收、拍卖了。” 威听懂了。 …… 范小年回到“喜乐农家”，告诉简胖子：“找罗威谈了，估计不行。” 简胖子道：“我就知道不行。罗威这个狗日的，巴不得我完蛋。” 范小年道：“算了，早点自首吧，晚了就来不及了。” …… 这些天，杨文远是在紧张、焦虑中度过的好看的小说:。 杨文远已经得到消息：王宣建被双归了。 简胖子也跑了！ 简胖子真要能跑了倒也好，跑得越远越好。死在外面不回来才好呢。 但是，杨文远知道这只是一种侥幸心理。 果然，最新消息：简胖子自首了。 …… 甘新国现在是专职政协『主席』，已经搬到市政协办公了。 现在，政协的事可是“甘『主席』”说了算了，副『主席』刘立仁又基本上是没事做了，也自知不是甘***的对手，安心在办公室看报、喝茶，练太极拳，功力见长，身体也大为好转，还跟市政协委员、老君观的玄青道长jiāo上了朋友，商议着要组织市政协的老同志办一期养生培训班。 甘『主席』对此事也tǐng支持的，笑道：“刘『主席』这事抓得好！老同志们，是得自己爱护自己才是，古人说‘人生七十古来稀’，这话现在得改，没活过七十的，都亏了，多活几年比什么都强。” 杨文远来到甘新国办公室，还把mén关上了，然后，就站在离办公桌二米远的地方，一言不发。 甘新国仿佛什么都没看见，专注地在看文件。 这种情形，杨文远见过很多次，如果是以往，杨文远会识相点，退出甘新国办公室。 今天，杨文远不能退，因为他已无路可退了。 十分钟过后，甘新国才抬起头，道：“哦，文远啊，有事吗？” 杨文远道：“甘***，我有些事想跟您汇报。” “恩，坐吧。” 杨文远坐下了，道：“新峡县现在在全面清查国有企业改制的事情。” “哦。” “有些事，可能是针对我来的。” “哦。” “他们表面上搞我，是不是还想搞您呢？” 甘新国面无表情地反问：“企业改制跟我有关系吗？” 杨文远咬咬牙，道：“甘***，收购新峡化féi厂的人，就是甘峻介绍来的。” “甘峻？甘峻背着我做的事多了，现在，他还在牢里呢，你是不是也要踩他一脚？” 这话很厉害好看的小说:！甘家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还在牢里，杨文远如果这时还把甘峻扯进来，确实有落井下石之嫌。 杨文远硬着头皮道：“我不是这个意思。甘***，据我了解，主要是胡晨阳在搞事，这个家伙很yīn险！” 甘新国道：“什么叫‘搞事’？胡晨阳在市委工作二年，他搞过什么事？搞过你吗？方方面面都对他很满意，怎么回到新峡，就要搞事？我听说，胡晨阳到新峡以后，一心抓发展，他提出建设‘诚信新峡’，得到了所有常委的支持，这叫‘搞事’吗？” “甘***，国有企业改制，是当时的大气候，全国、全省、全市很多地方都搞了，不都没事吗？网上说，有的地方因为改制银行损失了十几个亿呢，新峡县才损失几千万，算什么？” “几千万不算什么？”甘新国看了杨文远一眼，“算不算什么，我说了不算。这样，你先回去，好好想想，你自己有没有什么问题？是工作失误，还是其他什么问题？甘峻有什么问题？或者其他人有什么问题？或者你认为我甘新国有什么问题，或者还有什么人有什么问题？你都好好想想，想清楚了，如实跟组织上汇报？好不好？” 杨文远只好起身：“打搅甘***了。” “恩，好好想想。一个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要有担当。” “是。” 杨文远出去后，甘新国眼里闪出一丝厌恶的神『sè』。 不久前，曹拥华、崔金泉都向他汇报了，杨文远跟新峡县一个叫做简胖子的人，关系相当密切，在县里的影响很不好。曹拥华和崔金泉都表示：他们在企业改制中根本就没有『chā』手，所有事情，都是杨文远『cào』nòng的。 也就是说，杨文远做事太“独”，太贪，好处都让他一个人得了，别的人根本『chā』不上手。 而关于新峡县化féi厂的收购，甘新国并不担心，至少，他自己并没有授意杨文远做什么，既没打过电话，也没写过***。 至于甘峻，甘新国只当没这个儿子了。 …… 甘新国的态度让杨文远很心寒！ 但也没办法，甘***做事、做人历来如此，想抓住他的把柄，很难！ 化féi厂的出售，杨文远是从中拿了些好处，但也不多，至于甘峻或者甘***从中得了什么好处，杨文远并不知道。 从甘***的态度看，应该是甘峻所为，甘***还真可能不知情。 当初，自己是因为甘峻出面了，就想当然地以为是甘***的意思。 在官场上，下级揣摩领导的意图主动给领导办事的事还少吗？ 扯上化féi厂，无非是想请甘***出面摆平许枫、胡晨阳，然而，甘***现在也是走下坡路了，他连自己的儿子都放弃了，又怎么会冒险帮他杨文远？ 甘***最后说的那句话：“一个人，要为自己做的事情负责，要有担当”，是不是在暗示他把一切都承担下来？ 杨文远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逃？逃不远的。而且他也没办出国护照，再说，以他捞的那一、二百万元，跑到国外，买间厨房也不够啊。 把一切都担下来，结局很简单：要么坐牢，要么……死。 一个『政fǔ』官员，面临穷途末路时，心态是最复杂的，恐惧、懊悔、绝望、不甘等jiāo织在一起，生不如死。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杨文远也想过：如果自己自首呢？如果“一不做、二不休”，把甘新国、李诚彬、左达来他们都咬出来呢？ 然而，细想一下，此路不通，因为他拿不出证据。要扳倒甘新国、左达来这些人，没有过硬的证据，是不行的。即使扳倒了他们，又能怎么样？自己的下半生仍然是要在铁窗中度过。 现在，杨文远信了那句话：“恶有恶报”。 确实，他和简胖子，都应该遭报应。 且不说贪污受贿这些个事，就说他暗示简胖子杀害洪小茹，也是要遭报应的吧？ 杨文远想到了死。 人生自古谁无死？做皇帝的都要死，伟人都难逃一死。 据说『自杀』的人要下地狱，但他生前做的事，已经够下地狱了，多下一次，无所谓。 杨文远也快五十了，人生中最美好的年代，也差不多快过完了，如果被判刑，下半生将在铁窗中度过了。如果按七十岁算，还有二十多年可活，这二十多年，除了沦为囚犯，在监狱中一天天走向衰老、病痛、无奈、悔恨、绝望，还能有什么？这样的日子，不过也罢。 杨文远写了遗嘱，遗嘱加上标点符号才26个字：“郁抑，厌世。我死后，不要埋入墓地，骨灰撒进赣江就好。” 杨文远去了庐阳市金贸宾馆，在总台要了11层楼的一个房间，说是为省里的客人订的，还说要检查一下，总台的服务员知道他是市政协办公室的杨主任，当下就给了他房卡。 几分钟后，随着一声惨叫，一个男子从高空堕落在地，当场死亡。 有许多人围观，也有人打110报警。 110巡警来了以后，看人已死了，拍了照，从死者身上找到了身份证：死者名叫杨文远好看的小说:。 很快就又问清了杨文远是从宾馆11楼堕落的，在总台一查，得知杨文远是市政协办公室主任，刚刚预订了房间。 市政协接到通知后，赶过来几个人，大家确认：死者就是杨文远。 随后，巡警又通知了市局刑侦支队，把尸体收走了。 后来，金贸宾馆来了几个保安，壮着胆子把地上的血拖干净了。 当天，许多客人都搬走了，嫌晦气。 据说，连带着宾馆桑拿部的“小姐们”也都zǒu光了。 当然，这只是暂时的。 杨文远的死，震惊了庐阳官场，人们众说纷纭，有的说他是畏罪『自杀』；有的说他得了郁抑症，不想活了；甚至还有人说是杀人灭口，怀疑杨文远是被人从11楼推下的，或者说是先被人干掉，再伪造『自杀』现场。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后来，***在杨文远的住处找到了遗嘱，经过技术鉴定，确认字迹为杨文远本人的，加上现场勘察，再加上仔细调查，基本认定杨文远是『自杀』。 『自杀』原因，基本采用“遗嘱”上的说法：“郁抑，厌世”其他书友正在看:。 …… 杨文远死了，很多人松了口气。 甘新国得知杨文远跳楼了，面『lù』悲哀之『sè』：“怎么回事？怎么这么想不开呢？看来，我们不光是要注意身体健康，还要注意心理健康啊。” 刘立仁附和道：“是啊，心理健康太重要了！” 在政协常委会上，甘新国道：“杨文远同志，我还是比较了解的，是一个很有能力的同志，可惜，『xìng』格有些问题，自从被免去了新峡县县长，就一直没想开啊，不服气啊。我呢，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走绝路，唉，我也有责任，对下面的同志，关心不够啊。” 在这次市政协常委会后，大家都统一了口径：“杨文远是因为心理上的原因『自杀』的。” …… 在新峡县，最高兴的要数副县长迟建林，现在好了，死无对证，什么事都可以往杨文远身上推了。 至此，县里对国有企业改制的复查工作也没法深查下去了，就到杨文远这儿为止了，除了杨文远死了，真正倒霉的，就是简胖子和王宣建了。 总的来说，方方面面对县『政fǔ』还是满意的，这回，毕竟是动了真格的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十一章 胜利大逃亡(上) 第十一章胜利大逃亡上 “赣源『yào』业”似乎陷入了很大危机：由于伍青青执意要研发“背yīn草”，三年多来，在“背yīn草”的研发中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财力，导致赣源『yào』业的生产经营都受到严重影响，“背yīn草”项目如同一个“黑dòng”，吞噬了大量资金，差不多要把赣源『yào』业拖垮了其他书友正在看:。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现在，赣源『yào』业不得不调整、压缩部分生产线，削减费用开支，以前从不拖欠员工工资的，现在也屡次拖欠员工工资了，甚至还传出了风声：下一步，公司要大量裁员了！ 但是，即使到了这种地步，伍青青还在向“背yīn草”项目注入资金，负责“背yīn草”研发项目的柳博士没有受到任何处罚，相反，谁要是质疑柳博士的能力，说柳博士的坏话，被伍青青得知，立马炒鱿鱼其他书友正在看:。 大家sī下里都说，全是“背yīn草”惹的祸，“背yīn草”就是“背运草”。 公司上下，都知道伍青青的脾气，敢怒不敢言，有人便偷偷向双和集团总部反映情况。 伍青青的所作所为，早就引起了双和集团董事们的强烈不满，现在更是要借题目发挥了。 集团有几个董事，如徐yù中、康锋、刘禄林等，实在是不愿意放任伍青青一意孤行，让拥有上亿元资产的赣源『yào』业就这样被伍青青给断送了。“赣源『yào』业”并不是伍家的，而是“双和集团”的，是大家的。 徐yù中、康锋二位董事还亲自带着双和集团总部的财务总监来到赣源『yào』业，嘴上说是关心赣源『yào』业的发展，其实就是来查账的。 伍青青倒是很配合查账，其实，也查不出什么大问题，赣源『yào』业的生产、运营仍然是正常的，调整、压缩的部分产品都是市场饱和度较高、竞争力相对下降的产品，跟“背yīn草”的研发倒是没有必然关系。 大家还深入到生产车间去看了，秩序井然，没什么异常。 问题还是出在“背yīn草”项目上面，伍家，特别是伍青青，就是认准了“背yīn草”有开发前景，根本就不愿意放手，根本就听不进大家的意见，徐yù中、康锋几个人sī下里商讨，一致认为背yīn草的研发其实已经失败了，只是，伍青青死要面子，不甘心承认失败。 大家都得出同一结论：赣源『yào』业选择开发“背yīn草”是“战略『xìng』失误”好看的小说:。 回到京城后，徐yù中等人向董事会作了详细汇报，一致建议立即停止对背yīn草的研发。如果伍家人仍执意要死抱住“背yīn草”不放，那就建议按伍冬妮在上次董事会上的承诺，由伍家承担所有后果。 大多数董事都认为，恐怕只有这样了，伍家必须为自己的一意孤行承担后果。 双和集团董事长冯建标很为难！ 赣源『yào』业这几年的情况他是知道的，从经营理念上说，他是认同伍青青的，也是支持研发“背yīn草”的，但是，没想到几年下来会是这么个结果。 总的来说，这几年，双和集团调集大量资金经营房地产开发，收益颇丰，资产在惊人地增长，赣源『yào』业损失一、二个亿，甚至都亏光了，也算不得什么，但是，伍家人不承认、不甘心失败，这个就不好了，众人不服啊。 得有个“说法”啊。 现在的问题是：当初，赣源『yào』业决定上“背yīn草”项目，是经过了董事会研究的，现在，由伍家独自承担所有损失，公平吗？ 何况，伍家的事，都是伍青青在『cào』作，而伍青青已经是嫁出去了的人，是冯家的媳『fù』，冯家的媳『fù』铸成大错，却要伍家独自承受后果，公平吗？ 伍家人会怎么想？ 冯家是不是也要承担损失？ 如果冯家也要承担损失的话，又应该承担多少？ 冯建标与几位大股东商量以后，决定召开董事会，召集伍冬妮和伍青青进京，听取关于赣源『yào』业经营状况的汇报，最终拿出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来好看的小说:。 …… 进京之前，伍青青给胡晨阳打来了电话，很有些jī动：“晨阳，我要和小姨去京城了，跟双和集团谈判去。” 有些事，电话里不好细说，但胡晨阳知道，这次进京，对赣源『yào』业很重要，对伍家很重要！ 胡晨阳道：“好。等你回来，我还有件事要求你。” “求我什么事啊？” “恩，是这样，我们新峡县正在搞诚信建设，过些时候，准备召开全县动员大会，到时，我想请你这个知名企业家给大家上一课，好不好？” “恩，好啊。” “谢谢！那我等你的好消息。” “恩，晨阳，这次京城之行，很重要，成功与否，在此一举了好看的小说:。” “没事，平常心。”胡晨阳道，“我现在也是穷忙，否则，我陪你去京城。” 伍青青听了，内心很欢喜：“有你这句话就好，应该没问题的，等我的好消息。” “好，有好消息，马上告诉我。” “恩。” …… 在京城双和集团总部，伍青青全面汇报了“背yīn草”的研发情况，与上次汇报时的情况相比，赣源『yào』业面临的问题确实更严重了，基本上可以归纳成二句话：“有希望、没把握”；“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 赣源『yào』业也确实被背yīn草给拖累了，这三年来，如果当初没有开发背yīn草，赣源『yào』业就不用投入那么多的研发资金，如果这些资金上jiāo到双和集团总部，全部投入到房地产开发当中，则可以产生更多的利润，粗略地估算一下，这一进一出，至少损失了上亿吧？ 伍青青的最后一句话是：“对不起，各位董事，我尽力了。” 伍冬妮也检讨：“当初对背yīn草的开发估计过高了，想得太乐观了。” 徐yù中董事可是一直就在质疑“背yīn草”的研发，这时问道：“事已至此，赣源『yào』业打算怎么办？” 伍青青道：“如果放弃，前面投入的巨额资金就打水漂了，所以，我们不想放弃。” 还不想放弃！ 大家都摇头：“太固执了！” 徐yù中又问：“那你们还打算投入多少？” 伍冬妮道：“很难说，可能是个无底dòng。” 无底dòng！ 徐董事说：“不能这样下去了！背yīn草的研发必须立即下马！” 另一位董事康锋也道：“总部不能支持赣源『yào』业继续蛮干了。” 伍冬妮道：“下马？我不同意。我们伍家人做事从不半途而废。” 徐董事道：“那也不能一条道走到黑啊？” 伍冬妮道：“我认为还有希望。” 伍青青也道：“如果就这样下马，我手下的科研人员也不会甘心！” 徐董事说：“这跟科研人员有什么关系？赣源『yào』业是他们的吗？” 伍青青赌气道：“这是对赣源『yào』业不负责任！” 徐董事生气地说：“哎，伍总，你说清楚，你们把赣源『yào』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到底是谁在不负责任？” 冯建标也道：“青青，你冷静一些。” 伍青青这才不作声了。 伍冬妮道：“好了，青儿，没你的事了，你先出去冷静一下。” 伍青青很是委屈地出去了。 伍冬妮道：“对不起，是我失职了。” 冯建标道：“冬妮，我们知道你平时不管事的，都是青儿的错，她太自以为是了。” 伍冬妮道：“我还是认为，背yīn草的开发虽然遇到了很大困难，但还不至于把赣源『yào』业拖垮。当然，短期内也确实看不到太好的前景。上次，我说过，我们伍家愿意承担损失。说了就是说了，我们伍家不会赖账。为了不影响到双和集团总的发搌势头，也为了双和集团内部的团结，我作为伍家的代表，想提出一个解决方案。” 冯建标道：“请讲。” 伍冬妮道：“当年，我父亲与冯老爷子一起，纵横疆场，所向披靡，虽然也遇到过挫折，但从来没有承认过失败。和平年代，商场也是战场，赣源『yào』业主要是伍家在打理，事情发展到今天，可能让大家失望了，伍家人必须有担当。我们伍家的意思，‘背yīn草’还要继续搞下去，为了不拖累各位董事，我们愿意用伍家在双和集团的股份，换取赣源『yào』业的股份其他书友正在看:。将来，我们如果成功了，算我们走运；如果失败了，也不至于拖累大家。” 这个方案让很多董事动了心！伍家在双和集团的股份退出以后，今后，他们就可以占有更多的股权，分到更多的利润。 也有人想到了一句话：“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 只是，伍家就这么退出了双和集团，会对双和集团未来的发展产生什么影响呢？ 冯伍二家半个世纪的jiāo情，会不会因此而终结呢？ 也有几个董事想，事情可能不象表面上这么简单。 大家都把目光投向了冯建标董事长。 冯建标苦笑一声：“表决吧。” 表决结果，以压倒多数通过了伍冬妮的提议。 随后，董事会也通过了伍冬妮辞去双和集团董事的申请。 剩下的，就是伍家与双和集团的财务清算了。 这些事自有伍青青处理，她是伍家的nv儿，又是冯家的媳『fù』，谁也不敢故意针对哪一家。 伍冬妮离开会议室之前，有些伤感地道：“各位董事，衷心祝愿双和集团蒸蒸日上，兴旺发达，大家还是一家人，有事没事常联系……” …… 当然，这一切都是演戏，柳博士的研发工作卓有成效，但伍家为了实现从冯家的“乾坤大挪移”，不得不隐瞒了“背yīn草”的真相，柳博士也跟着背“黑锅”其他书友正在看:。 用“背yīn草”提取的原料研制的产品其实早就出来了，是一种绿天然防腐剂，当然，也可以加工成合成食品添加剂，这些产品已经向国内外一些大客户免费提供了试用产品，得到的反馈意见非常令人鼓舞。 只是，这些新产品价格偏高，销路是个大问题。 问题就出在定价上！赣源『yào』业故意将价格定得很高。 柳博士试验了多种背yīn草的提炼方法，效果都差不多，但不同的提炼方法，成本却有很大的差异。最复杂的提炼方法与最简便的提炼方法，提炼成本相差数倍。 伍青青向“双和集团”报告的提炼方法就是最复杂的那种，成本相当高！ 只要降低价格，“背yīn草”系列产品将具备极大的竞争力。 冠城乡和胡家坡都已成为“背yīn草”的种植基地，储备了大批原料，一旦开足马力生产，财富将滚滚而来！ …… “双和集团”董事会一通过决议，伍青青就跟胡晨阳通了电话：“晨阳，‘瞒天过海’，我们成功了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当然也很高兴，道：“那得好好庆祝啦。” “没错。你现在就来京城，坐飞机来！机票都给你订好了。” “啊？”胡晨阳很是意外。 “啊什么？立刻就来！长辈们都在等你呢。” “恩。” 放下电话，胡晨阳知道：还有更大的事要发生。 随后，胡晨阳跟夏才生、许枫请了假，说是去京城见一家客商。 夏才生听了当然高兴，胡晨阳这家伙，嘴紧，想得多，做得多，说得却少，不到火候不揭锅，但往往带给人惊喜。 许枫更是巴不得胡晨阳多去京城、省里跑项目。 …… 出了首都机场，打开手机，胡晨阳与伍青青联系上了，她就在机场外等他。 伍青青戴着副墨镜，象个明星似的，胡晨阳明白，她是不想撞上熟人。 上车后，伍青青道：“小姨给你打电话，你就说还在新峡县，要明天才能到。” 胡晨阳笑笑。 酒店是伍青青早已开好了的，进了房间，伍青青就投入胡晨阳怀抱，二人都jī动得不行，相互亲wěn着，搓柔着，又相拥着去了浴室，没洗多久，胡晨阳道：“受不了，不洗了，去chuáng上吧？” 伍青青不禁一笑！ 胡晨阳抱起伍青青，走回卧室，伍青青搂住胡晨阳的脖子，喃喃道：“晨阳，想死我了。” 二人都很“疯”，这种疯劲，也只有二人在一起时，才能jī发出来。 开始，伍青青还努力迎合着晨阳，到后来，高『cháo』迭起，人就开始『mí』糊了，任胡晨阳在她体内冲撞。 在一次次的冲撞中，伍青青的“饥渴”得到了彻底的释放，整个人都软了。 …… 休息了很久，伍青青缓过劲来，道：“晨阳，要是我们的每一次都这么有jī情，那怕一年只有一次，我也认了！” 胡晨阳道：“好好睡一觉，等下再来，省得你说‘一年一次’。” 伍青青一笑，依偎在胡晨阳怀里，双眼慢慢地就『mí』méng了，真就睡着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十二章 胜利大逃亡(中) 第十二章胜利大逃亡中 有一种nv人，貌似很刚强，很nv权，一旦遇见能征服她的男人，让她给他做奴隶，都是心甘情愿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或许，伍青青就是这样的nv人了？ 此时，在许多人眼里“嚣张跋扈”的伍青青，再次在胡晨阳身下承欢，心中已是柔情似水。 这次，比前一次持续得更久，也让两人都在狂风暴雨中『mí』失。 两人都累极了，相拥而睡。 …… 第二天，伍青青醒来时，胡晨阳还在酣睡。 伍青青凝望着胡晨阳，心里涌动着万般柔情，自己的人生，因为有了这个男人，才有了真正的欢乐。 可惜，这份欢乐是“偷”来的、抢来的。 可能，这是一分永远难见天日的情感。 不管承认不承认，自己其实就是他的情人、情『fù』。 …… 胡晨阳醒了，随口问了一句：“老婆，几点钟了？” 伍青青心中一喜：“管他几点呢，想睡就睡。” 胡晨阳瞬间清醒了：“这不是树军其他书友正在看:。” 心中一叹，道：“我饿了。” 伍青青道：“我也饿啊，起来啦。” “起不来啊。” “什么起不来？”伍青青没听懂。 胡晨阳将青青的手拉入被中，『mō』到了一个坚硬无比的家伙。 伍青青脸红了。 这个家伙，不会大清早的又想要吧？ 胡晨阳道：“酒店里应该有些吃的吧？” 一句话提醒了伍青青：“对啊！好歹有点方便面什么的啊？你躺着别动，让我来！” 胡晨阳一笑，没真没起来。 在房间里找到了一些桶装方便面，瓶装八宝粥，还有几包零食，都被两人一扫而空。 吃完了，胡晨阳自嘲道：“跑到伟大首都来吃方便面，报应啊。” 伍青青一笑，道：“我们二个恐怕真会遭报应，不过，我是不怕的。” 胡晨阳看看伍青青，tǐng认真地说：“你不怕我怕。以后，多做点好事，我们的结局可能会好一些。” 伍青青道：“恩。” 胡晨阳道：“听说，你为了背yīn草的事，开除了几个员工？这个不好。” 伍青青道：“恩，回去就把他们请回来。” 胡晨阳忽然一笑。 “笑什么？”伍青青有些不解。 胡晨阳笑道：“我们新峡县正在搞诚信建设，你说，伍家这么对付冯家，算不算诚信啊？” 伍青青也笑：“唉，管不了了那么多了，这些人，一心要搞房地产，我也没办法，让他们搞去吧，我们伍家走自己的路，踏实。” “对。” 胡晨阳这才道：“今天怎么安排？” 伍青青柔声道：“等会要回外婆家，还有大事商量呢。” “什么事啊？” “还有什么事？商量背yīn草的事。” “你们商量就得了，还用我这个外孙nv婿参加？” “你不光是外孙nv婿，还是未来的股东啊好看的小说:。” “啊？我什么时候成了股东啦？” “恩，这是几个舅舅和小姨商量的，大家都同意，给你10%的股份。[看小说上]” “哦，为什么给我股份？” “因为你发现了背yīn草啊，又因为有了背yīn草，我们伍家才能摆脱冯家，所以，你是最大的功臣，伍家不能亏待你。” 胡晨阳反问：“你有多少股份啊？” 伍青青道：“我继承了我父母的股份，大舅、二舅，小姨，我，每人20%，你，10%，剩下10%，伍钢、伍诚、伍信、伍欢、树军每人2%。” 胡晨阳一笑：“换句话说，我的股份加上你的股份，加上树军的，有32%，对吧？你是最大的股东嘛。” “哎，经商，你们还真得听我的。” “原形毕『lù』了吧？” 说笑着，胡晨阳把伍青青搂在怀里，道：“青儿，我的股份都给你，你好好经营，我看好你。” “恩，我不会让我老公失望的。” “你把双和集团的情况，再好好跟我说说。” “恩。” 听了伍青青的介绍，胡晨阳道：“双和集团的水太深了，脱离他们是对的。” “恩，当初就不应该搞在一起。就是现在，伍家的企业，我也不主张家族式管理，赣源『yào』业就是现代企业管理模式，我背后是有一个管理团队的。所以，我现在才能脱得开身。” “对，其实，在官场上，也是有a角、b角的，就是一个人不在岗的时候，他的职务是有人代理的，比如我现在出来了，我的职务由解县长代理。” “你越来越会当官了，汪国本调教得好。” 胡晨阳嘿嘿一笑：“与其说是调教，不如说是‘领悟’，有些事，是要靠自己慢慢领悟的。” “恩。” …… 伍青青和胡晨阳回到伍家时，已是下午，伍青青解释说是从机场出来，路上堵了一个多小时的车，伍冬妮心道：“你哄鬼哩”。 看看她容光焕发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人干过什么了。 也不想揭穿她，只对胡晨阳道：“快去见过老太太。” 老太太正和两个儿子在闲聊，见了胡晨阳，很高兴：“哎哟喂，伍家的功臣到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亲热地叫了声“外婆”，然后又恭恭敬敬地跟大舅、二舅打了招呼。 胡晨阳坐在外婆身边，开始给她『róu』肩，拍打，老太太满意地享受着。 二个舅舅也含笑看着胡晨阳。 胡晨阳分明是在讨好老太太，但神情却是那么坦然自若，显示出了他的气度。 伍家的第三代男丁，也只有伍钢有点气度，但伍钢是快四十的人了，胡晨阳却才三十出头，好好培养，前途无量。 伍冬妮和伍青青也进屋来了，老太太一见伍青青，就道：“就剩下青儿的事啦，你们得想个好招。” 伍太行苦笑一声：“想，是得好好想。” 老太太一挥手：“行啦，你们都去吧。” 大伙来到书房，伍家的会议由伍太行主持。 伍太行道：“很好！伍家成功突围，以后我们做事，就没那么多顾虑啦。” 伍延安道：“刚才老太太的话，大家可都听见啦，青儿的事，大家都开动脑筋，看怎么解决？” 大家都沉默了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问道：“冯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伍青青道：“老爷子懂养生，‘那一位’说过一句话：‘老冯，我熬不过你’。” 伍太行摇摇头：“后面还有哩，总***也说：‘恐怕我也熬不过冯老爷子’。结果，挨了‘那一位’的骂：‘屁话，你熬不过也得熬！’” 大家都笑，胡晨阳却有点没听懂，还是伍青青悄悄在他耳边说了句“‘那一位’就是老邓啦。”胡晨阳才恍然大悟。 不到京城，哪能听到这样的笑话？ 只是，这样一来，伍青青与胡晨阳亲密的神情，却让两位舅舅看在眼里。 伍太行问道：“青青，你自己怎么想？如果你想离婚，我去找老爷子谈。” 伍青青道：“算啦，老爷子还在，给他留点面子吧，以后再说啦。” 伍冬妮道：“青儿，你把赣源『yào』业的事说一下。” “好嘞。”伍青青把整个情况都说了一下，她说得很平静，胡晨阳听得却是暗自心惊。伍家人确实有胆识、有魅力，一方面，他们承担了所有的研发风险；另一方面，还要顶住来自双和集团的压力，又要瞅准时机从双和集团脱身，一切都是jīng心设计的，一切都很『bī』真，伍家人只是在一个关键点上做了手脚：成本好看的小说:！由于成本太高，产品没有竞争力，无法打入市场，从而被双和集团的大多数人认为，背yīn草的研发是“战略『xìng』失误”。 而实际上，生产“背yīn草”系列产品的成本很低，低到可以将产品价格降到市场同类产品价位的50%，都有钱赚。 当然，赣源『yào』业不会这么做，只需将价格定在与市场价持平或略低一点儿，就能打开市场。 将来，产品打开销路了，价格提高点都不是问题。 正如胡晨阳当初所分析的那样，“背yīn草”产品由于是纯天然绿『sè』食品添加剂，完全顺应了食品工业的发展『cháo』流，前景十分光明。 所以，背yīn草就是赣源『yào』业的摇钱树！也是伍家人靠聪明、智慧获取财富的正道。 一旦形成生产规模，“背yīn草”的种植面积也要扩大，这将给山区农民带来多少收入啊？ 伍青青最后道：“他们都说背yīn草是‘背运草’，要我看，背yīn草是我们伍家的‘幸运草’！” 听了这话，大家都乐了。 伍青青道：“我们赣源『yào』业算是彻底从双和集团剥离出来了，很快，我们会在境外收购一家生物技术有限公司，然后，再由这家公司在国内注册成立一家生物制品公司，专mén负责背yīn草系列产品。” 胡晨阳赶紧道：“希望这家公司能设在我们新峡县。” 大家都笑。 伍青青看了胡晨阳一眼，故意道：“晨阳，你不会是想在新峡县当一辈子父母官吧？” 伍延安道：“那太没出息了！” 大家都笑。 只有伍冬妮没笑。她现在对胡晨阳是既生气，又有些同情：遇到伍青青纠缠不休，他即使想逃，怕也是逃不掉的。 孽缘啊！ 伍太行问道：“新的公司叫什么名字？” 伍青青道：“还没想好。” 说到这，伍青青心里一动：“晨阳，你来想一个名字吧？” 胡晨阳道：“长辈们定吧。” 伍太行微笑道：“你不想出一个名字，我们怎么定？” 胡晨阳考虑了一下，道：“背yīn草是在冠城乡发现的，要不，就叫‘冠华’吧，冠代表冠城乡，华代表华夏。” “冠华？”伍太行细想了想，满意地道：“不错，有点意思。你们说呢？” 伍延安道：“行，就冠华吧。” 伍冬妮道：“我没意见。” 伍青青道：“还有一件事：现在，赣源『yào』业和冠华生物都是我们自己的企业了，更要好好经营了，担子都压在我头上，我压力很大，需要得力的助手。” 伍太行道：“除了伍钢，伍诚、伍信、伍欢这些人，你觉得谁合适一些？” “恕我直言，”伍青青道，“他们几个都不合适。” 伍太行道：“那你自己选好了。” 伍青青道：“其实，晨阳tǐng有商业头脑的，就这么在官场上慢慢爬，还不如……” “打住！”伍冬妮道：“你懂什么？官场上不慢慢爬，还想坐直升飞机啊？你以为还是‘文-革’时期啊？” 伍延安道：“关键不在于慢慢爬，而在于你是否有这份耐心，有决心、有信心走从政的路。” 伍太行也道：“对，这事还得晨阳自己拿主意。” 胡晨阳想了想，道：“我有信心。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不是大话，空话，套话，是一生的事业。” 听了这话，伍冬妮很高兴：“这就对了其他书友正在看:。”更让她高兴的是：晨阳并不想跟伍青青粘在一起。 伍青青“哼”了一声：“一家的官『mí』。” 伍冬妮笑骂：“死丫头，还没跟你算账呢！” 伍青青却不怕，道：“官场很肮脏，很龌龊，你不怕你宝贝nv婿变得越来越没人『xìng』啊？” 胡晨阳只能苦笑。 这时候，伍冬妮的手机响了。 伍冬妮道：“三哥的电话。” 三哥，冯家的冯建标。 ***：有位读者说，《官僚》是：“七分真实，三分yy“，我觉得就目前来说，似乎是这样，所以，索『xìng』把这句话放到简介中了，权当打个广告。但真要写到200万字、300万字甚至更多，恐怕就是“七分yy，三分真实”了，也正因为如此，我觉得要认真写好每一章，让主角的成长更具合理『xìng』，这样才会让主角走得更远，也让本书走得更远。 我很能理解读者要求多更新的心情，尤其是在***这个地方，更新是王道。但是，我的理解，“更新为王”其实是包含了质量要求的，许多日更超过一、二万字最后仆街、太监的作者数不胜数。 感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感谢正版阅读，官文是小众，每一份正版订阅都很重要！感谢！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十三章 胜利大逃亡(下) 第十三章胜利大逃亡下 冯建标在电话里说，他要来看望老太太，已经快到了好看的小说:。由网友上传=={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伍太行道：“探虚实来了。” 伍延安也道：“冯家这个老三是最鬼的。” 显然，大家都不愿意让冯建标发现伍家人的聚会，但现在撤离，恐怕来不及了。 胡晨阳道：“等下大家都往我身上推，就说，是为了帮我完成招商引资任务，把大家请来的，顺便反将他一军，看他愿不愿意帮我一把？” 伍延安赞道：“哎，是个不错的理由！” 伍太行也道：“不错，反应很快。” 伍青青道：“早就说了，他的脑子就是好用。” 于是，一家人重新坐下，静等冯建标。 …… 伍家从双和集团的“出走”，很有些“悲壮”的意思，双和集团几位与伍家关系素来不错的董事都很为伍家担心：难道伍家人真要在“背yīn草”这棵树上吊死？ 也有的董事表示：“我不相信伍家人糊涂到了这种地步，背yīn草的开发肯定是有希望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事已至此，说什么也晚了。 冯建标就想得更多了。伍家人的“出走”，从经济上来说，对双和集团的影响不是太大，冯家甚至还可以占据更多的股份。但是，从政治上来说，就变得很微妙了。 多年来，冯伍二家互为支持，是经历过战火硝烟和政治风làng考验的，官场上，各方势力对冯伍二家都是很看重的，谁得罪一家，可能就得罪了二家以及他们身后的支持者；反之，谁得到了其中一家的支持，差不多就等于得到了二家的支持。 在官场上，伍家人的口碑甚至比冯家人还好。 建国后，伍成铸深受『主席』和总理信任，长期在隐蔽战线工作，掌握了大量核心机密，伍成铸的一个nv儿、nv婿都是杰出的情报人员，牺牲了都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连***都不知道这两人竟然是伍成铸的nv儿、nv婿。但是，『máo』『主席』、周总理是知道的，总理还把伍成铸夫『fù』请到家中，大家老泪纵横。 伍成铸对『主席』的忠诚，也是至死不渝的，虽然他也在“文-革”中受到冲击。 有一次，中顾委开会，伍成铸做了一个即席发言，痛斥那些试图全面否定『máo』『主席』功绩的人。伍成铸道：“我是个老病号，眼睛快瞎了，但是，我的心没瞎。最早把『主席』捧上天的人，是谁？建国后，最早把自己的同志『bī』得『自杀』的人，是谁？庐山会议整彭老总时，谁最积极？朱老总都说：有些人对待彭老总，根本就不像是一个饭锅里吃了好多年饭的战友；『主席』的秘书田家英『自杀』了，有人说‘田泽东死了，死得好’；***部长跳楼『自杀』，有人高兴得连夜写诗；肃反、反右、‘人民公社’，包括‘文-革’刚开始时，我们也是拥护的，现在，都不认账了？……” 伍成铸讲话完毕后，全场爆发出长时间的热烈掌声，此时的掌声不完全是献给伍成铸的，它也是一种态度，表达了大家对某些权贵的强烈不满其他书友正在看:。 伍成铸有些“不识时务”，但却赢得了党内许多老同志的敬重。 当然，也让某些权贵如坐针毡，食不甘味。 伍老爷子的这些做法，也连累了伍家的第二代。 …… 不到五分钟，冯建标就到了，冯正平也跟着来了，手上拎着些高档礼品。 今年chūn节期间，冯伍二家相互走动时，胡晨阳见过冯正平一次，冯正平居然象是很喜欢胡晨阳，对他很是热情，还说要带他去认识一些朋友，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其实是真的，因为冯正平听三叔说胡晨阳以宋晴儿为偶像，谈起风水、相学头头是道，是个官场“húnhún”，心里就把胡晨阳认作了“同道中人”，倒是很想结jiāo一番。 冯正平被冯家人认作是最不争气的一个，跟着三叔做事也是被长辈们『bī』的。要按他的心思，啥也不做最好。想想也是，冯家人才济济，做官有大伯、父亲和冯正霖，做生意有三叔，加上伍青青又那么强悍，要他『cào』什么心？他在这个世界上，一是来享受的，二也是“衬托”别人的：有了他的平庸，别人才显得更能干不是？ …… 伍家人与冯建标的见面可用“相见甚欢”来形容。 听说老太太睡了，冯建标道：“好，好，老太太能吃能睡就好。我们家老爷子，每天能睡10小时以上。” 胡晨阳觉得：冯建标的话很有道理，伍青青说冯老爷子懂养生之道，看来没错。 冯建标一副乐呵呵地样子，见到胡晨阳也在，有些意外：“哎呀，晨阳‘小朋友’也来京啦？” 伍冬妮道：“三哥，你来得正好。本来我还想带晨阳去找你呢。” 冯建标“哦”了一声：“啥事？” 伍冬妮道：“是这样，晨阳当了副县长了，分管招商引资，我把他两个舅舅请来，他们跟地方关系也不熟，这事还得请三哥帮忙。” 冯建标道：“招商引资啊？没问题，我记住这事了。” 胡晨阳作大喜状：“谢谢三叔！”又对冯正平道：“正平哥，你也要帮我啊！” 冯正平道：“你在哪当县长啊？” 胡晨阳道：“庐阳的新峡县其他书友正在看:。那可是出美nv的地方。” “是吗？”冯正平一听美nv就来劲。 “是”，胡晨阳也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样子，“有句话：‘赣源美nv看庐阳，庐阳美nv看新峡’。” 伍青青打断了胡晨阳的话：“行啦！什么美nv，乡下美nv哪有京城美nv好啊？” 这话是在讥讽冯正平了，倒也符合她一贯的说话风格。 冯正平嘿嘿一笑，道：“晨阳，哪天我带几个哥们去新峡看看，有好的项目，投资不是问题。” 胡晨阳这回是真的有点喜出望外：“哎呀，真的假的？” 连伍家人都觉得：这晨阳还真能演戏。 说着话，伍青青给冯建标和冯正平都泡了一杯茶，冯建标倒也罢了，冯正平可是有点受宠若惊了，两人结婚快十年了，几时喝过伍青青给倒的茶？ 冯正平是huā心，但是，再huā心，也是逢场作戏，伍青青的地位，是没人可以代替的。而且，如果伍青青对冯正平稍稍温柔一些，冯正平也许会收敛很多。 偏偏伍青青是一个眼里『róu』不进沙子的人好看的小说:。 今天的这杯茶，让冯正平有些意外，觉得青青是不是有点回心转意了？ 再看伍青青，气质、风度更胜从前了。自己也算玩过那么多nv人了，论到气质，还真没人能跟青青媲美。 伍家的nv人都这样，气质超群，那个乔树军也那样，算不得绝『sè』美nv，就是气质好，正霖也被『mí』得至今打着光棍呢。 此时，冯正平对伍青青就有了想法，鼓起勇气道：“青儿，还是回家住吧？” 伍青青哼了一声：“回家？我又没在外面住。” 这话一是说她住在伍家，伍家就是她的家；二是讥讽他才是不着家的人。 但不管怎么说，伍青青能跟他说话，就算是不错了，以前可是懒得搭理他的。 胡晨阳道：“三叔，前段时间，宋晴儿到我们井冈山去了。” 冯建标道：“我知道，央视都转播了嘛。哎，你有没有跟宋晴儿照个相、签个名啊？” “没有”，胡晨阳很是遗憾的样子：“人太多了，哪轮得上我啊？” 冯建标哈哈一笑：“没事，哪天三叔请宋晴儿吃个饭，你也来。” 胡晨阳简直就是喜不自禁了：“哎呀，太好了好看的小说:！” 伍青青看着胡晨阳的“猪头”样，心里暗自好笑。 冯建标道：“老爷子得知伍家退出了双和集团，把我骂得狗血喷头，我今天是负荆请罪来的。” 伍冬妮道：“三哥，这事不怪你。” 冯建标道：“我也有难处，主要是老徐他们意见大，赣源『yào』业以前效益tǐng好，大家还指望它多为总部提供点现金流。” 伍冬妮道：“这事不能怪老徐他们，要怪也只能怪我们自己。不过，三哥，你放心，赣源『yào』业不会垮，最多就是发展慢一些……” “我相信。”冯建标点头道：“青青的能力，我是从不怀疑的，你们坚持要上背yīn草项目，肯定是有道理的。” “谢谢！”伍冬妮道，“三哥，实话告诉你，赣源『yào』业的事，我不想管了，早就不想管了，光荣为这事说了我不知多少回。刚才，我们也商量了一下，一致同意，所有的事情，都jiāo给青儿打理，成也好，败也好；快也好，慢也好，无所谓。我们这些做长辈的，本就是国家干部，一切有国家呢。” 这话说完，大家的脸上都有几分“悲壮”。 冯建标道：“青儿，你可是我们冯家的媳『fù』，需要支持的话，你跟我开口，这不光是我的意思，也是老爷子的意思。” 伍青青道：“谢谢三叔，我不会让赣源『yào』业垮掉的，我不会做伍家的罪人！” 冯建标道：“你也该回去看看老爷子了。” 伍青青“恩”了一声。 冯建标起身道：“那就走吧？” 这叫“趁热打铁”。 伍青青却道：“明天吧？今天我们一大家子人，难得聚在一起。” “那倒也是。”冯建标无话可说了。 送走冯建标，伍延安叹道：“人人都在演戏！” 冬妮道：“人生如戏。”说罢，看了胡晨阳一眼。 胡晨阳道：“我去看看外婆。” 青青道：“我也去。” 两个年轻人走后，伍太行问道：“晨阳当副县长了？” “常务副县长。”伍冬妮道。 伍太行道：“直接搞个县长不行吗？” 伍冬妮道：“也不是不行，是没必要，一步一个脚印，tǐng好其他书友正在看:。” “晨阳不错。”伍太行道：“很少有他这么踏实的。我看好他！” 伍延安道：“这小子还tǐng有血『xìng』，上次，他跟我说：在南海问题上，不能怕事，必要时还可以主动搞点事，还说秦始皇和汉武帝都是这么干的。” 伍太行哑然一笑：“他这么说？这倒是tǐng难得。” 正说着话，外面有汽车的喇叭声，不一会，又进来一个人，居然是“双和集团”的董事徐yù中。 伍冬妮迎上前去紧握住徐yù中的手，道：“徐大哥，你要早来一步，就遇见建标了。” 徐yù中道：“哪也不怕，你不是说了嘛，‘大家还是一家人，有事没事常联系’，我这不是联系来了嘛。” 伍冬妮道：“那你也‘联系’得太快了啊。” 大家都笑。 徐yù中与大家一一打过招呼后，又去看望了老太太，问寒问暖。 原来，徐yù中才是“双和集团”里跟伍家关系最好的人，为了配合伍家撤出“双和集团”，没少做“恶人”。 徐yù中跟乔光荣一样，都曾经在伍成铸身边工作。只是，乔光荣早早地被赶回了赣源省，徐yù中却在伍成铸身边工作了二十多年其他书友正在看:。 由于伍成铸的“不识时务”，徐yù中在军中也不是很得志，正师级退休，享受副军级待遇。 随后，一大家子人又回到客厅。 徐yù中道：“青青啊，我这个红脸唱得还行吧？” “行，”伍青青道，“您可以做影帝了。” 大家都笑。 伍冬妮这才把胡晨阳介绍给徐yù中。 胡晨阳以前就听过徐yù中的名字，现在算是对上号了。 “徐伯伯好！”胡晨阳很是恭敬地行了礼。 “晨阳吧？”徐yù中很是亲切地拉着胡晨阳的手，道：“听说你也是给领导当秘书的？” 胡晨阳道：“是，当过县委***秘书，也当过市委***秘书。” 徐yù中故作惊奇：“哟嗬，你还是‘老秘’啊。” 大家都笑。 伍冬妮笑道：“徐大哥你才是真正的老秘呢。” 胡晨阳道：“恩，还是真正的大秘好看的小说:。” 徐yù中含笑问胡晨阳：“晨阳，你也当了二任领导秘书了，那么，你能不能用一个字形容一下你的感受？”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俱。就是‘一损俱损、一荣俱荣’的那个俱。” “二个字呢？”徐yù中又问。 胡晨阳想了想，道：“奉献。” 徐yù中看看伍冬妮。 伍冬妮微笑道：“怎么样？” 徐yù中道：“好。我年轻时，可没有他这样的境界！” 一家人听了，都很高兴。 徐yù中道：“用一个字回答，我听到的大多数回答是一个‘忍’字，也有强调‘忠’的，晨阳回答的是‘俱’，我还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么回答；二个字的答案就多了，五huā八mén，晨阳回答的是‘奉献’。都很好，可见，他想得很透彻，境界很高，这样的秘书，领导都很喜欢。” 伍冬妮道：“他要去给市委***当秘书时，我们原本是不大同意的，是他自己想去，树军也支持他，这才答应了。” 徐yù中道：“‘世事dòng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进步大小，全在于悟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十四章 长辈们 第十四章长辈们 徐yù中主要是来看望老太太的，没坐多久就告辞了。器:无广告、全文字、更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徐yù中没走多久，乔光荣又来了。 乔光荣自从借调到中纪委办案，几乎跟外界隔离了，省里的工作基本不过问，甚至都很少跟家人联系，大家只知道他在办案，是不是真在京城都不能确定？ 今天，乔光荣忽然现身了，大概，伍家成功脱离双和集团，确实是件大事，也除去了他心头最大的一块心病。 乔光荣一来，除了两个舅母，伍家的长辈们差不多都聚齐了， 长辈们依然聚在书房，伍青青陪外婆去了，胡晨阳则被要求留在长辈们这边。 伍太行道：“光荣，你现在算是怎么回事？不回赣源了？” 乔光荣道：“上面征求了我的意见，基本上定下来了，让我留在京城，马上要开中纪委全会，到时就知道了。” “副***？” “是吧？” “好！”伍太行道，“至少是正部了，至少可以干到六十五岁了好看的小说:。” 乔光荣能出任中纪委副***，这对伍家来说，确实是一个好消息！ 乔光荣却摇头：“怎么说呢？可能，有人会认为：我乔光荣是踩着王家上去的。” 伍延安嘿嘿一笑：“谁让你动了王家的干儿子呢？” 乔光荣道：“你们有所不知啊，中纪委有个内部通报：全国各省**案件，我们赣源发案率是最低的。” 伍延安道：“那也难说，说不定是你手下少报了呢？” 大家都笑。 胡晨阳心道：“还是二舅说话好玩。” 伍太行问道：“光荣，夏宝明的案子怎么样啦？” 夏宝明，京城市委***，政治局委员，与京城的王老关系密切。 乔光荣道：“问题是查出了一些，没有当初预想的大，不过，也够呛了。” “哦，”伍太行道，“这说明夏宝明这人还是比较……啊？” 乔光荣看了胡晨阳一眼，道：“夏宝明原来的秘书开枪『自杀』了，有些问题，没法查下去了。” 伍太行又“哦”了一声：“难怪。” 胡晨阳想说什么，还是忍住了。 乔光荣道：“晨阳，你想说什么，就说。” 胡晨阳这才道：“最近，庐阳也有一位干部跳楼『自杀』了。此人当过甘新国的秘书，后来当过新峡县长。” 乔光荣道：“当初，你要给汪国本当秘书，我最担心的就是这个问题，领导出事，秘书受牵连；或者秘书出事，领导也受牵连，这二种情况，都是我不愿意看到的。[看小说上]” 胡晨阳道：“是。以后，再不会给领导当秘书了。” 乔光荣又道：“那也难说，由不得你。以后，你到一定的级别，也会配秘书，要把好关，要管得住。” “是。” “还有一个事，你舅舅他们要给你10%的股份，你怎么想？” 胡晨阳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好道：“我听您的。” “真听我的，就不要了，树军也不要那2%，还有，伍钢他们几个，最好都不要给他们股份，让他们自己去奋斗更好一些，你们说呢？” 乔光荣让胡晨阳放弃股份，其他几家反而得利了，大家都不好再说什么了。 而且，乔光荣在伍家的威信，是显而易见的。 伍延安看了看伍冬妮。 伍冬妮道：“就这样定了吧。” 胡晨阳赶紧也表态：“我没意见，听爸的。” 随后，长辈们开始聊起一些京城的大事小情，虽说是闲聊，胡晨阳听得可是暗自心惊，边听边梳理： 第一、这次查处夏宝明，其实也是在打击王家，总***的核心地位是不可动摇的，党内大多数同志都是希望团结与稳定的。只要国家经济不出大的问题，国际环境不出大的问题，谁想挑战领导核心与领导集体的权威，是件很愚蠢的事情。 第二，北辰同志出任下一届总***已经没有什么悬念，但是，总***仍将担任军-委『主席』，这是“华夏特『sè』”，也是符合党章的。 第三，下一届政治局常委，可能从七人增加到九人，最高决策层扩大了，“领导集体”的『sè』彩会更浓一些。以后，省一级党委，基本也是这个路子了。也就是说，总***也好，省委***也好，权力都相对小了。 大家还开玩笑说：看来，以后，还就是县委***权力最大，老子第下第一。 第四，下一届政治局委员中，省委***‘入局’的会增多，特别是经济发达省份的***，很有机会其他书友正在看:。其实，地方上也是如此，到实力强的地方去任职，或者把一个地方的发展搞上去，都是最佳的升迁方式，也不容易引起争议。 第五，既然新一代中央领导集体基本成了定局，有的人肯定就要重新“布局”了。说白了，就是要培养北辰同志之后的“下一代”、“下二代”了。 伍太行道：“是啊，可能就包括冯家了。” 乔光荣道：“冯家有想法是肯定的。” 伍延安看胡晨阳，忽然道：“晨阳，你去跟外婆说说话。” 晨阳答应了一声，离开了。 伍延安看看大家，这才道：“光荣，伍家要不要布局？” 乔光荣似乎没听懂：“伍家布什么局？” 伍延安道：“我不是说我们，我是指下一代。” 乔光荣摇头：“你倒是说说，伍家的下一代，谁能撑得起来？” 伍延安沉默了一下，道：“我觉得，晨阳不错。” 伍太行也道：“晨阳是不错，很踏实。” 乔光荣断然道：“这事不要再议了，我历来不赞成布局的做法，布什么局？真当天下无人了？” 伍太行道：“到什么山上唱什么歌，以后再说。” “恩，”乔光荣道，“还是那句话：大làng淘沙。” …… 胡晨阳与伍青青都在老太太的房间，胡晨阳并没提股份变动的事，而是向老太太提到了徐yù中这个人。 老太太道：“徐yù中不错，对你外公忠心耿耿。你外公临终前，也许是糊涂了，说了很多话，就是他作的记录。” “哦，”胡晨阳听了很是心动，“那些记录呢？” 老太太道：“我看了。我们商量了一下，烧了。” “烧了？”胡晨阳觉得很遗憾。 老太太道：“你知道他都说了些什么？我看完了，当时吓得打抖，这要让别人看见了，还得了？” 老太太越是这样说，胡晨阳越是觉得可惜。 伍成铸在临终之际，究竟说了些什么，竟然把老太太都吓着了？ …… 后来，乔光荣要回他在京城的临时住处，伍冬妮说也跟着去“参观”一下，乔光荣笑道：“行啊，去检查一下也好好看的小说:。” 大家都笑。 乔光荣道：“晨阳，你也跟我去看看，接受点廉政教育。” 胡晨阳也就跟着上了车。 送乔光荣来的车子居然是一辆绿『sè』的军用车辆，司机也是位军人。 随后，车子穿越了几个城区后，进了西山一带，拐进了一个mén口有士兵守卫的大院，进了大院，西侧又有个小院，又有士兵把守，车子停在小院mén前，不让进了。 在车上，乔光荣一句话都没说，伍冬妮也什么都没问，胡晨阳更是不敢开口。 停车后，司机跑下车，拉开车mén，手很熟练地放在车mén的顶部，等乔光荣一家人下车后，又行了个军礼。 乔光荣点点头：“谢谢。” 胡晨阳、伍冬妮也要经过登记、查对身份证之后，才能进小院，跟着乔光荣来到一栋四层小楼前，不远处，还有几栋三层、二层的小楼。 乔光荣领着伍冬妮和胡晨阳进了二楼的一间房间，房间不大，十来个平方，一张chuáng，一张写字桌，一个铁皮柜子，还有一对单人沙发，沙发用套子罩着，上面印着两个字：“二招。” 胡晨阳从“二招”这二个字，估计这曾经是一个部队的招待所？ 但显然，整个招待所已经不对外营业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伍冬妮道：“就这条件啊？” 乔光荣道：“不就这条件？房间卫生都得自己打扫。” 伍冬妮道：“那是你们为了保密吧？” 乔光荣“恩”了一声，问胡晨阳道：“这次来京城，请假了没有？” “请了。跟县委***、县长都请了假。” “恩，一定要尊重他们。我出来都要请假的，等下你们走后，我还要跟领导销假的。” “是。” “你们那个***，是夏才生？” “对。” “夏才生这个人，怎么样？” “不错，是个干实事的人，人也比较正。” “恩，夏才生这个人，原来我是想把他放在纪委口的，了解了一下，这个人心不是太狠，不大适合在纪委工作。” “是好看的小说:。可能，他自己也未必愿意到纪委口。” 乔光荣“恩”了一声，又问：“不让你占冠华生物的股份，你能想通吧？” “能。我本来就没想过要什么股份的。” “恩，还是不要的好，要了，就摆不平，小辈之中，难免有人不服气。不要，就没这些矛盾了，大家对你就只有感谢了。” “我明白。” “明白就好。你大舅、二舅都提出要好好培养你，让我给否决了，这件事你知道就行了。你是懂点历史的，历史上，所谓‘培养’出来的***人，都不行。政治是很残酷的，政治人物，都是大làng淘沙淘出来的。远的不说，就说夏宝明……” 说到这，乔光荣指了指窗外的一栋二层小楼：“夏宝明被中央隔离审查，现在就住在那里。一个政治局委员，为什么会落到今天的下场？不外乎几点：政治上狂妄自大，经济上违法犯罪，生活上腐化堕落。如果不能好好把握自己，爬得越高，摔得越惨，那还真的不要从政，远离政治。” “我明白。” “以前我就对你说过，成为伍家的人，或者说，成为我乔光荣的nv婿，对你有帮助，但可能也有阻碍，我在这个位置上，得罪人太多，人家拿我没办法，可能会打你的主意，找你的弱点，你要特别小心！” 胡晨阳一凛：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十五章 还是在布局(上) 第十五章还是在布局上 对于胡晨阳，乔光荣心里究竟是怎样想的，抱有怎样的期待，只有他自己清楚其他书友正在看:。由网友上传== 伍延安提出伍家要重点培养胡晨阳，当然是好意，也确实是欣赏胡晨阳，但还是让乔光荣果断地压住不提。之所以这样做，更多的是出于谋略上的考虑。有些事，可以想，可以做，但不能明说。 有些事，说出来，于事无补，反而会引发负面效应好看的小说:。冯家就是一个教训，过早地把冯建初、冯正霖列为冯家第二代、第三代的领军人物，试图培养成未来的“冲顶”人物，这种做法，有二大弊端：一、刺jī了本人的野心，却忽略了自身的修养与才干的增长；二，这种安排看似是家族内部极为隐秘的事情，但也有可能流传到外面，会引起人家的警觉。 乔光荣坚信：时势造就英才，未来的政治人物，只能是经过大làng淘沙“淘”出来。 在乔光荣看来，冯建初或许还算个人物，冯正霖成不了大器。 …… 四月，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并发表公报，会议决定由中纪委对原政治局委员夏宝明的问题进行审查。 随后，中纪委全会增选乔光荣为中纪委副***。 官方通讯社还公布了乔光荣的简历。 立即有些海外媒体、政治研究学者作出了分析和“解读”，被认为是党内高层加大反腐力度的一个信号。 也有的媒体指出：乔光荣在副部级临近退休之际，意外提升，与其“***”及军方背景有关。 甚至还有某海外媒体直接点明：乔光荣的提升，主要就是因为他在赣源省查处了京城王家“干儿子”骗官事件，乔因此而获得了“回报”。 …… 中纪委全会结束后，乔光荣回到赣源省，除了办工作jiāo接，也是抓紧安排一些人和事好看的小说:。 乔光荣高升，赣源省有些人比乔光荣还“高兴”，毕竟，“乔阎王”离开赣源了。 刘家麟是在晚上11点钟到乔家来的，与乔光荣见面后，两人紧紧握了握手，也没多说什么，直接进了书房。 刘家麟道：“知道你很忙，还是要来打扰你。” 乔光荣道：“你我客气什么？” 刘家麟道：“有个事，比较棘手。” “什么事？”乔光荣点着了一枝烟。 前不久，省委组织部有意调下面一位副市长龙唯新出任省jiāo通厅副厅长，不知怎么，风声传了出去，立即有人组织龙唯新的黑材料，而龙唯新本人也很想当这个副厅长，居然跑到刘家麟家里来了，还送来了一幅名画。《免费txt下载》 龙唯新此举，当然是nòng巧成拙，现在，龙唯新已经从考察名单中抹掉了。 说完此事，刘家麟道：“俞***可是一再jiāo待我：最近，全国各地jiāo通厅长落马的不少，有的还连续三任jiāo通厅长落马，赣源绝不能出这样的丑闻。” 乔光荣哈哈一笑：“这谁能打保票？” 刘家麟道：“所以，我‘亚历压力山大’啊好看的小说:。” 乔光荣点点头：“那你想怎么样？” 刘家麟道：“这个jiāo通厅副厅长人选，你能不能帮我推荐一个？要不，从你们纪委口子选拔一个？” 乔光荣呵呵一笑，道：“你现在提这个要求，晚了点啊，老车会对我有意见啊。” “老车”是新任省纪委***车守权。 “是晚了点。”刘家麟也道。 乔光荣道：“我给你几点建议。” “你说。” “有一种方法，曹『cào』用过的，叫‘望梅止渴’，选拔一个年龄比较轻的、进步愿望很强的，告诉他：好好干，干得好，你还会进步。如果他很想进步，他就会把jiāo通厅副厅长这个位子当成上升的阶梯，对他来说，捞钱不是最重要的，上政绩，接着往上爬才是最重要的。” “有道理啊！”刘家麟其实也有过类似想法。 乔光荣道：“这个方法也有弊端：如果几年后这人还提不起来，会不会出问题？” “是。” “还有一种方法，”乔光荣道，“也就是『主席』当年用的方法：掺沙子。在jiāo通厅内部，找一个跟jiāo通厅长矛盾很深的，被他压了很多年，差不多要被压疯了的，提拔起来，这种人进了班子，能起到相互制衡作用，不但他不敢出问题，他的对手也会惧怕他，会有所收敛。” 刘家麟嘿嘿笑道：“这也是一剂猛『yào』。” 乔光荣道：“以上说的，都是玩笑话，我跟你推荐一个人吧，新峡县委***夏才生，此人比较正，口碑不错，这人我本来是准备提拔到纪委系统的。” 刘家麟道：“夏才生，这个人我记住了。” …… 胡晨阳曾经多次在乔光荣面前提起过：夏才生这人不错，对自己也算是有恩。 乔光荣只是“恩”一声，并没有其它的表示。 其实，乔光荣已经通过自己的关系，对夏才生作了了解，也基本认可了这人，之所以说“基本认可”，是因为夏才生这个人虽然比较正，但心不是太狠，纪检干部，心不狠怎么行？所以，乔光荣有些犹豫，还要再看看。此外，还有个时机问题。 乔光荣也知道俞的想法：jiāo通厅的问题，其实不光是选拔一个副厅长的问题，是要赶在全省“大jiāo通”战略全面实施之前，将整个jiāo通厅的班子都换掉，确保不出问题其他书友正在看:。 赣源省是农业大省，经济不发达，要实现“中部崛起”，jiāo通是关键，从中央到地方都形成了共识。中央已经认可了赣源省的“大jiāo通”战略，将拨巨款支持赣源省修建东江到粤海省的高速公路。 现在有的省份，jiāo通厅长一任接一任出问题，贪官们前“腐”后继，中央高层为之震怒，俞***压力也很大，“大jiāo通”战略离不开中央支持，如果出了问题，无法向中央jiāo待。 在jiāo通厅的问题上，组织部与纪委有共同的责任，一个是要配强班子，一个是要监督班子。 在乔光荣看来，夏才生这个人，差不多可以启用了。 …… 胡晨阳从京城回来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香港有家公司将会在近期来新峡县考察，有可能在新峡县筹建一个大型生物制品公司，如果谈成了，不光是落户了一个高科技企业，还会把『yào』材种植带动起来，会让更多的农民得到实惠。 有这个好消息，胡晨阳的京城之行，算是很圆满了。 几个月来，县里的发展环境得到了明显改善，县里的经济有了起『sè』，尤其是水泥、建材，都在开足马力生产，银行对县里一些企业的流动资金贷款也在增加，随之而来的就是财政税收明显增加。 经济形势好转，许枫的脸上也有了笑容，许枫的老婆杜红更是高兴，上有夏才生，下有胡晨阳，都是又能干又肯干的人，老许的县长位置算是坐稳了好看的小说:。 …… 这天，夏才生突然就接到了省委组织部的电话，通知他立即赶到省委组织部，刘家麟部长要找他谈话，并要求他注意保密。 夏才生就有些发méng：省委组织部长找我谈话？什么事？一点消息都没有啊？ 一般来说，组织部mén找干部谈话，不外乎二件事：要么提升，要么免职，现在，省委领导直接找自己谈话，提升的可能『xìng』很大！ 虽然这么分析，夏才生还是不敢盲目乐观，想起了胡晨阳，又记得他老婆就是省委组织部的，夏才生就给胡晨阳打了电话，把这事说了。 果然，胡晨阳并不意外，而是说：“夏***，让你去，你就去呗，肯定是好事。” “你是不是听到什么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夏***，你先去，到了省里先给我老婆打电话，她会领你去见刘部长。” 胡晨阳这样说，夏才生放下心来，跟焦淑红打了个招呼，就去了省委。 到了省委，先跟乔树军联系，乔树军对夏才生很是客气，领着他来到刘部长办公室，先向秘书作了介绍，秘书很客气地请夏***稍等，进去通报了，随后请夏才生进去，乔树军这才与夏才生告辞好看的小说:。 刘家麟说话很直接：“才生同志，省委决定，任命你为省jiāo通厅副厅长。” 省jiāo通厅副厅长，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子啊，夏才生做梦都没想过，几年前，自己还是一个被人排挤的副县长，现在，已经是副厅长了，莫非，自己命中的另一位“贵人”已经出现，就是眼前这位省委组织部长？ 夏才生诚恳地表示：“感谢组织上对我的信任，我一定勤奋工作，廉洁自律。” “好！”刘家麟道：“才生同志，你能想到廉洁自律，说明你对这个职务的特殊『xìng』是有所认识的，你又是乔***推荐的干部，相信你能经受得住考验。” 一语道破，是胡晨阳的岳父帮了他，乔***才是提携自己的贵人。 刘家麟跟夏才生谈话的时间并不长，意思却很清楚：jiāo通厅副厅长责任重大，千万不要辜负组织上的信任。 刘家麟告诉夏才生：“在你正式上任之前，省纪委车***还将与你进行一次廉政谈话，省委俞还会集体接见你们这批新上任的厅官，也肯定要强调廉政问题。但是，我还是要跟你谈一谈廉政的问题。” 夏才生严肃认真地点点头。 “坦率说，想当jiāo通厅长、副厅长的人，不知有多少，选一个我们认为比较放心的jiāo通厅长，很难好看的小说:！才生同志，你当过县长、县委***，口碑不错。但是，那是以前，是‘过去式’了。当你坐上jiāo通厅副厅长这个位置，随时都面临金钱、美nv、人情甚至是上级领导的非正常干预，守法与犯法可能就在一念之差。三年、五年之后，如果你还能有不错的口碑，那就好了！” 夏才生郑重地道：“刘部长，我会记住你的话。” “记住就好，好好干，组织上对你还有更高的期待。” 这就是暗示了，夏才生当然听得懂。 …… 出了刘家麟办公室，夏才生给胡晨阳打了电话。 胡晨阳开口就道：“夏厅长，恭喜！” 夏才生笑道：“谢谢，感谢乔***！” 挂了胡晨阳的电话，夏才生这才给焦淑红打电话。 “怎么样？才生？”焦淑红也很关心。 “淑红，我调到省jiāo通厅了，副厅长。” “哎呀，副厅长啦？” “恩，还没下正式文件，先别说出去。” “知道。”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十六章 还是在布局(下) 第十六章还是在布局下 事隔几年，夏才生还清楚记得，玄青道长说过他生命中有“二老一少”三个贵人，现在，这三个贵人似乎都出现了，在夏才生看来，那“一少”肯定是胡晨阳了，至于“二老”，以前觉得至少岳父焦震山算“一老”，另“一老”却一直没能确定是谁？当县委***时，他以为是汪***；现在升至副厅，贵人也“升格”为乔光荣了。[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乔光荣，新任中纪委副***，这可是大贵人啊！ 所以，夏才生又回过头来找乔树军，很想通过她，看看能不能见乔***一面，当面表示感谢。 乔树军显然已经知道了这一切，刚才见面时她还称夏才生为“夏***”，这会儿，已经改了口：“夏厅长，恭喜！” “谢谢！”夏才生与乔树军见面的机会并不多，印象却很深，焦淑红也算是干部子nv了，但与乔树军相比，风度、气质都不可比，到底是出自京城的红『sè』家族啊。 胡晨阳怎么就能追上乔树军，夏才生到现在都搞不大明白，这小子确实有些鬼。 乔树军请夏才生坐下后，动手给他泡了一杯茶，笑道：“夏厅长，喝杯你们新峡的养生茶。” 夏才生呵呵笑道：“这是胡晨阳的生意。” 乔树军道：“恩，我也没少帮他宣传。不过，都是拿他的茶叶送人情，没付过他一分钱。” 夏才生道：“那晨阳可是亏大发了！” 乔树军笑道：“是啊，晨阳说，用一句东北话，我就是‘败家娘们’啊。” 两人都笑了。 夏才生心里却在感叹：“这nv人的聪明和胡晨阳有得一比好看的小说:！” 真是天生一对啊！ 夏才生道：“晨阳这个人，脑瓜子好用，非常聪明，新峡有句土话：叫‘玩脑浆水’，没人玩得过他。” 乔树军道：“其实，还是做老实人好。” 夏才生道：“恩，新峡这个地方，有点不一样，新峡人好斗，但是不排外，就服有本事的人，你不用担心，晨阳在新峡玩得转。” 乔树军道：“我听晨阳说过很多次，在新峡，对他帮助最大的，就是您了。” 夏才生道：“那也是他自己努力。” 两人谈起胡晨阳，有无数的话题，也有无限的感慨。 夏才生道：“胡晨阳就是有一件事做得不好。” “什么事？”乔树军一惊，以为胡晨阳又出了什么纰漏。 夏才生道：“就是他和你的事，为了给胡晨阳介绍nv朋友，我们没少给他『cào』心，这个家伙就是不告诉我们他是有爱人的，害我们瞎『cào』多少心！” 乔树军笑道：“其实，也不怪他，是我自己拖拖拉拉，下不了决心，真的不怪他。” 又道：“夏厅长，快点把家搬过来，把嫂子接过来，我们两家也好经常走动。” “好！” 又说了些闲话，夏才生才提出：“我想见一见乔***？” 乔树军点点头：“好，我帮你联系一下。” 说罢，乔树军就当着夏才生的面，给父亲打了电话：“爸，新峡的夏才生***来了，想见您。” “来吧。”乔光荣答道。 放下电话，乔树军起身道：“夏厅长，我带您去。” …… 夏才生终于见到乔***了，乔***个子不是很高，说着普通话，但明显带有南方人口音，听胡晨阳说过，乔***是章贡人呢。 据说省里的官员都很怕乔***，夏才生此时也有些紧张。 乔光荣很亲切地与夏才生握手，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道：“才生同志，早就听说过你，你对晨阳帮助很大。” “哪里，是晨阳自己很努力。” “恩，听说，你以前也当过兵？” “是好看的小说:。”说到当兵，夏才生一下子腰都tǐng直了不少，“16军坦克第4师。” “哦，坦克第4师现在应该叫装甲师了。” “是，乔***知道得这么清楚啊？” “呵呵，我也是老兵了。” 两人没说上几句话，电话打进来几个，秘书也在mén口出现了几次，夏才生知道乔光荣马上就要去京城赴任，现在肯定很忙，也不敢多滞留了，赶紧告辞。 事后，夏才生也觉得遗憾：好不容易见了乔***一面，连句感谢的话都没来得及说，而乔***也并没有暗示什么。 …… 焦淑红得知夏才生已经当了jiāo通厅副厅长，忍了半天，实在忍不住了，打电话告诉了父亲焦震山。 焦震山是南下老干部，hún到离休也才享受副厅级待遇，如今nv婿夏才生可是实打实的副厅长，而且还是省jiāo通厅副厅长，心情大爽，又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其他几个儿nv，尽管也叮嘱了他们不要说出去，可是，老爷子有三儿二nv，这么多人都知道了，还怎么瞒得住？消息一下就传开了，这一下，焦家就热闹了，许多从不登mén的人，都上mén来了。 永泰县委***陈志明、县长胡军和分管jiāo通的李副县长也一齐登mén拜访，一口一个“焦老”，焦震山离休也快10年了，好不容易习惯了mén可罗雀的生活，现在家里突然又热闹起来，一下还真适应不了。 县里领导的意思，就是请老领导多关心县里的工作，多提宝贵意见，同时，也请夏厅长多关心家乡的建设。 那些拎着贵重礼物上mén的人，大多是搞建筑工程的，找到焦震山这里，就是想请老爷子帮着“美言几句”。 不少建筑商、包工头都上mén拜访，有国企老板，也有sī营老板，有个老板不声不响地就拎来一个蛇皮袋，放下就走，里面竟然是20万元现金。 另有人送了一张信用卡，还注明：密码：夏厅长生日。 焦震山不得不佩服这些人厉害，这一会功夫，人家连夏才生的生日都搞清楚了！ 还有的老板抓紧时间跟焦家的儿nv们结jiāo来往，许以“副总”、“干股”等等，“有财大家一起发”。 家里出了这些事，焦震山不得不给夏才生打电话，把这些事都告诉了他。 夏才生是真急了，几乎是吼着说：“爸，任何东西都不能收！东西能退就退，退不了的，jiāo给县纪委！” 焦震山还真就『bī』着儿nv们把东西退了。 焦老爷子是越想越怕，夏才生人还没上任，送礼的就这么多，出手这么重，以后，夏才生可是天天要面对这些人，稍有动摇，就要中别人的套啊。 不到一天，焦老爷子已经从当初的开心，变成担心和不安！ …… 市委***汪国本和组织部长阎文清亲自到新峡县来了，在全县干部大会上，阎文清首先宣布了省『政fǔ』人事任免通知，任命夏才生同志为省jiāo通厅副厅长。 接着，阎文清又宣读了市委文件，任命许枫为新峡县委***，提名免去县长职务。任命解国璋为新峡县委常委，提名为副县长候选人。 下面人就纷纷议论：解国璋上得真快啊，转眼间，就“入常”了。 接下来，是市委***讲话。 汪国本首先肯定了夏才生的政绩，指出：“夏才生同志为人正派，善于团结同志，严于律已，真抓实干，是优秀的县委***，省委将夏才生同志提拔到省jiāo通厅副厅长这一重要岗位上，就是对才生同志人品和能力的充分肯定，我代表市委向才生同志表示热烈的祝贺，并祝愿才生同志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工作顺利，大展宏图！” 大家都热烈鼓掌，夏才生也起身向大家表示感谢。 随后，汪国本又道：“许枫同志是新峡县土生土长的干部，非常熟悉新峡县的情况，工作经验相当丰富，这个同志顾全大局，清正廉洁，作风正派，市委认为，许枫同志担任新峡县委***是合适的，希望许枫同志带领县委一班人，真抓实干，锐意进取，不断增强责任感、使命感。什么叫做使命感？最近，中央一位领导同志说：‘中部崛起看赣源’；省委***俞***同志说：‘赣源崛起看庐阳’；作为市委***，我也要说：庐阳崛起看新峡，新峡必须加快发展，这就是你们的使命！” 听到这里，大家再次热烈鼓掌。 汪国本接着道：“大家都比较关心，谁来当新峡县的县长？市委正在慎重考虑这个问题，在没有做出正式决定之前，指定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胡晨阳同志主持县『政fǔ』全面工作。” 台下顿时有些『luàn』，一些干部开始议论，有的已经听说了，借此显摆自己消息灵通；有些确实出乎意料，觉得胡晨阳实在是太年轻了。 汪国本道：“胡晨阳，你站起来。” 胡晨阳果然就站了起来。 这一下，全场都肃静了。 汪国本道：“胡晨阳，台上，台下，在坐的许多领导干部都有资格排到你前面，就冲这一点，你也应该表示一下吧，啊？” 胡晨阳果真就离开坐位，走到前排，向台下的干部们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转过身，又向台上的干部恭恭敬敬行了礼。 许枫带头鼓掌，大家也就跟着鼓掌。 汪国本也跟着鼓掌，然后，示意大家静下来，道：“下面，我要对胡晨阳同志提出二点要求：第一，勤政为民不懈怠。你肩上的担子不轻，工作任务会很繁重，希望你珍惜这次难得的机会，拿出真本事来，好好为新峡人民多做好事，多办实事，把经济搞上去；第二、清正廉明作表率。我在这里要向在坐的党政干部们jiāo个底，我会盯着他的，也请你们跟我一起监督你们的胡县长，他要是有什么手脚不干净的地方，向我报告，我会立即采取断然措施，绝不搞什么下不为例！” 坐在『主席』台上的县委常委们大都听懂了汪国本的话，汪国本表面是在敲打胡晨阳，一要勤政，二要廉明，其实是来给他助威、打气的，如果胡晨阳只是临时代理几天县长，用得着搞这么大动静吗？用得着发动全县的干部来监督胡晨阳吗？ 夏才生的升迁，也告诉了大家很多。 谁都知道，夏才生帮了胡晨阳，当年，李诚彬、杨文远联手打压胡晨阳的时候，是夏才生tǐng身而出，提议将胡晨阳放到乡镇挑重担子，这才让胡晨阳有了发挥的空间，创造了所谓的“冠城现象”。要不是人家夏才生，说不定胡晨阳到现在还窝在县宗教局呢？ 反过来，夏才生能一跃成为省jiāo通厅副厅长，还不是靠胡晨阳的岳父帮忙？ 官场啊官场，帮人就是帮已，好好学学人家夏才生吧。 ***：前几天在感言中说了“七分yy，三分真实”，可能让读者有些担心，以为《官僚》以后也会越写越“水”。嘿嘿，读者的担心，就权当是对我的提醒吧，还是要认真写好每一章，每天进步一点点。感谢大家的支持！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十七章 吉人天相 第十七章吉人天相 干部大会结束后，汪国本答应留下来在新峡县住一晚上，夏才生、许枫等人送汪国本到新峡县委招待所其他书友正在看:。~~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一伙人簇拥着领导进了房间，汪国本道：“行了，你们先去阎部长房间，我跟夏厅长聊聊天。” 大家就都退出房间，去了阎部长房间。 汪国本道：“才生啊，真是计划不如变化快。按我的本意，是想让你到市里，加强一下市『政fǔ』工作。” 夏才生道：“感谢汪***，我也没想到，会到省里工作。” 汪国本道：“你身上有一点特别可贵：实干jīng神很强，胡晨阳也有这个优点。” 才生道，“晨阳一直很努力，我算是比较了解他的，会做人，也会做事，常有惊人之举，是个值得期待的人。” “恩”，汪国本道，“才生，你看人还是很准。” 夏才生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汪***，说到看人，老君观的玄青道长，是个神人。我是有亲身体验的。” 汪国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玄青道长，我也听说过，传得有些神乎其神，反而让人觉得不可信了。” 既然是这样，夏才生也就不多说了，道：“我岳父叫焦震山，他也是汪***的老部下了。” 汪国本道：“我记得，我记得，焦震山，永泰县的老县长，是个很正直的老同志。” 夏才生点点头：“是。这几天，老爷子添了心病了，为什么呢？有人听说我当了jiāo通厅副厅长，跑老爷子那去送礼了，出手就是几十万哪，老爷子想不通，打电话问我：我们这个社会，现在怎么nòng成这个样子了？” 汪国本道：“老焦还不错。有的老干部，现在就是二个字：后悔，后悔他当权时，怎么就没有多捞一点呢？” 才生道，“我岳父告诉我，经常有些老同志聚在一起，发牢『sāo』，骂娘，咬牙切齿，想不通。其实，一个人为党的事业奋斗了一生，清廉了一辈子，是一件多么了不起的事情，为什么要后悔呢？” 听了这话，汪国本也有些感动，道：“才生同志，你说得好！” …… 阎文清与许枫也是老关系了，此前已经找许枫谈过话了，反复强调一点：“老许，这次让你担任县委***，真的是连我都有些意外，如果左达来、甘新国他们还在位的话，这是很难想象的。” 枫也很有感触，“感谢阎部长支持！” 阎文清摆摆手：“主要是汪***的意思了。” 许枫道：“阎部长，我有件事想不通。” “什么事？” “甘新国退下来，不管从哪方面说，也应该是你接任副***吧？怎么让袁兆林当了副***呢？” 周萍担任市长后，袁兆林很配合周萍的工作，另一个常委副市长刘奎也紧跟袁兆林，不久前，袁兆林出任市委副***，刘奎出任常务副市长，都是周萍的意思，当然，是赵省长在省里发挥了关键作用，这也给市『政fǔ』的干部提供了一个信号：紧跟周市长，也是可以提升的其他书友正在看:。[看小说上] 许枫这是在为阎文清鸣不平了。 阎文清不愿多谈：“这是省里考虑的事情。” …… 夏才生估计许枫等人肯定也有话跟汪***要说，坐了一会就告辞了。 送走夏才生，汪国本果然把许枫叫进房间。 许枫jī动地道：“感谢汪***提携！” 汪国本看看许枫，道：“许枫，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夏才生为什么进步这么快？” 许枫心道：这还用问？因为胡晨阳呗。 心里这样想，嘴上却道：“老夏这个人不错，善于团结同志。” 汪国本道：“你没说真话。可能，你们新峡县很多人都认为：夏才生能有今天，主要还是因为胡晨阳。” 许枫嘿嘿一笑：“多少有这方面的原因吧？” 汪国本道：“以前，我也不是很了解夏才生，今天，跟他推心置腹地jiāo心，算是了解他了。当初，胡晨阳的情况，你是知道的，杨文远、李诚彬都在压制他，夏才生却认准了胡晨阳是棵好苗子，力tǐng胡晨阳，这叫什么？这叫慧眼识人好看的小说:。” “是。” 汪国本看了许枫一眼，道：“乔***去了京城，把胡晨阳放在新峡，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许枫想了一下，道：“我感觉，乔***对他这个nv婿，很有信心，就是让他自己去闯出一条路子。” “恩，”汪国本直视许枫：“那你对胡晨阳有信心吗？” “有。我看好胡晨阳。” “恩，”汪国本道，“有信心就好。让你当这个县委***，是我提议的，但是，有争议，有人认为，你年龄偏大，胡晨阳又太年轻，这种一老一少的搭配，可能弱了点。这种担心，不是没有道理。” “是。” “但是，他们低估了胡晨阳的能力。所以，你的责任，就是全力支持胡晨阳工作，放手让他去发挥。现在，是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经济搞上去了，就不容易出大问题。” “是。” 汪国本看了许枫一眼，道：“反过来，如果经济工作上不去，市委不得不再次调整新峡县领导班子，第一个要调整的就是你。” 许枫一凛：“是。汪***，我明白你的意图，就是全力支持胡晨阳，把新峡县的经济搞上去，让胡晨阳多出政绩，把他扶上去其他书友正在看:。” …… 一下午，汪***都是在找常委们单独谈话，秘书戴达远都没有参加，汪***究竟和他们谈了什么，只有当事人知道。 吃过晚饭，天『sè』已晚，汪国本让胡晨阳单独陪他走走，众人也就知趣地陪着阎文清回了招待所。 汪国本先问胡晨阳：“乔***去京城了么？” “去了。” “树军怎么办？会不会去京城？” “暂时不动吧？” “乔***对你还是比较放心的。” “路是自己走出来的。” “恩，其实，按我原来的想法，是让你跟夏才生搭班子。” “是。我也觉得那样更好一些。” “夏才生一走，我思前想后，也只有让许枫接***，毕竟，他年龄偏大，也不会有太多的想法，守好这个摊子，有利于放手让你发挥。” “是，感谢汪***对我的信任。” “你也来了几个月了，现在，你知道是谁在背后搞关栋天么？” 胡晨阳犹豫了一下，道：“基本上知道了其他书友正在看:。不过，这个人应该不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我了。” 胡晨阳没说背后搞关栋天的人是谁，不说，总有不说的理由，汪国本也就不问。 沉默了一会，汪国本忽然道：“老君观景区搞得怎么样了？” “还可以了。” “老了，爬不动山了。” 胡晨阳听懂了汪国本的意思：“汪***要不要去老君观看看？有缆车可以直达山顶的。” “玄青道长在吗？” “我问问。” 胡晨阳随即给老君观打了电话，问明玄青道长确实在山上，道：“汪***，我陪您去。” “恩，不要让他们跟着。” 随后，胡晨阳让大老刘把车开过来了，直奔老君观。 老君山景区管委会主任彭小建已经下班了，好在胡晨阳跟这里很熟，直接调动起了值班人员。 景区的入口，是有一个大mén的，叫“中mén”，“中mén”即使是在白天，也是不轻易打开的，游客都是从“偏mén”进入，只有重要领导进来，才会“中mén大开”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请汪***在mén口稍等，让值班人员把“中mén”打开了。 汪国本进了“中mén”，心里当然受用，嘴上笑道：“你们也学会了这个？” 胡晨阳道：“这还是跟湘省学的。湘省的炎陵县不是有个炎帝陵么？它mén前还修了一座桥呢，叫‘官桥’，‘官桥’平时也是锁着的，只有重要官员参拜炎帝陵，才能过‘官桥’、走‘中mén’。” 汪国本听了，不禁扭头看了看mén口，道：“‘官桥’就不必修了，要修，也让别人去修，你不要干这事。” 晨阳笑道：“我不想修‘官桥’，我想修‘民桥’，修一座新峡赣江大桥，跟未来的赣粤高速公路连接起来。” 汪国本听了，很是动容：“这可是大事！预算多少？资金怎么解决？” 胡晨阳道：“我请教了专家，要修一座赣江大桥，预算至少一个亿，县里肯定没钱了，只有向银行贷款，或者招商引资？将来收费还贷。” 国本有些jī动，拍拍胡晨阳的肩膀：“新峡县要是能在你手上修成这座大桥，是要载入《县志》的，好事一定要办好！” 胡晨阳也很jī动：“是！” 老君观景区晚上一般都不开缆车的，今天，汪国本来了，一切当然都破例了。 上了缆车，不一会就直达老君观，玄青道长已经等候在山mén。 玄青道长行了个道家礼：“不知汪***来了，贫道有失远迎。” 汪国本道：“玄青道长不必客气，你也是市政协委员，我们见过很多次了。” “是。” 进了客房，胡晨阳并没坐下，让玄青道长的弟子若通陪着出去看看，其实也是给汪国本留下单独与玄青道长jiāo谈的机会。 年轻弟子给汪国本奉上的是养生茶，这种茶，汪国本在胡晨阳的多次推荐下，已经喝习惯了，但仍感觉，老君观的茶，味道还是更纯正一些？ 汪国本道：“玄青道长，夏才生***已经调到省里去了，他告诉我，玄青道长看人很准，他有亲身体会？” 玄青道长微笑道：“俗话说：‘吉人自有天相’，夏***官声很好，正是‘吉人’。” “有道理！”汪国本点点头，“按道长的说法，胡晨阳也是‘吉人’吧？” 青道长肯定地道，“在贫道看来，此人必有一飞冲天的时候好看的小说:。” “一飞冲天……”汪国本沉『yín』着。 …… 胡晨阳由若通陪着，在四外转了转。 若通是玄青道长几个弟子中最机灵的，跟外界联络的事，玄青道长一般都jiāo给若通处理。 胡晨阳问若通：“若通，你有练功么？” “当然，大家都有练。” “练不练推云掌？” “练，也会练其他功夫。大师兄练功最勤，功夫最好。” 胡晨阳点点头：“是，你师傅让你负责跟外面联络，难免分心，影响练功。” 若通却道：“师傅说，其实，在外面也是一种修练，师傅说，真悟透了这个道理，我的成就不一定比大师兄差。” 胡晨阳觉得很有意思：“那你悟透了么？” 若通嘿嘿一笑：“没有啦。” “那就是说，你现在不如大师兄，将来，可能超过大师兄？” “嘿嘿，是吧？”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十八章 谁是票王 第十八章谁是票王 许枫能当县委***，新峡县相当有一部人内心是不服气的好看的小说:。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然而，在新峡县官场，夏才生调走后，只要上面不派***下来，最有资格接***的，还真就是许枫。正象某些人说的：“轮七轮八，也轮到他了”。 这正好应了官场上那句话：“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你就不行，行也不行。” 新峡县官场的情况很复杂，复杂就复杂在几年之内接连换了多任县长、***，形成了不同的利益圈子，班子成员之间积甚多，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夏才生当***时，情况有所好转，现在，轮到许枫当***了，能不能镇得住，或者说，能不能服众，有待观察。 许枫觉得，自己这一辈子做得最正确的事，就是任何情况下都紧跟汪***。跟对了人，才有今天。 汪***一再jiāo待他：放手支持胡晨阳工作，把新峡县的经济搞上去。 汪***的指示，许枫肯定是要坚决执行的，确实，现在都强调发展经济，基本上只看gdp增长，只要gdp能上去，什么都好说好看的小说:。 所以，许枫越加关心：胡晨阳打算怎么把新峡县的gdp搞上去？ 送走汪***和阎文清部长，许枫把胡晨阳拉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胡晨阳跟夏才生的关系，有点像兄弟的关系，但跟许枫，那就是老领导和老部下的关系。由于高明亮、汪国本的原因，胡晨阳与许枫算是一条线上的，但胡晨阳从来没有把自己当作是许枫的人，这一点，两人都很清楚。 许枫道：“晨阳，现在的形势，你很清楚，就是抓发展，只要新峡县的经济发展稳定在全市中等偏上的位置，你这个县长就当定了。” 许枫的话，尽管有些直白，本意还是为胡晨阳“着想”：你现在还只是常务副县长主持工作，想要“转正”，得拿出政绩。 听了许枫的话，胡晨阳多少有些不舒服，却不能太认真，无论如何，许枫都是老资格的领导，是看着胡晨阳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胡晨阳道：“许***，我也觉得，发展是第一要务，要好好理一下发展思路，新峡县的经济发展，要有一个中长期规划，要有一个清晰的定位。” “恩，是要拿出一个盘子来，你有什么想法？” 胡晨阳道：“许***，您刚才说，新峡县经济发展至少要保证在全市处于中上位置，也就是前五名的样子，我很同意，不过，这只是一个阶段『xìng』目标。新峡县还应该有一个更高的目标。” 许枫听了，当然高兴：“好，我也觉得，要有一个奋斗目标。” 晨阳接着道：“汪***前几天在全县干部大会上说了：‘赣源崛起看庐阳，庐阳崛起看新峡’。市里的定位，是在‘十五’期间发展速度高于全省平均水平；按照这个要求，新峡县的发展速度也应该略高于全市平均水平。” “有没有把握啊？”一说到具体的目标，许枫还是有些担心了：“晨阳，我们新峡县毕竟是个小县，穷县，底子薄，基础差，有目标是好，但是，暗中较劲就行了，不一定要说出去。” 许枫的心态，胡晨阳也能理解，又想要新峡县发展得快一些，又怕目标提出来了，达不到，完不成，反而挨上级批评。《免费txt下载》 “行，”胡晨阳道，“一步步来，让事实说话。” “哎，这就对了。”许枫道，“晨阳，具体有什么大项目没有啊？上次你说的香港的公司，什么时候来啊？” 胡晨阳道：“香港的公司，还要等一等。不过，最近还是有很多事要抓紧做。” 随后，胡晨阳告诉许枫：赣源省至粤海省的高速公路项目已经在省里讨论通过了，很快就要全线开工，冠城乡的水泥厂，恐怕要加班加点生产了。 许枫有些担心：“人家会不会用我们的水泥啊？” 胡晨阳道：“这个你不用担心，齐斌是赣源省水泥大王，他会去搞定这件事好看的小说:。” 许枫道：“好！水泥厂开足马力生产，全县的经济都带动起来了。” 胡晨阳又道：“还有一件事，一直放在我心上。” “什么事？” “前二年，筹建冠城乡水泥厂的时候，我请来了一个地质学博士，据他说，根据《新峡县志》记载，怀忠乡有可能存在钨矿。” “钨矿？” “恩。我想把秦博士请来，实地考察一番，如果能找到钨矿，怎么开采，就有很多事要做了。” “好！”许枫道：“这事先不要声张，抓紧做。” “哎。还有一件事，”胡晨阳接着道：“上次粤海省、闽西省畲族认亲团来冠城乡，说到过要组织有实力的老板来新峡县考察。这件事，我们不能坐等，要主动走出去、请进来，差不多的时候，我想带几个人去一趟粤海省，看能不能找到机会？” “好，你去最合适。” “许***，据我所知，赣粤高速公路是走赣江西岸，而我们新峡县是在赣江东岸……” 许枫一听就明白：“对，要早点着手新建一条公路跟高速公路接通其他书友正在看:。” “恩，还不光是要修一条公路对接，恐怕还要修一条赣江大桥了。” “啊？那得多少资金啊？” 胡晨阳道：“不少于一个亿吧？” “一个亿！”许枫叹道：“到哪去nòng一个亿啊？” 胡晨阳道：“大家一起想办法呗。” 接着，胡晨阳还说了一些事，都与发展有关。 听完胡晨阳的想法，许枫心里踏实了，呵呵笑道：“你这些想法，在县长办公会上再过一下，然后提jiāo常委会讨论，一来呢，是统一认识；二来呢，也让大家都高兴高兴。” “好。” 随后，胡晨阳主持召开了县长办公会，重新调整了县长分工，常务副县长胡晨阳主持县『政fǔ』全面工作，侧重人事、审计、编制工作，联系***、政协工作；县委常委、副县长解国璋正式接过了胡晨阳原来分管的职责。 也就是说，常务副县长胡晨阳是实际上的县长，而副县长解国璋成了实际上的常务副县长。 …… 新峡县“一老一少”的搭配，引起了方方面面的关注，尤其是那些“民间组织部长”们，反反复复地地分析着、揣测着、算计着，乐此不疲。 比如：县『政fǔ』这边，胡晨阳不能掌控县『政fǔ』？ 再比如：县委那边，许枫能不能掌控县委？ 还有人还反复估算：常委会上，谁票数最多？以前，夏才生当***时，绝大多数常委都支持他，堪称“票王”。也正因为如此，夏才生无论是当县长，还是当***，都比较服众，说话管用。 现在呢？谁是票王？ 有人扳着指头算了算，在县委常委会里，许枫究竟掌握了几张“铁票”？ 县委办公室主任傅友良，以前是夏才生的人，现在跟许枫关系还不错，算他一票。 副县长解国璋算是许枫提拔的，也算他一票。 加上许枫自己，也就只有三票。 又有人开始算计：胡晨阳掌握了多少票？ 首先，副***兼纪委***彭力建铁定是要支持胡晨阳了。 武装部长潘天喜，乔光荣的老战友，肯定也是支持胡晨阳的。 加上胡晨阳自己，也已经三票了。 副县长崔金泉、宣传部长曹拥华，这两人以前是杨文远那边的，后来转向了夏才生，跟许枫不对路，跟胡晨阳关系尚可，如果要他们在许枫和胡晨阳之间作出选择，八成会选胡晨阳。 组织部长周桂丽、***局长余强，这两人以前是紧跟李诚彬的，跟许枫积怨甚深，绝对不会跟许枫走。会不会跟胡晨阳走？难说，就看胡晨阳想不想、能不能拉他们了。 也就是说，只要胡晨阳站出来跟许枫较劲，这四票可能都是他的。 这样一算，谁是“票王”？只有胡晨阳可这种可能。 …… 应该说，“民间组织部长”还是有些水平的。当然，也有失算的地方。 最大的“失算”，就在于解国璋和周桂丽这二张票。 大家都以为：解国璋是许枫一手提拔的，应该对许枫忠心耿耿才是。而解国璋其实心里并不是那样想的，他倒是把自己牢牢地划在了胡晨阳一边。 而由于周桂丽与解国璋搞在了一起，周桂丽也把自己牢牢地划在了胡晨阳这边。 诡异不？ 解国璋与周桂丽搞到了一起，受益最大的其实还是周桂丽，以她的能力，实在是很难当好这个组织部部长，她是不得已才把主意打到了解国璋身上其他书友正在看:。 出乎她意料的是，解国璋居然还对她有些痴情，这么多年，默默地支持她、辅佐她，竟然是源于年轻时对她的关注与仰慕。 这就叫世事难料吧？ 这可真让周桂丽感动了一把。 真是做梦都想不到的事情啊！ 所以，每当二人在享受完**与灵魂的欢娱时，周桂丽会抱着解国璋的脑袋说：“国璋啊国璋，你傻啊！早不说你爱着我，耽误我们多少好时光啊！” 解国璋也真是动了情，在他看来，被人骂成『dàng』『fù』的周桂丽，其实并不脏，当她在他身下承欢时，她居然不让他戴“套子”，还说“要是怀孕了，我就躲起来给你生个孩子。” 这样的nv人，脏吗？ 可是，倘若周桂丽真要疯狂到为他生孩子，解国璋还真不知道自己敢不敢陪着她一起疯狂？ 所以，解国璋不敢鼓励她，而是苦笑着说：“丽丽，你我能在官场hún到今天，也不容易，要知足，要珍惜。” 周桂丽也冷静了些，道：“那你记住，不能对我太好。” 解国璋一愣：“什么意思？” “你对我太好，我就会发疯，就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解国璋摇头：“这什么逻辑？” “nv人的逻辑。” 县『政fǔ』重新调整分工后，解国璋其实就是常务副县长了，周桂丽很为解国璋高兴：“胡晨阳对你不错。等他正式当了县长，你争取当常务副县长。” “恩，争取吧。我现在就是一条：好好给胡晨阳当助手。” 二人真正在一起了，除了亲热，也商量工作，谈到工作，周桂丽就感到解国璋的厉害，这是一个心思慎密的人，考虑工作很有全局观念，水平并不比李诚彬差。 周桂丽由衷地说：“国璋，你比许枫强多了，给胡晨阳当助手，有没有感到委屈啊？” 解国璋道：“胡晨阳这个人，不要说他能力很强，就是能力一般，凭他的后台，也是要挑重担的，我只要全力辅佐他就行了。这叫做摆正自己的位置。” 周桂丽：“可惜，我以前得罪过他。” “没事。”解国璋道，“陈小旋那个样子，胡晨阳都能原谅，说明什么？说明此人有xiōng怀，所谓‘宰相肚里能撑船’，就是这个意思。” 解国璋还为周桂丽出主意，把倪虹提拔到县文化局主持全面工作， 县委通过对倪虹的任命后，周桂丽还特意找文化局老资格的副局长甘建平谈了话，意思很清楚：摆正自己的位置，支持倪虹开展工作，如果出现班子不团结现象，首先拿你是问。同时又暗示，只要文化局的工作搞上去了，你还有机会。 这是典型的又打又拉，甘建平不能不识相。 更绝的是，周桂丽还跟教育局、人事局都打了招呼，把倪虹的父母都调到新峡县一中来了。夫妻双双调入县中学，这在以前，是想都不敢想的。 这就叫做“无微不至”的关怀吧？倪虹不能不感谢周桂丽。 这一切，看似是在重用、关照倪虹，其实都是做给胡晨阳看的，倪虹究竟是不是胡晨阳的nv人，谁也说不清，也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周桂丽是在借倪虹向胡晨阳示好。 这一点，不光是胡晨阳看懂了，大家都看懂了，也颠覆子大家以往对周桂丽的看法，给她加了分，觉得这个nv人并不是xiōng大无脑啊？ 杨文远跳楼后，周桂丽都有些紧张，胡晨阳的手段太厉害了，如果用来对付她，自己真不是对手。 解国璋劝慰道：“不用担心，胡晨阳没有那么yīn险毒辣。” “但愿吧。” 解国璋道：“没事，但凡能成大事者，都是有度量的。” 这一说，周桂丽才放心了一些。 事实上，胡晨阳还是很尊重大家的，体现了他一贯的为人。 现在，她不但觉得，胡晨阳是一个有度量的人，解国璋同样也是一个有度量的人。 自己一定要牢牢抓住这个男人。 ***：月底最后一天了，《官僚》第四卷，基本上把原来《官符如火》的结构都打『luàn』了，这样写，读者看着有新意，甚至有读者说越写越好了，但对我来说，不轻松啊。 对我来说，每天都要面临三个问题： 写什么？ 怎么写？ 写得满意吗？ 有的章节，看似只有三、四千字，可能要写几天，自己才觉得满意。 这就是我更新慢的原因。 还是那句话：认真写好每一章。 感谢大家的支持！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十九章 诚信大会 第十九章诚信大会 前段时间，新峡县认真复查国有企业改制问题，并拘捕了原县经经贸委副主任王宣建和sī营企业家“简胖子”，又牵扯到原新峡县县长杨文远，结果，杨文远跳楼『自杀』，改制的问题虽然没法再深究了，但毕竟还是动了真格的，也得到了好评。由网友上传== 经过积极筹备，新峡县“诚信新峡”建设大会在县城隆重召开。 市『政fǔ』常务副市长刘奎、市人民银行行长钟敏、还有其他一些市金融机构的领导也来了不少。 县里在家的领导都出席了会议，县直各部mén，各乡镇、街道党、政一把手，各驻县单位、企业负责人，以及县里稍有点规模的sī营老板，也都请来参加会议了。 市里的电视台、报社记者也来了不少。 会议由县委副***兼纪委***彭力建主持，先是介绍了出席会议的领导、嘉宾，足足huā了几分钟，可见来了不少大领导，真给面子啊。 会上，胡晨阳作了“诚信新峡”建设动员报告，详细阐述了诚信与发展的关系，讲话稿是他自己亲自动手写的。 胡晨阳谈到：“我们正在向社会主义市场经济转型，什么叫市场经济？市场经济就是信用经济，市场竞争就是公平竞争。一个不讲信用的企业迟早要被市场所抛弃，一个不讲信用的市场，最终将被迫关闭，一个不讲信用的民族会被世界所淘汰。” 胡晨阳还说了一个段子：“民间有个说法：谁让人‘牵挂’，或者背后让人骂了，他就会‘打喷嚏’，那天，也不知是谁，拿了个大喇叭，跑到京城的八达岭长城上喊了一嗓子：‘孙子，还我钱！’这一喊，坏了！据说，这一天全国有好几千万人在打喷嚏！” 这是个冷笑话，拐着弯子骂那些欠钱不还的都是“孙子”，放在这个诚信大会上说，还真是很合适。 过了一会儿，台上、台下的人才回过味来，越想越觉得好笑。 最后，胡晨阳斩钉截铁地道：“诚信无所不在，诚信需要从每一件小事做起，诚信更需要『政fǔ』带头。简大魁简胖子等人勾结少数**分子，利用企业改制，恶意逃废银行债务，严重损害了新峡县的发展环境，对于这种害群之马，必须严厉打击，追回其不法所得。有人提出，追回的不法所得怎么处理？是不是上jiāo县财政？我们认为，不能只考虑县财政，而应该优先偿还银行债务！” 听到这里，钟敏行长带头热烈鼓掌！ 随后，县委副***兼纪委***彭力建宣布：经纪委、监察局调查核实，王宣建、简大魁等人勾结在一起，恶意逃废银行债务，给国家造成了重大损失，经将二人正式移jiāo司法机关予以严惩。 随后，几名警察将王宣建、简大魁押上会场，当众铐上手铐，又押下去了。 后来，很多人都说，很久没看到这种“公捕”的场面了。 冠城乡运输公司总经理“猴子”也上台发言，介绍了冠城乡汽运公司的发展历程，强调正是因为诚实守信，运输公司才得以迅速发展壮大，在信用社和贫困农民之间，架起了一条致富的金桥。[看小说上] 随后，新任县信用联社主任陈广林届作了经验介绍，这些年，县信用联社在冠城乡累计发放购车贷款197笔，贷款金额984万元，本金、利息全部按期收回，实现了信用社、运输公司和车主“三赢”的目标，这也得益于冠城乡大力实施“信用乡”、“信用村”建设。陈广林还表示：县信用联社将一如既往，继续扶持冠城乡运输公司做大做强。 会上，县人行行长吴立松还宣读了各家金融机构签署的《新峡县金融诚信公约》好看的小说:。 县委***许枫做了总结『xìng』发言，宣布：“从现在开始，谁再逃废金融债务，他就将付出昂贵的政治和经济成本，会受到应有的惩罚。凡是逃废金融债务的企业法定代表人，不得被提名***代表和政协委员，因为你没有资格代表新峡县人民参政议政。” 这一措施是由胡晨阳提议，经过县委常委会讨论通过的，很有力度，后来也在全市范围推行。 这句最有力度的话，胡晨阳没说，留给了许枫，也体现了胡晨阳对许枫的尊重。 钟敏行长代表市金融机构发言，高度评价了冠城乡几年前就开始的“信用乡”、“信用村”建设，认为，在社会市场经济建设中，就需要这样的先行者，如今，新峡县提出建设“诚信新峡”，又走在了全市的前面。衷心希望新峡县诚信建设取得扎扎实实的成效，积累成功经验，以便于在全市、全省推广。同时，钟敏还表示：全市各家金融机构，都将密切关注和大力支持新峡的发展，为工业强县、农业强县、金融强县，提供强有力的金融支持！ 最后，常务副市长刘奎发言，高度肯定了新峡县建设“诚信新峡”的做法，指出：新峡县在全市率先喊出了“诚信新峡”、“金融强县”的口号，让人耳目一新，这是具有战略意义的，希望新峡县委、县『政fǔ』扎扎实实开展好诚信建设，充分发挥『政fǔ』在诚信建设中的领导和推动作用。 …… 诚信大会开了一天，上午都是领导讲话，下午的议程，主要就是请赣源省nv企业家联合会副会长、“赣源『yào』业”总经理伍青青作专题演讲，题目是《企业发展的诚信基石》，伍青青结合赣源『yào』业的崛起，强调诚信不仅是企业发展的基石，更是社会发展的基石。伍青青还谈到，赣源『yào』业的质量信用是5a，现在，只要凭她的签名，就可以在银行贷款2亿元。 签个名就能贷款2亿，这对新峡人来说真是闻所未闻！ 伍青青还宣布，鉴于赣源『yào』业与冠城乡的良好合作，赣源『yào』业将在新峡县扩大『yào』材基地，并计划与香港一家公司合作，在新峡筹建“冠华生物制品公司”。伍青青道：“如果这个新公司经营得好，我们还有更大的合作空间。” 大家听了都非常振奋。 伍青青却话锋一转：“赣源『yào』业需要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我想请问胡县长：新峡准备好了吗？” 胡晨阳老老实实道：“我们现在准备得还不充分，请伍总给我们一点时间。” 很多人都觉得胡县长的回答不够硬气，太老实了吧？。 伍青青却道：“胡县长回答得很诚实，诚实，就是一种信用！我很满意！” 大家这才松了口气，热烈鼓掌。 晚上，许枫请伍青青吃饭，胡晨阳成了作陪的，戏还得演下去。 好在伍青青不肯喝酒，吃饭huā去的时间还不算太长。 随后，胡晨阳送伍青青去县委招待所，服务员一离开，两人就紧紧拥抱在了一起。 随后，两人都感到燥热，胡晨阳就起身把房间空调的温度降低了几度，其实是借此让自己和伍青青都平静一些。 胡晨阳心中一动，想到了一件事。 胡晨阳道：“青青，你是省里来的大企业家，签个名就能贷款2亿元，会有很多人想来找你，这里不安全。” 伍青青道：“那怎么办？” “走，到市里去。” “对！”伍青青也觉得这样好。 胡晨阳上了伍青青的车，直奔庐阳市区，去了“六一苑”。 进了房间，伍青青察看了一下室内，变化不大，只是，多出了一张大chuáng。 伍青青问道：“哎，要这张chuáng干什么？” 胡晨阳解释道：“上次，宋晴儿来庐阳演出，我把父母接来看演出，树军也来了，坚持要买这张chuáng，说是一家人要住一块。” 伍青青听了，道：“树军跟你差不多，都很会讨人喜欢好看的小说:。外婆就最喜欢树军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 “笑什么？我说得不对啊？” “对，很对。” 伍青青也笑，又叹气道：“我倒是想讨好你爸妈，哪有机会啊？” 胡晨阳揽住伍青青：“不说这些，今天你的课讲得真好。我们新峡县大大小小的老板都听呆了。” 伍青青道：“晨阳，你这个‘诚信新峡’的口号提得好！新峡的诚信建设走在了全市、全省的前面，很高明！” 胡晨阳道：“是我老师教的好。” “老师？” “恩，就是董教授。” 伍青青点点头：“你啊，你运气真好，又遇到一个贵人了。” “哎，”胡晨阳道：“我也有些奇怪，这几年运气怎么这么好？早几年，树军还骂我：‘胡晨阳啊胡晨阳，你就是一个倒霉蛋！’” 伍青青笑道：“也许，这就叫‘否极泰来’？” “是吧？”胡晨阳道：“我确实很走运，可以说，遇到了一大堆贵人，包括你。” 说罢，胡晨阳开始亲wěn伍青青…… 今晚，回到“六一苑”，两人都很放松，伍青青说过：“一年有一次就够了”，这话有些极端，但两人还真是聚少离多，每次在一起，胡晨阳也就特别卖力，特别希望自己能让青青满足。 每次欢娱过后，青青话就特别多，而且很随意，想到什么就说什么，有些话，几乎不过脑子。 伍青青道：“晨阳，乔光荣到京城去了，树军怎么办？” 胡晨阳道：“你说怎么办？她也是领导干部，总不能跟我到县里来工作。” 伍青青道：“你要有心理准备：树军迟早会调到京城去。” 胡晨阳道：“为什么？” “你跟树军也结婚几年了，看不出来啊？” “看出什么？” “父nv情深。树军跟乔光荣的感情，比她跟小姨的感情还深。所以，乔光荣八成是要把树军调到京城去的。” 胡晨阳道：“真要这样，我也没办法，要不，我也去京城？” “你？不可能。” “为什么？” “乔光荣这个人，他就是要让你独自去hún官场，hún出个什么结果，凭你自己的本事其他书友正在看:。这是他亲口对我爸说的。” 胡晨阳明白了。 沉默了一会，胡晨阳道：“无所谓。” 伍青青道：“你还记得上次在外婆家，遇见了徐yù中么？” “记得。外公的秘书。” “恩，徐yù中说了一句话：“乔光荣终于凭自己的本事，爬到了正部级。” 胡晨阳有些不解：“话里有话啊？” “恩，潜在的意思就是：乔光荣就是这么个人，对自己狠，对别人也狠。徐yù中还说，乔光荣这个人要搁在古代，就是典型的酷吏！” “外公、外婆，到底喜欢不喜欢乔光荣？” “外公肯定是不喜欢乔光荣的，二十年不准他登伍家的mén。外婆也不喜欢他，其实，外婆很喜欢陶老大的，如果不是乔光荣把小姨拐跑了，小姨可能真就嫁给陶老大了。” 胡晨阳道：“幸好没嫁。” “你们新峡如果要上水利、水电项目，去京城找陶老大，肯定管用好看的小说:。” 这话有道理。胡晨阳又想起了上次在成安县，陶老大在成安水电厂的题词：“为老区人民造福。” 如果真能为新峡县搞到资金，是不是可以去找陶老大呢？ 这事胡晨阳不敢多想，毕竟，不经乔光荣夫『fù』许可，胡晨阳是绝不能这么干的。 胡晨阳道：“乔光荣不会允许我去找陶老大吧？” 伍青青没有回应，胡晨阳看看她，已然睡了。 ***：新的一月又开始了，这个月，《官僚》至少要突破一百万字了。 昨天，我在书群128731586里说，胡晨阳正在“蜕变”之中，不是向政客蜕变，而是向政治家蜕变。 立马有读者作出了自己的诠释：“政客是为了保住地位而为老百姓办实事。政治家是为了给老百姓办实事，才争取自己的地位。” 说得真好，赞一个！ 《官僚》的读者，素质真高啊！ 让我们继续见证胡晨阳的成长与进步！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二十章 车轮滚滚(上) 第二十章车轮滚滚上 若干年后，人们在研究新峡的经济起飞时，得出一个结论：新峡县率先在全省、全市实施的“诚信新峡”建设，确实是具有战略意义的，对新峡的发展产生了深远的影响其他书友正在看:。书mí群4∴⑧０㈥５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在“诚信新峡”建设中，最先受益并做大做强的，就是新峡的运输产业。 冠城运输公司是“猴子”、罗威和胡晨阳三兄弟一起搞起来的，胡晨阳也是有股份的，当然是以他母亲的名义入的股，加上贺红yù、刘章权甚至包括李诚彬的老婆等人，有七、八个股东。 这天，“猴子”突然给胡晨阳打来电话，道：“晨阳，有点麻烦了。” “什么麻烦？” “乡里有些人，眼红我们，吵着要扩股呢。” “这样啊？”胡晨阳道，“扩股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吧？” “猴子”道：“是可以考虑，不过，也要股东们同意啊，罗威就不同意，贺红yù也不同意，还有其他一些小股东，大多数人都不同意。” “大家都不同意，那就不扩呗。” “有些人不死心啊，特别是刘国辉，他现在分管运输公司，老跟我说扩股的事，我看见他就烦。” 胡晨阳道：“行，这事我知道了。” …… 冠城运输公司扩股的事，是副乡长刘国辉搞起来的。 刘国辉原来是冠城乡的乡长，调整班子时，县里把他调到葛山乡当乡长了，虽说是平级调动，毕竟，葛山乡有煤啊，经济条件比冠城乡好太多了，所以，刘国辉虽然没有当成冠城乡的***，得到一个féi缺，心理也就平衡了。 没想到，章坑煤矿瞒报事故被捅了出来，连带着刘国辉也成了替罪羊，被免去乡长职务，降职到冠城乡当副乡长，党委委员都不是。 刘国辉回到冠城乡以后，在商量领导分工时，刘国辉主动要求分管乡镇企业，万钢没同意，刘国辉又道：“现在，冠城乡的乡办企业、村办企业也多起来了，我怕阿炳忙不过来啊，要不，运输公司让我分管吧？” 刘国辉毕竟是万钢、蓝小凤这些人的老领导了，万钢也不好太不给他面子，就同意了。 刘国辉分管运输公司以后，还真当成了回事，随后就跟运输公司的总经理“猴子”提出：运输公司要做大做强，要扩股。 “做大做强”，这是大家都赞成的事，但是要“扩股”的话，就是个敏感问题，涉及到老股东们的利益，“猴子”自己就不情愿，一直拖着没答应。 随着冠城乡经济的发展，想买车、有能力jiāo“首付”的农民也越来越多，冠城运输公司不但车辆越来越多，效益也相当不错，说起来，运输公司有几条生财之道：除了管理费收入，公司还与汽车生产厂家直接挂上了钩，取得了汽车销售代理资格，每销售出一辆车，公司可以从厂家拿到“返点”；“猴子”还请来了懂管理的大学生，把物流也做起来了。{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此外，公司还搞起了汽车修理厂和配件公司，在105国道旁搞起了加油站、酒家、住宿等。再加上可观的保险代理手续费，这些七七八八的收入加在一起，相当可观。 猴子还做了一件好事：办了一个驾驶员培训班，也就是说，猴子信不过jiāo警部mén发的驾驶执照。自从发生了魏立民的外甥肖bō“开车玩鸟”的事故，大家就得出一个教训：有些人的执照是买来的，让这种人开车，害人害已害公司，运输公司要发展，必须“除三害”。所以，猴子对新加入公司的司机都要考核上岗，但凡他认为技术不过关的，先把技术练过关了，再上路。 信誉好、货源足、事故少，有了这几条，冠城运输公司想不火都不行啊其他书友正在看:。 公司效益好了，一些入了股的干部，每月都能拿到分红，这事在乡里已经不是秘密。 当初咬牙跺脚才下决心入了股的，现在当然庆幸自己做出了正确的选择，同时也感谢以前乡里的主要领导刘章权、胡晨阳，有这么好的事，人家***、乡长并没有“吃独食”，而是带着大伙一起“致富奔小康”，这就不错了。 那些犹犹豫豫没有入股的，就很后悔了，但也没话说，谁让自己胆小呢？当然，他们也很关心一个问题：运输公司势头这么好，会不会扩股？ 当初许多人不敢入股，都是因为听了刘国辉的话。 当初，乡里动员大家让自己的“亲友”参与运输公司，许多人拿不定主意，就问老乡长刘国辉参不参与？刘国辉回答：“没搞手。” “没搞手”是句土话，有多种含义：用在说事，表示这件事没什么搞头；用在说人，表示这个人比较难讲话，比较难缠。 刘国辉的一句“没搞手”，还真就影响了一些人。现在，运输公司搞得还可以，许多人就有些后悔了，开始埋怨刘国辉：“刘乡长，当初运输公司要我们入股，你说‘没搞手’，听了你的话，亏死了！你真是个‘没搞手’！” 刘国辉也后悔啊，就串通几个人找到乡长阿炳，要求运输公司扩股，还放出话来：“要是不让我们入股，我们就到县里去告，乡里那么多干部都入了股，这算不算领导干部经商做生意啊？” 阿炳也很为难，就去跟“猴子”商量好看的小说:。 “猴子”一听就火了：“妈的，这是些什么人啊？当初要他们入股，都不愿意，现在不入股就要告状？有什么好告的？运输公司合法经营，我怕个卵啊？” 事后，“猴子”越想越气，就把这事告诉了胡晨阳。 …… 胡晨阳跟阿炳打了电话，询问运输公司的事，阿炳的意见是：反正运输公司要扩大，适当扩点股也不是不可以考虑。 胡晨阳道：“那就让股东们开个会，看看大家的意见。” 开会结果可想而知，股东们大都反对扩股，有的人提出：“要扩股，还是我们老股东扩股，暂时不分红，分红的钱都用来扩股。” 总经理“猴子”更是提出：“我们冠城运输还要做大，要搞运输集团公司，搞多种经营，还要做房地产，反正什么赚钱做什么，大家如果信得过我，我可以保证：你们以后都会成为百万富翁！” 这话一说，股东们脸上都乐开了huā，更不同意扩股了。 但是，这些话传到刘国辉那些人耳朵里，就更受刺jī了。 还真就有人写信告状，不过，不是告运输公司，而是告“猴子”本人，说他以前就倒卖香烟，当上了运输公司总经理后，又拉拢腐蚀干部，等等其他书友正在看:。 谁都知道“猴子”跟胡晨阳的关系，“拉拢腐蚀干部”的事，不好查。 但是，“猴子”以前倒卖香烟的事，却是真有其事。 结果，烟草专卖局还真找到“猴子”，要他“协助调查”。猴子知道这下麻烦了，以前，县里许多小商贩都在“猴子”手里批发过香烟的，真要查起来，不知搞出多大的事，判刑都够了。 猴子很害怕，跟家里jiāo待了一番，实在不行，又准备去粤海省“躲风头”。 胡晨阳听了好笑：“不能躲，这事处理不好，永远是一个定时炸弹。” 胡晨阳也没直接出面，而是由解国璋出面，跟烟草局打了招呼，提出：冠城乡运输公司发展得这么好，对促进全县经济发展、农民增收，以及财政税收等贡献都很大，“猴子”功不可没，对他这样的著名企业家，县里还是要爱护的。以前的事，以“教育为主”，适当罚点款算了。 结果，烟草局下达了处罚通知书，罚了“猴子”二万元，算是了结了此事。 区区二万元，对猴子来说，实在是不算什么。jiāo罚款那天，是“猴子”老婆去的，jiāo钱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好不伤心，jiāo完钱后去了县里新开的一家“东阳超市”，买了甲鱼、螃蟹、对虾等，回到家后，做了一桌好菜，一家人庆祝“定时炸弹”被拆除好看的小说:。 …… 经过这件事，猴子做人、做事都低调了许多，sī下里做了些运输公司股东们的工作，提出还是适当扩股算了。猴子是董事长兼总经理，又掌握着粤海省的客户关系，他开了这个口，大家都是要给面子的。 股东大会再次召开，胡晨阳也去了，大家吃着水果，chōu着烟，心情不错。 胡晨阳先给大家讲故事。 胡晨阳道：“各位股东，我最近看到一篇文章，是探讨我们赣源省历史上有名的‘赣商’的兴衰，很有意思啊。” “什么叫赣商？在宋代开始，随着经济的发展，华夏慢慢形成了一些商帮，其中最有名的，算是晋商和徽商，有个电视剧《乔家大院》，那就是晋商，我们赣源省的商人叫‘赣商’，排在第三位，这叫做‘一般一般，全国第三’，呵呵。” 随后，胡晨阳讲了赣商的兴盛与衰落，最后强调：“赣商辉煌了500年，最终还是没落了，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知足常乐、小富即安’，没有抓住时机做大做强，真是可惜了！” 大家一边听故事，一边琢磨胡县长到底什么意思？ 讲完了故事，胡晨阳话锋一转，先是对冠城运输公司为县里经济发展做出的重大贡献表示赞赏，然后道：“大家都知道，冠城乡这么个穷得『lù』卵的地方，能搞一个这么大的运输公司，不容易，我们要倍加爱护和珍惜其他书友正在看:。现在，有些同志对运输公司的发展有信心，想入股，其实也是好事。另外吧，我听说，侯总提出运输公司要搞多种经营，要走集团公司的发展路子，这个思路非常好，有魄力！县里要坚决支持！但是，想要加快发展，做大做强，最缺的是什么？一是资金，二是人才啊！我听说，在扩股的问题上，意见不统一，有个别股东反对？” 明明是全体股东反对，胡晨阳硬是说成“个别股东反对”，也是给大家一个台阶下。 胡晨阳接着道：“我听说，有人强烈要求入股，这是好事啊，人多好办事，钱多好办事，人家想入股，把钱jiāo给我们，这是对公司的信任啊，我们怎么能拒之mén外呢？当然，现在是市场经济，也不能让老股东吃亏，是吧？运输公司发展了，大家的股份已经升值了，以后还会升值，所以，以后有谁想入股，可能就不是一元一股，可能就是二元、三元，甚至可能是十元、二十元了，对吧？” “对！”这回，大家的声音更大了。 “看看，”胡晨阳道，“大家还是很齐心的。好了，我今天来，就是向大家表示感谢的，扩股的事，还是由大家讨论决定，具体的事，我就不参与了。” 股东们起身送走胡县长，接着开会讨论扩股问题，其实，已经用不着讨论了，大家都同意，还说，就按胡县长说的，股份增值！谁愿意入就入，不愿意也不勉强，愿意入的还要赶快，“过了这个村，就没有这个店了”。 扩股的事一宣布，刘国辉等人又舍不得了：“我x！翻了几番？抢钱啊！”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二十一章 车轮滚滚(下) 第二十一章车轮滚滚下 冠城汽运公司经过三年多的发展，车辆已经增加到300多辆，但大部分是5吨以下的货车，有的还是农用车，只能在县里面跑跑短途运输，大家都有这个念头：要把冠城乡汽运公司做大做强，一定要以大型货车为主。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按“猴子”的想法，是想在现有基础上扩展到500辆，新增加的车辆，主要是搞5吨甚至10吨以上的大货车，专跑长途运输。 “猴子”兴冲冲地跟胡晨阳汇报了此事，结果挨了批评。 胡晨阳道：“猴子大哥，发展的步子，还要再大一点，再‘猛’一点！” “猴子”嘿嘿笑道：“胡县长，一个冠城乡能搞500辆货车，还可以啦。” 胡晨阳道：“问题就出在这里：你的思路能不能跳出冠城乡？” 万钢一下就被点醒了：“对啊！” 胡晨阳道：“既然叫运输集团公司，那就要拿出集团公司的魄力来，公司名称也不要叫什么冠城乡汽运公司了，打赣源省的牌子。” “猴子”jī动地道：“好，听你的！” 冠城汽车运输公司不但扩大了股份，连名称也改了，新公司全称为“赣源省南冠汽车运输集团有限公司”，简称“南冠汽运”其他书友正在看:。 “南冠”，这个名字确实好，暗含一层意思：要把这个运输公司发展成南方最好的汽运公司。 “南冠汽运”要发展壮大，仍然离不开金融支持，好在冠城乡运输公司建立了良好的信用，不光是农村信用联社愿意与“南冠汽运”合作，有的银行也看到了商机，工行、农行甚至中行都愿意加入进来。 胡晨阳还到市里为南冠汽运争取到了政策支持，运管、稽征、jiāo警等部mén都为“南冠汽运”亮了绿灯，比如，只要是南冠汽运的车辆，一年中可以少jiāo三个月的养路费；jiāo警部mén还特意在新峡县建立了一个“检测中心”，也就是说，北边几个县，以后车辆年检年审，都不用跑到市里去了。 这样一来，“南冠汽运”名声大振，一传十，十传百，不但新峡县想买车跑运输的人都聚集到“南冠汽运”名下，连其他一些县想买车的人都来投奔、挂靠南冠汽运了。到后来，整个运输公司，大大小小的车轮，包括运输型拖拉机，有上千辆车了，成为全市最大、最有实力的运输大户。 有人算过一笔账：新增一辆车，县里增加的税费收入比办一个小企业的税收还多，还稳定可靠，新峡县一下增加400多辆大型货车，等于一下增加了400多个小企业。 这时候，其它一些县才“醒悟”过来，也制定出台了相关的优惠政策，一时间，全市各县区大大小小的运输公司如雨后chūn笋一般涌现，但这并不代表他们就能简单复制出另一个“南冠汽运”，实际上好看的小说:。有的汽运公司还亏得一塌糊涂。南冠汽运能够成功，有多方面因素，公司在汽车销售、按揭贷款、货源调配、年检年审、保险理赔等多方面为车主们争取到了最好的政策，提供了优质服务，管理也很到位，其先发优势是明显的。 每一辆新车在开出南冠汽运的大mén时，公司都会组织隆重的“出发仪式”，放一万响的鞭炮送他们启程，祝福他们车轮滚滚，财源滚滚！ “猴子”亲自跑了全国十几个大中城市联系业务，为了树立信誉和形象，公司从小处入手，小货也接，量小也运，在客户中开始树立了“南冠汽运”的口碑，先后与粤海、闽西、江浙、沪城等地建立了稳定的业务联系，到后来，几乎全国各地都有了南冠汽运的业务联系户，人们对这个来自井冈山老区的运输公司十分信任，愿意与“赣源老表”打jiāo道。 一次，一辆满载电脑的货车在章贡市倾覆，据说车上货物价值200多万，“猴子”和保险公司经理连夜赶往出事地点，胡晨阳得知后，想起周萍市长是章贡市调来的，就给周市长打了电话，请她出面联系章贡市领导，当地警方也及时出动，***了事故现场，保证了货物的安全。当客户得知这一事故还惊动了二个市的领导，都非常感动，表示以后所有的业务都优先考虑南冠汽运。 “南冠汽运”本身已经成为一个知名品牌了。 …… 新峡县与新钢市jiāo界，而新钢市其实就是一个新兴钢铁城市，如同大庆市是以“大庆油田”为支撑的，新钢市也是以钢铁公司为支撑的，具有“政企合一”的特点。 新钢市有一个大型国有钢铁企业，简称“新钢”，年产各类钢材近百万吨，加上铁矿石等各种原材料，货物运输量很大，火车运输只能解决一部分需求，最方便快捷的还是汽车运输，所以，“猴子”很想拿到“新钢”的货运业务。 以“猴子”一个新峡县民营运输公司老板的身份，想尽办法，也只能接触到“新钢”的科一级干部，又是请客，又是送礼，装了半天孙子，人家才答应照顾一点业务，说是看情况再慢慢扩大业务。 所谓“看情况”，里面的意思就多了，“猴子”懂这个，少不了要“打点”那些当官的呗。 “猴子”也是没办法，运输公司发展太快，得找货源啊。 胡晨阳知道了，亲自带着“猴子”去了趟新钢市，前去拜会新钢市长左达来。 新钢市位于赣江的西岸，而新峡县大部分处于赣江的东岸，所以，从县城出发去新钢市，必须过江，此时，新峡县还没有一座赣江大桥，只能坐渡船。 枫林渡口，是赣江上最大的渡口之一。 等渡船时，胡晨阳道：“猴子大哥，这里修一座大桥就好了。” “猴子”道：“不敢想。” 胡晨阳一笑：“想都不敢想？” …… 左达来在庐阳市当市长时，与汪国本明争暗斗，最终功亏一篑，还是没搞赢汪国本，最后平调到新钢市当市长，让周萍坐收渔翁之利，后来想明白了赵省长与周萍的关系，也无话可说其他书友正在看:。 新钢市在计划经济年代，曾经辉煌过，但进入市场经济之后，由于各地外资和民营钢铁企业的崛起，新钢也开始陷入困境。 好在赣源省“大通道”建设急需大量钢材，也为新钢市的经济注入了新的活力。 对于新钢市这样经济成分比较单一的城市来说，钢铁兴，则城市兴；钢铁衰，则城市衰。 所以，左达来运气还算不错，赶上了新钢经济好转的时候，心情也还不错。 胡晨阳的到来，让左达来既意外，又高兴！ 虽然左达来与汪国本关系紧张，但胡晨阳在担任汪国本秘书期间，低调行事，并没有在汪、左之间搬nòng是非，加剧二人的矛盾，这一点，是大家比较公认的。 现在，胡晨阳能来拜访左达来，就说明胡晨阳心里是坦然的，这也印证了左达来对胡晨阳的判断。 左达来还风趣地说：“晨阳，你是新峡县，我是新钢市，咱们一笔写不出二个新。” 胡晨阳赶紧道：“哎，左市长，新峡是县级，新钢是市级，怎可相提并论？” 左达来哈哈一笑：“那好，我是大新，你是小新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嘿嘿笑道：“是，是，我是‘蜡笔小新’。” 说笑了几句，胡晨阳这才道：“左市长，这次来新钢，三件事：第一，就是来看望老领导；第二，想去严嵩故里看看；第三，想认识一下‘新钢’的领导。” 达来道，“严嵩故里，我让我秘书陪你去，回来也就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了，我把‘新钢’的领导约过来，怎么样？” “太好了！谢谢左市长！” …… “严嵩故里”在一个叫做“介桥村”的地方，这里出过一个名人严嵩，是明朝嘉靖年间的宰相，严嵩擅专国政长达20年，是『fù』孺皆知的大『jiān』臣。 左达来的秘书姓曹，三十多岁，戴付眼镜，与胡晨阳握手时，手有些冰凉。 曹秘书大概只知道胡晨阳是新峡县副县长，内心觉得此人这么年轻就当上了副县长，还自称“蜡笔小新”，听着虽然好玩，实在是有失县长身份，对胡晨阳就有些轻视，估计此人是有什么背景，“官二代”什么的，肚子里未必有什么“干货”。所以，曹秘书在胡晨阳面前就有些卖nòng、逞能的意思，一路上，把严嵩吹得天huā『luàn』坠，比如严嵩8岁即赢得神童之名，19岁中举，26岁中进士，63岁拜相入阁，83岁退休回归故里，回乡后捐资助学，等等。在曹秘书嘴里，严嵩俨然成了一位忠君勤政、爱国爱民、建树卓著、为人谦和、有识人之明的高官。 曹秘书道：“明相严嵩是我们新钢市的历史名人，不比你们新峡的解缙差！” 曹秘书一口一个“明相”，还要把解缙跟严嵩扯在一起，实在是让胡晨阳有些反胃，便小小地反击了一下：“曹秘书，你说的明相是什么意思啊？” 曹秘书一愣，道：“明相嘛，就是明朝宰相。” 晨阳道，“我还以为明相就是贤明的宰相。” 曹秘书有些尴尬：“嘿嘿，严嵩算不算贤明的宰相，有点争议，有点争议。” “有争议吗？”胡晨阳道，“难怪，连秦桧都有人给他翻案，汪jīng卫自己也说他不是汉『jiān』，而是‘曲线救国’，正好应了一句话：『jiān』臣会五术，谁也挡不住。” “五术？”曹秘书没听明白。 “哦，”胡晨阳解释道：“五术么，一会做秀，二会nòng权，三会陷害，四会厚黑，五会沉船，也就是说，任何一个朝代，如果让象严嵩这样的『jiān』臣执掌了国家大权，这个朝代离灭亡也就不远了。” 听了这话，曹秘书这才感到了这个年轻县长的分量，不敢轻视他了。 回到市里，直奔“钢城宾馆”，左达来已经约好了新钢的几个主要领导。 左达来把胡晨阳介绍给崔总时，言语中透着亲热：“崔总，介绍一下，这是新峡县的胡县长，我的小老弟。” “猴子”与崔总握手时，jī动得不行，这就是传说中的“新钢”的崔总啊？想想自己，费尽心思，也只能巴结上“新钢”的一个小科长，人家还牛得不得了。胡晨阳一来，“新钢”的几个大佬都来了。“猴子”心里真有些心酸，心道：“光赚钱有个卵用？还是要当官啊。” 其实，崔总tǐng和气的，听说“猴子”是著名企业家，“运输大王”，还连忙主动给“猴子”送名片，欢迎“运输大王”到新钢市来发展。 左达来笑问胡晨阳：“晨阳，去了严嵩故里，有何感想？” 胡晨阳道：“不错，我有个印象，不一定对，就是我觉得，大概因为严嵩祖籍在这里，所以，当地人对严嵩的评价就有些复杂，还是愿意正面肯定严嵩的一些长处，比如他比较关心家乡建设，热心兴资办学，据说严嵩生活上也比较检点，平生只有一个欧阳夫人。” 左达来笑道：“没错，没错，你对严嵩还真是有了一点了解。” 胡晨阳道：“这要感谢曹秘书，一路上给我介绍了严嵩的不少优点，搞得我差点还以他他老人家是一个贤明的宰相，呵呵。” 听了这话，左达来意味深长地看了曹秘书一眼好看的小说:。 曹秘书有些尴尬。 酒桌上，胡晨阳不让“猴子”喝酒，自己却频频向主人敬酒，搞得“新钢”的领导都感到吃不消，后悔“人来少了”。 左达来倒是不大喝酒，笑眯眯地看着胡晨阳跟崔总他们搞酒。 后来，就在饭桌上，崔总答应，每年将10万吨钢材的运输业务jiāo给新峡县的南冠汽运。 作为回报，胡晨阳答应：新峡县重点建设工程所需的钢材，全部由新钢提供。 胡晨阳还瞅了个空子，悄悄在左达来耳边道：“左市长，曹秘书不错，适合写小说。” 左达来听懂了，胡晨阳这是建议他换秘书了，道：“好，让他去写小说。” …… 返回新峡县时，又要过渡，胡晨阳又道：“猴子大哥，这里修一座大桥就好了。” 这回，“猴子”道：“看你的了。” 胡晨阳拿出手机，给『政fǔ』办副主任文涛打电话：“文涛，通知叶县长、jiāo通局长、水利局长，一小时之内赶到枫林渡口，开现场办公会。”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二十二章 粘合力 第二十二章粘合力 文涛原来是夏才生的秘书，副科级，夏才生调省jiāo通厅后，一个副厅长，是不好带人去省厅的，作为前任县委***秘书的文涛，又遇到了跟前任县委***秘书陈一民同样的问题，也不大好留在县委办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难怪有人说，秘书是领导身上的“『máo』”，皮之不存，『máo』将焉附？ 夏才生征求文涛的意见时，文涛提出：想到县『政fǔ』那边工作。 夏才生一听就笑了：“算你聪明。行，我来安排。” 结果，夏才生在走之前，将文涛安排成了县『政fǔ』办副主任，虽然还是副科，但却是实职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现在还没配秘书，这也是他自己的意思，虽然已经是常务副县长主持工作了，毕竟还是副县长，晚一点配秘书更好。 另外，谁更适合当自己的秘书，胡晨阳还要考察一下。 有人开玩笑说，配一个好秘书，其重要『xìng』不亚于找一个好老婆，所不同的是，“任职”时间不同。 文涛调到县『政fǔ』这边，自觉地就把自己当成了胡晨阳的秘书，主要就是为他服务。 文涛甚至还主动跟胡晨阳说：“胡县长，我想当你的第一任秘书。” 这话让胡晨阳有些感动，但也没马上答应文涛，只是道：“秘书的事，以后再说。” 虽说是“以后再说”，但胡晨阳有事基本上都是吩咐文涛去办。 『政fǔ』办暂时没有主任，两个副主任，曾冬芳侧重于行政，文涛侧重于政务。 接到胡晨阳要在枫林渡口开现场会的电话，文涛立即与几位相关领导联系，还好，几个人都联系上了。 分管jiāo通、水利的副县长叶小文有些紧张：“到渡口开会？没出什么事吧？” 确实，新峡县安全生产，最怕二个地方出大事：一是葛山煤矿，二就是枫林渡口。 “啊？没有吧？”文涛也不敢肯定。 “都有哪些人参加会议？” “就几个人，您，还有jiāo通局长、水利局长。” “水利局长？有没有安监局长？” “没有。” “哦县长松了口气。 叶小文挂断电话没几分钟，胡晨阳的电话打过来了。 “老叶？我胡晨阳。” “恩，晨阳，没出什么事吧？” “嘿嘿，没出什么事，但是，有可能要出‘大事’。” “好，我马上就过来。”放下电话，叶小文又有些不踏实了，可能要出大事？就是说，让胡晨阳发现了重大安全隐患？ 不一会，jiāo通局长范坤、水利局长习水生和文涛都到齐了，大家上了叶县长的车，火速往枫林渡口赶，路上，几个人还分析胡县长说的“可能要出大事”到底是什么事？ 范坤道：“枫林渡口有几个sī人渡船，是要盯紧点，我就怕这些人出事其他书友正在看:。” 习水生道：“有些老表在附近炸鱼，这个也要管住，要追查源头，雷管是哪来的？” 叶小文道：“文涛，你也说说，有可能出什么大事？” 文涛道：“现在车辆越来越多，等过渡的时间也越来越多，是不是应该增加一艘渡轮啊？” 习水生道：“不对，增加渡轮，关我什么事？应该叫财政局长来啊？” 范坤道：“说不定，胡县长马上要让你当财政局长呢？” “开玩笑，”习水生道，“我是工程师，不是会计师。{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几个人半小时不到，就都赶到了枫林渡口，而胡晨阳跟“猴子”在赣江西岸等轮渡就等了二十多分钟，上了渡船，再慢慢过江，到了赣江东岸，比叶小文他们到的还晚。 大家见面后，胡晨阳笑道：“哎呀，不好意思，还让你们等我了。” 叶小文道：“胡县长，说实话，接到你的通知，我有点紧张，还以为渡口出了什么问题。” 胡晨阳笑道：“对不起，让叶县长受惊了。这样，差不多到吃饭时间了，我请你们吃水煮鱼，给你们压惊。” 渡口旁边，就有几家小餐馆，生意还不错，最拿手的菜就是水煮鱼，当然都是河里的新鲜鱼，来往的司机都很喜欢。 店主上来给大家倒了茶，文涛点了几个菜，要了一个大鱼头，等菜上桌时，“猴子”把此次“新钢”答应提供货源的事说了，大家听了都很高兴，说侯总应该请客。 “猴子”嘿嘿笑道：“应该的，应该的，胡县长请客，我买单。” 胡晨阳道：“请大家来，就是实地察看一下，你们认为：要修一座赣江大桥的话，哪个位置比较合适？” 此话一出，大家都有些震动，尤其是水利局长习水生，jī动地道：“胡县长，真要修桥啊？” 胡晨阳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对叶小文道：“叶县长，我们的诚信建设还不到位啊，县长说话，下面的局长公然表示不相信啊。” 大家都笑。 习水生嘿嘿笑道：“胡县长，我是太高兴了，不敢相信。” 胡晨阳道：“老习，桥还没修你就这么高兴？” “嘿嘿，”习水生道，“胡县长，我为什么叫水生？因为我家就在赣江边上，我是在船上生下来的，所以叫水生。我们新峡人盼修桥，盼了几千年吧？终于要修桥了。” 胡晨阳道：“哎呀，新峡人盼修桥盼了几千年，太沉重了，让你这样一说，这桥不修是不行了。” 大家又笑。 胡晨阳道：“哎，对了，习局长，我记得，解缙的墓地是在你们水利局院子里吧？” “是。” 胡晨阳感慨道：“解缙，好歹也是大明宰相啊，可是，我们新峡县的老百姓，却并不怎么怀念他，你们说这是为什么？” 大家一时都不知如何作答。 胡晨阳道：“为什么？我想了一下，解缙虽然当了宰相，也为朝庭做了不少事，主持过撰修《永乐大典》，但是，他却没有为家乡做过什么？既没有修桥，也没有铺路。也许，是因为他47岁就死了，来不及做吧？总之，很遗憾，他对不起曾经养育过他的新峡这块土地，所以，新峡县人民并不怎么怀念他。” 听完这话，大家都沉默了，也听懂了胡晨阳的意思。 叶小文端起茶杯，道：“胡县长，我以茶代水，敬你一杯，修桥，我是坚决支持的！” 胡晨阳也举起茶杯，道：“来，我也敬大家，你们都是干具体工作的部mén，会有很多事做，辛苦了。” 范坤、习水生和文涛都表示：“能为修大桥做点工作，再累也值得！” 吃完饭，几个人以渡口为中心，沿江岸上上下下走了好几里路，觉得还就是渡口这位置好，胡晨阳道：“确实，我们的祖先当初就选择这里做渡口，是有道理的好看的小说:。这也印证了一句话：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 经过商议，以县jiāo通局为主，水利局配合，加紧完成修桥立项的前期准备工作，包括准备立项报告、筹资方案和初步预算等等。一时间，这二个部mén成了最忙碌的部mén。 随后，胡晨阳将修桥一事提jiāo县长办公会讨论，修桥之事，正式纳入『政fǔ』议事日程。 修桥是天大的好事，大家没有反对的，有的只是担心：修桥的资金怎么解决？县财政是肯定没有能力了，无非就是三条路：上级拨款、招商引资或者银行贷款。 上级拨款的难度很大，这是因为，省里将集中资金用于“大通道”建设，不可能专mén给新峡县拨款修桥。当然，如果“工作到位”，或许能争取到一点财政补贴。 那就只剩下二条路了：招商引资或者银行贷款。 招商引资修大桥，其实就是把“预期收益”卖给外地老板，桥修好以后，过路过桥费都由投资商收取，在省『政fǔ』批准的收费年限内，可能不到一半时间就收回了全部投资，剩下的基本都是利润，而且会是暴利。 改革开放初期，有些地方不明白这个道理，欢天喜地地引进了投资商修桥，最后眼睁睁看着人家投资商狂收过路过桥费，肠子都悔青了好看的小说:。 而银行贷款，『政fǔ』只是承担银行利息，通过收费还贷，一般都能提前几年左右还清贷款本息，到最后几年，『政fǔ』还有盈利，甚至是“财源滚滚”。 所以，最好的方式是国家拨款，不增加地方和老百姓负担；其次是银行贷款，对当地『政fǔ』了来说也是可以承受之重；再次是招商引资，如果双方谈得拢，利益分配合理，也是可以接受的。 jiāo通部mén还算了一笔账：由于附近的几个县都没有赣江大桥，只有通过新峡赣江大桥前往新钢市方向，车流量还是蛮大的。 也就是说，修建新峡大桥，不但能造福于新峡人民，还能开辟新的财源，早修早受益。 所以，经过充分的酝酿和讨论，县长办公会达成了一致：同意修建新峡赣江大桥。 随后，应县『政fǔ』请求，县***、政协也组织了讨论，大家对修桥也十分赞成，提出了很多建设『xìng』意见。 在修桥问题上，胡晨阳已经多次和许枫jiāo换过意见，还告诉许枫：汪***也是同意修桥的，还jiāo待“好事要办好。” 枫道：“修桥是好事，一定要办好，这么大的事，出不得任何差错。” 之后，许枫主持召开了县委常委会，正式研究修桥之事。 常委会上，大家都发了言，态度都比较积极，只是，表述方式不一样。 副***兼纪委***彭力建道：“修桥是好事，我坚决支持。修桥也是大事，一定要公开、透明。” 胡晨阳点头道：“彭***说得对，要公开、透明，投标、招标过程要请监察、审计等部mén的同志参与。” 周桂丽望着胡晨阳道：“胡县长，修桥是好事，我完全赞成。就是希望早点建成啊。” 胡晨阳微笑道：“至少要二年。” 周桂丽道：“哦，要是一年就好了！” 两人在常委会上的这个jiāo流，大家都看在眼里。 宣传部长曹拥华道：“太好了，我坚决支持修桥，『máo』『主席』有一句诗：‘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这句诗也可以用到我们新峡县了！” 胡晨阳道：“宣传、动员工作，还要请曹部长多费心。” “一定，一定！” 这个jiāo流，也是耐人寻味的，大家又看在眼里了。 县政法委***兼***局长余强也表示：“以前，水东、水西隔着一条赣江，发生什么大的事件，无法及时赶到现场处置，只能干着急其他书友正在看:。能修一座桥，那真是太好了！” 胡晨阳微笑道：“余局，等桥修好了，基本上就没什么水东、水西了。” 常委会上，胡晨阳与常委们，特别是与周桂丽、曹拥华、余强这些与许枫不对路的常委们的互动，给大家印象很深！胡晨阳就是一道粘合剂，把常委们的思想、心思统一到了修桥的大事上来，而许枫是不具备这种粘合力的—— ***：昨天没有更新，既没停电，也没生病，就是写得不够满意，反复修改。 有位读者发贴说，在***8年看到的官场类小说包括完本的，《官僚》可以排前5名。这对我是很大的jī励，同时，压力也很大，一定要保持高质量的更新啊。 “没有最好，只有更好。” 一本好书，尤其是在***这样的地方，是离不开读者和网站的支持的，而网站只看数据。 《官僚》的数据其实已经好于许多官文了，但在网站看来，数据却并不好，均订和高订都与“封推”的要求差着一大截。如果多有一些读者能订阅《官僚》，哪怕只订阅上架后的第一章，《官僚》也可能早就得到***的封面推荐了，而如果能得到“封推”，这本书进jīng品频道也就不远了。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二十三章 筹资(上) 第二十三章筹资上 如何解决修桥资金问题，是最大的难题，而这个任务，也必然地落到了胡晨阳头上，谁让他是修桥的始作俑者呢？ 前面我们分析过，最好的办法是争取银行贷款。TXT电子书下载**[看小说上] 当然，还可以设法从其它渠道筹集部分修路资金，比如争取上级财政贴补、县财政挤出部分资金、企业及个人捐资、民间集资或者出让部分股权等。 实在不行，也可以考虑出售大桥经营权，也就是所谓“招商引资”。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思路决定出路。 从一开始，胡晨阳就侧重于走银行贷款这条路，因为它比较切合实际，财政上负担不是太重，到最后还能实现盈余。 接下来，就是如何争取银行资金了。 为此，胡晨阳让解国璋召集县里的金融机构开会，通报了县里即将筹建新峡大桥的决定，并提jiāo了县里制定的《新峡大桥项目可行『xìng』报告》，请各家支行向上级分行汇报此事，争取积极参与其他书友正在看:。 然而，胡晨阳也知道，修桥资金可不是个小数，县支行一级怕是起不了多大作用，还得走上层路线。 这几天，胡晨阳都在省里活动。 上次，省『政fǔ』副秘书长兼省金融办主任肖元在龙贵飞的提拔上起了推动作用，胡晨阳很感谢他，还和乔树军一道请肖元夫『fù』吃了餐饭，后来，胡晨阳直接就叫肖元“肖大哥”了，算是比较熟了。 所以，胡晨阳直接来到省『政fǔ』办公厅，找到肖元，就新峡县贷款修桥一事，谈了自己的想法。 肖元道：“晨阳，现在的情况，你也知道，全省都在搞‘大通道’建设，中央财政虽然有些拨款，但缺口还是很大，这个缺口，省里也是『bī』着各家银行向总行要资金，很难办。” 肖元的这个说法，与县里各家银行反馈的情况是一致的。 胡晨阳道：“肖大哥，还有个情况我要跟你汇报：我们新峡县正在搞‘诚信新峡’建设……” 肖元听了，眼前一亮：“哦，你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胡晨阳把新峡县开展“诚信新峡”建设的情况汇报了一下，条理清晰，很是生动。 肖元听了，很是赞叹：“这个活动搞得好，有没有书面材料啊？” “有其他书友正在看:。”胡晨阳早有准备，从包里面拿出了一份书面汇报材料。 肖元粗略地翻了一下，道：“好，好，这个材料，我会仔细看看。下个星期，金融办召开例会，各家银行主要负责人一般都会参加，一把手不来，二把手也是要来的，你做个准备，看看能不能在会上发个言，介绍一下你们开展诚信建设的做法？” 胡晨阳一听就明白了：“好，谢谢肖大哥给我这么好的机会。{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肖元微笑道：“这个机会，也是你自己创造的。诚信新峡，这项工作抓得很好。另外，你这个汇报材料，最好是通过金融部mén报上来，着重点也放在金融支持上，我再设法请何副省长看看。” “明白了。”胡晨阳也是一点就透。 胡晨阳要请肖元吃饭，肖元道：“到了省里，哪能让你请客？我给老姜打个电话，大家聚一聚。” “老姜”，就是省农村信用联社主任姜华茂，胡晨阳也把夏才生请来了，夏才生又带来了一个人：省jiāo通厅的前总工程师谭文启。 谭文启60多岁，已经退休了，还在返聘留用，夏才生到jiāo通厅后，主要负责高速公路这一块，对谭文启非常倚重，谭文启也很欣赏夏才生的实干jīng神，两人比较投缘。 谭文启虽说是老知识分子，酒量却很大其他书友正在看:！他自己说，年轻时常年在工地上奔bō，遇到『cháo』湿寒冷，就靠喝白酒驱寒了，还必须是高度的。 夏才生今天带谭文启来，当然也是想让他在修桥的事上，帮胡晨阳把把关。 说到修桥，谭文启兴致很高：“改革开放以前，千里赣江上，就那么几座桥，包括你们庐阳市那座井冈山大桥。现在不一样了，赣江上已经有20多座桥了，现在，新峡这么个穷地方都要修桥，我估计，再有十年、二十年，我们赣江上，至少会有50座赣江大桥。” 胡晨阳请教了一个问题：“谭总，赣江上第一座桥是什么时候建的？” 谭文启想了一下：“第一座桥啊？三十年代就建了。” 胡晨阳很意外：“那就是说，是在***手里建的？” 谭文启道：“对啊，***就不修桥啊？不过，***只有机会修一座赣江大桥，剩下的，都是***修的。” 大家都笑。 谭文启道：“说到修桥，大家都喜欢『máo』『主席』那句诗：‘一桥飞架南北，天堑变通途。’，其实，这句诗到了我们赣源，就得改，因为千里赣江，永远是东西相隔，只能说是‘一桥飞架东西，天堑变通途。’” “对，对，”胡晨阳道，“所以，赣江二岸永远是河东、河西，或者叫‘水东、水西’，而不会有‘江南、江北’其他书友正在看:。” 酒桌上，几个人还就是谭文启敢放开了喝，酒量确实了得，胡晨阳也只好一杯杯陪他，让谭文启很是尽兴，还道：“晨阳，我年轻时，你肯定喝不过我！” 胡晨阳很虚心：“是，谭总是海量。” 几个人喝酒，k歌、泡脚，胡晨阳回到家里时，已经十一点多了。 往日，胡晨阳睡觉前，还要看一会儿书，今晚，实在是有些累了，洗澡以后，胡晨阳就***了，抱住乔树军道：“老婆，真累啊！” 乔树军道：“知道你累。想当一个好县长，不容易。” 胡晨阳道：“谢谢。” “累了，就早点睡吧。”说罢，乔树军把chuáng头灯也关了。 胡晨阳轻声道：“还没做功课呢。”说罢，手在乔树军身上不老实地游动着，还念念有词：“长征是宣言书，长征是宣传队，长征是播种机。” 这是两人人之间的笑话，笑点就在“播种机”上。 树军笑道：“你不是累了吗？还不老实！” 胡晨阳笑道：“累是累，但你就是我力量的源泉啊。” “不行好看的小说:。”树军道，“你喝酒了，明天吧？” 胡晨阳也就不再坚持，不一会，真就睡着了。 树军却没睡，悄悄起身，跑到母亲的chuáng上去了。 伍冬妮道：“哎，你怎么跑这来了？” 树军道：“这个家伙，喝了那么多酒，空气不好，让他一个人睡去。” 伍冬妮：“这样不好吧？” “他已经睡着了。” 伍冬妮这才默认了，道：“他喝那么多酒，那也是没办法。” “知道。我又没怪他。” 第二天早上吃早餐时，伍冬妮道：“晨阳，酒还是尽量少喝。” “是。” “修桥是好事，不过也别太心急，总不至于不修桥就不让你当县长吧？” 胡晨阳笑道：“没有。大家对我的工作都很支持。” “那是应该的，”伍冬妮道，“你这么卖力，谁不支持？” 胡晨阳道：“是啊，我就怕把大家的胃口吊起来了，最后桥没修成，那就太让大家失望了。” 送胡晨阳出mén时，树军抢过胡晨阳手里的包，笑道：“我来给胡县长拎包。” 胡晨阳一笑，抬头望着天空，道：“我一个副县级，让一个正处级干部给我拎包，会不会天打雷劈啊？” 伍冬妮不高兴了：“少说不吉利的话。” 晨阳老老实实答应，还笑着看了看乔树军。 乔树军把包还给胡晨阳，叮嘱道：“路上小心。” “恩。” 伍冬妮道：“晨阳，你是自己喜欢开车，还是你们新峡县穷得没钱请司机啊？” 胡晨阳嘿嘿笑道：“县里有司机，回省里，我没让司机跟着。” “路上小心，开慢一点。” “是。” 目睹胡晨阳开车走了，伍冬妮道：“树军，你是喜欢那个当乡党委***时的胡晨阳，还是喜欢现在这个当副县长的胡晨阳？” 树军道：“我还是喜欢刚刚认识时的胡晨阳，那时候，他很倒霉，但是，不服输。” 伍冬妮道：“人都是在变的，你爸爸年轻时，也不是现在这个样子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 回到新峡县，胡晨阳跟解国璋说了总结“诚信建设”材料的事，解国璋心领神会，让县人行负责此事，材料当然还是县里搞，胡晨阳亲自把关，然后，以县人行名义上报市中心支行，再报省人行，省人行又转报省金融办，然后，肖元副秘书长在材料上写上了拟办意见：“经了解，新峡县在全省率先开展诚信建设，具有典型意义，值得在全省推广，建议适当时由省金融办与省人行行牵头，在新峡县召开全省金融系统诚信建设现场会，当否，请何省长阅示。” 何副省长批示道：“同意。新峡县的做法很好，要加大宣传力度。省金融办要跟进此事，督促、帮助新峡县把各项建设搞得更扎实有效，以便于向全省推广。” …… 周二，肖元主持召开了省金融办例会，省里各家金融机构主要负责人参加了会议。 行长、经理们围绕一个长条型圆桌而坐，肖副秘书长坐在中间，他的身旁则坐了一位三十出头的年轻人。 肖元道：“同志们，不久前，省人民银行转发了新峡县开展诚信建设的做法，相信大家都看到了，何副省长也看到了，还作了重要批示。今天，利用这次例会的机会，我把新峡县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县长胡晨阳同志请来了，请他详细介绍新峡县的一些做法，下面，就请胡县长给大家做介绍。” 胡晨阳起身向大家行礼，大家这才知道，这个年轻人居然是常务副县长，而且还主持县『政fǔ』工作好看的小说:。 随后，胡晨阳也没用讲稿，把新峡县开展“诚信建设”的思路、做法、成效都作了介绍，尤其是他谈到的复查国有企业改制中的问题，最终为银行挽回了一定的经济损失，让在座的省级金融机构高管们深受触动。他们深知，国有企业改制中问题很多，牵扯也很大，很多地方领导都不敢触动这个敏感的问题，而这个年轻副县长却敢于触动，并且做出了“诚信新峡”这篇大文章，他的思路、勇气、魄力从何而来呢？ 胡晨阳发言结束后，大家热烈鼓掌，比胡晨阳刚开始发言时，掌声热烈多了。 这也说明，胡晨阳的发言，得到了大家的高度认同。 肖元心里也很赞叹，这时候才说：“刚才，胡县长的发言很jīng彩吧？大家对胡晨阳同志，可能还不是很了解，没关系，以后就了解了。” 这时，有几个行长在窃窃sī语，尤其是省农村信用联社主任姜华茂很活跃，几个人都在听他说什么。 肖元故意道：“哎，你们在jiāo流什么呢？能不能信息共享啊？” 省农业开发银行的副行长章效芝嘴快：“听姜主任说，胡县长是乔光荣***的nv婿？” 这话一说，大家都“哦”了一声，都把目光投向了胡晨阳。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二十四章 筹资(下) 第二十四章筹资下 胡晨阳在省金融办融办例会上的表现，给章效芝留下了很深的印象其他书友正在看:。TXT电子书下载**《免费txt下载》 省农业开发银行行长吴行仁退下以后，原二把手升任一把手，三把手jiāo流到外省去了，章效芝一下就由四把手升至二把手。 这背后，当然有冯正霖在帮她。 不久前，冯正霖还透『lù』了一个信息：冯家人正在考虑：准备将他放到下面挂职，是去东北老工业基地，还是去南方省市，还没最后定。 章效芝道：“正霖，那你就争取来我们赣源省吧，真的，就这样说定了，你要不来赣源，我们姐妹俩都跟你断绝关系！” 章效芝说这个话，当然有“撒娇”的意思，nv人么，该撒娇还得撒娇。 冯正霖苦笑道：“姐，我也想去赣源省呢，我自己说了不算，得听长辈的。” 参加完省金融办会议后，章效芝回到分行，立马把陈一民叫来了。 陈一民现在已经是分行办公室副主任了，行里的文字工作，基本上都是他包了，搞出来的材料，不要说下面反映不错，就是报到总行，总行也是比较满意的。 陈一民很感谢章效芝，真是把自己当成了她的心腹，觉得章行长还真有些象新峡县的组织部长周桂丽，虽然说不上有多大的本事，但会用人，也总有人帮她。 章效芝拿出一张名片，递给陈一民，陈一民接过一看，笑了：“胡晨阳的名片啊？章行长怎么会有他的名片啊？” 章效芝问道：“你们熟不熟？” 陈一民道：“当然熟，我们原来都在县委办，他也当过县委***秘书，后来又当了市委***秘书。” “汪国本的秘书？” “对。” “难怪。他说话很有水平。” “是，科班出身，文笔、口才都很好。” “他家里有什么背景么？” “有啊，他是乔光荣***的nv婿。” “我是问，他自己家里，他亲生父母？” “哦，”陈一民听懂了，“他父母就是农民，地地道道的农民。” 听了这话，章效芝很有些触动：“厉害！” 一民道，“这个家伙运气好，乔***的nv儿，是省委组织部的处长，在我们新峡县搞扶贫挂点，认识了胡晨阳，结果，两人也不知怎么回事，居然谈起了恋爱，成了乔***的乘龙快婿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样啊？”章效芝道，“这个胡晨阳，是有真本事的。” “是。” 章效芝这才道：“今天在省金融办开会，这个胡县长在会上介绍了新峡县开展诚信金融的做法，搞得真是不错。《免费txt下载》” “是，『政fǔ』带头抓诚信，有这个意识，就已经很不错了。” 效芝道，“新峡县要修赣江大桥，这事你怎么看？” 陈一民道：“这事我听说了，是好事，就是不知道资金怎么解决？” “胡县长今天在会上说了，想通过银行贷款解决，请我们各家银行支持呢。” 陈一民心里一动：“要是我们行能支持几千万就好了。” 章效芝道：“这事不急，看看情况再说。” …… 不久后，经过县里、市里积极争取及省jiāo通厅大力支持，省『政fǔ』批准了新峡县兴修赣江大桥的立项报告，同意以“收费还贷”模式筹集建桥资金。至此，新峡赣江大桥筹建工作全面启动。 县里正式成立了新峡大桥建设经营管理局，胡晨阳提名原水利局局长习水生担任管理局局长，这个管理局的职能，前期重在“建设”，后期重在“经营”。 习水生也很jī动，深知责任重大。习水生自小生活在江边，以前，江边***都是从事水运、摆渡、打鱼生活，遇到枯水期或者涨水期，都不能过渡，只能是望江兴叹。县里有一句民谣：“有nv切莫嫁过河，吹吹打打不得过”，反映了新峡人面对赣江阻隔两岸的一种无奈。 那天，胡晨阳抓住机会，在省金融办例会上介绍了新峡县筹建赣江大桥的设想，恳请各家银行鼎力相助。随后，胡晨阳带着县里各家银行行长分别跑上级银行，市里、省里都跑。从各家银行反馈的情况看，有的行表示资金很紧张，无意参与；有的行则表示独自承担全部修桥资金，有些困难，如果有几家行愿意参与，可以考虑，这其实也有风险分担的意思。 经过多方面努力，基本上落实了中行、工行和农村信用联社三家单位，这三家加在一块，基本上可以出资五千万。 有了这五千万垫底，胡晨阳心里比较踏实了，建桥工期是二年左右，在这二年当中，还可以设法继续筹集资金的。 胡晨阳还有最后一条退路：实在不行，到最后就是向企业借钱，也要把资金搞到手，大不了利息给高点就是了。 所以，只要这三家金融机构的五千万能到位，新峡赣江大桥今年就可以动工。 县里还组织发动了捐款活动，号召企业、干部、职工、农民、在外工作新峡县籍人士等为兴建赣江大桥自愿捐款好看的小说:。 赣源『yào』业答应捐款30万元。 齐斌的水泥公司捐助了20万元。 玄青道长代表老君观捐款10万元，这都是近几年各地信众捐出的香火钱，如今用在了修桥上，也是很大的功德了。 宋麟庐老人夫『fù』俩欣然捐款一万元，老人还jīng心制作了一副长联，算是“提前庆贺”大桥建成。 上联：大江贯南北，雾重风狂，千秋曾有待渡苦，百姓嗟叹，声逐逝水 下联：长桥跨东西，车来人往，万代再无过河难，黎民欢歌，响遏行云 吴依然笑道：“外公也学会拍***马屁了。” 宋麟庐嘿嘿笑道：“这个马屁必须拍。自古以来，修桥补路，都是善举，是要上县志的。” “哎，”吴依然道：“这回，我也tǐng胡晨阳。” 胡晨阳看到这幅对联，很是感动，对宋麟庐道：“宋老，我知道，这幅对联还差一个横批，那就是‘梦想成真’，我不会让新峡人民失望的！” 胡晨阳还请教了宋麟庐一个问题：“宋老，解缙身为大明宰相，真的就没有为我们新峡做点什么吗？” 宋麟庐肯定地道：“我查过很多正史、野史，还真是没看到有任何记载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叹道：“可能，这跟他短命有关，才活了47岁，而那个大『jiān』臣严嵩，活了87岁，也是在83岁告老还乡后，才为家乡做了些事，他家乡的人现在还为他说好话。” 捐资修桥，县里领导当然要带头，副县级以上干部都捐了一个月工资，胡晨阳又悄悄地分别用父亲胡chūn根、母亲杨庆芬的名字各捐款五千元，只是，反复叮嘱工作人员要保密。 县里规定：大桥建成后，要在桥头立碑记载捐资修桥者名单，凡捐款五百元以上的人的名字，都将刻在碑上。胡晨阳此举，也是希望父母的名字都出现在这座碑上。 …… 县里聘请了原省jiāo通厅总工程师谭文启为大桥建设总顾问，谭文启几次带着省jiāo通厅几个专家来到新峡县，足迹踏遍了枫林渡口附近的山山水水，在查阅了大量地质、水文资料后，最后选定了桥址。 县『政fǔ』把选定桥址和桥梁设计这些事，都全部jiāo给专家去考虑，但胡晨阳特别提请设计专家们考虑：县里正在规划，有可能会在新峡县境内的赣江上游的“天峡峰”一带兴修大型水电站，建成后将成为发电、灌溉、航运、养殖、旅游为一体的大型水利工程。桥位应选在大坝启闸时泄洪能力冲击影响以外的位置。 也就是说，新峡县不但要修大桥，不久的将来还可能要修国家级大型水电站其他书友正在看:！ 有人听了，心道：“胡县长真敢想啊！” 经谭文启推荐，县里将大桥设计方案委托给赣源省jiāo通设计院完成。 在确定桥梁方案时，设计者拿出了三个方案供大家比对、讨论，一个是“拱桥方案”，一个是“连续梁方案”，还一个是“双薄壁墩连续刚构方案”，三个方案各有利弊。 头一个方案，最美观，但造价最高，施工难度极大，工期较长，且排洪能力较差。 第二个方案，造价上是最便宜的，工艺也比较成熟，但仍然不能满足将来在上游建成大型水电站后船闸升降的需要。 第三个方案，即“双薄壁墩连续刚构方案”，比第二个方案造价上要贵几百万元，但优点最多：一是桥梁固结，成桥后支座数量少，减少支座养护；二是桥型美观，与周围环境景观相协调；三是跨径较大，通航自由顺畅，下部构造数量最少，工期最短。且充分照顾到了上游建水电站的需要。 经过慎重考虑，大家倾向于选择第三个方案，胡晨阳还幽默地说：“我们新峡虽然穷一点，但该huā的钱还是要舍得huā，不能让全省人民笑话我们新峡县建了一座最便宜的的赣江大桥，丢不起这个人啊。” …… 接下来，就是招、投标了，到了这个阶段，省里、市里、县里找上mén来的不少，胡晨阳一律往分管副县长叶小文身上推，叶小文则干脆玩“消失”，直至竞标完成才『lù』面。 胡晨阳的兄弟罗威干脆就没参与竞标。 罗威起初也有些心动，半开玩笑地道：“我也想成为新峡大桥的建设者，多么光荣啊！” 胡晨阳看了罗威一眼，道：“大哥，孔子他老人家有句名言，你听过没有？” “什么名言？” “孔子曰：‘没有金钢钻，别揽瓷器活’。” 罗威其实是想揽下工程后跟有实力的建筑商合伙做，见胡晨阳是这个态度，也就明白了，道：“算了，我还是老老实实打桩建房子吧。” “这就对了。”胡晨阳道，“修高速公路，倒是可以考虑争一争。” 罗威喜道：“那是要想办法争一争。” 前来参加投标的，都是实力雄厚的大型施工企业，投标那天，罗威也去“参观学习”，看了那些企业提供的背景资料，就知道自己当初也想参与投标的想法是多么可笑。 最后中标的，是国家铁道部工程局，在桥梁施工方面，具有无可比拟的实力，让方方面面无话可说。 整个过程，确实做到了公开、透明，从过程到结果，都无可挑剔。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二十五章 师母与师妹(上) 第二十五章师母与师妹上 易少兰也为修桥捐款200元，这叫“随大流”好看的小说:。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然后，易少兰又分别以陈大旋、陈小旋的名义各捐款1000元，这叫做“新峡籍在外工作人士踊跃捐款支持家乡建设”。 然后，易少兰又以陈长贵的名义捐款10000元，解释说“修桥也是老陈生前的愿望，算是替他还这个愿吧。” 也就是说，将来大桥建成并为捐款人建碑时，陈长贵、陈大旋、陈小旋的名字都会刻在碑上，而易少兰的名字却不会出现在碑上，因为她只捐了200元，不够格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是一种什么心理？笔者曾经拿这个例子求教于一位大学心理学教授，心理学教授两手一摊：“老兄，你问我，我问谁？我只能说，生活太复杂了。” 言归正传。 易少兰回到新峡县后，住在从前的陈家小楼里，许多人也搞不清，还以为她就是回到自己家的小院了，却不知道，这院子产权已经是胡晨阳的了。 易少兰心里是想把房子买回来的，只要把城里的二套房子中的一套卖掉，这个钱还是拿得出的，只是，晨阳会答应吗？ 真要这样做，大家反而生分了。 现在，易少兰不是希望晨阳跟陈家人生分，而是希望大家越来越亲才好。 至于“越来越亲”会是什么样子，她也说不清，就是希望那样。 她知道，以前，是小旋恋恋不舍胡晨阳，现在好了，大旋也喜欢上了胡晨阳，虽然没明说，但nv儿的心思，又怎么瞒得过母亲？ 小旋就罢了，大旋，那是最让易少兰怜惜的，真希望胡晨阳能不嫌弃大旋，要了她。 胡晨阳肯不肯呢？ 易少兰不敢提这个问题，几次，胡晨阳过来取京城寄来的书，都会陪她聊聊天，说说家里的事，问问大旋、小旋的情况，很自然，很亲切，胡晨阳自己也说了：“少兰阿姨，你现在是我的师母了，老师又指导你们托付给我了，有什么事，千万别客气其他书友正在看:。” 虽说如此，易少兰还是不敢跟胡晨阳明说大旋喜欢他的事，最多只能暗示一下，晨阳呢，似乎没在意。 这天，易少兰在菜场买菜时，遇见了许枫的老婆杜红。 杜红现在自然是chūn风得意，老公当***了嘛，拉住易少兰，唠叨了半天，还几次追问大旋是怎么回事，怎么听说她离婚了？ 易少兰则几次把话岔开，只说“许***是个好领导，早就应该当县委***了”。 杜红很得意：“以前有人怎么说的？说我们老许没有当县委***的命，看看，看看，看看到底是谁没有当县委***的命？” “是，是，那是他们瞎了眼。{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易少兰索『xìng』帮杜红骂出来。 以前，易少兰住在县委宿舍时，与许枫家在同一栋楼里，大家都知根知底，陈长贵就在家里评论过：“许枫这人，平庸之辈，一辈子也不可能当上县委***。” 但是，人家许枫还真就当上了县委***，所以，陈长贵也属于“瞎了眼”的。 易少兰还真是恼恨陈长贵，要不是他“瞎了眼”，怎么会把胡晨阳踢出mén？要不是这样，小旋不就嫁给晨阳了？真要有这么一位好nv婿，做梦都要笑出声了。 nv儿的事，让易少兰不知如何办，她自己的事，同样不知如何办，董君辅会如何做，将来会是什么结果，她也不知道。毕竟，他有自己的家，还有一个nv儿。 董君辅跟大旋的联系，明显要多于跟易少兰的联系，显然，对这个nv儿，他真的是有愧疚的，应该是会给予补偿的，只是，一下子没找到好的补偿方式。 在易少兰看来，董君辅如果能给大旋一些补偿，那就很好了，毕竟是父nv，血浓于水。 至于自己，易少兰没有多想，两个nv儿能过得开心些，能有一个好归宿，比什么都重要。 …… 易少兰家里有一个老式的手摇式留声机，墨绿『sè』的，关上就是一个小小的绿『sè』皮箱。有时，易少兰就会打开这个留声机，放上一张采茶戏老唱片，只要抓住摇柄摇动几下，唱机就转动起来，不需用电，甚至电池都不要。 今晚，易少兰在家里，就又放起留声机来，欣赏着经典的采茶戏，还一边轻轻跟着哼唱。 电话响了。 电话是董君辅打来的。 董君辅每次打来电话时，都是晚上六、七点钟的时候，很有规律，有一次，易少兰就问他：“君辅，你怎么老是在这个时候打电话来呢？” 董君辅道：“这个嘛，一般都是我在家吃完饭，出来散步，想起给你打电话。” 易少兰就懂了，其实，他出来散步时，也就是离开家的时候。 董君辅来电话，其实也不一定有什么事，就是问候一下，说说大旋的事，有时间也在电话里听她唱几句采茶戏。 董君辅道：“少兰，吃饭了没有？” “吃了，你呢？” “刚吃过，散步呢。” “恩，忙不忙？” “还好，你呢？” “我也好。” “恩。少兰，前几天我跟大旋打电话，她说，你明年就退休了？” “是，明年55，到年龄了。” “恩。争取吧。” “争取什么？” “争取在你退休之前，我处理好这边的事情，把你接到京城来好看的小说:。” 所谓“处理好这边的事情”，应该就是离婚的意思了。 “君辅！”易少兰有些jī动，“你不要『luàn』来！” 董君辅不愿多说，道：“这个你不用管，我会处理好的。” “不会影响你的前途、事业吧？” “没事，我也过几年就退休了，也是退休老头了，大不了，我离开京城，到你这来，你会收留我吧？” 听了这话，易少兰除了流泪，还能说什么？ 易少兰道：“君辅，我当然愿意跟你在一起。可是，你一定要处理好，别搞得满城风雨。” “恩，所以，我才需要一些时间，否则，现在就可以办了。” “不急，就这样也行，我没什么，已经习惯了一个人生活，真的没什么。” 董君辅沉默了一会，道：“你是没什么，可是我……算了，先不说这个，给我唱段采茶戏，好吗？” “恩，你想听哪一段？” “还是《十八相送》吧？” “哎其他书友正在看:。” 随后，易少兰唱了一小段《十八相送》：“三载同窗情如海，山伯难舍祝英台，相依相伴送下山，又向钱塘道上来……” 电话那边，董君辅也跟着轻轻哼唱着…… 唱了一小段，易少兰不唱了，主动说起了胡晨阳：“君辅，晨阳现在在新峡县当县长，准备修赣江大桥呢。” “这事我知道。这是个好事，有魄力。” “他也tǐng难的，修桥要一个亿的资金呢。县里穷，组织我们捐款呢。” “恩，你捐了多少？” “200。” “才200？” “我一个普通干部不就捐200？捐多了人家还说我出风头呢。” “也是。哎，好，我挂了。” 在董君辅挂断电话之前，易少兰听到了有人跟董君辅打招呼的声音。 可见，董君辅是个做事谨慎的人。 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会跑到新峡县来“投奔”她的，那是最坏的结果了好看的小说:。 放下电话，易少兰走出房间，拿了把扫把，开始打扫院子。 院子其实tǐng干净的，只是，有时，每天院子里的那棵桔树都会掉下些树叶。而且，不知什么原因，这棵桔树挂果也不多，而且不甜，还老掉树叶。胡晨阳说，估计是“营养”跟不上，就nòng了些“枯饼”，让她埋在树根下。这些天，树的叶子倒是明显多了，也青翠了，叶也掉得少了。 胡晨阳还说，他老家院子里种了棵金桔树，家里吃鱼的骨头、肠子，以及逮住老鼠什么的，都是埋在树下当féi料的，结的果子特别好吃。 这时，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院子mén口：“少兰阿姨，扫院子呢？” 来人正是胡晨阳。 “胡县长，你好。” “哎，您好，吃饭了吗？” “吃过了，您呢？” “吃过了，进来坐坐吧？” 晨阳还真就进了院子，察看了一下桔树，道：“这棵树，好象比以前茂盛了？” “是，”易少兰道，“我也觉得茂盛了，叶子也掉得少了。” “恩，还得多施féi、多浇水好看的小说:。” “好。” 两人在院子说了几句话，就又进了屋子。每次都是这样，不要说没人注意，就是注意了，又能怎么样呢，胡县长散步，遇到熟人，在人家家里坐坐，说说话，有什么呢？ 易少兰道：“晨阳你坐，阿姨给你泡杯茶。” “哎。” 易少兰都是做了外婆的人了，但是，身材依然很好，动作也很灵活，甚至面容都不怎么出老，胡晨阳心道：难怪甘新国都会看上易少兰，这个nv人身上，似乎是有某种不老“密码”的？ 有些事情是很难解释的。有的人几十年过去变化也不大，却有可能会在一夜之间白了头。 过去，陈长贵身体多好，60多岁的人了，喝酒能跟年青人拼，却又在突然之间撒手西去。 接过茶杯，胡晨阳说了声“谢谢”，然后很自然地问道：“董教授好吗？” 在胡晨阳看来，董教授肯定经常与易少兰母nv联系，所以，他就这样问了。 易少兰呢，还要掩饰：“听大旋说，还好，他们父nv倒是经常联系。” “经常联系就好其他书友正在看:。” 易少兰迟疑了一下，道：“晨阳，我想问你个事。” “您说。” “董教授可能会跟她妻子离婚，我觉得，这样不好吧？如果为了我和大旋，人家好好的一个家，就要拆散了，不好吧？”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好，还是不好，这个我不好说。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鞋合不合脚，只有脚知道’。老师做事，总有他的道理吧？让他自己决定好了。反正，我们不勉强他，顺其自然。” 易少兰又点点头：“要是你，你会怎么处理？” 胡晨阳又想了一下，道：“如果董教授确实跟她妻子感情很好，我估计他也很难下决心离婚吧？” 易少兰道：“我不是说董教授，我是说你。我的意思是说，你跟你妻子，就是那个乔***的nv儿，我相信你们感情很好。但是，又有别的nv孩子真心喜欢你，你会怎么样？” 胡晨阳笑道：“不会吧？哪有人会喜欢我啊？” 易少兰笑眯眯地看了胡晨阳一眼：“喜欢你的人还少啊？小旋，倪虹，还有……” 胡晨阳有些不好意思：“还有谁啊？” 易少兰沉默了一下，道：“还有大旋。”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二十六章 师母与师妹(中) 第二十六章师母与师妹中 大旋也喜欢胡晨阳，这还是胡晨阳第一次从易少兰嘴里听到其他书友正在看:。看小说上] “喜欢就喜欢吧，”胡晨阳索『xìng』大方些，“我也喜欢大旋，她是我老师的nv儿，就是我师妹，我会象对亲妹妹一样对她。” 想了想，胡晨阳又道：“小旋各方面条件不错，应该能找到满意的人。至于倪虹，那是她有些单相思，我也没办法，随她吧。” 好家伙，三个nv人，让他推得干干净净！ 易少兰心里一沉。 她能说胡晨阳什么呢？胡晨阳有错么？ 想了想，易少兰道：“晨阳啊，你不懂nv人，nv人一生只爱一个男人，一旦她们认定了一个男人，不是随随便便就会忘记的。” 胡晨阳沉默了一会，道：“我能怎么样？我已经结婚了，又在从政，新峡县的情况又那么复杂，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 “三个是多了。”易少兰道，“要是可以选一个，你选谁啊？” 胡晨阳笑了：“少兰阿姨，你不是代表组织上在考验我吧？” 易少兰也笑：“你这孩子，我是那种人么？阿姨也是喜欢你么，你没当成我的nv婿，我总有点不甘心么，要不，你再考虑考虑，要了大旋呗？你不会嫌弃她吧？” 胡晨阳道：“少兰阿姨，大旋的将来，一定很好，您别担心，有我老师董教授呢，他可是桃李满天下，比我优秀的多了去了，将来肯定在他的学生中给您挑一个好nv婿，您放心好了！” 易少兰只有叹气：“说了半天，你还是不懂nv人心。” …… 这个周末，大旋带着儿子子华回新峡县看望母亲易少兰。 大旋准备将子华转学到新峡县，只是，为了不影响子华的学习，老师建议等新学期开学后再转学比较好。 现在，母nv在一起，谈得最多的，是两个男人：董君辅和胡晨阳。 自从与董君辅相认后，易少兰和大旋都特别关心董君辅的动态，注意从各种渠道了解董君辅，这才知道，董君辅在华夏已经是一个很有名望的大学教授和经济学家了。 在易少兰看来，大学教授应该排在经济学家前面，燕京大学教授，多么了不起啊！至于经济学家，易少兰还真搞不大清楚那是个什么“头衔”，大概相当于文艺界的著名作家、艺术家吧？ 董君辅现在经常会与大旋联系，还跟大旋说，让她陪母亲出国旅游，费用他来出好看的小说:。 小旋告诉董君辅：“妈妈以前去过一次‘新、马、泰’，还去过香港。” 君辅道：“欧洲没去过吧？那就去欧洲好了。” 大旋把这话跟易少兰一说，易少兰道：“两个人去欧洲？哪得huā多少钱啊？不去。《免费txt下载》” 大旋笑道：“要是公费旅游，你就去了。” “别想那些好事了。”易少兰道，“大旋，你爸是想补偿我们，这是他的好意。不过，来日方长，也不急在一时，你说呢？” 大旋道：“我听妈的。” 董君辅得知母nv俩的决定，也没勉强，道：“那以后再说吧，以后，希望有机会三人一起同行吧。” 大旋也喜欢谈论胡晨阳，显然，在她心里，这个世界上，最好的男人，就是晨阳了。正是因为有了晨阳的帮助，母nv俩才能与董君辅相认，能彻底摆脱甘家，不光是形式上的摆脱，更是得到了心灵上的解脱。 这分感jī，如何报答？ 胡晨阳还是董君辅的学生，这层关系，也让母nv俩把胡晨阳看成了很亲近的人其他书友正在看:。 董君辅有件事做得很有意思：他会经常给大旋寄些东西，吃的、穿的、玩的都有，有些是给她的，有些是给易少兰的，有些是给外孙的，还有就是给胡晨阳的书，都是通过大旋来转jiāo，其实，大旋也并没有将书直接jiāo到胡晨阳手里，而是拿回家给母亲，让胡晨阳自己来取。 大旋与胡晨阳的联系，主要还是通过手机。每次与胡晨阳通话，那声音，那语气，沉稳，亲切，毫不做作，透着一种真切的关怀。 董君辅对大旋的关心，当然还不只是提供一些物质上的补偿，董君辅还想帮大旋联系一个在京城中央戏剧学院深造的机会，这事跟大旋说过以后，大旋高兴之余，又有些犹豫：自己如果去进修，一去至少二年，子华怎么办？全部jiāo给母亲？那得给母亲增加多大的负担啊？ 而如果将子华jiāo给甘家，大旋则更不情愿。 这事大旋也问过胡晨阳，胡晨阳也觉得进修是好事，就是子华的事有些难办，不过，胡晨阳到底是胡晨阳，他给出的建议是：有些事，钱能解决问题就不是问题。现在有一种所谓“贵族学校”，全日制封闭管理，可以考虑将子华送到这种学校去，一来学习条件好，二来也比较放心，就是费用高一些。 这确实是一个解决办法。不过，大旋还是有些犹豫，舍不得儿子，也舍不得母亲。 在亲情与学业之间，大旋犹豫着，而董君辅也没有催促大旋，让她自己慢慢想，想好了再说好看的小说:。 大旋还有一个心思，她自己很清楚：她爱上晨阳了，真是爱上他了，每天都会想他。 多年来，大旋生活在甘峻的yīn影之下，很少与外面的男人接触，她的编制是在市歌舞团，做的是行政工作，尽管她能唱会跳，但很少参与演出，因为甘家人早跟团领导打过招呼的，不让她上舞台，最多是团里人手紧张时，让她临时参加个群舞而已。这些年，团里在专业上也没有重点培养她，什么进修、培训，都没她的份。 团里其实是有帅哥暗中欣赏她的，但是，以她的身份，又有谁敢打她的主意呢？ 而且，团里那些帅哥除了长得帅些，还有什么突出的优点呢？ 她真正能接触到的男人，没有几个，胡晨阳算是一个。 当初，胡晨阳是作为小旋的男朋友走进陈家的，很优秀，比甘峻不知强了多少。那时，大旋只是为妹妹高兴而已。小旋呢，还不大懂事，有时候会在胡晨阳面前使些小『xìng』子，甚至有些“欺负”人家晨阳，大旋还会帮胡晨阳打抱不平，那时，小旋就会跟姐姐较劲：“我欺负他，关你什么事啊？” 谁能想到，后来会发生那么多的事，胡晨阳会被陈长贵扫地出mén！ 对这件事，大旋当然一直是站在母亲一边的，可惜，她和母亲一样，说话没用，家里的一切，都是陈长贵说了算， 其实，小旋直到今天仍然把一切都往陈长贵身上推，但大旋知道，小旋当时是自己作出的选择，选择之后，又后悔了，那也是真的。 而胡晨阳才真是大度，不但没有报复陈家人，还给了她们母nv那么多帮助，可以说是仁至义尽了吧？ 大旋和母亲的『xìng』子更接近，都是善良和感恩的人，胡晨阳所做的一切，很自然地会让大旋深深的感jī胡晨阳，并因此而爱上他。 爱是爱上了，却不敢让他知道。 她觉得自己配不上晨阳。 她觉得，胡晨阳多么优秀啊，而自己呢？离过婚，有个孩子，学历也低，几乎没一样配得上人家胡晨阳。 她甚至觉得自己的身子都不干净。 再说，胡晨阳也已经结婚了，妻子又是那么优秀，岳父又是纪委***，就算胡晨阳喜欢她，恐怕也没那个勇气“出轨”吧？ 再说，尽管她跟甘峻已经离婚了，但是，在庐阳这个地方，还算是甘新国的“一亩三分地”吧？如果甘家人得知大旋跟别的男人来往，还不要整死他啊？ 所以，大旋尽管无法遏止自己爱上了胡晨阳，却又不敢向胡晨阳表达自己的心意，更不想害了他。 大旋的满腹心事，不知道向谁述说？甚至都不敢跟小旋说，也只有在与母亲jiāo谈时，会不经意地流『lù』一点好看的小说:。 母亲是明白大旋的心思的，但也不好说什么，不鼓励，也不制止，有点听天由命的意思。 大旋自己也觉得，不要去想那么多，想也没用，听天由命吧？ 当然，内心还是有挣扎、有期待的。 …… 甘峻的事，有了转机。 经过反复调查、核实，警方认定甘峻、苏林、王辉三人犯有***罪行，但细究起来，甘峻是第一个上的，那时，受害人也就是那个“小凤仙”是愿意的，只是，后来苏林、王辉轮番上时，她是不愿意并且有反抗的，甘峻也在场，没有阻止，可以说是“共同犯罪”。 情况虽然复杂，最后还算是理出了一个头绪，甘峻的犯罪情节，在三个人当中是最轻的，这个结论对甘峻非常有利。 能得出这个结论，当然也是易志强在背后做了一些工作，在小凤仙身上huā了钱，也许了愿。 甘峻以“强制猥亵侮辱『fù』nv罪”被判了二年，缓期二年执行，苏林、王辉则分别被判了五年。 甘峻出了看守所以后，在家里窝了几天，又耐不住了，而且想儿子，就开车在“庐师附小”等儿子下课，还真让他等到了子华，子华上了车，甘峻带他去“德克士”吃了炸jītuǐ、炸薯条，然后又带回了家其他书友正在看:。 甘新国的妻子刘映华看到孙子回家，亲热得不得了，子华自小就是一个乖巧的孩子，很会“来事”，见了外婆就说“我天天想外婆，想死我了！”见了『nǎi』『nǎi』就说“我天天想『nǎi』『nǎi』，想死我了！” 刘映华被子华哄得高兴，越加舍不得子华离开，把甘峻拉到房间，说着说着就哭起来了：“甘峻啊甘峻，怪就怪你不争气啊，你的nv人跑了，子华也判给她们陈家了，这不是要让我们甘家绝后吗？” 甘峻听了，越加烦躁，道：“妈，从今天起，子华就不回去了！” “那大旋还不找上mén来啊？子华肯定跟他妈妈走。” “那怎么办？” 刘映华道：“她找上mén来，你就跟她讲条件：让她搬回来住，你们复婚。” 这样一说，甘峻就更愿意了！ 结果，甘峻给大旋打电话说：“大旋，我出来了。” “哦，知道了。” “子华从今天开始，就住在我们家了。” “不行！离婚协议，子华是判给我的。” 甘峻道：“那是因为我当时在里面，现在我出来了，儿子当然要跟我。” 大旋急了：“不行！儿子应该跟着我。” 甘峻早有准备：“跟着你也行，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我们复婚吧？” “复婚？你想都别想！” “那就对不起了，不复婚。儿子就得跟我。不行就打官司，老子跟你打到底！” 大旋还真是没办法，把这事跟胡晨阳说了—— ***：有很多读者都是因为《官僚》而冲值，成了***读者，有的还预定了“盟主”，真让我感动！ 不把《官僚》进行到底，如何对得起大家？ 不向大家奉献一部真正的jīng品，如何对得起大家？ 我会努力的，唯一要请大家理解的，就是更新速度，创作一部jīng品，是需要时间的，每天一章，也是需要非常努力才能做到。 感谢大家，感谢正版订阅！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二十七章 师母与师妹(下) 第二十七章师母与师妹下 胡晨阳在电话里道：“大旋，你先别急，你先要搞清楚，甘峻到底想干什么？” “到底想干什么？就是想『bī』我回到甘家，跟他复婚。「域名请大家熟知」《免费txt下载》” “对啊，这就是他们的目的，他们就是想拿子华要挟你么，所以，你自己态度要坚决：无论如何，复婚是不可能的。” “是，绝不可能。” “这就对了。” “那你说，我怎么办啊？” “别急啊，天塌不下来。” 听了晨阳的话，大旋稳定了情绪。 想了想，胡晨阳道：“甘家人给你谈条件是不是？你也给他们谈条件啊。” “什么条件？” “甘家的问题，还是出在甘峻身上，就甘峻那个德『xìng』，能把子华教育好吗？所以，甘峻是没有资格做个好父亲的，甘峻没回来，子华还可以住在甘家，甘峻回来了，子华更加不能回甘家，不能跟他学坏了，对不对？” “对啊！是这个道理。” “是这个道理吧？”胡晨阳道，“那么，接下来，就得拿出解决办法了。怎么解决呢？大家各退一步，子华也不跟着你，也不跟着甘峻，把子华送到全日制学校去，这样，既给子华创造了好的学习条件，也让你和易阿姨都解脱出来，你呢，下决心去京城读书，我觉得，这是比较好的办法了，你说呢？” 大旋想了想，冒出一句话：“有没有更好的办法？” 胡晨阳道：“大旋，不管怎么说，子华也是甘新国的孙子，你想要把子华带在身边，心情可以理解，但是，甘家肯定是不情愿的，肯定要反反复复跟你纠缠不休，可能会搞得你们一家人jī犬不宁。而且，子华也不小了，马上上初中了，以后还要上大学，你能守他一辈子吗？” 是，晨阳说的有道理，现在，想把子华留在身边，也是不大可能了，最好的办法，就是送子华去那种全日制学校寄读了。 大旋还是有些担心：“行，我听你的。不过，就怕他们家不答应？” “会答应的。” 放下电话，大旋还是有些心虚：“甘家人会答应吗？” 胡晨阳怎么就那么自信呢？ …… “谈条件”时，是大旋和小旋一道去的甘家。 甘家人，准确地说，是甘峻和刘映华，根本就不想答应大旋的条件，也不跟她们讲什么道理，因为他们就是想用子华来『bī』大旋答应复婚好看的小说:。 大旋、小旋则一口咬定：“复婚，想都别想！” 在甘峻眼里，陈家姐妹都更漂亮了！想想也是，甘峻在看守所呆了几个月，很久没沾nv人了，现在，陈家姐妹出现在甘家，怎么不让他眼前一亮？姐妹俩本就漂亮，加上穿着也更时髦了，这都是董教授“惹的祸”啊，从京城给大旋寄来了不少高档、时髦的衣服，有些衣服在庐阳这个小地方看都看不到的，小旋也跟着沾光了，姐妹俩换着穿，此时的陈家姐妹，在甘峻眼里当然是更加漂亮『mí』人，当然更加希望大旋能回到甘家。 自从姐妹俩进了甘家，甘峻的目光就没离开过她们，心里那个馋，恨不得马上就能推倒这两姐妹。 谈判以小旋为主，小旋提出的条件是：“今天我们来，是来商量子华的事，子华才是最重要的，希望子华能跟我们回去，这样对子华的成长更有利。[看小说上]” “这是什么话？”刘映华马上表示反对：“为什么子华跟你们回去才有利？你们也不是老师，大旋也不过就是个中专，小旋你也不过就是个大专，别把自己当教育专家了。” 小旋道：“我们不是教育专家，可子华跟着我们，学习就是进步了，是班上的前五名。” “什么进步？”刘映华道：“子华上学期还是班长，现在，班长都不是了，这就叫进步啊？” 这还真是实情，是大旋不让子华当班长好看的小说:。没想到，这倒成了刘映华的理由了。 大旋只好道：“学习好就行，不一定要当班长。” “这是什么话？”刘映华道：“能当班长，说明他能力强，德智体全面发展，你们好，班长都不让人家当，什么意思啊？” 甘峻也道：“对啊，什么意思啊？凭什么不让我儿子当班长？***！” 这下，让大旋抓住了理由：“听听，张口就是脏话，子华跟着这种人，能学什么好？” 这一回合，双方打了个平手。 小旋接着道：“我们来，是来解决问题的，不是来吵架的。这样吧，我提个解决方案：大家都退一步，子华也不跟着我们，也不跟着你们，送他去省里的全日制学校寄读，也就遇贵族学校，这种学校都有承诺，能确保学生考上重点大学。” 这个方案，是甘家人没有料到的，结果，刘立华和甘峻到房间里商量了一个，似乎还打了电话，好一会才重新出来。 出来后，刘映华道：“我们还是不同意送子华去外地。他还小。我们可以给子华请家教。” 甘峻更是一副流氓腔：“子华就在我们家，别的免谈。” 大旋、小旋都很失望，大旋还禁不住流泪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小旋气愤地道：“你们就不为子华着想吗？” 刘映华道：“大旋，还是复婚吧，子华不能没有妈妈，也不能没有爸爸，对吧？你们也是多年的夫妻，你凭良心说：我们一家人对你还是不错的吧？你嫁到我们甘家这么多年，我们没让你吃什么苦吧？你生子华哪一年，家里请了二个保姆照顾你们，是事实吧？” 小旋道：“伯母，今天我们来，是谈子华的事，不是谈复婚的事。” 刘映华道：“大旋是子华的妈妈，复了婚，又是一家人了，什么都好谈啊。” 小旋气得发冷笑：“大家能不能现实一点？” “怎么现实？”刘映华道，“现实就是：子华是我们甘家的孙子！前段日子，甘峻出了点事，我们不好说，让子华跟着你们过，那也是没办法。现在，甘峻出来了，没事了，他是子华的父亲，我是子华的『nǎi』『nǎi』，老甘是子华的爷爷，让子华跟着爷爷、『nǎi』『nǎi』、爸爸，这不是天经地义的吗？这不是现实吗？” 小旋道：“伯母，我说的现实，是说甘峻。甘峻以前管过子华吗？都是我姐在管教他。甘峻这个样子，有资格管教子华吗？您就不怕子华跟着甘峻学坏了？” “是啊，”刘映华还有理了，“我承认，甘峻是不大争气，我承认，以前是大旋在管教子华，而且管得很好，很不错，我们都承认，都很满意，所以，我们都希望大旋回来继续管教子华。” 说来说去，又说到老路上去了。 小旋气愤地道：“你们不讲理！” 刘映华很得意：“谁不讲理？小旋，什么叫理？爷爷、『nǎi』『nǎi』离不开孙子，这就叫理，你懂不？将来，等你也有了儿子、孙子，你就懂了。哎，小旋，你也比大旋小不了几岁，也应该抓紧时间结婚生孩子了，别把我们家子华当成你自己的儿子，你最多就是个小姨。” 小旋被堵得没话说了，结果，姐妹俩没要回子华，还呕了一肚子气。 大旋把“讲条件”的情况又给胡晨阳说了，胡晨阳问道：“送子华去外地读书的事，你们提了没有？” “提了。” “提了就行。” “可他们不答应啊。” 胡晨阳道：“我也没指望这二个人答应啊。” 大旋有些明白了：“你是说，甘***会答应？” “对啊，甘***才是明白人，道理是讲给明白人听的，不是讲给这两个二百九听的。” “什么二百九？” 胡晨阳嘿嘿一笑：“二百九都不知道？你问问小旋她知道不？” …… 当秘书向甘新国通报胡晨阳在外面求见时，甘新国自己走到外间笑呵呵地道：“晨阳来啦？” 胡晨阳很是恭敬地道：“甘***好好看的小说:！” “恩，好！”甘新国拉着胡晨阳的手，进了里间，两人一块在沙发上坐下了。 秘书利索地给胡晨阳泡茶，甘新国jiāo待：“用那个云南的茶叶。” “云南的茶叶”，是甘新国在滇省的那个亲家送给他的，那真是顶级普洱茶了。 甘新国很是亲切地道：“晨阳啊，今天有时间到我这来坐坐啊？” “是”，胡晨阳笑道，“来汇报工作，刚才去汪***和周市长办公室坐了坐，来看看您。” 这是实情，胡晨阳先到汪、周那去，本该如此，这还更可信，倘若他说第一站就来看望他甘新国，那不是哄鬼？ 所以，甘新国越发欣赏胡晨阳。 “晨阳，工作还顺利吧？” “谢谢甘***，tǐng好的，崔县长、曹部长都tǐng支持我工作其他书友正在看:。” “恩，新峡县的干部，还是听招呼的。” “是，感谢甘***一直关心、支持我。” “呵呵，晨阳啊，你这个年龄，在全省，到副县级别的，有一些，主持县『政fǔ』工作的，凤『máo』麟角，这一步很关键！” “是，我会努力的。” 新国很是感慨，“晨阳啊，还记得么？我说过一句话：要是你参加工作时一开始就在我身边，那就好了！” 胡晨阳笑道：“是，我还记得。真要是那样，我可能真就和小旋结婚了。” 新国看看胡晨阳：“还有些忘不了小旋啊？” 胡晨阳笑笑：“其实，陈家人一直对我很好，尤其是少兰阿姨，一直是把我当成她的儿子。我记得，您有一次请我吃饭，结果，把我约到少兰阿姨家里去了。我能理解您的良苦用心。” “是啊。”甘新国心里暗自惊异，胡晨阳旧事重提，说话滴水不漏，但又分明是想表达什么？ “怎么说呢？”胡晨阳道，“小旋毕竟和我有过一段感情，虽然我没有成为陈家的nv婿，做朋友，甚至兄妹还是可以的，陈主任虽然不在了，但谁要是想欺负易少兰母nv三人，我是不会答应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有谁欺负她们吗？”甘新国问。 胡晨阳道：“最近有件事，让我很恼火。怎么回事呢？前些日子，易少兰单位上，就是县文化馆有位普通干部，也不知他怎么想的，居然对易少兰有些想入非非，『sāo』扰她，小旋气得打电话告诉我，现在这个人已经调到乡下文化站去了。” 说这话时，胡晨阳脸上有股杀气。 “文化馆干部？”甘新国眉头紧锁，“叫什么名字？” “算了，”胡晨阳道，“甘***别生气了，处理这种人渣，还用不着您出手。” 甘新国神情复杂地看了胡晨阳一眼，叹道：“现在的干部啊。” 胡晨阳换了话题：“甘***，您的那个孙子，叫子华吧？以前在小旋家里，我也见过小家伙几次，非常聪明！” 甘新国道：“是，小家伙是很聪明。” 胡晨阳点点头：“小家伙这么聪明，一定要好好培养。孩子的成长，环境很重要。” “是啊，环境很重要。”甘新国接口道，心里却在想：这小子，莫非就是为子华的事来的？ 胡晨阳道：“我觉得，子华的前途是最重要的，初中、高中这几年很关键，将来考上重点大学，后面的路就好走了。以后，我要是能帮到他，一定会帮。” 甘新国听懂了，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谢谢！” 胡晨阳微笑道：“甘***，得空来新峡县视察工作，还有，过段时间，新峡大桥破土动工，请甘***一定要来参加奠基仪式。” “好，一定去！” 胡晨阳站起来：“谢谢甘***，有什么事，吩咐我一声，我一定尽力。” …… 过了几天，刘映华主动给大旋打来电话：“大旋啊，我仔细想了想，子华的事，还是按你的意思办吧，你想把子华送到哪，就送到哪，费用全部由我们承担。不过，我把话说到前面，无论如何，子华都是我们甘家的人，你可不要给他改姓，也不要教他不认我们甘家。” “不会啦。”大旋赶紧保证：“子华永远是甘家的孙子。” “那好，子华就jiāo给你了，去了哪个学校，要跟我们说一声，我和老甘都是要去看望他的。” “知道了。” 大旋赶紧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母亲，当然也告诉了晨阳。 胡晨阳问道：“甘家没提什么复婚的事吧？” “没。” “这就对了嘛，甘***还是个讲道理的人。” “恩。良心发现吧？” 胡晨阳嘿嘿一笑：“行了，你抓紧时间给子华联系学校吧。另外，你自己进修的事，也要下决心了，别让董教授失望，多体谅体谅他的心情吧。” “恩，晨阳，谢谢你！” “不客气。” 大旋忽然一笑。 “笑什么？” 大旋道：“我笑你说的‘二百九’，谁发明的？” “管他谁发明的。哎，我再教你一句新的：六二五零零。” “什么意思啊？” “二百五的平方。” 大旋笑道：“当县长的，还这么会骂人啊？” “嘿嘿。大旋，开朗一点，开心一点，好日子还在后面。” “恩，谢谢你，晨阳。”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二十八章 找到了钨矿(上) 第二十八章找到了钨矿上 通过一系列配套措施，新峡县的金融生态环境有明显改善，各家银行机构也从观望转为积极，开始主动向上级行争取信贷规模，支持新峡的发展。「域名请大家熟知」企业也反映贷款渠道畅通了，『政fǔ』和金融机构的服务质量提高了。 现在，沿105国道，途经新峡县城，都能看到巨大的灯箱广告牌：“诚信新峡”。 “诚信大会”上，胡晨阳说的“打喷嚏”的笑话，以及伍青青说的签个名就能贷款二亿元，都深深影响着新峡大大小小的老板们。 现在，新峡县的老板们见面都爱开个玩笑：“你今天‘打喷嚏’了没有？” 或者：“你现在的签名值几个钱？” 贺红yù转让了天红煤矿，读书去了；简胖子也被判刑，“吃老米”去了；新峡县现在最牛的sī营老板就是罗威了，不过，他也只敢说：“我的签名，最多值500万。” 谁要想跟人家伍总比，签个名就能贷二个亿，只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了。 然而，新峡县却出了一个“牛”人，说：“老子总有一天，签个名能贷三个亿。” 这人自然成了大家的笑柄。 当这笑话传到胡晨阳耳朵里时，胡晨阳顿时有些好奇：“新峡县还有这么狂的人？” 打听了一下，这人是怀忠乡的，40来岁，名叫林洪标，前些年在外省承包了一个钨矿，发了点财，据说有好几百万了。 好几百万跟3个亿毕竟差的太远，难怪人家要笑他。 胡晨阳却觉得此人难得，见面之后，更是认可了他。 原来，林洪标也是个老党员，当过岗上村的村支书，有一年岗上村村民跟邻村哄抢山林打起来了，还出了人命，二个村的支书都被撤职，林洪标也因此心灰意冷，跑到湘省著名的东华山钨矿跟人采钨砂去了，见识了sī人矿老板的手段，那其实就是sī营小矿主跟国有钨矿抢资源，『luàn』中取胜，撑死胆大的。眼看着抢夺钨矿资源的人越来越多，林洪标也动了心，一咬牙，一跺脚：“老子也拼一回！” 随后，林洪标回到怀忠乡纠集了几十个本家兄弟，自己开了一个井口，又跟抢资源的人玩命打了好几架，算是站稳了脚跟。没想到这个井口在往东延伸时，竟然无意中挖到了一条富矿脉，一下就发起来了。 同去的几十个本家兄弟，死了三个，残了二个，其它个个都发了点小财，家中都盖起了瓦房，有的还盖起了小楼。 不管怎么说，好歹也算是先富起来的人了。 林洪标总结道：“我自己就是『luàn』采『luàn』挖发的财，不过，说良心话，钨矿不是这样子管理的，国有钨矿的矿长个人发死了，国家亏得厉害好看的小说:。如果是sī营老板经营，那会这么『luàn』？” 听了这话，胡晨阳觉得林洪标这人还有点正义感。 这样的人，心应该不会太黑？ 胡晨阳问道：“老林，你现在富了，乡里、村里有没有找你赞助建小学、修路、修桥什么的？” “怎么没有？这些年加起来我也捐了十几万了。” 听了这话，胡晨阳又放心些了，道：“老林，如果遇到一个大的钨矿，凭你的实力肯定吃不烂，你愿不愿意跟一个有实力的大老板合作？” 林洪标道：“sī营老板可以，国有企业不行，绝对不行！” 胡晨阳心里有了数：如果在怀忠乡搞钨矿，恐怕不能走国有钨矿的老路。否则，搞不好就又是一个东华山钨矿了。 再说，县里也拿不出钱投资开矿。 …… 怀忠乡确实有钨矿。 说到找钨矿，这事还真是有些神。当初，胡晨阳在冠城乡当***时，请来了省地质队的秦博士帮着找石灰岩，得知秦博士喜欢看《县志》，还能通过《县志》找矿，也是有些好奇，想办法从宋麟庐老先生家中借来了清朝年间的《县志》，结果，有一件事让胡晨阳印象很深：秦博士说，从《县志》上记载，怀忠乡的牛牙山，状如‘牛牙’，而这种‘牛牙状’，有可能就是一种典型的‘伟晶岩脉小水晶’，可能有钨矿。 这事，胡晨阳一直记着，也没有轻易说给别人听，而当时在场的倪虹、吴依然，当时只当笑话听，早将这事忘了。 现在，胡晨阳已经成了新峡县实际上的县长，承担着加快发展的重任，对于怀忠乡到底有没有钨矿，是相当重视的，不搞清楚，还真有点寝食不安。 所以，胡晨阳悄悄跟秦博士联系上了，请他有时间来一趟新峡县。 秦博士还是通过赣源省水泥大王齐斌才认识胡晨阳的，但是，在王穗的问题上，秦博士请齐斌放王穗一马，齐斌却没有给秦博士面子，而胡晨阳却给了秦博士很大的面子，给了王穗很大的帮助，帮王穗度过了难关，这件事，同样给秦博士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觉得胡晨阳这人很不错，值得jiāo往！ 相对来说，齐斌这人要差一点了。 其实，齐斌这人也不差，只是因为事关自身的利益，加上张钰的原因，有点“重『sè』轻友”。 所以，接到胡晨阳的邀请，秦博士欣然答应了。 …… 星期天下午，县『政fǔ』小车班的司机王志勇来洪城接了胡晨阳，然后一起去接了秦博士其他书友正在看:。 一路闲聊，秦博士道：“晨阳，在王穗的事情上，你的态度很让我们感动，王穗和龙一丹都说：你这样的朋友，一生中很难遇到几个。” “谢谢！”胡晨阳道：“你也要早点做通龙一丹的工作，让她回国来。” 秦博士叹气道：“是。很难下决心。主要是有个孩子在维系这个家，否则，可能早就离婚了。” 到了县城，怀忠乡党委***刘润来早已在县『政fǔ』等候，刘润来听说秦博士是地质博士，又是胡晨阳请来的，自然是非常客气。 胡晨阳道：“刘***，今天约你来，就是介绍你和秦博士认识，秦博士要去你们那考察一个叫牛牙山的地方。” 刘润来道：“怀忠是有一个牛牙山，那地方穷啊。” 胡晨阳道：“我如果不是因为明天上午要开县长办公会，我就亲自陪秦博士去了。” 听胡晨阳这样一说，刘润来道：“胡县长你放心，我亲自陪秦博士去。” 人家这叫态度诚恳，秦博士却不能当真，看刘润来tǐng着个啤酒肚，也不是爬山的料。 秦博士道：“不用刘***陪同，真的不用，安排一个当地干部就行了，要能爬山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刘润来就势道：“好，我会安排好的。” 胡晨阳叮嘱一句：“安全第一！” …… 第三天，胡晨阳再派王志勇将秦博士接回县城。 秦博士道：“牛牙山是典型的‘伟晶岩脉小水晶’，难得的是，地貌和植被保护情况也相当好。” 秦博士还取了点岩石样本，胡晨阳看了，跟普通的石头是有些不一样。 秦博士道：“回去做个检测就知道了。” 胡晨阳很是期待：“但愿有好消息啊。” 秦博士微笑道：“不好说早了，有希望吧。” 过了几天，秦博士打电话给胡晨阳：“胡县长，要不要我给你联系勘探队啊？” 胡晨阳大喜：“那就是说，值得钻几个窟窿？” “完全值得！”秦博士笑道。 “好！听你的！”胡晨阳也很兴奋，“真找到了钨矿，秦博士，后面还有很多事要麻烦你？” “没事，只要用得上我好看的小说:。” …… 随后，经过过秦博士出面联系，县里请来了省里的地质勘探队，秦博士也来了，对外说是搞“地质普查”。地质队在牛牙山一带钻了不少“窟窿”，基本探明了牛牙山的地质构造，还真找到了大型钨矿chuáng，而且完全可以称之为“富矿”。 从这件事上，胡晨阳越加认识了秦博士这个人，此人不仅仅有真才实学，更有实干jīng神，跟胡晨阳很投缘！ 胡晨阳还试探『xìng』地问过：“秦博士，有没有想过，在体制外闯一闯？” 秦博士也很坦诚：“当然想过，可惜，我没有资本。再说，我也不是当大老板的料。” 胡晨阳道：“秦博士你自己就是资本，只要你舍得投进去。” “嘿嘿。”秦博士笑道：“古人云：‘学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现在有人改了，说是‘学成文武艺，货与老板家’。” 胡晨阳听懂了：“是，该卖就得卖。” 秦博士道：“牛牙山算是富矿了，县里打算怎么开采？国有还是sī营？” 胡晨阳道：“据我所知，国有钨矿，很难管理，除非是省里或者国家来投资，搞大型企业。我初步的想法：开发钨矿，需要找有实力的sī营企业家，不能走国营企业的老路好看的小说:。”” 博士很赞赏，“现在挖矿的人太多，『luàn』象环生，国营钨矿企业整体亏损得厉害，sī营小矿主则是『luàn』来，事故不断，说得难听一点，就是在造孽。” 得到秦博士的认同，胡晨阳很高兴，道：“不瞒你说，我知道现在钨矿行业的情况比较『luàn』，我是做了一些调研的。” “恩，”秦博士道，“不过，投资钨矿，特别是大、中型钨矿，需要相当的实力。” 胡晨阳问：“齐斌的实力够么？” “齐斌？他的实力还不够，甚至远远不够。” “哦？”胡晨阳很是意外。 秦博士道：“开发钨矿，产能决定利润，许多国有钨矿设备陈旧，产能低，这也是经营亏损的一个重要原因。所以，新开一个钨矿，不能走国有钨矿的老路，要走高产能的新路，这就需要投入大量资金购置大型、新型挖掘设备和钨砂jīng选设备，前期投入非常大！齐斌的大部分资金都在水泥生产过程中，哪里有大量资金投进钨矿？入股还可以，单搞，实力肯定是不够的。” 胡晨阳道：“我听明白了。” 秦博士又道：“还有：开发钨矿，其实和开发铁矿、铜矿是一样的，分为探矿权和开采权。齐斌只有石灰矿的探矿权和开采权，但并没有钨矿的开采权，要重新向国土部mén申请，这有一个很复杂的过程，mén槛很高，没有相当的关系，办不下来好看的小说:。” “哦。齐斌也要重新申请？” 秦博士道：“对。还有一点，我要提醒你：开钨矿，投资风险比办水泥厂要大得多。不要看这些年很多人开矿赚了钱，死在这个行业的人也不少，一个最大的原因就是实力不够，有的老板实在坚持不下去了，低价转手，结果人家一接手，一、二个爆破作业就打出了富矿！原来的老板气得吐血！” 对此，胡晨阳倒是没太担心，齐斌实力不够，找更有实力的人就行。 ***：稍后还有一章，算是补上个星期的亏欠吧。 读者“湖湘天下”批评说，易少兰想让大旋做主角的地下情人，不合理。恩，这个批评是有道理的，我再仔细考虑下，作适当修改，至少，不要那么直『lù』吧？在读者群128731586里，大家讨论过，易少兰这个nv人，包括大旋，都有点逆来顺受，而且确实有依附他人的思想，让人有些“哀其不幸，怒其不争”，相对来说，小旋更独立、更争气一些。 肯定不会把主角与成“种马”什么的，那不现实，也没意思。此前我也说过，即使会发生点什么，也要“水到渠成”。 看了“我爱大傻子”同学的帖子，很感动，有这么好的读者，不努力多更一点，是有点说不过去啊。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正版订阅！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二十九章 找到了钨矿(中) 第二十九章找到了钨矿中 牛牙山找到了钨矿的消息，暂时还没有公布出去，县里还只有少数几个领导知道了勘探结果其他书友正在看:。 接下来的事，就是如何尽快开发了。 胡晨阳从林洪标和秦博士那里了解到了国内钨矿行业的『luàn』象，又通过一些渠道，对钨矿行业作了更全面的了解，把握了以下几大特点： 第一，钨矿行业是一个纯粹资源『xìng』行业，涉足这一行业，不需要太多的技术和高端的人力资源，只需要投入足够的资金，就往往容易产生巨额的利润。 第二，这一行很『luàn』！矿山林立，公司成群，无数中小钨矿业主受利益驱使，以合法甚至非法手段进入钨矿行业，造成这一行业的无序发展，并伴随各种矿难、矽肺病发生。无序发展的另一个恶果是极大地làng费国家的矿产资源。 第三，钨矿资源其实是稀缺资源，但由于无序竞争，导致市场价格偏低，损害的是国家整体利益，这要依靠国家的宏观调控来解决，调控的成果越明显，钨矿行业的效益越好；反之，风险越大。管理不到位，或者滥采滥挖，最终损害的是国家、企业和个人，已经有不少中、小钨矿主毁在这个行业里了。如果出现大量拖欠工人工资的情况，或者出现严重矿难事故，当地『政fǔ』也会面临很大的压力。 把这些情况『mō』得差不多了，胡晨阳向许枫作了汇报，强调了几个问题： 第一个问题：牛牙山找到钨矿的消息，在没有确定谁来开采之前，暂时不能泄『lù』出去。 胡晨阳解释道：“如果牛牙山找到大型钨矿chuáng的消息泄漏开来，无数sī营小钨矿主和采矿民工就可能会『cháo』水般涌向牛牙山，为避免出现『luàn』象，必须从一开始就建立强大的护矿队伍，严防死堵，拒『luàn』采滥挖者于牛牙山之外其他书友正在看:。” 至于谁来组建这支护矿队，胡晨阳认为最好的人选当然是林洪标：他是怀忠乡的人，又在怀忠乡有很高的声望，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林洪标就是最彪悍的“地头蛇”。 第二个问题，谁来开采钨矿？胡晨阳提出：要找最有实力的sī营公司，不光是具有探矿权和采矿权，还必须有技术、人才和资金实力，从一开始就解决好环保问题、安全问题、地质灾害问题，在这些问题上，越有实力的公司，可能出现的问题会越少。『政fǔ』维护社会稳定的成本也就越低。 第三个问题：『政fǔ』能够做什么？一句话，就是切实负起管理责任，即要为采矿人提供良好的发展环境，也要加强环境监测和安全管理，尽量少出安全事故，保障采矿工人的生命安全。 得到许枫的认可，胡晨阳开始认真考虑：谁才是最合适的采矿人？ 原来胡晨阳估计，把齐斌、贺红yù等几个有实力的人拉进来就行了，现在看来，想得简单了。 现在看来，齐斌的实力是不够，除非他把水泥厂关掉，全力转入钨矿开采，这显然行不通。齐斌原来的意思，就是投入个500万，最多1000万的样子，滚动发展几年，再看情况是否追加投入？万一亏损，甚至亏光了，也不至于太伤元气。 现在看来，投500万到1000万，最多就算是一个合伙人，不可能拿到控股权。 林洪标如果投入100万元到200万元，那更是小股东。 这个“大股东”，谁来最合适？ 在胡晨阳看来，如果以本地有实力的企业家为主开发牛牙山钨矿，最合适的还是贺红yù了，在葛山乡大大小小的煤矿老板中，她是经营得最成功的。 然而，胡晨阳犹豫了。 第一．贺红yù实力还是不够；第二，胡晨阳担心自己很难处理好与贺红yù的关系。 胡晨阳犹豫了很久，终于给伍青青打了电话。 伍青青道：“我马上过来。” 胡晨阳道：“我在‘六一苑’等你。” …… 晚上七点多，伍青青就到了“六一苑”，刚才在路上，伍青青打了几个电话，现在人到了，反而不打电话了，悄悄地开了mén，想给胡晨阳一个突然袭击，却不料，胡晨阳并不在房间等她。 伍青青有些奇怪：他不是说早到了嘛，人呢？ 正想着，胡晨阳回来了，手上提着一个大袋子。 胡晨阳道：“饿了吧？吃饭。” 伍青青道：“你还做了饭啊” 胡晨阳道：“我在餐馆点了几个菜，打包回来的。” 伍青青道：“不错，有进步，我以为又要吃方便面呢。” 两人的胃口都不错，吃得都特别香。 说到采矿的事，伍青青就认真了，仔细听完了胡晨阳的介绍，伍青青赞道：“不错。你是一个很好的战略投资家，背yīn草的开发就证明了这一点。” 胡晨阳道：“原先我也没注意，现在才知道，投资开矿比做房地产还赚钱。” “你是要拉我进来？”伍青青明知如此，还要追问一句。 胡晨阳道：“不是。你不需要参与，帮我联系一个有实力的企业家参与就行。” 伍青青道：“那怎么行？我既然来了，肯定要参与，一是拓展伍家的产业，二是支持你的事业。” 还有一句话没说出来，伍青青的参与，也让两人之间会有更多的纠葛。 胡晨阳道：“你最好是不要参与，要参与也要经过长辈们同意。” 伍青青有些不满：“你装傻是吧？我有权力决定投资方向。” 胡晨阳有些无奈：“我就是不想你太『cào』心，太累其他书友正在看:！” 伍青青道：“事必躬亲当然累，有可靠的帮手就不累了。比如赣源『yào』业，我半个月不去上班，都没事，我手下有一个团队，能干得很。” “这就好。” 伍青青道：“资金不是问题，你要觉得我不便出头『lù』面，也行，我可以拉几个人进来，比如徐伯伯。” “徐yù中？”胡晨阳一下就猜到了。 “对。他是我们伍家最铁的关系。” “恩，还有谁？” “当然还有一些关系，这些不是问题，问题是我没有做过矿山这一行，需要几个既懂行又忠诚的帮手。” 胡晨阳道：“我已经物『sè』了几个人。一个是秦博士，正宗的地质学博士，这人相当不错，以前帮了齐斌不少忙，如果能动员他辞职出来，至少在地质方面，你有了一个最好的专家。这个人的价值还在以后，以后如果你拿到了探矿权，让秦博士专为你找矿，你就知道这个人的价值有多大了。” “恩，齐斌就是给他一点劳务费？” 胡晨阳道：“给是给的不会少，但是，如果我是齐斌，第一，我会拉他出来；第二，我会高薪聘请他，甚至给他一定的股份，让他成为合伙人其他书友正在看:。可惜，齐斌没有这个魄力。” “对！”伍青青赞赏道：“晨阳，你不当老板，可惜了！” 胡晨阳微微一笑：“说得简单一些，官场、商场，有些道理是相通的，先做人，后做事。” “对！做人，你比我强！”伍青青真是心悦诚服。 胡晨阳道：“还是说秦博士吧，他妻子目前在澳大利亚，外语非常好，现在在一家国际贸易公司，据说，她愿意回赣源，要求年薪10万。” 伍青青道：“这个不是问题。让她到赣源『yào』业来。年薪12万。” 胡晨阳点点头，道：“有个叫林洪标的人，做过小矿主，又是当地人，让他加入进来，负责采矿和护矿，比较合适。此外，还有一个人，贺红yù，你可能听说过她，以前是葛山煤矿的nv老板，这个人很jīng明能干，管理矿山有一套，另外，她也有个关系，她姨父是新峡县的老县委***，省委有位副秘书长，是她姨父的老部下。” “哦青青笑眯眯地看着胡晨阳，“你想得很周到，找矿、采矿、护矿的都有了，我成甩手的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你跟他们不一样，你是帅才，他们是大将。” 这话让伍青青很受用！ 伍青青道：“那你现在最大的问题是什么？” 胡晨阳道：“最大的问题就是资金好看的小说:。” 伍青青道：“我考虑的不是资金问题，是以什么方式参与的问题。” 胡晨阳道：“怎么参与，可以多听听秦博士、林洪标、贺红yù她们的意见，好们是内行，知道怎么『cào』作。” “好，那我要尽快见到他们。” …… 几天后，胡晨阳回洪城时，约了秦博士出来喝茶，在茶楼，秦博士见到了伍青青。 听说伍青青是赣源『yào』业的老总，秦博士心里就有了数。赣源『yào』业在冠城乡搞『yào』材基地的事，秦博士也是知道的。 伍青青道：“胡县长一再向我推荐你，秦博士是不可多得的人才，我对此深信不疑。” 秦博士道：“谢谢，我的专业是地质，最多也就是在找矿方面有点经验。在省地探局，有我不多，没我不少。” 伍青青道：“直说吧，我想让你辞职，我们一起来找矿、采矿，你是我的合伙人。” 秦博士道：“谢谢伍总，不过，我拿不出多少资金入股。” “你的能力和知识就是财富，细节问题我们稍后再谈其他书友正在看:。我听说，你妻子和nv儿都在国外？” “是。” 伍青青道：“让她回来，到赣源『yào』业工作，如果能力强，我会重用的。” 秦博士道：“我跟她商量一下。” 看看两***致达成合作意向，胡晨阳就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包厢，让伍青青和秦博士有机会单独谈。毕竟有些细节的东西，胡晨阳不需要知道，也不能让秦博士看出他和伍青青真正的关系。 接下来，伍青青明明白白地告诉秦博士，如果愿意合作，将凭借自己的知识、能力得到高额年薪，同时还能得到一定的股份，服务的时间越长，获得的股份越多，收益也越高。反之，如果由于个人原因离开，也意味着放弃股份。 这一说，秦博士知道：自己遇到了真正有魄力的老板，这种机会对他而言，恐怕是绝无仅有的，这跟他出来干sī活赚点外快是皆然不同的。 如果放着大把的钱不赚，那他又何必出来给人干sī活呢？ 面对这样的巨大利益，秦博士觉得：如果妻子再不回来，那就只有下最后通碟了。 …… 几天之后，秦博士主动给伍青青打了电话，就一句话：“伍总，我和我妻子都愿意为你打工。”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三十章 找到了钨矿(下) 第三十章找到了钨矿下 贺红yù是选择了连港特区的一所大学进修，参加了一个“高级工商管理研究生课程进修班”，全日制，学期一年其他书友正在看:。器:无广告、全文字、更《免费txt下载》对她来说，倒不是想要hún个什么研究生文凭，就是想充充电，看看自己在一个所谓的“研究生班”，又能学到什么？ 进修班的学生成分很复杂，有跟她一样真心想来充电的民营企业家，也有来hún文凭的，有的同学只在开学时『lù』了个面，后来再无踪影。 还有的学生很牛，经常在课堂上拿自己的例子反驳老师的说法，也就是说，他不是来当学生的，是来当先生的。 也别说，有些老师还真说不过学生。 学生们对课程设置和讲课内容也时有异议，最不喜欢空dòng的理论课，而喜欢听实例，比如分析国内、国外一些著名企业的兴衰，这也是贺红yù最喜欢听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在特区这个地方，粤海省人居多。当地的nv***多个子矮小，皮肤偏黑，美nv实在是不多，贺红yù高大丰满，长得也很端正，算是美nv了，注意她的人还真不少。 时间一长，贺红yù的虚心好学，对老师、同学的尊重，让大家对她印象很好，她又戴副眼镜，听得多，说得少，偶尔一开口，还能说到点子上，比如，有一次同学们聚会，一个老板眉飞『sè』舞地谈起他是如何“搞定”官员的，这让贺红yù想起了胡晨阳曾经说过的话，于是，贺红yù道：“我认为，作为企业家，做人、做事，离不开方方面面的帮助，官员也好，老板也好，相互帮助是正常的，官员帮你，或者不帮你，更多的是从他的角度做出决定的，而未必就是你‘搞定’了他，如果我们老想着去‘搞定’什么人，到最后，你眼里还会有朋友吗？” 这话一说，大家都沉默了。有位平时很少发言的霍先生，jī动地道：“红yù，你说得太对了！想不到，你能说出这个道理！” 班上同学还一致公认贺红yù是“淑nv型”的，谁又知道，她曾经是一个乡镇的煤矿老板，整天对矿工们自称“老娘”？ 接到胡晨阳的电话，贺红yù请了几天假，回到了新峡。 两人是在郑民怀的病房见的面。 胡晨阳回新峡县后，已经几次来看过郑民怀了，在任的县领导，有几人能做到这样？ 郑民怀对胡晨阳的作为也是很欣赏的，特别是修新峡大桥一事，更让老人高兴：“这件事办得好！” 郑民怀还道：“我在电视里老看到新闻里说，‘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县长胡晨阳同志’，哎，太罗嗦了，汪国本也是，做事越来越小心，就让你当个县长，我就不信新峡县***代表不投你的票？” 胡晨阳笑道：“郑***，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比较注重换届选举，明年初才换届呢。[看小说上]” 郑民怀点点头：“修桥的资金解决了吧？” “大部分资金已经落实了。按我的想法，还是要把经济搞上去，这样才有力量做更多的事情。” “对！”郑民怀满意地点点头，对贺红yù道：“看到了吧？胡县长进步多大，已经是个有魄力的县长了。” 红yù笑道，“我一直相信他是一个能做大事的人。” 胡晨阳道：“现在，就有一件大事要做。” 随后，胡晨阳把牛牙山找到了钨矿的事说了。 贺红yù道：“谢谢你能关照我，不过，管理煤矿我有点经验，管理钨矿我也没有经验。” 胡晨阳道：“拉你进来，主要是考虑：第一，你有开矿的经验；第二，你又是本地人；第三，给你介绍一些有实力的人，以后，你们还有很大的合作空间其他书友正在看:。” 贺红yù听懂了：“好，听你的。” 胡晨阳道：“具体的，你跟他们去谈，谈得拢，就合作；谈不拢也没关系。让你投资，并不一定是需要你的资金，而是因为你出了一部分资金，会更尽力把事情做好。” 贺红yù点点头：“我明白。以前吧，我觉得自己还算有钱，至少在新峡县，没人可以跟我比。现在，我知道以我的实力，还真是干不了什么大事。我们同学中有人说笑话：不到京城，不知道自己官有多小；不到特区，不知道自己有多穷，我那些同学，真让我开了眼界了。” 胡晨阳对郑民怀笑道：“郑***，您听到了吧？红yù也进步了，知道自己‘穷’了。” 大家都笑。 说话之间，贺红yù还接了几个电话，有的电话她只看了看号码，就挂断了。 后来，又有一个电话，贺红yù对胡晨阳说了声“对不起”，到外面去接电话了。 郑民怀小声道：“应该是他同学的。” 胡晨阳微笑道：“很正常。” 郑民怀道：“你让她去读书，是对的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道：“恩，眼界开阔了，做事的格局就大了，朋友也多了。” “对！”郑民怀看看胡晨阳：“晨阳，有几句话，我还是要跟你jiāo待一下。” 胡晨阳道：“您老请讲。” 郑民怀道：“我估计，我也差不多了。” 胡晨阳一惊：“郑***，不是说好了，争取活过‘一美元’么？” 郑民怀苦笑一下：“哪还能当真啊？我自己知道，很难熬了，整个下半身，冰凉，跟去年大不一样了。” 胡晨阳没有作声。 郑民怀接着道：“没事，生老病死，无所谓了。就是我这个老太婆，可怜。跟媳『fù』合不来；另一个nv儿，又是个jīng神病。红yù呢，如果嫁给了一个外地人，也很难照顾到她。将来，有什么事，你要是在新峡县，能关照就关照一下，好不好？” 胡晨阳郑重地点点头：“您放心。” 民怀伸出一只手来，胡晨阳赶紧双手握住了。 郑民怀这才道：“想做大事，就得约束自己。我不跟你说什么道德修养，我只告诉你：就我一个躺在病chuáng上的老头子，如果要搞你，我这一关你可能就过不去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有些惊骇：“是。我记住了。” 还好这时贺红yù进来了，笑道：“你们干嘛？握手告别？” 胡晨阳笑道：“是，我回去了。” 贺红yù送胡晨阳出了病房，道：“刚才是同学来的电话。” “恩。” 贺红yù道：“你说的合作开钨矿的事，我会认真考虑，一下子也难作决定，我还在读书，明年才能毕业。毕业后决定干什么，到时再说。” “恩。” “刚才我姨父跟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你怎么回来的？火车还是飞机？” “火车，很方便的，从羊城直接新峡，飞机还要到省里，还要转车。” “是。” …… 随后，伍青青与贺红yù的见面，是在新峡县『政fǔ』胡晨阳的办公室。 贺红yù这个人，伍青青是听说过的，知道她在磨石岭有个石雕厂，还知道她是个寡『fù』，也是个不幸的nv人了，但同时，却又不向命运低头，对这样的nv人，伍青青很有好感好看的小说:！ 而贺红yù呢，更是早就听说过赣源『yào』业和伍青青，知道伍总在冠城乡搞『yào』材基地，对胡晨阳帮助很大！ 对那些帮助过胡晨阳的人，贺红yù同样有一种天然的好感！ 当然，这是在她不知道伍青青与胡晨阳的关系的情况下，如果知道了，或许也会有嫉妒吧？ 贺红yù来到胡晨阳办公室时，伍青青已经在那了，胡晨阳给两个nv人作了介绍，贺红yù由衷地道：“伍总，能认识你，真是很荣幸，我太崇拜你了！” 伍青青微笑道：“我也早就听说过贺总，nv人当自强，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胡晨阳在一旁看着两人惺惺相惜，很欣慰！ 伍青青问道：“听说，贺总为了去学习深造，还把煤矿也卖了？” “哎，卖便宜了！”贺红yù道，“本来，至少可以多卖几十万元的。” “为什么？”伍青青追问。 “为什么？”贺红yù道，“昨天我去我原来那个煤矿看了看，哪个接手的老板，根本就没有好好开矿。” 伍青青有些奇怪：“那他为什么要买你的煤矿？” 贺红yù看了胡晨阳一眼：“你说呢？” 胡晨阳道：“我也想知道好看的小说:。” 贺红yù道：“我也是猜测的，估计，人家一开始就没指望靠挖煤赚钱吧？” 胡晨阳听懂了，贺红yù的意思，有人卖下她的煤矿，是在“洗钱”。 胡晨阳道：“这么说，是卖便宜了？” 贺红yù道：“所以说，知识就是财富啊。还是要多读书。” 胡晨阳微笑道：“不后悔吧？” “不后悔。”贺红yù道， “那更好了！” 随后，胡晨阳把牛牙山找到钨矿的事跟两人说了，也谈了自己的设想，然后，胡晨阳道：“『政fǔ』就是提供服务，具体怎么开发，怎么合作，两位美nv老总自己商量，好不好？” …… 有秦博士、贺红yù、齐斌参与谋划，伍青青很快在赣源省收购了一家因钨矿资源枯竭而陷入绝境的国营钨矿：西坑钨矿，取得了探矿权和采矿权，随后对这家钨矿进行了改组，保留了懂矿山生产与管理的技术骨干其他书友正在看:。 随后，以西坑钨矿为班底，向新峡县申请注册成立“牛牙山钨业股份有限公司”，简称“牛牙山钨矿”，董事长是一个名叫“徐子东”的人，贺红yù、齐斌、林洪标都是合伙人。 伍青青基本不『lù』面。 接下来，就是办理各种审批手续了，县委***许枫非常重视，亲自参加协调会，要求县里国土、安全、环保等有关部mén积极配合，许枫甚至提出：“为了新峡的发展，县里可以堂堂正正出面为你们办事。” 为开矿的事，胡晨阳专mén向市委常委、工业副市长马俊山作了汇报。 马俊山原来是在省里的工业口，这几年机构改革，原有的计划经济管理模式被彻底打破了，工业口的改革力度是最大的，原来的建制也都打『luàn』了，马俊山开玩笑说：“我原来那些同事，随着机构改革，改来去去，好多人都不知道改到哪去了。‘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了。” 工业口的许多厅长、副厅长都去了这个“协会”，那个“协会”，或者当了“督导员”、“巡视员”，级别还在，没多大实权，马俊山能下来当一个常委、副市长，算是很不错的了，没有相当的关系，恐怕是到不了这个位置的。 新开一个大型钨矿，这也是增加工业产值和gdp的好事，马俊山当然支持，只是表示：“对于新开钨矿，现在国家管得很严，相关手续比较难办，必要时，还得由当地『政fǔ』出面做做工作，你们先去跑，需要我出马，我会出马。”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三十一章 厅老爷(上) 第三十一章厅老爷上 马副市长打了招呼，胡晨阳又亲自跑，国土局，安监局、环保局等等，市里所有的部mén都是一路绿灯，出了杨文远跳楼的事，关于胡晨阳的传说多起来了，真真假假，搞得胡晨阳更具神秘感，一些人对他还有一点畏惧其他书友正在看:。「域名请大家熟知」 他来办事，先就跟局长们电话联系好了，来了就找局长或副局长，有局长副局长亲自关照，办事人员自然加快速度审核，具体的技术『xìng』问题自有经办人去解决，胡晨阳就与局长或副局长神侃一通，胡晨阳当市委***秘书时，还真难得与这些局长们坐在一块单独jiāo流，这一通神侃，大家都有了新认识，胡晨阳不但文笔好，口才也这么好！ 跟这样一位年轻有为的主持工作的副县长结jiāo，是件愉快的事情，局长们帮着办了事，还拦住不准走，非要上桌“搞一下”，结果，又见识了胡晨阳的酒量，传说中的“胡不醉”原来是真的。 市里的手续算是跑完了，还有省里的，还有京城的好看的小说:。 …… 在省国土厅，分管副厅长李涛是接到过庐阳市马俊山副市长电话的，恐怕也知道了胡晨阳是什么人，对胡晨阳的态度还是客气的，但就是不表态，只说要请示厅长，恐怕还要拿到会上研究。 拿到会上，人多意见杂，通过的难度更大，胡晨阳是知道这些的，就很礼貌地告辞了。 胡晨阳心想：副厅长的态度很正常，这事本来就要找厅长，只是，不好直接绕过副厅长而已。 下午，胡晨阳通过市里的关系，先跟厅长约好了，直接去见了省国土厅厅长陈达贤。 陈达贤今年50岁，曾与原省委常委、浔阳市委***石正源搭班子，担任过浔阳市市长，有一年长江流域发生特大洪涝灾害，赣源也出现50年一遇的特大洪水，浔阳大堤遭遇严重威胁，当时的国务院副总理陆克勤亲赴浔阳市察看灾情，指导抗洪，当时说好市党政班子主要领导前往机场迎接国务院领导的，但当陆副总理乘坐的直升机即将在浔阳机场降落时，陈达贤仍未到达机场，把个石正源急坏了，担心他的车在路上出了事，经过联系才知道：有一处堤坝比较危险，陈达贤“临时”赶去处理了。 陆副总理下飞机后，没见到市长，听说市长正在抗洪一线，当即决定先不听汇报了，直赴最危险的地段，结果，陆副总理在堤坝上见到了一身泥泞的陈达贤，陆副总理紧握着陈达贤的手，连声道：“达贤同志，你辛苦了！” 这时候，陈达贤说了一句豪言壮语：“请党中央、国务院和全国人民放心，浔阳大堤固若金汤其他书友正在看:！” 陆副总理听了当然很高兴，还对当时在身边的省、市领导说：“领导干部就应该出现在抗洪救灾最危险的地方，在他们在，人民群众就踏实了，就安心了。” 陈达贤的豪言壮语和陆副总理的勉励，都被随行的央视记者拍摄下来，当晚就上了央视《新闻联播》头条，也让正在为浔阳大堤险情揪心的全国人民为之放心，对这个敢向副总理、敢向全国人民拍xiōng脯、打保票的浔阳市长很有好感。 与冲在一线的陈市长相比，石正源***及浔阳市其他党政官员只不过是一群围着中央、省委领导转的平庸之辈。 事后，很多人都觉得石正源***被陈市长“yīn”了一道。 这个后果，陈达贤不是没考虑到，当时就是想赌一把，把事做绝了，话也说绝了，就是想抓住陆副总理视察浔阳大堤这一机会，搏一把，如果他上去了，石正源即使不满，也拿他没办法。 却不料，人算不如天算！陆副总理的飞机刚刚离开浔阳市，浔阳大堤就出现了决堤，还是依靠解放军官兵日夜奋战，才控制了险情，所谓“浔阳大堤固若金汤”也成了国际笑柄！ 据说，陆副总理得知浔阳大堤决口后非常震怒，破口大骂浔阳大堤是“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批示要严查浔阳大堤修建中的**行为其他书友正在看:。后来，查是查了，但再查也查不到陈达贤头上，浔阳大堤并不是陈达贤这一任班子修建的，陈达贤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该拍xiōng脯说什么“固若金汤”。 后来，石正源因年龄到线，退到二线，陈达贤却并没有接任市委***，省里索『xìng』连浔阳市市长都换了，将陈达贤调到省国土厅当厅长。 许多人，包括陈达贤自己都认为：当年，浔阳大堤如果不出问题，或者自己不吹嘘什么“固若金汤”，陈达贤接任***并进省委常委应该不是问题。 时也，运也！命也！ 当然，国土厅长这个位置也相当不错，对没有更上一层楼的陈达贤而言，也算是重用了。 …… 新峡县发现大型钨矿的事，陈达贤是知道的，周萍市长也跟陈达贤打了电话，请求省国土厅大力支持，周市长还特别提到：新峡县负责钨矿项目的是一个名叫胡晨阳的副县长，此人是乔光荣***的nv婿。 听说胡晨阳是乔光荣的nv婿，陈达贤的心情就更复杂了。 在陈达贤就任国土厅长之前，当时的省纪委***乔光荣找陈达贤进行了一次廉政谈话，让陈达贤有点“透心凉”。 乔光荣说了二层意思，第一层意思：“现在，有二个厅长成了所谓的高危险职位，一个是jiāo通厅长，一个就是国土厅长，中纪委和监察部有个内部通报，倒在这二个位子上的官员比例高得惊人，希望你好自为之好看的小说:。” 这层意思，陈达贤当然懂，国土厅长大权在握，稍有放松，就会倒下。 接下来的谈话，有点象“闲聊”了，乔***似乎是无意地说：“为什么会让你担任这个职务？什么人推荐你担任这个职务？你自己要心里有数。” 这似乎是在点醒他：有些人可能就是希望你在这个位子上出问题，最终彻底搞死你。 那次“固若金汤”事件之后，陈达贤为求自保，不得不狠下心来查找浔阳大堤建设中的问题，找了几只“替罪羊”，同时又因为“接机”事件，得罪了石正源等人，那一下几乎树了很多“敌人”，可以说陈达贤不给给自己丢了脸，也让整个浔阳市丢了脸，很多人都恨他，巴不得他死无葬身之地。 把你推到一个最容易出问题的位子，然后静等你出问题，瞅准一个时机，给你致命一击！ 这个可能『xìng』不是没有。 明白了乔***说的这二层意思，陈达贤心里真是窝火：还没上任，就被人盯上了，这个鸟厅长当得还有什么意思？ 上任以后，陈达贤研究了二位副厅长，心里更加明白了。副厅长李涛，据说赵省长有意让李涛接任厅长，现在这个位子被陈达贤占了，心里肯定是不平衡的，巴不得陈达贤早点滚蛋；另一个副厅长杨宝民也是最近才任命的，听说此人与石正源关系极好其他书友正在看:。 有这么两个副手，陈达贤心里不免生出愤懑：有这么搭配班子的吗？ …… 面对胡晨阳，陈达贤也是难办。从政策上说，由于钨矿行业的hún『luàn』，现阶段国家对钨矿的开采把得很严，一般是不批的。 但是，来跑关系的这个人又是乔光荣的nv婿，这就很有意思了，乔光荣给陈达贤上廉政课时，可是说得很硬的。 所以，陈达贤对胡晨阳就摆出了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明摆着是要拖一拖了。 胡晨阳哪里知道陈达贤的心思？等了几天，得知厅里根本没研究，就再次去见了陈达贤。 陈达贤依然是不急不慢的样子。 胡晨阳心想：得先知道他为什么会是这样的态度？ 胡晨阳道：“陈厅长，我们周市长这几天去了外地，过几天她回来，会亲自来拜访陈厅长。” 这是一个试探：陈达先是不是嫌我级别太低，要周市长亲自来求他？ 陈达贤打着哈哈：“如果是为了新峡县开钨矿的事，就不用惊动周市长啦。” 胡晨阳道：“我知道，陈厅长在当浔阳市长时，也是大刀阔斧，为浔阳市老百姓做了不少实事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一说，还真让陈达贤有所触动，当年自己在浔阳也确实是想干一番大事的，却因为那场洪水，那个“固若金汤”而改变了。 陈达贤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想做事，想发展，没什么不好，但是，有一句话你听说没有：‘成也开矿，败也开矿’？” 胡晨阳想了想：“谢谢陈厅长提醒，我会牢记你这句话，把事情办好。” 陈达贤起身，亲自为胡晨阳泡了一杯茶，这个举动让胡晨阳很有些意外，连道“谢谢”。 陈达贤道：“胡县长，如果有人问你：你敢不敢保证牛牙山钨矿不出矿难，你怎么回答？” 胡晨阳道：“这个我不敢保证，如果要保证也是钨矿企业的事。” 陈达贤道：“你先回去，厅里会尽快开会研究这件事，等通知吧。” …… 几天后，县里得到通知，牛牙山钨矿开采申请报告没通过。 了解了一下，负责审核的部mén认为牛牙山钨矿地质情况、钨矿储量都还不是很清楚，西坑钨矿本是一个将要破产的企业，被人收购后实力如何也不是很清楚，建议暂缓审批。这个意见得到了二个副厅长的一致认同，在此情况下，陈达贤也表示同意暂缓审批。 情况比预想的要复杂！ “暂缓审批”？ 胡晨阳可以肯定：无论是马副市长给李副厅长打电话，还是周市长给陈厅长打电话，应该都说明白了：新峡县的钨矿项目，是乔光荣的nv婿在亲自跑这个项目。 国土厅的大佬们出于什么考虑，没有爽快地批下这个项目呢？ 不管怎么说，胡晨阳还是先督促西坑钨矿按照要求，补齐了相关材料，再次将材料送至省国土厅。 这回，据省国土厅的经办人员说，材料确实准备齐全了，就等领导审批了。 然而，李副厅长仍然只是批了一条意见：拟jiāo厅办公会上研究。 陈厅长批示：同意提jiāo厅办公会研究。 ***：接受部分读者的意见，已对第二十六章《师母与师妹中》作了适当修改，请注意。 其实，我也经常会对自己的作品“回头看”，有时也会作一些修改，不过，***的***写作有个让人“蛋疼”的地方：修改后的章节字数必须超过原来的章节，这样一来，删除某些内容后，得填补更多的内容，tǐng费事的。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三十二章 厅老爷(下) 第三十二章厅老爷下 听说还得开会，胡晨阳有点郁闷，把这事跟许枫说了好看的小说:。「域名请大家熟知」{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胡晨阳道：“这帮厅老爷，不知道他们在想什么，『luàn』采滥挖的事，他们不管，老老实实走程序，他们不批其他书友正在看:。真是要命！” 许枫也很恼火：“你出面都不行，他们想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再等等吧。” 又等了几天，国土厅开会的结果，仍然没有通过，只拿出了一个意见：实地核查后再研究。 结果，国土局厅派出了调查组，不但核实了矿山资源，还核实了西坑钨矿收购资金是否到位，各种资质证明等等，核查过程非常认真细致，甚至有点jī蛋里找骨头的意思。 西坑钨矿的人是跟国土厅的人打过jiāo道的，说：“这帮老爷，肯定是想捞够了好处再批呗。” 打点关系的事，西坑钨矿的人前面已经做了一些，据说：厅里具体办事的人都打点得差不多了，杨副厅长基本上松了口，李副厅长却不肯收礼，陈厅长更绝，mén都不让进。 胡晨阳心道：陈、李二位是真廉洁，还是在表演廉政？ 想到“表演廉政”，胡晨阳心里一动：陈、李二位就是在表演廉政么，是通过我胡晨阳，表演给某些人看的！ 就因为他是乔光荣的nv婿，就因为他亲自在跑这个项目，人家反而认为，表演廉政的机会到了。 想明白这一点，胡晨阳心情也是很复杂好看的小说:。 自己成了乔光荣的nv婿，有些事，很顺利就能办成；有些人，会主动贴上来巴结。但是，在某些时候，某些场合，也让人提防，让人忌惮，不容易结jiāo到真正的朋友。 就是胡晨阳自己也承受着很大的压力，有些事，按他以前的个『xìng』，做了也就做了，大不了不在官场hún了，用他自己的话说，还可以卖茶叶去。 然而，就因为自己成了伍家的外孙nv婿，成了乔光荣的nv婿，真要在官场上出了问题，就不光是他自己的事情了，还丢了伍家的脸，丢了乔光荣的脸。 所以，他胡晨阳不但在经济上要干干净净，在工作上要踏踏实实，在做人上要低调和诚恳，就是在nv人的问题上，也得格外小心，不能让别人抓到把柄。 …… 想明白了一些事，胡晨阳沉住了气，不再去国土厅了。 胡晨阳沉住了气，县委***许枫却有些急了。 有人告诉许枫：许***，西坑钨矿的实力不得了！开进矿山的设备全是大型设备，别的不说，汽车轮子比姚明都高！看都没看过！ 这么有实力的钨矿进驻新峡，对新峡意味着什么？ 钨矿一开，gdp可就上去了，从上个月的统计数据看，新峡县的gdp和财政税收数字明显缩小了与永泰县的差距，钨矿一开工，新峡县与永泰县的差距就更要缩小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新峡县超过永泰县，三年前谁要是敢说这话，那等于痴人说梦，现在却近在咫尺。 永泰县的经济基础、国土面积和人口都超过新峡县，一直稳居全市前三名，超越永泰县，可以说是新峡历届党政班子明的或暗的目标，历任一把手都想过，只是，要实现这个愿望，太难了！甘新国手里没实现，高明亮手里没实现，李诚彬手里没实现，夏才生手里也没实现，现在，却有可能在许枫手里实现！ 就差一口气了！ 就看牛牙山钨矿了！ 可想而知，国土厅的态度会让许枫多么生气甚至恼怒：“现在，许多地方都在『luàn』采滥挖，根本不向省国土厅申报，我们新峡县规规矩矩通过市里向省厅申报，你们还处处刁难，到底什么意思？” 许枫给市委汪***打了电话，反映了这事，甚至表示：“如果省国土厅继续为难我们新峡县，我们就不报批了，就算它默认了。” 汪国本道：“你让胡晨阳到我这来一趟。” 听说汪国本召见，胡晨阳不敢怠慢，立即赶到市里去见汪国本，把各方面情况说了一下，最后道：“汪***，我有一种感觉，国土厅在故意为难我们，好象是做给什么人看的。” 汪国本道：“你啊，忙着抓经济，有些事，不太动脑子了。” 这是敲打，也是提点，越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汪国本说话越直截了当。 胡晨阳虚心道：“是。” 汪国本道：“一个班子，成员间互相推诿，不肯承担责任，通常是这个班子本身存在问题。” 胡晨阳若有所思。 “存在什么问题呢？”汪国本道，“陈达贤这个人，你听过关于他的‘固若金汤’的故事吗？” 胡晨阳一笑：“这个知道，全国人民都知道。” 汪国本道：“所以，你要理解，他是得罪了很多人的，其实此人很有能力，也有背景，一失言成千古恨啊。” 胡晨阳点头道：“是，不过，其实没人『bī』他说什么‘固若金汤’，他自己把自己『bī』入绝境。” 汪国本道：“表面上是没人『bī』，其实，有时候，形势『bī』人，环境『bī』人，气场也『bī』人。人是很奇怪的，有时候，一冲动，就不管那么多了，冲动是魔鬼啊，呵呵。” 胡晨阳也嘿嘿一笑。 汪国本道：“你再想想，你修新峡大桥，有人『bī』你了吗？你要开钨矿，又有谁『bī』你了吗？” 胡晨阳笑道：“还真没有好看的小说:。” 汪国本道：“当年，我决定修建沿江路大型户外公园时，要把河边上一大批副厅级老干部迁走，很多老干部不愿意离开江边，骂我，告我的状，我不管这些，我就是想做这件事，也下决心要做成这件事。没人『bī』我这样做，我就是这样干了。后来，上面把左达来派来了，你懂这个意思吧？” 这话的意思，是上面认为汪国本太强势了，这才派左达来过来，制衡汪国本。 胡晨阳点点头。 “钨矿的事怎么办呢？”胡晨阳有些犯愁。 汪国本道：“许枫说得对，不理他们，给脸不要脸么，钨矿照开，让他们表演廉政去。实在不行，我们找赵省长，找俞***。我已经告诉许枫，不要干等，让西坑钨矿进人，进设备，把钨矿保护起来，严禁『luàn』采滥挖，有什么责任，许枫担着；许枫担不住，我给他担着，发展经济，怕什么？” 胡晨阳有些感动：“我是县长，有责任应该我承担。” 汪国本一挥手：“你还年轻，让许枫担着。” 又道：“你就是注意一点：千万不要出大的矿难事故。” “是！” 得到市里的默许，牛牙山钨矿的筹建工作照常进行，采矿设备、人马源源不断地开进了牛牙山，这支经过重组的采矿队伍，已经发生质的变化，采掘设备八成都是新的，采矿工人由二方面人马组成：一是原西坑钨矿的优秀采矿工，二是林洪标手下的优秀采矿工，都经过重新培训。 护山、护矿工作jiāo给了林洪标，任务就是一个：严防死守，绝不让外地采矿队进入牛牙山『luàn』采滥挖，护矿队员大都是怀忠乡的jīng壮汉子，实行半军事化管理，矿里还从新峡武术学校请来了教练，训练这批护矿队员，每天早起出『cào』、晨练，练习“少林棍术”，还真是练出了jīng、气、神。 牛牙山钨矿还向怀忠乡捐款100万元，50万元用于教育，50万元用于扩建乡医院，还添置了一辆矿山救护车，此举让乡里的人对牛牙山钨矿产生了很大好感。 经过乡里教育、动员，全乡的人都懂得了，矿山资源，最忌『luàn』采滥挖，一是làng费国家的宝贵资源，二是容易引发矿难事故。守住了矿山，就守住了采矿工人的生命安全，守住了父老乡亲的致富mén路。懂了这些道理，乡民们都自发参与护矿。 这天，胡晨阳接到省国土厅厅长陈达贤亲自打来的电话。 西坑钨矿已经进驻了牛牙山，这个消息省国土厅应该是知道了，莫非他们要干预了？ 在电话里，陈达贤道：“胡县长，新峡县开矿的事，厅里意见不大统一，所以，暂时还没有批。” 胡晨阳道：“反正，我们全力配合省里的调查就是了好看的小说:。” “乔光荣***对我不错”，陈达贤道，“你的工作，我理应支持，只是，现在，要做些事，难啊！国土部mén，盯着的人太多，老是怀疑你‘不拿好处不办事，拿了好处『luàn』办事’，我们不得不慎重啊。” “慎重点也好。”胡晨阳道，“反正，我们一棵红心，二手准备，呵呵。” “哦？”陈达贤道：“说说看，怎么个‘一棵红心，二手准备’？” 胡晨阳道：“一棵红心，就是大力发展经济，坚持发展是硬道理；二手准备，一是依法办事；二是维护正当权益。” 胡晨阳的话里隐约透『lù』了对省国土厅的不满，有绵里藏针的意思。 陈达贤道：“是，是要依法办事。” 胡晨阳诚恳地道：“陈厅长，您当过浔阳市长，当年，也是大刀阔斧做事的人，应该能够理解我们的心情。” “呵呵，我当然能理解。”陈达贤道，“不过，有的同志不大理解、不大配合啊。” 胡晨阳明白，陈达贤说这话的意思，就是希望他将这种情况向“上面”反映：在国土厅，有人不配合他的工作。 回到家里，胡晨阳还是把国土厅的情况说给乔树军听了好看的小说:。 乔树军道：“不要急，晚上去问问‘***湖’。” 晚上，乔树军拉着胡晨阳去了省委组织部刘家麟部长的家，把国土厅的情况说了。 刘家麟道：“陈达贤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是有人在盯着他，准确地说，是国土厅的人相互盯着，这也是一种制衡，不一定是坏事。” 胡晨阳道：“我感觉他们有些演戏的意思，一是表演廉政；二是故意把内部矛盾公开，让我们向省里反映。” 刘家麟道：“恩，有这个意思。希望借此让省里调整国土厅的班子。” 胡晨阳道：“权力制衡，有利有弊，效率会受到影响。” 刘家麟道：“效率是有点问题，『luàn』作为不行，不作为也不行，这个，我会找他们谈。” 不久以后，国土厅的批文还是下来了。 接下来，就是向国土部申报了，但是，省里这一关解决了，部里的审批，基本就是核定程序了，加上伍家有京城的关系，反而顺利了。 “炸『yào』一响，黄金万两”，牛牙山钨矿的建成投产，不但带动了新峡经济，也让伍家人确立了新的投资方向，更刺jī了伍青青的雄心：伍家不但要在国内找矿、开矿，时机成熟的话，更要到国外去投资资源『xìng』产业。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三十三章 徐氏父子(上) 第三十三章徐氏父子上 胡晨阳接到伍青青的电话：“徐伯伯要来赣源，他对我们伍家，是一个很重要的人，你最好是亲自去机场接他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答应道：“好。” 随后，胡晨阳向许枫请了假，说是去省里接一位重要的客人。 许枫很高兴，还问：“要不要我也去接？” 胡晨阳笑道：“不用。” 许枫的心态，仍然是上位者的心态，似乎他出面去迎接客人，显得更重视一些，他是***，是一把手么。 …… 陪同徐yù中来赣的，是徐yù中的儿子徐子东，也就是“牛牙山钨业公司”名义上的董事长。 伍青青和胡晨阳一同到机场迎接徐家父子。 飞机还算整点，徐yù中此人，胡晨阳已经在京城见过了，徐子东则是第一次见到，父子俩比较像，徐子东个子比父亲略高一些，脸『sè』有些苍白。 伍青青上前，有些夸张地道：“徐伯伯，想死我了！”还亲热地与徐yù中拥抱了一下，与徐子东则是握握手，叫他“子东大哥。” 胡晨阳也上前道：“徐伯伯好，子东大哥好！” 徐yù中问道：“晨阳，从机场到你们新峡，要几个小时？” “三个多小时吧？” “好，先去新峡。” 伍青青“啊”了一声：“不急吧？先在洪都休息一天，明天再去也不迟？” 徐yù中道：“还是先去新峡。” 青青不再坚持。 伍青青和胡晨阳都有车，徐子东上了伍青青的车，徐yù中则上了胡晨阳的车。 机场通向市区，是一条新修的机场高速公路，徐yù中道：“这几年，全国各地的高速公路猛增啊。” 晨阳道，“马上，赣粤高速公路也要破土动工了，我们整个庐阳市都贯穿在其中，受益最大。” “好！这样一来，你们庐阳市的区位优势明显提升了。” “是。当年，『máo』『主席』有句诗：‘十万工农下庐阳’，现在要成了‘十万老板下庐阳’了。” 徐yù中呵呵笑道：“当年，‘十万工农下庐阳’，伍老爷子也是其中一分子啊。” 另一车上，徐子东问道：“青青，赣粤高速公路上马，我有朋友想竞标，你能不能帮上忙？” 伍青青道：“关系是有其他书友正在看:。但是，话要说在前面，竞标可以，千万不要转手又包出去，质量一定得过硬，别让人骂成‘豆腐渣工程’、‘王八蛋工程’，那样，会害了我和晨阳的朋友。” “哦，我会跟他说清楚的。” …… 到新峡后，安排徐家父子住进了县委招待所贵宾楼，父子俩各要了个套间，伍青青则要了个单间。 短暂休息时，徐子东对徐yù中说：“爸，看青青的样子，不像是个守活寡的人。” “守活寡”，是说伍青青早跟冯正平分居了，这事大家都知道。 徐yù中看了儿子一眼：“这你也能看出？” “感觉是这样。” “你这小子，多有点时间，研究点政治、经济、历史，少研究点nv人。” “嘿嘿。” “刚才这话，不许『luàn』说。” “不会啦。” …… 稍事休息后，大家去吃晚饭，徐yù中坚持只喝了二两红葡萄酒，徐子东也说自己酒量不行，不肯喝白的，胡晨阳和伍青青也就陪着喝了点红酒其他书友正在看:。 菜不多，但很有赣源特『sè』，有几个菜偏辣，徐子东有点怕辣，只好拿矿泉水漱口。 伍青青道：“辣吧？我刚到赣源，也不习惯，现在不怕辣了。” 徐yù中看了伍青青一眼：“青青，你好像是乐不思蜀啊？” 伍青青笑道：“哎，我请一个高人给我算了一卦：得在南方才能平安无事，在北方则jī犬不宁。” 大家都笑。 …… 晚上，徐子东有些困倦，早早睡了。伍青青也回自己房间看一个正有热播的电视剧，胡晨阳则在徐yù中房间陪他聊天。 胡晨阳把自己在新峡县的情况以及工作思路都向徐yù中作了介绍，他的沉稳和自信给了徐yù中很深的印象。 徐氏父子此次赣源之行，徐子东或许可以说是为财富而来，徐yù中却真是为考察伍家的这个外孙nv婿而来的。 徐yù中道：“你的思路很好，看得出，你想‘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是好看的小说:。我就是想踏踏实实做些事情。” “要有政绩，还要有所创新。华夏的情况就是这样，没有先例，大家都在『mō』着石头过河，『mō』了几十年，还在『mō』，需要创造『xìng』地开展工作，而许多成功经验，都是基层创造出来的。耀邦同志说过一句话，很有意思，他说‘中南海出不了新鲜经验，只能出产新鲜鱼’。” “嘿嘿。” 徐yù中看了胡晨阳一眼：“晨阳，你岳父把你放在新峡县，你是怎么想的？” 胡晨阳道：“就是让我踏踏实实在基层增长才干吧？我岳父一直就是这样要求我的。” “恩。他是对的。” “是。” “很多人，都把京城看得很重，削尖了脑袋要去京城，却不知道，京城是最大的是非之地，是‘左、中、右’的大本营，也是所有政治yīn谋和政治谣言的中心，远离京城，对你来说，有百利而无一害。” “是。” “另外，在你这样的年龄，基层历练很重要，尤其是领导一个县，不但要当县长，还要当县委***，这个履历，一定要有，要完整。冯家的冯正霖，这方面就差了很多，靠挂职来弥补，挂职和担任实职，能是一回事吗？” “是。” “还有一点我要告诉你：别人或许也会把你划到‘***’，但是你自己千万不要跟那些所谓的‘***’hún在一起，没几个有出息的。” “是。” “林子栋事件，正好出在庐阳市，跟你有关系吧？” “多少有一点。” 徐yù中点点头：“王家这个马蜂窝，也只有你岳父才敢捅。即使是他，也是不得己而为之。” “不得已？” “对。以乔光荣的个『xìng』，快退休的人，何苦要冒险得罪王家？得罪了王家，其实也就得罪了军界、政界很多人，连冯家都得罪了，甚至还有人骂他是踩着王家往上爬。那么，他能爬多高？现在看来，升了半级。为了这半级，值得吗？相当一部分人认为，不值得。” 胡晨阳努力地理解、咀嚼着徐yù中的每一句话。 徐yù中道：“其实，我能理解，乔光荣用心良苦啊。” “哦。” “几年前，乔光荣曾经跟我说过，他60岁退休后，***、政协都不想去，就想回到章贡老家去住，陪陪家里八十多岁的老父亲。对于伍家的第三代，他其实并不看好。但是，到他快60岁的时候，情况却突然变了，他居然查处了‘林子栋事件’，这与他当初的想法明显不同了好看的小说:。我一直在想：是什么原因，促使他改变了初衷？” “是什么原因呢？” “我想，是他在伍家的第三代中，看到了希望吧？” “哦。” 胡晨阳始终表现得很沉稳，这也让徐yù中暗自赞叹。 有些话，点到为止。 胡晨阳问道：“伍家到底有多大的实力，我不是很清楚？” 其实，伍冬妮是给胡晨阳提到过一些人的，那些人，都算是伍家的关系网，但由于胡晨阳并没有直接与其中的人有过多少接触，对这个“网”，并没有太多的认识。 徐yù中道：“所谓实力，有二种：一种是明的，还有一种是暗的。相对来说，伍家是有一些暗实力的。” “哦。” “我说的‘暗实力’，你懂吧？” “跟老爷子有关？” “对。伍老爷子生前是负责军事情报的，说是军事情报，其实也包括政治和经济情报了。从战争年代直到‘文-革’期间，这个情报系统都是掌握在『máo』『主席』、周总理等少数几个人手中的，主要是由周总理直接领导和指挥的好看的小说:。” “哦。” 徐yù中想了一下，道：“举一个例子你就知道了，‘高麻子’，知道吧？” “知道。” “高麻子被定『xìng』为反党集团，他的问题，不是在他下台后才发现的，而是揭『lù』了他不少问题，才导致他完蛋的，也就是说，从建国初期，有些非常规手段，就用在政治斗争中了，明白了吧？” “明白了。” “还有一个例子：当年，就是在所谓‘四人帮’身边，也是布置了‘眼线’的。” “哦。” 尽管徐yù中的神态、语气都很平缓，但胡晨阳内心还是受到了震动。“暗实力”，其实是有些可怕的。 沉默了一会，徐yù中道：“现在有一个问题：在四十岁左右这个年龄段，不光是伍家没有人才，伍家在这个年龄段也没有建立什么人脉关系，可以说，出现了一个人脉断层。” “人脉断层？”这还是一个很新鲜的提法，可能是徐yù中的发明。 徐yù中解释道：“什么意思呢？就是说，在五、六十岁这个年龄段，伍家在军界有伍太行、伍延安，在政界有乔光荣，还算过得去；但是，接下来呢？四十岁左右的人，没有人能顶上来，伍钢是属于这个年龄段的，现在还只是个上校武官，显然不能让伍家满意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样啊？” “恩，五年一届，连任也就是二届，可以说十年一代人，少了四十岁左右这一代人的人脉关系，对你们这一代是不利的，老的太老，小的太小，明白我的意思吧？” “明白。” “所以，需要补救。好在乔光荣为自己争取到了五年时间，有这五年，他肯定会为你们这些人铺路，同时，也会留心为你们在四十岁左右这一代人中间建立些人脉关系，同时，你们自己也要注意积累、发展一些人脉关系，尤其是要注意结jiāo四十岁左右的这一代人。” “明白了。” “恩，从长远来说，自己建立的关系，更靠得住。” “是。” “所以我想，乔光荣借‘林子栋事件’上位，算是争取到了五年时间，这五年，我想，他不是为自己争取的，是为伍家的第三代争取的，就看谁争气了。” 胡晨阳听明白了。 虽然乔光荣没有明确伍家要扶持伍家第三代中的谁，徐yù中也没有点明是谁，但，只要“争气”，就有机会。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三十四章 徐氏父子(下) 第三十四章徐氏父子下 第二天，经胡晨阳提议，大家先去老君山景区看看好看的小说:。TXT电子书下载** 徐yù中年龄虽大，却坚持不坐缆车，要徒步上山，大家也就随他了，倒是徐子东体力明显不行，还没爬到一半，已经累得气喘吁吁的，一屁股就坐在地上了。 徐yù中很不满意：“子东啊，你怎么还不如我老头子？” 连徐子东自己都不好意思，自嘲道：“哎呀，我也老了。” 徐yù中笑骂道：“你这不叫老，叫‘衰’，未老先衰，就是说你这种人了。” 胡晨阳笑道：“老君观的玄青道长是个很有名气的道医，等会请他给子东大哥看看，好好调理一下。” 徐子东道：“不会给我开中『yào』吧？我先申明：我是绝对不喝中『yào』的。” 胡晨阳道：“不喝中『yào』也行，拿刀砍你行不行？” 徐子东没听懂：“拿刀砍我？” 后来才知道，“拿刀砍”是什么意思。 胡晨阳到附近转了转，折了一根树枝，拿给徐子东权当拐杖。 为了不拉下徐子东，大家也只好放慢速度，一路上，胡晨阳介绍了一些道家传说和故事，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山mén了。 徐yù中欣赏起山mén前的那副对联：“黄泽不竭”，“老子其犹”。 徐yù中点点头：“好联！” 徐子东则道：“什么意思啊？” 听了胡晨阳的解释，徐子东道：“太深奥了好看的小说:！” 徐子东还用相机把对联拍下来了，对胡晨阳道：“回头我把它发到网上去，看看有没有高人和你说的一样？” …… 进了老君观，玄青道长出来迎接，大家相互致礼。 胡晨阳道：“玄青道长，这是京城来的徐先生，是我的长辈，也是县里请来的贵客。” 玄青道长道：“贫道不知贵客光临，未曾下山迎接，还请见谅。” 徐yù中一见玄青道长，就知道这是个有“道行”的人，态度很是恭敬。 大家在客房坐下后，有弟子上来奉上香茶。 随后，胡晨阳请玄青道长给徐子东把脉，道长把脉以后，神情有些凝重。 “怎么样？”徐yù中比徐子东还紧张，毕竟父子情长。 玄青道长却看看伍青青，显然，有些话不好说。 胡晨阳道：“伍总，我们出去看看。” 两人出去后，玄青道长道：“伤jīng。” 徐子东没听懂：“什么意思？伤筋？伤筋动骨？” 玄青道长道：“肾亏的意思你懂吧？” “这个懂。” “伤jīng就是非常严重的肾亏。” &n” 徐yù中很紧张：“道长的意思，非常严重？” 玄青道长道：“这个，要问他自己了。伤jīng的人，至少有十大症状：未老先衰、脾胃不好、大便不畅、手脚冰凉、记忆力差、双眼无神、腰膝酸软、耳鸣眼huā、腰酸背痛、容易感冒，你自己对照一下？” 徐子东想了想，道：“差不多都有？” 徐yù中失声道：“怎么搞成这样？” 玄青道长道：“他现在的身体，相当于一个六十岁的老人，也就是未老先衰。” 徐yù中叹道：“让我说中了！” 玄青道长道：“『sè』是刮骨钢刀啊。” 徐子东也很有触动，显然，玄青道长说中了他的情况，不承认不行。 沉默了一会，徐子东问道：“道长，我应该怎么办？” 道长反问他：“你能做到一百天之内不碰nv人吗？” 徐子东犹豫着好看的小说:。 徐yù中急了：“这有什么好犹豫的？” 玄青道长起身走到房间外，向站在外面不远外的胡晨阳招了招手。 …… 刚才，伍青青和胡晨阳一道出了会客室，伍青青还半开玩笑道：“有什么话不好当我面说啊？少儿不宜？” 胡晨阳却认真地道：“子东大哥的情况，恐怕不大好呢。” “你能看出来？” 胡晨阳道：“在机场我就看出他脸『sè』不好，体虚。跟他握手时，发现他手跟铁一样，冰凉。今天上山时，他累成那样，还不如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 伍青青觉得有道理：“是，难怪你坚持要上老君观来，就是想请玄青道长给他看看？” “恩。” 看见玄青道长招呼，两人又都进了道观。 玄青道长道：“治是可以的，但要巩固疗效，必须按我说的做，否则，治也是白治，若不节制，到最后病入膏肓，无『yào』可治，五年之内，恐怕会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好看的小说:。” 大家听了，心情都很沉重。 玄青道长让徐子东站起身来，在他背后发放了一点“内气”。 这一下，徐子东很惊异，态度立即变了：“我听道长的。” 玄青道长沉『yín』了一下，道：“我看，你也是个意志不坚定的人，不如就在我这道观里住上三个月，百日之后再下山，或许有望痊愈？” 在老君观住三个月，麻烦的不是徐子东，而是老君观，人家要容纳他，还得照顾他一百天，这不是件小事。 “谢谢！谢谢！”徐yù中连声道，“一切都听玄青道长的！”这等于是替儿子答应了。 或许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句话真的吓倒了徐子东，也不敢提出异议。 随后，玄青道长请大家出去，单留下徐子东，这是要发功治疗了。 胡晨阳陪徐yù中、伍青青在老君观四处走走看看。 徐yù中jī动地道：“晨阳，这一趟，来得太值得了，这简直就是救了子东一条命啊。” 胡晨阳微笑道：“这就是吉人天相吧？用玄青道长的话说，有缘好看的小说:。” “是，有缘。等子东病好了，我要带全家人来感谢老君观！” 胡晨阳道：“玄青道长医术很高，又是练功的人，开了‘天眼’，他说有把握，那就真有把握了。不过，一定要照他说的做。” “是，是，”徐yù中道，“看得出，玄青道长道行很深！” 晨阳道，“老君观的道士都要学医，所谓‘凡学仙者，必当知医’。道家医学，还是有自己的特『sè』的，我总觉得，扁鹊、华佗这样的神医，之所以神，可能就在于他们本身是有修炼的，就是徐伯伯说的，他们是有道行的。” 徐yù中叹道：“没想到，子东的情况竟然这么严重。据我所知，他在外面，也就一个nv人啊？那个nv人太厉害了！” 伍青青道：“是范小菁吧？去年我见过她一次，她跟了子东大哥几年，好象还越来越妖yàn了？天，她不会就是传说中的狐狸jīng吧？” 范小菁，京城的一个三流歌手。 “哎，”徐yù中道，“这nv人看来是个祸害！” 伍青青道：“徐伯伯，子东大哥是不能再跟那nv人在一起了。” 中道，“给她一笔钱，让她到美国去，祸害美国人去。” 大家都笑，心情也略为放松了些。 后来，几个人回到道观里，玄青道长已经发完了功，正在打座调息，徐子东则在沉睡。 这个情形，胡晨阳已经不是第一次见到，并不奇怪。 玄青道长道：“晨阳，接下来，用刀吧，你来。” 晨阳也是跃跃yù试。 接下来的情形，自然是让徐yù中和伍青青目瞪口呆：道长唤醒了徐子东，让他趴在chuáng上，掀起上衣，『lù』出背部，胡晨阳则用一把菜刀，在徐子东背上砍起来。 胡晨阳的动作还tǐng熟练，用的是腕力，显然，他做这事，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右手累了，就换了左手接着砍。 足足砍了二十多分钟，徐子东背上都红了，慢慢沁出了血丝，但并没有出现徐yù中和伍青青担心的“皮开ròu绽”的情形。 直到玄青道长说“好了”，胡晨阳才停下来，自己也已经是满头大汗。 其实，用刀砍背这活，玄青道长的弟子们也能干，但玄青道长偏偏要让胡晨阳干，也显出了他的用心，就是想让徐氏父子欠他一份情。 两人既然是县里请来的贵客，就肯定跟招商引资有关，玄青道长好歹也是县政协常委，是个有“政治觉悟”的道士哩其他书友正在看:。 穿好衣服，徐子东起来后，徐yù中急切地问道：“子东，感觉怎么样？” “太舒服了！”徐子东答道。 徐yù中这才放心了，感jī地道：“谢谢玄青道长！” “不客气。”玄青道长道：“接下来，就让他在这住一段时间吧，粗茶淡饭，过一段清心寡yù的日子，顺便再教他练练功，希望能痊愈吧？” “谢谢，谢谢！真不知道如何感谢才好啊。” “不用谢，算是有缘吧？” 玄青道长果然是喜欢说“有缘”啊。 …… 就这样，徐子东还真就在老君观留下了，是他甘心情愿留下的。或许，玄青道长给他发功以后，那种“太舒服了”的感觉，使他最终彻底相信了玄青道长的话，愿意“自救”。 下山之前，徐yù中道：“子东，你就在这坚持一百天，一百天后，我让你妈妈和你媳『fù』、儿子一块来接你，你要不想让我们白发人送黑发人，就好好治病，好不好？” “爸，您放心。”此时，徐子东说话的声音都洪亮了不少。 胡晨阳要送徐yù中去洪都，徐yù中坚持不让：“你是个大忙人，工作为重其他书友正在看:。” 回到省里，徐yù中见到伍冬妮后，把胡晨阳大大夸奖了一番，道：“冬妮，你这个nv婿挑得好，将来必成大器！我很欣慰，很欣慰，哈哈！” …… 徐子东在山上住，唯一不习惯的，就是伙食，因为出家人是不吃ròu食的，这也“『bī』”得徐子东只好自己下山“改善”一下，对此，玄青道长倒也不管他。 后来，胡晨阳几次上山看望子东大哥，徐子东告诉胡晨阳：“是，我也知道自己酒『sè』过度。那个nv人，是个***啊。” 显然，徐子东还是留恋那个名叫“范子菁”的nv人。 胡晨阳笑道：“子东大哥好好调养，以后重振雄风。” 徐子东哈哈一笑，感叹道：“原先吧，觉得自己不怎么行了，就借助『yào』物；到后来，『yào』物也不怎么行了。男人，在nv人面前不行了，那是什么心情啊？” 后来，玄青道长也说：“从中医养生的角度说，男nv之间，是讲究yīn阳和合的，有些nv人与男人，配得好，适当的jiāo合，对身体是有益的；有些，则有害了，为什么有些男人会让nv人吸干了？这就有一个yīn阳和合的问题。那种所谓‘狐狸jīng’类型的nv人，真的是不能碰。” 徐子东听了，心情很复杂。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三十五章 帮倒忙(上) 第三十五章帮倒忙上 牛牙山钨矿的开采和钨选矿厂投入生产，税收大增，使全县提名倒数第二的怀忠乡一下成了新峡县工业重镇，也带动了服务业的快速发展。器:无广告、全文字、更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现在的新峡县，按gdp排名，城关镇因有经济开发区，仍是第一；冠城乡居第二；葛山乡落到了第三。至于怀忠乡，有了钨矿，目前虽说是排名第六，但潜力很大，没准将来排名第一也难说。 工业素来落后的新峡县，开始形成了几大支柱产业，分别是：水泥、钨矿、陶瓷、粮油加工、货物运输等。 此外，新峡的旅游业和特『sè』农业也初具规模。 年底，新峡的gdp已经『bī』近永泰县，这意味着新峡县经济实力有希望挤身全市“第一集团”。 冠城乡是在谁手里起步的，全县谁都知道。现在，怀忠乡钨矿又是在胡晨阳手上搞起来的，怀忠乡人在感谢之余，就有了想法。 年底了，怀忠乡***召集乡里的***代表开会，有几个代表谈到乡里的发展，都说要感谢人家胡县长。 立马有人附和：“是啊，胡县长确实不错，修桥，开矿，都是他一手搞起来的，难得有这么一个干实事的县长，上面千万不要把他调走了啊。” 这句“上面千万不要把他调走了啊”，也只是随口一说，却引起了很大反响，大家还真是觉得：要是上面把胡县长调走了，还真是舍不得。 怀忠乡就有几个***代表sī下里开始商议，胡县长做了这么多事，却连个代理县长都不是，我们要不要早点把他推上县长“宝座”？ 还真就有人写了提案，找怀忠乡的***代表签名，征集到了足够多的签名之后，《关于提名胡晨阳同志为新峡县县长候选人的提案》，正式提jiāo给了新峡县***常委会，后来听说县里其实没权决定谁当县长，就又寄了一份给市***。 谁也没想到，这事惹出了麻烦。 …… 县委***兼***主任许枫看过提案后，心情有些复杂，先回家跟自己的老婆杜红说了这事，追问她是不是在背后做了什么事？ 杜红觉得很冤：“老许你什么意思啊？我吃饱了没事啊？我知道谁是***代表啊？” 确信不是杜红在搞事，许枫才放了心，把这事跟胡晨阳说了。 胡晨阳大吃一惊，还有这事？这事表面上是部分***代表拥护他，但在目前的体制下，这种自下而上的做法，其实是很忌讳的，搞不好，让上面怀疑是胡晨阳自己迫不及待想当县长，事情就坏了。 “文-革”期间出过一个政治笑话：周总理逝世后，沪城有人在街上贴出大标语：“强烈要求张chūn桥当总理”，结果，一个晚上过去后，标语让人挪动了一下，成了“张chūn桥强烈要求当总理。” 这个笑话放到胡晨阳身上，也有可能变成“胡晨阳强烈要求当县长。” 所以，联名要求让胡晨阳当县长，这件事背后到底有没有人别有用心？很难说。说轻了，是帮倒忙；说重了，是有人想搞胡晨阳一下。 怀忠乡的党委***是刘润来，此人以前是李诚彬的人，不会是他在背后搞事吧？ 胡晨阳想来想去，觉得刘润来不大可能做这种事，也没必要，胡晨阳不当县长，也轮不着他刘润来，损人不利已么。一旦追查到他头上，他也担不起这个责任。 许枫道：“你也不要急，我会帮你搞定这事。” “帮你搞定”，这句话也意味着，你胡晨阳遇到麻烦事了，还得靠我啊。 许枫这个看似很仗义的态度，也让胡晨阳有些说不出的味道：自己辛辛苦苦做了那么多事，回过头来，还得靠许枫帮忙“搞定”？ 很窝火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想了想，还是把这事跟刘润来说了。 刘润来也大吃一惊，胡晨阳帮怀忠乡做了这么多事，乡里经济发展这么快，包括他刘润来在内，全乡干部群众都很感谢胡晨阳，怎么会想要搞他？ 刘润来道：“胡县长，我以党『xìng』和人格保证，这事我不知情，不过我会搞清楚这事。” 也不能不搞清楚了，搞不清楚，他自己就说不清楚。 经过调查，提案是由一位名叫孙得林的村主任发起的，这人也没什么背景，确实是出于好意，就是觉得胡县长这人好，是干实事的好官，巴不得他早点当上县长。 听了刘润来的汇报，许枫算是放下了心，把这事向市委汪***作了汇报。 有关栋天的前车之鉴，汪国本也很谨慎，反问许枫：“有没有不正常的情况？” 许枫道：“不会吧？应该不会。我分析，就是有些***代表认为胡晨阳确实做了很多好事、实事。” 汪国本道：“行了，我知道了。” 几天后，市***与县***派出一个联合调查组赴新峡县怀忠乡，就代表提名事件进行了调查核实，证明“提名事件”完全是出于一些代表自发自愿，没有任何人授意好看的小说:。 与此同时，市委组织部一位副部长长带了二个人来新峡县，据说跟换届选举有关，找了一些人谈话，还搞了次“民主测评”，但是，测评结果并未公布。 随后，在市委常委会上，参与了“提名事件”调查的市***副主任陈涛列席会议，就调查情况向常委们作了汇报。 听完汇报，汪国本道：“***代表提名县长候选人，这是他们的权利，只要没有人在背后搞违背组织原则的事，那就按规定办。阎部长，你们组织部mén有什么意见？” 阎文清道：“胡晨阳同志主持新峡县『政fǔ』工作以来，新峡县的经济保持了稳定快速增长，成绩有目共睹，组织部建议任命胡晨阳同志为新峡县委副***，提名县长候选人。” 汪国本道：“胡晨阳主要负责『政fǔ』工作，市『政fǔ』这边对胡晨阳同志有什么看法？” 常务副市长刘奎道：“胡晨阳上任以后，工作思路很清晰，也很有章法，尤其是他主抓的‘诚信新峡’建设，改变了人们的思想观念，也改善了新峡县的发展环境，值得在全市宣传、推广。” 副市长马俊山也道：“胡晨阳确实不错，多有几个这样的县长，全市的经济发展还会加快。” 汪国本又问：“周市长的意见呢？” 周萍道：“我认为，新峡县部分人民代表主动提名胡晨阳担任县长，不是偶然的，确实代表了民心和民意，这也告诉我们：我们的领导干部，如果诚心诚意为老百姓做好事，做实事，人民群众就拥护你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话本应该是汪国本说的，却让周萍说了，这其实就是定调子，市长定调子，要***干什么呢？ 汪国本压住心头的不快，道：“表决吧。” 表决结果，一致通过。 …… 杜红其实是个不懂政治的人，上次莫名其妙被许枫追问她是不是跟怀忠乡的***代表提名事件有关，反而jī起了她的好奇心：这里面有什么弯弯绕？问过了许枫的秘书崔小华，才知道：如果提名事件是某个人主使的，就是违背组织原则的行为；如果这是胡晨阳本人指使的，那更糟糕，本来可以当上县长的，这样一搞，反而当不成了，甚至还要受处分，可能这一辈子就完蛋了。就算这事跟胡晨阳没关系，也有可能被人搞得跟他有关系，说不清啊。 “是这样啊？”杜约这才明白，许枫为什么那么害怕这事是她干的。 这样一来，杜红就对这事更感兴趣了，是谁这么yīn险，想出这么个招术要搞胡晨阳？ 听说提名是一个叫孙得林的人搞出来的，杜红就想起了一个人：孙安银，这孙安银的老家就是怀忠乡的啊！ 孙安银是原县委常委、县委办公室主任，现在调到市旅游局当副局长了，这人是李诚彬的人，比较yīn险，不会是他在搞事吧？ 想到这一点，杜红很兴奋，把自己的想法跟许枫说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许枫听了，觉得还真有几分道理，嘴上却道：“没有证据的事，不要『luàn』猜。” 杜红道：“相信我，这是nv人的直觉！” …… 没过几天就有了传言，说是孙安银在背后搞胡县长小动作。 到后来传到李诚彬、孙安银耳朵里，孙安银听了啼笑皆非，跑去跟李诚彬说：“这谁他妈的造我的谣？我都不在新峡了，管新峡的事干吗？” 李诚彬笑道：“谁让你也姓孙呢？你也是怀忠乡孙家的人，你说不清楚了，呵呵。” 孙安银气愤的道：“怀忠乡孙家有几百上千人，偏偏扯到我头上！” 李诚彬不笑了，严肃地道：“扯到你头上，也等于扯到我头上。” 孙安银道：“人心险恶啊。杨文远是怎么死的？想想都怕啊。” 这一说，李诚彬表情更严肃了，道：“不会吧？胡晨阳当冠城乡乡长、***，后来又树他为优秀***员、优秀领导干部，我们没有亏待他啊？” 孙安银道：“要不，问问周桂丽，她是什么想法？” 李诚彬摇头：“要问你问好看的小说:。” 李诚彬现在已经跟周桂丽断了联系，先是他有意回避她，后来想跟她联系，她却连他的电话都不接了。 对这个nv人，李诚彬是有点愧疚的。 孙安银哪知道这些？掏出手机就拨通了周桂丽的电话。 孙安银道：“周部长，我孙安银啊。” 周桂丽挖苦道：“孙局长？你还记得新峡啊？” 孙安银苦笑一声：“我是新峡人，还能不记得新峡？” “记得就好。” 孙安银道：“周部长，最近有点传闻，说我在搞胡晨阳的小动作，你有没有听到啊？” “听是听到了一点，怎么，心虚啊？” “别开玩笑了。周部长，当年，是我们几个把胡晨阳扶上冠城乡党委***，那时候都没搞他，现在我去搞他，我有病啊？” 周桂丽一笑：“那你怕什么？” 孙安银道：“胡晨阳对你怎么样？” “你这话问的好看的小说:！我一个老太婆，你以为我是倪虹啊？” 孙安银嘿嘿一笑：“不是那个意思啦。” 周桂丽这才道：“没事，我觉得胡晨阳这人不是那种小肚jī肠的人。” 孙安银道：“周部长，还请你留心一下，谁在背后搞这些小动作？他想干什么？是不是想针对李***和你、我？” 周桂丽沉默了一会，道：“我会留意的。” 李诚彬从孙安银手里接过电话，道：“桂丽啊？我李诚彬。” “哦，李局长。”周桂丽的语气很冷淡。 “你好啊？” “有什么好？一般。” 李诚彬有些难堪，硬着头皮道：“桂丽啊，这次提名事件，不简单啊，明显是有人想借机搞事啊，你在新峡，要重视这件事啊。” “怎么重视？组织人调查？我没那么大权力吧？” “咳，也不是说要调查，就是留心，留心。” “那好，我留心就是了。” 挂了电话，李诚彬有些自嘲地道：“人走茶凉，呵呵。” …… 接了孙安银的电话后，周桂丽也有些不踏实了，其实，她也很想知道究竟是谁在背后搞事？说不定，搞这事的人，跟以前搞关栋天的人是同一个人呢？ 周桂丽自从和副县长解国璋搞在一起后，跟胡晨阳的关系也大大改善。 她本是个没立场的人，以前跟胡晨阳有点过不去，其实还是站在李诚彬的立场上。 现在，她是站在解国璋的立场上，当然也就是站在胡晨阳这一边了。 自从她力主将倪虹提起来，又将倪虹的父母双双调到县城，胡晨阳确实是记了她的好，当然，这跟解国璋帮她说话也有关系。 周桂丽现在和解国璋搞在了一起，还是比较隐讳的，一星期幽会一次，不算太过份。 周桂丽是独身一人，只要解国璋的老婆不打上mén来，谁管她呢？ 解国璋的老婆是在乡下，伺候他父母，难得到县里来一次。 得知了“提名事件”，又得知有人把这事跟孙安银扯到一起，解国璋叹道：“新峡人就是喜欢搞事！”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三十六章 帮倒忙(下) 第三十六章帮倒忙下 “提名事件”以及背后发生的事情，包括汪***后来的因势利导，市委顺利通过了对胡晨阳的任命和提名，可以说，完全化解了对胡晨阳的不利影响其他书友正在看:。由网友上传==[看小说上] 如果“提名事件”就此了结，倒是一个不错的结果。 但是，后来有关“孙安银指使孙得林搞事”的说法，实在是有些别有用心，尤其是有可能涉及到许枫的nv婿管平，也让胡晨阳觉得：事情复杂了。 胡晨阳回新峡县也有一段时期了，与各位常委、副县长有不少接触，也有些jiāo心，有一个现象很有意思：大家都有意无意地在胡晨阳面前撇清，他们没有在背后搞关栋天。 其实，胡晨阳后来也悟出来了：最不希望关栋天“***”的，其实就是那个“被***”的人。 一旦想明白这个道理，那个在背后搞关栋天的人，就呼之yù出了。 如果不是许枫，就很可能是许枫的老婆或者儿nv。 管平的事也证实了这一点。 …… 怀忠乡孙家村村主任孙得林现在是后悔死了！ 孙得林是个实诚人，眼看着怀忠乡搞起了钨矿，乡里的经济明显被带动起来了，大家都说胡县长这人好，是个干事实的好官，又不贪不捞好看的小说:。又说胡县长还是个副县长，却管着全县的事，多少有点名不正、言不顺的，早点当上县长就好了，做事就更大胆了。 万一上面真把胡县长调走了，别的什么人当上了县长，有胡县长这么好么？ 有了这些想法，孙得林就跟乡里别的***代表jiāo流看法，这一说，人家也是这意思：新峡难得有胡县长这么一个好官，是得早点让他当上县长。 于是，孙得林就有了“为民请命”的念头，并为这个念头所鼓舞，甚至jī动得不行，觉都睡不安稳，连夜起草了《关于提名胡晨阳同志为新峡县县长候选人的提案》，然后，悄悄征集了几位代表的签名，把这事做成了。 他认为，自己作为一名人民代表，推荐一个人民满意的好官当县长，这才是人民代表要干的正事。 为怀忠乡，为全县人民办了这么一件“大事”，孙得林觉得tǐng自豪的。 在他看来，县里收到了人民代表的提案，就得赶紧召集代表们开会，就得讨论谁当县长，然后组织大家***选县长，大家当然都投胡县长的票，这样一来，胡县长就当选了，就正式成了新峡县长。 没想到，不是那么回事。[看小说上]先是乡里刘润来***跑来追查到底是怎么回事？后来是县里、市里的调查组也来调查，问了他许多问题，比如：“你跟胡县长是那一年认识的？”“胡县长有没有去过你家？” 孙得林也照实回答：“我认识胡县长，胡县长不认识我好看的小说:。胡县长根本没来过我家。” 再到后来，本家的孙安银也来责问他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有人要他这么干的？ 孙得林后来才知道：自己干的事，不但不算是好事，还差点给胡县长带来了麻烦。 孙得林一个农民，怎么搞得懂这些事？ 自己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参政议政”的机会，居然被人nòng成是自己在“搞事”，是在搞胡县长，这让他受不了，太冤了，有这么冤枉人的么？ 连那些跟他一起签名的人，都被人追着问了好多回：“到底是谁最先说要搞这个事？” 后来，那些签了名的人，也变得神神叨叨的，跑来问他：“老孙，说实话，是不是有人要你干的？” 搞得孙得林只好赌咒发誓：“没人要我这样干，我要是说了假话，出mén让汽车撞死！” 都这样了，还有人拿他开心：“老孙是个真***，打死也不说！” 还劝他：“你啊，少出mén吧。” 妈的，这年头，发誓也没人信了。 …… 怀忠乡的党委***刘润来也是很窝火，一件简单的事，愣是让人搞复杂了。事情越复杂，他就越不好jiāo差，连孙安银、李诚彬都打来电话，追问到底是谁在搞事？到这时候，说没人搞事，刘润来自己都不信了。 问题是：谁在搞事？ 有关“孙安银在搞事”的说法，刘润来也听到了，这说法明显是从县里传出来的，与怀忠乡无关，但事情出在怀忠乡，你能说与怀忠乡无关么？ …… 胡晨阳也觉得，事情变了味。 “提名事件”之后，胡晨阳了解过了，那个孙得林就是一个朴实、倔强的山里人，没什么huāhuā肠子，也不可能被人利用。 刘润来也十分诚恳地表示：“怀忠乡人民是真的感谢胡县长，不可能做对不起胡县长的事。” 胡晨阳觉得，是有人故意把事情往孙安银身上扯，这就很不正常了，这是要故意挑起矛盾，让人觉得是李诚彬的力量在搞胡晨阳，然后让胡晨阳去反击，这种居心，就很险恶了。 胡晨阳跟许枫jiāo流看法时，许枫哼哼哈哈的，说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话是没说错，但人家并没搞事，却硬指人家在搞事，这又是什么心态呢？这算不算是在搞事呢？是不是也应该防这种人呢？ 胡晨阳当然不会说出来，但心里已经有了基本的判断：确实有人在借“提名事件”搞事，自己要冷静。 县委副***兼纪委***彭力建也来找胡晨阳了，他的意思：“新峡的情况有点不正常，好象有人盼着出点事，这个不对。” 这也是提醒胡晨阳要注意，不要上了别人的当。 彭力建这个人，还算是比较正直的，不喜欢搞拉帮结派那一套，一直以来都比较欣赏胡晨阳，所以才会有这个态度，说话也直截了当。 胡晨阳诚恳地道：“彭***，谢谢你的提醒，我也感觉有点不对劲，” 彭力建道：“晨阳，我和老夏一直都认为，你是个干实事的人，对人也比较宽容，大度，这是你的优点。但是，有时候，可能让人觉得你不太关心一些动态的东西，换一句话说，你琢磨事比较多，琢磨人比较少？” 彭力建这是好意的提醒，胡晨阳还是乐意接受的。 胡晨阳诚恳地道：“彭***你说得对，我有时候是有些迟钝，呵呵。” 彭力建点点头，这才道：“我作了些了解，有个情况，你知道就行了。” “有情况？”胡晨阳顿时打起jīng神。 彭力建道：“是这样，关于孙安银搞事的说法，显然是有人故意往孙安银身上扯，有人反映：管平说过这话。” 管平，许枫的nv婿，县jiāo通局副局长。 事情有可能牵扯到许枫，难怪彭力建如此慎重。 不好查下去了。 以彭力建的『xìng』格，要不是因为胡晨阳的岳父是中纪委领导，彭力建恐怕就不会主动调查这件事了。一查，却查到了管平身上，再查下去，还能是谁？ 可是，许枫会做这件事么？或者说，许枫会指使管平做这件事么？ 如果组织上立案调查这事，相信会将一切查个水落石出。但是，胡晨阳不想也不能这么做。真要这样做了，新峡官场又要地震了。 胡晨阳甚至都不希望这事让汪***知道，万一老头子动怒，后果难料。 再说，彭力建这样做，是不是有他自己的想法呢？ 如果许枫的***被拿掉，谁是最大的受益者？ 如果空降一个县委***来，那没话说，如果是从新峡选拔一个***，彭力建的可能『xìng』最大！ 这样一分析，胡晨阳心里就有了底其他书友正在看:。 不管怎么说，许枫在县委班子中其实是弱势的，对这一点，胡晨阳看得很清楚，许枫的弱势，对胡晨阳放手做事，是有好处的，如果换一个强势的县委***来，胡晨阳还得去适应他的工作节奏和思路，难免有不合拍的地方，双方适应得不好，都可能搞出矛盾。 现在，许枫虽然是一把手，但在经济工作上，在『政fǔ』工作上，对胡晨阳基本上是放手的。县委常委们也好，副县长们也好，对胡晨阳的工作也大都是认可和支持的。 胡晨阳如果不跟人斗，就能赢得最广泛的支持，而一旦跟人斗上了，就势必要拉一派打一派，自己的立场、利益就都跟别人的立场、利益捆绑在一起了，就又走上了高明亮、李诚彬、杨文远相互间内斗、内耗的老路。 不到万不得已，不能走这条路。 班子成员一旦斗起来了，众人的想法也复杂起来，都想着从争斗中受益，还怎么为新峡的老百姓多干实事？ 相反，夏才生因为不喜欢与人斗，口碑很好，结局也很好！ 想到这，胡晨阳拿定主意：别人想斗，是别人的事，我自己不能参与争斗。 胡晨阳觉得，自己应该大大方方地跟孙安银联系，化解彼此的猜忌。 想了想，胡晨阳跟孙安银通了个电话：“孙局长，你好，我胡晨阳啊其他书友正在看:。” 孙安银一接到胡晨阳的电话，心里就是一热！ 胡晨阳能来这个电话，就是对那些谣言的否定！ 孙安银忙道：“胡县长，你好，你好！你好，你好！” 胡晨阳道：“孙局长，最近你可是很久没来新峡指导工作了。” 孙安银道：“是啊，一天到晚瞎忙。晨阳啊，新峡现在的发展势头不错，我们这些新峡出来的干部，都为你高兴！干得好！” “谢谢！还要请老领导多多支持啊。” “一定，一定！昨天我还和李局长在一起说到新峡呢，李局长也说，‘赣源崛起看庐阳，庐阳崛起看新峡，’，你的能力，大家都是认可的，我们这些新峡县出来的干部，也是愿意看到新峡腾飞的。” 胡晨阳诚恳地道：“当年，要不是李***你们几个支持，我也不可能到冠城乡当乡长、***。” “呵呵，主要是你自己努力。” 这个电话一打，双方都放下了一些不必要的猜忌。 李诚彬听了孙安银的汇报，感叹道：“胡晨阳比以前更成熟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三十七章 借题发挥 第三十七章借题发挥 继“提名事件”后，新峡县最近又出了件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的事。[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免费txt下载》 前几天，胡晨阳去葛山乡调研，葛山乡的情况，前面我们介绍过，是个出煤的地方，这些年，不少人依靠挖煤致富了，但总的来说，富的只是一少部分人，大部分人依然贫穷，有些家庭因矿难，家里丧失了主要劳力，反而更穷了。 这是一个很突出的问题：资源型贫困地区，并没有因为资源的大量开采而走向富裕，反而衍生出许多尖锐的矛盾，也无法真正实现可持续发展。 这个问题，也是董君辅教授提醒胡晨阳要关注和思考的问题之一。 到葛山乡后，胡晨阳召开了一个座谈会，参加会议的有葛山乡党政班子成员和乡镇企业代表，基本上都是煤矿老板。 在座谈会上，胡晨阳谈到：葛山乡煤矿资源是有限的，以目前的开采速度，支撑不了几年了，经济转型是必然的，今后怎么办，请大家一起来思考三个问题： 一、葛山乡经济如何转型？ 二、葛山乡的劳动力出路何在？ 三、煤老板们对将来有什么打算？ 胡晨阳道：“今天来，算是出几个题目，请大家一同来思考，暂时就提这三个问题，请大家认真思考。” 后来，胡晨阳还与葛山乡党委***刘章权单独谈话。 几年前，冠城乡调整领导班子，刘章权当***，胡晨阳当乡长，两人合作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却合作得很愉快，从某种意义上说，是刘章权与贺红yù联手合作，把当时的葛山乡***黄鹏“做”掉了，刘章权调回葛山乡，这才给胡晨阳创造了主持乡党委工作的机会。 刘章权至今还是南冠汽运的大股东之一。 刘章权以前跟李诚彬关系密切，而葛山乡现任乡长叫龙财忠，是许枫的人，龙财忠这人，在李诚彬当***时，表现得很老实，自从李诚彬调走，许枫接任县长，现在又当了***，龙财忠就越来越强势了，不怎么把刘章权放在眼里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对此，刘章权也只有忍耐了，没办法，人家后台老板硬了么。 这些情况，不可能不传到胡晨阳耳朵里。 胡晨阳与刘章权的谈话，就从龙财忠说起。 胡晨阳道：“老刘，你跟我说实话：你跟龙财忠的关系怎么样？” 刘章权明白：胡晨阳能这么问，就是不把他当外人。否则，以他的聪明，这事提都不会提。 刘章权道：“胡县长，我不说你也知道，龙财忠是许枫提拔的，以前还老实，现在，不得了了，老子天下第一了。” 胡晨阳道：“我最担心的，是煤矿安全，每次出事，追究责任，总要有一、二个人倒霉。到时，是拿***开刀，还是拿乡长开刀？” 言下之意，葛山乡真要出了大的事故，许枫肯定是想拿刘章权开刀，而胡晨阳即使想保刘章权，也有为难之处。[看小说上] 刘章权听明白了：“我知道。” 胡晨阳这才道：“你还是换个地方吧？” “去哪？”刘章权也犹豫，以他这样的年龄，到别的乡当***，他还真不大想动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道：“『政fǔ』办还缺一个主任，我觉得需要一个有经验的老同志来担任这个职务。” 『政fǔ』办！刘章权还真没想到胡晨阳会把这么重要的位子留给他。 『政fǔ』办主任正科级，一般都是县长的心腹，有的『政fǔ』办主任还是县『政fǔ』党组成员，享受副县级待遇。 “感谢！”刘章权道。 胡晨阳道：“先平调。以后再争取搞一个县『政fǔ』党组成员，我来想办法。” “谢谢！”刘章权道，“听你的。” …… 胡晨阳这次葛山乡之行，被葛山乡的通讯员郭小chūn写了篇报道，题目就叫《胡晨阳同志到葛山乡调研》，送到县电视台，县电视台也就播出了。 问题就出在这篇报道上。 郭小chūn的稿子里，是将胡晨阳写成了“县委副***、代县长”，小伙子其实也知道胡晨阳目前是“主持县『政fǔ』工作的常务副县长”，新峡县『政fǔ』文件、信息上也都是这样写的，平时县电视台的“新峡新闻”也是这样播的，但郭小chūn觉得“县『政fǔ』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县长胡晨阳同志”这句话实在是有些罗嗦，就自作主张地把胡晨阳的职务写成了“代县长”，在他看来，胡县长担负的责任，就是一个县长担负的责任，不就相当于一个代县长么？ 与郭小chūn有相同观点的人，其实远不止他一个，前面我们说过，连老***郑民怀都觉得“县『政fǔ』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县长胡晨阳同志”这句话实在是太罗嗦了好看的小说:。 县电话台也有这样的人，县电视台的当家huā旦、nv播音员邓琳琳就不止一次地抱怨过：“县『政fǔ』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县长胡晨阳同志”这段话念起来实在是太冗长了，最好是简化一下，比如简化成“代县长胡晨阳”就不错，这个提议，也不是没有道理，当然，也就是说说而已，台里是不会同意的。 现在，郭小chūn的稿件送到县里，离播出时间已经不远了，邓琳琳播出时有点赶时间，也就没有按往常那样念成“县『政fǔ』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县长胡晨阳同志”，而是照着原稿念成了“代县长胡晨阳同志”。 县电视台台每天都要在央视“新闻联播”结束后，播出10分钟左右的“新峡新闻”，县里的一些领导干部还tǐng爱看这个节目。确实，县里一些主要领导的活动、讲话，各乡镇出了什么新闻，或者省里、市里哪位领导又来新峡了，通过这个节目，基本上都能了解，虽然不是第一时间，但前后也差不了几天。 其实，当晚的“新峡新闻”，县里很多人都看了，大家也没觉得“代县长胡晨阳”跟“县『政fǔ』主持工作的常务副县长胡晨阳同志”有多大差别，县里现在没有县长，胡晨阳主持县『政fǔ』工作，可不就是“代县长”么？ 然而，这一问题，却让许枫抓住了！ 许枫当即给县电视台台长宋琦打了电话，狠狠训斥了一通：“代县长胡晨阳？代谁？请你告诉我现在新峡县谁是县长？没有县长他怎么代？” 宋琦赶紧承认错误：“是我们的问题，是我们的问题，这件事，我也不知情，等我了解清楚了，我再向许***汇报。” 许枫更火了：“你不知情？这么大的事你都不知情，那你这个台长是怎么当的？” 宋琦也很窝火，查明事实后，对葛山乡那位通讯员郭小chūn，反而不好处理，关键还是台里把关不严，宋琦将编辑和播音员都狠狠批评了一顿，还宣布要扣他们的奖金。 接着，宋琦又向县委宣传部长曹拥华汇报了此事，做了检讨。 曹拥华也批评道：“老宋啊，你是要检讨，怎么能犯这种错误呢？对相关责任人也要严肃批评。另外，要主动向胡县长承认错误，求得他的谅解？” 宋琦心领神会：“是，是。” 结果，胡晨阳接到宋琦的道歉电话后，笑道：“‘代县长’三字当然简洁，但不够准确，所以，‘主持县『政fǔ』工作的常务副县长胡晨阳同志’这句话，还得麻烦你们继续念下去啊。” “是，是。” 胡晨阳接着道：“没事，改正就好，请你跟编辑和播音员说，小事一桩，别背什么思想包袱？” “是，谢谢胡县长好看的小说:。” 放下电话，宋琦心道：“人跟人就是不一样啊，看看人家胡晨阳的态度，这才是领导干部的气度。” 宋琦以为，这事就算过去了。 没料到，在不久后的县委常委会上，许枫竟然将此事提了出来。 许枫道：“最近，县电视台在播出新闻时，将胡晨阳同志的职务说成是‘代县长’，这是一个很严重的失误，胡晨阳同志的职务，是市委决定的，是市委汪***亲自在全县干部大会上宣布的，叫做‘主持县『政fǔ』全面工作’，现在，电视台却擅自改成了‘代县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是不是故意的？” 宣传部长曹拥华心里暗骂许枫才是不怀好意，只好解释道：“许***，我解释一下：这事应该不是故意的，是葛山乡的通讯员这样写的，电视台的编辑和播音员没有把好关，是责任心问题，不是故意的。电视台已经作了处理，宋琦也作了检讨。这事我也有责任，我作检讨。” 曹拥华为此在常委会上作检讨，已经是放***段了。 不料，许枫还不肯罢休：“刚才曹部长作了自我批评，这个很好。但是，我认为，电视台之所以会出现这个问题，不是偶然的，说明他们从工作责任心到管理都是有问题，需要认真反思，需要整顿，我提议调整县电视台领导班子其他书友正在看:。周部长，请你介绍一下调整方案。” “调整方案”都有了，这说明人家早有预谋了。 周桂丽与曹拥华本来就分属于不同的势力，是有积怨的，许枫要让曹拥华难堪，对周桂丽来说，不是什么接受不了的事。何况，关于调整县电视台台长人选，她也与解国璋jiāo流过了，解国璋的意见是：许枫是县委***，他要换一个县电视台台长，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犯不着不给他面子。 所以，周桂丽这次是准备站在许枫一边的。 周桂丽提出的调整方案是：县委宣传部副部长管军兼任县电视台台长，宋琦改任葛山乡***，原葛山乡***刘章权改任县『政fǔ』办公室主任。 管军是原新峡县委管副***的大儿子，而管副***是许枫的亲家，许枫的nv儿许乐英就是嫁给了管副***的二儿子管平。 这个调整方案涉及到县『政fǔ』办主任一职，肯定是经过胡晨阳同意的。 也就是说，胡晨阳与许枫达成一致了。 所以，大家都不好反对。 曹拥华心里窝火，也不好公然反对了。 其实，胡晨阳也不舒服，没想到许枫借电视台的事，把自己推到了曹拥华、宋琦的对立面，这并非他的本意。 但是，在现阶段，他必须忍。 …… 常委会后，曹拥华跟县委常委、副县长崔金泉道：“胡晨阳明明答应不追究这事的。” 崔金泉道：“现在是没办法，胡晨阳不站出来，我们只有忍。” ***：《官僚》终于突破一百万字了，此时的我，心情其实很平静。 一百万字，只是一个阶段『xìng』目标，对我来说，《官僚》这本书，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有读者说过：“《官僚》这本书，如同书中的主角，都很踏实。”对我来说，这句话是对我写作态度和意志品质的最好的褒奖。 几乎每一个新加入《官僚》书群128731586的读者都会问：“老吴，《官僚》打算写多少万字？” 我回答：“不好说，看成绩，看心情，如果成绩好，嘿嘿……” 还是那句话：认真写好每一章，保持稳定的、高质量的更新。 提醒大家一句：有***的，不管您支持谁，都先攒上几天，月底再投，***翻番，一张顶两张呢。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三十八章 年轻的县长(上) 第三十八章年轻的县长上 1月18日，新峡县“两会”如期举行。~~ 新峡的“两会”，有几大亮点：一是开得早，拉开了全市部分县、区换届选举的帷幕；二是作为全市最先召开的“两会”，新峡县会在这次“两会”中拿出什么样的工作“盘子”，对其他县区有什么借鉴作用？值得关注；三是胡晨阳如果顺利当选，将可能会是全省最年轻的县长之一。 市电视台、报社和省新闻单位驻庐阳市记者站都有人来采访新峡县“两会”，甚至还来了一位“新华社”赣源分社的记者。 在县***会上，胡晨阳代表县人民『政fǔ』作了《『政fǔ』工作报告》。 至此，新峡官场已没有什么悬念了，谁代表县『政fǔ』作工作报告，谁就是新县长候选人了。 胡晨阳首先回顾总结了上一年工作，概括为“三个三”： “三个快速增长”：即国内生产总值快速增长，财政预算收入快速增长；城镇劳动力就业快速增长。 “三个重大突破”：一是招商引资取得重大突破，这其中就包括“冠华生物”这样的大型、新型高科技企业；二是以“新峡大桥”、“牛牙山钨矿”为代表的大项目建设取得重大突破；三是“诚信新峡”建设取得重大突破，全县信用环境和发展环境都得到明显改善。 “三个明显加快”：一是支柱产业发展明显加快；二是服务『xìng』行业发展明显加快；三是特『sè』经济发展明显加快。 这些事实，与会代表都看得见、『mō』得着，听起来就格外高兴。 谈到今后五年的发展，胡晨阳提出：在发展思路上，要有二种思维：一是传统发展思维，二是转型发展思维。所谓传统发展，并不等于落后、过时，它只是相对于新的理念、新的模式而言，传统发展仍然是我们持续发展的客观条件和基础，传统发展将长期存在。与此同时，我们又要注重转型发展，实现结构优化及产业的新型化、多元化，可以说，新峡的崛起，就取决于我们能否真正走好转型发展这条新路。 “二种思维”不但得到了与会代表的认同，也得到了众多媒体和记者的好评，其中，“新华社”那位记者就发了一篇报道：《思路决定出路》其他书友正在看:。 县『政fǔ』工作报告，是指导『政fǔ』工作的纲领『xìng』文件，一个多月前，胡晨阳就指示县『政fǔ』办副主任文涛重点负责这项工作，还成立了一个写作班子，成员基本上就是往年那些参与写作的人，所不同的是，胡晨阳也作为曾经的县委、市委“大秘”，投入了相当的jīng力，对报告的起草、定调，给予了很多指导，白天胡晨阳要处理政务，讨论『政fǔ』工作报告的事一般就都放在晚上进行，大家经常熬到半夜，每次都是胡晨阳请大家吃顿夜宵，算是犒劳大家。 其实，大家都很珍惜这次机会。胡晨阳毕竟是当过市委“大秘”，参加过市委写作班子的，文涛等人在多次听取胡县长的写作思路后，受到许多启示，悟到不少东西，这就是一个提高的过程。许多『政fǔ』机关的“笔杆子”都是在经历了这种“集体创作”过程后，得到明显提高的。 县『政fǔ』工作报告的结构其实是有基本模式的：基本上都是“三部曲”或“四部曲”，今年的报告，按胡晨阳的意思，采用的就是“四部曲”结构：第一部分是对上年工作回顾；第二部分是新的一年『政fǔ』工作的总体要求和奋斗目标；第三部分是今年的主要工作；第四部分可归结为“深入推进服务型『政fǔ』建设”，这就包括了对各乡镇和『政fǔ』各部mén的工作要求。 报告数易其稿，几经讨论，年前胡晨阳还主持还开了『政fǔ』班子“务虚会”，主要就是研究县『政fǔ』工作报告草案，胡晨阳还幽默的提出大家要再加把劲，争做“四好先生”？什么叫“四好先生”？就是说，要为今年的工作“冲好刺，收好尾”，为明年的工作“开好局，起好步”其他书友正在看:。 报告在“务虚会”后又作了些修改，然后印发给县里四套班子领导和县直各单位、各乡镇主要负责人，进行广泛征求意见，再作了多处修改，应该说，提jiāo给这次两会的《县『政fǔ』工作报告》，是一个相当成熟的文稿了。 “深入推进服务型『政fǔ』建设”，是县『政fǔ』工作报告的最后一个部分，也是今年的一大亮点。胡晨阳又念起了“三”字经，提出要突出抓好“三个三”：一是突出三级政务体系建设，夯实政务服务基础；二是突出抓好三个政务平台建设，促进政民良『xìng』互动；三是突出抓好三项政务机制建设，提升『政fǔ』工作效能。 后来，代表们普遍反映：今年，胡县长所作的『政fǔ』工作报告，站位高、思路清、措施实、要求严，可『cào』作『xìng』强，是一个非常好的报告。 县电视台以最快的速度对“两会”进行了大量报道，新峡的老百姓看着一个30出头的年轻人面对人民代表，从容镇定地宣读着『政fǔ』工作报告；电视镜头还不时从县委***许枫脸上划过，又让大家觉得：新峡的县委***有些老了，而县长又太年轻了。 台上的胡晨阳，真的是意气风发，朝气蓬勃！ 台下坐着“两会”代表和各单位主要负责人，县直单位的许多人对胡晨阳都比较了解，听着胡晨阳作工作报告，想着他这几年间跌宕起伏的命运和转折，眼见着他把一个全省有名的贫困乡变了样，当了二年市委***秘书，回到新峡县当常务副县长，特别是主持县『政fǔ』工作后，还是很有作为的，这些人对胡晨阳是抱有期待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也有一些乡镇和企业的代表对胡晨阳不是那么了解，觉得胡晨阳太年轻了，新峡县的发展就jiāo给这么一个年轻人，行吗？ 所以，有几个乡镇代表团都向『主席』团反映，希望胡县长多到各个代表团走走，一是让大家认识胡县长，二是多与代表们沟通。 这其实也是希望从这位能干的县长那里得到更多的承诺，帮助其他乡镇也把经济带动起来。胡县长可是全县人民的县长，不是冠城乡、怀忠乡的乡长不是？ 在“两会”的日子里，胡晨阳白天要参与大会或听取代表们分组讨论发言，晚上还要走访代表驻地，深夜，还要批阅一些文件，很忙，很辛苦！ 分组讨论，主要就是审议『政fǔ』工作报告，有些代表的发言还是很jīng彩的。 胡晨阳带着副县长候选人刘章权来到葛山乡代表团，胡晨阳与葛山乡新任***宋琦握手时，还特意拍了拍他的肩膀，潜在的意思，宋琦读懂了。 刘章权虽然也是副县长候选人，但按照上级组织意图，他这次其实是来“陪选的”，也叫“差配”，所以，刘章权半开玩笑地说：“各位代表，我不是来***的，拜托大家，不要投我的票。” 在现行体制下，上级领导选中的“差配”并不吃亏，事后，组织上多多少少都要补偿他的。 其实，让刘章权出来做“差配”，就是准备让他落选后担任县『政fǔ』党组成员，享受副县级待遇其他书友正在看:。 所以，刘章权也是心甘情愿“陪太子读书”。 …… 在工业、jiāo通组，胡晨阳带着副县长候选人张建懿来听取代表们发言。 大家兴高采烈地提到二件大事：一是修桥，二是开钨矿，这都是关系到新峡县发展的大事，这二件大事抓好了，新峡县的发展确实可以提速。 胡晨阳高兴地说：“等赣粤高速公路建成以后，我们的发展环境会更好。” 有代表提问：“胡县长，你在报告中提到十五期间要开始规划、筹备大型水电站，到底多大啊？资金怎么解决？” 胡晨阳微笑道：“到底多大？我估计可能不会超过成安水电站，但也不会比它小太多。” 大家都呵呵笑。 胡晨阳接着道：“资金怎么解决？要看国家了。如果国家确定上这个项目，那当然是中央出钱；如果国家不同意出钱，那我们就通过招商引资来争取资金。当然，我认为，最好的办法，是争取国家投资，这是本届『政fǔ』要努力去争取的，尽力吧！” 大家听了热烈鼓掌。 …… 后来，胡晨阳又带着副县长候选人胥国英来到县政协文化、教育组，听取政协委员发言其他书友正在看:。 易少兰是新任县政协委员，她有个提案：建议恢复新峡县采茶剧团。 易少兰谈到：“采茶戏有着300多年的历史，是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在新峡县，采茶戏有很好的群众基础，许多中、老年人都会唱几句采茶调，只要把剧团恢复起来，把当年的台柱子请回来，把新人带起来，新峡采茶戏一定会焕发出新的光彩。” 随后，小组召集人请胡县长讲话，大家热烈鼓掌。 胡晨阳道：“刚才听了易少兰委员的发言，很受启发！京剧，据说才200多年的历史，我们的采茶戏却有300多年的历史，就凭这一点，我相信，采茶戏是有生命力的。当然，现在是市场经济了，『政fǔ』也不可能象以前那样大包大揽，我个人认为：一，采茶剧团应该恢复；二，恢复以后，要解决好为谁演出、如何生存这两大问题……” 听了胡晨阳、易少兰的发言，有记者已经构思好了一篇文章：“新峡县即将恢复采茶剧团”。 第二天，这篇文章就发表在《庐阳日报》上。 易少兰看到《新峡县即将恢复采茶剧团》的报道，jī动得眼泪都下来了，想起了很多、很多。当年，她就是新峡采茶戏的台柱子，她演的《杜鹃山》，当年还到京城向『máo』『主席』汇报演出哩。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三十九章 年轻的县长(下) 第三十九章年轻的县长下 当胡晨阳带着副县长候选人万钢来到冠城乡代表团时，代表们的掌声更是热烈而持久！ 胡晨阳与蓝小凤等代表、委员一一握手，然后，认真听取大家发言。看小说上] “南冠汽运”总经理侯钢在发言中提出：“胡县长提出，要把运输业作为新峡县的支柱产业，进一步做大做强，我们非常赞成！这几年，我们南冠汽运发展非常快，但是，现在也遇到了问题。我们的车主来自全县，其它县也有，要办点事，还要跑到冠城乡来，不方便，有很多车主提意见，要我们把公司总部搬到县城来。我们希望『政fǔ』在105国道旁边批一块地给我们，除了建一个大型停车场，我们还想把修理厂、配件公司、酒家、饭店都建起来。另外，还有一个问题要请示胡县长：我们南冠汽运搬到县城以后，我们公司jiāo的税费是算冠城乡的呢？还是算城关镇的？请胡县长明确一下这个问题。” 胡晨阳听了就笑，道：“南冠汽运要搬到县城，搬到国道边上，这是好事，你们好好规划一下，需要多少地，打个报告，税收嘛，划到城关镇，小凤***肯不肯啊？” 蓝小凤道：“岂止是不肯？我要找你拼命哩！” “啊？要出人命？”胡晨阳笑道：“那还是算冠城乡的吧。” 大家听了都很高兴，热烈鼓掌。胡县长对冠城乡，真是没说的！ …… 在金滩乡代表团，金滩乡的副乡长兼『fù』nv主任罗柳英发言道：“以前，我们都开玩笑说冠城乡、怀忠乡是新峡的‘西部’乡镇，现在，人家冠城乡、怀忠乡都发展起来了，我们金滩乡成了‘西部’了，国家对西部都有政策倾斜，我们要请问胡县长：县里对我们西部乡镇是不是也应该有所倾斜？” 胡晨阳道：“确实，金滩乡也要加快发展其他书友正在看:。其实，金滩乡也是有石灰岩的，也有条件搞水泥厂，但是，水泥厂对环境的影响也比较大，我觉得，资源要开发利用，但不一定都要搞水泥厂，我已经联系了市里一个大型企业，邀请他们在金滩乡搞一个建筑墙体材料厂。‘两会’过后，我陪他们到金滩乡来考察。” 听到这里，大家热烈鼓掌！ …… 河西的平都镇属于“新泰平原”，良田较多，但地少人多，外出打工人口居全县之首，胡晨阳来到平都镇代表团，有代表提出：“平都镇要发展，还是要搞工业区，城关镇有个工业区，我们也要搞工业区，要搞得比城关镇还要大！” 胡晨阳道：“在现阶段，平都镇的工业区都大部分空闲着，如果再搞一个比城关镇工业园区还大的工业园区，那得占用多少良田？大家对于工业园区不要有误解：以为工业园区放在城关镇，就是城关镇的，所有税收都是城关镇的，都归城关镇用，这样看问题不准确。{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有代表说：“不搞工业园区，那我们平都镇劳动力只好出去打工了。” 胡晨阳道：“我在『政fǔ』报告中，提到了发展‘打工经济’，平都镇田少人多，劳动力有富余，发展‘打工经济’是条出路，县里要优先考虑和支持你们。” 有代表问：“胡县长，打工就是打工，为什么要叫做‘打工经济’？” 胡晨阳道：“问得好！作为一个普通农民，出去打工，这个很简单，这个就叫做打工。但是，由『政fǔ』出面，有计划地组织劳务输出，主动为广大农民工找市场，找出路，主动培训打工农民的业务技能，由『政fǔ』出面维护打工农民的合法权益，更重要的是，我们将大量的有文化、有知识的新一代农民输送到经济发达地区打工，不光是解决劳动力出路问题，更是希望他们在市场经济中学会生存，学会技术，学会管理，完成最初的资金积累，有一天能够带着全新的观念，带着资金，带着一身过硬的本领，回家乡创业，带动家乡的父老乡亲共同发展，这就叫‘打工经济’！” 听到这里，大家都很是兴奋：原来，“打工经济”是这么回事啊。 有记者已经全部记录下了胡晨阳的话，发了一篇专稿：《新峡县提出“打工经济”新思维》 …… 这几天，胡晨阳参加了各代表团讨论，走访代表驻地，所到之处，一般都是笑眯眯地说好话，尽可能满足代表们提出的一些要求。但是，在城关镇，胡晨阳的话却不是很中听。 这些年，城关镇从城区扩建、出售土地中获得了巨大的好处，说话也比较牛，谈发展思路时，代表们谈得最多的就是扩大城区，扩大工业园区，增加城镇人口好看的小说:。道理很简单：只要扩大城区，就要征用和出售土地，卖土地，卖城市户口，也能增加收入，“卖地财政”的好日子就可以过得很滋润。 这些年，城关镇靠出售土地发了财，日子比其它乡镇好过得多，这也是一个带有普遍『xìng』的“城关镇现象”。但是，这也决定了：其它边远乡镇不可能象城关镇那样靠出售土地致富，“城关镇经验”是不可复制的。拿城关镇的发展速度要求其它边远乡镇，是不公平的；要求别的乡镇向城关镇看齐，也是不现实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冠城乡这样的发展典型，才更具有示范效应。 因此，胡晨阳在听取了城关镇一些代表的发言后，坦率地指出：“这些年，城关镇发展是比较快，但是，也带来了一些问题，一些郊区农民失去了土地，他们得到了土地补偿款以后，是不是想到了今后如何发展？他们以后的生老病死怎么办？我听说，有的人拿到补偿款以后，不是去发展经济，也不是存钱防老，而是嫖赌逍遥，把一点本钱都搞光了，以后怎么办？这是很糟糕的事情，会带来一些社会问题，会影响到社会稳定，我希望城关镇的同志们多想想这些事情。” 胡晨阳的话，引起了大家的思考。 胡晨阳接着道：“我觉得，城关镇的发展速度，还应该更快一些。但是，这个快，不能光是指望扩大城区、卖地，还是要发展实体经济，要带动全县经济的发展，要成为全县经济发展的领头羊。我记得，几年前，城关镇的发展规模，相当于五个冠城乡，现在呢？二个冠城乡都不到了。” 城关镇党委***肖水根有些尴尬，道：“胡县长说得对，我们是要认真反思，要千方百计把实体经济搞起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有敏感的记者又写了篇文章：《新峡县反思“城关镇现象”》。 胡晨阳对城关镇的批评，还是让有些人有点不舒服：“拿冠城乡跟我们城关镇比？还早了点吧？” 甚至有个别人说：“还没当县长，就不把我们城关镇放到眼里？我要考虑一下，要不要投他的票？” 情况反映到许枫那里，许枫不敢大意，连夜做肖水根的工作：“城关镇了不起啦？老子天下第一，批评不得啦？” 肖水根是许枫当***后从一个小乡镇调整到城关镇的，下一步很有可能“入常”，自然不敢不听许枫的，表示一定会做好城关镇***代表的工作，保证没人投反对票。 …… 终于到了选举的时候了。 鉴于各地都出了些“跳票”的事件，而胡晨阳又确实是太年轻，能不能顺利当选，上面多少是有一些担心的。 市里特意派出了市***副主任陈涛来指导这次***选举，可见市委也是相当重视的。 确实，如果是别的什么人落选，问题还不是那么严重，如果是胡晨阳落选，关系到乔光荣***，也关系到市委汪***的脸面其他书友正在看:。 各方面都动员起来了。 许枫是在汪***面前拍了xiōng脯的，不敢大意，做了许多工作，包括动员自己所有的亲属，要求大家务必帮助胡晨阳顺利当选。 县委办主任傅友良也动员了“战友圈”的人：“晨阳可是我们大家的小老弟，一定要把他推上去！” 周桂丽因为和解国璋的关系，也是要支持胡晨阳的，已经做了余强的工作：“胡晨阳当上了县长，才可能压制许枫。” 曹拥华、崔金泉也是希望胡晨阳能羽翼丰满后，跟许枫斗一斗的。不过，崔金泉快要调走了，市里决定任命他为丰永县委副***，提名县长候选人，这当然也是市里平衡的结果。只是，曹拥华几年都没有变动，有点失落。 工业副县长迟建林这次也要下来，改任县***副主任。 崔金泉调走，不出意外的话，解国璋将出任常务副县长，另一个常委、副县长暂时未定，估计将在张建懿和万钢之间产生。 张建懿原来是省工业口的一个副处长，这次正式担任副县长候选人，如果当选，就不回省里了。 还有一位副县长候选人，排名最后，他就是刘章权，不出意外，落选的就是他了。 这几天，县委常委们也分头去了不少代表团，除了听取代表意见，就是做各个乡镇代表团领导的工作，要坚决贯彻上级的意图，确保不出意外好看的小说:。 …… 在随后的县长选举中，胡晨阳高票当选！ 其他副县长也按事先安排的顺利当选，“差配”刘章权也完成了自己“陪太子读书”的使命。 新当选的县长胡晨阳作了简短的讲话：“各位尊敬的代表，此时此刻，我就想说一句话：一个『政fǔ』官员，对人民，要有敬畏之心！” 言毕，胡晨阳向各位代表深深地鞠了一躬。 …… 当晚，庐阳电视台就播出了新峡县“两会”胜利闭幕的新闻。 关栋天从电视中看到胡晨阳当选新峡县长的新闻，心情真是复杂！ 新峡县长，那本应该是属于他关栋天的位子啊。 正难受着，手机响了，是李yàn发来的短信：“等待机遇，相信自己！” 只有时刻挂念着他的人，才会在他心情最灰暗的时候，给他安慰。 看着这条短信，关栋天觉得，自己为了这个nv人，失去了一些东西，还算是值得吧？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四十章 岳父的敲打 第四十章岳父的敲打 乔光荣回赣源休假几天好看的小说:。 乔光荣上调京城后，乔家清静了许多，平时，胡晨阳远在新峡，乔家就是伍冬妮母nv，加上一个保姆小英。“三个nv人一台戏”，这话在乔家并不成立，因为乔树军好静，伍冬妮平时也就看看电视，要么就打电话找人聊天，白天天气好的话，会拉着小英陪她打打羽『máo』球，伍冬妮的羽『máo』球打得好，乔树军都不是她的对手，倒是小英的球技见长。 小英是章贡人，跟乔光荣家有点亲戚，话不多，做事很勤快，每天还认真拿个小本子，跟着电视里学做菜，边看边记，只是，她写那几个字，真叫做“jī脚叉”，伍冬妮说过她好几次，后来就懒得说了好看的小说:。 也是，一个保姆，字要写那么好看干吗？ 小英也是有理想的：过几年，自己在城里开个小餐馆，tǐng好。 这个家，平时家里就三个nv人，“yīn气”是有点重，现在，乔光荣回来了，加上胡晨阳也回家休假，家里顿时热闹了许多。 新峡县“两会”前，胡晨阳已经一个多月没休假了，高票当选县长后，大家都松了口气。 胡晨阳回到家里，伍冬妮说是要“犒劳”胡晨阳，亲手下厨做了一个川味红烧ròu，还让小英和乔树军在一旁跟着学。 川味红烧ròu的做法比赣源人的吃法讲究多了，作料就一大堆了，什么生姜、豆瓣、大蒜粒、huā椒粒、菜籽油、料酒、干椒、醋、糖等，又加了些高笋和板栗，做出来真是又香又麻辣。 一盘红烧ròu，说是专mén为胡晨阳做的，其实，几下就让一家人抢光了，尤其是乔光荣，吃得最多。 吃过饭，乔树军要拉胡晨阳出去散步，却被乔光荣叫到了书房。 对乔光荣，胡晨阳一直都是敬重、敬畏的，但却亲热不起来，不像树军，跟父亲比跟母亲还亲热。 伍冬妮是喜欢这个nv婿的，否则也不会做红烧ròu“犒劳”他了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其实也跟乔树军说过：“不知为什么，我真是有点怕你爸。” 乔树军笑道：“也许，是因为第一印象吧？其实，我爸没那么可怕啊？” 树军说的“第一印象”，当然是调侃，胡晨阳第一次与乔光荣见面时，胡晨阳是“待罪之身”，留下“心理yīn影”了。 不过，上次徐yù中来赣源省，跟胡晨阳说到了乔光荣的一些事，让胡晨阳理解了乔光荣内心最隐秘的一些东西，说到底，乔光荣的一些做法，不惜得罪京城王家、冯家，其实是在为伍家的第三代布局、铺路，这让胡晨阳对乔光荣在敬重、敬畏之余，又多了感小说上] 按徐yù中的说法，伍家的第三代，原本是不被乔光荣看好的，究竟是因为谁而让乔光荣改变了想法？乔光荣、徐yù中都没有明说，但伍家的长辈都心里有数，胡晨阳、乔树军也都心里有数。 乔光荣没有急着开口，而是审视着胡晨阳，目光都有些严厉了。 胡晨阳顿时觉得情况有点不妙。 乔光荣这才道：“你老实告诉我，最近背着我干了什么事？” 胡晨阳老老实实承认：“牛牙山钨矿，青青也参与了。” 乔光荣道：“为什么要把伍家、徐家拉进来？你真以为大家都指望你提供发财的机会？” 胡晨阳道：“爸，我倒不是想为大家提供发财的机会，我主要是从矿山安全和保护资源考虑的，在开钨矿之前，我是做了很多调研的，也请教了董君辅教授好看的小说:。现在，很多地方的钨矿都出现了滥采『luàn』挖的现象，必须从一开始就要把好关。开钨矿需要很强的实力，实力越强，管理越到位，『政fǔ』也比较放心。我跟青青说这事，是想请她帮忙找个有实力的人，没想到她自己很感兴趣，坚持要参与进来，还把徐伯伯也拉进来了，这我就没办法了。” 乔光荣“哼”了一声：“没办法？知道没办法，就不应该去找她。” 胡晨阳赶紧道：“下次不会了。” 乔光荣道：“伍家人对伍青青是放纵惯了，娇宠惯了，就因为她是个孤儿，是烈士的后代，但是，我也不会放任她在我乔光荣家里兴风作làng！” 胡晨阳不敢作声。 乔光荣识别假话的能力极强，胡晨阳在他面前，要么沉默，要么说真话，但就是不能说假话。 乔光荣看着胡晨阳诚惶诚恐的样子，觉得差不多了，这才缓和了一点语气，道：“从这件事上，你需要反思：你把伍青青拉进来，很不明智！伍青青本身就是个大忙人，又不懂开矿，只能依靠别人帮她打理。你又怎么保证不出事故？” 胡晨阳这才解释道：“据我了解，牛牙山钨矿原来是国有煤矿的班底，技术与管理还是比较到位的好看的小说:。” “你的意思是说：你能保证不出事故了？” 胡晨阳不敢作声了。 乔光荣“哼”了一声：“不敢保证吧？万一出了大事，肯定要一查到底，伍家、徐家都要受牵连，这个结果你想到没有？” 胡晨阳道：“安全问题，汪***也反复叮嘱过我，我会注意的。另外，适当的时候，我会请青青转让掉钨矿。” 乔光荣“哼”了一声：“即使转让了，要查，还是能查到伍家头上。即使钨矿经营得很好，不出事故，但因为你是新峡的县长，有这层关系，就容易被人抓住，说不清嘛。” “是。” 乔光荣道：“当初，赣源『yào』业要不要进入新峡县？就是个问题，树军一开始就有顾虑，只是，那时，你们的关系还没有明确，也就不管那么多了。” “哦。” “以后，牵涉到伍家的事，一定要三思而后行，不要眼里只有伍青青，当我们不存在啊？” 晨阳汗都下来了。 “听说，新峡还准备修赣江大桥？” “是好看的小说:。”胡晨阳把修桥的想法、筹资及招标过程都汇报了。 乔光荣听了很满意：“公开透明，这就对了嘛，在修桥的问题上，我给你打90分，在开钨矿的问题上，考虑到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给你勉强打60分。” “是，我会记住这个教训。” “确实是个教训，也许你心里有点委屈，但是，换个角度思考，你就理解了，这样的事情，如果是发生在台湾或者香港，不论你的出发点是什么，因为涉及到家族、亲戚，都是政治丑闻。” 胡晨阳一凛，这回是真的懂了！ 乔光荣关注和研究台湾多年，以前作为军人研究台湾，是为了打仗；现在研究，则是作为一种政治制度的比较，他在台湾问题上的许多见解，往往一针见血，对此，胡晨阳是很佩服的。 乔光荣接着道：“你有些浮躁，『cào』之过急，听说，为了开矿的事，你还市里、省里亲自去跑，急于出政绩，是不是？” “是。” “肯做事当然好，但是，事情是做不完的，做事还要讲究个节奏，也不要跑得太快，太快了，如何能持续、稳定发展？更不要搞短期行为，不要搞污染环境、坑害子孙后代的事。” “是。” 乔光荣又道：“牛牙山钨矿是不是非要搞？不搞你这个县长是不是就当不成？” 胡晨阳道：“那倒不至于其他书友正在看:。怎么说呢？新峡县有相当一部分产值是来自于葛山乡的煤矿，相对于钨矿，煤矿危险多了，有了钨矿，下一步，我准备加大对煤矿的整顿力度。” 这个解释还说得过去，乔光荣认可了。 这也正是胡晨阳的长处，做事能考虑到前前后后，利弊得失也考虑得比较清楚。 乔光荣道：“我记得，当初你搞皮蛋疤子的时候，你说过，不搞水泥厂，冠城乡的发展也不会太慢，是这样说的吧？后来你还是把水泥厂搞起来了，可见，你这人说话言不由衷啊，跟我老头子玩心眼啊。” 胡晨阳挠挠头：“爸，我没想那么多。” “还不承认？汪国本都说，你的鬼点子就是多嘛。”说罢，乔光荣还笑了笑。 胡晨阳陪着笑笑，道：“我就是想多做点事。” 乔光荣点点头：“我知道，你的出发点还是好的，也不贪，没人说你贪，口碑还不错，实话告诉你，你的一举一动，都在我的视线范围之内。” 胡晨阳又只有挠头。 乔光荣又问道：“那个县***代表联名要你当县长，不是你自己搞出来的吧？” “绝对不是好看的小说:！”胡晨阳坚定地道，“我没有这么愚蠢。” 光荣道，“也不排除，有人是想背后搞你一下？” 晨阳把这事引出的“传言”说了一下，道：“我不喜欢这些小动作，但也不怕。” “恩，有些人，一有机会，总是要搞些事，说到底，就是窝里斗，赣源省官场上有一句话：‘出生入死’，你知道什么意思么？” “听汪***说过。赣源的干部，其实能力很强，在外省进步都很快，这叫‘出生’；留在省里的干部，能力再强，也可能因为内斗，很难熬出头，这叫‘入死’。” “对。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能在恶劣的环境下熬出头，就不简单，那才真正算个人物。” 晨阳深有感触，“越是落后的地方，越是斗得厉害，家里也斗，村里也斗，乡里，县里，市里，哪里不斗？但是我想，很多争斗，其实都是格局太低了，在适应环境的同时，也要改变环境，要多做实事，在多做实事的同时，找到一些志同道合的人。” “你能这样想，很好。”这还是乔光荣今天第一次表示满意。 胡晨阳也略为松了口气。 乔光荣突然又问：“那个倪虹究竟是怎么回事？”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四十一章 继续敲打 第四十一章继续敲打 “倪虹？”胡晨阳听到这里，心里反而踏实了，看来，是县里有人把他跟倪虹的传闻也告诉乔光荣了好看的小说:。[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看小说上] “汇报”得真彻底啊。 胡晨阳坦然地望着乔光荣，道：“倪虹是我在冠城乡当***时提拔的一个nv大学生，现在是县文化局长，我跟她清清白白，不怕调查。” “她喜欢你？” “我不知道，不好说。” 乔光荣道：“一个人，很难做到没有一点传闻，但是，你自己想想，有些麻烦，是不是你自己造成的？或者说，你自己有没有一点责任？” 一点，胡晨阳还是愿意承认的。 乔光荣点燃了一支香烟，美美地chōu了一口，道：“你小子，不知道怎么说你好。伍家人个个喜欢你，你在伍家，比我在伍家受欢迎啊。” 胡晨阳嘿嘿一笑，道：“爸，伍家其实是您在撑着。” 这个马屁拍得很『lù』骨！ 乔光荣却很受用，道：“这个话不要『luàn』说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赶紧点头。 乔光荣道：“伍家的第三代，基本上都是养尊处优，缺少咬牙、奋斗jīng神，包括树军在内。” 胡晨阳道：“听说伍钢不错。” “伍钢？伍钢是不错，不过，他是军情人员，不大可能转到地方，即使转到地方，起步太晚，他也没什么优势。伍钢只能在军队发展。” 听到这个结论，胡晨阳不由一叹：伍钢都不行的话，伍家第三代，怕是出不了什么人物了。 不料，乔光荣又道：“你也别得意。原来我觉得你是不错，现在看来，『máo』病也不少。尤其是在伍青青的问题上！” 胡晨阳不敢解释，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乔光荣道：“你给我记着：如果有一天，树军说，不想跟你在一起了；要是有一天，你被伍家扫地出mén，你会很惨！我会让你卖茶叶都卖不成！” 胡晨阳老老实实道：“我记住了。” …… 出了书房，胡晨阳回到楼下客厅，乔树军一脸关切地望着胡晨阳。 胡晨阳勉强笑笑，道：“出去走走？” 天『sè』已晚，两人牵手漫步在隐士路的林荫道上。 乔树军开口道：“爸跟你说什么了？” 胡晨阳道：“还能说什么？训了一顿。” 乔树军道：“我记得，你跟我说过，汪***有个特点，越是他身边的人，要求越严，其实，爸对身边的人，也差不多是这样。” 胡晨阳点点头：“我明白。《免费txt下载》” “我以前跟爸开过玩笑，说他有职业病，看什么人都像**分子。” “事实上，**分子是越来越多了。” “恩，以前，看过一部电影《第十个弹孔》，说一位老干部经历战争年代，身上有九处弹孔，而所谓第十个弹孔，是指他亲生儿子犯罪给他带来的伤害，比前面九个弹孔还致命。所以，爸是搞纪检工作的，他真的是不希望自己的nv儿、nv婿最后也成了**分子。” 胡晨阳点点头：“我明白。” 走了一段路，胡晨阳犹豫了一下，道：“冠城乡有个倪虹，你应该是见过她的。” “倪虹？”乔树军也不隐瞒：“见过，好象还当过驻村指导员吧？” “对。” “倪虹tǐng漂亮的，一对酒窝特别好看。” 胡晨阳道：“县里有些我和倪虹的传闻，绝对不是事实。” “我相信你。” “谢谢。” 乔树军道：“当时我就看出来了，倪虹喜欢你，因为我一提到你，她就脸红。其实，我能理解倪虹，我们读大学时，学校有一个学生会『主席』，很优秀，据说，学校有不少nv生明知他是有nv朋友的，还对他抱有幻想。” 胡晨阳道：“谁啊？这么优秀啊？” “这个人，现在已经是团中央副***了。” “哦。” 乔树军看了胡晨阳一眼，道：“倪虹不足以让我担心。” 乔树军这是话里有话了，是在借倪虹说伍青青。 伍青青的事，乔树军并非一无所知，但也不愿意去多想，毕竟，眼见才为实，何必自寻烦恼？ 与晨阳在一起，她能感受到，他的心是在她身上的，两人在一起时，总还是很亲热、很欢愉的好看的小说:。 这让她觉得：晨阳总归是一个理『xìng』的人，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吧？ 关键还是青青了，青青总归还是理亏的，也不会太出格吧？ 今天，胡晨阳既然主动提到倪虹，乔树军也就索『xìng』借倪虹说事了，算是提醒胡晨阳吧。 乔树军道：“晨阳，我早跟你说过，老一辈人的观念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可能时时刻刻都在用他们的标准衡量你，考察你，你要更沉稳一些。有些时候，要管得住自己。” 胡晨阳站住了，凝神看了乔树军一眼，道：“姐，对不起！” 听到这一声“姐”，乔树军心就软了，有点怨气也化开了。 乔树军嗔道：“你就不怕把我叫老啊？” 胡晨阳嘿嘿一笑：“你要是老了，我也不年轻啊。” 说罢，有点感叹地道：“我也三十多了，差不多也老了。” 乔树军一笑：“你好意思！哎，你是不是新峡历史上最年轻的县长啊？” “肯定不是！”胡晨阳道：“我记得，新峡县志上有记载，最年轻的县长才28岁，他就是京城的田老，建国后新峡县第一任县委***兼县长，不过，不知为什么，田老只做到了副部长。” 乔树军道：“‘只作到副部长’？你这个口气，让爸听到了，又要挨批了。” …… 伍冬妮看见乔光荣下楼来，道：“敲打完了？” 乔光荣笑道：“恩，汪国本说得没错，这小子就得经常敲打敲打。” 伍冬妮道：“别太狠了。” “伍青青是怎么回事？” “青青？没什么吧？” “你真不知道？” “知道什么？” “青青在新峡县开钨矿，你不知道？” “开钨矿这事我知道啊，怎么啦？” “这两人胆子太大！万一搞出什么事来，对伍家不好。” “他们两个又不是小孩子。晨阳tǐng稳重的，不会『luàn』来。” “那也得经常敲打。” “那你敲打吧，” “也只有我来做这个恶人了，你倒好，还给他做红烧罢，乔光荣也笑了。 伍冬妮道：“红烧ròu你没吃啊？就你吃得最多！” 乔光荣道：“『主席』说过，红烧ròu补脑子嘛。” 伍冬妮“哼”了一声：“你还用补脑子啊？对自己的nv婿都搞纪委那一配，连敲带诈。” 乔光荣嘿嘿一笑。 伍冬妮却暗自叹气：乔光荣要知道晨阳跟青青搞在一起了，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 …… 乔树军和胡晨阳散步回来，进家mén以后，树军还特意拉着胡晨阳的手。 这个亲昵的动作，显然让坐在客厅的乔光荣夫『fù』很欣慰。 两人紧挨着在沙发上坐下。 乔光荣道：“晨阳，你做了董教授的学生，有没有经常和董教授联系？” 晨阳道，“董教授通常都是通过电子邮件和他在各地的学生保持联系，我也是，有什么问题，或者他给我们布置思考题，一般都是通过邮件jiāo流。董教授说，他很愿意带我们这样的学生，因为我们虽然理论基础差了些，但是有实践经验，也有政策水平，很多事，一点就通，通了就能运用到实践中去，甚至帮他分析、验证某些想法好看的小说:。” “那你有什么收获？”乔光荣问。 “我也收获很大。”胡晨阳道，“我感受最深的，就是我觉得经济学家就是经济学家，他们思考问题，特别理『xìng』，他们的思维更具前瞻『xìng』，根据现在推导未来，而未来的发展，又往往能证明他们当初的判断，这太了不起了！说实话，我们很多领导，甚至是高级领导，真是要多听听这些经济学家的意见。” 乔树军道：“晨阳，当初，你还想去报考历史系研究生，是我劝你报考经济类专业的。” 晨阳承认道，“我可是虚心接受，坚决服从的。” 大家都笑。 胡晨阳道：“以前，我最佩服历史学家，他们能从浩瀚的历史烟云中，深刻、理『xìng』、睿智地揭示人类政治、历史发展的轨迹，并且能大度、宽容地对待当今社会中存在的这样、那样一些问题，因为他们知道：一切都在进步，确实是在进步。现在，我特别佩服经济学家，他们与历史学家不同的是，经济学家要更多的解决现实问题，要解答当前面临的许多紧迫的经济问题，要解释微观经济现象，还要预测宏观经济走势，这个更难，我现在觉得，历史学家不需要太多，有几个司马迁就够了，就足以形成比较权威的、可信的历史观，而经济学家，特别是有良知的经济学家，像董教授这样的，踏踏实实关注、研究经济与民生问题的经济学家，真的是多多益善。” 树军道，“记得我们老师也讲过，建国后，我们的领导人，特别是高层领导，懂哲学的多，热心于研究斗争哲学的多，而研究经济问题的太少，等到经济出了大问题，快崩溃了，才想到要让懂经济的人出来力挽狂澜。” …… 夜深人静，乔光荣与伍冬妮躺在chuáng上。 乔光荣道：“树军与晨阳，还是有感情基础的。” “当然。” “其实，胡晨阳喜欢历史，这是个好事，喜欢历史的人，心理年龄更成熟，要我看，晨阳比树军还更成熟。” “有道理。” 想了想，乔光荣又道：“我就是担心，晨阳跟青青走得太近，青青毕竟是孤身一人，真要出什么事，伤害了树军，也伤害了冯家，后果很难预料。” “不会吧？晨阳还是很理『xìng』的。青青，也不会太出格吧？” “不会就好。有些话，我不好跟青青说，你要说。” “恩。该说的，我自然会说。” ps：有位作家说：“冬天写作，还一个好处，能让心里暖和。”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你们的支持，能让我更暧和。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四十二章 司机打人(上) 第四十二章司机打人上 新峡县换届以后，县长分工基本上印证了大家的猜测，县长胡晨阳主持县『政fǔ』全面工作，分管审计、监察和编制，解国璋出任常务副县长，副县长张建懿分管工业和工业园区，副县长万钢分管农业县长，副县长叶小文分管jiāo通、水利等，党外人士副县长胥国英依然分管文教、卫生等其他书友正在看:。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两会”过后，“chūn节”也快要到了，年前，胡晨阳在县长办公会上布置了几项工作，一是抓紧梳理和落实“两会”期间代表和委员们的提案；二是要求各位副县长抓紧年前的时间，到自己分管的单位去抓工作落实，具体要求就是二个字：“放心”。 胡晨阳说：“年关了，稳定是第一位的，你对你分管的部mén放心不放心？你们放心，我也就放心了，如果那个部mén不能让我们放心，那好，大家来具体研究，是什么原因让我们不放心？如何加强和改善？……” 叶小文开玩笑道：“这时候下去，就怕人家以为我们当县长的是主动上mén收红包去了。” 玩笑归玩笑，大家还是分头下去了，这几天，县电视台尽是县『政fǔ』领导到各单位检查工作抓落实的新闻。 县『政fǔ』领导中，少了二张老面孔：副县长崔金泉和迟建林，后者“转岗”到县***去了。 崔金泉被任命为丰永县委副***、提名县长候选人，由于换届选举要在年后进行，现在是以副***身份先去报到。 崔金泉终于熬到正县，当然是市里平衡的结果，同时也应验了甘新国那句话：“支持胡晨阳工作才有机会”。 确实，不管崔金泉心里是怎么想的，在胡晨阳作为常务副县长主持县『政fǔ』工作期间，崔金泉还是比较支持胡晨阳的。 崔金泉上位，让县里一些以前跟着杨文远、崔金泉的中层干部也觉得是件好事，以前的事都不必管了，以后只要支持胡县长工作，就还是有盼头的。 昨天，县『政fǔ』为崔金泉开了欢送会，今天上午，胡晨阳还要亲自把崔金泉送到丰永县，崔金泉虽然一再推辞，但胡晨阳执意要代表“娘家人”送他，崔金泉也就不再坚持。 胡晨阳的做法，大家都看在眼里，心里还是很有感触的。 南坡乡党委***李少雄一大早也从乡里赶过来送崔金泉，还说要送到丰永县去，让崔金泉劝住了，李少雄听说胡县长要亲自送，也觉得既然有胡县长亲自出马，自己这个乡党委***级别是低了些，也就不再坚持，表示改日到丰永县去看望崔县长。 李少雄走后，又有一些县里的局长也赶过来与崔金泉握手道别。 正准备出发呢，『政fǔ』办副主任文涛走到胡晨阳身边，小声汇报着。 胡晨阳脸『sè』变得很严峻，想了想，走过来跟崔金泉道：“崔县长，对不起，临时出了点急事，不能送你了。” 崔金泉忙道：“没事，没事，胡县长你忙。” 送走崔金泉，胡晨阳对文涛道：“去南坡乡。” 胡晨阳并不是在崔金泉面前演戏，确实是出了急事：李少雄的司机把乡里一位司机打了，现在，那位被打司机的亲戚聚集在乡『政fǔ』mén口，搞不好要出大事！ 南坡乡地处105国道旁边，地势较为平坦，良田较多，这几年经济总量在全县属于中游，日子还过得去，乡党委***李少雄与副县长崔金泉关系很铁，在乡里是一个比较强势的***，连带着司机岳鹏跟着他都比较牛。 今天一大早，李少雄急着要去县里送崔县长，对岳鹏催得就急了点，岳鹏也急，偏偏前面一辆装满废旧物品的小货车总也不肯让道，岳鹏火冒三丈，在后面骂骂咧咧的，好不容易超过了前面那辆车，岳鹏将车斜摆在中间，将那辆车『bī』停了，一边破口大骂，一边将对方司机拉下来就打，被打的司机大概是认识李少雄的，不敢还手。 李少雄其实是看见打人了，不过岳鹏已经动了手，再阻止也来不及了，估计也没什么大事，加上急于赶路，两人又急匆匆往县里赶了，李少雄连车都没下，就当没看见。 被打的司机名叫谢荣保，老婆名叫林晶霞，是怀忠乡林家的，见老公被乡里的司机打了，在电话里跟弟弟哭诉一番，她弟弟林源汉是怀忠乡护矿队的，以前就跟林洪标在东华山钨矿hún的，打架是常事，姐弟关系最好，打小就护着姐姐的，听说姐夫无缘无故就被人打了，林源汉立马纠结了十来个护矿队的弟兄，请了辆中巴车赶往南坡乡。谢荣保伤是伤了，其实也不算太重，但林源汉既然来了这一趟，那就是要搞事的，他带来的人，加上谢荣保在南坡乡的亲戚，二十来个人由林源汉领着守在乡『政fǔ』，一伙人骂骂咧咧的，只要等到李少雄或者是那个打人的司机回来，就要大闹一场。 在赶往南坡乡的途中，胡晨阳分别跟许枫、彭力建、解国璋通了电话，许枫骂了句“愚蠢！”委托胡晨阳全权处理，彭力建表示将派县监察局副局长带几个人过来调查，解国璋表示将会跟县***局打好招呼，做好必要的准备。 胡晨阳赶到南坡乡『政fǔ』时，乡长耿平生正在劝阻林源汉一伙人，只是，效果不好。林源汉一伙人就是吵着要让打人的“滚出来”。 围观的人也越来越多了，乡里的干部也没心事做事了，担心的，看热闹的，甚至巴不得出点大事的，各种心态都有好看的小说:。 耿平生心里也很窝火：一上班就遇到这档子事，李少雄的司机打了人，两人现在都不见个鬼影子，也不知是不是听到风声，故意躲起来了？ 耿平生看到胡晨阳，如同来了救星：“胡县长！” 胡县长来了，再出什么事，跟自己可就没多大关系了。 胡晨阳点点头，问道：“被打的司机呢？” 耿平生答道：“在乡里卫生院，张乡长带着人在医院守着。” 胡晨阳听了，这才冲那伙人道：“我是县长，你们有事可以跟我说。” 大家就都看着林源汉。 林源汉是知道胡县长的，正是这个胡县长帮着怀忠乡把钨矿搞起来了，在怀忠乡，提起胡县长，乡亲们没有不夸赞的。 林源汉道：“胡县长，这事跟你没关系，我们找打人的***。” 胡晨阳眉头一皱：“***打人了吗？” 林源汉道：“胡县长，***的司机打了人，***就在旁边不管，这不等于***打人吗？” 胡晨阳道：“你这样说也有点道理，说明你还是愿意讲道理的好看的小说:。” “那当然！”林源汉道，“我姐夫不能无缘无故被人打了。***了不起啊？***就可以打人啊？他以为他是谁啊？” 胡晨阳道：“不管是***打人，还是***的司机打人，肯定都是不对的，都是要严肃处理的，我现在赶过来，就是代表县委、县『政fǔ』调查、处理这件事。” 说罢，胡晨阳问林源汉：“我们现在一起去看看伤者好不好？” 林源汉犹豫了一下，点点头：“行啊，看了再说吧。” 耿平生赶紧道：“我带路。” 一伙人离开了乡『政fǔ』，去了卫生院。 到了乡里卫生院，伤者谢荣保躺在一张病chuáng上，他的妻子林晶霞守在一旁，房间内还站着几个壮汉。 胡晨阳进了病房，趋前几步，握着伤者的手：“你是谢师傅吧？我是县长胡晨阳，你受委屈了！请你放心，县委、县『政fǔ』一定会给你作主，会还给你一个公道！” 谢荣保听说是县长，委屈地道：“胡县长，我又不是故意不让路，是后面货堆得多，我没看清是乡里的车啊，他们冲下来就打人啊！李***看见打人了，也不管啊！” 胡晨阳道：“谢师傅，你放心，不管是乡里的司机，还是乡里的***，还是我这个县长，都有党纪国法管着，打人就是错误的，打了人，到现在还不来赔礼道歉，就更是错误的，谢师傅，你安心养伤，我代表县委、县『政fǔ』向你承诺：这件事情一定会给你一个公道，这件事情要处理不好，我是不会离开南坡乡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谢谢，谢谢胡县长。” 这时，文涛的手机响了，文涛凑到胡晨阳身边，小声道：“胡县长，李少雄的电话。” 胡晨阳接过电话，道：“我是胡晨阳。” “胡县长，我是李少雄，对不起，我现在正在往乡里赶。” 胡晨阳道：“你们也不要来乡『政fǔ』了，让岳鹏直接到乡派出所，接受治安处罚。” “是！” “你本人，来医院向伤者赔礼道歉。” “是。” 电话是当着大家的面打的。听说打人的司机将被乡里治安处罚，***还要来赔礼道歉，大家也觉得可以接受了，只是，心里还是有些愤愤不平的。 这时，一辆车开进了卫生院，车上跳下一个人，正是怀忠乡钨矿的副总经理林洪标，林洪标看见林源汉，上来就揪他的耳朵：“你小子，跑这打架来了，信不信老子统统开除你们？” 一伙跟着林源汉跑来准备打架的护矿队员全傻眼了好看的小说:。 林洪标这才道：“对不起，胡县长，这些都是粗人。” 胡县长道：“哎，林矿长，他们没错，我要是被人无缘无故地打了，我也希望家里有人帮我出头，你就别怪他们了。” 说罢，胡晨阳对谢荣保和林源汉等人道：“谢师傅，各位师傅，如果你们相信我，你们就跟林矿长回去，不要耽误了矿里的生产；如果不相信我，那就留下来，我会给大家一个满意的结果。” 林洪标道：“相信相信，不相信胡县长，我们还相信谁？” 就这样，林洪标连拉带骂，把林源汉等人带走了，但是，乡里还有七、八个人，那是谢荣保在南坡乡的亲戚。 不一会，李少雄满头大汗地过来了，见了谢荣保就很是诚恳地赔礼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今天早上我们是急赶着去送县里的崔县长，司机真是不应该动手打人，我来不及阻止他，我有错误，我向你们赔礼道歉！打人的司机已经jiāo乡里派出所了，已经治安拘留了。” 听说打人的司机已经被治安拘留，大家的心情就有了变化，觉得这事处理得还行。 胡晨阳道：“这件事情还没有完，县委、县『政fǔ』会进一步调查清楚，对相关责任人会作出严肃处理，南坡乡是***的天下，不是土匪窝，更不是什么人的独立王国，谁要是依仗权势欺压百姓，我第一个不答应！”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四十三章 司机打人(下) 第四十三章司机打人下 胡晨阳回到南坡乡『政fǔ』，县监察局副局长许建仕已经带着两个人过来办案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跟许建仕等人握手后，道：“这件事影响太坏，我们如果来得晚一些，或者处置不当，就可能引发更严重的后果，请大家认真办案。” 许建仕道：“胡县长请放心，力建***jiāo待了，谁要是说情，我会记下来，向县委汇报。” 到现在为止，胡晨阳、许建仕都没用正眼瞧一眼李少雄。 离开南坡乡时，胡晨阳嘱咐乡长耿平生：“老耿，乡里的事，你就多『cào』些心。” 县***局也派来了法医给谢荣保验伤，经过仔细检查，初步定为“轻伤甲级”，所谓“轻伤甲级”，就是“尚未构成重伤又不属轻微伤的损伤”，可见岳鹏打人时，手下还是有些分寸的。 这二天，李少雄也好，岳鹏的父母也好，都知道事情严重，主要就是影响太恶劣了，就看能不能挽回影响了。二家人都做了很多努力。李少雄老婆在家里炖了jī汤，几次送到乡里卫生院，当然都被谢荣保夫『fù』拒绝了，李少雄的老婆也不在意，接着送，一天送几回，为的就是让全乡人都知道：***的老婆给伤者送jī汤了，伤者家属还不收呢，什么叫“得理不饶人？”这就是了。 乡里一些干部也轮番来到谢荣保的病房，一是慰问，二是替李少雄***赔礼道歉，三是骂打人的司机岳鹏，说那小子从小就得过“大脑炎”的，脾气上来了连他爹都敢打的，真不是个东西啊，他自己闯祸，还连累李***了。 还有人替李少雄说好话：“李***也不容易，这几年乡里的工作，李***『cào』了多少心啊，就说你们谢家村，这几年不少人搞垃圾分类赚了钱，还买了车，当初，就是人家李***大力支持你们谢家村搞垃圾致富的。” 谢家村的***谢炳中也来了，也劝谢荣保“差不多就算了”，以后村里的工作还要求乡里多关照哩。 岳鹏的父母也是普通职工，为了儿子打人的事，咬牙拿出了二万元钱跟谢荣保“sī了”，这钱，谢荣保夫『fù』已经收下了。他们想的也很简单：你既然愿意给，我不要白不要。 所有这些，让监察局许建仕等人也有些为难了，事情正在朝“sī了”的方向发展，被伤害人谢荣保和妻子都表了态：“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们不想告谁了。听说打人的岳鹏得过大脑炎，我们不想跟一个‘大脑炎’计较。” 岳鹏是不是真得过“大脑炎”？纪委还作了慎重调查，有乡里的干部一句话就否定了：“他什么大脑炎？‘大脑炎’专打老百姓？他怎么不打乡长、***？” 许建仕等人当然也是心里有数，还是认真做了笔录。 应该说，打人之后，由于胡晨阳及时赶到现场处置，善后工作做得比较及时，打人造成的恶劣影响也开始得到一些化解。 这二天，县里也有一些人为李少雄求情。有求许枫的，也有求胡晨阳的，还有求彭力建的。 胡晨阳就接到过崔金泉的电话，这件事多少牵扯到崔金泉，如果那天早上李少雄不是火急火燎地赶到县里送崔金泉上任，估计也不会出打人这事，加上崔金泉与李少雄关系确实好，崔金泉想来想去，不能不打这个求情电话。 胡晨阳接了崔金泉的电话，只是说：“这事还在调查，还没下结论。” 崔金泉对胡晨阳还算是了解的，胡晨阳算是一个会做人、做官的人，他不肯定明确表态放李少雄一马，那李少雄估计难过这一关了。 李少雄从崔金泉那得到反馈，心里就更慌『luàn』了。他算是崔金泉的人，长期以来就不买许枫的账，出了这样的事，许枫是不会放过他的，现在唯一的希望，还是胡晨阳能放他一马。 崔金泉、曹拥华也是这个意思：胡晨阳要不帮你，谁都帮不了你。 偏偏胡晨阳这人又是不贪财的人，不是送点钱就能搞定的。 思来想去，李少雄无奈之下，只有硬着头皮亲自来找胡晨阳。 胡晨阳道：“不是让你停职反省吗？” 李少雄垂头丧气地道：“我是在反省，我就是来向胡县长作深刻反省的。” “你想说什么？” 李少雄道：“我的政治敏感『xìng』太差了！马上过年了，稳定是第一位的。南坡乡出了司机打人的事，这是给县里当前的大好形势抹黑，也是我本人没有政治头脑，司机打了人我还觉得无所谓，直到有人围住了乡『政fǔ』，直到胡县长亲自赶到乡里，我这才意识到问题很严重，这几天，我一直都在反思，吃不下，睡不着，越想越觉得事情很严重，我这是给整个干部队伍抹黑，我愿意在全乡干部大会上作深刻检讨。” 胡晨阳耐着『xìng』子听完，道：“老李，我可以给你jiāo个底：这件事情，我主张从严从重从快处理，你要有这个心理准备。不是我不肯放过你，三年前，五年前，这种事拖一拖就过去了，你大概也不会跑到我办公室来作什么深刻反省。时代不同了，干群关系也和以前不一样了，相当一部分普通群众对『政fǔ』官员，对你们这些当***、当乡长的，是持一种敌视甚至仇视的态度，干群关系都紧张到这种程度了，官民之间，随时有可能擦枪走火了，你还在这个时候捅出这种篓子，不拿你开刀，拿谁开刀？” 听了这话，李少雄哀叹道：“处理太重，老百姓是高兴了，我们这些当干部的不服啊！” 胡晨阳正『sè』道：“你说对了，特殊情况下，只要老百姓高兴就行。” 几天后，许枫主持县委常委会，讨论打人事件，会议听取了许建仕的调查汇报，证明岳鹏打人时，李少雄一没有立即制止，二没有妥善处置伤者，两人扬长而去，实际上是纵容了打人。 监察局的处理意见：李少雄党内记大过处分，岳鹏开除公职。 胡晨阳道：“我认为，让李少雄停职反省还不够，应该撤职好看的小说:。前几天，李少雄到了我办公室，他说：‘处理太重，我们这些当干部的不服’。我当时回答他：‘特殊情况下，只要老百姓高兴就行。’这次打人事件，全县老百姓都在看着我们：县委、县『政fǔ』是不是官官相护？所以，我建议撤职，只有撤职，老百姓才会满意。” 事实就是这样，撤职处理是有些偏重，不撤职老百姓就是不高兴。 胡晨阳接着道：“现在已经进入21世纪了，但是还有相当一些干部，嘴上也说自己是人民公仆，其实根本就不懂得敬畏百姓，这种人还能留在领导岗位上吗？一个干部，不是不可以犯错误，但要看看他犯的是什么错误，如果是工作中的错误，如果是改革中的错误，如果是好心做了错事，这都是可以谅解的。但是，类似南坡乡打人事件，不能给任何机会，不能搞‘下不为例’。要让全县的干部都警醒，都长点记『xìng』：倘若谁要是觉得自己可以骑在老百姓头上作威作福，那他就是今天的下场。” 胡晨阳发言后，一些原本还想替李少雄说话的常委，都不作声了。 许枫道：“表决吧，同意撤销李少雄南坡乡党委***的请举手。” 说罢，许枫带头举手。 居然是全票通过。 随后，许枫提议由财政局副局长白万荣接任南坡乡党委***。 不料想，几乎没有人站出来支持许枫的意见。 最近，几乎每次召开县委常委会时，许枫都要通过县委组织部提出一、二个人事议题，有的是平级调动，有的是提拔副科，比如上次的调整县电视台台长，因为得到了胡晨阳的支持，通过得还算顺利。 这一次，许枫又要借机提拔自己的人，大家就越发反感了，都不作声。 许枫有些尴尬，只好接着唱独角戏：“白万荣同志当过财政所长，副乡长、财政局副局长，还是比较懂经济工作的。” 宣传部长曹拥华道：“请问，白万荣有没有经过组织部mén考核？” 周桂丽道：“年前，各部mén都忙着年终考评，组织部没有单独考察某一个干部。” 县委办主任傅友良出来打圆场：“白万荣是个老同志了，大家都比较了解。” 傅友良其实还算是一个比较正的人，但他现在是县委办主任，主要就是为县委***服务的，不得不出来找个圆场 县委副***彭力建道：“了解归了解，组织程序还是要的。” 彭力建是“三把手”，他站了出来，而且明显是不支持许枫的意见，有点耐人寻味了。 许枫干笑了一下：“呵呵，年关了，大家都在忙，有些事确实忙不过来。晨阳县长，你的意见呢？” 胡晨阳道：“南坡乡打人事件发生以后，二十多个老表围在乡『政fǔ』，南坡乡乡长耿平生同志还是很负责任的，尽力在化解矛盾，我建议暂时由耿平生同志主持乡党委工作，如果要做调整，年后再考虑其他书友正在看:。” 许枫就此下台阶：“好，那就年后再考虑。大家还有什么不同意见？” 没有人反对。 …… 胡晨阳再次来到南坡乡，在全乡干部大会上，宣布县委关于打人事件的处理决定。 胡晨阳道：“可能会有人不服气，不就是乡里的一个司机一时冲动，打了另一个司机吗？就当打人的司机是‘大脑炎’好了。对不起，如果是村里两个老表喝醉酒打架，那没什么，打破头也就是那么回事，但是，这件事不同，打人的司机是『政fǔ』工作人员，是拿国家工资的，而他打人时，李少雄身为南坡乡党委***，没有及时阻止，这个『xìng』质非常恶劣！” 胡晨阳的神情很严峻，台下也是鸦雀无声。 胡晨阳接着道：“有人说，开除岳鹏的公职，太重了吧？撤销李少雄的职务，太重了吧？而且，处理得也太急了吧？即使要处分，也应该慢一点处理，好歹要让人家过个好年吧？对不起，你打人的要过个好年，被打的人更要过个好年，全县三十多万老百姓都要过个好年，处理你们，就是要让全县的老百姓都心情舒畅过好这个年！” 听到这里，大家热烈鼓掌。 散会以后，胡晨阳在耿平生等人陪同下，来到谢家村，村支书谢炳中领着大家来到谢荣保家，谢荣保正坐在院子里喝中『yào』，夫『fù』俩见了胡晨阳，都认出来了：“哎呀，胡县长来啦。” 胡晨阳趋前几步，握着谢荣保的手道：“谢师傅，好点了吗？” “好多了，好多了。”谢荣保连声道。 胡晨阳道：“谢师傅，我今天来，一是来看看你；二呢，是告诉你，县委决定，撤销李少雄的南坡乡党委***职务，开除岳鹏的公职，这样处理，你有没有意见？” 谢荣保有些惊讶：“真的开除啦？” “真开除啦。”胡晨阳道：“谁要是欺压百姓，破坏『政fǔ』的形象，『政fǔ』就要砸他的饭碗！” …… 南坡乡司机打人事件处理以后，县纪委向全县发出了《通报》，在全县产生了很大震动。 老百姓当然是拍手叫好，也有相当一部分干部认为处理得太重了。 李少雄自知大势所趋，不敢有怨言，只能是期待过一阵子，县里会重新安排他的工作。 胡晨阳是留了话的：“就算是处理得大重，也得这样处理，谁让他撞枪口上了呢？” 不久以后，有一种说法：县纪委准备给县里各乡镇、各部mén的司机办个培训班，教育教育那些司机，免得他们一不小心给领导捅漏子其他书友正在看:。 就有人嘲讽地说：“这年头，听说过给领导媳『fù』办班的，叫什么‘贤内助培训班’，没想到，还要给领导司机办班了。” “贤内助培训班”这事还真有。 胡晨阳也听说了这些，没有表态，这些事，本就有开玩笑的意思，当不得真的。 胡晨阳的司机王志恿还算是个老实人，听说领导司机要办班，还当了真，跟胡晨阳说：“真要办班，我倒无所谓，胡县长你反正自己会开车，有些县长、***不会开车哩。” 胡晨阳听了好笑，道：“司机办班是不大可能的，不过，估计这几天，当司机的都让领导给训了。” 王志勇嘿嘿笑道：“哎，都老实多了。” 胡晨阳道：“老实点好，你说呢？” “是，是！” ps：昨天没更新，冬至了，去了趟“七街”，看过《官僚》的都知道“七街”是哪里。 我父母都去世了，想起他们，心里就难受……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四十四章 “走动” 第四十四章“走动” 对于官场人士来说，年前的“走动”，很重要其他书友正在看:！ 说起来，官场上的“走动”，其含意及内容，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器:无广告、全文字、更《免费txt下载》 复杂，复杂到可以让你用几万字都未必说得清、道得明。 简单，可以简单到一个字：“送”，或者再加一个助词：“送呗。” 真有那么简单？其实不是。 就拿“送”来说，往那送？送什么？送多少？什么时间送？谁送谁不送？ 嘿嘿，复杂了吧？ 其实，“走动”远不是“送”就能表述的。 年前的“走动”，有时看似是一种个人行为，但也可以说是集体行为，比如，某位领导下班回家，看见家里多了一堆年货，没等领导开口，家里人或许就已经汇报了：“下面送来的。” 领导“哦”了一声，都不想问清楚是谁送来的，因为他知道是“下面”送来的就够了，“下面”，就是一个具体的单位、部mén、组织，送的觉得是应该送的，收的也就觉得是应该收的。 再比如，领导在自己的办公室，下面的人来了，一面恭敬地跟领导握手，口里感谢着领导对下面工作的大力支持，一面动作纯熟地将红包或者购物卡什么的塞入领导的口袋或者办公桌chōu屉，领导也就知道：“这个可以有”，坦然笑纳了。 走动，大，可以大到国家领袖的互动。比如以前朝鲜的“金太阳”每年都要给华夏的“红太阳”送一百箱苹果、西瓜什么的，这也叫“走动”。 走动，小，可以小到幼儿园孩子与老师的关系。比如，年底了，孩子自己制作一张贺年卡送给老师，这也叫“走动”。 年前，新峡官场的大小官员，一项主要的工作就是“走动”。 官员的“走动”，跟级别和职务、职责有关，打个比方，如果圆规画圆圈，这个圈有多大，取决于外面那根针。拿县长胡晨阳来说，他的“走动”范围就不小，市里、市里、县里都有。 市里的走动，主要就是拜访市委、市『政fǔ』及少数关键部mén的领导，如财政局、土管局等。 这时候的“走动”，强调的是“短、平、快”，时间不能久，你有时间“泡蘑菇”，领导还未必有时间陪你泡呢，你老在这坐着，后面要“走动”的人咋进得来？ 还有一个现象很有意思：各县来走动的人往往会碰到一起，大家心照不宣，有的彼此打个招呼：“来啦？”有的临时改变走动路线：“先去xx那边。《免费txt下载》” 很机敏！ 有些“走动”，并不一定要跟领导本人见面，比如送年货，总不能把年货堆到领导办公室去吧？直接送到领导家中就好，这类走动，一般不劳胡晨阳本人，但有时也得亲历亲为，因为领导在家呢，你再派个一般工作人员送，就不大好。 对县里来说，省里的走动不多，主要是针对某些部mén的，如省财政厅、民政厅、扶贫办等，这都是能换来“真金白银“的地方，忽略不得。 再有，就是到省金融办及几家商业银行的省分行走动了，这几家分行的领导，为新峡县解决了大部分修桥资金，而且，这些关系，今后还是用得上的。 市里、省里都“走动”得差不多了，就得回过头来走县里了。 县里的走动，同样也是不能忽略的。胡晨阳作为县长，负责联系县***、政协，所以，年前他也要走访这二个部mén，感谢二个部mén班子领导对县『政fǔ』工作的大力支持，尤其是要感谢在不久前的“两会”上，***的领导们帮助他顺利当选新峡县长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种工作『xìng』质的走访，不一定要送红包，共进晚餐是必须的。 还有一种走动，是慰问县『政fǔ』副县级以上离、退休老干部，这个走动同样重要！退下来的老干部，平时难得有人上mén，本来就多多少少有些失落感，这时候，可不能怠慢了他们。 这种走动，通常分二种形式：一是座谈会，二是上mén慰问，包括到医院慰问正有住院的老干部。 慰问副县级以上老干部，可不是件轻松的事，以前胡晨阳就多次跟过领导去上mén慰问老干部，一般都还顺利，但也遇到过极个别的事，有的老干部或许是平时受了气，积了怨，就等着领导上mén，借机发泄不满，有的领导修养差些，不耐烦听，甚至反驳、批评老干部，那就糟糕了。 老干部，都已经不在位了，真撕破脸破口大骂现任领导，丢人的可是现任领导。 所以，慰问老干部，绝不是小事，并非都是我们在电视里经常看到的笑语欢声。 县里还有一种走动，那就是“兄弟单位”间的走动了，比如走访正在抓紧筹建新峡大桥的铁道部某工程局的领导等，而且，人家也会回访。 接待好“回访”，也是“走动”，同样也重要，对于有的回访，你还不能老爷似的坐在办公室干等人家上mén，你得事先跟人联系好，得主动到办公室mén口或者办公楼下甚至是『政fǔ』大mén外去迎接人家好看的小说:。 不容易啊。 今天，铁道部工程局的领导来回访，胡晨阳就是迎候在县『政fǔ』大mén口的。 接待工作，“三分送，七分迎”，这个道理胡晨阳可是早就懂了。 来访的领导姓郭，是位副局长，兼任新峡大桥工程总指挥，此前，胡晨阳已经与郭总见过几次面了。 郭总曾经是铁道兵某师的团长，身上仍有很多军人作风，他带的这支队伍，转战全国各地，架桥铺路打隧道，啃过无数硬骨头，真是一支特别能战斗的部队。 对于能在新峡县顺利拿到大桥工程，以及此后新峡县『政fǔ』对工程建设的大力支持，郭总也是很感谢的，不止一次对胡晨阳说过：“根据我们以往的经验，原先估计要费不少事才可能拿下这个工程，没想到如此顺利，部领导都觉得有些意外，问我们用了什么办法？我们回答：什么办法也没用，是我们幸运，遇到了一个为民造福、清正廉洁的好县长。” 这个评价很高，就这件事上来说，胡晨阳也当之无愧。 胡晨阳也给对方戴高帽子：“郭总，要说你们用什么方法拿到工程，要我说，就是二个字：实力！” “对头，对头！”郭总的习惯用语，让胡晨阳听出了对方的乡音。 胡晨阳便问：“郭总是川省人吧好看的小说:。” “对头，对头，”郭总道，“胡县长你也是川省人？” 胡晨阳微笑道：“我岳母家是川省人。” “哦，那胡县长，你还是我们川省人的nv婿沙？” “算是吧？” 两人哈哈大笑，一下就拉近了距离。 …… 郭总的车是辆绿『sè』的陆虎吉普车，档次可就比胡晨阳的吉普车高了很多，据说要一百多万呢，郭总下车后，见胡晨阳等人守候在『政fǔ』ménmén口，也是很感动：“哎呀，胡县长，天气这么冷，还站在外面啊？” 胡晨阳嘿嘿笑道：“应该的，感谢郭总，感谢工程局的同志们。” “哎，我也要感谢新峡县『政fǔ』啊。” 大家就这样一边亲切握手，相互“感谢”着，一边往县『政fǔ』办公楼里走。 胡晨阳陪郭总一行进了县长办公室，工作人员忙着给客人倒茶敬烟。然后退出去了。 随郭总来的二个人，也借故上卫生间了。 随后，郭总动作利落地掏出一个包，塞进了胡晨阳的chōu屉里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微笑道：“啊？郭总，你可是跟我说过：你们是铁道兵出身，也学会了这个啊？” 郭总也笑：“就是个意思沙，年底沙，走动走动，嘿嘿。” …… 走动者，往往也是“被走动者”，比如胡晨阳，只要是在办公室，就总有这个、那个来了，『xìng』质与目的也都是“走动”，跟他在市里、省里的举动如出一辙。 这是一个人情的社会，“走动”无处不在。 这些天，胡晨阳口袋里、chōu屉里照样多了许多红包、购物卡之类的，房间里还多了许多烟、酒、水果及各种年货，有的“送货人”根本没跟他打照面，东西放在他住处mén口，县委招待所的服务免不了要给领导收起来。 其实，如果服务员直接拎回自家，胡晨阳肯定也不知道。 不过，谁敢啊？ 房间里东西越堆越多，而且，有些是鲜货，是不能久放的，胡晨阳觉得这也不是个办法，觉得有损自己的县长形象。以前他给高***当秘书时，正好在跟小旋谈恋爱，比较好处理这些东西，直接携到小旋家去就是了。 现在，往那拎呢？ 后来，胡晨阳把县委招待所的所长宁群叫来了，让他安排人把这些又显眼又不值钱的东西都拿走，给几个招待所服务员分了，算是对她们服务周到表示感谢好看的小说:。 按胡晨阳的本意，本想让宁群拿到敬老院去才好，转念一想，如果传出去，显得自己太“高尚”，未必是好事啊。 分给这些服务员，她们会感谢，但不会说出去。 …… 还有一些“走动”，是sī人『xìng』质的，比如，去易少兰那走动。 年前，易少兰也开始在忙活过年的事，现在的家里，跟几年前是不可比了，以前，陈长贵是县级领导，易少兰和小旋也在『政fǔ』工作，加上甘峻这个nv婿和胡晨阳这个“准nv婿”，有东西都往家里搬，过年的东西多的冰箱都塞不下了，几乎都不用上街买什么了，最多就是采购点新鲜蔬菜了。 现在，除了易少兰所在的县文化馆发了点过年福利，哪还有什么？ 什么都得上街去买啊。 就在这时，胡晨阳来了，给了她二张购物卡，易少兰推辞不过，收下了，拿到东阳超市挑了样东西，一涮卡，小声问了余额，才知道，卡上还剩一千九百多，也就是说，这张卡是二千元的。 另一张购物卡是多少？她不敢拿出来试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四十五章 人因脉而贵 第四十五章人因脉而贵 胡晨阳也算是一个“漂泊”在外的人，结婚前还好说，每年chūn节总是要回家的，结婚后，在哪过年也成了问题，胡晨阳跟乔树军商量的办法是：轮流好看的小说:。「域名请大家熟知」今年，轮到去京城了。 只是，今年的胡晨阳还要多关心一件事：董教授与易少兰母nv已经相认了，今年过年，他们有什么想法呢？ 果然，董教授告诉胡晨阳：他想在大年初三，坐飞机来赣源省与易少兰母nv团聚其他书友正在看:。 董教授说：这事他还没有跟易少兰母nv说，也不知道她们会不会同意？如果同意，大家在哪里见面比较好？ 胡晨阳一听就懂：“老师，我来安排吧。” 随后，胡晨阳来到“陈家小楼”，把董教授的意思跟易少兰说了。 易少兰反问胡晨阳：“你说呢？” 胡晨阳心里已经有个“接待方案”了，道：“少兰阿姨，我是这样想的，你们既然已经相认了，chūn节期间见见面是应该的，考虑到董教授的情况，坐飞机来赣源，已经很辛苦了，再让他坐车来新峡，就更辛苦了，时间都huā在路上了，不如这样：chūn节期间，我先安排人把你们接到省城去住，等董教授来了，你们就在省城团聚。这样，董教授回京城也方便。” 易少兰心里当然愿意，只是，有点迟疑：“这样太麻烦你了，你也要过年啊？” 胡晨阳笑道：“我是要过年。但是我会把一切都安排好。” “真是太谢谢你了，晨阳。” “没事。” “你刚才是说，我们先住到省城去？” “对啊，放心吧，房子是我表姐的，是套别墅，过年她也要回京城的，都是现成的好看的小说:。” 易少兰放心了。 …… 易少兰与董教授的关系，胡晨阳没跟乔树军细说，却都告诉了伍青青，只是一再叮嘱她保密。伍青青也是很感慨，特别理解和同情易少兰母nv，很愿意把房子借给她们，还特意去买了几套新的chuáng上用品，很高档的那种。 不过，伍青青到底是nv人，有些八卦地追问胡晨阳：“易少兰很漂亮吧？” “年轻时很漂亮。” “那她nv儿呢？” “nv儿象她。” “那天我去新峡，我要见见她们。” “行啊，没问题。” 听胡晨阳答应得如此爽快，伍青青打消了疑虑。 初二这天，赣源『yào』业的司机老赵去新峡县，把易少兰母nv两人送到了伍青青别墅，还特意把他们带到厨房，告诉她们：过年的年货都准备好了，不用出去买什么了。 确实，人家什么都准备好了，有一个特大的冰箱，里面都塞满了，牛ròu、羊ròu、鱼，水饺、蔬菜什么的，都是现成的，显然都是超市买来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司机老赵对易少兰母nv很客气，给她们留了电话，说是伍总已经jiāo待好了，他的车就专归她们使用了。想去哪里看看，比如滕王阁、万寿宫、百huā州、八一公园，还有洪城大市场什么的，都行，保证随叫随到。 老赵走后，易少兰母nv参观了别墅，还看到了伍青青拍的几张艺术照，大旋道：“小旋还说胡晨阳老婆不漂亮，我看tǐng漂亮的么，气质真好！” 易少兰道：“晨阳说了，这是他表姐的房子。” “哦，原来是表姐啊？” 饿了，母nv俩就煮了些水饺吃。 晚上，董教授打来电话，得知易少兰母nv已在省城了，高兴地道：“好，明天我一早的飞机，预计九点多就到了。” 大旋道：“爸，我和妈妈会去机场接您。” “好，好！” …… 第二天一早，司机老赵过来接易少兰母nv去机场，路上，大旋问司机：“赵师傅，听说洪都有个新世纪贵族学校？” 老赵道：“我知道，我们公司有位副总的小孩就在那读书，那里的学生一个学期学费就好几千，加上吃住，一年要一、二万元。” 大旋道：“有时间，我想去看一下。” “可以，可以。” “谢谢赵师傅。” “不客气。伍总jiāo待了，你们都是贵客。” “贵客！”易少兰母nv听了，心情很复杂。 她们是贵客？自从易少兰只身回到新峡县，特别是大家得知大旋跟甘峻离婚后，就有不少人是用异样的眼光看易少兰的，县文化馆有一位小领导甚至想占易少兰的便宜，有一段时间还给她家里打电话『sāo』扰，后来，让晨阳知道后，把那人nòng到乡里文化站去了，才清净了。 县委宣传部长曹拥华夫『fù』以前见到易少兰，都是“易大姐、易大姐”的叫得很亲热，现在见了，招呼都不打了。 幸好她早搬出了县委宿舍，用不着看那些人的脸『sè』了。 大旋的日子也不大好过，以前，她在市歌舞团，大小领导跟她都很客气，后来得知她跟甘峻离婚了，态度就变了。上次，大旋因为要办“进修”的手续，找团里盖章，领导都说要研究，说是“研究”，其实就是请示甘新国去了，后面大概是得到了甘新国的指示，团里才盖了章，还正式通知大旋：“你去学习可以，可以请长期，但是，所有费用得由你个人出，学习期间，工资、福利停发其他书友正在看:。” 对这些，大旋已有了心理准备，也不想多说，转身要走，却又让领导叫住了。 领导用有些“『sè』”的眼光打量着大旋，道：“大旋，其实你条件不错，就是缺少一点为艺术献身的jīng神啊。” 大旋头也不回地走了。 …… 人情冷暧，都装在易少兰母nv的心里了，现在，要不是因为人家胡晨阳，谁认识她们？谁会把她们当成“贵客”？ 到机场后，易少兰母nv就坐在车上等候，车上开着空调，收音机里回放着chūn晚节目，等了二十分钟不到，机场的广播里播报着消息：“京城的719w航班已经准点到达。” 易少兰的身子一下就坐直了！ 当董教授的身影出现在机场mén口时，大旋摇下车窗，伸出头去，朝董教授大声“哎”了一声，还扬了扬手。 老赵赶紧将车开了过去，董教授上车后，坐在后排。 “累了吧？”易少兰问道。 “还好。”董君辅答道，“让你们久等了。” “没事，等了还不到半小时。” 君辅『mō』了一下易少兰的手，道：“冷吧？” “恩，感觉省城比我们新峡要冷一点？” “对，省城更接近北方么，嘿嘿。” “是。” 董君辅道：“好多北方人，到南方后感觉南方的冬天特别冷，不习惯。” “怎么会呢？”易少兰道，“我昨天看天气预报，你们京城零下十几度，我们这好歹也有几度吧？怎么也没北方冷吧？” 董君辅笑道：“北方室外是冷，可是室内都有暖气，不觉得冷啊，你们南方，总不会一天二十四小时开空调吧？” “那是。” 小旋坐在前面，听着父母唠家常，心里特别温暖，不时笑盈盈地回头看看。 董君辅道：“大旋，过了年，又长大了一岁。” 大旋笑道：“是啊，以前，喜欢唱一支歌《年轻的朋友来相会》，觉得21世纪好遥远啊，现在，已经2001年了。” “恩，chūn晚的节目看了吗？” “看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董君辅道：“你们注意到没有？每年的chūn晚，几乎都有一个地方戏曲连唱节目，什么越剧、豫剧、黄梅戏，但是，这么多年了，我从来没在chūn晚上看到过一个赣源的采茶戏能上chūn晚。” “是啊。”易少兰道，“不过，要上chūn晚，也难呢。” …… 老赵将易少兰她们送到别墅后，又一再说：“你们要用车的话，给我打电话，我马上过来。” 送走老赵，大家jīng神上都放松了些，易少兰道：“君辅，你饿不饿？不饿，就等我们给你做饭，饿了的话，就先煮点饺子吃。” 董君辅道：“北方人天天吃饺子，要不，吃点汤圆吧？我特意从京城带了点汤圆来。” 董君辅的心很细，他知道，南方人其实更注重吃汤圆，汤圆更代表团团圆圆。 董君辅带来的行李包很大，里面吃的、穿的、玩的不少，这让易少兰和大旋都很困『huò』：难道，他在家里准备这些东西时，他夫人就毫无察觉？ 董君辅解释道：“这些东西，都是放在学生那里，我昨天就是住在学生家里，是我的学生一大早送我到机场的。” 难怪！有“学生”真好啊！ 董君辅不但带来了汤圆，还带来了一些北方的特『sè』食品，如烤鸭、葱爆jī丁、冰糖肘子、京酱ròu丝、软炸里脊等，还都是『sè』、香、味俱佳的熟食。 易少兰母nv又自己动手做了几个有新峡特『sè』的菜，尤其是赣源人过年必有的“和菜”。 所谓“和菜”，就是一个大杂烩，里面有ròu丝、墨鱼丝、胡萝卜丝、白萝卜丝、油豆腐丝等，荤素hún杂，别具风味，由于品种多，做出来的“量”也就多，通常，过年时大家都是把“和菜”当饭吃的。这样，更能助消化，是一种很科学的吃法。 就这样，虽然只有三个人，餐桌上却摆满了南北搭配的十几个菜，相当丰盛了。 董君辅特别喜欢吃“和菜”，感叹道：“几十年了，没吃到这么地道的‘和菜’了。” 几个人都喝的红酒，董君辅端着酒杯，tǐng郑重地道：“我希望，以后，我们一家人，能在年三十晚上团聚。” 易少兰迟疑了一下，笑道：“一家人能团聚就好。” 大旋道：“爸妈能在一起就好。” …… 当晚，大旋“推”着母亲进了董教授的房间…… 大旋睡在另一间房间，心里很『luàn』，七想八想想了很多，不管怎样，觉得今后的日子总归是会越来越好吧？ …… 初四，一家人让老赵开车，一起去了传说中的“新世纪学校”，算是为甘子华chūn季入学“踩点”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学校的环境确实很好，教室、宿舍、运动场地、图书馆、电化教学楼等硬件设施堪称一流，师资力量也很强，从老师的照片、简历看，都是高级教师，还有外籍教师负责英语课程。 易少兰道：“什么都好，就是费用太高。” 董教授笑道：“你们喜欢就行，钱我来出。” “不用。”大旋道，“他们甘家已经答应承担子华的费用了，不要白不要。” 看完了学校，又四处游览了不少地方，到晚上才回到别墅。 董君辅给了老赵一个红包，开始老赵死活不肯收，后来才勉强收下了，感谢道：“哎呀，伍总jiāo待了，你们是贵人，为你们服务，是应该的。” 老赵走后，大旋嘀咕了一句：“我们算什么贵客啊？” 董君辅道：“大旋，你记住我一句话：‘人因脉而贵’，人家把你当做贵客，是因为胡晨阳的人脉，懂了吧？” “懂了。”大旋其实有些似懂非懂。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四十六章 冯家来客 第四十六章冯家来客 年初，中央组织部下达了一个关于选拔培养年轻干部的文件，特别强调了今年拟提拔、培养的干部，要有基层工作经历好看的小说:。免费txt下载》 冯家也确实意识到了，冯正霖的经历是不完整的，当年，虽然也曾经安排正霖到地方挂职，但他还真的没有担任过地方正职，也没当过县长或者县委***。 现在，冯正霖级别已至正厅，回头去当县长、***，已经不可能了。 唯一可以弥补的，就是看看能不能让正霖去地方上担任一个正厅实职，伺机往副省级发展。 今年过年时，冯伍二家人走动时，当冯家人得知伍家的那个nv婿已经当了县长，冯家人，特别是冯老爷子，完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还是伍家人考虑得周到啊。” 但是，具体让冯正霖去哪个地方？冯家人有不同意见，冯正霖自己也有想法。 东北是冯老爷子的根基，但是，近些年，东北老工业基地历史包袱太重，发展步伐远远慢于南方，不容易出政绩啊好看的小说:。 南方的发展也不均衡，沿海城市与中部省份，相差极为悬殊。 冯建初的意思，还是要让正霖去个相对发达的城市。 冯正霖自己，居然想去赣源省！ 谁都知道，乔家人就在赣源省，莫非，正霖还不死心，还要去赣源省纠缠树军？ 这个是冯家人不能同意的！ 成何体统？ chūn节过后，赣源省来了一个要员求见冯老爷子，他就是赣源省的宋副***。 宋副***给冯老爷子送来了一幅画，很普通的一幅画，据说叫《冬令小品》。 但是，当宋副***给冯老爷子说明，这幅画竟然是陈天寿的遗作时，冯老爷子倒chōu一口凉气，明白了宋副***的来意。 这幅画，对冯家来说，隐藏着政治危机！ 当年，陈天寿就是因为创作了这幅《冬令小品》，而被人告发，造成对陈天寿的政治迫害骤然升级，带头之人，就是当时的所谓“造反派头头”冯建标，最糟糕的是，陈天寿竟然就是因为被冯建标一伙人“揪斗”以后，跳河『自杀』了！ 有人说，冯家老三手上是有“血债”的，指的就是这件事好看的小说:。 现在，赣源省的省委副***手上竟然有这幅画，这真是不可思议，这画是怎么到他手上的？他拿这幅画来，究竟想干什么呢？ 冯老爷子毕竟是政治老人，很能沉得住气，淡淡地问：“培新同志，这幅画真是陈天寿的吗？” 宋副***道：“起先，我也不敢确定是不是，后来，请教了几个高人，基本上可以认定：应该是出自陈天寿的手笔了。” “既然真是陈天寿的原作，那可得好好收藏。” &免费txt下载》关于陈天寿这个人，有些传闻，『luàn』七八糟的，我是不信的，所以，我不希望这幅画落到某些别有用心的人手中啊。” “恩，培新同志不错。” “谢谢冯老。” 随后，宋副***谈起了赣源省的情况，很有感触地说：“赣源这个地方，当然也在发展，但不要说跟沿海发达省份比，就是跟一些中部省份比，也是差强人意，究其原因，还是内部问题，内斗不休，人心不齐，发展上不去，也不出干部。” 冯老爷子道：“赣源还是出了一些干部的，比如，乔光荣同志，现在不是到京城工作了吗？” 宋副***苦笑了一下：“他是上去了，但是，他的一些做法，我不敢苟同。” “不敢苟同”这句话，宋副***也是反复思考过才说出来的，态度鲜明，用语则还算委婉。 冯老爷子沉默了一会，道：“培新同志，我想跟你探讨一下：有些人，其实是很愿意到赣源省去工作的，说是在赣源省工作感觉‘很舒适’，你怎么理解这个‘很舒适’？” 宋副***想了想：“我想，这其实，还是跟我们赣源人的内斗有关，因为你不服我，我不服你，那怎么办？只好服外来的同志，在‘服’的同时，也希望拉一拉外来的同志，壮大自己的实力。” “呵呵，有道理。” “所以，赣源人服外来的同志，这是真的，但其实是被动的，这也是真的。” “恩，”冯老爷子点点头，“培新同志，我有个孙子，现在是正厅级别，他自己想到你们赣源去历炼，你觉得，合适吗？” “冯老您说的是正霖同志吧？” “对，你知道他？” “当然知道。正霖同志是年轻有为的金融专家，如果肯到地方工作，那真是太好了，我想，不光是我真诚地欢迎，就是和林坤省长，也是会热烈欢迎的！” “谢谢！培新同志，那你说，类似于正霖这种情况，把他安排在什么岗位上，比较合适？” “我想，在省会城市担任市长比较合适其他书友正在看:。” “市长？担子太重了。” “这个您不用担心。” “还是先从常务副市长干起？” 宋副***道：“冯老，正霖同志如果愿意来赣源省工作，那将是我省引入的高端人才，是一定要要重用的，担任市长也只是一个过渡，如果只安排一个常务副市长，说不过去的，恐怕要让天下人笑我们赣源làng费人才了，呵呵。” “呵呵。我主要是担心他在地方的工作经验还是有所欠缺的。” “这个还请冯老放心，我们会全力支持的。” “好，我再考虑考虑？” …… 宋副***离开之前，似乎是“忘记”了将那幅《冬令小品》带走，而冯老爷子也没提醒，大家心照不宣。 送走宋副***，冯老爷子沉思了半天，这才把老三冯建标召来了。 冯建标看到那幅《冬令小品》，很是震惊：“这真是陈天寿的画？” 冯老爷子道：“如果是真的，倒还好了。” 是，如果是真的，随着这幅画落到冯家人手里，那还真是一件好事。 冯建标道：“这幅画怎么会落到宋培新手里？” “不知道，这个不好问了。” “如果是有人故意搞出这样一幅画来，那太yīn险了。” “你是说，宋？” “不管是谁，都很yīn险。” “恩。” 冯建标道：“我拿去请人辨别一下。” “不必。” 建标明白了，老爷子已经考虑好了。 冯老爷子道：“这个宋培新，很jīng明，应该对冯家没恶意，但是，这个人一旦成为你的敌人，那会是一个相当yīn狠的角『sè』。” “是。” 冯老爷子道：“这个宋培新跟乔光荣，应该是有些矛盾的。” “哦。” “此人很会抓时机其他书友正在看:。乔光荣在赣源时，他是不会上mén的，那时候，他看不清。后来，通过林子栋事件，他看清了。” “您是说？” “宋培新是赣源省本地干部，乔光荣也是，两人互不买账，现在，乔光荣走了，宋培新会怎么想？要是你，你怎么想？” 冯建初一下就明白了：“要是我，我当然希望把乔光荣的势力接管过来，一统江湖。” “对喽。”冯老爷子真是很欣赏这位老三的，在政治上，他比老二冯建初悟『xìng』更高。 可惜，就因为那个倒霉的陈天寿，让冯老三有了致命伤，无法从政了。 冯老爷子道：“我估莫着，宋是想借助我们的力量，借助我们冯伍两家的关系，整合赣源的干部队伍，这个，难度很大，有些一厢情愿了。” “关键是乔光荣了。” “恩，你看，乔光荣愿意吗？” “这个，不好说，”冯建标想了想，“乔光荣敢拿林子栋开刀，就不是善茬，怕是不会给我们冯家面子。” “恩。” “唯一的希望，就是jiāo换了。” 冯老爷子赞许地点点头：“说说看，怎么个jiāo换？” 冯建标道：“我们在培养正霖，我相信，伍家同样也是想培养什么人的，在这方面，我们可以相互合作。” “恩，你就不怕，将来培养出一个厉害的对手，威胁到正霖？” 冯建标道：“那是以后的事了，以后的事，以后再解决吧。” “恩，”冯老爷子觉得有理，“你觉得，伍家会重点培养谁？伍钢？还是树军？还是别的什么人？” 冯建标道：“这个难说，要我猜测，应该是那个外孙nv婿吧？” 冯老爷子很满意，其实，他心里想的也是那小子，故意没说而已。 冯老爷子道：“那小子，听说已经是县长了，看看人家安排的路，乡长、***，县长，都是在基层，一步步来，这个路线图，是非常正确的。” “是。正霖到地方上工作，我还是有担心的，他的地方工作经验相当欠缺，需要很得力的人带他，帮他。” “正霖想去赣源省工作，这个宋培新，还真能帮他。” 冯建标一下就明白了！ 看来，老爷子的考虑，还不光是如何化解这幅《冬令小品》的麻烦了，还在为冯家的将来布局了，今后，冯家的资源，都要重点倾斜在正霖身上了。 随着新一届全国党代会召开在即，高层jiāo班日益临近，冯家与王家的“合纵”，因为王家的失势，已经破局了。 冯建初也基本上没戏了，能维持原状留在政治局就算不错了。 冯家要为正霖这一代布局了。 冯建标问道：“那就是说，您同意让正霖去赣源省了？” “恩，原则上同意。” “怎么安排？” “宋培新有一个提议：让正霖担任省会城市的市长。” “省会城市？一般都是副省级，市长，至少也是正厅了，能这样安排，算是不错了。” “对。正霖如果去赣源省，政绩是第一位的，一方面，金融系统的资源要有所倾斜，另一方面，双和集团也要倾斜，但是，又不能太张扬。” “是。” “二年，如果顺利，拿下省长助理，就算成功了。” “是。” “在正霖的事情上，建初是不好出面的，你要多费些心好看的小说:。” “明白。” “恩，你去一趟赣源省，见见这个宋培新。” “是。” “礼尚往来，人家送咱们一幅好画，也得还他一幅好画，陈天寿不是张大千的学生吗？你比照这个档次，还他一幅画好了。” “是。” ps:月底了，***翻番了，感谢大家的支持！ 去年，我就是在12月底做出了放弃《官符如火》的决定，尽管内心不情愿，但我明白，再怎么努力，成绩也好不了。 其实，《官僚》现在的成绩比《官符如火》也好不了太多，但我不会轻言放弃，《官僚》是一本怎样的书，会达到什么“高度”，我想大家心里是有数的，就是需要一些耐心。 “人因脉而贵”，读者就是我的人脉，如果您真心喜欢这本书，而又有能力，就请多支持吧。 我知道，有很多读者都是因为喜欢《官僚》而第一次成为***读者，多么宝贵的“第一次”啊，感谢了！ 另：1月1日不是我的生日，是“被生日”，嘿嘿，大家就不必祝福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四十七章 竞标(上) 第四十七章竞标上 年后，全省高速公路工程竞标正式启动，为了竞标的事，罗威带着李亚琳，基本上都在洪城，平时就住在隐士路的水微澜家其他书友正在看:。器:无广告、全文字、更看小说上] 罗威的建筑公司，论实力、资质，用罗威自己的话说，“打桩盖房子还行”，但说到修路，拿得出手的项目也就是修了条冠城乡公路，拿到了一个“优质工程”。 真正开始接触高速公路竞标，罗威才体会到：跟人家那些动辄就是几十亿几百亿的大老板比，自己其实就是一“穷人”。要是没有胡晨阳、夏才生的关系，罗威早乖乖撤退了，自己凭什么跟别人争？ 了解罗威底细的人，还是看好罗威的，知道他是新峡县的，而省jiāo通厅副厅长兼高速公路管理局局长夏才生，原来就在新峡县当县委***。 所以，有的不大不小的老板还跟罗威套近乎：“罗总，你要中了标，忙不过来，分点工程给兄弟做。” …… 夏才生上任不久就体会到了，jiāo通建设这一块水太深了，高速公路的水就更深了好看的小说:！这些天，他不知接到多少领导的电话和条子，都是介绍和推荐工程公司的，越是有实力的公司，来头越大，跟那些大公司比，罗威兄妹那个建筑公司，用句俏皮话，那真是“马尾穿豆腐——提不起来。” 但是，作为新峡县出来的干部，不支持新峡县的建筑公司，又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罗威摆明了跟夏才生说：“夏厅长，我也知道我实力差一些，胡县长鼓励我参与竞标，我就来了。” 胡晨阳会支持罗威，也不奇怪，于公，他是县长，要支持新峡县的建筑企业，要推销新峡县的水泥、建材，要解决建筑工人和农民工就业；于sī，他是胡晨阳的兄弟，也要支持罗威不是？ 罗威的面子，夏才生可以不给，胡晨阳的面子，能不给吗？ sī下里，夏才生也给胡晨阳jiāo了底：“参与高速工程竞标的公司，来头都很大，罗威的实力太弱了，够呛！” 胡晨阳笑道：“就算不考虑罗威，你也摆不平。” “这是真的，”夏才生承认道，“怎么都摆不平。” 胡晨阳反而说：“越是这样，越是好办，你想让谁中标，谁就能中标。” 夏才生听了就有些不解，而且还多少有那么点不满，半开玩笑地说：“晨阳，你不会让老哥我犯错误吧？” 胡晨阳却不慌不忙地说：“夏厅长，这么多势力搅在一起，你怎么做都有人不满意，而且很可能是大部分人都不满意，这个没办法好看的小说:。谁都有关系，谁也不敢说自己志在必得。最终，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定了谁就是谁，大家都得接受，没拿到工程的，只能怨自己实力不够，或者准备得不够充分，却不能说谁谁就不应该拿到工程。你凭什么说人家不应该拿到工程，你了解人家真正的实力吗？” 这一说，还真让夏才生恍然大悟：是，怎么做都有人不满意，还不如放开手脚做事。当然，自己要过硬，不能被别人掌控。 那些挖空心思要拉夏才生下水的人，连请他吃饭的机会都很难得到。 更诡异的是，有的人为了达到中标的目的，竟然闹出了一场“乌龙绑架”事件。 夏才生的nv儿叫夏小雪，正在读高中，夏才生夫『fù』都调到省里工作了，就将nv儿也转到省城有名的“洪都八中”来了，恰好这个学校也有一个叫夏小雪的同学，还是位富商的nv儿，平时都有车接送的，huā钱也如流水，而夏才生的nv儿夏小雪，是骑自行车上学的。 那天，夏才生下班回到家不行，就接到一个人打来的电话：“夏厅长，你的nv儿是叫夏小雪吧？” 夏才生一听就感到大事不好！ “你是谁？”夏才生问道好看的小说:。 “我是谁你不用管，我告诉你，夏小雪就在我手里，你拿一百万来，你nv儿就没事，不准报案，否则，撕票！” 绑架！夏才生的脑子méng了，一片空白。 小雪被人绑架了！ 夏才生赶紧跟妻子焦淑红商量，焦淑红是在法院工作，这会儿也『luàn』了方寸。 夏才生问道：“家里能拿出多少钱？” 焦淑红道：“能有多少？所有存款加起来，也就二、三十万吧？” 夏才生点点头，家里的情况，也就这样了。 一百万！到哪去nòng？ 夏才生道：“报案吧。” 报案，意味着夏才生夫『fù』不想就范，也意味着要做最坏的打算。 这时，家里的mén开了，居然是小雪回来了！ 夏才生夫『fù』几乎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小雪觉得好笑：“爸，妈，你们干嘛啊？” 焦淑红一把抱住nv儿，“哇”地大哭起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小雪惊呆了，不知出了什么事。 稍稍平息以后，夏才生问过小雪以后，才知道，她一直在上课，下课时也是跟同学一起回家的，根本就没有什么人找过她。 夏才生狠狠地骂了一句：“x他妈，谁这么恶作剧？” 虚惊一场，夏才生夫『fù』也没跟nv儿多说，只是一再jiāo待她“不要跟任何陌生人说话”。 随后，让nv儿抓紧时间做作业去了。 这时，mén铃响了，一位姓谭的建筑公司老板出现在mén口，此人不久前还拜访过夏才生，此时他拎了个蛇皮袋子，说是“带了点家乡土豆”，放下就走了。 夏才生夫『fù』打开一看，哪是什么“土豆”？全是百元一扎的钞票，正好是一百万元！ 不多久，电话又来了：“夏厅长，考虑好了没有？快点拿一百万来领你nv儿。” 随后，电话里就是一个nv孩的哭声：“爸爸，我是小雪，快来救我！” 夏才生道：“听着，那不是我nv儿，你们放了她，我可以不报案！” 对方愣了一会，把电话挂了。 随后，夏才生又给刚才送“土豆”的老板打电话：“谭老板，你我是朋友，但我希望是君子之jiāo，钱你拿回去，否则，我明天一早就jiāo到纪委去其他书友正在看:。” “别，别。我马上过来。” 那位谭老板再来时，夏才生还特意冲着房间里说了声：“小雪，作业做完了没有？” 小雪欢快地答应：“差不多了。” 后来，夏才生推测：“乌龙绑架”事件，应该就是谭老板搞出来的，否则，哪会那么巧？这里刚有人索要一百万，那里就有人送上一百万？ 但是，没有证据，夏才生也不想把事情闹大。 后来，胡晨阳把这事跟玄青道长说了，玄青道长意味深长地道：“吉人自有天相。” …… 正式招标前，夏才生主持召开了一次赣粤高速公路建设沿途县区协调指挥部负责人会议。 所谓“协调指挥部”，就是在高速公路途经的每个县区都设立“赣粤高速公路建设协调指挥部”，负责协调征地、拆迁、补偿等事宜，一般由当地jiāo通局长担任总指挥，有的县区为显示重视，是由分管副县长担任总指挥，这次会议，通知是由“总指挥”参加，就来了不少分管副县长甚至是县长，胡晨阳也亲自来了。 在这次会上，沿途各县区都提了不少建议，总的意思就是几点：一是要“多”，就是要多增加高速公路的出口，让每个县区至少有二处以上入口或出口，有的地方甚至提出最好是每个乡镇都搞一个出口；二是要“快”，等了这么多年，盼了这么多年，都盼着这条致富路早日开工，早日竣工；三是要“好”，确保工程质量，千万不能象有的地方，通车没多久就返工；四是要带动当地人民致富，当地人民为建设高速公路，贡献了自己的土地和家园，在确保工期和质量的前提下，应该多考虑采用当地的施工队伍，多使用当地的建材，多雇佣当地的民工，等等。 胡晨阳也发了言，不过他没提什么建议，而是大唱“高调”：新峡县人民将认真落实省里有关重点工程的优惠政策，牢固树立发展意识、大局意识、责任意识、主动搞好协调服务，新峡人民要像当年支持红军打土豪一样，支持高速公路建设大军。凡是有利于高速公路建设的事，都要快办、急办、特办，确保重点工程重点支持，切实为工程建设保驾护航。工程开工以后，新峡县还将组织人向建设大军提供后勤保障，优先供应最新鲜的瓜果蔬菜。 这是唯一一个不提要求、只提奉献的县长，让省jiāo通厅官员听了很是受用。 夏才生听了呵呵笑道：“谢谢，谢谢，老区人民就是觉悟高啊！” 其它县区的负责人听了也觉得新鲜，觉得这个新峡的县长思路跟别人不一样，tǐng会“来事”。 在认真听取了“协调总指挥”们的意见后，夏才生亮出了自己的几个观点： 第一，要建设质量一流的高速公路，必须全方位引入工程监理机制，省jiāo通厅要牢牢地盯着监理部mén，督促其忠实履行监理职责，确保工程质量好看的小说:。 第二，要杜绝“一流施工队伍投标，二流施工队伍进场，三流施工队伍实际施工的”现象，与其这样，不如将工程包给二流施工队伍，让二流施工队伍扎扎实实创建一流工程。凡违规转包者，一经查实，将列入黑名单，今后永远不得参与赣源省的项目投标。 第三，公平、公正地考虑沿途县市参与高速公路建设的急迫心情，让他们分享改革成果和利益，尽可能地优先使用他们所能够提供的合格的施工材料，如钢材、水泥、砂石等。 第四、严禁施工单位拖欠民工工资，要求所有施工单位必须为施工人员购买人身意外保险。 第五、沿途各县区施工队伍要正视自己的差距，更要迎头赶上，积极参与竞争，把握难得的历史机遇，内强素质，外树形象，奋起直追，争创一流！ 这些观点针对『xìng』很强，受到沿途各县区的热烈欢迎，对省内二流施工队伍更是一个极大的鼓舞。 夏才生在赣源省建筑行业内也是名声大振，被称为大胆、务实、敢讲真话的jiāo通厅长。 有人认为，夏才生的五点讲话，也为他支持新峡县的施工企业其实就是罗威中标找足了理由。 大家都在等着看竞标结果。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四十八章 竞标(下) 第四十八章竞标下 竞标的日子，是一段紧张、忙碌而又难熬的日子。TXT电子书下载**{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这些天，罗威都是住在水微澜家里，母子俩的接触也多了，情感上也融洽了许多。 高明亮调洪都市工作以后，与罗莉住在水微澜家里，尽管他们在市里有了房子，却不急着搬出去，毕竟，隐士路是省委常委才有资格入住的地方，住在隐士路，这本身就是一种“荣耀”了。 反正，高明亮是体会到了这个好处的，区里面的干部，得知他住在隐士路，没有不羡慕的。 这一阵子，水微澜家里算是比较热闹了。 唯一有些遗憾的，胡晨阳和乔树军明明知道这段日子罗威也住在隐士路，却从不来水微澜家中做客。 其实大家都明白，胡晨阳是不想和高明亮见面。准确地说，是汪国本、乔光荣都不准胡晨阳再跟高明亮搞在一起。 高明亮跳出了庐阳市，却跳不出赣源省，水微澜找了些老关系想把高明亮提起来，却根本过不了省委组织部长刘家麟这一关。 谁不知道刘家麟跟乔光荣关系密切？ 高明亮也没办法，即使心里怨恨，嘴上也不敢流『lù』。 对罗威参与高速招标，水微澜和高明亮都帮忙找了些关系，但有没有作用，大家都没底。 大家心里清楚：真靠得住的关系，还得是胡晨阳。 说到胡晨阳年前顺利当选县长，高明亮由衷地赞道：“这几年，胡晨阳成熟得很快。” 罗威道：“要是夏才生不调走就好了，我觉得，许枫能力不行，镇不住那些常委。” 高明亮道：“你还是没搞懂，许枫能干不能干无所谓，能干也要听胡晨阳的，不能干就更要听胡晨阳的。乔光荣、汪国本就是要让胡晨阳在新峡县放开手脚大干一场。” 水微澜听着高明亮的分析，觉得自己这个nv婿真是个有心机的人，可惜了。 水微澜当了大半辈子官太太、贵『fù』人，到老了，丈夫没了，自己守着寡，儿nv记恨她，不认她，日子越过越没意思，真正是晚景凄凉，靠写回忆文章打发日子，其实，已经有读者指出：她的某些回忆，可信度值得存疑，因为她回忆的都是已经死去的领袖人物，而死者是不会开口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比如她有一篇文章写道：周总理得知她能喝酒，还“放倒了”国务院最能喝酒的一位部长，于是，利用到赣源的机会，专mén找她喝酒，要替那位部长“出头”，那次，二人各喝了一瓶茅台，总理给她下一结论：“名不虚传”。 可信吗？究竟是事实，还是经过她“艺术加工”，只有她本人清楚，或者，她本人都信了？借用现在的一句名言：“反正我是信了”。 关键是，有人读了她的回忆文章，如获至宝，作为“史料”搬用到自己的书中去了。 水微澜因为身体不好，医生也不让她写文章了，越发寂寞难耐，有心想求得罗威、罗莉原谅，却又拉不下这张老脸，就在这时，高明亮主动找上mén来，自报家mén，说他是罗莉的丈夫。 水微澜一眼就看穿了高明亮的心思：这个nv婿有求于她！ 果然，高明亮谈到，自己原来是新峡县委***，出了点问题，现在金川县当***主任，有职无权，在庐阳呆得没意思了，想挪动一下，调到省里来，这样，也好就近照顾你老人家。 水微澜道：“照顾我？你可知道：罗威和罗莉都不认我这个亲妈？” 高明亮道：“我知道，罗莉的工作我来做。” “罗威呢？”水微澜还不满足。 “罗威的工作我做不通。”高明亮坦承道，“不过，有一个人能做通他的工作。” “谁？” “乔光荣的nv婿，胡晨阳，他们是最好的兄弟。” 后来的发展正如高明亮所料，胡晨阳说服了罗威，认了她这个亲妈。 一切都在高明亮的算计之中。 水微澜也想方设法，求到了宋副***mén下，把高明亮调到了洪城，做为洪城市昌江新区常务副区长，还是有点实权的，比在庐阳强多了。 只是，高明亮还是不满足，还想再上个台阶，但他是出过**问题的人，省委组织部那一关不好过，除非乔光荣出面帮他说话。问题是，乔光荣怎么会帮他说话呢？ 水微澜后来也听说了，为了保高明亮，人家胡晨阳把自己的政治生命都搭上了。难怪伍家人要看住胡晨阳，有点“防火防盗防高明亮”的意思。 碰了几次钉子，水微澜知道自己也就那点面子了，也就不再厚着老脸求人帮高明亮了。 对罗威，水微澜则是一种包容的心态，这小子长期在社会上hún，一身的江湖习气，好在他认识了胡晨阳，跟着他，还算是走上了正道。 真正让水微澜心存感jī的，就是胡晨阳。 如果这次高速公路竞标成功，对罗威来说就是一个新的突破，他在赣源省建筑市场上的实力、经验和各种人脉关系都不一样了其他书友正在看:。以后的事业，可能就越做越大了，路也可能越走越顺了。 水微澜知道自己其实帮不上罗威什么了，能帮他的，是夏厅长，是胡晨阳和他背后的强大靠山。 儿子运气好，居然有胡晨阳这么个好兄弟。 …… 赣粤高速公路其实分成了很多标段，不同的标段，当然有不同的工程量，造价不同，施工要求和工期要求也不同，但作为施工方，谁不愿意拿到“一马平川”的地段呢？ 比如新峡县，就处于“新泰平原”，这一段高速路工程施工难度小，jiāo通也便利，就被称为“最大的féiròu”；而胡晨阳的家乡遂南县，从遂南县往章贡方向走，大多是典型的山区，这一段工程有相当一部分是要穿越群山的，有很长的隧道工程，被称为“最难啃的骨头”。 罗威参与竞标的正是新峡县境内这一段“féiròu工程”，其实也不是他想贪吃féiròu，以他的技术实力，还就是只能干难度相对小一些的活，让他去打隧道，他还真没那本事。 后来的招标结果一公开，中标的全是一流的大型建设公司。 新峡县境内这一段工程落入了京城一家公司。 也就是说，罗威折腾了这么久，不要说吃“féiròu”，汤都没喝到一口其他书友正在看:。 高速公路竞标结果，其实是合理的，但却让事先估计罗威会中标的人普遍感到意外和不解，有的人不得不佩服夏才生“铁面无sī”，有的人本来还想借罗威中标“搞事”的，现在也无话可说了。 罗威参与这次高速公路竞标，费时、费力，加上请人吃饭、上下打点，折腾了这么久，最后一无所获，心里当然很失望，但也无话可说。 也不知道是夏才生不给他罗威面子，还是胡晨阳没尽全力？还是夏才生连胡晨阳的面子也不给了？ 罗威回到水微澜家里，把竞标结果一说，高明亮都有些意外：“怎么会这样？” 罗威道：“其实也没什么，那些中标的企业，实力确实很强，没有一家小公司中标的。我就是有些侥幸心理，以为胡晨阳都安排好了。” 高明亮显得比罗威更失望：“看来，胡晨阳是真不想帮这个忙了。” 有些想法他没说出来：或许，胡晨阳本来是想帮罗威一把的，但是，让乔光荣知道了，坚决不让胡晨阳帮这个忙，就是要胡晨阳撇清与罗威以及高明亮的关系？ 这样一想，高明亮心情也很灰暗。 现在，因为高明亮的关系，乔光荣甚至都不允许胡晨阳跟罗威走得太近？ 乔光荣太狠了好看的小说:！ …… 罗威和李亚琳回到新峡县，接着老老实实“打桩盖房子”，胡晨阳的电话却来了，约他在老君观见面，而且只让他一个人上山。 “上老君观？”罗威搞不懂什么意思，既然是胡晨阳相邀，也只有去了。 到了老君观，胡晨阳给罗威介绍了两位京城的朋友，一位就是徐子东，另一位姓石，大家叫他“石头哥”。 石头哥圆脸，胖胖的，*平头，穿一身蓝『sè』“唐装”，脚上居然是穿的平底布鞋。 相互介绍一番以后，罗威知道了，这位石老板也参与了高速公路竞标，新峡县这一段，就是落入了“石头哥”手里。 这时候，胡晨阳才把有关高速公路竞标的情况说了一下。 原来，夏才生本来也是考虑过要让罗威中标的，但是，后来发现了一个问题：参与此次竞标的，实力都很强，关系也很硬，简单来说就是“水很深”，倘若让罗威这样一个小公司中标了，那罗威的公司会显得非常“显眼”，换句话说，会给人“极不正常”的印象，真要是这样，对夏才生和罗威都很不利。 考虑到这种情况，夏才生与胡晨阳商量后，胡晨阳拿出了一个变通办法：通过徐子东介绍他的朋友“石头哥”来参与竞标，中标以后，把工程分给罗威做。 由于省jiāo通厅一再强调不允许“转包”工程，所以，在实际『cào』作中，罗威要参与高速公路工程，只能是作为石头哥手下的公司来做业务，由石头哥跟罗威结算。 这种『cào』作模式，其实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严格说起来，罗威就是变相的分包商。 能得到这个结果，罗威很满意了，无论是胡晨阳，还是夏才生，都很够意思了。同时，罗威对胡晨阳也有了新认识：这位兄弟，越来越深藏不『lù』了，竟然连他也瞒过了。 所以，当胡晨阳要他“嘴紧点”，罗威连忙答应道：“知道，知道，我连李亚琳都不告诉她，好吧？” 胡晨阳道：“总之，就你知道就行了。” “好。” 这时，胡晨阳才对“石头哥”道：“石头哥，我这位罗大哥，说来你也不陌生：他亲生母亲可是水微澜，当年，跟太祖在庐山跳过舞的。” 头哥一听就明白，“知道，知道。” 事情说定以后，几个人下山去吃饭。 也是，山上的饭，都是素食，借用《水浒》中李逵的话说：“嘴里能淡出个鸟来！” 在山上的日子，徐子东劳动、练功，都能适应，就是伙食受不了，没油水啊。 说到练功，徐子东还真是进步不小，毕竟是得到了玄青道长的亲传，又几次给他发功，整个人jīng神状态是完全不一样了，人也变得简单了，基本上就是三件事：练功，睡觉，吃饭，还特别贪睡，每天睡到自然醒，晚上一睡就是十来个小时，中午还要睡几个小时，这才明白：推云掌看似简单，其实tǐng消耗功力的，得用充足的睡眠来恢复。 三个月，并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难熬啊。 ps：话说，《官僚》的读者很厉害，居然找出了“水微澜”的原型。 其实，“乔树军”也是有原型的，谁要是能找出“乔树军”的原型，我就真服他了！ 今天是2011年最后一天了，《官僚》写到现在，好歹也有100多万字了，相信带给了大家一些有价值的东西，而我也收获了很多，也在进步。 以后，大家或许会知道我真实的生存状况。 还是那句话：“人努力，天帮忙，每天进步一点点。” 感谢大家的支持！ 感谢正版阅读！ 2012，继续『cào』练！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四十九章 卖肉的也腐败(上) 第四十九章卖ròu的也**上 几年前，胡晨阳与陈小旋正在恋爱，即将成为陈长贵的nv婿，陈长贵对胡晨阳就有了“传、帮、带”的想法，很是传授了一些官场经验。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逛农贸市场，就是跟陈长贵学的，用陈长贵的话说，就是要“透过老百姓的菜蓝子、米袋子，从中了解民情民意，了解政治和经济形势的变化。” 陈长贵说：“物价涨了吗？为什么涨？是不是超出老百姓的承受能力？怎么应对？应该关心这些，至少你要心里有数，要有所准备，不能被动地等待上面采取措施，那时候可能就晚了，就出问题了。” 胡晨阳觉得，不管陈长贵这个人怎么样，他的那些官场经验，有些还是值得学习和借鉴的。 在冠城乡时，胡晨阳就会隔三差五地去农贸市场转转，问问菜价，跟老表们聊聊天，听听他们对乡里有什么意见？ 现在，当了县长的胡晨阳，不能每天去市场了，但有时还是会去附近的市场转转，有时还会叫上文涛一块去转转。 文涛以前是夏才生的秘书，现在是县『政fǔ』办副主任，兼胡晨阳的秘书，他是心甘情愿想给胡晨阳当秘书：“胡县长，我就是想争这个第一：我文涛是你的第一任秘书。” 这家伙，还藏着这个心思。 如果说官场人物也有“粉丝”的话，文涛就是胡晨阳的“铁杆粉丝”。胡晨阳在困境中崛起的过程，文涛一清二楚。跟着胡晨阳，别的不说，做事，做人，就能学到很多东西。 在胡晨阳看来，文涛作为秘书还有欠缺，有点粗心，有些细节方面不大注意，文笔也不怎么行，但文涛也有不少优点：虚心，肯讲真话，有正义感，这也正是夏才生对文涛满意的地方。 给胡晨阳当秘书后，文涛还真是有了很大进步，胡晨阳会随时纠正他的一些『máo』病，写的材料也会认真给他把关，这也让文涛明白了很多：原来，当秘书还有那么多道道，自己遇见胡晨阳这样的“师傅”，才算是开窍了。 如果现在让他给夏才生当秘书，有些做法、想法也会不一样了。 两人都是秘书出身，文涛有一次提起县委、县『政fǔ』原来的几个秘书如陈一民、林青等，陈一民还不错，去了省农发行。林青却是越hún越差，到现在，还在乡『政fǔ』hún，没人作兴他。 文涛叹道：“领导希望有个好秘书，秘书也希望跟上一个好领导啊！” 到现在为止，胡晨阳才说出了当初林青为什么在试用期会被高明亮换掉。 有一次，高明亮在办公室接了一个电话，电话中跟人说：“城东的mén面肯定要升值，要抓住机会多买几套。” 声音稍大了些，林青肯定是听到了的。 随后不多久，有不少人都在城东购买mén面，包括林青，一下抢了二个mén面，还借了别人的钱好看的小说:。 后来的结果是：城东的mén面迟迟没涨，亲戚朋友们反过来抱怨林青消息不可靠，林青又怪老婆不应该把消息传出去，吵得一塌糊涂，一气之下，两人闹起了离婚，后来还真离了。 林青也被高明亮换掉了，换成了胡晨阳。 文涛道：“这个消息也不一定就是林青传出去的吧？” 胡晨阳摇摇头：“问题是：高***当时是对着空气说：城东的mén面要涨价。” “哦，”文涛这才明白：“高***就是想考验林青？” 胡晨阳说这个故事，当然也是有用意的。 …… 农贸市场的菜还是tǐng丰富的，这二年，大棚蔬菜也搞起来了，在冬天，也能看见一些新鲜黄瓜、辣椒、莴苣、西红柿什么的，就是价格贵了些。 还有野jī，一问，是冠城乡人工饲养的，在县里设了一个批发点呢。 看到野jī，胡晨阳就想起凤凰岭的蛮牯大叔，蛮牯大叔是蓝小桃的父亲，这几年，不打野jī，改养野jī了，日子过得比以前好多了。 又想起蓝小桃，小桃的命运变化太大了，这个从冠城乡走出去的畲族小姑娘，以后会有怎样的前途，真是很难预测了，当然，还得看她自己如何努力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和文涛转到几个卖ròu的摊子面前，有一个卖ròu的，居然是个美nv，看着有点眼熟，生意特别好，不少人围在她的摊子前。 另外几人的ròu摊子生意就没那么好了，有的干脆在一旁吸烟，冷眼瞧着那nv子。 文涛道：“鲁迅宝书网有个‘豆腐西施’，我们新峡有个‘屠夫西施’。” 胡晨阳却跟那个chōu烟的屠夫聊上了。 胡晨阳问道：“师傅，她的生意怎么那么好？” chōu烟的屠夫哼了一声：“为什么好？**！” 文涛差点笑出来：卖ròu的也**？ 胡晨阳却没笑，一拉文涛，走过去了。 胡晨阳道：“那nv的生意那么好，她的ròu一下就卖完了，等下再来问问是怎么回事？” 文涛道：“买ròu的也**？不可能！估计就是因为那nv的长得漂亮，生意好。” 胡晨阳一哂：“你没看见，老太太都围着她呢，老太太也好『sè』？” 文涛仔细一看：还真是这样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又跟几个菜贩子聊上了。 胡晨阳抱怨道：“菜越来越贵了。” 菜贩子道：“没办法，进价就贵，赚不到钱。” 胡晨阳道：“赚不到钱你做什么生意？” 菜贩子嘿嘿一笑：“赚饭吃。” 胡晨阳道：“这就对了。发财是发不了，总还能养活一家人，对吧？” 菜贩子道：“是，赚辛苦钱，早上三、四点钟就要起来。” 转了一圈，再回到ròu摊，那“屠夫西施”果然收摊走人了。 胡晨阳又走到那吸烟的屠夫面前，问道：“那nv的就走啦？” 吸烟屠夫道：“她的ròu不huā钱来的，当然便宜了。” “不huā钱来的？”胡晨阳不信，“还有不huā钱的ròu？” 听了吸烟屠夫的诉说，才明白是怎么回事。 原来，县里成立了生猪屠宰管理办公室，搞了定点屠宰场，规定县里所有的生猪都要送到定点屠宰场宰杀，因为收费一条龙：宰杀费、屠宰税、检疫费放在一块收，宰杀一头猪要收人家50多元，还要排队等，一些老表就不愿意将生猪送到定点屠宰场宰杀，还是请以前的个体屠宰批发户宰杀，然后将ròu直接销售给城里的一些企业、单位、学校食堂其他书友正在看:。定点屠宰办公室也来了狠的，每天派人、派车专mén拦在进城的路口，抓住未经定点屠宰场宰杀的，没收猪ròu，sī下里将ròu处理给几个卖ròu的，基本上是对半“分赃”，那“屠夫西施”的ròu就是这样来的，所以，她的ròu价格虽然一样，秤却是足足的、高高的，顾客都喜欢买她的ròu。 胡晨阳明白了：“定点屠宰本是件好事，是为了保障人民身体健康，却在执行过程中出了问题，让卖ròu的也成了‘**分子’，其实，真正**的，还是『政fǔ』中某些人。” 上班以后，胡晨阳把此事跟分管农业的副县长万钢说了。 万钢一听，有些惭愧：“胡县长，这件事我一定处理好。” 经过调查，屠夫们反映的“**问题”完全属实。 万钢是新任副县长，生猪屠宰早就出了问题，主要责任应该还是崔金泉的，但是，崔金泉走了，责任就得由万钢承担了。 万钢还不错，在县长办公会上主动承担了责任，作了检讨。 接下来，就是怎么处理了。 真要处理，才发现问题不少，处理起来远不是那么简单。 生猪定点屠宰工作推行不力的原因是多方面的： 一、定点屠宰场收费标准确实偏高。与原来的个体屠宰费用相比，费用增加了将近一倍，老表们意见比较大。当然，有些个休屠宰户故意造谣，夸大事实，误导了老表。 二、个体屠宰户比较活跃，流窜在广大乡村地区，他们其实就是在逃避屠宰税和检疫费，这是他们的生存空间，如果能取消屠宰税和检疫费，将定点屠宰的费用压下来，个体屠宰户就没法hún了。 三、乡镇没有建立定点屠宰场，老表宰杀一头猪还要送到城里来，不划算。 四、对违规屠宰的稽查是必要的，但要加强管理，对于少数人员sī自处理没收违规屠宰猪ròu的，要严肃处理。 五、宣传力度不够。 总之，生猪定点屠宰是件好事，但执行起来问题不少，现在搞得是“杀猪的不满意，养猪的也不满意”。 胡晨阳道：“只要找出了问题，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胡晨阳还说：“有问题，说不定还隐藏着发展机会，要把解决问题与新峡的长远发展结合起来。” 结果，胡晨阳和万钢、县商业局长韩端及定点屠宰办公室的人员一道来到县里的定点屠宰场调研。 定点屠宰场的老板姓彭，大家却开玩笑叫他“屠总”，谁让他干上这一行呢？ “屠总”一见胡晨阳就叫苦道：“胡县长，我后悔啊，肠子都悔青了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问道：“你后悔什么？” “屠总”长叹一声：“投资这个屠宰场，亏得一塌糊涂！” 听了“屠总”的介绍，才知道，“屠总”是被崔金泉“忽悠”来的，算是招商引资来的，办了这个机械化生猪屠宰场，按当初设计，屠宰场正常情况下每天要屠宰到1200头生猪，至少要屠宰300头生猪才能维持不亏不赚，结果，每天实际屠宰的生猪还不到200头，最低时一天才屠宰了15头，怎么能不亏损？ 崔金泉也觉得有点对不起朋友，要求“屠宰办”加大力度查处逃避定点屠宰的个体屠宰户，还增加了人手，配了辆车，上路围堵，效果是有一些，但也出了sī分猪ròu的问题。 胡晨阳注意到了屠宰场的冷库，问道：“你的冷库有没有开？” “屠总”道：“没有生猪，基本上也没开，要开冷库，更要亏损了。” 胡晨阳道：“那你这个冷库空着也是可惜了。” “就是啊！胡县长，你不要怪我说话难听，你们新峡，拉我们投资时，说得天huā『luàn』坠，到现在，什么都落实不了，谁还敢来投资啊？”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五十章 卖肉的也腐败(下) 第五十章卖ròu的也**下 胡晨阳道：“屠总，你是实话实说，我也实话实说：一件新事物，涉及到普通农民，执行起来是有难度，有一个过程，还要请你理解好看的小说:。[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我想，不光是新峡，别的地方也差不多。我今天来调研，就是表明，『政fǔ』已经下决心要解决这个问题。” “屠总”道：“好，好！就是希望能快一点解决。” 胡晨阳道：“看到这个冷库，我倒是有个想法。” “请讲。” 胡晨阳道：“可不可以在附近搞一个水果批发市场，把你这个冷库利用起来？” “屠总”听了，二眼放光：“哎呀，要是能这样，那可太好了！” 万钢也道：“这样好！一举两得。” 胡晨阳道：“那这个水果批发市场，谁来投资呢？” “屠总”道：“我有朋友是做水果批发的，我拉他一起做！” 胡晨阳道：“好。等你把水果批发市场做起来，他们就不叫你‘屠总’了，要叫你‘果总’了。” 大家听了都笑。 “屠总”嘿嘿笑道：“好，好，只要能赚钱，叫什么都好！” 胡晨阳道：“投资就是要赚钱嘛，如果我们新峡是一个让投资人害怕的地方，那我还有脸当这个县长么？” 万钢心头也放下了一块石头，道：“屠总，这件事优先考虑你，要把握机会，你不投资，别人可就来了。” “屠总”道：“肯定投资。不过，生猪屠宰的事，还要请县里加大力度，否则，我几千万投资不能打水漂啊，是不是啊，胡县长？” 胡晨阳道：“屠总，你要实在没有信心，我找一个人接下你这个屠宰场，行不行？” “屠总”嘿嘿一笑：“那就不必了，我还是相信县里的。” 其实，屠总也看到了，只要县里下决心把生猪屠宰抓起来，屠宰场不要说每天屠宰1200头生猪，只要每天能屠宰500头以上，就有盈利了。加上冷库出租，已经是稳赚不赔了。 调研以后，胡晨阳对生猪屠宰中的问题看得更清楚了，现在，问题的焦点就是屠宰费用偏高，农民负担太重的问题。一项新工作，如果不是减轻农民负担，反而是增加农民负担，怎么也是说不过去的。 在讨论措施时，当然也有人提醒胡晨阳：“生猪定点屠宰收费方案是许***当县长时制定的，现在一下要推翻，是不是不大合适？” 也有人提出：如果减免屠宰税和检疫费，县里的财政是不是负担得起？ 税务局算了笔账，一年到头，县、乡其实也收不到多少生猪屠宰税，反而被那些个体屠宰户钻了空子，还不如取消，让农民得到实惠。 财政局也算了笔账，这半年多来，新峡的经济有明显好转，工业税增收很快，减免生猪屠宰税和检疫费的条件已经具备，要算大账的话，减免一点屠宰税，就是贴补农业，就是鼓励和促进农民多养猪，促进了农业发展、农民增收，是完全值得的。 胡晨阳态度坚决地表示：“生猪定点屠宰工作遇到了阻力，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收费太高，加重了农民负担。关于减免屠宰税和检疫费，这一点，并不是我们新峡的发明，外省有的地方已经实行了。人家为什么敢于实行？无非是二条：一是看到了问题所在，二是财力允许。现在，我们也看到了问题，不容回避。所谓开源节流，要开什么源？要开工业强县之源，要开招商引资之源，要开第三产业之源，要开养猪致富之源，而不要紧盯着老表口袋里那点钱。” 胡晨阳的观点得到了大多数副县长的支持，随后，在县委常委会上，减免生猪屠宰税、检疫费的提议也得以顺利通过。 县里的广播、电视开始大力宣传这一新举措，“屠总”更绝，雇了几部车子，装上喇叭，在县城、乡下巡回广播。 由于县里采取了减免屠宰税、检疫费这二大措施，屠宰生猪的费用降低到了20元以下，个体屠宰户们已经无法兴风作làng，有的专心卖ròu，有的做水果、菜贩子去了。 …… 李yàn找到胡晨阳这来了。 胡晨阳当县长以后，李yàn还算自觉，并没有来纠缠胡晨阳，甚至在她被宣布不再主持县旅游局工作时，也没来找胡晨阳求情，可见，她还是知道自己给关栋天惹来了麻烦，没脸向领导求情。 今天为什么找上mén来了？ 原来，李yàn是为“屠夫西施”来求情的。 “屠夫西施”是李yàn的叔伯妹妹，名叫李芹，本来是“东阳超市”的售货员，正在跟县里“屠宰办”的工作人员冯国华谈恋爱。一次，提起处理猪ròu的事，冯国华说到，平时“屠宰办”收缴的ròu，少部分jiāo公，做做样子，大部分都sī下处理给卖ròu的，冯国华跟着分点钱。 李芹就动了心：这个钱让别人赚，还不如我们自己赚，就道：“以后，别分钱了，你也分ròu。” 冯国华道：“分ròu？我们家又没有卖ròu的。” 李芹道：“我来卖！” “啊？”冯国华还真是有些吃惊。 “啊什么？我就不可以卖ròu啊？” 李芹在“东阳超市”工作，干活很累，工资却不高，听说一半的猪ròu钱都让卖ròu的赚了，还真是舍不得。 冯国华没办法，只得同意让她试试，还帮她办了个证。 干了大半年，还真是赚了大钱，两人买房子结婚的钱都有了！ 也就在这时，由于胡晨阳的干预，县里开始追查“屠宰办”sī自分ròu的事，屠宰办主任已经被停职反省，其他人也被要求老实jiāo待，积极退赔好看的小说:。 其实还不是退赔的事了，是能不能保留公职了，甚至会不会移jiāo给***起诉了。 冯国华一出事，李芹就来找了李yàn，求姐姐帮忙找县里领导，李yàn其实是不想出面的，她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从关栋天灰溜溜离开新峡县，李yàn在县领导面前哪还有什么面子？ 经不住李芹苦苦相求，李yàn还是硬着头皮来找胡晨阳了，就是请求胡晨阳帮冯国华一把，千万别开除了公职。 胡晨阳道：“最后怎么处理，得由纪检、监察部mén拿出意见。” 这基本上就是在打官腔了。 李yàn道：“那你估计会不会开除啊？” 胡晨阳道：“你也是当领导的，你不会估计啊？” 李yàn没办法，有些幽怨地望着胡晨阳：“胡县长，你就不肯再帮我一回啊？” 胡晨阳正『sè』道：“每个人都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我‘帮’你，我要不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胡晨阳这话，是有所指的。当初，他帮了她，把她推上了旅游局副局长的位置，后来又主持旅游局工作，差一步就是局长了，她却很不检点，造成关栋天无法在新峡立足，这事对汪国本的打击其实很大。 胡晨阳已经拿定主意，不会再帮她了。 再说，他帮了她，她还以为他有什么“想法”，又要纠缠他了，更烦。 李yàn长叹一声，无奈地走了。 李yàn想了半天，还是打电话跟关栋天说了这事。 李yàn气道：“没想到，胡晨阳这么冷酷，一点面子都不给啊。” 关栋天道：“冯国华好歹也是学畜牧业的大学生，就是开除了，也可以自己创业，没什么了不起。” 这一说，李yàn还真是觉得是个办法。 李yàn道：“我跟他说说，看他敢不敢创业？” 关栋天道：“人都是『bī』出来的，你到处给他找关系，他还有幻想，你就干脆告诉他：你的事很严重，肯定开除公职，他没指望，他就下决心了。” 听得心服口服。 关栋天这才道：“其实，自己创业tǐng好的，你告诉冯国华：他要是敢办一个养猪场，我跟他合伙入股。” “真的？那我也入股。” “这就对了。”关栋天道，“已经到这一步了，就是不开除他，也是有污点的，一辈子都要夹着尾巴做人，在官场上还hún什么hún？你以为个个都是胡晨阳啊？告诉冯国华，是个男子汉，就按我说的意思去做，自己救自己。” “好！栋天，谢谢你！” “还跟我客气？” “恩。” 放下电话，李yàn心里明白了很多，从关栋天的态度上，可以看出，关栋天也是很有自尊的人，宁愿拿出钱帮冯国华，也不愿意她低三下四地去求人。 后来，纪委、监察局提出了处理意见：原“屠宰办”负责人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其他人有的“双开”，有的开除公职，冯国华行政记大过处分，调离原岗位。 出人意料的是，冯国华自动提出了辞职，办养猪场去了。 “屠夫西施”李芹也不卖ròu了，跟冯国华结了婚，成了养猪场的老板娘了。 …… 过了些天，胡晨阳又和文涛去逛农贸市场，胡晨阳又凑到上次的“吸烟屠夫”身边，问：“哎，师傅，那位卖ròu的美nv呢？” 吸烟屠夫道：“她啊？听说是养猪去了。” 胡晨阳“啊”了一声：“不‘**’啦？” 吸烟屠夫道：“**不成了，听说县里把**分子都抓起来了，要判刑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又“啊”了一声：“还要判刑啊？不会枪毙吧？” 吸烟屠夫犹豫了一下：“枪毙？没听说。” 文涛听了直乐。 回到县『政fǔ』，胡晨阳找到万钢：“万钢，生猪屠宰的事，算是解决了，下一步，要挽回点影响了。” “挽回影响”，这话正中下怀！万钢因为出了“屠宰办”的事，受了批评，也作了检讨，自己的威信也受到了一点影响，心里正想着要做出点什么政绩挽回影响呢 两人合作多年，这点默契还是有的。 万钢道：“胡县长，你有什么想法？” ps：《官僚》中有个情节，就是贺红yù跟罗威上chuáng的事，让部分读者有些不舒服，我也答应过作适当修改，昨天，已将《第一卷》中的第三十六章、三十七章作了重大修改，请关注。 近期，还会对整个已经完成的章节再作一次“审视”，只要发现哪里不对，包括错别字，我都会随时作修改的。至于为什么要这么认真，“你懂的”。 感谢所有支持《官僚》的朋友们！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五十一章 生猪保险(上) 第五十一章生猪保险上 “屠宰办”出了问题，责任让万钢扛了，多少有点冤，现在，胡晨阳说要“挽回点影响”，让万钢感到很温暖其他书友正在看:！ 到底是冠城乡出来的兄弟啊。看小说上] 胡晨阳道：“有句话你肯定也听过，粤海人说我们赣源人一会读书，二会养猪。” 万钢笑道：“是这样。原来觉得这是粤海人骂我们，现在倒是不觉得了。会养猪好啊，勤劳致富。” 胡晨阳道：“说到养猪，我心情就很复杂，当年，我家里穷得『lù』卵，就靠我母亲养猪供我上中学，我姐姐初中都没念完，天天去打猪草，全家人的希望，与其说是寄托在我身上，不如说是寄托在猪身上了，猪养大了，养féi了，多卖几个钱，我读书的钱就有了。” 万钢听了，也是嘘唏不已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这才道：“去年，我们市里的高级经济顾问董教授说过一句话，很经典！他说，我们庐阳人不但要一会读书，二会养猪，还要三会当老板，四会深加工。他还说，我们庐阳市应该成为特别重要、特别有分量的农产品加工区，比如猪ròu，以往我们都是一车车活猪往粤海省送，其实，我们自己也可以引进或者创办ròu食品加工企业，提高附加值。当然，更重要的，还是首先要坚定不移地多养猪。” “对钢完全认同。 胡晨阳道：“要多养猪，其中牵涉到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下不了决心。” “到底什么事啊？”万钢有点急不可耐了。 “生猪保险。”胡晨阳道，“这是件大事。” 是，万钢在农村工作多年，深知养猪最难的就在于规模经营，猪养得越多，越赚钱，但风险也越大，如果能有保险扶持，对养猪大户而言，就算有了靠山，不至于在遇到大的疫情时全军覆没。 这事胡晨阳显然已经想了很久了，没有在崔金泉手中做，留到万钢上任以后才提出来，也是要给万钢一个出成绩的机会了。 万钢感jī地道：“胡县长，你只要下了决心，我跟着你干！” 胡晨阳道：“这件事不是小事，单单凭县里的力量不是不能干，但是干不好，干不长，一定要争取省里的支持。这样，你先牵个头，把农业局、人保公司和几个养猪大户召集起来，看看他们有什么想法？” 万钢接受了任务，反复琢磨了胡晨阳的话，生出一个疑问：生猪保险照理说应该是一件好事，为什么这么多年就搞不起来？ 保险公司都干什么去了？ 想到保险公司，万钢就觉得：问题应该是出在保险公司身上。[看小说上] 想到这，万钢没有急着找县人保公司的经理林建光，而是先给“南冠汽运”的董事长兼总经理“猴子”打了电话，这几年，“南冠汽运”的车辆都在人保公司投保，林建光见了“猴子”，恨不能叫爷爷。 万钢道：“侯总，我万钢，你给我联系一下林建光。” “猴子”在电话中就笑了：“联系个屁啊，他现在就在我办公室呢。” 万钢大喜：“那好，我马上过来。” “南冠汽运”现在搬到105国道旁了，出城几分钟就到了，“猴子”、林建光都在mén口迎候万钢。 回到“猴子”办公室，林建光有些不安地道：“万县长，不好意思，我应该主动向你汇报工作的。” 万钢一挥手：“不必客气，你又不归我分管，跟我汇报什么工作？” 林建光越加有些不安，以为自己得罪了万钢？ 保险虽然不归农业县长管，但他知道，万钢是胡晨阳的人，跟“猴子”关系又那么好，真得罪了万钢，就等于得罪了胡县长和“猴子”好看的小说:。 所以，林建光很是诚恳地道：“万县长，只要是你jiāo待的任务，我肯定坚决完成。” 万钢这才道：“任务是有，不过，是胡县长jiāo待的任务。” 林建光道：“都一样，都要坚决完成。” 万钢道：“是这样，今天，胡县长把我叫去，说是要把全县的生猪保险搞起来，你觉得怎么样？” 一听是要搞生猪保险，林建光就哑火了，道：“这个啊？这个难办。” “猴子”先就不高兴了：“林总，胡县长、万县长，二个县长jiāo待的事，你就敢不给面子啊？” 林建光”苦笑道：“不是我不搞生猪保险，是全国的商业保险公司都不搞生猪保险，谁搞谁亏本，现在是市场经济，明摆着亏本的生意，谁做啊？” 跟万钢预想的一样：问题果然出在保险公司身上。 万钢道：“林经理，要解决亏本还不容易？提高保险费啊好看的小说:。” “万县长说得对！”林建光道，“提高保险费，好办法！问题是，我提高保险费，养猪专业户不答应啊，说是承受不起。搞不好我还背个加重农民负担的罪名，这事不好办！” 怕万钢不信，林建光跟万钢详细解释了生猪保险为什么会亏本：多年来，全世界的农业保险其实都是亏本的，华夏也不例外，在国外，有专mén的农业保险公司，其实就是国家政策『xìng』保险公司，是由国家财政出钱贴补，专mén为农户提供农业保险，这种保险公司是不允许赚钱的，如果某一年出现盈余，也是转入下年，一旦出现亏损，即由国家财政拨款补足保险公司的亏损。 林建光道：“万县长，不是我不答应，我也没权答应，我要胆敢承保生猪，马上就得被上面撤职查办。” 保险公司跟国有银行一样，都是“垂直管理”，经理的帽子被上面掌控，林建光这话还真不是假话。 万钢道：“林经理，你的意思我听明白了，不急，大家一起想办法，『政fǔ』既然打算做这件事，『政fǔ』就会有所担当，不会『bī』着你犯错误的。” 林建光道：“那太谢谢了！哎呀，万县长真是好人啊！” 万钢道：“不开玩笑，二件事：第一：你把你们公司的生猪保险条款给我送来；第二，立即向你们上级公司汇报：新峡县准备全面推行生猪保险，条件可以谈，但必须支持。你们不是叫人民保险公司吗？人民保险不为人民，叫什么人民保险？好意思啊？” 林建光无奈地道：“我一定向上级汇报其他书友正在看:。” …… 从南冠汽运回来，万钢把县农业局长王志成找来了，问他知不知道有个生猪保险？ 王志成道：“知道，我们农业局早就想搞生猪保险试点，提了几年了，县里下不了决心。” 万钢点点头：“有没有找保险公司？” “当然找过。保险公司不做亏本的生意。” 万钢道：“都不做亏本的生意，那亏本的生意谁来做？” “当然是志成说，“生猪保险，就是『政fǔ』补贴农民，参加保险的越多，『政fǔ』补贴的越多。” 万钢道：“难怪胡县长说，这件事『政fǔ』干不长，干不好，『政fǔ』那有那么多钱贴补？” “那就没办法了。”王志成叹气道，“去年全县生猪出栏是20万头，如果把生猪保险搞起来，发展到30万头一点问题都没有。增加10万头生猪，那是什么概念？产值就上亿元啊，发展农业，不比发展工业差啊？有的工业还是污染工业，还真不如好好发展养猪哩。” 万钢道：“你说得对，这回，生猪保险是胡县长提出来的，应该是下决心要搞了，你们农业局主动一点，跟县人保公司好好商量商量，拿出个方案来好看的小说:。” “好！”王志成高兴地道。 “哎，”万钢突然想起一件事：“王志成，你是不是王志勇的哥哥？” “不是”，王志成道：“有100多人问过我这个问题啦，人家王志勇是给胡县长开车的，师级干部啊，我一个科级干部，怎么跟他比啊？” 说罢，两人哈哈一笑。 …… 几天以后，林建光还是认真做了些准备，跑来跟万钢汇报说：“市公司听了汇报，也没说不支持县里搞生猪保险，就是强调要严格按保险条款和费率执行，也就是说，不能放宽条件承保。” 万钢一听就知道，这是县公司跟市公司商量好了的，不想得罪县里，也不想支持县里。 万钢也不想揭穿林建光，道：“行了，你先回去吧。” 林建光装作心情沉重地道：“咳，我也想为县里的农业发展做点事，上面不支持啊，没办法。” 林建光走出万钢办公室，立马给“猴子”打电话：“侯总，泡脚去吧？” 泡脚时，万钢没参加，吃饭时，万钢来了。 饭桌上，万钢提起一件事：“林建光，你知道信用联社的龙贵飞是怎样升上去的么？” 林建光道：“怎么升上去的？狗屎运来了呗其他书友正在看:。” “屁！”“猴子”道：“我听万县长说过，是胡县长找了省里的关系。” “这样啊？” 万钢道：“帮人就是帮已。给你机会你都不会把握，还要胡县长求你啊？” “我懂了。”林建光道，“万县长，要不，我陪你一起去找找我们市公司老总？” “好啊！”万钢道，“侯总也去。”。” “南冠汽运”所有车辆都在县人保公司投保，年jiāo保费1000多万元，公司管理又规范，事故率在全市的运输公司中是最低的，年赔付率不到40%，就是说，县人保公司从“南冠汽运”身上不但赚到了可观的保费，还赚到了可观的利润。 所以，“南冠汽运”是市人保公司的所谓“黄金客户”，无论是承保，还是理赔，都享受特殊服务，市公司不管哪个老总来县里，都要专程拜访侯总，“猴子”也与市人保公司总经理张侃俊成了朋友。 张侃俊也是章贡市人，早就认识胡晨阳，也知道南冠汽运的发家史，对胡晨阳相当佩服，现在，“猴子”、林建光和万县长亲自找上mén来，张侃俊知道，这回，不能不认真对待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五十二章 生猪保险(中) 第五十二章生猪保险中 万钢也是实话实说：“张总，生猪保险是胡县长下了决心要搞，他说，我们新峡县也不是没有能力把这事做起来，但是，想来想去，『政fǔ』不能包办，还是要调动各方面的积极『xìng』，这其中就包括你们人保公司其他书友正在看:。多年来，人保公司在我们新峡县发展业务，『政fǔ』都是大力支持的，为什么，第一，你们是国有保险公司，支持你们，就是支持国家；第二，你们的名字也叫得好啊，人民保险，人民保险为人民，不支持你们，支持谁？” 张侃俊道：“谢谢，谢谢！万县长，你说得对，我们是国有企业，我们是人民保险公司，人民保险为人民，这个大方向我们是永远不会偏离的。” 万钢这次拜访市人保公司总经理，还是起了些作用，张侃俊答应：要积极向省公司反映，争取省公司支持，至少要在今年内，把生猪保险搞起来。 后来，林建光也透了点底，其实，人保总公司也在全国一些地方试点，在有些地方已经试办了生猪、『nǎi』牛、水稻、小麦和森林保险等，赣源省人保也已经在章贡市试办了“脐橙保险”。 回到县里，万钢把情况跟胡晨阳汇报了，胡晨阳道：“你先跟张总接触一下也好，差不多了，我也会去找他，说起来，我也是他的小老弟了。” “啊？”万钢道，“早不说。” 胡晨阳道：“不要急，我这二天正在跟省里联系，这件事，离不开省里的支持，上面重视了，会压着下面办，不怕办不成。” 万钢笑道：“那太好了！” 几天后，胡晨阳专程拜访了省保监局局长黄宏伟好看的小说:。 黄宏伟今年45岁，原来是省人民银行行长助理，党组成员，但排名最后。保险监管这一块，原先就是归省人行负责，后来才机构单设。省保监局刚成立时，还是副厅级单位，原本是要调一位省人行副行长去担任保监局长的，却没有哪位副行长愿意去，倒是黄宏伟瞅准了这一机会，主动要求调到保监局，成为主持工作的副局长，所谓“宁**头，不做凤尾”。没想到，随着中央对金融、保险加大监管力度，银监会、证监会、保监会均升格为正部级单位，各省的保监局也相应升格为正厅级单位，这样一来，黄宏伟一旦转正，就是正厅级局长了，原来排在他前面的那些省人行的老领导，反而窝在原地一动不动，一点机会都没有。 黄宏伟个人虽然还没有跟着机构马上升格为正厅，但他是在主持工作，机会还是“大大的有”啊。 所以有人说，一个人运气来了，mén板都档不住啊。 细究起来，却不光是运气问题，而是眼光问题，是能否不计一时之得失，有没有战略眼光的问题。 但是，最近有件事，却让黄宏伟有点郁闷：保监局新调来一个美nv副局长，是赣源省常务副省长何任重的儿媳『fù』。 有人说，这个nv人就是瞄着局长位子来的，黄宏伟的正厅搞不好要泡汤。 胡晨阳还了解了一下，自从保监局成立以后，各家保险公司最怕的就是保监局，这是因为，随着市场上保险主体增多，各家保险公司的业务竞争日趋jī烈，竞争手段huā样翻新，难免有违规之处，而保监局就是负责查处违规的，轻则罚款，重则停业整顿甚至取消保险机构负责人的任职资格其他书友正在看:。 所以，一般来说，保险机构不怕当地『政fǔ』，却怕保监局，不是名义上的怕，是真的怕。 现在，胡晨阳就是想借助省保监局，给省人保公司施压，把养猪保险办起来。 保险公司不愿意经营农业保险，这是一个常识『xìng』的问题，胡晨阳只需看看《保险概论》，就全明白了。然而，在华夏，什么都讲究个“特『sè』”，保险同样也讲究特『sè』，明明知道农业保险在商业保险体系中是违背市场经济规律的事情，但是就是一直没有放弃尝试，总想走出一条有华夏特『sè』的农业保险路子来。 胡晨阳所要做的，就是把这种“特『sè』”引到新峡来，说白了，就是整个赣源省人保公司拿出一块利润在新峡县试点，而这种试点永远只能是试点，是不大可能大面积推开的，因为一旦大面积推开，就意味着大面积亏损，再有实力的保险公司都扛不住啊！ 所以，大面积推广农业保险，只能是在国家下定决心成立政策『xìng』农业保险公司以后。 胡晨阳之所以要这样做，也是有目的的： 一、引入现代保险观念，让新峡农民在发展特『sè』农业、“定单农业”的同时，增强风险防范意识； 二，『政fǔ』如何引导和扶持农户创业？『政fǔ』的扶持需要一个新的着力点，那些传统的一家一户小作坊式的养猪，『政fǔ』不需要管，也管不过来，但是，对于规模化养猪，『政fǔ』应该在多方面加以扶持和引导，这样才会jī励和引导更多的农户扩大生猪养殖规模； 三，保险公司活得太滋润了，每年都要从新峡拿走几百万利润，胡晨阳希望他们多少返回一点利润，而开办生猪保险，明摆着就是要亏损的，这种亏损，就当是“反哺”新峡县农民吧？ 其实，这跟当初杨文远搞企业改制时算计国有商业银行有相似之处，只是，胡晨阳的出发点，是为了发展新峡县的规模化养猪事业，是“阳谋”而非yīn谋。 当然，这些道理胡晨阳是不会对任何人讲的，只要对新峡县有利，做就是了。 …… 黄宏伟局长得知了胡晨阳的背景，态度就非常积极，黄宏伟多年在人行工作，研究宏观经济问题本就是他的强项，站在他那个角度看问题，农业保险问题其实就是农业问题，农业问题其实就是政治问题，这个道理不用多说，官场上的人一点就透。 黄宏伟明白，乔光荣***的nv婿要跟他谈生猪保险，那就是给他一个讲政治的机会。国家要保监会干什么？就是讲政治，就是要确保保险机构不出问题，不会影响社会稳定，做好了这件事，保监局就称职了。 胡晨阳原想，跟黄宏伟见面，估计要费点口舌才能说服他，见面以后才发现，用不着，黄局长是个很懂保险也很懂政治的人其他书友正在看:。 黄宏伟先就表态说：“胡县长，在电话中听说你们新峡想开展生猪保险，我听了非常高兴！真的太好了，我们省保监局一直就想推动这项工作，一直就想选择一个合适的县开展生猪保险试点工作，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真是太好了！胡县长，你放心，我们省保监局一定会全力支持新峡县开展生猪保险，我们也相信，省『政fǔ』会大力支持这项工作。” 经过两人商谈，省『政fǔ』的工作由新峡县去做，省人保公司的工作则由保监局去做。黄宏伟当场把省保监局财产险处的肖范处长叫来，让他负责与省人保公司联系，把新峡县的生猪保险作为一项政治任务接下来。 关于生猪保险的业务规模，黄宏伟表态说：“原则上就是支持，新峡想做多大，我们就支持你们做多大。” 胡晨阳对黄宏伟真是太满意了，一再邀请黄局长来新峡指导工作，黄宏伟也很爽快地答应了：“一定会去新峡，希望生猪保险搞起来以后，能到新峡开现场会，总结经验。” 真是一拍即合啊。 胡晨阳紧握黄宏伟的手，道：“今天有机会结识黄局长，真是相见恨晚！” 黄宏伟道：“哎呀，胡县长，我也有这样的感觉！” 中午下班前，黄宏伟还不让胡晨阳走，请他吃了餐饭，地点选在滕王阁附近的“望江楼”，坐在包厢内，就能望见不远处的滕王阁和赣江。 跟着黄宏伟来的还有几个处长，应该都是黄宏伟的得力手下。 胡晨阳这边，就只有秘书文涛和司机王志勇。 胡晨阳为活跃气氛，还背诵了王勃的《滕王阁记》，让大家都很佩服。 后来，胡晨阳还引用了他不久前听宋麟庐老人讲的一个故事，说是滕王阁过去可能是江南第一大粮仓。 “粮仓？”这个说法很新奇。有位处长当即提出异议：“不对吧？书上说，最早的滕王阁的主人是一位皇子，被贬到我们洪都，闲得无聊，才在赣江边建了这么一座滕王阁。” 胡晨阳微笑道：“这个并不矛盾，可能，这个皇子他并不甘心自己的命运，建这个滕王阁，表面上是搞**，暗地里，却是储备军粮，谋求造反呢？”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觉得胡县长真会“忽悠”。 黄宏伟却从胡晨阳的话里听出了另外的意思。 胡晨阳由“江南第一大粮仓”又引伸出赣源农业在华夏的传统地位，这一地位，在改革开放，大力发展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今天，在全球面临人口爆炸、生态环境日益恶化的大背景下，赣源省的农业基础地位只会加强。 这一番话，本是胡晨阳要用来说服黄宏伟的，见面后没用上，却在餐桌上用上了，听得大家都很受启发，也深感胡县长博学多才，正理、歪理都有，很好玩好看的小说:！ 桌上气氛非常之好。 席间，说到京城保监会武孟安『主席』，黄宏伟特别提到：“武『主席』是中纪委委员，由中纪委调任保监局，这个做法不多见啊，可见中央对保险监管还是很重视的。” 胡晨阳道：“十五大以来，有几个国有银行行长都进入了中央候补委员序列，这也是以往少见的，说明金融、保险机构的地位是明显上升的。” “没错！”黄宏伟还借此机会，跟几位部下道：“你们还不知道吧？胡县长是中纪委乔光荣***的nv婿啊，说起来，乔***还是我们武『主席』的领导哩。” 这话一说，几个处长肃然起敬，纷纷起身向胡晨阳敬酒。 胡晨阳明白，黄宏伟在这个时候点明他的身份，是在跟部下打气：“论后台，乔***更硬吧？” 后来，黄宏伟似是无意地说了一句：省保监局新调来了一个副局长，是副省长何任重的儿媳『fù』。 就有一位处长说了一句：“huā瓶。” 大家都没作声，胡晨阳表面上也“忽略”了这句话，心里却有了数：这个所谓的“huā瓶”，恐怕不简单，至少让黄宏伟感到了威胁。 权力斗争无处不在啊。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五十三章 生猪保险(下) 第五十三章生猪保险下 回到新峡，胡晨阳主持召开了县长办公会，介绍了发展生猪保险的思路，原则通过了这件事好看的小说:。TXT电子书下载** 随后，县里正式起草了《关于开展生猪保险试点工作的报告》，报告是打给市『政fǔ』的，市里当然也很支持，迅速将报告转到省农业厅，厅里也以最快的速度报呈刘副省长，刘副省长又请示省长，最后，省长赵林坤大笔一挥，批示道：“将保险引入现代农业，让广大农户与保险公司结缘，这是符合市场经济发展规律的好事情，新峡县『政fǔ』有思路，有勇气做好这件事，值得肯定和鼓励，省保监局和『政fǔ』相关部mén要密切关注、积极扶持，把好事办好。” 省『政fǔ』原则同意新峡县提出的保费贴补方案：每承保一头生猪，『政fǔ』补助农户30元。按20万头生猪计算，需要补助600万元，其中100万元由新峡县自筹，500万元由省财政专项扶持。 有赵省长的批示，有财政资金扶持，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畅多了好看的小说:。 省保监局拿到省『政fǔ』批示以后，更是下决心要做好生猪保险试点工作，还向京城的保监会作了专题汇报，得到了保监会的重视和支持。 自从省保监局把生猪保险任务压给了省人保公司后，省人保公司就不敢怠慢，指定副总经理扬紫光亲自负责这项工作，杨总带队来到庐阳市人保，市人保公司总经理张侃俊表示要顾全大局，坚决完成生猪保险试点任务，同时也表示：经营班子也有些思想不统一，有些顾虑：主要就是担心如果出现严重的经营亏损，上级怎么考核？ 潜在的意思就是：并不是我们愿意搞这个生猪保险，如果出现经营亏损，要打屁股，不能打到市公司头上。 扬紫光当然听懂了张侃俊的意思，当即表示：“生猪保险是政治任务，首先是要算政治账，既然是政治任务，就不会让市公司承担亏损责任，省公司已经作了研究，生猪保险单独核算，原则上是不亏不赚，不亏就是赚，少亏也是赚。” 省、市公司都统一了思想，接下来就是付诸实施了。 现在，生猪保险已经不光是新峡的事情了，它已经是省农业厅、省保监局和省人保公司三家齐抓共管的一项“政治任务”，新峡县只是一个执行者。{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有了财政的500万元扶持资金，省人保公司也有了底气，除非遇上大面积的“猪瘟”如“口蹄疫”什么的，保险公司应该不会出现大面积亏损。 就保险原理而言，有一个“大数法则”，承保面越大，保险公司面临的风险越小，由于有了这500万元专项资金，参加投保的养猪专业户就有可能覆盖到全县，这样，风险反而分散了、降低了。 所以说，政策『xìng』农业保险，『政fǔ』的组织、『政fǔ』的行政作用非常重要。 保险公司还有一个最担心的问题，就是道德风险问题。在生猪保险中，如果遇上大范围的生猪疫情，靠保险公司的力量是无法开展救灾和查勘定损的，必须依靠畜牧兽医部mén提供技术鉴定和代理查勘服务，兽医部mén会不会与农户合伙欺骗保险公司？这个问题其实在别的地方已经出现过，说到底，这是一个道德诚信问题。 对这个问题，胡晨阳强调得很严：“我们建设‘诚信新峡’，成效如何，这也是一个重大考验。畜牧兽医部mén必须签订责任状，谁要敢串通农户骗取保险赔款，就是破坏农业生产，是党员，开除党籍；是干部，摘帽子；是公务员，清除出公务员队伍。” 实际上，新峡县对畜牧兽医部mén采取了“恩威并施”之举，一方面，签订“诚信责任状”，对兽医技术人员增强了威慑力；另一方面，畜牧兽医部mén在推广生猪保险工作中可以收取合理的技术服务费，且不说给生猪治病、防疫，县里还规定，每承保一头生猪，畜牧兽医部mén就能收取4元钱的技术服务费，可别小看这4元钱，积少成多，一年当中，全县投保生猪至少20万头，光服务费就增收了80多万元，这可是一个相当可观的收入，对改善乡镇畜牧兽医人员的生存状况都会起到积极的作用。 因此，全县畜牧兽医部mén的积极『xìng』也是空前高涨，表示要坚决维护国家、农民和保险公司三方共同利益。 经过县里与县人保公司协商，全县凡养殖生猪达到100头以上的农户，全部参与投保，其中每头母猪的保险金额是1000元，需jiāo保费50元，『政fǔ』承担40元，农户只需要承担10元；每头育féi猪保险金额800元，应jiāo保费是30元，其中由省『政fǔ』承担25元，农户个人仅需要承担5元，如果农户一次『xìng』jiāo保费有困难，还可以向信用社贷款解决。 随着生猪出栏和不断补充进栏，还会有更多的育féi猪投保，全年参与投保的生猪，预计会突破20万头甚至更多。 省人保杨总在市人保张总的陪同下，亲临新峡县指导工作，胡晨阳全程陪同。 杨总是个很直爽的人，问了胡晨阳一个问题：“胡县长，如果今年运气好，不出现大面积猪瘟，我们保险公司也可能会赚钱哩。” 胡晨阳道：“这是好事啊！保险公司要能赚钱，那意味着养猪专业户也发财了！” 杨总听了，一竖大姆指：“胡县长说得好！” 当得知新峡县为遏止道德风险，将畜牧兽医部mén列为关键，并签订了《诚信责任状》，扬紫光感叹道：“这件事抓到了点子上了！这也是一个了不起的创举，就凭这一点，选择新峡搞生猪保险试点工作也是找对了地方！” 确实，在以后，一些农户饲养的生猪虽然也出现了一些疫情，但由于畜牧兽医部mén坚持实事求是，且严格按照要求对染病生猪实行了火化和深埋，有效控制了疫情，因此，保险公司还真没有遇到大的赔付好看的小说:。 正如胡晨阳所言，“诚信新峡”建设在这次生猪保险试点工作中也得到了检验，『政fǔ』的诚信是没得说的，在具体工作中，也没有发现有养猪大户与兽医人员勾结骗取保险赔款的事情，无论是省保险公司，还是省保监局和省农业厅，对新峡的生猪保险试点工作都是满意的。 实践证明：如果各地都能象新峡一样，相关配套措施跟上去，行政手段与经济手段相结合，建立较为完善的防疫体系，同时较好地控制道德风险，那么，在正常年景下实现生猪保险“不赔不赚、略有盈余”还是能做到的。 生猪保险工作是万钢就任副县长以后主抓的，在推进生猪保险的过程中，大大jī发了农民养殖生猪的积极『xìng』，也大大推进了全县生猪生产，许多农户在发展养猪的同时，还搞起了立体农业，同时还带动了相关产业的发展，如饲料加工、ròu类加工等，既争取到了省里的专项资金，又得到了上上下下的赞扬，可以说，“面子”、“里子”都赚到了，万钢的威信也一下就树立起来了。 市里、省里也对新峡县的生猪保险工作进行了多次报道，甚至还有一条新闻上了央视财济频道。 经过县里积极招商引资，县里还成功引进了一个大型ròu类加大企业，生产“农夫火tuǐ肠”，也成为一个农业带动工业的典型案例。 到后来，市里、省里各部mén前来新峡总结出不少好经验其他书友正在看:。华夏的官场有时候就是这样奇怪，一件工作做好了，可能会总结出不同的经验来，比如新峡生猪保险这件事，保监局是站在积极尝试国家政策『xìng』农业保险的高度来总结的；省人保公司是站在讲政治，扶持农业生产的高度来总结的；省、市农业部mén是作为加大对农业的扶持和投入来总结的；扶贫办是作为帮助农民脱贫致富来总结的，经委部mén是作为扩大饲料生产支持“三农”来总结的，到最后，计划生育部mén也总结出“要想富，少生孩子多养猪”之类的经验。 宣传部mén也因为生猪保险这一新事物，上了不少新闻、信息稿件，有的还上了国家级报刊、电视台，省、地报刊、电视台采用的稿件就更多了，这样一来，全县的宣传工作也跟着上了新台阶，县委宣传部长曹拥华也跟着脸上有光。对曹拥华来说，崔金泉当了县长，算是上了一个台阶，自己熬了这么多年，也应该进步了。 组织部mén也同样总结出了新经验，驻村指导员积极做好生猪保险的宣传、发动工作，督促各村和养猪大户参与保险，诚信索赔，全县生猪生产取得突破『xìng』大发展，驻村指导员也是功不可没啊。 赣源省保监局一、二把手之间的权力之争，意外地取得了一个皆大欢喜的结局：省保监局因为大力支持养猪保险而得到了国家保监会的充分肯定，黄宏伟则从赣源省调到粤海省保监局当局长去了，这当然是重用了。黄宏伟调走后，何副省长的儿媳『fù』则顺理成章的接任一把手，成为主持工作的副局长。 据说，黄宏伟曾经向国家保监会的伍『主席』建议：新峡县县长胡晨阳同志很有金融、保险意识，我们保险监管机构也很需要这样的人才啊。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五十四章 司马处长 第五十四章司马处长 昨天，新峡县委政研室就接到市委政研室打来的电话：省委政研室农村处副处长司马若兰到庐阳市搞调研来了，明天要来新峡县看看，请作好接待准备其他书友正在看:。 听了崔小华的汇报，许枫道：“接待政研室，胡晨阳最有经验，最好是他出面接待。” 崔小华跟胡晨阳汇报后，胡晨阳听说司马若兰要来，哪有不答应的？ 放下电话，胡晨阳有些jī动：很久没见到司马若兰了好看的小说:。 其实，司马若兰也住在隐士路，但她很少出来散步，也很少跟领导夫人们在一起jiāo往，不知道她是自卑还是高傲？或者，兼而有之？ 赵林坤也很少带她出去活动，有点“金屋藏娇”的意思，不知是不是跟自己的娇妻商量好了的？ 对于胡晨阳来说，其实也谈不上多么惦记司马若兰，每人都有选择生活的权力，司马若兰说过，要重新开始，既然她选择了跟赵林坤“重新开始”，也tǐng好，赵林坤毕竟是一个优秀的领导干部，非常人可比。 …… 市委政研室现在的农村科科长是张瑞华，也是胡晨阳在市委政研室工作时比较器重的一个人。这次，他陪同司马若兰来新峡县调研了。 司马若兰现在的样子，还真有些贵『fù』人的样子了，服装是很高档的，但颜『sè』和款式都更接近中年『fù』nv，发形也是如此，以前，她可是喜欢长发披肩的，现在，剪短了。 现在的司马若兰，有些庄重有余，活泼不足，跟她实际的年龄不相符。 当胡晨阳与司马若兰握手时，还是感到了她内心的jī动，她手心都出汗了。 司马若兰此次来庐阳市，是来调研“三农”问题的，胡晨阳的汇报也就围绕“三农”问题展开。他向调研组汇报了新峡县农业发展现状，尤其是正在推行的养猪保险，带动了全县整个养殖业的快速发展，还带动了ròu类加工企业的发展，形成了一个较为完整的产业琏其他书友正在看:。 司马若兰对胡晨阳的讲话风格很熟悉了，其实，她知道，只要到了新峡县，她的调研任务就完成了一大半，胡晨阳这个家伙，总能给你总结出一大套东西来。 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尽可能多问他一些问题，多掏他一点东西。 司马若兰问：“新峡县的剩余劳动力有多少？” 胡晨阳道：“我们调查和测算过，全县约有三分之一的农民属于农村剩余劳动力，总量在5万人以上，这是一个巨大的现实问题。” 司马若兰追问道：“胡县长，请问，你说的三分之一，包括了出去打工的人员吗？” “没有。”胡晨阳肯定地回答：“如果包括已经出去的打工人员，那就不止三分之一了，那就要接近三分之二了。{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司马若兰道：“已经有这么多人出去打工了，还有三分之一的农村剩余劳动力，所以，才有专家提出：广大农村地区已经出现劳动力的‘爆炸『xìng』剩余’。” 胡晨阳道：“‘爆炸『xìng』剩余’这个提法好！确实，这个问题处理不好，‘爆炸’开来，将会影响社会稳定。所以，我们新峡县委、县『政fǔ』还是相当重视这个问题的。我们认为，解决农村剩余劳动力的出路，有主动和被动之分。所谓被动，就是『政fǔ』管得不多或者管得不到位，被动应付，束手无策，放任自流，这样肯定是解决不好这个问题的。所谓主动，就是要多管齐下，为农民找出路，谋发展。” “具体措施？” “第一，『政fǔ』要有所作为，县里的工业企业多了，服务业发展了，特『sè』农业发展了，都能吸收和消化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我们还有一个共识：就是对农民出去打工，也不要放任自流，要朝‘打工经济’的方向推进……” 司马若兰静静地听着胡晨阳的发言，觉得胡晨阳更沉稳也更自信了。 嫁给了赵林坤以后，司马若兰对男人的沉稳有了更深切的体会，也知道，沉稳是官场中男人不可或缺的优秀品质。 刚才，与胡晨阳握手时，那是一双多么温暖的手啊，赵林坤的手也很温暖，老赵还说过：“我不喜欢男人的手冰冷的，气血二亏么，这种人，你真把一个重担jiāo给他，他也难胜任。” 司马若兰故意道：“那你们开常委会讨论干部问题，你没跟那个要提拔的人握过手，怎么表态啊？” 老赵道：“那不行，我会要求把这人找来，让我跟他握个手先，哈哈！” 这当然是两人在家里说的玩笑话。 这几年，有些网络语言，老赵都跟她学会了。 有时，司马若兰真想把胡晨阳介绍给老赵，她相信，老赵只要看看他的气度，再跟他握握手，应该就会喜欢他，赏识他好看的小说:。 想来想去，司马若兰却没有这样做。胡晨阳是乔光荣的nv婿，涉及到两位高层领导，万一别人以为是老赵想拉拢胡晨阳或者想投靠乔光荣呢？ 另外，胡晨阳跟自己毕竟有过那样一种特殊的关系，她怕两人都把握不住，旧情复燃，做出对不起老赵的事。 而且，万一事情败『lù』，后果也很难设想。 所以，司马若兰只能远远地关注胡晨阳，有时打个电话，问候一下，聊上几句，后来，电话都打得少了。 平时，司马若兰出差的机会不多，这也是政研室照顾她的身份。想想也是，如果老把省长夫人派去出差，万一省长大人不高兴呢？ 出差的机会少，参与课题调研的机会也就少了，所以，司马若兰感觉自己的工作能力不是在提高，而是在下降。 跟老赵说了，老赵也道：“哎，这不对，业务不能丢嘛。” 话是这样说，却没多大改变。 这次，因为老赵去京城开会，司马若兰才主动争取到了课题调研的任务，她能感觉，政研室皮主任对她是不大放心的，特意配了省委政研室二个很有水平的笔杆子跟她一块下来。 谁也不知道，她这次下来，最想见到的，其实就是胡晨阳。 胡晨阳还在继续他的发言：“……荒山、荒坡、荒滩的绿化工程以及农田水利设施的修建，特『sè』农业的兴起，都会很好地消化农村剩余劳动力，并促使传统意义上的农民，朝农业工人转变，朝技术致富转变，朝合股经营转变，在这些转变中，『政fǔ』，尤其是基层乡镇、村干部，要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也要有能力把想做的事情做好……” 不光是司马若兰听得满意，就是陪同他下来的省委政研室的其他两人，也很满意。 乔光荣的nv婿，果然名不虚传啊。 中午吃饭时，大家都比较随意，也没有搞酒。 随后，胡晨阳送调研组一行去县委招待所，司马若兰进了房间，问有没有电脑？胡晨阳抱歉地说：“县里的招待所条件差，没配电脑，要用电脑，我那里倒是有。” 司马若兰道：“现在不需要，晚上借用二、三个小时，没问题吧？” “没问题。” …… 晚上下班前，周萍市长特意赶过来了，就是来陪司马若兰吃饭的。 周萍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段子，『bī』着大家说段子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说了个段子：“我是从一本书上看来的：说是***元老廖仲恺先生的夫人何香凝nv士很爱国，‘九一八’事变后，她对蒋介石不抵抗政策很不满意，就送了蒋介石一套nv人的衣服，讽刺他是个娘们；热河沦陷了，又送他一套；后来淞沪大战，***打了败仗，又送他一套，偏偏蒋介石这人又喜欢写日记，还把这事老老实实写在日记上：‘今日，廖夫人赠送nv装一套。娘希匹，这是第三次了’。” 胡晨阳一边说，一边还学蒋介石的江浙口音，逗得大家哈哈大笑。 后来，轮到周萍了，周萍道：“我这个段子，要大家合作才好玩。什么段子呢？有一句唐诗，叫做‘满园chūn『sè』关不住，一枝红杏出墙来’，哎，你们发现没有，这句‘一枝红杏出墙来’跟什么鬼诗都能搭在一起。比如说：山穷水尽疑无路，一枝红杏出墙来’；‘邻家有nv初长成，一支红杏出墙来’。” 大家听了都笑。 周萍笑道：“今天你们在桌上的，除了我和胡司令，都是才子才nv，你们都要发挥一下，就拿这个‘一枝红杏出墙来’造句，怎么好笑怎么来。” 胡晨阳笑道：“好，我带个头，我们庐阳市出了个民族英雄文天祥，我就用他的诗：‘人生自古谁无死，一支红杏出墙来’。” 周萍笑道：“好，死都不怕，还怕出墙？” 司马若兰道：“我们司马家有个名人叫司马相如，他的《凤求凰》第一句叫做‘凤兮凤兮归故乡’，接下来当然就是‘一枝红杏出墙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周萍又点评道：“好，回到故乡，红杏出墙。” 张瑞华也借用了一句庐阳名人欧阳修的名言：“‘醉翁之意不在酒，一枝红杏出墙来’。” 周萍又点评道：“好，醉翁之意，就要出墙。” 后来胡晨阳和司马若兰想起周萍的“点评”，都觉得实在是jīng妙，简直就是“真实的写照”啊。 轮到周萍的司机“胡司令”，他冒出一句：“两手紧握方向盘，一枝红杏出墙来。”逗得大家狂笑。 周萍又点评道：“司机出墙，小心出事。” 最后轮到周萍，大家都说请领导做总结，周萍道：“那行，听我的：‘领导最后做总结，一枝红杏出墙来’。” “这也算啊？”大家都不认可。 周萍笑道：“不行是吧？那就换一句好了：‘长江后làng推前làng，一枝红杏出墙来’。” 这回轮到胡晨阳点评了：“后làng前làng，都要出墙。” 仔细想想，周萍的话是有深意的，既勉励了胡晨阳和司马若兰这些年轻干部，也表明了她自己替代汪国本的意志和决心其他书友正在看:。 …… 吃完饭后，周萍对司马若兰道：“若兰，本来我还打算在新峡县陪你住一个晚上的，可惜，晚上还有个会要开，就不陪你了。” 晚上是不是真有会开，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她的礼数到了。 司马若兰连忙道：“周市长，您忙您的，过二天我还要返回市里的，到时再跟您见面。” “好！” 送走周萍后，胡晨阳又将调研组一行送到县委招待所。 司马若兰又提出要用胡县长的电脑，胡晨阳就把司马若兰带到他的住处去了，一进房间，两人的呼吸都不对了，称呼也变了。 “晨阳！” “若兰！” 随后是紧紧的拥抱。 但是，两人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此时，如果有一方执意要逾越底线，恐怕都会造成防线的崩溃，幸好，两人都克制住了。 几乎是同时，两人松开了对方，胡晨阳转身打开了房间的电脑，司马若兰则迅速理了理自己的头发。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五十五章 调研报告 第五十五章调研报告 胡晨阳在新峡县的住处是在县委招待所的“老楼”里好看的小说:。由网友上传==[看小说上]老楼很安静，一般情况下，是不会有客观人住到老楼来的，除非开全县“三级干部大会”，新楼住不下了，才会安排到老楼来。 其实，一些在县里安了家，另有住房的领导，也都在“老楼”占了房间，有时中午不回家，就在“老楼”的房间休息一下。 当然，也有人在“老楼”的房间里干些“龌龊”勾当的，“你懂的”。 …… 胡晨阳的房间是个小套间，外面是客厅，里间是卧室，平时都是有服务员打扫的，很干净。 客厅的沙发茶几上摆着二盘水果，胡晨阳招呼司马若兰吃水果，然后道：“我给他们也送点水果去。” “送水果”当然也是一个借口，是找个理由避开司马若兰，化解二人的尴尬。 毕竟，两人什么事都没做，却又长时间呆在一起，如果让人说闲话，对两人都不好，尤其是若兰省长夫人的身份。 胡晨阳走后，司马若兰有些轻松，又有些失落，在心里轻叹一声，凝神做事。 她今天急于借用胡晨阳的电脑，也是想把这二天调研的情况，理出一个大纲式的东西。 这次调研，她是组长，必须拿出一个像样的东西，以此证明自己。 借胡晨阳的电脑，她就可以在胡晨阳的电脑上列提纲，表达自己的思路，随后，胡晨阳肯定会看，会帮她理顺思路，这是不需要说的，她相信两人会有这样的默契好看的小说:。 所以，司马若兰所要做的事，就是抓紧时间把自己的提纲搞出来就行了。 今天，胡晨阳向调研组作的汇报，其实已经很好了，这一点，也得到了调研组其他人的认同，大家其实都是吃这碗饭的，一听就明白。 …… 胡晨阳很快拎着水果回到新楼，对张瑞华他们道：“来，吃点水果。” 张瑞华道：“胡县长，你照顾好司马处长就可以了，这里有我呢。” 胡晨阳笑道：“司马处长在写东西，我在反而会打扰她的思路。” “那里，”省政研室的刘科长说，“胡县长水平很高，以前就看过你的文章，我们都很佩服。” “是一位钟科长也道：“今天听了胡县长介绍情况，很受启发，高手，真正的高手！” 胡晨阳笑道：“哪里，你们可是省委政研室的，说来也是我的老领导了。[看小说上]” 确实，胡晨阳当过市委政研室副主任，省委政研室的人，还真可以说是他的“老领导”。 彼此客气了一番，胡晨阳陪着大家闲聊，天南海北无所不谈，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二个小时，直到司马若兰回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司马若兰道：“胡县长，不好意思，把你赶到这里来了。” 胡晨阳笑道：“没事，司马若兰太敬业了，晚上还要加班。” 刘科长道：“是，司马处长是很敬业，昨天晚上也在宾馆加班写东西。” 司马若兰道：“也不光是写东西，也想上上网。一天没上网，有点难受。” 大家就又说起了网络，都说网络兴起以后，人类社会才真正是进入了信息爆炸的社会，只是，也带来一个问题：如何梳理和辨别海量的信息？ 正说着，司马若兰忽然道：“胡县长，我怕你没带钥匙，没关mén呢。” “啊？”胡晨阳道，“那我先过去了，你们接着聊。” 胡晨阳回到住处，发现房mén其实是锁着的。 也就是说，司马若兰撒了个小小的谎。 进了房间，胡晨阳发现电脑还开着，“u盘”还『chā』在电脑上。 电脑上是一篇文档：“三农问题调研报告”提纲 上面有留言： “晨阳，你好其他书友正在看:！我很久没担当调研任务了，心里发虚，必须请求你的帮助了。列了个提纲，请你费心看看。新峡县的思路和经验都很好，相信会得到省里的肯定和推广。此外，我给你建了个新文档，里面是我这几年整理的一些资料，供你参考。还有我在网上的‘空间’，你有时间去看看吧。” 上面还附了网址和密码。 胡晨阳没去打开文档，而是先强迫自己做目前最紧迫的事：帮司马若兰理顺写作提纲。 胡晨阳看过提纲以后，感觉司马若兰的提纲搞得相当不错了，功力甚至远甚于前了，思路是没有问题的，他能帮着调整的，就是突出重点，补充一些实例，以及大小标题。 胡晨阳很投入！ 司马若兰是来搞调研，也是来帮新峡县总结经验的，自己怎能辜负这份心意？ 一直忙到深夜，胡晨阳才把提纲理好了，觉得“对得起”司马若兰了，这才“收工”。 然后，起身放松一下，进卫生间时，这才发现司马若兰还帮他洗了件衣服，用衣架晾起来了。 这一刻让胡晨阳很感动，也很温暖。 司马若兰！ 那么多nv人都对自己好，自己怎么当得起？ 回到电脑桌前，胡晨阳找到了司马若兰给他新建立的“文件夹”，里面都是电子文档，有些文档、数据库具有“内参”『xìng』质，是有保密要求的。 对胡晨阳来说，这些文档很宝贵，确实用得上。 胡晨阳在心里深深地道了一声：“谢谢你，若兰！” 然后，再打开网页，输入网址，打开了司马若兰的空间，空间的名称为：山兰。 “山兰”就是草兰，也叫chūn兰，很普通的兰huā，至于她为什么选择用了“山兰”这个称呼，那只有问她自己了。 空间里只有二篇文章，一篇叫做《写给他》，一篇叫做《写给另一个他》。 虽然只有这二篇文章，但二篇文章都很长，都要有好几千字了。 《写给他》，胡晨阳一看就知道，这是写给自己的。 是一种“倾诉”的模式，而且内容前后不连贯，跳跃『xìng』比较大，给人断断续续的感觉，似乎，司马若兰是通过“修改”功能，把文章越写越长的。 语言也很简洁，给人很大的想象空间。 上面写到：“无数次地想过，做你的红颜。” “红颜，是最理『xìng』的选择。” “最理『xìng』的，往往也是最无奈的。” 有一段话还提到了乔树军：“经常有机会见到你那个她，也听说了她的一些事情，她的口碑真的是很好，很高贵的一个人。我甚至觉得，她嫁给你，真的是公主下嫁给一个穷小子了。不过，你也别自卑，你很优秀！我相信你的潜力，我甚至想，她也是看到了你的优秀我你的潜力罢？” “祝福你们！” …… 另一篇《写给另一个他》，看内容应该是写给赵林坤的。 从内容看，也是断断续续的，二篇文章都是一个风格：诉说。 上面写道： “嫁给你，我好委屈！” “嫁给你，是因为你的优秀，而你的优秀，是你大半生奋斗来的，我之所以被人‘诟病’是因为我没有陪伴你奋斗，就分享了你的成功。” “其实，你还在奋斗，我在陪你继续奋斗，人们为什么没看到这一点呢？” “有人说我是又一个‘水微澜’，大概是说我跟那个nv人一样，攀附权贵？” “我有抛夫弃子吗？有吗？！” …… 看着这二篇文章，胡晨阳内心很受震动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相信，大概赵林坤都没有“资格”进入这个“山兰”的空间吧？ 司马若兰却把这份信任给了他。 这就是做“红颜知己”的权力吧？ …… 第二天早上，胡晨阳陪调研组一行吃早餐，胡晨阳很平静地拿出了司马若兰留下的“u盘”：“司马处长，这是你的u盘，忘记拿了。” “哦，谢谢！” …… 半个多月后，省委政研室的调研报告发表在新一期《赣源政报》上，主标题是“夯实农业基础地位，加快发展县域经济，为解决三农问题提供坚实基础”，副标题是“新峡县从容应对农村剩余劳动力爆炸”。 乔树军也看到了这篇文章，还注意到了：报告的作者是赣源省委政研室调研组，执笔人都没有标明，很低调！ 这篇调查报告中多次提到了胡晨阳，有不少处是这样表述的：“新峡县长胡晨阳同志告诉我们”什么什么，或者“新峡县长胡晨阳同志认为”什么什么，文章中压根就没提到新峡县委***好看的小说:。 作为省委政研室的调研报告，肯定是有分量的。从某种意义上说，这篇文章其实比某些记者的吹捧文章要有分量多了，因为《赣源政报》的读者并不是普通老百姓，而是全省各级领导干部。 后来，乔树军还是了解到了，这篇文章的执笔人是司马若兰。 司马若兰这个人，乔树军当然是认识的，但没什么jiāo往，两人在隐士路院子里遇见时，一般就是微笑着点点头，简单问候一、二句就过去了。 对于司马若兰嫁给比她大二十多岁的赵省长，乔树军虽然没有像有些人那样在背后说三道四，但也是不理解的。有一次，还跟胡晨阳提到过这件事，胡晨阳却不愿多说，只是道：“一个二十八岁的nv博士可以嫁给八十二岁的老科学家，司马若兰为什么不可以嫁给赵林坤？赣源省有几个人能比赵林坤更优秀？” 胡晨阳的话其实没错，乔树军也就没有多说什么。 现在，这篇文章让乔树军重新认识了司马若兰，看来，她不光是个才nv，她对胡晨阳也是抱有极大善意的。考虑到她的省长夫人身份，甚至可以说，赵省长对胡晨阳在新峡县的作为也是欣赏的？ 所以，这篇文章的发表，让乔树军对司马若兰有了很大的好感，还第一次主动去司马若兰家拜访了司马若兰，两人的关系一下就密切了不少。 胡晨阳知道乔树军跟司马若兰的jiāo往后，对树军说：“tǐn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五十六章 控制力 第五十六章控制力 徐子东的“百日筑基”顺利完成，也到了该返回京城的时候了其他书友正在看:。器:无广告、全文字、更 这几个月，并没有当初想象的那么难熬。刚开始，徐子东还有点浑浑噩噩过日子，后来，随着身体好转，功力增长，人也静下来了，想想自己人生经历，基本上就二件事：赚钱，玩nv人，尤其是要玩“极品nv人”，差点把小命都玩没了。 这几个月当中，徐家没有人来打扰他的“清修”，倒是胡晨阳和伍青青有几次来看望他，有时是单独来的，有时是一块来的好看的小说:。还有一次，胡晨阳和乔树军一道来看他。 无论是胡晨阳，还是伍青青，还是乔树军，都是充满朝气和活力，再对照自己，满头白发，百病缠身，真有些自惭形秽了。 冯正霖苦追乔树军数年而未能如愿的故事，徐子东也是知道的，也有些不理解树军为何会拒绝冯正霖那么优秀的人，之后，徐子东与胡晨阳多次接触、jiāo流，又见到乔树军和胡晨阳在一起时的那种默契，那种毫不做作的亲昵，徐子东明白了什么才叫做“合适”。 对于玄青道长，徐子东也是从内心佩服，道长并不是经常在山上的，常有人专程上山请道长下山，有的就是当地的普通农民，也有外地慕名而来请他出山的，据说还有香港、澳mén的富豪，去还是不去，则要看玄青道长的心情了。 用玄青道长的话说，“要看有没有缘了”。 确实，玄青道长一个出家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干吗非要耗费自身功力为那些富豪服务？ 所以，徐子东对玄青道长很敬佩，也很庆幸自己与玄青道长“有缘”。 其实，他也明白，自己能与玄青道长“有缘”，还要感谢胡晨阳了。 有一次，胡晨阳来了，玄青道长也在，徐子东抓紧机会向玄青道长求教：“历史上的乾隆皇帝，是个风流皇帝吧？在位六十年，据说活了八十九岁。” 玄青道长笑道：“乾隆皇帝风流不风流我不知道，但他长于书法，我是知道的其他书友正在看:。书家多长寿。” 子东道，“其实，我外面就只有一个nv人。” 玄青道长明白了徐子东的意思，道：“你的问题，出在过度。” “一个就过度了？” 玄青道长摇头：“关于男nv之事，古人有句话：‘血气方刚，不可连连；三十以上，要像数钱’……” 徐子东不懂：“数钱？什么意思？” 胡晨阳笑道：“数钱就是‘一五一十’，五天才能有一次，基本上相当于‘每周一歌’。” “哦。” 玄青道长道：“身体再好，也是不可‘连连’的，年过四十的人，更是不能‘连连’，你的问题可能出在这里。” 徐子东明白了：实，他跟那个范子菁在一起时，一个晚上要做好几次，身体就是这样被“榨”干的。 以他四十多岁的年龄，是经不起这样“折腾”的。 胡晨阳在一旁听着，自己也有些惭愧，其实，他跟青青，也是有这个问题的。 玄青道长看了胡晨阳一眼，似笑非笑：“晨阳，你也三十多了吧？” “是其他书友正在看:。” 玄青道长微笑着，道：“把手伸给我。” 胡晨阳依言把手伸了过去。 玄青道长凝神给胡晨阳把脉，然后道：“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么？酒『sè』不可过度。” “记得。” “你的身体，好于常人，这是肯定的，恐怕，也有‘连连’的问题。” 胡晨阳跟青青确实存在“连连”的问题，有时，为了珍惜两人在一起的机会，也为了给青青一点“补偿”，有时会“连续作战”。 这种“连连”对青青来说，没事，因为她是处于“饥渴”状态的，而胡晨阳就不一样了。 胡晨阳很是诚恳地道：“谢谢道长指教。” 徐子东犹豫了一下，道：“有时，nv人会主动开口‘还要’，身为男人，不好意思拒绝啊。” 玄青道长点点头：“你可以点她的『xùe』位，让她睡觉，睡着了的人，是不会‘还要’的。” 大家都笑。 随后，玄青道长做了示范，那个『xùe』位居然就在手腕附近，看起来就象是在给人把脉。 难怪玄青道长有时给人把完脉，吩咐患者去睡觉，而患者老老实实就答应去“睡觉”了。其实，患者被点了“睡『xùe』”，那时已有睡意了，自然很愿意就听他的话了。 玄青道长道：“即使是练功的人，也是要讲究收支平衡的，收入大于支出，积蓄就增加了，时间长了，身体自然就好；支出大于收入，身体就出现亏空，如果长期亏空，那身体也就垮了。” 胡晨阳和徐子东都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玄青道长道：“古代的皇帝，没几个长寿的，都是毁于声『sè』犬马。都说现代人营养条件好，谁又能好于古代的皇帝？” …… 送走徐子东后，胡晨阳又专mén独自上了老君观，向玄青道长表示感谢。 胡晨阳觉得：自己一再麻烦玄青道长耗费功力帮自己，是不是有些自sī？会不会对玄青道长身体或者修行有什么不利？ 还好，玄青道长表示：“不会有大的影响。救人一命，是修功德的。再说，我是出家人，底子好。” “童子功，嘿嘿。”胡晨阳笑道。 玄青道长微笑道：“其实，你也在修行，你也是有功德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有些惭愧：“我不行，整天在官场上hún，俗人一个。” “不能这么说。”玄青道长正『sè』道，“做官也是修行，修功德，以天下为已任，就是修大功德。” 胡晨阳心里一凛：“是。” 玄青道长道：“你主持修建新峡大桥，这个功德就不小。” “谢谢。”想了一下，胡晨阳又提出了一个让他困『huò』已久的问题：“玄青道长，我有个问题，想了很久，想不明白：回想这几年来，我感觉自己很顺利，很幸运，我也说不清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对我那么好，愿意支持我，帮助我？这里面有什么道理？” 玄青道长深思了一下，道：“或许，有一种力量，可以称作控制力。” “控制力？” “恩，怎么说呢？在宗教界，那些高僧大德，对于信众，是有控制力的，不是说他们刻意要控制谁，而是因为他们本身具有的修为，使得他们有了控制力。在世间，一个比较典型的例子是舞台上的大明星或者主持人，他们也是有控制力的，成千上万名观众会被他们调动起来，是不是这样？” 晨阳觉得，这个很好理解。 玄青道长继续阐述自己的见解：“普通人之间，一般来说，不容易有控制力，两个不认识的人，你不可能控制我，我也不可能控制你，但是，特殊的关系就不一样了，比如，老师控制学生，医生控制患者，老板控制员工，家长控制孩子，丈夫控制妻子、或者妻子控制丈夫，等等，这都是很常见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对。” “还有一些特殊的情况：有时，弱者也是有控制力的，比如在很多家庭，大人的地位反而不如一个宠坏了的孩子，大人会被孩子控制，这是因为爱，因为情感，可见情感也是一种控制力，情感是可以控制人的。” “是。” “回到你刚才的问题上来，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帮助你？我想，也许，就是因为你无形中控制了他们，他们认可你，理解你，愿意帮助你，甚至愿意为你付出很多，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具体什么情况，你更清楚，也许，不是你故意要控制谁，但事实上，有些人，心甘情愿地被控制了，如同一个明星，他拥有那么多的粉丝，绝大多数人，可能根本就不可能走近他，也并不真正了解他，但是，就是有那么多人追他，这里面，是不是就有一种控制力？” “是。” “『政fǔ』官员，也是有控制力的。越是位高权重的官员，越是有控制力。” 晨阳道，“有人说，政治领袖人物，都具有强大的磁场，控制力也是巨大的，大到难以估量。” “对啊，这样解释，或许你会明白：为什么有那么多人愿意帮助你，也愿意看到你大有作为，这里面，有情感因素，也有理『xìng』的成分，并不完全是盲目的，你自己也是要努力的，要做得好一些，更好一些，不辜负他们的期待，这样，你就会赢得更多人的尊重、爱戴与拥护，你会有更强的控制力；反之，如果你做得不好，一而再、再而三地让他们失望，他们也可能离你而去，你也会失去控制力好看的小说:。还是回到那句话：得人心者得天下。” “是。” 辞别玄青道长以后，胡晨阳当晚在练功后，更进一步理清思路，觉得玄青道长把“控制力”这个问题基本说清楚了。 之所以说是“基本说清”，是因为有些“控制力”的产生可能还有更为复杂的内在与外在因素，有时候可能会是多种因素同时在起作用，既有爱，也有被爱；既有感『xìng』的因素，也有理『xìng』的因素，而人世间的权力、金钱、武力、血脉亲情等等同样也是具有控制力的…… “力”与“功”都是物理学上的概念，力产生功，产生能，进而带来改变。 有人说，爱也是一种物理现象，爱也是有物理能量的。 “英雄爱美nv”，一个美nv，通常会吸引无数倾慕的眼光，那“无数眼光”，就是能量的聚集，转换得好，就是控制力。 同样，“美nv也爱英雄”，当然不光是美nv，就是普通平凡的nv人，也是爱英雄的，这种“爱”，也是能量的聚集，转换得好，就是控制力。 一个男人爱上一个nv人，或者一个nv人爱上一个男人，说到底，是一种“小爱”，这种爱所产生的控制力，往往只局限在彼此之间其他书友正在看:。 而爱国家，爱民族，爱人民，爱苍生大众，爱天地自然，爱浩瀚苍穹，那才是“大爱”，大爱或许会产生更强的“控制力”？ 宗教的控制力，是最为强大的。 人类历史上产生过的无数思想、学说，也是有强大控制力的。 人类社会中以往的、现在的神仙、皇帝式的人物，也都是有控制力的。 那些政治领袖、宗教领袖，他们的思想、作为以及他们的人格魅力，都是有控制力的。有的人的控制力大到可以领导他的政党信徒去推翻一个旧世界。 …… ps：类似于《控制力》这种章节，很难把握，也很费力，但它又是必须的，与胡晨阳的“转变”是有内在联系的。 有人说，文学作品应该给社会提供正面价值，我认同这句话，《官僚》的主角，不是“高大全”、“伟光正”式的人物，但至少要是一个好官。 《官僚》的更新是慢了些，但还在坚持，还在往前走……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五十七章 许枫的亲家 第五十七章许枫的亲家 在新峡县，很多人都知道，许枫不是一个强势的人，他能当上县委***，还真是“熬”出来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以前，新峡县甚至有人背后给许枫起一外号“许老三”，暗指他只有当副职的命，当不了一把手。 如果不是高明亮、杨文远先后“出了事”，如果不是李诚彬、夏才生先后调走，如果不是汪国本***要给胡晨阳创造一个施展才华的机会，恐怕都轮不到许枫当***。 许枫还是明白这些道理的。 但是，许枫的老婆杜红就不这样想了，她觉得，论资历，许枫也是十几年的副县级干部了，凭什么就不能当***、县长？ 事实上呢？许枫既当了县长，也当了***，用事实狠狠回击了那些认定“许枫不能当一把手”的说法。 所以，杜红是很得意的，作为“县长夫人”、“***夫人”，也很有成就感。 杜红觉得，理论上，国家有“第一夫人”，那么一个省也有“第一夫人”，一个市也有“第一夫人”，一个县，当然也有“第一夫人”，比如新峡县，前两年的“第一夫人”是夏才生的老婆焦淑红，现在，就是她杜红了。 “焦淑红”，“杜红”，两人的名字中怎么都有个“红”？发现这一点，杜红也觉得有意思，可能就因为这个“红”，自己也有当“第一夫人”的命？ 红火红火，红就是火啊。 杜红觉得是这样，没准，许枫就是沾了她的光，才当上县委***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杜红有这个想法，不是没有原因的，去年，要不是她下决心搞走那个自以为是、急于“抢班夺权”的关栋天，许枫不要说当***，恐怕县长的位置都保不住啊。 现在看来，把关栋天搞走，真是搞对了！ 所以，杜红认为，许枫这个***，是自己为他赚来的。 当初，杜红和崔小华也怕东窗事发，很是提心吊胆，现在，崔小华也想通了，心服口服：“杜阿姨，我想通了，人还是不能太老实。” 这话算是说对了！人不能太老实，老实人就是让人欺负的，老实人永远只能做别人的陪衬，太老实了，就不是当什么“许老三”，让你退到***或者政协，那就不是什么“许老三”了，“许十三”、“许二十三”都当不成。 所以，杜红认为：自己是有功之臣，“军功章里”至少有她一大半功劳。 杜红还觉得，尽管许枫嘴上没说，心里还是承认的。 许枫这人老实、本份，尤其没有在外面『luàn』搞nv人，这一点，杜红非常满意，唯一让她不满意的，是许枫过于胆小，不敢放开手脚捞钱。 不知道他怕什么？以前，当个副***，又受李诚彬、杨文远那些人排挤，谨慎点也是对的，可是，他当了县长以后，胆子也没大多少，现在，都已经是***了，还是胆小，这就让杜红很不满意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杜红想不通：你都一把手了，你还怕谁？总不至于怕胡晨阳吧？ 胡晨阳能顺利当上县长，还是许枫帮忙的哩。 在杜红看来，胡晨阳太年轻，上面让他当县长，一方面是他确实有点能力，但更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他有一个好岳父。{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胡晨阳跟经验老到的许枫比，那就是“初生牛犊”，许枫呢，那就是“坐山虎”。别说什么“初生牛犊不怕虎”，真不怕，那是傻啊！ 新峡出刁民，好斗，尤其喜欢窝里斗，新峡的县长不是那么好当的，胡晨阳要想坐稳县长的位子，那就得紧紧依靠许枫的支持，否则，下场不会比关栋天好多少。 有这么一个年轻的县长也好，新峡县的党政大权，都将牢牢掌握在许枫手里！ 只可惜，许枫年龄确实偏大了一点，这个***确实是熬出来的，熬到心都快要凉了，居然熬出了头，时来运转，县长、***都当上了。 既然当上了***，再不想法子提拔一批人，再不抓紧时间多捞点，那也太对不起自己了。 …… 这天，市里来了人，许枫陪到晚上十点多才回家，说话时，嘴里都带着股酒味其他书友正在看:。还不时地用手按着肝部。 其实，许枫这人不能多喝酒，他不但有“酒jīng肝”，还“乙肝表面抗原阳『xìng』”，不能多喝洒，也不能太劳累。“那方面”也不行，可能，这也是许枫没在外面『luàn』搞nv人的原因，想『luàn』搞，也得要有“本钱”，身体也是“本钱”。 从第一次得知许枫有“乙肝表面抗原阳『xìng』”以后，杜红就特别当心了，以后许枫每年的例行体检，杜红都要特别jiāo待体检医生：“要保密！” 所以，县里很少有人知道许枫的肝不太好。 瞅着老公一脸疲惫的样子，杜红心疼地道：“又喝酒了吧？” 许枫道：“上面来了人，不喝怎么办？” “谁来了？” “谁来了？谁来了都要喝，有什么办法？” 杜红叹气道：“让小崔多帮你一点啊。” “小崔已经喝倒了。” “小崔就是这点不好！这么多年，没一点进步。” “进步还是有的。不过，跟胡晨阳就没得比了。” 杜红道：“对啊，胡晨阳酒量那么好，让他上啊？” 许枫道：“胡晨阳不在，去省里了。” “今天不是周末，他就回家啦？” “说什么呢？去省里就是回家？” “那他干什么去了？” “他事多。” 喝了口茶，许枫赞叹道：“胡晨阳这小子，是很能干，他一来新峡县，做了多少事啊？新峡的发展，真是大有希望！” 杜红道：“那好啊！胡晨阳冲在前面，你在后面给他把好关就行了，四年一个任期，你这个***，至少可以当四年吧？” 许枫听了，苦笑道：“当四年***？你真敢想啊。” 杜红道：“我说错了吗？一个任期不是四年吗？” 许枫摇头：“四年任期是没错，那只是规定，规定是死的，人是活的，这几年，新峡县换了多少县长、***？除了高明亮，哪个干满了四年？” 杜红愣了一会，很不甘心地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胡晨阳当县长了，谁敢搞他？” “不敢就好。”许枫道，“我也希望胡晨阳顺顺当当多干几年。” “对啊好看的小说:！”杜红道，“没人敢搞胡晨阳，你又是胡晨阳的老领导，他肯定也支持你工作，应该也没人敢搞你吧？” “搞我？”许枫一笑，还真有些自信：“现在的新峡县，谁敢搞我？” “那就好！”杜红很高兴，又道：“哎，老许，我听很多人都说，胡晨阳这个人，不捞钱，是不是真的？” “是吧？” “当官不捞钱，你信么？反正我不信。” “怎么说呢，我年轻时，确实不捞钱，那时就想着进步，想着严格要求自己。说实话，我许枫能力就这样，凭什么坐上今天的位子？就是二条：一是跟对了人，我只认汪***；第二就是严格要求自己。所以，我是比较看好胡晨阳的，他不捞钱，说白了，就是想进步。” 杜红望着许枫，似笑非笑：“你还想进步？” 许枫嘿嘿一笑：“我还进步？我们许家出了个县委***，已经是烧高香了。” …… 许枫有俩亲家，一个姓王，叫王建清，是新峡县原副县长；一个姓管，叫管常修，原新峡县委副***。 王建清与管常修在县里“同朝为官”多年，任职时间与下台时间都差不多，王、管两家本来关系一般，却因为后来都与许枫结了亲家，关系一下就密切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前面我们说过，许枫的儿子许振清娶了王建清的nv儿，而许枫的nv儿许乐英嫁给了管常修的二儿子管平，三个县级干部结了亲家，关系就复杂了许多，势力不容小觑。 许枫一儿一nv，王建清三儿一nv，管常修三儿两nv，都已成家立业，有的还担任了中层领导，这些人分布在市里、县里各个单位、部mén，加上各自亲戚的亲戚，朋友的朋友，那就有点扯不清了。 据说有人以“关系树”的方式列了一张名单，把许、王、管三家的关系都列上去了，结果发现一张纸都列不下。 这棵“关系树”得延伸出多少枝节？ 然而，许枫的这些关系，未必就真的能成什么大事，这是因为，许、王、管三人的级别毕竟还不够高，倘若是市级、省级，那又不一样了。 当然，在新峡县，有了这张大网，就算成不了什么大事，但要坏什么人的事，足够了。 …… 最近，王建清病了，第三次中风。 王建清以前就中过二次风，口眼歪邪，通过针灸治疗，效果还可以，但医生也说过：“事不过三，如果有第三次中风，就麻烦了。” 果然，这第三次中风，确实是击倒了王建清，让他半身都偏瘫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人一偏瘫，就磨人了，老伴、四个儿nv，加上媳『fù』、nv婿，看似人多，但都有工作，平时那有那么多时间伺候一个重病人？还得请人，请人还不好请，谁愿意伺候一个瘫痪病人？得出高价才行。 儿nv们也是想了些办法，听说美国的『yào』物更先进，就托人从美国带『yào』物，疗效确实不错。但是，进口『yào』太贵，又不能纳入公费医疗，得做些手脚才能报销，很麻烦！加上请人带『yào』也不是那么容易，回过头来还得用国内的『yào』，疗效就差了很多。 这时候，王建清的老婆和儿nv们开始“反思”：老头子在位时，还是捞少了啊，现在得了这么一个大病，以前那些存款，怕是都huā在老头子身上也不够。 许枫和杜红也去看望了王建清，正好在病房遇见了另一位亲家管常修夫『fù』，王建清虽然偏瘫了，脑子还是清醒的，望着亲家公、亲家母们，嘴上说不出话，眼里却在流泪。 这个情景，很让人伤感，王建清的妻子廖月娥更是泣不成声。 一大堆儿nv们也是伤心难过。 管常修的身体还好，还是县里老干部mén球队队长，经常带着一帮老头老太太打打mén球，而且，管常修家在葛山煤矿有暗股，经济上比王建清家强太多了。 管常修当过组织部长、县委副***，早就盖了自家的小楼，一个大院子内能停二辆小车。以前院子墙边上摆着十多只小凳子，那是专给那些在院子里等着管***“接见”的人准备的，由此可见，管副***当年的风光好看的小说:。 现在，那些小凳子当然是不复存在了，没人用得上，还占地方，让管常修老婆肖冬梅一气之下全扔了。 从医院出来时，许枫夫『fù』与管常修夫『fù』互道“保重”。 确实，都这把年纪了，身体最要紧，否则，老婆儿nv都受拖累啊。” 回到家里，杜红又开始唠叨：“听说，王家经济上都有困难了。” 许枫道：“还不至于吧？” “不至于？你知道什么？国产『yào』治偏瘫，哪有人家美国的『yào』效果好？” 许枫道：“干嘛非要用美国的『yào』？没那个经济条件，就不要硬撑，就用国产的『yào』么。” 杜红道：“问题是，他已经用了美国的『yào』，现在回头用国产『yào』，更不起作用了！” 许枫听了，也是摇头：“这个没办法，国家有规定。” 杜红道：“说来说去，还是王家经济上不宽裕么，遇上大事，就扛不住了。” 以往，杜红说到钱的问题，都是有暗示『xìng』的，希望许枫抓紧机会多捞点，所以，许枫都是不大搭理的，今天，王建清的事，还真是触动了他其他书友正在看:。 杜红提到：“老许，胡晨阳连着搞了几个大项目，修桥、开矿，都是他一手搞的，是不是好处都他一个人捞了？” 许枫道：“别『luàn』说，他捞什么了？修桥是公开招标的，中标的是铁道部的，人家都是国家级的施工队伍，不搞歪mén邪道。” “那开钨矿呢？” “开钨矿也是很有实力的大公司，贺红yù这样的，都只能算是小股东。” “这种大公司，会不会给胡晨阳‘干股’啊？” 许枫正『sè』道：“杜红，这个别『luàn』说，没有根据的话，不能『luàn』说。” “唉，修桥、开矿你都『chā』不上手，别的方面，不能再像以前那样了。” 杜红说的“别的方面”，许枫明白，无非就是以后再有人想要提拔、调动，得huā钱。 上次，许枫把管常修的儿子管平安排到电视台去了，什么也没捞着，自家亲戚，没办法。所以，杜红认为，像这种照顾亲戚的事，以后还是少干，钱没捞着，还让人说闲话。 许枫也觉得有道理。 不久后，杜红在林青的调动上，就捞了一笔。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五十八章 调动与提拔 第五十八章调动与提拔 林青以前是县长杨文远的秘书好看的小说:。看小说上]杨文远被免去县长调到市政协后，林青的好日子也结束了，被李诚彬搞到怀忠乡当了个副乡长，党委委员都不是。 当县长秘书时是林青最风光的时候，那时候，许多人看他单身，都热心给他介绍对象，有医生、护士、老师。只是，那时候林青的自我感觉好过了头，只看上了县里的美nv作家吴依然。 没想到，杨文远那么快就出事了。 新峡人就是这样，你搞我，我搞你，不得消停。 林青最妒忌的人是胡晨阳，因为胡晨阳后来居上超过了他，当胡晨阳“倒霉”后，林青当然是看笑话的。 林青这种人，用吴依然的话说，本来就是个“yīn死鬼”，别人成功他嫉妒，别人失败他讥笑，就这德『xìng』，现在，自己失意了，更是怨天尤人。 杨文远调走后，林青的县长秘书也干到头了，县里让林青下到乡里去当副乡长。据说原来是想安排到冠城乡去的，让胡晨阳“谢绝”了，因为胡晨阳坚决要提拔冠城乡的干部，后来林青就被安排到怀忠乡去了。下去之前，周桂丽还煞有介事地找林青谈话，勉励他在乡镇“好好干”，还举胡晨阳的例子：“看看人家胡晨阳，也是当过领导秘书的，在乡镇干得多出『sè』？乡镇也是可以大有作为的。” 林青只有苦笑：“是，向胡晨阳学习。” 其实，他心里清楚得很，他怎么能跟胡晨阳比？胡晨阳要不是有夏才生帮他，要不是不知怎么“勾搭”上了省纪委***的nv儿，他怎么“大有作为”？ 林青在怀忠乡一呆就是几年，有职无权，他自己又自视甚高，没法融入乡里，而乡里也没几个人拿他当盘菜。 在怀忠乡，***刘润来、乡长曾建军都是争权夺利之人。刘润来是外来户，但他是***，又是李诚彬的人；乡长曾建军是“地头蛇”，在乡里有一帮自己的人，刘润来一下子还压不住他。在这两人之间，林青也想玩点平衡术，想两边不得罪，结果却是两边都得罪了，两边都不把他当回事，就当没他这个人。 后来又发生了简胖子被抓、杨文远跳楼的惨事，林青已经是心灰意冷了，只求早日调回县里，随便到什么部mén搞个副职，就如同当年胡晨阳到县宗教局搞个副局长，也比在怀忠乡当这个副乡长好。 林青急于调回县里，还有一个原因：有人给他介绍了一个对象，nv方是个寡『fù』，叫张桂凤，在县农发行工作其他书友正在看:。{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张桂凤就是那个全国农业开发银行系统的先进典型“老实驼子”严守勤的遗孀，本来她是县化féi厂的工人，严守勤去世以后，县农发行在总行领导冯正霖的亲切关怀下，破格将她调入县农发行，现在在行里当出纳员。 张桂凤长相还算端正，单位也不错，家庭条件也还好，人也很本份，当初严守勤生病，她日夜守在医院，也是吃了苦的，说明这个nv人心地还是不错的，所以，林青对这个nv人还算满意。 此一时，彼一时也。 张桂凤对林青也还满意，只提出一个要求：等他调回县里再考虑结婚的事。 为此，林青也去找过宣传部长曹拥华，大家都曾经是杨文远的人。 曹拥华态度还不错：“宣传部倒是需要你这样的人，不过，这事要许枫点头啊。” 林青很为难：“曹部长，你也知道，以前，杨县长跟许枫他们是死对头。” 这就是林青的心态了，他自己都念念不忘自己曾经是杨县长的秘书，别人又如何忘得了？ 曹拥华当然清楚这些，想了想，道：“想想办法吧，要不，你找找许枫的老婆？” 这是在提醒林青，许枫的老婆喜欢揽事，也敛财，走她的路子，说不定能成？ 想到要huā钱，林青难免悲愤其他书友正在看:！几年前，他还是县长秘书时，心气多高啊，胡晨阳、陈一民这些人，都不放在眼里的，现在，胡晨阳都当上县长了，陈一民听说也是副处了，自己呢，想从乡里调回县里，还得huā钱买！ 一个穷乡的副乡长，收入能有多高？一年不吃不喝，也就二万来块钱，却要送给许枫这种人，真是不甘心呐！ 没办法，林青还是去了许枫家，向杜红讲述了自己的情况，很是恭敬地请“杜阿姨”帮忙，只要能调回县里，今后一定好好工作，努力报答许***和“杜阿姨”的关怀。 杜红就喜欢听人将她和许枫相提并论，心里一高兴，就表示“会跟老许提一下”，林青就势把准备好的信封塞进沙发底下了。 钱送出去了，林青心里也踏实了，约了张桂凤见面，告诉她，自己应该会在近期内调到县里来了。 张桂凤很高兴，这才答应去跟他领结婚证。 当晚，林青把张桂凤领进自己住处，算是“得了手”，没想到，完事以后的张桂凤竟然很快就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林青看着身边这个相貌平平，睡觉还打“呼噜”的nv人，有些为自己悲哀：几年前，自己身为县长秘书，何等风光？只有吴依然这样的美nv才能让他动心，现在，就只能“屈就”张桂凤这样的了。“桂凤”，光这名字就土得掉渣啊。 …… 随后，杜红跟许枫提到林青的事：“老许，你还记得房管局的张复亮吗？” 许枫想了想：“老张啊，记得好看的小说:。” “记得就好，老张的nv婿，前二年得癌症死了，现在他nv儿准备跟林青结婚。” “林青？”许枫有些不悦，“管他的事干什么？” 杜红道：“林青一个人在乡下，也难，他也四十多了，你是没看到，他都有白头发了。” 许枫心里有数，杜红这人，她大概看到的并不是林青的“白头发”，估计是收了“白huāhuā的银子”才对。 许枫道：“林青这人，不光是我讨厌他，胡晨阳也讨厌他，他的事，你不要管。” 杜红道：“我已经答应了。” 其实，所谓“答应了”，就是表示她已经收了人家的钱，答应试试看，并非真的“答应了”。 所以，许枫厉声道：“答应了也不行，林青是什么人？帮他干什么？” 杜红并不服气：“老许，你就是胆子太小，我听说，李诚彬这几年就捞了不少，现在他调走二年多了吧？稳稳当当的，也没有人搞他，为什么？就因为他收了钱，也办了事。” 许枫正『sè』道：“杜红，我警告你，不要『luàn』来，不要害我好看的小说:！” 杜红气道：“你到时不要跟王建清那样，倒在chuáng上才知道后悔。” 听了这话，许枫不作声了。 …… 第二天，许枫把组织部副部长邓小勇找来，当面jiāo待了林青调动的事，看看有什么空缺，能找个部mén安排林青。 邓小勇回到组织部，跟周桂丽汇报了此事，周桂丽也没急着表态，打电话跟解国璋说了。周桂丽其实是生气的：许枫直接给邓小勇jiāo待任务，明显是没把她这个组织部长放在眼里。 解国璋劝道：“算了，他是***，还是要尊重他。” 解国璋出了个主意：林青调回来，暂不安排实职，调县委宣传部搞个副科级宣传干事。 周桂丽当然同意，觉得这样处理比较妥当。 常委会上，林青的调动没遇到什么阻力，毕竟，不是提拔干部，也没触及到大家的利益，没人提反对意见。 林青调走了，怀忠乡空出一个副乡长位子，乡党委办公室主任陶小chūn动了心，还专mén“请教”了林青，用什么办法能让许***点头同意？ 林青什么也没说，伸出二个手指头，做了个“点钞票”的动作。 陶小chūn“恍然大悟”，也来到许枫家，找到杜红，谈到林青调走了，乡里空出一个副乡长位置，自己担任办公室主任多年，这次想进步一下，请许***和杜主任多关照。 杜红表示：“你也是应该进步了，我会跟老许提一下。” 陶小chūn大喜，趁势又送上早已准备的“一点小意思。” 等许枫回来，杜红道：“老许，怀忠乡的办公室主任陶小chūn不错，也应该轮到他当副乡长了。” 第二天，许枫把邓小勇找来，让他去怀忠乡考察副乡长人选，重点考察陶小chūn。 邓小勇在怀忠乡的考察却遇到了些麻烦，乡里的意见根本不统一，***刘润来主张提拔一个驻村指导员高志平，理由是该同志作为驻村指导员，成绩比较突出，在群众中威信比较高；乡长曾建军则主张提拔『fù』nv主任陈秋兰，总之，一、二把手都没想过要提拔陶小chūn。 从民意测验看，高志平的反映确实是最好的。其次是陈秋兰，陶小chūn的得票率不算高。 听了邓小勇的汇报，许枫道：“就提陶小chūn吧，对双方都是一个警告：班子不团结，内耗，谁都不要想上。” 这一任命，在常委会上也顺利通过了。 一个怀忠乡，调走一个，提拔一个，就让杜红连着捞了二笔，心中当然高兴，更觉得许枫当了***就是不一样，说话还是管用的好看的小说:。 许枫的心态也有了些变化：“现在的新峡，还真没人敢跳出来公开跟我作对。” …… 在提拔陶小chūn的问题上，周桂丽对许枫又是一肚子意见。 解国璋劝她：“你没注意吗？大家都没反对？” “哎，奇怪”，周桂丽也道：“难道常委们真的都老老实实听许枫的？” 解国璋道：“关键是胡晨阳的态度啊，他不站出来反对，谁会跟许枫较劲？” “那胡晨阳为什么不站出来？” “不就是一个副科级？胡晨阳用不着为一个副科级跟许枫过不去吧？时机不到。” “这倒也是。” 解国璋道：“还是那句话，摆正自己的位置，胡晨阳不作声，我们只能静观其变；胡晨阳站出来了，跟胡晨阳走。” 周桂丽听了就笑：“你啊，解国璋，人家还说你是许枫的死党，真是大错特错！” 解国璋嘿嘿一笑。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五十九章 金滩乡考察 第五十九章金滩乡考察 金滩乡现任党委***叫崔大新，快50岁了，是位老资格的乡镇一把手，以前，金滩乡虽然也穷，但各方面条件都要比冠城乡好一些其他书友正在看:。[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这几年，冠城乡发展得很快，尤其是水泥厂建成投产后，产值、利税都上去了，已经具备全县前三的实力了。 经济上去了，干部、群众也扬眉吐气了，以前，在县里大大小小的会议上，冠城乡的干部都是抬不起头的，用当地土话，叫“二缩子”。 现在，曾经排名全县倒数第一、二名的冠城乡和怀忠乡都挤到前面去了，金滩乡则成了全县倒数第一，去县里开会都自觉往后面“缩”，真是“二缩子”了。 金滩乡也是山区，也有石灰岩，却找不到人来投资办水泥厂，这让金滩乡的干部群众很泄气：当初，要是胡晨阳到我们金滩乡来当乡长、***，那金滩乡也早建起来了水泥厂吧？ “两会”期间，胡晨阳曾经答应：要亲自陪市里的老板来金滩乡考察投资。 现在，乡里盼星星、盼月亮似的盼着胡县长兑现承诺。 …… 胡晨阳要给金滩乡引进的“市里的老板”就是王穗。 王穗自从接手皮蛋疤子的水泥公司以后，感到了极大的压力。 许多客户都流失了，有些人过去受够了皮蛋疤子的欺压，巴不得看见皮蛋疤子的水泥公司倒闭才好。 当初力劝王穗接手水泥公司的曾副总等人也是暗自叹气：“情况比想象的更糟糕，皮蛋疤子得罪人太多，有人想置王穗于死地好看的小说:。” 王穗也是过于软弱，始终有一种赎罪的心态，不敢放开手脚跟人争斗，面对张珏等人的打压，一直在退让，这怎么行？ 难道当初看错了人？ 再这样下去，公司真的很难支撑了。 还好，天无绝人之路，后来，市委政研室龚立新、胡晨阳到水泥厂调研，帮了王穗一把，水泥公司在得到市里的扶持以后，已经大有好转。 现在，龚立新已经成为市『政fǔ』办公室副主任兼周萍市长的秘书，与王穗保持着友情。 男nv之间有没有“友情”这个东西？应该是有的，或许在jiāo往过程中，某一方会有些想入非非，但只要有一方保持理智和清醒，而他们彼此又愿意jiāo往下去，并做出相应的“调整”，那么，这种jiāo往就会朝友情的方向发展，这其实也tǐng好的。 龚立新是一个中年已婚男人，而王穗是独身nv人，龚立新何尝没想过把他与王穗的关系向暧昧方向发展？试过，但没有得到王穗的响应，心里也就明白了：王穗并不是一个随便的nv人，至少，不想对他龚立新随便。[看小说上] 同时，王穗也很尊重龚立新，一口一个“龚大哥”的叫着，既亲热，也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也让龚立新觉得，自己能赢得她的尊重，也tǐng好。 龚立新还请周萍市长亲自视察了王穗的水泥公司，电视台也播出了这条新闻，也算是帮王穗做了广告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王穗的水泥公司虽然度过了难关，但要做大、做强，也不易，甚至可以说遇到了“瓶颈”问题：腾飞水泥公司的生产工艺和生产设备都是陈旧老化的，迟早要淘汰，而要更新生产工艺和设备，又需要大量资金，王穗不具备这个实力。 以前，副总曾维安和律师章小彬他们一再给她打气：只要高速公路项目开工，企业就活了。 现在看来，情况并不是那么回事，原来省里的jiāo通厅长、副厅长全换了人，老关系都没了！皮蛋疤子以前所付出的“感情投资”全都打了水漂。 唯一有可能接上的新关系，就是夏才生副厅长了，他是庐阳出去的，应该会关照庐阳人吧？ 这些日子，王穗亲自跑了几趟省jiāo通厅，，也找到了夏副厅长，但是，夏副厅长不太好讲话，不收礼，不吃请，根本不给她机会。 王穗是什么人，夏才生一清二楚，怎么可能帮她？ 回来后，王穗把副总曾维安、律师章小彬找来，叹气道：“高速公路，我们恐怕是连汤都喝不上。” 曾维安是管生产的，销售这块，他还真没办法。 没办法，王穗只好跟胡晨阳联系。 胡晨阳道：“你的事我知道一些，最近周市长视察腾飞水泥，你们的情况应该有所好转吧？” 王穗道：“好是好一些，省里还是没办法，想请夏厅长吃餐饭都难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一听就明白：“高速公路的事，估计是难了。我有个建议：目前，很多水泥厂都在开足马力生产高标号水泥，都想上高速公路，短期内，高标号水泥肯定生产过剩，这样一来，低标号水泥反而可能会比较抢手。” 王穗眼前一亮：“对啊！我立即安排生产。” 胡晨阳道：“筹建冠城乡水泥厂时，我对水泥生产是深入研究过的，像你们腾飞水泥公司的生产工艺都是立窑工艺吧？5年，最多10年，国家肯定要强行淘汰的，要早做打算。冠城乡水泥厂就考虑到了这一点，我是坚持要采用新工艺的，投入虽然多一点，但符合水泥工业的发展趋势。” 王穗听了，是由衷地敬佩：“你说得完全正确。” 胡晨阳道：“搞新工艺，需要很多投入，其实，你也可以考虑转型的，比如搞一个建筑墙体材料厂，就是生产涂料的，市场前景还是不错的，当初，冠城乡如果不上水泥厂，就会搞这个墙体材料厂了。” 王穗道：“转型也好，水泥生产，确实竞争不过人家。” 胡晨阳道：“我们新峡的金滩乡也有石灰矿，你可以考虑把墙体材料厂建在那，感兴趣的话，我陪你去考察好看的小说:。” “那太感谢了！” …… 胡晨阳兑现了自己在“两会”上的承诺，亲自陪同市里腾飞水泥厂长的王穗、曾维安到金滩乡考察，金滩乡党政班子领导在迎接王总一行时，还燃放了一万响的“电光炮”。 王穗捂着耳朵不敢下车。 胡晨阳只能摇头：“玩这些干什么？” 金滩乡党委***崔大新身旁，居然站着倪虹！ 崔大新解释道：“是我请倪局长来帮着接待王总的，都是nv同志，说话方便。” 当然，恐怕还有点别的意思：谁不知道，倪虹是传说中的胡晨阳的nv人？ 胡晨阳便对崔大新有些反感，工作搞不上去，huāhuā肠子倒不少。此时不便发作，只得跟倪虹打招呼：“倪局长，你也来了？” 倪虹“恩”了一声：“金滩乡是文化局挂点单位。” 这是实情，县里每个局都要有挂点任务，也是全年工作任务之一，是纳入工作目标考核的。这从一点上说，倪虹参与这次接待工作，也说得过去。 一行人进了会议室，长条型会议桌上，摆满了新鲜水果，仔细一看，居然是一些高档水果，显然不是当地产的。 崔大新还乐呵呵地说：“中午，搞了几条‘娃娃鱼’。” “娃娃鱼”是生长在当地的山涧里，『政fǔ』已经禁止捕食“娃娃鱼”了，崔大新却干出这事。 『政fǔ』部mén带头违法，这给外商什么印象？ 果然，王穗道：“娃娃鱼啊？那不是国家保护动物么？我不吃。” 还好，崔大新脑子反应快：“呵呵，不是野生的，是人工养殖的，可以吃的。” 胡晨阳接话道：“那也不吃，留着繁殖更多的娃娃鱼，算是王总在金滩乡积德行善了。” 大家听了都笑。 胡晨阳道：“中午不要搞的太丰盛，清淡就好。倪虹，你去安排一下，” 倪虹果真去了。 崔大新心道：“到底是老情人啊，胡晨阳一句话，倪虹就知道怎么做了。” 中午吃饭时，果然是以清淡为主。 席间，问起王穗是那里人？王穗说她老家其实也是新峡人，后来随父母到庐阳市去了。 大家就感叹：新峡真是出美nv啊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笑道：“不错，新峡出美nv，是有历史原因的。” 倪虹听了抿着嘴笑，显然她知道胡晨阳要说什么。 别人却不知道，都盼着胡县长说下去，王穗也很好奇：“胡县长，是什么历史原因啊？” 胡晨阳不慌不忙地道：“是这样，我们新峡县不是出过一个宰相解缙么？有一次，皇帝老儿就问解缙：你们新峡出不出美nv啊？解缙心想：我要是说新峡出美nv，那皇帝还不要大肆搜刮新峡nv子啊？新峡nv子要都进了皇宫，新峡的男人不是都要打光棍啊？于是，解缙跟皇帝说：‘启奏陛下：新峡的nv人长得都跟为臣差不多：又矮又黑，鼻孔朝天，要是万岁爷喜欢，不妨召几个进宫看看？’皇帝一听：‘不要啦，留着你自己用吧！’” 听到这里，大家都哄然大笑。 胡晨阳接着道：“从此以后，我们新峡的美nv就不用进宫啦。所以，新峡出美nv，还要感谢解缙啊。” 大家都笑，夸解缙做了件好事。 胡晨阳道：“这是个笑话。不过，古代皇帝选妃，确实是一件很缺德的事情，把天下美nv都nòng到皇宫里去了，剩下些丑nv在民间传宗接代，这不是祸害百姓吗？” 大家听了又笑。 王穗对考察结果还是满意的，基本上同意在金滩乡投资一个建筑墙体材料厂好看的小说:。 倪虹也很快跟王穗hún熟了，到后来一口一个“王穗姐”，越叫越亲热。 崔大新大大松了一口气，心道：“幸好有倪虹在金滩乡挂点啊。” …… 冠城乡乡长阿柄听说胡县长介绍王穗到金滩乡去搞什么建筑墙体材料厂，直叹“可惜了，可惜了！胡县长怎么不推荐我们冠城乡？” ***蓝小凤笑道：“胡县长是新峡的县长，不是我们冠城乡的县长。” 阿炳还是有些可惜：“我们冠城乡的石灰，有二座山呢，再建一座水泥厂都可以。” 蓝小凤道：“倪虹挂点金滩乡呢。” 炳恍然大悟。 就是冠城乡这些老同事，也都是相信，倪虹是胡晨阳的nv人。 但是，当着“外人”的面，他们又是坚决维护胡晨阳的。 尤其是蓝小凤，她觉得，当年，胡晨阳可以“动”她，为什么就不会“动”比她更年轻、更漂亮也更有文化的倪虹？倪虹如果不是被他“动”了，又为什么会死心塌地爱着他？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章 倪虹是张牌(上) 第六十章倪虹是张牌上 自从胡晨阳从市里回到新峡县工作以后，就一直得到了许枫的大力支持，一方面是市委汪***有这个要求，另一方面也是两人彼此尊重。看小说上] 细究起来，胡晨阳的“尊重”，是县长对***的尊重；而许枫的“尊重”，却有些提携年轻人的意思，时间一长，许枫觉得，自己是新峡的一把手，尽管有某些人不服，但还没有谁敢公然挑战自己的权威。 毕竟，许枫后面站着汪国本呢。 县委是管“帽子“的，在干部选拔、任用上，许枫认为：这是自己的权力，一定要牢牢抓住。 县委组织部长周桂丽却是李诚彬主政时的“老人”，想到这一点，许枫就很不舒服，很想换掉她，跟市委组织部长阎文清提过，阎部长没同意：“常委中必须有一名nv干部，周桂丽是新峡县党政班子里唯一的党员nv干部，你把她换掉，不大好。先试试看，实在不行，再换。” 阎部长这一关都过不了，许枫就更不好跟汪***说了。 还好，周桂丽大概也明白自己的处境，并没有跟许枫对着干。 最近几次干部调整，都是按许枫的意图进行的，周桂丽并没有反对好看的小说:。 总的来说，很顺利！ 这种顺利，让许枫很满意，心态也有了些变化：***就是***，在干部问题上，就得***一锤定音。 接下来，许枫已经在考虑：加大县、乡干部调整力度，当然，动静也不能太大，得分期、分批进行，用官场上的话，叫“积极而又稳妥”。 这些天，有不少干部找上mén来，希望能调整到“更能发挥作用的岗位”，其实就是想“进步”；“进步”无望，也希望调到更好的岗位。所谓“二年不提拔，就得要说法；三年不挪动，就得要活动”，就是这个意思了。 这些找上mén来的干部，有些是找到许枫办公室来了，有些却是找到许枫家里，有的甚至是专mén趁许枫不在家，求到杜红mén下的。 杜红俨然是“组织部长”的派头了。有许枫秘书崔小华的帮助，她还把县里副科级以上干部作了个“『mō』底排队”，谁以前是谁提拔的干部，谁是谁的人，她基本上都『mō』清楚了。 这个很费时间，但她反正退休了，闲着也是闲着嘛。 通过这一“排队”，她就明白了：全县的副科级以上干部，许枫提拔起来的还真不多。 这怎么行！于是，杜红有理有据地说服许枫：“老许啊，你手下尽是些李诚彬、夏才生提拔起来的人，谁还听你的？你得自己提拔一些干部啊其他书友正在看:！” 许枫听了这些话真是好笑：“这道理还用你说？位子就这么多，提拔干部也要等待机会的。” 杜红等的就是这句话：“提拔干部的机会少，调动一下还是可以的吧？穷乡调到富乡，差单位调到好单位，这总是可以的吧？” 许枫一听就明白了：“杜红又收了什么人的好处了。《免费txt下载》” 许枫道：“是不是又有什么人求你了？” 杜红这才道：“金滩乡的***崔大新来了。” 崔大新！目前全县排名最后的就是金滩乡，乡里工作上不去，崔大新当然有责任。县里今年下达的目标考核方案比任何一年都更严格，其中就有一条：对于没完成“一季度开mén红”、“二季度双过半”目标任务的，年中将视情况调整领导班子。 今年一季度，金滩乡可是又当了“副班长”。 这个崔大新，大概是知道自己在金滩乡不好hún了，想挪动了？ 总的来说，许枫对崔大新是不满意的，这个崔大新还是甘新国当县委***时提拔起来的，做人比较油滑，在乡里也算是土皇帝了。这些年，金滩乡最大的问题是发展太慢。金滩乡跌落到目前的全县倒数第一，说起来也有点“冤”，冠城乡是胡晨阳一手搞上去的，怀忠乡则得益于牛牙山钨矿的开采，这二个乡都“拱”上去了，金滩乡就坐上了末把jiāo椅，正所谓“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好看的小说:。 许枫问：“崔大新来干什么？” 杜红道：“崔大新说了二件事：一是想换个条件好一点的地方，比如南坡乡，南坡乡不是还缺一个***嘛？” 许枫冷笑一声：“他倒是会想。另一件事呢？” “另一件事，他说，如果不让他去南坡乡，就想把金滩乡的乡长换掉，希望县里能派倪虹到金滩乡当乡长。” 许枫大吃一惊：“倪虹？” 仔细一想，不禁拍案叫绝：“好棋！” 杜红没听懂：“什么好棋？” 许枫懒得跟她解释，只说：“这件事可以考虑。” …… 在***碰头会上，许枫提出：“金滩乡的工作上不去，我考虑，要调整一下班子了。” 调整金滩乡班子的事，有二种考虑：一是换一把手，调一个能力比较强的人担任金滩乡***，崔大新另作安排，比如调南坡乡当***；二是换乡长，配一个能力比较强也比较懂经济的乡长。 其实，后一种方案对这个新任乡长其实不大公平，人家有能力为什么就不能直接当***？ 调整金滩乡班子的事，几位主要领导，包括组织部长周桂丽都比较认同，调整是应该的，现在要考虑的是，哪种方案更合适？哪个人选更合适？ 许枫的意见是，崔大新暂时不动，还是先换乡长。 彭力建道：“这样调整，力度小了些。” 许枫道：“总有一个乡镇要落在最后，也不能一落后就换一把手，这样，谁还敢到落后乡镇工作？” 看来，许枫的态度已经明确：不打算换崔大新。 彭力建还想说服许枫：“许***，金滩乡这几年的工作上不去，崔大新是要负主要责任的，不换他，恐怕……” 许枫问胡晨阳：“胡县长，你的意思呢？” 胡晨阳道：“提jiāo常委会讨论吧。” 这个回答让许枫有些意外：胡晨阳居然是这个态度，这其实就是不支持他的意见了。 许枫不快地道：“如果常委们同意换***，那你们认为，换谁好？”“ 胡晨阳反问道：“许***，你原来打算让谁接替乡长？” 许枫道：“我原来是想，让倪虹下去当乡长其他书友正在看:。” 竟然是这样！ 胡晨阳明白了：大概包括许枫在内，大家都认为倪虹是他胡晨阳的nv人，只要把倪虹放到金滩乡主抓经济，胡晨阳就会不遗余力地帮着推动金滩乡的经济，这样，金滩乡的经济上去了，倪虹的政绩也上去了，崔大新的位子也保住了。 人家“算计”了胡晨阳，还得让他觉得这是在帮他，是给了他胡晨阳面子。 想到这里，胡晨阳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道：“还是提jiāo常委会吧。” 许枫压住心头的不快，道：“行，那就提jiāo常委会。” 胡晨阳、彭力建两人从许枫办公室出来，彭力建道：“晨阳，这件事要慎重。” 胡晨阳道：“是要慎重。” 在常委会上，周桂丽提出：鉴于金滩乡目前的情况，组织部mén考虑对金滩乡的班子作些调整，有二种方案：一是换***，二是换乡长。 有几个常委认为：金滩乡要调整的话，还是调整***为好，光调整乡长，还是力度太小。当年，冠城乡工作长期上不去，就是下了大决心，把乡长、***都换掉，收到了明显效果。 看看情况不对，许枫示意县委办主任傅友良发言好看的小说:。 傅友良没看胡晨阳，硬着头皮道：“崔大新同志还是有能力的，经济工作主要是乡长负责，金滩乡乡长很不得力，我提议让倪虹同志到金滩乡担任乡长，相信她有能力把金滩乡的经济工作搞上去。” 会前，许枫已经做了傅友良的工作，希望他能跟自己保持一致。傅友良此时的发言，还算是体现了许枫的意图。 胡晨阳不禁瞅了傅友良一眼，在胡晨阳印象中，傅友良一般很少发言，今天，算是站出来维护许枫了。 其实也可以理解，县委办主任，有时就是***的大秘书，他要不站在***一边，位子难保。而傅友良年龄又偏大，真要让他到***或者政协去，也是不难找到理由的。 事情关系到倪虹，常委们就集体失语了。在坐的谁没听说过，倪虹与胡晨阳有一种微妙的关系？ 现在就看胡晨阳的意思了，如果胡晨阳默认了许枫的意见，县长、***都统一了思想，那大家还有什么好说的？ 此时，胡晨阳对许枫真是有些恼怒了，一个老同志，为什么要玩这种心计？ 胡晨阳看看许枫，举手道：“许***，我说几句。” 枫点头道。 胡晨阳道：“我认为，金滩乡的班子确实需要调整，但仅仅换个乡长，是不是就能达到预期目的？这几年，金滩乡的工作上不去，主要原因是什么？我们还不是很清楚，我觉得：究竟是调整一把手，还是二把手，还是一、二把手都调整，先不要做定论，也不要急着推出人选，还是应该先由组织部mén对金滩乡的班子进行一次认真考察，拿出有说服力的考察结果，再提jiāo常委会讨论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话刚一说话，彭力建马上表态：“我同意晨阳同志的意见。” 曹拥华马上也表态：“我也同意晨阳同志的意见。” 随后，多数常委都表态支持胡晨阳的意见。 许枫心里发凉，勉强笑道：“那好，就请组织部mén对金滩乡进行一次全面考察。” 周桂丽道：“我亲自去。” …… 常委会后，许枫想了很久，觉得还是自己跟胡晨阳沟通不够，没把道理讲清楚。 于是，许枫又给胡晨阳打了电话，约他过来商量工作。 胡晨阳答应道：“好，我马上过来。” 胡晨阳到了许枫办公室，许枫迎上来握手道：“晨阳，最近大家都忙，也没坐下来跟你好好jiāojiāo心。” 胡晨阳笑道：“是。我也是瞎忙。” “哎，不是瞎忙，新峡县的工作，市里可是很满意的，汪***、周市长都几次点名表扬我们了。” “嘿嘿，这都是县委领导的好。” 许枫听了很舒服！越发觉得自己其实跟胡晨阳也没什么矛盾，只要经常这样jiāojiāo心，不是tǐng好？ 许枫道：“晨阳啊，那天，关于金滩乡班子调整，我跟你事前沟通不够。其实呢，对于倪虹的培养，我是有些想法的。可以说，倪虹是目前新峡县nv干部中最优秀的，完全应该重点培养，不瞒你说，周桂丽、曹拥华这些人，早晚都是要换掉的，将来，倪虹搞个县委宣传部长，非常合适。现在的问题，就是她还太年轻，资历不够，尤其是没有到乡镇担任过一把手，所以，我才会提议让她到金滩乡担任乡长，以后再接***，再提常委，就顺理成章了。” 许枫觉得，自己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胡晨阳应该理解他的苦心了。 ps:说说《官僚》128731586书群吧，这个群基本上成了一个“政治、时事”群了，大家经常比较理『xìng』地讨论政治、时事，当然也讨论《官僚》书中的人物，tǐng好的，我也从中得到不少启发。 对时政感兴趣但又讨厌那些“聊天打屁”的读者，不妨加入。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一章 倪虹是张牌(中) 第六十一章倪虹是张牌中 许枫犯了一个错误：他把对倪虹的培养、提拔当成了胡晨阳的“sī事”，甚至成了“jiāo易”，这是胡晨阳绝对不能含糊的。~~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胡晨阳道：“许***，你想培养倪虹，我不反对，但是，倪虹的培养，跟金滩乡的班子调整没有必然的关系，说实话，一个地方工作长期上不去，主要责任还在一把手，我是主张换一把手的。至于倪虹是不是下去当乡长，要看一把手是谁，也许，换了一个很强的一把手，乡长就不必换了。” 许枫有些失望：“那好，等组织部考察完以后再说吧。” …… 常委会结束以后，周桂丽高兴地对解国璋道：“国璋，有戏看了！” 解国璋道：“许***怎么会想到拿倪虹作文章？不厚道啊其他书友正在看:。” 周桂丽一笑：“我有点搞不懂：让倪虹主持文化局工作，胡晨阳没意见；让她当乡长，胡晨阳又为什么不同意了呢？” 解国璋道：“前几天，跟万钢在一起吃饭，万钢说：胡晨阳其实跟倪虹没有什么事，最多就是倪虹单相思。” “是这样啊？”周桂丽道：“不过也是。胡晨阳有一个乔树军这样的老婆，又有乔光荣这样的岳父，应该是不敢『luàn』来的，有贼心，也没贼胆啊。” 解国璋听了，长叹一声。 周桂丽道：“干嘛叹气？” 解国璋道：“有得必有失。我猜想，胡晨阳应该是喜欢倪虹的，却不敢下手。倪虹呢，想送上mén，人家都不敢要，也是苦命人啊。不理解的人，还觉得这是一对，还在推bō助澜，也难怪胡晨阳要站出来跟许枫唱反调，也是不得已啊！” 听了解国璋的分析，周桂丽也是感叹：“还真是哈。看来，倪虹也是个苦命人，将来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解国璋道：“官场上的男人，nv人，有太多的无奈啊。” 这是说别人，也是说自己。 周桂丽听了，想起自己，鼻子有些发酸，眼泪都快下来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发了一会儿呆，周桂丽问：“这件事要怎么做？” 解国璋道：“按许***的意图准备，按胡晨阳的意图执行。” 这话是说：不管许枫如何想，我们只跟胡晨阳保持一致。 周桂丽很是佩服解国璋：“行，听你的。” …… 组织部对金滩乡党政班子的考察工作已经结束，金滩乡的大多数干部对乡里的党政班子都不满意，评价不高，整个班子都不行，只有副乡长罗柳英得分中上，其它***、副***，乡长、副乡长得分都偏低，尤其是***崔大新，只能算“基本合格”。 在县委常委会上，周桂丽介绍了考察情况，最后道：“基本情况就是这样。” 许枫道：“大家都谈谈吧，如何既保持稳定，又加强班子的力量？” 副***彭力建道：“我认为，金滩乡的班子要进行大的调整，一、二把手都要调整。” 彭力建成为副***兼纪委***后，态度与以前比有了明显变化，敢于跟许枫唱反调了。 多年来，彭力建都属于中立派。中立的人，一般都是别人拉拢的对象，却不可能成为别人追随的对象好看的小说:。 因此，彭力建发言以后，并没有得到什么人的支持。 县委常委兼办公室主任傅友良道：“一、二把手都换，力度会不会太大？就怕有些工作会出现脱节。有一个重新熟悉的过程。” 这其实是在婉转地反对彭力建的意见。 有点冷场了。 常委中，原来属于李诚彬的人，有政法委***王彪和周桂丽；属于杨文远的有宣传部长曹拥华，这三人现在都不表态。 其实，不表态不等于没有态度，只是，大家都在看胡晨阳怎么说。上次，胡晨阳就跟许枫唱了反调，考察金滩乡也是他提出来的，他怎么会不表态？ 果然，胡晨阳又举了举手，道：“许***，我谈点看法。” 许枫点点头。 胡晨阳道：“金滩乡班子考察的情况，大家都清楚了，对这样一个班子，群众支持不支持，拥护不拥护，也很说明问题了。我认为，这样一个班子，应该尽快调整，调整谁呢？我认为关键还是党委一把手。一把手能力和素质的高低，直接影响到一个地方的发展速度和发展质量，关系到一方百姓的平安和幸福。至于怎么调整？我建议公开竞聘产生。这一次，不光是要产生金滩乡党委***人选，更是要让更多的干部脱颖而出，走入我们的视线，发现和储备干部。” 公开竞聘！而且胡晨阳提出的理由太充分了！可见，胡晨阳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这也说明，在金滩乡***的任命上，胡晨阳没有预定人选，也不想接受许枫的人选。 曹拥华第一个表态支持：“我同意胡县长的意见。” 在坐的常委，有一半左右都是“旧人”，都还记得，当年讨论是否让胡晨阳出任冠城乡党委***时，曹拥华是最早跳出来反对的，如今，他又最早跳出来支持胡晨阳了。 许枫在心中暗骂曹拥华的无耻，脸上却挤出笑容，道：“我认为，对金滩乡的工作，要客观评价。金滩乡这几年，总的来说，还是保持了平稳发展，只是，别的地方发展得更快一些，比如冠城乡，原来是倒数第一，是胡县长去了以后，把陶瓷厂、水泥厂搞起来了，才有了跳跃式发展；再比如怀忠乡，是找到了钨矿，才发展起来了。金滩乡现在也在搞建筑墙体材料厂，听说规模也不小，一旦建成投产，也会把乡里的经济带动起来。竞聘的事，影响很大，目前条件还不大成熟，下一步再说吧。我还是坚持上次的意见：调整金滩乡乡长，我认为倪虹同志是合适的乡长人选。” 一、二把手的意见不一致！ 有的人心道：终于看到这一幕了！ 王彪看看周桂丽，周桂丽却在做眼部按摩，显然是不想表态。 王彪心道：“这『sāo』娘们，不会支持许枫吧？” 王彪道：“我同意胡县长的意见，要调整就调整一把手，公开竞聘是不错，不过，有点麻烦，牵扯到很多jīng力，如果有合适的人选，也不一定要公开竞聘吧？” 这是又一种意见，但总的来说，还是偏向支持胡晨阳的好看的小说:。 今天的会有点『luàn』了。 许枫将目光投向解国璋：“解县长，你的意见呢？” 常委中，解国璋算是许枫一手提拔起来的，有他坚决站在许枫一边，今天的会虽然有点『luàn』，但应该是一个“议而不决”的局面。 有时候，“议而不决”也是维持平衡、保全面子的最好办法了。 解国璋笑笑，沉稳地道：“都是为了金滩乡的发展，谈点个人看法吧。对金滩乡，我比较了解，论金滩乡的条件，应该发展得更好些，更快些。周部长已经介绍了班子考察情况了，我原来也在组织部呆过，对下面的干部还是有些了解的，据我所知，金滩乡的***、乡长，论个人能力，都不算差，但却没有形成合力，而作为一把手的崔大新同志，要负主要责任，所以我同意胡县长的意见，要换就换一把手。通过什么方式换？我认为，可以任命，也可以通过竞聘，竞聘是有些麻烦，但胡县长提出竞聘，主要是考虑到通过竞聘，树立良好的用人导向，是jī发干部积极参与竞争，也是将用人、选人的权利直接jiāo给基层的党员干部，落实群众对干部选拔任用工作的知情权、参与权、选择权和监督权，这个想得很深，我认为应该支持！” 解国璋的话，不但支持了胡晨阳，更是将胡晨阳的意见作了发挥，更有说服力了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听了也很是佩服：“解国璋考虑问题，比我更全面。” 周桂丽这才发言道：“竞聘上岗，上级也有这方面要求，是有一套完整办法的，是可以『cào』作的，别的地方早就在积极推行了。” 这也是在表态支持胡晨阳了。 这样一算，明确表态支持胡晨阳的已经过半了。 现在，就剩武装部长潘天喜没有表态了，如果要表态，肯定也是支持胡晨阳的。只是，人家现在不需要表态。 许枫没料到事情竟然发展成这样，这才感到：自己太低估胡晨阳了，把事情想得简单了。 还是“沟通”不够啊。 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可说的？ 许枫道：“看来，大多数常委都同意竞聘，那好，就请组织部mén尽快拿出竞聘方案，jiāo下次常委会讨论。” …… 胡晨阳知道，在金滩乡的问题上，自己这次是得罪许枫了。 也没办法，如果任由某些人拿倪虹做文章，以后还不知道会搞出什么事来。 反思自己，在倪虹的问题上，自己也是有责任的。 首先，对待倪虹的感情，自己心知肚明，但就是没有坚决阻止，甚至，潜意识中，还有些得意，自己在倪虹面前也有意无意地表现得很完美，客观上是助长了倪虹，让她越陷越深，却又不接受人家，这不是害人家么？ 胡晨阳觉得：倪虹的不理智，其实也是他“纵容”的结果，他是有责任的。 现在，倪虹在某些人眼里，成了一张“好牌”，谁都想玩这张牌，讨好他，或者牵制他，甚至试图控制他。 最好的办法，不是怎么玩牌，而是让大家都无牌可玩，那就清净了。 想到这里，胡晨阳给阎文清打了电话：“阎部长，你好，我胡晨阳啊。” 阎文清笑道：“你好，你好！晨阳啊，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 “还好，谢谢阎部长关心。有一件事，又要请阎部长帮忙了。” 阎文清的态度很爽快：“说，什么事？” 胡晨阳道：“想请阎部长帮着安排一个人……” 不久之后，市委组织部下了调令，将倪虹调到团市委去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二章 倪虹是张牌(下) 第六十二章倪虹是张牌下 倪虹的调令一来，让很多人傻了眼其他书友正在看:。《免费txt下载》 许枫得知市委竟然把倪虹调走了，心里就有些发虚：怎么会这样？这是胡晨阳的意思？ 奇怪的是，汪国本***并没有追问这件事。 许枫跟阎文清打听过，阎文清反问：“有问题吗？” 许枫赶紧道：“哦，没有，没有，倪虹tǐng不错的，市委有眼光啊。” 阎文清道：“老许，有些事，我不好多说，倪虹是个好干部，有人要拿她做文章，我是不答应的。这事就算过去了，不要搞得汪***知道，老头子发脾气，恐怕就不是这样说了。” 放下电话，许枫是又气又怕。 显然，有人把倪虹的事汇报给阎文清了，阎文清出手，把倪虹调到市里去了。 除了胡晨阳，谁有这么大的面子？ 好在胡晨阳还算客气，没有向汪***告状。 至于许枫，更不敢向汪***告胡晨阳的状，老头子对胡晨阳，比对关栋天好了不知多少倍。 …… 倪虹的调动，也让解国璋赞叹不已：“看懂了吧？许枫要玩倪虹这张牌，胡晨阳说，我让你玩不成。厉害！” 周桂丽也叹道：“一个比一个厉害。” “是，胡晨阳这二年的市委***秘书，没白当。” …… 倪虹被安排在团市委担任农村部副部长正科级。 倪虹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调到市里来了，团市委***倒是找倪虹谈了次话，也只是说：我了解你的情况，不错，你当过乡镇团委***，又当过副乡长，有乡镇工作经验，还当过县文化局长，团市委很需要你这样的干部。” 谈完话以后，倪虹更糊涂了。听人说，能进团市委的，都是些有关系的人，有些人，通过团市委这个平台，不显山不『lù』水就提拔了。不过，自己没有什么后台，这次也没有提拔，还是正科，其实还不如在县里，那可是县文化局一把手。 调到市里，像她这样一个单身nv子，吃、住都不方便，只好先就近租了一套二室一厅的房子，吃饭是在机关食堂，早餐就自己解决了。 慢慢就习惯了市委机关的节奏，庐阳其实有不少新峡出来的干部，李诚彬、孙安银、陈小旋都是，不过，倪虹『xìng』格好静，又是单身，遇上休息日，要么回新峡与父母团聚，要么就一个人静静的看书。 也遇见过关栋天，彼此打个招呼而已，现在的关栋天，对倪虹已经不抱幻想了。 关栋天倒是问了一句：“你怎么会调到市里来？” 倪虹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也搞不清楚。” 关栋天点点头：“恐怕，还是跟胡晨阳有关。” 这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倪虹这才把自己的调动与胡晨阳联起来想。 是胡晨阳把自己nòng到市里来的？ 隐约有人说，许***想把倪虹放到金滩乡当乡长，胡晨阳不同意，主张换一把手，而且是要竞聘产生。 据说，在金滩乡的事情上，胡晨阳跟许***闹翻了。 就为这，把我nòng到市里来了？ 胡晨阳越来越狠了。 …… 县委组织部加班加点拟定了金滩乡党委***竞聘方案，这个方案的背后其实凝聚了解国璋的很多心血，搞出来以后，常委们都比较满意，没提什么意见就通过了，有人对周桂丽都有些刮目相看了：这个nv人，离开了李诚彬，做人、做事，反而更能干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却不知道，在周桂丽的背后，有一个“更能干”的解国璋。 按照竞聘方案的要求，县里组织召开了金滩乡党委***竞聘动员大会。 参加会议的有各乡镇副科级以上干部及驻村指导员，县行政、事业单位学校除外的副科股级以上干部。 县委副***彭力建、县委组织部长周桂丽、副县长解国璋等出席会议。 县委***许枫没有参加会议，据说到永泰县“考察”去了。 县委副***、县长胡晨阳做了动员报告。 许多人都通过各种渠道知道了：这次竞聘，其实就是胡县长提议的，得到了大多数常委的支持。 胡晨阳没有用讲稿，开口道：“我想，参加这次会议的同志们都意识到了，这次竞聘是一次机会！机会就摆在面前，你们准备好了吗？“ 台下的干部不由得都在问自己：“是啊，面对这次机会，我准备好了吗？” 胡晨阳道：“当今的世界格局已经发生了深刻的变化，华夏的经济社会发展也发生了重大变化，正是在这样一个大的背景下，我们新峡也时时刻刻都在发展着，变化着，我们就是这种发展和变化的参与者、推动者、建设者好看的小说:！同时，伴随着新峡的发展、变化，我们也要不断成长与进步。这次，县委决定竞聘产生金滩乡党委***，就是要把金滩乡jiāo给你，让你成为金滩乡的决策者和设计者，那么，我要再次问一句：你们准备好了吗？” 再问一句“你们准备好了吗？”，让大家感受到了这位年青县长对参与者的期待！ 胡晨阳接着道：“聪明的人，有心的人，应该听得懂：这句话，我其实不光是在问在座的人，也是在问新峡县所有的党员干部，你们准备好了吗？” 胡晨阳的“三问”，用意很深！ 停顿了一下，胡晨阳道：“有人说过：‘一个时代需要的是升华，而不是浮华’，或许你们不是很清楚，会在心里揣测：为什么会有这次竞聘？县委的决策者们是出于什么考虑，决定搞这次竞聘？其实，竞聘上岗，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让我们把这次竞聘也看作是一次‘升华’，是一种用人观念和用人机制上的升华，对有机会参与这次竞聘的人而言，也可能是你人生的一种升华。没有机会参与竞聘的同志，也不要失望，不要着急，还会有机会的，我相信，干部竞聘上岗，终将成为一种制度，成为一种常态，有很多岗位，都将通过竞争来选拔，关键不在于有没有机会，而在于你是否优秀？” 台下，许多与会者都听得热血沸腾，这次是选拔正科级职务，他们暂时还够不上选拔的条件，但县委让他们出席这次竞聘动员大会，对他们而言，就是一次思想上的预热，更多的机会就在前面，自己准备好了吗？应该怎样准备？ 胡晨阳道：“参与本身，就是把握和创造机遇好看的小说:！这次，只有一个职位，似乎只有一个人能够成功，但是，只要你努力了，只要你展示了自己的观念和能力，你就会有收获，你就不是失败者。” 此时，台下许多人听着胡晨阳的讲话，也在琢磨胡晨阳这个人。他们大都是知道胡晨阳的，10年前，他来到新峡，也是从一个最普通的办事员干起，当时给大家的感觉，就是做事勤恳，笔杆子好，常有文章发表，后来当了县委***高明亮的秘书；再后来，高明亮下台，胡晨阳跌入低谷。许多人都认为他算是完了。但是，人家却又凭自己的本事站起来了，几年间，把一个落后的冠城乡搞得风生水起，冠城乡才是他崛起的地方！ 如今，金滩乡会不会是新峡另一个风云人物崛起的地方呢？ …… 符合条件并报名参加竞聘的有20多位副科级以上干部，这其中有乡镇副乡长，也有县直机关的副科级以上干部。经过笔试，前六名分别为县委宣传部的林青，冠城乡副乡长曾明才，芦溪乡副乡长邓喜安，城关镇副镇长邱三发，县委组织部王宪章、县农业局副局长陈民健。 许枫心道：“就这些人？谁也够不上当***的条件啊。” 确实，这六人当中，有的乡镇工作经验太少；有的考试行，做实事未必行。林青那样的，考试没人考得过他，但是，此人在怀忠乡时连个副乡长都没当好，如果真选拔出这样一个人当金滩乡的***，那就出笑话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事实证明：竞聘这种东西，未必比组织考察、选拔来得可靠啊。 解国璋也有些担心了，这6人当中，还真不知道谁最合适，要解国璋来推荐的话，似乎也不会推荐他们当中的任何一位。 确实有几个各方面能力都比较强的干部，大家都比较看好的，却在笔试这一关被淘汰掉了。 究竟出了什么问题？ 笔试结果胡晨阳也知道了，有关前6名的一些议论和担心，胡晨阳也听到了。胡晨阳将笔试的试卷找来看了，发现了问题：笔试内容侧重于政治理论和法律知识，跟公务员考试题差不太多，对于平时闲坐在机关有时间参与各种学历、文凭考试的人来说，是明显占了便宜的，而对那些事业心很强，一心赴在乡镇工作上的干部来说，答题难度就高一些，有些人就这样被淘汰了。 如果题目更侧重于解决实际问题，情况可能会好一些。 但是，这些人被淘汰，也说明了一些问题：一是信息不灵，知识老化、过时；二是视野不够开阔。说到底，是不太重视学习。这次失利，会让他们认识到终生学习的重要『xìng』，会主动“充电”。 笔试过关的这6人当中就真的不能产生一个能担当起重任的乡党委***？胡晨阳不信。 胡晨阳从自己的经历中就知道：每个人身上都潜藏着巨大的潜能，当初，自己下到冠城乡，其实也没有必胜的把握，是在工作中找到切入点，一步步打开局面的。 更让胡晨阳高兴的是，曾明才在这次考试中脱颖而出了。 曾明才是冠城乡第一个驻村指导员，他代表了一大批踏实工作在最基层山村的年轻干部，几年前，省委组织部长刘家麟在冠城乡考察驻村指导员工作时，就说过：今后，在他们当中产生乡党委***甚至县委***，我一点都不意外。 现在，机会来了！ 胡晨阳和彭力建、周桂丽等统一了看法：第一，金滩乡党委***应该在这次竞聘中产生，这一点不能动摇；第二，在面试环节中，要突出解决实际问题的能力。 面试中，机关干部林青、王宪章的得分与长年在乡镇工作的曾明才等人相比，就差了一些。 至此，曾明才、邓喜安两位副乡长进入了大家的视线。 曾明才是冠城乡第一位“驻村指导员”，这成了他最大的优势。 邓喜安在芦溪乡担任副乡长，能力也很强，多年来，此人没有得到提升，主要还是因为不善于吹牛拍马。 最后，经县委常委会研究，曾明才出任金滩乡党委***，耿平生正式担任南坡乡***，邓喜安出任南坡乡乡长。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三章 清明时节(上) 第六十三章清明时节上 自从与胡晨阳结婚后，乔树军每隔一段日子就会主动给跟胡晨阳的父母通个电话，问候两位老人，有时遇见胡秀兰在家，还会跟秀兰聊上几句好看的小说:。《免费txt下载》对这个媳『fù』，胡家人真是没说的，树军比晨阳更懂事！ 胡晨阳其实也不是不懂事，就是这么多年习惯了一人在外，不太记得往家里打电话。 时间长了，胡家人也清楚了，乔树军不但是当官人家的nv儿，还是大官的nv儿，她爸爸是省纪委***，比市长、市委***还大呢。乔树军的外公更是不得了，开国元勋！ 晨阳这小子有福气啊！ 前些日子，村里胡庆生家请来个风水先生，在胡家坡村附近山上的坟地看来看去，最后居然注意到了胡chūn根家的祖墓，说全村就这地方风水最好！好在那？风水先生却不肯细说。 这事在村里传开了，没人不信。确实，人家家里出了个县长，能不信嘛？ 这二年，村里比以前富裕了些，有些人也舍得huā钱修祖坟了，胡chūn根、杨庆芬也想过huā点钱把祖坟修修，但是，听了风水先生的话，反而不敢『luàn』动了，万一动错了什么地方，坏了“风水”，会不会影响晨阳的官运？ “清明”快到了，乔树军跟胡晨阳父母通了电话之后，得知老人想让晨阳清明回家扫墓，跟晨阳打了电话，可是晨阳说，今年清明他要去粤海省，不能回家了好看的小说:。 乔树军听了，道：“清明节，他怎么还出差啊？我问问他是怎么回事？” 乔树军问过了胡晨阳，原来，胡晨阳还真是有事，要亲自带领冠城乡凤凰岭的畲族老乡去粤海省“回访”，祭祀畲族祖先，当然也是要开展招商引资活动。 这确实是件大事。 经过商量，胡晨阳决定和树军在清明节前回老家一趟。当地习俗，“清明前，冬至后”，也就是说，清明扫墓是可以提前的。 为了节省路上的时间，乔树军先坐大巴车到了新峡，坐上胡晨阳的车，两人直接回了胡家坡。即使这样，路上还是走了近5个小时。 到了胡家坡，回到胡晨阳家，姐姐、姐夫也都在家，姐夫杨武现在基本上算是胡家的上ménnv婿了。 这要搁在以前，杨武是要让人笑话的，但现在不一样了，胡家出了个县长，杨武和胡秀兰又一起在胡家坡村办茶叶加工厂，日子越过越好，谁不羡慕？ 胡晨阳也不想休息，水都顾不上喝一口，就提出抓紧时间上山，杨武早已准备好了砍刀，胡chūn根又扛了把铁锹，一家六口人直奔山上。 走山路，乔树军是差了些，杨庆芬和胡秀兰就放慢步子陪乔树军在后面走，家里三个男人反而加快步子上了山，找到墓地，开始清除坟地上的荆棘。{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所谓“荆棘”，就是带刺的野生藤类，这些东西是无法根绝的，年年都得清除。 日常生活中人们都常说要“多栽huā，少栽刺”，即使是坟地，也是如此啊。 几个男人劳动了一回，几个nv人帮着“压纸钱”，点好香烛，由胡chūn根带头，给胡家的先人叩头下跪。 一切都跟往年差不多，只是，今年多了个胡家的的媳『fù』乔树军而已。 乔树军要不要下跪？大家都没要求她，胡晨阳也没跟她说一定下跪什么的，不过，乔树军还是很自觉地跪拜了胡家的先人。 这一举动让胡家人都很欣慰。 吃过晚饭，一家人在一块看电视，聊天。 胡秀兰道：“晨阳，杨家村出了件怪事。” 胡晨阳问：“什么怪事？” “有一户人家，就是杨细保家，他们家四兄弟，人丁兴旺吧？奇怪的是，他们家的孙子也个个都是男孩，全村的人都眼红啊，不知道他们家为什么就这么跑火？后来，有个风水先生，说是他们家院子里有棵柚子树好。结果，村里有些想生儿子的，还会跑到他们家借住呢好看的小说:。有的还真生了儿子。” “真的？”胡晨阳道，还看了乔树军一眼。 胡秀兰道：“真的。要不，你们两个今晚就在他家里住一晚上吧？悄悄的，不会让人知道的。” 胡晨阳笑道：“好是好，不过，我不想要男孩，我想要nv孩，那怎么办？” 胡秀兰道：“啊，你干吗想要nv孩啊？” 乔树军笑道：“姐，别听他胡说八道。” 胡晨阳道：“真有那么灵的话，杨细保家里可以开一个乡村旅馆，就叫‘柚子树旅馆’，哈哈！” 胡秀兰道：“哎，你这个想法好，我跟他们家说说。” 胡晨阳笑道：“姐，说着玩的，你还当真啦？” 胡chūn根犹豫了一下，道：“晨阳，那个风水先生还到过我们村的坟地看风水哩。” “哦，”胡晨阳随口应了一句，“谁家的风水最好啊？” “我们家。”胡chūn根望着胡晨阳，“风水先生说，全村，就我们家的风水最好。” “真的假的？”胡晨阳有些不信。 “真的，全村都知道这事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严肃地道：“别信什么风水先生，十年前，他怎么不跑来说我要当县长？这都是事先打听过了，跑来装神nòng鬼的，不能信。” 胡秀兰也道：“哎，有可能！” 胡晨阳道：“要我说，只有知识改变命运，要不是家里省吃勤用，供我读书，我能有今天吗？” 这话让胡家人都很欣慰！ 胡chūn根道：“还有一件事，听说，我们乡的万乡长被人举报了，已经抓起来了，贪污受贿，还有那个送他钱的包工头也抓起来了。晨阳，你现在是县长，巴结你的人，想拖你下水的人，肯定更多，你可要把住自己！你要是做了贪官，我们都没脸见人。” 胡晨阳郑重道：“爸，妈，我记住了！” 乔树军也道：“爸，妈，你们放心，我绝不让晨阳做贪官！” 胡chūn根又道：“晨阳，要不要把祖坟修一下？”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爸，本来，修祖坟也不是不可以，问题是，来了个什么风水先生，传得大家都知道了，这个时候要修祖坟，影响就不大好了。” 说罢，胡晨阳还看了乔树军一眼。 乔树军心里赞叹了一声，嘴上却没说什么好看的小说:。胡家的事，她不想开口。 胡chūn根道：“行，听你的，以后再说。” 杨庆芬道：“都累一天了，早点睡，早点睡。” 老人的意思很清楚，希望晨阳和树军早点去亲热，最好是能一举完成胡家传宗接代之大业。 胡晨阳和乔树军只好回房间。 胡晨阳哂道：“老人家没文化啊。” 乔树军一愣：“什么意思？” 胡晨阳道：“古人要祭祀先人，都是要焚香、淋浴、戒斋的，‘诸事不宜’啊。” 乔树军这才听懂了，红着脸道：“就你有文化！” 胡晨阳白天累了一天，又练完一套推云掌，还真就困了，上chuáng后不一会就睡着了。 乔树军却睡不着，毕竟换了个环境，怎么也睡不着，不远处，偶尔会传来几声狗叫声，接着又引发一群狗叫，越发“热闹”了。 再看胡晨阳，睡得还tǐng香。 树军实在是不想睡了，就又悄悄起来，来到厅堂，此时，家里人也都睡了。 树军打开了电视，正好是赣源省“晚间新闻”快要结束的时候，都是各地市的一些不算太重要的新闻，以乔树军的新闻眼光，这类新闻，可播可不播。 但是，对于地市宣传部mén而言，可播可不播的，那就一定要争取播出，播出了，就是“政绩”啊。 忽然，播音员道：“现在，播报一条重要新闻：中央政治局常委、中央***处***、国家副『主席』北辰同志到赣源省视察工作。” 随即出现了一些图象画面，北辰同志在赣源省听取了省委负责人的工作汇报，向“八一起义纪念塔”敬献了huā蓝，在浔阳市考察了农业生产，在共青城参观了著名的“鸭鸭羽绒服”集团公司。 同时，树军还在电视上看到了一个“熟人”：团中央副***孟庆东，这次也陪北辰同志来赣源省了。 北辰同志去了共青城！乔树军已经隐隐猜出了一些：北辰同志是来凭吊耀邦同志的。 耀邦同志是已故的党的总***，20世纪60年代，耀邦同志就曾是团中央第一***，赣源省著名的“共青城”正是在他关心、关怀下成长起来的，他去世后，后人按照他生前的意愿，将他安葬在赣源的“共青城”内。 耀邦同志在党内享有很高的威望，因“反对资产阶级自由化不力”而辞去党的总***一职，这位可敬的政治老人去世后没有进“八宝山”，却长眠在了“共青城”，确实很耐人寻味。 这次，北辰同志既然去了共青城，显然是有政治意图的好看的小说:。 党内一些政治老人，对耀邦同志是有些指责的，认为他在“自由化”问题上是出了偏差的；而华夏广大知识分子和人民群众，对耀邦同志又是无限怀念。以北辰同志的身份，是即将“登顶”的政治人物，一旦“登顶”之后，以他新的身份，短期内似乎不方便公开凭吊耀邦同志，所以，才会选择在“登顶”之前，以这种不公开的方式，向耀邦同志表示敬意。 北辰同志这次去“共青城”，时间上也选得很jīng准：清明之前。 细想一下，只能是清明前来了，如果是清明期间，肯定是不方便的，***多，动静太大啊。 新闻很短，却给人留下很大的想象空间。 乔树军想了一下，给父亲打了一个电话。 “爸？” “恩，树军啊，还没休息？” “恩，我在晨阳老家呢，今年，提前扫墓。” “干嘛要提前啊？” “晨阳过几天要去粤海省，跟招商引资有关吧。” “哦。” “爸，刚才看到一条新闻，北辰同志来赣源省了，还去了共青城，应该是去了耀邦同志墓地，不过，新闻里没有提这件事好看的小说:。” “哦，应该不会提。” “恩，过几天，我和妈一起回京城，给外公扫墓。” “好。很晚了，早点休息。” “哎，您也早点休息。” 挂断电话，树军才回到房间，躺在chuáng上依然睡不着，再看胡晨阳，这家伙怎么就睡得那么香呢？ 碾转了许久，才入睡了…… 也不知什么时候，又被胡晨阳nòng醒了，这家伙在抚『mō』她的二个『nǎi』子呢。 乔树军『mí』『mí』糊糊道：“干嘛？” 胡晨阳贴在她耳边道：“想要你。” “你不是说‘诸事不宜’？” “嘿嘿，已经是新的一天了。” 说罢，身子已经压在她身上了…… 后来，胡晨阳和乔树军都觉得，树军就是“这一次”之后，怀上了孩子。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四章 清明时节(中) 第六十四章清明时节中 第二天，胡晨阳和乔树军都起晚了，家里只有杨庆芬在，笑眯眯地看着儿子和媳『fù』。《免费txt下载》 胡晨阳有些不好意思，赶紧问：“妈，早上吃什么？” 杨庆芬道：“煮面行不？” 乔树军道：“妈，我来帮你好看的小说:。” “不用。煮面还要帮啊？” 乔树军笑笑，还是跟着杨庆芬去了厨房。 不一会，煮好了二碗面，里面还有二个秤砣蛋。 俩人胃口都不错，乡下的土jī蛋，味道其实tǐng好的，这回，乔树军把jī蛋吃了，面条却吃不完，都倒进晨阳碗里了。 看着儿子媳『fù』亲热的样子，杨庆芬心里很欣慰，唯一让她心里不踏实的，就是树军怎么老没怀孕呢？ 想说什么，又不知说什么好。 吃完面条，树军道：“晨阳，出去走走。” 胡晨阳道：“哎，我也想出去走走，看看村里的『yào』材基地去。” 胡家坡村现在也在种植“背yīn草”，“背yīn草”生长很快，繁殖是采用“分蘖”的方式，也就是说，一次种植以后，可以源源不断地采收，收到一定的量后，就由杨武开车送到新峡县工业园区，“冠华生物公司”就在工业园区内，表面上是“港人”投资，其实是伍家产业。 走在路上，乔树军道：“晨阳，出了件大事。” “什么大事啊？” “北辰同志到赣源来了好看的小说:。” “哦？” “还去了共青城。” 胡晨阳一听就明白了：“共青城，耀邦墓。” “对，”乔树军道，“我觉得，北辰同志就是专mén去给耀邦同志扫墓的。” “电视上报道了扫墓的事？”胡晨阳追问。 “没有。” 胡晨阳点点头：“那就是说，这事还不能公开报道。” 这就是政治。做了的事，不一定要说；说了的，未必真的会去做。 胡晨阳道：“家事、国事、天下事，政治人物就是这样，扫墓都是政治活动。” 说罢，胡晨阳开玩笑道：“老婆，官还是不要当得太大，免得扫个墓都成了政治。” 虽是说笑，也是实情。 说起耀邦同志墓地，胡晨阳提起一件事： 上次，“石头哥”从京城来看望徐子东，胡晨阳也在，几个人都是很有见识的人，天南海北一通神侃，“石头哥”给大家讲了一些京城的趣闻轶事，其中就提到过一首歌：某一年的chūn晚，有位歌手唱了一首歌：《好大一棵树》，京城盛传这首歌是献给耀邦同志的好看的小说:。 这首歌的歌词是：“头顶一个天，脚踏一方土，风雨中你昂起头，冰雪压不服。好大一棵树，任你狂风呼，绿叶中留下多少故事，有乐也有苦。《免费txt下载》欢乐你不笑，痛苦你不哭，撒给大地多少绿荫，那是爱的音符。风是你的歌，云是你的脚步，无论白天和黑夜，都为人类造福。好大一棵树，绿『sè』的祝福，你的xiōng怀在蓝天，深情藏沃土。” 当时，看chūn晚的全国观众当然并不知道这首歌是献给耀邦同志的，有不少人就是觉得这首歌似乎有些让人……费解？其一，唱《好大一棵树》的nv歌手本来是位通俗类歌手，突然改唱这么一首明显是正统风格、大气磅礴的曲子，让大家觉得有点不习惯；其二，所谓“好大一棵树”，到底是歌颂谁？从歌词内容看，也是不清晰的，不知道是歌颂工人老大哥？还是农民伯伯？还是解放军叔叔？有人说是歌颂老师，但其实也不像，老师更多地是被比喻成园丁而不是大树。 听“石头哥”一说，胡晨阳恍然大悟：难怪如此！现在，把歌词内容与耀邦同志联系在一起，就比较好理解了。 确实，在很多人心目中，主抓“真理标准大讨论”从而在全党拨『luàn』反正，后来又为许多méng受冤屈的老干部落实政策，力促全国“右派”一律摘帽平反的耀邦同志，确实是一棵能为华夏知识分子遮荫避雨的“参天大树”。 …… 现在，胡晨阳提到《好大一棵树》，乔树军听了，也觉得很有道理其他书友正在看:。 树军想了想，道：“可惜，好大一棵树，还是不够大啊。” “是，要不，怎么会辞职呢？”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后来，胡晨阳道：“我知道耀邦同志墓地在共青城，不过，没有专程去过。” “我去过一次。”乔树军道，“耀邦同志的墓地建得很气派呢。” 去年，省委组织部在浔阳市开过一次会议，期间安排了半天活动，当时有二种考虑：是去庐山还是去共青城？结果绝大多数人都提出要去共青城，就是那次，大家去了耀邦同志墓地。 耀邦同志的墓地坐西朝东，背依富华山，原来这里基本上是荒山，但是，成为耀邦同志墓地后，共青城人在这里种了大量的树，已经是满山苍翠了。墓地建在一座小山丘上，是赣源省随处可见的那种海拔不高的红土丘陵，自下而上，有73级石阶，象征着耀邦同志73年的人生历程。巨大的墓碑呈三角形，有人喻之为“红旗的一角”，碑石上分别刻着少先队徽、团徽和党徽三个徽章，代表他曾经担任过少先队、团、党的最高领导职务。 乔树军和胡晨阳在大学读书时，都见证了耀邦同志去世及此后所发生的那场**，他们那一代人，只要是有良知的人，都与耀邦同志有着一种天然的情感。 胡晨阳道：“历史总是这样，后人总是在不断地修正前人的一些东西，包括所谓的‘历史定论’。” 乔树军明白胡晨阳的意思，此类话题太沉重了，不宜多说。 乔树军换了个话题：“昨天在电视站还看到一个‘熟人’。” “谁？” “孟庆东。” “不认识。” 乔树军道：“我以前跟你说过的，团中央副***，也是我的学长。” “哦，他有没有四十啊？” “应该有吧？”乔树军很有些感慨的样子，“我上大学时，教育部组织了一个‘祖国在我心中’全国大学生演讲团，孟庆东就是演讲团成员之一，很风光的。” “全国大学生演讲团？我怎么不知道？” “你？”乔树军道，“我上大二时，你还是高中生哩。” 还真是这样。 胡晨阳道：“听你这样一说，孟庆东也是你的偶像吧？” 乔树军笑道：“想当年，我们全校nv生有一多半都把孟庆东当作偶像的。” 她这样说，其实就是承认了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摇头：“有这么夸张吗？” 随着乔树军的讲述，孟庆东这个人还真有不寻常的经历。 孟庆东父母都是高级知识分子，也是“大右派”，儿nv都跟着受牵连，孟庆东小小年纪下放到农村，在那里与当地一个农村nv子成了家。后来，孟庆东父亲被摘除“右派”帽子，第一件事就是申请入党，表示自己不过是“被母亲错打了的孩子”，怎么能记恨“母亲”呢？这一表态，经过媒体宣传，后来成为著名的“错打论”，很受官方肯定和器重，孟庆东父亲被树为典型，迅速得到提升，出任中央宣传部要职，孟庆东复习几年，终于也考上了大学，大学毕业后又继续读研，这时候，他在农村的妻子主动提出离婚，孟庆东坚决不肯，还将她接到了城里，因为没多少文化，就在街道工厂做了普通工人。 在80年代，还是比较突出政治的，象孟庆东这样一个党员学生，有丰富的社会阅历，历尽磨难而又“无怨无悔”，学习又刻苦用功，还能对农村的妻子不离不弃，从各方面说都接近完美了，孟庆东也被学校树为典型，研究生毕业以后，孟庆东坚决申请去边疆工作，后来还真去了西部山区工作，几年后调入团委系统，先后在团省委、全国青联、共青团中央工作，一路升迁。 听了这些，胡晨阳道：“孟庆东确实够得上典型，尤其是毕业后申请去边疆，每一步都很jīng确！这也正是组织上号召的，他作为一个典型人物，当然就要申请去边疆了，他要不申请，就不配当典型了。呵呵。” 胡晨阳说得不无道理，但在乔树军听来，多少有点讽刺的意思，便问：“你什么意思啊？” 胡晨阳道：“我的意思就是：父子俩政治上都很‘成熟’。” 乔树军也不得不承认：“是，确实很成熟。” 胡晨阳道：“父母被错打右派，自己又下到农村，什么没经历过？再不成熟，对得起生活的磨难么？呵呵。” “你什么意思啊？怎么有点yīn阳怪气的？”乔树军有些不满了。 胡晨阳道：“每个时代都有不同的典型人物，当年，我们新峡县也出了个典型。新峡县的组织部长，周桂丽，你应该认识她。” 乔树军点点头：“我认识啊，她怎么啦？” “她曾经也是个典型。”胡晨阳道，“他的未婚夫在自卫反击战中被地雷炸断了双tuǐ，这个时候，她选择了跟这个残废军人结合，这个选择很崇高，但也是组织上促成的，组织上希望她成为这样的典型，而她也就当了这样的典型。从此，在组织的培养下，这个nv人走上了官场。”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典型往往都是被拔高了的，我自己就写过不少典型材料。”随后，胡晨阳把自己帮着总结农发行系统“老实驼子”严守勤先进材料的事说了。 胡晨阳道：“老实驼子严守勤，其实就是一个普通的职工，最多也就一个单位上的先进工作者，后来，陈一民告诉我，这个全国先进典型是如何出笼的？二个原因：一，严守勤得了癌症；第二，冯正霖来赣源省检查工作，得知有这么一个人，想树一个典型。没想到，后来也让我参与整理先进材料，也算是我跟冯正霖‘有缘’了，嘿嘿。” 乔树军瞅了一眼胡晨阳，道：“晨阳，我怎么觉得，你今天有点反常？” “我有什么反常？”胡晨阳不承认，“我的意思就是说：典型这种东西，有时候就是赶鸭子上架的，其实没有那么完美，有时候是被『bī』着完美。比如，孟庆东的农村妻子，她自己是面对现实、承认差距的，所以，她会提出离婚。她情愿离婚后回到农村去，那样她会过得更踏实。现在的问题是孟庆东，他被拔高到了一个很高的高度，下不来了，他怎么能离婚？如同他毕业后，他怎么能不响应号召申请到边疆去？都是一样的道理。不过，他心里真正是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 “也许是吧？”乔树军道。 胡晨阳道：“以孟庆东现在的情况，无论是学识还是政治地位，跟一个没有多少文化的农村nv人生活一辈子，我不知道他心里是什么感受？他是在坚守吗？他在坚守什么呢？是责任还是爱情？” 乔树军也没底气了：“孟庆东的婚姻，算不算爱情，还真不知道，当年我们nv生也讨论过，估计就是责任感了。” 胡晨阳道：“看看，你们自己都不信么。”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五章 清明时节(下) 第六十五章清明时节下 去年，粤海省、闽西省二地“畲族宗亲会”曾经来冠城乡凤凰岭“认亲”，那次就相约：明年清明时节，凤凰岭的乡亲们去粤海省回乡祭祖好看的小说:。TXT电子书下载** 对这次“回访”，不光是凤凰岭的乡亲们很期待，县里也是积极支持的，从胡晨阳亲自带队，就可以看出县里的重视程度。 县里还决定，“认亲团”的往返费用都由县里承担。 当然，“认亲团”的名单是经过jīng心挑选的。 凤凰岭三人：村支书兼村委会主任蓝永明，村里辈份最高的老人蓝长生老爹，冠城乡党委***蓝小凤。 县里一人：县长胡晨阳。 为了不增加主人负担，县招商局长和另外几个招商局工作人员不算正式成员，但跟随认亲团行动，吃住自行安排。 “认亲团”里还有一个特殊的成员：蓝小桃，她将从京城直接飞到粤海省。 经过粤海省、闽西省二省“畲族宗亲会”协商，大家都一致同意蓝小桃为“畲族形象大使”。 蓝小桃是现役军人了，能不能担当这个“畲族形象大使”，还费了点周折，小桃所在的总政歌舞团领导都不敢答应，据说最后还是总政首长表态道：“这是一件有利于民族团结的好事情，可以批准嘛。” 胡晨阳一行是乘座的京九列车去的粤海省，晚上十点钟出发，睡一觉，第二天早上八点多就到了，粤海省畲族宗亲会的蓝会长和吴自高教授等人，连同稍早些到达的蓝小桃都在车站迎候，大家换乘一辆高档中巴，直奔畲族人的祖居圣地：『cháo』州凤凰山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次回访之行，看似轻松，但对于胡晨阳来说，并不轻松。虽然粤海省方面已经表示，每年清明时节，都会有不少远在闽西、台湾甚至世界各地的畲族同胞返乡祭祖，但人家是来祭祖的，并不是来谈生意的，更不是来跟你新峡县这么一个小县谈生意的，一切都要看机遇了。 胡晨阳就是带着这些不安同时又带着希望来到凤凰山的。 到了凤凰山，果然是宾客云集，从厚厚的贵宾签到名册上就能看出。胡晨阳签名时，看到了太多的熟悉的二个姓：蓝xx或者雷xx，可谓非蓝即雷。 后来，胡晨阳开玩笑说：他当时差点把自己的名字也写成“蓝晨阳”或者“雷晨阳”了。 重头戏当然是清明节那天的祭祀大典，由粤海省畲族宗亲会蓝副会长主持。 先是介绍了回乡祭祖的嘉宾，胡晨阳竖起了耳朵听，还真有一些“董事长”、总经理什么的，当然也有一些地方官员，不算太大。 粤海省畲族宗亲会的会长也姓蓝，是个已经退下来的高官，原来当过省政协副『主席』，难怪选他当会长。 蓝会长宣读了祭文。 祭文很长，是用畲族人的语言也就是“山客话”宣读的，不过，畲族人说话，跟客家人说话差别不是很大，胡晨阳是客家人，能听懂个八、九成。祭文叙述了畲民族的发展、传承，歌颂了畲族人共同的祖先“盘瓠”的辉煌业绩，又列举了历史上一些畲族名人，然后提出要永远继承和发扬畲民族独有的民族jīng神，也就是“忠”、“勇”的jīng神。 胡晨阳听得有些“耳熟”，他记忆力超好，想起了去年，他曾经从吴自高教授那里听到过这些。 看来，这篇颇具文采的祭文应该是出自吴自高教授之手了？ 祭祀仪式结合后，主人安排了一个“恳谈会”，这时候，胡晨阳体会到了主人的jīng心安排。 蓝副会长是这样介绍的：“今天，我们来自全国各地和海外的畲族同胞在这里共同祭祖，尤其让我们高兴的是，经过我们粤海省和闽西省二省畲族宗亲会共同协商，大家一致推荐我们山哈人的优秀nv儿、总政歌舞团青年歌唱家蓝小桃为畲族形象大使，现在，就请小桃和大家见面。” 随即，穿着一身传统畲族服装的蓝小桃在另外二个姐妹的陪伴下，出现在大家面前。 蓝小桃用畲族话向大家打招呼：“各位阿公、阿婆、阿叔、阿婶、阿哥、阿姐大家好！” 大家热烈鼓掌，掌声和欢笑着jiāo织在一起，气氛一下就热烈起来。 随后，蓝小桃给大家连唱了几首畲家山歌，有时还连唱带跳，活脱脱展示了一个畲族nv儿健康、美丽、清新的形象，确实征服了在场所有人。 其实，在这之前，有些畲族同胞对于选定蓝小桃为畲族形象大使，还是有些疑虑的，但此时见到了她本人，听到了她的乡音，又欣赏了她的歌声和舞蹈，所有的疑虑都打消了！ 随后，加了把椅子，蓝小桃居然就坐在了德高望重的蓝会长身边。 这时，主持座谈会的蓝副会长才道：“蓝小桃来自于赣源省新峡县的凤凰岭村，今天，新峡县县长胡晨阳同志也亲自带领畲族认亲团来圣山祭祖，我们欢迎他们！” 此时，对胡晨阳来说，这是最好的一次亮相的机会！ 胡晨阳站起来，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然后用客家话道：“感谢大家！我记得，几年前，小桃还只是一个满脸稚气的孩子，现在，她有幸成为畲族的形象大使，这是小桃的荣誉，也是我们新峡县的荣誉。几百年来，新峡县的畲族同胞在顽强生存、发展的同时，从来就没有忘记自己是畲族的子孙，他们经过几代人的不懈努力，终于将原来一个名叫野jī岭的地方，改名叫做凤凰岭，表明了他们心中有着对凤凰图腾的那份放不放弃的信仰……” 胡晨阳侃侃而谈，以情动人，深深吸引了大家。 胡晨阳道：“俗话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新峡县是个好地方，山青水秀，新峡人勤劳朴实，新峡县还出美nv，嘿嘿，大家看看美丽的小桃就知道了。” 听到这里，大家都笑。 小桃则有些羞涩，脸红红的，却越发让人喜欢。 胡晨阳道：“改革开放以后，新峡县也在加快发展，去年，县里专mén修了一条三级公路直通小桃的家乡，凤凰岭乡亲们的日子正在一天天好起来，在这里，我代表新峡县，也代表凤凰岭的乡亲们，热烈欢迎各位乡亲到新峡县，特别是到凤凰岭来投资发展。刚才听了小桃的歌谣，真好听啊，最后，我也来一首歌谣吧：‘老板不分大小，资本不论多少，都是畲家儿nv，大家发财就好’。嘿嘿。谢谢大家！” 说罢，胡晨阳又深深地向大家鞠了一躬。 胡晨阳的话并不多，但声情并茂，很是感人，尤其突出了新峡县是蓝小桃的家乡，给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蓝小凤在下面听了，心里直乐，胡晨阳的所谓“歌谣”，她以前就听过，不过，是另一个版本：“老板不分大小，资本不论多少，都是新峡老表，大家发财就好”。 这个版本，到了市里，第三句又成了“都是庐阳老表”；到了省里，又成了“都是赣源老表”。如果到了国外，大概可以换成“都是华夏儿nv。” 好玩！ …… 晚上，大家都回到市里住宿，蓝小桃是跟蓝小凤住在一块，胡晨阳则开了个套间，倒不是摆县长的谱，而是方便跟富商洽谈，总的来说，他在“恳谈会”上的亮相效果不错，蓝副会长也特意介绍了几位很有实力的富商给胡晨阳，初步商谈之后，有的表示要在新峡县投资建一个大型人造板厂；有的富商对新峡县的劳动力资源成本很关心，表示有意把在粤海省的企业迁到新峡县去，这正是胡晨阳以前重点研究过的“产业内迁”，而新峡县所要争取的就是“承接”这种内迁。 通过紧张而有诚意的洽谈，新峡县与一些有实力的畲族老板达成了多项合作意向，有的还当场签订了合作协议。 不虚此行啊！ …… 蓝小桃是坐飞机来的，又要坐飞机回去，大家一起去机场送她，这几天，蓝小桃和胡晨阳很少有时间单独jiāo流，此时，去机场的路上，依然如此，大家问起蓝小桃在京城的学习和生活情况，蓝小桃回答说：“还好，平时就是上课，学声乐，也学文化，每天早上起来跑步，有时也参加演出，主要是下部队慰问演出，还产了一次三等功呢。 “啊，还立功啦？”大家都为小桃高兴，又问她是怎么立功的？ 蓝小桃道：“主要是因为二件事：一是参加了chūn晚；二是去过一次***的边防哨卡，给战士们慰问演出。哎呀，零下几十度，真冷啊！” 听得大家嘘唏不已：“小桃吃苦了。” “不苦，”蓝小桃道，“战士们才辛苦呢。” 胡晨阳道：“小桃算是走遍大江南北了。” 小桃忽然想起一件事：“小凤姐，我爸为了我，一个人生活了这么多年，求你一件事，帮我爸找个伴好不好？” 蓝小凤道：“行啊，回去我就帮他物『sè』一个。” “谢谢小凤姐。” 大家听了，又都夸小桃懂事了，还想到要帮蛮牯找老伴。 胡晨阳微笑道：“小桃，你找小凤姐算是找对人了，她就喜欢做保媒拉纤的事。” 大家都笑。 蓝小凤道：“胡县长你还说，你在冠城乡的时候，我想把倪虹介绍给你，你就是不肯，让我这个做媒人的好失败啊。” 小桃听了，就又问起倪虹的情况，得知倪虹调到市里去了，道：“我很感谢倪虹姐姐，当初，我在乡里跟唐馨老师学唱歌，就是住在倪虹姐姐家里，要不是有你们这么多人帮助我，我现在也就一乡下丫头。” 蓝小凤道：“要我说，你最要感谢的，是胡县长。” “我知道。”说这话时，蓝小桃并没有看胡晨阳，而是望着车窗外。 ps：提醒大家一句：再过几天就chūn节了，有***的，不管您支持谁，都先攒上几天，chūn节期间再投，应该会翻番吧。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六章 伍家不做交易 第六十六章伍家不做jiāo易 自从宋副***拜访了冯家，冯家人就下定了决心，同意让冯正霖去赣源省工作，此后，就是一系列的幕后『cào』作了，终于有了初步的结果：冯正霖作为中央jiāo流到地方的干部，前去赣源省任职，但具体安排什么职务，还要与赣源省委商量，尤其是要征求赣源省委***俞***的意见其他书友正在看:。书mí群4∴⑧０㈥５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为了冯正霖的事，“双和集团”董事长冯建标代表冯老爷子专程到赣源省拜会了宋副***，一是提前通报中组部的相关安排，二是“回礼”：冯建标选了一幅国内大师级画家的名作回赠给宋培新。 “回礼”，表明冯家不想欠太多的情。 这让宋副***多少有点失望。 人家不想欠你太多的情，也意味着不愿意在你身上投入更多。 当然，也可能是有些事情进展得并不顺利，冯家无法说法乔光荣与冯家合作？ …… 事情还真让宋培新猜对了。 乔光荣比冯家人想象的还要难对付。 冯家人的考虑有上、中、下三策： 上策：冯伍两家全面、紧密合作，作为回报，不管是伍、伍家的第二代还是第三代，也无论是在政界还是在军界发展，两家人都动员所有资源全力帮扶对方，一损俱损，一荣俱荣。 这当然是冯家最希望看到的结果。 中策：冯伍两家就第三代的培养进行合作，具体设想就是冯正霖到赣源省任职，伍家全力帮助；同时，伍家推出自己的第三代人物，冯家也给予全力帮助。 下策：那就不好说了，那意味着伍家根本不给冯家任何面子，无合作可言，最多就是妥协『xìng』的jiāo换。 伍家是什么态度，当然完全取决于乔光荣了。 向乔光荣转达冯家意愿的，是东辽省委副***郭廷栋，冯老爷子的大nv婿。 nv婿对nv婿，倒也平等。 乔光荣极少到冯家走动，这也是因为，当年，伍成铸说了句狠话：“二十年内不许乔光荣登mén。” 这就是说，伍家人二十年内不认乔光荣为nv婿。 所以，前二十多年，乔光荣根本就不是伍家的人，又怎么可能作为伍家的人与冯家人走动？ 所以，乔光荣与冯家人也不可能亲热得起来。 但是，有个特殊情况：冯家的大nv婿郭廷栋与乔光荣关系还好。这是因为，郭廷栋也曾经当过东辽省的省纪委***，后来才升任省委专职副***，论起在纪检口的资历，郭廷栋还更老一些。 但是，人家乔光荣现在是中纪委副***了，走到郭廷栋前面去了。[看小说上] 冯家人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让郭廷栋出面找乔光荣比较好，毕竟，对冯、伍两家来说，这两人的身份都有相似之处，都是nv婿嘛。 郭廷栋其实是不那么情愿出面的，二个原因：一，乔光荣这人，心狠手辣，躲都躲不过来呢，何苦要跟他套近乎？二，郭廷栋对冯家人的jīng心策划也不那么认同：冯正霖是很优秀，但未必优秀到能抗起冯家的的大旗，更不要说为“登顶”布局，太一厢情愿了吧？ 有关乔树军有“国母之仪”的说法，郭廷栋也听妻子冯建英说了，是坚决不信的：“什么国母之仪，这个也能信？” 冯建英则道：“信，或者不信，都要看将来的结果。” 虽然如此，郭廷栋还得听从冯家的安排，这个没办法，他之所以能有今天，也是冯家人长期培养的结果，他的利益与冯家人的利益密切相关。 郭廷栋专mén挑选了一个来京城开会的时机去拜访乔光荣，有“顺道来访”的意思。 见面以后，郭廷栋觉得，乔光荣尽管表面tǐng热情的，但明显是有些戒心的，而且，看得出，乔光荣很忙，时不时有内线电话打进来，乔光荣接电话时，神情比较严峻好看的小说:。 这让郭廷栋也有了压力，尽量直奔主题。 郭廷栋道：“光荣啊，今年过年，我听说你那个nv婿也来京城了，还和树军一块到冯家拜年，可惜，那天我没在家，没见到小两口啊。” “呵呵，”乔光荣笑道，“想见还不容易啊？我让树军和晨阳去东辽省旅游，专mén拜见你。” “那好，那好！”郭廷栋笑道，“我听他们都夸奖你那个nv婿，说他博学多才，人也很机敏，是从基层一步步走出来的？” “恩，农家子弟，人是比较踏实的。” “踏实，能干，好！”郭廷栋道，“现在，就是缺少这样的干部啊，何况他又是伍家的外孙nv婿，那是一定要重点培养的！” 听到这里，乔光荣已经大致判断出了郭廷栋的来意，无非是给冯家做说客来了。 果然，郭廷栋道：“光荣，我有个想法，不知对不对：你也是赣源省出来的，你的nv婿在赣源省工作，他的表现，他的进步，多少会跟你牵扯上，进步慢了，对他今后的发展不利；进步快了，别人又说闲话。换一个环境，比较好，比如把晨阳放在我们东辽省，不显山，不『lù』水，进步快一些，也不容易引起外界过多关注。” 乔光荣道：“谢谢你，廷栋，你说的也有道理其他书友正在看:。不过，晨阳现在才三十出头，已经是县长了，进步算快的了，我的想法，让他在下面扎扎实实多干几年，赣源省虽然穷一些，思想也不那么解放，但tǐng能锻炼人的，先让他在赣源省锻炼几年再说。” “呵呵，也好。” 乔光荣道：“廷栋，我一直有个想法，不知对不对，我们可以共同探讨一下？” “呵呵，你说。” 乔光荣道：“如何培养年轻人？当年，『máo』『主席』号召广大知识青年到工厂、农村和部队去，也就是说，要和工农兵相结合，有没有道理呢？我认为是有道理的。就是放到今天，年轻干部应该如何培养？怎样才更有利于他们的成长？我个人认为，还是要把他们放到基层一线，放手让他们在基层『mō』爬滚打，干好了，群众服你，上面也会欣赏你，自然就进步了；干不好，甚至出了问题，那说明你不行，你在基层都干不好，又怎么能挑起更重的担子？” 廷栋表示认可。 乔光荣道：“所以，我对于年轻人，一贯是这个态度：一切都要你们自己努力，树军也好，我那个nv婿也好，特别是我那个nv婿，这些年一直都是在基层，我就是一条：你给我踏踏实实在下面工作，不要老想着进步，什么‘二年不提拔，就得要说法；三年不挪动，就得要活动，’没这回事，二年升一级，你想干什么？爬得太快，小心摔跟斗。” 乔光荣似乎是在说自己nv婿，其实，还是说给冯家人听的好看的小说:。 郭廷栋苦笑道：“是，确实是这样。” 附和了几句，郭廷栋换了个话题。 郭廷栋道：“光荣啊，你和宋培新都是赣源省当地干部，我听说，宋这个人还是很有水平的。” 提到宋副***，乔光荣神情就又严肃了些，道：“赣源省的情况，就不谈了吧，我也离开赣源省了，是局外人了。” “呵呵，不瞒你说，正霖可能要去赣源省工作。” “哦？”乔光荣一怔。 “呵呵，这是中组部的安排，地方干部到中央，中央干部到地方，双相jiāo流，听说基本上定了。” “怎么安排？” “呵呵，好象是准备让正霖担任地级市的市长吧？” “恩，正霖不错，去地方工作也是对的，就是没想到会去赣源省，呵呵。” “是啊，我也没想到。老爷子还担心正霖有什么个人想法？是不是还想去打扰树军？正霖作了保证：绝对不会那样。” 光荣点点头，“我也相信正霖不会。再说，树军也是个有主见的人。” “是。光荣啊，正霖去赣源省工作，还要请你多关照啊，毕竟，那是你的老根据地，你在赣源的人脉关系，无人能比啊。” 乔光荣摆摆手：“没那回事，我在赣源省，外号‘乔阎王’，得罪不少人，哪有什么人脉？” 郭廷栋嘿嘿一笑：“‘乔阎王’这个说法，我也有耳闻，不过，大家还是很敬重你的，前些日子在京城开会，我遇见了宋培新同志，他就跟我说，他心里是很佩服你的。” 话题再次转到宋培新身上，这回，乔光荣没有把话题转开，既然郭廷栋一再提到宋培新，他倒要听听，冯家与宋培新达成了什么jiāo易？ 郭廷栋道：“光荣啊，宋培新此人，能力还是很强的，又是赣源省本地干部，你又离开了赣源，以后，正霖到赣源工作，人生地不熟，肯定是需要得到当地干部的支持，少不了要倚仗宋培新，这个，还请你理解，呵呵。” 乔光荣道：“恩，宋培新愿意支持正霖工作，那是好事啊。” “对啊！”郭廷栋很高兴：“宋培新已经表示，他热烈欢迎正霖到赣源工作，一定会全力帮他，不过，老爷子说了，这事一定要跟伍家、跟你打招呼，如果你不同意正霖到赣源工作，那么趁中组部还没有最后定下来，我们赶紧去找中组部，要求另作考虑。” 乔光荣道：“那就不必了。正霖到赣源工作，或者到别的什么地方工作，我都没意见，宋副***表示支持，也很正常，正霖有在中央工作的经验，是金融专家，到赣源省工作，对赣源省的发展是有利的，我怎么会反对？不可能反对的。” “那太好了！”郭廷栋道，“老爷子还说了，冯伍两家的关系，是历史形成的，相互支持，是应该的，冯家的第三代要进步，伍家的第三代也要进步，只要是伍家认定了要重点培养的人，不管是谁，不管是在军界，还是在政界，冯家一定会鼎力相助！” 乔光荣道：“谢谢老爷子，不过，伍家的第三代，也就这样，至少我还看不出谁值得重点培养，呵呵。” 一说到“重点培养”，乔光荣就不含糊了。 …… 总的来说，郭廷栋与乔光荣的谈话没有收到什么实质『xìng』的成果，只是『mō』清了乔光荣的态度，乔光荣表面上态度还好，但是绵里藏针，很难讲话。 后来，冯建标也把这些情况向宋副***通报了。 不久后，宋副***通过自己的亲信、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张喜明向省委组织部长刘家麟提出：新峡县农业发展搞得很有章法，这跟新峡县县长胡晨阳是分不开的，建议破格胡晨阳担任省农业厅副厅长或者是厅党组成员、厅长助理？ 刘家麟有些意外，说要“考虑考虑”，后来一直没有答复。 由此，宋副***也知道了，乔光荣并不想领情。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七章 乔家有喜 第六十七章乔家有喜 听乔光荣在电话里说，冯正霖要来赣源工作，伍冬妮很不理解：“冯家是什么意思啊？” 乔光荣道：“就是布局吧其他书友正在看:。~~《免费txt下载》” “布局就布局，干嘛布到赣源来了？” 乔光荣道：“这个怎么说呢，估计有很多原因吧？其中就有一条：外地干部都愿意来赣源工作，听说到赣源工作，都高兴得跟过年似的，嘿嘿。” “啊？还有这事？” “这是真的，赣源人不排外，赣源人内斗，宁愿服外地人，也不服本地人其他书友正在看:。” 伍冬妮想了想：“正霖不会是为了树军来的吧？” “这个不好说。”乔光荣道，“郭廷栋倒是保证说不会有这事。其实，也不排除，正霖不服气，想在赣源好好表现自己，证明自己，证明他是多么优秀，证明树军没有选择他是一个天大的错误。” “唉，这是干嘛呢？正霖也是快四十的人了，还赌气啊？” “谁知道呢？” …… 随后，伍冬妮把伍青青也叫来，加上树军，三个nv人商量“对策。” 伍冬妮道：“不管冯正霖是怎么想的，我跟你们说，都小心一点，不要主动沾他。” 伍青青先就不高兴：“谁主动沾他？他是谁啊？” 伍冬妮道：“我就是这么说，你急什么？” 伍青青道：“冯正霖要来就来呗，反正，我是不想搭理他。” 乔树军道：“冯家这么安排，自然是有他们的考虑，我觉得，大家都抱一个平常心就好。” 伍冬妮赞道：“哎，还是树军说得对，平常心。” 伍青青道：“说什么‘平常心’，我看你们还是有点紧张，否则，还用得着强调什么平常心？” 伍冬妮笑骂：“你倒是不紧张，冯正平要是也跟着来了，看你紧张不紧张？” 伍青青道：“他来又怎么样？赣源这么大，还没有我的藏身之地？” 说笑着，树军忽然一阵恶心，差点想吐。 伍青青还开玩笑：“提到冯正平，想吐的应该是我啊，你干嘛反应那么大？” 伍冬妮却是面有喜『sè』：“想吐？” 树军点点头：“‘那个’好象也没来了？” “啊？”伍冬妮很高兴，“树军，你会不会是怀孕啦？” “不知道？”乔树军道。 伍冬妮道：“明天赶紧去医院检查一下。” 伍青青听了，道：“我是学医的，先让我给你把把脉？” 树军还真让她把了脉，把了“半天”，却道：“好象没什么异常啊？” 伍冬妮道：“去，去！你学的那点把脉功夫，早就还给老师去了。” 伍青青嘻嘻一笑：“还是去医院。医院我熟，明天我陪你去检查。” 伍冬妮道：“我也去。” 第二天一早，乔光荣显然也知道了，特意从京城打电话过来jiāo待树军：“别急着去上班，等下让你妈陪你去医院检查，真要是怀孕了，赶快给我打个电话。” “知道啦。”乔树军道。 到省附属医院检查后，确认树军真是怀孕了，伍冬妮真是高兴坏了，回到家就开始打电话，不但告诉了京城的老太太，还告诉了大舅、二舅，以及乔光荣家里那些亲戚。 最后，还没忘记告诉冯家。 …… 树军怀孕了，让冯家人心情很复杂。 晚上，冯建标回到冯家，正霖也在。 冯老爷子叹道：“为人妻，为人母，这才是好nv人啊。” 言下之意，冯家的媳『fù』伍青青是太不象话了。 冯建标道：“要不，让正平跟青青离婚算了？” 冯老爷子道：“能离吗？外人怎么想？” 是。冯伍两家，出个离婚案，还真是会让外人“解读”出很多意思，真要离，也要等合适的时机。 现在的情况是，冯家要“布局”，伍家却没有布局的意思，对冯家而言，冯家太需要拉拢各方势力了，怎么能让伍青青跟冯正平离婚？这让人家怎么想？一个伍家你都拉不住，还怎么拉别人？ 沉默了一会，冯老爷子对冯正霖道：“正霖啊，你跟我说实话，你想到赣源去，真不是为了树军？” 冯正霖道：“爷爷，树军的事，从她结婚，就已经过去了。您刚才也说了，为人妻，为人母，这都是必然的，我没什么不能接受的。我去赣源，真不是为了树军。” “那就好。” …… 这个周末，胡晨阳本来是不想回洪城的，因为粤海省的一位畲族大客商要来，胡晨阳本来是想亲自陪同客商去凤凰岭的。 这时，就接到了乔树军的电话，问他周末回不回家？ 不等胡晨阳回答，乔树军又道：“回来吧，有件大事要告诉你。” 问她什么时候“大事”，却不肯说，只说“你回来吧。” 胡晨阳只好答应尽快回来，陪畲族客人的事，就委托给副县长万钢了好看的小说:。 回到家里，得知乔树军已经怀孕了，胡晨阳高兴之余，抱怨道：“怎么不在电话里告诉我？” 乔树军道：“我就想亲口告诉你。” 胡晨阳仔细看着乔树军，问道：“反应大吗？” 乔树军摇摇头：“还好，反应不算太大。” 胡晨阳想到一件事：“我爸妈知道吗？” 乔树军道：“还没告诉他们呢，我想，这个电话要你亲自打。” “是晨阳赶紧拨通了家里的电话，接电话的是杨庆芬，胡晨阳大声道：“妈，我晨阳啊。” “晨阳啊，怎么想起打电话啦？” “爸呢？” “你爸上菜地去啦。” “恩，妈，树军，树军她怀孕啦。” “什么？”杨庆芬其实已经听清了，还是再问了一句。 胡晨阳嘿嘿一笑，说：“妈，让你媳『fù』跟你说。” 说罢，把电话给了乔树军。 乔树军接过电话，叫了声：“妈，我是树军啊。” “树军啊，是不是怀上啦？” “是，”乔树军道，“您要当『nǎi』『nǎi』啦。” “好，好，”杨庆芬高兴得嘴都快合不拢了，叮嘱了乔树军半天，才把电话挂了。 …… 晚上，胡晨阳抚『mō』着乔树军还很平滑的肚子，然后手往上移，『mō』到上面，握住了一个『nǎi』子，道：“大了一点。” 乔树军轻声道：“好象腰围也粗了，胖了。” “不要怕胖，多吃点，”胡晨阳道，“我们胡家坡有句口号：再穷不能穷教育，再苦不能苦孩子。” 乔树军笑道：“哎，你希望是儿子还是nv儿啊？” 胡晨阳想都没想就道：“nv儿，我喜欢nv儿。” “真的假的？”乔树军看胡晨阳一眼。 “真的，nv儿好，”胡晨阳道，“我记得有人说过，生nv儿的最大好处，就是在一个家庭里，有两个nv人同时爱着一个男人。” “是，”乔树军表示同意，“我妈说我喜欢爸胜过喜欢妈其他书友正在看:。” “看，我说对了吧？”胡晨阳有些得意：“我nv儿爱我，也肯定会胜过爱你，以后你别吃醋啊？” 乔树军笑道：“听你这样说，好象认定就是nv儿了。” 胡晨阳一本正经地说：“树军，我可以对我nv儿说句话吗？” 乔树军忍住笑：“说吧。” 胡晨阳果真贴在乔树军的肚皮上，道：“孩子，记住一句话：知识改变命运啊。” …… 第二天，乔树军和胡晨阳一块去了刘家麟家里。 连素娟已经听说树军怀孕了，叮嘱了她许多，那个细致，比伍冬妮有过之而无不及。 情感这个东西，很奇怪的，有时候，所谓“骨ròu亲情”，也会淡漠得让人寒心，而只要彼此付出真心，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刘家麟夫『fù』对树军真是当作nv儿看待的，连带着胡晨阳也被当作了他们的孩子。 刘家麟则把胡晨阳叫到书房，谈起了一些事。 刘家麟道：“有些事，以前没告诉你，现在，我觉得，有些事情，应该让你有个心理准备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没有作声，沉稳地等刘部长往下说。 刘家麟满意地点点头，道：“是这样，乔***在赣源时，跟宋副***是有一些矛盾的，或者可以说，乔***在某些事情上，是坏了宋副***的一些‘好事’。明白吧？” “明白。”胡晨阳还听乔树军说过，宋副***是想要搞掉刘部长的。 刘家麟道：“前段时间，宋副***手下有人突然提出要提破格拔你为省农业厅副厅长或者是厅长助理，明显是想示好，当然也是一种试探？乔***不同意这样安排。” “哦。” “你怎么想？真让你去农业厅，你觉得合适吗？” “不合适。”胡晨阳道，“这种破格，看似是在帮我，其实，不见得对我有利，真这样做了，不知道有多少人会在背后指指点点。” “对了。”刘家麟很满意，“现在，我们再来分析：宋副***为什么会这样做？” “简单说，就是有想法了。” 家麟道，“乔***走了，我还在，暂时对你没有太大影响，但是，按照中央的jīng神，我也可能jiāo流出去，要不是俞***挽留，我可能都已经jiāo流走了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点点头。 刘家麟道：“问题是，有风声，俞***也可能会走。” “哦。” 刘家麟道：“领导干部jiāo流，是常态，特别是关键岗位，一把手，都要jiāo流。我这个组织部长也是关键岗位。将来，你到了一定的位子，也是要jiāo流出去的。可能，会到一个完全陌生的环境里去，你能怎么样？你能说，没人帮我，我不去？” 胡晨阳嘿嘿一笑。 刘家麟道：“我知道，乔***对你要求很严格，这都是为你好，他确实得罪很多人，有些人，拿他没办法，可能会在你身上做文章，你脑子里要有这根弦。” “是。” “冯正霖要来赣源省的事，你听说了吧？” “听说了。” “冯家这一步棋，是对的，在中央企业，干到头，最好的结果，就是个正部，所以，还得转到地方上来。现在的情况，复杂就复杂在宋副***跟冯家搞到一起了。以后会是怎样的情况，还要看了。俞***如果真走了，有些事就很难说了。” “恩，”胡晨阳道，“我不管那么多，我首先还是要踏踏实实干好自己的工作。” 家麟道，“不管省里如何变，你自己的事得做好。什么副厅长、厅长助理，这个都不要考虑，时机成熟，当个县委***就很好了。在中央和省委领导眼里，一个县委***，比副厅长重要得多。” “明白了。” ps：《官僚》写到现在，也有110万字了，更新质量没让大家失望吧？可以说，越写越有感觉，越写越有信心，我知道，读者对这本书，也是有很高期待的。 有位读者告诉我，因为《官僚》更新慢，他看了五遍了，还给我指出了一些细微的错漏之处，真是让我感动！ 这几天，有不少读者新加入《官僚》书群128731586，讨论情节和人物，还提供官场素材，让我受益良多。 到了这个时候，我觉得也是时候了，请大家多帮助宣传一下《官僚》这本书以及书群，谢谢了！ 有一点可以承诺：即使《官僚》有一天会出实体书，我也绝对不会放弃网络版本，更不会放弃——绿＠sè＃——的读者。因为，有些情节走向和人物走向，出实体书会有所限制，而网络版本，没那么多限制，总之，会尽量满足大家对主角的期待，说实话，我也想写得“过瘾”一点啊。 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有能力的，请多给***、打赏、评价票和正版订阅，实在没能力的，投推荐票，贡献“收藏”、“点击”也是好的。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八章 冯正霖来了 第六十八章冯正霖来了 冯正霖的上任，居然跟庐阳市也扯上了一点关系，让胡晨阳觉得，官场有些事，就是诡异其他书友正在看:。由网友上传=={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这事得从“洪昌水泥”说起。 去年，庐阳市『政fǔ』“企业上市办公室”成立以后，董君辅教授也推荐了他的一位得意弟子高移平担任庐阳市的企业上市顾问，具体负责指导上市工作。经过前期一系列调查、论证工作，市里最终选定了二家作为重点培植的企业，一个是以井冈山旅游业为市，成立“井冈山旅游股份有限公司”；另一个就是水泥产业，市里的构想是以齐斌的洪昌水泥公司为龙头，同时吸纳市里其他大大小小的水泥企业，重组后成为“庐盛水泥集团公司”。 从“洪昌”到“庐盛”，当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现在，最关键的一步，就是齐斌要下决心把洪昌水泥公司总部搬迁到庐阳市来。 齐斌也是前前后后想了很久，觉得以自己的实力，如果“窝”在洪都市，想要上市，确实也排不上号，如果迁到庐阳市，市里自然会视为“宝贝”，会千方百计帮助企业上市。 确实是千载难逢的机遇。 所以，齐斌向市领导拍了xiōng脯，表示要尽快把洪昌水泥公司总部搬过来，不拖市里的后tuǐ。 然而，真要搬迁时，却遇到了相当大的阻力其他书友正在看:。 洪昌水泥提出要搬到庐阳市去，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洪都市有关方面当然不同意，甚至很不满意，有人觉得：如果洪昌水泥是要搬到经济发达地区去，比如粤海、江浙一带，那也就罢了，偏偏它是往庐阳市搬，这就不对了，莫非，作为省会的洪都市的发展环境还不如一个庐阳市？ 这么多年来，洪都市都是“龙头老大”，是全省政治、经济、文化中心，有很强的优越感，什么时候会把庐阳市放在眼里？ 所以，洪昌水泥公司要搬到庐阳市去，这让很多人觉得不可思议，总觉得这里面有“yīn谋”，是想拿“洪昌水泥”做什么文章？ 所以，市里许多人都提出：不能让洪昌水泥迁走，这不光是税收流失的问题，也是关系到市里的形象问题，洪都市丢不起这个人！ 开始，齐斌还不觉得问题有多严重，不就是一点经济利益么？洪都市省级企业那么多，洪昌水泥不过是九牛一『máo』，没那么重要吧？ 所以，齐斌没把市里的挽留太当回事，还开玩笑说：“我搬走了，还给市里减少了空气污染，是为市里作贡献哩。” 齐斌的态度越坚决，市里挽留的力度就越大，到最后，市『政fǔ』王副市长都出面挽留洪昌水泥，话也说白了：“齐总，不要走了，就当是给我一个面子，好不好？” 这就让齐斌很为难了，搬迁之事，变成了给不给市『政fǔ』领导面子的问题其他书友正在看:。 华夏最讲究的就是“面子”，领导的面子，尤其不能不给啊。 无奈，齐斌很是诚恳地道：“王市长，不是我齐斌不给你面子，这件事，我已经答应了庐阳市，我要反悔，那也是不给庐阳市的领导面子。” 王市长也没办法，只好请洪都市长潘国江拍板，潘市长指示：“还是要做工作，无论如何要想办法留住。” 结果，新一轮的挽留工作又开始了…… 到最后，大家都有些烦了，觉得光靠说服是不行了，得来一点“硬的”。 所谓“硬的”，就是动用经济手段。结果，市税务局稽查分局派了一个稽查组进驻洪昌水泥公司，下达了“税务稽查通知书”，明确写明要查洪昌水泥公司近三年的纳税情况，必要时还可“追溯”到以前年度，公司财务经理看过后差点没晕过去：一查就是三年，还要“追溯”到以前，这要查到什么时候？别的不说，每天伺候税务局这帮老爷，也够呛啊。 税务局来的几个人，以前基本上都打过jiāo道，财务经理硬着头皮跟他们周旋，多少打探到了点意思：人家这次检查，就是冲着你洪昌水泥搬迁来的，不走，什么都好说；既然你们铁了心要走，那得把税jiāo清，总不能偷税漏税不是？ 查税人员还明确向公司财务人员“透『lù』”一个信息：领导发了话：这次是要“彻查”好看的小说:。 “彻查”！这对于一个企业来说，确实是件很严重的事情，谁能保证没有一点偷税、漏税或者说“避税”的事？ 就是企业员工的个人所得税漏缴了，也可以说成是企业的故意行为，照样可以严厉处罚代扣单位。 齐斌真是有些头痛了，自己为了落户庐阳市，已经跟洪都市撕破了脸，现在服软，又何必当初？ 问题是：人家已经把刀架在你腕子上，不服软行么？ 进退两难啊。 齐斌也只有见招拆招了，耐住『xìng』子跟税务部mén沟通，区里，市里都跑了，找了不少关系，没用，这一回，是“正月十五拜年——晚了”。谁出面都没用，坚决不给面子，只说等检查结束后再说。 什么时候“检查结束”？不知道。 想请人家吃个饭，人家都不答应。 齐斌好歹也是赣源省“水泥大王”，什么时候这么难堪过？ 也有人放出话来：“齐总只要不走，一切都好商量。” 到了这份上，齐斌也顾不得“面子”了，只好把这事向庐阳市分管工业的马副市长汇报了，马副市长在气愤之余，也感到很棘手，又赶紧向周萍市长作了汇报其他书友正在看:。 周萍道：“老马，先礼后兵，你先出面跟洪都市『政fǔ』协调一下，不行再说。” 马副市长带着企业上市办公室的人，专程到洪都市拜访了王副市长，介绍了庐阳市“十五”规划及企业上市战略，请求得到洪都市的理解和支持。 王副市长倒是tǐng有耐心，听了半天，哼哼哈哈，就是不表态，最后只说：“有些事，我也不好说什么，单说查税这件事吧，该不该查呢？我认为应该查。依法纳税么，只要经得起查，那我们无话可说，还要给洪昌水泥发奖状呢。话说回来，能不能得到这个奖状，要看查税情况了，呵呵。” 马副市长道：“王市长，说起来，这些年，我们庐阳市有几个大型的三线企业，从山沟里搬迁到你们洪都市，这是事实吧？我们庐阳市什么时候阻拦过？从来没有！现在，就洪昌水泥公司这一个特殊情况，还要请你们理解、支持啊。” 王副市长道：“马市长，你说得很对，我们都是兄弟地市，都是省委、省『政fǔ』领导下的一级人民『政fǔ』，呵呵，洪昌水泥坚持要搬到你们庐阳市去，我们没有拦阻，也不可能拦阻，市场经济嘛，粤海省还有那么多企业搬到我们赣源来呢，对吧？这跟查税是二回事，请你们不要误解，呵呵。” 大道理翻来覆去地讲，查税的事一点都未见松动，结果，马副市长只好告辞，饭都不肯吃。 听了马副市长的汇报，周萍脸『sè』很难看，道：“我知道了。” …… 几天后，稽查组全部撤离洪昌水泥，把“稽查通知书”都收回去了。 后来才知道，赵林坤省长把潘市长叫到省『政fǔ』狠狠训斥了一顿。 潘市长挨了批评，但心里并不服气，这时候，他才想到要跟市委***舒瑞祥汇报。市委***同时也是省委常委，只要他出面，“官司”打到省委***哪里，或许还有回旋余地？ 没想到，舒瑞祥却道：“老潘，赵省长都发话了，算了吧。” 至此，潘市长也只好“算了”。 …… 齐斌从税务稽查人员的高调进驻再到悄然退出，看到了庐阳市的“能量”，觉得自己选择庐阳市，并没有做错，看来，洪都市也有“搞不赢”庐阳市的时候。 由此可见，庐阳市也是下了大决心，是真想让水泥产业上市的，而且是得到了省里支持的。 搬迁之事，让齐斌想起来也有些后怕：还是『政fǔ』厉害，个人想跟『政fǔ』较劲，那是找死啊。 后来齐斌想明白了：自己为了税务稽查的事，想了多少办法，求了多少关系，根本不起作用，说到底，不光是利益问题，还是一个“面子”问题，好好的一个企业，不在省城发展，却要“出走”庐阳市，伤了洪都市『政fǔ』领导的面子啊其他书友正在看:。 而一个sī营企业，“胆敢”伤了市『政fǔ』领导的面子，那领导干嘛要给你面子？ 后来，齐斌跟胡晨阳提到这件事，苦笑道：“晨阳，这一次，兄弟我差点被搞死啊。” 胡晨阳听了，也觉得凶险：“没想到洪都市反应那么大。” …… 后来的事实证明，洪都市『政fǔ』“反应那么大”，也是有道理的。 不久后，省委宋副***抓住洪昌水泥“出走”之事，在省委常委会上提出：“这几年，洪都市经济发展很不理想，跟全国其它省会城市比，无论是经济总量，还是增长速度，都不理想，这个问题很值得重视。我听说，最近有个全省水泥大王，搬到庐阳市去了，市长出面都留不住，这说明什么？说明发展环境不太行，留不住企业啊。我个人认为，有必要加强洪都市的领导班子，市『政fǔ』是管经济工作的，洪都市长这个位子很关键，要选配好，要引进高端人才，正好，中央组织部也向我们推荐了二名正厅级干部，其中一位是冯正霖同志，是国家农业开发银行副行长，我提议由冯正霖同志接任洪都市市长。” 此前，中组部其实已经就冯正霖jiāo流到赣源省与省委主要领导jiāo换了意见，也是建议冯正霖出任省会城市『政fǔ』部mén的正职，但还没有最后定。 其实，俞***、赵林坤都很清楚，冯家将冯正霖放到赣源省，当然不仅仅是想让他担任一个省会城市的市长，恐怕还有更高的期待好看的小说:。 不过，冯正霖很年轻，还不到四十，他的进步，应该不会威胁到在座的省委常委们。 应该说，省里对冯正霖到赣源省工作，是持欢迎态度的，毕竟，有冯家的背景，而冯正霖本人是金融专家，长期在国家金融机构工作，在引进资金、项目上，肯定能发挥独特的作用。 赣源省正在全省推动“大通道”建设，最急需的就是建设资金啊。 最后，经省委慎重考虑，同意安排冯正霖任洪都市委副***、代市长，责成省委组织部与中组部联系，抓紧落实这件事。 至此，冯正霖到赣源省工作之事，大局已定了。 不久后，省委宋副***亲自带着冯正霖参加洪都市正科级以上党政干部大会，宣布班子变动。 宋副***给冯正霖物『sè』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市『政fǔ』秘书长：当过县长、县委***和区委***。 章效芝则给冯正霖推荐了一位她认为是相当不错的秘书：陈一民。 确实，陈一民当过县委***秘书，又担任过省农业发展银行办公室副主任，加上为人忠厚老实，是章效芝考虑、考察了很久，才向冯正霖推荐的。如果是别人，她还舍不得呢。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十九章 城关镇乱象 第六十九章城关镇『luàn』象 每年，新峡县的“美nv作家”吴依然都会在连港特区住一段时间，她父亲吴传明在特区的一家建筑设计院工作。[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 第一次去父亲那，吴依然就觉察到：父亲在特区有了nv人。以前，父亲是个不爱收拾的人，可现在的住所，收拾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吴依然就知道，一定有一个nv人在帮他收拾。 第二次，她事先没有告诉父亲，突然就去了，果然就在父亲的住所撞见了那个nv人，那是一个戴眼镜的nv人，是父亲的助手，姓翟，论长相，比母亲差远了，唯一比母亲强的，就是这nv人要年轻一些。 虽然那nv人比母亲年轻，吴依然还是在心里给哪个nv人起了个外号“翟婆子”，翟音同“灾”，意思就是骂她为“灾婆子”。 吴依然也看得出，父亲在自己面前是有些愧疚的。 她没有跟父亲吵，也没将此事告诉家人，她不想让母亲伤心，也不想让外公、外婆为这事难过其他书友正在看:。 父亲给她办了一张卡，每个月都会向卡里打入一笔钱，有时候，她觉得那好象是“封口费”。 慢慢地，吴依然长大了些，也看开了，父亲和母亲并不是没有感情，但是，一个中年男人，常年在外，又有事业又有钱，期望他过苦行僧的生活，若非圣人，谁做得到？ 按理说，母亲应该设法调到特区来，那样一家人就团聚了，那个“翟婆子”也就没有机会了。 可是，母亲是因为外公外婆，才留在县城的。 吴依然在特区的时候，“翟婆子”是不敢公然跟父亲在一块住的，父亲会小心翼翼地跟吴依然提出：“星期天，要不要请小翟阿姨来搭个伙？她菜做得好。” 吴依然犹豫半天才答应父亲，搞得父亲都快感jī涕零了。 这就是吴依然的心机了，她其实是早就理解和原谅了父亲，但从来不向父亲表示原谅他，她就是要让父亲觉得愧疚，有心里压力，然后会在物质上、金钱上更多的补偿她。 不得不承认，“翟婆子”的菜确实做得『sè』、香、味俱佳，这让吴依然有所思悟：原来，一个姿『sè』平平的nv人，『xìng』格柔顺一点，再做得一手好菜，就凭这个，也能征服一个出『sè』的男人。 今年的特区之行，却救了吴依然一命其他书友正在看:！ 就在吴依然与父亲相聚的日子里，新峡发生了一起重大恶『xìng』案件：一个歹徒半夜从5楼的窗户爬入宋麟庐老人的家中，极其残忍地用一柄三角刮刀将宋麟庐夫『fù』杀死，宋麟庐老人多年来收藏的一些古籍全部被盗。{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案件发生在4月21日夜间，被称为大案。 这一案件震惊了新峡县，甚至传到了市里，许多人闻之『sè』变，不管楼层多高，都纷纷给自己家安装防盗网，一时间，做防盗网的生意格外“跑火”。 经过现场勘查，警方判断：作案人是从5楼的阳台进入的，显然是个高手。 县***局长余强压力很大！宋麟庐老人曾经当过县政协委员，nv儿是县中学特级老师，两位老人死得这么惨，此案不破，实在是无法向全县人民jiāo待。 胡晨阳心情也很悲痛，他和宋老是忘年jiāo，对这位博学、正直、善良的老人，胡晨阳十分尊重，作为县长，治下出了这样的恶『xìng』案件，受害的又是宋老，胡晨阳的心情可想而知。 ***局悬赏5万元，征集破案线索。 有一位“麻友”提供了线索：那天半夜，他打完麻将回家，依稀看到有个影子在空中一闪，翻进了一个窗户，当时还以为自己眼huā了，现在看来，就是那“飞贼”啊其他书友正在看:！ 社会上有很多传言，有说罪犯是粤海省过来的职业杀手，能飞檐走壁；有说是部队退伍下来的特种兵，下岗了，hún不下去了，铤而走险。 大案也jī起了老百姓很多不满，牵动了大家许多“不良记忆”：县里哪年发生过什么强『jiān』案，什么杀人案，谁那年被人抢了金项链，谁家里一年当中丢了三辆自行车，等等，诸如此类大大小小的案子，全都翻出来了，而且全都是在县城发生的，城关镇成了一个『luàn』象丛生的地方。 大案发生后，整个县***局都高度紧张，县***局长余强召集局里中层干部包括各分局、派出所长开会，强调再也不能出什么大事。 没想到，第二天，又出了大事：有人爬到自来水公司的水塔上跳楼『自杀』！ 跳楼的人名叫刘金根，30多岁，原来是郊区农民，土地征用以后，得到了些补偿款，喜欢赌博，从麻将馆里的小赌，到最后跟人“开场子”大赌，越赌越大，越输越多，老婆天天跟他吵，最后带着儿子回了娘家，坚决要跟他离婚。 刘金根这才发誓不赌了，用家里最后一点钱买了辆微型小货车帮人装货，算是挽回了这个家。 这几年，城关镇有个名叫“黑皮膏”的人，基本上算是个职业赌徒了，跟市里的赌博团伙也有联系，手下有几个人，经常出面“开场子”，也就是提供地下赌博场地、赌具和“高利贷”。城关镇那些喜欢“玩二把”的人，对“黑皮膏”这个人是又喜欢又害怕好看的小说:。 这天，刘金根开车回到村里，在家吃过中饭，正要出mén，村里的“憨子”来了，憨子也是好赌之人，跟刘金根算是一起穿“开档kù”长大的，以前就经常拉着刘金根参与赌博的。 “憨子”很是亲热的拉着刘金根：“哎呀，金根现在可是发了，还开上车了。” 刘金根有些得意：“差不多吧？” 两人聊了一会，“憨子”道：“金根，走，去个好玩的地方。” 刘金根一听，知道去不得：“赌博啊？不去！” “憨子”道：“什么赌博？那叫比运气！现在都不打麻将了，就玩‘别十’，二张牌比大小，比运气！金根你现在运气旺啊，不信你试试？肯定赢！” 刘金根还是推脱：“赌博害人，不赌了。” “憨子”道：“不赌就不赌，要不你去看看美nv？是一个城里妹子当庄家，哎呀，二个『nǎi』子要爆出来，里面『nǎi』罩都不戴哩。” 听了这话，刘金根就有些心动了：“啊？还有美nv啊？” “骗你不是人！要不去看看？” “在哪？” “你跟我走就是了。” 结果，刘金根跟着憨子来到村外，左绕右绕，原来一伙人是躲在一个老砖窑里，倒也会选地方。 发牌的果然是位大xiōngnv，不过，不算漂亮，就是身材火爆，果然是二个大『nǎi』子呼之yù出，刘金根凑在那nv人身边，还真就发现那nv人里面是真空的。 那nv人瞄了刘金根一眼：“大哥来啦？玩二把呗？” 刘金根嘿嘿一笑：“先看看。” 看了一阵子，“别十”确实简单，就是比牌的大小，庄家有输有赢，这几把好象庄家还输得多一些？ “憨子”对刘金根道：“简单吧？就是比运气。” 刘金根也道：“还真是简单。” “憨子”道：“要不要试几把？” 刘金根手就有些发痒，“试二把？” 试了几把，出手也比较小心，十元、二十元地押，赢多输少，刘金根就有些松懈，觉得不过如此，反正是比运气，看来自己运气是不错。结果，赌资慢慢就加大了，到后来，连输了几把大的，口袋里的钱就不多了，不知不觉，就输了几千元了，这个钱可是准备用来买养路票和jiāo保险费的，全输了。 刘金根心里就有些发急，骂了句：“背时，不玩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nv的道：“大哥，就不玩了？” “憨子”也道：“还早呢，才刚开始呢，就要走啊？” 刘金根道：“没‘壳子’了。” “壳子”是乡下土话，就是钱。 “憨子”道：“借啊。” 这时，一直在暗中观察的“黑皮膏”就笑眯眯地开口了：“刘金根，要不要借一点？” 刘金根一咬牙：“借一万！” 他此时的想法是，借一万元，赌三把。第一把，刘金根赌上一千；虽然输了，心里还有点底气：“老子还有二把。” 第二把，刘金根赌上三千，又输了。最后一把，再赌上六千，还是输了。 大xiōngnv笑眯眯地道：“大哥，没关系，还可以再来，运气嘛，总是好一下差一下的。” 边上也有人怂恿道：“刘金根，怕个卵，再来，扳本啊！” 结果，刘金根又借了五万元再赌，虽然也赢过一、二把，到底是输多赢少，不到十分钟，五万元又输光了。 又借十万好看的小说:！不到十分钟，又输光了。 旁观的人都为刘金根惋惜：“背时！” 再要借钱，黑皮膏不肯了，不但不肯，脸也变了，限他三天之内把钱还清，而且每一万元每天的利息就是200元，刘金根这次借了十六万元，每天的利息就得三千多。 刘金根脸『sè』已经是煞白，“憨子”也觉得大事不好，还劝呢：“金根，赶快去找钱还债，下次再来扳本。” 刘金根火了，擂了“憨子”一拳头：“扳你妈个头！就是你，硬要拉老子来赌！” “憨子”挨了一拳，倒也不敢做声了。 刘金根道：“黑皮膏，明天就还你。”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砖窑。 刘金根一人回到村里，不知道要去哪找钱？心里又悔又恨又怕，恨黑皮膏，也恨“憨子”，“憨子”要不拉他，他会去砖窑么？还看大『nǎi』美nv，这一“看”，输了多少？有这么多钱去玩大『nǎi』美nv，可以玩多少个？ 刘金根更怕“黑皮膏”，这个家伙的厉害，他是知道的，以前有人不还高利贷，tuǐ都被打断了，现在，如果不能及时还清这个赌债，还不知什么下场呢。 绝望之下，刘金根爬到水塔上，闭着眼睛往下一跳……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章 一方平安(上) 第七十章一方平安上 城关镇连出大事，影响确实很坏。e^看《免费txt下载》 城关镇的治安一直不怎么好，有人说，这跟以前新峡出土匪、出刁民有关。大案”，引起了百姓的慌恐，也使社会治安问题再次成为新峡的热点、焦点问题。 这些天，骂『政fǔ』**、***无能的也不少，也有人骂那个杀人犯：干吗对平民百姓下手？为什么不找个贪官下手？ 也有人叹气：胡县长还是太年轻啊，压不住阵啊。 …… 大案”发生后，县里向市里做了汇报，市***局也向全市***系统通报了情况。确实，罪犯手段残忍，后果严重，不排除是流蹿作案。 现在，不要说县里家家家户户在做防盗网，市里也差不多，都刮起了加装防盗网的“旋风”。 “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那只是一个久远的传说了。 …… 在县委常委会上，县委***许枫对治安状况提出了严厉批评，许枫道：“大案’影响很坏，老百姓人心慌慌，还怎么安居乐业？还怎么加快发展？『政fǔ』部mén，尤其是***mén，应该认真查找不足，彻底扭转治安状况。” 这是自胡晨阳主持县『政fǔ』工作以来，许枫第一次在常委会上严肃批评『政fǔ』的工作。大家心里有数，在前一段金滩乡***竞聘问题上，胡晨阳没有按许枫的意图走，这次，许***是借治安问题，敲打胡晨阳了。 也有人在心里为胡晨阳抱不平：人家胡晨阳才当多久的县长？城关镇的治安一直就不太好，你许枫作为前任县长就没有责任？你好意思批评别人么？ 胡晨阳却表现的很诚恳：“许***批评得对，新峡的治安，确实不能让老百姓满意，作为县长，我负主要责任。『政fǔ』办公会已经通过，准备采取集中整治行动，坚决打击犯罪，具体方案县***局正在拟定中，我在这里先表个态：如果在三个月内，新峡的治安状况不能得到明显好转，我会请***局长引咎辞职；如果半年内，新峡的社会治安不能得到根本好转，我本人会引咎辞职。” ***局长余强也有些jī动：“我也表个态：三个月内，如果新峡的刑事案件、治安案件发案率降不下来，我引咎辞职！” 余强是李诚彬的人，一直以来，与胡晨阳的关系有些微妙，今天，却因为许枫的“敲打”，两人不约而同地高调表态，准备大干一场了。 常委会后，余强主动来到胡晨阳办公室，诚恳地道：“胡县长，今天，在常委会上，你替我担了责任，感谢的话就不说了，你放心，新峡的***队伍还是能战斗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也与余强握手，道：“老余，有事多商量，『政fǔ』会在人力、物力、财力上支持你。” …… 刘金根的案子其实很简单，就是聚众赌博加高利贷引起的，***局很快查明了真相，将“黑皮膏”、“大『nǎi』nv”等人全部抓获。 大案”就比较棘手，不是一时半会能破获的。 对新峡的大案”，市***局也很重视，副局长易志强亲自带了刑侦支队的骨干来到新峡，仔细勘查了现场，得出了自己的判断：罪犯既不可能是职业杀手，也不可能是退伍下来的特种兵。 易志强的理由是：“职业杀手没有用三角刮刀的。特种兵对付两位老人，根本不需要动刀。” 胡晨阳听取了案情分析，同时也提供了自己的思路。 胡晨阳道：“我和宋老有过jiāo往，宋老酷爱藏书，而且他有个习惯：书不外借，我以前在他家里读过几本古籍，其中有《新峡县志》，清朝顺治年间的版本……” 还有几本古籍，胡晨阳也一一报出了书名，请***仔细查找这几本书，如果没有，那就可能是被罪犯拿走了，查找这几本书的下落，也是一个破案思路。 易志强听了眼里一亮：“胡县长提供的思路很重要，我们会作周密布置。” 这时候，易志强已经对案情作出了判断，也有了侦破方向。 易志强是全省有名的破案高手，曾经当选过全国***战线二级英模，正因为如此，他才能从一个普通的刑侦员，一路提升，直到坐上市***局副局长的位子，但是，到了这个位子以后，就再也上不去了，开始是学历不够，后来是年龄偏大，已经过了提拔的年龄。 升迁无望，易志强就侧重于捞钱了。 易志强能侦破那么多大案要案，与他本身与黑势力接触多也有关系，多年来，他发展和掌握了一批“线人”，为他破案提供了许多线索。 当年，皮蛋疤子、马哥其实也可以说是易志强的“线人”，皮蛋疤子是借易志强的手，铲除了竞争对手；易志强也通过皮蛋疤子，得到了“政绩”，也得到了自己需要的东西。 听了胡晨阳介绍的宋麟庐家中有古籍，而且古籍确实不在了，易志强就判定，罪犯应该是知晓宋家情况的，那么，罪犯一定是当地人，与宋家有一定的联系，而且身手不凡。这样一来，侦破范围已经大大缩小了。 易志强的“线人”提供了一个重要线索：有一个名叫“二水”的人，是新峡人，前段日子在庐阳地下赌场输得比较惨，还想借高利贷，但没借到，听说此人会功夫，放高利贷的人怕以后追债有麻烦，没有借钱给他好看的小说:。 这个情况让易志强很重视，经过查找，这个“二水”名叫程二水，是市里一物业公司的保安。此人原本是新峡武术学校的学生，在全省青少年武术比赛中拿过南拳第三名，为新峡武校争了光的。经过秘密辩认，证实保安程二水就是参与赌博的“二水”。 ***局对程二水采取了监控措施，从程二水的电话中，监控到了他正在联系文物买主，而他所说的“文物”，应该就是宋老家的古籍了。 随后，当程二水带着“文物”与文物走sī分子在洪都市接头时，被易志强带领的***干警当场围捕，程二水试图顽抗，易志强果断开枪，将程二水击伤，这才抓住了。 大案宣告破获，还连带打掉了一个文物走sī团伙，也算是坏事变成了好事。 宋麟庐老人收藏的古籍也追回来了几本，但是，据吴依然回忆，丢失的其实不止这些，其余几本书到哪去了，只有天知道了。 从审讯中得知，程二水对所犯罪行供认不讳。原来，程二水做一个保安，一月工资还不到一千元，nv朋友提出的结婚条件是：至少要有一套房子，家俱、家用电器都要是最新、最好的。 以两人的经济能力，根本办不到。 程二水听说有人在开地下赌场，运气好的，一天赚几十万的都有，程二水就带着自己的全部积蓄上了赌场，赌法很简单，就是“瘪十”，开始还赢了些，后来就全输光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仅有的一点积蓄也输光了，程二水就更急于搞钱了，后来，就想到了吴依然家。 程二水的nv朋友陶莉莉也是新峡人，是吴依然的死党，常常说起吴依然，说她命好，父亲是建筑设计师，每年赚上百万呢。吴依然的外公还收藏了好多古籍，将来，这些也都是要传给吴依然的。所以，吴依然有工作都辞了，根本就不在乎那几个工资。 听了这些，程二水就动心了，一直谋划着要对宋家下手。那晚，本是想入室盗窃的，却不料老人起来小解，程二水做贼心虚，以为老人发现了自己，将二位老人都害了。 当陶莉莉说起吴依然家的惨案时，程二水还装作没事人似的，气愤填膺地说：“抓住那家伙，要千刀万剐！” 后来，陶莉莉得知是程二水做的案，悔恨地道：“是我害了程二水，我不应该『bī』着他拿钱结婚。” 吴依然一气之下，再也不理陶莉莉了！ …… 二件大案都破了，大家算是松了口气。 不久后，县委讨论通过了二个重要文件：一是《新峡县整治社会治安突出问题实施方案》，二是《关于开展创建“平安新峡”活动的通知》，随后，县里召开了全县整治社会治安和创建“平安新峡”动员大会。 会上，县长胡晨阳斩钉截铁地表示：“社会治安搞不好，人民群众没有安全感，对『政fǔ』不满意，甚至骂『政fǔ』无能，作为县长，我听到了群众的骂声。在这里，我要代表『政fǔ』向新峡的人民群众道歉，同时，也请大家相信：县委、县『政fǔ』已经下定决心，要以最坚决的态度，下最大的决心，用最快的行动，整治新峡的社会治安，确保在三个月内，将刑事案件、治安案件的发案率降下来，在半年之内，实现社会治安的根本好转。在这里，我要代表县『政fǔ』向新峡的人民群众立下军令状：如果半年内，新峡的社会治安未实现根本好转，我本人将引咎辞职！” 在接下来的整治行动中，各乡镇、街道、企业、学校都动起来了，形成了“横向到边、纵向到底”的警***防网。 从动员大会的第二天起，新峡县***局全面恢复了“出『cào』”，每天早上六点半钟，除特殊情况外，全体干警都列队出『cào』，跑步，喊口号，倒也颇有气势，让城关镇的居民觉得，干警的jīng神状态都不一样了。 新峡的社会治安集中整治工作成效是明显的，一个季度过去，新峡县的刑事案件和治安案件的发案率都已明显下降。 其实不用看数据，只看新峡老百姓脸上的轻松表情就知道了。 参与这场整治战役的***干警们很辛苦，甚付出了血的代价，刑警大队警员因为过于劳累，在一次抓捕行动中出了车祸，一死三伤。 牺牲的那位警员叫刘壮，经省里批准，被授予“革命烈士”称号，刘壮的家属也得到了很好的安置，妻子被调入***mén工作，除了『政fǔ』抚恤，保险公司还赔偿了20万元其他书友正在看:。 县委、县『政fǔ』为刘壮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县长胡晨阳作悼词，他在一开始就引用了『máo』『主席』一九四四年在《为人民服务》中说过的话：“人总是要死的，但死的意义有不同。中国古时候有个文学家叫做司马迁的说过：‘人固有一死，或重于泰山，或轻于鸿人民利益而死，就比泰山还重。” 然后，胡晨阳道：“同志们，我们的战友刘壮同志就是为人民利益而死的，他的死，就比泰山还重。” 胡晨阳在这个特殊的的场合，重温『máo』『主席』的这段名言，在新峡干警和干部职工中引起了格外强烈的反响，都被一股强大的正义感所jī『dàng』着。 自从新峡开展集中整治以来，省、市一些平面和电视媒体就经常来新峡县采访，对新峡作了大量正面报道，追悼会上的情形被报道出去以后，让一些人对新峡县长胡晨阳有了更多的好感，这年头，官员们有几人还会在公开场合引用『máo』『主席』的语录呢？这样一来，有人甚至给胡晨阳贴上了“左派”的标签。 胡晨阳自己并不清楚，也就是从这时候起，他已经进入了一些人的视线。 ps：年三十了，给大家拜年，祝新chūn快乐，龙年大吉！chūn节期间，尽量保持正常更新。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一章 一方平安(中) 第七十一章一方平安中 程二水是新峡县武术学校毕业的，这也让新峡县武术学校出了恶名。 以前，程二水是新峡武术学校的尖子生，是学校的骄傲，也是许多学生崇拜的“大师哥”，如今却出了这种事，搞得新峡武术学校师生都有些抬不起头。 不久后，胡晨阳、余强去了新峡武术学校。 胡县长、余局长的到来，让新峡武校的校长樊庆魁很是意外。 在学校会议室里，挂着不少锦旗、奖状框，记载着这个学校多年来在省、地运动和武术比赛中获得的各种荣誉。 胡晨阳和余强对墙上的锦旗看都不看一眼。 樊庆魁惭愧地道：“新峡武术学校出了个程二水，真是丢尽了学校的脸，一粒老鼠屎坏了一锅汤，明年招生都成问题了。” 胡晨阳面无表情，道：“你们有没有反思，为什么会出这样的问题？” “有，有！”樊庆魁道，“这些天，全校教职员工都在反思：习武者更要习德，一个有功夫的人，如果走上犯罪道路，功夫越强，对社会的危害就越大，这是一个深刻的教训。” 这个反思还算是深刻。 胡晨阳道：“既然是反思，就先从会议室开始，建议你们把这些锦旗、奖状什么的都先收起来，就挂一条字幅吧：‘习武先习德，武以德为先’好看的小说:。” “是，是，我们马上收起来。”樊庆魁也是个“顺杆爬”的人，赶紧道：“‘习武先习德，武以德为先’，胡县长归纳得太jīng辟了。” “什么我归纳的？这不是我归纳的，是老祖宗传下来的。” “嘿嘿，是，是。请胡县长帮我们亲笔题词吧？” 胡晨阳道：“我就不题词了，不过，给你个建议：你可以去请玄青道长帮你题个词。” “好，好！” 胡晨阳这才道：“你们能反思，还算不错。刚才樊校长说，担心明年招生成问题，也不是没道理，练功本来就很辛苦，还可能受伤，毕业后的就业方向，主要也是从事保安工作，如果孩子还不走正道，家长当然不愿意送孩子来学武术。今后怎么办？还得靠你们自己。” 靠自己？怎么靠？ 胡晨阳道：“程二水是新峡武术学校的败类，也是学校的耻辱。但是，有句话：‘知耻而后勇’。全县正在开展社会治安集中整治活动，这项工作，需要***政法战线的同志英勇善战，打硬仗，打恶仗，也需要全社会的积极支持、配合和参与，武术学校的老师、学生都是习武之人，也请你们考虑：能为新峡的社会治安做些什么？做得好了，你们的形象就树立起来了，招生也就不成问题了。” 樊庆魁等学校领导都听明白了胡县长的意思好看的小说:。 樊庆魁jī动地表示：“我们一定要为新峡的社会治安做贡献！” 武校的老师们经过认真思考和讨论，还真想出了些挽回学校形象的办法：比如组织“治安巡逻队”、发动师生义务献血，尤其是有一件事可谓深得人心：针对以前经常有些小流氓在一些中小学附近敲诈胆小怕事的学生，有的老师建议学校组成“护huā队”，专mén对付这些小流氓，为学生和学生家长排忧解难。 为什么叫“护huā队”？因为孩子是祖国的huā朵么。 经过县***局批准，同意学校成立“治安巡逻队”和“护huā队”，但要求有老师带队。[看小说上] 师生献血之事，也得到了县里的鼓励和支持，但要求严格按《献血法》『cào』作，也就是说，未满18周岁的孩子，不能献血。 “护huā队”当然也遇到了小流氓挑战，但武术学校的学生，个个能打，刚开始还有几个小流氓不服，打了几架，怕了，再也不敢『lù』面了，以前经常围绕在学校附近的小流氓基本绝迹。 这个做法确实很好！尤其是那些受过欺负又无可奈何的学生，从内心松了一口气。“护huā队”成员也成了新峡中、小学学生眼中的英雄！ 新峡武术学校以自己“救赎”般的行动，重新树立了良好的形象。 …… 新峡武术学校的做法，让胡晨阳很满意，而城关镇的态度，则让胡晨阳很不满意其他书友正在看:。 城关镇农民刘金根就是因为参与赌博才出了事，城关镇并没有作什么反思，而是把所有的责任都推给了***派出所，归结为打击“黄赌毒”不力。 余强告诉胡晨阳：他几次联系城关镇***肖水根，想研究如何加强警***防，却找不到肖水根的人，据说是到市里“活动”去了。 胡晨阳当然知道肖水根在“活动”什么，无非是想“入常”。 对肖水根“入常”的事，许枫也跟胡晨阳提过，希望胡晨阳也能帮着在汪***、周市长面前说说话，还说，年初“两会”上，城关镇有人表示不想投胡晨阳的票，肖水根还帮着做了不少工作。 肖水根也找过胡晨阳，说城关镇情况复杂，人口就10多万，流动量也大，许多企业、单位级别高、来头大，不把城关镇放在眼里，***、镇长说话，人家不一定买账。如果提高城关镇***的级别，情况会好得多。 胡晨阳听了，没有表态。 …… 这几个月，新峡县“集中整治”活动的声势、力度都很大，整个政法口都在高速运转，从严、从重、从快惩处了一批犯罪分子，狠狠打击了黑势力，一些人望风而逃，但也有人扬言“总有一天要搞死几个人。”。 据说，那些人所说的要“搞死的”那几个人当中，就有县长胡晨阳和***局长余强。 大家都有些紧张，『政fǔ』办主任刘章权跟余强商量了几次，按“内紧外松”的原则，在胡晨阳的住处县委招待所布置了警力。 胡晨阳的司机王志勇其实并不像他的名字那样“勇”，很是紧张，当然也提高了警惕，每天晚上车子尽量开进车库里，在外面时，送胡晨阳到了某地，他也情愿守在车上，怕有人对车子做手脚。 特殊时期，大家都小心些好。 …… 伍家的人在关注着胡晨阳在新峡的行动，也在关心着胡晨阳的安全。 二舅舅伍延安是最喜欢胡晨阳的，伍延安回到了京城，家也搬回来了，有更多的时间跟老太太团聚。 老太太也不那么寂寞了，常常念叨：“赶明儿，外孙nv、外孙nv婿都调回京城，就好喽！” 这天，乔光荣与伍延安在老太太家见了个面。 伍延安问道：“晨阳那个县长当得怎么样？” “还行！”乔光荣道，“现在在搞治安行动，有股子狠劲，听说，当地老百姓很满意了。” 伍延安道：“那得注意安全啊？小心黑势力报复啊？” 乔光荣道：“没人敢动我的nv婿吧？” 伍延安也道：“还是别大意，要不，nòng个特种兵过去给他当司机？” “不用，我还没这个待遇呢。” “那行，给你也nòng一个，行了吧？” 乔光荣一笑：“你nòng给他，他也不会要，县长还要特种兵保护，那他这个整治治安不是白搞了？” 伍延安道：“说得也是。哎，光荣，你还是得采取点措施。” 乔光荣道：“不用，邪不压正。” 虽说乔光荣不赞成给晨阳配什么“特种兵”，但二舅自有办法，他还是挑了个功夫好、脑子灵的警卫员李大锤，让他转业，放在伍青青的“赣源『yào』业”，然后又让他到新峡县『政fǔ』给胡晨阳开车，算是县『政fǔ』的“临时工”编制，工资多少无所谓，反正赣源『yào』业还给他开一份优厚的工资呢。 以后，李大锤就跟着胡晨阳了，不管他到那，都跟着，胡晨阳回省城，他也跟着回，再用不着胡晨阳开车了。 …… 乔光荣其实知道，虽然出了大案，但新峡的治安情况并没有恶化到非要采取一场大的行动大案，促使胡晨阳下了这个决心其他书友正在看:。 当初，胡晨阳甚至想搞一场“严打”行动，乔光荣听了不同意，表示用“整治治安”就行了。 乔光荣道：“‘严打’这个词，份量很重，低调些吧，关键是你想达到什么目标？” 胡晨阳道：“至少，让新峡老百姓能踏踏实实睡个安稳觉。” 乔光荣点点头：“还有呢？” 胡晨阳道：“当然也是为了发展经济，治安都不好，招商引资岂不是空话？” “对喽！”乔光荣赞赏道：“一手抓发展，一手保平安，二手都要抓，二手都要硬。” 晨阳恭敬地道：“还是爸站得高，看得远。” 乔光荣哈哈一笑：“少拍马屁！” 又道：“你应该还有点什么想法吧？” 胡晨阳道：“爸是***湖，瞒不了您，通过这次行动，我也想加强与***这一块的联系。” …… 在这场整治中，县***局长王彪也与胡晨阳“重建”了关系，共同的目标，共同的指向，会产生战友般的情谊好看的小说:。 王彪不但成了胡晨阳的坚定支持者，他在县***局的一些得力部下，也都在王彪的带领下，愿意跟着胡县长干事，这其中就有县***局刑侦大队长孙承义。 胡晨阳跟孙承义接触了几次，此人不到40岁，话不多，但思路很慎密，是个干实事的人。 以前，孙承义从未接触过胡晨阳，接触以后，既没有表现得很拘谨，也没有刻意讨好，不是那种很会“来事”的人。 对孙承义，胡晨阳得出了自己的判断：这是个有自尊的人。 有能力、有心机而又有自尊，此人可用。 胡晨阳了解了一下，孙承义父母都是普通工人，妻子叫齐晓华，原来是县麻纺厂工人，下岗后开了个小杂货店，日子还过得去。 下班后，胡晨阳吃完饭，拉着文涛直奔齐晓华的小店。 店面不大，20平米左右。 文涛走过去小声问道：“老板娘，收不收烟？” 这意思就是，他手里有假烟。 齐晓华道：“我不要，我只从烟草公司进烟。” 胡晨阳又得出判断：“这nv人不错，孙承义有这样的妻子，算是家有贤妻了。” 正在这时，孙承义来给妻子送饭，看见胡晨阳和文涛，愣了：“胡县长？” 胡晨阳微笑道：“你好，孙大。” 齐晓华瞪大了眼：“你是县长啊？” 胡晨阳点点头：“嫂子，你好。” 齐晓华道：“哎呀，我还以为你们是……你们真会开玩笑啊！” 孙承义不知怎么回事，但他相信，胡县长能找到这里来，一定有他的用意。 胡晨阳道：“孙大，去你家坐坐？” 孙承义道：“好，好。” 胡晨阳这才对齐晓华说：“嫂子，你有什么意见，有什么困难，当警察家属有什么苦，有什么难处，都给文主任好好说说。” 胡晨阳跟着孙承义来到他家，这还是***局的老宿舍，这些年，有些***干警早发了财，买房甚至盖房的都不少，孙承义却还是住在老房子里。 坐下以后，孙承义给胡晨阳泡了杯茶，居然还是金顶养生茶，不过，不是市面上最好的那种。 胡晨阳道：“这茶不错啊好看的小说:。” 孙承义道：“是不错，听说是老君观的茶，呵呵，现在道士也会做生意了。” 胡晨阳道：“人家要不做生意，我们还喝不上这么好的茶，是吧？” 孙承义道：“是，确实是好茶。” 胡晨阳这才道：“老孙，有件事，我想跟你探讨一下。” 孙承义也严肃了：“请讲。” 胡晨阳道：“大案虽然破了，有个环节，可能出了问题。” 孙承义点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 胡晨阳有些意外：“你知道？” 孙承义肯定地点点头：“知道，从程二水那里追回来的古籍，数量不对。” 胡晨阳追问道：“你既然知道，为什么不追查？” 孙承义沉默了一会，道：“事情可能牵扯到市局的领导，不好办啊。” 胡晨阳道：“有人说，易志强是某些人的黑后台，你听说过吗？” 孙承义道：“听说过。胡县长，***这一行，特别是我们搞刑侦的，有时候是需要有一个渠道，得到我们需要的线索，我们叫‘线人’，可能，有些人是易局长的线人吧？我只能这样推测了。” 胡晨阳道：“你这是往好的方向推测，如果朝另外一个方向推测呢？” 孙承义看了胡晨阳一眼：“那就是警匪勾结了，也就是黑后台了。” “有这个可能吗？” “……有。” 胡晨阳道：“我也听说了，在庐阳，有人在搞地下赌场和地下钱庄，程二水就是因为参与赌博，输光了，输疯了，才会tǐng而走险，刘水生的悲剧，起因也是赌博，有这些赌博团伙存在，每天都可能会引发罪恶，我们难道不应该打掉这个团伙吗？” 孙承义道：“赌博团伙不进新峡，我们不好打，要到庐阳去打，绕过市里是不可能的。” 胡晨阳道：“不是要绕过市里，是要掌握这个团伙的犯罪证据，只要有证据，通过市里。甚至省里的力量打掉这个团伙，应该不是问题。如果真有什么人做后台或者保护伞，那他也应该到头了。” 孙承义眼里一亮：“我明白了。” 胡晨阳道：“还是那句话，对黑恶势力，要主动出击！” “是！”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二章 一方平安(下) 第七十二章一方平安下 随后，经胡晨阳提议，县委任命孙承义为县***局副局长其他书友正在看:。「域名请大家熟知」 为了提拔孙承义的事，胡晨阳找了许枫。 上次，许枫借治安问题，敲打了胡晨阳，胡晨阳表现得很大度，扛起了责任，反而让余强跟胡晨阳关系更密切了，这让许枫又有些后悔。 新峡县治安出了问题，许枫脸上也不光彩，有一次在市里开会，汪***都点名批评了新峡，但同时又肯定了新峡县整治治安的行动，敢动真格的。周市长则强调：“平安新峡”的口号很好，市里也要创造“平安庐阳”，周萍还问坐在台下的县委***、县长们：你们敢不敢提出“平安永泰”、“平安金川”的口号？ 后来，还真有的县也提出了类似的“平安xx”的口号，但终归是比新峡县晚了一步。 县里的治安情况大有好转，群众满意，市委、市『政fǔ』也满意，许枫当然也脸上有光，觉得胡晨阳确实是在扎扎实实做事，并不是故意要跟自己争权其他书友正在看:。这样一想，心里也释然了。 许枫还借金滩乡***竞聘的事，敲打了妻子杜红，警告她以后不可再『luàn』收礼了。 杜红这段日子也收敛多了。听说许枫已经跟胡晨阳闹矛盾了，老许还在常委会上丢了脸，杜红虽然恨胡晨阳是“白眼狼”，却不敢搞胡晨阳的小动作，崔小华更不敢，胡晨阳不是关栋天，这一点，杜红还是分得清的。 这些天，许枫也反复想过，胡晨阳使出竞聘这一招，肯定是有用意的，可能就是在警告自己：在干部任用上，还是要出于公心，别让人搞出什么事来。 想想也是，大家齐心协力把新峡的工作搞上去才是正事，也才有可能得到最好的结果。 所以，当胡晨阳跑来跟许枫请示，想让孙承义当县***局副局长，许枫对胡晨阳这种事先请示的态度就很满意，满口答应了。 孙承义当然知道是谁提拔了自己，按照胡晨阳的意图，他chōu调了jīng干的力量，开始暗中收集庐阳市地下赌场的情况。这个赌场原来是皮蛋疤子控制，后来皮蛋疤子要洗白自己，不想搞赌场了，庐阳土话叫“收脚”，赌场就散了。只是，不到半年，又冒出了一个叫“小刁”的人，纠结了一伙人，又暗中把地下赌场搞起来了，聚赌的地方，有时是在高档宾馆，有时是在郊区，有时就在车上赌，一般都是临时通知赌徒。近一、二年，“小刁”还在各县都物『sè』、发展了一些人，“黑皮膏”就是小刁在新峡县的下线。 在庐阳地下赌场的背后，若隐若现地有一个人的影子：市***局副局长易志强，有人背地里称他为“易老大”好看的小说:。 易志强业务能力是很强的，深为市政法委***靳志东所倚重，但也助长了易志强的骄横，易志强跟社会上的三教九流接触多，充当了某些人的后台，这些事靳志东也不是没有耳闻，也提醒过易志强，希望他注意，但没想到，易志强其实已经陷得很深了，已经完全变质了。 …… 这是建在庐阳市郊的一栋三层小院，因为远离公路，hún在新旧民居中间，几年前还有点扎眼，现在，很寻常了。 院子四周砌起了围墙，mén也不是农村常见的铁围栏，而是结结实实的铁mén。 院子外面停着一车黑『sè』公爵王，上的是普通牌照，却安装了警灯、警报器。 院子里，一个四岁多的男孩正在跟一头大狼狗戏耍，仔细看，会发现这孩子嘴是做过手术的，但还有“chún裂”的痕迹，也就是俗话说的“兔子嘴”。 这时，又一辆车停在了院子外面，下来一个30多岁的男子。 青年男子开了mén，狗没叫，小男孩却高兴得扑过来：“舅舅！”小男孩有些口齿不清，把舅舅喊出了“丢丢”。 青年男子一把抱起小男孩：“星星，亲舅舅一下。” 星星听话地亲了舅舅一下好看的小说:。 这时，从二楼一间窗户探出一个头：“小刁来啦？” 男子仰头答道：“娟子姐，姐夫在么？” “在，上来吧。” “哎。” 此男子就是“小刁”，庐阳地下赌场的老板，他其实不姓刁，而是姓习，习跟刁相近，而他为人又刁猾，得名“小刁”。 “娟子姐”其实也不是他的亲姐，是堂姐，原在皮蛋疤子开的“万家灯火”酒店里端盘子。那时，“小刁”也在皮蛋疤子手下hún呢。 后来娟子姐被易局长看上了，据说，娟子长得极像易志强年轻时在警校的一位nv同学，估计就是初恋情人了。 得知娟子姐被易老大看上了，“小刁”就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后来，皮蛋疤子不搞赌场了，“小刁”怎么也不甘心，通过娟子姐，终于做通了易老大的工作，把地下赌场又搞起来了。 放下星星，“小刁”进了屋子，上二楼时，正好与下楼的娟子相遇。 娟子穿着一身警服，她其实没有工作，但易志强这人有点“制服控”，就喜欢她穿制服的样子，nv警员一年四季的“行头”都给她nòng来了。 还不光是警服，什么“护士服”、“空姐服”，都给她nòng来了，轮着穿其他书友正在看:。 见了“小刁”，娟子小声叮嘱道：“小心点。” “小刁”也小声答道：“知道了。”顺便在她『nǎi』子上『mō』了一把。 沙发上坐着一个个子不高但却jīng壮的男人，正在chōu烟，正是易志强。 小刁恭敬地叫了声：“姐夫。” “恩，来啦？”易志强道。 “嘿嘿，姐夫召唤，哪敢不来？” “知道为什么叫你来吗？” “知道，不应该又开了场子。” “知道还干，当我的话是放屁吗？” “姐夫，最近风声不是好些了吗？” “你也懂风声？” “是我错了。” 易志强这才正眼看了“小刁”一眼，道：“以后别跟我说什么风声，你要真能看懂风声……” “嘿嘿，是我『luàn』说的。” 易志强道：“皮蛋疤子这个人，比你想像得更聪明，算是一个会看风声的人，都hún到省***代表了，都是有名的慈善家了，还是被人收拾了，这是什么道理？” “搞不懂好看的小说:。” “我原来也搞不懂，现在有些明白了。” “那是什么道理啊？” 易志强抬头看看天，没说什么。 “小刁”却以为易老大又在玩深沉。 易志强突然问：“新峡那边的人，你是通过谁跟他们联系的？” “小刁”道：“麻猴子。” “叫麻猴子出去躲几个月。” “好。” “可能都已经晚了。” “那我找人做掉他？” “愚蠢！” “是。” 沉『yín』了一会，易志强开口道：“二件事，你给我记住：第一，从此不要来这个地方；第二：如果有一天我亲自带人来抓你，那就是你我都活不了了，那时候，按我上次跟你说的：你必须开枪打死我，能跑你就跑，跑不脱……那是你命不好其他书友正在看:。” “姐夫，真要这样啊？” “只有这样，我还能有个好结局，我老婆、儿nv还能抬起头见人。” “姐夫，我记住了。” “记住就好，你走吧。” “小刁”走后，娟子带着星星从外面回到二楼，有些抱怨地道：“强哥，怎么不留小刁吃饭啊？” 易志强“哼”了一声：“还留他吃饭？我真想一脚踢死他！” 娟子“啊”了一声。 星星“哇”地一声哭起来了：“爸爸坏，爸爸坏！” 易志强烦燥地一挥手，娟子赶紧抱着星星出去了。 易志强起身来到三楼，这里，摆放着他多年来搞到手的一些珍藏，什么都有，钱币、yù石、字画、古籍、奇石、古典家俱等等，有真货，也有假货，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到底值多少钱，他也搞不清，也不急于搞清，他原想，等到自己退休了，再慢慢搞清，或许会带给他更大、更多的惊喜。 在市区，易志强还有一个家，那里有他的妻子、儿nv，也有一个书房兼收藏室，那里收藏的是他从警30多年得到的各种奖章、奖状、证书什么的，那曾经是他用青chūn、热血和汗水换来的。人生中的许多辉煌的“第一次”，都是组织上给的。 当一个人以“往上爬”为人生目标时，政治荣誉这种东西，对他而言只是一种政治光环，当升迁无望时，那些过去的荣誉还有多大意义？以前还摆摆样子，现在，摆样子的的心情都没了。 人生中还有许多、更多的“第一次”，是易志强在迈向堕落以后体会到的，第一次受贿，第一次出轨，存款第一次突破7位数……等等。 …… 易志强终究没能实现自己的愿望：死在黑势力分子的枪口下，成为烈士最好，成不了烈士，至少死得也光彩些。 经过秘密侦查，孙承义基本掌握了庐阳地下赌场的活动情况，然后，秘密yòu捕了“小刁”，取得了口供，然后直接向胡晨阳作了汇报。 胡晨阳带着孙承义直接向市委***汪国本作了汇报。 汪国本非常重视，找来靳志东商议。 靳志东检讨道：“没想到地下赌场和易志强的问题已经这么严重，我有责任！” 经过商议，借口省***厅开会，在洪城对易志强实施了“双规”。 随后，市政法委调集力量，一举端掉了庐阳地下赌场。 经过反复审讯，易志强的心理防线终于崩溃，对自己包庇、纵容黑社会『xìng』质组织、包养情『fù』等问题都jiāo待了。 为了立功赎罪，“小刁”还jiāo待了一件事：他听说新峡县有个简胖子通过“马哥”介绍，认识了一个粤海省的杀手，不久以后新峡县有个县长的老婆在“天涯岛”出事了，估计就是那个杀手做的。 这可真是意外的收获了。 经过斗智斗勇，在狱中的简胖子最终也jiāo待了是他请了杀手“做”掉了杨文远的妻子，当然，也强调是杨文远暗示的。 几年前，杨文远的妻子被害，曾引发许多猜测，高明亮、李诚彬等无不被猜测，谁又能想到会是简胖子找人干的？ 大家都觉得，那个潜在的凶手没找出来，总不是件事，好象总有一个yīn险、凶恶的对手藏在暗处，不知什么时候出来搞你一下，现在，总算是找到这个人了，不管是简胖子，还是别的什么人，找出来了就好。 罗威得知后，也是惊讶：“我靠！简胖子干的？” 林青知道后，也很愕然，当初，在他内心，怀疑过不少人：高明亮、李诚彬，甚至连胡晨阳都怀疑过，因为他知道：杨文远是极力要拆散胡晨阳和陈小旋的。 现在看来，自己的猜测全是错的。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三章 城关镇换将 第七十三章城关镇换将 今年，由于崔金泉提拔到外县当了县长，县里空出一个常委的位子；另外，鉴于城关镇地位日益重要，城关镇***入常的的希望也很大。~~ 按许枫的设想，当然是想尽快让城关镇***肖水根入常委，另一个常委副县长，他倾向于工业副县长张建懿，当初，他挽留张建懿留下来当工业副县长，就有这个意思好看的小说:。 许枫觉得，如果常委会里能增加二个自己的人，再加上解国璋、傅友良和许枫自己，至少就有五票了，接近一半了，有这个实力，新峡县谁还能跟他较劲？ 所以，为了这二名常委的事，许枫跑了几次市里，跟阎部长和汪***都谈了，阎部长的意思：要听汪***的，而汪***却没表态。 许枫没办法，只有等，过几天又跟阎文清打个电话，催一催。 …… 这天，阎文清向汪***汇报工作，说了二件事，都跟新峡县有关。 第一件事，省委组织部要求各地市上报二名后备干部，条件是正处级以上、四十岁以下。 市委组织部理了一下，符合这个条件的并不多，胡晨阳算一个，论年龄他是最年轻的。 阎文清的意思，胡晨阳基本上是定了，就是另一个名额定谁？ 汪国本道：“另一个名额，你征求一下周市长意思。” 文清又请示道：“汪***，许枫催了我几次，新峡县要补充二个县委常委？” 汪国本道：“这个许枫……”说了半截子话，不说了。 阎文清却听懂了：“就凭你许枫，一下了想要二个常委位子？” 新峡县竞聘金滩乡党委***的事，阎文清也知道了，那次，许枫输得很难看好看的小说:。对许枫急于改变常委会力量对比的心情，阎文清是理解的，问题是：你要是能力不行，就是配给你了，你也未必能守得住啊。 再说，你许枫是输给胡晨阳，又不是输给周桂丽或者是曹拥华，有什么关系？ 以阎文清对胡晨阳的了解，不是对许枫相当不满意，怎么会公开否定许枫的意见？ 再说，提拔二个常委，还有个利益平衡问题，二个位子都让你拿了，当别人不存在啊？ 现在的周萍，其实比以前的左达来市长更强势。现在，大家都知道了，赵省长是全力支持周萍的。 在洪昌水泥公司总部搬迁的问题上，庐阳市“完胜”洪都市，最后洪都市长都被拿下了，从这件事就可以看出：周萍不简单。 想了想，汪***道：“胡晨阳有没有提补充常委的事啊？” “没有。” “这就是胡晨阳的长处，他这个人，有凝聚力，你信不信我的话：就算给许枫配上二名常委，他照样搞不过胡晨阳。{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阎文清嘿嘿一笑：“我信好看的小说:。那个解国璋，原来就是组织部的，许枫一手提拔的，还不是跟胡晨阳站到一边了。” “对么。”汪国本道，“算了，给许枫一个名额。另一个名额，征求一下周市长意见，让她给胡晨阳一个人情。” 阎文清嘿嘿一笑：“是。” …… 不久后，周萍果然给胡晨阳打电话，先是表扬了几句，然后问道：“晨阳，如果在新峡县就地产生一名县委常委，你想推荐谁啊？” 胡晨阳毫不迟疑：“万钢同志比较合适。” “万钢？好，我记住了。” “谢谢周市长。” “恩，听说，你爱人怀孕了？” “是。” “好，双喜临mén。” “嘿嘿，周市长又说笑话了，哪来的双喜？” “这个，我说是双喜，就是双喜了，到时请客就是了。” “没问题。” 后来胡晨阳当然知道了“双喜”的含意，除了树军怀孕，市里还推荐了两名“后备干部”，一个是胡晨阳，另一个是团市委***范茂林。 …… 最近的几件恶『xìng』案件都发生在城关镇，尤其是刘水生的『自杀』，其实就是失去了土地的农民无所事事，参与赌博，这跟城关镇基层党组织软弱涣散是有关系的。 整治社会治安，城关镇是重中之重，然而，城关镇在这方面的态度和作为，让余强和胡晨阳都不是很满意。 这天，胡晨阳把县审计局副局长刘红旗找来了。 胡晨阳对刘红旗的提携，让刘红旗有一种强烈的“士为知己者死”的感觉，但又无法报答胡晨阳，只能是要求自己：绝对要紧跟胡晨阳，只要是他jiāo待的事，都要干好。 胡晨阳很清楚刘红旗的心态，也不客气：“红旗，你们全年的审计工作计划，有没有安排城关镇？” 红旗道，“城关镇，大，乡镇，有安排。” 虽然还有些结巴，但由于语速较慢，给人一种他在慢慢思索的感觉，意思表达的还算顺畅。 胡晨阳从来没笑话过刘红旗的结巴，而有些人脸上遮掩出来的嘲笑的神情，刘红旗是能感觉到的，包括以前的甘峻他们，所以，就这一点，刘红旗也对胡晨阳很感jī。 胡晨阳道：“对城关镇的审计，抓紧进行，chōu调几个得力干部其他书友正在看:。” chōu调得力干部，那就是要认真严查了。 红旗心领神会。 胡晨阳道：“红旗，以后，可能调你到纪检系统工作，那样调动更方便些。” 红旗很jī动，他听懂了，所谓“调动方便”，也就是说，以后胡晨阳即使调走，都可能会带走他。跟着他，不愁没进步啊。 随后，刘红旗亲自带领审计局进驻城关镇，开始财务收支审计。所谓“财务收支”，可大可小，大查，可以查城关镇整个财政税收和预算内资金、预算外资金；小查，也可以只查镇机关日常行政支出。 这次，刘红旗带领的人就是来“大查”的。手下的人主要是翻账本、传票，刘红旗则是搞“活审计”。 所谓“活审计”，就是找一些干部谈话，从谈话当中发现、捕捉和核实线索，只要这个单位内部不和，就总会有人主动反映一些问题。 所以，“活审计”很重要！ “活审计”的成效如何，与这个单位内部是否“和谐”有很大关系。 这么大一个城关镇，又怎么会没有几个人对***、镇长有意见呢？ …… 随后，胡晨阳又把县纪委副***、监察局长张承栋找来了。 监察局也是胡晨阳直接分管的，说白了，审计局、监察局就是县长手里的剑，必要时，是可以“亮剑”的。 “老张，”胡晨阳道，“你也是经常处理一些群众举报和来信来访案件，我问你个问题：你觉得，全县各乡镇，哪个乡镇问题更多些？” 张承栋道：“实话实说，问题最多，也最复杂的，当然还是城关镇。” “恩，”胡晨阳道，“城关镇是一个矛盾比较集中的地方，你们的工作重点，也可以放在城关镇，可以作些调研，也可以作些暗访，拿出些有说服力的东西。” “好。” …… 审计局是“明查”，监察局则是“暗访”。 一明一暗，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 不久后，审计局拿出了审计意见初稿，反映城关镇存在sī设“小金库”、挪用专项资金、违反财经纪律等多项问题，其中签字的，有***，也有镇长。 审计并没有结束，下一步，对有些问题要不要深查？要不要追溯到以前年度？审计局不敢作主，要听县长的。 监察局经过梳理群众来信来访，加上暗访，也了解到一些情况：不少群众反映，城关镇在出让土地过程中，存在不少问题，补偿款偏低、不到位，过程也不公开、不透明，损害了群众利益，村民对干部意见很大，有的村干部也很委屈，强调明明是镇里的问题，却让他们村干部背黑锅。 最后，监察局也请示县里面：要不要深查下去？ 胡晨阳把审计局、监察局二个材料都拿到许枫那里，许枫看后，感到了压力。 城关镇的问题，说白了，就是肖水根的问题，而肖水根是许枫一手搞上去的，如果真查出了大问题，许枫也很难堪。 土地问题，更加敏感，许枫的儿子许振清就是县国土局副局长，跟肖水根关系tǐng好，是不是有什么大问题，许枫也不好说。 现在，就看胡晨阳的态度了。 许枫问道：“晨阳，你的意思呢？” 胡晨阳道：“城关镇是个很重要的地方，我是比较担心那里的，材料你也看了，城关镇问题为什么那么多？而冠城乡为什么案件就那么少？还是一个领导是否得力的问题。记得，几年前，省委组织部刘部长和汪***一起到冠城乡考察的时候，汪***说过一句话：如果每个乡镇一把手心里踏实了，县委***也就踏实了；如果县委***都踏实了，市委***也就踏实了。现在，说实话，城关镇能让您这个一把手心里踏实吗？” 许枫问：“这二个材料，还有谁看过？” 胡晨阳道：“暂时还没有好看的小说:。” 许枫松了一口气，觉得胡晨阳还是尊重自己的，做事也还稳当。 许枫道：“晨阳，这几年，新峡县一直不大稳定，现在，算是比较稳定了，最好是不要搞出什么大问题，你说呢？” “对，我也是这样想的。”胡晨阳诚恳地道，“我就是怕城关镇出问题。前一段时间，县里连续出了几起恶『xìng』案件，『bī』得我们下决心开展整治治安活动，创建‘平安新峡’，把坏事变成了好事。其实，回过头来想想，那些案件，不都是发生在城关镇？所以，城关镇的领导班子一定要加强。” 许枫道：“要不，我找肖水根谈谈？提醒他注意这些问题？” 胡晨阳耐心劝说道：“许***，城关镇确实需要一个能力很强的同志，随着城区不断扩大，各种情况只会越来越复杂，以后，还有一项更重要的工作：移民，如果水电工程上马，大量库区移民，将他们移到城关镇来，县里的工作难度会小很多，而城关镇的压力会增加很多，很需要一位能力强的同志来主抓城关镇工作……” 确实，胡晨阳考虑的很远，而且都是从工作需要出发，以肖水根的能力，现在都是勉强应付，将来，恐怕更有点应付不过来。 许枫被说服了，又问：“那，水根同志怎么安排？” 胡晨阳道：“先担任县长助理吧？” 县长助理，好歹也上了个台阶。 “谁来接肖水根？” 胡晨阳道：“我考虑，城关镇需要一位县委常委来兼任***。” “恩，这个是有必要，我原来就是想让肖水根进常委的。也跟市委建议过。” “许***，我觉得，就目前而言，万钢同志比较合适。” “万钢？” “恩，万钢进常委，分管城关镇和经济开发区。” “就怕市委不同意啊，不瞒你说，为了增加常委的事，我没少做工作。” 胡晨阳点点头：“要不，我们一起去找找汪***？” “好吧。” …… 最后经市委研究决定：万钢和张建懿都进了常委。 万钢兼城关镇党委***，不再担任副县长职务；肖水根任县长助理，分管农业。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四章 章效芝取经(上) 第七十四章章效芝取经上 冯正霖终于来赣源工作，且出任洪都市长，这对于章效芝来说，是无比jī动和幸福的事情其他书友正在看:。~~这个nv人，自从委身于冯正霖，就从骨子里把自己全身心地jiāo给了这个优秀的男人，尽管她自己并没有离婚，但那不重要，她从内心早已将自己与那个“前夫”切割得干干净净。 章效芝有自己的住处，但考虑到冯正霖的安全与方便，就又替正霖安排了另一处房子，只供两人幽会，那处房子其实是个闹中取静的地方，附近有个停车场，下车后，拐个弯，几分钟就到了，有点“大隐隐于市”的意思。 两人在一起，毫不避讳谈到章小雅，小雅不错，现在，在央视已经开始崭『lù』头角了，有越来越多的观众开始喜欢她，也有很多忠实粉丝了。 平台很重要啊。要是没有冯正霖，小雅是不可能那么快就得到央视这个平台的。 在京城，当然是正霖与小雅共度好时光。现在，正霖来了赣源，就该章效芝承受“雨『lù』阳光”了。 为了冯正霖，章效芝什么都肯干，就是在chuáng上，章效芝都主动表示：“正霖，只要你愿意，让我做什么动作都可以的。” 冯正霖“『xìng』”致也很高：“恩，那就试试？” 还真就试遍了他们所能想到并做到的“huā样”，不过，也就是试试而已，试过了，也就那么回事，最后，还是剩下几种基本的也是原始的动作，其中，冯正霖比较喜欢从“后面”进去，那样做的话，二只手可以轻松、“饱满”地『róu』搓她的二个『nǎi』子，那种感觉让他很享受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个动作，其实冯正霖也在章小雅身上试过，但是小雅不大愿意接受，说是疼痛，是不是真的疼痛？他当时不知道，现在通过与章效芝的反复“实践”，他知道了，八成是找借口罢。 这对姐妹，要论对他的真心与奉献，姐姐远甚于妹妹。 当然，冯正霖也不怪小雅，小雅年轻，心也更高，又有了那么好一个平台，身价飞涨啊，追她的人会越来越多，层次也会越来越高，将来，她会不会死心塌地跟他，会不会投入别人怀抱，都是个问号。 毕竟，他也没打算跟小雅结婚。 冯正霖有时甚至会恶狠狠地想：有朝一日，要是自己可以拥有世界上的任何nv人，都得让她们老老实实趴着，任由他从“后面”进去。 …… 完事以后，章效芝抚『mō』着冯正霖的满头大汗，道：“正霖，我爱你！” &]”冯正霖的手还捏着章效芝的一只『nǎi』子，把玩着。 章效芝道：“正霖？” “恩？” “我现在最喜欢看洪都电视台的《洪都新闻》其他书友正在看:。” “哦？” “因为每天都能看见你。” 听了这话，冯正霖也有些感动：“谢谢。” “正霖，有时，我会想，要是小雅能回到洪都电视台当个nv主播，每天播报有关你的新闻，那就更好了。” 冯正霖一笑。 “笑什么？”章效芝揪了一下冯正霖的耳朵。 冯正霖心道：“小雅回来了，就没你什么事了。” 嘴上却道：“目光放长远一些。我又不会在洪都呆一辈子。” “那倒是。” 过了会，章效芝问道：“我给你推荐的陈秘书怎么样？” “不错。”冯正霖道，“确实不错，工作能力，为人处事都不错。” 章效芝有点得意：“当然，严守勤的材料，就是他搞出来的，当时我就想挖他过来。这人当过县长、县委***秘书，对『政fǔ』运作很熟悉，人又本份。” 冯正霖道：“陈秘书还有一点，算是个巧合：他是新峡县出来的。” “对啊，跟严守勤是一个地方的。” “我不是指这个，我说的是另一个人，新峡县长胡晨阳，你知道么？” “胡晨阳，我知道，这是个人才！” “你也知道他？”冯正霖有些意外。 章效芝道：“新峡县在全省率先搞了一个‘诚信新峡’建设，搞得很不错，全省金融系统都知道这事，我听过胡县长作报告，口才真好，确实很有水平，说实话，这样水平的干部，我见的不多。” “是不多。”冯正霖道，“尤其是在基层，在地方上，这种人少一些，在京城，在高层，有这本事的不少，比如我爷爷，他作报告，下面没有打瞌睡的。” “哦，”章效芝有些崇敬地道，“你也厉害，我们下面的干部早就评论过，喜欢听你讲话。” 冯正霖却道：“这个胡晨阳，跟我们冯家有关系呢。” “啊？” “胡晨阳是乔光荣的nv婿，你不知道吗？” “这个我听说过，可我不知道他跟你们冯家有关系啊。” “乔光荣是伍成铸的nv婿，伍成铸跟我爷爷是老搭档，当年，共同指挥过一个纵队。” “这样啊？那你们二家还真是世jiāo？” 冯正霖点点头：“确实是世jiāo。不过，没想到，乔光荣会给他nv儿挑选一个农家子弟当nv婿。” 说到这里，冯正霖的神情有些复杂。 他在章效芝面前说的是真心话，他觉得，乔树军之所以会嫁给那个胡晨阳，应该不是树军本人的意愿，而是那个“万恶的”乔光荣『bī』的，这一点都不奇怪，京城有些家族就喜欢这样，很忌讳政治联姻，“太祖”、“高祖”也都是这样处理儿nv婚事的，乔光荣这样做，也不过是效仿他们而已。 “拙劣的效仿啊。”冯正霖愤愤不平地想，“乔光荣此人，自己就是一个农家子弟，年轻时利用在伍成铸身边工作的机会，不光彩地拐走了无知少nv伍冬妮，陷伍成铸于不义，最后伍成铸一怒之下，将乔光荣逐出伍家。大概就是这种经历，使得乔光荣对伍家、冯家这样真正的红『sè』家族有一种yīn暗和仇视心理？” 当然，这只是他内心深处的想法，从来没跟人说，连最亲近的三叔都没说，他怕长辈们知道了，会阻止他来赣源省。 他来赣源省，当然不会是为了章效芝，章效芝是不错，对他死心塌地，但也仅此而已，对他来说，就是一个召之即来又安全可靠的nv人而已。 他来赣源省，按长辈的设计，就是过度，二年之后上到省长助理，然后再寻找新的发展空间，赣源只是“一站”而已其他书友正在看:。如果不是宋副***主动上mén，长辈们原本是不会让他来赣源的。无论冯正霖自己如何想来赣源，都是不会同意的。 他到赣源来，还真有做出个样子给乔树军看看的意思。 冯正霖听到章效芝对胡晨阳的评价，并不意外，这只是证实了冯家人对胡晨阳的判断：那个胡晨阳应该是比较优秀的，不然，就算乔光荣、乔树军同意，伍冬妮也会极力阻挠的，可是，听三叔说，伍冬妮对这个nv婿tǐng满意的，那就真是还可以了。 在京城，冯正霖也见过胡晨阳二次，握过手，觉得他的手很有力，也很热是那种“热”的感觉；有过简短jiāo流，此人话不多，很沉稳，不卑不亢，一看就知道是在官场上历练过的。 冯正霖长期在金融系统工作，但也曾经下到地方挂职，金融系统和地方官员都见过不少，二者是有差别的，金融系统的官员，专业『xìng』强，对经济问题把握得准，工作重点和重心都在本系统，特别强调执行力，习惯于垂直指挥，对下级依赖度小；地方干部则要复杂得多，工作内容庞杂，多头负责，疲于应酬，容易『mí』失，但也真能锻炼人，能在地方上脱脱颖而出的人，都是人尖子。 胡晨阳是不是“人尖子”呢？应该是。至于此人到底有几斤几两，以后要多了解一下。 现在，听了章效芝对胡晨阳的评价，冯正霖感兴趣的是：胡晨阳居然会在新峡搞起了“诚信新峡”建设，这个确实有新意，尤其是在赣源省这种经济不算发达的地方，『政fǔ』官员能有这样的思维，并且付诸实施，抓出成效，确实不错其他书友正在看:。 冯正霖到洪都市工作后，也是作了一些调研的，不止一次听到过：大家普遍反映洪都市的发展环境不是太好，很多生意人不讲诚信，洪都人流行一个说法：“骗到一个算一个，没骗到再来过。” 这个很要命！没骗到还要“再来过”，当天下人都是大傻子了？ 所以，听到章效芝说胡晨阳居然在新峡搞起了诚信建设，这让冯正霖眼前一亮，觉得胡晨阳还真有高明之外。 问题是：这是他自己具有超前思维，还是他身后有高人？如果他身后有高人，那这个高人又是谁？ 想到这里，冯正霖道：“效芝，那个新峡县搞的‘诚信新峡’，确实有创新价值，我不理解，他们庐阳市为什么不趁热打铁，在全市也推广这一做法？” “哎，”章效芝道，“是啊，如果在全市推广，影响会更大。” “我想在洪都市推广。” “啊？”章效芝明白了，“好啊，正霖，还是你有魄力！” “效芝，你最好是去一下新峡县，见见这个胡晨阳，就算是替我学习取经吧，我不方便去。” “好，我去。” “恩，就当是你们省行去考察。” “明白。” “有书面的东西，拿过来。” “知道啦。”章效芝道，“地方『政fǔ』，对我们金融系统还是很客气的。再说，这个胡晨阳以前我们就认识，他还想过要在我们省农发行贷款呢。” “贷款？他想干什么？” “他们在修一座赣江大桥，资金有些缺口。” “你答应了？” “没有。我们是农发行，以农业项目为主，不大可能支持修桥的，即使想支持，也要请示总行，麻烦。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暂时没有考虑。” “恩，以后也不必考虑。” “知道了。” “总行、省行的资金，今后主要侧重于洪都市的项目了。” “那当然。” 冯正霖亲wěn了一下章效芝：“来到赣源，有你陪伴，真好！” 听了这话，章效芝jī动得不行，紧紧抱住冯正霖：“正霖，为了你，我什么都肯做！”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五章 章效芝取经(下) 第七十五章章效芝取经下 过了几天，章效芝带了二个人，先是到了庐阳市农发行，然后由市分行领导陪同，到了新峡县支行。e^看《免费txt下载》 一到新峡县，章效芝就jiāo待县支行行长高峰：“跟你们胡县长联系一下，我要拜访他。” 峰赶紧找县里的领导干部通讯录，先跟县『政fǔ』办副主任文涛联系上了。 文涛请示胡晨阳以后，答复说：胡县长正在工业园区，马上就过来拜会章行长好看的小说:。， 章效芝听了，很满意，她说要拜访胡县长那是客气，胡晨阳来拜访她，这就对了。 随后，章效芝jiāo待高峰：“这次来新峡县，主要是了解新峡县开展‘诚信新峡’建设的具体做法，有没有成效。你们也是参与了的，要说真话。” 高峰汇报道：“说实话，当初，县里提出要建设诚信新峡，我们也是有些疑虑的，以为县里就是一般『xìng』的号召一下，但是，后来的事实证明，县里是真下了决心。我们县里金融系统的行长经理们经常会在一块开个会，大家比较一致的看法是：我们新峡的诚信建设，是很有成效的。” “恩，”章效芝点点头，问市分行的蔡行长：“蔡行长，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新峡县的做法，这么成功，市里怎么没在全市范围推广？” 蔡行长想了一下，道：“怎么说呢？一个县，要相对简单一些，只要县里决心大，抓得紧，加上金融部mén全力配合，比较容易出成效，但要在全市范围推广，难度要大很多，可能，市里一下子还下不了这个决心？” 章效芝觉得有道理：“是啊，领导也很难下决心。” 高峰道：“对，还是一个决心问题。当初，县里为了追查企业恶意逃废银行债务问题，是真下了狠心的，有些问题追查到新峡县原任县长那里，『bī』得他跳楼『自杀』了。” 杨文远跳楼之事，章效芝听陈一民说过，此时，还是装作没听过，故意道：“啊？『bī』死一个老县长？” “嘿嘿，”高峰道，“也不老，才四十多岁好看的小说:。对了，那个杨县长原来的秘书，不久前跟我们行里的一个nv员工结婚了，就是严守勤的老婆。” 章效芝道：“严守勤的老婆结婚了？” 峰道，“前不久结婚的，现在的老公，就是原来那个跳楼的县长的秘书。” “啊？这么巧啊？”章效芝道，“严守勤的老婆，还是总行冯行长特意关照，将她调入农发行的，没想到，这么快就……” 高峰也不好说什么。[看小说上] 章效芝想了一下，道：“高行长，你把那个严守勤的老婆叫来。” 峰答应一声，出了行长室，jiāo待其他人去把张桂凤叫上来。 不一会，张桂凤来了，张桂凤以前是见过章效芝的，有些jī动：“章行长。” 章效芝很是亲切地道：“你是张桂凤吧？坐，坐。” 张桂凤坐下了。 章效芝道：“怎么样，家里还好吧？” “还好。” “听说你成家了？恭喜你啊。” 张桂凤有些不好意思：“谢谢章行长。” 章效芝道：“不要谢我，当初，是总行的冯行长特批将你调入我们农发行，也是特殊关照，希望你以后能生活得好一些，现在，听说你成家了，不错，不错。” 听了这话，蔡行长和高峰都在一旁道：“哎呀，总行、省行的领导真是太关心我们下面的员工了。” 张桂凤也流泪了：“谢谢冯行长，谢谢章行长，谢谢蔡行长，谢谢高行长！” 章效芝道：“不哭，不哭，好好工作就是了。这样，中午吃饭，你一块参加，就当是喝你的喜酒。” 张桂凤道：“要喝喜酒，应该是我请领导喝喜酒才对。” “那就不必了。”章效芝笑道。 蔡行长道：“听领导的，听领导的。” “对，对，听领导的。”高行长也道。 张桂凤这才没有坚持，出去工作了。 张桂凤走后，章效芝问高峰：“这个张、张桂凤，现在的爱人笔杆子怎么样？” 高峰摇头：“笔杆子是不错的，在县里也是数一数二的，但是，做人不怎么行，用我们新峡县的土话说，是个yīn死鬼。” 效芝有些失望。 高峰道：“他叫林青，当初，县里有三个笔杆子，胡县长，林青，还有一个就是陈一民，三个人，胡晨阳踏实肯干；进步最快，陈一民老实厚道，也不错，就是这个林青，得意时眼睛望到天上去了，失意时怨天尤人，越hún越差，现在，还是个副科级干部。” 章效芝一听，更反感了，心道：这种人跟自己那个“前夫”不是一个德『xìng』？ 章效芝道：“『xìng』格决定命运，这话是不错的。” 闲聊了几句，胡晨阳终于来了。 胡晨阳一眼就认出了章效芝：“哎呀，章行长，你好，你好，你可是县里的贵客。” 章效芝道：“胡县长，我们见过几次面了。” 晨阳道，“非常感谢省、市农发行对我们新峡的支持！” “应该的。”章效芝道，“胡县长，这次来庐阳市，在市里就听说了，新峡县诚信建设搞得很有特『sè』，也很有成效，蔡行长建议我一定要来新峡县看看。” 胡晨阳道：“谢谢章行长，也谢谢蔡行长。新峡县在诚信建设方面是做了一些工作，但还要继续努力，这也是一项系统工程，我们会坚持下去的。” “好。我早就听说了，胡县长做事，很有魄力。” 胡晨阳笑道：“哪里，一切还要靠大家支持，特别是需要得到金融系统的大力支持。” “支持是应该的。” 后来，说到修赣江大桥的事，胡晨阳很有信心的表示：由于铁道部工程局抢到了去年的“枯水期”，如果再抢到今年的“枯水期”，加上资金到位，他们有信心提前半年完工。 对于上次省农发行没有帮助解决新峡县修桥资金之事，章效芝表示抱歉，但表示，只要是农业发展项目，一定大力支持，县里解决不了，市里帮助解决；市里解决不了，省里帮助解决。 胡晨阳很高兴，连声道谢。 随后，章效芝请胡晨阳介绍了县里关于“诚信建设”的做法，胡晨阳也没想那么多，人家省农发行领导请你介绍经验，哪有藏着掖着的道理？所以，胡晨阳也是把自己对诚信问题的思考并结合新峡县的实际，做了比较详细的介绍，听得大家频频点头，本子都记了好几页。 尤其让大家佩服的是，胡晨阳记忆力好，一些数据都记在脑子了，很有说服力。 章效芝对胡晨阳的印象就更深刻了，心里叹道：“此人比冯正霖更年轻啊，真是前途元量好看的小说:。” 不过，冯正霖也很优秀，四十不到，级别上也高出胡晨阳二级，应该说，两人各有千秋吧？ 听完介绍，也差不多到了吃饭时间，这又让章效芝觉得：这个胡晨阳厉害，时间上也卡得很准，很有经验啊。 她想得没错，“卡”时间，那也是一个有水平的领导的基本功，误差不会超过一分钟的。 有次，市委汪***作报告，大家鼓掌，然后盛厚林秘书长宣布散会，大家一看表：正好12点整。 中午就在县农发行职工食堂吃饭，里面有个小餐厅，里外二间，饭桌、牌桌都有，电视、音响、vcd都齐全。 吃饭时，张桂凤还真来了。相互介绍后，胡晨阳道：“哦，严守勤我知道，你们农发行的全国先进，外号‘老实驼子’，那是个好人啊。” 高峰道：“胡县长。张桂凤现在是林青的爱人了。” “哦，”胡晨阳道，“林青不错，是个笔杆子。” 张桂凤听了，心里很意外：没想到胡晨阳竟然还说林青的好话，在她面前，林青可是把胡县长说得一塌糊涂的。 饭桌上，高峰说：“我们胡县长很会说笑话的，上次在全县诚信建设大会上，胡县长说了个笑话，很经典。”说着，高峰还“重温”了胡晨阳说的那个“打喷嚏”的笑话好看的小说:。 章效芝笑道：“确实是好，请胡县长再讲一个。” 胡晨阳微笑道：“章行长是省里来的，肯定有jīng彩的段子让我们分享。” 大家都表示响应，章效芝也就说了个银行加工资的笑话，说是有四家银行的一线员工去问上帝，什么时候能涨工资？ 第一位是中行的，上帝回答：中行的是吧？想加工资，得再等二十年。 第二位是建行的，上帝让他等五十年。 第三位说：我是农行的。上帝道：农行恐怕得等上一百年啊。 第四位是工行的，这时候，上帝哭了：“工行啊？工行什么时候加工资，我都等不到啊。” 随后，胡晨阳也说了个笑话：“有人研究了《百家姓》，得出一结论：《百家姓》是拐着弯子骂人的。比如《百家姓》头一句是：‘赵钱孙李’，就是骂人的。” 高峰道：“哎，‘越钱孙李’怎么就是骂人的？” 胡晨阳道：“《百家姓》出在宋朝，皇帝姓赵，所以，百家姓赵排在第一位，‘赵钱孙李’的意思就是：奉天承运，皇帝赵诏曰：有钱的孙子都他妈不讲理。” 大家哈哈大笑。 胡晨阳却不笑，接着道：“第二句，‘周吴郑王’，也是骂人的。” 高峰道：“‘周吴郑王’又骂了谁？” 胡晨阳道：“‘周吴郑王’，周，往小了说，是周围；往大了说，是满世界，对吧？吴无，就是没有的意思；郑正，正气，正派，好的意思；王，就是当官的。周吴郑王，连起来就是：满世界没有一个好官啊！” 大家哈哈大笑。 饭桌上，胡晨阳喝了不少白酒，一点没事，这也让章效芝印象很深。 随后，大家送章效芝到县委招待所休息，胡晨阳一再表示晚上由『政fǔ』“做东”，章效芝也答应了。 …… 回到洪都市，章效芝跟冯正霖幽会时，详细介绍了这次新峡之行的情况。 章效芝道：“这次，对胡晨阳有了更多的了解，确实很优秀！” 冯正霖问：“你有没有提到我？” “没有。” “他呢？” “也没有。”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六章 点化(上) 第七十六章点化上 胡晨阳接到玄青道长的电话，只有一句话：“师父回来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师父”，“传说中”的体玄道人啊其他书友正在看:。 之所以有“师父”这么一说，是因为几年前，胡晨阳跟玄青道长学了一套“推云掌”，那时胡晨阳是县宗教局领导，管着老君观呢，玄青道长觉得自己不好当领导的师父，就借了体玄道人的名义，说是“代师传授”。 体玄道人的行踪，玄青道长也说不清，或者是不好说，胡晨阳只知道：体玄道人得知玄青道长替他收了这么个“弟子”，对玄青道长自作主张有点不满，但也没有说不承认，大概，道家也要讲“诚信原则”吧？ 这个意思，玄青道长并没有明说，是胡晨阳估『mō』出来的。 所以，这个所谓的“师父”，严格来说，还只是名义上的，既没有传授他什么功法，也没有举行拜师仪式，何况胡晨阳还是『政fǔ』官员，党员，是不可能成为道教中人的。 所以，如果不是玄青道长此后多次提起“师傅”，如果不是胡晨阳坚信玄青道长的人品，到底有没有这个“师傅”恐怕都要打个问号？ 随着两人jiāo往增多，了解加深，玄青道长深知胡晨阳是个悟『xìng』极高的人，本质也很好，是真愿意师父收下胡晨阳这么个“弟子”的。 胡晨阳对这个“师父”很是好奇，因为体玄道人竟然能给京城的高层领导看病，从玄青道长的描述看，那位高层领导很可能是北辰同志呢。 奇怪吗？似乎也不奇怪，若干年前，玄青道长都可以给宋副***的老父亲看病，体玄道人怎么就不可能给更高级别的领导看病？ 借用一句著名的广告语：“一切皆有可能”其他书友正在看:。 以胡晨阳对玄青道长的了解，其医术就很高明，应该是传说中的开了“天眼”的人，而玄青道长的师傅，更应该是高人了。且不说道家修为，至少医术绝对是jīng湛的，功夫肯定也是不凡的。只要有机会，胡晨阳当然愿意见识这样一位“国医”级别的高人，能者为师么，就做他的“弟子”也不错。 但是，这位一直没『lù』面的“师父”，对胡晨阳来说，实在太过陌生了。他真正敬重的还是玄青道长，玄青道长修道多年，又jīng通医道，施展出来的医术，以及救死扶伤、慈悲为怀的境界，都让胡晨阳感动，又觉得神奇，不服不行。 玄青道长对胡晨阳也很好，彼此都怀着极大的善意，胡晨阳觉得，跟玄青道长这样的人jiāo往，你会感受到出家人内心的那份纯净，根本就不必担心他会算计你，相比尘世间特别是官场的尔虞我诈，玄青道长带给胡晨阳的，不仅仅是友情，还有更多的东西，比如道家的智慧，比如从容与沉稳的心态，等等。 胡晨阳修炼的“推云掌”也是玄青道长传授的，一直在坚持，带给胡晨阳的好处，只有他自己知道。简单一点说，就是身体强健了，酒量大了，“坚tǐng了”，脑子也好用了；复杂一点说，那就是“悟『xìng』”强了，整个人的心态、气度、智慧，还有玄青道长所说的“控制力”，都起了变化，这种变化，并不是“突变”，也不是“顿悟”，但又是能感觉到的，是持续的，是“每天进步一点点”。 胡晨阳知道，玄青道长应该也是修炼推云掌的，因为两人的“气”是相近的，玄青道长还说过：两人的功力虽然有差距，但修炼的“方向”是一致的。 两人最大的差别，就是身份太悬殊，一个是闲云野鹤般的道士，一个是颇有作为的『政fǔ』官员。 除了罗威、夏才生等极少数人知道胡晨阳与玄青道长有些神秘的关系，其它人就只知道：玄青道长很给胡县长面子，只要是胡县长出面请玄青道长，一般都是请得动的。 胡晨阳跟常务副县长解国璋打了个招呼，自己开车去了老君山。 …… 从当县长以后，胡晨阳与玄青道长也是难得见面了，大家都很忙，玄青道长名气越来越大，外省甚至港、澳、台都有些高官、名人、大老板慕名而来，有的是专mén来拜访他，有的是请他“出山”。 说起这些，玄青道长也有些无奈：“盛名之下，其实难副。” 对这些，胡晨阳是理解的，玄青道长是有些神，但还没有神到让人顶礼膜拜的程度。 胡晨阳一进老君观景区，早有人向山上通报，玄青道长特意出来迎接，两人在山mén外相遇了。 两人见过礼，玄青道长叮嘱道：“师父是个『xìng』情率直的人，说话不留情面的好看的小说:。” 这是在提醒胡晨阳，要有心理准备。 在胡晨阳的想象中，体玄道人应该也是跟玄青道长差不多：一身灰袍，见面便道“无量寿福”。不料，见面之后却大感意外，体玄道人竟然是穿着一身名牌运动服装，虽是满头白发，胡子却刮得干干净净，面『sè』红润，真正是一个健康老人的形象。当时，胡晨阳突然就冒出一个念头：如果伍青青的赣源『yào』业请体玄道人拍『yào』品或者营养品广告，一定会有轰动效应？ 这其实是对“师父”的不敬，但胡晨阳素来不在体玄道人身边，基本上没有“师父”这个概念，有点不敬或者说是搞笑的想法，倒也不奇怪。 玄青道长趋前一步，恭敬地向体玄道人行礼：“师父，他来了。” 胡晨阳也恭敬地道：“见过师父。” 体玄道人目光如炬：“你就是胡晨阳？” 胡晨阳道：“是。” “手伸过来。” 胡晨阳伸出左手，还以为体玄道人是要给他看手相呢，没想到却是给他把脉。 这才想到，把脉不一定就是看病，一个健康人的脉相，也包含了大量的人体信息。 胡晨阳感觉，体玄道人的手异常温暖甚至有些发烫，就有些暗自惊异：推云掌能练到这个程度？ 体玄道人松开胡晨阳的手，点点头：“你悟『xìng』不错其他书友正在看:。” 什么悟『xìng』？却没说。 胡晨阳道：“师父这一身打扮，真让我意外。” 体玄道人微笑道：“我这把年纪，还用打扮？” 胡晨阳就有点窘：自己开口就说错话了。 也很佩服老道长的机敏，一个反问，藏着机锋。 胡晨阳看了玄青道长一眼，玄青笑『yín』『yín』的。看得出，师父回来，他真是很高兴。这也难怪，师徒情深么，玄青道长自小就在老君观长大，体玄道人就是他最亲的人了。 胡晨阳心道：“在老道长面前，少说话为好。” 于是，也象玄青一样，笑『yín』『yín』的，不再开口。 体玄道人眼里jīng光一闪，开口道：“你这个县长当得累不累啊？” 胡晨阳道：“还好，不算太累，比当市委***秘书，感觉还轻松一些。” “哦，当***秘书，为什么会觉得累？” “心累其他书友正在看:。要揣测领导意图，要应付各种关系，都得小心谨慎，加上自身的能力还有欠缺，很累。” “后面那句话说对了，还是能力问题。” 晨阳真是有些惊异：老道长太敏锐了。 体玄道人这才道：“都站着干什么？坐下说话。” 玄青道长这才坐下，胡晨阳则坐在这位“师兄”下面。 体玄道人直视胡晨阳：“你说说看，为什么想把老君观搞得这么红火？” 胡晨阳就又有些意外：“为什么要问这个？” 想了想，胡晨阳道：“我认识玄青道长时，是县里的宗教局副局长，坐了这个位子，总要做点事情，就想到了开发老君山景区，当然也包括么弘扬道教文化。这个想法，也得到了玄青道长的支持。” 体玄道人：“他是个老老实实的出家人，那里经得起你的鼓『huò』？” “鼓『huò』？”这应该是贬义词呀。 胡晨阳辩解道：“振兴老君观，也是弘扬道教文化，有错吗？” 体玄道人微笑道：“知道你会不服好看的小说:。玄青，你服不服？” 玄青道长道：“愿听师父教诲。” 体玄道人道：“看来你也有点不服。你们两个是把老君观搞红火了，又是培训班，又是卖茶叶，可是，你在道学上的修为却比过去退步了，对不对？” 青道长承认道。 “心杂了，杂念一多，脑子里尽是些世俗的念头，办班，卖茶叶，看相，看风水，尽是搞这些名堂，再搞下去，你就一穿道袍的商人，还求什么道，问什么仙？” “师父教训的是。” “收收心罢，茶叶可以卖，培训班什么的，义务的、免费的，教教老干部练功，可以搞，，其它的，不要搞了。” “是。” 这就是说，过去胡晨阳与玄青道长商定的发展老君观的一些“事关万世之基业”的计划，都要放弃了。 胡晨阳觉得有些遗憾，却不能说什么。说到底，这是老君观的内部事务。 还好，茶叶可以接着卖。 体玄道人瞅了胡晨阳一眼：“老君观的事，顺其自然。” 晨阳恭敬地答道其他书友正在看:。 体玄道人抬头望望苍穹，道：“万世之基业，又何必急在一时？” 回是玄青道长道长和胡晨阳同声回答。 体玄道人看了胡晨阳一眼，似笑非笑：“你很聪明，官也当了，财也发了，nv人也有了，大概还不止一个，你还想怎么样？” “nv人也有了，大概还不止一个”，体玄道人这话，让胡晨阳有一种被dòng穿一切的感觉，这才知道，体玄道人比玄青道长厉害得多。 玄青道长却友好地拍拍晨阳的肩膀，显然是担心他有点受不了体玄道人的说话风格，想安慰他一下。 胡晨阳诚恳地道：“师父，您刚才问我还想怎么样？一个官场中人，还想怎么样？当然是想成就一番事业，想有更大的作为。” 体玄道人也严肃了：“你打算怎么实现更大的作为呢？” 胡晨阳道：“当然是多为老百姓做好事，做实事，也就是人们常说的‘为官一任，造福一方’。” 这时，玄青道长又拍拍胡晨阳的肩膀，显然是在表示欣赏和支持。 体玄道人瞪了玄青道长一眼：“你倒tǐng会拍县长的马屁。” 玄青道长讪讪一笑。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七章 点化(下) 第七十七章点化下 胡晨阳感觉，自己无法揣测体玄道人的心思，而自己的心思，却被老道长看得通透好看的小说:。书mí群4∴⑧０㈥５《免费txt下载》 其实，玄青道长也曾经表现过这种能力。 体玄道人问道：“老子的《道德经》，读过没有？” “读过。” 体玄道人点点头：“老子说过：‘广德若不足’，你说说，什么意思？” 胡晨阳思考了一下，道：“是不是说：越是有德行的人，越是觉得自己的德行还不够？” 体玄道人点点头：“那你想想，你的德行如何？” 胡晨阳道：“肯定是够不上‘广德’了。” “恩，还有点自知之明。那我再问你：一个人无‘广德’而居高位，会是什么后果？” 胡晨阳大悟：体玄道人绕了半天，还是要敲打自己！ “广德若不足”，确实值得自己好好思索这个问题。 胡晨阳诚恳地道：“我懂了，做人，做事，做官，还是要注重道德修养。” 体玄道人“恩”了一声：“可能你觉得自己还不错，跟现在一些贪官和平庸之辈相比，你觉得自己还算是个有作为的好官，对不对？” 胡晨阳嘿嘿一笑。 玄青道长笑道：“师父，晨阳在新峡口碑不错，不少人都夸他是个好官好看的小说:。” 体玄道人瞪了玄青道长一眼：“你没听他说：他还想有更大的作为？他的德行，够了吗？” 胡晨阳坦承道：“师父说得对，我是有很多不好的地方，感觉有些事，怎么做也做不好？师父说我不止一个nv人，也是事实。” 此时，胡晨阳的想法就是：坦诚，把自己的困『huò』、纠结坦诚地说出来，如果能得到老道长的“点化”，那当然更好。 体玄道人没有直接回答，沉『yín』了一下，又看了玄青道长一眼，这才对胡晨阳道：“你知道，他是谁的儿子？” 胡晨阳摇摇头，他怎么会知道这个？玄青道长从来没谈及这个。 但是，体玄道人接下来的话，让胡晨阳目瞪口呆。 体玄道人说，玄青道长是凤凰岭土匪头子彪哥和蓝凤凰的儿子！ 原来，蓝凤凰自己也知道，她和土匪头子彪哥生下的孩子，肯定会受到众人的歧视，这个孩子在尘世中将会生活得很艰难，出于这种考虑，蓝凤凰将孩子送到了老君观，对外则称孩子送到“很远的”地方去了。 胡晨阳不禁深深地看了玄青道长一眼，玄青道长却很平静。 体玄道人道：“数十年来，玄青救治过多少病人？这就是积德，行善其他书友正在看:。你呢，做官，做人，只要秉持善念就好。” 胡晨阳恭敬地道：“是。” 体玄道人对胡晨阳道：“看来，你还是能够反思的，这就好。其实，道家本身也是需要反思的，道家的‘无为而治’，‘不敢为天下先’，有特定的含意，却不能成为普遍的真理，有时候是合适的，有时候则不合适。” “是，”胡晨阳如同找到了知音：“我也觉得，‘不敢为天下先’，肯定是不行的，现代社会，总是要创新的，创新是一个民族进步的灵魂，不敢为天下先，怎么行呢？” 体玄道人“恩”了一声：“道家其实也是关心政治和民生的，在历史上，当国家出现了问题，搞得民不聊生了，道家是要出来纠正偏差的，从小的方面说，是要治病救人；从大的方面说，也是要匡扶正义的。” “是。” 体玄道人对胡晨阳的态度，还是满意的，道：“我听玄青说，你对道家有所研究，有独特见解，我倒想听听，你是怎么研究的？ 胡晨阳道：“关于道家，我其实也没有很深入、很特别的研究，主要是我曾经想过要研究和思考整个华夏的传统文化，包括儒、释、道，我是把这三家放在一起研究的，是通过一些比较，得出一些认识的。我对道家有二点认识，印象特别深刻：第一，道家注重实践，修炼本身就是一种实践，求仙问道，本身也是一种实践，是实践的过程，而不是停留在空想或者清谈阶段，比如修炼推云掌，我如果不练这个推云掌，我就不知道，它确实是有很好的功效，不练是不知道的。道家强调每天进步一点点，这个也很了不起，每天进步一点点，看似‘一点点’，其实是要求我们做到二条：一是每天都在进步，二是持之以恒，保持一个不间断的、持续进步的状态，用『máo』『主席』的话说，就是‘好好学习，天天向上。’” 回，体玄道人的神情中流『lù』了几分赞许。 “第二，”胡晨阳受到了鼓舞，信心大增，“道家的智慧，是大智慧！老子的《道德经》，远在几千年前，他所阐述的天人合一、道法自然的道理，他所达到的思想高度，他展现给后人的大智慧，后人几乎无法超越了，但是，作为后人，我们通过对道家智慧的感悟，会让我们进入一个比较达观、通透的境界，会更从容。比如，如何对待死亡？儒家说：‘朝闻道，夕死可矣’，可是有几个人能达到这个‘朝闻道’的境界？结果，大多数人死得不甘心；佛经说：‘人死如灯灭’，也是有些无奈的；只有道家认为：生生死死是很自然的事，所以庄子面对死亡会‘鼓盆而歌’，太潇洒了！” 听到这里，玄青道长先就笑了，禁不住看了体玄道人一眼，那意思是：“我这个‘师弟’不错吧？” 体玄道人没理玄青，问胡晨阳：“师祖说，‘治大国若烹小鲜’，你怎么理解？” 胡晨阳道：“意思我懂，但我想，那不光是一种治国的能力，更是一种非凡的境界，不是常人能够达到的，我不知道当今还有没有这样的政治家？” “有！”体玄道人的回答很肯定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立即追问道：“是国内有，还是国外有？” “国内有，国外也有。” 胡晨阳就有些景仰：“有就好，我们这个国家，我们这个时代，需要这样的政治家。” 体玄道人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德行有亏的人，是达不到这个境界的。” 又绕到“德行”这个话题上了。 胡晨阳诚恳地说：“请师父指点。” 体玄道人道：“所谓德行，从何而来？儒家说是修来的，儒家说的‘正心、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听起来头头是道，其实却没几个人可以做到，修身还可以，治国却没有机会，平天下更是做梦。问题来了：修身原本是为了治国，没国可治，还要不要修身呢？于是又说：‘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所谓的‘独善其身’，强调的还是如何如何压抑内心的**，而在当今这个物yù横流、信念缺失、jīng神垮塌的时代，更难做到，是不是？而道家呢？道家强调的是内心本来的干净，无需挣扎。倘若你根本就不在意金钱，你还会为金钱而堕落吗？” 晨阳道。 “你刚才说，有些事，怎么做都要做不好，是指情感、nv人？” “是。” “这要问你的内心，心要干净其他书友正在看:。人世间一切纯真的、善意的情感，都不是负担，大爱，小爱，都可以有，不必纠结。” 胡晨阳大悟：“是，谢谢师傅。” 体玄道人问：“你听说过‘以德治国’吗？” “听说过。” “‘以德治国’是儒家的，还是道家的？” “应该是儒家思想？” “对。道家不提什么‘以德治国’，道家主张‘以道治国’，强调自然而然，强调‘无为而治’。但是，你要注意，老子强调的无为，是有特定含义的，强调的是顺其自然，而不是说要‘不作为’，为官一任，如果都不作为，如何造福一方？” “是。” 体玄道人说：“其实，‘无为而治’，到了庄子这里，话说得更明白了，庄子认为：‘上无为，下有为。上必无为而用天下，下必有为而天下用，此不易之道也。’也就是说，‘无为而治’，是说给最高统治者听的，权力越大的人，越要少折腾。” 胡晨阳嘿嘿一笑。 体玄道人接着说：“为什么对最高统治者要提醒他‘无为而治’？要少折腾？你结合一些实际例子想想就知道了，古今中外，出过多少政治狂人？他们太能折腾了，今天要‘称霸世界’，明天要‘解放全人类’，或者‘七、八年就要搞一次政治运动’，非要搞得天下大『luàn』，有什么办法？” “有什么办法？”体玄道人说这话时，也是无奈的表情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道：“遇到这种狂人，真就没办法吗？” “没有。”体玄道人摇摇头，“只有一种情况可以结束，那就是死亡，也叫做纵向平衡。” “纵向平衡？” “对。历史往往是这样，有些狂人，生前太强大了，哪怕他是一个病入膏肓的人，人们都不敢挑战他的权势和权威，只有他死后，才有可能改变。有一句话叫做‘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强调的就是时间，就是纵向平衡。” “纵向平衡？”胡晨阳努力领会着这个概念，尽管他看过那么多的书籍，这还真是第一次听到“纵向平衡”这个词。 长学问啊。 体玄道人喝了几口茶，然后又做出了一个让胡晨阳有些目瞪口呆的动作：他伸出二个手指头，从茶杯中勾起一大砣茶叶，放入嘴中，咀嚼了几下，咽下去了。 “吃茶！”胡晨阳立即想到了这个。 玄青道长碰碰胡晨阳：“再给师傅泡杯新茶。” 晨阳赶紧起身，给体玄道人泡了杯新茶，恭恭敬敬地呈上：“师傅请。” 玄道人接过茶杯，示意胡晨阳坐下。 体玄道人接着道：“纵向平衡，有二层意思：从时空上来说，它是纵向的，也就是人们经常说的‘时间会改变一切’；从内容或者质量上来说，它就是‘拨『luàn』反正’。” 拨『luàn』反正！ “听明白了吗？”体玄道人问胡晨阳。 胡晨阳回答道：“明白了一些。” 体玄道人看看胡晨阳：“历史上，拨『luàn』反正的人，都很了不起，尽管是时代推动了他们顺应历史源流，但也是需要极大的道德勇气的，这些人，注定是要彪炳史册的。” “是。” “而历史上，也有一些人，太看重自己的名声和历史定位，想要登峰造极，结果却走向了历史的反面，成了『luàn』象之源，成了罪魁祸首，或者成了帮凶，成了『jiān』佞之徒，真正是害人害已害天下苍生。” “是。” 体玄道人又问胡晨阳：“你研究过西方政治吗？” 胡晨阳一怔：“没想到体玄道人居然还关心西方政治？” 这是个什么样的道人？ 胡晨阳道：“西方经过了资本主义阶段，三权分立，推行的是西方式的民主好看的小说:。” 体玄道人道：“三权分立，就是‘多元制衡’。西方人认为人之初，『xìng』本恶，所以，人生下来要‘洗礼’，死之前还要‘忏悔’。因为人『xìng』是恶的，是贪婪的，所以，它要用各种法律、法规、制度、契约来制衡，这就是‘多元制衡’，其实就是以法治国。当今的华夏，它也是在往以法治国的方向走的，这个要比什么‘以德治国’更靠得住。” 胡晨阳听了，会心一笑。体玄道人显然是不认可什么“以德治国”的。 胡晨阳问：“‘以德治国’就不说它了，‘以道治国’是不是要比以法治国更高明？” 体玄道人一笑：“‘以道治国’，那是老庄的大智慧，西方人是很难理解的。” “是。” 这次谈话，对胡晨阳的影响是深远的，够他消化的了。 体玄道人忽然又问胡晨阳：“你看了《道德经》，五千言《道德经》，你印象最深的是那句话？” 胡晨阳想了想，道：“我觉得最神奇、最美妙、最富有魅力也最让人神往的，还是那句话：‘治大国若烹小鲜’。” 体玄道人微笑着道：“你倒是肯说实话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又看看玄青道长，两人相视一笑。 体玄道人道：“有一个人，回答得和你一样，可能，因为你们都是从政的吧？” “有一个人”是谁，胡晨阳听了，有些jī动，他想到了“那个人”。 胡晨阳很想问“有一个人”是谁？还是忍住了。 想了一下，胡晨阳问道：“师傅，五千言《道德经》，您印象最深的又是那句话？” 体玄道人回答：“就是第一句嘛。” “第一句“，那就是“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 ps：写罢《点化》这二章，主角心中关于nv人的纠结，会化解一些，希望主角会大胆推倒爱他的、他所爱的nv人的读者会比较满意了，试目以待吧。 该爽就要爽不是？当然，也不会『luàn』爽一气。 也请兄弟们帮着宣传一下《官僚》，确实，这本书不应该是现在的成绩。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八章 青青很生气 第七十八章青青很生气 冯正霖就任洪都市长以后，前几个月主要就是在各区、县和市委、市『政fǔ』各部、委、局、室走访调研，熟悉情况，也熟悉干部，很少表态，尤其不轻易批评人好看的小说:。器:无广告、全文字、更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一般情况下，都是市『政fǔ』秘书长贺新陪同走访。 贺新这个名字很讨喜，尤其是给新任领导一个很好的印象。 贺新快50岁了，是省委宋副***的老部下，搞过组织工作，当过副县长、县长、区长、市委副秘书长，这次是宋副***专mén把他从市委“挖”过来担任市『政fǔ』秘书长，贺新对市委、市『政fǔ』运作非常熟悉，对各区县的干部情况也非常了解，有他帮助处理『政fǔ』的日常工作，冯正霖心里踏实多了。 所到之处，冯正霖能感觉到下面干部对自己的恭敬与期待，这些天，他与市委***舒瑞祥等市委、市『政fǔ』领导也多次jiāo流过，大家都谈到：这些年，洪都市的发展不够快，尤其是国有企业进退失据，一些特大型企业都不大景气，产业特『sè』不够明显。 当然也有几个相当不错的企业，如赣铃汽车公司、赣源『yào』业等。 对于洪都市在中部省会城市中排名殿后的尴尬局面，大家是不服气的，但又没什么好办法。有的归结为省里对洪都市重视、支持不够，有的说多年来洪都市对省里的贡献大，输血过多，现在，自己反倒“贫血”了。还有的说，关键还是政策，如果说省里给我们洪都市特殊政策，我们也能快速崛起。 大家都诚恳地表示：“冯市长，现在你来了，我们是真心希望你放手大干，把洪都市的经济搞上去。” 冯正霖也能感觉到，宋副***是真心要帮自己，许多干部都主动表示：“宋副***跟我们打了招呼，一定要在冯市长领导下，大家都争口气，把洪都的经济搞上去。” 与此同时，三叔冯建标也在暗中布置一些事情，“双和集团”的一个外围公司已经不动声『sè』地收购了洪都市一家名叫“洪星”的建筑企业。 各方面准备工作基本到位后，冯正霖终于出招了。 在洪都市“诚信洪都”建设动员大会上，冯正霖作了动员报告，郑重宣布：从现在开始，洪都市将深入开展创建“诚信洪都”活动，他在报告中提出了一系列举措，步骤、奖罚措施，包括“政治措施”，也就是对那些恶意逃废银行债务的企业家，将罢免其人民代表或政协委员资格，这些基本上都是借鉴新峡县的做法，但是，这些做法在洪都市的大多数干部和企业家们听来，却是很有新意，也很有水平。 此外，冯正霖还宣布了一些振兴洪都市经济的举措，包括即将引入香港巨资进驻洪都市高新工业园区等。 还有一个消息也让大家感到振奋：停建了五年之久的洪都市第一烂尾楼“豫章国贸”即将由洪星地产接手，并将一次『xìng』注入资金9.8亿元。 “洪星”地产？许多人还是第一次听说，还以为是外地的企业，也有人知道：洪星地产就是洪都市的一个房地产企业，不过，谈不上有多出名啊？ 下面议论的声音很大，以至于主持会议的市委成副***都要求下面“静一静”好看的小说:。 冯正霖并不着急，台下的反映是在他预料之中的，要的就是这种轰动效应。 冯正霖语气坚定地说：“在这里，我代表市『政fǔ』郑重承诺：二年之内，这座昔日的‘第一烂尾楼’，即将变成洪都市真正意义上的第一高楼，也将成为赣源省最有名的地标『xìng』建筑，如果我冯正霖的话没有兑现，我就一个人爬到楼顶，从上面跳下来！” 台下都震惊了，静默了片刻，随即爆发出热烈的掌声！ 后来，省『政fǔ』常务副省长何任重也讲了话，高度肯定洪都市“率先”在全省推动诚信建建设，何任重道：“正霖同志上任以后，敏锐地抓住了诚信问题，很好，不愧是金融专家啊。呵呵。诚信建设不光是洪都市的事，也是全省的事，是一项长期、艰巨、重要的任务，洪都市在全省先行先试，带了个好头，走在了全省的前面，很好，我完全支持！” 冯正霖『chā』话道：“感谢何省长！”并带头鼓掌，下面也就跟着热烈鼓掌。 何任重很满意，抬手示意大家平息掌声，接着道：“诚信建设，首先要从『政fǔ』诚信开始。刚才，正霖同志表示：如果二年之内，洪都国贸大厦不能顺利完工，他就要跳楼，呵呵，这也说明了正霖同志是有决心、有自信的，当然，我们可是都不希望发生市长跳楼的悲剧啊。” 大家都笑。 何副省长却话锋一转：“同志们，你们在笑，我却笑不出来啊。近几年，洪都市在中部六个省会城市中的排名在后移，可以用‘三个没有根本改变’来形容洪都市目前的尴尬地位：第一，洪都市属中部欠发达省会城市的地位没有根本改变；第二，洪都市跟外省经济发达城市比差距在拉大、跟省内城市比差距在缩小的现实没有根本改变；第三，洪都市支撑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产业群既不大、也不强的格局没有根本改变。三个没有根本改变，让省委、省『政fǔ』领导很揪心啊。希望大家都要增强忧患意识，切实奋发有为，尽快改变现状，努力实现洪都市超常规、跨越式地发展……” 伍青青也参加了洪都市的“诚信洪都”建设大会，完全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耐住『xìng』子等到会议结束，她就匆匆赶往庐阳市，约了胡晨阳在“六一苑”见面。 “冯正霖有些卑鄙呢！”伍青青一见胡晨阳，就愤愤不平地道。 胡晨阳不知何故，问她：“冯正霖怎么啦？” 伍青青把洪都市召开诚信建设大会的事说了，胡晨阳笑道：“咳，这有什么好生气的？洪都市搞诚信建设，这是好事啊，我巴不得全省都推开来搞。利国利民嘛。” 青青道：“晨阳，你是不是没心没肺啊？他这是照搬你在新峡的做法？是抄袭，你是没听到，连你以前说过的那个‘打喷嚏’的笑话，他都照搬不误。” 胡晨阳笑道：“他们家的nv人我都抢了，抢我一个笑话，我何必计较？” 伍青青听了这话，愣了一会，道：“也是哈？” 胡晨阳把青青揽进怀里：“对嘛，别跟他计较了，来，先洗个澡去好看的小说:。” 两人相拥着去了浴室，打开热水后，相互帮对方脱去衣服，然后就抱在了一起，淋浴着，『róu』搓着。 抚『mō』着青青平坦的腹部，胡晨阳道：“青青，我早晚也要把你的肚子搞大。” 青青笑道：“恩，你说话要算话。” “那当然，诚信社会嘛。” 两***笑！ 青青捏了捏胡晨阳的脸：“晨阳，你脸皮变厚了。” 胡晨阳笑道：“不是脸皮变厚了，是我想明白了。” “哦？想明白了什么？” 胡晨阳认真地道：“我想明白了，我要为自己爱的人活着，也要为爱我的人活着，有些事，做就做了，怕个鸟啊！” 青青心中大喜，用亲wěn回报了晨阳。 两人澡也不洗了，胡晨阳抱起青青回了卧室，迫不及待地进入了青青的身体…… 今天，青青也是从来没有过的亢奋，后来，青青忽然喘着大气问：“晨阳，你想换个姿势么？” 胡晨阳坚决地摇摇头，仍在她身上保持着同一种姿势，做着同一个动作，眼里却是万般柔情好看的小说:。 “换一个姿势”，这话从青青嘴里说出来，委实不易。因为青青告诉过胡晨阳，当初，冯正平就是因为想在青青身上尝试一些他不知从哪学来的动作，让青青觉得恶心，坚决不从，吵急了还狠狠煽了冯正平几个耳光，两人也从此jiāo恶。 现在，为了胡晨阳，青青主动提出要换个姿势，胡晨阳没答应，是替她着想，不想触动她心中的伤痛。 终于，胡晨阳在jī烈的冲撞中完成了喷发…… 两人的每一次欢娱，都是以胡晨阳迟到的高『cháo』而结束，而此时，他身下的nv人，早已“瘫”掉了。 所以，每一次，胡晨阳都能让青青幸福得心huā怒放，甘心情愿地提出：“哪怕每年只有一次，我也愿意了。” 每年当然不会是“只有一次”。 休息了一会，青青问道：“晨阳，刚才，我问你要不要换个姿势，你怎么不换啊？” 胡晨阳亲wěn了一下青青，道：“干嘛要换啊？男在上，nv在下，脸对脸，心对心，是最好、最亲密、最人『xìng』化的‘jiāo流’，干嘛要换啊？” 听了这话，青青流泪了。 后来，两人都有些饿了，青青带来了一些水果和火tuǐ肠，便用微bō炉做烧烤火tuǐ肠，还说她在洪都就经常这样做着吃好看的小说:。 当然，要是在她的别墅里，各种调料更多些，味道会更好，在这里，就只能将就些了。 胡晨阳道：“哎，青青，这样烤着吃，味道真的不错。” 后来，青青望着胡晨阳道：“我原来以为，你听到冯正霖‘抄袭’你，你会很生气，还准备劝你哩。” 胡晨阳微笑道：“要说生气，有人比我更生气。” “你不是说我吧？” “不是。”胡晨阳道，“我估计，市里的领导会很生气。本来，周市长是说过，准备在适当的时候，在全市推广新峡县的做法，没想到，让洪都市抢先了一步。” 青青笑道：“听你这样一说，还真是。” 胡晨阳道：“所以，我犯不着生气。” 青青道：“你们这些在官场上hún的人，脑子转得是真快啊。” 胡晨阳道：“对。必须的。脑子要是不够用，就别hún官场，否则，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青青道：“从这件事上看出，冯正霖已经在开始玩yīn的了，你要小心他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认真地道：“会的。冯老爷子调教出来的人，总有其过人之处，我不会大意的。青青，你也要注意。” “知道。” 胡晨阳忽然想到一件事，道：“有一个nv人，有点可疑呢。” “谁啊？” 胡晨阳把前段时间省农发行副行长章效芝来新峡县了解“诚信新峡”经验的事说了，道：“冯正霖原来就是这个章效芝的老领导啊，现在看来，那个nv人八成是来给冯正霖打前站的？” 青青听了，马上有了预感：“如果真是这样，这两人什么关系？” 胡晨阳只有佩服：这就是nv人的感觉啊。 青青恨恨地道：“我会安排人注意那个nv人的，让我抓住了……” 胡晨阳道：“小心一些，即使发现了什么，也不要急于行动，到时，我们一起商量，或许……” 青青听明白了：“好。” 青青很兴奋，有一种猎人发现了猎物的感觉。 那个nv人，竟然替冯正霖出面“偷学”新峡的经验，实在是可恶。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十九章 谁在忽悠 第七十九章谁在忽悠 宋麟庐老人生前写了一部书稿：《华夏野史拾遗录》，曾经商谈过出版问题，出版商同意出书，但要求作者自费出版，老人不肯，不是舍不得出钱，而是认为如果huā钱出书，那就等于承认自己的书没有价值，没有价值，不出也罢。「域名请大家熟知」 现在，胡晨阳觉得，还是要想办法出这本书，了却老人一个心愿，也是对老人的一种告慰了其他书友正在看:。宋志敏和吴依然当然更希望如此。 胡晨阳把这事跟乔树军说了，乔树军联系上了赣源省百huā州出版社的总编，将宋老的书稿送过去了，几天后，对方表示，书已经请编审看了，写得很有意思，完全可以出版，但建议改个书名：《正史与野史——谁在忽悠？》 胡晨阳听了，不禁拍案叫绝！这个书名确实改得好，一下就吊起了读者的胃口。 这年头，包装确实重要啊！ 出版社很重视，还专mén派人上mén，与宋老师签订了出版合同，首期付印一万五千册，先“试试水”，销得好随时可加印。 宋志敏、吴依然和胡晨阳一块来到两位老人的合墓前，将出版合同的复印件火化了。 两位老人同时遇难，对宋家人的打击是巨大的，尤其是吴依然，平时，有两位老人“罩着”她，现在，外公、外婆都走了，吴依然觉得天都要塌了，父亲早已有了外遇，母亲又最看不惯nv儿，吴依然觉得自己活着真没什么意思。 在宋麟庐老人的墓前，吴依然哭得很伤心！此时，一身素服的吴依然，真有些楚楚可怜。 临走前，胡晨阳也跪在两位老人的墓前，磕了三个头。 这个举动，让母nv两人很感动。 在回去的路上，胡晨阳对吴依然道：“吴依然，该干点正事了吧？” 吴依然道：“你是说写小说吧？那个《蓝凤凰》，我写了个开头，写不下去了，那个年代离我太遥远了。” 胡晨阳道：“你根本就没有去好好了解蓝凤凰，也不了解凤凰岭蓝家村，不了解它的历史沿革，不了解这个几百年前从粤海省迁徙过来的少数民族村落苦难而真实的生存状况，你怎么写得出？怎么写得好？” “是，”吴依然承认：“我知道要写好蓝凤凰这个角『sè』，就得深入到凤凰岭去，得熔入畲家人的生活，不过，我又有些困『huò』：我为什么要熔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去？跟我有关系吗？” 听了这话，胡晨阳无语了。 想了想，胡晨阳道：“有些素材，我可以提供给你。比如蓝小桃是如何发现的？比如蓝小凤这样的畲族nv干部是如何一步步成长起来的？前不久凤凰岭乡亲是如何回到粤海省祭祖的？我还可以告诉你：蓝凤凰跟土匪头子彪哥生的那个儿子，现在在哪里？蓝凤凰解放后又嫁给了谁？有后代吗？” 吴依然有些心动：“你先说，蓝凤凰的那个儿子现在在哪里？” 胡晨阳说：“这可是件很机密的事情，我不会轻易说的，除非你真的全身心投入进去了，发誓写好这本书，我才会告诉你。不过，蓝凤凰的nv儿，我可以告诉你，她其实就是蓝小凤，现在的冠城乡党委***好看的小说:。” 依然道，“我还是更想知道谁是土匪的儿子？” “以后告诉你，我绝不食言。” 宋老师一直在听着两人的对话，这时候说：“晨阳，你别鼓动她了，写作是件吃苦的事，她吃不了那个苦。” 胡晨阳道：“我想也是，以后再也不提这事了。” 吴依然“哼”了一声，“jī将法是吧？” 宋老师道：“她自己的生存状况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呢，怎么能写好别人的生存状况？她最多也就写写风huā雪月，小资情调。” 吴依然道：“我要真去凤凰岭体验生活，我住在谁家？吃在谁家？你们就放心啊？” 胡晨阳心里一动：“要不，你考虑一下，到凤凰岭当一年小学老师？” 吴依然也有些心动：“凤凰岭有小学？” 胡晨阳肯定地回答：“有。” “一年？” “一年。” “一年以后呢？” “你自己定，想回来，就回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吴依然道：“可惜，倪虹不在冠城乡了。” 胡晨阳点点头：“倪虹调到团市委去了。” “我知道。”吴依然长叹一声，“倪虹比我还小，做了多少事啊，从乡里，到县里，再到市里，我真羡慕她。” 宋老师“哼”了一声：“你还是踏踏实实做点事吧。” 胡晨阳也道：“是，只要努力，你会发现，你也可以做很多事，也许，在做事的过程中，你就会发现，自己最适合做什么？在努力奋斗中，你也会赢得别人的尊重。” 吴依然道：“那好，我就去凤凰岭小学教一年书。” 胡晨阳高兴地道：“好！我替凤凰岭的乡亲们谢谢吴老师。” …… 宋麟庐老人的书《正史与野史：谁在忽悠》一书已经印出了书样，乔树军拿到了一本，胡晨阳想利用这个周末，好好看看这本书。 在书中，胡晨阳读到了这样一段：《汉晋江南三大粮仓之『mí』》。 老人写道：古代赣源一直就是华夏主要的水稻种植中心与重要的粮食生产基地，东晋、六朝有大批可靠文献记载：“天下大储备之处有三大仓好看的小说:。” “三大仓”就是三大粮仓，而这三大粮仓究竟在那？竟然成为千古之『mí』！ 老人认为：汉晋江南三大粮仓，最大的『mí』底就在滕王阁！千百年来，后人们苦苦寻找着三大粮仓的踪迹，却有意无意地忽略了滕王阁的巨大存在，甚至不愿意往滕王阁身上想，无非是过于看重了滕王阁的文化底蕴，都只是把它和王公贵族、文人『sāo』客联在一起，而没有想到：它原本是一个巨大的粮仓，堪称当时的国家“一号粮库”！ 至于滕王阁作为文化象征和地标『xìng』建筑，则应该是在隋、唐之际了。这与隋以后漕运系统的建立又是有莫大关联的。 宋麟庐老人言道：自商周以来，江南邸阁粮仓遗址、遗迹、遗物、遗闻的研究考证发现，滕王阁无论其地域布局、地理位置、建筑形态还是内部结构，都与汉、晋时代的邸阁粮仓原始特征契合。只是，滕王阁作为古文化遗址的象征意义太过强大了，没人愿意接受这样一个事实：滕王阁其实就是一个特大号粮仓。 老人不无幽默地写道：“‘民以食为天’，滕王阁作为当时的天下第一粮仓，难道还不够伟大么？赣源出了这么一个天下第一粮仓，难道还不足以说明：自古以来，我们赣源就是富足天下的稻米产地，就为华夏的农业，为华夏超稳定的政治结构做出了极大贡献么？” 看到这里，胡晨阳不禁拍案叫绝！ 最早的滕王阁可能是粮仓，这个推断宋麟庐老人生前曾经跟胡晨阳说过，上次，胡晨阳在与省保监局官员吃饭时，还当作笑话给大家说过，只是，没想到，老人在书中有这么富于想象力的“推论”好看的小说:！ 这是忽悠吗？谁能说得清？！ 关于滕王阁曾为粮仓，这还只是一个大胆的推断，而且是一个几乎无法证实的推断，但老人的推断绝对不是为了哗众取宠，而是论证了赣源农业自古以来就已经形成的特殊重要地位，这对于研究古代华夏的政治、经济、文化，是具有重要意义的。 可惜了，这样一位极具才学的老人，却死于非命。 想到宋麟庐，胡晨阳又想起吴依然，她现在已经去了冠城乡，在凤凰岭小学当了义务老师，之所以是“义务老师”，是因为吴依然本就是小学教师，辞职了，现在重新当老师，身份问题一下还不是那么好解决的。好在吴依然也不在意这个身份，她其实就是去凤凰岭体验生活的，有老师的身份，蓝家村的村民们都很尊重她，经过一段时期适应，吴依然已经进入角『sè』了，听蓝小凤说，“吴老师”表现还不错，还学会说“山客话”了。 听吴依然说，父母已经悄悄办理了离婚手续，是母亲主动提出来的，可见，宋老师对丈夫的婚外情并非一无所知。 …… 胡晨阳自费购买了十套《正史与野史——谁在忽悠？》，分送给一些人，市里有汪***、周市长、阎部长和盛秘书长，省里则有俞***、赵省长、刘家麟、夏才生和温加林等。 温加林现在已经是省社科院常务副院长兼党组***，正厅，就等老院长明年退下来接任了。 看过了《正史与野史——谁在忽悠？》这本书，温加林也是有很多感触，有些章节，让他联想到了自己在政坛的十年沉寂，不禁潸然泪下！ 温加林还专mén约胡晨阳畅谈了一次。 书中这这么一章：《谁不让文天祥做道士？》写了庐阳籍民族文天祥之死。 书中写道：“正史记载：民族英雄文天祥是因为率义军抗元，兵败被俘，不肯降元而被杀害，其实，他是很有机会不死的，因为元世祖手下有些人千方百计想要保他一条命，就出了个主意：建议元世祖同意让文天祥出家做道士，元世祖觉得文天祥人才难得，还真想放文天祥一马，这时，万恶的汉『jiān』又站出来了：有个叫留梦炎的家伙，江浙人士，也是状元出身，他跟元世祖说：“文天祥放不得啊放不得，放了他，他又去号召天下人抵抗我们元朝，那不是麻烦大了？结果，元世祖就把文天祥杀了。” 如此看来，如果不是那个可恶的留梦炎出来做“搅屎棍”，文天祥岂不是不会死？ 真是那样的话，华夏历史上会不会多了一个修真的道士而少了一个民族英雄？ 可能吗？ 老人接着写道：“其实，这个留梦炎大概又跟秦桧一样，替元世祖背了黑锅其他书友正在看:。” 老人提出了自己的论据：“留梦炎是个降臣，也是个汉『jiān』，这一点毋须争论，但有个现象很吊诡：留梦炎屡次奉命劝人投降，收到的却是相反的效果：包括文天祥在内，但凡听了他劝降的，不但不降，还都更铁了心要当英雄、忠臣，不求苟活，但求速死，以成其‘文章节义’之美名，也不知道这个留梦炎是怎么劝降的？” 老人最后写道：“联想到岳飞之死，谁要杀岳飞？与其说是秦桧，不如说是宋高宗。文天祥之死，恐怕也是如此，明明就是元世祖杀的，却要让留梦炎扛这个恶名，这也是历史上的定律：替尊者讳，皇上作恶，轻描淡写叫做‘过失’，或者‘受『jiān』人méng蔽’，罪恶自有『jiān』人替他扛了，却没人质疑：皇上才是最大的『jiān』人！” 谁在忽悠？ ps：新的一月又开始了，这是个承上启下的月份，第四卷将结束，第五卷将开始，主角将展现新的风采！ 顺便说一句：发现有的章节订阅不均衡，估计有读者是跳着看书、挑着订阅的？其实，我写任何一章，都很用心，有些章节“不经意中”是埋了伏笔的，跳过去了，或许会影响到后面？所以，请您全程订阅，全程支持。 官僚的首订已经接近2000了，均订却一直差一点，所以，迟迟不能迎来“封推”，更无法进jīng品频道，如果大家支持的热度稍稍提高一点，情况或许就会改观？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章 团委那些人(上) 第八十章团委那些人上 倪虹调到市里以后，参加了几次团委工作会议，这才发现，团市委与“官衙”没什么二样，与学校的团委还真不一样，记得在大学时，校团委和班上的团支部还是有些号召力的，无论是参加文娱活动，还是组织义务献血，或者组织志愿者活动，都有那么一些热血青年响应好看的小说:。e^看 现在的团市委机关，官僚气息相当浓厚。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少是领导干部的亲戚，有hún日子的，有来镀金的，也有“曲线提拔”的。 在很多人看来，倪虹从乡里调到县里，又从县里调到市里，真是命好！ 但倪虹自己觉得，如果是在机关hún日子，那还不如回到县里，不但能多做事，还能与父母在一起。 问题是：想不hún日子，又能怎么样呢？机关就是这样，忙起来能忙晕头，闲起来闲得人心里发慌。尤其是倪虹这样的人，忙惯了的，闲下来真是心里发慌。 所以，得找点事做！ 想来想去，她想起在冠城乡时，胡晨阳推行的“驻村指导员”工作，她自己就当过凤凰岭的驻村指导员，倪虹觉得，团委就是做青年工作的，现在农村基层团组织中有大量有知识、有文化的青年，不是说“党建带团建”么？驻村指导员工作也是基层党建工作的一项内容，是得到过市委和省委组织部充分肯定的，那么，基层团委应该有意识地配合党委在青年中选拔和培养驻村指导员，让他们在工作中提高，在实践中成长。 这个想法让倪虹很受鼓舞，终于找到了一个着力点！ 只是，这个想法，还是跟胡晨阳有关，自己的思维，还是离不开那个在她心里已经深深留下烙印的人。 倪虹将自己的想法写成一份建议书，jiāo给了团市委***范茂林。 写“建议书”，这又让倪虹想起了胡晨阳，她与胡晨阳的第一次“jiāo流”，不就是一份“建议书”吗？ 范茂林看了倪虹的建议书，很欣赏，也很感慨：倪虹到底是在基层工作过的同志，写的建议书很切合基层实际，也很有新意，值得采纳。 范茂林把倪虹叫到自己办公室，望着倪虹，心情有些复杂。 倪虹暗恋胡晨阳的事，在新峡甚至在市里都已经不是什么秘密，范茂林对倪虹是有点看法的，你一个党员干部，明知胡晨阳已经结婚，还暗恋人家干什么？真要有什么事，岂不是破坏人家的家庭？如果成不了什么事，不是耽误你自己的青chūn？ 再说，胡晨阳是什么人的nv婿？“乔阎王”的nv婿，你爱上胡晨阳，能有什么好结果？ 对乔树军，范茂林也有所了解，那是省委机关出了名的才nv，秀外慧中，你倪虹能跟她比吗？你有机会吗？ 总之，范茂林对倪虹的看法有点复杂，觉得她痴情是痴情，却爱错了人。{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但是，看过倪虹的工作建议书，范茂林才发现，倪虹很有想法，难怪20多岁就能提拔副乡长，能当上县文化局长。 倪虹素质不错，驻村指导员工作又是她自己参与过的事，有些管理制度还是她起草的，在范茂林面前，她表现得很有底气，有问必答，让范茂林相当满意。 “很好！”听完倪虹的汇报，范茂林道，“‘在工作中提高，在实践中成长’，这个提法很好，我看，后面还要再加上一句：在奉献中成才！” “在奉献中成才”，这一句确实加得好其他书友正在看:！ 倪虹心悦诚服地道：“范***说得对，在奉献中成才，这才是最有意义的人生。” 范茂林勉励了倪虹几句，又要求倪虹以这份建议书为基础，搞一个具体方案出来，同时，团市委要选择一、二个县进行试点，务必创造『xìng』开展工作，抓出成效。 …… 几天后，范茂林跟胡晨阳通了电话。 前段日子，两人都被市委确定为后备干部，报到省里去了。这让范茂林觉得：自己跟胡晨阳有缘，有点像古代“同科状元”的感觉。范茂林觉得，这也是一个机会，自己以后要跟胡晨阳走得近一些，尤其不能成为对手，有这样一个对手，实在是可怕。 倪虹的事，或许就是一个机会？ 胡晨阳在电话里说：“范***，你可是很久没下来指导工作了。” 范茂林道：“胡县长，我这不正准备向你汇报工作么。” 胡晨阳笑道：“少来这一套！哎，茂林，有时间咱们还真要聚聚？” 称呼一改，两人的距离一下就拉近了！ 范茂林道：“对啊，我也是这个意思，那天回省里再安排吧，把嫂夫人也叫上。”其实，范茂林要比胡晨阳大，却甘愿称乔树军为“嫂夫人”，这也是一种“姿态”。 说笑了几句，范茂林这才道：“晨阳，倪虹不错，最近提出了一个很好的建议：她想把驻村指导员也引入到农村基层团组织工作，你觉得怎么样？” “这个想法好！”胡晨阳道，“倪虹我比较了解，是个干实事的人。” “对。这件事，袁***也同意了，下一步，我想选择一、二个县做试点，新峡县、永泰县，都是首选。” 胡晨阳道：“新峡县就算了，为什么说算了？因为新峡县各乡镇本身就比较重视驻村指导员工作，你们团委搞得再好，也属于锦上添huā，不如换一个县，比较容易看到效果。” 胡晨阳的话，貌似有理，其实却是想避开倪虹。 范茂林心知肚明，道：“好，听你的。” …… 随后，团市委正式下发了《关于在乡镇团委选拔和培养驻村指导员的通知》，同时，团市委选择在永泰县进行试点，倪虹带了几个团干部学深入到永泰县各乡镇，直接参与联系、指导，甚至担任了培训老师，她的表现得到了大家的一致称赞。 对于团市委来说，这是一项创新，而创新『xìng』的工作，是最容易出成绩，也最容易得到上级关注的。团省委副***陈昌海专程到庐阳市开展调研，重点了解庐阳团市委在乡镇团委中选拔和培养驻村指导员的情况其他书友正在看:。 在陈昌海的随行人员中，有一位团省委农村青年部部长，名叫何劲松，是常务副省长何任重的二公子。何劲松一到庐阳，就看上了倪虹，经过接触和了解，更是认为，倪虹正是那个“众里寻她千百度”的佳人啊。 何副省长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何青山在省jiāo警队总队工作，xiōng无大志，不学无术，又喜欢『luàn』来，至今也不过是个主任科员，倒是大儿媳『fù』李卿tǐng能干，在省保监局担任副局长，原副局长黄宏伟调走后，现在是李卿主持全面工作。在何家，二儿子何劲松三十出头，已经是正处，在仕途上潜力很大，深得何任重器重，唯独婚姻不是很顺利，这也是因为他心气太高，无形中把嫂子李卿当成了他找老婆的参照物：要漂亮，要有上进心，『xìng』格还要温柔，却不知道，官场上那有那么多未嫁的美nv？反过来，倒是不少美nv是因为嫁到了官宦人家才得以进入官场的。 但是，何劲松不管这些，暗暗立誓：要么不找，要找就找嫂子这样的。 此次庐阳之行，居然让他在庐阳发现了倪虹这个美nv，这个倪虹，可以说无限接近他心目中的嫂子的形象了。 这真是让他大喜过望。 倪虹为什么还没成家？有人告诉何劲松：倪虹心气很高，她以前暗恋过新峡县长胡晨阳，一般的男子，她看不上眼哩。 一提胡晨阳，何劲松就明白了。何劲松心道：心气高好啊，说明她是个有头脑的nv人，知道自己的价值。 何劲松最看不起那些空有一张漂亮脸蛋的所谓美nv，没修养，没品味，不知道自己究竟需要什么。 这个世界上，为什么有那么多鲜huā最终会『chā』在牛粪上？应该检讨的难道不是鲜huā而是牛粪么？ 作为下级，倪虹和范茂林一样，热情地接待团省委的领导，陪同他们考察，当然也陪吃陪玩。让上级领导满意，这既是工作内容，也是工作要求。 同时，倪虹也从领导们身上学到了一些东西。 团省委陈昌海副***就很有水平，听说他当过县委副***，省委组织部处长，然后转到团委系统，所以，陈***对党建很重视，认为在团委系统选拔和培养驻村指导员，实质上还是党建、团建一起抓，是典型的“党建带团建”，团建抓好了，党建的基础就夯实了；党建抓好了，团建工作也好开展了，二者是相辅相成、相得益彰的关系。 陈昌海的这个概括和定位，让范茂林也很认同，更表示要“党建带团建、团建跟党建，党团共建共争创”，让庐阳市团建工作迈上新台阶。 倪虹心道：“领导就是领导，站的角度就是高，说话也是一套一套的。” 倪虹还是最近才跟范茂林接触得多些，接触多了，了解也就多了，这才认识到，范***其实也很有水平，待人接物也相当老练，他也只是比胡晨阳大几岁吧？能升到这个位置，不是偶然的好看的小说:。 而在永泰县，县委***陈志明又有一套说法：“‘党建带团建’，关键还是一个‘带’字，我们永泰县提出要‘五带’，也就是带思想，带组织，带班子、带队伍、带工作发展。具体到驻村指导员工作上，对乡镇团委中的优秀团员和建党对象，我们会优先考虑把他们放到驻村指导员这个特殊岗位锻炼他们，条件尚不成熟的，可以当个助理指导员，总之，只要是好棵苗子，就要想办法带出来。” 一个“带”字，让陈***发挥得淋漓尽致。 都有一套！ 官场的人就是厉害，一件同样的工作，却能说出不同的道道。 倪虹觉得自己就提不出这一套。跟这些领导比，自己还差太远。 她又想：“胡晨阳呢？这个家伙更厉害，驻村指导员就是他最先搞起来的，这是一个又能说，又能做，是个有创造『xìng』思维的人。陈志明能当到县委***，范茂林能当到团市委***，胡晨阳将来能达到什么级别呢？” 这样一想，倪虹觉得，自己只能远远地看着胡晨阳驰骋官场了，迟早有一天，他会离开新峡甚至庐阳，自己不要说成为他的nv人，现在搞得想接近他都难了。 但是，驻村指导员工作，让倪虹觉得自己离胡晨阳并不远，甚至很近，这里面有胡晨阳原创的智慧，如今，倪虹也在工作中领悟着胡晨阳的智慧，分享着他的成果。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一章 团委那些人(中) 第八十一章团委那些人中 倪虹感受到了：团省委的何劲松部长老是用一种**的目光盯着自己。免费txt下载》 范***呢，似乎也有意撮合她和何部长。 这让倪虹很为难：对何劲松客气吧，他还觉得自己对他有意思呢；对他不客气吧，他又毕竟是上级机关来的。 当倪虹得知，何部长原来是何副省长的二公子，心道：原来是“二代”啊，难怪有些气度。 倪虹欣赏的却不是这种“二代”的气度，她所欣赏的是学者型官员的气度，这种气度，同龄人中，以胡晨阳为代表。 至于胡晨阳也一不小心hún到“二代”的队伍中去了，那是后来的事了。 唉，又想到胡晨阳了…… 倪虹不知道，此时她轻轻一叹的神情，让何劲松差点失控，太美了！ 饭后，何劲松邀请倪虹出去走走，倪虹不便拒绝，便提议大家一块去走走，却没人响应，陈志明***说：“倪部长对永泰县蛮熟悉的，就请倪部长陪何部长走走？” 倪虹看看范茂林***，范茂林却没有要帮她的意思，反而道：“行，倪虹你就陪何部长走走其他书友正在看:。” 倪虹也只好答应了。 两人就在“白凤宾馆”内散步。 何劲松走在倪虹身边，只觉得心跳有些加快。这种心跳的感觉，很久没有了。 何劲松道：“倪虹，你能提出在乡镇中选拔和培养驻村指导员的建议，真的很有创意，很了不起。” 倪虹道：“驻村指导员不是我的发明，是我在新峡县冠城乡工作时，我们乡的党委***提出来的，省委组织部都知道这事。” 何劲松道：“你说的是胡晨阳吧？” 倪虹看了何劲松一眼：“是，就是他。” 何劲松道：“胡晨阳此人，我听说过，是个才子，乔光荣的nv婿，对吧？” “不知道，管他是谁的nv婿呢？”倪虹故意道。 何劲松碰了个软钉子，却很高兴，倪虹明显对胡晨阳有“怨气”嘛。 何劲松道：“胡晨阳的妻子叫乔树军，在我们省委机关，曾经是很多年轻干部仰慕的对象，也有的人鼓足勇气追求过她，结果，都碰了钉子，却没想到，乔树军竟然会选择了胡晨阳，真是‘辟辟叭叭’啊！” “什么‘辟辟叭叭’”倪虹没听懂。 何劲松道：“就是一大堆眼镜片掉在地下啦。” 倪虹一笑。 何劲松心下大喜：“总算逗她笑了一回。” 倪虹道：“乔树军到过我们冠城乡，我见过她，很有气质。” “是”，何劲松道，“乔树军的气质是没得说的，而且我想：她既然选择了胡晨阳，那个胡晨阳必然是很优秀的人，我相信是这样的，但是，那个家伙运气也是好，这世界上优秀的年轻人并不少，却未必有他那么好的运气，反正我是这样认为的。{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何劲松这些话，说得还算得体，并没有否定胡晨阳的优秀，却强调了他的运气。 倪虹道：“人还是要讲点运气的，当然，胡晨阳很优秀，比你想象的更优秀。” 何劲松承认道：“也许是吧，我听说他在新峡当县长，政绩还是很突出的，如果让我去当一个县长，我可能会比较吃力，因为我连乡长、乡党委***都没当过，这是我的不足。” 何劲松尽管说得很谦虚，但其实也是在暗示：不管怎么样，我也是正处级了。 倪虹叹道：“你们这些省直机关的，一提就是处级，而我们这些人，是从乡里的办事员做起，有许多人，在乡镇呆一辈子，还是普通干部其他书友正在看:。” 何劲松点点头：“那是。你能走出乡镇，以后的路，就平坦了。” 倪虹摇头：“平坦？不对吧？谁敢说，自己前面的路会是平坦的？” 何劲松道：“倪虹，我们团委，就是跟青年干部打jiāo道的，也是出干部的地方，我也接触过不少青年干部了，我认为，你很优秀，以后一定很有前途。我不知道胡晨阳能不能看到这一点？反正我是看到了。” 何劲松其实始终是在贬胡晨阳，只是，他深知倪虹有胡晨阳情结，就只能一方面肯定胡晨阳很优秀，一方面向倪虹暗示，胡晨阳没有选择你，是他不知道你的价值。 倪虹却不知道这个何二少为什么会这么看好自己？ 何劲松道：“我们为什么老说胡晨阳呢？呵呵，还是说说别的吧。” 倪虹道：“随你啦。” 何劲松心里一『dàng』！倪虹这句“随你啦”，说得tǐng温柔的。 何劲松道：“明天就要回省里了，对我来说，此次庐阳之行，最大的收获，就是认识了你。” 倪虹道：“不至于吧？” “真的！”何劲松道，“我甚至想，也许是天意吧？你要不是调入了庐阳团市委，我可能也没机会认识你，我这次要不是跟陈***来下乡，也不会这么快认识你，我觉得，这就是天意，我会很珍惜这次机遇。” “这算什么机遇？”倪虹故意装傻。 “倪虹，我想，你懂我的意思。” 倪虹心道：“懂吗？懂又怎么样？” 想了一下，倪虹道：“何部长，我也很高兴这次有机会认识陈***和你。” 何劲松听了，未免有些失望，心道：“你也太矜持了吧？” 然而，人就是这样，越是不容易得到的，就越想得到。 何劲松道：“倪虹，今天，你陪我在永泰县走了这么远，希望不久之后，我能有机会陪你在洪城走走。” “谢谢。”倪虹道。 “不用这么客气吧？”何劲松看了倪虹一眼，道：“我们是同龄人，又都从事团的工作，按理说应该更开朗、更……轻松一些，对吧？” 倪虹道：“你是说『xìng』格，还是说心情？” “心情，当然是心情。”何劲松道：“『xìng』格无所谓好坏，但是，心情是可以调整的，比如做一件有意义的事，都可以使自己心情变好，我记得，在大学，学校组织我们义务献血，献完血以后，那种心情，那种感觉，就真的很好好看的小说:。” “你在那个大学？” “洪城大学，我读书不太行，呵呵。” “比我强，我是井冈山师专。” 何劲松道：“听说，你们井冈山师专想更名为井冈山大学，正在教育部活动。” 倪虹道：“准确地说，其实不叫更名，而应该叫恢复原来的名字，我们学校，1958年就叫井冈山大学，到了1963年，遇到国民经济困难，井冈山大学停办了。” “这样啊？”何劲松道：“哎，胡晨阳是那个大学？” “好象是武汉大学吧？” “武大！”何劲松点头，“我父亲也是武大毕业的。” 倪虹抿嘴一笑，心道：“我刚才说胡晨阳是武大毕业的，他却说他爸爸是武大的，胡晨阳，你占便宜了。” 何劲松哪知道她还有这心思，问道：“你笑什么？” 倪虹忍住笑：“没什么。” 想了想，倪虹还是道：“胡晨阳一个农家子弟，他有今天，是他努力的结果好看的小说:。” 何劲松点点头：“在官场上，有个好背景，还是重要的，胡晨阳要不是乔光荣的nv婿，不会这么快就当上县长，主政一方。” 倪虹道：“可是，你听说没有，还在他当县长之前，就有人民代表联名提名他当县长。” 何劲松道：“总还是有一些权力背后的东西，有些出自红『sè』家族的官员，他们当市长、市委***，省长、省委***时，谁敢跟他们较劲？谁敢搞事？所以，在他们主政一方时，很容易形成干事的氛围，再加上方方面面、上上下下有形无形的支持，特别容易出政绩，这是其它官员比不了的，你仔细想想，胡晨阳的情况也有些类似？” 这些话，本是何副省长“传授”给何劲松的，此时转述给倪虹听，确实很有“高度”。 “我说的有些道理吧？”何劲松还是有些小小的得意。 倪虹只好承认：“有些道理。” “这就对了。”何劲松道，“我不知道胡晨阳是怎么看他自己的？如果他以为他的政绩都出自他自己的努力，那这不是实事求是。” …… 倪虹原只打算陪何劲松散散步就拉倒，后来却有些yù罢不能，何劲松还是有些东西的，尽管他还是有意无意地提到他那个当副省长的爸爸，但总的来说，此人谈吐还可以，态度也还诚恳，当然，跟胡晨阳不可比其他书友正在看:。 而且，从他嘴里听到省里一些干部对胡晨阳、乔树军的评价，让她有一种新鲜感。 只是，自己毕竟不了解何劲松这个人，她知道，了解一个人，光看外表，光看他的谈吐，肯定是不行的，真想要了解他，得看他做了什么，做得怎么样，得了解他一贯的为人。 问题是，她有必要进一步了解他吗？ 其实，倪虹很多次想过，自己这辈子深爱过一个人，已经可以了，一辈子不结婚，又怎么样？京城不是有个nv副总理，人称“铁娘子”，她不就一辈子没结婚？人家多有风度气质啊，做人，做事，谁不敬佩？ 当然，“铁娘子”也是可以恋爱、结婚的，只要有缘。 …… 倪虹与何公子在外面散步，范茂林等人则在宾馆房间里打牌，除了两位陈***，还有一位是县委肖副***，四人都是***，开玩笑说“输书到一块去了。” 陈志明看看手表，道：“不错，两位年轻人还在散步，看来会有点火huā？” 陈昌海道：“小何的个人问题，tǐng让他父母『cào』心的，他老说不急，没想到，这回在庐阳市找到了目标。” 范茂林道：“真要能成了，对倪虹也好啊其他书友正在看:。” 陈昌海道：“小倪不错，一看就是有家庭教养的，站有站相，坐有坐相，又踏实肯干，一点也不张狂，难怪我们小何会动心。” 肖副***问：“哎，听说倪虹喜欢胡晨阳？” 陈志明瞪了肖一眼：“听说的东西，最不靠谱。” 肖副***赶紧道：“是，不靠谱” 范茂林看在眼里，心道：“都说陈志明霸道，果然如此。” …… ps：有读者说，喜欢《官僚》中的情感描写，希望多写些情情爱爱的东西。好，适当满足吧，不过，我喜欢把这种情感纠葛渗杂在官场生活中。 《官僚》成绩不是太好，其实我并没有抱怨，我总是对自己也对热心的读者说：坚持就好，努力就好。有读者建议我多求票，其实，现在最需要的不是打赏和评价票，是订阅，是稍稍增加那么七、八十份稳定的“均订”，官僚或许就能上“封推”了，用编辑的话说：就差一口气啊…… 这，就需要还没有订阅的读者站出来了，从收藏来看，还没订阅的读者，至少有五千人吧？只需要站出百分之一就差不多了。我知道，您能看见这个呼唤的，就看您的良知了。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二章 团委那些人(下) 第八十二章团委那些人下 第二天，何劲松回到洪城，在家里有些坐卧不安，他是真看上倪虹了，他觉得，倪虹不但漂亮，更有一种不一样的气质，他说不清楚那是什么气质，更不知道，倪虹的气质其实来自于她的练功其他书友正在看:。器:无广告、全文字、更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现在的倪虹，跟几年前的倪虹比，确实不一样了，不但气『sè』好，也丰满多了，如果倪虹还是以前那个“太平公主”，何劲松也是看不上的。 何劲松觉得，以倪虹的美貌和内在气质，加上她工作勤奋，『xìng』格温柔，家庭情况也不错，父母都是教师，也算是书香mén第了，现在要在官场上找到这样的nv孩，很难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此次庐阳之行，居然发现了这么一个可遇而不可求的俏佳人，怎么能不让他动心！ 至于倪虹喜欢胡晨阳，何劲松并不在意，那属于jīng神上的寄托，是一个nv人面对一个优秀的男人时难免会产生的jīng神与情感的“躁动”。nv人么，总归是要面对现实的，真要跟了他何劲松，再生儿育nv了，就什么都是“过去式”了。 现在，何劲松满腹的心事，急于找个人诉说，而最好的倾吐对象，就是嫂子了。 好不容易等到嫂子李卿回到家里。 李卿原在省人寿保险公司当副总经理，今年调省保监局任副局长，她的到来，让主持工作的副局长黄宏伟很是紧张了一阵子，后来，据说是有人帮了黄宏伟一把，黄宏伟不但转了正，还调到粤海省这样的经济大省去了。 黄宏伟一走，也给她让出了位子，现在，是她在主持省保监局全面工作了。 何劲松脸上泛着红光，来到嫂子面前。 李卿道：“劲松，你喝酒啦？” “没啊？”何劲松有点奇怪。 “没喝酒怎么脸红啊？” 何劲松这才会过意，嘿嘿一笑。 在何家，大哥何青山其实是个不成器的东西，李卿平时跟老公没什么话说，倒是跟这个小叔子更有共同语言其他书友正在看:。 李卿道：“刚从庐阳回来？庐阳可是出美nv的地方啊。” 何劲松嘿嘿一笑：“还真遇到一位美nv。” “真的？”李卿也很高兴，为小叔子的婚事，李卿这个做嫂子的没少『cào』心，却总是劳而无功。 何劲松很是急切地把自己这次在庐阳市认识倪虹的事说了，罗罗嗦嗦说了一大堆，李卿则笑『yín』『yín』地听着，不管怎么说，何劲松有他喜欢的人，总是件好事。 在何家，何劲松总以嫂子作为找nv朋友的“参照物”，这让她这个做嫂子的也有很大压力，其实，她对何劲松的心思是明白的，但只能装糊涂，不敢面对。[看小说上] 李卿道：“劲松，只要是你看中的，就大胆追求，我支持你！” 何劲松嘿嘿笑道：“嫂子，你是没见到她，见到了，一定会喜欢，她很漂亮的，还有二个酒窝。” “难怪，”李卿笑道，“你喜欢有酒窝的nv孩啊？上次我给你介绍人寿保险那个，人家长相身材，不比大明星差，大概就是没酒窝是吧？” “不是啦。”何劲松道，“那个nv孩太功利了，还没怎么样，就提出她想调到你们保监局，我都懒得搭理她好看的小说:。” “还有这事啊？调保监局是不合适，调省公司是可以的。” “算了，这种nv人太肤浅了，不自重。” “恩。现在这个是不是很自重啊？” “我觉得是。你知道她为什么二十七、八岁还打着单？是她一直在暗恋乔光荣的nv婿。” “这样啊？”李卿道，“那要小心，乔光荣可是乔阎王。” “什么呀，你没听清楚，她是暗恋，单相思，懂不懂？” “懂，可是，老是暗恋人家也不行啊，她会把感情转移到你身上吗？” 何劲松道：“暗恋么，就是一种青chūn岁月的情结，谁没暗恋过别人？我也曾经暗恋过别人哩。” “是吗？谁啊？” 何劲松大胆地盯了李卿一眼：“谁？你说是谁？” 李卿有些不自然，避开他的目光，道：“能找到一位你喜欢的nv孩，我支持你。” 何副省长得知儿子看中了庐阳的一位nv孩，也很高兴，为儿子的事，全家人不知『cào』了多少心，现在，既然他看中了，想必不会差，支持呗。 此后，何劲松开始猛追倪虹，不知打了多少电话，何家人也发动了各种关系，何劲松自然是请范茂林***帮忙，何副省长级别高，求到了周萍市长那里。 周萍受何副省长之托，亲自找了倪虹。 在范茂林办公室，倪虹听着周萍劝她接受何劲松，半天不发一语。 周萍最后道：“倪虹，我也是受人之托，何副省长亲自委托我，说明人家是很认真地在对待这件事，对吧？当然，这事还得你自己拿主意。” 其实，倪虹早已拿定了主意。 正回为何家找了那么多关系，让倪虹本来对何劲松多少还有的那么一点好感，也消失贻尽。 终于，倪虹平静而坚决地说：“我觉得，这件事是不可能的。” 周萍点点头：“行，你自己拿主意。” 倪虹知道，这话一说，她是连周萍都得罪了。 那又怎么样？ …… 倪虹因为拒绝了何公子，无形中也得罪了积极撮合此事的范茂林和周萍，周萍还tǐng有涵养，表面上并没有责怪倪虹，而范茂林却是很不高兴，他总觉得，倪虹总是勾起了人家何公子的“火”，否则人家也不会如此动心，这时候你再“撤火”，就不对了，不能这么做么。 再说，你倪虹也就这样，把自己当什么了？ 因为不高兴，范茂林难免要给倪虹脸『sè』看了。 倪虹也没解释，还是默默做事。 倒是团市委一位nv副***刘敏，因为也是井冈山师专毕业的，算是倪虹的“学姐”，有些为倪虹抱不平，刘敏跟陈小旋关系也不错，因为小旋也在团市委呆过，也是“学妹”，就把此事告诉了陈小旋，小旋一听就明白了：“倪虹的情况，跟自己差不多，也是放不下胡晨阳。” 其实，最近，小旋也不顺利，她所在的市招商局最近调整了机构和人员，将原来的招商一科、二科撤销，重建为招商一分局、二分局、三分局，综合办公室也撤销了，成立了秘书科，又新成立了一个考核管理科，新任命了一个秘书科科长，小旋则由原来的主持办公室工作变成了考核管理科副科长，协助科长工作。 招商局一下增设了二个内设机构，本来正是提拔干部的好时机，可是，陈小旋不但没提拔，原来主持工作的身份也被抹掉了。原来领导表示过的“办公室主任的位子是留给陈小旋的”这句话，当然也不作数了。 小旋心里很明白，领导之所以会“变卦”了，是因为以前她是甘新国的亲戚，现在，陈大旋跟甘峻离婚了，陈家跟甘家已经没有亲戚关系了，人家为何还要关照你？ 其实，招商局某个领导是暗示过小旋要“放开”一些的，小旋没有理会，这可能也是领导“变卦”的一个因素？ 小旋听到倪虹的事，联想到自己的事，越想越觉得没意思，官场nv人，要么有背景，要么肯出卖『sè』相，真要靠自己的能力升迁，难啊。 何况，自己也没什么特别强的能力，平心而论，比人家蓝小凤、倪虹都差远了。 后来，小旋把倪虹的事告诉了大旋，大旋又告诉了易少兰，易少兰又告诉了胡晨阳。 倪虹调到市里以后，原来她亲自负责的恢复采茶戏团一事就基本上停下来了，这让易少兰很失望，也不是怪倪虹，就是觉得正因为倪虹是喜欢采茶戏的，才会那么热心帮助恢复采茶戏团，她一走，县里的新任文化局长甘建平对此事明显不大热心。 易少兰本来想跟胡晨阳说，又觉得晨阳当个县长，要『cào』心的事实在太多，采茶戏团这样的事，就不要麻烦他了。 现在，得知倪虹在市里工作得并不开心，易少兰觉得，有必要跟胡晨阳说了。易少兰的意思，与其让倪虹在市里不开心，还不如想办法把倪虹调回县里？ 易少兰还抱怨道：“要是倪虹没去市里，县采茶戏团可能都已经恢复了。” 易少兰却不知道，正是胡晨阳把倪虹nòng到市里去的，怎么又会把她nòng回来？ 胡晨阳心情有些复杂，深思良久，然后拨通了倪虹的手机好看的小说:。 当倪虹看到手机上显出胡晨阳的拼音名字时，心头一热，眼泪都快出来了。 按下绿『sè』的按键后，她柔声道：“你好。” 胡晨阳：“倪虹，何劲松的事，我听说了。” “恩，跟你没关系，是我不喜欢他们用权势来压我。” “倪虹，我问你一件事：范茂林，有没有因为何公子的事为难你？” 倪虹迟疑了一下，道：“他啊，就是有些不高兴，也没什么。” 胡晨阳明白了。 原先，他还想过要结jiāo范茂林，通过这件事，胡晨阳已经对范茂林没了好感。 小人一个。 胡晨阳道：“倪虹，你是不是很喜欢采茶戏啊？” “恩，主要还是我爸妈更喜欢，他们这些上了年纪的人，比较喜欢地方戏曲，可能，能牵动他们年轻时的经历吧？” “对。” “本来，我当文化局长时，是下了决心要恢复新峡采茶戏团的，可惜，没来得及做这件事好看的小说:。” “恩，会做的。” “那就好，胡县长一言九鼎，这我是相信的。” “嘿嘿。” “嘻嘻。” 胡晨阳很亲切地道：“倪虹，其实，把你nòng回新峡县，也不是做不到，但我想，你还是咬咬牙，就在市里，踏实工作，不用担心什么。你爸妈也差不多要退休了吧？” “我妈快了，爸还有几年。” “恩。记住我一句话：nv人身在官场，能做到冰清yù洁者，凤『máo』麟角，如果你做到了，优势会越来越大，前途无量。” 倪虹有些jī动：“我记住了！” “好，再见。” “再见。” ps：昨天出来喊了一嗓子，呼唤订阅，收到了一些效果，现在，均订就差20来个了，可有兄弟再站出来？ 恳请大家在此关键时刻扶老吴一把，以后，封推了，什么都好说了。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三章 夫人培训班(上) 第八十三章夫人培训班上 团市委***范茂林对待倪虹的不公，让不少知情人都对他很反感，胡晨阳更是失去了和范茂林结jiāo的兴趣，虽然范茂林几次主动打电话约胡晨阳“聚聚”，胡晨阳都借口有事，推脱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后来，范茂林大概也意识到了什么，不再约了。 这天，胡晨阳去了趟市里，在市委盛厚林秘书长那里坐了会。 两人都是汪***身边最亲近的人了，差不多无话不谈了。 胡晨阳也没多绕弯子，直接打听上次市委推荐后备干部的事，为什么会推荐范茂林？ 胡晨阳只知道范茂林的岳父现任省民政厅厅长，年龄也偏大，属于有权势但又不算背景太硬的那种，按理说，整个庐阳市县级干部中，跟范茂林一样有关系、背景的也不少，向省委推荐的干部，虽然不一定马上就提拔，但其中的分量谁都要明白，有想法的人应该不少，难道别人都搞不过范茂林？ 盛厚林说，范茂林是周萍市长提名的，当然，周市长也说了，第一个是推荐胡晨阳，第二个才是推荐范茂林。 胡晨阳点点头，表示明白。周萍提名范茂林并得到通过，这说明，周萍在市里说话很管用啊，汪***很给她面子了。 那么，周萍为什么会推荐范茂林呢？盛厚林说，大概是因为范茂林的岳父曾经在章贡市当过领导，帮过周萍？ 盛厚林果然是块“老姜”啊。 所以，范茂林急于讨好何副省长，是不难理解的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又问：“盛秘书长，范茂林这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盛厚林道：“能力还行，但是，比他强的，也有。他年轻啊，学历也不低，这是他最大的优势，要不，也不一定轮到他。” 胡晨阳道：“是，‘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关系最重要，能力作参考’，范茂林四条都挨上了。” 盛厚林又道：“范茂林这个人，会来事，乖巧。论城府，比你差远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 盛厚林道：“城府这个东西，怎么说呢，放在有些人身上，是优点；放在有些人身上，又是缺点。我看人，主张看本质。本质是好的，有点城府，那叫成熟；本质不好的，越有城府，越属于『jiān』诈之徒，嘿嘿。” 胡晨阳也笑：“嘿嘿。jīng辟！” 盛厚林道：“范茂林这个人，还要看。” 胡晨阳深以为然。 随后，胡晨阳把倪虹的事说了。《免费txt下载》 范茂林听了，改口了：“这样啊？范茂林这个人，不用看了。” “不用看了”，就是已经看死了。 随后，盛厚林道：“其实，还有一件事，范茂林做得也不好。什么事呢？他在当金川县副县长时，引进了一个化工企业，产值是上去了，害苦了附近的村子。” “污染？” “对。污染相当严重。附近村子农民得癌症的都明显多了。农民得癌症，哪有钱治？就在家里等死啊。” 胡晨阳道：“那这个企业有没有关掉？” 盛厚林道：“没有关，后来是『政fǔ』下令整改了，这是后来的事了，范茂林已经走了，提拔到市里当团市委***了。” “哦。” 细究起来，范茂林的提拔，恐怕也跟周萍有点关系了？ 官场上的提拔，很微妙的，并不是说，汪国本是市委***，市里所有被提拔的干部就都算是汪***提拔的，都是他的人，完全不是这么回来。提拔干部，其实往往是各方力量平衡的结果。也许，被提拔的那个人，可能是你最不想提拔的人，但是，为了平衡，为了保证自己这一方钟意的人能顺利提拔起来，就不得不做出妥协。 用这个方法，可以解释官场上很多看似荒谬、错误的人事安排，上到中央，下到村组，都解释得通。 所以，听了盛厚林的介绍，胡晨阳就明白了，范茂林肯定不是汪***的人好看的小说:。 这让胡晨阳心里踏实了一些。 有些事，可以放手去做了。 …… 本来，胡晨阳还想去周萍那坐坐，想了一下，还是去了袁兆林那里。 袁兆林现在是市委专职副***，论实际权力，其实不比原来的常务副市长强多少。 见到胡晨阳，袁兆林还是高兴的，拉着他在沙发上坐下，连声道：“不错，不错，新峡县的发展势头不错。” 胡晨阳嘿嘿笑道：“谢谢袁***。我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请袁***批评。” 袁兆林却道：“哎，有件事我还真要批评你。” “什么事？我一定虚心接受。”胡晨阳认真地道。 袁兆林道：“我听范茂林说，团市委他们搞的那个驻村指导员试点工作，原来是想在新峡县试点的，你不同意？” 袁兆林提出这个问题，其实也是在试探胡晨阳的态度。 刚才，胡晨阳还从盛厚林那得知，在推荐后备干部时，袁兆林是想提名遂南县nv县长帅芸的，为此事还找过汪***和阎部长，结果，周萍提名范茂林，只好作罢。 大概，袁兆林也对范茂林有些不满意吧？ 所以，胡晨阳道：“袁***，是这样，我并没有反对在新峡县试点，我只是说：新峡县的驻村指导员工作基础比较好，搞不出什么新意，换一个地方，更容易出成效。” “哦，”袁兆林道，“这我就理解了，有道理！咳，这个小范，没说清楚么，我还以为你有别的想法。” 这话一说，两人都心里有数，范茂林这小子，说话、做事不地道啊。 …… 回到新峡县，胡晨阳跟新华社记者驻赣源分社记者田恒信联系上了。 田恒信原来跟胡晨阳在省电视台的老同学李德建关系更熟，后来几次到新峡县采访，跟胡晨阳有了jiāo情。 田恒信有个舅舅在赣源省，普通工人，家里tǐng困难的，尤其是子nv就业，真是难，几个儿nv，没一个好单位，后来，胡晨阳得知后，帮了田恒信一些忙。 年初新峡县召开“两会”，以及后来的“诚信新峡”、“平安新峡”建设，田恒信都作了报道，都是正面报道，尤其是采写了长篇通讯《一方平安——“平安新峡”建设记实》，颇有分量，感动了不少人，也使京城有些“左派”开始关注这个伍成铸的外孙nv婿其他书友正在看:。 在许多“左派”人士心中，对伍成铸绝对忠于『máo』『主席』并被某些权贵打压的事情，也是了然于心的。 而田恒信与京城的“左派”是有些联系的，这是后话了。 胡晨阳跟田记者客套了几句，说到自己为什么这个星期没回省里？是因为县里出了点事。然后感叹道：“天下之事，无奇不有啊。前二天有个老表打电话向县里反映环境污染问题，说是有个化工企业造成严重污染，村里得癌症的多了七、八个，吓我一跳！后来让人一了解，说是搞错了，那家污染企业不是我们新峡县的，是隔壁金川县的。” 田恒信笑道：“不是新峡县就好，我也不希望在你治下发生这样的事。” “是，如果有，请你老兄不要客气，人命关天的事，不能为了gdp，不顾老百姓死活嘛。” “对啊！哎，胡县长，方便告诉我那家企业的名字么？” 胡晨阳沉『yín』了一下：“好像是叫什么惠隆化工？” “哦。谢谢。” “哎，要谢谢你老兄对我的支持，有空来新峡县？” “一定来。” …… 接到胡晨阳的电话，田恒信心里有数：胡晨阳主动打这个电话，肯定是希望他去了解、揭『lù』金川县的这起化工污染好看的小说:。 这也是新闻记者的职责所在。 田恒信跟胡晨阳也有一个从认识到熟悉再到成为知jiāo的过程。 田恒信第一次来新峡县采访，是为了报道“诚信新峡”建设，那一次，他就觉得新峡的做法很有新意，对胡晨阳这个年轻县长产生了兴趣。后来，几次跟胡晨阳本人接触，更是有了深刻的印象。 后来，从李德建那里了解到了胡晨阳更多的背景，以及他也曾经跌入谷底的故事，让田恒信也是感慨不已，而田恒信本人，也是经历过一些坎坷的，他大学毕业时，因为没有关系，也只是在一家小报做起，是凭着自己的努力，一步步熬出来的，而当他成为新华社记者后，天地、视野都开阔许多了，接触的官员也多起来了，自然会有个比较，感觉真正象胡晨阳这样有创新思维又脚踏实地的官员，真的不多。 有一次，采访完后，胡晨阳说：“田记者，今天，我sī人请你喝酒，我们去吃土jī去，怎么样？” 田恒信爽快地答应了。 那次，二人都喝了不少酒，也说了不少掏心窝子的话。 胡晨阳道：“我大学毕业时，以我的成绩，考研究生一点没问题，但是，我放弃了，就是想早点参加工作啊，实在是不想拖累父母了，那个时候，没想过当官啊，就是希望找点参加工作，拿国家工资好看的小说:。” 恒信笑道：“我也是从小报社hún出来的。英雄不问出身。” 两人干了一杯，胡晨阳接着道：“现在，我胡晨阳大小也算是个官了，当官做什么？这个问题不是没想过，想过很多次，其实，也不用多想，就是三个字：不忘本。只要不忘本，就知道自己当官应该做什么。什么时候要是忘了本，那就真的在官场上『mí』失了。” “不忘本”，这话给田恒信的印象很深！ 现在，胡晨阳主动给田恒信反映污染问题，应该也是“不忘本”的表现吧？ …… 这天，范茂林又给胡晨阳来电话了，很是兴奋地道：“晨阳，听说了吧？” 胡晨阳道：“听说什么了？” “培训班的事。” “培训班？什么培训班？” “嘿嘿，夫人培训班。” …… ps：《官僚》书群：128731586，也是一个比较理『xìng』的时事群，有不少高人，欢迎加入！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四章 夫人培训班(中) 第八十四章夫人培训班中 范茂林告诉胡晨阳：他妻子要参加省里举办的“夫人培训班”，据说参加这次培训的都是全省后备干部的家属，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所以，范茂林打这个电话给胡晨阳，也是想证实一下其他书友正在看:。「域名请大家熟知」《免费txt下载》 胡晨阳道：“我不知道这个事，真不知道。” 范茂林有些失望：“那你爱人有参加么？” “不知道，没听说。” “哦。” 放下电话，胡晨阳觉得：“什么‘夫人培训班’？可能么？” 胡晨阳也没打电话问乔树军，如果真有这事，乔树军自然会告诉他。 …… 乔树军怀孕已经有四个多月了，不过，还没显怀，只是，人显得丰满了些，皮肤也很光滑。 伍冬妮道：“树军跟我当年怀孕时差不多一个样子好看的小说:。” 还有句话没说出来：估计树军也是怀的nv儿了。 听说手机、电脑、电视都对孕『fù』不好，这段时间树军也尽量不用电脑，手机也很少开了，现在，一般都是胡晨阳睡觉前打家里的座机，跟树军聊聊天。 今晚，是树军主动给胡晨阳打的电话。 乔树军道：“下个星期，省里要办一期‘全省中青年干部贤内助培训班’，我也要参加。” “贤内助？”胡晨阳道，“这还差不多，有人说是‘夫人培训班’。” 范茂林的消息还是蛮准确的，这批所谓“全省中青年干部”，其实就是前不久各地市、厅局推荐的后备干部，经过省委组织部初步考察、筛选，定了个三十人左右的小名单，其中就有胡晨阳。 有意思的是，省里还没有对胡晨阳这批人进行培训，反倒先培训他们的家属，也许，这也是考察内容之一吧？由此可见，省里对这一批人，不但重视，也很慎重，不但要管住他们，还要对他们的夫人加强廉政教育，其目的，当然还是希望这批将来可能会挑大梁的人不出问题或少出问题。 乔树军道：“我听说，这个名单，是动态的，不是一成不变的，有的人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表现平庸，随时可能拿下来。” “恩，这批人，都有谁啊？” “这个是保密的，不过，慢慢就知道了。” …… 这几年，为加强反腐倡廉教育，各地纪委也是想了不少招术，比如组织领导干部参观监狱，听取**分子现身说法等等，现在又出了新招：培训领导干部夫人，叫做“贤内助培训班”。《免费txt下载》 赣源省首届“中青年领导干部贤内助培训班”是由省纪委、省委组织部和省『fù』联三家联合举办，一项活动，成了三家的工作，年底写总结，成绩都可以算在本部mén了，而且是带有“创新”意味的。 前来参加这个培训班的清一『sè』的是nv人，丈夫的官职最低也是正处级。 这确实是一群标准的“领导夫人”。 夫人们报到那天，有的是坐高档进口车来的，有的是坐国产轿车来的，据说也有坐长途班车来的；有的是丈夫亲自送来的，还笑呵呵地接受大家的调侃，然后帮着老婆提东西去了房间。有的则是一个人悄悄来的，报了到，领了物品和学习材料，自己去房间了；有的一来就表现得很有“觉悟”，跟班主任薄云套近乎，称赞办这个培训班“很有必要”，自己能参加这个学习班感到“很荣幸”。有的则一来就小声询问“是不是真的要学习五天？”显然，有些话虽然没说出口，但心里觉得huā五天时间到这来接受培训，实在是有些无奈。 班主任老师薄云是位中年nv同志，很老练的样子，各种各样的学员，她见得多了其他书友正在看:。来人一律先登记，算是签到，然后领取学习材料，对于学员的问题，回答得简明扼要。 报到那天，乔树军是走着来的。之所以走着来，是因为省委离省委党校其实不算太远，从隐士路出来，没多远就到了“八一广场”，而省委党校就在“八一广场”附近。 再说，怀孕的人，平时就要多走动。 乔树军登记完后，悄悄在薄云耳边说了一句话，薄云连道：“好的，好的。” 培训班开班典礼那天，省纪委副***曾一清、省委组织部副部长曹云龙、省『fù』联副主任于少芬和省委党校卓铭副校长都来了。 省纪委副***曾一清发表了讲话。 曾一清道：“大家都知道一句话：平安是福。平安的‘安’字怎么写？安的上半部，是个宝盖头，下半部，是一个nv字，这就是说：家里是否平安，更大程度取决于nv人啊。” 大家都笑了，觉得很有意思。 曾一清接着道：“《曾广贤文》里面有一句话：‘妻贤夫祸少，子孝父心宽’，我想把这句话改动一下：‘妻贤夫祸少，夫妻永不贪’！” 大家都笑，鼓掌。 曾一清道：“今年，中央查处了原京城市委***夏宝明的问题，这说明，即使他已经是政治局委员，涉及贪污腐化问题，我们党也是要严肃查处的其他书友正在看:。在座的学员，都是领导干部家属，都是能吹上枕头风的，吹什么样的枕头风，就要好好考虑了。一般来说，领导干部要过好五关：权力关、金钱关、美『sè』关、家庭关、亲属关，能不能过好这五关，与在座的你们，是有很大关系的……” 随后，曹云龙、于少芬等领导也作了发言，最后是班主任及学员代表发言。 学员代表就是省jiāo通厅副厅长夏才生的妻子焦淑红。 焦淑红能被选上代表，也是有原因的，夏才生当上省jiāo通厅副厅长以后，试图“搞定”他的人不少，有的是直接想用金钱、美nv拉夏才生下水，有的则试图通过焦淑红打开缺口，应该说，到目前为止，这对夫『fù』应对的相当好，得到了大家的好评，尤其是一位建筑商酒后吐真言：“以前，我觉得官场上没有我搞不定的人，现在，算是遇到一个了，夏才生，我佩服他！” 此事传开了，甚至都传到省纪委耳朵里了。 焦淑红能被选为学员代表，肯定是领导意图了，体现了省委对夏才生的重视。 各位领导及代表发言都结束后，一个上午也就差不多过去了。 从中午吃饭开始，领导夫人们就表现得很活跃，相互之间抓紧认识，jiāo换名片或手机号。或许，他们在家里就得到了提示：要抓紧机会多认识几个人，以后没准用得着啊。 有一个比乔树军年龄稍大的学员主动找到乔树军：“乔处长，我是庐阳市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哦，”乔树军含笑道，“你好！” “你好，乔处长，我姓郭，叫郭姗姗，我爱人在庐阳团市委工作。” 乔树军微笑点头：“你也在庐阳市工作吗？” “不是，我在洪都市统计局工作。” “哦。” 后来，两人熟悉了些，郭姗姗介绍说，她父亲是省民政厅郭子槐厅长。 这一说，乔树军更清楚了，郭厅长是位老资格的厅长了。 郭姗姗还说，她丈夫范茂林跟胡晨阳关系很好，自从得知二人同时被市委推荐为后备干部后，茂林就说了，以后大家一定要多来往。 郭姗姗的态度，显然是有备而来的，乔树军则平静地应对，在不知道胡晨阳的态度之前，她并不想跟郭姗姗太亲热。 后来，大概是有不少人都知道了乔树军是省委组织部的，都主动来跟乔树军认识，乔树军基本上都是不温不火的态度。 唯独对焦淑红，乔树军要亲热一些，自从夏才生把家搬到省里后，二家是有来往的。 省里的学员，可以回家住宿。吃过晚饭，焦淑红还特意陪着乔树军步行回家，然后再回自己家。 晚上，乔树军给胡晨阳打了电话，提起了范茂林的妻子郭姗姗，胡晨阳道：“范茂林这个人，基本上可以算是个小人，我不想跟他走得太近。” “那我明白了。” “有些事，等我回来再告诉你。” “恩。” “身体还好吧？” “还好，每天坚持多走路，多听音乐。” “嘿嘿。” “笑什么？” “我们的孩子还在肚子里，就跟着你接受廉政教育，还不好笑么？” …… 周末，胡晨阳回到洪都。晚上，两人躺在chuáng上，胡晨阳抚『mō』着树军的『nǎi』子，道：“『nǎi』是大了不少，肚子没怎么大啊？” 树军笑道：“没这么快，现在才四个月，好多人都是五个月以后才显怀的。” “多吃点好看的小说:！水果更要多吃。” “恩。” 后来，说起范茂林的事，胡晨阳把倪虹、何劲松的事说了。 乔树军道：“倪虹没答应何家，是对的。” “为什么？” “关于何家，有些不好的传闻。不说也罢，用刘部长的话说：知道得太多，容易不尊重领导。” 胡晨阳嘿嘿一笑，也不再问。 …… 学员们连续上了几天课，内容还tǐng丰富的，先是观看《廉内助与贤内助》、《贪官警示录》等光盘，接受正反两方面教育，然后是法制课，组织大家学习了《党纪处分条例》、《党政机关公务员处分条例》、《刑法》等，剖析了全国各地最近查处的**典型案例。 还组织了几次学习讨论。 按老师要求，发言者都要自报姓名和工作单位，由此，乔树军得出一个印象：绝大部分领导夫人的工作单位都不错，一般都是『政fǔ』机关，或者是电信、电力、银行、保险公司等单位，这些人谁没见过世面？发言时透着自信，有备而来，有的人口才还真是不错。 或许，她们觉得，自己在这个培训班上表现好，也能给自己的丈夫“加分”吧？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五章 夫人培训班(下) 第八十五章夫人培训班下 官场上的人，都很敏锐，关于胡晨阳这一批后备干部，有不少说法，有的说是省委搞的，也有的说还要“优中选优”，那不得了，那可能就是省部级后备干部梯队了；且不说是不是真要报中央，就是省里搞的，也是正厅级后备干部梯队啊。由网友上传== 今后，这批人都将是各地、市和省直机关部mén挑大梁的人物，没准，他们中的幸运者还真能迈上省部级台阶呢？ 作为他们的夫人，彼此之间结识甚至相互帮助，也是一份宝贵的人脉资源啊。 在这群学员中，乔树军、郭姗姗都算是年轻的，但并非最年轻的，有一个nv学员只有26岁，叫凌燕，青chūn靓丽，开始乔树军也不知道她是谁的妻子？后来知道了，她丈夫是洪都大学副校长，海归博士。 可能，正是出于相同的考虑，这批领导夫人很活跃，尤其是在班里组织讨论时，教室里形成了一个特殊的“气场”，大家都积极发言，每一个nv学员发言后，“同学们”都热烈鼓掌，相互之间很捧场！ 乔树军静静地听着，观察着，没想过要发言。 有些人发言一套一套的，显然是做了功课的。 比如，有学员提出四个不：“非份之想不可有，不义之财不要发，是非之地不要去，无益之友不要jiāo。” 还有的归纳出“多”与“少”：作为领导家属，要“对自己的爱人在事业上多一些支持，少一些拖累；感情上多一些理解，少一些埋怨；生活上多一些关心，少一些苛求；言行上多一些监督，少一些迁就，成为名副其实的贤内助、廉内助好看的小说:。” 都说领导说得比唱得好听，他们的夫人也不逊『sè』啊。 第三天上午，班里组织学员们去位于洪都市郊县的赣源省反腐倡廉教育基地——豫章监狱参观。 华夏有个特『sè』：关押“大人物”的监狱，硬件条件都不错，据说华夏“第一监狱”是按照“三星级”标准设计的，实际施工则达到了四星级，还有人说，里面除了没有游泳池，其它的可以达到“五星级”。 豫章监狱就是赣源省硬件最好的监狱了。 大家是集体坐面包车去的，领导干部夫人们大都有几分姿『sè』，没有姿『sè』的气质也不错，加上穿着都很光鲜，监狱里突然来了这么一群从里到外都透着“贵气”的nv人，不但吸引了那些犯人的眼球，就是监狱里的工作人员也都觉得养眼啊。 夫人们在狱警带领下，参观了监狱的生产车间和宿舍等场所，实地了解服型人员生产生活情况，有人甚至还在里面遇见了“熟人”，发出惊叹：“那人原来是我们市里的领导啊！” 监狱里面还有一个主题为“反腐倡廉，警钟长鸣”的展厅，有图片，有声、光影音教材，还有“活教材”：身陷囹圄的原领导给大家现身说法，忏悔自己的贪污腐化给原本幸福美满的家庭带来的无尽伤害…… 这次监狱之行，效果似乎比第一天的领导讲话还更好，最明显的一个现象是：中午吃饭时，大家的胃口都不是太好，没什么人说笑，也没人主动发名片、留电话号码了好看的小说:。{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据说，当天晚上有几个人都做恶梦了，甚至还有人半夜惊叫，醒来后嚎啕大哭。后来知道了，她叫洪金珠，老公是浔阳市某县县委***。 …… 学员们去豫章监狱参观时，乔树军请了假。 请假的原因，当然是因为怀孕了。 怀孕的人都要注意“胎教”，监狱那种地方，毕竟不是寻常之地，所以，伍冬妮坚决不让乔树军去。 这半天，乔树军在家里听了会音乐，当然也有歌曲，比如她最喜欢的《莫斯科郊外的晚上》，晨阳也喜欢这首歌，也许是因为她喜欢，才跟着喜欢的吧？ 晨阳原来喜欢宋晴儿的歌，后来京城有些宋晴儿的传言，让胡晨阳、乔树军听了很不爽，传言这种东西，听多了真假难辨，影响心情，胡晨阳就不怎么喜欢听宋晴儿的歌曲了。 其实，乔树军的“胎教”还不止是听音乐，还有欣赏邮票之美，结婚以前，乔树军是一个标准的“邮民”，从小就集邮的。 结婚后，有一次树军拉着晨阳欣赏她的集邮册，随便给他普及集邮知识，胡晨阳后来冒出一句话：“我小时候，能吃饱饭就满足了，集邮，对我们这些乡下孩子，想都不敢想啊。” 后来，树军就很少拉晨阳一块欣赏邮票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集邮的真正乐趣不在于huā大把的钱买邮票，而在于“集”的过程。每个集邮者大概都有自己最得意的收藏，树军也是如此，最让她引以自豪的，是外公家从战争年代保留下来的一些信函，有的盖着边区『政fǔ』的邮戳，有的则盖着国民『政fǔ』的邮戳，这些东西，不要说是邮票，就是一个信封，也很有价值啊。外公去世后，外婆把这些信函都给了树军。 还有一年，树军第一次给外公写信，外公很高兴，亲笔给树军回了封信，那也是外公给树军唯一的一封亲笔信了，后来的回信，就是外婆写了。 这些信，都珍藏在乔树军的集邮册里。 后来又有了新的收藏：胡晨阳写给树军的每一封信，她都珍藏着。 当年，要是没有这些信，胡晨阳恐怕始终无法走入树军的内心，两人也不会最终结合到一起。 有时间，树军会“重温”胡晨阳给她的信，这些信，在树军看来，依然是有感染力的，有时，看到jīng彩之处，树军还会轻声念出来。 有一段话，晨阳是这样写的：“其实，很多被称为‘政治智慧’的东西，都来自于先人的智慧，来自于历史的传承，只是，有些人读书少，不知来历或出处，听着新鲜，这也叫‘少见多怪’吧。比如，‘小康社会’这个词，大家都以为是某人发明的，其实，‘小康’一词出自几千年前的《诗经》，‘民亦劳止，汔可小康’，承载了千百年来华夏人对于衣食无忧、平安幸福生活的期盼与向往。再比如‘经济特区’，更是***人在延安时代就先行先试了。还有，‘『mō』着石头过河’，这话也很有意思，确实经典。不过，一个伟大的国家，一个伟大的民族，需要更成熟的理论思想，需要更明确的前进方向，不能就这么一直『mō』下去，当有一天，水太深了，人在水里站都站不住了，『mō』石头的成本与风险就会越来越高。还有，『mō』石头不是目的，过河才是目的，国家发展了，人民富强了，就得架桥过河啊。” 当年，正是这些深邃的思考，深深打动了树军，引发了共鸣，也让她看到了胡晨阳的底蕴。 …… 下午接着上课，请来了省***一位nv检察官，结合上午参观监狱的事例，专mén分析官员太太犯罪特点。结合各种官员太太犯罪行为，大致可分为三种类型： 一是“垂帘听政型”，她们权力**很重，当“领导的领导”，幕后指点江山； 二是“来者不拒型”，她们极其贪婪，什么都敢要，小到一件衣服，大到黄金珠宝都照收不误； 三是“上蹿下跳型”，她们利用老公的职权，到处去招摇，去推销产品，『chā』手工程等等。 乔树军注意到，这堂课似乎最受欢迎，不少学员都聚jīng会神地听着，还不时点头，不时发出会心的微笑。确实，老师剖析得很jīng彩，很到位，这三种类型，在她们身上，或多或少都有，有的人甚至“兼而有之”其他书友正在看:。 …… 用领导的话说，本期“贤内助培训班”举办得很圆满、很成功！后来，省纪委、省委组织部和省『fù』联还联合发文，要求全省各地市借鉴这一成功做法，深入开展“树廉洁家风，创文明家庭”活动。 培训班结束典礼上，省『fù』联领导宣读了省『fù』联致全省广大干部家庭的《倡仪书》，号召全省广大干部家庭要树立家庭廉洁的意识，倡扬以廉为荣，以贪为耻的社会风尚，常吹家庭“廉政风”，管好家庭“廉政帐”。 几天后，乔树军从薄云那里拿到了一份复印的“贤内助培训班”学员情况登记表，上面各位领导夫人及丈夫的姓名、单位、职务、通讯录等，一目了然。 …… 过了不久，新华社记者田恒信采访金川县化工企业严重污染的调查报告在《新华通讯》华东版上发表，标题是《村里的米为什么变黑了》，揭『lù』了金川县惠隆化工企业造成附近村庄严重污染，在这里，蓝天变成黑天，部分粮食绝收，村民断饮，白米变黑，近几年村里得癌症的村民也直线上升。 文章中甚至有这样一句话：“当初，引进这个高污染企业的某副县长，却因招商引资‘成绩突出’，高升了。” 这句话，虽然没点范茂林的名字，但在庐阳市官场，不难对上号。 田恒信的这篇报道，引起了很大反响，刘锟副省长批示要求严查其他书友正在看:。 市里不敢怠慢，迅速成立了联合调查组，证明基本属实，后来还查明，在金川县内，类似的高污染企业还不止“惠隆化工”一家。 田恒信的报道，在庐阳市同样引起很大反响，本来，有些人对市里推荐范茂林为后备干部就有意见，正好借此事反泄，不但范茂林灰溜溜的，就是周萍市长也有些难堪。 现在的问题是：报道是新华社记者搞出来的，不大象是市里那个干部在搞事？ 不久后，范茂林调袁州市『政fǔ』任副秘书长正处级。 一般来说，一个团市委***，职务变动时，应该“向下走”，比如担任县委***、县长什么的，那才叫主政一方，现在，让他去市里当副秘书长，虽然是平调，已经不能算是重用了。 范茂林对那个新华社记者田恒信恨之入骨，却没有任何办法。 后来，当胡晨阳在省委党校参加“优秀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学习时，确实没有范茂林。 但是，省委组织部也并没有要求庐阳市再推荐一名后备干部，庐阳市的一个“指标”，无形中作废了。 范茂林调走后，团市委副***刘敏代理***，原团市委农村部部长升任副***，倪虹正式担任农村部部长，心情舒畅多了，工作也更有干劲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六章 山牯佬剧团(上) 第八十六章山牯佬剧团上 倪虹、易少兰都提醒过胡晨阳：恢复采茶戏团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TXT电子书下载**{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小旋的事，胡晨阳也听说了，以她现在的情况，在庐阳市官场也没什么hún头了。 关键是，她不是一张白纸。陈大旋与甘峻离婚了，那些站在甘家一边的人，难免打压陈小旋。 所以，真正要从市里调回来的，应该是小旋而不是倪虹。 胡晨阳觉得，小旋的事，可以跟恢复采茶戏团的事放在一起解决。 这天傍晚，胡晨阳“散步”来到陈家小院，陈家母nv三人事先得到通知，都在家里等他。 胡晨阳也不废话，直入主题：“采茶戏团的事，倪虹都跟我说了，原来，她想亲自兼任采茶戏团团长，现在，当然是不可能了。我的意思，小旋，你调回新峡县来，先担任县文化局副局长，主要负责采茶戏团的筹建工作？” “啊？我啊？”陈小旋还真没想到。 晨阳道：“你还在市里干什么？就算甘家人不找你麻烦，有些人还是要跟你过不去，从这次招商局内部调整就可以看出来了，没人帮你说话。” “是其他书友正在看:。”小旋有些灰心丧气。 胡晨阳道：“你还是回新峡，把采茶戏团恢复了，就是成绩。” 小旋道：“我行不行啊？万一这个采茶戏团搞不下去，你们别怪我啊？” 胡晨阳道：“这就是你跟倪虹最大的差距。倪虹有信心搞好，你却没有信心。” 小旋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思想准备么。” 易少兰道：“采茶戏团的事，倪虹跟我们商量过很多次了，还是有信心的。相信县里会支持的。晨阳让你干，你就干，他还会害你啊？” 大旋也道：“就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我们是上阵‘母nv兵’，我也回来参加采茶戏团，我就不相信，我们养不活自己？” 胡晨阳却道：“大旋你要搞采茶戏，以后再说。先去读书，不要辜负了董教授的心意。” 董教授帮大旋联系好了京城的戏曲学院青年演员进修班，学制一年，马上就要秋季开学了，陈大旋却还在犹豫：要不要去京城读书？ 胡晨阳的话，让大旋下了决心，小旋都听他的，自己更要听了。 …… 为了采茶戏的事，胡晨阳专mén跟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县长胥国英商量了很久好看的小说:。 其实，在倪虹的问题上，胥国英对胡晨阳是有些意见的。 胥国英起初对倪虹并不是那么欣赏。 关于倪虹，有不少传说，而且牵扯到胡晨阳，胥国英就不能不关心。 同为nv人，胥国英对于那些不珍惜自己，靠出卖『sè』相换取一官半职的nv人，是很看不起的，她认为，那是给nv人丢脸。 所以，倪虹第一次来见她这个分管领导时，胥国英就扳着脸道：“倪虹，你可能也听说过，我这个人是不讲情面的，我对你就一个要求：大胆负起责任，努力把工作做好。[看小说上]” 倪虹原本以为，都是nv干部，胥县长大概也会象周桂丽部长那样“亲切友好”，没想到胥县长竟然会是一副冷冰冰的面孔。 但是，时间一长，倪虹低调、勤奋、能吃苦的优点还是展现出来了，而且，倪虹在向胥国英请示工作时，心里是有准备的，已经想好了应该怎么做了。换句话说，如果倪虹手里有决策权，胥国英相信，倪虹自己就能拿主意。 这让胥国英对倪虹有了新的认识，到底是冠城乡出来的干部，有自信啊。 还有一个现象很有意思：胡晨阳从来没在胥国英面前提过倪虹，倪虹也从来没在胥国英面前提过胡县长。 分管副县长手里都掌管着一定的经费，都有一定的签字权，倪虹为签字的事，也没少找胥国英好看的小说:。 倒是胥国英有一次签完字后，拿倪虹开了次玩笑：“倪虹，你能不能找胡县长特批点经费啊？算是为我们文教系统作贡献了。” 倪虹脸都红了，接过单据一言不发地走了。 但之后并没有发生什么，胡晨阳见了胥国英一如往常，倪虹也是，该找她还是找她，就当那个玩笑根本没开过。 从这件事上，胥国英对倪虹的印象更好了。 后来，突然之间，倪虹就调走了，如同她当时调来，都没有人跟胥国英这个分管县长打个招呼。 没办法，她是个党外人士副县长，不管干部啊。 所以，当胡晨阳来跟胥国英商量恢复采茶戏的事时，胥国英也很不客气地说：“如果不是倪虹调走了，采茶戏团都已经恢复了。一年不到，换二个文化局长，哪有这样的？” 胡晨阳道：“是。主要责任在我，当初就考虑不周。” 胡晨阳主动承担责任，胥国英反而不好再说什么了。 想了想，胥国英道：“别的不说，当初，是倪虹力主恢复县采茶戏团，现在，她走了，这件事怎么办？” 胡晨阳道：“已经列入了工作目标的，当然要完成，谁接任局长都一样好看的小说:。” “好。不过，我担心，采茶戏团恢复了以后，也是个问题，能不能生存？到时不要变成『政fǔ』的负担。这事如果是倪虹管，我信心还足一点。” 胥国英言下之意，还是有所指：倪虹抓的事，实在不行了，你这个县长当然会帮她。 胡晨阳微笑道：“胥县长，恢复县一级采茶戏团，在全市是第一家，在全省也不多，有先行先试的意思，相信市里也会关注和支持，你说呢？” 胥国英一听，明白了：“好，不过，话说在前面：你当县长的一定要大力支持？” “我当然支持！不光是我支持，市里、省里应该也会支持，到时候，少不了要‘挖一勺子’回来。” “挖一勺子”就是想办法到市里、省里搞点经费，如同上半年搞的“生猪保险”，但凡“试点”『xìng』质的工作，总是能得到上级关注和重点“倾斜”的。 胥国英笑道：“这就好，这就好！” 确实好，胡晨阳搞钱还是有办法的。 胡晨阳嘿嘿一笑，这才道：“胥县长，听说，陈小旋是您的学生？” “对其他书友正在看:。”胥国英很有些感慨，“小旋都是让陈长贵给毁了，当初，要不是陈长贵『bī』她，小旋怎么可能跟你分手？” 胡晨阳道：“听说，陈小旋在市里有点hún不下去了。”说罢，胡晨阳把陈小旋最近的状况说给了胥国英听。 胥国英更感慨了：“啧啧，这还是陈长贵造的孽啊，当初就不应该把大旋嫁给甘***的儿子么！” 说罢，又加了一句：“两个nv儿都是他害了！” 胡晨阳道：“胥县长，您看，让陈小旋回来，负责采茶戏团筹建工作，您觉得怎么样？” 胥国英明白了：“胡晨阳这是要帮小旋一把啊。” 如果胡晨阳仅仅是想帮小旋一把，未尝不可，但如果是旧情复燃，胥国英是不会赞同的。 “你说呢？”胥国英反问胡晨阳。 胡晨阳道：“我就是想帮易少兰母nv一把，尤其是易少兰，难得的采茶戏老演员，一心要恢复采茶戏团，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不让采茶戏这么好的传统民间艺术绝种。如果陈小旋回来，母nv同心，把戏团搞起来，也是一件好事。” “你不怕别人说闲话啊？” “怕。就是因为怕，我才跟您商量，有些事，您出面，顺理成章。” …… 随后，居然是胥国英出面，将陈小旋“要”回了新峡县，任县文化局副局长其他书友正在看:。 陈小旋跟胥国英有师生之情，胥国英还很是认真地叮嘱陈小旋：“小旋，你是我出面要回来的，可要好好争气，别让人说闲话。” “胥老师您放心，我一定努力工作。” “恩，你也不小了，个人问题，也要抓紧。不要抱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 陈小旋当然听懂了，“不切实际的幻想”是什么意思，也点头答应了。 小旋上任那天，胥县长还特意参加了县文化局新班子会议，明确提出：“前一段时间，倪虹同志调走后，文化局对恢复采茶戏团之事抓得不紧，甘局长要负主要责任。” 甘建平虚心承认：“是，我是重视不够。” 胥国英道：“这次，县里把陈小旋同志调回来，就是让她具体负责新峡县采茶戏的筹建工作，但也不能光靠她一个人，大家都要支持。恢复采茶戏团，这在全市还是第一家，有试点的意思，市里也很重视，要求我们只许搞好，不许搞砸了。” 官场上有些事就是这样，“定调”很重要，现在，胥县长把恢复采茶戏团的调子，定在为全市“试点”，意义就不同了，就有培植典型、创造经验的意思了，由不得文化局不重视，再不重视，那就是“不识大体”，没准就要摘你的“帽子”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所以，甘建平很是郑重地表态：“请胥县长放心，我们一定把这件事抓紧抓好！” …… 陈小旋正式上任后，主要负责采茶戏团的筹建，这时候，她发现，为了采茶戏的事，其实倪虹前期已经做了很多工作，已经有了比较完整的思路了，简单说就是“二二三”： 解决二大问题：一是为谁演出，二是如何生存？ 两条tuǐ走路：一要找市场，二要找县长 分三步走： 第一步，短期内还是要以歌舞为主，兼顾采茶戏，可以jīng选一些短小jīng悍的传统采茶戏或者经典大戏当中的某些jīng彩片段，也叫“折子戏”，让年青的观众逐步了解和接受采茶戏。 第二步，排练、上演传统采茶戏，如《梁山泊与祝英台》，这个戏在八十年代都还在上演，唱腔非常成熟、优美，群众基础好，在中、老年观众中印象相当深刻。 第三步，适时推出现代新编采茶戏，如果能创作、上演新的讴歌华夏改革开放的新剧目那就更好了。 到了第三步，新峡采茶戏团才能算是真正意义上的采茶戏团。 最关键的，一是人才，二是资金。 这些天，陈小旋跟着易少兰走访了原新峡采茶戏团的一些老人，包括原来的导演、舞美、男nv演员等，对他们的生存状况也做了较为详尽的调查，这些人中，有的在做生意，有的去了外地剧团，有的在外面打工，大家相互还有些联系，尤其是chūn节期间，都是要聚一聚的，其中大多数人的梦想，就是能恢复新峡采茶戏团，那怕自己不能回到这个团里，也愿意看到它恢复。有的人说着说着，还会jī动地流泪，甚至有人号啕大哭。 小旋到底是出自采茶戏“世家”，上手很快，又有易少兰等采茶戏团的老人们齐心协力帮她，各项工作进展得很快。 其实，陈小旋在市招商局主持办公室工作期间，还是表现了一定的工作能力的，如果不是有人故意为难她，不至于是现在这个样子。 现在，她更是憋着一口气，一定要把恢复采茶戏这件事做好，不能胥县长失望，当然，也不能让胡晨阳看不起她。 ps：前几天一直在呼唤订阅，收到了一些效果，现在，均订就差10来个了，不会只差半口气吧？那也太悲催了。可有兄弟再站出来？请大家在此关键时刻扶老吴一把啊！ 另外，过年前，——绿＠sè＃——给每个老读者赠送了30——绿＠sè＃——币，您登陆时检查一下，如果还没用完，就用在订阅《官僚》第三卷的第五十一章吧，也就是“首订”啦。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七章 山牯佬剧团(中) 第八十七章山牯佬剧团中 经过县『政fǔ』办公会议讨论，恢复采茶戏团的事得以通过，县『政fǔ』还特批了50万元的启动资金，不过，胡晨阳跟胥国英开玩笑说：“以后如果向市里、省里要到了钱，这50万要扣回来啊。[本章由网友为您提供更新]{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胥国英回敬道：“你要扣回来，人家也没办法，说不定编个小节目骂一骂‘胡扒皮’。” 剧团人员中，易少兰这些本来属于国家编制的人的工资还是在文化局发，新进人员，则一律属于劳动合同制用工，由剧团负担。 采茶戏团恢复后叫什么名字？有很多种意见。 有人的主张叫回原来的名字：新峡县采茶戏团，这个意见被否定了，理由是“不能穿旧鞋走老路。即使想走老路，好歹也要穿双‘新鞋’啊。” 根据胡县长提出的“为谁演出”的思路，有人提议叫“乡村采茶戏团”，思路是对了，不过，“乡村”二字，还是有些平，不响亮其他书友正在看:。 又有人提出，叫“泥tuǐ子采茶戏团”，也给否定了，理由是外地已经有人叫过了，有拾人牙慧的感觉啊。 其实，胡晨阳也在琢磨名字问题，后来，也是灵机一动，说：“采茶戏，采茶戏，说到底，是起于采茶，跟山区有关，叫泥tuǐ子，不如叫‘山牯佬’更亲切。” 于是，名字就这么定下来了：新峡县山牯佬采茶戏团。 团长暂时由陈小旋兼任，易少兰等采茶戏团的老人基本都挂了个头衔：“艺术顾问”，他们这些老人，工资由文化局发，最多在团里拿点加班补助，又能过把戏瘾，tǐng知足的，最大的心愿，就是尽快带出一批年轻人。 好在大家心齐。 一个单位也好，一个企业也好，创业阶段，心是最齐的。 “山牯佬采茶戏团”挂牌那天，许枫、胡晨阳、解国璋、曹拥华、胥国英等都出席了，许多单位送来了huā蓝，那天，县城的huā蓝供不应求。 晚上，戏团在县委礼堂举行首场汇报演出，节目还tǐng丰富，有歌舞、方言小品、小魔术、采茶戏等，效果还行，有个小品叫《打不死的“胡汉三”》，说是当年的地主老财“胡汉三”没被打死，跑到台湾去了，改革开放后又回来了，还投资办厂，有点意思。 压轴的节目就是易少兰、陈大旋母nv演出的采茶戏片段《十八相送》，深深感染了大家好看的小说:。 那天，县委宣传部的林青背了个照相机，追踪了采茶戏团一整天，拍了不少照片。{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采茶戏团的工作，是『政fǔ』文化局的工作，同时也属于宣传工作，搞好了，县委宣传部同样可以出成绩。所以，林青准备好好写几篇报道，宣传一下采茶戏。 林青现在多多少少也在反思自己。 那次，林青的老婆张桂凤在县农发行见到胡晨阳，胡晨阳还当她面说“林青不错，是个笔杆子。” 张桂凤回家后，把胡县长的话说给林青听，还道：“林青，你老是说，胡晨阳很坏，人家胡县长还在省行领导面前说你的好话。” 林青听了，心情真是复杂。 如果胡晨阳说的是假话，那说明胡晨阳这个家伙无时不刻都在“装”，自己怎么是他的对手？ 如果胡晨阳说的是真话，那好，自己以前对胡晨阳的猜忌、嫉妒全都错了，完全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总之，不管胡晨阳说的是假话还是真话，自己都不要再跟胡晨阳斗，也没资格跟人斗。 想想胡晨阳，想想陈一民，想想崔小华、文涛这些人，个个都比自己hún得好啊，自己除了运气不好，是不是也有问题？ 一个人，肯反思自己了，离进步就不远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采茶戏团的事，林青琢磨了很久，琢磨出了一点意思。 首先，陈小旋怎么突然就调回新峡县了？据说是胥国英副县长把陈小旋要回来的，林青觉得这里面有文章：胥国英不过是一个党外人士，她哪有权要干部？这个恐怕后面还有人。 那个人会是谁？八成是胡晨阳。 第二，曹拥华的态度有些奇怪。按理说，陈大旋与甘峻离婚了，很伤甘家的面子，陈小旋也是在市里不好hún了，才回的新峡县，而曹拥华作为甘***的老部下，理应也跟着为难易少兰、陈小旋才对，但是，曹部长似乎并没有这样做，还几次指示宣传部mén要关注和支持采茶戏团的工作。 林青相信：曹部长这样做，总有他的理由，要么是得到了甘***默许，要么就是想讨好某个人，那个人，不可能是许枫，只有胡晨阳。 这样一分析，林青觉得，自己的工作也找到了着力点：支持采茶戏团。如果自己在宣传、报道采茶戏方面做出了成绩，会有人高兴的。 如果“那个人”真是胡晨阳，那好，这也算是改善与胡晨阳的关系吧？ 林青忙前忙后，为采茶戏团拍了不少照片，还特意多洗了一套，亲自上mén送到陈小旋手里。 陈小旋看了非常高兴，还开口说想再多要一套，还说冲洗费用拿到采茶戏团来报销好了，林青笑道：“不用，就当是宣传部对你们工作的支持吧其他书友正在看:。” 陈小旋tǐng真诚地道：“林科长，谢谢你！” “呵呵，不用。” 后来，陈大旋带着一套照片，上京城读书去了。 …… 采茶戏团成立是成立了，但真要解决好“为谁演出”和“如何生存”这二大问题，也不是件容易事。 最主要的，还是人才和经费问题。 经费问题，由陈小旋去设法解决，再不行，还有胥县长出面，还有胡晨阳在背后帮衬。 年轻演员的培养问题，主要就靠易少兰这些老演员了。 大旋已经去京城学习了，她一走，又少了个台柱子啊。 目前，戏团演员，老的太老，小的太小，青黄不接。年轻一些的，大都是些业余爱好者，热情是有，功底太差。 所以，易少兰想到市文艺学校招几个好苗子，几年之后，估计能带出来。 招人的问题，还是涉及到钱的问题，待遇太低，好苗子不肯来啊。 经过反复比较，易少兰在市文艺学校选中了两个刚刚毕业的学生，nv的叫李chūn桃，男的叫刘家宝，两人都是农村出来的，能唱能跳，也很刻苦，在学校表现就不错，进了山牯佬采茶戏团后，也很谦虚，逢人就叫“老师”，大家都很满意，后来大家戏称这两人是“淘宝”组合。 对于“山牯佬采茶戏团”，易少兰真是倾注了满腔热忱。 易少兰生『xìng』就是个热爱艺术的人，在现实的世界里她很无奈，在戏曲世界里，她活得很充实也很简单。 董君辅的心思，她很清楚，董君辅想要离婚，是想补偿她，但是，她不能支持董君辅这么做，人家好好一个家，干嘛要拆散了？再说，这样做，会不会对为人师表的董教授有不好的影响？ 所以，易少兰不主张董君辅离婚，更不会『bī』他。 如果董君辅确实跟他妻子没有感情，下决心要离婚，那也是他的事，由他自己去慢慢处理好了。 至于董君辅想补偿大旋，那是应该的，随他好了。 chūn节期间那次聚会，董君辅是说过“希望以后一家人能在年三十晚上团聚”，但是，大半年过去了，似乎没什么动静，可见，离婚的事没那么容易。 现在，采茶戏团恢复了，她觉得tǐng好，趁自己还能唱得动，跳得动，多带几个学生，tǐng好其他书友正在看:。 …… 胡晨阳听说：为了采茶戏团的发展，陈小旋在县里到处拉赞助，碰了不少钉子。 50万元启动资金，其实也折腾不了多久，为了送戏下乡，得有一辆宣传车吧？买辆客车，再改装成宣传彩车，就要huā掉一大笔钱，还有服装、道具、灯光、音响，还有部分演员的工资，huā钱的地方多着呢。 这天，胡晨阳把李亚琳叫到县长办公室。 李亚琳一般都是跟罗威一块来见胡晨阳的，只是，近期罗威都盯在高速公路工地上了，很少回来。 这些年，金顶茶叶公司都是由李亚琳在打理。 李亚琳也很感jī胡晨阳。罗威原来是个比较“huā”的人，但这些年，罗威在胡晨阳的“教育”下，对“二嫂”是越来越好了，外面『luàn』七八糟的事也越来越少了。 其实，罗威跟李亚琳说过几次，建筑公司越做越大，茶叶公司都给胡晨阳算了。有一次，罗威还当面跟胡晨阳提了这事。 胡晨阳没有“接缸”。 这样，茶叶公司就一直是李亚琳在打理，她也愿意做这件事，茶叶公司越做越好，大家都tǐng有成就感的。 胡晨阳先问过了养生茶的销售情况，然后道：“原来，我是想，卖茶叶是我在官场上的一条退路，不当官了，还可以卖茶叶其他书友正在看:。” 李亚琳琢磨着胡晨阳的话，没作声。 胡晨阳道：“你怎么不说话？” 李亚琳道：“我在想，你怎么突然说这个话？” 胡晨阳“恩”了一声，“我当然是有感而发。你也做了这么久的茶叶，也应该悟出一些东西了，茶文化，茶文化，茶是和文化『róu』合在一起的，我们的金顶养生茶，有道家的养生文化在里面，所以，才会卖得这么好。话说回来，道家毕竟有些远离人间烟火，所以，我们的茶文化还要想办法更贴近消费者，在宣传茶文化上，还应该有一些老百姓喜闻乐见的方式，你说是不是啊？” 李亚琳听了，频频点头：“你说的对。” 胡晨阳这才道：“你喜欢采茶戏吗？” “采茶戏？小时候看过，现在哪还有采茶戏看？” “对啊，现在为什么没有采茶戏看了？因为采茶戏团没了，以前是『政fǔ』财政拨款，养着一大群人，现在搞市场经济，『政fǔ』的财力有限，要huā钱的地方太多，不大可能再象以前那样养一大帮人了。但是，市场经济，不等于不要群众文化，对吧？还得有人把群众文化传承、发展下去，还得丰富老百姓的jīng神文化生活。尤其是我们的赣源采茶戏，它有三百多年的历史，比京剧的历史还长，凭什么它就要在我们手里消亡呢”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八章 山牯佬剧团(下) 第八十八章山牯佬剧团下 李亚琳听懂了：“你是说，让我们茶叶公司支持采茶戏？” 胡晨阳赞许地点点头：“是这意思。TXT电子书下载**{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采茶戏，采茶戏，为什么叫‘采茶戏’呢？为什么不叫‘『chā』秧戏’呢？为什么不叫‘种菜戏’呢？呵呵，这说明，采茶戏跟茶是有很深的渊源么，它的源头，应该就是起于民间采茶，就是到现在，比如凤凰岭的畲族同胞，蓝小凤、蓝小桃她们，都是从小唱着山歌在采茶的么。而我们茶叶公司，赚了不少钱了，扶持一下地方采茶戏，是不是很有意义呢？” “我听懂了。”李亚琳道，“早说嘛，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胡晨阳微笑道：“这不是绕圈子，这个道理要讲清楚。” “道理我懂了，支持呗。” 胡晨阳道：“恩，先不要急，等陈小旋来找你。” “明白。” …… 陈小旋尽管自认为有充足的心理准备，但正式运作以后，还是面临了许多困难，压力真的很大！不光是资金紧缺，人员结构也不理想，老的老，小的小，还有服装、道具的添置，等等。 最大的困难就是如何筹措资金，陈小旋在县委宣传部工作过，熟悉的还是『政fǔ』部mén，但剧团不可能向『政fǔ』部mén化缘，只能向企业求助，而县里真正能拿出大把票子来赞助采茶戏团的还真不多，有些实力比较强的企业，如水泥厂、陶瓷厂、南冠汽运等，多多少少意思了一下，却不肯多赞助。 为了拉赞助，陈小旋也是硬着头皮跑了不少企业、单位，也不怕碰钉子，她总是给自己打气：不要怕丢脸，采茶戏团真搞砸了，那才真叫丢脸哩。 这天，陈小旋跑到金顶茶叶公司来了，陈小旋知道罗威、李亚琳跟胡晨阳关系不错，但是，自从她跟胡晨阳分手，罗总、李总都不愿意搭理她了。今天硬着头皮求上mén，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来的。 李亚琳接待了陈小旋。 看得出，陈小旋很累，压力又大，人都有些憔悴了。 李亚琳望着陈小旋，心情也很是复杂。这个陈小旋，当初要是不听陈长贵的话，死心塌地跟了胡晨阳，现在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也难说，胡晨阳要不是认识了乔树军，现在是什么情况，也难说啊。 说到底，还是缘份啊。 陈小旋又开始了她的“化缘**”，先是谈起了采茶戏的三百年历史，新峡采茶戏曾经的辉煌，现在采茶剧团恢复了，自己又是如何打算让采茶戏团发展、壮大，坚持为老百姓演出的服务宗旨，等等。 李亚琳耐心地听着，心里还是欣赏陈小旋的，看得出，小旋真是很投入的。 终于，陈小旋说到了正题：“李总，万事开头难，剧团才刚刚起步，资金上有些困难，想请我们茶叶公司给予赞助。” 李亚琳微笑道：“你说什么？我们茶叶公司？” 陈小旋有些窘，心道：“这样说不是显得亲切么？这也要挑刺？赞助的事估计要泡汤……” 李亚琳掏出手机，道：“对不起，我接个电话。” 说罢，拿着手机到外面拨通了胡晨阳的电话。《免费txt下载》 李亚琳道：“胡县长，小旋来找我了。” “恩，别急着答应她。” “啊？” “让她拉着胥县长一起来，这份功劳，应该给胥县长。” “明白了。” 打完这个电话，李亚琳也是摇头：“这个胡晨阳，越来越鬼了。” 回到办公室，陈小旋还在眼巴巴地等答复呢。 李亚琳问：“小旋，你为什么到现在才来找我？” 陈小旋一愣，想了一下，才道：“我现在不是来了吗？” 李亚琳点点头：“来了就好。是这样，刚才我听你说了不少，不错，我很同意，采茶戏，采茶戏，原本就起源于采茶，对吧？所以，我们茶叶公司是一定要支持新峡采茶戏的，不是赞助，是支持，是长期合作。” 陈小旋大喜：“长期合作啊？那太好了，李总，你说得太好了！” 李亚琳点点头：“不过，我有一个疑虑：不知道县里是不是真下了决心要搞好采茶戏团？” “当然是！胥县长，还有……曹部长、胡县长、许***都很支持。” “恩，支持就好。我们茶叶公司要扶持采茶戏，那也是一种合作关系，对吧？既然是合作，我希望县『政fǔ』领导能表个态。” 小旋听懂了：“要不，我请胥县长来？” “恩其他书友正在看:。”李亚琳微笑道。 “我明白了。”小旋随即告辞。 胥国英听说茶叶公司愿意与采茶戏团“长期合作”，也是非常高兴，和小旋一道来到茶叶公司，很是称赞了茶叶公司这几年从无到有，发展很快，创立了一个很好的品牌，随后才提到采茶戏团的事。 李亚琳道：“胥县长，以前，我也不大了解采茶戏，听了陈局长的宣传，才知道采茶戏跟茶文化有莫大的关系，我觉得，我们茶叶公司可以跟采茶戏团合作。今天，胥县长又亲自上mén，这个面子是一定要给的。” 后来，县文化局还与茶叶公司签订了合作协议，电视台、报纸都进行了报道。 …… 山牯佬采茶戏团在稳步发展，水平一下子还不算太高，但毕竟是迈出了第一步，剧团除了在县城演出，还经常下到各乡镇演出，有时候还应邀到外县去演出，也到市里参加过演出，当然也会出席一些企业、公司开张或者庆典活动，多少有了一些收入。 慢慢地，有的老表娶亲做好事，都愿意请剧团下乡，能请到山牯佬采茶戏团助兴，是件很有面子的事情哩。 尤其是茶叶公司，总是在最关键的时候给予剧团最有力的支持，但是，李亚琳又并没有大包大揽，每当在关键时候帮了采茶戏团一把时，总是会想办法“找补”回来，比如，要求采茶戏团周末在广场搞些活动，宣传一下养生茶，或者到茶叶基地慰问茶农，其实，陈小旋心里明白，所谓“找补”，是不对等的，人家就是在真诚地帮助采茶戏团。 李亚琳还口口声声地说：“现在知道了吧？我是个超级采茶戏『mí』！” 陈小旋其实知道，所谓“超级采茶戏『mí』”，八成是哄鬼骗阎王，李亚琳其实就是在帮自己。 现在她知道了，罗威、李亚琳跟胡晨阳的关系有多深。 通过跟李亚琳接触的增多，小旋也从李亚琳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人家李亚琳原来也是一个企业的下岗职工，现在，多有成就啊。 当然，李亚琳也不容易，至今一人，最多算是罗威的情『fù』，基本上是公开的。 这就是当商人的好处了，谁管你啊？ 如果是在官场，那是不行的，只能偷偷『mō』『mō』吧？ 小旋还不止一次地想过：要是自己手里能有一家成功的企业，一边经商，一边养一个采茶戏团，那该多好！还用得着为了拉赞助，到处给人叩头下跪吗？ 也就是从这时候起，陈小旋“有想法了”，想当老板了。 …… 陈大旋去京城时，董君辅本来是让她坐飞机去的，大旋舍不得，还是坐火车去了，卧铺票也没有，硬坐上熬了近20个小时。 董君辅给了大旋一个联系电话，是他一个学生的，叫魏国胜。结果，还是人家魏国胜主动跟大旋联系的，大旋在电话里听他说话，觉得真好听，字正腔圆的京城口音啊。 到了西客站，魏国胜已经在外面等着了，还举了个牌子：“陈大旋”，后来大旋回顾了一下四周，车站mén口举牌子接人的还不少哩。 当陈大旋微笑着来到举着牌子四处张望的魏国胜面前时，魏国胜一见大旋就有些呆住了，大概是惊诧于她的美丽吧？ 大旋微笑道：“你是大魏吧？我就是陈大旋。” “哦时的大魏说话远不如在电话里那么自然了。 魏国胜开着一辆宝蓝『sè』进口高档车，大旋也认不出什么标志，上车后，就是感觉车很宽敞。 开车前，魏国胜只说了一句：“董老师在等你。” 京城真大，车在路上走了三十多分钟，终于拐进了一个住宅区，这时候的大旋，东南西北都搞不清了。 这是一栋高层公寓，大魏按了21层，陈大旋心道：21层！天天坐电梯都要huā去不少时间吧？ 出了电梯，跟着魏国胜来到一个三居室，董君辅果然在这里等候大旋好看的小说:。 见到董君辅，大旋紧张的心情顿然放松了。 因为有外人在场，大旋很矜持，只是叫了一声“董老师”。 董君辅道：“大旋，路上辛苦了。” “还好。” 魏国胜很乖巧，没呆多久就借故出去了。 这时候，大旋才叫了一声“爸”。 君辅应了一声，“不是让你坐飞机嘛？” “太贵了。” “你妈妈还好吧？” “好。采茶戏团已经恢复了。” 其实，这些事董君辅都知道了，父nv俩毕竟还是有些生疏。 后来，大旋想起了照片，赶紧把采茶戏团的照片拿出来了。 董君辅仔细察看着每一张照片，赞叹着：“你妈妈还是那么漂亮！” 大旋微笑道：“妈妈年轻时更漂亮吧？” “那当然，公认的新峡县第一美nv好看的小说:。哎，现在的剧团，还叫新峡县采茶戏团？” “改名字了，现在叫山牯佬剧团。” “山牯佬？”董君辅笑道，“这个好！有点意思。” “恩，胡晨阳起的名字。” “好。胡晨阳这小子，他的思维确实跟常人有些不一样。” “是吗？” “恩，”董君辅道，“我带了那么多学生，胡晨阳算是比较特殊的一个。” “他确实很聪明。” “不是聪明的问题，聪明的学生多了去了。是整体素质好。不错，到底是庐阳市啊，自古，庐阳市就是人杰地灵，是文章节义之邦。你知道文章节义什么意思吗？” 大旋老老实实承认：“不清楚。” “恩，文章节义，举个例子吧，你们庐阳市有个民族英雄文天祥，他有一首诗：‘人生自古谁无死？留取丹心照汗青’，表达了诗人强烈的爱国jīng神和崇高的民族气节，这就叫；文章节义’。”。 大旋点点头：“明白了。”想了想，又问：“爸，我们家是京城人吗？” “呵呵，现在是，以前也不是，也是外地来的，祖籍，应该是江浙吧？出‘师爷’的地方，嘿嘿。” “哦。” 后来。董君辅望着大旋，道：“大旋，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您说。” “恩，我要怎么做，才能让你妈妈开心、快乐？” 大旋想了想，道：“其实，妈妈是个简单的人，她就是喜欢采茶戏，现在，采茶戏团恢复了，她高兴得不得了。如果让她到京城来，离开了采茶戏，她未必开心。” 大旋的话，也是委婉地告诉董君辅：易少兰并没有想要他离婚。 易少兰不希望破坏董君辅现在的家庭，这话易少兰跟大旋也说过很多次了。但是，大旋的内心，其实又是希望母亲能有个好的归宿，能和董君辅在一起安度晚年。 董君辅沉默了一会，道：“大旋，本来，我是想尽快处理好一些事情的。现在，情况有了些变化。” 大旋看了董君辅一眼，没有作声。 董君辅接着道：“是这样，我不光是大学教授，还有一大堆身份，算是个社会名人吧，我同时还是民建中央常委，民建你听说过么？” “就是民主党派吧？” “对。再过一段时间，全国民建将要换届，组织上有意让我担任民建副『主席』，这时候，如果我提出离婚，不合适，时机不对。” 大旋听明白了，想了想，平静地道：“爸，我和妈妈，我们不会影响你，没关系的。” 君辅很感动，“大旋，你妈妈，以后要靠你多照顾了。” “知道，您放心，我和妹妹都会照顾好妈妈。” 后来，董君辅给了大旋一张银行信用卡，大旋起先不肯收，拗不过父亲，收下了，后来星期天跟同学去逛西单商场时，挑了件不算太贵的衣服，涮卡时，小声问了下余额，说是还剩下四十九万九千多，吓了大旋一跳。 大旋有点晕：自己怎么一下就成“小富婆”了？ …… ps:这几天，又有一些新读者加入到***、打赏、订阅的队伍了，感jī不尽！ 看了一下，推荐票还差几千张就满五万了，大家请投点推荐票吧，过了五万这个坎，随意啦。 一定会用高质量的更新回报大家！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十九章 不能出大事 第八十九章不能出大事 范茂林在“招商引资”上栽了跟头，对胡晨阳也是个警醒，一再提醒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要注意招商引资的“质量”问题。看小说上] 随后，县里组成了联合检查组，县工商局长担任组长，有意思的是，胡晨阳点名李少雄担任检查组副组长。 上半年，因为出了南坡乡司机打人事件，李少雄被免去乡党委***一职，有不少人认为，处理得有些重了。现在，让他担任检查组副组长，虽然是一个临时『xìng』的工作，但是一个信号：李少雄要复出了。 张建懿召集联合检查组全体成员开了会，强调要认真开展执法检查，总的原则就是：别出什么大事就好其他书友正在看:。 “出什么大事”，也是一种暗示：差不多就算了，不要吹『máo』求疵，不要抓住小问题不放。 “别出什么大事”，张建懿自认为，他是懂胡晨阳的心思的。 现在，新峡县的发展势头很好，各项经济指标屡创新高，社会也比较安定，市里很满意，胡晨阳本人也列入了后备干部序列，现在，只要不出大事，胡晨阳接任新峡县委***，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 确实，不能出事，更不能出大事，出了大事，影响了胡晨阳***，对大家都不利。 相反，胡晨阳如果顺利***，除了让那个被***的也就是许枫有些无奈，对于县委班子其他人来说，多少都有些好处。 比如，谁来接县长？彭力建？解国璋？这两个人一动，后面的人也跟着动，当然张建懿更希望是解国璋上去，那样张建懿就可能接常务副县长。 所以，“不能出大事”，并不只是关系到胡晨阳一个人的政治利益，也关系到大家的利益啊。 张建懿原来是省里工业口的，来新峡县挂职副县长一年，本来是要回省里的，是许枫看中了他，多次挽留他留下来接任迟建林的位子，还暗示他“入常”的希望很大。张建懿经过反复思考，觉得留在新峡县搞常委、副县长，比回到省里某个部mén担任副处，当然更有发展前途，经济上也实惠，而且，新峡县的情况比较特殊，许***年龄偏大，县长又太年轻，老的太老，小的太小，都要多多倚重他们这些人到中年的干部啊其他书友正在看:。 这样一想，张建懿就决意留下了，跟省里一说，省里也很支持。 张建懿顺利“入常”，应该感谢许枫，但是，他也明白，在许枫眼里，入常的第一人选其实是肖水根。只是，人算不如天算，肖水根大概是没搞定上面，硬是上不去。 后来知道了，肖水根不但没搞定上面，“下面”也没搞定，胡晨阳就不支持他。 相反，胡晨阳从来没阻止过张建懿入常。 当初，大家以为会是肖肖水根“坐钩”一个常委席位，另一个席位则由建懿和万钢去争。 谁都知道万钢是胡晨阳在冠城乡的老搭档，又是本地干部，如果胡晨阳偏向万钢，张建懿哪有成算？ 但是，最后，张建懿和万钢都入常了，这个结果当然是最理想的结果，皆大欢喜啊。 从这件事上，张建懿也琢磨出一些东西。大家都说“胡晨阳会做人”，不是没有道理的。 所以，张建懿并没有把自己划到许枫那边去，作为『政fǔ』这边的干部，他没有理由不支持、不配合胡晨阳把工作做好。 张建懿素来认为：官场上的人，在同一个级别上的人，比如县委***、县长，能力都差不多，能坐到这个位子的，都是有几把“刷子”的，张建懿以前在省厅工作，没少跟下面的***、县长打jiāo道，哪个不厉害？都是些脑子“溜溜转”的角『sè』啊。 能跟胡晨阳这个年轻有为的县长一起共过事并且合作愉快，说不定对自己今后的发展也是有利的。 张建懿觉得，自己作为分管工业的副县长，还得在发展工业、招商引资上拿出点“又好吃、又好看”的东西啊。 所以，张建懿调动各种资源，设法为县工业园区引进了几个企业，虽然不算很大，但也有一定规模。 不料想，偏偏就因为张建懿引进了一个企业，差点“出大事”。 怎么呢？ 张建懿也是通过朋友介绍，几经努力，引进了一个木雕厂，规模还可以，老板是闽西省人，听他说话就知道，确实是一口的闽西腔调。 木雕厂产值、税利都还行，还有部分出口业务，在新峡县还算是一个不错的企业。 由于引进了这个木雕厂，张建懿也比较得意，跟胡晨阳说过几次，请胡县长也去“指导指导”。 胡晨阳也确实想去看看，这天，就带着文涛去了木雕厂。 木雕厂就在县郊的工业园区内，厂区mén口修了个电动mén，还算是有点气派，办公楼就简单多了，小三层，一、二楼办公，厂区内有几个大厂房，分别为锯板车间、半成品加工车间和成品仓库等，产品也比较杂，有“牌位”，也有“佛龛”、“观音”、“弥勒”之类的，还有“福、禄、寿”和“关公”什么的。 车间的工人还不少，也比较忙碌。 从生产工艺上看，不算太jīng细，基本上就是消耗木材了。好在新峡县木材原料还是tǐng丰富的，可能，这也正是外商愿意来此落户的原因之一。 总的来说，这个厂子生产还算正常，有那么多半成品、产成品摆在那嘛。 看着那些“牌位”，胡晨阳随口问了一句：“这些牌位都往哪销啊？好象现在乡下都很少搞这些了。” 老板姓汤，随口答了一句：“哦，主要是销到***去的。”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胡晨阳当时没说什么，回到县『政fǔ』，越想越不对劲。 那些“牌位”是销到***去的？没准就是放到***那个什么“神社”去的？ 这事要传出去，对新峡县的影响可就大了，新峡县就臭掉了！ 胡晨阳对文涛道：“你跟木雕厂的汤老板联系一下，请他来一趟。” “哎。” 县长有请，汤老板很快就赶来了。 汤老板道：“胡县长有什么指示？” 胡晨阳问道：“汤老板，今天我到你们的企业看了一下，当时有别的人在场，我有个问题不大好问。” “什么问题？”汤老板还是笑眯眯地样子。 胡晨阳道：“汤老板，我有些好奇，你的厂子，规模虽然不大，却能接到国际上的定单业务，比如***的定单？” 汤老板嘿嘿笑道：“一般般啦。” 胡晨阳点点头：“汤老板，***有个‘***’，你知道么？” “听说过。” “听说过吧？这个***，至今还摆放着那些侵华日军战犯的灵位，***人至今还不肯向我华夏认罪，这事你也听说过吧？” “……听说过。”汤老板觉得胡县长脸『sè』越来越严峻了，这是怎么了？ 胡晨阳这才道：“汤老板，那些牌位是销到***去的，会不会是放到那个什么‘***’去啊？” 汤老板“啊”了一声，呆掉了。 胡晨阳也不再说什么，让汤老板自己去思考其他书友正在看:。 半天，汤老板道：“胡县长，我没想过这些，其实，我也不知道这些牌位究竟是不是全部销到***去的？” “你不知道？”胡晨阳显然是不信。 “真的，”汤老板解释道，“胡县长，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大老板，真正的大老板在台湾，我是听大老板说过一次，这些牌位是***生意。” 胡晨阳点点头：“是这样啊，那问题更严重了。” “问题更严重？” 胡晨阳道：“据我所知，台湾有些人，是亲***的，亲***的***都是些铁杆***分子，比如李***那种人，***人就是他亲爹，你那个大老板，做***人做这种牌位生意，我估计，也是亲***的，说不定也是个***分子了。” 汤老板听了，有些苦笑，一个“***”就够呛了，又加上一个“***分子”，这可怎么办？ “那怎么办？”汤老板道，“我是生意人，接了单子，就要jiāo货，jiāo不出货，就是违约。” 胡晨阳道：“这个我能理解，汤老板，这样好不好：前面的，你加紧清理掉，以后，不要再接这个活了。” 汤老板还有些不情愿：“就怕业务上不去啊。” 胡晨阳道：“汤老板，你自己考虑吧。我还有个会，下次再说。” 汤老板有些无奈地走了。 …… 随后，胡晨阳把张建懿找来，说了木雕厂的事，张建懿倒chōu一口凉气！ “是我考虑不周，”张建懿赶紧做检讨，“那个厂子我也去看过，那些牌位我也看到过，我也以为是销到农村乡下去的，没想到，是给***人加工的，没准还真是给那个‘***’定做的。哎呀，这要传出去，难听啊。” 胡晨阳道：“是啊，这要让网民知道了，还不骂死我们啊？” 张建懿苦笑：“是，是，骂都会骂死。” “行了，这事就过去了，你盯紧一点，让汤老板赶紧清理掉。关键是以后不要再做了，如果还做，让他们滚蛋、走人。” “是！” 后来，张建懿去落实这事，汤老板果然没有把胡县长的话当回事，还抱怨张建懿：“张县长，当初是你拉我来新峡县办厂，现在好，我做什么产品你们都要干涉，这样不行啊，以后谁还愿意来你们新峡县投资。” 张建懿一听，正『sè』道：“汤老板，你刚才这些话，有没有跟胡县长说？如果没有其他书友正在看:。我陪你你找胡县长，你当我面再跟他说一次，你的事我就不管了。” 汤老板不作声了。 张建懿道：“汤老板，我实话跟你说，换一个县长，也许不会这么认真。不过，胡县长这人，你还是不要跟他较劲，他爷爷是老红军，是开国元勋，进了八定山的；他父亲参加过抗日，跟***鬼子拼过刺刀的，是有深仇大恨的，你现在给那些***人加工牌位，他能不生气么？” 张建懿这一顿“忽悠”，让汤老板更不敢作声了。想了半天，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张建懿道：“反正，牌位这种东西，你不要在新峡县加工了，换个地方吧，要不这样，这里就算总厂，你再到别的地方去搞一个分厂，专mén加工牌位，就没事了。” 汤老板道：“那我还不如全部搬走？” “随你的便。” 不久后，木雕厂还真整体搬迁走了。 空出来的厂房，很快就有了新的主人，是粤海省老板投资的一家胶合板厂，仍然是消耗木材的。 …… 后来，乔光荣知道了此事，特意从京城打来电话表扬胡晨阳：“这件事，你发现得及时，处理得也对。有些事，一旦被人拿出来说事，无限放大，就可能搞出很大的政治丑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章 郑民怀也走了 第九十章郑民怀也走了 去年冬季，胡晨阳有一次去看望新峡县老***郑民怀，郑民怀说，他从骨子里感到冷，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好看的小说:。由网友上传==[看小说上] 结果，郑民怀熬过了冬天，也熬过了chūn天，又熬过了夏天，却没熬过秋天。 郑民怀的死，并非癌症恶化，只是起因于一场普通的流感，引发心肺炎，接着又引发心脏衰竭。 病了这么多年，又用了那么多『yào』，身体已经是极度虚弱了，也就是“油枯灯灭”了。 眼看情况不对，医院下了病危通知书，郑民怀的儿子、媳『fù』都从外地赶来了，此时老人已深度昏『mí』，输氧都没多大作用了，医生建议用呼吸机，但要切开喉管，征求家人意见时，老伴让儿子作主，儿子不同意，说已经这样了，何苦让父亲再挨一刀？ 终于，老人一直没醒来，就这样走了，并没有所谓的“回光返照”。 老人的去世，对他本人，对他的亲人，都是一个解脱。 贺红yù得到消息，也从连港特区赶回来了，她跟姨父的感情很深，这几天，一直在帮着表哥『cào』办姨父的后事，又出钱又出力，而郑民怀的儿子、媳『fù』因为常年在外地，跟县里不熟，反倒没起多大作用，主要的任务就是当“孝子”，有人来吊唁，下跪迎接一下，遇到出钱的事，都不上前，好象就该贺红yù掏钱似的。 总的来说，后事处理得还算顺利，县里领导该来的都来了，该做的也都做了。 此时，胡晨阳却不在县里，市『政fǔ』组织全市各区县『政fǔ』一把手赴“长三角”地区参观学习，周萍市长亲自带队，接到贺红yù的电话，胡晨阳也无法赶回来，只好在电话里安慰了几句。表示过几天回新峡后，一定会去祭奠郑***。 …… 郑民怀走了，家里就剩下老伴肖冬梅一个人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郑民怀的儿子叫郑心刚，媳『fù』名叫石瑛，是个很市刽的nv人，很瞧不起郑民怀的老伴。孙子出世那年，郑民怀的老伴去照料媳『fù』，结果，没等孙子满月，就被媳『fù』气回来了。 现在，郑心刚压根不提要接母亲去跟自己一块住，却提出要把郑家的小院“处理掉”。 郑家有二处房子，一处是原来公家分配的住房，很老的房子，虽说是三室一厅，但结构是老式的，客厅才七、八个平米，却有四个mén，一个窗，这套住房房改以后只huā了一万多元就买下来了，另一处房子就是贺红yùhuā钱给姨父建的小院。 现在，郑心刚提出要“处理”的，就是这栋小院。 肖冬梅问儿子：“你想怎么处理？” 郑心刚道：“要么卖掉；要么过户到我名下。” 肖冬梅道：“过户给你？这怎么行？这房子是红yù出钱盖的。” 石瑛『chā』嘴道：“真是红yù出钱盖的？” “真是，你爸以前不是说过嘛。” “就算是吧。”石瑛道，“她送给我们了，那也已经是我们郑家的房子了吧？郑家的房子，你不留给孙子，留给谁呢？” 肖冬梅道：“总要问问红yù吧？” 贺红yù接到电话后来了，刚开始，郑心刚还不错，还感谢这么多年来红yù对家里的关照，红yù则说自己也没帮上什么，都是姨妈在照顾姨父，姨妈真是太辛苦了好看的小说:。《免费txt下载》 心刚道，“红yù啊，有件事，想跟你说一下。” 他的用词是“说一下”而不是“商量一下”。 郑心刚道：“我们的意思，想把小楼卖掉，或者，过户给我，以后由我来处理。” 贺红yù一听，什么都明白了，内心对这个表哥就有些厌恶了。 贺红yù道：“表哥，幸好你转业了。”这话的意思是：幸好你已经不是军人了，没给军人丢脸。 “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贺红yù道，“房子是姨父的，也是姨妈的，姨父走了，姨妈还在，为什么要急着处理房子呢？” 石瑛道：“这件事已经定了，就是告诉你一声。” “定了？”贺红yù问肖冬梅：“姨妈，定了？” 肖冬梅道：“也没定，我是说，要跟你商量。” “那就是没定嘛好看的小说:。”贺红yù对石瑛道：“表哥，表嫂，你们说话别那么夸张嘛。” 以前，贺红yù一直都是称郑心刚为“哥”，称石瑛为“嫂子”，现在特意改叫“表哥、表嫂”，是故意要拉开距离了。 石瑛红着脸没有作声，对这个表妹，她是有些忌惮的。 郑心刚道：“红yù，我也有难处，过几年，涛涛就要读大学了，要化很多钱，这个房子就算是给他准备学费吧？” “不对吧？”贺红yù道，“你们是三口之家，还要靠卖老家的房子给涛涛准备学费？你们不至于hún得这么惨吧？” 郑心刚苦笑道：“我们是在二线城市，不比新峡县，不说别的，住房就比这里贵了一倍多。” 贺红yù道：“这是你们的事。我的意见，小院不能给你们，姨妈还在，另外，你们不要忘记了，你们还有一个妹妹，还在jīng神病院，还要对她负责。” 石瑛道：“一个jīng神病人，负什么责？我们负不起这个责！” 贺红yù道：“没让你负责，但是，她也是这个家里的人，如果要分家产，也必须考虑到她，对吧？” 郑心刚无话可说，干脆不讲理了：“红yù，有些事，你就不要管了。” “就是，”石瑛也道，“你反正有钱，我们不能跟你比好看的小说:。” 贺红yù更听不下去了：“什么我有钱？我有钱也是我赚来的。” 石瑛道：“是你赚来的，也是爸帮了你，你才能赚到钱，不要以为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你们知道什么？”贺红yù火了，“当初，搞天红煤矿时，姨父根本就不支持，钱都是许天财家里七凑八凑溱出来的，许天财死了，我才接过天红煤矿，那个时候，姨父都已经得癌症了，躺在chuáng上了，他怎么帮我？姨父病了这么多年，是姨妈在照顾她，是我huā钱请了保姆在家里帮忙，我huā钱盖这栋小院，是想让姨父姨妈享受享受，不是给你们的。我告诉你们：你们如果不讲理，以为这栋小院就应该是你们的，那我偏偏不给你们，不信试试看？” 贺红yù还真是这样的人，她愿意了，割ròu都行，她要不愿意，怎么都不行。 郑心刚冲母亲道：“妈，这个家谁说了算？” 肖冬梅流着泪不作声，红yù替她出头，她心里是站在红yù一边的。 见肖冬梅的样子，贺红yù心软了，道：“表哥，姨父刚走，尸骨未寒，你们就提房子的事，不合适，很不合适，说出去都要让人笑话。房子又不会长脚，一切由姨妈作主，以后姨妈愿意给谁就给谁，我没有意见。” “那行，”郑心刚也就势道：“房子的事，以后再说。” …… 过了二天，贺红yù再去姨妈家，表哥和表嫂已经走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贺红yù道：“姨妈，别老闷在家里了，到我家里去住吧？” 肖冬梅道：“心刚变成了这样，都是他媳『fù』不好。” 贺红yù心想：“表哥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嘴上却道：“是，都是那个表嫂不好，太贪心了。” 肖冬梅道：“实在不行，房子就给他们吧？我老了，有住的地方就行，要房子也没用。” 贺红yù道：“房子我不想给他们，如果他们急等钱用，我给他们一些钱吧。行吧？” 姨妈叹了口气，又跟贺红yù商量另一件事：肖肖的事。 肖肖就是肖冬梅的nv儿，郑民怀姓郑，老伴姓肖，就给nv儿起了个名字叫郑肖肖。前面介绍过，肖肖是因为“文-革”期间，有一次看《人民画报》时，随口说了句“林副统帅怎么是个秃子”？被人举报，打成了现行反革命，后来就疯了，长年住在庐阳市第三人民医院也就是jīng神病院。 现在，郑民怀死了，肖冬梅想将这个可怜的nv儿从jīng神病院接回家中。 贺红yù道：“姨妈，你苦了这么多年，姨父走了，应该过几天轻松日子了。” 肖冬梅道：“我就是这个命啊。” 贺红yù只有叹气：“你要接，就接回来吧。” 随后，贺红yù开车，陪肖冬梅把肖肖接回了家。 从容貌上看，肖肖显得很年轻，脸『sè』有些苍白，看起来三十都不到，但实际上她已经四十多了。 郑肖肖是个“文疯子”，也就是说，她不打人，她只是“闹腾“，以前，因为郑民怀常年住院，肖冬梅无法腾出身来照顾肖肖，就只有将肖肖留在jīng神病院，那样大家还放心些。 现在，nv儿是接回家来了，吃喝拉撒倒还正常，但就是jīng神状态跟常人确实不一样，目光是直的。不搭理人，喜欢自言自语，完全是在另外一个世界里。 肖肖说得最多的是二句话，一句是“千万不要忘记阶级斗争。”另一句是“要解放全人类！” 然后就是唱歌，大都是“文-革”时期流行的语录歌，歌词她记得非常清楚。 有时还连唱带跳带喊：“下定决心，不怕牺牲，排除万难去争取胜利！” 很能折腾！ 还有就是“作报告”，类似于政治动员：“革命的战友们！美帝国主义亡我之心不死，苏联出了修正主义，我们要誓死捍卫『máo』『主席』的无产阶级革命路线，将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进行到底。无产者只有解放全人类，才能最后解放无产阶级自己……” 肖肖的嗓子很尖细，有时放开嗓子大喊，会传到很远，搅得四邻不安，这个很要命，在县委干部宿舍院内引起了众怒，无奈之下，肖冬梅只好给肖肖吃『yào』，让她早点睡。 白天，大多数人都上班了，肖肖再怎么折腾，好多人听不到，情况就好一些了。 但是，到了周末，大家都不上班，还是要被肖肖惊扰，意见还是很大，都有人反映到县委办了，这时候，肖冬梅决定带着肖肖搬到小院去住，借用一句鲁迅的诗：“躲进小楼成一统。” 小院毕竟是独mén独户，比住在县委宿舍楼，好多了。 幸好没卖掉这个小院啊。 肖冬梅因为每天都要陪着这样一位nv儿，心里压力可想而知，nv儿反正是“天上人”，她却深感吃不肖，觉得比照顾郑民怀还累！ 肖冬梅就又给贺红yù打了电话，诉了一顿苦，贺红yù劝她实在不行，再把肖肖送回医院，肖冬梅却又犹豫了。 贺红yù也没办法，但她想到了一招：请教有办法的人。 贺红yù又去了jīng神病院，向专家咨询，专家解释：肖肖这种病人，是因为某种政治原因受到刺jī而发病的，可以算作“政治疯子”，国内其实有很多这样的例子，对这种人，最好的办法就是给他制造一个适合她的“政治氛围”，让她觉得很“适应”，她可能就不会那么躁动不安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么，怎么制造“政治氛围”呢？专家建议，就是尽量注意细节，尽量做得『bī』真，另外，她周围的人，尽量配合她，至少不要刺jī她。 贺红yù觉得很有道理，就去了新华书店，买了一些『máo』『主席』画像，还有“红歌”磁带什么的。后来又到邮局mén口，找了收集古玩的人，打听有没有“文-革”时期的收藏？人家还真有！“红袖章”、“红宝书”、『máo』『主席』像章等等，这一大堆东西，让贺红yùhuā了不少钱。 回到小院，贺红yù开始布置“政治氛围”，墙上贴的都是『máo』『主席』画像，整天放“红歌”磁带，果然，这些当年的“红歌”一放，顿时吸引了肖肖。 很亲切！ 贺红yù还找人加工了几套当年的“绿军装”，还让姨妈也穿上，再戴上“红袖标”，母nv俩如同一对“革命战友”。 果然，这样一来，肖肖安静了许多，也肯老老实实吃『yào』了，每次，肖冬梅都要下命令：“郑肖肖同志，现在，jiāo给你一个光荣的任务：为了将革命事业进行到底，你必须吃『yào』！” “是，坚持完成任务！” 当然，肖肖还是会犯病，有一次，肖冬梅出去买菜，肖肖一个人就跑出去了，看见街道上的横幅：《高举伟大旗帜，全面贯彻“***”重要思想》其他书友正在看:。 肖肖很困『huò』：“***不是被『máo』『主席』打倒了吗？” 结果，肖肖拦住了一位退休干部模样的老nv人：“***是谁？” 那nv的很奇怪：“你是天上人啊？***都不知道？” “就是那个二号走资派？” “什么二号走资派？总设计师，懂不懂？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 总设计师？改革开放？肖肖又困『huò』了，总设计师，那就不是那个二号走资派了？ 幸好，肖冬梅回来得早，发现了肖肖，赶紧把她拉回家，费了半天劲跟肖肖解释：那个“总设计师”，不是京城那个“二号走资派”，他就是一个设计师，新峡县现在在修大桥，大桥就是他设计的，很伟大，很伟大。 肖肖还是『mí』『huò』：“设计一座桥就很伟大？” 肖冬梅脸一扳：“郑肖肖同志，现在，jiāo给你一个光荣的任务：为了将革命事业进行到底，你必须吃『yào』了！” “是，坚持完成任务！” &，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一章 好事一连串 第九十一章好事一连串 2002年来了，用标准的官方语言说，这是我国加入世贸组织的第一年，是实施“十五”计划的重要一年，也是党的第**召开的喜庆之年。看小说上] 从市里传来了好消息：经市“考核办”初评，新峡县、成安县和中心城区分列2001年全市经济社会发展综合考评前三名，新峡县的经济增速、招商引资增速及人均gdp三项指标，都名列全市前茅，可以说，这一年是近年来新峡县经济发展最快、最好的年份。 当然，这只是“初评”结果，下一步还将经过严格复查，正式表彰估计要到一季度以后了。 …… 乔树军的预产期是在一月上旬。 这几个月来，乔树军都很注意运动，想争取顺产。 在医学上，35岁以上，就算高龄产『fù』了，乔树军虽然还没到35岁，也差不多了。 所以，医生建议：要注意及时检查。 还好，每次检查，都很正常，这让医生也乐观起来：“呵呵，按现在的情况，顺产是完全有可能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但是，越到临产的日子，乔树军越紧张，伍冬妮、伍青青也都跟着在顺产还是剖腹产问题上纠结，后来，还是省『fù』产医院的专家一锤定音：“争取顺产，同时也做好剖腹产的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也只有伍家的nv人们『cào』心这些事了，岁末年初，对乔光荣、胡晨阳来说，都是最忙的时候，又不知道孩子那天出生，就只有静候佳音了。 感觉差不多了，乔树军按医生的建议，提前一星期住进了医院，小英在医院陪chuáng。 这天晚上，终于“发动”了。 其实，“发动”距离真正的出生，还早着呢。 小英不懂这些，赶紧叫医生、护士，护士很有经验，一点也不急，只是叮嘱树军“尽量忍着点”，少叫唤，免得到时候没力气了。 小英打电话通知了伍冬妮，伍冬妮又通知了青青。 伍冬妮却没通知胡晨阳，怕他急着晚上赶回来，路上不安全。 第二天，胡晨阳接到电话时，说是树军已经生了，母nv平安。 果然是nv儿啊。 胡晨阳一开始就觉得是个nv儿，这就是他的感觉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的父母得到消息，一家人先赶到新峡县跟胡晨阳汇合，然后一块去了省城。 对胡晨阳父母来说，树军生的不是儿子而是nv儿，多少有些遗憾，不过，盼了几年，总算盼到了孙nv，总是喜事啊。 乔树军居然是顺产，很吃了苦头，当时，青青是进了产房的，她说，到后来，树军实在是没力气了，医生也有些着急了，准备用吸盘器了，这对胎儿不好，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结果，青青反倒急了，情急之下，“吼”了一嗓子：“树军，你就不能再用点力啊？！” 结果，被青青“刺jī”了一下，树军还真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哎，就这一下，孩子出来了！ 所以，后来青青得意地说：“孩子是我‘骂’出来的。{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伍冬妮笑道：“你有功，你有功！” …… 中午，胡晨阳一家人都来了，赶到医院，树军的情况还好，就是身体有些虚。 后来，护士来了，觉得人太多了，把大家都往外轰，病房就只剩下胡晨阳了。 胡晨阳握住树军的手，道：“姐，辛苦了。” 很久没叫“姐”了，这一声“姐”，体现了胡晨阳对乔树军很复杂的情感，还有愧疚。 这时候，树军流泪了：“真的是要了我半条命哦。” …… 第三天，乔光荣也从京城回来了。 乔光荣乐呵呵地向胡晨阳父母恭喜，胡chūn根嘿嘿笑道：“同喜，同喜。” 后来把孩子抱来了，围绕孩子像谁，大家还有点小小的意见不统一，杨庆芬道，孩子的眼睛像晨阳，这是我们胡家人的眼睛；伍冬妮则强调：看她的鼻子，这可是我们伍家人的鼻子。 乔光荣呵呵笑道：“除了眼睛和鼻子，其它地方都像我们老乔家。” 后来，乔光荣让胡晨阳跟他一起回家，这是要找胡晨阳好好谈谈了。 大概是因为刚做了外公，乔光荣心情大好，也没原先那么严厉了， 在书房，胡晨阳把新峡县去年的发展情况大致说了一下，尽管语气很平静，但基本的数据摆在那，新峡县的发展速度，在全市是名列前茅的。 乔光荣道：“看来，你对治理好新峡县，很有信心？” 胡晨阳道：“新峡县现在的情况，比较适合干事，发展势头也起来了。” 乔光荣道：“你跟县委***之间，没什么大的矛盾吧？” “没有。说实话，我特别注意这个问题，真的不想让人觉得我胡晨阳跟别人搭不好班子，我觉得，汪***手下几个比较得力的干部，高明亮，陈志明，甚至唐宗福，都有这样的问题。” “恩，”乔光荣道，“必要的时候，退让一下，抹点稀泥，也未尝不可，我父亲年轻时就学过泥瓦匠，他们有些术语很有意思：‘灌桨、腻缝、抹光、齐不齐一把泥’，呵呵，全靠抹稀泥。官场上有的人就很善于搞这一套。” “嘿嘿。” 乔光荣面『sè』一正：“但是，在大的原则问题上，还是要有自己的立场和坚持。” “是。” “站在我的角度，我有时候是愿意看到班子之间有那么点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 “是。班子成员，需要合作，但也应该相互监督。” “恩，我尤其不希望看到一个班子为了所谓的团结，大家都放弃原则，你好，我好，大家好，最后，整个班子都烂掉了，大家都完蛋，好什么好？好个屁！” “是。” “新峡县的增长速度，已经全市第一了，这个时候，你要特别注意了，要冷静了，尤其要注意增长质量了。” 胡晨阳道：“是。” 应该说，乔光荣虽然抓经济工作不太在行，但他多年来从政的经验，还是让他保持了足够的清醒，他此时对胡晨阳的提醒，非常及时！ …… 为了照顾产后的乔树军，除了原有的保姆小英，伍冬妮还早就物『sè』好了一个中年『fù』nv刘嫂，人很勤快，胡晨阳的母亲杨庆芬也在乔家住了一阵子，想尽尽自己的心意，后来看到自己其实也帮不了多少，在孩子满月后，就安心的回去了。 有这么多nv人帮着照料，胡晨阳也放心了。 一转眼，孩子都快满月了，叫什么名字还没定，关于给孩子起名，大家讨论过n次，越讨论越达不成一致，不过，也有一致的地方：大家都认为：“不能再叫个男孩子的名字了。” 伍青青还到网上搜索了一下，结果，还真有姓胡的人发帖子求高人给孩子起名，结果，“高人”没几个，恶搞的倒是不少，什么“胡了”、“胡一筒”、“胡自『mō』”、“胡连庄”、“胡八条”、“胡三万”，明显都是些赌徒啊；还有更难听的，什么“胡狸jīng”、“胡芦娃”、“胡二胡”等，看得青青是又好气又好笑。 后来，还是回到最初的选项：胡乔。因为综合了胡家和乔家的姓，就是叫起来不大顺口。 胡晨阳主张叫“胡可儿”，胡晨阳说：“名字么，差不多就行了，为什么叫可儿呢？就是说，长大了做什么事都可以，科学家，艺术家，企业家，都行，这这已经不容易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后来就叫胡可儿了。 可儿长得很好，胖嘟嘟的，特别爱笑。 胡晨阳在家时，特别喜欢将可儿高高地举过头顶，有时还小心地将孩子抛起又接住，孩子也特别开心。 刘嫂有些担心：“小心哎，别吓着孩子。” “不会，”胡晨阳道，“我这是从书上看来的，这样有助于孩子的智力开发。” …… 年前，市里召开“两会”，汪***等市委、市『政fǔ』主要领导在大会小会上多次提到新峡县，表扬新峡县经济发展快，增长质量好，号召全市向新峡县学习。 许枫和胡晨阳当然都很风光。 而以前一直排在新峡县前面的永泰县，除了经济总量还排在新峡县前面，其他几个主要考核指标，都落在了新峡县后面。 永泰县压力很大。 永泰县委***陈志明跟许枫开玩笑道：“老许，你冲那么快干嘛？汪***答应给你什么好处？” 许枫嘿嘿笑道：“我许枫头上这顶帽子，就是汪***给的，还要给什么好处？” 永泰县长胡军也跟胡晨阳时半开玩笑地说：“胡县长，新峡县跑那么快，真要追上我们永泰县啊？” 胡晨阳打着哈哈：“我又不是遂南县长，嫌‘千年老二’的名声不好听，要追上你们其他书友正在看:。” 后来，许枫和胡晨阳都提到了永泰县的态度，感觉永泰县不会就这么甘心，一定会有动作。 许枫笑道：“永泰县有什么动作，我会知道的。” …… 回到县里，许枫向全县干部大会上传达市里“两会jīng神”，很是高兴地道：“据我不完全统计：汪***、周市长在两会期间，18次提到和表扬我们新峡，这是从来没有过的。当然，我们也不能骄傲自满，更不能松劲哈……” 很得意！ …… 可儿满月以后，已经是chūn节期间了。今年的chūn节是在胡晨阳老家过的，树军只能在电话里给远在京城的外婆拜年了。电话那头，外婆叮嘱道：“等五月份，天气暖和了，孩子也大点了，就带着孩子来京城，我要看看我的重孙nv哎。” 树军答应道：“外婆，您放心，我和晨阳一定会带可儿去看望您好看的小说:。” …… 省委对胡晨阳这批“后备干部”的培训一拖再拖，先是因为最后名单迟迟定不下来；后来是因临近年底，各地市忙于最后“冲刺”，也办不成。 年初也不行，各级都要开“两会”，要搞“开mén红”。所以，直到一季度过去，四月中旬，胡晨阳才接到上级通知，参加“全省优秀中青年干部培训班”，为期二个半月。 县委决定，胡晨阳学习期间，由常务副县长解国璋代理县长。 这时候，从市里到县里，都有人在议论：胡晨阳这小子，怕是又要“进步”了。 有人肯定地说：“胡晨阳党校学习回来，恐怕就不是胡县长了，是胡***了。” 又有人分析：“胡***是胡***，就是不知道是新峡县的***，还是别的什么县的***？” 有人说：“还是在新峡县好！许枫也差不多干到头了。” 而这句“许枫也差不多干到头了”，是最让许枫忌讳的！ ps:看了一下订阅，这二天还有所下降啊。感谢大家一直以来的陪伴和支持，有能力的，请支持正版订阅，实在没能力的，投点推荐票也是好的。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二章 许枫加紧布局(上) 第九十二章许枫加紧布局上 胡晨阳越来越成熟，在县里的威信也越来越高，对此，许枫的心情很复杂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的表现，没有辜负组织和领导，没有让大家失望，新峡的经济形势这么好，当然是件好事，对于许枫来说，也可以向汪***jiāo差了。 然而，胡晨阳表现太好，进步太快，又让许枫不能不为自己担心。原先，许枫觉得，胡晨阳还很年轻，担任县长的时间也不长，起码还要当个二、三年县长，才可能接任县委***吧？ 二、三年之后由胡晨阳接任县委***，那就没什么好说的了。对许枫来说，差不多了，可以满足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可是，以胡晨阳现在的势头，“***”的步伐加快一点也不是不可能吧？ 总不会从省委党校学习一回来，就***呢？ 真要这样，可就剩下二个来月时间了。 这样一想，许枫有点慌。 这些天，许枫想得有点多，睡眠也就不大好，jīng力也不济，杜红看在眼里，急在心上。 杜红道：“老许，你最近是不是工作压力很大啊？” “我有什么压力？新峡的形势这么好。” “不对啊，你老是愁眉苦脸，瞒不过我的。” 许枫这才道：“胡晨阳啊……” “胡晨阳怎么了？” “胡晨阳太能干了，又有靠山。” “他再厉害，总还是太年轻了。” “怎么说呢？比他年轻的，当厅级干部的都有啊。” “啊？”杜红听出了点意思：“你是说，胡晨阳有可能提前接你的***？” “真有可能其他书友正在看:。” “那怎么办？” “不知道。” 杜红愤愤不平地道：“汪***怎么能这么做呢？” 许枫道：“别『luàn』说，现在只是分析，又没做决定。” “等决定了，黄huā菜都凉了！” 许枫没有做声。 沉默了一会，杜红突然冒出一句：“要不，搞掉他？” 许枫骂道：“你想死啊？” 许枫难得发火的，杜红被骂了，也不敢还嘴，只是着急：“那你说怎么办？” “看汪***的意思了。” “要不，给汪***送点什么？” 许枫摇头：“汪***不吃这一套。” “那怎么办？” 许枫没有作声。 杜红道：“老许，其实吧，你还是应该向管常修学习，人家退下来了，但是，在葛山煤矿有股份，照样赚钱，比王建清强太多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确实，许枫的这二个亲家，对比起来，管常修活得要滋润得多。 许枫道：“现在，你想搞煤矿股份，也不是那么容易的。[看小说上]再说，葛山煤矿的煤还能挖几年？” “不是还有钨矿么？” 这一说，许枫倒是觉得有道理。 如果引进几家钨矿，入点股，甚至拿点干股，不是没有可能吧？ …… 几天后，许枫还专mén去市委组织部长阎文清那里坐了会，故作轻松地道：“阎部长，胡晨阳学习回来，就会提***吧？” 阎文清道：“没有那么快吧？” 这也是说，提拔是肯定的，是不是这么快，难说。 许枫听了，心里踏实了一点：“新峡县这二年发展不错，主要是现在有一个干事的环境，大家心比较齐。” 阎文清“恩”了一声：“即使让胡晨阳当***，也不一定就在新峡县吧？也可能放到一个小一点的县吧？当然，这要看汪***的意思了。” 这正是许枫最想听到的！ 紧接着，阎文清又透『lù』了一个消息：现在有个新jīng神：各地都在“减副”，也就是减少市委副***，适当增加市委常委，主要是在经济实力排名全市前几名的县委***中选拔。 许枫一听就明白了：“这是对的，经济分量重的县区***，进常委是对的。” 阎文清又道：“省里还有一种意见：经济实力强的县，如果县委***因为某些原因不能提拔进常委，也可能享受副厅级待遇。” 许枫道：“那也不错啊！” 阎文清道：“这都还没最后定，注意保密啊。” “知道。” …… 阎文清说要“保密”，现在，官场上哪有秘密可言？这几天，官场上的的一些“消息灵通人士”都在相互印证市委有可能增加常委之事。 许枫就接到了好几个人的求证电话，包括永泰县委***陈志明。 许枫心里更不平静了，也开始主动打电话“印证”。说法越来越多了。 看来，市委增加常委是肯定的了，到底是增加一个还是增加二个，要看省委的意思了好看的小说:。 甚至有传言说：排名全市前三名的区县，区县委***直接进常委，仍然兼任区县委***。 这些传闻，正好应了一句古语：“风乍起，吹皱一池chūn水。” 表面上，这个晋升条件对于各县都是公平的，但真正有实力争一争的，也就是二、三个经济实力排名靠前的县。 其中，中心城区排名第一，这个不用说，全市政治、经济、文化中心么。 永阳县排在第二，那里有烟厂，有啤酒厂，又有全市新建的高新技术开发区，新峡县想要追上永阳县，不现实。 永泰县排在第三位。 新峡县排在永泰县后面，但是差距已经不大了，按目前的势头再发展下去，追上永泰县是有可能的，当然，需要时间。 中心城区区委***和井冈山市委***都已经是市委常委了，而井冈山市委***之所以能成为常委，那是因为井冈山特殊的政治地位。所以，竞争实际上是在永阳县、永泰县和新峡县之间进行。 在许枫看来，永阳县实力太强了，新峡县就不要跟人家争了，再说，永阳县委***唐宗福是汪国本的“四大金刚”里的，许枫也不敢跟他争。 许枫觉得：这个新增常委，八成是唐宗福的。自己不要跟唐争，最好是陈志明去跟他争，两人争破头才好呢。 许枫瞄准的不是常委，而是“副厅待遇”。 “副厅待遇”，这种事情确实很吊人胃口！ 上了这个台阶，对于许枫这样在官场上hún了大半生的人来说，那就是“衣锦还乡”了。以后不当县委***了，到市里搞个“副巡视员”什么的，也心满意足了。 副厅待遇，当然也不会天上掉馅饼，也得努力争取才有可能。 很可能，陈志明也不敢跟唐宗福争常委，也想争“副厅待遇”，那就有得争了。 永泰县是大县，是南边几个县中的“泰老大”，后面是“遂遂南县老二”、“成成安县老三”。 但是，永泰县这个“泰老大”，地位有点尴尬，去年和今年上半年，永泰县的发展速度和人均gdp都要落后于新峡县。 正因为如此，许枫觉得新峡县是可以跟永泰县争一争的，准确地说，许枫是可以跟陈志明争一争的。 许枫认为，新峡才是加快发展的典型，“庐阳崛起看新峡”，这话可是汪***亲口说过的。这二年，新峡县域经济的发展有目共睹，不但工业总产值上去了，新型农业，第三产业，城乡一体化进程，势头都不错，尤其是通过“诚信新峡”、“平安新峡”的建设，新峡给人的总体印象是发展环境很好，还有后劲。 现在的情况是：永泰县的所谓“落后”，并不是真的落后，是与新峡县相比，才显得落后，永泰县经济仍然是正增长，而且是接近二位数的正增长，而且，人家并没有甘心“落后”，正在采取切实可行的措施重新超越新峡县。 许枫目前掌握的情况就是这样。 这个时候，新峡县千万不能松劲。 想来想去，还得拼经济啊。 …… 常务副县长解国璋当然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sī下里，解国璋也跟周桂丽jiāo流过。 解国璋道：“胡晨阳真有可能提前***呢。” “那好啊！”周桂丽道，“许枫这种人，早点下来，对新峡县，对大家都有好处。” “那倒是。” 只是，解国璋没想到，许枫居然会有那么多想法。 这天，许枫把解国璋叫到办公室，很是亲切地道：“国璋啊，晨阳不在，你要多辛苦了。” “应该的。”解国璋道。 “恩，新峡县的势头不错，应该乘势而上啊。” “乘势而上”？解国璋真没想到，许枫竟然有这样的雄心。 许枫道：“你没有注意到永泰县最近有什么动作吧？” “没有。” “嘿嘿，他们的行动，瞒不过我的眼睛。” “嘿嘿，许***视野开阔。” 许枫道：“永泰县最近布置了一个‘三路招商行动’。” “三路招商？” “恩，就是***、县长、常务副县长亲自带队，兵分三路，一是‘珠三角’，二是‘长三角’，三是津京唐，呵呵，全部出动了！” 解国璋也惊叹：“这么大动作啊？” 许枫道：“恩，这也是『bī』出来的啊，不把我们新峡县压下去，陈志明、胡军睡不着觉啊，呵呵。” 解国璋若有所思：“我们也要有所动作吧？” “对啊！”许枫很满意，解国璋这个人，话不多，其实很能干，当初高明亮都很器重他。只是，胡晨阳来了，解国璋有时不得不站在胡晨阳一边吧？ 所以，许枫对解国璋，还是基本不设防的其他书友正在看:。 许枫道：“国璋啊，我的情况，你很清楚，我还能干几年？胡晨阳的情况，也很特殊，有关系，有背景，自己又争气，早晚是要提拔的，但是，也不一定就在新峡县当***，将来，新峡县还要靠你们这些同志。” “哪里，大家都说，还是许***领导的好，善于用人。” 两人一来一去之间，算是“接缸”了。 许枫道：“国璋啊，你抓紧时间，好好思考一下，针对永泰县的做法，我们如何应对？也就是说，要调整计划，尤其是招商引资方面，要加大力度。” 解国璋有些为难：“许***，原来的计划，都是县长办公会上通过了的，如果要作重大调整，要跟胡县长通个气吧？” 许枫道：“这件事我来跟晨阳商量。其实，二月份，在市里开‘两会’时，我就跟他jiāo换过意见，他也判断：永泰县不会甘心情愿落到我们后面，我们不能大意。” 解国璋觉得是这个道理，答应了：“好，我让他们抓紧时间搞个方案出来。” “要抓紧啊。” “恩，许***，这个你放心。” &，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三章 许枫加紧布局(中) 第九十三章许枫加紧布局中 胡晨阳会支持“拼经济”吗？许枫觉得，肯定会。~~ 现在，新峡县的形势非常好，胡晨阳本人又列入了全省的“后备干部”，许枫相信，胡晨阳也愿意再加把劲，让新峡的经济再上一个台阶。这小子不缺文凭，不缺后台，能力也有，缺的就是政绩和资历。 许枫在官场hún了大半辈子，深知“资历”这个东西的厉害，许多人就是卡在资历上了，多少年轻人意气风发想进步，却因为资历不够无法晋升；当你熬足了资历，人家早已捷足先登，而这时你可能已经心灰意冷了；或者自身出了问题，失去了竞争的资格。 拿胡晨阳来说吧，他现在是县长了，能不能当县委***？能，但是要看看资历。一般来说，干满一届县长，四年总是要的，这四年你干得好，上上下下都满意，四年后再提拔***，那就顺理成章了。那么，有没有可能不当满四年县长就提县委***呢？也有可能，但是，这属于“破格提拔”。 关于“破格提拔”，组织上是有严格规定的，一般是不允许打破常规连续“破格提拔”的，胡晨阳几年前还是乡党委***，现在能到县长位子，已经属于破格提拔了。 退一万步，乔光荣等不及了，硬要提拔自己这个乘龙快婿，那肯定也是采用所谓“曲线提拔”的方式，不显山不『lù』水就提拔了，比如搞到团委系统，或者省委、省『政fǔ』某个“文明办”、“协作办”、“协会”之类一般人都搞不清楚级别的部mén，实权不大，但级别上去了，然后再伺机转到更重要的实权岗位。 还有一种破格提拔，也是迫切希望进步者可以考虑的选项：那就是主动申请去“老少边穷”地区，比如“援藏”、“援疆”什么的，不过那是真要吃大苦的；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有个叫孔繁森的，是位优秀干部，就是在***殉职了。 当然，还有其它方式的升迁，比如单位“升格”、“职务高配”，现在传言中的经济排名前三名的县委***直接晋升常委或者享受副厅待遇，其实就是一种“高配”。 就目前而言，“高配”还轮不上胡晨阳呢。 所以，许枫分析来分析去，最好的结果，就是把新峡的经济搞上去，争取自己先一步“高配”了，上个台阶，然后，再把县委***的位子腾给胡晨阳，这样，两个人的利益都照顾到了，都实现“利益最大化”。 所以，许枫跟胡晨阳打电话时，并没有过多地谈“拼经济”的问题，而是不无夸张地“通报”了一下永阳县、永泰县的情况。 胡晨阳道：“许***说得对，我们也不能松劲。” “对啊。”许枫道，“我已经跟解国璋说了，要他拿出些具体措施来，总而言之一句话，新峡县还要解放思想，不能小步即安，不能有任何松懈。” 许枫这些话，在任何时间、任何场合下，都是无比正确的，胡晨阳不可能反对。 胡晨阳道：“是，许***考虑得很周到。” 许枫道：“呵呵，晨阳你就放心吧，安心学习，反正时间也不长，等你回来，有些大事还得你来挂帅，有些大项目，还要你来跑。” “好。” 正如许枫所预期的那样，胡晨阳对许枫的想法，很理解，很支持其他书友正在看:。 说到底，加快发展，符合大家共同的利益啊。 …… 后来，新峡县不少常委和副县长们在回忆许枫找他们谈话、做工作，提出要“拼经济”时，都记得许枫强调了“拼经济”也是胡晨阳同意的，希望大家多支持胡县长。 也就是说，许枫为了得到最大限度的支持，把胡晨阳顶在了前面。 这就叫“造势”了。 许枫，这个在许多人眼里看似无能、平庸的一把手，在他意识到权力危机以后，给胡晨阳也上了一课，而这一课是在省委党校学不到的。 …… 这些天，围绕“拼经济”，解国璋连同副县长张建懿、县长助理肖水根等人，召集县经贸委、招商局、国土局、jiāo通局、水利局等相关单位，加紧制定“拼经济”实施方案，总的思路是“三箭齐发”，也就是要在三方面加大力度： 一是招商引资，将年初提出的招商引资增长比例从30%调增到50%；二是加快资源开发，比如牛牙山钨矿，发展潜力就很大，要加快引进二至三个新钨矿；三是要抓好大项目建设，比如新峡县赣江大桥要加快工程进度，争取早建成早受益，还要尽快启动新峡县水电站工程立项等。 现在，县招商局压力最大，也最没有底气其他书友正在看:。现在的新峡县，已经不是几年前了，以前基数低，招到一个几千万的企业，心里就比较踏实了，现在，没有上亿的企业，不能算是大企业了。 这还是在新峡县，要放在经济发达地区，标准又不一样了。上次，胡县长跟随市里组团参观了“长三角”地区，回来后就给招商局的人上了一课，强调了招商引资工作，关键还是要解放思想，更新观念。同时，胡县长也很是感慨：“现在，不少江浙的老板，算盘打得太jīng了！人家把高污染产业搞到我们不发达地区来，而他们江浙自己招商引资，却是招的高新科技产业，我们新峡县，跟人家比，从发展规模比，至少落后二十年；比发展质量比，至少落后三十年！” 曾冬芳现在是县招商局长，她是认真思考过胡晨阳的话的，现在，县里要组织招商引资战役，有点“大跃进”的意思，而且是在胡晨阳去省委党校学习期间搞的，这让曾冬芳多少有些觉得不对劲，但是，解国璋又是一个很稳健的人，平时跟胡晨阳关系也相当好，这让曾冬芳觉得，可能，胡晨阳也觉得年初的计划定得太低了？又不好意思否定自己，借这次去学习，通过解国璋的手来加码？给自己一个台阶？ 这样一想，曾冬芳还觉得有些道理。 有些事，只能自己去猜了。 …… 解国璋、张建懿、肖水根三人一同向许枫汇报了调整后的计划，确实是作了大的调整，贯彻了许枫的意图，许枫表示满意。 张建懿还是有些担心：“就怕发下去，下面有意见啊好看的小说:。” 许枫道：“意见总会有一些。没办法啊，时不我待啊。” 肖水根也道：“如果总体上能完成，少数几个乡镇没完成，那还好一些，如果全县没完成，大部分乡镇也没完成，到时候怎么收场？” 许枫有些不满：“肖水根，现在是鼓气的时候，你怎么说这种话？” 解国璋打哈哈：“胡县长神通广大，说不定，他能招来一个几十亿的大企业、大项目，那就好了。” 看到解国璋等三人信心都不是很足，许枫决定给他们打打气。 许枫道：“你们哪，谁比我更了解胡晨阳？” 三人都有些发愣，不知许枫是什么意思？ 许枫道：“当年，胡晨阳当高明亮的秘书，还是我向高***推荐的。高***调走后，胡晨阳被免职，让李诚彬挂起来了，是我提议给他安排工作，但是，其实，是汪***发了话：让胡晨阳出来工作。后来，让胡晨阳到乡里去做一把手，也是汪***的意思。” 三个人都是第一次听说这段往事。 肖水根有些疑『huò』：“不是夏才生提议重用胡晨阳的？” 许枫道：“没错，是夏才生提议的，可是，没有汪***默许，没有我在背后做工作，胡晨阳能通得过吗？” 解国璋道：“汪***确实很器重胡晨阳，否则也不会选他当秘书了。” “对啊！”许枫道，“我跟你们说实话，新峡的情况是很复杂，前前后后，换了这么多县委***，谁是谁的人，到现在都有些搞不清楚了。实际上，汪***一直在牢牢掌控庐阳的局势，左达来怎么样？还不是到新钢市去了？甘新国怎么样？到政协养老去了。李诚彬、杨文远这些人，就更不用说了。这里面的东西，你们还没看懂啊？” 解国璋道：“许***比我们看得透。” 这天，许枫跟三个人说了很多“肺腑之言”，一方面是为了争取支持，另一方面也是要让他们记住：跟着他许枫，就等于跟着汪***，这才是唯一正确的选择。 …… 调整计划指标的事，在县长办公会上是有些不同意见的，但有解国璋、张建懿、肖水根等人带头支持，还是顺利通过了，毕竟，谁也不愿意背上一个反对加快发展的帽子。 接着，许枫主持召开了常委会议，胡晨阳因为在省里学习，没有参加。 这次会议的主题，就是专mén研究“拼经济”问题。 会议一开始，许枫就定了调子：“自从去年年底，我们新峡县几项主要经济指标都超过永泰县之后，新峡就被很多人盯上了，有人不服气啊，据我所知，最近，永泰县已经调整了年初制定的发展目标，准备要‘冲刺’，冲刺的目标是什么？不说大家也知道，就是要压倒我们新峡好看的小说:。” 这话收到了效果，大家都在想：永泰县有没有能力反超？新峡应该怎么应对？ 许枫又道：“还不光是永泰县，其实，各县都在动，永阳县也在动，永阳县的口号是‘争先进位’，他们已经排名全市第二，还要‘争先进位’，这不是要当龙头老大吗？呵呵。” 常委们听了，还真受到了触动，彼此jiāo换着目光。 许枫是作了充分准备的，把大家的情绪都调动起来了。接下来，会议的调子就朝他希望的方向发展了。 许枫道：“我感觉，我们新峡的情况有些象当年的红军，前有堵截，后有追兵，呵呵。所以，大家也知道，这些天，晨阳县长去省委党校学习去了，我压力很大！也跟在坐不少同志jiāo流过看法，大家普遍认为，新峡应该加快发展，这一点大家都是一致的。我想了一下，永阳县的口号是‘争先进位’，永泰县叫‘冲刺’，我们新峡也应该有个口号，我想了很久，我们的口号，是不是可以叫‘拼经济’？无论是永泰县，还是永阳县，我们都不能惧怕他们，都要跟他们拼一拼。我征求过晨阳县长的意见，他也是赞成的。” 许枫不但自己表了态，还代表胡晨阳表了态，由不得大家不同意了。 &，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四章 许枫加紧布局(下) 第九十四章许枫加紧布局下 后来，县『政fǔ』追加招商引资任务的文件下达以后，各乡镇和县直各部mén、各单位意见很大其他书友正在看:。器:无广告、全文字、更觉得很难完成。 在金滩乡当***的曾明才打电话给曾冬芳：“姐，招商引资又加任务啊？” 曾冬芳道：“不是我要加任务，是***、县长要加。” 曾明才发火道：“加任务也要实事求是啊，定这么高的指标，怎么完得成？谁有本事，谁去完成，我们乡是肯定完不成的。” 曾冬芳道：“明才，我提醒你，你这个***，是竞聘上来的，千万不要跟县里唱反调。” 曾明才冷静些了，道：“我知道。我就是跟你发牢『sāo』其他书友正在看:。唉，为了上政绩，也不能瞎搞啊。不光是我有意见，好多***、乡长都在骂娘。” “骂什么？” “还能骂什么？骂领导想上政绩，想提拔。” 曾冬芳想了想，道：“其实，我也有想法，不过，听说许***、胡县长都是这个意思，我就不好多说了。反正，你尽力吧，我要是能帮你，肯定帮……唉，我任务也重啊，再说，就算是帮你完成了任务，全县没完成，我还是不称职啊。” 曾明才又反过来劝曾冬芳：“你也别急。” 曾冬芳道：“我能不急吗？说起来，你、我都是胡县长手里提拔起来的，应该为他卖命啊。” 曾明才道：“我总觉得，胡县长做事，不会这样的，自己去学习了，把指标调高，『bī』着别人去跳楼，不像是他的为人啊？” 曾冬芳道：“谁知道呢？也许，是到了关键时刻，要冲一把？” 挂断电话以后，曾明才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胡晨阳，就又给胡晨阳打电话，结果却是关机。 想起胡晨阳是在上课，估计不准开手机。 到了晚上，曾明才又给胡晨阳打电话，几次都占线，曾明才心道：“胡县长还tǐng忙，也不知是在忙什么？是在忙组织战役？” 曾明才跟倪虹一样，都属于胡晨阳的忠实粉丝，总觉得，胡晨阳不至于为了个人升迁，不顾实际搞政绩，而且，胡晨阳是个注重实干的人，这么多年了，他要求别人做的，首先自己身体力行，所以，大家才服他其他书友正在看:。这一次，他自己学习去了，却把指标调得老高，实在不是他一贯的做派啊。 所以，不跟胡县长jiāo流jiāo流，曾明才是不甘心的。 电话终于打进去了，还是那个熟悉的、沉稳的声音：“曾明才？你好！” “胡县长，”曾明才有些jī动，“你真忙啊，找你一天都找不到。《免费txt下载》” “恩，白天不准开手机。” “胡县长，我就是想反映一个情况：县里调整了经济指标，太高了，高到不切实际啊。” “恩，已经正式下文了吧？” “正式下文了，乡里都收到了。” “恩，尽力完成吧，不过，注意质量啊。” 曾明才苦笑：“数量都没法完成，还质量？” 胡晨阳道：“那也得注意质量，不能做坑害子孙后代的事，不能造孽。” “那是好看的小说:。” “明才，谢谢你打电话告诉我这件事，有些事，我也不好多说，加快发展总是没错的。指标高了些，尽力而为，努力了就好。” 曾明才听懂了：“好，尽力而为。” “哎。有时间，出来走走，看看。” “好。我想去省里看你，又怕影响你。” “呵呵，那有那么严重？白天要学习，晚上还是有些时间的。” “嘿嘿，有人说，等胡县长学习回来，就要高升了。” 曾明才之所以这样说，也是想提醒一下胡晨阳：确实有这些传闻，至于这些传闻对你有利还是不利，你自己看着办。 后来，曾明才反复琢磨胡晨阳那些话，觉得胡晨阳这个时候还在强调发展质量问题，可见，那些不切实际的高指标，应该不是他的意思。 当然，这是他猜的，不敢『luàn』说出去。 后来，曾明才又跟县委常委兼城关镇***万钢jiāo流了意见，万钢的说法也很有意思：“老弟，我好歹也是常委，城关镇完不成招商引资任务，我比你更没面子啊，呵呵。” 完不成任务，这来来是件很严肃的事情，但万钢却说得如同儿戏，曾明才心里有底了好看的小说:。 …… 这段时间，许枫连着会见了几批有意来投资钨矿的客人，欢迎他们来新峡县考察，还指示县国土局、招商局参与接待工作。 许枫的儿子许振清就是国土局副局长，正局长罗武明让许枫『bī』着带队出去搞招商引资去了，现在，都是许振清在一手负责引进钨矿的事。 引进钨矿老板，伺机上下其手，这才是许枫真正的目的！此前所有关于“拼经济”、“三箭齐发”的布置，都是造势，是为“副厅待遇”争取的，是做给市里看的，许枫最急迫的事，还是引进钨矿。 其实，一个“副厅待遇”，哪有占有钨矿股份实惠？ 所有这一切，都必须以“加快发展”的名义完成。 …… 这些天，胡晨阳人虽然在省委党校学习，有关新峡县的各种事情，基本上都传到了他耳朵里。 常委会上，许枫不但实现了自己“拼经济”的意图，还公然说：“拼经济”也是胡晨阳的意思，让不少人信以为真。 似乎，许枫为了达到他个人的目的，有些不顾一切了。 他想达到什么目的呢？ 胡晨阳反复揣摩着。 许枫最大的担心：是胡晨阳学习回去后，就接任新峡县委***，这样，他的仕途就基本到头了。 不管胡晨阳是不是真要提拔，许枫能作出这种预判，还是体现了他的敏感『xìng』，或许有些过敏，但过敏总比迟钝好。 许枫没有能力阻止胡晨阳的上升，但他可以设法朝二个方面努力： 第一，为自己争取最好的结果，结合市里出现的“增常”、“副厅待遇”的传闻，就比较好理解许枫最近的“折腾”了。 第二，促使上级相信：许枫还能干上几年，如果要把胡晨阳提拔起来，那好，把他放到别的地方去好了。所以，许枫要抓住当前时机，组织所谓“拼经济”，保持较快的发展，让上面以及县里的干部群众相信：没有胡晨阳，新峡县的经济照样发展得不错。 是啊，如果事实证明：胡晨阳不在，许枫、解国璋这些人，照样能把新峡的事情办好，甚至比胡晨阳在的时候，还发展得更快，那么，市委也好，市『政fǔ』也好，都应该慎重考虑：许枫同志还是很有领导能力的么，不要急于把他拿下来吧？让许枫跟解国璋搭班子，同样也能把经济搞好。 所以，不能排除许枫有这样的用心：让胡晨阳“边缘化”。 还有没有其他的想法？ 据万钢说：在县委常委会上，讨论“拼经济”的具体分工时，解国璋负责招商引资，而引进钨矿这一块，许枫表示要“亲自抓一抓”其他书友正在看:。这个“亲自抓一抓”，又是怎么个抓法呢？ 胡晨阳把许枫的心思都揣摩得差不多了，开始思考：自己应该怎么办？ …… 几天后，胡晨阳接到西坑钨矿副总经理林洪标的电话，语气很冲：“胡县长，听说又有钨矿要进牛牙山？” 胡晨阳只能道：“那有这么快？” 林洪标道：“胡县长，你不用瞒我，县里领导都已经陪着外地的钨矿老板来牛牙山考察了。” “这么快啊？”胡晨阳还真有些意外。 林洪标道：“胡县长，我要见你。” “我在省里学习啊。” “胡县长，你知道，牛牙山再进来几家钨矿，会出现什么情况，搞不好就又是一个东华山钨矿了，天天打架，天天死人伤人。” 胡晨阳道：“你们现在不是管得tǐng好吗？” 林洪标道：“现在只有一家，我们当然能管好，自己的队伍，我当然能管，再来几家钨矿，是别人的队伍，怎么管？县里丢根骨头，大家去抢，怎么管？” “丢骨头”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道：“老林，你有意见，可以通过正常渠道向县里反映。找解县长，还有许***，都行，我现在在省里学习，钨矿的事，一下『chā』不上手。” 林洪标道：“胡县长，你们常委开会的事，我都清楚。就是姓许的要『chā』手钨矿，就是姓许的他儿子陪着钨矿老板来的。妈的，得了什么好处了！” “哎，”胡晨阳提醒道：“老林，不要『luàn』说。” “我怕个卵！胡县长，我敬佩你是个好官，牛牙山钨矿又是你一手搞起来的，牛牙山是在我家乡，我是地头蛇，真要『luàn』搞，谁怕谁啊？” 说罢，林洪标把电话挂了。 紧接着，伍青青的电话也来了：“晨阳，许枫到底想干什么？” 青青不同于林洪标，她要发飚，胡晨阳未必压得住。 胡晨阳道：“青青，县里为了加快发展，适当引进一、二家钨矿，也不是不可以，这个你要理解。” 青青道：“你别忘记：当初，夏才生、许枫都是表过态的：只搞一家钨矿，哦，这才一、二年，就要变卦啦？” 胡晨阳道：“也不是随随便便什么人就能进来的，县里肯定是要严格把关的好看的小说:。” 青青道：“晨阳，你要注意，是不是因为你现在不在新峡县，有人想搞什么名堂？” 应该说，青青的预感很准！ 这也是因为，她长期在商海沉浮，对利益之事相当敏感。 牛牙山钨矿发展得这么好，现在有人眼红了，要进来分一杯羹。 现在胡晨阳明白了，因为涉及到伍家，自己在面对许枫『chā』手牛牙山钨矿时，很难“理直气壮”地站出来反对，本来是为了维护县里和怀忠乡的正当利益，也可能成为维护伍家的利益。 难怪乔光荣当初会批评胡晨阳不应该把伍青青和徐子东拉进来。 教训啊。 …… 不过，胡晨阳也知道，外地钨矿想进牛牙山，也不是那么容易的，必须得到省国土厅批准。 当初，为了牛牙山钨矿能拿到开采权，胡晨阳可是费了不少功夫。 许枫因为没具体经办这些，想得过于简单了。 想到这里，胡晨阳已经有了主意。 &，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五章 青干班学员(上) 第九十五章青干班学员上 赣源省委党校就在八一广场附近，占地面积近八十亩，上世纪50年代就建校了，里面早已是绿树成荫其他书友正在看:。 全省2002年优秀中青年领导干部培训班，简称“青干班”。 这期“青干班”32人，其中nv干部4人，据说还是历届青干班中nv同学最多的一届。32个人又分成四个学习小组，正好“八个人一桌”。有意思的是，4位nv学员“分摊”到了4个小组，大家开玩笑说是“男nv搭配，学习不累”。跟胡晨阳同为第二小组的就是李卿，何副省长的儿媳『fù』，省保监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李卿还是这个小组的组长。 参加这期青干班学习的人，较8个月前胡晨阳从乔树军那里看到的名单，变动了将近五分之一。 这是很耐人寻味的。 据说，原来的名单中，有的人已经出问题了，“双规”了。 也有的人急于提拔，“走动”太急，反而坏事了。 还有的人，是省委组织部在后续考察中反映不是太好，淘汰了。 有的人，如范茂林，不声不响地就被拿下了，省委组织部也没给市里一个说法，也没说要重新推荐一个。市里呢，也不敢责问省里为什么要拿下范茂林？其实，大家都心里有数。 当然，也有直接提拔的，据说有位市委副***就是这样，直接jiāo流提拔到外省当正职去了。 省委组织部干部培训处的鲁毅然处长，同时也是这期青干班的“联络员”，鲁处长后来跟青干班党支部几个人熟悉了一些，有一次提到过：现在这期名单跟当初各地市推荐上来的名单，确有一些变动。 当然，具体那些人变动了，他没有细说，这是绝对要保密的。 类似于庐阳市这样，因为范茂林被拿下，空出一个名额，这个名额用到哪去了？鲁毅然倒是说了实话：这些名额全部用到大中型国有企业去了。 确实如此，这期学员中，确实有几个是来自于国有企业的，至少是副总经理级别的。 后来，青干班搞文娱活动，经费还是这几个国企老总解决的呢。 …… 报到那天，胡晨阳带着入学通知书和身份证件，找到党校干部培训一处办了入学手续，领取了学习资料，还有一张“小表格”，上面列明了青干班班级、支部、姓名，胡晨阳就在“二支部”。也就是说，学员人还没报到呢，就已经编入了“组织”了。 组织无处不在。 胡晨阳还购买了饭票，办理了电话卡，这是房间内的电话，可打国际长途，费用自理。还办了图书借阅卡，领了房间钥匙，各jiāo押金一百元。来到新楼住处，都是标准间，两人一间，带卫生间，有电视、沙发、衣橱，还有个书架，相当不错了。 到底是“后备干部”啊，待遇比那些副处级干部轮训班、本科学历班学员，强多了好看的小说:。 …… 开班典礼在党校礼堂举行，来了不少省委领导，宋副***他还兼任了省委党校校长、组织部刘部长、省纪委车守权***、省直机关工委***等，还有几个部mén副职领导，加上省委党校几个副校长。领导们在『主席』台上坐成一排，个个正襟危坐，很有官威。 台下学员，青干班的学员被要求坐到前排。除了青干班，还来了几个班，如法律系研究生班、nv干部班，副处级以上干部轮训班等，还有一些党校老师。 会场布置得很庄严，党徽居中，左右各五面鲜红的党旗。 开班典礼由常务副校长李洪亲自主持，可见规格之高。 首先是全体起立，跟着乐曲高唱国歌。 随后，宋副***作了一个形势报告，包括国际形势和国内形势、省内形势。讲到国际形势时，宋副***思路非常清晰，而讲到国内形势、省内形势时，引用了不少数据，相当有说服力，胡晨阳注意到，不少学员对宋副***的报告还是听得进去的。 这再次强化了胡晨阳对宋副***的印象：思路清晰，口才甚佳。 剩下一点时间，刘部长主要针对青干班学员提了几点要求其他书友正在看:。 刘部长一开始就引用了一句顺口溜：“有人说，来党校是‘学习学习、休息休息、米西米西’。” 下面都笑。 刘部长又道：“还有一段，叫做‘上上mén，认认人，吃吃饭，养养神。’。” 大家又笑。 刘部长接着道：“这些话，多少反映了一部分事实。同志们，组织上对你们可是有更高的要求啊。什么要求呢？总的来说就是‘二个转化、三个转变’。” 二个转化：把理论转化为品质，把知识转化为才干。 把知识转化为才干，这个好理解；把理论转化为品质，有点费解，胡晨阳的理解是：要用正确的理论武装头脑，形成良好的思想品质。 三个转变：从工作转变到学习，从领导转变到学生，从家庭转变到集体。 …… 当天晚上，就进行了班委选举和支部选举。 先选举班干部，正副班长二个，外加四个小组长，由学校提名，其实就是“内定”了，选举就是个过场。 班干部没有胡晨阳的份，班长黄建华，是一位年龄最大的市委副***；另一位nv副市长金美清当选了副班长其他书友正在看:…… 由于大家都是党员，接着开支部大会，选举支委。胡晨阳没想到，五位支委候选人中，竟然有自己。也是由党校提名，说是涵盖了方方面面的代表，有市委领导，有厅局领导，也有县委***和县长。 为了体现尽可能多的“参与”，正副班长和各小组组长就不再作为支委候选人了。 也就是说，约三分之一的学员，都有机会在班上hún个一官半职。 结果，五位候选人均全票通过，胡晨阳当选为宣传委员。 “全票通过”这件事，可以看出：大家都很小心谨慎，绝对不会轻易得罪某一个人，更不会让党校难堪。 第一次支委会上，班主任老师魏新对支委们提出了几点希望，要求大家一要有责任意识，大胆工作；二要有表率意识，严于律已；三要有团队意识，关心他人；四要有安全意识，不出问题，包括人身安全和“政治安全”，都不能出问题。 什么叫“政治安全”？说白了，就是这期学员，不能有任何一个人出政治问题。 魏老师强调：出了问题，个人对不起组织，省委党校也不好向省委jiāo差。 魏老师还举了个例子：中纪委查处的某地贪官，在党校学习期间，竟然还包养情『fù』，白天上课，晚上去宾馆开房。 还有人不好好学习，频繁去领导那里“走动”，贿赂领导，这也叫“政治问题。” 魏新老师还说：“如果出了政治安全问题，那我们整个这一期学员脸上都不光彩，我们这个党支部也不光彩。” 结果，新当选的几位支委都觉得有压力！当选支委，不光是荣誉，也是责任了。 所以，支部决定：当前的主要工作，就是贯彻省委领导要求，在同学中开展“三个转变”大讨论，强化同学们的“政治安全”意识。 第二天，组织部鲁毅然处长跟新支委见面，又一再强调了“政治安全”问题，还透『lù』这是中央某常委在中央党校提出的要求，是领导的“原话”。 胡晨阳心道：“难怪，这是中央大佬的要求。” …… 第二天，省委党校组织同学们测试，拿到卷子，许多人傻了眼：题目涉及的知识面很广，很多概念，看着有点熟，就是答不上，答不准。 有不少人边答题边摇头叹气。 有些题目，胡晨阳也没答上来，或者没答全。胡晨阳估计，自己大概能得到75分左右。 确实难。 后来知道了，这叫“杀威bāng”，题目故意出得很难，就是要让大家知道自己的不足，安下心来好好“充电”好看的小说:。 据说，学员中能答及格的，就算不错的了。 测试成绩并没有公开，但是，班主任魏新说了：“大家考得怎么样，你们自己心里有数，就不公布了，希望大家知耻而后勇。” 经过这一番“打击”，确实有学员感到惭愧，表示要切实做到“三个转变”，好好珍惜这次学习机会。 下午，省委党校一位王副校长给大家作学习动员，介绍了党校的『xìng』质，强调了几点： 一是教育中心。党校是党的最高学府，担负着培养高素质治党、治国、治军领导人才的重任；要从七个方面全面培养学员，包括治国方略、战略思维、方针政策、解疑释『huò』、党史党建、工作作风、领导艺术等，努力造就一大批高素质的领导干部。 二是理论中心，党校是党的理论和大政方针的重要研究和储备中心。党校师生是党的意识形态的生产者、创造者，要为党和国家进行重大的战略决策提供理论准备，为中央的战略、方针和政策的制定提供服务。最著名的例子：改革开放初期，我党开展的“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的大讨论，就是从党校开始的。 三是“吹风场所”，党校是党和国家重大战略、方针和政策出台前的重要研讨和吹风场所。党的许多主要领导同志都多次到党校作报告，进行jiāo流，以便统一全党思想。 王副校长还特别强调要多读书，他说：“大家都说党校学习是‘上上mén，认认人，吃吃饭，养养神’，有些人还真是这样，热衷于‘认认人’，扩大自己的圈子，信奉‘关系也是生产力’好看的小说:。其实，读书就是‘认认人’，多读书，多读好书，就是多认识那些一流的朋友，认识人类历史上那些最优秀的政治家、思想家、军事家、经济学家、科学家、艺术家、企业家，他们都是各行各业的jīng英，是出『sè』的领袖人物，能够在读书的同时，和他们一起观察，一起思考，一起感受，一起感动，一起痛苦，一起设计，一起展望……你内心就充实了，你jīng神就富有了，所以，我衷心地希望同学们，不要太在意尘世的喧嚣，不要因小失大，不要鼠目寸光，要大气一点，目光放长远一点，对自己要求再高一点，静下来，沉下心来，多读书，读好书，不要虚度这段极为宝贵、极为难得的学习时光。” 胡晨阳深以为然，在笔记本上，重重地写下了这八个字：“极为宝贵、极为难得”。 …… ps：在《官僚》书群128731586里，有位读者说，他之所以喜欢《官僚》，就是能从这本书中了解到自己不知道的官场上的一些东西。这个说法很有意思。 我想，他也代表了很多真正想了解官场、适应官场乃至想在官场熬出头的读者的愿望。 《官僚》不够yy，不如某些官场小说讨喜，不过，应该多少能满足上面那位读者的要求。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六章 青干班学员(中) 第九十六章青干班学员中 听了几天课，大家都有一个印象：“党校的老师真敢说啊！” 有一课是《***思想基本问题研究》，主讲人是一位中年副教授，姓l，先是介绍了***思想的科学体系，即以马列世界观、方***为核心，由很多关于革命和建设的正确理论构成的思想体系。看小说上] 在这里，l教授特别强调“正确”二字，意即没包括某些被实践证明是错误的、荒谬的理论。 然后，讲到***晚年的错误，l教授道：“老人家晚年犯了很严重的错误，这是一个不争的事实。” 为什么会犯错误呢？l教授认为：有认识上的原因；主观上的原因；客观上的原因，甚至还列举了西方jīng神分析学派的观点：“仇父情结”。***自己就说过，他对其父亲从少年时就是反抗的。有一次父子俩搞翻了，***以跳井相威胁。最后被『bī』着下跪认错，也只肯单膝下跪，理由是另一只膝盖是用来跪母亲的。 在大家的笑声中，l教授又分别列举了曾经长期在***身边工作的秘书们对***的分析和评价，其中最有名的是李某，此人最先被打成反党分子，后来官至中组部副部长，对***的错误，李某的反思是最深刻、最彻底的，在国内外名气也很大。 李某认为：***晚年的错误，有六方面原因：1、国际共运的冲击；2、小农经济思想；3、现行体制障碍和封建***主义；4、传统文化的负效应；5、***和标新立异的心态；6、狭隘的经验主义和实用的教条主义好看的小说:。 l教授又补充了自己的观点：一是老人家晚年调查研究少了，对国情认识有偏差；二是受历史传统影响太大，过于酷爱传统文化；三是受国内外形势和突发事件如赫鲁晓夫清算斯大林、林-彪叛逃等影响干扰；四是与làng漫气质和『xìng』格特点有关。 l教授还举了不少例子，有些是大家听过的，有些则没有听过，也不知他是如何得来的？可靠不可靠？ 这是胡晨阳听到的对***评介最全面、最透彻的一次。 课堂上还出现了一个小『chā』曲：l教授讲课时，进来一个中年人，大概也是党校的老师，小声跟l教授耳语了一下，然后，l教授说：“同学们，给领导当过秘书或者从事过文字秘书工作的请举手？” 结果，包括胡晨阳在内，大约有三分之一的学员都举了手。 那位老师数了一下，出去了。 l教授这才说：“没什么，就是统计个数字，写论文或许用得上。” 有意思。 课后，大部分人都说l老师讲得好，也有人摇头：“故nòng玄虚。***犯错误，跟‘仇父情节’有什么关系？人老了，糊涂了，都会犯错。” 还有人说：『主席』晚年最大的错误，当然是“文-革”，但即使是“文-革”，『主席』的出发点还是好的。 …… 第二天，f老师讲《***基本理论研究》，概括为“一三一”： 一个主题：有华夏特『sè』的社会主义。 三大主要理论：初级阶段论、市场经济论、社会主义本质论。“第三论”其实课后有人质疑：现在本质上真是社会主义吗？ 一个jīng髓：解放思想、实事求是、“三个有利于”。 f老师特别强调：实事求是有三个层次：浅层次叫“讲真话”；中层次叫“求规律”；深层次则是“求规律和为人民的统一”。 这个“三层次”论，让胡晨阳觉得很受启发！看来，政治家能做到“讲真话”比如庐山会议上彭老总就敢讲真话还只达到第一境界，得达到“求规律和为人民的统一”才行。 或许，这正是***的伟大之处吧？ f老师还提出：也是有局限的：一是没完全搞清“剥削”这个问题。，所以，对于一些极端的剥削问题如“血汗工厂”，我们比较好干预，但对于不那么极端的剥削问题，我们不知道如何解决？二是没有超出经济领域；三是概括社会主义本质尚缺乏实践基础其他书友正在看:。 “缺乏实践基础”这个说法很有意思，也印证了前面的疑『huò』：“你说现在本质上还是社会主义，你证明给我看看？” 最后，f老师自己也很谦虚：“我说得不一定对。现在很多问题下结论为时甚早，需要实践检验。毕竟，改革开放和建设有特『sè』社会主义，都没有先例啊。” …… 老师给青干班学员讲课，这个叫“听小课”，还有一种课叫“大课”，就是邀请相当级别的领导、专家、学者给全校师生讲课，这个很受欢迎，机会也很难得。 今天来请来了一位学者，姑且称之为“t教授”，主持人介绍说：“t教授是美国著名华人学者、评论家，现任美国克莱méng亚洲研究中心主任。” &教授居然还曾经是国内一位下放知青，在东北吉林读的大学，八六年以后去的美国。 &教授的演讲题目叫《美国市民及市民文化》。 &教授一开始就提醒大家注意他的穿着打扮：“你们注意到没有？我穿着蓝『sè』的衬衫，却打了条红『sè』的领带？在美国，共和党人的颜『sè』是红『sè』的，民主党人的颜『sè』则是蓝『sè』的，我这个打扮，就是美国市民基本的心态：我认可你共和党，但也不排斥民主党，我对你们二个党都抱有一定的希望，谁表现好，我就投谁一票。” 这个开场白有点意思好看的小说:。 &教授还很自豪地说：“我原来一直以为，我们这些出国多年在美国搞文化研究的人，比美国人懂华夏，比华夏人懂美国，对吧？但是，我现在又有新的认识：有的美国朋友告诉我：他认为我甚至比美国人更懂美国。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了，要知道，美国人的『xìng』格，对朋友，他是不说假话的。” 听到这里，大家都笑。 &教授接着道：“后来我就琢磨这个问题：为什么我们会比美国人更懂美国？我想，还是因为文化的关系。因为我们有双重文化的观照，我们有一个求实的思考，我们把我们在华夏的经历，把我们对世界的看法，把我们对世界认真观察和分析变成学术的一部分，尽可能客观地思考，上升为理论，所以，我们完全可以比美国人更懂美国，更看清他们的优点和不足。” &教授从二十五个方面介绍了美国市民公民的品格和文化，确实了解得很深，很透彻，他还强调：美国市民，就是美国公民。英文citizen，公民与市民是一个概念，而在华夏文化里，公民与市民有不同的区分。 &教授的观点与华夏官方的观点竟然高度一致：两国关系已经到了“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也好不到那里去，坏也坏不到那里去。妖魔化华夏或者妖魔化美国其实对双方都不利。 &教授讲到：早在上世纪四十年代，***就对美国驻中国大使馆的政治参赞和秘书谢伟思、戴维斯说过，如果美国和延安合作，中国可以全面开放，对美国投资给予最优惠待遇其他书友正在看:。所以说***的开放思想比***还早40年。但历史没有给***机会。 最后是提问时间，有人提到以『sè』列问题，t教授谈到：犹太政治集团影响了美国外jiāo决策。犹太人有五六个全美国的组织，非常团结。他们还有很多基金会，各司其职。他们有的基金会，重点资助、培养犹太青年研究国际问题，将来可在国家决策上发挥作用。有的基金会专mén作游说和培养支持民选官员，如果有一个市长在地方很有政绩，明年要选或者是几年以后要选国会议员，这个基金会现在就已经在资金上支持他了，他们的眼光放得很远。 也就是说，在美国，最重视“后备干部”的，是以『sè』列人！ …… 过了几天，又是大课，这回是党校常务副校长李洪亲自上阵，题目是《“***”重要思想研究》，“***”，民间戏称“戴三个表”。 李洪讲到：社会主义建设理论，始于『máo』，成于邓，发展于某某同志，也就是现任总***。 三代核心，尽在一语。 校长讲课也曝料：某前总***当政时，曾经准备取消『政fǔ』各部mén党组，这个十分危险。 李洪讲到：这十几年华夏一没战『luàn』，二没动-『luàn』，三没内『luàn』，是发展自己的最佳历史时期，虽也有风bō，但一一化解，期间香港回归，澳mén回归，申奥成功。都是大喜事，执政党的执政能力、执政意识乃至执政艺术大不同以往。 很乐观！ 听了李校长的讲话，胡晨阳有个感觉：李校长太乐观了，在他嘴里，当今华夏就跟宋晴儿在一首歌里唱的那样：“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 似乎少了一点忧患意识？ 也不知李校长是不是自己也觉得一味歌功颂德有些“单调”？就又曝料：最近有一本新书，叫《落日的辉煌》，你们要找来好好读一下，这本书的出版，是有特殊背景的，是总***在与中央党校常务副校长谈话时，特意提到清代“康乾盛世”，总***认为：从世界眼光看，康乾已经落后于世界『cháo』流了。正是在“康乾盛世”的同一个时间，在地球的另一端，工业文明正在萌发，资产阶级革命正在进行，思想启méng运动正在蓬勃发展，而华夏则由一个洋洋自得的天朝大国急剧地坠入落后挨打的境地而一蹶不振。 胡晨阳的理解是：总***本人对所谓“盛世”是有清醒认识的，只是，下面有人一味要描绘出一个所谓“太平盛世”啊。 有意思！ 下课后，胡晨阳回到房间，同寝室的学员姚大庆说：“听得我想睡觉。” 后来，又来了几个同学聊天，大家谈到一些社会现象，结合“太平盛世”之说，有同学道：“什么‘太平盛世’？不说别的，老百姓看病就越来越难，我们***如果连医院都管不好，怎么谈执政？”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七章 青干班学员(下) 第九十七章青干班学员下 胡晨阳的室友，叫姚大庆，四十出头，是抚河市副市长，是个真正的草根出身，从一个工厂采购员干起，神奇般的hún到了副地级，且还有上升空间。他也没读多少书，第一学历是高中，后来才hún的文凭，不但hún到了大专、本科，还hún到了党校研究生硕士。 姚大庆这人是“自来熟”胡晨阳觉得他这一点很像盛厚林秘书长，没多久就很是亲热地称胡晨阳为“晨阳老弟”，还tǐng“无耻”地说：“我考试不行，笔杆子也不行，如果要考试，要写论文，你要帮兄弟我一把。” 胡晨阳嘿嘿一笑：“行，我给你当秘书。” 姚大庆大喜。 胡晨阳喜欢看书，这些天没少去八一广场附近的新华书店，买了一大堆书，文、史、哲都有，当然也有李校长推荐的《落日的辉煌》，姚大庆看了书名就佩服得不得了：“晨阳老弟，你厉害其他书友正在看:！前途大大的，到时，还要多关照我老姚。” 姚大庆也看书，不过，除了党校指定的书，他就只看小说，比如最近比较火的官场小说《国画》，最大的体会就是：“真实！真他娘的真实啊！” 胡晨阳嘿嘿一笑：“有人说过，历史除了人名以外，都是假的；小说除了人名以外，都是真的。” 姚大庆赞道：“jīng辟！” 姚大庆还喜欢看武侠小说，带了几套香港武侠作家金庸的小说，如《天龙八部》、《鹿鼎记》，姚大庆还说，“‘老邓’也喜欢看武侠。” 这句话，算是“偶尔『lù』峥嵘”吧？ 看《天龙八部》，姚大庆还tǐng有读书心得：“‘北乔峰，南慕容’，都是悲剧人物。乔峰莫名其妙成了‘汉『jiān』’，却又还想着大宋百姓，注定是个悲剧；慕容复，贵族血统，武功又高，本来可以活得很潇洒，却老端着个架子想要复辟，想当皇帝，最后众叛亲离，疯了！江山没得到，美人也没得到，亏不亏啊？” 胡晨阳表示同意：“对，乔峰是真英雄，他的悲剧有偶然『xìng』，如果身份隐瞒下来了，还能hún。慕容复实在是不自量力，他的悲剧是注定的。” 姚大庆笑道：“哈哈，晨阳老弟，你也看《天龙八部》啊？” 胡晨阳微笑道：“十年前看过。” 姚大庆道：“《鹿鼎记》也看过了？” 胡晨阳道：“那是肯定要看的，韦爵爷七个老婆，yàn福不浅啊好看的小说:！” 姚大庆哈哈大笑：“是这样！这小子，厉害！” 接着，又叹道：“韦小宝这家伙，运气也真是好！” …… 正如顺口溜所说的那样：“认认人”是大家最热衷的，难得有这么好的机会，大家都很清楚：这个青干班的学员，至少大部分人将来都是要挑大梁的，成为朋友，就是强援；成为对手，就是劲敌啊。 胡晨阳也“认”了不少人，比起大家，他更有一个优势：班上同学中，五分之四的人，其实都是胡晨阳事先知道的，他们的任职情况，包括他们的夫人的情况，基本都在他脑子里了。 倒是后来加入的国企的那几个人，胡晨阳比较生一些。 “认认人”，也是有讲究的，大家都是同学，平等就好。谁也不敢以“学生领袖”自居，没有谁会傻到公然请全班同学到高档酒家去吃吃喝喝，那未免太招摇了。有心的人，谨慎的人，会不动声『sè』地分批邀约几个人，挑一个相对僻静的地方，吃个饭，或者喝个茶，不显山，不『lù』水，彼此就熟悉了。 当然，串mén也是一种方式，闲聊之中，也是有意无意的在惦量对方，不动声『sè』中，基本上就都认识了，了解了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跟李卿的结jiāo很有意思。 李卿是常务副省长何任重的儿媳『fù』，是何劲松的嫂子，在倪虹的问题上，胡晨阳虽然没跟何家人发生冲突，却“yīn”了范茂林一把，也不知范茂林是不是猜到了什么？ 有次小范围聚会，喝茶，省直单位去了两人，李卿就在其中，大家本来就是同学，小范围相聚，坦诚就很重要了，这时候如果还端着、揣着，就没意思了。 李卿主动跟胡晨阳说起了生猪保险：“胡县长，你们新峡县搞的生猪保险，也是我们保监局一直在重点关注的。” 胡晨阳道：“是，是，非常感谢保监局的支持，我记得，黄局长、李局长都是非常支持的。” 胡晨阳有意提起黄宏伟，这是表明：我胡晨阳不会忘记老朋友。 李卿道：“黄局长是我老领导，我从他身上学到很多。”这话也有意思，很聪明！ 胡晨阳就此谈到新峡县的生猪保险，以及由此带来的整个生猪养殖的大发展和食品加工业的发展，让李卿很受启发，是真正领悟了一些东西的。 李卿感慨地说：“要是新峡县的做法能复制到全省，那就好了。” 胡晨阳道：“全面复制很难，扩大试点是可以做到的。” 李卿道：“胡县长，我有个想法：以后培训全省保险系统高管人员时，我要请你去讲课。” 胡晨阳微笑道：“谢谢，我这人最喜欢广jiāo朋友。” 两人的关系就又近了一步。 再聊了会，李卿道：“胡县长，我有个小叔子，叫何劲松，在团省委工作，说来有意思，有一次他到庐阳市去，结果，对你们庐阳市一位nv孩子很有好感。” “呵呵，谁啊？” “好象是叫倪虹吧？” 胡晨阳点点头：“倪虹我认识，很不错的nv干部，是从乡镇一步步实干出来的。” “对啊，我们家劲松是真心爱慕倪虹的，可惜，倪虹就是不肯。” 胡晨阳道：“那只能说是无缘了。” “是，恐怕真是无缘。” “无缘”，这事就算是说开了，胡晨阳不会帮忙，何劲松也不会再纠缠了。 当然，大家也不会再为此事有什么心结了。 这些天，学员们其实都在有意识地达成一个共识：我们这批人能相聚在“青干班”学习，是难得的缘份，是一辈子都要珍惜的友情，当然也是宝贵的人脉资源。有人还借着喝了些酒，说得更直截了当：“我认为，大家就是要团结互助。以后，我听到谁他妈背后搞同学，我永远不理睬他！我们全班同学都鄙视他！” 这话得到了热烈的响应。 能不响应么？ “要团结互助”的话虽然是小范围说的，但几天之内，就谁都知道了，大家都心照不宣了。 …… 周末，很意外地，省委***俞***竟然亲自来到省委党校看望学员，还跟学员们座谈了近二个小时。 俞***没带记者来，是由省委宋副***陪同来的，党校的几位主要领导闻讯都赶来了。 由于俞***来得突然，已经有些学员请假外出了，后来得知俞***、宋副***来了，错过这一好时机，肠子都悔青了。 胡晨阳老老实实在房间看书，俞***走进他房间时，桌上还摊开着书呢。俞***还特意察看了书柜，还赞叹了一声：“嗬，这么多书啊？” 这当然给了领导们一个相当好的印象。 随后通知大家去小会议室开座谈会。 还不错，在家的学员，有二十多人其他书友正在看:。 座谈会正式开始前，先向省委领导介绍学员及职务，点到名字的站起来。有些人，包括胡晨阳，俞***是认识的。 俞***道：“好，这就算认识了，不少同志都是认识的，又加深了一下印象。今天来党校，一是看望大家，二是想跟大家jiāo流jiāo流，也了解一下，你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所以，我跟培新同志说：今天来党校看看，不通知记者，咱们就当是搞一个小型学术沙龙，想到什么说什么，好不好？” 大家都鼓掌。 “好，那就是同意了。”俞***道，“刚才我走了几个学员的房间，注意了一下，你们正在看什么书？有《落日的辉煌》，对吧？还有《西方国家政治制度剖析》，还有经济学、金融方面的书籍，对吧？不错，是应该好好学习一些现代经济理论。与此同时，我也建议你们要学习一些历史。” 说到这里，俞***环顾一下大家，问道：“你们谁说说，‘窑dòng对’是怎么回事？” “窑dòng对”！胡晨阳是知道的，但他没有急于回答，而是看了看四周。 没有人回答，有的人似乎知道一点，但怕说不好，有些犹豫。 俞***和宋副***脸『sè』很平静，党校李副校长则略有失望。 这时，胡晨阳举了手。 李副校长马上道：“好，这位同学你说说看？” 胡晨阳起立后答道：“窑dòng对，应该是指一九四五年，民主人士黄炎培先生访问延安，与『máo』『主席』谈到历史周期率，即‘其兴也勃焉，其亡也忽焉’，也就是说：一人，一家，一团体，一地方，乃至一国，到后来，都出现三种现象：政怠宦成、人亡政息、求荣取辱。黄炎培先生提问：***人能不能跳出这个历史周期率？当时，『máo』『主席』回答：‘我们已经找到新路，我们能跳出这周期率。这条新路，就是民主。让人民来监督『政fǔ』，『政fǔ』才不敢松懈。只有人人起来负责，才不会人亡政息。’这个，就是‘窑dòng对’吧？” 李洪带头鼓掌，心道这个同学算是给学员争了光了！ 俞***道：“好，答得不错。前年，我参加中央党校的中央委员研讨班，总***就要求我们每一个党的高级干部，都要认真思考这个历史周期率问题。第一，它到底是一种必然规律，还是只是一种规律『xìng』现象？第二，『máo』『主席』说只要实行民主就能跳出周期率。五十多年过去了，现在看来，光靠民主是不是不够全面？至少，发展生产力就很重要吧？第三，如果我们***人真正做到了『máo』『主席』提出的‘为人民服务’，做到了*平同志提出的‘三个有利于’，做到了总***提出的‘***’，我们是不是更有信心跳出这个历史周期率？第四，就算历史周期率是一种必然规律，作为执政党又应该如何让人民认同执政党的领导地位，如何延长执政周期，而不要中途夭折？更不要出现大的内『luàn』？” 历史周期率其实是一个有些沉重的话题，大家都在严肃思考其他书友正在看:。 后来，俞***还特别提到宋麟庐老人的书《正史与野史，谁在忽悠？》，说这是一本非常好的书，赣源的领导干部，都应该看看这本书。 俞***道：“这本书有一章说到了六十年代农村饿死人的事。书上结合这件事，分析我们赣源省人的保守『xìng』格。大家都说我们赣源省人比较保守，有‘盆地意识’，有没有道理？有。但是，在六十年代，人民公社大放‘卫星’时，我们赣源省就是因为保守，不象有些省份那样浮夸，结果，大灾荒时，我们赣源省饿死人的现象就相当少，不但顾全大局支援了全国，而且还接纳了周边省份逃难来的几十万阶级兄弟。所以，这个时候来理解我们赣源人所谓的‘保守’，其实是一种非常可贵的求真、务实的品质。” 说到这里，俞***还问大家：“你们同意不同意？” 大家报以热烈的掌声。 …… 二个半月的学习生活，说慢很慢，说快也很快。期间，党校还组织学生搞了一次廉政歌曲歌咏比赛，青干班着装统一，唱得也不错，拿了个集体一等奖。全校组织了一次乒乓球比赛，李卿居然拿了个nv子单打第二名，也为青干班争了光。 服装、奖品，都是班上的几位国企老总出面解决的。 跟“夫人培训班”一样，党校也组织了青干班学员参观豫章监狱，听取服刑人员的现身说法，胡晨阳见到了庐阳市原副市长裘小舟，头发全都白了，胡子也半白了，看见胡晨阳时，他的目光躲闪了一下，头也扭过去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回来后组织学员讨论，有同学发言道：“从领导到囚犯往往是一念之差、一步之遥，人生没有后悔『yào』，我们不能用自己的政治生命、青chūn年华、人身自由和完美家庭去以身试法。” sī下里，有人说笑话：“当初，建豫章监狱时，某领导不肯批预算，说造价太高，监狱嘛，就是关罪犯的，搞那么好干嘛？” 下属答曰：“难说啊，这年头，谁倒霉了，一不小心就栽进去了呢？” 领导一听，有道理！大笔一挥，批了。 …… 结业之前，党校组织青干班全体学员赴井冈山开展党『xìng』锻炼教学，内容包括向革命先烈敬献huā篮、重温入党誓词、重走红军挑粮小道、参观井冈山革命博物馆等一系列党『xìng』锻炼活动。 当然也去了风景区。在参观水口瀑布时，见到了“彩虹瀑布”，游人都有些『sāo』动，忙着拍照，有导游很是jī动地说：“哎呀，我是井冈山当地人，也很少见到一次彩虹瀑布，听说，有大贵人来了，才会出现这种彩虹瀑布哩。” 学员们听了，表面镇静，内心已是bō澜起伏：谁是“大贵人”？难道就在我们这些人当中？ &，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八章 反制许枫(上) 第九十八章反制许枫上 胡晨阳身在党校，对许枫、解国璋“拼经济”不好反对，但对许枫在常委会上代表自己“表态”，还亲自『chā』手引进钨矿工作，而且不顾影响，把县国土局局长派出去招商引资，让自己儿子负责接洽钨矿老板，这种种做法都很不正常，说难听一些，脸面都不要了？ 当初，胡晨阳主抓牛牙山钨矿时，许枫是不敢这样干的。 现在，着急了？ 反复思考之后，胡晨阳想起了一件事：当初，他帮牛牙山钨矿跑关系时，省国土厅的领导可是没少为难新峡县。 后来，是各方面因素起了作用，省国土厅领导才批准了牛牙山钨矿上马。 可见，引进一个钨矿，手续也不是那么好办的。当初，许枫没具体去跑，体会不到有多难。 想到这里，胡晨阳觉得：完全可以借用省国土厅来制约许枫，至少，可以拖延时间吧？等他学习结束，有些事就由不得许枫了。 想起当时省国土厅几位领导，陈厅长，还有李、杨两位副厅长，相互之间提防、牵制，至今仍觉得有意思。 控制与反制，本就是官场上的常态。权力斗争，说到底是利益之争，如果硬要评判“好与坏”，那要看是不是对国家、对人民有利。 如何对付许枫，胡晨阳有很多种选项。 “温和”一点，可以找许枫谈心，坦率地表明自己的观点，劝阻他不要头脑发热；“jī烈”一点，可以找汪***汇报，请汪***干预。 还有“更jī烈”的，那就不好说了。 解国璋的情况，也很微妙，胡晨阳需要搞清楚：解国璋如此支持许枫，仅仅是不想得罪许枫，还是想联手许枫“边缘化”胡晨阳？ 如果是前者，还可以理解；如果是后者，那就不客气了！ 解国璋同样有把柄掌握在胡晨阳手中，这个“把柄”，是新峡县委招待所所长宁群提供的。 宁群这个人，最大的优点是“勤快”，跑前跑后，眼里总有活干，当个招待所长算是称职的，而且，对所有县里的大小领导，都一律是笑脸相迎，也经得起批评。 但是，有一次，县委组织部长周桂丽或许是心情不好，或许就是nv人常有的“无名火”，为了一件小事，当众狠批了宁群一次，骂他“你干什么吃的？” 如果是单独批评，这事也就过去了，但周桂丽是当着众人的面，而那天偏偏宁群的宝贝儿子也在场，也就是说，他挨骂的情形，让自己儿子看见了。 丢脸啊！ 这让宁群从此恨上了周桂丽。 周桂丽在县里本来名声就不大好，她以前跟李诚彬的破事，早传开了。《免费txt下载》招待所服务员都知道，周桂丽除了在“老楼”有房间，另外还长期占有“新楼”的308房间，干什么用，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本来，宁群是不想管这些的，但是，自从恨上周桂丽以后，宁群就让一个平时最听他话的nv服务员留心周桂丽的“动静”。结果，有一天，这个nv服务员很神秘地说：看到过解副县长进出308呢。 解副县长！ 这个发现让宁群又有顾虑了，两个常委啊，得罪不起。 宁群不敢轻举妄动了，但他觉得，掌握了这个“密秘”，如同得着了一件宝贝，总是有用的，如果“卖”给一个“识货人”，说不定能卖出好价钱。 宁群也是新峡县官场上的老人了，知道周桂丽的“仇家”是谁，比如胡晨阳，当年就是被李诚彬、孙安银、周桂丽这些人打压的。 所以，宁群找了个时机，把这事告诉了胡晨阳，这也意味着，在新峡县，他只认胡县长。胡县长是不是会对付周桂丽，什么时候，以什么方式对付，那就是胡县长的事了。 当时，胡晨阳沉『yín』了一下，道：“老宁，口说无凭啊。” 胡晨阳相信，宁群要不是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是不敢向他汇报的好看的小说:。 只是，一般情况下，胡晨阳不会想到要对付周桂丽和解国璋，尤其是解国璋，大家合作得不错。 现在，就看解国璋是不是先对不起胡晨阳了。 …… 随后，胡晨阳约了青干班里的同学金韶辉，一同去拜访省国土厅厅长陈达贤。金韶辉现任浔阳市地税局局长，是陈达贤任浔阳市长时一手提拔起来的。 陈达贤当然还记得胡晨阳，乔光荣的nv婿嘛。现在，胡晨阳既然是跟着“小金”一块来的，那就说明两人关系不一般了。 金韶辉介绍道：“陈厅长，这次，我和晨阳，我们都在青干班学习，晨阳听说我要来看您，硬要跟我来，说要感谢您对他工作的支持。” 陈达贤呵呵笑道：“支持是应该的，新峡县发展得不错！” 随后，胡晨阳把牛牙山钨矿开采、加工的情况向陈达贤作了汇报，着重强调：牛牙山钨矿之所以能比较好地保护环境和资源，避免滥采『luàn』挖，就是因为县里提高了钨矿准入的“mén槛”，没有相当实力的钨矿，坚决不让进，不光是矿里有护矿队，整个怀忠乡，对到处流窜的小股采矿队，也是严防死守。当然，这还要感谢省国土厅严格把关。 陈达贤听了，频频点头。 胡晨阳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陈厅长您可以派人下去调查好看的小说:。” 陈达贤到：“好，是要派人下去，让他们好好总结牛牙山经验。” “牛牙山经验”，这就已经定调了。 “谢谢陈厅长。”胡晨阳道，“其实，对新峡县的做法，有人也是有不同看法的，有人总想多引进几个钨矿，这样发展得会更快一些。” 陈达贤道：“多几个？坏就坏在多几个，多了，就不好管，就争抢资源，就不顾及环境了，也没心思去对付那些小股采矿队了，一个和尚有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就是这个道理了。最后，乘虚而入的就更多了，最后，就完全失控了。” 矿山的『luàn』象，陈达贤见得多了，深恶痛绝，难得新峡县能做得这么好，他是真的很欣赏的。 整个谈话，金韶辉基本没『chā』嘴，但胡晨阳明白：金韶辉肯定已经事先做了工作，所以，陈达贤态度如此之好。 一个领导干部，为了扶持自己手下的爱将，那真是什么事都肯做的。 想想汪国本对自己，也是用心良苦吧？ 当然，胡晨阳欠了金韶辉一笔人情。 …… 没过几天，县委副***兼纪委***彭力建竟然找到省委党校来了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知道，彭***来找他，绝对是有大事要商量了。 彭力建这个人，多年来都算是比较中立的，不喜欢搞拉帮结派的事，对自己要求也比较严，但主动『xìng』差一些，比较拘泥于“官不告、民不究”，也就是说，他不喜欢“多事”。 其实，胡晨阳就不止一次听乔光荣说过：各地被查处的县处级以上的党员领导干部案件，十之***是被别人举报，而非纪委靠自身机制运作发现的，属典型的“守株待兔”。 省委党校对这批青干班学员要求比较严，就是家在省里的学员，也必须吃、住都在学校。不过，跟胡晨阳同一寝室的姚大庆，在抚河市“驻省办”另有一个套间，经常在那边请客会友，胡晨阳少不了帮他打点掩护。 今天，彭力建来了，倒也没人打扰。 喝了胡晨阳泡的茶，彭力建道：“我们新峡县的金顶养生茶，还真是越来越有名气了。” 胡晨阳道：“是啊，培养一个品牌，需要很长的时间，毁掉一个牌子，一、二件事就够了。” 胡晨阳还举了一个例子：“当年，有老干部提出：把养生茶当『yào』品卖，找『yào』店代销，开『yào』品发票。我坚决反对他们这样做，你这样钻国家的空子，茶叶销路好象是扩大了一点，但走的是歪mén邪道，一曝光，牌子就臭掉了好看的小说:。” “那是。” 胡晨阳道：“最近，能够坐下来学习，有点时间了，我想写篇文章：思考一下‘拼经济’这个问题，就是说，‘拼经济’这个提法，是不是科学？” 彭力建听懂了：“你不同意‘拼经济？” 胡晨阳道：“我什么时候提倡过‘拼经济‘？” 彭力建点点头：“晨阳，我来找你，也是有些想法要和你jiāo流。” 随后，彭力建把许枫最近的一些动作及在常委会上的表现，都作了详细介绍，听得出，彭力建是有备面来。 胡晨阳道：“谢谢你，彭***，把这些事告诉我，事情已经这样了，我也有些为难，许***毕竟是一把手，还得维护他的威信啊。” 彭力建点点头：“这个，我能理解。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可能会出大问题？” “哦？” 彭力建道：“晨阳，我也不瞒你，许枫主动提出负责引进钨矿的事，又让他儿子全面负责，这个很不正常。前些日子，我有一位老战友给我推荐了一位钨矿老板，想来新峡发展，提出，如果我能帮他拿到牛牙山钨矿的开采权，送我股份。” 送多少股份，彭力建没说，但他提起这事，胡晨阳明白了，彭力建在怀疑什么。 想了一下，胡晨阳感叹道：“还是夏才生***当政时好，大家一心一意谋发展，那有这些事？” 胡晨阳这是间接地表达对许枫的不满，当然也是一种暗示。 彭力建也下了决心，道：“晨阳，你岳父曾经亲自给我打过电话，托付我为你把好关，确保新峡不出大的问题，这个托付，我始终是记在心里的。许枫不是没有问题，他老婆杜红收受钱财的问题，我们纪委已经掌握了，我单独向汪***汇报了，汪***应该是警告过许枫的。现在，我感觉许枫相当不正常，他打着‘拼经济‘的旗号，他本人，加上他儿子，急于引进外地钨矿，什么目的？这件事情上，不出问题则已，要出问题，那就是大问题了，真出了大问题，对你也不好，我也有负乔***托付了。” 胡晨阳还是第一次听说，乔光荣竟然有这个托付，难怪他说，胡晨阳的一举一动都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 但胡晨阳能够理解，乔光荣是为他好。 想了一下，胡晨阳把钨矿准入“mén槛”的事说了，暗示省国土厅最近会派人去新峡县，总结牛牙山钨矿的管理经验。 彭力建一听，明白了里面的“弯弯绕”，乐了：“好，这个好，这个好，拖一段时间，等你回了新峡，有些事，许枫就不好『chā』手了。” 胡晨阳伸出一个大姆指，表示赞赏！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十九章 反制许枫(中) 第九十九章反制许枫中 其实，胡晨阳知道，彭力建对许枫是不服气的，也是有想法的，许枫能当***，他彭力建凭什么就不能当？ 所以，许枫这次专程来找胡晨阳谈许枫的问题，应该也有试探胡晨阳的意思，想看看胡晨阳是否愿意联手把许枫拉下来？ 不过，胡晨阳似乎不想把事情搞大？ 彭力建觉得，自己这次来省里找胡晨阳，还是来对了，心里踏实了其他书友正在看:。TXT电子书下载** 不管如何，自己提醒了他，尽到责任了。 …… 省国土厅来了几个人，这让许枫大喜过望，本来么，引进钨矿的事，就需要得到省国土厅的支持，现在，人家正好来了，这不正是县里与省里建立关系的好机会？ 然而，事情却不是许枫想象的那样。 国土厅的几个人是带着任务来的，就是来总结所谓“牛牙山经验”。 考察组由一位姓潘的处长带队，以前潘处长就来过牛牙山钨矿的，不过，那次是来复审牛牙山钨矿的资质情况，很严格，甚至有些吹『máo』求疵。这次不同了，这次态度很好。 经过一年多的发展，现在的牛牙山钨矿基本形成了采矿、选矿、粗加工、jīng加工一条龙生产，加上钨矿本身得到了较好的保护，基本杜绝了『luàn』采滥挖现象。 也曾有外地的小钨矿老板带着一些人hún进牛牙山想强行占山开矿，被林洪标率领的护矿队给打跑了。 据说，那一仗打得很凶！双方都重伤了几个，刚开始时双方还有点不相上下，后来，当怀忠乡源源不断地有老表扛着扁担前来增援“子弟兵”时，力量对比就越来越悬殊了，外地人只有落荒而逃了。 这就叫“强龙不压地头蛇”啊。 据说，矿里摆了几十桌表示感谢，那天参与打架的老表都请去了，当然也有没参与打架跑去hún吃hún喝的。 矿里对因护矿而受伤的矿工，自然是负责到底，加倍补偿了。 现在，潘处长亲眼目睹了“牛牙山模式”，心里很高兴，表态道：“很难得！很难得！看看周边环境就知道，保护的不错，生产秩序井然，比正规的国有钨矿管理得还好。” 副县长张建懿也很高兴：“呵呵，感谢省厅领导的鼓励。” 所谓“牛牙山经验”，就包括“提高钨矿准入mén槛”这一条，在潘处长看来，以牛牙山钨矿现有的钨矿石资源，不宜多搞钨矿，有这么一家牛牙山钨矿就足够了，适当增加投资，做大做强就很好，没必要再引进新的钨矿。钨矿一多，就麻烦了，就『luàn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潘处长还举了葛山煤矿的例子：“你们葛山煤矿的情况，我很清楚，当初，少搞几家煤矿，做大做强，产值、税收同样可以保证，至少可以多开采五年！” 许枫的儿子许振清也在陪同人员当中，越听越觉得不对劲：省国土厅如此明确反对引进钨矿，那洪光钨矿怎么办？ 所以，许振清硬着头皮道：“潘处长，牛牙山范围这么大，多一、二家钨矿，不至于就『luàn』了吧？” 这是很不礼貌的行为。 张建懿不满地看了许振清一眼，微笑着对潘处长道：“我很同意潘处长的意见，牛牙山大吗？它其实还不够牛牙山钨矿一个钨矿开采。我曾经跟牛牙山钨矿的徐董事长jiāo流过，他说：以他的实力，如果他要加快牛牙山钨矿的开采，完全可以增加很多‘坑口’。人家没有这样做，就是想尽可能保护好环境，加上现在国际上钨砂也不是很景气，用不着过度开采。” 潘处长高兴地道：“对嘛，钨砂是国家战略资源，要有这个概念。” 后来，张建懿告诉许振清：“算了，你就不要参与接待工作了。” 许振清回家一说，许枫沉着脸没作声，杜红气道：“姓张的这么不给面子？” …… 其实，张建懿更气恼：你许振清什么素质？一个小小的副局长，竟然当众反驳上级考察组领导，成何体统？ 人家省国土厅是来总结经验的，作为分管工业的常委、副县长，出经验就是出政绩，岂能让许振清搅了？ 关于总结经验之事，张建懿已经跟胡晨阳沟通过了，达成了一致。 对于许枫直接『chā』手钨矿引进之事，张建懿也是有看法的，现在，得知胡晨阳并不支持引进钨矿，张建懿心里有了底。 …… 胡晨阳在青干班学习结束后回到新峡县，并没有所谓“马上提拔”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先去见了许枫。 许枫亲热地拉着胡晨阳的手：“哎呀，晨阳，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 胡晨阳笑道：“很想念大家。” 许枫道：“呵呵，这段时间，压力大啊，永泰县搞什么‘兵分三路’，『bī』得我们也只好搞了个‘拼经济’，呵呵，不拼不行啊。” 胡晨阳道：“是，大家都很辛苦，我也没尽到力，不好意思。” “学习是好事啊，我老了，没这个机会了，呵呵。” …… 胡晨阳回来了，解国璋的“代县长”至此结束，把近期工作全面向胡晨阳作了汇报。 解国璋说，这二个月，“拼经济”并没有拼出什么名堂，招商引资也只是意向『xìng』的多，真正谈成的，没几个。 打听了一下，永泰县的情况也差不多，虽然“兵分三路”出去招商，其实也没什么重大突破，有些是去年就谈成了的，进一步落实到位而已，也算成今年的成绩了。 但是，“拼经济”的负作用却有所体现了好看的小说:。 一是浮躁，有的乡镇所谓的招商，洽谈的是高污染企业，明明是生产化工产品的，却打着“绿『sè』生物”的旗号，也不知道乡镇是真糊涂还是假糊涂？ 二是目标过高，各乡镇和各单位普遍对县『政fǔ』重新调整后下达的经济增长指标有意见。 现在已是七月，大多数乡镇和单位都没有完成“双过半”任务，上半年考核要不要兑现？强行兑现，会伤害到下面的积极『xìng』；不兑现，县里威信何在？ 胡晨阳道：“加快发展是对的，但是，也不要自『luàn』阵脚。” 解国璋听出了胡晨阳有批评之意，解释道：“当初，许***在常委会上说：你也同意‘拼经济’，所以，我们也不好反对，硬着头皮调增了计划指标，现在看来，确实下重了。” 胡晨阳道：“既然错了，就应该纠正。” “纠正？”解国璋有些迟疑：“怎么纠正？” 胡晨阳道：“你先回答我：错了要不要纠正？” 解国璋听出了胡晨阳话里的不满，道：“要。” 晨阳道，“这个不能含糊，错了就要纠正，实事求是么；至于怎么纠正，那只是个方法问题其他书友正在看:。” 解国璋道：“我是担心许***的态度。” 胡晨阳望着解国璋：“老解，有不同意见，要早说，如果在作决定之前就提出来，也许不至于搞得这么被动。另外，这件事情，你没有及时跟我沟通。” 解国璋虚心道：“是，许***说你同意……不过，我是应该先跟你汇报的，我要接受教训。” 这个态度还不错。 胡晨阳又问：“对于引进钨矿，你怎么想？” 解国璋迟疑了一下：“这个事情，许***在抓，我就没有过问。” “省国土厅在总结牛牙山经验，你怎么看？” “那当然是好事。” 解国璋既然是这个态度，胡晨阳就得出判断：解国璋真是没有完全跟许枫搞在一起。 胡晨阳这才道：“大的事情，还是要集体决定。纠正错误的东西，更要集体决定，对事不对人。” “是。” …… 许枫最近是很窝火。 有意进入怀忠乡开采钨矿的不少，实力参差不齐，资本多的有上千万，小的只有几十万，这让许枫有些失望，按他的本意，还是希望有实力的大老板进来，这样，有一家就够了，只要同意让许家占有一定的股份，事情就可以抓紧办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选来选去，洪光钨矿成了首选，老板姓潭，之所以选了潭老板，一是此人实力还行，在东华山有个钨矿；二是能“接缸”。 谁料想，引进洪光钨矿的材料报到省国土厅之后，国土厅根本就是在拖，反而热衷于总结“牛牙山经验”，还说要在新峡县开现场会。 在这种情况下引进钨矿，不是跟省里唱对台戏？ 你说许枫窝火不窝火？ 胡晨阳的态度也让许枫不满意。 当初，胡晨阳在牛牙山钨矿筹建时，态度非常积极，亲自跑市里、省里，现在，要引进洪光钨矿，胡晨阳就当不知道，根本不关心，不出面，也不见洪光钨矿的潭老板，显然是有想法。 许枫要是知道省国土厅来总结经验是胡晨阳搞来的，恐怕就更要气恼了。 现在，许枫有点骑虎难下了，如何向洪光钨矿的谭老板jiāo待？ …… 潭老板这些天一直呆在新峡，打点方方面面，huā费不少好看的小说:。 谭老板自从认识了许枫父子，得到了初步承诺以后，原本以为进入牛牙山钨矿是有把握的，没想到却遇到了当地人的顽强阻击，牛牙山钨矿的几个头头都在游说县里的领导，反对潭老板进入牛牙山钨矿，尤其是那个林洪标，林洪标也在东华山钨矿当过小矿主，知道潭老板的底细，到处说潭老板的坏话，说一个好好的国营东华山钨矿就是被潭老板这种人搞坏的，矿上死了人都隐瞒不报，不知欠了多少血债，造了多少孽。 这些话，潭老板只当是放屁，心想老子有许***支持，拿到了采矿权，大家各开各的钨矿，老子才不鸟你。 潭老板是湘省过来的，在赣源省是人生地不熟，正因为如此，才甘心情愿跟许家合作，让出一部分股份，这种事并不新鲜，官shānggōu结才好干事，他懂这个。 谭老板以为，许家父子，一个是县委***，一个是国土局副局长，以他们的能力，到省里搞个采矿证，应该不难吧？ 却不料，材料是报上去了，省里却卡着不批。 更糟糕的是，最近，许振清口风也变了：“潭老板，现在上面卡得很紧，不好办啊。” 潭老板傻了！ “我『cào』！”潭老板在心里骂道：“现在说不好办？早怎么不说？” 骂归骂，还得找许***。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一百章 反制许枫(下) 第一百章反制许枫下 潭老板来到许枫家里，许***老婆对他倒是热情招呼，但许***态度却有些冷淡其他书友正在看:。由网友上传==[看小说上] 潭老板恭敬地道：“许***，打扰你休息了。” 许枫“唔”了一声：“有事吗？” “许***，还是为钨矿的事。” “钨矿的事啊？不是报到省里去了？” 潭老板道：“省里没批啊，还请县里出面做做工作？” 许枫道：“这个不能急啊，当初，牛牙山钨矿上马，省里也是卡得很死，这个要时间的。” 潭老板硬着头皮道：“许***，我们开矿的人是最懂规矩的，只要我能进牛牙山开矿，以后该怎么做我都知道。” 这话，许枫爱听。可惜，话好听，事难办啊。 许枫摆摆手：“别跟我说什么以后，以前我们也不认识，省国土厅批就批，不批，我也没办法。” 潭老板一听，凉了半截：搞了这么久，许***要撤火？ 莫非自己一开始就找错了人？ 有了这个想法，潭老板这才开始打听许***在县里到底说话管不管用？这一打听才知道：在新峡县，真正说话管用的，是胡县长。有人告诉他：“牛牙山钨矿就是胡县长一手扶持起来的，胡县长要是肯帮你的忙，只要他一句话，你早开上钨矿了。” 还有人透『lù』：牛牙山钨矿真正的老板根本就不是林洪标他们，真正的老板在京城，来过矿上一次，穿双布鞋，身边带一nv的，那nv的是谁你知道不？演《还珠格格》的。 潭老板听了，悔之晚矣！ …… 最近，许枫几次去市里向市委汪***汇报工作，当然也有探听口风的意思，但汪***口风很紧，只是说，现在全市的形势不是很乐观，自己跟自己比，发展速度还算可以，但要跟全省比，跟全国比，一般般，稍有松懈，就会落后于全省其他书友正在看:。 汪国本还叹道：“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懂经济、有实干jīng神的干部！” 听了这话，许枫感觉有点不妙。 许枫长期从事党务工作，也没在乡镇担任过一把手，对经济工作不是很在行，当个县长都比较吃力，担任***后，因为有胡晨阳抓经济，新峡的发展速度在庐阳算是一马当先，作为县委***，许枫也理所当然地收获着“政绩”，但许枫自己也明白，他还真不是汪国本所说的那种“懂经济、有实干jīng神的干部。” 只是，汪***此时为什么要特别强调这一点呢？ 这是不是暗示：“副厅待遇”没多大希望了呢？ 许枫想问，却不敢问，汪国本此人，他不想说的事，你问也问不到，搞不好还要批评你不该打听。[看小说上] 不问又不甘心，许枫想了想，绕了个弯子：“汪***，永阳县、永泰县经济规模都排在前面，但要比发展速度，新峡还是排名第一的。” 汪国本“恩”了一声，道：“从各方面考虑，永阳县、永泰县都是大县、强县，不是轻易能超过的，新峡保持目前良好的发展势头就行了。” “是。” 从汪国本办公室出来，许枫明白：汪***基本上点明了：有什么“好事”，应该还是会优先考虑永阳县、永泰县的好看的小说:。 “副厅待遇”恐怕是没什么想头了，“入常”就更不要想了。 这几个月，什么事都不顺！ 没想到，紧接着又出了件事：国土局正副局长在办公室打架了！ 许振清是县国土局副局长，仗着自己是县委***的儿子，平时就没把局长曾志彪放在眼里，而曾志彪是李诚彬手上提拔的干部，现在，李诚彬调走了，曾志彪没了靠山，对许振清多少是要忍让的。许振清呢，却是越来越不把曾志彪放在眼里了。 前段日子，许枫、解国璋『bī』着曾志彪亲自带队出去搞招商引资，家里的工作，都是许振清在负责。许振清的所作所为，尤其是许枫父子在引进钨矿问题上的做法，曾志彪心知肚明，心里本来就窝着火。 这天，许振清拿来一堆发票要曾志彪签字，其中餐费发票就有几千元。 国土局是什么单位？在县里，只有吃别人的请，用得着这么请别人么？ 说白了，许振清的做法，就是用发票“搂钱”。 这个钱，也不是财政局的钱，是国土局“小金库”的钱。 以往，许振清也干过这事，几百元的，曾志彪也就算了，这次，一是数量多，二是金额大，加上曾志彪对许氏父子一肚子意见，所以，曾志彪就没有马上签字，而是皱着眉头道：“金额这么大？请谁吃饭啊？” 许振清道：“都是为了招商引资好看的小说:。” 有道是“招商引资是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 曾志彪道：“这个先不签，我了解一下情况再说。” 许振清不高兴了：“邹局，我为了招商引资，忙前忙后，累死累活就不说了，还要贴钱啊？” 曾志彪脸『sè』也不大好：“我说要了解一下情况，不可以吗？” “有什么好了解的？”许振清觉得自己应该强硬，提高了声音：“你不相信我啊？” 曾志彪冷笑一声，有些蔑视的意思。 许振清更火了：“你签不签啊？！” 曾志彪也火了：“签个卵啊，不签！” 此时，因为办公室mén没关，已经有人探头在“看热闹”了。 许振清历来没把曾志彪放在眼里的，今天当着下属的面碰钉子，也失去理智了，一拍桌子，又指着曾志彪的鼻子道：“你不签也要签好看的小说:！” “你拍什么桌子？”曾志彪也一拍办公桌：“这是我的办公室，你给老子滚出去！” 两人就这么针尖对麦芒，越吵越厉害，jī怒之下，许振清还推了曾志彪一把，二人动起了手！ 还好有干部上来劝架，当然也有假装劝架其实是“拱火”的，直到解国璋被惊动了，赶过来喝止了两人。 国土局正副局长上班时间拍桌子吵架，这事在县里产生了很坏的影响，不严肃处理是不行了。 …… 一星期后，县委召开常委会，研究近期工作，县纪委副***、监察局长刘红旗列席会议。 刘红旗汇报了县国土局正副局长打架事件，同时也牵扯出了国土局sī设“小金库”之事。 打架的起因、经过，大家其实都知道了，现在，就是如何处理了，监察局的意见：“两人均给予警告处分，调离原单位。” 基本上是各打五十大板。 刘红旗说话结巴，听着费劲，就不引用原文了，大致意思是：局领导上班打架，这种事以前县里还没发生过，外地倒是发生过，还让人曝了光，结果一、二把手双双调离原单位，保留级别，我们这也是参照外地的做法。 事情牵扯到许枫，许枫也不好表态，只是道：“请大家发表意见，看看这样处理合不合适？” 回答许枫的竟然是沉默好看的小说:。 显然，大家对这个处理意见并不满意，尽管有“外地先例”。 万钢率先道：“我认为，这样处理，轻了。” 大家听了，jīng神为之一振！ 万钢接着道：“如果是工作中产生不同意见，一时冲动，那还情有可原。现在，两人为什么打架？有了报销餐费。从哪里报销？从小金库里报销。这个问题就严重了。我建议：二人先免职，暂不安排，进一步查明问题后，再作决定。” 曹拥华道：“我同意万钢同志的意见，有关小金库的问题，要一查到底。” 这时候，彭力建解释道：“有关小金库的问题，我们纪委、监察局是肯定要查下去的，这个请大家放心。” 周桂丽道：“不管是调离，还是就地免职，都要尽快确定国土局新班子，请大家一并考虑。” 又有几个人发言，基本上都是同意万钢意见的，认为如果仅仅是调离原单位，确实太轻，群众不服。 胡晨阳这才道：“我同意周部长和万钢同志的意见，国土局一、二马手在上班时间打架斗殴，影响确实很坏，应该先免职。我提议曾志炳同志任国土局局长，李少雄同志任副局长。” 这二个人选，阿炳是冠城乡乡长，大家比较公认的老实正派的干部；李少雄是原南坡乡党委***，因司机打人事件撤了职，现在担任副职，说得过去。 结果，包括许枫在内，都没有提出反对意见。 接下来，研究上半年目标考核问题，这个问题，许枫事先已经跟胡晨阳商量过了，其实还是让胡晨阳来帮他“擦屁股”。 胡晨阳道：“下面普遍反映，上次调整后下达的考核目标太高，实事求是地讲，是高了。文件是县『政fǔ』发下去的，主要责任在我。下一步怎么办？我提一个方案供大家参考……” 胡晨阳的方案是：仍然维护上次调整后的计划，但只作“奋斗数”考核，完成目标者给予重奖，完不成也不处罚。调整前下达的目标，则作为“必成数”考核，完不成“必成数”的，严格处罚，一票否决。 这其实就是对县委上次调整后下达的高指标作了变通处理，既维护了县委、县『政fǔ』的面子，也照顾到了下面的实际情况，是比较好的办法了。 所以，大家几乎都完全赞同胡晨阳的方案，甚至很佩服胡县长了，一个大难题就这么解决了，真不愧是汪***的“高徒”啊。 其实，这个解决办法，还真跟汪***无关，是胡晨阳这次在省委党校学到的，党校有一课：“从政经验jiāo流”，全班每个学员都作了发言，各有千秋，相互之间真是学到不少其他书友正在看:！胡晨阳谈的是“驻村指导员工作”，姚大庆谈的就是“一次计划目标的调整”，几乎跟新峡县的情况一模一样。 事后，姚大庆跟胡晨阳透了底：他这也是跟抚河市老市长学的。 可见，老同志就是老同志，他们在实践中积累了丰富的从政经验。 在常委会上，胡晨阳还通报了几件事：省国土厅经过考察，充分肯定了“牛牙山经验”，表示将于近期在牛牙山钨矿召开现场会。同时，省国土厅经过认真审核和调查，认为洪光钨矿资质有问题，在东华山钨矿“劣迹斑斑”，不同意洪光钨矿进入牛牙山。 胡晨阳还宣布：为了支持新峡县赣江大桥建设，牛牙山钨矿同意向县『政fǔ』拆借资金三千万，加上铁道部工程局本身“带资”部分，大桥建设资金已经落实了，郭总指挥表示：新峡大桥完全有可能在今年“十一”前建成通车！ 大家听了，都高兴得鼓掌！ 副县长解国璋道：“人家牛牙山钨矿这么支持县里，我们也应该支持人家发展才对。” 大家都说解县长说得对。 …… 经过这几件事，许枫县委***的威信又打了折扣。 没多久，许枫病了，住院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一百零一章 许枫病了 第一百零一章许枫病了 &n当然，也不是什么大病，真有大病，肯定不会住在县医院，肯定上市里、省里甚至沪城、京城了。e^看 有人说，许枫的病，跟二件事有关。 一是永阳县委***唐宗福进了市委常委，永泰县委***陈志明享受副厅待遇，而许枫什么也没捞着，气不顺；二是许枫的儿子被免职。 这种说法，也不是没有道理。可以说，最近几个月，许枫的气就没“顺”过，“副厅待遇”没捞着，引进钨矿泡了汤，儿子许振清又被免职，都让许枫着急上火，血压就有些偏高，加上痔疮犯了，便秘、便血，在卫生间蹲久了，起来时有点玄晕，差点摔倒，还好自己扶住了墙壁。 许枫自己也被吓住了，在卫生间站了好一会，感觉好点了，才靠着墙壁穿好kù子，然后扶着墙慢慢走出了卫生间。 杜红看着不对，问道：“老许，你怎么啦？” 许枫道：“有点晕，刚才差点摔一跤。” “啊？” 杜红赶紧打电话叫来司机，加上秘书崔小华，几个人把许枫送到县人民医院，听说县委***病了，县医院院长、***和副院长都来了，各项检查手段都上了，一时间，整个县医院的工作节奏都加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医院出了什么大事。 县委***生病，还真是“大事”好看的小说:。 经过初步诊断，是血压偏高，痔疮也比较严重，内痔、外痔hún合形的，几个院长一商议，建议许***先入院观察。 杜红问：“要不要到市里、省里去？” 院长宋明山道：“不用吧，没那么严重。” 杜红放心了，对许枫道：“老许，听到了吧？没那么严重。” 许***住院了，这个消息很快便在县里传开了。 胡晨阳听说后，让文涛准备了鲜huā，自己也准备了一个红包。 胡晨阳赶到医院时，许枫住的病房里已经有好几束鲜huā了。 许枫正在打点滴，见了胡晨阳，招呼道：“晨阳来了？” 胡晨阳上前握住了那只没打针的手，问道：“许***，不要紧吧？” “没事，”许枫道：“就是血压有点偏高。” 在一旁的宋明山院长道：“还要进一步检查、观察。” 胡晨阳这才与宋明山握手，道：“宋院长，辛苦你们了。” 宋明山道：“应该的，应该的。” 说罢，大家都识趣地退出病房。 胡晨阳赶紧将红包塞在枕头下。 许枫佯装生气：“你这是……” 胡晨阳嘿嘿一笑：“一点心意。树军听说你生病，想要来看你，孩子还太小，也不方便，我没让她来。” “不要来，不要来！”许枫听了，tǐng感动的。 许枫道：“晨阳啊，我这一生病，工作上的事，你就多『cào』些心？” 胡晨阳道：“许***您先好好休息几天，新峡的大事，还要靠您作主。” 这话让许枫听得很舒服！ 闲聊了几句，mén外又有人敲mén，估计又有人来看望许枫了，胡晨阳也不便久留，告辞了。 出了病房，正在mén外等候的是老干局局长钱水金。《免费txt下载》 钱水金送来的不光是鲜huā，还是huā蓝。 钱水金恭敬地招呼道：“胡县长好！” “你好，来看许***？” “是。” “快进去吧。” 胡晨阳边往外走，边想：大概要不了多久，许***的病房就要成为一个“huā店”了。 …… 市委***汪国本听说许枫病了，委托市委秘书长盛厚林前来探望。 盛厚林也带来了鲜huā，还有一些高档水果。 随后，包括许枫的老婆在内的“闲杂人等”都出去了，盛秘书长和许枫在病房内密谈了约二十分钟才告辞。 市委盛秘书长都亲自来了，原先有些轻视许枫的人，又觉得不对了，又纷纷前来探视许枫。 还有人注意到，盛秘书长探视完许枫后，又在胡县长办公室坐了近一个小时，然后才回了市里。 …… 盛厚林此行，确实事关新峡县全局。 许枫生病，以及许枫的“心病”，多少传到了汪国本耳朵里，让盛厚林前来新峡县，一是代表自己看望一下许枫，以示关怀；二是想看看许枫是否真有怨气？三是了解一下，胡晨阳跟许枫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过节”？ 在许枫病房里，盛厚林提到了唐宗福“入常”和陈志明享受“副厅待遇”的问题：“老许啊，唐宗福的情况，你很了解，长期担任一个大县的领导，也很受汪***器重，他入常是很正常的；陈志明也是长期担任县委***，跟高明亮资格差不多啊，这次名额有限，组织上没有考虑你，并不是否认你的工作啊好看的小说:。” 盛厚林这段话，用官场上的话，就是给了许枫一个“说法”，许枫要的就是这个说法。现在，有了这个说法，说明组织上还是看得起他许枫的。 这个“说法”，当然也是代表了汪***、阎部长的。 所以，许枫心里顺畅多了，道：“盛秘书长，我能理解，我能理解。” 盛厚林点点头，接着道：“汪***多次说过，新峡县形势不错，班子也团结，尤其是***、县长之间，配合得不错。这次来新峡，汪***还特意跟我说，老许不错，是个顾全大局的人。” 盛厚林这是“表扬”，也是提醒：既然以前做得不错，要发扬。 许枫道：“请汪***放心，在新峡县，大家都是支持胡晨阳工作的。” …… 随后，盛厚林又在胡晨阳办公室坐了会。 胡晨阳把自己外出学习期间，新峡县发生的一些事，包括最近许振清打架的事都说了。 盛厚林听了也是摇头：“拼经济也不能『luàn』拼，计划定得太高，让下面的干部跳起来也摘不到桃子，就是蛮干，这个是要纠正过来。这件事你处理得很好，这不叫相互拆台，叫相互补台。” 胡晨阳道：“是，这还是我这次在青干班上学到的经验。” “呵呵，这次在青干班，学到很多东西吧？” “恩，我觉得二个半月太短了，真想学习一年半截的，好好冲冲电。” 这个表态很有意思，说的是学习，其实却表达了一种心态：我胡晨阳并没有急着接谁的班。 盛厚林呵呵笑道：“一年太久了，中央党校倒是有一年制的。以后争取吧。” “是，是要争取。” 盛厚林道：“范茂林出事了。” “啊？”胡晨阳有些惊讶，“出什么事了？” 盛厚林道：“范茂林调到袁州市以后，跟市『政fǔ』一位nv打字员搞到一起去了，被人抓了现行，影响很坏，袁州市纪委已经立案调查。据说，范茂林是因为没能进后备干部，心情不好，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 胡晨阳摇头：“有的人就是这样，上不去了，心态就坏了。这只能说明，组织上不重用他是对的。” 这同样也是在拿范茂林说事好看的小说:。 盛厚林换了一个话题：“许枫的儿子也太不争气了。” “是，”胡晨阳道，“许振清这件事，确实影响许***的威信。” 盛厚林道：“许振清的事，我来安排，先让他去市委党校学习一希时间，然后，借调到市里去工作，以后再安排吧。” 胡晨阳听懂了。市里这样安排，当然是想给许枫一个“安慰”。 至于那个国土局局长曾志彪，就不可能有这样的“待遇”了。 随后，盛厚林道：“这次，唐宗福‘入常’，陈志明享受副厅待遇，许枫是有想法。其实，待遇这东西，是因人而设的，陈志明能享受副厅待遇，那也是他担任了多年县委***，这个跟许枫是不一样的，许枫当***才几年？” 胡晨阳道：“这个是没办法。” 盛厚林道：“除非上面有人，省里直接给他一个副厅待遇，呵呵。” 盛厚林是在暗示？ 胡晨阳沉默了一会，很坚决地道：“这个没办法。” 盛厚林点点头，又换了个话题，提起了永泰县：“你怎么看永泰县的发展？” 胡晨阳道：“活力不够。” 盛厚林点点头：“永泰县拿出大量良田种烟草，是为了保市里的烟厂，这就是顾全大局，是为市里做了贡献的，还是要肯定的。” 胡晨阳思考着。 盛厚林道：“下一步，陈志明有可能担任副市长，大概，要到年底吧？” 年底？谁来接替陈志明？盛厚林是不是想暗示什么？ 胡晨阳没有作声。 盛厚林道：“永泰县是大县，汪***可能不会让胡军接任***，胡军可能会调到另一个地方当***。” “哦。” 盛厚林又看看胡晨阳：“解国璋怎么样？” “当个县长没问题。” “万钢呢？” “也没问题。” 盛厚林“恩”了一声，又问：“解国璋、万钢这二个人，你更愿意和谁搭班子？” 胡晨阳道：“这两人都不错，我无所谓。不过，你如果问我胡军跟谁搭班子合适，那我觉得解国璋要好一些，万钢的『xìng』格，还是急了些，恐怕会跟胡军搞不来其他书友正在看:。” 盛厚林在心里赞叹了一声：“跟谁都能搭班子，这才是一个好一把手。” 有些话，虽然没明说，但胡晨阳能听出来，下一步，胡军、胡晨阳都可能出任县委***，解国璋和万钢都可能出任县长。很有可能，胡晨阳调永泰县当***，胡军调新峡县当***？ 有些话，汪***没说，先让盛厚林来“吹吹风”，也很有意思。 是想让胡晨阳沉住气，再稳几个月？ 其实，汪***多虑了，胡晨阳并没有急于***，他还年轻，早几个月，晚几个月，无所谓，犯不着为了提前几个月***，搞得“天怒人怨”。 …… 许枫在县医院住了五天了，也没查出什么大病，每天打打吊针，治疗时间不到二个小时，然后就是看看秘书送来的文件，不时有人前来探视，大家看到许枫在医院还要批阅文件，都称赞许***真是一心扑在工作上，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本来，许枫早想出院，杜红却拦着不让出院，还道：“就是要看看，有哪些人没来看望你？” 许枫道：“想来的都来了，不想来的也不会来了。” 杜红道：“那不一定，还有犹豫不决的呢？再住二天，给他们一个机会其他书友正在看:。” 许枫只能摇头。 他知道，自己住院这几天，杜红收了不少红包，许枫也没阻止，这个红包要是都不敢收，那这个县委***真是白干了。 许振清已经去市委党校学习了，随后将“借调”到市里去工作，恢复副科级应该是没问题的。 许枫心道：“汪***还是关心我许枫的。” 至于胡晨阳，盛厚林暗示：下一步，胡晨阳有可能会到外县去当***。 盛厚林的原话是：“新峡县的形势很好，保持平稳发展的势头就好，对你，对胡晨阳，对解国璋，都好。” 盛厚林特别提到解国璋，可见，他也是认可解国璋能力的。 这是不是说：盛厚林认为：有许枫和解国璋搭班子，新峡县完全能保持较好的发展势头？ 这样一想，许枫心情不错，觉得自己的病全好了。 自己差不多也应该出院了？ …… 9月底，新峡县人民迎来了大喜事：新峡县赣江大桥提前通车好看的小说:。 数以万计的新峡县城乡群众自发地从四面八方聚集到新峡赣江大桥桥头，热烈庆贺大桥竣工通车。与此同时，枫林渡口在历经千年沧桑之后“光荣下岗”，它标志着千里赣江上最大的汽车轮渡口从此退出历史舞台。 大桥建成，收费站开通，财源滚滚，以至于新峡县上游、下游的县，都眼红了，也积极筹划建桥。 新峡县的经济快速而又健康地发展着，尤其是胡晨阳以强硬手段坚决治理葛山煤矿，积极推动葛山煤矿“转型”，并坚决提出：“带血的gdp，不要也罢。” 对葛山煤矿的整顿与转型，评价最高的是二个部mén：市安监局和环保局，大会小会上表扬，到后来，市委汪***和周萍市长都亲自来考察过。 胡晨阳一心抓发展，许枫当然是求之不得，心道：“就这样跟胡晨阳搭二年班子，tǐng好。” 却没想到，不久之后，风云突变！ 第四卷完 ps：《官僚》第四卷结束了，明天开始第五卷“临危受命”，展示“反腐***”的风采。 有读者说，胡晨阳太顺利了，对手太弱。也有读者说，对手并不弱，是胡晨阳太强。呵呵，都有道理。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一章 临危受命(上) 第一章临危受命上 胡晨阳调离新峡，事前一点迹象都没有。TXT电子书下载** 浔阳市的德修县出了**窝案，德修县委***郑文学涉及卖官、贿赂、包养情『fù』等问题，县委组织部长、县委常委兼办公室主任等都牵扯进去了，涉及到的科级干部更多，因为他们才是买官的主体。 省委***俞***亲自听取了关于德修县**问题的汇报。 此案件是省纪委副***曾一清亲自带队下去查的，汇报就以他为主，省纪委***车守权参与了汇报。 俞***追问：“德修县这么多人出了问题，此前浔阳市纪委有没有接到举报？” “有，”曾一清回答，“市纪委调查过，查无实据。” “查无实据？”俞***讥讽地道：“这回怎么查出实据了？” 车守权道：“下一步，我们会一查到底。” 俞***并没有就“一查到底”表态。 这就值得揣摩了。通常，在“一查到底”这个关键问题上，领导不表态，或者只是“应付『xìng』”的表态，那就是有领导的考虑了，要慎重了。 现在，俞***连“应付『xìng』”表态都省了。 想想也是，德修县一下倒了三个县委常委，还要怎么“一查到底”？ 俞***问：“还有什么情况？” 曾一清又看了看车守权，这才道：“德修县一下出了这么多贪官，震动很大，当务之急是强配领导班子，尽快稳定人心。” 俞***点点头：“对！现在是谁在主持工作？” 曾一清答道：“县长钟建国。” 俞***道：“德修县出了这么大问题，县长没有牵扯进去？” 曾一清道：“县委***和县长不和。” “不和？”俞***追问：“是不和还是斗得厉害？” 俞***所说的“斗”，是指内斗、争权夺利，而并不是指钟建国勇于和**分子作斗争。 曾一清迟疑了一下，又看了车守权一眼，这才道：“也可以说，是斗得厉害，这次郑文学的事被揭发，背后有钟建国的影子。” 车守权和曾一清走后，俞***随即亲自打电话，请省委组织部长刘家麟过来一下。 刘家麟来了以后，俞***问道：“家麟同志，德修县班子调整的事，怎么样了？” 刘家麟道：“浔阳市委组织部刚刚汇报过了。组织部长、县委办主任的人选他们都基本上定了，县委***人选，有争议，正在考虑中。” “有争议？定不下来？” “是。有二种意见，一种意见认为：县长钟建国能力很强，现在又在主持工作，应该由他接任***。另一种意见坚决反对钟建国接任***，甚至说钟建国不是没有问题，他的问题可能比郑文学的问题还多，还严重其他书友正在看:。” 俞***道：“如果是后一种情况，意味着什么？” 刘家麟心情有些沉重：“意味着德修县整个班子都差不多烂掉了。” 沉默了一会，俞***一挥手：“告诉他们，县委***人选不要考虑了，不在当地产生，省里下派。” 家麟答道。 俞***道：“德修县的班子，要强配，把你们组织部掌握的最优秀的后备干部派下去。” 刘家麟道：“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有一个人选，我认为比较合适，他叫胡晨阳，现在是新峡县县长，各方面表现都是优秀的，庐阳市委已经在考虑把他放到一个大县去当***，我就是有点顾虑：这个胡晨阳是乔光荣同志的nv婿。” 俞***道：“你有什么好顾虑的？胡晨阳又不是你的nv婿，用不着‘举贤不避亲’。何况，乔***已经不在我们赣源省工作了。” “是。” “家麟啊，跟你说句实话，我倒是有顾虑呢，这个胡晨阳，他要不是光荣同志的nv婿，我早让他当我的秘书了。” “嘿嘿。” …… 胡晨阳接到乔树军电话，要他立即赶到省委组织部，刘家麟部长要见他。 胡晨阳问道：“什么事啊？” 乔树军道：“没说，刘部长的原话是：‘树军，通知你们家那个胡县长，就说***湖要见他。’” 胡晨阳笑道：“行，我尽快赶回来。” 乔树军道：“注意保密。” “哦。” 放下电话，胡晨阳心道：“刘部长要见我，还要保密，估计是要动一下了。” 胡晨阳跟许枫打了个招呼，只说是去省里看看。 …… 刘家麟很是亲切地地拉着胡晨阳在沙发上坐下，道：“晨阳啊，在新峡干得怎么样？” 胡晨阳道：“还好，新峡的工业基础弱一些，制约发展的因素还是比较多，要发展成一个强县，还需要时间。” 刘家麟道：“一直以来。我们都强调发展是第一位的，这没错，但是，在加快发展的过程中，也出了不少问题，包括对环境的破坏，包括国有资产的大量流失，当然也包括**问题，等等。其实，如果我们的各级领导在思考发展问题时，更理『xìng』，更从容一些，有些问题是可以避免的，有些问题则不会那么严重，那么触目惊心其他书友正在看:。” “是。” “所以，”刘家麟道，“以我对新峡的了解，它就是一个中等偏上的县，如果你硬要想着把它发展成一个经济强县，一个是自己压力很大，另一个，全县干部群众的压力也很大。” 晨阳道，“现在新峡排名前四，但随时有可能掉到第五、第六，压力确实很大。” 刘家麟点点头：“而且，你不是县委***，有些事，还不能放开手脚，有些干部，让你很不满意，但未必能随时调整，对不对？” 晨阳叹服道：“您真是***湖！” 刘家麟哈哈一笑：“我年轻时也是在基层干过的。” 胡晨阳道：“实话跟您说，如果干部得力，尤其是下面的乡长、***都有实干jīng神，新峡的发展应该更好一些。” 刘家麟点头道：“我们常常说要注意舆论导向，其实，用人导向也是极其重要的，如果一个地方，领导卖官，下级买官，想提升甚至想平调都得huā钱买，这是一种怎样的用人导向？” 胡晨阳道：“这个太可怕了，这种地方，非出大问题不可。” 刘家麟道：“现在就有一个地方，出了这样的问题，县委***、组织部长，县委办主任，都出了问题，形成了一个卖官小集团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摇头道：“出了这样的一把手，还怎么带队伍？” 刘家麟点点头：“对。最近我看了一本书，叫《大清帝国的兴衰》，早在甲午战争时期，有位***人叫宗方小太郎，此人长期潜伏在华，是个间谍，而且擅长政治分析，他就认为：清朝的**并非只是官场独有，而是全民丧失信仰，‘人心**已达极点’。这个认识，很深刻！” 胡晨阳道：“幸好，现在的人民，不是大清子民了。” “恩，”刘家麟道，“这个出了问题的地方，是德修县，听说过吗？” “听说过，”胡晨阳道：“在浔阳市，好象是个大县？” “是全省人口最多的县，80多万人口，却不是最强的县。” “明白了。” 刘家麟道：“省委考虑，让你去德修县当县委***。” 胡晨阳道：“谢谢刘部长对我的信任。” “不光是信任，更有期待。” 胡晨阳道：“当县委***，我还没有这个心理准备。” 刘家麟点点头：“我知道其他书友正在看:。其实，不是能力问题，也不是年龄问题，是资历问题。但是，你的资历其实够了。” “够了？” “对。我调看了你的档案，第一，你是庐阳市的优秀党员和优秀干部，这几年年度考核都是优秀；第二，你当新峡县长虽然还不到二年，但你主持县『政fǔ』工作已经满了二年了，” 正如刘家麟所言，胡晨阳当县长还不到二年，但他曾经以常务副县长身份主持县『政fǔ』工作，这样加起来，他当县长已经满二年了。 在官场上，“主持工作”可以算正职，因为你担负的职责，你所发挥的作用，就是正职；但也可以不算，前提是你在主持了一段工作以后，没有按预想的转正，比如李yàn就曾经主持过新峡县旅游局的工作，后来没转正，这就不算了。 算与不算，取决于上面的态度。上面说算，那就算了。 胡晨阳这才体会到，当初，自己作为副县长主持新峡县『政fǔ』工作时，连“代县长”的名头都没有，但现在，组织上要用自己时，主持工作那几个月，竟然起了很大作用。 胡晨阳心里只有感叹：“无论是刘部长，还是汪国本，还是乔光荣，都是‘***湖’。自己所要做的，就是加倍努力，不要辜负了这些长辈。” 胡晨阳道：“刘部长，德修县的情况是不是很复杂？” 刘家麟道：“要说复杂，那里不复杂？庐阳不复杂？新峡不复杂？五年换了四任县委***，你说复杂不复杂？” 胡晨阳笑道：“是其他书友正在看:。” “越是复杂的环境，越能锻炼人。”刘家麟道，“新峡在赣源省的中部，德修县在赣源省的西北部，还是有些差异的，你会遇到一些新的情况和问题，现在德修县最大的问题，是干部队伍不稳定，有点人人自危，大家都灰心丧气，又相互猜忌，经济发展也受到了影响，当务之急，就是把干部队伍整顿好，让大家振作jīng神，扎实工作，重新树立形象。” 胡晨阳道：“我记住了。” 刘家麟道：“是不是有点舍不得离开庐阳？” 胡晨阳承认道：“是。” “舍不得也没办法，党的干部，到了一定的级别，那就要有随时jiāo流到别处的准备。” “是。” “你先回新峡，需要处理的事，赶紧处理一下。正式任命下达以后，立即去浔阳市委组织部报到，干干净净地离开新峡。” “是。” “好好干，别让我失望。” “是。” 这时候，刘家麟才道：“俞***可能要见你其他书友正在看:。” 说罢，拿起红『sè』电话机，拨了个内线号码：“请俞***接电话。” 稍后，只听刘家麟道：“乔***，胡晨阳同志来了。好，我让他来见你。” 随后，刘家麟亲自带着胡晨阳来到俞***办公室。 这是一个宽大的办公室，俞***的秘书王安杰在外间，见了两人，迎上来招呼道：“刘部长，您好。”与此同时，也周到地跟胡晨阳点了点头。 刘家麟道：“这是胡晨阳同志。” “呵呵，见过。”王安杰主动跟胡晨阳握手。上次在省委学校，王安杰也是随同俞***参加了座谈会的，对胡晨阳有印象。 胡晨阳道：“王主任好。” 王安杰这才道：“俞***在等你们。” 刘家麟道：“我就不进去了。” 随后，胡晨阳跟随王安杰进了里间。 王安杰趋前一步，道：“俞***，胡晨阳同志来了。” 俞***道：“来啦？”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二章 临危受命(中) 第二章临危受命中 胡晨阳恭恭敬敬地道：“俞***好好看的小说:。免费txt下载》” “恩罢，俞***先在沙发上坐下了。 秘书给胡晨阳泡了一杯茶。 胡晨阳起身接过茶，道了声“谢谢。” 俞***道：“晨阳啊，上次，在党校说到历史周期率，你还没有展开来谈吧？” 胡晨阳道：“我的认识有限，俞***谈到四点，把我们都镇住了。” 俞***道：“那天，我也没有展开来谈。黄炎培先生说的历史周期率，在前苏联，在东欧一些国家，都应验了，出现了骨牌效应，世界上剩下为数不多的***政权，都是经过长期武装斗争打下的江山。尤其是我们党，经过了二十多年改革开放，坚持思想解放，坚持实事求是，对自身的问题，是有清醒认识的，也是有信心的。有人不服气，有人不舒服，有人想培植反对势力颠覆我们，只要我们党自己不『luàn』，不分裂，一心一意谋发展，不断健全民主与法制，让人民过上好日子，那就不是跳出周期率的问题，而是真正实现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的问题。” “是！” 胡晨阳此时对俞***真是充满了敬意好看的小说:。 这才是政治家风范吧？ 胡晨阳有些“走神”了。 不过，俞***一开口，胡晨阳立即又凝神聆听。 俞***道：“我参加了二届党的全国代表大会，马上又要去参加**；我还参加过十多次全国的‘两会’，每一次，我都有一个深刻的体会：党的全会也好，‘两会’也好，都集中了全党、全国各行各业的jīng英，这是一个基本的事实。同样，我们省的党代会和两会，也基本上聚集了全省的jīng英。现在，省委决定让你到德修县工作，我也希望你尽快把德修的党员、干部群众团结在县委的周围，这样，你的工作就好开展了。” 晨阳听懂了。 俞***道：“德修县可是个大县，80多万人口，让我去当那个***，都不容易，呵呵。” 胡晨阳笑道：“俞***说笑话了。” 俞***却道：“不是笑话。说说看，‘新官上任三把火’，你怎么烧这三把火？” 胡晨阳想了想道：“俞***，说实话，不要说‘三把火’，一把火都没有。” “哦？” 胡晨阳道：“古人把县官叫做‘知县’，是很有道理的，知县，知县，首先得‘知’，得做调查研究，得『mō』清德修县的真实情况，然后才可能找到工作着力点其他书友正在看:。” 听了比较满意，“你要有心理准备，德修县的情况，可能非常复杂，形势可能非常严峻，已经倒下一批干部了，可能还会倒下一批。震『dàng』太大，群众会更失望，干部队伍更难恢复元气。所以，有些事情，先放一放，先稳定一下。” “明白了。” 胡晨阳是真的“明白了”，一方面是他悟『xìng』确实不错，另一方面，也是对俞***的行事风格有所了解。当年，在“皮蛋疤子”的问题上，胡晨阳就在乔光荣、乔树军的“开导”下，明白了一些事情。即使俞***明明知道德修县的班子其实已经全部或大部都烂掉了，他也不会一下全部“端掉”，当然他也不是存心要放过那些人，而是会找一个适当的时机，分期、分批拿下他们，尽可能减少小说上] 这也是俞***作为“政客”的一面。 …… 胡晨阳回到家里，乔树军一脸的关切：“***湖跟你说什么啦？” 胡晨阳道：“还不光是刘部长，俞***也找我谈话了。” “啊？” “让我去德修县当***好看的小说:。” 乔树军道：“难怪。听说，德修县出了大问题，牵扯到不少官员。” 胡晨阳“恩”了一声，道：“我今天还要赶回新峡去，有些事要处理。” 说罢，胡晨阳苦笑了一下：“德修县八十多万人口，顶三个新峡县了。” 乔树军道：“去一个新的地方，能不能打开局面，对你是很大的挑战。” 胡晨阳道：“是，我对德修县几乎是一无所知，去了之后，怎么开展工作？怎么找到切入点？现在还真是一片空白。” 乔树军道：“不是有句话么，‘三个庐阳佬，抵不上一个洪都佬；三个洪都佬，抵不上一个浔阳佬；三个浔阳佬，抵不上一个‘湖广佬’。” 胡晨阳笑道：“要按这个说法，我胡晨阳一个‘庐阳佬’，跑到浔阳去跟人玩脑筋水，还不被人家玩死啊？” 两人都笑。 胡晨阳接着道：“哎，树军，请教你一个问题：我是武汉大学毕业的，算不算半个‘湖广佬’啊？如果算，我就不怕他们了。” 乔树军道：“应该算吧？再加上你17岁就研究曾国藩，应该不会被人玩死吧？” 两***笑。 乔树军这才道：“爸让我转告你一句话：‘邪不压正’其他书友正在看:。” “我记住了。” 乔树军道：“玩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 胡晨阳点点头：“历史的经验告诉我们：玩人的人，早晚被人玩了。” …… 回到新峡，胡晨阳先jiāo待文涛：“我先把文件都处理了，不要让人来打扰我。另外，晚上，我们一起吃个饭，就去城北，吃土**。” 文涛没问为什么，点点头答应了。跟了胡晨阳一年多，文涛的『xìng』格沉稳多了，话也少了。 胡晨阳把手头上的文件都处理完了，看看表，已经快七点了。叫了文涛和李大锤，三人去了城北土jī店，点了几个菜。 不一会，土jī汤上来了，李大锤先给胡晨阳盛了一碗，再给文涛盛了一碗，然后给自己也盛了一碗。 胡晨阳美美地喝了几口，这才道：“上次去粤海省，餐餐都有海鲜，蓝永明都吃坏了肚子，哪有我们的土jī汤好？” 文涛嘿嘿一笑：“还有，粤海省的甲鱼，都是人工养的，那有我们的‘沙皮子’好？” “沙皮子”是新峡的野生甲鱼，小小的，三、四两一只，喜欢钻进沙地里，俗称“沙皮子”好看的小说:。只是，现在吃的人多了，“沙皮子”也不好找了，即使有，也是半人工的。 胡晨阳叫了一声：“老板！” “老板”过来了。 胡晨阳问：“有没有‘沙皮子’？” “老板”道：“胡县长你真有口福，今天有人送来了几只。” 胡晨阳道：“那就一人来二只。” 文涛忙道：“不用那么多，一人一只就够了。” 胡晨阳道：“听我的，一人二只。” 文涛心里本来就在嘀咕，这会儿，看胡晨阳这样子，真是跟以往大不一样。要在以前，他早开口问了，现在，他沉住了气，等胡晨阳开口。 胡晨阳这才道：“文涛，有人说过，秘书工作，不可不做，也不可久做。” 文涛点点头：“听说过。” 胡晨阳道：“有二个地方，你考虑一下：一个是到冠城乡当乡长；一个是到驻省办当主任。” 文涛道：“你的意思呢？” 胡晨阳摇头：“给你二个选项，就是要你自己拿主意。” 文涛道：“那我还是去冠城乡，踩着你的脚印走。” 胡晨阳笑笑：“很好！” 文涛道：“我主要是考虑，自己没在基层干过，需要补上这一课。” 胡晨阳道：“对。但是，一旦下去了，就要下决心在乡镇干出个样子，还记得冠城乡原来有个副乡长叫徐建南的？此人现在还是个副科级，就是在乡里这一步没有走好。他老说，自己素质高，放到乡里发挥不了作用。此话大错特错！什么叫素质？面对现实，扎实工作，这是一种人生态度，这个比素质更重要，或者说，这也是一种良好的素质。” 文涛道：“我记住了。跟了你这么久，懂了一个道理：踏踏实实走好自己的路，夏***，你，万钢，倪虹，你们都是我的榜样。” 胡晨阳点点头：“一个人能走上领导岗位，从某种意义上说，已经证明了自己是一个优秀的人。但是，如果领导自身出了问题，他身边的一些本来还算优秀的人，也可能跟着出问题，这就叫带坏一群人。所以，做人也好，做事也好，当官也好，坚守自己的底线，也会对他人产生积极的影响，也会起一种导向作用。” 文涛郑重地点点头：“我记住了。” …… 晚上，胡晨阳回到住处，还是心绪不宁，又给万钢打了电话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先问道：“你在那？” 万钢道：“我就在家里。你在那？” 胡晨阳道：“出来喝茶吧，仙都茶楼。” 随后，胡晨阳又给阿炳打电话，然后才去了仙都茶楼。 不到10分钟，万钢、阿炳都来了。 胡晨阳道：“你们再打个电话，问问倪虹在不在？” 万钢笑道：“想见倪虹，拉我们垫背。”虽然这样说，还是给倪虹打了电话，今天是周六，倪虹果然在家。 不一会，倪虹也来了，一坐下就道：“今天什么日子啊？” 万钢道：“我也不知道什么日子。” 胡晨阳道：“明天，你们要有时间，我们一起去趟冠城乡。” 大家都没异议。 胡晨阳又道：“跟曾明才也说一下，让他明天中午前赶到冠城乡。” 这是要召集冠城乡的干部大聚会啊。 听到这里，大家心里都有些明白了，估计胡晨阳是要离开新峡县了，如果他还在新峡县，是不会这么做的好看的小说:。 倪虹没有作声，心里却在想：“他又要离开新峡了，这一次，不知道他要去哪里？” 胡晨阳也不谈工作，跟大家谈天说地，他读书多，记忆力又好，各种奇闻轶事，以及历史上的官场斗，加上他的感慨，很有意思。 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倪虹有些困了，一不小心打了个呵欠。 胡晨阳这才意识到：很晚了。 胡晨阳意犹未尽地道：“今天就到这，以后有机会再跟你们聊。” 阿炳抢着结了账，几人走出茶楼，万钢道：“倪虹，我就不送你了，明天去冠城乡，我叫你。” 说罢，万钢一个人先回家了。 阿炳也道：“我也先走一步。” 就剩下胡晨阳和倪虹了。 胡晨阳这才道：“我可能要调走了。” “可能要调走？那就是还没最后定？” “基本上定了吧。” “去哪？” “外地，县里面。” “又是县里？怎么老在县里打转？” “县里不好吗？没听说过吗？‘郡县治，天下治’。” 倪虹“哼”了一声：“胡县长现在不得了，想治天下。” 胡晨阳道：“那个何二公子，没有再纠缠不休吧？” “没有。” “你要是想回新峡县，就回来吧。” “你要走了，才让我回来？”倪虹的话，不无怨气。 胡晨阳道：“我也有难处。你不要看新峡县表面上还比较平静，其实，都在暗中使劲，关栋天不是没有能力的人，就是大意了，跟他的老祖先关公一样，大意失荆州。” 倪虹道：“有人说过，这么多年，新峡县出了不少县级干部，却没出什么更大的官，不知什么道理？” 胡晨阳道：“能出县级干部，就不错了，越往上走，越难，越要小心，能力，关系，运气，都不能少。” “哎，大家都说你运气好，本来数你最倒霉，现在hún得最好。” “哪有那么简单？走错一步，也可能完蛋；就算不完蛋，也会让很多人失望。” 倪虹站住了，“我宁愿你不要走错，我也不希望你的形象在我心里坍塌，那样的话，我也会失望。” …… 将倪虹送到家mén口，胡晨阳回到县委招待所，脑子仍然很兴奋，全无睡意，打开电脑，上网搜索了一下有关德修县的情况，竟然找不到德修县『政fǔ』网页，胡晨阳有些失望，又进入浔阳市『政fǔ』网页，偶尔见到一点有关德修的消息，不算太突出。 在网上，竟然没有德修县委主要领导“出事”的消息。 后来，胡晨阳又找到“百-度”一个“德修吧”，“吧”是建了，人也不多，帖子也不多，不过，有个帖子很“火”，标题叫：“德修nv人好丑啊！” 这是个“找骂帖”，跟帖者大都不服气，骂楼主“脑子进水了”、“可怜楼主没见过美nv”等等。 但是，也有人竟然认同楼主的观点，说自己在德修县确实没发现几个美nv，也许，自己跟楼主一样，运气不好？ 还有一个人回帖道：“nv人因可爱才美丽，再漂亮的nv人，如果不自重，不自爱，她也是丑的，比如德修的某些nvxx。” 这个回帖给胡晨阳的印象很深！“xx”二字，胡晨阳猜想，估计是说的“干部”。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三章 临危受命(下) 第三章临危受命下 因为是星期天，大家都起得有点晚，万钢、阿炳、倪虹过来找胡晨阳时，汪国本的电话却来了，让胡晨阳立即去见他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放下电话，对万钢道：“汪***让我去市里，冠城乡怕是去不成了。” 万钢点点头：“等你回来再说。” …… 今天一早，阎文清就向汪***汇报，说是省委刘部长打来电话，省委决定调胡晨阳担任德修县委***。 汪国本大吃一惊，赶紧把阎文清、盛厚林找到办公室，商量胡晨阳的事。 汪国本道：“能不能留住胡晨阳？” 阎文清摇头：“难。省委组织部的电话，不是商量，是通知，让胡晨阳尽快去省委组织部报到。” 汪国本道：“这事怪我，有些保守，早应该让胡晨阳接***。” “没想到，省里的动作这么快。”阎文清道，“一点风声都没有。” 盛厚林想到另一个问题：“如果胡晨阳本人不愿意走呢？” 汪国本道：“所以我让他来，听听他的想法。” “我问过许枫了，”阎文清道，“昨天胡晨阳去了省里，显然，是省委找他谈话了。” 汪国本道：“这小子，回来后也没跟我们透『lù』点风声啊。尤其是许枫，到现在还méng在鼓里。” 盛厚林道：“我听说，许枫时不时地会搞些小动作，有些事也不大注意，加上他那个老婆也不大检点，下面有些不好的反映好看的小说:。” 阎文清对许枫也不满意：“许枫也算谨慎了半辈子，熬到了一把手，有些忘乎所以了。” 商量结果：一是尽量挽留胡晨阳，是许枫不能再干下去了。 正说着，胡晨阳赶到了，很是恭敬地和三位领导握手。 等阎文清和盛厚林出去后，汪国本首先道：“晨阳，现在，我代表市委跟你谈话，不作记录，仅限于我们两人知道。” 胡晨阳郑重地点点头：“我明白。” 汪国本这才道：“晨阳，市里接到省委组织部的通知了。” 胡晨阳道：“这么快啊？” 这样一说，表示他事先已经知道了。 汪国本道：“晨阳啊，你好好考虑一下，假如，市委让你担任新峡县委***，或者是永泰县委***，你是不是可以不离开庐阳啊？” 胡晨阳道：“汪***，我很感谢您！您知道，庐阳是我的家乡，我从大学毕业，一直没离开过庐阳，前前后后在新峡呆了将近10年，我也舍不得离开新峡。昨天晚上，我几乎没睡，睡不着。但是，既然省委已经做了决定，我个人只有服从。如果市委能做通省委的工作，我也服从，坚决服从。” 听了这话，汪国本知道，胡晨阳已经不可挽留了。 汪国本换了个话题：“你在新峡当县长，差不多二年了，跟许枫合作的究竟怎么样？” 胡晨阳道：“总的来说，还可以，许***还是支持我工作的，不过，我主要是抓『政fǔ』工作，对县委这边的工作，我想得不多，坦率说，是有点缩手缩脚，怕引起许***误会。” 汪国本点点头：“我知道，如果你是县委***，工作力度会更大。” 胡晨阳道：“有也有责任，总觉得，许***从事多年党务工作，抓党建，抓干部队伍建设，不需要我多『cào』心。” 这些话，其实已经表明，许枫的工作没有做到位。 汪国本道：“还有一些反映，是针对许枫个人的，你听到了什么？” 胡晨阳道：“说实话，我是听到了一些，这是我最不愿意听到的，但是，确实是听到了一些。” “你如实说，究竟听到了什么？” “有人说他收了某些人的钱，如果属实的话，可以算是买官卖官了。” “你相信许枫会这样做吗？” “他自己不会直接收罢，他家属是不是收，这个难说。” 汪国本点点头：“你觉得，谁接替新峡县长比较合适？” “解国璋，” “彭力建怎么样？” “比许***要强。” 汪国本点点头：“倪虹是怎么回事？” 胡晨阳沉默了一会，道：“倪虹是新峡县最优秀的nv干部，在她的问题上，我问心无愧。” “倪虹，我会重用她。”汪国本道，“晨阳，我不留你了，记住，庐阳是你的家，常回家看看。” “谢谢汪***！我会的。” 想了一下，胡晨阳道：“有些事，彭力建***比我更清楚，比如，谁在背后搞关栋天？许***的家属、秘书，可能都参与了。” 汪国本听了，略微点点头：“果然是这样。” …… 胡晨阳要调走的消息，迅速在新峡县传开了。胡晨阳在的时候，大家还不觉得，没想过他会离开，或者没想过他会这么快就离开好看的小说:。现在要走了，大家想起他的作为，想起他的勤奋和廉洁，再和杨文远、李诚彬、许枫这些人比较，觉得胡晨阳真是一个难得的好县长，走了真是可惜！甚至有人提出要联名上书市委，留住胡晨阳。 有人说：“胡晨阳是去当***，是提拔了，这个不好留。” 就有人说：“那就让胡晨阳当新峡县委***，总可以留了吧？” 大家都笑他：“你又不是市委***，你说了有什么用？” 却不知道，市委***也有说了没用的时候。 …… 许枫的心情很复杂，甚至可以说相当郁闷。胡晨阳要走了，竟然一点消息都不透『lù』给他。 只能说，胡晨阳从来也没有把他许枫放在眼里，所有的尊敬都是做做样子。 许枫与胡晨阳搭班子，新峡进入了最好的发展时期，作为县委***，他分享了这份荣耀，以至于产生了更进一步的想法，虽然没能实现，但坐稳县委***的位子，一点问题也没有。 现在，胡晨阳要走了，谁来跟他搭班子？能不能保持目前良好的发展势头？他心里真没底。 现在才明白乔光荣对胡晨阳的态度，可以说是迫不及待地要培养、提拔自己的nv婿了，汪国本那么老谋深算的人，都没揣摩出乔光荣的心思，竟然眼睁睁让省里把胡晨阳调走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许枫觉得，胡晨阳调走，是他许枫的损失，更是汪***的损失，而汪***的损失，也是许枫的损失，因为他是汪***的人。 却不知道，汪国本已经不把他当自己的人了。 …… 新峡县干部大会在县委礼堂召开，此时，台上空着一排位子，台下坐满了干部，大家在下面议论着，等待着，新峡县又有新的人物将要登台了。 “来了！”有人眼尖，所有人的目光顿时聚焦在『主席』台上。 一行人走上『主席』台，为首的是市委汪***，阎文清部长也来了，跟在阎文清背后的是胡晨阳，胡晨阳后面则是一位中年人，有人认得，他是永泰县县长胡军，解国璋走在胡军后面，再后面是县委副***兼纪委***彭力建等人，其中竟然有倪虹！ 许枫呢？ 下面有些小小的躁动。 会议由彭力建主持。 彭力建道：“今天，召开全县干部大会，宣布市委重大决定。下面，请市委常委、组织部长阎文清同志宣布市委决定。” 阎文清掏出文件，道：“我先宣读一下省委组织部文件其他书友正在看:。经省委研究决定，胡晨阳同志任德修县委委员、常委、***，原任职务同时免去。” 这个消息，大多数人已经知道了，当然也有不知道的，甚至还有人不知道德修县归那里管辖？ 阎文清接着道：“现在，宣布市委决定。许枫同志因个人健康原因，请求辞去新峡县委***职务，经市委研究决定，同意许枫同志的辞职请求，免去许枫同志新峡县委委员、常委、***职务。” 台下许多人第一个反应是：许枫辞职了！ 第二个反应是：许枫真有病啊！ 许多人想起前不久前许枫住院时，自己咬牙送出的那份“厚礼”，真是后悔啊！早知道许枫要下台了，还送他个鸟啊！ 阎文清接着念文件：“经市委研究决定，任命胡军同志为新峡县委委员、常委、***。任命解国璋同志为新峡县委副***，提名县长候选人。” 解国璋当县长了！ 后面还有几项重要任命：万钢调永泰县任县委副***，提名县长候选人；曹拥华任金川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倪虹任新峡县委常委、宣传部长。 倪虹也“入常”了！ 想想这几年，新峡县提拔最快的，除了胡晨阳，就是万钢、倪虹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铁打的新峡，流水的官啊。 随后，是市委汪***讲话，汪***首先肯定了许枫的成绩，强调许枫同志是因为健康原因，主动向市委提出“让贤”。 接着，汪***又高度肯定了胡晨阳：“省委决定胡晨阳同志调任德修县委***，德修是一个大县啊，80多万人口，排全省第一位啊，这个任命，充分说明了省委对胡晨阳同志的高度信任。这二天，新峡县的同志们听说胡晨阳同志要调走，舍不得他走，纷纷给市里打电话，强烈要求挽留晨阳同志，说实话，我也给省里打了电话，可惜啊，留不住啊……” 汪国本说得很动感情，很有感染力。这也是因为，许多干部确实是舍不得胡晨阳离开。 …… 许枫这么快下台，是很多人没有想到的，这二天，县人民医院的几位院长、***让人骂得半死，都怪他们隐瞒了许枫的病情，如果早透『lù』点消息，许多人就不会给他送“红包”了。 有人说，许枫肯定病得很厉害，估计是得了绝症了，否则怎么会自己提出辞职？ 许枫是被汪国本『bī』着辞职的。 那天，汪国本跟胡晨阳谈完话以后，又把许枫叫到市里，谈话中，汪国本严厉训斥了许枫，认为胡晨阳不愿意留下，跟许枫的小动作不断有很大关系。 许枫感到委屈：“汪***，我一直是支持胡晨阳工作的啊其他书友正在看:。” 汪国本道：“任命你为县委***时，我还在大会上说，你一贯清廉，你现在拍拍自己的良心，你清廉吗？” 许枫不敢作声。 汪国本又道：“在关栋天的问题上，你老婆背后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许枫依然没吭声。 不吭声，就是默认了。 汪国本下了最后的决心：“我同意你辞职。” 许枫应该庆幸。如果汪***不把他叫来臭骂一顿，他会比“辞职”更惨。 ps：上传前，又有新的想法，所以，更新晚了些。 类似的情况其实很多，为了写得让自己满意些，再满意些，作废的稿子，少说也有几十万字了。 一本jīng品好书，需要时间打磨，需要反复锤炼，需要坚持，需要“灵感”、也需要运气。 当然，最需要的还是大家的理解和支持，“顶顶更健康”。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四章 再见，冠城乡 第四章再见，冠城乡 胡晨阳要走了，这回不是从县里到市里，而是去很远的一个地方，以后，如果不是回家看望父母，怕是很少回庐阳市了。器:无广告、全文字、更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新峡县这个地方，胡晨阳前前后后呆了近10年，感情很深！ 走之前，胡晨阳最想回去看看的地方，当然还是冠城乡，那是他真正的“福地”。 万钢、倪虹、阿炳、曾明才都跟着一道回了冠城乡。 说起来，大家都是冠城乡出来的，如今，胡晨阳、万钢、倪虹都是县级干部了，几年前，谁能想到？ 冠城乡不仅是胡晨阳的福地，也是大家的福地啊。 车到了乡『政fǔ』，蓝小凤、文涛他们都在mén口迎接，胡晨阳下车后吩咐道：“你们把我车上的东西都搬到敬老院去。” 冠城乡敬老院，还是赣源『yào』业捐助20万元盖起来的 “车上的东西”，当然是烟、酒、干货什么的，都是平时有些人带给胡晨阳的，不收也不好，这回，彻底处理干净了。 听了胡晨阳的话，蓝小凤心里有些发酸，背过身去擦了擦眼晴。 一伙人跟着胡晨阳进了蓝小凤办公室，一下就挤满了整个办公室。 胡晨阳坐上了蓝小凤的位子，笑道：“哎呀，这个***的宝座，我好久没坐了。” 大家都笑。 胡晨阳道：“当年，我在冠城乡时，是有一个规划的：要把冠城乡建设成真正意义上的社会主义新农村。我走了，万钢接着干；万钢走了，小凤***又在接着干，这就叫做‘一张蓝图画到底，一任接着一任干’。拜托大家了！” 大家都说请胡***放心。 胡晨阳笑道：“恩，放心。以前有位老领导几十年后回到故乡，最大的感慨就是：家乡的变化好大啊。所以，我也希望几十年后，我胡晨阳回来，也能说上一句：‘哎呀，冠城乡的变化，好大啊’！” 胡晨阳在说“好大”时，故意夸张地拉长声调，逗得大家直笑。 这时，正好陶瓷厂的高佬也赶过来了，胡晨阳高兴地又加了一句：“哎呀，高佬的变化好大啊！” 大家又笑其他书友正在看:。 高佬却是莫名其妙，不知大家为何发笑。 高佬算是胡晨阳收的第一个“徒弟”，练功最勤，悟『xìng』也不错，身体越来越好，几年过去，人不但不显老，给人的印象还更年轻了，加上头发越留越长，有点艺术大师的风范了，早已经不是以前那个有点窝囊的高佬了。 这几年，冠城乡陶瓷公司发展得很快，与高佬的贡献是分不开的，高佬现在也是县政协委员，但除此之外，他没怎么跟官场有关系，工作之余，就热衷于二件事：一是练功，二是画画。《免费txt下载》高佬喜欢临模，他觉得，临模大师们的画，才能更好地领悟和欣赏大师们当时创作的构思和意境，甚至会jī发出创作灵感。 而由临模得来的创作灵感，高佬并没放在绘画上，而是用在产品设计上了，这正是他的敬业之处。 所以，高佬这样的设计师，是任何一个企业老总都视之为宝贝的。 听说胡晨阳要离开新峡县了，高佬送来了一幅画：依然是《冬令小品》，但是，现在这幅《冬令小品》，比前几年“创作”的那些，更简洁，更朴实无华，却又有些空灵的意境了。 胡晨阳能感受到这种意境，觉得高佬的这幅《冬令小品》，应该无限接近陈天寿的原作了吧？ …… 吃过中饭，胡晨阳由蓝小凤等人陪同前往凤凰岭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跟蓝小凤坐在一辆车里，倪虹则坐在万钢的车里，有避嫌的意思。随着倪虹的又一次提拔，嫉妒的、说闲话的更多了。 现在的凤凰岭，已经修了一条柏油路。可以直达蓝家村了。 蓝小凤以前曾经跟胡晨阳荒唐过，但现在，两人更多的是同事、战友情谊了。 蓝小凤道：“还记得么？以前，我叫你***弟弟？” “恩，”胡晨阳道，“你永远是我的小凤姐。” 有这句话，蓝小凤很满足了。 蓝小凤道：“我就是觉得，你跟倪虹没成一对，真是遗憾呢。” 胡晨阳没有作声。 蓝小凤叹了口气：“倪虹哎，将来她怎么办呢？” 胡晨阳依然没有作声，他在考虑另一件事：要不要告诉蓝小凤：玄青道长是她的哥哥？ 自从得知玄青道长是蓝凤凰和彪哥的儿子，胡晨阳就很想劝玄青道长跟蓝小凤相认，但是玄青道长却没这个意思，后来胡晨阳也想通了：玄青道长是出家人了，怕是早已经看开了一些东西，自己又何必把他拉回到俗世中？ 而对蓝小凤来说，“土匪头子彪哥”并不是什么光彩的背景，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 她甚至都从来没在胡晨阳面前提过自己是蓝凤凰的nv儿，可见，她也是有顾虑的？ 沉默了一会，胡晨阳道：“小凤姐，你一直没告诉我，你是蓝凤凰的nv儿。” 蓝小凤奇道：“你知道啊？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呢。” 胡晨阳微笑道：“冠城乡什么事瞒得过我？” “算你厉害。” “你还有个哥哥，你知道他在哪么？” “不知道。听老人说，是送到好远的地方去了，好象是湘省？” “湘省？”胡晨阳哑然失笑。 蓝小凤道：“以前是不敢去找他，怕给他添麻烦，也怕给我们添麻烦；现在，想找也不知道到哪去找他了。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了。” 胡晨阳微笑道：“你就当他还活着吧，活得很好，当大官了，发大财了，儿孙满堂，嘿嘿。” 蓝小凤笑道：“那就好。” 想了想，蓝小凤叹了口气：“他能活下来就不错了好看的小说:。” …… 蓝永明带着乡亲们在村口等候。 现在的凤凰岭，跟几年前比，变化也很大了， 现在这里，都不大种粮食了，整片的田畦，都种植着背yīn草等草『yào』。 许多农户其实已经成了“『yào』农”，“茶农”，收入不错了。 村里的养殖大户也不少，除了蛮牯大叔这样的养野jī专业户，还有养猪、养鱼、养牛专业户。 有几位粤海省的老板，已经在凤凰岭投资办厂，生产一些以竹、木为原料的工艺品，村里一些『fù』nv，闲暇时做些有畲家风情的针织品和衣物，不用出mén就能“打工”了。 “畲族风情旅游”也已经初具规模，但真正要发展起来，还需要时间。 更让胡晨阳高兴的是，乡亲们对未来的生活更有信心了。 有些想法，几年前想都不敢想啊。 凤凰岭小学是粤海省与闽西省畲族宗亲会捐赠的，以前，凤凰岭的孩子们是在邻村的小学读书，现在，是邻村的孩子跑到凤凰岭来读书了。 吴依然现在是这个学校的五位老师之一。 现在，吴依然经常会到学生家里去“家访”，其实就是采访，所到之处，很受大家欢迎，山里人最实诚，对老师比对村干部还敬重，吴依然问到的一些事，只要他们知道的，都不藏着掖着。 关于当年的“土匪”，村里人叫“山匪”，老年人都还有些记忆，尤其是蓝凤凰这个人，大家都说，当年全村长得最好看的姑娘，就是蓝凤凰，远近闻名，这也给她惹了大祸，让土匪头子知道了，把她抢走了，在山上整整呆了十年，当了十年的土匪婆子。自从她上山以后，山上的土匪就再也没来『sāo』扰过蓝家村村民。 大家说，当年，土匪头子彪哥，其实很少为难穷人，他们的装备也就是土枪，还有用大刀的，人也不多，十几号人，经常打猎，自己也种蕃薯、南瓜，有时会勒索地主老财，但并不是赶尽杀绝的。何况，整个冠城乡，也没什么大地主老财。 吴依然班上的蓝志明同学，他爷爷据说就干过土匪，后来跟着彪哥向『政fǔ』投降了。 还有人说，土匪中还有一个当过红军呢，后来红军杀ab团，也就是自己人杀自己人，那人就跑了，干起了土匪。 真实的情况，让吴依然有些失望：“传说中的凤凰岭土匪，才十几个人，几条破枪？” 不过，总的来说，关于蓝凤凰，关于彪哥，关于这支土匪武装的真实情况，还是渐渐清晰起来，在吴依然心目中，一个畲族少nv蓝凤凰的形象，也慢慢生动、丰满起来。 吴依然当然还记得胡晨阳的承诺：适当的时候，告诉她蓝凤凰与彪哥的儿子是谁？不过，吴依然觉得蓝凤凰与彪哥的儿子是谁，现在在哪里，并不是太重要好看的小说:。蓝凤凰最具传奇的，是她在山上当“土匪婆子”的那十年，那才是她最想写的。 至于解放后，历次政治运动，蓝凤凰因为有个“土匪婆子”的身份，日子并不好过，她的故事，牵扯到太多的政治，很难把握，即使写出来了，恐怕也会让人很郁闷，吴依然不想写。 所以，她的构想，就是写青chūn少nv的蓝凤凰，如何与一个山野后生“定亲”，然后被土匪头子抢上山，如何一步步被那个剽悍的男人所征服，最后又如何带领解放军只身劝服土匪投降的？ 吴依然觉得：用二、三十万字，把这个故事写好了，就行了，别像那些网络作家，动不动就写几百万字，那是灌水呢。 当胡晨阳与蓝小凤、倪虹等人一块来到村小学时，吴依然当然很意外。 吴依然问胡晨阳：“胡……县长，你怎么来了？”她本来想直称胡晨阳的，可这会儿有这么多乡、村干部，还是给他留点面子吧。 胡晨阳道：“恩，来看看你啊，吴老师。” “专mén来看我？” “不是。” “唉，知道不是，你就不会假装是啊？” 胡晨阳嘿嘿一笑，认真地道：“依然，我要调走了好看的小说:。” “哦。又要升官啊？” 吴依然就有这本事，其实她并不知道胡晨阳真升官了，但却能一语中的。 胡晨阳也不好多说，道：“你在这还习惯吧？” “还行。这里的人都tǐng好。了解了很多以前不知道的东西。” “恩。有收获就好。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 “恩。这话你以前也说过，以前我听不进去，现在，能听进去了。” 晨阳点点头，“你坚持了一年，对自己也应该有信心了，去做你想做的事吧，相信你会成功！” “谢谢！” …… 傍晚，胡晨阳与冠城乡的干部、群众依依惜别，当车子离冠城乡越来越远时，胡晨阳很jī动，想哭，又不好意思，只好努力控制自己，双手放在膝盖上，捂住脸，整个身子却在剧烈地颤动。 这一幕，让坐在他身旁的吴依然也很受感染，她还是第一次目睹，一个大男人，jī动起来，突然会是这样？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五章 赴任(上) 第五章赴任上 德修县出了原县委***郑文学**案以后，当地老百姓写了副对联，上联：“郑***不正”；下联：“德修县德休”；横批：贪官当道其他书友正在看:。e^看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 胡晨阳是在浔阳市委组织部报到时，听组织部长秦晓阳提到这副对联的，从这副对联可以想见：德修县民怨甚重。 胡晨阳听着，记录着，很少『chā』话。 胡晨阳的沉稳，让秦晓阳很满意，都说这位乔光荣的nv婿少年老成，果然不假。 只是，要担当德修县这么一个大县的县委***，还是年轻了些。 当然，自己要多帮他，这也是刘家麟部长郑重jiāo待了的。这个年轻人后面站着什么人，秦晓阳很清楚，帮他也是帮自己啊。 秦晓阳对胡晨阳很是亲切，不但把德修县的情况详细做了介绍，还重点提到了几个干部，认为这是胡晨阳可以信任的，包括县委组织部长焦树志、纪委***方学军等。 县『政fǔ』那边的人，竟然一个没提。 难道整个县『政fǔ』班子都掌控在县长钟建国手中？ 秦晓阳桌上的电话铃声响了，秦晓阳抓起电话简单说了几句，放下电话道：“连***要见你。” 浔阳市委***叫连震海。浔阳原市委***石正源是省委常委，但连震海接任市委***后，并没有进入省委常委，原来大家以为是省委暂时没有空出常委名额，但是，几年过去了，连震海仍然没有进入省委常委。只能说：浔阳市在省里的地位下降了。 连震海块头不小，头发乌黑，但是，在鬓角处，却是白huāhuā的，说明，他也和汪国本一样，是染了头发的。 连震海紧紧握着胡晨阳的手，声音很是洪亮：“晨阳同志，欢迎，欢迎！” 胡晨阳恭敬地道：“连***，胡晨阳向您报到好看的小说:！” “好，好。” 秦晓阳出去后，连震海从一个金属烟盒中chōu出一枝烟，又让胡晨阳也来一根？胡晨阳微笑着摇摇头。 连震海道：“不会chōu烟？酒量怎么样？” 胡晨阳微笑道：“我也是当过乡长、***的。” “哦？好！” 当过乡长、***的，酒量应该可以。 连震海道：“晨阳同志，德修县的情况，晓阳部长都跟你介绍了，我用四个字概括，就是‘大而不强’。” “大而不强。”胡晨阳重复了一句 “为什么大而不强？”连震海道，“原因是多方面的，德修县至今还是全国贫困县，工业基础太差，jiāo通不便利，招商引资的效果不明显，等等。{纯文字更新超快小说}但是，德修县的情况也不是一团糟，这几年，德修的经济也是在加快发展的，省里、市里对德修也加大了基础建设投入，公路jiāo通基本实现了三级公路覆盖到乡镇，投资环境也在改善，也就是说，通过德修县几任班子的努力，德修县的经济还是有起『sè』的，是有所作为的。” 胡晨阳听懂了连震海的话，诚恳地表示：“连***，个别人出问题，不能因此而否定全县干部群众的奋斗成果其他书友正在看:。” 同样的道理，个别县出问题，也不能否定浔阳市的发展。 “对！”连震海满意地点点头，“现在，德修县在吏治上出了问题，县委***郑文学买官卖官，牵扯到不少中层干部，干部队伍的形象确实很糟糕，干群关系也比较紧张，如何让干部振作jīng神，重塑形象，是你要面对的问题。” 胡晨阳点点头：“是。” “新官上任，你有什么想法？”连震海问。 胡晨阳知道，考验来了。 胡晨阳沉稳地道：“连***，从几天前得知我可能要到德修去，我就在反复思考一个问题：上任以后，做什么？怎么做？今天，听了晓阳部长的介绍，刚才又听了您的介绍，我想，德修县毕竟是个大县，80多万人口，比我们庐阳市二个中等县加起来还多，谁来当这个县委***，压力都很大，加上目前的特殊情况，但是我想，问题揭『lù』出来了，最坏的情况已经过去了，大家也都得到了深刻的教训，下一步，我的主要任务就是要带领这支队伍，振奋jīng神，把大家的注意力、jīng力和智慧引导到如何加快发展上来。因为德修县的主要领导出过问题，大家对我这个新***就会更加关注，我本人也作好了准备，一定会严格要求自己，努力做到心底无sī，制定好政策，用好干部，把握好过程，尽最大努力，让德修县一天天好起来……” 连震海一直在认真地听着，然后道：“心底无sī，说得好！晨阳同志，我知道，你在新峡干得不错，省委把你放到德修县，肯定也是经过慎重考虑的，刚才，你的话，让我比较放心了好看的小说:。等下，晓阳部长会陪你上任，过段时间，我再去看你。” “谢谢连***。” …… 胡晨阳坐秦晓阳的车去了德修县，德修县距浔阳市还有100多公里，出了浔阳市，一路都是柏油路，中间还要经过一个安武县，走了近五十分钟，然后才进入德修地界。 进入德修地界后，搭了一个“mén”，拉起一条横幅：“德修县人民欢迎您！”依然是柏油路，路面还好，但弯道更多了，车辆也不是太多，时速能达到50公里，二个半小时左右，应该能到达德修了。 在车上，秦晓阳偶尔介绍一下沿途的风土人情，不再提德修官场上的事。 从沿途看，德修县是典型的山区县，无论是近处还是远处，都是一片翠绿，不愧是全国的林业大县。林业大县，往往也是穷县，林业大县的空气都是甜的，但老百姓不能光靠空气过日子，还得吃饭，贫困县的财政，也就成了“吃饭的财政”。 德修县80多万人口，全省第一人口大县，gdp和财政收入却连全省前15名都进不了，人均产值和人均收入更是几乎全省垫底，贪官却出得最多，老百姓怎么会没有怨气？干群关系怎么会不紧张？ 但是，这些话，胡晨阳可以想，却不能说。作为新任县委***，他对德修基本上是“两眼一抹黑”，不可能在短期内重建一支干部队伍，还得依靠现在这支队伍，把德修县的事情做好其他书友正在看:。 胡晨阳又想起市委***连震海的一番谈话，觉得耐人寻味。 连震海对胡晨阳的态度，也可以用四个字概括：不冷不热。这是有原因的，首先，连震海与乔光荣sījiāo不深；其次，在这次查处德修县违纪官员的行动中，省纪委绕过市委直接行动，这让市里一些官员有了一些看法，是不是对市里不信任？更让大家担心的是，县里的问题差不多都查清了，省纪委还没有打算结案，下一步想干什么？再查下去，难免会牵扯到市一级，再有市级官员落马，连震海的脸面就更不好看了。 省委偏偏派来了乔光荣的nv婿担任德修县委***，这让浔阳市的官员们有些两难：不热情，这是对省委决策的态度有问题；太热情了，也会引起当地一些官员的“联想”…… 所以，胡晨阳上任，连震海没来，市长戴长征、副***张浔安都没来，只让组织部长秦晓阳送他上任。 …… 德修县委、县『政fǔ』分别建在“德修大道”的二端，有意思的是，县委的mén是直接对着道路的，而县『政fǔ』的mén有点斜着，以避免跟县委的大mén直接相对。 这个格局，倒很像是庐阳市市委、市『政fǔ』的格局，也是这样处理的。市委、市『政fǔ』的办公楼，分属二个不同的大院，隔着一条马路，市委的大mén直接对着马路，冲着正南方；而『政fǔ』的大mén，是斜向赣江边的，偏向东方。据说，有位港商看到这个景象，连声称赞：“斜得好，斜得好其他书友正在看:！”为什么“斜得好”呢？二个理由：一是避免了与市委大mén正对，正对的话，有些“犯冲”的意思；二是冲着赣江，香港人普遍认为：江就是水，水就是财啊。后来，搞“三讲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教育时，有人拿这个说事，当时的市长左达来的前任还为此做了检讨。好在省委的“三讲”教育巡视组组长就是宋副***，并没有深究下去。 现在，德修县党、政“官衙”的处理方式，与庐阳市竟然惊人的一致。 虽然是国家级贫困县，但德修县委和县『政fǔ』的办公楼却都是六层的新楼，比新峡强多了。后来才知道，是把老办公楼的地皮卖了，建了步行街。 县长钟建国率几套班子成员在县委办公楼前迎接秦晓阳一行，钟建国45岁左右，人长得很jīng瘦，一看就是jīng明强干的那种类型，与胡晨阳握手时，虽然笑容可掬，连道“欢迎”，手却有点凉。 一个人的脸部表情可能『mí』『huò』你，但他的手是无法骗人的。 而胡晨阳与大家一一握手时，大家都感受到了，这位年轻***的手，与他脸上的亲切笑容一样，很热！ 因为下午还要开干部大会，大家简短地相互介绍了一下，就准备吃中饭了。 县委办主任叫黄励平，他汇报说：“住宿就安排在德修宾馆。” 胡晨阳道：“我就不住宾馆了，我住县委招待所。” 黄励平道：“胡***， 宝 书 网 w w w . x bao shu . c o m 县里的招待所都拆除了，有客人都住德修宾馆。” “我不是客人。哎，其他单位有没有招待所？”胡晨阳问。 “有倒是有，”黄励平道，“几家银行都有。离县委最近的是农业银行，他们有个干部学校，是市农行的干部培训基地，平时很安静。” 胡晨阳道：“这个好！麻烦你跟农行联系一下，看看能不能让我这个外来户住进去？” 黄励平道：“那还能不愿意！”说罢，笑呵呵地联系去了。 新来的县委***住哪，还真让黄励平有些为难，原有的几套房子还没空出来，其中二套正是出了问题的官员在占着，即使空出来，谁知新来的***是不是忌讳这个？但要让胡***一年到头住宾馆，费用也是惊人。 县委***住到银行招待所，恐怕人家也不好意思收钱，等于白住了。白住了，人家还觉得荣幸呢。 黄励平心道：“这个年轻的***，有意思！” ps：又是月底了，越来越感觉——绿＠sè＃——拉票的厉害，最搞笑的是有位作者月底、月初都过“生日”，如此神奇的生日，也是一种“拼爹”啊。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六章 赴任(中) 第六章赴任中 中午吃过饭，秦晓阳部长在德修宾馆休息，黄励平陪胡晨阳去农行招待所好看的小说:。「域名请大家熟知」[看小说上]县农行行长吴杰在招待所等着。 胡晨阳道：“吴行长，以后要麻烦你们了。” 吴杰道：“那里，胡***肯住在我们招待所，那是给我们很大的面子了。” 胡晨阳道：“过几天，我会拜访县里各家金融单位，今天，算是提前和财神爷亲密接触，呵呵。” 吴杰笑道：“胡***如此看重我们金融系统，真是太好了。” 胡晨阳道：“我在新峡县当县长时，我们搞了‘诚信新峡’建设，得到了金融系统的积极响应。” 吴杰道：“听说过，新峡的经验，省人行转发过好看的小说:。” 农行招待所是前二年才建的，对外是招待所，对内叫“农行干校”，用围墙围起来了，院子tǐng大，有个蓝球场，招待所是四层的，一层是总服务台、厨房和大小餐厅，二层是教室、图书室和文体活动室，三、四楼才住人。 来到房间，条件其实还可以，有线电视、热水器都有，只是彩『sè』电视机稍小了些。 黄励平道：“电视机我来解决。” “不用，不用，”吴杰道，“这是小事，已经去买新的了。” 胡晨阳道：“条件还不错。” 吴杰介绍道：“这里平时很安静，办培训班时，热闹一点。” “一年办几期？” “三到四期。” 胡晨阳道：“其实，我们有些乡镇干部培训班也可以放到这里来办。” “那太好了！”吴杰乐道：“胡***不但住到我们这里，还给我们带来生意，太好了！” 黄励平道：“胡***发了话，肯定是要执行的。” …… 下午三点，全县干部大会准时召开其他书友正在看:。 会议由县委包副***主持。 都说县里要来一位新***，当真的目睹了这位年轻的***，许多人还是惊叹不已：“真的是很年轻！” 现在，当宣布任命、市委领导讲话等程序都已进行完毕，轮到这位年轻的县委***讲话时，大家都静下来了，异常的静。 刚才，胡晨阳还在小本子上记录着秦晓阳的话，这会儿，胡晨阳把小本子合上了，沉稳地开始了他的发言。 胡晨阳开口道：“刚才，在来德修的路上，一路上尽是山林、树木，让我感到很熟悉、很亲切，因为，我也是山里人，我父母都是山里的农民，我也是一个‘山牯佬’，呵呵。” “山牯佬”这三个字，胡晨阳是用德修县方言说出来的，学得很像，让大家听着特别亲切，一下就拉近了胡晨阳与大家的距离，尤其是坐在下面的乡镇干部，觉得这个***虽然年轻，但人家当过乡长和乡党委***，又是农民的儿子，对乡镇应该比较了解，不象有些县领导，根本就不了解乡镇，也看不起乡镇干部。《免费txt下载》 胡晨阳接着道：“坦率说，我刚上任，对德修县了解不多，只知道德修是‘八山半水一分田，半分道路和庄园’，我还记住了几个数字：全县面积4039平方公里，36个乡镇，人口801267人，排名全省第一，经济总量排名全省第17位，人均收入大大落后于全省平均水平，是全国的贫困县好看的小说:。” 这些情况大家都知道，但从新***口里说出，让大家觉得：新***还没上任，就已经huā了心思在了解德修了，有关德修的数字，人家都已经记在脑子里了。 胡晨阳道：“贫困县这个现实，让我觉得县委***这副担子更加沉重，一头挑着上级的重托，一头挑着人民的期盼，今天到了德修，从今天起，我就是德修人了。我会尽快适应岗位要求，全力以赴投入德修的发展之中。” 新***虽是即席讲话，但条理非常清晰，牢牢地抓住了大家。 胡晨阳接着道：“甩掉贫困县的帽子，这是我们德修人共同的使命。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八方水土才能兴一方水土，借用这句话，所谓‘八方水土’，我的理解，就是要求我们有更加开放的心态和宽广的xiōng怀，营造更好的发展环境和招商引资环境，吸纳八方来客，招揽八方人才，用我们的双手，用我们的智慧和汗水，共同开创德修县的美好未来。我的讲话完了，谢谢大家！” 新***的发言非常简洁，jīng炼，许多人都听得入了神，突然听到他说“我的讲话完了”，大家还有点不适应，愣了一下，这才开始鼓掌！ 有人注意到，新***对德修县的**案提都不提，也没发表什么“廉政宣言”。就是强调要加快发展。 接下来是县长钟建国发言，表态很好，坚决拥护省委和市委决定，一定要在以胡晨阳同志为班长的县委的正确领导下，把德修县发展好，建设好。 …… 由于不少乡镇干部还要赶回去，晚饭开得比较早，所有乡镇***、乡长，都留下来与新班子共聚晚餐，36个乡镇的***、乡长，加上县里几套班子成员，差不多上百号人，摆了十桌。 胡晨阳在县委办主任黄励平陪同下，一桌桌向大家敬酒。 有人还要检验胡晨阳的杯子，很认真地闻了闻，相信是白酒，而且是没做手脚的白酒，这才认可。 胡晨阳道：“感谢大家，我先干为敬！”说罢，一杯白酒一干而尽。 众人心道：“新***喝酒还行，也爽快。” 敬完乡镇干部，半斤多烧酒也下去了。 刚回到秦晓阳部长这一桌，已经有乡镇干部过来敬胡***了，后面跃跃yù试的就更多了。 秦晓阳道：“差不多就行了，今天这么多人，都来敬酒，神仙也招架不住啊。” 钟建国道：“秦部长说得对，胡***新来，大家悠着点，不要搞得太狠了。” “不要搞得太狠了”，可以解读为：“搞”还是要“搞”的。 钟县长这句话，乡镇干部们哪有听不懂的？明显是要大家放倒新***了其他书友正在看:。 秦晓阳看着这些如狼似虎的乡镇干部，只能苦笑，心道要不是下午开会，胡晨阳中午就要倒，躲得过中午，躲不过下午，醉是肯定的了，只是，不知道这位年轻的***喝醉以后是什么样子？ 胡晨阳每和一位***、乡长喝酒，必要问清对方的名字和所在的乡镇，然后有些歉意地道：“今天人太多了，我深喝一口。” 说罢，还果真深喝了一口。 有人心道：就这么“深喝”下去，新***还撑得了多久？ 眼看乡镇干部“排队”搞酒，胡晨阳却是不慌不忙，多少有点消磨时间的意思，然后看看手表，道：“哎呀，人太多了，这要喝到什么时候？”说罢，抓起桌上的酒瓶，里面还有半斤多白酒，然后，大声道：“要不这样吧，大家还要赶回乡里，就别耽误你们的时间啦，我把这个瓶子里的酒都喝了，算我敬大家的，然后大家放我一马，让我去睡觉，行不行啊？” 这个提议把大家都镇住了，不知道新***是说真的还是在赌气？ 也有人试着说：“那就喝吧？” 胡晨阳“啊”了一声：“还真有人同意啊？行，我说话算数。”说罢，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把半斤多白酒倒进一个大碗，一口气喝干了，然后碗口朝下，表示滴酒不剩，引来一片惊叹与喝彩声。 然后，胡晨阳道：“我有点晕了，大家慢慢喝，乡里的同志，要赶回去的，车开慢点，路上注意安全；不回去的，欢迎来给我做个伴，我住在县农行招待所好看的小说:。” 接着，又冲秦晓阳笑笑：“晓阳部长，我就不陪你了。”说完，笑呵呵地离开了，黄励平赶紧跟在胡晨阳身后。 新***走了，必醉无疑，只是，没能看到新***当场倒下，还是让有些人觉得遗憾。 秦晓阳对钟建国道：“厉害！” 建国也有同感。 …… 走出宾馆，胡晨阳脚步稳健，不象是喝醉了的样子。 黄励平道：“胡***，没事吧？” 胡晨阳微笑道：“还好，至少没有‘现场直播’。” 黄励平道：“胡***今天至少喝了二斤以上。” 胡晨阳问道：“你能喝多少啊？” 黄励平道：“我差远啦，最多半斤。” 胡晨阳道：“哦，‘能喝半斤喝八两，这样的同志要培养。’” 黄励平虽然是办公室主任，却还不是县委常委，而能不能进常委，什么时候进，胡晨阳的态度很关键！ 所以，黄励平是德修县第一个站出来紧跟胡晨阳的人。 胡晨阳“要培养”的话，让黄励平很受鼓舞！“酒后吐真言”哪。自己一定要做得让新***满意。 路过一个水果摊时，胡晨阳停下买了一大袋苹果，道：“晚上饿了吃。” 回到农行招待所mén口，胡晨阳硬是把苹果分了一半给农行的mén卫老李头，说自己住在这，以后免不了给李师傅添麻烦，感动得老李头不知说什么好。 回到房间，胡晨阳道：“黄主任，你想办法给我借一套《德修县志》。” 黄励平道：“好。胡***，你的司机和秘书还没配。” 胡晨阳道：“司机，老实本份，能吃苦的就行；秘书，要求是当地人，五年以上工作经验，对乡镇比较熟悉。有合适的，你先带来见我。” “好。” 胡晨阳道：“你就别守在这了，告诉秦部长，我没事。” “好。” 黄励平没走多久，县纪委***方学军就来了。 方学军也是秦晓阳说过的“值得依赖”的人之一其他书友正在看:。 方学军道：“胡***，没事吧？” 胡晨阳微笑道：“还好。” 方学军一竖大姆指：“胡***海量！” 胡晨阳道：“人太多，只有落荒而逃，呵呵。” 胡晨阳一边说着话，一边还给方学军泡了杯茶，茶叶是他自己带来的金顶养生茶。 方学军道：“没想到省委会派你来。” 胡晨阳点点头：“是。” “干部大会上，你没提反**，让大家有点意外。” ps：没注意到，今年的二月居然有29号？又得多写一章哎。 今天有位读者在书评区发帖子，盛赞《官僚》是——绿＠sè＃——最bāng的官场小说，而且没有“之一”，我看后有些不安，对我的期待太高了。 我只是一个业余作者啊。如果您真觉得这书好，全程订阅就很好了。如果大家再帮忙介绍一个读者，一传十，十传百，就更好了。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七章 赴任(下) 第七章赴任下 方学军其实是在婉转地提醒胡晨阳：“新官上任，怎么不提反**？” 在方学军看来，在德修县这样一个地方，是应该多提反**工作的，至少嘴巴上总要强调一下嘛。「域名请大家熟知」[看小说上]有的领导还高喊“廉政向我看齐”呢。 胡晨阳点头道：“老方，郑文学的案子迟早要结案，有省纪律呢。但是，德修县的工作不能停，德修县的发展进程也不能停，这也是省委、市委领导在与我谈话时，反复强调的，所以我想，我们党政部mén，以及中层以上干部，都要把注意力放在谋全局、促发展上来，你说呢？” “那是。” 胡晨阳道：“当然，反**与抓发展并不矛盾，你们纪委发现**线索，要一如既往，坚决查处。” “好好看的小说:！”有胡晨阳这句话，方学军放心了。 胡晨阳道：“老方，我年轻，又是刚来，对德修县的情况又不了解，工作中有什么考虑不周的地方，还请你及时提醒。” 方学军道：“胡***客气了。乔光荣***，我们下面的纪检干部那都是很敬佩的，郑文学的案子，要不是省纪委介入，德修县的盖子现在还不可能揭开。” 正说着话，又来了一个人：县委组织部长焦树志。 焦树志也在为胡晨阳担心，怕他醉得厉害，看他神态自若，很是意外：“胡***，我还以为你醉了。” 胡晨阳道：“是醉了，不过已经醒了。” 大家哈哈大笑。 方学军就势道：“你们谈，我回去了。” 送走方学军，胡晨阳又动手给焦树志泡茶。 焦树志道：“还是住宾馆条件好一些。” 胡晨阳道：“宾馆条件是好，但是，复杂一些，也没这里安静。” “那倒是。”焦树志道，“德修县的情况，晓阳部长已经跟你介绍一些了吧？” 胡晨阳在来德修县之前，是听秦晓阳介绍了一些情况，但他还是希望听到焦树志的介绍，也好相互印证一下好看的小说:。 不料，焦树志却道：“我也就是比你早来几天，情况也不是很熟悉。” 胡晨阳道：“你原来在哪里？？” 焦树志道：“我原来在安武县组织部。” 胡晨阳“哦”了一声，“来的时候经过安武县，听说发展得不错。” 焦树志道：“安武接近市区，班子也比较团结，这几年发展比较快，也出了不少干部。” “对！”胡晨阳道：“出成绩，出干部。” 焦树志道：“也不尽然，要不，我怎么平调到这么个是非窝子里了？” “是非窝子”？焦树志竟然是不情愿调到德修县来的。《免费txt下载》小县调大县，本人还不愿意，这就很耐人寻味了。 胡晨阳还觉得：焦树志肯定是知道一些情况的，否则也不会把德修县形容为“是非窝子”。 应该是跟现在的班子成员有关了，或者说，跟县长钟建国有关了？ 因为彼此还不了解，有些话不好多问，有些话也不好说。但是，焦树志能在这时候来看望他，这就是基本的态度，有这个态度，胡晨阳还是满意的。 谈到干部工作，胡晨阳表示：现在情况不熟，没有特殊情况的话，先稳一稳再说。 焦树志表示赞同，同时表示：“还是要尽快熟悉情况，熟悉干部，据说，有些乡镇干部班子很不得力，急需调整，拖久了也不好。” 胡晨阳道：“那就先从落后地区入手，组织部可以先下去测评一下。你不要下去，去个科长就行了，把情况搞清楚了就行。” “好。” 焦树志心道：“胡***对组织工作还tǐng内行，果然是组织部的家属啊。” …… 焦树志走后，天『sè』已经暗下来了，黄励平送来了《德修县志》，还带来了三位乡镇干部，有平田乡的***曹淼泉，汤湖乡的***刘勇，成岭乡的nv乡长何晓灵。 何晓灵35岁左右，tǐng漂亮的。这让胡晨阳想起了前不久在网上“德修吧”上看到的帖子，说“修桥的美nv好丑啊”，看来不大可靠？ 几位乡干部都道：“胡***真没醉啊？” 胡晨阳道：“醉了，大家这么热情，人没醉，心也醉了嘛，呵呵。” 大家都笑。 黄励平道：“胡***，下午你光喝酒了，也没吃什么东西，晚一点，我再过来，大家一起出去宵夜，品尝一下我们德修县有名的‘芹菜面’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道：“好啊。” 黄励平走后，胡晨阳问几个乡镇干部：“你们都住下了没有？” “住下了。”曹淼泉道。 胡晨阳道：“你们平田乡不是还有个马乡长吗？” 这个问话很让大家吃惊：胡***居然记住了平田乡还有个马乡长！ 曹淼泉回答：“马乡长是县里人，回家住了。” 晨阳又拿起茶几上的苹果：“我给你们削个苹果。” 何晓灵忙道：“这怎么好，我来，我来。”说罢，硬是从胡晨阳手中抢过苹果和小刀。 曹淼泉道：“胡***，我们几个来这里，就是想和你说说心里话。” 胡晨阳道：“好啊！我就是想听大家的真话，我会尽快chōu时间下乡，每个乡镇都要走到。” “那太好了！”曹淼泉道，“胡***，我们几个，都是在郑文学当***时提拔起来的。现在有人说，凡是郑文学提拔的干部，都是huā钱买来的；凡是郑文学提出调整的干部，都是又跑又送的结果好看的小说:。” “二个‘凡是’？”胡晨阳轻轻嘀咕了一声。 “还不止二个凡是呢，”何晓灵愤愤不平地道，“还有人说，凡是郑文学提拔的nv干部，都是他的情『fù』。” 胡晨阳道：“那得多好的身体啊！” 大家听了一愣，过一会才明白过来，哈哈大笑。 何晓灵将削好的苹果递给胡晨阳：“胡***，晚上没敬你的酒，敬你一个苹果。” “谢谢！”胡晨阳接过苹果，道：“晓灵，麻烦你再削几个，大家一块吃。” 这一声“晓灵”，叫得很自然，也是一个姿态：尽管有“三个凡是”的说法，胡晨阳没有和他们拉开距离。 “哎，”何晓灵高兴地答应道。 胡晨阳道：“乡镇干部最苦、最难，压力最大，我们德修县36个乡镇，要不是你们这些乡镇干部在下面扛着，县里的领导怎么管得过来？” 刘勇道：“胡***，今天我们在下面听了你的讲话，都认为你讲得很实在，德修县不是穷山恶水，我们有很多资源，以前因为jiāo通不便，有资源都没办法，几年前，郑文学上任时，狠抓修路，全县干部群众都是拼了命的，这几年，路修了不少，德修县应该是可以加快发展的，偏偏这个时候……唉！” 胡晨阳听得出，这一声叹息，包括了很多想说没说出口的意思。 曹淼泉道：“老刘，你说话还是不爽快。胡***，德修老百姓编了幅对联，你听说了没有？” 胡晨阳道：“什么对联啊？” 曹淼泉道：“上联：郑***不正；下联：德修县德休；横批：贪官当道。这付对联，不光是指郑文学，还包括了今天还坐在『主席』台上的某些人！” 这是胡晨阳来德修县以后，听到的最直率的一句话，但并没有让他太意外。 如果把查处郑文学比喻为“揭盖子”，那德修县的“盖子”还没有完全揭开，这一点，胡晨阳是知道的。 在他来德修县之前，刘家麟是jiāo待过的。 刘家麟说：“再揭下去，整个德修县的干部，还不知道要查处多少人，这个负面影响太大了，不光是浔阳市委担心德修县会大伤元气，省委也有担心。” 要不要继续查，怎么查，不光是下决心的问题，还有个方式和时机问题，这个方式和时机，省委是要让胡晨阳来把握了。 在胡晨阳来德修县之前，省纪委调查组撤离了德修县，现在正在浔阳市，有“告一段落”的意思，但并没有说就此结案。 刘家麟还jiāo待胡晨阳：“市里的关系相当复杂，但是，复杂的事情，也可以简单化，不需要你去‘站队’，一心一意经营好德修就行了。你在给汪国本当秘书时做的还不错，任何时候，都不要试图利用内斗谋取利益。图小利而失大节，反过来别人也利用你，甚至控制你。庐阳的汪国本，浔阳的连震海，为什么进不了省委常委？在我看来，就是内斗，格局太小，当个市委***，已经到头了。” 这些话，胡晨阳只能谨记在心。 现在，这几位乡镇干部，可以说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才鼓足勇气跟新来的***说：“今天坐在『主席』台上的某些人，也是有问题的。” 这是提醒，但也不光是提醒。必要的时候，胡***如果扬起手来，他们会给胡***手中递过一把刀。 想了想，胡晨阳对几位乡镇干部道：“我听懂了你们的意思。你们也要注意保护自己。” 有这句话，几个乡镇干部觉得，今天来胡***这里，真是太值得了！ 胡晨阳忽然问道：“德修县也是出秀才的地方，县里、乡里，谁的文章写得好？” 何晓灵道：“郑文学原来的秘书高峰就不错，文章是真写得好，这个人可惜了。还有一个，叫辛荣，也是个笔杆子，当过钟县长秘书，不过，后来让钟县长换掉了。” “辛荣？”胡晨阳道，“欣欣向荣？这名字不错好看的小说:。” 何晓灵笑道：“是辛苦的辛。” 胡晨阳已经记住了辛荣这个人。 最想说的话，都已经说了，刘勇提出打“拖拉机”，“小赌”一把，胡晨阳不同意“小赌”，提出输了的钻茶几。刘勇和曹淼泉搭档，胡晨阳和何晓灵一边，刘勇和曹淼泉配合不行，倒是何晓灵牌打得jīng，话也多，不时传递一些信息，比如手上没大、小王，她就会说：“哎呀，党政一把手都去哪了？” 胡晨阳听了，心领神会，加上记忆力惊人，对方手里还有什么牌他都能算到。 每一方先过5、过10、过k，对方就得钻茶几。基本上都是刘勇和曹淼泉“承包”了。 晚上10点多钟，县长钟建国带着『政fǔ』办主任程昌修也过来了。 ps：新的一月了，《官僚》写到一百二十万字以后，明显增加了一些新读者，有些老读者也在回归了，真的很感谢大家！ 《官僚》虽然更新慢一些，但我敢说，《官僚》奉献给读者的一些官场故事，是“独一份”的，在实体书或者网文中都看不到。 只是，需要时间啊！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八章 钟建国来访(上) 第八章钟建国来访上 钟建国来的时候，正好赶上曹淼泉和刘勇输了，在钻茶几好看的小说:。 钟建国笑骂：“你们两个真有出息好看的小说:！” 刘勇爬起来嘿嘿笑道：“胡***牌打得真好。” 胡晨阳道：“主要是运气好，这叫做‘人努力，天帮忙’，呵呵。” 钟县长一来，牌局要不要继续？钟建国倒是说：“你们接着玩，接着玩。” 胡晨阳道：“算了，你们几个换个房间玩，我跟钟县长休息一会。” 『政fǔ』办主任程昌修道：“哎，我来顶替胡***。难得有机会跟美nv合作。” 四个人还真就转移到另外的房间去了。 平时，这三个人跟钟建国都不大对路，跟程昌修这个县『政fǔ』“大内总管”自然也不对路，这个牌玩起来就没刚才有意思了，只是为了腾出时间让县里的党政一把手聊天。 尤其是何晓灵，刚才跟胡***搭档，tǐng有默契的，现在，跟程昌修搭档，心里别扭，故意要整他，『luàn』出牌，这回不钻桌子了，输了真掏钱的，结果，一直输到钟建国跟胡***谈话结束过来叫程昌修，这才罢了，这个晚上，还真让程昌修出了不少血。 程昌修脾气也真是好，明知三个人合伙整他，居然不动声『sè』。 事后，曹淼泉和刘勇自然是要跟何晓灵“分赃”的。 …… 钟建国，49年生人，如他的名字，是个“货真价实”的“建国”，以前一直在工业口工作，后来到德修县担任工业副县长、常务副县长、县长其他书友正在看:。 就年龄来说，钟建国也不适合提拔了，稳稳当当干几年县长，是明智的选择。 很难想象，一个按理说没多大“想头”的县长，会把一个比他年轻得多的县委***搞倒，两人之间究竟出了什么问题？或者说，在两人身后又出了什么状况？ 胡晨阳动手给钟建国泡了一杯金顶养生茶。 “这茶好！”钟建国由衷地赞叹道。 “呵呵，这是我们新峡县的道家养生茶。” 钟建国道：“我听说过，新峡县有个老君山景区，就是在胡***手里搞起来的。” “不对，不对。”胡晨阳道，“老君山景区早在五六年前就搞起来了，那个时候，我还在乡里，当乡长。” 建国点点头。其实，他刚才是在故意试探胡晨阳，而胡晨阳的回答，让钟建国明白了：此人虽然年轻，却并不是一个贪慕虚荣的人。 只是，他这种试探，多少有点拙劣了。 这几天，钟建国何尝不是在通过各种管道了解胡晨阳？ 钟建国已经知道胡晨阳参加过今年省委党校的“青干班”，还跟胡晨阳在党校的两位浔阳市学员金韶辉、庞新华联系上了，两人比较一致的看法是：“胡晨阳为人不错，比较低调，很钻研。” 这个评价其实不能说明什么。 “很钻研”，对学生来说是好事，对“一把手”来说，未必是好事，一把手要管的事太多了，要求你是“通才”而不是“专才”。 所以，钟建国对这个“很钻研”的评价有些不以为然。都“一把手”了，干嘛那么钻研？ 钟建国的想法不是没有道理，只是，他忽略了，胡晨阳的“钻研”，是在党校脱产学习时的钻研，人家难得有时间静下来安心学习一段时间，钻研有什么不好？ 钟建国在庐阳市的那位朋友叫郭伟光，庐阳市经贸委副主任，一直在工业口，跟钟建国认识有二十几年了，以前在省里开会，两人还同住过一间房间的。 郭伟光告诉钟建国：胡晨阳此人，表面上是书生，其实很厉害，千万不要轻视他。 郭伟光说：“胡晨阳是乔光荣的nv婿，这个就不用说了。还有一点你要注意：胡晨阳他当过县委***秘书，也当过市委***汪国本的秘书，汪国本是一个很厉害的角『sè』，心狠手辣。” 这个提醒对钟建国来说太重要了其他书友正在看:！汪国本是一个心狠手辣的领导，而他身边出来的人，能是“善茬”么？ 钟建国道：“哎呀，郭主任，太感谢你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 郭伟光哈哈一笑：“别来这一套！不光，小心一点是真的。” “知道了。” 郭伟光也是有想法的人，因为跟左达来跟得比较紧，被汪国本压得死死的，积了一肚子怨气，连带着对汪国本身边的人都没有好感，对汪国本提拔起来的人都有几分“羡慕嫉妒恨”，所以，钟建国问到胡晨阳时，郭伟光自然是没什么好话的。 钟建国却是绝对相信的，或者，“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看看现在，胡晨阳当众喝了二斤多白酒，说要去“睡觉”，现在，事实证明他当众说了假话，这小子根本没醉，也没睡觉，还跟人打牌，还搞得人家钻桌子，厉害啊！ 对这种人，绝对不能大意！ 当然，钟建国认为，对胡晨阳这种年轻有为又有背景的干部，合作双赢才是上策；中策是相互利用，不翻脸；下策才是撕破脸，到了撕破脸的程度，对钟建国就极为不利了，很难自保了，必须抓住对手的把柄才可能自保。 怎么才能抓住胡晨阳的把柄呢？ 这个年轻的***，他的弱点在哪里呢？ 金钱？美nv？ 可以试，但是，不一定有用，尤其是短期内不大可能见效好看的小说:。 毕竟，德修县是出了大问题的，胡晨阳在金钱和nv人的问题上一定会特别地小心，不是那么容易出问题的。 只有等他放松了警惕，忘乎所以了，才可能出问题。 那得等到什么时候？ 不过，看他刚才跟何晓灵在一块搭档打牌，说明这小子也是喜欢美nv的啊？ …… 钟建国内心是有很多种想法的，所谓“上、中、下三策”，也只是想想而已，现在，一切才刚刚开始，他也不知道究竟要采取什么策略才好，只能边走边看了。 首先，是要争取合作了。 所以，从白天两人第一次握手，到晚上见面，钟建国一直是以一个老大哥的姿态，对胡晨阳是既关心又尊重，分寸把握得很好。 钟建国道：“还以为你醉了，过来看看。” 胡晨阳道：“谢谢。确实喝多了，也没去陪晓阳部长。” 钟建国道：“晓阳部长是个工作狂，现在还在找人谈话呢好看的小说:。” 胡晨阳听了，有些感动，秦晓阳现在还在找人谈话，当然是为了他胡晨阳。来的路上，晓阳部长就说了，他会找一些人谈话。 钟建国道：“听说胡***爱人是在省委组织部？” 晨阳道，“你爱人在那？” 钟建国道：“我爱人在浔阳市，所以，我们都算是单身汉，呵呵。” 胡晨阳道：“郑文学也是外地干部？” “是。他比我年轻啊，身体好啊，呵呵。” “身体好”，显然是在讽刺郑文学玩nv人了。 胡晨阳道：“今天，我没在干部大会上提反腐倡廉，大家会不会有点看法，认为我对反**不重视？” 钟建国道：“不会吧？**要反，发展更不能放松，我认为你今天强调发展问题，是完全正确的，市委领导对我也是这样要求的。” 胡晨阳点点头：“对。前面的事，已经这样了，如何处理，是省委和市委的事，当务之急，我们要让大家振作起jīng神，为老百姓多干些好事，实事，重新树立起好的形象。” “对，对，是要这样。我认为，新班子就应该全力以赴抓发展。” 胡晨阳点点头：“我想，这也应该是新班子的共识。” “对！”钟建国道，“胡***，能和你搭班子，我很高兴！” 胡晨阳道：“谢谢！我也一样，在市里就听说了，钟县长能力很强，抓经济工作是把好手。” “惭愧！”钟建国道，“德修县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也有责任，当初，市委让我暂时主持工作时，我就跟市委领导说了，我不适合主持工作，请上级尽快派新***来，现在，终于盼来了你，这样，我也可以安心抓『政fǔ』这一块。” 胡晨阳道：“县里的财政状况怎么样？” 钟建国道：“不太好。一直是吃饭的财政，还要靠上面扶贫、输血，自身的造血机能还不行。” 胡晨阳道：“德修县人口太多了，一个人均指标，就会压得大家喘不过气来。” “对啊！”这话真是jī起了钟建国的共鸣，叹气道：“胡***，我跟你说实话，我在德修县，从当工业副县长，再当常务副县长，再当县长，差不多也有六、七年了，县里许多企业是我看着搞起来的，我们德修县的工业，在市里还是有一定地位的，亏就亏在这个人均上了，人均gdp，人均收入，实在是没办法了，只有全省垫底了，短期内，确实是没办法。” 胡晨阳道：“我能理解，我们德修县，偏了些，火车都没有，水路也不通，就是一个陆路，这个发展环境，想要招商引资，难度是大。” “对啊！”钟建国道，“这些，我们也是早就想到了的，一直在采取措施，慢慢把德修县的支柱产业搞起来，通过这几年的努力，还是有些成效的，基本上形成了钨矿、水电、茧丝等，都是资源开发型，尤其是钨矿，我们德修的钨矿储量全国第一呢，可惜，这几年钨矿行业整体不景气，有产值，没效益，一些钨矿处于半停产状况。” 钨矿！ 胡晨阳听到钨矿，有些jī动，但沉住了气没有表态。因为他多少听到了一些消息：钟建国在德修县最得意的“政绩”就是钨矿，关系最深的也是钨矿，还有人说，钟建国之所以会与郑文学翻脸，就是在钨矿问题上，郑文学触动了钟建国的“核心利益”。 所以，对德修的钨矿问题，胡晨阳要特别小心，不能轻易『chā』手这一块。 虽然，胡晨阳和钟建国都在设法了解对方，都做了“功课”，都有防范之心，但两人所掌握的“资讯”是不对称的，胡晨阳掌握的资讯无疑要更全面、更准确，因为，他有组织部、纪委这二条管道，这个是钟建国不能比的。钟建国只能通过金韶辉、郭伟光这些人侧面了解胡晨阳，至少他不清楚，胡晨阳对他了解多少？ 胡晨阳对钟建国可没有什么“上、中、下三策”，对钟建国，他一开始就不抱任何幻想。对一个下狠手把县委***、组织部长、县委办主任三个常委搞下台的对手，怎敢有一分轻视？请记住的网址，如果您喜欢大虚无痕写的《官僚》 第九章 钟建国来访（下） 从钟建国介绍的情况看，德县里的工业基础薄弱，支柱产业很少，严格说起来，都未必够得“支柱产业”。 比如，所谓“水电产业”，只是在几个乡镇，围绕修河建了几座小型水电站，然后在市电力公司支持下并了网，发电高峰期能向市里输电，但总规模还是太小，全部加起来还不如一个中型电站。 当然，有潜力！ 再比如茧丝，受市场供需关系影响，总的规模也不大。并不是有多少能就消化多少的。 由桑叶，胡晨阳又问到药材：“县里有没有种药材？” 钟建国摇头：“没有。其实，以德修县的气候和土壤条件，种药材肯定是适合的，但是，我们种什么好呢？销路呢？跟谁合作呢？” 胡晨阳点点头，又换了话题：“农民呢？” “穷！”钟建国道，“很多人出去打工了，家里就是一些留守老人，地也荒了不少。” “这就是问题啊，”胡晨阳道，“这就涉及到土地的流转和特色农业的发展问题，荒山、荒地，就是农业的发展潜力所在啊。” 钟建国道：“这确实是我们的失误，认识确实是有偏差，主要精力都放在强攻工业了，但是，我们的客观条件就这样，再怎么强攻，工业也没强起来，农业反而更弱了。” 胡晨阳道：“工业强县没有错，但是，农业也是可以强县的，这个认识要提高。我在新峡的时候，还是比较重视农业这一块的，其实，农业搞好了，不光是提高农民收入，还促进了食品加工业、运输业的大发展，这是经过实践证明的。” 钟建国坦承道：“胡记，我原来在市经委工作，没有分管过农业，对农业和农村工作不是很熟悉，分管农业的卫县长身体又不太好。当然，说到底，还是整个老班子思想重视不够。你来了就好了，相信我们德修县的农业发展会一个大的台阶。” 胡晨阳如此强调农业发展，钟建国还真是求之不得，他的想法是：你不是重视农业吗？那你就去亲自抓农业好了，抓出来成绩是大家的，抓不出成绩，也把你的时间和精力都折腾进去了，就没心思想别的了。如果是这样的话，管你在德修县呆多久呢。像你这种有关系、有背景的人，大不了找个关系，拍拍屁股走人了。 胡晨阳道：“农业问题，不是很复杂，关键就是实干，解决好土地流转，还是有人愿意在农业加大投入的，农业同样可以招商引资的。” “农业同样可以招商引资”，这个观念，钟建国还真没有。 钟建国对胡晨阳有些新的认识了。 想了一下，钟建国诚恳地道：“胡记，你说的对，我感觉，你说的农业，已经不是传统的农业了，是新型农业，是一般的个体农民想都不敢想，或者想了也无法无法做到的，所以，才需要农业招商，是这意思？” “对啊。”随后，胡晨阳举了新峡县规模化养猪的例子：“猪多了，很自然的，人家粤海省的老板就愿意在新峡县搞肉食品加工了，因为你能满足人家的规模化生产要求，人家就地加工猪肉，各种成本都降低了，何乐而不为？” “是这个道理！”钟建国还真是佩服胡晨阳了。 同时，钟建国心里也有些感慨：“要是自己是德修的记，胡晨阳是县长，有这么一位得力的县长，该多好啊！” 可惜，人家是记，自己才是县长。 胡晨阳接着道：“分管农业的县长以及农业局长，都要有很强的责任心，身体也要好，如果老卫身体不好，应该考虑调整分工。或者安排人协助其分管农业工作，总之，要有人把这副担子挑起来，在下面也要有很强的执行力。” “我同意。”钟建国诚恳地道，“胡记，前几年，全县大修公路的时候，县委班子的号召力还是很强的，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后来，郑文学等人搞买官卖官那一套，对干部队伍伤害很大，可以说，葬送了德修县的良好发展势头。” 表面，两个党政一把手在一块越说越投机，其实却是各怀心机。 胡晨阳想的是：先从农村和农业入手，就能最大限度地把乡镇干部团结在县委的周围，农村稳住了，执政基础就打牢了，事情就好办多了。 钟建国想的是：新官任三把火，胡记懂农业，愿意把农业抓起来，当“农业记”，当然是好事，他有事做了，也就不会没事瞎折腾了。这种有背景的人，下来就是镀金的，只要德修县经济搞去了，不出大的问题，几年后就又提拔到别处当官去了。到那时，面总不会又派一位县委记来？ 钟建国已经搞倒一位记了，而且是一位强势记，现在来了一位不知道是强势还是弱势的记，别的先不管，与新记搞好团结还是有必要的，如果能控制他，利用他背后的靠山，那就更好了。 两人商定：趁热打铁，尽快把加快农业发展问题提交县委常委会，统一班子认识。 接下来，胡晨阳又提到交通问题：“德修县这么一个大县，没有铁路，就靠公路运输了，按理说，应该大力发运输公司啊？” 钟建国摇头：“县里是有这个设想的，无奈，穷啊，年轻力壮的都出去打工了，没有钱买车，银行又不肯贷款买车，说是风险太高。” 确实，农民贷款买车，总体还是风险很大，类似于新峡县南冠汽运这样成功的典型，并不多。 这倒让胡晨阳有了一个念头：把南冠汽运的合作模式经入德修县？ 跟钟建国一说，钟建国倒是不反对，只是强调：关键还是银行，银行支持就能搞起来。 就这样，两个党政一把手，促膝谈心，共谋发展，越谈越投机， …… 第二天午九时，胡晨阳任后的第一次县委常委会召开。 德修县原有13位县委常委，郑文学等人出事后，连同原组织部部长、县委办主任，三个常委被“双规”了，现在，新记和新任组织部长焦树志都已经到位，县委办主任黄励平还不是常委，但也参加常委会，算是列席，没有表决权，基本也没有发言权。 正式开会之前，大家议论的是：“昨天胡记到底喝醉了没有？” 黄励平听了嘿嘿笑，没有正面回答，直到有人追问，才道：“他自己说醉了。” 这时，胡晨阳和钟建国一起来到会议室，钟县长还自觉地落后半步，让胡记走在前面。 胡晨阳在中间坐下，两旁分别是钟建国和副记包运禄。 胡晨阳沉稳地道：“开会了。今天会议的主要议题，就是研究全县的农业发展问题。在讨论之前，我先把新峡县农业发展的一些情况向大家作个简单介绍，看看对大家有没有什么启发？……” 随后，胡晨阳把新峡县实行土地流转的情况，各乡镇发展立体农业、订单农业的做法作了介绍，同时强调二点：“发展农业，关键在乡镇，在乡镇要有很强的组织能力和执行力。” 胡晨阳发言结束后，钟建国首先发言：“昨晚，我和胡记交流到半夜，刚才又听了胡记的介绍，全是经验之谈啊，我听了很受启发！大家注意到没有？胡记对农业问题非常内行，有这么一个内行的记，我相信我们德修县的农业发展一定会跨一个新的台阶。呵呵，我有信心！” 胡晨阳听了，微笑着冲钟建国点点头。 常委们都观察着一、二把手的“互动”，也揣摩着两人的关系。有人高兴，也有人犹疑，甚至有人失望。 明显，钟建国有忽悠胡晨阳的意思么，难道新记就一点看不出？ 钟建国接着道：“下面，我就县里的农业发展提几点想法。第一，提高认识。过去，我们片面强调工业强县，忽视了农业其实也可以强县。我们是个农业大县，却不是农业强县，大而不强，本身就说明了问题；第二，胡记刚才强调，发展农业，关键在乡镇，我完全同意这个观点，一项决策，要有好的组织者，执行者，过去我们也不是没有强调发展农业，但是，在执行过程中，出了问题，一些乡镇干部责任心不强，敷衍了事，得过且过，更有一些干部不愿意留在乡镇工作，千方百计，甚至不择手段要调离乡镇……这样的精神状态，加快农业发展就是一句空话；第三，要理清农业发展思路，我看，胡记的思路就非常好，而且，这都是在新峡县已经成功实施了的，是经过实践检验的，完全可以移植到我们德修县来；第四，昨天胡记提出：农业也是可以招商引资的，让我茅塞顿开。对啊，以前，我们一提到招商引资，就是要开工厂，搞矿山，搞开发区，其实，只要落实了土地流转问题，农业也是可以引入资金的，是可以促进工业发展的……” 钟建国的高调发言，起了很好的带动作用，随后，大家都按记、县长的调子，强调要加快农业发展，也提出了措施。 这些措施包括：县委、县政府起草下发《关于加快德修县农业发展的意见》；调整副县长分工，由常务副县长李荣德分管农业，县长助理陈凯协助李荣德分管农业。调整、充实县农业局；全面推行“驻村指导员”制度，尽快选拔、培训驻村指导员，等等。 凡是胡晨阳介绍的新峡的一些好的做法，都移植到德修县来。 总的来说，胡晨阳主政后的德修县委第一次常委会开得很成功！ 第十章 感悟县志（上） 第十章 感悟县志（上） 胡晨阳喜欢看《县志》，在新峡县时，他与宋麟庐老人最初的交往，就是从共同参与编撰《新峡县志》开始的。 《县志》也叫“地方志”，是专门记载一个县的历史、地理、风俗、人物、文教、物产等的专书，一本好的县志，可以说是一个地方的百科全书。 早在唐朝，就出现了“地方志”。南宋以后，地方志开始明显增多，这跟地方官员的“修志”意识不断增强是有关系的，宋代官员，文人居多，修志，也是“扬名立万”的美事。 然而，由于经历了亡国之祸，宋代能够留下的地方志已经极少了，传到现在的地方志，大都是民、清时代的版本。 昨天，胡晨阳就想抓紧时间看《德修县志》的，只是因为来人不断，钟建国更是呆到半夜才走，没看成。 今晚，依然有几位县里领导，还有几家驻县单位的领导过来拜访，不过都是礼节性的，没久留。 十点以后，安静多了，胡晨阳抓紧时间在灯下看《德修县志》。 手头上这本厚厚的《德修县志》，一看就是当代版的，16开精装本，封面是蓝色的，沪城古籍出版社1996年出版，主编沈需民，另有四人为编辑，其中也有一位姓沈，叫沈庆宪。 名誉主编居然是郑文学。 一个贪官，有何“名誉”可言？ 这让胡晨阳想起了黄炎培先生“窑洞对”的第三句名言：“求荣取辱”。 历史是后人写的，一个好官，不用刻意留名，人民自然会将你铭刻心中；而一个贪官，想以修史方式为自己留名，只能是“求荣取辱”。 扉页上，印着一段古语：“县积而郡，郡积而天下。郡县治，天下无不治。” 这段话，胡晨阳很熟悉当年，他看小说《新星》时，书中《引言》部分第一句话，就是这句“县积而郡，郡积而天下。郡县治，天下无不治。”书中，年轻的县委书记李向南在一个叫做古陵县的地方，大刀阔斧地进行改革，很令那些想在官场上真正有些作为的官员们景仰。 至少，胡晨阳知道，当年，高明亮、汪国本都是很赞许“李向南”这个人物的。汪国本还指示庐阳电视台播放了三遍电视剧《新星》。 古人关于县治，还有一句话也很有名：“民为邦之本，县乃国之基。安邦之难，难在固本；治国之难，难在强基。” 这些话，都深深地刻在胡晨阳的脑子里了。 现在，组织上把德修这样一个大县交到他手中，几乎有了跟“李向南”一样的权力了，能不能有一番作为，就看胡晨阳的了。 其实，关于“李向南”的身份，大家是有些非议的，因为，“李向南”的父亲是中央某部部长，典型的“红二代”，又得到了省委第一书记的赏识，本来是要直接提拔厅职的，李向南却主动要求下到县里当一把手。 当时，胡晨阳是有质疑的：“这可能吗？” 高明亮却道：“有可能。对他来说，什么都不缺，就缺政绩，搞好一个县，比当个一般副厅级，更能证明自己。” 那时，胡晨阳还只是一个小秘书，其实有许多想问的，心里痒痒的，却不敢多问。怕高明亮说他：“你小子，想学李向南啊？” 后来，胡晨阳当了汪国本的“大秘”，有一次陪汪书记散步，胡晨阳有意提到《新星》，提到李向南为什么不做厅级干部，宁愿去当县委书记？ 汪国本与高明亮的意见完全一致：“这个是有可能的。” 胡晨阳又问：“汪书记，现实中，一个县委书记，能象李向南那样大刀阔斧地改革吗？” 汪国本摇头：“很难。改革，在某一个点上突破，是有可能的，但要象李向南那样，什么都要按他本人的意图进行，那就不是一般的难了，必须得有特殊身份或者说特殊权力了，其实，这还是古代所谓‘清官’情结。” “我也觉得是。”胡晨阳道，“书中就有人质疑：李向南想当清官。不过，他自己说：如果人人都是清官，就无所谓清官了。” 汪国本摇头：“人人都是清官，可能吗？” …… 再看下去，郑文学不但是《德修县志》的名誉主编，还亲自撰写了“序言”，也不知道是他本人的手笔，还是秘书代劳？ “序言”文笔很流畅，少不了要提到“盛世修志”这句经典的话。其实，自从看了《落日的辉煌》，胡晨阳对“盛世”这个词有些反感，连带对“盛世修志”也有些不认同，修志就修志，扯什么“盛世”？ 第一部分是德修县的历史沿革，太长了，胡晨阳暂且跳过，他只看了解放后历届德修县委书记，数了一下，发现郑文学是第21任县委书记。 也就是说，胡晨阳是第22任德修县委书记。 21任书记，除了郑文学还在“双规”中，还有前面20任，没一个认识的，他们身在何方？是死是活？胡晨阳一概不知，他们就是一堆陌生的名字。然而，就因为胡晨阳成为了德修县第22任县委书记，今后，他的名字也注定要与这一堆陌生的名字排列在一起，出现在重修后的《德修县志》里，不管他是成功还是失败，耻辱还是辉煌。 …… 开篇有一段话很有气势：“浩浩修河，水山青秀，汲天地之灵气；泱泱大县，人杰物胜，舞时代之长风。德修，北接鄂省，南连湘省，处三省交汇吴头楚尾犬牙交错之地。自南唐归宋以来，缘予农耕文化重学仕进，游学游宦，力振家声的影响，加之中原文明直接传承和学馆书院蔚然兴起，至宋一朝，人才辈出，世代相继。” 这段话，文字不多，却包含了大量信息。 一是地理位置，“三省交汇，吴头楚尾”其实，准确地说，整个赣源省都是“吴头楚尾”， 德修是“吴头楚尾”的第一站。 二是文化特征，赣源有典型的“书院文化”，自隋唐以来，书院文化便在赣源兴起，历时历代，人才辈出。 三是“官本位”意识。“重学仕进，游学游宦”，典型的学而优则仕，文人学子通过科考一举成名，就在外面作官，也作学问，“力振家声”，光宗耀祖 胡晨阳心道：德修如此，新峡也是如此，都这样。 …… 一本县志，重头戏当然还是“历史名人”。 胡晨阳以前就知道德修县有个黄庭坚。 既然到了德修，那对这个德修县“第一名人”，就更要了解了。 黄庭坚（10451105），世称“黄山谷”，号“山谷道人”。 胡晨阳心道：黄庭坚既然自称“山谷道人”，跟道家也是“有缘”了。 但是，黄庭坚40岁以后，又信了佛教，发愿要“绝yin逸”，也不知他做到了没有？ 黄庭坚是个奇才，纵览六艺，博学多闻，中过进士，与张耒、晁补之、秦观拜在苏轼门下，天下称为“苏门四学士”，政治上也与苏轼共进共退，屡遭贬谪。以文学著称，尤其是诗写得好，是当时唯一能跟苏轼相提并论的。黄庭坚的书法也极好，为宋四家之一，是宋书尚意的重要人物。 所谓“六艺”，是指“礼、乐、射、御、书、数”， “纵览六艺”，这个很厉害了， 在古代，这就是通才了。 古代实行“流官制”，所以，黄庭坚并没有在德修县做过一天官。 元丰三年（1080年），黄庭坚居然在庐阳为官，出任永泰县知县，呵呵，天下真小，德修第一名人，居然与庐阳市有缘。 后来，黄庭坚受司马光推荐，参与了《资治通鉴》的编撰工作。奸臣蔡京当道以后，黄庭坚开始走下坡路，官越当越小，但文章与书法却是越来越好，后与苏轼齐名，世称“苏黄”。被后人尊为“赣源诗派之鼻祖”。 可以说，黄庭坚是德修县当之无愧的第一名人。 …… 德修县另有一位名人，叫章鉴，当过南宋宰相。 章鉴（1214—1294），此人与民族英雄文天祥同一时代，也是宰相，比文天祥大22岁，算是前辈了。章鉴是支持文天祥抗元主张的。文天祥的《上章鉴杭山书》、《谢章鉴杭山书》，给予他很高赞誉。那时，文天祥也确实急需支持。 因为这两位“末世”宰相，历史将庐阳市与德修县又联在了一起。 缘份啊。 章鉴很会做官，史载他“为人宽厚，凡事无所不可，器局宽宏，百忤不愠，尤不记人之过错”，结果，他在官场上得一外号：“满朝欢”。 “满朝欢”看到这里，胡晨阳不禁哑然失笑。 大概，他支持文天祥，也是因为从不得罪人吧？ 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章鉴是有历史“污点”的，就在南宋政权岌岌可危时，章鉴畏惧元兵的强大，觉得实在是“扛不住”了，便寻了个借口，开遛了。 身为宰相，关键时候临阵脱逃，可以叫他“章开遛”，也可以叫“章跑跑。” 后来，章鉴对后人说：他平生最后悔的是没有早辞官，否则，怎么会被后人骂？意思是说：如果我是平头百姓，总可以跑吧？ 确实，同为朝庭重臣，章鉴跟文天祥比，大节有亏。 但他没有投降，没有跟那个留梦炎一样做降臣，做汉奸，又还算不错了。 从“满朝欢”到“章开遛”，让胡晨阳很感慨也许，“满朝欢”本身就揭示了：这是一个八面玲珑的人，这种人，怎么会有文天祥的“文章节义”？ 还好，章鉴还不是那么无耻，还能够反思自己。有一年，他在经过自己家乡的另一位名人黄庭坚的故里时，竟然没有勇气白天过去。 有他自己的诗为证：“怕见先生面，黄昏过钓台。” 还有一件事有点意思：咸淳十年(1274)，已经告病还乡的章鉴为家乡捐资建造广济桥，历时3年，后被洪水冲塌。 这里，史上没交待清楚，是在建桥过程中就塌了，还是建好以后塌的？ 是不是也遇到了“豆腐渣”工程呢？ 如果是的话，章鉴积德行善的最后一个梦想，竟然毁于“豆腐渣”工程。 德修县父老对章鉴还是宽容的，将其列为“德修八贤”之一，但是，排在最末位。 这个排位，也是有道理的。如果章鉴不曾做“章开遛”，以他在官场的地位，恐怕要排在前三吧？ 比如庐阳名人，文天祥绝对排在第一位的，可要论文学成就，他怎么比得过欧阳修、杨万里呢？ ps：《感悟县志》这种章节，写起来真累啊，但又是必须的，一个新任地方领导，都是要看当地县志的，也都会有自己的解读。 官僚书群（128731586）中有《新星》这本书，可以下载。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第十一章 感悟县志（下） 第十一章 感悟县志（下） 前面两位，黄庭坚、章鉴，都是德修籍人士，按“流官”制度，只能在外为官。 那么，历史上那些曾经主政德修的官员中，出过什么颇有政绩、民望的清官、好官呢？ 还真有一个。 这位官员是近代官员了，叫吴宝炬，曾任德修县“知事”，此人自幼亡父丧母，15岁才开始有机会读书，极为刻苦，清光绪二十四年（1898年），院试考获第一名，入“两湖书院”读书时，被鄂省军政大员张之洞选入“将弁学堂”。辛亥**时期，吴宝炬任江阴军政府参谋总长，被民国副总统黎元洪聘为顾问。 再后来，吴宝炬出任地方官员，十几年间竟然先后出任十二个地方的“知县”，不升也不降。 为什么不升？因为不肯同流合污。 为什么不降？因为官声斐然。 吴宝炬随身携带自刻的“受贿天诛”的图章，盖在他经办的一切文稿上以自警。十多年间在知事任内审结民间疑难案件三千多件，多能秉公明断，深受百姓爱戴。 “受贿天诛”，时时警醒，好一个难得的清官 吴宝炬在德修知事任内留下了许多政绩，被老百姓呼为“清官”、“好官”。《德修县志》载：“公起于田间，洞悉民间疾苦，平时下乡仅舆夫二人，随从一人。督铲烟苗，踏入人迹不到之处。他一生留下各县德政，老百姓为他立生祠、德政碑、纪念亭，有花开十二县之誉。” “花开十二县”，处处留美名，这种人，在官场上，那不叫“混”，那是真叫为民作主啊。 …… 回过头来，胡晨阳看了德修县的“历史沿革”。 德修历史悠久，商封艾侯国，春秋为艾邑，先后属吴、楚、越管辖。历上有过很多种称呼，1914年首次更名为德修县，沿袭至今。 在唐、宋二代，德修县就是“泱泱大县”。 何谓“泱泱”？深远广大的意思。一般都说“泱泱大国”，德修却得到“泱泱大县”的美誉，可见，德修县自古就是有分量的大县，德修人对这个“泱泱大县”是有自豪感的。 德修是赣源省西北门户，自古为兵家必争之地。汉代以来，屡有重大兵事发生。明清时期，李自成、石达开、李秀成都率部在此驻扎过。山区么，易守难攻，让历代的“中央军”都深感头痛的。 土地**前后，德修的**斗争如火如荼，***领导的“秋收起义“，就是在德修县率先爆发的，这里也成为湘鄂赣**根据地的中心，是著名的红色苏区。全县先后有十多万人为**事业献出了生命，只是，德修县没有出过一个开国将军。 只有烈士，没有将军。 …… 接下来，看“风俗”部分，也蛮有意思。 德修县流行的方言有德修话（跟洪都话接近）、怀远话（属客语）。 客语这是胡晨阳的强项了，他家里就是客家人哎。 看来，听懂德修人说话是不成问题的了。 李大锤就不行了，语言不通，路也不熟，所以，胡晨阳不打算让他做自己的司机了，必须在当地找一个司机了。还有秘书，也必须是当地人。 《方奥胜览》中记述：“土瘠民贫，山高气清，习知武事”。这就是说，德修人历来就过惯了苦日子，有习武之风，穷归穷，却容不得外人欺负。后来，胡晨阳看到了更多的内容，知道了德修人“习武”干什么？原来是自发组织民间武装，抵抗金兵，声援岳飞声援文天祥 好彪悍的德修人民 好可爱的德修人民 那个“章开溜”，岂止是愧对黄庭坚？也愧对德修人民啊 胡旦《义门记》中另有记载：“山高水澄，秀甲他郡，土沃人阜，名闻四方，家崇恺弟之风，门尚敦睦之义。” 宋代著名诗人王阮诗曰：“顷岁承平久，斯民皆俗修，究心依学校，服力事田畴。”。 一段话，一首诗，信息量很大告诉后人：自古德修人讲孝道，讲和睦，讲学习，古代“三讲”。 …… 再看“地理篇”，德修县确实不是穷山恶水。 德修县位于赣源省西北部修河上游，隶属浔阳市，居幕阜山脉和九岭山脉之间，是湘、鄂、赣三省交界处和三个省会城市的中心点，自然地理形成众星拱月之势。 德修的母亲河叫修河，德修县就是因修河而得名，修河是赣源省五大水系之一，也是浔阳市境内最大河流，全长405公里，流经三个县，最后注入鄱阳湖。 德修水能资源非常丰富，理论蕴藏量达39万千瓦，可开发量为20万千瓦。 看来，德修县将水电列为支柱产业是有道理的，潜力很大 水资源丰富，当然不光是可以发展水电，还可以发展水产养殖和水上旅游项目。 德修县还有极为丰富的矿产资源。已发现矿产35种，矿种多、分布广、规模大、品位高、易开采，主要矿产有钨、石英、金、大理石、长石、石煤、石灰石、瓷土、花岗岩、青石板等。 钨矿储量丰富，总储量约24.4万多吨。 石英资源可采储量达200万吨，远景储量3000多万吨。 石煤是德修县非金属矿的主要矿产，分布很广，可靠储量47.7亿吨，石煤中还含有一定数量的钒、铀、铬、铝。 石灰石是石煤中的伴生矿，分布也很广，全县可靠储量约50亿吨，是石灰和水泥的原料，还可以加工轻质碳酸钙，为化学工业提供原料。 瓷土储量约2500万吨陶土储量7000万吨。 大理石储量也十分丰富。 有如此丰富的矿藏，居然会是全国贫困县，这正是董君辅教授给学生们分析过的：富饶的贫困。 一个地区，拥有丰富的自然资源，特别是土地、能源、矿产和生物资源，但经济增长速度却远低于全国平均水平，与经济发达地区之间的发展差距甚至还在在不断扩大，这就叫“富饶的贫困”。 对于这种“富饶的贫困”现象，董教授把它称之为地区资源与经济发展之间的“悖逆现象”。 德修县无疑也存在这种“悖逆现象”。 事实上，从世界范围来看，这种“悖逆现象”往往具有一定的普遍意义。因为随着科学技术的迅猛发展，传统的自然资源作为一种硬要素，其在经济发展中的作用正在逐步下降，而观念、人才、技术、管理和营销经验等软要素的作用则越来越显得十分重要。对落后地区来说，自身拥有的恰恰是一种硬要素，缺乏的却是一种软要素。换句话说，一个地区的自然资源丰厚与其经济发展水平之间并非一定存在明显的相关性。这就是我们在日常生活中经常看到的“富饶的贫困”和“贫乏的富裕”共存的现象。 根子还在观念上，解放思想是关键。 “解放思想，黄金万两；观念更新，万两黄金” …… 第二天，胡晨阳对黄励平道：“昨天我看了《德修县志》，不错，不错，德修县名人不少。哎，老黄，你是不是黄庭坚的后人？” 黄励平道：“怎么说呢？我老家确实是黄龙山的，我们黄家，出过48个进士呢。” 胡晨阳点点头：“我总觉得，德修县有这么深厚的文化底蕴，应该会发展起来。” 黄励平道：“胡书记你有信心就好，我们跟着你干。” 胡晨阳道：“《德修县志》编得不错，我想见见沈需民老先生。” “哎呀，沈需民已经去世一年多了。” “啊？”胡晨阳有些失望。 “他儿子还在。”黄励平道，“他儿子叫沈庆宪，也参与了修志工作。” “哦，好，我要见见他。” “好的。” 不一会，沈庆宪来了。 沈庆宪是县委党校的副校长，个子不高，头发有点前秃，看起来有五十多岁，这让胡晨阳想起了新峡县的陈一民。 沈庆宪，从名字看，莫非是为了庆祝“宪法”诞生而起的名字？共和国第一部宪法，应该是在1954年。 所以，胡晨阳与沈庆宪握手以后，笑道：“我来猜猜看，老沈，你今年四十七、八岁？” 沈庆宪一愣，接着看看黄励平：“黄主任，你告诉了胡书记吧？” 黄励平呵呵笑道：“没有，我也不知道你多少岁。” 沈庆宪道：“那胡书记很厉害，一般人都猜不出的，都说我有五十多岁。” 胡晨阳请沈庆宪在沙发上坐下，黄励平泡好一杯茶，出去了。 胡晨阳道：“昨天我看了一夜的《德修县志》，听说你也参与过修志工作，很想向你请教。” “请教不敢当。”沈庆宪道，“可惜，我父亲去世了，他老人家真是个‘德修通’。” 胡晨阳点点头：“我看得出，《德修县志》编得很有水平，选材，立意，都很见功力，有大家风范。” 沈庆宪听了，有些激动：“是，胡书记是内行为了这本《德修县志》，我父亲搭上了半条命，也得罪了一些领导。” “哦？” 沈庆宪道：“就拿第一面的扉页来说吧，有人提议要搞什么领导题词，我父亲则坚持要引用那句古语：‘县积而郡，郡积而天下。郡县治，天下无不治。’” “很好”胡晨阳道，“县志，就是给后人看的，尤其是给后来的当政者看的，‘县积而郡，郡积而天下。郡县治，天下无不治。’每一个当政者，都应该牢记自己的责任。” 第十二章 辛荣的机会（上） 第十二章 辛荣的机会（上） 今天晚上，胡晨阳约好了与德修县政府各部门的笔杆子们见面。 大家聚集在县农行招待所的二楼一间教室里，服务员不错，还给大家泡好了茶，茶叶也不错，有一股特殊的清香味，许多人都说好象没喝过？ 问服务员。小姑娘说是胡书记拿来的，是他家乡的茶。 大家恍然，都说难怪味道不一样。他们这些坐惯办公桌的人，在喝茶方面还是有点道行的。 众人说的是茶，其实是在没话找话，掩饰内心的激动与莫名的紧张。 这些笔杆子，基本上都是去年县政府工作报告的“起草小组”成员，除个别人已调离德修或者出了问题，大部分人都来了，差不多有20人。 清一色的笔杆子，清一色的男人。 大家都在猜：胡书记召集大家，想干什么？ 这一猜，很容易就想到一个问题：胡书记还没配秘书，莫非，是在要大家当中选秘书？ 当县委书记秘书，有人称作“大秘”，当然是件很荣耀的事，虽然辛苦些，但有前途啊，值啊 在坐的，除了县政府办几位副主任是正儿八经的副科级干部，其他人就都是各自单位办公室的主任或副主任，一般都是股级干部（在市委就相当于科员），唯有当上了县委或者县政府主要领导的秘书，才可能一步踏上梦寐以求的副科台阶啊。 在县级机关，除了已经“攀上高枝”的领导秘书，剩下的还没机会却又有能力的笔杆子，还有一堆，今天来的这些人就是。对他们来说，先不说以后如何辉煌，当下的一个基本愿望，就是尽快混个副科级职务或待遇，这种对副科级的向往或愿望，有一个通俗的说法叫“妇科（科）病”。 大家不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似乎想从某个人脸上看出谁有“大秘相”？ 这时，胡晨阳人没到，声音先传进了大家耳朵里：“章主任，我就不送你了。” “胡书记留步，留步。” 随后，胡晨阳进了教室，微笑着大声跟大家招呼：“你们好啊？” “胡书记好” 还有一个调皮鬼索性喊道“首长好”引起大家一阵笑声。是统计局的小赵，他最年轻，估计自己没戏，反而不紧张了。 有个人出来插科打诨，也不错。 胡晨阳主动过去跟大家握手，这一握手，自然是每人都要握了，可是，前面握过手的人有点不自觉，把胡书记围住了，后面的人上不来，有点着急。 有位戴眼镜的男子注意到了这一点，主动站开了。 这一个细节，胡晨阳注意到了，对那个戴眼镜的男子多看了一眼。 胡晨阳随便在一张课桌前坐下，示意大家也坐下。 于是，大家围绕胡书记坐下了，无形中把胡晨阳围了起来。 随后，县委办副主任叶大为给胡晨阳一一介绍在座各位，介绍到县政府办公室的科员辛荣时，胡晨阳注意到了，就是刚才戴眼镜的那个，此人额头很高，大鼻子，嘴唇有点厚。 介绍完毕，胡晨阳道：“今天请大家来，就是见个面，相互认识一下，在座各位都是德修县的笔杆子，人才特意选在晚上见面，主要是白天事多人杂，晚上，可以和大家专心探讨几个问题。” “探讨问题。”有意思，不知胡书记要跟大家讨论什么问题？ 胡晨阳道：“今天主要和大家探讨一个问题：德修县人口全省第一，你们认为：这到底是优势还是劣势？如果是优势，如何发挥？如果是劣势，如何化解？” 这是个很大的问题，难度不小，有人已经在紧张地开动脑筋了。 胡晨阳道：“你们想到什么，随便说，这不是考试，也不是申论，不需要长篇大论。” 统计局的王云生道：“我是统计局的，德修县八十多万人口，就是我们统计局统出来的，说句实话，八十多万人口，只有多，没有少。” 大家都笑，都听出了弦外之音。 统计局的数字，数据是死的，人是活的，统计数据有时候就成了“长官数据”，有时候要加，有时候要减，常事。 王云生道：“我觉得，人口太多，肯定是劣势，人一多，人均资源就少了，对吧？公共教育、文化设施建设也跟不上，全国的情况就不说了，单说我们德修县，全国贫困县，为什么贫困？就是人多嘛。” 有人反驳道：“老王，德修也有富人，千万富翁都有了，还不止一个。这说明什么？财富集中在少数人手里了，大多数人就越发穷了。” 这话挺尖锐，说这话的是经贸局的李继平。 教育局的崔亮道：“我是教育局的，说说教育吧，教育是强县富民的根基和先导。强县必先强教，兴县必先兴才。德修县80多万人，大多是农民，平均受教育年限不到8年，也就是说，绝大多数农业劳动力只有初中文化，出去打工也只能从事简单劳动，当个‘拉长’都很难。所以，县里要舍得在教育上加大投入，有位名人说得好：当教育之花灿烂绽放时，她带来的将会是更多行业的姹紫嫣红” 崔亮说得不错，还有点文采。 接着又有几个人发言，胡晨阳注意了一下辛荣，还没有发言的意思。通常，在这种座谈会形式的会议上，先发言的要占点便宜，越是后面，难度越高，因为你重复前面人的观点，就没意思了。所以，“缩”在后面的，要么是真正的“二缩子”，不打算发言了，要么就是真有水平的，是有真知灼见的。 所以，胡晨阳对后面的发言更期待 终于，辛荣举了举手（这个习惯跟胡晨阳差不多），胡晨阳鼓励道：“你是辛荣吧？你说说看？” 辛荣这才道：“刚才，我听了胡书记出的题目，我也一直在考虑：德修县作为全省第一人口大县，究竟是优势还是劣势？刚才听了大家的发言，我也受到很大启发，其实，都有道理。” 有人嘲讽道：“辛秘书要作总结？” 说这话的人正是教育局的崔亮，有点刻薄，这让胡晨阳想起了新峡县的林青。 辛荣脸有些红，但仍然道：“我认为，德修县人多了，确实是劣势，但劣势摆在这里，我们更多的，是要在劣势中寻找发展机会。” 这话很合胡晨阳的胃口 胡晨阳微笑着冲辛荣点了点头。 辛荣受到了鼓舞，更自信了：“首先，八十多万人口，是丰富的劳动力资源，如果有人愿意在德修办企业，不愁劳动力问题，而且，是廉价的。” 崔亮又道：“有人愿意来投资，那还说什么？就是没人来啊” 这个崔亮，有点讨嫌了。 连叶大为都有些看不过，提醒崔亮：“小崔，等辛荣说完了你再说。” 这回，辛荣倒是没受多大影响，接着道：“其次，德修为什么这么多人？看过《德修县志》你就知道了，这其实是有历史原因的，我们德修县是山区，偏僻，在战乱年代，人们逃避战火，都是往山区躲，山高皇帝远，大山里面，资源多，食物琏丰富，适合动物生存，动物都能生存，人就更能生存了，所以，德修县是一个适合生存的地方，虽然穷了些，但饿不死人。” 这段话，说明辛荣是有历史眼光的。 “第三，”辛荣越说越流畅了，“德修县山林多，空气质量好，人能长寿，适合老年人居住，现在，有的地方自然条件并不比我们德修县好多少，但人家在大肆宣传宜居城市，其实，说到宜居，我们德修县就是宜居，全省第一人口大县，本身就说明了我们德修县‘宜居’啊。” 辛荣说的这几层意思，还真是前面发言的人没有谈及的，而且，辛荣的观点是有建设性的。 现在，胡晨阳对辛荣真是要高看一眼了。 辛荣发言结束了，大家都沉默了，似乎没有人能提出新的观点了。 胡晨阳道：“好，刚才，大家都谈到了不少观点，都不错，其实，德修县人口多，究竟是优势还是劣势，这就象是一个辩论赛的议题，有正方、反方，并不一定就有标准答案，只要能激发大家的思维就好。呵呵。很好大家都喝口水，抽根烟。休息一下。” 大家都轻松了些，崔亮抢着给大家发烟，有点犹豫地给胡晨阳敬了一支，胡晨阳也不客气，接过来了，有人立马给他点上了火。 烟不错，洪都卷烟厂出产的“极品金圣”，市面是应该是20多元一包。 胡晨阳道：“‘极品金圣’，这个名字不好，让外地人笑话我们赣源省穷，极品烟才20多元一包，出不起好烟。” 大家听了都笑。 想想还真是有道理。 胡晨阳抽了一口烟，接着发挥：“动不动就‘极品’，或者登峰造极，反映了一种浮夸、浮躁的心态，体现在文章里，就是假大空，你们都是笔杆子，要注意这个问题。” 大家都说是。 胡晨阳注意到，这会儿，辛荣又不大作声了，静静地听着大家闲聊。 胡晨阳道：“德修是人口大县，也是农业大县，还是林业大县，前二天，县委开了常委会，重点研究了农业问题，这二天，农业局估计很忙。” “是。”农业局的姚斌道：“忙晕了，都在搞农业发展方案。” 胡晨阳道：“忙晕了？我告诉你们，以后，还够你们忙了，你们都是各个单位的笔杆子，要好好发挥你们的聪明才智，多思考，多调查研究，我还要告诉大家，我也是秘书出身，说实话 当秘书很辛苦，收入也低，这是事实，但是，当秘书，也是最锻炼人的，就看你怎么想了。” 大家都听出来了，胡书记这是在暗示啊，真是要选秘书啊。 第十三章 辛荣的机会（中） 第十三章 辛荣的机会（中） 第二天一上班，黄励平来到胡晨阳办公室，呵呵笑道：“胡书记，昨天晚上召见那些笔杆子，有没有发现合适的？” 胡晨阳反问：“你更了解这些人啊，你觉得谁合适？” 黄励平道：“要论文笔，原来郑文学的秘书高峰是不错，可惜出了问题，现在这帮人，有几个还行，辛荣，崔亮，王云生，文笔都还不错。” 胡晨阳点点头：“辛荣怎么样？” 黄励平犹豫了一下，道：“辛荣是不错，不过，他曾经当过钟县长秘书，后来换掉了。” 黄励平有些话没说出来：县长都不要的秘书，县委书记却当个宝，不怕人笑话？ 胡晨阳道：“你让辛荣来一下，我找他谈谈。” “好。” 不一会，辛荣来了，明显有些激动，但在努力控制自己。 “胡书记好。” “你好，辛荣，昨晚听了你的发言，很受启发。” “临时想到的几点，很不成熟。” “恩，有没有在乡镇工作过？” “有，在小梅岭乡工作过二年。” “哦，然后呢？” “然后，因为我写过一些信息、宣传稿件，在市里、省里的报刊上都发表过，县里就把我调到了政府办，平时主要负责信息这一块。” 胡晨阳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材料，道：“这是我在新峡县‘**’上的工作报告，你拿去看看，等我有时间，我再找你谈。” “好。”辛荣接过材料，努力作出平静的样子，道：“胡书记，那我走了。” …… 辛荣从昨天听说胡书记要见县里的笔杆子们，就知道机会来了 这些天，大家的话题都是新来的书记，各种说法都有，全县干部大会辛荣没有资格出席，但他负责信息采编，也参加了那天的大会，目睹了新书记的风采。他记住了新书记说的每一句话，也反复琢磨了这些话的意思，不能不叹服：新书记的讲话看似即兴之作，其实用意很深，新书记根本不提德修的**案，也不作“廉政秀”，就是强调发展，强调要有更加开放的心态和宽广的胸怀。试问：何谓“胸怀”？那些整天搞官场斗的人，有胸怀吗？ 新书记给辛荣的感觉就是：睿智、正气、实干，难怪三十出头就被委以重任。至于新书记的背景，也有不少说法，总之是很有来头，背景很深，辛荣无法证实，在他看来，背景再大，没有能力而居高位者，成不了什么大事，不过是别人的傀儡。 胡书记刚来就“召见”自己，显然是在挑选秘书了。是谁在新书记面前推荐了他？黄励平？不大可能。 辛荣回到办公室，有些迫不及待地阅读起胡书记交给他的材料，标题很普通：《新峡县政府工作报告》，结构也是典型的二大块：过去一年的回顾和新的一年的工作安排，但是，仔细研读新峡县的工作报告，辛荣还是发现了报告中二个最大的亮点：一是新，二是实。新峡的报告中的一些诸如“积蓄能量，努力推进打工经济”、“土地流转将催生一大批新型职业农民”、“农业强县是为工业强县提供更大的发展平台”等观念和提法，真是让人耳目一新，眼前为之一亮 对比德修县的工作报告，辛荣不得不承认：新峡县的工作报告远胜于德修县的工作报告，这不是文字功底问题，而是发展思路问题，有些思路，甚至在当时的报纸杂志上都看不到，是带有创新思维的。 “新峡有高人”辛荣得出了自己的判断。 而这位“高人”是不是就是新来的胡书记呢？想到这里，辛荣真的很想现在就跑到胡书记的办公室去，跟他谈谈发展思路问题。 但是，他压制了自己内心的冲动：不能去胡书记说了，会找他谈的，得沉住气。 “辛荣，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政府办公室主任程昌修招呼道。 辛荣对程昌修极为厌恶，却又很无奈，只能在这位主任手下苦熬。 辛荣来到程昌修办公室，程昌修破例给辛荣泡了一杯茶。 “辛荣啊，”程昌修道，“听说，黄主任打电话让你去县委？” “是。” “什么事啊？” “新来的胡书记要看政府工作报告，让我送一份过去。” “哦，材料是送到胡书记手上吗？” “是。” “胡书记说什么了？” “没有。” “什么都没说？” “哦，说了，‘谢谢’。” 程昌修有些失望：“哦，我知道了。你忙去吧。” 辛荣面无表情地出了程昌修的办公室，掏出手机看看时间，也快下班了，就给妻子夏尤芬打了电话。 铃声顽强地持续了很久，没人接。 这段时间，妻子跟他怄气，回娘家住了。 辛荣叹口气，按下红色按钮，打消了跟妻子通话的念头，出了县政府，在街上一家“黄家芹菜面馆”叫了一份大碗芹菜素面。所谓“素面”，就是不放肉，但放了芹菜、香菇、五香豆干等，吃起来还是很香的。 芹菜面在德修县极有名，这得益于一个传说：宋代时，德修县名士黄庭坚参加科试得中进士后，26岁即出任知州，相当于现在的市长。有一天，黄庭坚午睡时梦见自己走到一个地方，看到一个白发老妪，在门外设香案祭拜，香案上面供有一碗芹菜面，黄庭坚端起来就吃，梦醒后，口齿间还留有芹菜的余香。第二天午睡，又再度梦见昨日情境，醒来觉得异常纳闷，于是循着梦境，不知不觉走到一个村落。果然看到梦中的白发老妪，手中拿着袅袅的三支香，喃喃地对天祷告。奇异的是，香案上正摆了一碗热腾腾、香喷喷的芹菜面。 黄庭坚趋前问道：“老婆婆你在做什么呀？” 老妪答道：“昨日是我女儿的忌辰，我在祭拜她呀” “你女儿死了多少年？” “26年了。” 黄庭坚一听非常惊诧，怎么正好和自己的年龄相彷，急忙再追问： “你女儿平日喜欢做些什么事呢？” 老妪答道：“她在世的时候，喜欢阅读诗书佛经，矢志不嫁，平时最喜欢吃芹菜面，每年的忌日，我都要为她准备一碗。” 黄庭坚依稀想起了什么，道：“我能参观她的闺房吗？” 黄庭坚得到老妪允许，进入“闺房”，只见书架上摆满了许多自己曾经读过的经书古籍，墙角还放着一个大柜子，却是锁着的，而黄庭坚居然想起了钥匙藏在那，打开柜子后，里面竟然放满了自己每次参加科试的文章 黄庭坚终于明白，眼前这位孤苦无依的老妪，就是自己前生的母亲 这是一个关于“转世轮回”的故事，芹菜面也就成了德修县的名吃，因为黄庭坚是信佛的，正宗的芹菜面就是素面，但到了今天，已经乱了，猪肉、牛肉、羊肉的芹菜面都有了。 吃完面，辛荣回味着黄庭坚的故事，很是虔诚地想：黄庭坚啊黄庭坚，德修县的官场太龌龊了，如果你再轮回一次，就轮回到你的家乡，好好整肃一下官场吧。 …… 夏尤芬确实是故意不接辛荣的电话，当年，她在省税务学校读书，辛荣在洪都大学，通过一个老乡，两人认识了，相爱了，辛荣大学毕业后，为了她而回了德修县，也曾经让她感动，但是，结婚以后，眼看着许多学历、能力都不如辛荣的人都混得不错，辛荣却至今还是个一般干部，自己和辛荣曾经是县里许多年轻人羡慕的一对，现在，却成了别人笑话的对象了，有人就这样说过：“大学生又怎么样？一个副科都混不上” 还能说什么呢？辛荣的大学同学当中，当处长的都有了，辛荣却真是连个副科都混不上，甚至连个副主任科员都不是，原因就是他从不把政府办的程主任放在眼里，得罪了直接领导，还有出头之日吗？ 夏尤芬多次劝辛荣：“惹不起还躲不起吗？想办法调离政府办，随便到那个局里面也行啊，调到县委那个部门也行啊” 辛荣却道：“县委更不能去” 问他为什么“县委更不能去？”他却不说。 她只有气道：“不是不能去，是你没本事去” 这样的争吵经常发生，吵多了，感情也越吵越淡漠，而她做得最出格的一件事，就是每次吵完后，她就要回娘家，还会把家里的存折、存单藏起来。她不懂，这其实是女人最愚蠢也最伤男人感情的一件事。 两口子经常吵，父母也跟着着急、生气、烦，夏尤芬一吵架就回娘家住，少不了要向家里人说辛荣的不是，搞得一家人都觉得辛荣不对。 夏尤芬的母亲是个很势利的人，吵架藏存折、存单，就是她教的，其实她知道女儿心理真正在想什么。 德修县最大的钨矿老板韩老板看上了夏尤芬。追得很紧。 韩老板是县里的名人，跟税务局领导打得炎热，经常宴请税务局领导，夏尤芬这个税务局一枝花也经常参与，跟韩老板熟得不得了。慢慢地，不光是熟了，韩老板明显有其他的曾意思了。 韩老板可是德修县的千万富翁。 千万富翁啊，不动心是假的，只是，怕那韩老板不是真心的，只是想玩玩，那就没意思了。 所以，夏尤芬的母亲一再提醒女儿：男人，其实就是贱骨头，越得不到的、越想得到，你记住，千万不要轻易上韩老板的床。 夏尤芬还真是没有轻易上床，但是，心里越来越动摇了，觉得跟辛荣在一起，真的没意思。 夏尤芬觉得，应该下决心了。 想到这里，她拨通了辛荣的电话：“回家，有事和你说。” …… 辛荣接到电话后，很高兴：妻子终于主动跟她打电话了。 他高兴地问道：“回那个家？” “还有那个家？狗窝” “狗窝”就是指二人自己的家了，她平时就是这么称的。 第十四章 辛荣的机会（下） 第十四章 辛荣的机会（下） 辛荣回到“狗窝”时，妻子夏尤芬已经在家里了，她是骑电动车回来的，而他是步行回来的，自然是她先到家里。 夏尤芬确实长得漂亮，是县地税局头号美女，尤其是穿着税务制服一脸微笑的形象，还曾经上了省税务杂志呢。所以，局里会把她放在税务大厅，很养眼 辛荣这人，在对待夏尤芬的问题上，确实有点给男人丢份，没办法，他就是喜欢她，夏尤芬平时使点小性子，发点脾气什么的，他早习惯了，在谈恋爱时就久经考验了，那时他还承诺过：“你永远是对的，我服你” 辛荣道：“你回来啦？” 夏尤芬“恩”了一声，道：“我们离婚吧。” 又是离婚扫兴啊。 不过，离婚的话，从她嘴里也不是第一次说了，辛荣也不在意，道：“都老夫老妻了，算了。” 夏尤芬爆发了：“谁跟你老夫老妻？辛荣，你自己不争气，还要害我一辈子啊？” 按照以往的经验，如果他跟她吵，那就又是一场口水大战，吵到最后，她又要回娘家。所以，今天辛荣忍住了，任她发泄，不作声，不回应。 夏尤芬也不吵了，道：“辛荣，我已经想好了，我们性格不合，勉强过下去，大家都痛苦，还是离婚吧，对你，对我都好。” 今天的夏尤芬，跟往日还真不一样，多了份冷静，冷静中透着冷漠，也透着决绝。 辛荣似乎第一次发觉，她眼里的那种“冷”，让他陌生，也让他震惊。 以前，辛荣不在意她的小性子，是因为他相信那只是性格问题，吵过了就好，没什么了不起。但是，如果一个女人根本不再爱你，甚至厌恶你了，那么，作为一个男人，就不能再欺骗自己了。 辛荣也严肃了：“你是不是真的想好了要离婚？” “离早就想离，我越想越后悔，早几年就应该离” 辛荣发狠道：“夏尤芬，你天天说我无能，没本事，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这个样子？我为什么会得罪程昌修那个小人？” “你说为什么？还不是你自己不会做人？” “我是不会做人，但是你知道他要我做什么？” “做什么？” “程昌修要我把你‘让’给郑文学，这么无耻的事，他要我做，我不肯，他就报复我。” 夏尤芬愣了：“还有这种事？” “这种事，我都不好说出口。” 之所以从不跟妻子说这件事，辛荣也是担心，自己的妻子听说县委书记看上了她，会不会动摇了呢？那自己真就被人戴上绿帽子了。 夏尤芬想了想：“你编故事吧？程昌修是钟建国的人，钟建国跟郑文学斗得厉害，他怎么会讨好郑文学？” “你不懂，”辛荣道，“郑文学是后来才跟钟建国翻脸的。” 辛荣还记得，当时他听懂了程昌修的意思之后，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涨红着脸道：“程主任，你说什么呢？我辛荣做不出这么无耻的事。”说罢，扬长而去。 从此，程昌修小动作不断，偏偏钟建国作兴此人，对此人言听计从。 夏尤芬想不到，自己的男人混得这么差，竟然都是因为她的原因 这个说法可信吗？她无法证实。他为什么早不说呢？是不是他不愿意离婚而编出来的理由呢？ 想到这，夏尤芬坚决地道：“你说什么都晚了，我们在一起，好不了，还是早点分手。” 辛荣原以为，夏尤芬会因为他为她忍受了那么多委屈而感动，却没想到，她根本不信。或者，就是信了，人家也还是要跟你分手。 夏尤芬又加了一句：“还是离吧，你要真不离，我就上法院了。” 辛荣的最后一点男人的自尊被激发出来了，他冷冷地道：“真要离啊？” “离” “到时不要后悔？” “王八蛋才后悔” “你说，怎么离？” 夏尤芬道：“房子、家具我都不要，我就带走我的衣服，电动车，存款归我，还算公平吧？” 公平 是，房子、家俱都给了他，存款当然应该给她，确实公平。 她不多要什么，这也说明，她离婚的决心有多大了。 这样一想，辛荣的心都寒了。 辛荣心一横：“随便你了。” 夏尤芬没想到辛荣主次居然就答应了，赶紧问：“什么时候去办手续？” “你说呢？” “早办早了，你要有时间，下午就去。” 辛荣一咬牙：“下午就下午” …… 下午，已经办妥离婚手续的辛荣和夏尤芬从街道婚姻登记处出来，辛荣冷冷地说了一句：“你会后悔的。” 夏尤芬没有作声，骑上电动车，走了。 辛荣目送夏尤芬远去，又在心里狠狠地道：“夏尤芬，你会后悔的” 他凭什么让她后悔呢？一个男人，凭什么让蔑视自己、背离自己的女人后悔呢？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 他想到了新来的县委书记，他有预感：这或许是他的一次机会，一次强大起来的机会。 他几乎是强制自己冷静下来，要好好准备“功课”，如何应对新书记的考核？ …… 由于秘书人选还没定，黄励平就临时充当了胡晨阳的秘书，包括文件的传递、工作安排等。 这段时间，黄励平也忙，要管整个县委办，还要兼做胡书记的秘书。 是要考虑秘书的事了。 胡晨阳对黄励平道：“黄主任，通知辛荣，让他来见我。” “是。” 通过这二天的接触，黄励平已经知道：胡书记明知辛荣是被钟建国淘汰了的秘书，仍要考察他，而且是优先考察，这说明什么？说明胡书记爱才，也说明胡书记不怕得罪钟建国。 胡书记这是要做给钟建国看，还是要做给全县的干部看？这几天，与胡书记多有接触，黄励平觉得，这个新书记看似平和，偶尔**锋芒，是个厉害角色，恐怕不是钟建国所能操控的。黄励平还真不希望县里的书记、县长斗起来，真要斗起来，他这个不是常委的县委办主任夹在中间，就难做了。尤其是“入常”一事，如果得不到大多数常委的支持，希望不大。 钟建国那伙人的手段，黄励平是知道的，如果得罪了他们，会是什么结果？ 黄励平不敢再往下想，打了电话，让辛荣到县委来一下。 …… 辛荣再次走进胡书记办公室时，胡书记正在看文件，头也没抬。 这个阵势，辛荣是见过的，领导么，还是要摆摆架子的。 辛荣就这么站着，并不觉得难堪。 过了几分钟，胡晨阳抬起头来，象是才发现辛荣，也没起身，道：“来啦？坐过来。” 辛荣在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坐下，腰挺得直直的。 胡晨阳道：“我给你的材料，看了没有？” “看了，反复看了几遍。” “反复看？”胡晨阳微微一笑，“既然是反复看，那应该是有些心得了？” “是。”辛荣却并不急于道出他的“心得”。 胡晨阳暗自点头：“此人不卑不亢，还算难得。” 胡晨阳道：“说说看，有什么心得？” 辛荣道：“有创新思维。对县域经济的现状把握得很准，对三农问题的认识非常之深刻。我知道，政府工作报告是一个写作班子完成的，但是，它也体现了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发展思路和执政理念，一个报告，如果领导的意图、领导的风格甚至个性化语言都融入其中，那这就是一个精彩的报告，我觉得，你给我的这份材料，就是一个精彩的报告。说实话，我在德修县工作这么多年，没见过这么出色的报告。” 胡晨阳点点头：“郑文学原来的秘书，能力如何？” 辛荣道：“高峰是个人才，名符其实的‘德修一支笔’，我不如他。” 想了想，又道：“如果你给我的材料是你的秘书写的，那这个人很厉害，比高峰更厉害。” 胡晨阳不置可否，而是问：“具体说说，你为什么不如高峰呢？” 辛荣道：“其实，文笔都差不多，高峰更会做人。” “会做人吗？”胡晨阳反问，“会做人，怎么郑文学出事，他也跟着出事了呢？连基本的道德底线都没守住，这叫会做人吗？” 辛荣听了，眼前一亮：“我懂了。” 胡晨阳道：“一个人，在逆境中要有自信；在顺境中，则要低调。我们庐阳市有位老秘书，能力很强，就是性格过强，吃了很多亏，到快退休了，才想明白一些做人、做事的道理。 我跟你分享一下：他说，到老了，才明白‘虚怀若谷’是什么意思，虚怀若谷，不光是我们理解的虚心，它还有二层更深的意思：一是心胸开阔，二是有一种包容一切的善意。” 辛荣努力理解着胡书记的话，想了一会，才道：“善意我也是第一次听到虚怀若谷居然还包含了对人的善意，确实很有道理，很有境界。” “对，境界。”胡晨阳道，“有时间，你也可以看看老子的《道德经》，《老子》强调：‘上德若谷’这个谷，就是虚怀若谷。确实跟修养、跟境界有关。” 胡晨阳这一席话，让辛荣受益匪浅。这种做人的道理，以前闻所未闻。 辛荣诚恳地道：“胡书记，我听懂了，从今以后，我要脱胎换骨，重新做人” 胡晨阳摇头道：“没有那么严重，不需要重新做人，如果能让人觉得：这个人好象换了一个人一样，那就很好了。”胡晨阳在说“好象”时，特别加重了语气。 辛荣会心地笑道：“是。” 胡晨阳这才道：“从明天起，你就过来给我当秘书。” “是。” 想了想，辛荣道：“我个人有件事，要报告胡书记：我前几天离婚了。” 胡晨阳有些意外，看着辛荣。 辛荣道：“不是我愿意离婚的，是被逼无奈，是很耻辱地答应跟她离婚的。” 胡晨阳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辛荣接着道：“胡书记，我不希望有人误会，说我是因为当上了县委书记秘书，就闹离婚，那样，对你的形象也不好。” “这样啊？”胡晨阳道，“那你赶紧那你离婚的消息传出去，下个星期再过来上班。” “是。” …… 当天，县里很多人都知道了辛荣离婚的消息。 “辛荣到底是让夏大美女给甩了”这是大家比较一致的结论。 许多人都同情辛荣，觉得这小子是很倒霉，越混越惨，官场失意，情场也失意。 县政府主任程昌修听了，心情很复杂，怕辛荣想不开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悄悄吩咐政府办的人，多注意辛荣一下，多劝劝他。 辛荣呢，真是一副很受伤的样子，整天长嘘短叹，很消沉 周一，又传来一个消息：辛荣调县委办工作，担任胡书记的秘书。 这下，许多人傻眼了：“我x，辛荣这小子转运了。” 第十五章 走访财神爷 第十五章 走访财神爷 胡晨阳愿意与金融部门的领导打交道，用通俗的说法，这都是财神爷啊。 这当然也是因为胡晨阳尝到了跟金融单位打交道的甜头。当初，他在冠城乡当乡长，要是没有县信用联社大力支持，乡里的运输公司很难发展的那么好、那么快。 后来，新峡县信用联社主任龙贵飞跟胡晨阳说：“其实，我支持冠城乡搞购车贷款，也是担了很大风险的。搞不好，我的帽子也要被摘掉。” 可见，人家银行并不是一定要支持你的，之所以会支持你，是权衡了各种利弊之后才决定的。 后来，胡晨阳在全县大搞“诚信新峡”建设，整个全市金融系统都是关注和支持的，大家都有意树立一个好的典型，对新峡县的发展，自然都会有所倾斜。 后来，胡晨阳在龙贵飞的提拔上，出了很大的力，几年过去，龙贵飞已经是庐阳市农村信用联社第一副主任了。 最近，浔阳市农村信用联社理事长被提拔到省联社担任党委委员、工会主席，龙贵飞出任浔阳市信用联社党委书记、主任。 龙贵飞又进步了。跟对了人，加上你自身有能力，想不进步都难啊。 对于龙贵飞来说，出任浔阳市农村信用联社一把手，还有一个重要意义：目前，全国都在积极试行农村信用社改革，而浔阳市也已经被列入了全省先行先试的二个城市之一（另一个是洪都市）。金融界人士普遍认为：农村信用联社改革的方向，是成立地方性银行。 所以，龙贵飞到浔阳市当这个联社一把手，比在庐阳市就地提拔，更有分量。 龙贵飞上任后没几天，虽然还没来德修县，但德修县信用联社主任章益已经主动来拜访胡书记了，表示市联社的龙主任已经交待了任务：要大力支持德修的发展。 随后，胡晨阳开始密集拜访驻县各家金融单位领导。 分管金融的常务副县长李荣德陪同胡晨阳走访，第一站自然是县人民银行。 县人行行长叫文建华，文建华带着几位副行长在门口迎候胡晨阳一行，文建华紧握着胡晨阳的手道：“胡书记，我已经听农行的吴行长说了，胡书记住到他们农行招待所去了，这家伙很得意，呵呵。” 胡晨阳道：“没别的意思，谁让他们离县委近呢？” 在会议室坐下后，胡晨阳问道：“文行长，你姓文，跟我们庐阳的历史名人文天祥有没有关系啊？” 文建华笑道：“还真有关系，我们汤湖文家，祖籍就是庐阳。” 胡晨阳道：“李县长，金融系统不简单啊，文行长是文天祥后人，信用联社的章主任是章鉴的后人，都是宰相的后人啊，厉害” 大家哈哈大笑。 胡晨阳这才道：“文行长，今天，走访县里的金融单位，一是向各家银行特别是人民银行，表示感谢，二也是想就如何加强诚信建设，听听你们的意见。” 文建华道：“胡书记，我们都知道，你在新峡县推行过诚信新峡建设，省人行还总结推广了新峡的经验，我们也有这个想法，想在德修县推广起来，但是，由于我们决心还是不够大，没做好这件事。” 李荣德道：“这不怪你们银行，主要还是县里重视不够，现在，胡书记来了，亲自过问这件事，县里一定会重视这项工作。” 胡晨阳道：“李县长说得对，诚信建设，是全社会的事，政府不光是要重视和引导，本身也要起表率作用。” 文建华道：“胡书记和李县长都表了态，我们就有信心了，会尽快召开金融联席会议研究这件事。” 随后的走访，文建华也陪同参加了。听文建华说，县工行的效益是最差的，银行员工收入也受到较大影响，怨气比较大。前任行长已经被免职了，现在的行长是上面新派来的。 在县工商银行，行长陈明健汇报说：“工行的不良资产是县里各家银行最多的。” 胡晨阳追问道：“这些不良资产是怎么形成的？” 陈明健道：“有历史的原因，也有新的问题，有些企业可以说是恶意逃废银行债务了，就这样一些人，还是县里的人大代表，或者是政协委员。” 胡晨阳“哦”了一声，又问：“这些情况，你们跟县里反映过吗？” “有。”陈明健道，“我们有调查分析材料，曾经报送过县政府。” 李荣德跟胡晨阳解释道：“新欠债的，主要是几个钨矿老板，前段时期钨矿行业不景气，这跟大气候有关系。” 陈明健道：“如果县里还是这样看问题的话，那我没什么好说。说实话，那些欠债不还的企业，已经列入我们的黑名单了。” 陈明健的话，有点火药味了。当然，这是冲着李荣德去的。 胡晨阳对陈明健道：“陈行长，你说的情况，我会进一步了解。” 在去中行的途中，文建华道：“胡书记，今天时间比较紧，有些话没来得及说。” 胡晨阳点点头，道：“不急，说话的机会多得是。” 文建华一笑：“是。” 在县人保公司，胡晨阳道：“我在新峡，跟你们人保公司打过不少交道，新峡人保对我们开展生猪保险支持很大。” 县人保公司经理邱细保说：“生猪保险不亏本吗？” 胡晨阳道：“你别说，连续搞了二年，还真没亏损。” 邱细保说：“那是搞得好。” 胡晨阳道：“省保监局黄宏伟局长和你们省公司的副总杨紫光都到新峡来了二次，考察生猪保险试点。” 邱细保道：“杨总现在已经是省公司一把手了。” “是吗？”胡晨阳道：“哪天我请他到德修县来。” 邱细保道：“来了就麻烦了。” 胡晨阳一愣：“什么意思？” 邱细保说：“胡书记，说起来都不好意思，我们德修县人保，在保险系统是个落后单位，杨总真要来了，我都不知道怎么汇报工作。” 胡晨阳道：“哦，说说看，为什么落后？” “为什么？”邱细保道，“保费上不去呗。” 胡晨阳道：“在新峡，你们人保那个经理，叫林建光，这个家伙，躺在床上都能完成保费任务。” 邱细保道：“林建光我认识，我们在省里一起参加过经理培训。新峡主要是汽运公司发展得好，我们德修，汽运公司搞不起来。” “为什么？” “没有那家银行愿意提供购车贷款。” 胡晨阳问文建华：“文行长，还有这事？” “是，”文建华道：“说到底，还是信用环境问题。” 胡晨阳又问李荣德：“李县长，你看呢？” 李荣德道：“呵呵，这个问题比较复杂。” 一圈走下来，胡晨阳对常务副县长李荣德的印象不太好。此人不光是跟县长钟建国跟得太紧的问题，是对维持良好的金融环境、信用环境缺少基本的认识，至少，让他分管金融工作，不合适。 但是，不久前才刚刚调整副县长分工，不好再调整了。 …… 辛荣也跟着胡晨阳跑了一圈，自从他担任胡书记秘书以后，他看到了多少羡慕的目光和灿烂的笑脸啊。连李县长对他的态度都变了，自从被钟县长换掉秘书后，李县长那有正眼看过他？但是，今天，李县长笑呵呵地与他握手，连说了几声：“辛秘书不错，呵呵，不错。” 辛荣也满脸含笑地回应李荣德：“谢谢李县长。” 今天，“前妻”夏尤芬的父亲夏书位已经打来了电话，说是今天才得知两人离婚的事，气得他狠狠地打了夏尤芬二个巴掌，夏书位道：“这不是胡闹吗？双方父母都不知道，你们就把离婚办了，那有这种事？这个离婚不作数” “离婚不作数”这话在辛荣听来，真是可笑之极自己要不是从一个失意的普通干部，摇身一变成了县委书记秘书，夏书位会舍下老脸打这个电话么？ 但是辛荣现在顾不上多想，而是与县工行行长陈明健联系上了，道：“陈行长，你好，我是县委胡书记的秘书辛荣，哎，你好，你好，是这样，你上午提到的事，就是关于不良资产问题的调查报告，胡书记要我问一下：材料还有没有？有的话，我过来拿一下。” 陈明健很高兴：“有，哪用你亲自来拿？我们给胡书记送过去，马上” 不一会，工行的车子就开进了县委，县工行办公室主任李路亲自送来的，临走还悄悄地跟辛荣说：“辛主任，我们陈行长说：非常感谢你对工行的支持，那天有空，陈行长要请你吃饭。” 辛荣道：“谢谢，谢谢陈行长。” “辛主任”，这个称呼听着多么顺耳啊，可惜，自己并不是主任。 好好奋斗吧 辛荣看了县工行的报告，有些内容让他震惊和愤慨，德修县有些人通过种种手段从银行得到了贷款，然后用更多的手段千方百计拖延甚至逃废银行债务，其中有一个手段就是一个实体设立多家空头公司，贷款到期后，为防止银行强行收回贷款，资金结算就通过空头公司的结算账户进行，而原来的结算账户上永远只有零星余额，这是一种特殊形态的资金“体外循环”，让银行无法强制收回贷款。 看了这份材料，辛荣才更加明白了，胡书记在新峡实行的“诚信新峡”有着怎样的积极意义。可以想见，在新峡，或者在别的地方，也出现过类似的问题。出问题并不可怕，可怕的是，在这种问题背后，有**官员的影子，有权力的黑手在包庇和纵容金融犯罪。 想到这，辛荣拿着报告来到胡晨阳面前，道：“胡书记，这是县工行送来的报告。” “你看了吗？” “看了。” “怎么样？” “情况很严重。” 第十六章 暗算（上） 第十六章 暗算（上） 胡晨阳在看过了县工行送来的报告以后，深感问题严重，且相当复杂，恶意逃废债务的问题得不到解决，诚信建设就是一句空话。 但是，工行的报告有分析和推测的成份，要采取断然措施的话，还需要更多、更全面的证据。银行取证不容易，需要公安的介入，也需要时间。 德修县公安掌握在谁的手里？ …… 常务副县长李荣德把陪同胡晨阳走访金融单位的情况跟县长钟建国汇报了，道：“总的来说，胡书记还是想把他在新峡的那一套搬到德修来，估计，他想提出‘诚信德修’之类的口号了。” 钟建国道：“诚信德修，这个口号也没错。” “是没错。”李荣德道，“就怕有人借这个口号搞事啊，县工行的陈行长，就有点搞事的意思。” “哦？” “姓陈的提出，德修县有些企业家恶意逃废银行债务，言下之意，这些人是得到了政府官员庇护的。” 钟建国听了，很是反感：“这种话也能随便说？” 李荣德附合道：“就是，真不象话。” 钟建国道：“此人是不想在德修呆了？” 李荣德心领神会：“估计是不想了。” 钟建国道：“想搞事？郑文学要不是想搞事，他现在还是高高在上的县委书记。” “是。” …… 县工行行长陈明健近来很是着急上火。 陈明健原来是市分行的部门领导，当初，由于德修县工行经营绩效太差，市分行向德修县派出了工作组，分行晓莉行长亲自担任组长，陈明健任副组长，没想到，领导让他当这个副组长是早有预谋的，目的就是要让他先熟悉德修的情况，然后留下来接替行长职务。 其实，前任鲁行长个人并没有查出多大问题，当初，县工行迫于县领导的压力，向云岭钨矿等几家大、中型钨矿发放了贷款，支持地方经济么，这也算不得有错，问题就在于这几家钨矿都在运转，贷款本息却无法收回，向县里反映了多次，县里根本不当回事，甚至背后有人支持也难说。 为什么这么说？德修县云岭钨矿老板韩锦祥在私下里多次说过：“在德修县，没有我搞不定的人” 市分行给县支行的任务，年底之前，无论如何要将不良贷款比例下降30，这已经是最低限度了，现在看来，要实现这个目标，很难 陈明健现在很后悔接任这个行长，在分行当个部门领导，哪有这个压力？ 搞不好，他也要步前任行长的后尘。 县委新来了个胡书记，一来就走访了全县各家金融单位，说明这位年轻的书记观念比较新，懂得金融的重要性，从他的话语中也听得出，胡书记是个懂经济的领导，对诚信建设相当重视，而且，听说胡书记在新峡当县长时，就搞了诚信新峡建设，很有成效。 但是，诚信建设是一项长期的工作，如同“远水”，远水解不了近渴，县工行新增的3000多万不良贷款如何追回？这才是让陈明健最头痛的事情。 实在不行，就要走法律程序了，必要时，还要以“金融诈骗罪”向县公安局经侦大队报案了。 但是，他知道，想要以“金融诈骗罪”落实韩锦祥的罪名很难，那家伙黑白通吃，还顶着县人大代表的头衔呢。 这几天，市分行法律部门来了几个人，正在帮助县工行草拟法律文件，准备起诉德修县云岭钨矿恶意拖欠贷款，陈明健也花了很大的精力与大家一起讨论相关事宜。 就在这时，二名身穿警服的人走进了行长室。 办公室主任李路认识其中一位：“肖警官，是你啊？” 肖警官点点头：“哪位是陈行长？” 陈明健道：“我就是。” 肖警官点点头，对李路说：“请你们回避一下。” 李路等人听了，都退出了行长办公室。 肖警官和这才和另一位警官坐下，由肖警官提问，另一位作记录。 肖警官道：“我再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叫陈明健？” “对，我叫陈明健。” 肖警官又掏出一张名片：“这是不是你的名片？” 陈明健接过名片，看了看，确认道：“应该是。” 肖警官道：“哦。昨晚你是不是去了姐妹按摩店？” “姐妹按摩店”是德修的一家还算正规的按摩店。 陈昌海感觉有点麻烦了，放慢了语速，道：“去了，不是一个人去的，上级行来了几个人，吃完饭，我陪他们去的，大家做了个正规按摩。” 肖警官道：“正规不正规，你心里明白。这样吧，有些话，在这里问也不大方便，请你跟我们到所里去说清楚。” 陈明健脸色一变：“这个不太好吧？正规按摩也不可以吗？” 肖警官道：“陈行长，我再说一遍：请你配合我们，到所里去一趟。我已经很给你面子了。” 陈明健无奈地道：“行，我跟你们走一趟。” 在去派出所的路上，陈明健还在想：“是不是昨晚分行的哪位兄弟管不住自己，做了不应该做的事？” 他自己很清楚，昨晚就是做了个泰式按摩，那按摩女名叫“小胖”，以前就认识的，人很丰满，力气特别大，按摩手法也好，也能“吃点亏”，确实让他摸了她的二个大**，也就是摸摸，不算什么吧？ 到了名士路派出所，所里坐着一个女人，正是昨晚给他按摩的“小胖”。 肖警官问“小胖”：“是不是他？” 小胖看了陈明健一眼，低下头道：“是他。” 肖警官道：“交完罚款，你可以走了，以后再不许犯了。” “小胖”道：“是，再不犯了。” “小胖”走后，肖警官道：“陈明健，知道她为什么交罚款吗？” 陈昌海勉强笑道：“我那知道？” 肖警官道：“昨晚是这个名叫小胖的女人给你按摩的吧？” “是吧？” “请回答，是，还是不是？” “是。” 肖警官点点头：“这就对了。除了按摩，你们还干了什么？” 陈明健这才意识到：这二位警官是冲着自己来了，而不是市分行的干部做了出格的事。 陈明健道：“你们搞错了，昨晚除了按摩，我什么也没干，这一点，小胖应该很清楚。” 肖警官冷笑一声：“小胖**，不是第一次了，她已经交待了，你们发生了性关系。” 陈明健道：“这可能吗？大家都知道，姐妹按摩店是家正规按摩店，门上有个小窗户，外面都可以看见里边，在这样的环境下，怎么可能做那种事呢？” 肖警官道：“不承认？没关系，这是小胖的交待，你自己看看。” 说罢，肖警官递给陈明健一份讯问笔录—— 问：你叫什么名字？ 答：他们都叫我小胖。 问：你的真实姓名？ 答：金小娥。金子的金，大小的小，嫦娥的娥。 问：为什么**？ 答：客人有要求。 问：客人？今天接了几个嫖客？ 答：二个。 问：另一个是什么人？ 答：好象是个当官的。 问：当官的？什么官？ 答：别人都叫他陈行长，我有他一张名片。 问：他还给了你名片？ 答：以前给的，他来过容嬷嬷很多次了。 问：昨天有没有跟他发生性关系？ 答：有。 问：说过程。 答：开头是正规按摩，后来，正规按摩差不多要结束了，他开始摸我。 问：摸那里？ 答：**，还有屁股，还有下面。 问：然后呢？ 答：然后……他又抓住我的手摸他。 问：然后呢？ 答：然后，他要求那个，我就坐在他身上，很快就结束了。 …… 最下面是签名，还按了手印。 看过笔录，陈明健知道：要么是这个“小胖”吓傻了，记错了；要么就是有人在设计陷害自己。设计陷害的可能性很大 陈明健放下笔录，道：“这个女人在撒谎。” 肖警官道：“陈行长，这年头，偶尔嫖个娼，也算不了什么，抓到了算倒霉，你呢，确实有点倒霉，不过，也没什么，也就是罚点款。不会拿你怎么样，不会通知你们单位上的。” 就是为了罚款吗？陈明健判断着。 肖警官又道：“考虑到你也是个有身份的人，少罚一点，本来要五千，你就交二千吧。交了钱你就可以回去了。” 陈明健道：“我要是不交呢？” 肖警官：“不交？那你不能回去了。” “凭什么？” “凭什么？凭这份笔录，还有小胖这个人证，你能抵赖吗？事情搞大了，就不是二千元的事了，**是要双开的，党籍，公职，还有家庭危机什么的，这些还不值区区二千元吗？” 陈明健想了想，道：“**我是绝对不会承认的，交钱可以，能不能想个说得过去的理由？” “理由？”肖警官听明白了，道：“理由嘛，这还不容易？派出所搞活动，行了吧？或者，警民共建，行吧？或者，赞助我们买电脑，改善办公条件，行了吧？” 陈明健道：“那就算赞助买电脑吧。不过，我没带钱。” “打个电话叫你部下送过来就是了。” 陈明健很无奈，只得给县工行办公室主任李路打了电话，让他带二千元过来。 李路来后，肖警官笑呵呵地道：“李主任，你们陈行长对我们派出所工作真是太支持了，答应赞助我们二千元办公经费，太感谢了中午所里还要请你们吃饭。” 陈明健道：“饭就不吃了，交钱，走人。” 李路从包里拿出二千元，肖警官点了，说是要开收据，去了另一间办公室，李路跟着去了，还在收据上签了字。 在回去的路上，陈明健道：“有人说有些警察就是土匪，今天算是见识了。” ps：停更了二天，就是太累了。 写作是件很辛苦的事情，一部好的作品，更是呕心沥血的产物，《官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不希望在完成这部作品之前，累倒了，累瘫了，那样，最惨的是我，贫病交加，生不如死了。 有人说我写书不是为了钱，真是可笑，不是为了钱，我为了什么？任何一个作家都是为了钱而写作。 我为什么写得这么慢？就是想出实体书，只有出实体书，才能赚到更多的钱，才能名利双收。 不多说了。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第十七章 暗算（下） 第十七章 暗算（下） 这天，市工行纪委接到一封举报信，举报德修县工行办公室主任李路有**行为，还亲眼目睹李路到城关分局派出所交罚款。 纪委马书记很重视，派出监察科长等人到德修县调查，两人没进支行，直奔城关分局，一了解，还真有这么回事，不过，当时处理这件事的肖警官道：“本来我们收了罚款，教育了当事人，就算了，没想到有人捅出去了。” 肖警官很是“无奈”地拿出相关材料，这下，市工行的调查人员傻眼了：真正“**”的根本不是李路，而是陈明健 调查人员复印了了全部材料，也不去县工行了，直接回到市里，向冯书记作了汇报。 冯书记听了介绍，又看了原始材料，已经相信了，骂道：“这个陈明健，太不象话了” 随后，冯书记把陈明健叫到市里，质问“**”之事，陈明健知道坏了大事，极力为自己辨白，还把最近自己在县里正在追债的事情说了一下，怀疑是有人故意陷害自己。 冯书记听了，道：“陈明健，我告诉你，做错了事，承认了，接受处分，也就过去了，如果拒不承认，反而说人家设计陷害你，那搞不好就构成诽谤罪，这不是开玩笑的。” 陈明健道：“冯书记，我要是真做了那种事，我也没胆子说人家陷害我啊。” 冯书记道：“你先在我办公室坐会，我去跟晓莉行长汇报一下。” 冯书记来到行长室，未开口，先长叹一声。 晓莉行长笑道：“冯书记，干嘛叹气？” 冯书记这才道：“晓莉行长，发生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 晓莉行长也严肃了：“什么事啊？” “你相信吗？陈明健这个人竟然……竟然会去**？” “啊？” 听完汇报，晓莉行长道：“你让陈明健到我办公室来。” 陈明健来后，第一句话就是：“晓莉行长，我陈明健要是干了**的事，我全家死光光” 毒誓 晓莉行长道：“明健，你先不要急，慢慢说，到底怎么回事？” 陈明健道：“那天，分行法律部门的同志到我们行工作，大家商量了如何通过法律途径追债的问题，还加班加点准备相关法律文件，大家都很辛苦，我就带他们去做个保健按摩，我印象中，那是一个比较正规的按摩店，那里面的房间都是有一个小窗子的，怎么可能**呢？” 晓莉行长道：“你也是一个当行长的人，既然你没干亏心事，你就不应该答应给他们二千块钱啊？” “是我糊涂，我以为他们就是想搞点钱，加上我确实去了这家按摩店，那女的又一口咬定是我，一下子也洗刷不清，我就想，就给他们一点钱好了，也只能是公家出了，我私人出，更说不清了。” “原来是这样。”晓莉行长道：“明健，从内心来说，我和冯书记，我们都不愿意相信你会做出那种事情。现在，已经这样了，我想，无论是你做了还是没做，肯定，你是不能在德修县呆下去了。这样，这件事先放一放，先不下结论，你暂时离开德修县。” “可以，感谢领导关心。” “德修县工行，暂时不派人去了，让王副行长负责，你看怎么样？” “可以。” 晓莉行长想了一下，又道：“听说德修新来了一个县委书记，你见到了没有？” “见到了。不错，听说，他来德修后，不去住德修宾馆，跑到农行招待所去住了，还走访了各家金融单位，还派人来取了我们写的关于恶意拖欠银行债务的报告。” “哦。”晓莉行长若有所思，明天我去一下德修县，我想拜会一下胡书记。” “好，要不要我通知一下胡书记？” “不要，你不要回德修了，就说身体不适，请几天假吧。” “是。” …… 第二天，晓莉行长去了德修，先找了县工行办公室主任李路，问明了那天到派出所交钱的事，李路所说与陈明健完全一致，还说：“那天陈行长很生气，骂警察比土匪还坏。” 晓莉行长很是严肃地问：“李路，你用党性担保：说真话，这个钱到底是赞助还是罚款？” “罚款？罚什么款？”李路道，“那天陈行长就是让我交赞助款。” 晓莉行长道：“你啊，你就没动脑子，陈行长是一行之长，就算要赞助，至少也应该是公安局的领导跟他打交道，应该上门求我们，怎么还主动送钱上门，还是送给一个普通的肖警官？” 李路道：“是，我没多想，哎，反正，我就是听领导的。” 晓莉行长这才道：“你跟县委胡书记的秘书联系一下，就说我想拜会胡书记。” “是。” …… 胡晨阳得知市工行的一把手来了，还说要拜会他，坚决地表示：“应该是我拜会晓莉行长才对。我马上过去。” 随后，胡晨阳带着辛荣来到县工行，就在陈明健的行长室密谈。 晓莉行长四十多岁，一看就是很干练的女人。 胡晨阳道：“晓莉行长，我刚来不久，本打算再过段时间，到市里专门去拜访你，今天你来德修县，那是很重视德修的工作了，非常感谢您的支持” 晓莉行长道：“胡书记，你的大名，我早有耳闻，大家都在传说：德修县的新书记不住宾馆，住到农行招待所了。” “嘿嘿，都传到市里啦？” 晓莉行长道：“胡书记，我们县支行的陈行长很推崇您，可是，他现在不能见你了。” “哦？”胡晨阳道，“陈行长我见过他，说话比较直率。” “可能就是太直率了，得罪人了。” 胡晨阳听懂了：“出了什么事？” 晓莉行长把有关陈明健的相关材料拿出来，胡晨阳看过以后，道 “陈明健当时就应该跟县里领导反映，就是不跟我反映，也应该跟分管副县长反映啊。这一交钱，情况就复杂了。” “是。”晓莉行长道：“他低估了对手，以为人家就是想搞点钱，他以为，花点钱消解麻烦，不声不响了结这件事。没想到，转眼，人家就把举报信寄到市里了，还装模装样，是举报去交钱的李主任，正因为他们玩了这个花样，我有点相信陈明健的话，这可能真是个阴谋。” 胡晨阳想了一下，交待辛荣想办法核实一下，那个“小胖”还在不在姐妹按摩店？ 结果，辛荣也没自己去，打电话交待一个朋友去了姐妹按摩店，点名要找“小胖”按摩，结果，店老板回答，“小胖”已经走了，去那了也不知道。 得到这个回复，晓莉行长和胡晨阳心里都踏实了一些，小胖既然走了，就不排除真有可能是有人在设计陷害陈明健了。 晓莉行长道：“胡书记，你的意思呢？” 胡晨阳道：“既然小胖走了，那就不能轻易作定认了，等以后找到那个小胖以后再作结论也不迟。” 晓莉行长听出了胡晨阳的意思：“是不是真有一种可能：有人在陷害陈行长？” 胡晨阳没有直接回报，而是道：“前几天，我已经看过了陈行长送给我的材料，如果真是材料中反映的那样，那我们面临的情况非常严重，也非常复杂，可能，这份材料别的人已经看到了，对陈行长非常不满意，要搞倒他，至少要让他在德修无法立足。” 晓莉行长感受到了胡晨阳的诚意，也从他身上看到了正气。 晓莉行长道：“其实，德修的事情，我们也是听到过的，确实很复杂，典型的官商勾结，这样的环境，让我们银行对德修只能是惧怕，不是敬而远之，是惧而远之。” “惧而远之”，这是什么环境？ 胡晨阳道：“晓莉行长，你可能知道，我原来在新峡县搞过诚信建设，那也不是件很容易的事，我当时从清理国有资产贱卖入手，抓了几个人，有一个涉嫌贪腐的原新峡县长，跳楼自杀了，经过这种动真格的，才把诚信建设搞起来，我估计，德修县要真正树立起良好的发展环境，也是要有一场斗争的，只是，我需要时间。” 晓莉行长点点头：“我明白了。胡书记，陈明健的问题，你看怎么处理好？” 胡晨阳：“重新调查，在调查核实之前，就当什么事都没发生，陈明健依然回来工作。” “回来工作？” “对陈明健是你们工行的人，我们县里无权处理他，对不对？但是，你们要处理陈明健，需要县里提供确凿的证据和最终的结论，那好，慢慢核实就是了。” 晓莉行长听懂了：“太感谢胡书记了，我代表陈明健感谢你” 胡晨阳微笑道：“没事，见到你们银行的同志，我总是特别亲切，只要能帮一把，总是要帮一把的。” 晓莉行长又主动与胡晨阳握手：“胡书记，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开口。” “好。” 晓莉行长当即打电话给陈明健，让他火速回德修县主持工作。 陈明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主持工作？” “对。这是胡书记的意思，你回来工作，就当什么事也没发生。” “啊？” “你先过来，来了再详细谈，胡书记现在就在我们行里呢。快来” “哎” …… 中午，胡晨阳就在县工行食堂就餐，晓莉行长道：“我下基层，本来从不喝白酒的，今天，我要好好敬敬胡书记。” 晓莉行长其实酒量很好，在全省工行系统都是出了名的，开始还有意要把胡书记放倒，后来，搞完二瓶后，胡书记若无其事，晓莉行长明白遇见了对手，不再搞了。 辛荣以前已经听说了胡书记的酒量，这次亲眼目睹，佩服得不得了，心道：“胡书记就是牛啊。” 后来，陈明健赶到了，路上已经通过电话明白了胡书记的安排，知道不要说自己没**，就是真嫖了，人家胡书记也是要放自己一马了。 此时，陈明健见到胡晨阳，那真是如同见到了大救星，大贵人，内心激动得不行，眼里含着泪花，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第十八章 接着走访 第十八章 接着走访 这个星期，胡晨阳很少呆在书记办公室，而是接着走访一些党政部门。 胡晨阳的意图，就是要多了解各方面的情况，对各个单位和部门有一个更直观的印象，同时，也在接触大量的局级干部。 有些当书记的喜欢坐在办公室坐等别人上门汇报工作，新峡县的许枫就是这样的人，胡晨阳觉得，德修县目前的情况颇为复杂，如果坐等别人上门，有些人可能有顾虑，就不上门了。 这种走访，看起来很公平，没有亲疏之分，而其实，对各部门了解的程度是不一样的。 在财政局，胡晨阳能从财政局长、副局长们的态度中感觉到：局长罗毅有些应付的意思，果然是钟建国的铁杆，而有个副局长黄朝中在与自己握手时，很是用力，迎视他的目光，也透着热忱。 坐在办公室里，能感受到这种有趣的“对比”么？ 罗毅汇报了工作，介绍了德修县的财政情况，确实不乐观。寅吃卯粮，靠上级财政补贴过日子。 胡晨阳问道：“政府财政，一是开源，二是节流，但是，主要还是开源，也就是要加快发展。” 罗毅竟然道：“开源也包括向上级要资金。胡书记，你跟省里很熟，那天带着我们去省里要点钱就好了，我们就跟着胡书记吃香的喝辣的了。” 这话虽然是开玩笑的，但多少有点试探胡晨阳的意思，也有将军的意思。 胡晨阳并不在意，道：“根据我的经验，就是到省里要资金，也要以发展的名义去要，比如，兴修水利，是为了发展农业，申请教育资金，也是为了发展教育，你们说对不对？” 大家都说对。 辛荣心道：“这个罗毅，他要还能当上一年局长，算他有本事。” …… 在县公安局，胡晨阳在听取了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沈力兵的工作汇报后，特别强调：“在加强刑侦工作的同时，也要加强经侦工作，打击经济领域的犯罪活动。” 胡晨阳注意到，他在强调加强经侦工作时，县公安局分管经侦的曹成兴副局长和经侦大队长听了两眼放光。 沈力兵也表示：局里要认真落实胡书记的指示，调整和充实经侦队伍。这个态度，就比常务副县长李荣德的态度积极多了。当然，是不是真会落实，还要看。 这时，胡晨阳并没有提不久前发生的陈明健被暗算的事，而是侧面地提到了：“公安、政法战线，一方面要创建平安德修，另一方面也要为经济发展创造相对宽松的环境，比如某些宾馆、酒家、招待所，不要动不动去搞这个检查、那个检查，人家外地老板，来德修搞建设，不可能把家，把老婆儿女都带来，有些事，就不要查了，你罚他几千元，吓跑了投资，那就干扰了县里的发展，这个问题，希望你们注意。” 沈力兵道：“是，这个我们要跟下面打招呼。” “还有。”胡晨阳道：“一些条管单位，比如银行、电力、烟草等，我们的发展也离不开人家的大力支持，对这些单位的领导和员工，要关心、支持他们，一些小事，也不要揪住不放。” 听了这话，沈力兵有些茫然，不知胡书记此话是不是专有所指？ 但是，曹成兴却是一副听懂了的样子，深深地点了点头。” …… 在县审计局，审计局长胡水源年龄偏大，头发都有些花白了，他的表态很有意思：“连我们国家审计署的署长都说了，审计就是国家财产的‘看门狗’，既然是‘看门狗’，党需要我们，人民需要我们时，就要敢于冲上去，呵呵。” 胡晨阳注意到，胡水源说的是“党需要我们”，而不是说“在县委、县政府领导下”，他提到了党，却没提县政府，这个表态实在是很有意思 胡晨阳想到了乔树军那句话：浔阳人喜欢玩“脑浆水”，果然不假啊。 胡晨阳已经听辛荣介绍过：这个胡水源曾经当过县财政局长，深得老县长吕文德信任，本来是极有可能出任副县长的，但是，老县长出车祸身亡后，胡水源就在跟李荣德的竞争中败下阵来，不但没当上副县长，财政局长的位置也不保，去了审计局，就是在审计局，也有副局长不买胡水源的账，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撑腰。 胡水源有个儿子叫胡小冬，大学毕业后分在乡镇，工作六、七年了，还是一般干部，乡里是想提他为副乡长的，报到县里，常委会上通不过，其实就是李荣德在从中作梗。 因为都姓胡，胡晨阳打听道：“胡局长，德修有没有专门的胡家村？” “有啊。”胡水源道，“我家乡山都乡，就有一个胡家村，还是个大姓，有上千人呢。我查过族谱，我们是从徽省过来的。” “哦。”胡晨阳道，“我老家在遂南县，我们是客家人。” “德修县也有客家人，西乡那一片，基本上都是说客家话的。” 后来，胡晨阳还主动问到胡水源的儿子胡小冬，道：“一个大学生，在乡镇工作了六七年，这个就很不简单了。” 没有许诺，胜似许诺。 …… 在走访县地税局时，局长洪启南与胡书记握手以后，又紧握辛荣的手：“呵呵，辛秘书，你好，你好。” 经过税务大厅，大厅还真不错，宽敞明亮。 洪启南在一号窗口站住了，道：“小夏，看看谁来了？” 夏尤芬已经知道辛荣当了县委书记秘书，后悔也晚了，每天回家被父亲责骂，母亲这时候也垂头丧气，悔之莫及。听说父亲给辛荣打了电话，辛荣什么也没说。她现在不知道应该怎么办，觉得自己没脸见辛荣。 现在，因为辛荣当了县委书记秘书，洪光钨矿的老板韩锦祥也有顾虑了，不敢招惹夏尤芬了，跟当初死皮赖脸追求她时，态度明显有了变化。他怕的当然不是辛荣，是新来的胡书记。 胡书记敢用辛荣，说明他根本不在乎钟建国他们，一个韩锦祥，当然更不会在意了。 夏尤芬现在才明白：那个韩锦祥对她根本就不是真心，就是想玩她。 现在，后悔也晚了 夏尤芬还年轻，还意识不到严重性，倒是她父亲夏书位，越想越觉得严重，胡书记年轻啊，后台又硬，前途无量，辛荣只要能深得胡书记信任，肯定也是前途无量，辛荣将来要报复夏家，那夏家人是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夏书位越想越后悔，越后悔就越骂老婆儿女，不但自己打电话给辛荣说什么“离婚不作数”，还逼老婆带着夏尤芬去给辛荣认错，老婆开始还不敢作声，后面也火了：“不去要去你去” 结果，一家人吵得不得安宁。 此时夏尤芬突然见到辛荣，而且是跟着县委胡书记来的，她的心情自然是极为复杂的，想笑，却笑不出来。 身穿税务制服的夏尤芬确实很漂亮，漂亮得连胡晨阳都有点意外，觉得她很象某个电影明星。 胡晨阳道：“小夏是吧？辛苦了。” 夏尤芬神情有点恍惚，竟然没接胡晨阳的茬，还是辛荣反应快：“她有什么辛苦？那些整天在外面跑，上门收税的同志更辛苦，对吧，洪局长？” 洪启南道：“对对，外勤的同志当然更辛苦了。” 胡书记一行已经离开了，夏尤芬还在发呆，她也意识到了，自己竟然没搭理人家胡书记，这个太不象话了，还好是辛荣帮她解了围，这让她很意外，也很感动：辛荣还是体谅她的，他没有记恨自己。 胡书记看着比辛荣还年轻，跟着这么年轻有为的书记当秘书，辛荣的命运也要改变了。而自己，偏偏就在这个时候跟他离婚了，现在还能说什么呢？辛荣说：“你以后不要后悔。”而她当时的回答是：“王八蛋才后悔” 在地税局会议室，洪启南汇报了一个情况：德修县的税收增长幅度是全市最低的，原因就是几个钨矿的税收到不了位，还经常要求减免。 胡晨阳追问：“减免的理由充分么？” 洪启南苦笑一下：“理由么，要找总是有的。而且，都是经过县政府讨论决定的，我们也没办法。” 洪启南的意思，胡晨阳已经听明白了。企业逃税是违法的，而如果能争取到减免税，则可以堂而皇之地不交税了。而由于某些人滥批减免税，导致整个财政税收任务吃紧，其结果是一些真正需要减免税的企业和个体却得不到减免。在庐阳有的县也出现过类似情况，非正常的减免税背后，通常都有权力的影子，实质上是**和犯罪。 胡晨阳在自己的笔记本上重重地写了三个字：减免税 走访的结果，在多个领域，都涉及到了德修县的钨矿：恶意逃废债务，减免税等。 这么多问题，本应该是政府部门要抓的事，，却没有抓好。不但没抓好，有些问题的存在，跟某些领导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德修县的问题，确实不光是买官、卖官的问题。 …… 这些天，辛荣跟着胡书记密集走访，真是开了眼界，所到之处，胡书记并没有夸夸其谈，而是很沉稳，话不多，却很到位，对待不同的干部的不同的反应，应对自如，对某些人的轻慢，胡书记并不介意；对某些人的奉承，又很淡定，显示了县委一把手的气度。 学到很多 第十九章 老江湖的点拨 第十九章 老江湖的点拨 胡晨阳的司机，是黄励平给物色的，名叫刘炳宽，人称“阿炳”，原来在林业局开车，30来岁，皮肤黝黑，厚嘴唇，一看就是比较忠厚的那种。一问，是个农村兵，在部队当了八年义务兵，跑青藏公路的，真是吃了苦。 得知刘炳宽当过兵，又名叫“阿炳”，胡晨阳就已经对他有了好感。 胡晨阳道：“跟我开车，一是要尊重别人；二是要管好自己，懂这个意思吧？” 阿炳道：“懂，手脚要干净，嘴巴要紧。” 胡晨阳点点头：“懂就好。” 说罢，对黄励平道：“不错，就是这个阿炳了。” 周末，胡晨阳让阿炳开车送自己回到洪城。当阿炳将车开进隐士路以后，心里有些惊异，洪城他是来过几次的，隐士路却是听都没听过。看看隐士路一栋栋老式别墅就知道了，都是大官住的啊。 胡晨阳要阿炳进家休息一会，阿炳不肯，连夜赶回德修县去了。 乔树军问道：“你吃饭了没有？” 胡晨阳道：“吃了饭才开始动身的。” 乔树军嗔道：“你就不能早点动身，回家吃个饭啊？” 胡晨阳道：“饭后坐车，有助于消化，呵呵。 伍冬妮道：“晨阳，你这个司机怎么样？” 胡晨阳道：“不错，部队下来的，跟团长开过车。” 伍冬妮听了高兴：“部队下来的好。” 乔树军笑道：“听见没？部队下来的好，你这个女婿，要是部队下来的，就更好了。” 伍冬妮笑骂：“哎，我就是这个意思，怎么样，有意见啊？晨阳没当过兵，我就是觉得遗憾。” 胡晨阳笑道：“妈，我现在是县武装部党委第一书记了，跟部队算是有点关系了吧？” 乔树军摇头：“不是我打击你，在我老妈眼里，别说武装部党委第一书记，就是军分区政委，那也是地方部队首长，跟正规军，不可比。” 胡晨阳叹道：“啊？正规军？那只有下辈子再说了。” 大家都笑。 伍冬妮道：“人要有下辈子就好喽。”“ 胡晨阳道：“难说，德修县有个芹菜面的故事……” 听了芹菜面的故事，伍冬妮道：“这倒是好，上辈子是女的，下辈子还可以变个男的。” 胡晨阳道：“这也告诉我们，这辈子是男人，下辈子也可能变成女人。” 乔树军笑道：“还有一种说法：女儿是父亲上辈子的情人。” 晨阳高兴地道：“好家伙，可儿原来是我上辈子的情人啊” 晨阳一回来，家里的笑声也多了。 乔树军就喜欢胡晨阳搞笑，随着年龄的增长和阅历的增加，胡晨阳越来越沉稳，没以前喜欢搞笑了，现在从德修县回来，居然有心情搞笑，可见，他在德修县进展得还顺利。 乔树军对晨阳也是越来越满意了，不光是她，父母对晨阳也很满意，事实证明，她选择了晨阳，是有眼光的。父亲说：“晨阳的表现，比我预计得还要好，主要还是这个人本质好，农家子弟，懂得珍惜和把握机会。” 外婆也道：“晨阳这孩子踏实，让人放心。你们这一代人，官不一定要当多大，再大也大不过你外公去，踏踏实实做人、做事就好。” 伍成铸官至副总参谋长，伍家的后人要想超越伍成铸，那是很难了。 但是，胡晨阳严格说来，并不是伍家的后人，他是具有那种奋斗精神的。 乔光荣父女对胡晨阳是抱有很高期望的，嘴上不说，心里是很期待的。 之所以不说，一是不想给胡晨阳太大的压力，二是因为官场上情况太复杂了，不可能完全按事先设计的去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半年前，谁又能想到晨阳会到德修县去当书记呢？ 到现在为止，晨阳每一步都走得挺好，乡党委书记，副县长、县长，不但胜任，而且政绩突出，方方面面的反映都不错，在老百姓口里，也是一个又有作为又不捞钱的好官。 乔光荣还说：“这小子进步很快，还有潜力” “潜力”，就是潜在的能力和力量。具体表现在胡晨阳身上，就是这家伙智商和情商都很高，从一个苦孩子，一步步走到今天，自信心也越来越强了。 乔树军深知，对晨阳来说，县委书记这一步很关键而且，德修还是一个大县，要能够把一个大县搞得风生水起，那就有了重要的资历和资本了。 可儿已经快一岁了，因为胡晨阳在家时间少，可儿跟他“不熟”，开始还不让他抱，不过，孩子很聪明，虽然不会说话，但对大人的情感，还是能够感受的，很快就让胡晨阳抱她了，等到胡晨阳将她高高地举过头顶，甚至抛起又接住时，便快乐地笑了。 第二天上午，胡晨阳抱着可儿，和树军一道去看望刘家麟部长。 刘家麟夫妇对可儿都很喜欢，尤其是连素娟，以前她其实不大愿意出门的，但是，自从可儿出生后，连素娟也经常来树军家串门了，就是为了看看可儿。 今天只有连素娟在家，一问才知道刘部长接了个电话就出去了。 刘家麟夫妇的独子夭折以后，在老家是过继了刘家麟大哥的一个孩子的，但那孩子一直就跟着爷爷奶奶过，跟刘家麟夫妇也亲不起来，只好又送回乡下，这个继子，其实就是名义上的了。在刘家麟看来，自己常年在外，是大哥一直在乡下替自己照顾父母，尽儿女之孝，内心还是感激大哥一家的。 这种心态，胡晨阳也很理解，自己不也是常年在外？父母年龄也一天天增大，身体也会有垮下去的一天，真正能照顾到二老的，还是要靠姐和姐夫一家了。 连素娟是个很低调的人，每天早晚会去八一广场参加一些老头老太太的健身活动，然后大家又结伴转到农贸市场买点菜，这帮人少不了要议论一些家长里短和社会问题，甚至骂娘，连素娟就静静地听，从不跟人争辩，人家估计她可能是个小学老师，没有谁会想到，她竟然是省委组织部长的夫人。 连素娟养了不少花卉，每天给这些花浇浇水、修修枝，时间也就打发了，还到乔树军家里给伍冬妮传授过养花的经验呢。 养花需要肥料，胡晨阳得知，乡下榨油后剩下的“枯饼”才是最好的花肥，又干净，肥效又长，就记住了这事，搞了不少“枯饼”送过来。其实，“枯饼”还有一个妙用，钓鱼时用“枯饼”打窝子，效果也很好。 搞点“枯饼”，这个谈不上是送礼，但是，比送礼还让连素娟高兴，难得晨阳细心。 刘家麟不在家，乔树军和晨阳就陪连素娟聊天，听她说以前的事。 胡晨阳道：“连阿姨，大家都说，您和刘部长有夫妻相。” 连素娟笑道：“你才发现啊？十年前就有人这样说了” 胡晨阳又道：“阿姨您看看：我跟树军有没有夫妻相啊？” 连素娟还真就仔细看看二人，然后，不是很肯定地道：“有一点点像了。” 大家都笑，乔树军道：“还好，总算有一点点像了。” 刘家麟接到连素娟的电话后，回来了，见了胡晨阳，第一句话就是：“晨阳啊，有人跟我说：你酒量不得了，白酒喝了二斤多都没事。” 胡晨阳嘿嘿一笑，道：“是晓阳部长说的吧” 刘家麟不置可否，问道：“怎么样，德修县情况很复杂吧？” “是，”胡晨阳承认道，“相当复杂。有些问题，揭露出来，可能比买官、卖官严重得多。” 刘家麟听了，并不惊讶。 刘家麟道：“你说的情况，纪委调查组不是没有听到，但是，经济领域的违法犯罪，情况相当复杂，取证很不容易，再加上德修县的买官、卖官案已经搞得沸沸扬扬，在缺乏有力证据的情况下，省委一时还下不了决心，你去了以后，也不要操之过急，谋定而后动。” 胡晨阳道：“是。” 刘家麟认真地道：“我昨天还跟俞泽民书记说：现在的年轻干部，是在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大环境中成长起来的，在如何加快发展方面，胆子大，思路活，在这一点上，我们这些老江湖，要承认不如他们。” 胡晨阳听了，若有所思。 “但是，”刘家麟又道，“现在，干部队伍中出问题的年龄，明显提前了，原来有一种‘58、59现象’，就是说，以前是有些干部快退休了，捞上一把，犯点错误，现在不是这样了，现在是年富力强的时候，是大有前途、大有希望的时候，就出问题了，而且是出大问题，犯罪金额越来越大，情妇也越来越多，甚至有人用现代企业管理的方法来管理情妇，荒唐之极啊。” 胡晨阳点点头，没有作声。 刘家麟道：“以前，做一个好官，不贪不捞，不包*情妇，也没什么，我们就是这样过来的。现在，不一样了，现在，做一个好官，不容易，或者说，难能可贵换一句话说，优秀的干部，不是没有机会，而是机会很多。懂我的意思吗？” 胡晨阳道：“懂。” 刘家麟道：“说说看，你的工作切入点放在那里？” “乡镇。”胡晨阳道。 刘家麟“恩”了一声，“乡镇，为什么？” 胡晨阳微笑道：“德修县这几年全力主攻工业，效果并不好，农业呢，却反而更弱了，作为农业大县，发展的潜力很大，这关系到农业增效、农民增收和贫困农民脱贫的问题，这一块，一定要稳住。在这个问题上，常委会已经形成了共识，达成了一致。同时，德修县问题最多、最严重的，可能就出在几个钨矿，而这些钨矿，其实都在乡镇，有些情况，瞒得了县里，瞒不过乡镇。所以，我在抓农村、抓乡镇的同时，也便于了解钨矿的真实情况。另外，德修县有36个乡镇，乡镇干部中的县委委员、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占了绝对多数，我必须争取他们的理解和支持。再一个就是，通过抓乡镇，我也想发现和选拔一些有能力、有实干精神的干部。” 说罢，胡晨阳还幽默地道：“我也个也算是‘农村包围城市’吧。” 刘家麟乐了：“好，不错”又冲乔树军道：“听见了吧，这就是成熟。” 乔树军笑道：“跟你们这些老江湖比，他还差远了。” 刘家麟道：“无论如何，抓发展，抓农业，是个不错的切入点。这几年，中央的一号文件，基本上也都是关于农业的。” “是，德修的县长钟建国工业干部出身，没当过乡党委书记。” 刘家麟道：“现在，钟建国等人的势力可能比较大，暂时不要跟他发生正面冲突。改变力量对比，有很多种方式，扎实工作，在工作中树立威信，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这些都有助于改变力量对比。当然，必要时，可以采取非常措施，可以动他的人。” “是。” 刘家麟道：“中医讲穴位，现在的德修，就是整个浔阳市的一个敏感穴位，牵动着浔阳市很多人的神经，你要从这个高度思考一些问题。” 胡晨阳道：“是，我记住了。” 第二十章 新峡的事情 第二十章 新峡的事情 万钢给胡晨阳打来了电话，开口就道：“胡书记，想你啊” 胡晨阳笑道：“呵呵，老伙计，有时间来德修县走走，尝一尝我们德修的芹菜面。” 万钢道：“啊，这么小气啊，就请我吃面啊？” 胡晨阳道：“别小看吃面，十里洋场的大亨杜月笙杜老板有句话，人生就是三碗面：情面、场面、体面，呵呵。” 万钢道：“胡书记，你一个人在德修县，不好玩啊，想点办法让我去给你做个伴啊。 万钢当了永泰县县长，跟陈志明配合得不错，这也是因为，万钢跟胡晨阳关系好，陈志明很给万钢面子。虽然如此，万钢当然还是更愿意在胡晨阳手下做事。 胡晨阳呵呵笑道：“人家空降领导，最多也就带个司机，我倒好，带个县长上任。” 说笑了几句，万钢这才道：“听说，新峡的班子，有点动静呢。” 胡晨阳“哦”了一声，静听万钢往下说。 万钢道：“常委会上，胡军跟解国璋有不同意见，解国璋居然占了上风，晏丽珠那一边，公开支持解国璋。嗬嗬，以前没发现。” 胡晨阳道：“你现在才发现啊？” “那你早发现了？好，也不告诉我。” “有些事，不好说啊。” 万钢道：“我担心新峡县啊，那么好的形势，别让内耗给毁了。” “恩，有些争斗，也不一定就是你死我活，也可能是以争斗开始，以妥协结束，不要看得太严重。” 万钢又问：“你那边怎么样？” 胡晨阳道：“一言难尽，总之，相当复杂。” 万钢道：“那是，你又是一个人，谁可靠，谁不可靠，一下子都搞不清。” 胡晨阳：“我还是老一套，我不管谁是谁的人，就是做事，在做事情中认识和发现干部。” …… 第二天，解国璋也打来电话，告诉胡晨阳：“胡书记，你要是不离开新峡县就好了，要是能和你搭班子，我做梦都会笑出来。” 胡晨阳觉得，解国璋这是希望自己能在胡军和解国璋之间，选择支持解国璋。 胡晨阳道：“我这人你知道，不管跟谁搭班子，都一样。” “是，所以，大家才服你。” 胡晨阳道：“你是新峡县本地干部，更熟悉情况，平时多注意跟胡军书记沟通，注意细节，小事上，大家都讲点风格。” 胡晨阳这个态度，表明自己是不想介入太深。 解国璋也是聪明人，只是表示：“胡书记如果需要干部，我愿意跟你干。” “呵呵，谢谢。” 解国璋又道：“胡书记，还有一个事，上次，常委会上，周部长支持我的意见，胡军现在告到市里去了，想把周部长搞走呢。周部长也生气了，她说：既然要她离开新峡，她愿意离开得更远，她跟我说，如果德修县需要人，她也愿意到德修县工作。” 胡晨阳听了，道：“老解，现在时机不对啊，隔着一个市呢，我跟浔阳市领导还不熟悉呢，暂时说不上话呢。” “知道，就是提前预约一下。 放下电话，胡晨阳心道：“有意思。” 想了一下，胡晨阳给庐阳市委组织部阎部长打了电话：“阎部长，我胡晨阳啊，想死我了。” “呵呵，晨阳，怎么样啊？” “还好，已经上手了。” “恩，浔阳市的秦晓阳部长跟我说：上任第一天，你就把人家震住了。不得了，你们庐阳市不但给我们输送了一个优秀干部，还送来了一个酒仙。” 两人大笑 说笑了几句，胡晨阳道：“最近我接到几个电话，说新峡县有点不大平静。” “恩，其实，新班子，都有个相互适应。胡军这个人你也知道，比较强势。” 胡晨阳道：“是。我也觉得没那么严重。” 阎文清道：“哎，晨阳，你在新峡县这么多年，有没有听到解国璋跟周桂丽有什么传闻？” “没有。老解做事还是比较谨慎的。” “也是。” 胡晨阳道：“阎部长，其实，周桂丽这个人，也挺不容易的，丈夫死了这么多年，也没遇到一个真心对她好的，能关照，就关照她一下吧。” 阎文清道：“恩，我个人意思，调她到市委组织部，任副处级组织员。” “哦。” “副处级组织员”跟县委组织部长比，相差很大了，但也只能这样了，比退到人大、政协又要好一些了。 随后，胡晨阳才给周桂丽打了个电话：“周部长，我胡晨阳啊。” “胡书记，你好，你好”周桂丽真是激动和惊喜。 上次，周桂丽一时冲动，在常委会上力挺解国璋，但没注意时机和方法，表态太早，立场又太偏，简直就是感情用事，让自己陷入了尴尬。 胡军也不是省油的灯，都告到市里去了，胡军有周萍市长支持，坚持要把周桂丽搞走，有周萍支持，还是有把握的。 关键是周桂丽以前是左达来、李诚彬的人，后来又跟李诚彬断绝了来往，在官场上谈不上有什么太硬的后台了。 事后，解国璋也无奈，反复权衡利弊，觉得只有求助胡晨阳，请胡晨阳跟市委汪书记、阎部长说说话。 现在，胡晨阳主动打电话过来了。 “恩，周部长，我胡晨阳以前得到过你的帮助，不会忘记的。” “哎呀，是我对不住你啊，惭愧” “周部长，新峡县的事情，我也听说了一点，我建议你先到市委组织部工作，以后，时机成熟了，我欢迎你到德修县来工作，好不好？” “好，听你的” …… 新峡县不平静，身为县委宣传部长的倪虹又是什么态度呢？ 倪虹年轻，刚上来，常委排名基本上居末位，一般情况下，尽量不开口。 倪虹分管文化、宣传工作，跟副县长胥国英的关系有些微妙，以前，倪虹是文化局长，归胥国英管，现在，倪虹是县委领导了，名义上，她还是胥国英的领导了，如何与胥县长打交道，就要注意了。 宣传部门都有一项重要工作：“五个一工程”，即组织生产、推荐精神、文化产品中五个方面的精品佳作。这五个方面是：一部好的戏剧作品，一部好的电视剧（或电影）作品，一部好的图书（限社会科学方面），一部好的理论文章（限社会科学方面），一首好歌。 当然，作为县里面，人力、物力、财力都很有限，不可能管得太宽，能抓好某一项精神产品就不错了 多年来，曹拥华担任县委宣传部长时，从未获得过“五个一工程”的奖项，现在，倪虹很想在这方面有所突破。 要想有所突破，就得抓创作队伍。 经过梳理，倪虹觉得，新峡县文人、笔杆子是不少，但要想创作出一部能获奖的作品，难度还是太大，唯一有点希望的，还是地方戏曲，比如新峡县采茶戏，如果能创作出一台讴歌改革开放的现代采茶戏，那就有希望，即使不获奖，也是一种创新。 这个目标，跟倪虹、陈小旋、易少兰她们当初定的“山牯佬采茶戏团”分三步走的战略，就有些大大超前了。 所以，倪虹也不是很有把握，反复跟陈小旋、易少兰探讨以后，易少兰道：“难度是很大，首先是要有好剧本。” “是。”倪虹道：“我找了一个人写剧本，她答应试试。” “谁啊？” “吴依然。” “宋麟庐的外孙女？” “对。她最近写了个中篇小说，《蓝凤凰》，就是写得我们新峡的事情，我看过了，真的很好，很感人，我想请她改编成采茶戏，她说，她不懂采茶戏，不过，如果有人帮她一起搞，她愿意试试。” 易少兰道：“小说跟剧本还是有很大差别的，剧本不但要有一个好的故事，人物、性格、戏剧冲突，都很讲究。” 倪虹道：“我听说，很多著名电影都是小说改编的。” “这倒是。” 倪虹道：“易阿姨，你要是看到了吴依然的小说，一定会喜欢的，真的很不错。” 易少兰也有点心动：“那，先让我看看小说？” “可以。” 随后，易少兰看过了吴依然写的《蓝凤凰》，感动得边看边流泪，最后看不下去了，嚎啕大哭。 然后，易少兰找到倪虹，说这个小说完全适合改编成剧本。 易少兰很有信心地道：“故事好，就成功了一大半了，蓝凤凰的故事是真好哎。” 倪虹又把吴依然叫来，三人在一起商量了很久，从人物形象到戏剧冲突，到场景、对话、唱腔，都反复研讨，让吴依然也学到了很多。 吴依然文笔是很流畅的，就是习惯小说语言，要改编成采茶戏，人物的对白和唱腔，就要重新设计，要求有一些“韵味”了，这是她的弱项，不过，有采茶戏团的行家们帮助，她还是愿意一试的。 这已经不是她一个人在战斗了。 现在，吴依然从一个曾经的“啃老族”，终于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开始踏踏实实地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经过反复讨论，大家商定了基本的剧情： 畲家少女蓝凤凰年轻美貌，能歌善舞，与山里的小伙子大根订了亲，但被土匪头子彪哥得知后，包围了桔子，逼大家交出蓝凤凰，结果，蓝凤凰被迫当了“土匪婆子”，从当初的满腹冤屈，到慢慢了解了这些土匪原本也是一些穷苦人。慢慢地，蓝凤凰也就接受了现实。解放前夕，土匪头子彪哥派人送已经怀孕的蓝凤凰回村，想要“留下一个根”。村里有人要逼着蓝凤凰打胎，蓝凤凰坚决不肯，这时，原来与蓝凤凰定过亲的大根站出来保护自蓝凤凰。解放军来了剿匪队，经过大风大浪的剿匪队长有些大意，结果，剿匪失败，还牺牲了一位机枪手，队长要去县里搬大部队血洗凤凰岭，蓝凤凰挺着大肚子找到队长，要求上山劝降，后来成功劝降，全部土匪都投降了。彪哥因为打死了解放军战士，最终还是被枪毙了。蓝凤凰生下孩子后，是个男孩。蓝凤凰找到大根，答应嫁给他，但有个条件：要求他将男孩送到一个地方，大根答应了，并发誓永远保密 …… 这个戏时间跨度很大，蓝凤凰从少女到老妪，不过，易少兰很有信心，她认为少女时代的蓝凤凰可以让大旋扮演，中年、老年的蓝凤凰，则由她自己扮演。 胡晨阳从易少兰那里得知了她们在搞一个“大戏”，非常赞成 也很感慨：新峡的女人，敢想敢做啊 可惜，自己不在新峡，帮不上她们了。 第二十一章 “黄埔一期” 第二十一章 “黄埔一期” 德修县委已经决定全面推行驻村指导员制度，县委组织部长焦树志亲自带队到新峡县考察学习驻村指导员工作，随行人员有县委党校的副校长沈庆宪和组织部两位干部。 客人是德修县来的，又是组织部长亲自带队，新峡县也很重视，周桂丽部长亲自接待，考虑到倪虹就当过第一批驻村指导员，接待工作请倪虹也参加了。县委书记胡军还到县委招待所看望了焦树志一行。 在新峡的二天，焦树志一行对新峡实施了几年的驻村指导员制度有了全面的了解，一些规章制度和考核办法都是现成的，拿回去就可以用。大家还去了冠城乡实地考察，了解到冠城乡以前是一个全省有名的贫困乡，如今成了远近闻名的富裕乡，而这些变化，就是从胡晨阳当党委书记之后出现的，这里的干部提到胡晨阳书记时，都赞不绝口，充满了敬意。 大家还有另一个印象：新峡的干部很年轻陪同他们的倪虹部长，不到三十，就已经是县委常委、宣传部长了，经验介绍就以倪虹为主，倪虹给大家详细介绍了驻村指导员是怎样搞起来的，驻村指导员们又是如何在村里开展工作的，可以说，给德修的干部上了很好地一课，而倪虹也给大家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这样的女干部，在德修县根本就没有。 焦树志萌生了一个想法，试探性地道：“回去后，我们肯定要举办驻村指导员培训班，要是能请倪部长给我们上一课，那就太好了” 周桂丽部长看了倪虹一眼，笑吟吟地道：“我没意见，就看倪部长啦。” 没想到，刚才还落落大方的倪虹居然脸红了，有羞怯，也有激动，那神态真是很美 想了想，倪虹道：“驻村指导员工作就是你们胡书记搞起来的，他更熟悉这些，而且，他在市委党校都讲过课的，你们何必舍近求远？” 周桂丽也道：“这个事不急，再商量，要不要请倪部长，看看你们胡书记怎么说，好不好？” 焦树志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德修县的干部还得到一个深刻印象：新峡的干部说到胡书记，都说胡书记调走了，太可惜了，好了你们德修了。 这些观感，对焦树志一行人很有触动，特别是焦树志，感触更深，他也是不久前从安武县调到德修县的，扪心自问，他离开了安武，安武县不会有这么多人还惦记着自己。 这样看来，胡晨阳是一个很有能力也很有人格魅力的领导。 此前，焦树志对胡晨阳明显信心不足，以为他就是凭着有背景，到德修县来镀金的。先不说能力如何，胡书记毕竟只身一人来到德修，力单势孤啊。 虽然晓阳部长一再交待焦树志要支持胡书记工作，焦树志也答应了，但他是有顾虑的，支持工作没问题，是不是卷入太深，是不是要跟钟建国等人拼个你死我活，焦树志还没下这个决心。德修县情况太复杂，钟建国等人势力大，手段也阴狠，搞不好把自己也搭进去了，那还不如明哲保身，找机会离开德修县这个是非之地。 当然，如果胡晨阳有足够的能力对付钟建国一伙，如果上面下了决心要惩治**，那就是另一回事了，那对大家都是一次机会了。 焦树志回到德修县之后，各乡镇也基本上把驻村指导员名单报到县委组织部了，还不错，大多数乡镇对这项工作都比较重视，选配的驻村指导员中，党员干部占了绝大多数。 按焦树志的理解，全县36个乡镇，360个行政村，每个行政村配一个驻村指导员，也有300多个，要对这些人培训，也只能是分期分批培训了，最好的办法，是先培训一批骨干，让他们回到乡镇后就地组织培训。 带着这些想法，焦树志来向胡晨阳请示。 胡晨阳道：“很好，万事开头难，先培训一期，让大家知道驻村指导员是怎么回事，回去就可以把工作开展起来。” 焦树志道：“开班那天，想请胡书记出席并讲话。” 胡晨阳答应得很爽快：“可以啊。” 焦树志道：“培训课程，有党校的老师，问题不大，主要是实务操作，暂时没有合适的老师，前几天我们在新峡县取经，是新峡的倪虹部长给我们介绍的，她讲得真好，要是能请到她来，就好了。” 胡晨阳微笑道：“你想请她，就请呗。” “请了，请不动。” 胡晨阳道：“不会吧？就说是我请她。” 得到了胡书记认可，邀请倪虹当然就不是问题了。 几天后，德修县第一期驻村指导员培训班在县农行招待所开班，这个培训班，后来被某些人戏称为德修县的“黄埔一期”。 县委书记胡晨阳，副书记包运禄，组织部长焦树志出席开班仪式，胡书记发表了讲话，要求驻村指导员奋发进取，树立“五种意识”： 一、要有创业意识。德修县是一个农业大业，却又是穷县，许多农民都出去打工了，打工就是创业。还有那些留守在家里的妇女、老人，也是创业者，组织、帮助他们种好地，安排好生活，照顾好老人和孩子，也是创业。进村以后，要特别注意收集各种信息，了解这个村的历史和风土人情，家里有什么人，有什么关系在外面？发动他们积极动员自己的亲朋好友到德修来投资创业，很可能他们就会带给你一个莫大的惊喜总的一句话，德修县应该进入一个全民创业的时代，应该营造全民创业的氛围。 二、要有成才意识。驻村指导员任务艰巨，就和我这个秘书的名字一样，“辛荣”，又辛苦，又光荣。驻村指导员就是要在艰苦的环境中立志成才。成什么才？综合性人才。为什么说是综合性人才？因为我们要求驻村指导员成为农村的政策宣传员、致富信息员、法律调解员、党建监督员，能做好一个合格的、出色的驻村指导员，你离综合性人才就不远了。 三、要有“服务意识”。让你们当驻村指导员，不是让你去指手画脚当领导的，而是去为乡亲们服务的，你就是群众的办事员，服务员，有了这种服务的心态和意识，群众才可能认可你，接受你。 四、要有竞争意识。大家都是驻村指导员，都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一声枪响，你就出发了，竞争就开始了，时间一长，差距就出来了，村里有什么变化？乡亲们如何评价你们，一比较，一考核就出来了，对成绩突出的，跑在前面的，组织上就是要提拔重用。 五、要有合作意识。驻村指导员有竞争，但那是良性的竞争，更要有合作。你们不是一个人在战斗，而是一个群体，一个又辛苦又光荣的群体。为什么规定驻村指导员每月交流一次？就是要让大家互通信息，相互启发，共同提高。有些事，有些好的想法，一个村可能做不到，做不好，也许大家联合来做，就可以做到，可以做好，如果一个乡镇的力量还不够，还可以通过县里来做。实践证明，在发展得好的乡镇，不可能只出一个干部，有可能出一群干部。 这些道理，大家一听就懂，听得出，胡书记对大家寄托了很大的期望 …… 这期培训班来了近60名学员，也就是说，有的乡镇来了两个学员。他们大多是乡镇的普通党员干部，白天上课，晚上就与新来的县委书记住在同一个招待所，有胆大的，就会到胡书记房间坐坐，一起探讨农村的现状。第二天免不了要跟其它人吹嘘一下，到后来，到胡书记房间的人越发多了，房间都坐不下了，胡书记就提议到教室里，开起了座谈会。 胡晨阳在黑板上给大家出了几个思考题目： 1、村级经济增长点在那里？ 2、村级组织如何招商引资上项目？ 3、如何推出德修县的名优农产品？至少一村一品，条件好的争取一村多品。 4、如何开发乡镇资源？ 胡晨阳在黑板上板书时，潇洒的字体也引得大家啧啧赞叹。 胡晨阳放下粉笔，幽默地道：“这几个字，写得不难看吧？” 大家都笑。 胡晨阳道：“好，你们就围绕这几个问题思考一下，想到什么说什么。” 大家围绕这几个题目，开始思考。 有学员问：“胡书记，什么叫一村一品？” 胡晨阳答道：“简单说，就是你那个村最有特色的产品或产业，比如有的村有乌骨鸡，有的地方就没有，这个乌骨鸡那就是你的特色。还有，德修县不是有句话吗？做芹菜面就要用白岭乡的芹菜，那这个白岭乡的芹菜，也是一品。” 有学员问：“胡书记，我们大梅岭乡，山多树多，还出野猪，野猪算不算‘一品’？” 大家听了都笑。 胡晨阳道：“野猪当然也算一品，有野猪的地方，野兔、野鸡什么的就更多了，对吧？这就是资源，现代农业，注重的就是绿色、野生、无公害。” 有性子急的，问起驻村指导员的实务操作，胡晨阳答道：“实务操作先不急，到后面有一个老师会给你们讲，她就是驻村指导员出身。” 焦树志插话道：“还是个大美女哟。” 大家听了，很是期待 第二十二章 美女出手就伤人 第二十二章 美女出手就伤人 听说倪虹要去德修县讲课，文涛也跟着要来德修县看看，结果，两人一块来了德修县。 赣粤高速公路还没通车，从新峡到德修，路上走了五、六个小时，大家都有些累了。 倪虹他们到达德修时，胡晨阳正在接待市里来的部门领导，就交待辛荣先领着大家去德修宾馆安顿。 到了德修宾馆，先要了二个标准间，然后上二楼餐厅，要了个小包厢，点了几个菜，一边喝茶，一边等上菜。 得知文涛是胡书记以前的秘书，辛荣对文涛就格外亲热，很是虚心地向文涛请教做领导秘书的诀窍。 文涛道：“我那有什么诀窍，胡书记自己就是秘书出身，你好好跟他学，受益无穷。” 辛荣道：“是。已经受益无穷了。” 文涛道：“是吗？那你的悟性比我好。” 辛荣道：“胡书记来德修工作，是我辛荣的运气。” 倪虹也好，文涛也好，都挺能理解辛荣的心情。几个人在一块说的都是胡书记 后来，倪虹去了一趟洗手间，刚出来，被一个男人拦住了去路。 那是一个大个子男人，二十四、五岁，是常务副县长李荣德的儿子李小军，正与一帮人在包厢里喝酒，李小军显然喝了不少酒，出来方便，正好就与倪虹撞在了一起，定睛一看：我x，德修县还有这么漂亮的美女？ 准确地说，德修不缺美女，但像倪虹这样有一种特殊气质的美女，李小军还真没见过。 李小军拦住倪虹，一双眼睛死盯着倪虹，道：“哎，别走，陪哥们喝几杯。” 倪虹道：“对不起，我不认识你。” 李小军乐了：“不认识？德修县还有谁不认识我？” 倪虹懒得搭理他，道：“请你让开。” 李小军不但不让开，作势要抱住倪虹，其中一只手就伸向了倪虹的胸部，倪虹很愤怒地双掌用力推出，竟然将李小军推出五米开外，重重地摔倒在地 倪虹也是坚持练了几年推云掌的人，这还是第一次出手，又是情急之下，无形中竟然发出了罡气。 倪虹也很是意外，没想到这个男人如此不济。 倪虹也不想多事，回到包厢，也没提刚才发生的事，但在大厅，其实已经有不少人看见了这一幕。 不一会，包厢里冲进一伙人，李小军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指着倪虹道：“就是这个女的。”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倪虹身上，见了倪虹的美貌，也很是惊讶，心道：“难怪李小军要去招惹这个女人，果然是个美女啊。” 就有人冲倪虹喝道：“那里来的**，敢打我们李公子？” 辛荣忙出面道：“你们误会了，这都是县委请来的客人。” 李小军是认识辛荣的，骂道：“辛荣，你算老几？滚一边去” 李小军这样说了，就有人冲过来，把辛荣扒到一边，文涛和司机很自然地把倪虹档在身后。 辛荣掏出手机，拨通了黄励平的电话：“黄主任，我是辛荣，现在德修宾馆二楼餐厅，有一伙人要找我们的麻烦。” 黄励平也大吃一惊，喝道：“打110啊” 放下电话，赶紧给公安局长沈力兵打电话：“沈局长，我黄励平啊，胡书记来了几个客人，现在德修宾馆吃饭，有人要找他们的麻烦。” 沈力兵一听，火了：“谁这么大狗胆？” …… 其实，李小军那一伙人刚开始听说李小军被一个美女打了，基本上都是不信的，跟过来其实就是想看美女的，等到看见倪虹真有那么漂亮，就更不相信她能打伤李小军了，一伙人虽然咋咋唬唬，其实就是要吓唬吓美女，还真没想要对倪虹怎么样，这么漂亮的美女，谁舍得下手？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小混混也不例外。 就这么吓唬着、相持着，还没真打起来，110警察和当地派出所民警都先后赶到了德修宾馆，警察大致了解了情况，把李小军一伙人都带走了。 大家这才想起问倪虹，到底出了什么事？ 倪虹道：“也没什么，就是那个家伙想耍流氓，我推了他一下，可能用力大了些，他摔倒了。” 文涛骂道：“这一伙人肯定就是流氓” 不一会，胡晨阳和黄励平也过来了，胡晨阳道：“不好意思，德修县以这样的方式欢迎你们。” 辛荣道：“都是些混混，其中有一个是李副县长的儿子，叫李小军。” 胡晨阳点点头，没说什么。 德修宾馆的左老板带着餐饮部经理也来了，一再道歉，还表示今天的餐费免单。 胡晨阳道：“免单就不必了，跟你没关系么。” 黄励平挥挥手，示意左老板赶紧离开。 胡晨阳这才问道：“有没有动手啊？” 辛荣道：“还好，没有动手。”接着，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下。 胡晨阳看了倪虹一眼。 倪虹做了个推云掌的动作，道：“我没事，我也就推了这么一下，那家伙就跌倒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装出来的。” 文涛夸张地道：“是吗？可惜我没看到。” 胡晨阳道：“哎，《水浒》里面有一句：‘该出手时就出手，风风火火闯德修’。” …… 常务副县长李荣德接到夫人的电话，说小军被派出所带走了，当即就发火道：“带走了好省得三天二头惹事” 夫人更火：“李荣德，自己的儿子都保不住，你当什么狗屁县长？” 政府办主任程昌修过来了，道：“李县长，钟县长请你过去一下。” 李荣德来到钟建国办公室，钟建国第一句话就是：“老李，你那个儿子，要好好管教了。” 李荣德道：“我还不知道怎么回事。” 钟建国道：“老沈来了电话，你儿子在德修宾馆要调戏一个美女，偏偏那女的是新峡县委宣传部长，是县委组织部请来的客人。” 李荣德“啊”了一声，知道事情复杂了。 钟建国道：“老沈很为难，处理重了，你没面子；处理轻了，胡书记没面子。” 李荣德点头道：“我知道，书记的面子重要。再说，小军这小子，该让他长点记性了。” 钟建国道：“这也是个意外，我也会在胡书记面前帮你解释。我们现在就一起过去，跟胡书记道个歉。” “应该的，应该的。” 二人刚出办公室，一个女人匆匆走过来，正是李荣德的妻子曾慧萍，见了李荣德，嚷道：“老李，你还不去救你儿子啊？” 李荣德脸色铁青，狠狠甩了曾慧萍一个耳光：“滚，滚回去” 曾慧萍被打蒙了，愣了一会，放声大哭。 钟建国赶紧劝曾慧萍：“嫂子，小军惹了不应该惹的人。你先回去，有事我们会处理的。” 曾慧萍听说“惹了不应该惹的人”，这才明白老公为什么发火，也不敢闹了，抹着眼泪回去了。 两位县长加上程昌修，上了钟建国的车，直奔德修宾馆。 等进了包厢，才发现，不光胡书记在这里，县委组织部长焦树志、公安局长沈力兵都在。 李荣德先与胡晨阳握手，很是诚恳地检讨道：“胡书记，我要向你检讨，李小军是我儿子，我没管教好，我有责任。” 胡晨阳道：“主要是影响不大好。” “是，影响太坏了”李荣德又道：“沈局长，你不用考虑给我什么面子，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钟建国也道：“沈局长，这件事要秉公处理，处理结果，要让新峡的同志满意，要让县委满意。” 沈力兵道：“是，一定秉公处理。” …… 所谓“秉公处理”，也就是嘴上说说，大家面子上过得去就是了，李小军没占着便宜，还受了伤，还能怎么样？当晚，李小军一伙人都放了。 不料想，李小军自从跌了那一跤，胸口一直就痛着，到晚上，酒也醒得差不多了，越发觉得胸口痛得厉害，咳嗽时，痰里带着血丝；拉尿时，尿里也带着血 李荣德的老婆曾慧萍吓坏了，追问道：“儿子，是不是在派出所挨了打？” 李小军有气无力地道：“没有，就是被那女的推了一跤。那女的厉害，八成是会跆拳道了？” 曾慧萍看看儿子，又想起下午被老公甩了一巴掌，心里难受，不禁放声大哭，边哭边跟李荣德吵：“儿子被人打得吐血，还跑去跟人道歉，还打我，你当什么狗屁县长” 李荣德也烦得很，吼道：“哭什么丧？先带他去医院看啊？” 一句话提醒了曾慧萍，打电话叫车，夫妇俩将李小军送到县医院，急诊医生检查了半天，没什么外伤，也没流血，就是胸口有一处红了一块，不能按，按就痛。外科医生觉得一般的红肿应该没什么大事吧？想了想，又打电话请中医科的一位大夫过来一同会诊，那中医大夫仔细把过了脉，按压了胸部伤痛处，问过了当时的情况后，得出一个判断：“很麻烦啊，估计是内伤了。” 内伤 “内伤，要不要紧啊？”曾慧萍焦急地问医生。 那位中医道：“内伤，这个就难说了，轻一点的，休息十天半个月，可能就恢复了；如果是很重的内伤，那就难说了，几个月、半年都不一定好得了，可能一辈子都落下一个病根了。” 曾慧萍听了，放声大哭：“要死哎，那里来的恶女人，把我儿子打成这样哎。” 第二十三章 愚蠢的报复 第二十三章 愚蠢的报复 第二天，胡晨阳陪万钢等人在德修宾馆吃早餐，黄励平汇报说，他一大早就接到李县长老婆一个电话，说是倪虹把李县长的儿子打成了内伤。 大家听了都说太扯了，说倪虹一不是武林高手，二不是“野蛮女友”，怎么可能把李小军打成内伤？ 胡晨阳听了，与倪虹对视了一眼，没有作声。 胡晨阳基本上是相信的，昨天，倪虹情急之下，八成是使出推云掌伤人了。 胡晨阳道：“无稽之谈，不用搭理她。” 上午，倪虹要给培训班学员上课，文涛也没闲着，被胡晨阳“抓差”，帮助讨论修改《关于加快德修县农业发展的方案》，一起参加就讨论的还有辛荣和县农业局长叶卫星带来的几个秀才。文涛提出的修改意见很到位，让德修县的干部心服口服。 倪虹的讲课也很受学员们欢迎，毕竟她也是乡镇干部出身，当过驻村指导员，在庐阳团市委时又专门搞过一段时间驻村指导员试点工作，各种情况都遇到过，讲完课后，还回答了学员们不少提问，加上她那么美丽，对大家态度又好，讲课结束后，当焦树志部长提议大家再次以热烈的掌声向倪部长表示感谢时，学员们还真是热烈鼓掌，那掌声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新峡县驻村指导员出身的倪虹，已经是副县级干部了，听说还有一个曾明才，也已经是乡镇党委书记了，另外还有几个副科级，驻村指导员真是出人才啊 几天来，胡书记的思想动员，倪虹的现身说法，党校老师的授课，都让大家受益匪浅，也跃跃欲试，下决心要回到乡里大干一场。 讲完课后，倪虹回宾馆休息，到德修宾馆门口，倪虹刚下车，就有几个小混混围上来，其中一人指着倪虹道：“就是她” 就有人二话不说，拔刀就冲倪虹捅去，倪虹情急之下，用手臂挡住了刀，刀刺入手臂，顿时鲜血直流，司机目睹这一意外情景，惊呆了，眼睁睁看着几个歹徒跑了。 这时候，德修宾馆的保安也过来了，大家忙着打110，120电话。 …… 胡晨阳等人闻讯赶到医院时，医院已经对倪虹作了清创处理，缝了几十针，打上了厚厚的绷带，由于失血较多，加上受了惊吓，倪虹的脸色有些苍白。 大家都没说什么，昨天的事已经伤了胡晨阳的面子了，今天的事，更让胡晨阳这个县委书记难堪了。 倪虹见了胡晨阳，只说了一句话“我想回家”就开始流泪。 胡晨阳点点头：“好，回家。” 跟院方商量后，院方同意转院，为稳妥起见，建议用救护车送伤者回新峡。 院方去做准备了，当胡晨阳在倪虹病床前坐下时，万钢等人都很识趣地出去了。 病房里只剩下胡晨阳和倪虹了。 “对不起。”胡晨阳道。 倪虹柔声道：“我没事。可能，真是我把那个家伙打成了内伤？当时，我就是用力推了他一下，他就跌出几米远。” 胡晨阳点点头：“你已经练出内气了，我记得玄青道长说过，推云掌练得好的人，可以一掌击毙一头云豹。” “啊？”倪虹有点咋舌，“那我以后出手要小心些。” 胡晨阳微笑道：“你还差远了，否则，怎么会受伤？” 说罢，心念一动，让倪虹用意念将“内气”引向受伤的左臂。 倪虹试了一下，道：“哎，好象手臂没那么痛了？” 胡晨阳道：“这么灵啊？不会是哄我高兴吧？” 倪虹嗔道：“你还用我哄啊？” 就在这一瞬间，面对这个痴情爱着自己的女人，胡晨阳的内心变得很柔软。 胡晨阳道：“我女儿已经一岁多了，真快啊。” 这话，其实也是提醒倪虹：你也应该恋爱、结婚、生孩子才好。 倪虹却装作听不懂：“你女儿叫什么名字？” “可儿。” “可儿？这个名字好反正，比她妈**名字好。” 胡晨阳道：“哎，我以前没见过乔树军，但知道有这么个人，在《赣源组工》上看到乔树军这个名字，我还以为她是男的。” 两人都笑。 倪虹道：“我知道树军姐对你非常好，而且，她那么优秀。” 胡晨阳点点头：“她是很优秀，你也很优秀，要论吃苦耐劳和奋斗精神，你比她还优秀。” 倪虹听了，自然高兴，也有些放肆了：“你是不是喜欢姐弟恋啊？” 胡晨阳摇摇头：“我喜欢一个人，跟年龄没多大关系，要论心理年龄，我觉得我比乔树军要成熟多了。真的，一个人的的心理年龄，跟他的生活经历、思想经历是有关系的，我记得有位历史学教授说过，一个历史学家的心理年龄，可能是几百岁甚至是几千岁，因为他把世界的几千年文明历程都了解了，他会有这种沧桑感。” 倪虹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胡晨阳道：“我跟乔树军，是在我比较倒霉的时候，我们才开始交流的，她给了我很多鼓励，那时候，我根本不知道她是谁的女儿，我们只是谈得来，在我看来，女人最大的美德，就是慧眼识人，乔树军就有这样一双慧眼，这是她最让我感动的地方。这些，跟她的家庭没有多大关系。” 倪虹沉默了一会，道：“我跟乔树军姐不一样，我没有‘慧眼’，我对你只有崇拜。” …… 送走了倪虹，胡晨阳压住怒火，开始思考如何应对当前的事态。 他首先思考的是：县公安局长沈力兵此人不靠谱。且不说他跟李荣德有没有特殊关系，就歹徒敢在这种情况下犯案，就足以证明：沈力兵此人，连同德修县的公安队伍，都没有威慑力。 还有钟建国、李荣德的态度，昨天两人主动表态要秉公处理，可见，两人还是知道厉害关系，是不想扩大事态的，所以，这件事还不能算在他们头上。 或许，现在是一个时机？ …… 县公安局长沈力兵也很恼火，李小军一伙太愚蠢了骚扰倪虹的事还没了结，又去行凶伤人，真是不把公安放在眼里了 沈力兵在公安局内部会议上发了狠，已经下令公安系统全力追捕伤害倪虹的凶手，甚至放了狠话：“半个月内，抓不到凶手，你们自己看着办” 作了这样的部署以后，沈力兵才来向胡晨阳汇报，一再强调自己已经采取了措施，一定会将歹徒捉拿归案。 沈力兵完全是在就事论事，连一句自我批评的话都没有，可见，此人是个没有担当的人。 听完了汇报，胡晨阳问了一句：“沈局长，你能不能告诉我：为什么有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骚扰女性？为什么刚刚从你们派出所出来的歹徒，不但不思悔改，还变本加厉行凶伤人？” 沈力兵道：“是，对这些流氓混混，是要加大打击力度了。” 还是没有反思。 胡晨阳不想说什么了，道：“沈局长，你也是比较忙，一些具体的破案工作，交给副局长就可以了。” 沈力兵道：“是，不过，这个案子，我会亲自抓，一定要搞个水落石出。” …… 出了倪虹受伤的事，县长钟建国很不高兴 如果这事是李荣德那个儿子搞出来的，那李家这个儿子就不光是个混蛋，也是个灾星了。 钟建国在庐阳的朋友传递过来一个信息：传说，倪虹是胡晨阳的情妇 倘若这个女人真是胡晨阳的情妇，可想而知，胡书记会是怎样的心情？这个仇最好别结，结了，可就是大仇了 胡晨阳不是郑文学，胡晨阳是个有强硬后台的人，而且此人不贪财也不乱搞女人，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传说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但常言说，无风不起浪啊。人家倪虹不是来度假，不是偷偷摸摸来会情夫的，是县委组织部请来帮助德修县开展工作的，现在出了事，还牵扯到一位常务副县长，还是自己最大的盟友，这事要搞到市里、省里，对李荣德非常不利 这回，李荣德不等钟建国找他，主动过来了。 李荣德道：“钟县长，伤人的事，你听说了吧？” 钟建国道：“老李啊，你让我说什么好？” 李荣德道：“钟县长，这件事绝对跟我儿子没关系，昨晚他在医院，我老婆守了他一晚上，我儿子伤得很重，医生说是内伤，很麻烦” 钟建国道：“正因为你儿子受伤，有人就要替你儿子报复，这不是很容易联想到一块吗？你怎么解释得清？小军是你儿子，那倪虹是谁你知道吗？” “听说是新峡县委宣传部长。” 钟建国摇摇头：“我告诉你，有人说，她是胡书记的情妇。” “啊？”李荣德也傻眼了。 想了想，李荣德道：“真要搞大了，传出去，胡书记脸上也不好看吧？” 钟建国道：“这事还能搞大？老兄，现在是什么形势？只能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李荣德点点头：“行，我听你的。” 钟建国道：“只有诚恳，诚恳，再诚恳，求得胡书记以及焦部长的谅解。” 这时，政府办主任程昌修进来了。 程昌修汇报道：“那个倪虹已经离开德修了。” “走了？”两位县长都很意外。 “是，”程昌修道，“用县里的救护车送走的。” 沉默了一会，钟建国脸上现出笑容，赞道：“胡书记这一招处理得漂亮” 李荣德也道：“是，说明胡书记也不想把事情搞大。” “人民的好书记啊”钟建国心情一松，居然开起了玩笑。 李荣德也嘿嘿笑道：“好书记，绝对是好书记” 第二十四章 曹成兴求见 第二十四章 曹成兴求见 沈力兵的表现，确实不能让胡晨阳满意。 倒不是说他跟胡晨阳作对，这是没有的，但沈力兵明显是不想得罪李荣德，此人是不是跟钟建国他们搞在了一起？好像还没有那么严重。 但是，从李小军等人在德修县胡作非为，沈力兵至少是魄力不够，能力也不够。 一个公安局长，关键时刻不果断、不作为，事后也没认真反思，这是很糟糕的。从长远来说，沈力兵不大可能有大的作为，也很难让胡晨阳满意，必须考虑换一个有能力、有魄力的公安局长了。 当然，真要换公安局长，那是件很大的事情，不但要县委常委同意，还得市里点头。 胡晨阳要组织部长焦树志了解一下：整个政法系统中，那个能力最强，工作也雷厉风行？ 这话的意思，如果县公安局找不到合适的人，可以从整个公、检、法系统中物色人选。 倪虹是焦树志请来的客人，结果却受伤了，焦树志也很窝火，对沈力兵也有意见，听胡书记一说，心里已经明白了。 焦树志对县里的干部也不是很熟悉，但他在县委组织部已经找到了自己比较信任的人。 从了解的情况看，县公安局副局长曹成兴能力最强。 能力强只是一个方面，此人听不听招呼，能不能全力支持胡书记工作，才是最关键的。 …… 沈力兵现在是有些后悔，本来，李小军骚扰倪虹，因为倪虹也没吃什么大亏，事情也就过去了，给李副县长一个面子，也没什么。但是，几个混混蓄意伤人，那性质就完全变了 现在，沈力兵也很被动了，也知道胡书记、焦部长对自己不满意了。 沈力兵已经下了死命令，要求半个月内捉拿凶手，但是，眼看一星期过去了，凶手的影子也没发现。 刑侦大队长周明是沈力兵提拔的，要论业务能力，比原来的刑侦大队长付冲可就差远了，虽然沈力兵要求全局都要参与捉拿凶手，但除了刑侦，其他部门不大可能全力以赴的。 说不定，还有人想看沈局长的笑话呢。 …… 还真有看笑话的，县公安局经侦大队长付冲就是这个态度。 付冲原来是刑侦大队长，因为跟副局长曹成兴跟得比较紧，沈力兵来了，曹成兴不再分管刑侦，付冲也跟着换了岗，对沈力兵和分管刑侦的副局长都有意见。 这天，付冲在副局长曹成兴办公室坐了会，说起伤人事件，道：“曹局，我要是刑侦大队长，我能让那几个混混自动投案自首，你相不信？” 曹成兴道：“你要是局长，这事根本就不会发生。” 付冲嘿嘿一笑：“还是曹局了解我。” 曹成兴道：“你要是有办法，就拿出来，别让沈局长难做。” 付冲两手一摊：“我现在不搞刑侦了，怎么能抢人家的功劳。” 曹成兴道：“也是。胡书记说要加强经侦工作，你好好想想，如何加强？” 付冲点点头：“是，这些天，我一直在想，胡书记特别提出加强经侦工作，是不是有什么特别的含意？” “你这样想就对了。” …… 辛荣接到县公安局副局长曹成兴的电话，要向胡书记汇报工作，不知道胡书记有没有时间，如果胡书记愿意接见，是在办公室接见，还是在别的地方接见？ 辛荣听了，心领神会，答复说向胡书记请示后再跟曹局长联系。 听了辛荣的汇报，胡晨阳沉吟了一下。道：“晚上一起吃个饭，选一个偏一点的地方，农家风味。” 辛荣道：“城西有一家酒家叫‘毛家湾’，农家风味，是湘省人开的，也没开多久，人还不算多。” 胡晨阳道：“行，就在那。” 天黑以后，胡晨阳和辛荣才动身，到达“毛家湾”时，曹成兴已经在此等候。今天，曹成兴没开警车来，也没穿警服。 毛家湾酒家其实是一个农家院落改建的，有二层，底层是前台和后厨，二楼有一些小包厢。 老板并不知道胡晨阳等人的身份，但依然很殷勤地陪大家上楼，说话时操着深重的湘东口音，其实，胡晨阳老家与湘省隔界，湘东话他不但听得懂，还会说。所以，胡晨阳也学着用湘东口音说了几句话，让老板还以为遇见了老乡。大家都觉得很好玩，尤其是曹成兴，原本还有些紧张的心情已然放松了。 细究起来，官场上有些人的升迁之路，大都有个“拐点”。比如辛荣的拐点，就是当了胡晨阳的秘书，而曹成兴的拐点，就是从毛家湾酒家开始的。所以，后来曹成兴每有宴请，首选之地就是“毛家湾”，着实带火了这家酒店，这是后话。 曹成兴在毛家湾究竟跟胡晨阳说了什么，辛荣并不知道，他和司机阿炳都到楼下抽烟去了。 曹成兴是多年的副局长，主持过刑侦工作，有一度曾经是局长人选。终究没能上去，市里派来了沈力兵，沈力兵担任局长后，调整了领导分工，让他负责经侦工作，明显是有排挤曹成兴的意思。上次。胡书记来局里走访，表示要加强经侦工作，让曹成兴和付冲听了都很兴奋，他们明白，胡书记不是随便说这句话的，至少表明他对经侦这一块相当重视。 然而，一个副局长要直接找县委书记，也是要慎重的，如果县委书记不领情，反而跟局长通报，那曹成兴在局里就更被动了。 现在，出了歹徒持刀伤害倪虹的事。曹成兴认为：机会来了，不能再犹豫了 果然，一跟辛秘书联系，就得到了胡书记的回复，而且是约在外面吃饭。 约在外面吃饭，跟在办公室听汇报，那又不一样了。 曹成兴准备得很充分，汇报的情况都有实据。 汇报先从李小军说起，曹成兴道：“胡书记，李小军有一个情况，不知道他们是否向你汇报了：李小军现在还是在缓刑当中，一年多以前，他酒后开车，压死了一位女大学生。法院判了二年，缓刑二年。” 胡晨阳道：“这个情况我还真不知道。” 曹成兴道：“我估计他们不会向你汇报的。” 胡晨阳问道：“压死一个大学生，死者家属有什么反映？” 曹成兴道：“死者家里是白岭乡的，这件事后来是用钱摆平的，李家出了不少钱，确实出了不少钱。人家有钱。不在乎钱。” 曹成兴能说出这话，就说明他是不怕得罪李荣德了，也说明。他认准了胡晨阳了。 胡晨阳觉得，这是个有担当的人。 曹成兴接着汇报：“上次，胡书记在我们公安局强调要加强经侦工作，沈局长也表了态，其实。也就是说说而已，根本就没抓落实，我主动跟他提了几次，他反而问我：那个部门不重要？那个部门不要加强？” 胡晨阳追问一句：“沈局长有没有干扰过经侦工作？” 曹成兴想了一下，道：“这倒是没有。” 胡晨阳点点头，没说什么。 曹成兴道：“现在我们县公安局主要的问题就是治警不严。有些基层派出所热衷于各种创收，对上则弄虚作假，隐瞒刑事发案率。” “恩，治警不严。”胡晨阳对曹成兴能认识到这个问题，还是满意的，道：“没有一支过硬的队伍，怎么确保社会治安？” “是。”曹成兴道，“其实，我们德修县公安队伍本来还是不错的，几年前，在全市是可以排到中上的，现在，基本上是中下了。” 胡晨阳道：“现在，银行部门认为，有的钨矿有恶意逃废债务的嫌疑，你怎么看这个问题？” 曹成兴道：“有这回事。问题最大的是云岭钨矿，老板叫韩锦祥，这个人厉害。有人反映，他不止一次说过：德修县，没有他搞不定的人。” 胡晨阳点点头：“这也说明他确实是搞定了一些人了。” “是。”曹成兴暗自佩服，胡书记很沉稳，话不多，但一开口就说到了要害，确实很有水平。 胡晨阳把前些日子县工行行长陈明健“**”的事说了，要曹成兴分析一下，有没有可能是陷害？ 曹成兴想了一下，道：“这个情况没那么简单，肖警官那个人，曾经是在县刑侦大队工作，这个人有点乱来的，是在我手上处理的，调离刑侦大队，把他放在城关分局派出所了，有些事，这小子做得出来。” 胡晨阳道：“那你要注意这个人，看看他背后有什么人？先不要惊动他。” “明白。” 胡晨阳道：“很好，你接着说。” 曹成兴很受鼓舞，接着道：“我以前在破案时，与湘省的公安有接触，他们反映：有不少农民说是到我们德修县云岭钨矿挖钨砂来了，但是，后来就跟家里失去了联系，不知道人到那去了，他们怀疑这些人可能是失踪了，也就是说，失踪农民可能死于矿难。被隐瞒了。”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矿难，这应该是个突破口。出了矿难，不可能完全隐瞒得住的，有些事。瞒得了县里，瞒不过当地农民。更瞒不过矿工。” 曹成兴道：“胡书记说得对，关键是下决心去侦查。” 胡晨阳道：“在这种问题上，不必管什么刑侦、经侦，这个界线分那么清干什么？” 曹成兴听懂了：“是，胡书记批评得对。” 胡晨阳道：“隐瞒矿难，这就是犯罪么，就从这里下手，但是，要重证据，要办成铁案。” “是”曹成兴还习惯性地起立，敬了个礼。 胡晨阳提了一个问题：“曹局长， 如果公安局再提拔一个副局长，你认为谁合适？” 要提拔一个副局长？曹成兴也没多想，道：“我认为付冲同志不错，原来是刑侦大队长，现在是经侦大队长，这个同志人很正派。业务上也是把好手。” 胡晨阳点点头：“很好，在我看来，一个人有能力，又正派。那就不光是能当副职，还有当正职的潜力。” 曹成兴听懂了，道：“我会永远记住胡书记的教诲。” 胡晨阳微笑道：“饿了。吃饭。” “吃饭”曹成兴笑呵呵地开了门，通知老板上菜，把辛荣和阿炳也叫上来了。 第二十五章 和事佬 第二十五章 和事佬 吃饭时，也不多谈工作，只品尝具有湘潭风味的毛家菜，主要特点就是辣 毛家湾酒家最拿手的菜，当数毛家红烧肉，肥而不腻，咸鲜辣香，色泽红亮。一盘呈红色的红烧肉端上来时，胡晨阳笑道：“好，这个好。”说罢，挟起一块就往口里送。 曹成兴也挟起一块，道：“好，好香” 辛荣看着却是有点怕，不敢下筷子。 胡晨阳道：“辛荣你怕发胖是吧？你看我胖不胖？” 辛荣笑道：“胡书记还真不胖。” 胡晨阳道：“所以嘛，吃红烧肉不发胖的。” 辛荣这才硬着头皮吃了一块。 曹成兴不但吃红烧肉，他还要了个肥肠。司机阿炳看了肥肠也是眉开眼笑。 肥肠胡晨阳就不喜欢了。 胡晨阳道：“老曹，说个段子吧。” 曹成兴道：“胡书记也喜欢段子啊？” 胡晨阳道：“当然，谁不喜欢听段子？” 曹成兴道：“那我就说个听来的笑话了。说是有位村支书，到县委党校学理论，上了五节课：一，解放思想；二，脱贫致富；三，摸着石头过河；四，发展是硬道理；五，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回来后向村民传达，支书为便于群众牢记，归纳为五个字：一解二脱三摸四硬五射。” 大家哈哈大笑。 曹成兴道：“我是个粗人，说的段子有点黄。” 胡晨阳道：“这桌上没有女同志，黄点也无妨。” 辛荣也说了个笑话：“领导问下属：老鼠为啥能飞？老鼠也能飞啊？下属很奇怪。领导说：老鼠会飞，是因为它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么。领导又问：蛇为啥能飞？下属答：因为它也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领导说：错因为蛇吃了那只吃了仙丹的老鼠。领导再问：鹰为啥会飞？下属答：因为鹰吃了一条蛇，这条蛇之前吃了一只老鼠，那只老鼠吃了太上老君的仙丹。领导笑道：搞那么复杂干嘛？鹰本来就会飞嘛” 大家又笑，辛荣道：“这就是当领导的乐趣，领导总是正确。” 吃完饭，曹成兴开车走了，辛荣这才道： “胡书记，吃饭前，李县长来了几个电话，想见见你。” 胡晨阳点点头，没说什么。 辛荣又汇报说：“还有，包书记也来了一个电话。” “包书记？”胡晨阳想了一下，道：“给包书记回个电话，八点钟左右，我去包书记家拜访他。” …… 县委副书记包运禄得知胡书记要来拜访自己，心里很高兴。他是分管党群的书记，推广驻村指导员工作，也关系到他的政绩，现在出了伤人事件，包运禄觉得，在这件事情上，县委这边的态度应该保持基本一致。 包运禄年龄偏大，基本上没什么想法了。主要的想法，就是平安着陆，另外也希望儿女能安排得好一些。 所以，对李荣德的处境，包运禄也是有些同情的，上次李小军酒后开车压死一大学生，听说李家拿了30万。真要是靠工资，一辈子的积蓄也差不多搭进去了。难怪有人说儿女就是“讨债鬼”，李荣德这个儿子。那就是典型的“讨债鬼”了。 多年来，包运禄信奉的就是中庸，不走极端，不说过头话，在郑文学、钟建国斗得厉害时，包运禄尽量置身事外。但实际上，他知道自己的老婆跟李荣德的老婆走得很近，在“巾帼建功展风采”的口号下，做了一些事情，得了一些好处，这些事，包运禄知道，却只能装作不知道。 八点过五分，门铃响了，包运禄的老婆张容芳连声道：“来啦来啦”一开门，门外果然站着胡书记和秘书辛荣，忙喊：“老包，胡书记来啦” 包运禄这才起身，笑呵呵地走到门口。道：“哎呀，胡书记来啦，欢迎，欢迎。” 胡晨阳微笑道：“早就应该来认个门了。” 包运禄呵呵笑道：“谢谢，谢谢。” 辛荣则坚持没有进屋，说是还要加班，走了。 包运禄道：“辛荣跟了胡书记，进步很快，可以考虑提一下了。” 这是向胡晨阳示好了，如果胡书记有意提拔辛荣，包运禄就会开这个口，而用不着胡书记亲自开口。 胡晨阳微笑道：“再看看吧？” “再看看”就是接受了包运禄的好意，也表示辛荣这个人，提是要提的，暂时放一下。 包运禄心道：“谁要是低估了这位年轻的书记，怕是要吃大亏啊。” 张容芳手脚很麻利，已经泡好了茶，双手递上：“胡书记，请喝一杯德修的菊花茶。” “谢谢”胡晨阳双手接过，问道：“包书记，我们德修也有红茶吗？” 包运禄道：“有，德修的‘双井茶’，是黄庭坚家乡的茶，也是名茶呢。” 胡晨阳道：“是啊，德修是个好地方。应该发展得更快、更好啊。” 包运禄赞道：“胡书记的发展意识特别强，时时处处都想到发展。” 胡晨阳诚恳地道：“包书记，不管是谁来当这个县委书记，总是要想办法凝聚人心，共谋发展。” 包运禄道：“那是胡书记一来，就大抓农业强县，得到了全体常委的大力支持，这种情形，几年都没看到了。” 胡晨阳道：“谢谢，我还年轻，难免有考虑不周的地方，还请包书记多提醒，多帮助。” 包运禄呵呵笑道：“县委肯定是要保持一致的。” 说到保持一致，包运禄就势提到伤人事件：“胡书记，倪虹部长受伤，我也很生气，太不象话了么，李县长给我打了几个电话，生怕胡书记对他产生误解，我跟他说：在这件事情上，胡书记的态度，就是我的态度。” 胡晨阳点点头：“谢谢。李县长这个儿子，确实不象话，事情都跟他有关，影响太坏了” “是，是很不象话。”包运禄也很生气的样子。 张容芳道：“胡书记，我多一句嘴：李县长也是没办法，他那个儿子，三兄弟就只生了这么一个儿子，从小就宠坏了，没办法，这次据说是受了内伤，也是吃了大亏了。” 包运禄道：“什么内伤？你不知道，不要瞎说，人家新峡的倪部长我是见过的，很文静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把人打成内伤？” 张容芳不服：“我去看过李小军的，真是内伤，胸前还有一块红印子。” “胸前还有一块红印？”胡晨阳听了，也有些吃惊。 包运禄道：“胡书记，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包书记请讲。” “呵呵，我想当个和事佬。” 胡晨阳其实早猜测包运禄想见他，就是想当这个“和事佬”。 胡晨阳道：“包书记的意思我明白。这件事，我也不想搞大，希望不会影响班子的团结。” “那好，那好”包运禄也很高兴， …… 当晚，胡晨阳打了个电话给玄青道长，把倪虹伤人的事说了。 玄青道长道：“这是完全有可能的，如果倪虹的功夫再厉害些，就不是一个红印子了，而是一个清晰的手掌印了。” “哦，”胡晨阳算是明白了，又问：“道长，如果无意中伤了一个人，有没有办法治疗？” “难”玄青道长道，“简单说，至少要有功夫，要发气，推宫过血吧。” “发气？”胡晨阳道，“这人是个独子，而且是三兄弟共一个儿子，也是比较不容易。” 玄青道长想了一下：“我不得空，你也不好出手，要不，我让若通走一趟？” “谢谢道长” …… 上班没多久，李荣德又主动找到胡晨阳，虽然跟上次一样，开口又是检讨自己，但他的神情并不紧张，应该是已经从包运禄那里得知了胡晨阳的态度。 李荣德道：“胡书记处理问题的方法，让我很惭愧。没什么说的，胡书记的工作，我一定全力支持” “谢谢”胡晨阳道，“德修县的工作，还要靠大家齐心协力搞上去。” “是的，是的。”李荣德连连点头。 胡晨阳这才道：“李县长，你那个儿子，听说是受了内伤，不要紧吧？” 李荣德道：“谁知道他自己怎么搞的，说倪部长会把他打成内伤，打死我也不信哪” 胡晨阳道：“真要是内伤，也是麻烦，搞不好落下一辈子的病根，甚至影响……” “影响什么？”李荣德有些紧张。 胡晨阳有些犹豫：“搞不好，影响下一代呢。” “啊？”李荣德没想到这么严重。 “内伤不同外伤，要抓紧治，越快越好。” “就是啊可是，内伤不好治啊，听说，要气功大师才能治，一时半会，到那去请气功大师？” “是不好请，万一请了个假大师，耽误大事啊。” “就是啊” 胡晨阳沉吟了一下：“我们新峡县有个老君观，是正宗道家功夫，我帮你请个人吧？” 李荣德听了，很有些感动：“哎呀，谢谢胡书记关心。唉，家门不幸，出了这个一个逆子。” …… 第二天，若通就来了德修，并没有穿道袍，跟普通人穿着一样，就是留了点小胡子。 若通是玄青道长的二弟子，也是头脑最灵活的弟子，功夫比大师兄差一点，人却很活跃。 若通是早就知道胡晨阳跟道家的的缘份，对胡晨阳很是尊敬。 胡晨阳称若通为“若通师父”，若通连忙道：“哎，胡书记开不得玩笑，你是长辈。” 胡晨阳让阿炳带若通去医院找李小军，这二天，李小军也是很苦，没少打针吃药，效果却不大，现在才真相信这种“内伤”的厉害。 若通看过以后，道：“要治疗可以，换个地方吧。” 曾慧萍听了，不明白意思：“要换到哪啊？” 李荣德却是明白的：“出院，回家。” ps：关于练功，有不少读者问书中介绍的推云掌是真的假的？其实我回答很多次了，是真的，只要坚持，必有成效，一生受益无穷，也不用什么太复杂的心法，按胡晨阳说的，简单就好。 我老吴之所以会在书中详细介绍这个功法，也是希望能积点功德，呵呵。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第二十六章 政法书记陈大志 第二十六章 政法书记陈大志 为了不让沈力兵再兼任县公安局长，胡晨阳专门去了趟市里，找了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陈大志。 陈大志比连震海要年轻多了，整个人很有精气神，腰板挺直，握手时也是非常有力。 陈大志当过县公安局长，还当过市检察院检察长，这些年一直在政法口。 陈大志对德修县的事情已有耳闻，估计胡晨阳是来告状了。 胡晨阳道：“早就想来拜见陈书记。” “呵呵，晨阳同志，我也正准备过几天去德修县看看。” 胡晨阳道：“惭愧啊。” “啊？”陈大志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胡晨阳道：“陈书记，最近，德修县出了一件很不好的事情：几个小混混，大白天在县城行凶伤人，被伤害的还是县委组织部请来的客人，是新峡县委宣传部长倪虹同志，这件事影响很坏，还好倪虹是我们党内自己的同志，如果是外地老板，是我们招商引资请来的客人，那会是什么影响？” 陈大志很严肃地道：“这个是很糟糕。” “是。”胡晨阳道，“这件事发生以后，沈力兵同志作了自我批评，也督促公安部门抓紧追捕凶手，但是，我觉得，光这样还是不够的，我们应该认真反思：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如何给德修县老百姓一个平安、祥和的环境？” “对，是应该认真反思。” 胡晨阳道：“陈书记，德修县是一个大县，总人口居全省第一，创造一个平安祥和的环境，是给全县人民造福，同时，也是为了创建一个更好的发展环境，所以，我有一个想法，想在德修搞一个创建平安家园活动。” “恩，创建平安家园，这个想法很好，有魄力” “谢谢陈书记。我想，创建平安家园，也是跟德修县整个发展环境相关的。德修县山好水好空气好，是个适宜居住的地方，我想，从长远发展看，德修县应该成为一个能吸引更多人前来投资、旅游和养老定居的地方，那么，这个平安家园的创建工作，是为这个长远目标布局的。” 陈大志听了，很是赞赏：“好，你想得很远” “谢谢陈书记。”胡晨阳道，“所以，平安家园这件事情，一定要搞好，在这方面，沈力兵同志的责任很重大，担子不轻啊。” 陈大志微笑道：“有什么想法，直说。” “恩”，胡晨阳接着道：“创建平安家园，是一项系统工程，需要方方面面共同努力，而不是一个公安局就能解决的，因此，这就需要沈力兵同志拿出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履行好政法委书记这个职责，组织和督促各单位、各部门搞好创建工作，而不是只抓好一个公安局。现在看来，沈力兵同志如果还兼任公安局长，确实有些忙不过来，德修目前的状况，需要一个能集中所有精力都放在公安工作上的同志，所以，我想建议沈力兵同志不再兼任公安局长。” 陈大志一直在认真地听着胡晨阳的话，心里在赞叹：“好小子，说到底还是要换掉沈力兵，理由无懈可击，堂堂正正，是个厉害角色。” 陈大志道：“晨阳同志，你考虑让谁担任公安局长呢？” 胡晨阳道：“据我了解，曹成兴同志在业务上还是很强的。” “恩，老曹这个人，我是比较了解的，当初，我也是考虑过让曹成兴当公安局长的，但是，这个人作风上霸道一些，郑文学当书记时，对此人有点顾忌，提出让他当局长也可以，但最好不进常委。我是从全局考虑，才决定让沈力兵同志担任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现在看来，沈力兵同志有些软弱了。” “哦。”胡晨阳理解地点点头。 “曹成兴可以用，不过，此人业务能力是强，但也有些不大注意工作方式，有时，急于破案，可能会动用一些手段，以前在这方面是犯过错误的，这要在以前，也就算了，现在，容易让人抓住把柄，捅到媒体上，网络上，也是不大好。” “明白了。”胡晨阳道，“执法者更要守法。” “对喽”陈大志很满意，“沈力兵还是常委，还当政法委书记，他应该能接受。这个工作我会做。” “谢谢陈书记。” “不客气。晨阳，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德修的情况很复杂。” “是，非常复杂。” “其实，浔阳市并不是派不出人去当书记，是有人不想去。” 胡晨阳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 过了二天，陈大志专程来德修县检查工作。 陈大志是胡晨阳上任以后，第一个到德修县来检查工作的市委领导。 胡晨阳、钟建国、沈力兵及公、检、法等单位负责人都在县委办公楼前迎接陈大志，陈大志一下车就道：“呵呵，听说德修县要创建平安家园，我是来给你们助威的” 胡晨阳笑道：“谢谢陈书记” 进了县委会议室，胡晨阳首先汇报了德修县近期的工作，他的汇报没有讲稿，思路却十分清晰。 陈大志道：“刚才听了晨阳同志的汇报，给我的感觉，就是新班子很有思路，你们提出的创建平安家园的口号，让我这个老公安、老政法听了，也很振奋，这不光是一个魄力问题，也是一个宗旨问题，公安工作，乃至整个政法工作，做得好不好，谁说了算？老百姓说了算，老百姓的满意度和安全感，才是衡量工作好坏的试金石。所以，德修县提出要创建平安家园，也是浔阳市整个政法系统的一件大事，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胡晨阳郑重地道：“请陈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做好这项工作。” …… 在沈力兵的办公室，陈大志与沈力兵进行了单独谈话。 陈大志道：“老沈啊，前二天，晨阳同志专门去市里找我，提出想不再让你兼任公安局长。” 沈力兵其实是有思想准备的，但是，胡晨阳如此果断，行动这么快，还是让他有些不舒服：“陈书记，你是我的老领导，对我有恩，我有什么想法也不瞒你，说实话，我对胡书记这样做，是有意见的，拿掉我的公安局长，是不是要架空我？” 沈力兵原以为，陈书记会耐心解释，会宽慰自己，不料，却遭到陈书记的批评 陈大志道：“沈力兵啊沈力兵，你最大的问题，就是缺少反思，出了问题，不从自己身上找原因。” 这一下，沈力兵愣住了。 陈大志道：“德修县社会治安搞成今天这个样子，你是有责任的。” “是，我有责任。” 陈大志烟瘾极大，手上的烟还剩一截，又摸出一支烟，自己续上火，又长吸上一口，才道：“德修县的公安队伍让你带成什么样子了？流氓混混大白天敢捅县委的客人，丢了谁的脸？丢了德修县公安的脸也丢了我们浔阳市整个政法系统的脸这件事情，要是捅到省里，你难辞其咎，你还能在德修呆下去吗？晨阳同志是给你留了面子，你还有意见？” 沈力兵被骂得头都不敢抬。 “你第二个不足，是政治敏感性还差了些。”陈大志接着道，“我知道钟建国等人在德修县势力不小，你不想得罪他们，但是，胡晨阳的背景你知道么？” “这个知道，乔书记的女婿。” “光荣书记把他的女婿放到德修县，是让他来看别人的脸色行事吗？” “那当然不是。” “德修县的情况，某些人做了什么事，你一点都不知道吗？” 听到这里，沈力兵才听懂了一些：“哦，是要来对付……” 陈大志做了个制止的手势：“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沈力兵有些激动，搓了搓手掌：“早就等这一天了” 陈大志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要是跟那些人有牵扯，我把你调走，现在可能还来得及。” 沈力兵涨红着脸道：“陈书记，我沈力兵用脑袋担保，我没有问题” 陈大志点点头：“我相信你。割掉德修县最大的毒瘤，德修县才能真正实现健康发展，听懂了没有？” “听懂了” 陈大志“恩”了一声：“德修县的情况为什么复杂？复杂在背后的势力，牵扯到市里的某些人，所以，一切都要谨慎从事。” “是。” “我想了一下，这件事，可以因势利导。晨阳同志表面上免了你的公安局长职务，也是一个机会，或许，别人会以为你对晨阳同志一肚子意见，会想利用你，你可以跟他们周旋。懂了没有？” “懂了。” “恩，关键时刻，多想想德修的老百姓，就不会有那么多的想不通了。” “是。” “你把德修县的平安家园搞好了，就是很大的功劳，在全市都有示范效应，这是晨阳同志对你的希望，也是我对你的希望。” “是” …… 随后，陈大志又召见了曹成兴。 曹成兴知道自己在陈大志眼里印象不是很好，一直以来，对陈书记是有些敬畏的，此时，也是有些忐忑。 沉默了一会，陈大志才道：“成兴啊，要挑重担了。” 曹成兴有些激动：“谢谢陈书记” “不要谢我，是晨阳同志提名的。” “还是要感谢陈书记。” “恩，当公安局长，要带好队伍。” “是。” “要带好队伍，自己也得正，得硬气。” “是。” “胡书记信任你，不要辜负了他对你的信任。” “是。” “那个倪虹同志，才28岁就当县委常委了，他曾经就是胡书记手下的一个普通的乡镇团委干部。” “哦。” “好好努力，大胆工作，遇到重大问题，要及时向力兵书记和晨阳书记汇报，也可以向我报告。” “是。力兵书记还是我的领导，我会主动向力兵书记汇报工作。” “这就对了。你记住：你和力兵同志，还有我，都是支持晨阳书记工作的，还德修县老百姓一个平安家园，是我们大家共同的责任和使命。” “是” 第二十七章 常委会上（上） 第二十七章 常委会上（上） 周五，胡晨阳主持召开了县委常委会。 由于出了倪虹受伤的事，明显也伤了胡书记和焦部长的面子，据说包书记都有些看不下去了。那么，胡书记总是要有所表示吧？这几天，常委们都在揣测，也在盘算，只要胡书记不是太过分，大家还是要给个面子的。 胡晨阳道：“这次常委会的议题，三个内容：一是讨论农业局草拟的《关于加快农业发展的意见（征求意见稿）》，今天在会上过一下；二是研究如何创建平安家园；三是研究人事问题。” 要调整人事了这让一些常委兴奋起来，不知道新来的书记想要提拔谁或者拿下谁？ 县长助理陈凯列席了会议，就加快农业发展问题的征求意见稿作了些说明，特别提到，这个报告借鉴了新峡县发展农业的一些好的做法。 这个《征求意见稿》，比较好地体现了胡晨阳在上次常委会上提出的思路，大家都觉得不错，没有什么异议，建议尽快发下去。 胡晨阳道：“对，是要尽快发下去，一方面征求下面的意见，另一方面也搅动搅动下面的思想。好，这个报告就算通过了。下面研究第二个问题，创建平安家园。这是件大事，在正式研究这个问题之前，我想提一件事情。”说到这里，胡晨阳神情严肃起来。 常委们估计，胡书记要提倪虹受伤的事了。 果然，胡晨阳道：“最近出了点事，大家可能都听说了，前几天，县委组织部举办全县第一期驻村指导员培训班，焦部长很重视这荐工作，亲自带队到新峡县考察，还特意从新峡县请来了一个老师，人家还是新峡县委宣传部长，是个领导干部。结果，先是被几个小混混骚扰，接着又被那几个混混报复性刺伤了，人还跑掉了，到现在也没抓住。这件事影响很坏我相信，大家听到这件事，都很气愤。” “我确实很气愤”焦树志道，“倪虹同志是我们组织部请来的贵客，人家也是县委常委，也很忙的，很难请到的，但是，人家为了支持我们德修的工作，还是来了，结果，却发生了这样的事，这件事情，如果人家新峡县委找我们讨个说法，我们如何向人家交待？要是汇报到市里、省里，我们又应该如何向上面交待？” 焦树志这些话，其实不但表达了他的“气愤”，也表达了他将坚决站在胡晨阳一边，因为新峡县之行，让他看到了胡晨阳的能力和威信，跟着这样一位书记，有信心，有底气了。 这个态度，也是做给大家看的。 大家面面相觑，确实，真要捅到市里、省里，真是难交待。 关键是，这些话都是从焦部长嘴里说出来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代表了胡书记的意思？ 看看李荣德，很难堪，事情牵扯到他儿子，硬不起来啊。 再看看沈力兵，也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时，钟建国道：“我说二句吧。” 钟建国要说话了 胡晨阳平静地冲钟建国点点头。 钟建国道：“首先，我也认为：在德修县发生了倪虹同志受伤的事，很不好。但是，也要看到，伤人事件是偶然**件，是几个不懂法的无知小青年搞出来的，将他们绳之以法就是了。自从胡书记到德修县工作以来，大家都在齐心协力，共谋发展，应该说，德修县当前的形势不错，倪虹同志受伤以后，很快就回新峡县去了，也没有想把事情搞到市里、省里去，这个姿态，真是让我们感动，我相信，这也是胡书记做了工作的结果，我们要体谅胡书记的苦心，大家齐心协力，把各项工作搞得更好才是。” 大家听了，都觉得钟建国脑子挺好用，用赞扬胡书记的话，让胡书记不好再发飚。 胡晨阳也有一种找到对手的感觉。 常务副县长李荣德道：“我说二句吧，这几天，我心情很沉重，倪虹同志，是县委请来的客人，是来帮助我们工作的，结果却在我们德修县受了伤，这件事的真相还有待查明，我首先说明一下：我用党性和人格保证：我个人和我妻子没有在其中起任何作用，如果我发现李小军跟这件事有牵连，我会带他去投案自首。” 胡晨阳冲李荣德点点头。 李荣德接着道：“胡书记刚才提到的创建平安家园，我非常赞同，德修县要加快发展，需要良好的发展环境。” 李荣德率先表态赞成创建平安家园了。 沈力兵道：“我也做个检讨，德修县治安环境出了问题，我是有责任的，胡书记提出创建平安家园，抓住了问题的关键，我完全同意，创建平安家园，政法系统的干部责任很重，压力也很大，人力、物力、财力上也都要增加投入，请政府部门要考虑这个问题。” 胡晨阳道：“力兵同志说得不错，确实，出了问题，就要认真反思，要标本兼治。反思什么？首先，德修县的社会治安能不能让德修的老百姓满意？其次，如果老百姓不满意，我们应该怎么办？如何给全县人民提供一个平安、祥和的生活环境？如何建设好一个更有利于投资创业、招商引资的良好的发展环境？所以，我才会提议在全县开展创建平安家园活动。刚才，荣德县长，还有力兵同志，都表态支持创建平安家园，这就是认真负责的态度。” 随后，陆续有常委发言，表示支持创建平安家园的提议，有人还提了一些具体建议。 钟建国道：“刚才听了胡书记的提议，又听了各位常委的发言，我完全同意。胡书记来我们德修县，时间虽然不长，但是，大家注意到没有，胡书记非常重视发展，有非常强烈的发展意识，从提出加快发展农业，到今天提出创建平安家园，其实也是为了创造一个更好的发展环境和招商引资环境，这个思路很好，也完全符合德修县的实际情况。刚才，大家都表了态，支持胡书记的提议，所以，我想，也不用表决了，大家鼓掌通过吧？” 说罢，钟建国带头鼓掌，大家也都跟着鼓掌。 胡晨阳也跟着鼓掌，同时想起了那次许枫在新峡县主持通过“拼经济”时的情形，这就是“势”，在这种“势”面前，没有人会反对。 胡晨阳微笑道：“感谢大家的支持，下面研究创建平安家园的一些具体措施……” 具体措施，也没有太多的新意，无非就是加强领导、组织保证，广泛动员等，成立了创建平安家园领导小组，胡晨阳担任领导小组的组长，钟建国、沈力兵担任副组长，领导小组下设办公室，沈力兵兼任办公室主任。会议还决定，适当时候召开全县创建平安家园动员大会。 接下来，就是研究人事问题了。 胡晨阳道：“创建平安家园工作，政法战线的责任最重，压力最大，常委里面，力兵同志压力也很大，又身兼数职，特别是公安工作，相当繁杂，力兵同志实在是有些忙不过来，所以，我提议，力兵同志不再兼任公安局长，暂时由曹成兴同志主持公安局全面工作，请大家考虑。” 由于胡晨阳刚才还提议沈力兵担任创建平安家园领导小组副组长，拿下沈力兵的公安局长，似乎不是针对他个人，主要还是从工作考虑。 沈力兵已经有思想准备，没有作声。 焦树志首先表态：“我同意胡书记的建议。力兵同志不兼任公安局长，还是政法委书记嘛，公安的工作还是在力兵同志领导之下。” 纪委书记方学军道：“我也同意胡书记的建议，让曹成兴先主持工作，不行的话，还可以调整。” 宣传部长谢美萍提醒道：“胡书记，调整公安局长，要征求市里的意见吧？” 胡晨阳点点头：“市政法委陈书记前二天到德修，我已经向他汇报过了，他的意见：工作需要，可以调整。” 大家都知道，沈力兵是陈大志的老部下，也是陈大志一手提拔起来的，他都没意见，大家应该没话说了。 副县长刘瑞春道：“沈力兵同志不兼任公安局长，我没意见，是不是让曹成兴主持工作，我觉得还要慎重。” 胡晨阳点点头：“好，有不同意见，都可以提出来。” 焦树志道：“我说明一下，组织部对曹成兴同志是做过考察的，该同志一直在公安战线工作，担任过刑侦大队长，担任副局长后分管过刑侦和经侦工作，在干警中威信还是很高的。” 县武装部长许昆杰道：“我同意胡书记的意见。” 县武装部长都表态支持，胡晨阳这边就已经四票在握了。 没有表态的，也就是钟建国、李荣德、包运禄和沈力兵本人了。 钟建国对拿掉沈力兵的公安局长并没有多大意见，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权力过于集中，不好控制，拿掉他的局长，也不错。再说，是胡晨阳拿掉他的局长，这样，他对胡晨阳会有意见，这倒也是好事。但是，胡晨阳急于要把曹成兴扶上去，却让他有了想法，估计曹成兴是投靠了胡书记了，这是一个动态：新书记不光是抓发展，还想把公安掌控在自己手里。 好在曹成兴还没有一步到位，还只是主持工作。 想到这，钟建国道：“胡书记，我谈点看法。” 第二十八章 常委会上（下） 第二十八章 常委会上（下） 钟建国道：“力兵同志确实比较忙，不过，也可以考虑还是兼着公安局长，委托一位副局长主持公安局日常工作，重大事项则由力兵同志最后拍板，这样是不是也可以？” 纪委书记方学军道：“我还是比较了解曹成兴同志的，这个同志事业心、责任感都是不错的，业务能力也很强，再说，胡书记现在也是提议由曹成兴主持工作，这就有试用和考察的意思，已经是比较稳妥的方案了。” 这样一说，钟建国只好道：“呵呵，也是，都是主持工作。” 其实，主持全面工作与主持日常工作，怎么能是一样？ 看看差不多了，胡晨阳微笑道：“力兵书记，你的意见呢？” 沈力兵其实早有态度，迟迟不表态，是做给某些人看的。 这时，沈力兵才道：“前二天，陈大志书记来德修，已经找我谈了，创建平安家园，是一项社会工程，也是给我们政法委压了一副很沉重的担子，我的工作量也确实是加大了，在这种情况下，让我不再兼公安局长，我能理解。我服从常委会决定。” 胡晨阳点点头，道：“好，表决吧，同意沈力兵同志不再担任县公安局长的，请举手。” 结果，胡晨阳、焦树志、方学军、李荣德、许昆杰、包运禄、谢美萍以及城关镇书记曾民德都投了赞成票。 胡晨阳点点头，道：“已经过半了，通过吧。” 接着，又对曹成兴主持公安局工作一事表决，这回，李荣德依然支持了胡晨阳。 胡晨阳自己还不觉得，许多德修县委的老常委们可是知道：近几年来，政府这边的钟建国、李荣德和另一位副县长刘瑞春，一贯都是吃“统一方便面”的，今天，在沈力兵的问题上，李荣德却站在县委这一边了，准确地说，是站在书记一边了。 可见，胡书记在处理倪虹的问题上，留了分寸，李荣德不能不有所回报了。 …… 会议结束后，许昆杰主动留在最后，与胡晨阳握手后，道：“胡书记，武装部还有一套房子，三房一厅，你还是搬过来住吧？” 胡晨阳道：“谢谢，不过，我一个单身汉，哪用得着三房一厅？” 许昆杰道：“我也是从安全考虑。” 胡晨阳点点头：“谢谢邪不压正。” 许昆杰不再坚持，道：“胡书记，创建平安家园，是件大好事，如果有什么大的行动，在警力不足的情况下，可以考虑调动民兵，就是要提前招呼一下。” 胡晨阳心里一热，再次与许昆杰握手，道：“我记住了，谢谢” 许昆杰笑道：“胡书记你可是我们武装部第一政委。” 胡晨阳道：“最近忙一些。这样，许部长，同志们工作、生活上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尽量帮助解决。” 许昆杰笑道：“好，好，真是好政委。” …… 李荣德今天在县委常委会上无条件支持胡书记，事先，他跟钟建国是打了招呼的，但没跟刘瑞春打招呼，结果，当刘瑞春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他时，李荣德只好当作没看见。 没办法啊，自己欠着胡书记一份大人情啊。 若通经过几天的连续发功，基本上把李小军的内伤给冶好了，李小军自己都感觉：确实是一天跟一天都不一样。 李荣德的老婆曾慧萍给若通师傅准备了一个大红包，若通也坚决不收，说是出家人粗茶淡饭，要钱也没用。 若通走后，李荣德少不了又要去感谢胡书记，胡晨阳道：“不用谢，我以前当过宗教局长，跟若通的师傅有点交情。” “宗教局长？”李荣德搞不懂了：“胡书记，你那么年轻，居然会去当宗教局长？” 胡晨阳道：“这个说来话长，算是有缘吧。” 常委会结束后，李荣德这才来找刘瑞春，要跟他解释一下。到了刘瑞春办公室门口，门却锁着，敲了几下里面也没反应，李荣德又来到钟建国办公室，果然，刘瑞春和程昌修都在这呢。 副县长刘瑞春曾经是个很有理想和抱负的人，四十出头，工程师，脑子也好使，人称“小诸葛”，是钟建国从市经委带出来的得力助手，主管工业，确实是想跟着钟县长大干一番，把德修县的工业搞上去。 但是，很快刘瑞春就发现，钨矿和煤矿不同，煤矿这几年总体上是供不应求，开采成本也低，除了矿难因素是不确定的，其它基本上都是确定的，虽说是“带血的gdp”，那也是gdp么。但是，钨矿就不一样，国内需求早就饱和，钨砂主要是用于出口，能不能赚钱，赚多少钱，关键要取决于钨砂在国际市场上的价格，而这个市场价格，却被国内人自己搞乱了，这种情况，不是德修县的几个钨矿老板所能左右的。 遇到钨砂价格跌得厉害，德修县的几家钨矿就不得不限产甚至停产。在这种情况下，以钨矿产业为支柱的工业强县计划自然是要遭遇挫折。 德修县的工业上不去，让市里领导很失望，也让踌躇满志的钟建国和刘瑞春都有些心灰意冷。好在“堤内损失堤外补”，德修是个大县，资源不少，在资源开采和经营中，钟建国、李荣德、刘瑞春等人还是收获颇丰的，用句时髦的话，“资源共享，合作双赢”么。 在这种情况下，县委书记郑文学将经济发展不力的责任都推给了政府这一边，甚至建议市委对县政府班子作“适当调整”。 钟建国等人得到这个信息后，反复分析郑的动机，不外乎二条：一是找替罪羊，二是想换上自己的人，获取更大的利益。 这就是说，姓郑的已经不满足于买官卖官了，还要捞取更多的经济利益了。 如果不是这样，郑文学也不至于被搞掉。 这是一步早就预谋好了的棋，在干部任用上，钟建国、李荣德、刘瑞春等人早就形成了共识：默认甚至纵容郑文学去买官卖官，有些事做过了头，难免留下把柄，只要大家相安无事，可以引而不发，一旦对立了，这些材料抛出来，搞不死你 事实证明，这是有远见的。 当然，搞掉一个县委书记，也是要冒很大的政治风险的，稍有不慎，大家都完蛋。 总的来说，虽然冒了险，但效果还好，随着新书记的上任，郑文学一案，基本上可以划上句号了。 新书记一来就大谈发展，这也是钟建国等人所期待的，他们是多么希望德修县恢复平静啊。 新书记还很懂农业，这就更好了德修县的农业不进反退，也多次挨了市里的批评，但是，在政府班子里，分管农业的副县长是个老病号，而钟建国、刘瑞春都是工业干部出身，在农业问题上还真拿不出一整套办法来，现在，新来的书记特别看重农业，又是个内行，办法也多，而且信心满满，这倒是件好事 只是，德修的事情真的变得如此简单了么？ 今天常委会的动向，提醒了刘瑞春：千万大意不得，“大意失荆洲”啊 常委会结束后，刘瑞春跟着来到钟建国办公室，道：“钟县长，我感觉胡书记拿掉沈力兵的公安局长，很值得琢磨啊。” 钟建国道：“胡书记那是对沈力兵有看法了。” “光是针对沈力兵吗？”刘瑞春表示怀疑。 钟建国道：“你想的，我也想过了。心里有数就行了，再说，曹成兴还只是主持工作，我们大家不同意，他也转不了正。” 刘瑞春道：“但愿不是我多虑，我实在是有些不明白，胡书记为什么急于换公安局长。” 钟建国道：“我倒是可以理解，老沈让胡书记丢了面子么。有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那个受伤的女部长，传说是胡书记的情人。” “哦”刘瑞春恍然大悟，“这就可以理解了。” “千万别外传” “不会。”刘瑞春微笑道，“胡书记现在是单身汉，我们应该关心胡书记的生活么。” 钟建国一竖大姆指，表示赞成。 刘瑞春道：“我这些天总在琢磨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胡书记在我们德修县能呆多久？” 钟建国眉头一皱：“这谁知道？他是省委下派的，市委都没经过。” “是啊。”刘瑞春道，“所以，我想，此人既然是省委下派的干部，应该是来镀金的，最好是镀得金光闪闪，然后再次提拔。然后，按照‘出成绩、成干部’的说法，大家也跟着动一动，德修县政坛重新洗牌。” 钟建国笑道：“不错，是这意思我们要用事实证明：德修县党政班子是可以团结的，我钟建国是可以跟人搭班子的。” …… 县委宣传部长谢美萍是县委副书记包运禄一手提拔起来的，常委会结束后，谢美萍也跟着进了包运禄的办公室。 谢美萍道：“包书记，您怎么看今天的事？” 包运禄想了想，才答道：“树欲静而风不止。” 谢美萍道：“我就是不明白，谁是树，谁是风？” 包运禄道：“都是树，都是风。” 谢美萍道：“老领导，您说的也太玄了。” 包运禄道：“新来的胡书记，你别看他年轻，其实很有想法，你越琢磨，越有意思。就拿沈力兵的事来说吧，这么大的事，除了组织部长，他谁也不先打个招呼，就提交到常委会，万一通不过呢？是不是很没面子？哎，他就不怕这个。” 谢美萍道：“这说明，他是有把握通过的。” “对啊”包运禄道，“这就是时机，时机选择得好刚出了伤人的事，沈力兵无话可说，胡书记低调处理这件事，是给了李荣德一个人情吧？好，在李荣德身上，胡书记没做文章，文章却做到沈力兵身上了。厉害啊” 谢美萍有些明白了：“这样啊？” 包运禄接着道：“曹成兴肯定是跟定胡书记了，那个什么李小军，劣迹斑斑，胡书记什么时候要收拾他，那还不是一句话的事么？” “厉害”谢美萍这句话，有双重的意思，是说胡书记厉害，也是说自己这位老领导厉害。 第二十九章 市长也来了 第二十九章 市长也来了 钟建国去了趟市里，白天就呆在家里，晚上，与夫人一道去了市长戴长征家里。 戴长征原籍就在德修县，爷爷参加过秋收起义和万里长征，不过，也就是位老红军战士，没当上将军。 戴长征的夫人原来是浔阳师专的英语老师，前几年去了美国“进修”，从此不回来了，后来，儿子也跟着去了美国。 所以，戴长征是一位“裸官”。 夫人、儿子都去了美国，戴长征一个人过日子，总有些不方便，钟建国夫妇就安排自己的“表妹”给戴长征当小保姆，照顾戴市长。 “表妹”其实是浔阳师专的学生，是钟建国夫妇物色来照顾戴市长，对自己的“使命”很清楚，就是“全方位”照顾领导，只要让这样的大领导满意了，还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戴长征当然也很满意，大家都知道，钟建国的夫人谷新枝跟戴市长的夫人韩喜梅是好姐妹，现在，人家戴市长夫人不在身边，谷新枝让自己的表妹照顾戴市长，还有什么说的？ “表妹”当然不是真表妹，原来跟谷新枝并不认识，是钟建国找来的，真名叫黄小丽，是德修白岭乡的美女，白岭出美女，这个后面我们专门要介绍。 钟建国夫妇是戴市长家的常客，有时候，戴市长不在家，夫妇俩也能进门，就在家里等戴市长回来。 黄小丽对外说是戴市长家的小保姆，其实，就是小情人了，戴市长对她也真的是很怜香惜玉。 确实，她的第一次都给了戴市长，记得，那一晚，戴市长也有些激动：“你是第一次？” 小丽只是哭。 其实，她并不真的那么难过，但她觉得，此时什么也不用说，哭就好了。 果然，戴市长有些慌乱，原以为是两厢情愿大家玩玩的，没想到，玩的却是个“雏”。 这个就不一样了，心理负担大多了。 那晚，戴长征把小丽搂在怀里，说了很多遍：“小丽，我会对你好的。” 此后，戴市长还真的对小丽很好。 小丽平时要上课，当然，也可以不去的，但是，戴市长还是希望她学点真东西，顺利毕业。戴市长还说，以后她想当公务员，或者经商，都由她自己决定。 今天是周末，小丽当然也在，戴市长见了钟建国夫妇，很是高兴：“来啦？” 小丽直接就叫钟建国夫妇“姐姐、姐夫”。 两个女人在客厅里，戴长征则和钟建国在书房里说话。 钟建国把胡晨阳上任以后的情况作了汇报，感慨地道：“胡书记那么年轻，却那么沉稳老练，比郑文学强多了，人跟人确实不能比啊。” “恩，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乔光荣这个女婿，也算是千挑万选了，比他女儿还小几岁呢。” “哦，还是姐弟恋？” “呵呵，恋不恋就不知道了，胡晨阳能力肯定是不错的，肯定是个人才了。” “对，肯定是人才。看得出，他在新峡县当县长，还是有一套的。” “恩，年轻人，肯定是有很强的上进心的，他来德修，不提反**，就是强调发展，可以看出，他很能理解市委连书记的意图，应该不是来搞事的，是来上政绩的。” “可我有些担心啊，戴市长，最近，他把公安局长换掉了，是不是有些其他的想法啊？” “恩，这个，还要看看，也不要急于下结论，那个什么倪虹，大白天就让人捅刀子，也难怪他会生气，很丢面子嘛。” “听说，那个倪虹是胡书记情妇呢。” “听说？听谁说的？” “听庐阳的朋友说的。” 戴长征很严肃地道：“这个听说的事情，少说为好。不要在这些事情上做文章，搞动作，成不了什么大事。” “是。” “做事情，要多想想背后的因素。胡晨阳不同于郑文学，胡晨阳在你们德修县，不管搞得好，还是不好，成功还是失败，他都是注定不会长久的呆在德修县的，你们这些人，就不能好好配合人家工作？好好配合人家出政绩？” 钟建国听懂了：“是，戴市长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配合。就怕……” “怕什么？” “这个……” “怕他是来整你们的？”戴长征道，“官场上，那有那么多你整我、我整你？不是矛盾激化了，干嘛要你整我、我整你？你们几个，都是从政几十年的老油子了，对这么一个年轻人，就这么没有信心？” “嘿嘿，哪倒不是。” 戴长征道：“这样吧，过二天，我去一趟德修县，跟胡晨阳好好谈谈。” “那太好了” …… 这几天，德修县委宣传部已经拟定了一批有关创建平安家园的宣传口号发了下去，各单位都紧急动员，制作了一批横幅挂出来，德修县城算是有了一些创建活动的气氛。就是不知道各乡镇的情况如何？ 常委会后，胡晨阳是准备下乡镇的，没等他动身，浔阳市政府办公室的电话来了，说是明天市长戴长征要来德修检查工作。 胡晨阳只得打消下乡镇的念头。 市长戴长征的随行人员不少，有政府秘书长、经贸委主任等，浔阳电视台也来了记者。 上次报到时，胡晨阳匆匆见了戴市长一面，戴长征当时表示：“这次就不送你去上任了，我会尽快抽时间去看你。” 这次来德修县，也算是戴长征兑现自己的诺言了。 所以，当戴长征握着胡晨阳的手时，说的第一句话就是：“晨阳，我兑现诺言了吧？” 胡晨阳笑道：“戴市长一言九鼎。” 戴长征道：“还是来晚了，让大志书记抢先了一步，呵呵。” 在县委会议室，戴长征听取了胡晨阳的汇报，又特意让钟建国也说说。 钟建国道：“刚才，胡书记说得很好，我没有更多的补充，就说一点个人的体会吧。胡书记到德修县以后，时时、处处想着德修的发展，在很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工作的着力点，提出要加快农业发展，之后又提出开展创建平安家园活动，得到了大家的广泛认同和积极支持，现在，县委、县政府和各部门、各乡镇都动起来了，干事的氛围越来越浓厚，对德修县未来的发展，也充满信心……” 当天晚上，浔阳电视台就播出了戴长征市长到德修县检查工作的新闻。 在德修宾馆的大套间内，胡晨阳、钟建国等人都在此陪同戴长征，戴长征收看完浔阳新闻后，用遥控器把电视关了，道：“你们几个都到隔壁打牌去，我和晨阳好好谈谈。” 大家听了，都去了隔壁。 戴长征很亲切地道：“晨阳啊，实话说，当初你来德修，我多少是有些担心的，呵呵。” 胡晨阳诚恳地道：“是，我年轻，德修又是一个大县。” 简单一句话，意思很清楚。 “是啊，”戴长征道，“德修是一个大县，大而不强，还出了不少问题，当初，市委在考虑县委书记人选时，有几种方案，我是倾向于派一位市委常委兼任德修县委书记的。” 胡晨阳点点头，没有作声。 “但是，也有不同意见。”戴长征接着道，“什么意见呢？有同志认为。德修县大而不强，是历史形成的，是客观条件决定的，德修县农业人口太多，工业基础十分薄弱，派一位常委来，也未必就能在短期内让德修县成为一个强县。再说，让一位常委来兼任德修县委书记，那个常委愿意来呢？除非是新提拔。” 胡晨阳又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戴长征对胡晨阳的沉稳，很是满意，这个年轻人，很能沉得住气么。 戴长征接着道：“连书记还是很重视我的意见的，跟省里汇报了，结果省里说，这个德修县委书记就不在浔阳产生了，省里下派。呵呵，现在看来，省里的决策很英明” 胡晨阳道：“谢谢” 戴长征道：“这几年，市政府对德修县还是作了倾斜的，尤其是在修路方面，投入很大，对这个问题，市里和一些县区，也是有不同看法的，有人说，市里把这么多资金投在德修县，没有产生应有的效果，这个意见其实是冲着我来的，我有压力啊。” 胡晨阳道：“德修县的路确实修得不错，为今后的发展打下了基础，德修县应该发展得更快、更好，以此回报省里、市里对德修县的扶持。” “恩，晨阳，你跟我说句实话，你有没有信心把德修县建设成为一个强县？” 胡晨阳微笑道：“不知道戴市长所说的强县，是个什么标准？” 戴长征呵呵笑道：“二到三年，让德修县gdp排名进入全省前十五名。力争前十二名。” 胡晨阳道：“现在是全省第17位，一年进一位，是应该的。要进前12位，那就相当难了，那要看工业发展了。” 戴长征道：“晨阳，你放心大胆地干，古往今来，凡能成大事者，都离不开天时、地利，人和，钟建国他们几个，都是我的老部下，还是听我招呼的，这次来德修县，我还会找他们谈话，要求他们必须全力配合你工作，大家齐心协力，把德修的经济搞上去，让事实证明：德修县是可以成为一个经济强县的。” 胡晨阳道：“戴市长，您放心，我会尽最大努力” “好有什么困难，跟我说，我会全力支持你。” “谢谢” 戴长征道：“晨阳，我很看好你，这么年轻，能力这么强，不得了，光荣书记真是挑了个好女婿，呵呵。” 胡晨阳微笑道：“戴市长，为了德修的事，我以后少不了要经常向您求援，到时，您别躲着我。” 戴长征呵呵笑道：“怎么会呢” 说罢，看了胡晨阳一眼，道：“如果有人纠缠一些以前的事，不要理它，新官不理旧账，大家一心一意谋发展，把经济搞上去，让德修县老百姓的日子过得好一些，才是正事，你说呢？” “新官不理旧账”，可能，这才是戴长征要暗示胡晨阳的话？ 胡晨阳点点头：“是，一切向前看。” 第三十章 走访西乡片（上） 第三十章 走访西乡片（上） 送走戴市长，胡晨阳开始下乡。 陪同胡晨阳下乡的是县长助理陈凯、县委办主任黄励平和秘书辛荣。 按照胡晨阳的交待，黄励平没有将胡书记下乡的事通知县电视台。 胡晨阳对于领导身边总跟着记者和摄像机，总有些不习惯，感觉是在演戏。 真要演戏的话，还是不要跟着记者为好，记者见多识广，对谁在演戏，心里明白得很。 再说，自己初来乍到，主要就是走走、看看，认认人，不想轻易表态。 在新峡县时，许枫就喜欢记者时时、处处都跟着，巴不得天天能在电视上看见自己。 钟建国好象也有这爱好，德修县电视台几乎天天都有钟县长的光辉形象，如果不是当天的新闻，还要重播一下前几天的。 还在新峡县时，胡晨阳就不喜欢这种过多地“曝光”，你再天天曝光，也就是个县级干部，不要太把自己当回事。 群众、干部认不认可你，服不服你，并不是看你说了什么，而是看你做了什么，做得怎么样。 …… 德修县的乡镇，按方位划片，分为东乡片、西乡片、南乡片、北乡片，每个片大约有八、九个乡镇。胡晨阳下乡镇，先去的西乡片。按胡晨阳的要求，先去最边远的乡镇，然后慢慢往回走。 德修县有句民谚：“东乡的钨，南乡的茶，西乡的美女人人夸。” “西乡”，指的就是西乡片，白岭就属于西乡片的。 胡晨阳下乡的第一站，就是白岭乡。当然，不是为美女而去的，白岭出美女，还是在车上听辛荣说的。 辛荣说：西乡片出美女，这是有历史根据的。 辛荣所谓的“历史根据”，其实是一个民间传说。 传说明末农民起义领袖“闯王”李自成兵败九宫山前，经过德修的白岭乡一带，前有强敌，后有追兵，为轻装逃跑，李闯王决定留下淄重物品，遣散三千嫔妃，并答应以后会来接回她们。当然，李闯王兵败，已无力兑现诺言。后来，这些“嫔妃”流落在当地民间后结婚生子。星星之火，尚可以燎原，三千美女啊，得“燎原”出多少美女？ 还有更“确切”的说法：这三千“嫔妃”，大都来自于陕北的米脂县，“米脂婆姨绥德汉”，那可是天下极品美女啊。 胡晨阳倒是记得：关于闯王李自成的部队在白岭一代驻扎，《德修县志》是有记载的。 听辛荣这么一说，还真有点道理。 辛荣还说：京城的人民大会堂多次来德修县招服务员，如果你有机会到人民大会堂，只要你说德修话，立马会有服务员告诉你她是你老乡。 胡晨阳道：“我来德修之前，在网上查找德修的资料，结果看到一个帖子：《德修的女人好丑啊》，我还真以为是这样。” 辛荣听了，若有所思：“发这个帖子的人，应该是一个受到女人伤害的人。” 胡晨阳道：“看来，德修县跟我们新峡县一样，也是个出美女的地方。” 陈凯问道：“新峡也出美女啊？” 辛荣道：“肯定出。看看上次来的倪虹部长，就知道了。” 胡晨阳道：“其实，德修县要加快发展，离不开各种资源，你们比我更了解德修，我感觉德修县其实是一个很有资源的地方，除了丰富的矿产资源，还有深厚的文化背景，有丰富的劳动力资源，还有美女，美女也是一种资源，还有，德修县的林业资源，水力资源，德修的水质和空气质量都非常好，这些也是资源。那么，对我们拥有的这些资源，如何开发出来，值得大家开动脑筋，好好思考。” 辛荣道：“胡书记说的那个帖子，其实我上网时也看到过，现在看来，真是不应该，不管发帖子的人是不是真的受到了女人的伤害，也不应该把一个县的女人都搭上，，这是给全县的美女抹黑，这个不好。” 黄励平也道：“辛荣说得对，这件事我要跟宣传部门反映一下，让他们想办法删掉。” …… 白岭乡的书记叫樊冬生，快50岁了，樊冬生记得胡书记上任那天是穿了西装的，所以今天也特意穿了西装，大概是西装压箱底太久了，身上有一股樟脑丸味道。一见胡晨阳才发现，胡书记今天是穿着夹克衫来的。 胡晨阳上下打量着樊冬生，道：“攀书记挺精神，是个帅哥啊。” 大家哈哈大笑。 在镇会议室，胡晨阳先简短说了一下来意：一是看望大家，二是听取各乡镇对县里工作的意见和建议，三是了解各乡镇的工作思路和具体措施，与大家共商发展。 胡晨阳道：“德修县真是大县，乡镇就36个，另外还有一些农场、林场，水库、电站，按道理都要走一走，一个地方呆一天，二个月都不够，呵呵，我们来个‘脚踩西瓜皮——滑到那里算那里’，白岭乡是第一站，要带个好头，我们先立个规矩：不喝酒，就吃工作餐，打牌、洗头什么的，全免了，好不好？” 樊冬生嘿嘿笑道：“听胡书记的。” 汇报工作以樊冬生为主，胡晨阳听得很仔细，不时抓住一些感兴趣的问题往深了问。 比如，樊冬生说到白岭乡有许多农民出去打工了，胡晨阳要具体数据：有多少？占全镇总劳力的比重是多少？跟去年比较，是增加了，还是减少了？原因是什么？有些数据樊冬生回答不上来，其它人也回答不上来，胡晨阳：“这次回答不上来，不批评你们，下次就不客气了。” 说到白岭乡的茶叶“冲顶红”，胡晨阳道：“冲顶红确实不错，这么好的茶叶，为什么没有形成品牌和规模？” 樊冬生解释道：“主要是没有连片栽种，要扩大种植，问题很大，最大的难题就是解决山地和劳动力问题。” 胡晨阳道：“你看，一方面，劳动力富余，大家都出去打工了；另一方面，‘冲顶红’的大面积扩种又受到劳动力不足的制约，这说到底，是一个农村劳动力的合理转移问题。土地连片的问题，通过土地流转是可以基本解决的。” 樊冬生道：“县里最近下发的关于发展农业问题的意见，我们看到了，提到了土地流转，不过，还是征求意见稿，还不是红头文件。” 胡晨阳“啊”了一声：“你还要等红头文件？要是不下红头文件，你就不做事啦？” 樊冬生嘿嘿笑道：“有个红头文件更好。” 胡晨阳道：“我不知道你要怎样的红头文件，土地流转这四个字肯定会写上去，县委可以担这个责任，但是具体如何操作，不可能写那么细，大的原则有二条：一是有利于规模发展，二是不搞强迫命令，明白了吧？” “明白了。” 胡晨阳道：“土地流转，流转到谁的手里？这个前期投入是很大的，既要鼓励农民联合起来搞，也要考虑招商引资，尤其是在农民还比较贫困的情况下，招商引资效果要来得更快。” 樊冬生道：“乡里穷啊，当然是想招商引资，不过，我们这么偏僻的地方，那里有大老板肯来搞农业开发哟。” 胡晨阳道：“首先，你们自己要发动大家想办法，有句老话：富在深山有远亲，反过来说，穷在深山也是有远亲的。这块土地上，能够出产这么好的‘冲顶红’，说明什么？说明这是一块富饶的土地，也说明这里的气候环境很理想，这就是天时、地利了。还剩下人和，什么叫人和？如果大家都愿意把土地流转起来，如果能成功地引入投资，这应该就叫人和吧？你们说呢？” “那是，那是”樊冬生等人纷纷点头。 胡晨阳道：“栽好梧桐树，不怕引不来金凤凰，可能，金凤凰已经出发了，正在飞向白岭乡的途中。”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 胡晨阳又问道：“你们的驻村指导员工作，推进得怎么样了？” 樊冬生回答：“都配齐了，已经全部下到村里去了。” “好”胡晨阳道：“一定不要小看这件工作，这是一支重要的力量，你们当书记、当乡长、镇长的，有多少时间深入到村里去？就得依靠这支队伍，将来，乡镇一级领导干部，主要就是从优秀的驻村指导员中提拔。” 胡晨阳还让樊冬生通知所有驻村指导员回来，说自己想见见他们。 白岭乡目前没有乡长，原乡长王森培因为向郑文学买官，被停职了。乡长一职也是樊冬生暂时兼着，做这种情况，也叫做“一肩挑”。 这倒让胡晨阳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冠城乡时，也曾经“一肩挑”。当然，从目前樊冬生搞个“土地流转”都要等“红头文件”，让他继续“一肩挑”肯定不合适，如果有合适的人选，这个书记都可以考虑换掉。 后来，吃饭时，还真是按照胡晨阳交待的，不喝酒，吃工作餐。 吃饭时，又说到白岭乡的美女，樊冬生说起一句名言：“德修美女多，白岭更是美女窝。” 胡晨阳道：“老樊你挺有艳福啊，到美女窝当书记。” 大家都笑。 胡晨阳认真地问道：“听说人民大会堂都到白岭乡招过服务员，是不是真有此事？” “这是真的”樊冬生肯定地道，“不光是人民大会堂，还有钓鱼台国宾馆、北戴河疗养基地和庐山疗养院，都有我们德修女子，有人统计过，出去过30多位呢，大部分都是白岭女子。” 胡晨阳道：“有具体资料么？” 第三十一章 走访西乡片（中） 第三十一章 走访西乡片（中） “什么具体资料？”樊冬生没听明白。 胡晨阳道：“也就是她们的家庭背景？学历？那个村的？她们的名单、现在的工作单位，还有她们的照片？她们为家乡的发展做了什么？” “这个没有。” 胡晨阳道：“你看，你们的工作做得不细么，光是嘴巴上说出去了30多位美女，叫你拿出点具体资料，你又拿不出。” 樊冬生道：“那好，我想办法把资料建起来。” “这就对了。”胡晨阳道，“应该这样，每一位从德修县走出去的美女，都要有资料，以后，说不定有记者来采访这件事，人家要你拿出真实可信的资料，你要拿不出，让人家怎么宣传？” “是，是。”樊冬生道：“没想过要宣传这件事。” “为什么不宣传？”胡晨阳道，“德修出美女，白岭乡是美女窝子，有个帅哥樊冬生同志在美女窝子当书记，这都值得宣传啊。” 大家哄然大笑。 胡晨阳道：“这件事可以交给妇女主任去做。” 妇女主任姚金屏眉开眼笑：“好，好，我一定负责到底。” 辛荣插话道：“这个也可以叫做白岭乡美女档案。” 胡晨阳道：“不用叫档案，就叫资料，叫档案怕引起人家误会。” 黄励平听了，心里暗自佩服，胡书记不让叫“美女档案”，是有道理的。 …… 在去成岭乡的途中，大家还在说美女的事，又说到一个城市的“名片”，觉得这个城市，历史名人、美女、建筑，或者独特的地理风光，其实都可以成为这个城市的“名片”，如果宣传得好，美女也可以成为德修的“名片”，但是，要适度，也要注意格调，不要搞得太俗了。 成岭乡的书记叫刘焕然，乡长就是胡晨阳上任那天见到的美女兼“牌友”何晓灵。 何晓灵跟辛荣握手时，小声说了声：“祝贺你” 辛荣有些感动：“谢谢” 胡晨阳问道：“这里为什么叫成岭乡？” 刘焕然道：“有人说，李自成当年在这一带驻扎过，所以叫成岭乡。” “这个说法不靠谱。”胡晨阳道，“成王败寇，李自成是个失败者，官家怎么会允许用失败者的名字？” 何晓灵道：“‘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有人说，我们成岭乡的名字，可能就取自苏轼这首诗。” “哎，这个说法还有点靠谱。”胡晨阳道，“我读大学时，我们班上有个奇才叫‘许三圈’，他经过研究发现，苏轼的‘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其实是形容美女的。” 大家听了都笑。 胡晨阳又道：“按照这个说法，何乡长可以改名叫‘何成岭’或者叫‘何成峰’。” 大家笑得更厉害了。 刘焕然年龄偏大，身体也不大好，汇报工作就以何晓灵为主。 何晓灵的汇报还是很有条理的，比白岭乡的樊冬生要强。 成岭乡的发展思路，在工业上，以建材加工为主，成岭乡的石头材质很好；在农业上，结合成岭乡山区特色，提出要发展苗木特色经济和绿色蔬菜基地建设。 胡晨阳对这个苗木基地很感兴趣：“你们说的苗木，具体是指什么树种？” 何晓灵肯定地道：“主要是城市绿化用的，比如樟树。” 胡晨阳道：“你们还可以在县林业局指导下，发展有德修县特色的苗木，我记得，《德修县志》里面，对德修县的稀有植物，有些记载：比如有一种植物叫做‘竹节人参’，是国家级珍稀植物，也是名贵药材，你们建苗木基地，在种樟树苗的同时，也可以考虑保护性地种植一些珍稀物种，也争取作为国家林业部门和林业院校的一个实验基地，如果能大面积种植，也许还可以跟制药厂联系，开发成中成药？” 大家听了，都很佩服。 辛荣叹道：“竹节人参，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何晓灵道：“我也是。胡书记，这事我一定跟县林业局联系。” 何晓灵在汇报中还提到一件事：前不久年丰村有位台湾来的胡老先生回乡探亲，这次回来，想帮村里建一个小学，但是提出要以他的名字命名这个小学，结果教育局不同意，说上面有规定，不允许以私人名字建学校。我们现在都不知道如何答复这位胡老先生？” 胡晨阳想了一下，“捐资助学当然是好事，如果能说服老先生在家乡投资发展，实现双赢，就更好了。” 何晓灵道：“我们一定努力做工作。” 胡晨阳道：“我想去拜访这位老先生的家人。不过，人不要去太多了，就何乡长陪我去好了。” 于是，何晓灵上了胡晨阳的车，带路去年丰村。 车子进不了村，只能停在路边，胡晨阳和何晓灵下了车，向远处的年丰村走去。 胡晨阳道：“乡里的班子，明显老化么。” 何晓灵道：“是，本来郑文学是要调整的，准备让我接任书记的，郑文学出了事，耽误了。其实，我要是跟别人一样，送礼，或者……早就到位了。” “或者”的含意，胡晨阳自然是听明白了，对一个有姿色的女人来说，无非就是色相了。 胡晨阳道：“该调整的，还是要调整。” 何晓灵道：“就是不调整，我也会好好干。” 何晓灵忽然一笑。” 胡晨阳道：“笑什么？” “‘何成岭’，‘何成峰’，亏你想得出” 胡晨阳微笑道：“不是我想的，真的是我同学的研究成果。” 何晓灵道：“竹节人参，我还真是第一次听到，一听就是好东西啊。” 胡晨阳道：“其实我也没见过，就是从《德修县志》上看到有这种记载，印象很深，就记住了。” 何晓灵道：“这就是责任心了，郑文学……他有这种责任心么？” “其实，当领导的，都是想把一方经济搞上去的，思路不同罢了。” 何晓灵想了想，叹气道：“郑文学要有你一半好，我可能就是他的女人了，也不会冤枉背了个名声。” 胡晨阳没有接话。 村支书胡显杨在村口等候胡晨阳，说起台湾来的亲友，胡显杨道：“他名叫胡朝义，按辈份排，我是显字辈，他是朝字辈，他还得叫我叔叔哩。” 胡晨阳问：“你们村辈份是怎么排的？” 胡显扬道：“‘胜、子、达、永、德，文、秀、显、朝、庭’，是老辈人传下来的，” 胡晨阳“恩”了一声，“‘胜子达永德，文秀显朝庭’，呵呵，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德才兼备加‘学而优则仕’。” 胡显扬呵呵笑道：“是，以前，村里出了个进士，这句话，就是他留下来的。” 胡晨阳又问道：“这位胡朝义老先生回台湾了么？” “没有。带着老婆孩子出去旅游去了。还会回来。” 胡晨阳看看何晓灵：“看看，要是不来这一趟，你能掌握这个信息？” “是，”何晓灵承认，“是我工作做得还不细。” 胡晨阳道：“看你态度不错，这次就不批评你了。” 胡显扬说，胡朝义是台湾“小蒋”的“青年军”出身，49年去了台湾，后退伍，跟当地一位台湾女子成了亲，半辈子打拼，拥有了一家中型建材企业。胡朝义10年前第一次回到大陆探亲时，已近古稀之年了，父母早已作古，是弟弟胡朝礼承担了孝敬父母的责任。今年，胡朝义回来修墓，对这个弟弟是非常的感激，也很想补偿一下他，胡朝礼告诉兄长：母亲生前念叨过很多次：“村里要是有个学校就好了。” 所以，胡朝义捐建一所小学，是要满足母亲的心愿，同时，他也一再强调：村里的孩子一定要好好读书，才有可能‘改命’。” “读书改命”，很台湾人有意思的说法，与“知识改变命运”其实是一个意思。 得知了这个缘由，胡晨阳很是感慨：“‘胜子达永德，文秀显朝庭’，已经深入到一个家族的血脉里了。” 关于捐建小学之事，胡晨阳对胡朝礼道：“老胡，你大哥名叫朝义，你叫朝礼，能不能这样，从你们兄弟两人的名字中各取一个字：就叫‘礼义小学’，好不好？” 胡朝礼听了，很是激动：“礼义小学，好，好晚上，我大哥会打电话来，我跟他说这事，我告诉他，这是县委胡书记给起的名字，他一定得答应” 更让大家感动的是，胡书记还提出要去看看胡朝礼母亲的坟地，向老人家表达敬意，结果，胡朝礼连说“不敢当，不敢当”，村支书胡显扬也帮着劝阻，胡晨阳这才道：“那这样，等胡朝义先生回来，我再来拜访他，到时再说。” 告辞了胡朝义等人，胡晨阳与何晓灵往回走，何晓灵道：“胡书记，你真要去胡家的坟地啊？” 胡晨阳道：“这有什么？人家捐资助学，我给老人家鞠几个躬，磕几个头，有什么不应该的？华夏文化，讲究仁至义尽，仁义也是一种力量，懂吗？” “仁义也是一种力量，”何晓灵咀嚼了一会，道：“也许，这就是人格魅力吧？ 难怪……” “难怪什么？” “听说，李县长的儿子冒犯了你，你还请人给他疗伤？” “消息挺灵通啊？” “那当然。听说受伤的还是位美女部长呢。” “对。你长得和她有点像。” “啊？真的假的？” 胡晨阳挺认真的样子：“真的，她其实也很普通，父母是老师，这几年，就是踏踏实实工作，最初也是在乡镇工作，说是团委书记，其实什么都干过，肯吃苦，也肯琢磨，一步步走上领导岗位。晓灵，美女从政，有优势，也有劣势，有时候，不要在意别人在背后说什么，自己行得正，走得直，你就无敌了。” “恩，我记住了。” 第三十二章 走访西乡片（下） 第三十二章 走访西乡片（下） 第三站，就是汤湖乡了，汤湖乡的经济在全县36个乡镇中可以排在中间位置。 胡晨阳一下车就道：“先不急着进乡政府，听说你们汤湖有温泉，先去温泉看看。” 书记刘勇呵呵笑道：“行，我给胡书记带路。” 温泉是在东冯村，这里的温泉，是由若干个地下泉眼中涌出的热水形成的，泉眼的位置是在半山上，顺流而下，流经东冯村时，温度其实已经降下来了，冬天只有30几度，热天有四、五十度，而在泉眼的位置，水温达到七、八十度。所以，要开发温泉的话，当然是越接近泉眼越好，但同时也增加了难度和费用。 村里的人是不喝温泉水的，因为水里含有硫，有一股较强烈的硫化氢气味，所以，守着这天然温泉，村民还得另外打井取水饮用。 千百年来，这些地下的热水就这么白白流掉了。 胡晨阳道：“老刘，你们想过要开发这里的温泉旅游吗？” “当然想过。”刘勇道，“前二年就想，当时郑书记说，不急，路都没修好，谁来泡温泉？当时，全县都在咬着牙修路，县里、乡里也确实拿不出资金。后来，路修好了，我们再次提出开发温泉，当时，郑书记有个想法：想搞一个温泉旅游股份公司，让全县的干部都来集资入股，县级干部出多少？科级干部出多少？一般干部出多少？都有标准，旅游的收入，就给全县干部搞福利了。” 胡晨阳听了，觉得新鲜，郑文学居然有这样的想法。细一想，郑文学有笼络人心的意思？ 胡晨阳心道：“如果有机会见到这个郑文学，真要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刘勇接着道：“郑书记这个想法在县里提出来以后，大家的反应不一样，有的认为不错，有的怕集资款会打水漂，还有人认为：搞旅游开发，应该是让当地老百姓受益，怎么搞成全县干部的福利？老百姓会怎么想？” 胡晨阳道：“谁投资，谁受益。尽快把温泉开发出来，带动旅游，就能让当地老百姓受益啊。” 刘勇道：“县里的意见不统一，议而不决，后来郑书记又出事了，这件事就耽搁了。” 胡晨阳问：“钟县长的意见呢？” 刘勇道：“这事还是怪我，一开始就是找的郑书记，再去找钟县长，钟县长听都不想听。” 刘勇当然还有没说出的意思：钟建国认为刘勇是郑文学的人，不可能帮他。 胡晨阳又问：“旅游局的意见呢？” 刘勇道：“旅游局说，温泉旅游要立项，是件大事，县里不定下来，他们不好说什么。” 胡晨阳道：“有些事，就是要去做，如果老是停留在空谈阶段，可能永远也谈不出一个所以然。” 刘勇道：“也怪我，老是想得到县里的支持，反而被县里耽误了。” 胡晨阳道：“想得到县里的支持，也没什么错，但是，首先是你们自己思路要清楚。思路不清，很难下决心；下不了决心，工作怎么往前推进？” “是，”刘勇道，“胡书记，你看，这个温泉开发应该怎么搞？” 胡晨阳道：“首先，县里支持，也只是在政策上支持，在服务上支持，你们乡里拿不出钱，县里同样也拿不出钱，还得大家来想办法，所以，只有招商引资，是不是这样？” 刘勇道：“是，看来只能招商引资了。” 胡晨阳道：“那就定了，招商引资，这个决心不就好下了吗？至于如何开发，如何定位客户群体，主要是由投资方来考虑了。” 刘勇搓搓手道：“到那去找投资商啊？” 胡晨阳道：“这个你别担心，只要项目好，宣传工作做到家，不怕没人来投资。” 回到乡里，已经是晚上了，吃了晚饭，开会听汇报，刘勇汇报完以后，乡长王奎清简单补充了几句，倒是其他人说得还多一些，党委委员兼妇女主任贺芳芳的发言，引起了胡晨阳的注意。 贺芳芳说：“我们汤湖乡有温泉，大家都想着搞温泉旅游，这个是不错，但是，还不知道那一年能真正开发出来，能让村里、乡里的老百姓受益。所以，我在想：温泉水是热的，能不能用在农业生产上？我到县里农业局打听了一下，他们说，有的地方利用温泉水养鱼，有成功的经验。还有的地方用温泉养甲鱼，听说，甲鱼是要冬眠的，但是有了温泉，甲鱼就不冬眠了，冬天也能长个。” 胡晨阳听了，幽默地道：“那好啊，甲鱼冬天还长个，那可真是大王八了” 大家哄然大笑。 胡晨阳道：“贺主任，你的想法很好温泉养殖业，要成为我们汤湖乡农业发展的一大特色，乡里要立即安排，培养和扶持养殖大户，不懂技术，可以到外面去学，县农业局也要帮助指导。” 散会以后，胡晨阳又找几个乡领导谈话。 乡长王奎清道：“胡书记，说实话，这几年，我是没心思在乡镇干事。一直想调回县里。为了调回县里，我还给郑文学送了礼，郑文学一出事，我送的钱都打了水漂，但也就是因为还没来得及调走，纪委反而没追究我的责任。” 说到这，王奎清苦笑一声，道：“我也不知道我算是幸运呢，还是倒霉？” 胡晨阳道：“老王，汤湖乡发展比较慢，跟你这个乡长不安心在乡里工作，有没有关系？你有没有责任？” “有。”王奎清倒也敢于承认，道，“但是，刘书记也有责任，早二年，我就提出要上温泉旅游，不能等，刘书记不听，非要依靠县里，非要听郑文学的，甚至还想通过全县干部集资来搞，这个太可笑了。现在好，刘书记把钟县长也得罪了，县长都不支持，我能干成什么事？还不如早点调回县里，胡书记，我是真有困难，儿子读高中，要参加高考，我常年不在家里，对儿子的学习帮不上忙，我对不起儿子。” 听得出，王奎清家里是有一些困难，但更重要的是，他对刘勇不满意，对汤湖乡在县里的处境有些忧心，信心不足。让他继续跟刘勇搭班子，是有些不合适？ 接着，胡晨阳又找了贺芳芳谈话。 胡晨阳道：“芳芳，听得出，你很有一些想法，刚才有些话可能在会上不好说，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敞开了说。” 贺芳芳道：“胡书记，我主要是着急，乡里守着这么好的温泉，却发展不起来。” 胡晨阳道：“你对书记、乡长怎么看？” 贺芳芳道：“刘书记人还是不错的，就是过于稳重，有等、靠、要的思想；王乡长这人，水平是有，就是不大安心在乡里工作，老想调回县里，在乡里不大管事。” 胡晨阳点点头：“看到你，让我想起过去的一个同事，也是乡里的妇女主任，现在已经是乡党委书记了，她的成长，就是一条，踏实肯干。在乡镇干不好工作的人，我不认为他换一个地方就能干好。” 贺芳芳道：“胡书记，我一参加工作就在乡镇，像我们这些乡镇干部，不好好在乡镇干，还能有什么出路？” 胡晨阳道：“干不好，或者说不好好干，肯定是没有出路的，干好了，就有出路。” 贺芳芳叹了口气：“胡书记，你可能不知道，德修县的女干部队伍，特别复杂，名声也不大好，说什么的都有。” 通过贺芳芳的叙述，胡晨阳得知，在德修县妇联，妇联主任李兰是老县长吕文德的爱人，年龄偏大，基本上不管事了，实权都掌握在一个叫雷绮莉的副主任手里，这个雷绮莉不是本地人，原先是开发区的干部，先是提了开发区办公室副主任、主任，几年时间就当到了县妇联副主任。雷绮莉很厉害，在县里专走上层路线，一些在职领导的夫人都被她笼络了。经她出面，有些领导夫人在钨矿有股份，参与分红。 胡晨阳听了，有些奇怪：“这么核心的机密，贺芳芳怎么会知道？” 想了一下，胡晨阳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些？” 贺芳芳道：“我有个死党，叫晏晓敏，是在县妇联工作，原来是要提拔的，被雷绮莉挤掉了，她知道一些情况。” 胡晨阳点点头，记住了这个名字。 贺芳芳道：“我们德修县的女干部，几乎人人都有传言，要么是书记、副书记的情妇，要么是县长、副县长的情妇，真真假假，真是要命” …… 西乡片之行，工作节奏之快，强度之大，都是辛荣等人没有经历的。 越往回走，越接近县城，经济条件相对越好，乡镇企业也发展得好一些，但真正能称之为支柱型产业的乡镇企业，基本上没有。 在车上，胡晨阳问县长助理陈凯：“老陈，一路走来，你有什么感想？” 陈凯道：“最深的感受，就是各乡镇都有自己的特点和特色，都蕴藏着发展机会，就象你说过的，真是有很多机会，不光是简单的农业发展，其实是综合发展，有工业，有农业，也有旅游，有招商引资项目。通过这次下乡，可以说，看得更清楚了。” 胡晨阳点点道：“不错。黄主任，你有什么感想？” 黄励平道：“我最大的感受就是：胡书记对乡镇太熟悉了，你的工作思路和工作方法，让我学到很多东西。” 胡晨阳微笑道：“黄主任跟着下了几天乡，学会了表扬领导。” 大家哈哈大笑。 胡晨阳又道：“辛荣，你也说说，有什么感想？” 辛荣道：“西乡片在全县还是经济相对落后的地方，居然有这么多、这么好的发展机会，以前我是不太清楚的，这次跟着胡书记下乡镇，我的收获也很大，学到很多东西，我想，不光是我们几个有收获，就是那些乡镇干部，也应该打开了思路，思想上，观念上，应该都被胡书记搅动起来了，思路更清楚了，有些工作会很快推动起来的。” “恩，”胡晨阳道，“有些工作会推动起来，但推动得快不快，效果如何，还要看，先不要太乐观。” ps：又到月底了，《官僚》还在继续，德修县的情况也越加复杂，更多的人物即将登场。真正的好书，就是平淡中见功力，能慢慢品出一些滋味。 向读者报告一下：《官僚》的订阅数据，均订已经过千了，但“首订”距2000的要求还差80多个，恳请还没有订阅的读者，好歹支持一个“首订”吧，具体说，就是订阅《官僚》第三卷第五十一章，最多也就是几角钱的事啊，这可是关系到本书能不能“封面推荐”啊，请支持一下吧。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第三十三章 夏书位来访 第三十三章 夏书位来访 这天晚上，一个五十来岁男子进了农行招待所，被门卫老李拦住了：“哎，你找谁？” “哦，我找胡书记。” “胡书记不在，下乡去了。” “下乡啊？什么时候回来？” “我那知道？我就一看门的。” 男子很失望，只好回去了。 此人正是辛荣的前妻夏尤芬的父亲夏书位。 这些天，夏书位一家人在单位上都抬不起头。 女儿跟辛荣离婚没几天，人家辛荣就成了新来的县委书记秘书，一家人目瞪口呆之余，认定辛荣肯定事先已经知道自己要当县委书记了，才同意离婚的。 现在，后悔也晚了。 这些天，夏书位也想了很多，觉得女儿已经铸成大错，只有设法弥补了，最好是让女儿跟辛荣复婚，就是不复婚，也要诚恳地向人家辛荣道歉。 结果，老婆和女儿都死要面子，不肯去向辛荣认错。 夏书位没办法，只好自己亲自出马。 怎么出马呢？说实话，，平时，夏家人都是欺负辛荣欺负惯了的，真要他代表大家向辛荣认错、求情，他也拉不下这个老脸。 所以，那天，他给辛荣打电话，还是批评的口气，宣布“离婚不作数。”以为这样就能压制辛荣。 辛荣已经今非昔比了，懒得搭理他。 夏书位又想了半天，觉得真正改变辛荣命运的，是新来的胡书记，要让辛荣听话，还得找胡书记，只要胡书记肯说一句话，肯定比什么都要管用。 得想办法搞定胡书记啊。 应该说，夏书位这回还真是想到了关键点上了。 所以，夏书位天天来找胡书记，他觉得，就凭自己是辛荣的前岳父，胡书记还是会给个面子，接见他吧？ 他就不信：胡书记总不能天天下乡吧？ 夏书位还发现，要想搞定胡书记，先得搞定门卫老李。 这几天，夏书位每天晚上揣着一包好烟就来了，打听胡书记不在，也不急于回去，就跟门卫老李闲聊，自我介绍说自己是辛秘书的岳父。 “岳父？”老李头也不是省油的灯：“你女儿跟人家辛秘书离婚了吧？” 夏书位有些难堪：操，辛荣跟我女儿离婚的事，全世界都知道了。 夏书位硬着头皮道：“老李，你不知道，他们离婚，是一时冲动，辛秘书跟我女儿，是有感情的，是自由恋爱的。” “那就更不应该离婚啊？”老李又刺了一句。 夏书位无语了，只好掏出烟来：“抽烟，抽烟” 两人抽着烟，老李头道：“老夏啊，不是我说你，辛秘书人家是大学生，为人又好，你女儿跟人家离婚，不地道啊。” “唉这事是做得不好。”夏书位嘴上承认，心里却在骂：“你个老李头，还轮不到你一个看门的说三道四。” 老李头道：“哎呀，胡书记真是好，一点架子都没有，每次见我都是主动跟我打招呼：‘李师傅好’哎呀，人家是县委书记啊，啧啧，真是越大的领导越没有架子。有些卵副局长，官不大，眼睛长到天上去了。” “是啊。”夏书位道，“越是有水平的领导，越平易近人。我们家辛荣没有架子吧？” “辛秘书不错”老李头道，“辛秘书每次见我，也都是要打招呼的。可惜啊，我要是有女儿，肯定嫁给辛荣啊。” 夏书位听了，心里越恨老李头，嘴上却道：“老李你说笑话了，辛荣肯定会跟我女儿复婚的。” “是吗？到时你要请客啊。” “一定请，一定请。” 混了几天，算是混熟了，今天老李一见夏书位，就告诉他：“老夏，胡书记来了。” 夏书位大喜，连忙又敬烟：“谢谢李师父，谢谢李师父” 这回，也不敬烟了，一包烟都搁桌上了。 老李望着夏书位摇头：“这个老夏，何苦呢？” …… 胡晨阳已经洗完了澡，正在洗衣服，多年来他都是这样，一边洗澡，一边就把衣服洗了。虽然服务员总是主动要帮他洗衣服，但胡晨阳尽量不麻烦别人。 有人敲门，胡晨阳开门后，门外站着一位50多岁男人，态度很是谦卑：“胡书记，我姓夏，是辛荣的岳父。” “哦。”胡晨阳道，“你好，请进。” 夏书位大喜，心道：“领导就是领导，人家胡书记对我还是挺客气的。” 进门以后，胡晨阳还亲自泡茶：“老夏，你在什么单位工作？” 夏书位道：“我原来在粮食局，现在在一个粮油公司当会计。” 胡晨阳呵呵笑道：“当会计啊？那你很会算账啊？” “嘿嘿，一般般。” “老夏，找我有什么事啊？” “胡书记，我也知道你很忙，不想打搅你的，我是为辛荣的事来的。” “恩，辛荣有什么事啊？” “是这样，我女儿呢，不大懂事，跟辛荣闹了点矛盾，年轻人一冲动，也没有经过我们家长同意，就离婚了，实在是不象话。” 胡晨阳“哦”一声，“这个事啊。” “是，就这个事。离婚总是不大好的，如果让别人以为，辛荣是因为当了县委书记秘书，就闹离婚，对辛荣不好。” 胡晨阳听到这里，已经判断出了夏书位是个什么货色，道：“老夏，辛荣离婚，是他的私事，而且，是在给我当秘书之前，就离婚了，那时候，你怎么不反对他们离婚呢？” “胡书记，我没办法反对啊，他们年轻人没经过我同意，就自作主张离婚了。” “那这个就没办法了，他们都是成年人了，要对自己的行为负责。” “是。”夏书位无话可说，只好道：“胡书记，我知道，是我们不对，我也没脸求辛荣跟我女儿复婚，我就是想来求你，你是辛荣的恩人，你要是劝辛荣一句，他肯定听领导的。” 胡晨阳道：“我劝他什么呢？如果我要劝他，那也只能劝他不要做亏心事。” 夏书位听了，有些尴尬：“是，胡书记说得对。” 胡晨阳道：“劝他复婚，我是不会的。不过，我会劝他，好合好散，大家做不成夫妻，不要做仇人。” “是，是，谢谢胡书记。我走了。” “哦，不送你了。” …… 夏书位回到家里，把见到胡书记的事跟老婆和女儿都说了，老婆骂道：“叫你不要去找胡书记，你偏要去，现世” “现世”，当地土话，丢人的意思。 夏书位还不服气：“什么现世？人家胡书记还是蛮好的，说要劝辛荣不要跟我们做仇人，这个就不错了。胡书记是好人啊。” “好你个鬼哟”老婆骂道，“辛荣敢跟我们尤芬离婚，就是因为这个姓胡的。难怪那天辛荣还让我们尤芬不要后悔，平时，他敢这么嚣张么？” 夏尤芬听了心烦，道：“哎呀，爸，妈，你们就不要吵了，离都离了，就这样了” …… 第二天一早，辛苦过来陪胡书记散步。 这些天，辛荣从胡书记身上学到一些标准的领导干部身上常有的一些习惯，比如定时收看当地新闻，逛农贸市场等等。 早上，德修县的空气格外清新，不愧是全国林业大县，空气质量确实是一流的。 两人的散步，也没有固定的线路，换着走，有时去城南，有时去城东，也有时去城北，一般不去城西，因为城西就是山了。 胡书记愿意散步，愿意接受人们跟他打招呼，有时也闲聊几句，简单问候一声。 今天，胡书记却道：“去城西吧。” 往城西的路，越走越窄，再走下去 ，就要爬山了。 这时，胡晨阳才道：“辛荣，昨天，有个什么老夏来找我了，说是你的岳父。” “夏书位？” “是吧？” “他来找你？”辛荣不用问也知道夏书位想干什么，恨道：“他还有脸来找你？” 胡晨阳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辛荣道：“人啊，为什么会那么势利呢？” 胡晨阳道：“我不会劝你复婚，但我希望你宽容一些，那天我对你说过，虚怀若谷，也包括了对人的一种善意。” “我明白了。” 胡晨阳道：“有时候，分手不一定是坏事。我也跟人分过手，也是被迫的，被人家扫地出门。要不是分手了，我也没资格跟我现在的妻子走到一起。不仅是感情经历上，就是在政治上，我也曾经比你混得还惨，党籍都差点被开除。” 辛荣听了，有些惊异，也理解了胡书记为什么会重用自己。 胡晨阳道：“所以，逆境是一种磨砺，苦难是一种财富。有时间，多看看路遥的《平凡的世界》，还有柯云路的《新星》。” “《平凡的世界》我看过，《新星》没看过。” 两人开始往回走，有过这番交流，辛荣内心更敬佩胡书记了。 回到农行招待所，老李头看见两人，呵呵笑道：“李书记早，辛秘书早。” 辛荣道：“李师傅早。李师傅，麻烦你一件事，如果夏书位还来找胡书记，请你拦住他。胡书记哪有时间管他家的闲事？” “好的，好的。”老李头连声答应，还道：“辛秘书，你别理那个夏书位，那种人，势利眼你这么有本事，还怕找不到老婆？德修美女多得是” 胡晨阳笑道：“李师傅还没吃早餐吧？一起来吧？” “呵呵，不用，不用，我老婆马上就给我送来了，芹菜面，吃了几十年她做的芹菜面了。” “看看。”胡书记对辛荣道：“人家李师傅这才叫老夫老妻呢，你、我都不如人家李师傅啊，一个煮芹菜面的都没有啊。” ps：昨天呼吁了一下，请大家支持“首订”，今天增加了几十个，感谢了 借用一句“名言”：“首订”如同女人的乳沟，挤一挤总还是有的…… 现在还差50来个了，可有兄弟再站出来？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第三十四章 分片调整（上） 第三十四章 分片调整（上） 回到县里，胡晨阳更忙了。 胡晨阳先是请来了组织部长焦树志。 这一段时期，焦树志对组织部的情况也基本掌握了，手下也有了几个还算得力的干部，对县里干部队伍的情况也有了更多的了解。毕竟，他是从邻县调来的，对德修县的熟悉程度，远胜于胡晨阳。 胡晨阳道：“这次走访西乡片，我觉得有些乡镇的班子，急需加强。原来我想过，所有的乡镇都走一遍，情况会更清楚一些，现在看来，比较难办，德修县太大了，你、我又都是新来的，时间拖得太长，对工作不利，所以，我的意思，走完一片，调整一片。” 焦树志道：“好。” 胡晨阳道：“白岭乡目前是樊冬生党政一肩挑，这个不行，要抓紧配备一个乡长，汤湖乡的乡长王奎清，此人能力是有，不大安心在乡里工作，跟刘勇搭班子，两个人也不是很配合，我考虑，把他调到白岭乡去当乡长，明确告诉他，就说我说的，这是给他一次机会，再不好好干，就地免职。” 焦树志一震：“好，我找他谈。” 胡晨阳接着道：“成岭乡的书记，年龄偏大，身体也不大好，让他退下来，何晓灵接书记。成岭乡关于建设苗木基地的想法很好，我的意思，从县林业局系统选拔一位干部到成岭乡去当乡长，把苗木基地搞起来。” “是。” 胡晨阳又道：“钟县长可能对政府这边的局长、副局长更熟悉一些，这个人选，就请钟县长提名吧。” “好。”焦树志心里明白，胡书记这是要让钟县长也得到一定的“利益”，这个分寸拿捏得不错。 胡晨阳接着道：“王奎清走后，汤湖乡缺一名乡长，我的意思，汤湖乡党委委员、妇女主任贺芳芳不错，先提副乡长，主持乡政府工作。” “好。” 胡晨阳道：“其他副乡长、副书记，你认为有必要调整的，提出来一并考虑。看看包书记和其他常委有什么合适人选，一并考虑。” 这就是说，胡晨阳考虑的重点，就是党政一把手，其它副职，基本上交给焦树志了。 焦树志道：“组织部会尽快下去，完成必要的考核手续。” 胡晨阳点点头：“还有一个人，县妇联副主任雷绮莉，这个女人的情况，包括她的档案、学历，你们审查一下，注意保密。” 焦树志听了，也答应了，心里却暗自惊异：胡书记肯定是听到什么反映了？ 怎么自己就没听到呢？ …… 焦树志没走多久，曹成兴就来了。 曹成兴主持公安局工作以后，心气很顺，尤其让他高兴的是，拿下了沈力兵的公安局长，沈力兵并没有难为他，反而要求各部门负责人服从曹成兴领导，让原来一些不服气的人，也软了下来。 曹成兴在公安局本来就是实力派，加上公安局政委跟他关系不错，在公安局班子里面，曹成兴占了上风，工作的力度也明显加大了，尤其是在各街道、乡镇派出所开展了“每天为群众做一件好事、实事活动”，影响很好，“有困难找警察”的传统又开始恢复，警民关系日益改善，公安局得到的破案线索也更多了。 听了这些，胡晨阳很高兴，肯定道：“公安工作只要得到了人民群众的真心拥护，那是多少双警惕的眼睛？用**的话说，那叫做人民战争汪洋大海啊。” 曹成兴嘿嘿笑道：“是。付冲带着几个人去了一趟湘省的华榕县，对方向我们提供了一部分失踪人员名单和照片，他们怀疑这些人都是在我们的几个钨矿失踪的，他们表示愿意配合我们开展侦查工作。” “很好”胡晨阳道。 曹成兴道：“几个钨矿老板，要么是人大代表，要么是政协委员，头上都有顶红帽子，要不要对他们上侦察手段，是个难题。” 胡晨阳想了想，道：“你喜欢篮球和足球么？” “篮球和足球？”曹成兴一时没反应过来。 胡晨阳道：“足球允许踩线，球在线上滚，裁判是不吹的，但是球过了线，那怕在空中过了线，也是要吹的；而篮球呢，表面上是不允许踩线的，但是，球只要不落地，无所谓过线不过线。这就是规则。” 曹成兴有些明白了，却还是不知如何做。 胡晨阳道：“有些人是我们德修县的政协委员，人大代表，不是华榕县的政协委员、人大代表吧？” 曹成兴这才明白过来，嘿嘿笑道：“那是，那是。” 后来，曹成兴委托华榕县公安局监听韩锦祥等人的电话，理由是：“你们华榕县有人可能要找韩老板的麻烦，韩老板是我们德修县的著名企业家，可不能出事。” 对方也心领神会：“保护民营企业家，也是我们的责任。” …… 县里创建平安家园大会的筹备工作由县政府负责，政府办主任程昌修具体负责这项工作，得知胡书记回来了，也过来汇报。 县政府草拟的会议议程很普通，无非就是领导讲话、单位发言等，这也没错，开会么，不就是听人讲话？ 胡晨阳道：“会议议程要加一项：公开逮捕几个刑事犯罪分子，这样，对违法犯罪分子会起到一种震慑作用。” 程昌修一震：“好。” 胡晨阳又道：“程主任，你再跟县里几家保险公司商量一下，县里要给全县政法系统所有公安干警和武警战士，投保人身意外保险，保险金额每人至少二十万元，如果他们愿意赠送保险，那就更好了。也可以在大会上安排一个赠送仪式。” 程昌修笑道：“好。” 程昌修又问：“胡书记，钟县长的讲话稿由政府这边准备，你的讲话稿由那边准备？准备讲多少时间？” 胡晨阳道：“我的讲话稿当然是由县委这边准备，不超过半小时。” 程昌修离开胡晨阳办公室时，辛荣还很客气地送程昌修出来，这让程昌修反而感到不安。 程昌修知道，由于自己逼辛荣“出让”自己的老婆，没达到目地后又长期打压辛荣，此人肯定从骨子里面恨他，而现在，辛荣居然装作什么事都没有，这说明此人跟了胡书记以后，“道行”变深了。 这才多久啊，变化就这么大？ 辛荣装出来的客气，让程昌修第一次真正意识到：辛荣对自己会是个很大的威胁。 回到县政府，程昌修向钟建国作了汇报。 钟建国也有所触动：“有点意思。胡书记的思路，确实和我们不一样，软的时候很软，硬的时候很硬，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啊。” “是。”程昌修道：“还有一件事，我也是想不明白：他怎么一来就看中了辛荣，让辛荣作他的秘书，难道他不知道，辛荣曾经做过你的秘书，被你换掉了吗？” 钟建国道：“这个不好说，我也不好问。” 程昌修道：“总是有人向他推荐了辛荣，也不知是不是黄励平推荐的？” 钟建国想了想，道：“算了，别想这些事了，心里有数就行。” …… 为温泉开发的事，胡晨阳请来了分管旅游的常务副县长李荣德。 李荣德先道：“胡书记，陈凯已经跟我汇报了，说这次跟着你下乡，很累，但收获很大。我虽说是分管农业，却没把多少精力放在农业上，以后有机会，我也跟你一块下去。” 胡晨阳微笑道：“好啊，下次去北乡片，我叫上你。” 李荣德道：“那好，我一定去”。 胡晨阳又问：“李县长，你那个儿子，身体怎么样了？” 李荣德有些感动：“谢谢好多了，这小子，这次也算是吃了点苦头了，知道厉害了。” 胡晨阳这才道：“这次下乡镇，了解了一些情况，发现下面还是有些资源可以开发的，比如汤湖乡的温泉，是发展旅游的好项目。” 李荣德道：“开发温泉当然是件好事，但是，县里的财力不够啊，只有招商了。” 胡晨阳道：“是，我也觉得，只有招商。这件事，乡里要积极准备，县里也要大力支持，特别是旅游局，要主动参与，出谋划策。” 李荣德点头道：“好，我会跟旅游局打招呼。” 胡晨阳道：“李县长是本地人，比我们都熟悉德修县的情况，以后，我还要多向你请教。” 李荣德很高兴：“胡书记太客气了。” 李荣德回到县政府，立即给旅游局长万水平打了电话，，要求旅游局主动跟汤湖乡联系，并强调：“县委胡书记对温泉开发很重视，你们有好的思路，可以直接向胡书记汇报。” 万水平放下电话，立即带着几个业务骨干去了汤湖乡，经过一番调研，大家形成了一定的开发思路，又一同返回县里向胡书记汇报。 万水平最后道：“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寻找有实力的开发商了。” 胡晨阳道：“这么好的项目，会有人来投资的。” …… 忙碌了一天，胡晨阳回到县农行招待所，一个很清秀的女孩子正在胡晨阳房间打扫卫生。 见了胡晨阳，女孩有些激动：“胡书记好。” “你好，新来的？” “是。” “好，谢谢你帮我打扫卫生，辛苦了。” “不客气。”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刘彩云。” “是本地人吗？” “是。我是白岭乡的。” 白岭美女胡晨阳又仔细看了刘彩云一眼，觉得这女孩是很耐看，眉清目秀，尤其是皮肤非常好。可是，看年龄很小啊，不会超过18？果然，一问，才17岁。 胡晨阳道：“小刘，你也不用特意为我服务，一般，都是值班的服务员每天上午来打扫一次卫生，顺便烧二瓶开水，其他的也没什么事。” 刘彩云迟疑了一下，小声道：“胡书记你先、先洗个澡吧，然后，衣、衣服让我给你洗。” 刘彩云的声音竟然有些慌乱。 胡晨阳道：“不用，不用，你新来的，不知道，她们老服务员都知道，我衣服都是自己洗的。” 刘彩云道：“那怎么行，我就是来给你服务的。” 刘彩云的语气有些急切，这让胡晨阳有些奇怪：“你就是来给我服务的？” 刘彩云自知失言，脸有些红，出去了。 胡晨阳觉得，这事有点蹊跷。 第三十五章 分片调整（下） 第三十五章 分片调整（下） 在召开常委会讨论西乡片干部调整之前，胡晨阳主动找钟建国谈了一次。 其实，胡晨阳在西乡片说了什么，做了什么，钟建国基本上都掌握了，心里还是挺佩服胡晨阳的，听说，胡书记对乡镇的情况非常了解，也有些新思路，比如，关于汤湖乡的温泉开发，一下就敏锐地抓住了这个增长点，非常果断。 对于开发汤湖乡温泉项目，钟建国心里其实也是赞成的，只是，因为对汤湖乡书记刘勇有些不满，故意要压一压他。 所以，当胡晨阳提到汤湖乡温泉开发时，钟建国道：“胡书记说得对，汤湖乡的温泉，是要加快开发，不能再拖了。” 谈到成岭乡的苗木基地，钟建国也很支持：“这个想法很好，是要抓紧落实。” 胡晨阳就势道：“我考虑，可以选派一位懂林业的局长或者副局长到成岭乡去当乡长，把苗木基地建设搞起来，老钟你有什么合适的人选？” 钟建国道：“好，我考虑一下。” …… 西乡片班子的调整进行得还算顺利，尤其是几个乡的党、政一把手的配备基本实现了胡晨阳的意图。 这次会议，还解决了辛荣的副科待遇。 下乡回来，黄励平就跟胡书记建议：“辛荣可以考虑提一下了。” 胡晨阳则问：“你的意思呢？” 黄励平道：“按惯例，县委书记秘书，一般都是综合科科长，副科。” 胡晨阳道：“走正常手续吧。” 这就是说，胡晨阳同意了，由县委办向组织部门报批。 从下次常委会起，辛荣将正式担任县委会议记录人。 常委会结束后，大家都在评估各方力量对比。 在组织部长焦树志看来，这次常委会上，钟建国等人对胡书记提出的人选是有保留的，只是还没有公开撕破脸反对。 如果钟建国他们站出来反对呢？从目前情况看，胡晨阳这边有焦树志、方学军、许昆杰，加上胡书记自己，这四票比较靠得住；政府那边钟建国、李荣德、刘瑞春三张“铁票”，再加上有可能“倒向”钟建国的沈力兵，也可能有四票，两边都不过半，想要过半就得争取包运禄、谢美萍和城关镇书记曾民德等人的支持。 如果包运禄这几个人站到了胡书记一方，钟建国等人就基本处于劣势，德修的政局会朝胡书记预想的方向发展；如果包运禄这几个人公然站到钟建国一边，那情况就复杂了，目前看来还不至于这样，但是，以后会不会产生什么变化，难说。 无论是胡书记这一边，还是钟建国这一边，想要得到包运禄等人的支持，就要拿出利益交换。 二边能拿出多大的利益？还要看。 想了很久，焦树志来到胡晨阳办公室，第一句话就是：“胡书记，这次调整之前，我有些担心，不过，结果还好。” 胡晨阳道：“我们都是从工作考虑，不用担心什么。” 焦树志道：“黄主任要能入常，情况会更好一些？” 焦树志说这话的意思，是要胡晨阳去市委跑跑，尽快让黄励平进入常委，这样，自己这边也多出一票不是？ 胡晨阳却道：“再看看。” “再看看”，有很多种解读，胡晨阳不解释，焦树志也不便问，就此告辞，出来时正好遇见黄励平，面对黄励平有些谦恭的笑容，心里叹了口气，也有些理解了胡书记为什么说要“再看看”？ …… 焦树志欲言又止的神态，黄励平捕捉到了。 黄励平也列席了常委会，并担任会议记录，在研究王奎清的问题时，刘瑞春提出：“大家都知道：王奎清不大安心在乡镇工作，一直在活动着想调回县里，现在好，让他到白岭乡去当乡长，离县里更远了，他会不会想不通？心里不服？” 胡晨阳道：“王奎清的能力暂且不说，他的工作态度不是很积极，不安心在乡镇工作，这次，让他去白岭乡担任乡长，不是他服不服的问题，是给他一次改正错误的机会，如果还象以前那样不作为，我会提议将他就地免职。” 这话对大家都是一个震动。 包运禄打破沉默，表态道：“我同意胡书记的意见。” 紧接着，谢美萍也表态道：“我同意胡书记的意见。” 李荣德犹豫了一下，道：“胡书记说得对，对那些不安心乡镇工作的干部，是要警示一下。” 最后，钟建国开了个玩笑：“白岭出美女，老王去白岭乡当乡长，应该想得通吧？” 这个表态，既给了胡书记面子，也表示了一定的保留。这就说明，钟建国等人这次虽然没有站在胡书记的对立面，但以后会不会？尤其是在涉及到他们的利益的问题上，就很难说了。 政法委书记沈力兵始终没有表态。给人的印象就是：胡书记拿下他的公安局长后，他是不大可能站到胡书记这一边了，能保持中立就算不错了。 目睹了这些，黄励平觉得，前几次常委会上高度一致的情景如同新婚蜜月，虽然甜蜜，总是要过去的。 黄励平也看清了：包运禄等人的作用很关键，他们站在哪一边，哪一边就占了较大优势。问题是：他们会每次都站在胡书记这一边吗？ 黄励平也觉得，在这种情况下，如果自己能进常委，胡书记这边就多了一票，五票在握，是有一定优势的，在这种情况下，包书记等人的态度也会明朗起来。 当然，黄励平也知道，自己能不能入常，胡书记也只有建议权，还得市委通过，市委能不能通过，难说。 如果胡书记提了建议而市委没通过，那胡书记的威信就会受到打击。 所以，黄励平也能理解胡书记的苦衷。 …… 晚上，钟建国家里来了一个人：白岭乡党委书记樊冬生。 其实，胡晨阳一离开白岭乡，樊冬生就已经向钟建国详细汇报了胡书记到白岭乡的情况。 对此，钟建国还是满意的。 得知胡书记对“白岭美女”很感兴趣，还要求乡里收集美女资料，钟建国当即道：“老樊啊，美女谁都喜欢，你要替胡书记留心一下嘛。” 樊冬生嘿嘿笑道：“是，是，就怕胡书记没这个意思。” “咳，有这个意思，也不会说啊，有些事，你得会揣摩，懂不懂？” 樊冬生“揣摩”了半天，还真想出了个办法，通过乡妇女主任姚金屏物色了一个很“嫩”的女孩刘彩云，姚金屏还亲自找刘彩云做工作，说是将要选送她到县里，专门负责给县委书记当服务员，可要好好把握机会，如果让领导满意了，高兴了，不光是你，你们一家人都不愁过不上好日子了。 刘彩云也有些激动，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工作。 “好好工作？”姚金屏道，“什么叫好好工作？就是二个字：满意县委书记对你满意了，你就算是好好工作了；要是不满意，你累死了也没用。” “是。” 姚金屏又进一步诱导：“知道怎么做才能让领导满意吗？” “勤快，多做事。” “除了勤快，多做事，嘴巴也要紧，不该说的，不要乱说。哎，我再问你，假如，我是说，假如，县委书记喜欢你，要跟你亲热，你愿意不愿意？” 刘彩云虽然才17岁，但“亲热”的意思，还是听得懂的。 刘彩云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姚金屏一看，知道女孩听懂了，道：“现在啊，多少女孩子出去打工啊，其实，说好听点叫打工，说难听点，还不知在外面干什么呢，一个乡下女孩，又没多少文化，也没什么本事，想多赚钱，不就是靠自己的身体？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伺候县委书记的。” 刘彩云心一横：“我愿意的。” 姚金屏笑道：“这就对了嘛。哎，你没跟别人亲热过吧？” 刘彩云胀红了脸：“没有。我不是随便的人。” “没有就好啊。”姚金屏越发满意了，“没有就好，你要是肯把第一次都给了领导，领导就更加会对你好了。到时，可别忘记是我给了你这个机会。将来，我还要请你在县委书记面前帮我说好话呢。” 姚金屏还许诺：如果她能让县委书记满意，将来，让她到乡政府工作都没问题，还可以让她父亲当村干部。 刘彩云心里已经完全愿意了，这是多好的机会啊，对她这样初中毕业，已经回到农村面对贫穷的女孩子来说，“照顾”县委书记，真是一次从天而降的机会，真是愿意付出一切代价的。 那时候，她唯一希望的，就是县委书记不是一个“糟老头子”。她还不知道：县委书记其实是一个年轻的“大哥”。 “训练工作”完成得不错，姚金屏跟樊冬生一汇报，樊冬生也很高兴，当即带上刘彩云去找了县农行行长吴杰，两人也是老朋友了，樊冬生道：“吴行长，这是我一个亲戚的孩子，想让她在你们农行招待所当个服务员，你一定要多关照，以后就让她专门负责照顾胡书记，你不给她发工资都行，就由乡里发，好不好？” 吴杰道：“这倒不必，人家既然来做事，工资还是我们招待所发，不差这点钱。” 樊冬生也不客气：“那好，感谢” 其实，从樊冬生亲自带女孩来，吴杰就明白樊冬生是什么意思，但也只能装糊涂，因为他搞不清，这是不是胡书记的意思？ 有些事，糊涂些好。 …… 樊冬生的这个“安排”，钟建国当然也是知道的，挺满意，就看效果如何了。 钟建国道：“胡书记是单身汉，关心领导也是应该的，不要想歪了。” “没有。胡书记这么关心白岭乡，我们也要表示一点心意，嘿嘿。” “也不要操之过急，让那女孩好好照顾胡书记，顺其自然才好。” “是。” “老樊啊，说心里话，胡书记这个人，我也是很佩服他的，我是真心希望胡书记能出政绩，能往上升的，我跟他，没有任何矛盾。” “是。” “所以，我提醒你：不要想歪了。” “嘿嘿，我明白，真的没有想歪。” 樊冬生一边嘿嘿笑，一边在心里暗骂：“什么不要想歪了，**，真是又要做婧子，又要立牌坊啊。” ps：又是新的一月了，让我们继续见证胡晨阳的成长与进步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第三十六章 青青在干什么？（上） 第三十六章 青青在干什么？（上） 自从可儿出生后，青青也升格为“大姨”，一有时间就会去树军家，看看可儿。 可儿出生时，伍青青是在产房里的，树军“难产”时，伍青青还情急之下，“骂”了树军，后来大家还拿这事开玩笑。 随着可儿一天天长大，伍青青的心情也一天天复杂。 伍青青可以硬着心肠跟树军抢爱人，也可以用恃宠而娇的方式消解伍冬妮的不满，但是，偏偏是这个天真无邪的可儿，让伍青青觉得自己真是理亏。 如果有一天，可儿长大了，知道青青阿姨跟父亲是什么关系，可儿会怎么想？能理解吗？ 伍青青有些茫然了。 青青实在是很孤独。 在事业上，青青经营着伍家的产业，承载着伍家的希望，她很优秀，甚至很“光鲜”，伍家产业是在她手里做大、做强的，不光是赣源药业，也不光是“冠华生物”，牛牙山钨矿经营得也很成功，还创造了所谓“牛牙山经验”，不但得到了省厅的充分肯定，也得到了国家有关部门的关注，国务院有关部门都曾经来过一位司长，认为牛牙山钨矿的经验很可贵，堪称良性发展的典范。 以前，乔光荣对伍青青参与钨矿，是有看法的，觉得胡晨阳、伍青青都是在乱来，搞不好要出事。这里的“出事”，有两层意思：一是经营上出事，二是两人走得太近，日久生情。 乔光荣哪知道，这二人已经生情了，已经“出事了”。 只是，现在，青青把钨矿也搞得这么好，不但没有“出事”，还成了胡晨阳的政绩；不但没影响胡晨阳的仕途，还为他加了分。 如此一来，乔光荣也没话说了。 乔光荣的思想也在转变，或许，这是因为，他已经注意到一个现象：京城许多红色家族，都在“两条腿走路”：政治上，推出一、二个最优秀的代表人物参与政治博弈；经济上也力争有自己独立的产业，让整个家族无后顾之忧。 要实现“政治、经济双丰收”，说到底，是这个家族必须有人才啊。 还好，目前看来，伍家经济上有青青这个奇才，政治上又新冒出了一个能力出众又踏实稳重的胡晨阳，外人或许看得还不是很明白，但在乔光荣、伍冬妮、伍延安这些长辈眼里，心里有数了。 是晨阳、青青这一政一经两个人才，让伍家的长辈看到了伍家振兴的希望 晨阳与青青也很争气，两人都有一种使命感，都有决心也有信心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或许，也正是因为两人都表现好，给伍家带来了巨大的利益，所以，伍冬妮、伍延安虽然看出了青青和晨阳在情感上有些“失控”，还是持一种宽容的态度。 这几年，伍家的产业，在彻底摆脱了冯家的控制之后，在青青手里发展得很快，从当初的单一的制药企业，已经发展到制药、生物制品、钨矿产业三大块了，都是实体经济，且都经营得不错。 赣源药业仍以药品生产为主，不要说在赣源省，就是在国内，都已经是知名品牌，赣源药业生产的一些中药复方类药品，对于振兴传统中医药学是有突出贡献的。 “冠华生物”名义上是港资企业，但其实也是伍家的产业。可以说，正是“背阴草”系列产品的成功开发，让伍家的产业开始腾飞了。而最早发现“背阴草”秘密的，正是胡晨阳。 然后，是青青和伍冬妮决定研发背阴草产品，在当时，这是要冒很大风险的。这也得益于青青在发展赣源药业的同时，打造了一个优秀的研发团队。 所以说，青青和晨阳，都是伍家的功臣。 “冠华生物”总经理钱粤仁是伍青青在香港高薪聘请的职业经理人。放手将企业交给手下的团队去打理，这也是伍青青的经营之道，她只要把握大的方向就可以了。 第三块是钨矿，台面人物是徐子东和林洪标他们，其实，伍家也占了很大的股份。牛牙山钨矿的经营也是相当成功的，伍家和徐家都赚大发了。徐子东也是经营高手，他主要负责在京城“操盘”。在国际市场上，钨砂价格波动的厉害，一些有实力的钨矿已经尝试联手，“一致对外”。当钨砂价格明显下跌时，大家会联手收购，当钨砂价格行情“回暖”时，再销售出去。 这种“联手”非常有必要，是也是钨矿行业的一种“自我救赎”，已经得到了国家有关部门的充分肯定，枪口对外，保护的是国家和民族的利益。 而德修县钨矿的失败，就在于他们没有足够的实力“屯积”钨砂，只能在市场上随波逐流，有时候，不得不以“白菜价”抛售钨砂。 当然，伍青青、徐子东的成功还有更深的原因：信息灵敏，可信度极高，这也是一些有实力的企业家愿意与他们联手甚至听命于他们的原因。 伍青青事业上是很成功，但感情上，很无奈。 为了跟冯正平分手，伍青青甚至希望冯正平在外面跟别的女人生个一儿半女，造成既成事实，逼老爷子下决心。但冯正平人虽然“花”一点，却不糊涂，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养私生子。 还得熬。 想来想去，伍青青觉得，还是得一步步来，等冯老爷子过世以后，自己才有可能跟冯正平离婚。 先把自己解放了，再想别的。那时，伍家人或许会默认她跟晨阳的关系吧。 最忌惮的，还是乔光荣。 不过，青青也只能寄希望于乔光荣也会老，他也干不了几年了，等他没权没势了，说话不管用了，晨阳也就不会被他吓得打抖了。 “吓得打抖”，其实是她想象出来的，有开玩笑的意思，其实，没有人比青青更了解胡晨阳，晨阳这家伙，还是有股子狠劲的，敢作敢当。 也许，当有一天，晨阳真正强大起来了，乔光荣也得接受现实吧？ 那次，两人在一起，晨阳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早晚，我要把你的肚子也搞大。” 这话是以开玩笑的语气说出来的，有点“糙”，但青青相信这其实是晨阳对她的承诺，也就是说，晨阳已经想好了，他不但要跟她在一起，还要给她一个做母亲的机会。 青青这人，你越对她好，她就越对你好，晨阳肯对她负责，她当然也要对晨阳负责。 自从得到了那个“承诺”，青青反而小心了，就是盼望着晨阳快快强大起来。 以前，青青虽然也拿胡晨阳甚至乔家人开玩笑，说他们一家人都是“官迷”，现在，青青内心也盼望着晨阳快点升官了，这是因为她看到了，当了县长的胡晨阳，自信心明显增强，做事远比当乡长、书记时果断，在新峡县，胡晨阳是公认的好官。 “好官”，现在，能从老百姓嘴里得到“好官”这个评价，不容易啊。 胡晨阳这么优秀，证明树军没看错人，同样也证明她伍青青没有看错人啊。 …… 转眼间，晨阳在德修县当书记已经几个月了，这几个月，青青也很忙，去了不少地方，但她的忙，有些给自己找事做的意思，因为忙，她也就没去主动跟胡晨阳联系。 然而，这只是一种人为的压抑，压抑得越久，越是动摇得厉害。 这正应验了那句话：“抽刀断水水更流”，她无法忘记胡晨阳。 听树军说，这几个月，胡晨阳很少回家，德修县是个大县，乡镇就三十多个，县里的情况也很复杂，够晨阳操心的了。 树军还说，德修县的情况很复杂，说白了，有些人很阴险，不是那么好对付的，浔阳市也不同于庐阳市，市里、县里都有些人内心是不欢迎晨阳到德修去的，晨阳能不能在德修县迅速打开局面，掌控全局，压力不小。 听到这些，青青也有些为晨阳担心，觉得近期还是不要打扰他为好，让他安心工作吧。 今年以来，伍青青带着秦博士走了很多地方，湘省、云贵、西部和内蒙都去了，还去了二个非洲小国，与秦博士共同勾画了一个找矿、采钨路线图。最近又刚与骆卫红等一伙赣源省知名女企业家去了趟越南，也算是赣源省女企业家协会组织的一次联谊活动，也正是这趟越南之行，让她有了强烈的冲动，把此前的“暂时不打扰晨阳”的想法置之脑后，急于要见到胡晨阳。 女人么，就是感性动物，冲动起来，在理性状态下想好的事，发过的誓言，都可以不作数的。 不过，她还有几分理智，没直接到德修县去找胡晨阳，而是在浔阳市的一家宾馆开了房间，然后给胡晨阳打了电话。 电话里传来那个久违的声音：“青青？” “是我，我在浔阳市。” “等我。” 这家伙，没有任何迟疑么。 …… 青青来浔阳市了，胡晨阳心里很激动，是，来德修县这几个月，自己太忙，都很少回洪城，很久没见到青青了，也没跟她联系。 青青不同于树军，在官场上不能给他什么建议，但是，对于如何搞企业，如何加快发展，青青对他的帮助很大 德修这个地方，典型的山区县，可以说就是一个扩大了n倍的冠城乡，同样适合发展经济类作物，茶叶，药材，应该都适合，尤其是“竹节人参”这种珍贵药材，能不能开发出来，需要青青这样的行家来判断。 他也想青青。 第三十七章 青青在干什么？（下） 第三十七章 青青在干什么？（下） 胡晨阳来到伍青青的房间，伍青青穿着有些怪怪的，一身白色长衫，有点像是“旗袍”。 见胡晨阳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衣服，伍青青得意地笑道：“看不懂吧？” 胡晨阳点点头：“还真是看不懂，你这是那个民族的服装？” “先不告诉你。”伍青青道，“这样的衣服，我买了12件，我要一件一件穿给你看” 胡晨阳“啊”了一声：“12件？你要做时装模特啊？” 伍青青“哎”了一声，去了里间，不一会，换了套黄色的“旗袍”，款式与白色稍有区别，绣的花也有所不同，将女性身体的曲线展现无遗。 “怎么样？”青青问道。 “好，我喜欢黄色。” “恩，等着。” 伍青青又进了里间，稍后，换了一套绿色的，绣的花一看就知道，是粉红的荷花。 “怎么样？” “太好看了” 其实，胡晨阳想说：“你穿什么都好看，就别折腾啦。” 当然，青青兴致这么高，胡晨阳不忍心扫她的兴。 就这么一件件换，看得胡晨阳心里叫苦，最后，也没等伍青青真的换完12件，胡晨阳就强行把她压在身下了。 又是近乎疯狂的亲吻、揉搓，撞击，直到筋疲力尽。 释放完存积已久的**，又得到了心爱的男人的滋润，伍青青沉沉睡去。 胡晨阳也小睡了一会，很快就醒了，也是有些困惑：自己可以几个月不给她打电话，而一接到她的电话，竟然没有丝毫的犹豫就赶过来见她了。 可见，要么就守住“第一次”，有过“第一次”之后，再想当作什么也没发生，不过是自欺欺人。 何况，青青是那么优秀，她的才华，伍家无人可比，胡晨阳自己也是自愧不如的。 伍青青醒来以后，瞅着胡晨阳，不无得意地道：“晨阳，我就知道，你坚持不到我换完12件衣服的。” 胡晨阳苦笑道：“确实坚持不了再说，我为什么要坚持呢？我傻啊？” 伍青青道：“你啊，几个月不给我打电话，恨死我了” 胡晨阳只能岔开话题：“哎，青青，你那叫什么衣服？有点象旗袍，挺好看，就是有点怪。也只能躲在宾馆穿穿，否则，要引起围观哩。” 伍青青道：“这个叫‘奥黛’，是越南的传统民族服装，我就是喜欢它的‘怪’，一下买了12件，专门要穿给你看的。你记住，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看过我穿‘奥黛’的样子。” 胡晨阳很感动，什么也不说，把伍青青搂在怀里。 伍青青道：“晨阳，我不给你打电话，你就不会跟我联系吧？” 胡晨阳道：“谁说的？我正要跟你联系呢。” “真的？” “恩，有事要跟你商量。” “什么事啊？” “德修县这个地方，属于典型的山区县，有很多国家级珍稀植物，其中有一种名贵的珍稀药材，叫‘竹节人参’，我想请你重点关注一下，看看这个竹节人参有没有开发价值？” 青青听了，很高兴：“好，竹节人参，我记住了，听名字应该是好东西，等我回去，先查找一下资料，咨询一下专家，看看有没有开发价值？” “恩，我已经交待了林业部门，他们正在调查摸底，看看全县都有那些地方能找到这种药材，能不能人工种植？到时，我让他们去找你。” “好。”伍青青认真地道，“晨阳，研发一种药物，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很复杂的，从药理、药性，到提炼，到研制，再到临床试验，需要反复试验，投入很大，周期也比较长，不是那么简单的。” “恩，”胡晨阳道，“你是专家，我就是告诉你：德修有竹节人参这么一种资源，是否开发，当然是听你的。” 后来，两人又说到冯家。 伍青青告诉胡晨阳：“李大锤没跟你到德修来，我给了他一辆车，还交给他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我让他去盯一个女人？” “章效芝？”胡晨阳一下就猜到了。 “对，就是她。” 胡晨阳道：“你真这么干啊？” “好玩呗。反正李大锤闲着没事，就当是给他找个事做。” “李大锤答应啦？” “恩，我跟他说：这个女人可能危害到国家安全，你可要盯紧了。” “哈哈你真能忽悠。” 青青道：“那个章效芝我也留心了一下，挺漂亮的，我感觉，她会是冯正霖的女人。” 胡晨阳点点头：“女人的感觉有时候真是很准。” 青青道：“你别说，冯正霖当洪都市长后，在招商引资方面，还真是有些成效，另外，还争取到了几个大的项目和资金，我听说，下面对他的反响还不错。” 胡晨阳道：“我听树军说过，冯正霖其实是有能力的，否则，冯家人也不会把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伍青青道：“树军的心思我最清楚，她可是盼着你快点进步，至少要把冯正霖比下去，她对你就满意了。” 伍青青的刻薄劲又出来了。 胡晨阳道：“干吗要拿我跟冯正霖比？人家是红三代，年龄也比我大，比我高多了。” 伍青青道：“从表面看，你跟他是没得比。但是，他是拔苗助长上来的，要比实干精神，比真才实学，他远不如你，不光是树军看好你，我也看好你，甚至，冯家也看好你，三叔就说过：伍家的外孙女婿，将来是个人物。” 胡晨阳道：“当官有二种，一种是为当官而当官，不管自己能力如何，爬上去了就好，真上去了，其实也很累，不能胜任么。古往今来，这种庸官数不胜数；还有一种官，那就是想大有作为，指点江山，叱咤风云，甚至创造和改变历史，这就和你们在商场上纵横驰骋，道理是一样的。” “我知道，”伍青青道，“你就是想有一番作为，你身上有一种气质，这种气质，你在冠城乡时就有，现在，更明显了。” 胡晨阳道：“我记得有位诗人说过：你或许不能成为英雄，但要有一点英雄主义。我们这个时代，很少提英雄主义了，其实，每个行业的杰出人物，就是这个时代的英雄，你，伍青青女士，其实也是英雄，巾帼不让须眉的英雄；我，胡晨阳，到现在为止，还算一个好官，好官，就是这个时代的英雄。” 伍青青听了觉得很有意思，追问：“树军呢？她算不算英雄？” 胡晨阳沉默了一会，才道：“树军么？她也不错，她是英雄的妹妹。” 伍青青开心地笑道：“说得太好了” 胡晨阳脸一扳：“哎，什么叫‘说得好’？事实本来如此么。” 伍青青直乐：“本来如此，本来如此” 说笑了几句，胡晨阳这才道：“除了竹节人参，我们德修还有个好项目” “什么项目？” 胡晨阳把汤湖温泉的事说了。 伍青青道：“我给你推荐一个开发商，你认识她的。” “谁？” “骆卫红，汪国本的女人。” “她啊？”胡晨阳一时不知如何答复，只好问：“她实力如何？” “实力不用担心，我推荐她，当然就要对你负责。” 胡晨阳道：“她会感兴趣吗？” 伍青青认真地道：“应该会吧？这次，我们一起去越南，她跟我说，她也想做实体经济，想找个好项目，不一定要做房地产。其实，骆卫红是个很有头脑的女人，她的厉害就在于，汪国本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主动为她做的，而她也没有给汪国本造成什么麻烦，一般的女人做不到这一点。” 胡晨阳点点头：“你这样一说，我心里有数了。” 想了一下，胡晨阳道：“青青，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 “德修县的钨矿储量极为丰富，据说是全国第一。” “啊？”青青听了很兴奋。 胡晨阳道：“你先别激动。德修县现在已经有几家钨矿了，但是，规模都不是很大，效益也不行，管理上很乱，而且，有不少官员插手，里面的水很深，前任县委书记，可能就是因为想插手钨矿，结果，被人家搞掉了。” “这样啊？”青青基本听明白了胡晨阳的意思。 “恩，”胡晨阳道，“德修的这几个钨矿，情况是很复杂的，我暂时不会正面介入，但会暗中作一些布置，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恩。” …… 回到洪都后，伍青青找到骆卫红我，告诉她：“卫红姐，德修县有一个好项目。” “什么项目？” “温泉。” “温泉？”骆卫红听了，还真是动心。 伍青青道：“是晨阳告诉我的，不过，他不让我插手。” 骆卫红当然知道胡晨阳现在是德修县委书记，对于伍青青说的胡晨阳不让她插手温泉项目，也是相信的，因为，庐阳市的工程，汪国本也同样不让她插手。 现在的官员，其实胆子都很大，而且越来越大，但是，聪明的官员也会注意“吃相不要太难看”，汪国本做事历来谨慎，胡晨阳也有些像汪国本。 骆卫红道：“他不让你插手，你就假装不插手好了，我们一起做吧，不用你出面。” 青青却道：“算了，我还是做我的药业吧。” 骆卫红道：“也是。”想了想，又道：“胡晨阳这个德修县委书记，当得怎么样啊？”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是要去看看。” 第三十八章 小雷子（上） 第三十八章 小雷子（上） 上次在汤湖乡，贺芳芳提到了县妇联副主任雷绮莉这个人，其实还不光是提到这个女人，几乎就有“举报”的意思了。此前，其他人向胡晨阳介绍或者是反映德修的情况时，也多次提到过这个女人的名字，还有人说此人是“公共情妇”。 那么，谁上过这个女人呢？有人说：郑文学肯定上过，钟建国也肯定上过。 这种说法，胡晨阳未必就轻易相信，但如果这个女人真的书记、县长通吃，那应该是一个厉害角色。 有那么厉害吗？凭什么？ 甚至公安局的曹成兴在汇报工作时，也提到 了这个女人，曹成兴汇报说：上次出面搞县工行行长陈明健的那个肖警官，也跟雷绮莉关系密切，两人以“姐弟”相称。 胡晨阳想见识见识这个女人。 这天，胡晨阳在党群副书记包运禄陪同下，走访了县总工会、团委和妇联。 胡晨阳在工会和团委都没呆多长时间，主要就是冲着县妇联去的。 妇联主任李兰是老县长吕文德的夫人，50多了，身体也不好，平时都不大上班了，今天是因为事先得知县委胡书记要来，才来上班的。 副主任雷绮莉30来岁，中等个子，在胡晨阳看来，此人长得也不算很漂亮，眉间还有颗黑痣，但身材却是极好，胸部高耸，很能引起男人的遐想。 雷绮莉双手紧握着胡晨阳的手，很是欢喜地道：“胡书记，早就盼着你来检查工作了，别看我们妇联就这么几个人，可是代表了德修县的半边天呐。” 在陪胡晨阳去会议室时，雷绮莉紧挨着胡晨阳走，胸部有意无意“撞”了胡晨阳好几次。 胡晨阳心道：“这个女人，善于利用‘胸器’啊。” 妇联办公室主任晏晓敏其实才是真正的美女，皮肤很白，文文静静的，有点中学老师的气质。 在会议室，包运禄首先道：“胡书记来我们德修后，一直很忙，又是开会，又是下乡，今天终于来看望县直机关的同志，大家欢迎” 在掌声中，胡晨阳接过包运禄的话说：“包书记跟我说了几次，要陪我来看望大家，呵呵，不好意思，确实来得晚了些，我呢，听说你们妇联有个‘巾帼建功立业’的计划，想了解一下，进行得怎么样？” 李兰道：“这项工作，主要是小雷子在抓。” 包运禄道：“那就小雷子汇报吧。” 从雷绮莉的汇报中，妇联还是做了些工作的，在一些乡镇搞了一批妇女创业示范点，培养了一批妇女种养大户和女能手，当农妇出现资金困难时，县妇联还帮助她们到银行申请小额贷款。 这个做法倒真是很对胡晨阳的胃口。 随后，胡晨阳肯定了妇联的工作，并对今后的工作提出了要求，主要是三层意思：一，德修是一个农业大县，妇女要在建设新农村中发挥重要作用；二、要培养和造就更多的妇女干部；三、要积极引导和帮助妇女创业，涌现一大批真正意义上的巾帼英雄。 说到培养和造就妇女干部，胡晨阳道：“县委对妇女干部是重视的，不久前就新提拔了一个女党委书记和一个主持工作的女副乡长。” 胡晨阳注意到，晏晓敏听到这话时，眼里闪过一道光芒。显然，她是想起了自己那位“死党”贺芳芳了。 说到妇女建功立业，胡晨阳道：“据我所知，省里有一批女企业家，这都是些女强人，他们成立了一个女企业家联合会，我认为，这些人都是些了不起的巾帼英雄，希望你们主动跟她们取得联系，欢迎她们到德修来投资创业。我们德修县还是有些好项目的，比如钨矿啦，温泉啦，都不错。我这里有她们的一张名片，你们联系一下看。” 说罢，胡晨阳还真拿出一张名片，递给李兰，上面印着： 赣源省女企业家联合会副会长 骆卫红 …… 胡书记走后，妇联的几个女干部拿着骆卫红的名片商议着。 李兰道：“胡书记给我们一张名片，是要我们以县妇联的名义跟这个骆会长联系啊。” 雷绮莉道：“是这个意思啊。我感觉，胡书记其实是认识这个骆会长的。” 李兰点点头：“应该认识，否则也不会有人家的名片。” 雷绮莉道：“恩，李主任，我们是不是要主动上门去找一找这个骆会长啊？” 李兰道：“先打个电话试试看？” 雷绮莉还真就按照名片上面的电话，拨了个座机号，没人，接着又拨手机号，通了。 雷绮莉道：“你好，你是骆会长吗？” “对啊，我是骆卫红，你是哪里？” “你好，骆会长我是德修县妇联的。” “哦，德修县，听说过，你们县委书记姓胡？” “是的，是的，是胡书记。就是他让我跟你联系的。” “哦，有事吗？” 雷绮莉道：“骆会长，是这样，我们县妇联很敬佩你们这些女企业家，非常敬佩，想邀请你们来德修县考察，不知你们有没有时间？” 对方迟疑了一下，答道：“哦，是这样啊？如果有好的项目，倒是可以考虑的。” 雷绮莉大喜：“有的，有的，我们德修县有钨矿，有温泉，都有待开发。” 对方问：“哦？德修有温泉吗？” “有，我们德修的温泉很棒，您来了就知道了。” “可以考虑。” “那太好了骆会长，电话里不方便多说，我可以去省里找你吗？” “恩，来吧。” 放下电话，雷绮莉高兴地道：“有希望啊” 李兰道：“人家果然是认识胡书记的，所以才这么好说话。” “是啊。”雷绮莉也道，“胡书记是故意要把功劳让给我们？”想到这一点，雷绮莉有点激动，“胡书记真好，这才真正是关心和支持我们妇联的工作啊。” 晏晓敏听了，心情有些复杂，回到自己办公室后，关上门，悄悄拨通了贺芳芳的手机 “芳芳，我啊。” “什么事，说。” “胡书记今天到我们妇联来了。” “哦，看望晏大美女？” “别开玩笑。风头都让姓雷的抢走了，哎呀，你是没看见，拼命拿她的**去撞人家胡书记，啧啧，真做得出哎。” “嘻嘻，胡书记被撞晕了没有？” “好象没有。” “没有就对了。我告诉你，人家胡书记可是见过大世面的，我听说，他爱人是省委组织部的才女，长得也很漂亮的，就雷绮莉这样的**，她以为谁都作兴她呢。” “就是，这种女人，太无耻了” “哎，晓敏，我可是跟胡书记说了，说你掌握了雷绮莉的情况，最好是你自己亲自向胡书记反映一下。” “我也没什么证据啊？” “你就把你知道的都说给胡书记听，至少，胡书记会提高警惕吧，说实话，胡书记是个好领导，我可不愿意看到这个女人……不能让她再腐蚀、yin*县委领导了。” 贺芳芳的意思，是她都有些担心：胡书记会“一不小心”着了雷绮莉的道。 听贺芳芳这样一说，晏晓敏道：“要不，我去找找胡书记？” “去啊，还犹豫什么？晓敏你就是太磨矶了，做事一点都不果断。机会是要自己去争取的，不会天上掉下来。” “好，我去。” 晏晓敏虽然嘴上说了要去找胡书记，心里还是有些“打鼓”。 要迈出“那一步”，难啊 胡书记去了一趟汤湖乡，就把贺芳芳提拔起来了，这让晏晓敏很羡慕，想想自己，早几年就有机会的，如果她向郑文学“投怀送抱”，可能早就提拔了，那里轮得到那个**雷绮莉？ 贺芳芳鼓动她向胡书记反映雷绮莉的情况，还说：“可惜我长得不漂亮，人家胡书记肯定看不上我，我要有你这么漂亮，我不用他开口，我主动送上门，绝对的” 当时，晏晓敏听了这话，笑骂道：“你个疯婆子，这种话都说得出口。” 贺芳芳却说出了另一番话：“丽娟，如果我们自己的男人足够优秀，还用得着我们在外面打拼么？” 是，这是晏晓敏的伤痛，嫁了个既无用也无能的男人。 贺芳芳还不如她，她男人在外面有女人。 贺芳芳道：“有句成语是专门说我们女人的：待嫁而沽，什么意思？没嫁之前，要好好‘沽’一下。” 晏晓敏笑道：“胡说待价而沽，不是嫁人的嫁，是价格的价。” “都差不多。”贺芳芳道，“我们这些嫁了的女人，是不是就彻底失去了待价而沽的权利呢？那也不一定，只要有欣赏我的男人，而这个男人又是优秀的，那么，我就把自己‘沽’出去，做他的情人，情妇。可惜啊可惜，我贺芳芳天生的本钱不足啊，上天不公啊，没有赐予我花容月貌啊” 这是二个“闺密”之间的谈笑，两人经常这样相互“鼓励”，说起来胆壮如牛。其实，都不敢迈出那一步，充其量过过嘴瘾。 但是，这回，晏晓敏真的有些动心了。 胡书记来德修县时间虽然不长，但在大家的的眼里，还真是位不错的书记。 今天，胡书记走访妇联，雷绮莉紧贴胡书记。明目张胆地用她的“胸器”撞击胡书记的样子，真是刺激了晏晓敏：“这个女人凭什么就敢明目张胆地贴近胡书记？不就是吃准了男人的弱点么？” 晏晓敏还真鼓足了勇气来到县委书记办公室，结果，先是见到了辛荣。 辛荣招呼道：“晏主任好。” “你好。”晏晓敏小声道，“辛秘书，我想向胡书记反映点情况。” 晏晓敏的说法是对的。如果她说“向胡书记汇报工作”，那就属于越级汇报，胡书记未必要接见她，但如果说是“反映情况”，那胡书记应该会重视。 果然，辛荣道：“你稍等，我跟胡书记汇报一下。” 随后，辛荣进了里间的办公室，稍后，辛荣出来了，对晏晓敏道：“你进去吧。” 晏晓敏进了里间，胡书记正在接电话，抬头看了晏晓敏一眼，示意她在沙发上坐下。 晏晓敏坐在沙发上，心中暗喜。在她看来，领导的一举一动，其实都是有深意的，他如果让你坐在他办公桌对面，那就是公事公办；让你坐在沙发上，那至少是有点“亲切友好”的意思了。 胡晨阳放下电话后，起身也来到沙发旁，坐下了，道：“晏主任当过老师是吧？” 第三十九章 小雷子（中） 第三十九章 小雷子（中） 晏晓敏有些激动：“胡书记知道我当过老师？” “恩。贺芳芳跟我提到过你。” “是。我们是高中同学，死党。” 胡晨阳微笑道：“其实每个人都有几个死党。初中，高中，大学，都有。” “是。” 闲聊了几句，胡晨阳这才道：“你有什么情况要反映？” 晏晓敏也严肃了，道：“胡书记，我是鼓足勇气才来找你的。” 胡晨阳点点头：“恩，说吧。” 晏晓敏道：“我今天来，是想反映雷绮莉这个人，她不是我们德修县当地人，先是开发区的一般干部，几个月后就当了办公室副主任，后来又是主任，三年不到，就成了县妇联副主任，她的学历，据说是浔阳师范学院毕业的，而我偏偏也是浔阳师范学院毕业的，但是，我从来没听她提起过她在大学有什么老师、同学？有时候我跟她提起学校的事，她就只能说‘是啊，是啊’，有一次我故意说师范学院有个马主任是个大胖子，夏天时每讲完一节课，地上会有一滩汗水，其实，我说的是一位中学老师，她也跟着我说‘是啊，是啊’。” 胡晨阳笑笑，鼓励她接着往下说。 晏晓敏接着道：“学历还只是一个方面，县里关于她的议论也很多，很难听，这些我就不多说了。我们妇联有个口号：‘巾帼建功立业’，雷绮莉就以这个名义，拉一些县领导的夫人入股钨矿，定期分红，有些领导的爱人觉得：既然是县妇联组织的，应该没有问题，其实，这件事完全没有通过妇联，妇联也不可能组织大家入股钨矿，这个风险谁担得起？” 胡晨阳追问：“入股的金额和分红的情况，你知道吗？”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恩，那你又是怎么知道有入股分红这件事的？” “我也是有一次，一位领导干部的爱人以为我知道，跟我说：你们妇联搞得不错，还有分红，我才知道，雷绮莉背着妇联做这种事。” 胡晨阳点点头：“你说的这些情况，很重要，要注意保护自己。” “恩。”晏晓敏道，“胡书记，你也要提高警惕，雷绮莉背后有人，这个女人什么事都做得出。” “恩，我会小心的。”胡晨阳亲切地看了晏晓敏一眼，又道：“谢谢你。” 胡晨阳不知道，这一声亲切地“谢谢”，竟然成为了让天平陡然间倾斜的一块砝码。 晏晓敏脸忽然就红了，不敢看胡晨阳，低着头，小声道：“胡书记，你一个人在德修，生活挺不方便的，如果有需要……我，我愿意。” 胡晨阳当然听明白了。 这种表白（或者说是诱惑？）胡晨阳不是没经历过，但是，此时，晏晓敏是来举报别人的，就在刚才，她说到雷绮莉时，对雷绮莉的所作所为，也是很不齿的样子，然而，转眼之间，她竟然又愿意自己以身相许了。 胡晨阳能够理解这种“以身相许”，无非是想换取个人的所谓“进步”。 本来是件正义的事情，却因为一念之差，性质都变了。 如果是这样，她与雷绮莉的差别又在哪里呢？ 胡晨阳起身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桌前，开始看文件，就这样把晏晓敏晾在了一边。 晏晓敏知道坏了事，鼓足勇气抬起头看了胡书记一眼，人家胡书记根本不想搭理她。 真是自取其辱啊。 晏晓敏低垂着头，起身要走出去。 “等一下。”胡书记叫住了她，声音很冷淡：“你觉得，我是又一个郑文学吗？” 晏晓敏心里惭愧，只有道：“对不起。” 胡晨阳道：“你先回去吧，顺便告诉你那位死党贺芳芳，好好工作，胡书记不是郑文学，胡书记欣赏的是自尊自重、踏实肯干的人。” 这是连贺芳芳都一块敲打了。 晏晓敏出了胡书记办公室，来到县委办公楼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拨通了贺芳芳的手机，骂道：“你个死妖婆，害死我了” 贺芳芳道：“干嘛骂我？” 晏晓敏道：“见面再说。” …… 焦树志按照胡晨阳的吩咐，安排可靠的人去核查了雷绮莉的学历，证实她的大专文凭是假的，浔阳师范学院根本没有一位叫雷绮莉的学生。 听了焦树志的汇报，胡晨阳道：“拿个真的大专文凭就那么难吗？许多人都是在参加工作以后，想办法拿了文凭的，她为什么就不做些补救呢？” 焦树志道：“这只有问她自己了。” 胡晨阳道：“我让你查她的文凭，并不光是为了文凭的事。” “我明白。”焦树志道，“她的履历也有问题，就算她的高中文凭是真的，从她高中毕业，到她来德修县，中间有8年的时间，这8年她在哪里？干了什么？她自己填写的是在特区某公司做文员，文凭既然是假的，做文员什么的，估计也靠不住。” 胡晨阳点点头：“最早她是怎么到德修县来的？” 焦树志道：“侧面了解了一下，她进开发区，是钟县长打了招呼的，说是市里一位老领导的亲属。” 果然跟钟建国有关系 胡晨阳道：“这件事情，暂时放一放，注意保密。” “好。” …… 雷绮莉代表县妇联去了一趟省里，拜会了骆会长，详细介绍了汤湖乡的温泉，结果，骆会长表示很有兴趣，答应尽快抽时间去德修县看看。 几天后，骆卫红还真应邀来了德修县，还带了几位女企业家一道过来。来了以后，雷绮莉直接打电话向胡书记汇报，胡书记得知消息后，很高兴，当即表扬了妇联，随后还会见并宴请了骆会长一行，这样一来，接待也升级了，骆卫红一行成为县委请来的客人。 胡晨阳向客人们介绍了德修县的情况，重点推荐了汤湖乡的温泉开发。 骆卫红道：“温泉项目不错，旅游、度假，这可是朝阳产业，我想尽快去实地看看。” 胡晨阳道：“我陪骆会长下去考察。” 骆卫红道：“哎呀，胡书记太给我们面子了。” 胡晨阳道：“骆会长是贵客，应该的，应该的。” 到了汤湖乡，实地考察过温泉以后，骆卫红赞道：“很好，要我看，汤湖温泉不是要不要开发的问题，是怎样开发的问题。” 在乡政府，大家围绕如何开发汤湖温泉举行了座谈，县旅游局局长万水平提了几个思路，其中有一个思路提到：在粤海省，有一个地方搞了一个帝都温泉山庄，思路是把游客当成“帝王”，能享受到帝王“九五至尊”般的享受，内中的设备也是相当豪华、气派。 骆卫红道：“帝都的思路是好，可惜，人家用过了。再说，粤海省经济比较发达，消费群体跟我们内陆省份还是有差别的。” 胡晨阳听了，很是佩服，觉得骆卫红果然如伍青青所言，是个很有头脑的女人。 到底是汪国本的女人啊。 回省里之前，骆卫红表示：温泉项目很好，大家都有投资意向，回去还要再商量一下，另外，这个温泉如何开发，也要向有关专家再作咨询，会尽快答复的。 刘勇、贺芳芳他们都非常高兴，没想到，胡书记来汤湖乡没多久，考察温泉的就来了，想了这么多年的温泉开发，真的大有希望了 刘勇还有一件事很佩服胡书记：以前，钟县长不大支持温泉开发，这次，胡书记拉上县妇联的雷绮莉一起来，而谁都知道，雷绮莉跟钟县长关系不一般啊，这样，钟县长也会大力支持温泉开发了。 贺芳芳也找了个机会跟胡书记解释晏晓敏的事情，道：“胡书记，晏晓敏这人，平时挺清高的，那天，也是一时糊涂，请你不要生气。” 胡晨阳道：“你们真是死党啊，这种事也告诉你？” “不是你让她转告我：好好工作？” “恩，你也转告她：好好工作吧。” “是。” …… 那天，胡书记走访妇联，雷绮莉紧挨着胡书记，有意识地用胸部去撞他，胡书记丝毫没有避开的意思嘛，这是她屡试不爽的经验了，几乎没有男人不被她“撞”晕的。 她的二个**，就是她最大的本钱了，形状如梨，高而挺，凡是跟她上床的男人，莫不是冲着她的**来的，郑文学，钟建国，韩锦祥，还有那个肖警官，无不拜倒在她的**下。 还有一件事，让她越琢磨越兴奋：胡书记竟然让妇联出面请来了骆卫红一行，基本敲定了温泉旅游投资的事，这可是一项大的政绩，县妇联参与了招商引资，也是有功劳的。当然，这明显是胡书记送给妇联的人情，胡书记是在帮妇联完成招商引资任务了。那么，胡书记为什么不帮别的单位和部门，偏偏要帮妇联呢？ 全县谁不知道，妇联现在就是她雷绮莉在当家嘛，要不是因为资历差点，她早就接妇联主任了，现在这个位子，也是留给她的。 所以，胡书记帮妇联，其实就是在帮她雷绮莉啊这是不是胡书记想要得到她、征服她而使出的手段呢？ 没想到，新来的胡书记这么怜香惜玉啊。 这样一想，雷绮莉能不兴奋吗？ 她又想起以前的一个好姐妹说过的话了：这世界上就二种人，男人和女人，男人征服世界，而女人只需要征服男人。 这几天，雷绮莉也始终参加了考察接待工作，跟胡书记也有了更多的接触，深深地感受到了，胡书记不仅年轻，还很有领导水平，脑子也非常好用，说话风趣，以她多年来接触各种男人的经验来看，她感觉胡书记还是个很解女人风情的男人。 这可激起了她的**：“拿下，一定要将这个年轻的县委书记拿下” 胡书记年轻有为，又有很大的靠山，自己真要靠上了这棵大树，以后的人生轨迹，怕是又要重新改写了。 想想自己这几年走过的路，有点像做梦。 第四十章 小雷子（下） 第四十章 小雷子（下） 10多年前，雷绮莉还是一个落榜的高中生，不甘心回乡务农，到连港特区去“打工”，其实就是当*台小姐。后来，她发现，即使是在那种地方，男人也还是讲品味的，女学生为什么能挣更多的钱，就是人家有品味么。许多姐妹都嫉妒甚至欺负这些女学生，而雷绮莉却不，她是真心羡慕人家的，都是大学生了，要不是实在出于无奈，人家怎么愿意做这种事？ 所以，她不但不排斥女学生，还主动接近她们，有意无意地学习和模仿她们的谈吐，还与一个名叫小琼的女学生成了好友。两人有过一次深入的交流，也正是这次交流，改变了她的人生轨迹。 雷绮莉问：“小琼，你长得好，又是女学生，比我们都红，在特区赚钱，只要多做几年，回到家乡当个小富婆，绰绰有余了。” 小琼道：“富婆是要当的，但不是靠做这个。” “那靠什么？” 小琼道：“等我大学毕业了，靠我自己的能力和本事，开拓事业，同时，也寻找我的另一半。” 雷绮莉道：“开拓事业不还是为了赚钱？何况你已经做了，多做二年，一年胜过十年。” 小琼很坚决地道：“只要熬到大学毕业，别说二年，让我多做一分钟都是不行的。” 雷绮莉真是不懂了 小琼道：“我读书为的是什么？就为了做一个有品味的*台小姐吗？” 雷绮莉也觉得应该不是。 “你呢？”小琼道，“如果你有能力，你愿意继续在这个鬼地方混吗？” 这话让她还真的有所触动，是啊，自己真要有本事，何必在这里混？ 雷绮莉羡慕地道：“你当然有能力，马上大学就毕业了，就可以找到好工作了。” 小琼道：“我在大学哪有好好读书？60分万岁，就是混文凭啦，真正的本事，还是要在工作中学。其实，当*台小姐，也能学到本事，就是怎样应付不同的男人。我告诉你，这世界上就只有二种人；男人和女人，我们在这里学会了怎么应付各种不同的男人，用《红灯记》里面李玉和的话，有这碗酒垫底，什么样的酒都能对付了” 有了这次交流，雷绮莉隐隐觉得，小琼的理想，也应该是自己的理想。在如何应付男人方面，自己比她还强呢。 自己要不要也学人家小琼，上个大学，混个文凭呢？ 想来想去，她觉得很难，要混文凭，要参加入学考试，这一关就很难过。就算入学了，总还要去上课，去应付各种考试，自己应付得了吗？有那么多时间吗？ 有一天，她在电线杆子上看见“办证”的小广告，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 终于，她下定了决心，揣着一张假文凭到了浔阳市，在人材中心和各种职介所登了记，在职介所，她并没有出示自己的文凭，寻求的就业岗位也是家政，希望雇主是当领导的。 后来，她还真找到了这样一个职位：雇主是浔阳市政协的纪副主席，曾任副市长，老伴得了癌症，两口子只有一个女儿，大学毕业后跟男友去了外地，急需找人帮忙护理。 对雷绮莉来说，这是一个绝佳的机会，当然是不会错过的，她做事勤快，嘴也甜，一家人都喜欢上了她，亲切地称她为“小雷子”，终于有一天，“小雷子”把纪副主席“伺候”到床上去了，或许是因为妻子得的是乳腺癌，做了切除，只剩下一边**了，而且还是干瘪下垂的**，纪副主席对“小雷子”的二个**，迷恋得不行。 当然，纪副主席也明白，自己是要付出代价的，只是，不知道“小雷子”要些什么？ 雷绮莉见过的男人多了，对付男人的最好手段就是欲擒故纵。 雷绮莉道：“纪主席，我什么也不要，我就是崇拜你，在我们老家，一个村长都很神气，乡长就相当于高干，要不是到你们家做保姆，我那能见到你这么大的领导？你一个这么大的领导，喜欢我，是我的福气，我什么也不要。” 她越是“什么也不要”，纪副主席就越是要补偿她，自己也是一位老同志了，哪能白占人家一个小保姆的便宜？ 有一回，纪副主席在美美地吮吸了她的二个丰硕的**之后，叹道：“小雷子啊，你人很聪明，可惜了，就是文化水平低了些，要不，你参加成人自学考试吧？拿个大专文凭，我也好帮你安排个好工作，读书的费用我给你出。” 不料，“小雷子”答道：“纪主席，你别小看我，我有大专文凭。” “啊？”这可真是出乎纪副主席意料了。 雷绮莉这才拿出自己的“文凭”。 纪副主席看过文凭，就有些想不通了：“小雷子啊，你有文凭干嘛不找个好工作，跑来当保姆？” 雷绮莉道：“我本来是想找工作的，那天在职介所，听说有位大领导家里要找个保姆，我当时想：大领导家里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我很好奇，就来应聘啦，后来你们一家人对我又这么好，我就舍不得走啦。我也想过，就我一个大专毕业的，没有关系，也找不到太好的单位，工资不高，还得自己租房子，自己起伙，我在你们家吃得好，住得好，比参加工作强多啦。再说，照顾好了你们一家，你也会帮我找工作的，比我自己找可强多啦。” 除了文凭是假的，她说的话，其实都是心里话，可信度极高。 纪副主席完全信了，高兴地道：“小雷子，有文凭就好办了，你的工作我来安排。” 后来，一位叫钟建国的老部下来看望老领导。纪副主席很高兴，介绍说“小雷子”是自己的干女儿，请钟县长帮着安排一下小雷子的工作。 钟县长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正好开发区在招聘干部，“小雷子”就这么去了德修，不久就把钟县长“拿下”了。 到后来，又与云岭钨矿的韩老板搞到了一起。 韩锦祥敢说“在德修县没有我搞不定的人”，其实，有些人是她帮他搞定的。 郑文学也是她搞定的，不过，姓郑的很让她看不起，那家伙不吃药都硬不起来，估计是搞多了女人，身子虚了，就这身体还老想着要搞权色交易，这种人不下台，天都会黑。 钟建国这人有些邪，每次都喜欢从后面进去，不过，姓钟的主要是贪财，在好色方面比姓郑的要好些，可能是年龄大了吧。 她现在的目标，就是再搞定一个人：新来的胡书记。 她不急，她很自信，但凡被她用**撞晕了的人，都会主动来勾引她，而不用她主动送上门去。 凭她的经验，主动上门其实不是好招，让男人心动才是好招，心动才会行动，他要没对你心动，你主动送上门，只会让他轻视你，得到了也不会太在意。 她相信，胡书记一定会主动跟她联系。 …… 在德修县城东郊的的上林乡地界，离公路不远处的丘陵间，散乱地盖了一些房子，有的三层，有的二层，有的带院子，有的不带院子。还有的房子可能是资金不够，就是建了个外壳，瓷砖都没贴。这些房子，有人称之为“别墅”，但要细究起来，没有一栋能够得上别墅的档次。 这些房子中，有些是早些年县里干部批块地自己盖起来的，盖房时就是等着升值的，真正住进来的人并不多。有的则是乡里出去打工的人在外面赚了点钱，回家盖的。 这其中就有一栋二层楼带个小院的房子，是钟建国与雷绮莉经常幽会的地方。 雷绮莉经历过太多的男人，对所谓“男人的雄风”也是见得多了，在她看来，什么“男人官当得越大，那方面越厉害”的说法根本靠不住，最厉害的不是纪副主席，不是钟县长，也不是韩老板，而是德修街道派出所的肖警官，那家伙真是金枪不倒，是最能让她满足的男人。而肖警官却是职位最低的一位。所以，男人厉害不厉害，起决定作用的，不是什么官位，而是身体和年龄。 不过，钟建国也还行，比纪副主席要强多了，这也是因为年龄。 每次幽会，钟建国也是要把她的**吮吸、揉搓个够，才会心满意足。 男人都这德性。 然后，钟建国才有心思听她说别的。 雷绮莉这才把胡书记走访妇联以及联系骆会长考察温泉开发的事说了。 钟建国听得很仔细，道：“胡书记这是送你们妇联一个人情了。” “我也觉得是。”雷绮莉道：“不过，我就是不明白，他干吗要送我们这个人情？他看上谁啦？” 钟建国“哼”了一声，又揪了一把她的**：“还能看上谁？你呗，你这二个奶，迷死多少男人。” 雷绮莉一笑：“真的假的？” “假的。”钟建国道。 “假的？”雷绮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钟建国道：“小雷子，有人抢在你前面啦。” “谁？” “有人看见，你们妇联的那个晏晓敏，从胡书记办公室出来。” “啊？”雷绮莉很是意外：“胡书记看上她啦？” “看上没看上，难说，晏晓敏去找了胡书记，是肯定的。” 雷绮莉有些酸溜溜地道：“这个晏晓敏，一向蛮清高的，也有送货上门的时候啊？” 钟建国一笑：“真要是这样，我倒是希望胡书记能笑纳。” 雷绮莉道：“晏晓敏还是有点姿色的。” 钟建国道：“我担心的，是晏晓敏会不会是去向胡书记反映情况去的？” “啊？”雷绮莉觉得有点道理，“不过，她能知道什么？” “不知道就好，从现在起，凡事都要小心些。” “恩。” 钟建国道：“胡书记这个人，别看他年轻，是个厉害角色，告诉韩锦祥，现在不比以前了，说话，做事，不要让人抓住把柄。钱是赚不完的。” “恩。” 第四十一章 山谷温泉 第四十一章 山谷温泉 骆卫红一行考察了汤湖乡温泉，回到洪都后，约了伍青青见面，谈到德修县的温泉项目，很是兴奋，说自己基本上想好了，要投资这个温泉。 青青道：“这就对了，我是没办法，要避嫌，否则我就投资了。” 骆卫红道：“这次见到胡晨阳，觉得他又进步了。” 青青笑道：“你也有这个感觉啊？胡晨阳是汪国本的徒弟，没给老汪丢脸吧？” 骆卫红道：“怎么会呢。胡晨阳离开庐阳市，老汪很遗憾，留都留不住。” 青青道：“这个没办法，晨阳也是身不由己。” 骆卫红笑青青：“你啊，一个一个晨阳，叫得真亲热，也不怕有人听了嫉妒。” 青青道：“女人，只要得到了她真正想要的，总比一无所有要好。” “同意。形式并不重要。” …… 一星期后，骆卫红带着助手，再次来到德修县，这次是真谈合作，双方都有极大的诚意，从土地出让，到设计规划，到移民搬迁，达成了很多共识。 规划中的温泉项目，绝不仅仅是泡泡温泉，而是集吃、住、行、玩、居、医等多功能的的综合项目，按骆卫红她们的想法，不光是要把温泉项目搞起来，从长远来说，还要在温泉周围建别墅群，建疗养院，吸引省内外甚至海内外名人在此定居，安享晚年。 至少，骆卫红、伍青青她们这些女人，都打定主意要在这里弄一套别墅。 温泉会让别墅升值，别墅也会让温泉生辉。 当然，投入也很大，需要分期、分批完成投资。 胡晨阳也多次出面接待骆卫红，还一起帮着出主意。 关于给汤湖温泉起个什么名字，有人主张就叫“汤湖温泉”。 胡晨阳有自己的见解：“德修县是一个有深厚文化背景的地方，出过黄庭坚这样与苏轼齐名的文学大家，我个人认为，我们的温泉开发，应该注重文化背景和人文特色。比如温泉的名字，叫什么？‘汤湖温泉’？一般化么，我觉得叫‘山谷温泉’比较好，第一，它就是在山谷里，让人一听就觉得是回到大自然的怀抱了；第二，黄庭坚也叫黄山谷，用他的名字命名温泉，就多了份人文色彩，最好再加上点有关黄庭坚的传说，比如他曾经得过什么病，泡温泉泡好了，后来一举得中进士。” 大家听了都笑。 后来，胡晨阳“山谷温泉”的提议还真被骆卫红所采纳，新成立的温泉旅游公司就叫赣源省山谷温泉旅游股份有限公司。 再后来，许多人越琢磨这个名字，越觉得有意思，最后还琢磨到女人身上了：“女人，不就是山谷温泉么？” 这是胡晨阳没想到的。 …… 一星期后，骆卫红代表赣源省女企业家联合会与德修县政府签订山谷温泉开发合作意向书。 也就是说：骆卫红是以“赣源省女企业家联合会”这一集体的名义与德修县签订的合作协议，这样，必要时，伍青青也可以以会员的名义参与温泉开发。 市里得知这个消息，也很重视。 如今，各地对旅游业的发展越来越重视，投入也越来越大，德修县有温泉，市里也是知道的，浔阳市分管旅游的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刘家栋也曾经要求德修县加紧开发温泉项目，却没有得到落实，其中的原因，刘家栋也很清楚，为此，还不止一次批评过分管旅游的李荣德副县长。这次，德修县终于启动了了温泉旅游项目，李荣德也算在刘副市长面前有了交待，及时将此事报告了刘副市长。 刘家栋听了李荣德的汇报，非常高兴，连声道好，还亲自赶到德修县看望并宴请了骆卫红一行，席间，刘家栋谈笑风生，还邀请骆卫红上浔阳市的名山庐山看看。 骆卫红脱口而出：“庐山我不去，劝你也别去。” 刘家栋一愣：“为什么？” 骆卫红自觉失言，笑道：“没什么，庐山温差大，我不习惯。” 温泉旅游开发真要搞成了，不光是德修县的一大亮点，也是浔阳市旅游业的新的增长点，是刘家栋的一大政绩，所以，刘家栋的兴致非常高，酒也多喝了一点，送走骆卫红一行，本来要赶回浔阳市的，经胡晨阳、钟建国等人挽留，同意留下来住一个晚上。 刘家栋酒量并不小，但喝酒就上脸，酒劲上来得快，退得也快，在德修宾馆休息了半个多小时，喝了点浓茶，酒也就醒得差不多了，只是，说话还是随意了些。 谈到这次温泉项目，刘家栋批评钟建国等人：“我早就说过，你们要加紧开发温泉么，拖到今天才开始做这件事。” 钟建国陪着笑道：“当时是郑文学在抓这件事，政府这边不好插手。”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不好插手？”刘家栋道，“官场斗，斗来斗去，耽误多少正事。如果大家齐心协力，德修县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吗？” 钟建国等人只有陪着笑挨训，心里暗暗后悔：“不应该留下他啊，净在这训人了。” 还好，胡晨阳这时也过来了，算是解了大家的围。 见了胡晨阳，刘家栋很高兴，道：“不错，不错，晨阳书记一来，发展的势头已经起来了” 胡晨阳微笑道：“这也要感谢市里的大力支持。” 刘家栋道：“温泉旅游这一块搞起来了，不光是德修县的经济增长点，也是市里的经济增长点，你们一定要抓好这件事。” 胡晨阳道：“刘市长你放心，钟县长、李县长他们都很重视旅游这一块，县委也会全力支持政府的工作。” “听听，听听”刘家栋对胡晨阳很是满意，忽然想起一件事，问道：“晨阳啊，骆会长吃饭时，说是不想上庐山，还劝我也不要去，是不是有什么说道？” 胡晨阳微笑道：“说法是有，不过，那是有人说着玩的。” “哦？”刘家栋认真了：“还真有说法啊？” 胡晨阳看了看刘家栋的茶杯，道：“我给您换一杯茶。”说罢，还真动手给刘家栋重新沏了一杯茶。 刘家栋对钟建国道：“行啦，我跟晨阳书记谈点事，你们都回去吧。” 钟建国等人求之不得，赶紧纷纷告辞。 胡晨阳这才道：“刘市长，是这样：京城有些人有个说法，说井冈山是阳山，庐山是阴山，所谓‘阳山’，是说，我党我军就是从井冈山开始起家的。庐山呢，老蒋喜欢庐山，结局不太好；建国后几次庐山会议，彭总，陈伯达，**，都是在庐山出的事么。所以，官场上有些人对庐山有些忌讳了，呵呵。” 刘家栋道：“原来是这样啊？我分管旅游，能不上庐山么？” 胡晨阳微笑道：“这就是个笑话。” 刘家栋反应过来：“笑话，笑话，哈哈” 胡晨阳道：“为了促成温泉旅游项目，刘市长亲自来德修，我很感谢，我也表个态：刘市长分管的工作，我们德修县都要尽力做好，决不拖市里的后腿。” “好”刘家栋越发满意了，“晨阳啊，别的先不说，就说旅游吧，我们浔阳市旅游发展，多年来是吃庐山的老本，却不想想：庐山山顶才多大？不足46平方公里，基本上没有发展空间了。以前，庐山是个典型的会议中心，级别高得吓人，动不动就是中央级别的会议，现在，那还有几个中央高层来庐山？以前不知道，今天还是第一次听到，居然有‘阴山’这个说法。” 显然，“阴山”这个说法，让刘家栋耿耿于怀。 胡晨阳道：“刘市长站得高，看得远，我们浔阳的旅游业确实不能光吃庐山的老本，需要开辟新的亮点，除了德修的温泉，我觉得还有一个地方，也是注定要成为一个亮点的，那就是共青城的耀邦同志墓地。” “对”刘家栋道：“上次北辰同志来给耀邦同志扫墓，已经传开了，前去共青城的人，还真是增加了很多。” 胡晨阳道：“按华夏传统的说法，墓地也是带有阴气的，所以，上过庐山，或者去过耀邦同志墓地之后，再到我们德修泡泡温泉，洗掉一些阴气，也算是阴阳平衡，对吧？” 刘家栋笑道：“厉害，厉害，这你都能想到。” 胡晨阳笑道：“所以，德修的温泉，不应该仅仅是德修县的一个景点，而应该是整个浔阳市旅游布局中的一个不可或缺的关键点。” “不错，不错。”刘家栋完全听进去了，“晨阳，你的思路很特别。哎呀，省委派你来德修县，还是很有眼光的。” 胡晨阳诚恳地道：“刘市长，我还年轻，还请你多关照。” 刘家栋道：“晨阳啊，有些事你可能不知道，德修这个地方，历来就很复杂，有人研究过，来德修主政的人，结局都有点不同寻常：要么提拔，要么呆不住，很少有人能稳稳地呆在这里当书记。郑文学其实是个很有能力的干部，也栽在德修了。” 胡晨阳道：“刘市长，有个问题我要向您请教了：假如郑文学不买官卖官，是不是就能稳稳地当这个县委书记？” “问得好”刘家栋道，“郑文学的问题，不是那么简单的，买官卖官是一个方面，还有一个问题：郑文学做事太急，急于把德修的经济搞上去，搞上去了，他就可能进市委常委，可是，要把德修县搞上去，起码得把工业搞上去啊，工业掌握在谁手里？钟建国他们手里啊，明白了吧？” 胡晨阳点点头：“明白了。” 刘家栋道：“德修的工业是什么？钨矿啊钟建国他们肯把钨矿交给郑文学吗？当然不肯。不肯怎么办？不是你搞我，就是我搞你嘛。” 胡晨阳没想到刘家栋说得如此直白，果然是“酒后吐真言”哪，只是，不知道明天一早刘市长又是什么样子？ 胡晨阳觉得，趁着刘市长今晚兴奋，得从他嘴里多掏出点东西。 ps：感谢读者对《官僚》的肯定，有位读者说得好，好书是用来读的，而不是看的。还有读者说，好书要“品”。 顺便说一下：昨天，有位老兄投评价票时，一不小心投到“二星”那里去了，一下就把总分拉下来了。后来，又赶紧投了张五星票。 在的评价系统，不要说“一星”，就是所谓“二星、三星”，都是说这本书很垃圾，不值得一看。 所以，请大家在投评价票时，一定要看清楚了再投，别花了钱还帮倒忙。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第四十二章 三个满意 第四十二章 三个满意 胡晨阳道：“刘市长，浔阳市的情况我不大了解，是不是也跟德修一样，斗得厉害？” “斗是肯定的，”刘家栋道，“那里不斗？打打拉拉的事多了去了，有件事你听说过没有？‘固若金汤’？” 胡晨阳点头道：“这个知道，全国人民都知道嘛。” 刘家栋道：“那时候，石正源书记还是省委常委哩，陈达先都敢阴他，可想而知，浔阳人好不好斗？” 胡晨阳道：“是，我估计他现在有点后悔？” “后悔也晚了。”刘家栋道，“你可知道，市里现在这些领导，谁是石正源的人，谁又是陈达贤的人？” “这个还真不清楚。” “恩，戴市长是石正源一手提拔的。张浔安副书记，是陈达贤的老部下。” “这样啊？” “恩，连震海书记，是外来户，我也是。” 胡晨阳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刘家栋道：“石正源在浔阳市的根基，无人可比，这正是浔阳市的复杂之处，有时，戴市长说话，比连书记管用啊。” 胡晨阳此前对浔阳市的情况，有所了解，感觉连震海不是很强势，今天，从刘家栋口里得到了证实。 难怪此前一个德修县委书记的人选都会难产，说到底，是市委书记软弱啊。 刘家栋道，“就拿你来说吧，省里为什么会派你来？难道浔阳市就产生不了一个德修县委书记？哎，让谁来接任德修县当书记，还真就难产了。有些人，你让他来，他不想来，不想趟浑水；有的人，他倒是想来，有人还不放心呢。当然，还有一种意见，想让钟建国接书记。” 胡晨阳点点头，问道：“刘市长，我想请问一下，当初，讨论德修县班子时，黄励平当县委办主任，却没有入常，是有什么考虑吧？” “当然有考虑。”刘家栋道，“这是连书记的意思。” 这个意思，胡晨阳是明白的，就是给他这个县委书记留了点余地，如果他对黄励平满意，可以建议让他入常；要是不满意，也可以提出自己满意的人选。 胡晨阳点点头：“感谢领导。” 刘家栋道：“德修县的问题，不是孤立的，与市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郑文学出问题，一方面是他自己不争气；另一方面，也是高估了自己，低估了他人。” “是。” 刘家栋道：“你想了解市里的情况，市里的领导们，同样也在了解德修县的情况，在观察你，连书记对你还是抱有希望的。” “谢谢。” 胡晨阳算是明白了，刘家栋此行，表面上是来会见骆卫红的，其实还是来点拨他的。 看来，刘家栋是连书记比较信任的人了。 刘家栋道，“连书记和我，我们都喜欢做实事的干部，所以，我对德修县一些人你搞我，我搞你，真是看不惯，以前，我基本上不来德修，这次是你来了，我才来看看。” “谢谢” 刘家栋接着道：“晨阳，你来上任时，谁送你来的？晓阳部长。连书记为什么不来？戴市长为什么不来？都不来，张副书记也不来，让个组织部长来，什么意思？” 胡晨阳嘿嘿笑道：“什么意思，我搞不懂。” “我也搞不懂。只有他们自己清楚，哈哈” 胡晨阳道：“前段日子，陈大志书记来了，对我们创建平安家园，很重视” 刘家栋点点头：“陈大志同志比较正直，我佩服他。” 这个表态，终于让胡晨阳对刘家栋有了真正的好感。 胡晨阳又道：“后来，戴市长也来了，强调要加快发展，争先进位，还说新官不理旧账。” 刘家栋做了个暂停的动作：“‘新官不理旧账’？你听懂了这句话没有？” 胡晨阳点点头：“这句话用意很深。” 刘家栋道：“听懂了就好。有些人当然是巴不得新官不理旧账的，有这么好的事吗？” 胡晨阳微笑道：“是啊，有些账不理，那就是失职，甚至是渎职了。” …… 第二天早上，胡晨阳在宾馆陪刘家栋吃早餐，钟建国、李荣德也都来了。 钟建国察看着刘家栋的脸色，道：“刘市长昨晚休息得还好吧？” 刘家栋今天很是和颜悦色，道：“不错，昨晚喝多了点，睡得早，倒是睡了个好觉。” 李荣德道：“刘市长几年没来德修了，这次要多呆二天。” 刘家栋道：“不行，今天我要去共青城。先跟你们通个气：近期市里准备召开一个全市旅游发展大会，你们要加紧落实好温泉项目，到时也给我们这个旅游大会增添点喜气，可千万不能出问题。” 召开全市旅游发展大会，是胡晨阳昨晚向刘家栋提议的，胡晨阳还介绍了庐阳市召开旅游发展大会的情况，这都是胡晨阳经历过的，庐阳旅游的整体发展思路也是胡晨阳等人提出来的，又经历了实践的检验，刘家栋听了，很是欣赏，感慨道：“晨阳啊，要是你来当这个旅游局长就好了” 当然，这是不大可能的，旅游局再重要，也没德修县重要。 刘市长担心旅游项目出问题，也是有道理的，这年头，签了协议而不落实的，比比皆是，甚至有的项目还搞了所谓“奠基仪式”，最后也是不了了之。 此时，听了刘家栋的话，钟建国等人都不敢表态，他们几个，跟骆卫红关系都不熟，还真不敢表态。结果，几个人都眼巴巴地看着胡晨阳，看他怎么说。 胡晨阳道：“刘市长放心，温泉项目要是出了问题，我在旅游大会上作检讨。” 刘家栋哈哈大笑：“好，好，这话我爱听这样：在旅游大会上，你们德修要准备一个发言，是县长发言还是书记发言，你们自己定。” 胡晨阳道：“当然是钟县长发言了。” 钟建国心里乐意，嘴上谦虚道：“还是胡书记发言吧？” 胡晨阳道：“我上去就麻烦了，就是作检讨了，呵呵，钟县长去，那就是报喜了。” “好，”刘家栋道：“那就说定了，是胡书记上台，还是钟县长上台，看结果，哈哈” …… 半个月后，全市旅游大会在浔阳市召开，规模很大，县委书记、县长和分管旅游工作的副县长，加上旅游局长全都参加，市里还要求德修县准备作重点发言。 谁上台发言？胡晨阳倒真是再次在县委常委会上提议由钟县长上台发言，但是，胡晨阳提出：这个发言是代表我们德修县的，要有点分量，要能体现出一个清晰的旅游发展思路。可以让县委政研室帮助旅游局准备好发言稿。 钟建国也欣然同意，他也深知：自从郑文学等人出事，德修县的干部在市里开会都有些抬不起头，现在，有这么好的上台发言的机会，是要说出点东西。 在市里的旅游大会上，共青城管理局和德修县都作了重点发言。 共青城是书记上台发言，而德修县是县长钟建国上台发的言，详细介绍了山谷温泉的发展思路和投资规模，无疑，德修县温泉开发搞起来以后，将大大带动德修县的旅游产业的发展，同时也能提升德修县的城市“品味”。 德修县的发言很出彩钟建国也算是露脸了。 会议还安排了半天讨论，分成四个小组，县委书记、县长、分管副县长和旅游局长分在各个小组。 胡晨阳所在的县委书记讨论组在一号会议室，是由市委书记连震海主持，市委大多数常委都在这一组。 连书记首先强调：“我们这个组的讨论，可以结合全局工作一起讨论，各个县有什么好的发展思路，遇到什么困难和问题，都可以谈。” 说到这，连书记看了胡晨阳一眼，道：“这次旅游大会上，德修县的发言很不错，思路很清晰，动作也很快，走在了全市的前面，晨阳同志，你先发个言。” 连书记点名让胡晨阳发言了。 胡晨阳微笑道：“谢谢连书记。大家都知道，德修县是山区，山多，树多，空气好，人也多，全省第一人口大县，它至少说明了一个事实：我们德修县穷是穷了点，但还是很适合人们生存的。我们的旅游发展思路，或者整体发展思路，都要依托这个客观环境，具体的旅游发展思路，钟县长已经在大会上说了，我就不多重复了，不过，有个消息可以提前透露一下：开发商不光是要搞温泉旅游开发，他们还计划在温泉四周建一批高档别墅，各位如果有兴趣，可以预订一套，别到时候说我没有将好东西留给你们。” 大家都笑。有人还打听别墅每平米价格是多少？ 胡晨阳接着道：“我再向各位领导汇报一下德修县近期的整体发展思路，德修县是个农业大县，却不是农业强县，最近，我们出台了关于加强农业发展的意见，我们的想法 ，就是要走农业产业化的路子，通过大力发展特色农业，吸引农业招商引资，带动农产品加工业的发展；我们德修县还是一个林业大县，如何做大林业产业，或者叫做‘林产工业’，也是我们正在着手做的事情，当然，我们也会注意生态保护问题，实现林业资源的可持续发展，力争做到资源越用越多，越用越好，宁可发展慢一些，也要保证青山常在水常清；此外，德修县的矿产资源也很丰富，目前的问题是规模太小，这就需要我们在做大做强上下功夫……” 最后，胡晨阳还提到了创建“平安家园”的问题：“要加快德修县的发展，离不开上级的支持，也离不开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所以，我们正在开展创建平安家园活动，集中整治社会治安问题，努力做到让老百姓满意，让外来的客商满意，也让上级领导满意。” 胡晨阳没有看笔记本，就这样侃侃而谈，从容而镇定，给与会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此前，许多人对省委下派胡晨阳到德修县担任县委书记，是有看法的，此时，目睹了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的表现，心里的疑虑消解了一大半。 由此可见，省委对德修县是认真负责的。 听完胡晨阳的发言，连书记带头热烈鼓掌，道：“好，三个满意，很好，很好，听了晨阳同志的发言，我对德修县比较放心了” 第四十三章 竹节人参（上） 第四十三章 竹节人参（上） 德修县林业局长叫朱晓光，最近，胡晨阳专门找朱晓光谈了话，交待了二件事：一是帮助成岭乡把苗木基地搞起来；二是搞清楚竹节人参这个药材，在德修县究竟是个什么情况？能不能移栽？能不能扩大种植？心里要有数，最近，省里可能会有医药企业来县里专门考察竹节人参的情况。 朱晓光也是个老林业了，对德修县有“竹节人参”之事，还是知道的，而且，他还知道一个故事。 朱晓光道：“在90年以前，大家都不知道德修县有竹节人参，还是德兴林场有位老职工在深山里偶然发现的，他也不认识，就踩了一棵，拿到县里，县里也没人见过，查找了资料，意见不统一，后来拿到省里请教了专家，才确认是竹节人参，很珍贵。” “德兴林场，”胡晨阳记住了，又问：“那位老职工叫什么？” “姓孙，大家都叫他‘老孙头’。” 朱晓光表示：“胡书记，你放心，你交待的这二件事，我一定全力抓好。” 随后，朱晓光专门去了趟德兴林场，找到“老孙头”。因为只有老孙头才知道竹节人参在德修县的具体位置和分布情况。 老孙头已经60多岁了，退休了，但他孤身一人，林场就是他的家，大家都叫他“老孙头”，只有工资表和人秘档案里才有他的真名：孙福。 老孙头告诉朱晓光：“竹节人参”只有一个地方有，那是在九岭山的一个山窝窝里。 老孙头回忆道：“找到它，真不容易啊，要翻过悬崖峭壁，下到齐腰深的草甸中，竹节人参就生长在哪里。” 老孙头还告诉朱晓光：所谓“竹节人参”，其实与人参没多大关系，它只是一种形象的叫法，因为它的上部，叶子长得象人参；而根部则象竹节，就药性而言，跟“田七”相近，所以也有叫“竹节田七”的，它既能内服，也能外用，内服则主治咳嗽多痰、劳伤吐血等，甚至还有补肾壮阳的功效；外用则用于治疗跌打损伤、痈肿、外伤出血等。有专家学者将竹节人参誉为“百草药之王”。 朱晓光心道：别的且不说，就这个“补肾壮阳”，对于男人来说，也是好东西啊。 这次见到老孙头，朱晓光还得知了一件事：看似窝窝囊囊的老孙头，却做了一件了不起的事情：他在写一本书：《德修县植物名录》。 老孙头是个老中专生，年轻时曾经被打成“右派”，妻子也带着孩子跟他离了婚，从县林业局下放到德兴林场，摘帽后也仍然在林场，老孙头一生坎坷，却几十年如一日，专心做一件事：编撰《德修县植物名录》。 写书的念头，起于他在70年代时，从《林业》杂志上看到一篇通讯报道，介绍了湘省一位只有小学六年文化的林业工人，围绕洞庭湖四周寻访植物，编成了《洞庭湖植物名录》，这个事例对老孙头有很大的启示：他觉得，人家才小学文化，却能做这么一件了不起的事情，自己好歹也是中专生，因为成了“右派”，政治上是没什么前途了，业务上却是可以凭自己的努力，干出一番事业的。 自己为什么不可以编撰一本《德修县植物名录》呢？ 从此，老孙头开始做这件事，他的人生，也因为有了一个清晰的目标而变得丰富而有意义。 二十多年来，老孙头以惊人的毅力，着手各项准备工作，首先从调查研究开始，他的足迹踏遍了德修县的山山岭岭。这其中跋山涉水、忍饥挨饿甚至遭遇毒蛇猛兽，各种艰难险阻，都没有动摇他的决心。 “是草都是药”，要研究植物，也必须懂中医中药，所以，老孙头不但要研究植物，还要研究药物，为此，他自学了中医理论，还熟读了《本草纲目》，阅读了全国十几个省的植物志，自己的一点不算高的收入，也都花在这上面了。这其中，他陆续在省级和国家级杂志上发表过一些文章，尤其是上世纪90年，他首次发现了“竹节人参”，引起了全国植物界、医学界的注意，因为，此前，我们国家只有川、鄂、皖等少数省份发现有数量不多的竹节人参，在赣源省还没有这方面的记载，老孙头填补了这一空白，意义很重大 也正因为如此，竹节人参才会写进《德修县志》，让胡晨阳记住了。 在老孙头那里，朱晓光看到了老孙头将近完成的《德修县植物名录》手稿和各种植物照片，已是相当的震惊和叹服，再与老孙头一番长谈，了解了他半生的坎坷，激动得当即给胡书记打电话，要汇报老孙头的事迹，却因为山里信号不好，只得作罢。 回到县里，已是晚上了，朱晓光来到县农行招待所，找到胡书记，道：“胡书记，我今天去了德兴林场，找到了那个发现竹节人参的老孙头，是个奇人啊。” 听罢了朱晓光的汇报，胡晨阳也很感动，道：“明天，我和你一起去看望他。” “好，我带路。” 第二天，胡晨阳还让辛荣通知县电视台，开了两部车子，一行人来到德兴林场，林场场长、副场长等干部早已经等候在场部门口，老孙头也在欢迎的人群中。 朱晓光抢先一步，拉着老孙头到胡书记跟前：“胡书记，这就是老孙头。” 胡晨阳紧握着老孙头的手，道：“孙老师，你好” 胡晨阳这一称呼，让大家挺意外。 老孙头也意外，不知该说什么。 胡晨阳环顾了一下大家：“孙老师能撰写出一部《德修县植物名录》，他还不是值得我们尊敬的老师吗？” 随后，德兴林场场长请胡书记去场部办公室，胡晨阳却道：“先去孙老师家里看看。” “孙老师”的家，只是一间十几平米的房子，因为他独身一人，也从来没分配到套房，屋子里很乱，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老男人的气味。 屋子里的情景，电视台记者拍是拍了，心里却在嘀咕：“这能播出吗？” 胡晨阳道：“孙老师，能把你写的《德修县植物名录》给我看看吗？” “好。”说到他写的书，老孙头就活了，书稿就在五斗桌上放着，是用方格稿纸写的，字有点大，很工整，照片则是附在一张张白纸上，还标明了图号，这就是说，这些照片，都已经用到他的“书”里了。 胡晨阳深深地点点头，问在场的其他人：“同志们，你们都看到了吗？这就是孙老师二十几年的心血二十几年啊，老了，退休了，还在契而不舍地做这件事。” 或许，老孙头平时也是想过一些人生道理的，道： “胡书记，我跟小草打了一辈子交道，我个人的命运，其实也跟小草一样。” 胡晨阳当即发挥道：“小草，也是一种精神，可以称作小草精神，小草很普通，很常见，但它的生命力却又是最顽强的，小草也是有性格的，它坚忍，绝不屈服，不向命运低头，它也要有所作为甚至大有作为。我们这些人，真要好好向孙老师学习，学习他的小草精神，少想点个人的私利，多想点德修县的发展，每个人都把自己的本职工作做好，把德修县的发展搞上去。” 回到县里，胡晨阳又去了县林业局现场办公，县委宣传部长谢美萍和分管林业的副县长张世海也来了。 会上，胡晨阳定了调子：“孙福同志的事迹非常感人，是个好同志啊，他对德修县的发展所作出的贡献，现在我们或许还说不清，但我相信，历史会证明：他将会是我们德修县一个非常杰出的人物” 此话一出，真有些震惊四座的意思。 胡晨阳接着道：“昨天晚上，我想了一下，有几点想法，供大家思考：第一，孙福同志的事迹，要好好总结，要向上级部门推荐，也就是说，要树这个典型。” 树典型在座的都是领导，都知道树典型意味着什么。 胡晨阳道：“总结材料，以宣传部为主，林业局积极配合。” 谢美萍道：“好，我会安排好。” 胡晨阳接着道：“第二，大家都知道了，孙福同志在写一本书：《德修县植物名录》，这项工作已经接近完成，但是，真要做完，还是有很大的工作量。尤其是，他的书稿都是手写的，图片也都是老相机拍摄的照片，现在已经进入21世纪了，文稿和图片都可以进入电脑了，所以，你们林业局要给孙福同志配备一个懂打字的助手，协助他把文稿输入电脑，这样，这本书将来出版时，也更方便快捷。” 朱晓光当即表态：“好的，这件事我尽快办。” 胡晨阳满意地点点头：“很好，抓紧办好。” “是。” 胡晨阳道：“第三，孙福同志的收入不高，为了写书，作了很多准备，开销很大，可以说，他所有的积蓄，都花在植物调查、买书和写书上了，这个，你们林业局要研究一下，于他发现了竹节人参等珍稀植物，要给予特殊奖励，要重奖另外，他写书，其实是在替我们国家林业部门做我们应该做的事，人家都退休了，还在努力做这件事，县里也要给予相应的补偿，或者叫补贴。” 朱晓光又答应道：“是，我们尽快研究。” 胡晨阳很满意：“好。第四， 要关心孙福同志的生活。孙福同志已经退休了，还一个人住在德兴林场，只有一间小平房，这样对待一位参加**工作一辈子的老职工，合适吗？公平吗？” 说这话时，胡晨阳的神色严厉起来。 此时，会场已是鸦雀无声。 第四十四章 竹节人参（下） 第四十四章 竹节人参（下） 胡晨阳道：“当然，房改已经结束，现在，要林业局拿出房子来，也比较困难，这个问题，还请世海县长提交县长办公会讨论一下，看看如何解决，我的意思，要将孙福同志作为一个有突出贡献的专家来对待，我想，大家有了这个共识，问题就比较好解决了。” 张世海道：“我同意胡书记的意见，应该将孙福同志安排回县城，这样，对他写书，查找资料也方便多了。” “我也是这个意思。”胡晨阳又看了黄励平一眼：“黄主任，我听说，郑文学他们几个人，每人都还占着一套房子，为什么还没清理出来？难道，他们还会官复原职吗？” 黄励平心里一震：“我抓紧去催家属，把房子空出来。” 胡晨阳道：“这就对了嘛。几个贪官，都已经‘双规’了，还占着几套房子，我们的专家、劳模，却住在山沟里，能这样吗？象话吗？” 这是胡书记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抨击他的前任郑文学，定义是“贪官”。 大家都记得，胡书记在上任时，绝口不提反**，只强调要加快发展。对此，有些干部群众私下里是有些议论的，现在，胡书记借孙福的事，调子突然高起来了，而且当众批评县委办主任，没有抓紧清理郑文学他们占的房子。 今天这些话，当然也是说给全县的干部群众听的。 谢美萍听了，也是暗自佩服：“这二天，胡书记是借孙福的事，做足了文章啊，既树了典型，也得了人心，还表明了他对几个贪官的厌恶，真是一箭三雕啊。” 听到这里，大家都觉得：“胡书记厉害，一来就发现了老孙头这个典型。” 多年来，**就很擅长“抓典型”，好典型、坏典型都抓过不少，从延安时代就抓典型，张思德就是一个好典型，再到后来，雷锋、焦裕禄、孔繁森等，都是好典型。 就是不知道老孙头会被树成什么级别的典型？ 大家正揣摩着胡书记会如何树典型呢，胡书记看了谢美萍一眼，道：“美萍部长，对孙福同志的先进事迹，要好好挖掘、宣传。” 果然，要挖掘，要宣传 谢美萍道：“我们一定会组织好材料，加大宣传力度。” “好。”胡晨阳道，“宣传，可以从多个角度，既要宣传孙福同志的先进事迹，小草精神，也要宣传我们德修县是一个好地方，山好。水好，空气好，药材好，人更好，让更多的人知道德修，愿意来德修县投资发展。” 谢美萍笑道：“是，胡书记真是时时刻刻都想着德修县的发展。” …… 林业局会议后，各相关部门都在高速运转，按照胡书记的要求“抓紧办”。 首先，县委宣传部抽调了两名得力的笔杆子，加上林业局办公室主任，立即下到德兴林场，开始收集整理老孙头的先进事迹材料，很是下了番功夫。 搞先进材料，最重要的是“定调子”，好在胡书记已经定了调子：孙福同志是有突出贡献的“劳模”，在精神层面上，胡书记也强调了是“小草精神”。 县林业局也专门研究了如何在工作、生活上照顾好孙福同志，局里给孙福同志配一台电脑和打印机，并由局里出面请一个会打字的下岗女工，协助老孙头将他的手稿输入电脑，朱晓光甚至授意：“说白了，最好是请一个未婚的，最后连带着将孙福同志个人问题也解决了。” …… 德修县电视台播出了县委胡书记慰问老孙头的新闻以后，老孙头的事迹，感动了很多人，而县委胡书记高度赞扬的“小草精神”，也感动了很多人，老百姓都觉得胡书记说得好，让人听了提气。 几天后，县委胡书记在林业局说的话也不胫而走，且越传越走样。 有人说：胡书记已经说了，老孙头是功臣，是劳模，估计今年“五一”就要到京城获得“五一劳动奖章”了。 还有人解读出另一层意思：郑文学那几个贪官都已经抓起来了，黄励平还是不敢得罪他们，连他们占的房子都不敢清理，这让胡书记很不满意，看来，黄励平想要“入常”，难了。 张世海副县长向钟县长汇报了胡书记在林业局会议上的讲话，钟建国听了，感叹道：“胡书记想树典型，那就树吧，也是件好事。” 张世海更关心的是如何给老孙头“提高待遇”的问题：“怎么解决孙福的房子啊？” 钟建国道：“你的意思呢？” 张世海道：“奖励他一套房子？二室一厅吧？在德修县，市场价也就不到10万吧？” “恩，县长办公会上，你提一下吧。” “好。不过，有一件事很有意思。” “什么事？” “胡书记在会上批评了县委办黄主任，说他为什么不抓紧清理郑文学他们多占的房子，还说：难道这几个贪官还会官复原职吗？” 钟建国精神一振：“他这样说了？” “是。” 想了一下，钟建国道：“黄励平这人，做事是有些小心翼翼，难成大器。” 随后，钟建国主持召开了县政府办公会，会上，张世海传达了县委胡书记在林业局现场办公的情形，提议：“一，孙福同志几十年来先后发现了竹节人参等三十多种珍稀植物，贡献特别突出，为表彰他的重大贡献，我提议由政府奖励他一套二室一厅的住房；二，考虑到孙福同志在编撰《德修县植物名录》时投入很大，付出很多，一次性补贴他人民币十万元。以上二项支出，预计人民币20万元左右。” 钟建国道：“大家有什么意见？” 分管交通的郭副县长道：“我就是有点搞不明白：什么叫有突出贡献？孙福是在写书，问题是，他的书还没写出来，能不能得到专家认可，能不能出版，还是未知数，现在就给予重奖，有些操之过急吧？” 分管水电的副县长徐朝阳道：“这二天，电视上都在报道孙福的事迹，确实很感人，我个人觉得，胡书记这个典型抓得好，胡书记还强调：宣传孙福的事迹，要跟宣传德修县的发展联系起来，这个观点我特别赞成孙福在写书，他的书，出版不出版其实并不重要，他掌握的，都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手资料，填补了我们德修县、浔阳市甚至赣源省的多项空白，这是省里的专家也承认的，这就是突出贡献，我赞成给孙福重奖。” 钟建国道：“荣德县长，你分管财政，你的意见呢？” 李荣德表态道：“德修县虽然穷，但孙福同志确实算是有突出贡献了。” 钟建国这才道：“刚才朝阳同志提到，宣传孙福同志的事迹，要跟宣传德修县的发展联系起来，我也很同意，我特别提醒大家：县委胡书记自从上任以来，可以说，一有机会就要提加快发展。前不久，胡书记在成岭乡下乡调研，他说了什么？他在成岭乡时，就提到了竹节人参，他跟我说：竹节人参是名贵中药材，如果能大面积种植，如果有制药企业愿意将竹节人参研制开发出新药品，甚至在我们德修县搞个制药厂，那我们德修县就又将多出一项支柱产业啊同志们，胡书记去看望孙福同志，提出要宣传孙福，宣传竹节人参，其实，都跟他想把竹节人参开发出来有关啊，大家明白不明白啊？” 钟建国此话一说，众人都表示明白了。 郭副县长马上转弯子：“呵呵，听钟县长这么一说，我明白了，我完全赞成重奖孙福同志，不要说奖励20万元，就是一百万也没什么啊。” 大家都笑。 钟建国明白，正如县委那边的许多“动静”县政府这边都能掌握，而政府这边的“动静”，相信县委那边也能掌握，今天，他在县长办公会上说的这些话，会有人原原本本向胡书记汇报的。 …… 那天，黄励平万万没有想到，胡书记竟然会在林业局现场办公时，突然提到郑文学等几个常委至今还占着的几套房子，在这件事上，黄励平确实不得力，但他也有几分苦衷：这几个人是占着几套房子，但就是清退出来，恐怕胡书记、焦部长也不会住进去，官场之人，谁不忌讳这个？所以，早几天、晚几天清退出来，就这么回事。 没想到，胡书记在说孙福的住房时，却突然拿郑文学的房子说事，也不知是一时兴起，还是故意要敲打他黄励平？ 如果胡书记是有意要当众敲打他黄励平，那他这个主任县委办主任当得就很失败了，今后的处境，也有些尴尬了。 黄励平有些灰心了。 …… 县长办公会上，分管文教的副县长徐朝阳抓住了一个机会，明确表态支持重奖孙福，其实也是在表态支持县委胡书记。 徐朝阳有想法了。 确切地说，是徐朝阳得知胡书记可能对黄励平不满意，就有想法了。 徐朝阳有个老同学叫庞新华，现在是泽兴县委书记，庞新华也是胡晨阳在省委党校青干班的同学，有这层关系，庞新华已经跟徐朝阳打了招呼：“要好好支持胡书记工作，合适的时候，我肯定会帮你说话。” 现在，都在传说胡书记对黄励平不是很满意，徐朝阳觉得，机会来了。 他觉得，如果自己毛遂自荐去当这个县委办主任（当然是要进常委），至少比现这个排名靠后的副县长要强吧？ 徐朝阳跟庞新华联系以后，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庞新华道：“我知道了。这样，我约一下胡书记，党校同学，聚会一下，那个时候，你再过来。” “好” 第四十五章 党校同学聚会（上） 第四十五章 党校同学聚会（上） 胡晨阳在省委党校青干班时，有两位浔阳市的党校同学，一个是金韶辉，关系不错，还在新峡牛牙山钨矿的事情上帮了胡晨阳一把；另一个叫庞新华，是泽兴县的书记，这两位同学跟胡晨阳约了几次，要找个时间聚一下。 聚是肯定要聚一下的，按礼尚往来的说法，至少每个人都要做一回东道主吧，那就至少要聚“三下”而不是一下。只是，什么时间聚，在哪聚，有讲究。 胡晨阳到德修已经来了一段日子了，对全县的情况有了一些大致的了解，工作进展得也还顺利，特别是在加快农业发展和创建平安家园上，加上山谷温泉开发，这几个大动作，不但在县里得到了各方面的支持，就是在市里，也得到了较好的评价。 市里的一些领导，也开始陆续来德修看看，总的感觉：这个年轻的书记不错，虽然年轻，但不浮躁，思路很清晰，人也很自信。 客观地说，新来的书记，已经在德修县树立起了一定的威信。 胡晨阳那两位同学，其实也在通过自己的方式和途径关注和了解胡晨阳。 两人的心情都很复杂。 因为，这两人都曾经是市委考虑要派到德修县的干部。 其中，第一人选就是庞新华，然而，庞新华不大愿意去。想法也可以理解：他很清楚钟建国与戴市长是什么关系，对钟建国有忌惮。此外，德修县是个烂摊子，让他去收拾一个烂摊子，没啥意思，除非进市委常委兼德修县委书记，那还可以考虑。然而，德修县出问题，也等于浔阳市出了问题，出了问题的地方，还急于提拔干部，就是市里愿意，也过不了省里这一关。 所以，庞新华最终没能来德修。后来，胡晨阳来了德修县，庞新华又有些后悔了，人家就敢来，就不计较一时之得失，可见，德修县是值得来的。 金韶辉也是新书记人选之一，但是，他没当过县委书记，甚至县长都没当过，真要把一个大县交到他手里，有些市委常委觉得不是很放心。所以，金韶辉也与德修县失之交臂。 现在，两人只能眼看着另一位党校同学胡晨阳空降德修了。 金韶辉与庞新华以前关系一般，各自有自己的背景，金韶辉是老市长陈达贤的人，而庞新华是连震海手下比较得力的干将。 党校三个月的学习，同学们私下里有一个不成文的共识：“以后，同学们之间不许你搞我、我搞你，谁要是这样搞了，大家都不认他” 这个“共识”，符合大家的共同利益，所以，已经被大家接受了。 确实，如果有谁在搞某一个同学的过程中得到点蝇头小利，却因此而被其他30多个同学鄙视，那确实得不偿失，谁能准确预测这群同学的潜在能量？ 所以，当钟建国等人设法要从金韶辉、庞新华那里打探什么消息时，两人都注意了分寸，不愿意多说什么，更不可能被人利用着去对付胡晨阳。 相反，两人都私下里告诉过胡晨阳：“德修县的情况很复杂，千万不要大意了。” …… 今天，三位同学终于聚在一起了，是在泽兴县，这是因为庞新华年龄最大，聚会就从他的地盘开始。 三人都把各自的夫人也带来了。 乔树军是先到的德修，先在德修县农行招待所住了一晚。 乔树军对胡晨阳选择住在农行招待所也有些奇怪：“你们县委没有招待所啊？” 胡晨阳道：“有宾馆，人比较杂乱，乱七八糟的事也比较多，我住在那里，管还是不管？管也不好，不管也不好。” 乔树军其实心里是满意的，她也不是天上人，胡晨阳的话她能听懂，所谓“乱七八糟”的事，就包括**服务。 确实，住在农行招待所，虽然也对外，但安静多了，也不大可能有乱七八糟的事情。 可见，胡晨阳很小心。 乔树军笑道：“那你就打算这样长期揩人家农行的油啊” “不会。”胡晨阳道，“适当的时候，买套房子吧，这年头买房又不吃亏。” “那倒是。” …… 大家先在泽兴县委碰头，然后跟着庞新华去了一个叫做“金色农家”的地方，这里可钓鱼，也可玩牌。 结果大家商定，男人们去钓鱼，女人们去打牌。 …… “金色农家”有好几个鱼塘，主人带领大家去了一个最小的鱼塘，解释说这个小鱼塘里的鱼平时都是不喂食的，都饿疯了，很好钓。 胡晨阳很少钓鱼，是个外行，也没多大兴趣，倒是金韶辉挺内行的，不一会就连钓了几条，有小扁鱼，也有草鱼。 庞新华显然也不是来钓鱼的，还交待农家的主人：不要让别人来打扰。 庞新华原来是泽兴县县长，原县委书记提拔到市里当了副市长，庞新华接了书记，这二年，泽兴县在市里的发展势头很快，也正因为如此，庞新华也能成为后备干部。 泽兴县在浔阳市属于中等偏上，从泽兴县的“泽”，就可以知道，离不开水，事实也是如此，泽兴县濒临长江，水陆交通十分便利，尤其是相邻的江浙、徽省都在兴建高速公路，建成以后，最近的高速公路距泽兴县仅20公理。此外，规划中的浔阳市至铜陵铁路也将贯穿泽兴县境内，这个区位优势就比德修县好了不知多少倍了。 整个浔阳市，其实大部分县区都是沿江县城，而德修偏偏就是个典型的山区县。德修县虽然大，却大而不强，德修的落后其实跟它的区位劣势是相关的，并不是说历届的领导无能，才造成今天的落后。 庞新华介绍了泽兴县的发展思路，总体目标定位在“跨越发展、进位赶超”上，工业主要是以化工和建材工业为主，发展农业的条件也很好，全县有良田40万亩，而山地才1万多亩，可养水面157万亩，是典型的鱼米之乡啊。 胡晨阳心道：难怪庞新华不是很愿意去德修县。 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泽兴县小了一些，只有十四个乡镇，跟德修县的三十六个乡镇比，小了很多。 泽兴县的面积，都让湖面给占了，水乡盛产鱼米，却大大压缩了人们的生存空间，远不如山区更能养活人。 所以，一个德修县，穷虽然穷，却能发展到80多万人，而泽兴县这样的所谓鱼米之乡，只不过才30多万人。 听了庞新华的介绍，胡晨阳道：“泽兴县的区位优势确实远胜于我们德修县，说实话，我们整个浔阳市，大部分县区都在长江的岸线上，而我们德修却是典型的山区县，基本上是个死角，新华，韶辉，不瞒你们说，我现在比较发愁的是：如何找到一条适合德修发展的路子？” 金韶辉道：“晨阳，你也不要急，德修县的情况，市里也是知道的，就那个条件么，发展慢一些，大家都能理解。” “是，”庞新华也道，“德修县，典型的山区，主要就是如何开发你们的矿产资源了。” 庞新华的这个开发矿产资源的思路，与郑民怀、钟建国近几年来的思路又有什么两样？ 胡晨阳道：“德修县如何发展，我有些想法，还不成熟，你们帮我理理？” 庞新华微笑道：“先说说看？” 金韶辉道：“我洗耳恭听。” 胡晨阳道：“德修县跟新峡县不一样，新峡县虽然也穷，但是在京九线、105国道和赣粤高速公路上，发展潜力非常大，区位优势越来越明显，德修县呢，三省交界的地方，但凡三省交界的地方，说起来好听，其实都是典型的边缘地带，穷得露卵，呵呵。所以，我想，靠山吃山，在农业方面，主要是搞茶叶和药材；在工业方面，德修的矿产很丰富，劳动力资源也很丰富，我觉得，关键是如何开发的问题，我觉得就目前的水平，属于小打小闹，我主张引入特大型矿山企业。” 庞新华听了，为之一震：“特大型矿山？” “对啊，”胡晨阳道：“我们德修县有个钨矿老板，才几千万资产，就牛得不得了，号称在德修县没有他搞不定的人，其实，跟我们新峡的牛牙山钨矿比，他最多就是个小股东。” 庞新华一拍手掌：“这就有意思了晨阳，你的想法是对的，有魄力” 金韶辉也听懂了：“确实有魄力” 胡晨阳接着道：“你们要有朋友，欢迎去投资，入股也行，别怪我事先没打招呼，不照顾朋友。” “有数。”庞新华道，“有合适的一定跟你联系。” 胡晨阳接着道：“德修县有温泉，有大量的森林，水质和空气质量都非常好，德修县还出美女，这些都很有意思，从长远来说，我还想把德修搞成一个最适宜人居的新兴城市，这个不要急，要好好谋划。” 庞新华和金韶辉交流了一下目光，都有一种复杂的心情。 庞新华微笑道：“晨阳，德修是个大县，对你来说，是一个很好的平台，希望你把德修搞成一个经济强县，走出一条路子来。” “对”金韶辉也道：“晨阳，你可能也听说了，本来，我们两个都是德修县委书记的候选人，结果，都因为各种原因，没去成，现在，给了你机会，可要给我们青干班同学争光啊。” 胡晨阳道：“人努力，天帮忙，好在目前大家心都要比较齐，老钟他们，也很想把经济搞上去。” “算他聪明。”庞新华道，“德修的发展要上不去，他这个县长也当到头了。” 第四十六章 党校同学聚会（下） 第四十六章 党校同学聚会（下） 胡晨阳道：“你们在德修县有什么人可以介绍给我？” 这是正事向胡晨阳推荐干部，一是可以求得关照，二也是可以避免“擦枪走火”，早点打招呼，别犯在胡晨阳手上了再来说情，那就被动了。 所以，庞新华道：“副县长徐朝阳是我老同学。” 金韶辉则道：“财政局长罗毅、地税局长洪启南这两人跟我都不错。” “罗毅啊？”胡晨阳沉吟了一下。 这一沉吟，就表明他对罗毅有看法了。 果然，金韶辉明白了，道：“这小子，敢不尊重你？”当即掏出手机给罗毅打电话，起身走远了一些，几分钟后才回来，道：“晨阳，罗毅说他下星期一上班就向你作检讨。” 胡晨阳微笑道：“不必了吧？” 庞新华道：“我要是罗毅，立马就赶到泽兴来，还等什么下周一？” 金韶辉嘿嘿一笑：“也是。”当即又打电话。 又过了几分钟，金韶辉道：“已经出来了，洪启南也会来。” “这就对了。”庞新华道，“给他机会，他还不珍惜。”说罢，也拿出手机：“我也给老徐打个电话。” 金韶辉嘿嘿笑道：“晨阳，罗毅这个人是有本事的，尤其是跟上面财政厅关系不错，就是个性强一点，老钟都要让他几分。” 胡晨阳道：“有本事就好。” 金韶辉道：“洪启南跟我说过一些事，有些事，他也没办法，不是他不想管，也不是我不想管，实在是人家后台太硬。” 金韶辉说的“有些事”，应该就是洪启南上次汇报的县政府对几个钨矿“减免税收”的问题，这个情况，胡晨阳也作了些了解，知道情况复杂，韩锦祥这个人，据说还有市里的领导给他撑腰呢。 “市里的领导”是谁，胡晨阳也不难猜测，只是，猜测的东西，不能当真，只能先放一放。 财政局长、税务局长，都是比较关键的人物了，尤其是财政局长，掌握很多政府那边的核心机密，现在，金韶辉将罗毅介绍给胡晨阳，当然是他的好意，但罗毅心里是怎么想的，还要看。 如果罗毅跟钟建国有很深的利益关系，那就不要幻想他会真心跟胡晨阳走，最多，在一些小事情上，给县委书记一些面子。 倒是洪启南对县政府一再减免钨矿的税收，是有怨言的。 至少说明，他没有卷入其中吧。 …… 一个多小时后，德修县的三位干部：副县长徐朝阳，财政局长罗毅和地税局长洪启南都赶到了。 罗毅当然也用不着检讨，异地相见，大家都很亲热，相互介绍了一番。 农家老板又拿来了几副鱼杆，人一多，鱼也钓的多，胡晨阳这样的生手，居然也闭着眼睛钓上一条三斤多重的草鱼，这条草鱼嘴上居然另外还有一个钩子。 胡晨阳奇道：“这什么意思？” 金韶辉笑道：“这意思是说：它以前命大，逃过一劫，但是没长记性，又上钩了。” 胡晨阳“哦”了一声：“这就是本性吧？” …… 乔树军和林娜、葛芹，加上县委办主任的老婆，四个女人在活动室打麻将。 乔树军其实很少打麻将，今天也是没办法了。因为是个生手，“精”都打掉了，偏偏他手气还特别好，还搞了个庄家“无精自*”。 另外三个女人只有叹气，说她是故意把精打掉的。 树军笑道：“没有，就是打错了。” 大家一边打牌，一边聊天，什么都说。 庞新华的夫人林娜是参加过夫人培训班的，这时候跟乔树军见面就要更为亲热一些，金韶辉的夫人葛芹没参加那次培训。表示很羡慕两人。 林娜笑道：“咳，有什么好羡慕的，省纪委还让我们去参观监狱，真吓人，搞得晚上做恶梦呢。” 大家都笑。 乔树军道：“参观监狱我没去，请假了。” “你敢请假，我们不敢啊。”林娜道，“生怕在培训班表现不好，影响老公前途。” 林娜犹豫了一下，还是道：“树军，你记得，当时我们班上有个学员叫洪金珠？” “记得啊，好象是你们浔阳市的？” “对，她就是原来的德修县委书记郑文学的老婆。” 乔树军“啊？”了一声，“是她啊？” 林娜在县人民银行工作，当办公室主任；葛芹在电信部门，也是中层。当然，要论职务，还是乔树军大，正处啊。 不过，大家都以姐妹相称，不叫官场。 葛芹问：“你们说，小孩子，是初中让他去国外读书好，还是高中好？还是大学好？” 林娜道：“当然是小一些好，小孩子越小，越能适应环境。我记得我们小时候，本来也是外地的，跟着父母调到浔阳市，转学以后，没几天就跟当地同学混在一起了。” “哎，你这样说是有道理哈。”葛芹道：“那么小，又有些舍不得。” 乔树军没有作声。 葛芹又问：“哎，树军，你小孩读几年级了？” 乔树军微笑道：“差不多要进幼儿园了。” “啊？”大家都觉得奇怪。 乔树军道：“我结婚晚。” “估计是。”葛芹道，“结婚晚有一点不好，等孩子大了，我们也就老了。” 乔树军道：“谁说不是呢？我没有你们运气好啊，我是快30岁，才认识了胡晨阳，那时候，他还在乡里当书记呢。” 林娜道：“胡晨阳在乡里时，那时候你在那？” “我？我一直在省委组织部。” “啧啧，”林娜赞道：“你一个省委组织部的处长，居然嫁给一个乡党委书记，胡晨阳这个家伙，真是中大奖啊” 大家都笑。 乔树军道：“你们家老庞当过乡党委书记吗？” “当过。”林娜道，“老庞当过乡长、书记，也是一步步走过来的。” “老金呢？”乔树军又问葛芹。 葛芹道：“没有。我们家老金以前在财政局，后来才到税务局，他笔杆子不错，在财政局搞过材料。” 乔树军“哦”了一声：“所谓笔杆子，就是理论水平比较高，你们家老金厉害，还会有进步。” 葛芹听了，眉开眼笑：“哎呀，谢谢你的吉言。” 林娜道：“现在，在官场上，水平要有，关系更要有。” 葛芹道：“说到关系，谁不知道你们家老庞是连书记重点培养的？倒是我们家老金，运气不好哎。” 乔树军道：“怎么啦？” 葛芹道：“我们家老金，原来最作兴他的是老市长陈达贤，后来，老市长调省里当厅长了。他要是在浔阳市当书记，那我们家老金，早不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当葛芹起身去卫生间时，林娜小声道：“老市长，就是那个‘固若金汤’，知道吧？” 乔树军点点头：“听说过。” 葛芹回来时，树军道：“不打麻将了，自己动手，包点饺子吧？” 林娜道：“树军，你还会包饺子啊？” 树军道：“我不大会做饭，包饺子还行。” 于是，几个女人兴致勃勃地去了厨房帮忙包饺子。 …… 吃饭就在农家，鸡、鸭、鱼都是放养的，肉是腊肉，蔬菜也很新鲜。 庞新华坐了主位，胡晨阳和金韶辉分坐在两旁，三位夫人则坐在一块，林娜居然是倒的白酒，庞新华还笑眯眯地道：“我喝酒不行，请夫人代我敬各位同学。” 胡晨阳心道：“庞新华这个夫人，估计是千杯不醉了。” 果然，金韶辉马上对林娜道：“嫂子，我今天一个人开车来的，你饶了我吧。” 徐朝阳也道：“哎，我也是开车来的。” 林娜笑道：“瞧你们这些大男人，真有出息。”然后道：“胡书记是第一次来泽兴县，我陪胡书记喝。” 胡晨阳道：“哎，谢谢嫂子” 庞新华说是请夫人敬酒，其实，他同样也是喝的白酒，也没少敬大家，结果，夫妇俩联手出击，金韶辉、徐朝阳都扛不住，开始赖皮，倒是胡晨阳堂堂正正，不但跟庞新华夫妇喝到了位，还没忘了跟金韶辉、徐朝阳、罗毅、洪启南他们互动。 倒是乔树军提醒了林娜一句：“林娜姐，差不多就行了。” 林娜笑道：“好，男人酒量好，才身体好，树军妹妹肯定很满意。” 后来，上了饺子，大家都说好，林娜道：“这是我们包的。” “啊？”庞新华道，“你什么时候会包饺子了？” 林娜道：“树军教的，厨房的大师傅都说，树军包得好。” …… 晚上，回到德修县，树军道：“晨阳，你今天钓了几条鱼？” “就一条，老金钓得多，有七八条吧？” “恩。党校同学聚会，后来怎么德修县又来了几个干部？” “哦，我是问老庞和老金，德修县有什么干部可以推荐？” 树军明白了：“对他们，还要有自己的判断。” “当然。” “金韶辉的妻子，不该说的也说。” “哦。” “葛芹说她想把孩子送到国外去，一个县处级，妻子也只是国有企业一般中层干部，要送一个孩子去国外，有那个经济能力吗？” 胡晨阳道：“也许，人家也有自己的生意？” “也许是吧，这种事，即使做了，也应该低调才好，还没做，就说出去，所以我说她不该说的也说。” “恩，庞新华的妻子怎么样？” “林娜不错，热情，但又懂得分寸。” 胡晨阳点点头：“我也觉得林娜不错，属于泼辣型的。” 第四十七章 县政府双喜临门 第四十七章 县政府双喜临门 徐朝阳在上次县长办公会上力挺县委胡书记的“表现”，胡晨阳当然知道了，这是一种态度，态度很重要啊。 徐朝阳在钟建国把持县政府的情况下，能站出来与郭副县长唱反调，说明他有胆有识。 说他“有胆”，是因为平时县政府领导都有些忌讳钟建国，徐朝阳在钟县长态度不明的情况下，敢于表态赞赏县委书记，这个需要胆量；说他“有识”，是因为胡晨阳上次就是有意拿清理郑文学等几个贪官占着县里的房子的事敲打了黄励平，这种敲打，是有用意的，徐朝阳显然听懂了。 然后他就采取了行动。 然后，庞新华也“适时”地向胡晨阳推荐了徐朝阳，这里边，谁都没有明说，但却有默契。 这让胡晨阳很自然要拿徐朝阳跟县委办主任黄励平作一个比较。 黄励平也算忠心，但作事谨慎有余，魄力不足，且明显对包括钟建国在内的几乎所有县委常委面前都有些谨小慎微，完全还是一个常年伺候领导的心态，这也没有划，但胡晨阳也是作过领导秘书和县委办副主任的，他觉得，一个好的县委办主任，光能伺候好领导是远远不够的，一个县委只主任，他在表面上可以与各位常委周旋，但在关键时刻，是必须站在县委书记一边的；他还必须准确理解和把握书记的心思，县委书记有些不好说的话，往往要通过他这个主任说出来，也就是说，主任有时候要冲在前面。 黄励平能做到这一点吗？恐怕不能，即使是做，也很勉强，可能时机也不对，达不到理想的效果。 反观这次徐朝阳，有默契，也有决断。 要找徐朝阳好好谈一谈了。 胡晨阳觉得，是自己去找徐朝阳，还是等他来找自己，有点讲究。 如果自己主动去找他谈，那就有点“求贤”的意思，如果是他自己主动来找，则可以看出他的性格中是否还保留了知识分子的那份“矜持”？ 很有意思的想法。 还是徐朝阳主动打来了电话。 徐朝阳道：“胡书记，从泽兴县回来之后，我一直想请你吃餐饭。” “好啊。”胡晨阳道，“有个毛家湾酒家，还不错。” “我知道那个地方。那就晚上七点？” “好。” …… 晚上七点，胡晨阳和辛荣来到毛家湾酒家，徐朝阳已经等候在那了。 辛荣借口下去点菜，避开了。 谈话当然还是从庞新华开始。 胡晨阳道：“庞新华本来也是德修县委书记人选？” 这个开头，表明胡晨阳一没有拿徐朝阳当外人，二也要试探一下他的“见识”？ 徐朝阳点点头：“是，庞新华没来成，说到底，还是因为魄力不足。” “魄力”，看来徐朝阳很看重这个。 大家一开始就打算推心置腹了。 徐朝阳道：“庞新华问过我一个问题：钟建国这个人是不是很难对付啊？我就知道他有可能来德修县了，我告诉他：钟建国是典型的笑面虎，只要不触及到他的‘核心利益’，什么都好说，比如郑文学，买官卖官，搞女人，他都不管，甚至可能还帮着拉皮条，但是，只要动了他的蛋糕，他就会跟你翻脸。” 胡晨阳点点头：“郑文学就是这个原因？” “对。其实，郑文学刚来德修时，两人关系不错，就跟……”潜在的意思是：就跟现在你跟钟建国关系一样，看着挺好。 胡晨阳听到这里很满意，跟徐朝阳谈话，双方不用多说，点到为止。 胡晨阳道：“其实，越是复杂的情况，越能锻炼人，棋逢对手，下起来才有意思么。” “是。” “已身正，方能正人。郑文学，说到底，是问题出在自己身上。” “对，大家都要感觉到了，你很有自信。” “恩，老百姓心里有一杆秤。嘿嘿。” “嘿嘿。” 胡晨阳道：“你以前当过办公室主任或者秘书么？” “没有。我是学水利的大学生，年轻时在地质队时，领导没有专门的秘书，有时让我写过一点材料。” “恩。德修县的水电，依你看，有多大的潜力？” “潜力不大。毕竟，修河水量有限，枯水期较长，电不多；涨水期电量多了，还要求电力公司用我们的电，也要成本，总的来说，德修县的水电也就基本维持一个盈亏水平。” 胡晨阳点点头，又问：“那就是说，以前强调的水电也是德修县一项支柱产业，其实并不成其为支柱？” “是这意思。” 胡晨阳道：“说来说去，还是把最大希望寄托在矿产资源上了，那就好好搞吧，怎么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徐朝阳想了想，毅然道：“有些人太黑了，德修的矿产，成了少数人发财致富的聚宝盆。” 胡晨阳深以为然：“这才是关键” 徐朝阳道：“胡书记，你在观察德修县的干部，德修县的干部也在观察你。” 胡晨阳点点头：“是不是我在刚上任时没强调反**，大家有些失望？” “多少有一些。” 胡晨阳道：“我知道。有些人天天把反**挂在嘴边，也未必真反啊。” “嘿嘿。” …… 这次谈话，胡晨阳基本上认定了，徐朝阳可以担任县委常委、县委办主任，当然，也只是过渡，以后，此人还可以大用。 下一步要考虑的，就是黄励平的安排了。 毕竟，黄励平已经被放到这样一个位置了，如果再安排一个正科职务，恐怕他会很失望。 别人也会说：“黄励平忠心耿耿跟着胡书记，就这样打发了？” 所以，黄励平还得提拔一下。 这要请示市委了。 随后，胡晨阳去找了市委书记连震海。 连震海对胡晨阳还是比较满意的，这个年轻人，工作思路有清晰，既跟钟建国维持了一个相对平稳的关系，又基本掌控了德修县的局面，一个抓发展的局面正在形成。 连震海很是亲切地拉着胡晨阳在少发上坐下，道：“晨阳，德修县的形势不错。” “谢谢连书记。”胡晨阳微笑道，“连书记，姓连的人，有三个人我比较熟悉。” “哦，哪三个？” “嘿嘿。一个是台湾台民党主席连战，一个就是您。” 连震海听了很高兴，凑趣道：“还有一个呢？” 胡晨阳道：“还有一个是位女同志，是省委组织部刘部长的爱人，她叫连素娟。” 连震海“哦”了一声：“刘部长的爱人也姓连啊。” “对。连阿姨人很好，她跟刘部长两人越长越像，是省委大院公认的最有夫妻相的夫妇。” “是吗？”连震海笑道上，“是有一种说法，恩爱夫妻，到老了会越来越像。” 胡晨阳道：“连书记是那里人啊？” “老家是山西的，上党连家。” “真的？胡晨阳道，“哎呀，刘部长爱人告诉我，她老家也是山西啊。”” “真的？那真是同乡同姓了。”连震海奇怪道，“这可真难得了，我竟然不知道？” 胡晨阳微笑道：“哎，真是难得。那天，连书记去认认这个同乡同姓？” “好，是要去。”连震海答应了。 其实，胡晨阳是事先了解过的，连书记是山西人，随父辈过来的，今天有意提起连素娟，表面上是说连姓老乡，其实，是想让连震海跟刘部长走近一些。 连震海在浔阳市不够强势，说到底，是后台不太硬。 连震海的老领导是原省委副书记江平，退休了，影响力已经不大了，而戴长征的后面，却有几个省委常委。 现在，胡晨阳明显是有意劝连震海跟刘部长走动走动，但又不明说，借连姓同乡说事，点到为止。 连震海心道：“好聪明的年轻人” 胡晨阳这才道：“连书记，我想请教您一个问题。” “说。” “德修县委办公室主任，是原主任跟着郑文学一起出了问题后，新任命的，但是，没有入常，您这样安排，是出于什么考虑？” 连震海道：“恩，黄励平这个人，比较稳重，是不是入常，主要是想给你留点余地，毕竟，你用得顺手，入常没有问题；如果你不满意，可以调整。” “谢谢连书记为我着想。” “恩，有想法了？” “是，我想调整一下。” “你说。” “是这样，我觉得，一般情况下，黄励平要当好这个县委办主任，也还可以。但是，德修县的情况比较复杂，有时候，在研究一些问题时，需要一个敢说话的人站出来。” “恩，你有合适的人选择了吗？” “有，副县长徐朝阳。” “徐朝阳？”连震海沉吟着。 胡晨阳道：“此人将来不一定长期搞办公室主任。” 连震海明白了：“好。” 胡晨阳道：“至于黄励平，还是有实干精神的，建议组织上提拔一下，也可以放到其他县当个副县长。” “为什么要到其他县？” 胡晨阳道：“在县委这边不好再安排了，在政府那边，黄励平对钟县长他们，有点怕。” 连震海点点头：“有点怕他们的，恐怕不止一个黄励平。” “是。” 连震海：“黄励平还是在德修吧，毕竟，德修县本地干部还是少啊。” “是。还是连书记考虑得更全面。” …… 几天后，市委组织部对徐朝阳、黄励平进行了必要的考察后，市委作出决定：任命徐朝阳为德修县委常委兼县委办主任；免去黄励平县委办主任，提名德修县副县长候选人。 黄励平虽然也入常，但毕竟上了一个台阶，还算满意。 徐朝阳入了常，竟然是去干县委办主任这个吃力不讨好的差事，有人觉得没多大意思。 钟建国主持县长办公会时，徐朝阳最后一次参加，黄励平则是第一次参加，钟建国表示：“徐县长进了常委，黄县长也上了新台阶，一进一出，县政府双喜临门，呵呵。” 第四十八章 云岭镇（上） 第四十八章 云岭镇（上） 云岭镇在东乡片，因为钨矿集中在云岭镇，所以，云岭镇的地位在县里相当重要。 对于钨矿的发展，胡晨阳必须去了解，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热心而让钟建国疑忌，所以，胡晨阳去云岭镇时，还特意叫上了副县长李荣德。 车子在快到云岭镇政府时，让人群堵住了。 原来，今天“当圩”，也就是北方人说的“赶集”，许多老百姓就在公路两旁摆起了摊子，来往人群自然就把公路堵了。 胡晨阳道：“那行，阿炳你慢慢把车开过去，我们下去看看。” 几个人都下了车，胡晨阳问了猪肉、牛肉、鲜鱼和几种蔬菜的价格，觉得并不比县里便宜？心里有些奇怪，就问一当地老表：“哎，你们这里的东西，比县里还贵？” 那人回答：“是比县里贵啊，这里的物价，都让钨矿抬高了。” 胡晨阳有些明白了。 …… 一行人进了云岭镇政府，给胡晨阳的感觉，云岭镇有点像新峡县的葛山乡政府，经济条件明显好于其他乡镇。 云岭镇书记叫赵起岳，随同赵起岳前来迎接胡书记一行的还有几个钨矿老板，其中就有云岭钨矿的老板韩锦祥。 韩锦祥也只有40多岁，偏胖，在县委书记面前一点也不拘束，很是见过世面的样子。 当韩锦祥向胡晨阳递上名片时，胡晨阳看着名片，开玩笑道：“我听说，现在的老板都有四、五个手机，韩老板给我的手机号，能不能确保我在第一时间找到你？” 韩锦祥眼前一亮，以为胡书记是在暗示要和自己交朋友，拿回名片，道：“哎呀，没来得及印新名片。”说罢，掏出笔在上面写了一个手机号，又将名片送还胡晨阳：“胡书记，打这个号码，肯定随时可以找到我。” 胡晨阳微笑着点点头，将名片放入上衣口袋。 韩锦祥道：“呵呵，胡书记，我们早就在盼望胡书记到钨矿去看看。” 胡晨阳道：“本来是打算先听镇里的工作汇报，既然各位钨矿老板都在，那就先去看看钨矿。” 于是，一行人又上了车，跟着钨矿老板的车向云岭钨矿进发。 到了号称德修县最大的云岭钨矿，胡晨阳看到的情形让他有些失望，这个所谓最大的钨矿，别的不说，光从机械设备看，跟新峡县牛牙山钨矿的设备就没法比。再进一步了解，云岭钨矿虽然也有选矿场，但设备工艺也相对简单。 所以，胡晨阳问了一句：“你们的选矿设备，不能算是精选吧？” 韩锦祥听了，有些惊异，承认道：“这个确实是粗选，精选场投入太大，我们也想上精选设备，银行不支持啊。” 银行不支持 胡晨阳追问：“银行为什么不支持呢？” 韩锦祥道：“银行对私营企业一贯是不支持的。” 看过一个作业坑口和选择矿设备，胡晨阳来到韩锦祥的矿办，倒是有点气派，尤其是韩锦祥的那张硕大的“老板桌”，竟然不逊于京城双和集团老总冯建标的办公桌。 随后，胡晨阳与钨矿老板们座谈。 韩锦祥带头诉苦，强调这几年钨矿日子很不好过。有几个小老板也跟着诉苦。 另一个九峰钨矿老板李湘南，一听名字就是湘省人，在发言中提到：“钨矿的价格波动得比较厉害，有时候，适当囤积一些钨砂，等价格上扬时再出手，经济效益可能会好一些，但是，由于钨矿得不到银行信贷支持，依靠钨矿自身的实力，想要囤积钨砂，比较难办。” 胡晨阳马上追问：“李老板，银行也不肯贷款给你吗？” 李湘南道：“韩老板都贷不到款，我就更贷不到了。” “为什么呢？” 李湘南有些尴尬：“银行对我们这些钨矿比较反感。” 听到这里，胡晨阳看了看李荣德。 李荣德也有些尴尬：“银行对县里的钨矿是不大支持。” 胡晨阳道：“好，那我们就来探讨一下：银行为什么不大支持我们的钨矿？我曾经走访过县里的所有金融企业，他们告诉我：我们有些企业不大讲信誉啊，借钱不还啊。这怎么行？俗话说，‘有借有还，再借不难’，你借了不还，人家怎么肯再借钱给你？” 韩锦祥道：“也不是不还，是效益不好，暂时还不起。” 李湘南道：“我要说一句：我不是借钱不还，我是从来就没借到钱。现在的问题是：银行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只要是钨矿，都不支持，我觉得这一点不好。” 胡晨阳注意到，韩锦祥冷冷地“盯”了李湘南一眼 胡晨阳点点头：“你这样说还有点道理，这个情况，我会了解一下。” 听了一阵汇报，韩锦祥忽然起身来到胡晨阳身旁，小声道：“胡书记，请你接个电话。” 胡晨阳有点疑惑：有电话找我，居然打到韩锦祥手机上？ 胡晨阳接过韩锦祥递过来的手机，道：“我是胡晨阳。” “哈哈，晨阳啊，我戴长征。” “戴市长？你好，你好，”胡晨阳边问好边来到室外。 “呵呵，你好。听说，你下乡了？” “是。正在东乡片呢。” “恩，好晨阳啊，韩锦祥这个人，跟我家里有点特殊关系，当年，我父亲被打成‘走资派’，下放在农村，韩锦祥一家给了我们不少帮助，算是患难之交了。” “哦，这个挺难得。” “是啊，难得。韩锦祥这人，没多少文化，人挺仗义，喜欢交朋友，当然，也喜欢吹牛，嘴上没把门的，我也没少敲打他，呵呵。” “恩，戴市长，德修县整个钨矿行业在发展中都遇到了瓶颈问题，需要金融支持，但是，银行系统普遍不认同这几家钨矿，这个矛盾不好解决啊。” “是啊。这样吧，晨阳，你出面找找县里的各家银行，必要时，我也出面找找市里的各家银行，看看能不能解开这个困局？” “好，我会去做工作。” “恩，好。晨阳啊，现在，德修的发展势头已经起来了，上上下下，对你的评价相当不错，要保持啊。” “嘿嘿，还请戴市长多支持。” “那是肯定的。” 通完话，胡晨阳把手机还给韩锦祥，道了声“谢谢。” 接下来，乡里企业办的工作人员也发了言，在他们的发言中，对这几家钨矿还是称赞的，钨矿是云岭镇经济发展的龙头嘛。 随后，胡晨阳发表了讲话。 胡晨阳道：“刚才，听了几位钨矿老板的发言，应该说，我们云岭镇几家钨矿，不论大小，对云岭镇，对全县的经济发展是有贡献的，这是要肯定的。” 韩锦祥带头鼓掌。 胡晨阳做了个手势，压下了掌声，道：“我还听说，多年来，钨矿与云岭镇政府关系也不错，对政府的工作也是支持的。” 韩锦祥笑道：“相互支持，相互支持。” “谢谢，”胡晨阳道，“但是，坦率地说，德修县虽然拥有号称全国最大的钨矿储量，但发展得确实不是很理想，规模、产值、效益，都不尽人意，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问题。” 本来，胡晨阳不打算接受韩锦祥的吃请，但是，因为戴市长都打来了电话，不能不给韩锦祥一个面子了。 吃过饭，韩锦祥还要安排“活动”，胡晨阳坚持不肯，韩锦祥只好作罢。 饭后，就在镇里的“云岭宾馆”休息，据说这个宾馆也是韩锦祥的产业。 李荣德有午睡的习惯，去“眯一觉”了，胡晨阳则交待辛荣将云岭镇党委、政府今年的会议记录本都拿来了。两人一人看一本。 阅读会议记录，也是胡晨阳的工作方法之一，在他看来，阅读一本会议记录，远比听取汇报，更能真实地掌握这个单位的情况，乡里的领导近期研究了什么问题？班子成员是什么态度？会议是不是一边倒、“一言堂”，看看会议记录大致就清楚了。 今天，胡晨阳急于阅读云岭镇的会议记录，还想看看：镇里在研究工作时，涉及到钨矿时，是个什么态度？ 看过以后，胡晨阳有个印象：乡里的财政经济，严重依赖于几个钨矿，但对于钨矿的现有发展模式，没有任何质疑。 还有一个特点：研究到许多需要花钱的工作（或者活动）时，都是说：“去找钨矿拉点赞助。” 钨矿就是镇里的“钱袋子”和“活银行”。 但是，在这种情况下，镇里怎么可能对钨矿实施有效的监督？ 此外，乡里对于农业，对于服务性行业的发展研究得很少。 镇党委书记赵起岳每次开会时都是先定调子，然后，基本上就不再有反对意见，接下来基本上都是“我同意赵书记的意见”，或者“赵书记说的很重要，要抓好落实。”，再或者就是“好，我去钨矿找找韩老板他们。” 然后，是赵起岳宣布“散会”，散会之前，都没有征询一下“你们还有什么意见？” 还有一个特点：赵起岳口里提到的县领导，频率最高的就是“钟县长”， “钟县长说了”、“钟县长打来电话”、“钟县长交待我们”等诸如此类的句子经常可以在会议记录中看到。 胡晨阳心道：“这个赵起岳，看来是钟建国的“超级粉丝”啊。 ps：大家都知道，《官僚》是《官符如火》的重写本，写到现在，基本上是同步更新了，可以“重复”的已经不多了，以后，更新速度尽量保持每天一更吧，当然，更重要的是保持更新质量。偶尔停更，还请大家见谅。 提醒“铁粉”一下：按惯例，月底月票应该会翻番，攒几天再投吧。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第四十九章 云岭镇（中） 第四十九章 云岭镇（中） 下午上班后，胡晨阳一行来到镇政府，进了会议室，会议室的大长条圆桌比县委的还高档，桌上摆放着一些高档水果和软包装的中华烟。 胡晨阳让工作人员把会议桌上的水果、高档烟都撤了，道：“招待客人，上点水果什么的也无妨，不过，我们不是客人。” 赵起岳心里不高兴，嘴上笑道：“胡书记说的对。” 随后，赵起岳摊开笔记本，开始汇报工作。 其实，中午看过镇里的会议记录后，胡晨阳和辛荣心里都有数了，这个赵起岳，能谈出什么？ 果然，赵起岳还是重弹韩锦祥的老调：镇里也很想进一步把钨矿产业做大做强，但是，困难很多，尤其是得不到银行的支持。 也谈了“成绩”，主要是镇里在支持、服务钨矿发展方面做了很多工作，搞了不少第三产业，，城镇建设初具规模，包括镇里面在农民运动会上拿了总分第二名，等等。 听完汇报，胡晨阳又问了几件事情，包括落实最近县里下发的关于加快农业发展的通知和驻村指导员工作。 赵起岳道：“都落实了。” “怎么落实的？比如农业发展，有那些具体的举措和进展？再比如驻村指导员，他们是如何开展工作的？有没有定期总结自身的工作？” “这个……”赵起岳支支吾吾，说不清。最后索性道：“胡书记，云岭镇的情况有些特殊。” “哦？”胡晨阳看了李荣德一眼，这才反问：“你说说，特殊在哪里？” “主要是农村劳动力都外出了，要么在做矿工，要么出去打工了，很少有在家务农的，有些村的党员、干部都出去打工了，驻村指导员，作用不明显。” “没人务农，那就是说，土地都荒芜了？” “基本上是吧。” 胡晨阳严肃地问：“这些问题，镇里面为什么不抓？” 赵起岳摇头：“抓是抓了，效果不明显。” 胡晨阳又看了看李荣德。 李荣德道：“老赵，你这个不对啊，县里布置的工作，要认真去抓嘛，云岭镇有不少工作还是抓得不错的，只要认真去抓，还是能够抓出成效的。” “是。”赵起岳道：“请胡书记、李县长放心，我一定认真去抓。” 胡晨阳点点头：“镇里这几个钨矿，在安全生产方面做得怎么样？” “还不错。”赵起岳道：“这几年都没出什么大事故，几乎没死什么人。” “哦，”胡晨阳道，“这个不容易。” 赵起岳有些得意：“我们镇里对安全生产还是非常重视的，真正做到了警钟长鸣。” 辛荣在一旁听着这些，心里在冷笑，看看胡书记，却很平静，嘴角还带着些许微笑。 胡晨阳冲镇长彭余梁道：“老彭你有什么补充？” 彭余梁摆摆手：“赵书记汇报得很全面，我没什么补充的。” 胡晨阳又扫视了一下班子成员：“谁还有什么要补充的？” 没有人出声。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尖厉的女人的声音：“我们要见县委胡书记” 赵起岳脸色一变，对镇办公室主任道：“你去看看。” 胡晨阳却起身道：“人家指名道姓要见我，我怎能不见？” 大家来到镇政府院内，站着一伙女人呢。 胡晨阳道：“我就是县委胡书记，你们是不是要见我？” 一位五十多岁的女人道：“是，我们要找县委胡书记。” “好，请进来吧。” 妇女们全都跟着胡晨阳进了会议室， 胡晨阳请几个妇女坐下，然后道：“先介绍一下吧，你们是那个村的？叫什么名字？” 介绍之后，原来，这些妇女还并不都是同一个村的，带头的那个妇女是边溪村的，叫卢风梅。 胡晨阳道：“我这次来云岭镇，就是来听取群众意见的，你们有什么话，敞开来说。” 卢风梅开口就道：“没法活了” 从卢风梅的叙述中得知，云岭镇因为强壮男人都挖矿或者打工去了，有不少村都成了“老人妇女留守村”，这也就罢了，一些村干部甚至镇里的干部借下乡为名，其实是在村里乱搞女人，有位镇里的干部喝醉了酒，稀里糊涂把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睡了。酒醒以后觉得自己“亏了”，又要睡人家儿媳妇“找补”，儿媳妇坚决不肯，拿起菜刀要砍这位村干部，这才罢了。 大家听了，都有些震惊。 胡晨阳追问：“这件事发生在那个村？” 卢风梅道：“就在我们边溪村。” 胡晨阳道：“走，去边溪村。” 赵起岳脸色都变了，对李荣德道：“李县长，这事能不能交给我们镇里去调查？我们一定给县里一个说法。” 胡晨阳冷冷地道：“现在，不是你要给县里一个说法，是县里要给人民群众一个说法。” 众人听了，为之震动 赵起岳要陪胡书记去村里，胡晨阳道：“你就不用去了，老彭陪我去。” 说罢，胡晨阳还厉声道：“谁也不许给边溪村打电话通风报信，违者开除党籍、公职” 云岭镇的村级公路还真修得不错，不到20分钟，县里、镇里的车子就到了，还真没有村干部出来迎接。 卢风梅带路，很快找到那位要拿菜刀砍镇干部的婆媳。 卢风梅道：“大姑，县委胡书记来了，你就把赵兵的事给胡书记说一说。” 听了“大姑”的述说，得知确有其事。那个镇干部赵兵是赵起岳的侄子。 胡晨阳问：“出了这种事，你们为什么不报案？” 卢风梅道：“想过要报案，村里干部出面，说是给镇里的赵书记留点面子。” 胡晨阳冷笑一声：“一个镇里的书记，好大的面子” 这时，村里的干部也赶到了，彭余梁给大家介绍了一下，村支书对此事倒也不否定，只是解释道：“当时，是我不让她们报案，主要是怕事情闹大了，不好听。” 胡晨阳问：“赵起岳知不知道这件事？” 村支书犹豫了一下，道：“当时不知道，后面知道了。” 胡晨阳又问彭余梁：“那个赵兵，现在在干什么？” “还是镇里企业办的干部。” 胡晨阳道：“你通知镇派出所，将赵兵控制起来。” “是。”彭余梁当即打电话给镇派出所，传达了胡书记的指示。 胡晨阳还问了一个问题：“你们给我说实话，这几年，村里有没有壮男力因为挖矿出事故死了或者残了的？” 村干部面面相觑，谁也不敢回答。 卢风梅道：“胡书记，去村里的坟地看看就知道了。” 胡晨阳明白了：“那就去看看。” “看”的结果，光边溪村，这几年就立了不少新坟，从碑文看，都没过50岁。 村干部解释说：“有些是病死的。也有的是打架死的，不能算矿难。” …… 回镇里的路上，辛荣坐上了彭余梁的车。 辛荣指了指乡里的司机，意思是“此人可靠吗？” 彭余梁点点头：“辛主任有话请讲。” 辛荣道：“这么巧啊？胡书记一到云岭镇，这些妇女就知道了？” 彭余梁微笑道：“是啊，今天不是当圩嘛，可能你们在来的路上，大家就都看到你们了，就有人认出了胡书记。” “也是。”辛荣道，“彭镇长，要把握机会啊。” 彭余梁道：“就看胡书记的意思了。” 在车上，胡晨阳也跟李荣德交换了意见：“老李，对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李荣德道：“太不像话了对那个赵兵，一定要法办。” 胡晨阳道：“我想让赵起岳停职检查。” 李荣德想了一下，点点头：“赵起岳是不应该包庇他侄子。” “不光是包庇的问题，”胡晨阳道，“还有一个责任心和能力的问题，云岭镇的干部队伍，让他带成什么样子了？” “好吧。”李荣德道。 胡晨阳问：“你觉得，由谁主持工作合适？” 李荣德又想了一下：“胡书记定吧。” 胡晨阳道：“暂时让老彭主持吧。” “好。” 回到云岭镇，镇派出所长已经等候在镇政府，向胡晨阳汇报道：“胡书记，赵兵已经控制了。” 胡晨阳道：“去看看。” 胡晨阳来到乡镇企业办公室，两个穿民警制服的人也同在办公室，显然是在看住赵兵。 派出所长指着一位年轻人道：“他就是赵兵。” 赵兵也就二十多岁，此时还在强作镇静。 胡晨阳印象中见过此人？此人竟然是上次参与过县里第一期驻村指导员培训的？ 胡晨阳道：“你也是驻村指导员？” 赵兵点点头。 云岭镇竟然派出这种人渣去担任驻村指导员，还是骨干，赵起岳对待驻村指导员一事是什么态度，不言而喻了。 这让胡晨阳越加恼火。 胡晨阳对派出所长道：“带走吧。” “是。” 赵兵被带走了，赵起岳检讨道：“胡书记，赵兵的事，我没有及时处理。” “没有及时处理？”胡晨阳冷笑一声：“半年前发生的事，至今没处理，这叫做没及时处理？” “是，是我不对。” 胡晨阳道：“你岂止是不对？你是在纵容犯罪，云岭镇干部队伍让你带成什么样子了？” “我们一定整顿。” “是要整顿，首先是你自己，要好好整顿整顿。” “是。” “我刚才跟李县长商量了一下，你暂时停职反省，云岭镇暂时由彭余梁同志主持全面工作。” 赵起岳脸色大变，看看李荣德。 李荣德道：“老赵，你真是太不象话了。” 胡晨阳对彭余梁道：“老彭，通知一下，十分钟后，召开镇机关干部大会。” “好。” “去你办公室坐一会。” “好，胡书记请。” 胡晨阳随彭余梁来到镇长办公室，彭余梁要给胡书记倒茶，胡晨阳道：“不必了，长话短说，刚才我和李县长商量了一下，赵起岳停职反省，暂时由你主持工作。” “谢谢胡书记信任。” “近期工作：第一，认真整顿工作作风，从赵兵事件中汲取深刻教训；第二，重新研究布置驻村指导员工作，具体怎么搞，县委组织部会派人来指导。” “好。” “第三，好好研究农业发展问题；第四，对部分村里不合格的班子，比舅边溪村这样的，要整顿，该撤的就要撤。” “是。” 第五十章 云岭镇（下） 第五十章 云岭镇（下） 回到县里，胡晨阳约见了公安局主持工作的副局长曹成兴。 武装部有一套空房子，县武装部长许昆杰早说过要给胡书记，原先郑文学也占了一套，最近郑文学那套空出来了，胡晨阳要了郑文学那套，没用过的那套则给了县武装部一位科长。 这虽然是小事，在县武装部却引起了很好的反响：人家胡书记把“一手房”给了科长，只要了郑文学这个倒霉贪官住过的“二手房”。 还有一件小事也很让大家感动：前不久，胡书记得知县武装部有位干部家属在泽兴县下岗了，请泽兴县委书记庞新华帮忙，重新安排了就业。 这二件事，都是小事，但却让大家看到了：胡书记是个好官。 当然，也有人说：胡书记厉害，会收买人心。 武装部的这套房子，三宇一厅，胡晨阳目前还没住进来，先拿他当了“临时会客厅”，与曹成兴的见面，就安排在这套房子里。 曹成兴是穿了便装来的。 现在的曹成兴，工作大胆，人也比以前更自信了。当然，这要感谢胡书记给了他机会。 曹成兴道：“胡书记打算搬到武装部来住？” “有这个打算。” “武装部好干净，安全。” “还有一个原因，有人在农行招待所给我安排了一个17岁的白岭美女当服务员，专门伺候我，就等着我一时把持不住，犯错误呢。” “**谁安排的？” “你说呢？” “钟县长吧？” “不知道。” 曹成兴道：“胡书记，说到女人，德修县有‘五朵金花’。” “哦？” “台花、警花、税花、校花、行花。” “台花？就是那个播音员丽娅？” “对。” “税花我知道，辛荣原来的老婆？” “对。辛荣老婆排在第三，排第二位的是警花，在交警大队。” “哦。” “那个校花，以前是老师，不过现在不是了，现在在妇联。” “晏晓敏？” “对。也有人说是雷绮莉，我呸” “嘿嘿。在某些男人眼里，雷绮莉是比晏晓敏更有吸引力。” “恩，排第五的‘行花’，是银行的美女，范旭萍，在工行储蓄所。” “哦。” “胡书记，那天我把警花带来，让胡书记也认识认识。” 胡晨阳脸一沉：“你也要拉皮条？” “嘿嘿。警花姓张，人很聪明活泼，舞也跳得好，” 胡晨阳道：“那个什么丽娅能排第一，我不觉得她有多么漂亮啊？” 曹成兴道：“丽娅在电视台，知名度高啊，其实，要论漂亮，还得是我们警花，制服美女啊。” “说正事吧。”胡晨阳从口袋里掏出韩锦祥的名片，道：“这上面都是韩锦祥的手机号，你看看，是不是有些没掌握？” 曹成兴接过之后，笑道：“还真有没掌握的。”当即掏出笔记下了，还开玩笑道：“感谢胡书记提供线索。” 胡晨阳道：“这是一个公民的义务。” 两人大笑。 胡晨阳道：“这次下乡，韩锦祥为了显示他跟戴市长关系熟，还特意请戴市长在电话里跟我说了几句。” 曹成兴道：“全世界都知道他跟戴市长关系不一般。” 胡晨阳道：“还是那句话：我们不是要搞谁，但是，谁要乱来，也是不行的。” 曹成兴赞道：“就是这意思。胡书记，跟着你干事，痛快” 随后，曹成兴汇报道：“湘省那边通报，他们的调查也有些进展了，有人证，确实有人失踪前是在云岭钨矿当过矿工。” “然后就失踪了？” “是。” “难怪赵起岳说，这几年云岭镇的钨矿，几乎没死什么人。” “怎么可能这些人太黑了，隐瞒矿难，一是可以不用赔偿；二是可以逃过安监这一关。” “还是要找到过硬的证据。” “那是。” 曹成兴还汇报了一个情况：“上次指证县工行行长陈明健**的那个按摩女小胖，其实并没有走远，就在云岭镇继续做按摩。” “好”胡晨阳道，“不过，先不要惊动她，还不到收网的时候。” “是。” “还有一个女人，也要注意，县妇联副主任雷绮莉，组织部门已经查实，她的文凭是假的。” “**”曹成兴骂道，“我就知道这女人不是什么好东西，没想到文凭都是假的。” “有人反映她私下里拉一些县里领导的夫人在钨矿入股分红。” “入股是假，分红是真吧？” “恩。” …… 曹成兴走后不久，县纪委书记方学军也来了。 方学军道：“胡书记，纪委接连收到几封举报信，举报云岭镇书记赵起岳。” “那些问题？” “经济问题、乱搞男女关系，另外就是包庇、纵容有问题的干部。” “恩，先调查取证，查出问题了再提交常委会。” “好。” …… 李荣德回到县政府后，把在云岭镇的情况跟钟建国、刘瑞春说了，一时间，大家都陷入了沉默。 刘瑞春率先打破沉默：“有人在搞事嘛。” 钟建国点点头：“这个人是谁呢？” 刘瑞春道：“先要看谁受益？” 李荣德道：“要说受益，现在可是让彭余梁主持工作。” 钟建国有点质疑：“彭余梁？他有那个胆子？”想了想，钟建国问李荣德：“荣德，你觉得谁可能在搞事？” 李荣德道：“难说。我们去云岭镇时，正好赶上当圩，把公路都堵了，我和胡书记都下了车，很多人应该都看见了我们，也不排除老百姓认出了胡书记，赶紧告状。” 刘瑞春骂道：“这个赵起岳，早说了搞个正规的农贸市场，不听，由着老百姓在公路上乱搞。” 钟建国道：“赵起岳是不大可能在云岭镇当书记了，现在，你们看看，彭余梁这个人行不行？” 李荣德道：“我听胡书记给彭余梁布置了不少工作呢，看他的意思，还真把彭余梁当盘菜了。” 刘瑞春摇头：“彭余梁最多就是个副镇长的水平，真要让他搞一把手，够呛。” 钟建国道：“胡书记这样安排也没错，他又不知道彭余梁能力如何，一把手出了问题，总还是要给二把手一个机会。” 就在此时，钟建国的秘书进来了，道：“赵起岳来了。” 刘瑞春道：“愚蠢这个时候，还跑来干什么？” 钟建国道：“来都来了，我还是见见吧。” 李荣德、刘瑞春出去时，赵起岳就在外面，见到二位领导，谦卑地挤出一点笑容，招呼道：“李县长，刘县长。” 李荣德和颜悦色地道：“进去吧。” 刘瑞春则只是微微点点头。 赵起岳进了钟建国办公室。 赵起岳很是沉重地道：“钟县长，我辜负了你的信任。” 钟建国道：“说说，怎么回事？” 赵起岳道：“我那个侄子，平时还是蛮能干的，搞女人的事，也是村里的干部带坏了他，他以为是安排好了的，谁知道那女的不愿意，要拿刀砍他，这事影响是不好，可毕竟没干成啊，我教育了他一顿，他也保证以后不乱来了，谁知道这次胡书记下乡，竟然一下来了一伙妇女，点名要找胡书记告状，胡书记还亲自去了边溪村，结果，胡书记让公安抓人，还说我包庇赵兵。” 钟建国“恩”了一声，“你说说，为什么这么巧？胡书记一下乡，就有人找他告状？” “我也奇怪啊，这二天越想觉得不对头，是有人存心想搞我啊” “谁搞你？” “不好说。” “你说你是不是糊涂？被人搞了，都不知道是谁在搞你？” 赵起岳咬咬牙：“也不是一点不知道，我觉得，彭余梁的可能性最大” “为什么？” “这家伙平时看着老实，其实，心里对我也是不服气的，我有一次听人说，他私下也是发过牢骚的，说云岭镇书记镇长都我一人当了，他不过是个副镇长。” “他说过这话？” “我也是听人告诉我的。” “这就有可能是他了。” “还有一个人也比较可疑，副书记姚荣平，只是，胡书记没让他跟着去边溪村，也没让他主持工作。” 钟建国一摆手：“不要猜了，再猜下去，谁都有可能，” “是。” “老赵，我听李县长说，胡书记其实对你很不满意，不光是干部队伍没带好，他来德修县布置的几项工作，农业发展，驻村指导员工作，你都没有好好抓落实，那个赵兵，就这么一个货色，你还让他当驻村指导员，难怪胡书记要生气” 赵起岳解释道：“是这小子自己吵着要当驻村指导员，他听说：胡书记很看重驻村指导员，有的驻村指导员，一、二年就提拔了，有的已经当书记了，他也想提拔呢。” 钟建国讥讽地一笑：“就胡书记能提拔人？我钟建国就不能提拔人？” 赵起岳脸色都变了：“是，这小子糊涂” “你也糊涂也不看看形势胡书记布置的工作，我钟建国都在大力支持，你以为我支持胡书记是挂在嘴边的？我是真心实意支持胡书记工作的，懂不懂？” “懂。” “懂个屁你要真懂了，能出这么多问题？” “是，以前不懂，现在懂了。” “现在，晚了云岭镇的书记，是不可能再让你干了，我得维护胡书记的威信。” “那我怎么办？” “老赵啊，这些年，你也辛苦了，先休息一阵，以后到县里来吧，如果暂时没有局长的位置，就先搞个副职，保留正科级待遇。” “这样啊？” “能这样就不错了，我就怕……” “就怕什么？”钟建国没有说下去。 第五十一章 拿下赵起岳（上） 第五十一章 拿下赵起岳（上） 钟建国的感觉还是不错的，赵起岳这会儿想当个副职都不行了，整个事情，一开始就是要拿下赵起岳。 在胡晨阳去云岭镇之前，彭余梁其实就已经与胡晨阳见了面，全面反映了云岭镇存在的问题。 这次见面，是新任县委办主任徐朝阳安排的。 彭余梁与徐朝阳关系不错，徐朝阳的“入常”，彭余梁看在眼里，高兴之余，也是希望徐朝阳能帮自己一把。 徐朝阳点拨他：“云岭镇被赵起岳搞得乌烟瘴气，你就没有想法？” 彭余梁道：“想法是有。就是不知道胡书记是什么想法啊。” 徐朝阳笑道：“那你不用担心了。胡书记绝对不是郑文学。” “我想见见胡书记，最好是不要让人知道。” “恩。晚上来吧，县武装部二单元三零一，原来是郑文学的房子，现在是胡书记的了。” “明白了。” 彭余梁也是鼓足了勇气来见胡书记的，心情有些激动。 胡晨阳给彭余梁泡了一杯茶，道：“老彭，来，尝尝我从新峡县带来的茶。” 彭余梁道：“谢谢胡书记。早就听说，胡书记以前也当过乡长、书记，所以，能体谅我们我们这些下面的干部” 胡晨阳微笑道：“老彭，你在乡镇呆了多少年？” “有十几年了。” “哦，那真是老乡镇了，家里还好吧？” “还好，父母都健在，我儿子都成家了，现在是四世同堂。” “哦。有福气下次去云岭镇，我要去看看你父母。” “谢谢胡书记” “哎，还没去，你就谢我啊，那不去都不行了，呵呵。” “嘿嘿。” 胡晨阳接着问：“工作上，还顺心吧？” 彭余梁摇头：“以前还好，自从赵起岳当了书记，日子就不好过了，忍气吞声啊。” “哦？” “赵起岳这个人，太霸道了” “恩，有些乡镇书记，确实比较霸道，如果是一心为老百姓办事，霸道些也就算了，但是，如果他的霸道只用在搞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上，那对不起，谁给你的权力？” 彭余梁叹道：“胡书记，你说得太好了，这个赵起岳，除了吹牛拍马，他还能干什么？有件事，说出来都丢党和政府的脸，云岭钨矿的韩锦祥都不把他放在眼里，有一次，喝多了点酒，当众训斥赵起岳：‘姓赵的，我一个电话，就能让你当不成这个书记，你信不信？’” 胡晨阳道：“赵起岳怎么回答？” “赵起岳腆着脸说：‘祥哥，我知道你有本事，你打个电话，让我当个副县长好不好？’” 胡晨阳道：“人格都没了。” “是啊，可是，他对我们这些下级，也是不当人啊，动不动发脾气，耍威风，经常是骂骂咧咧的。” “今年县里布置的几项工作，你们落实得怎么样？” “不行。就拿县里下发的加快农业发展的文件来说吧，我提了几次，要好好研究下这个问题，他说：别的乡镇搞农业那也是没办法，我们云岭镇搞什么农业？后来，我听说许多乡镇都在认认真真推行驻村指导员工作，我又提醒赵起岳是不是也要认真抓一抓？他说：驻村指导员要能顶用，那还要村干部干什么？” 胡晨阳点点头：“还有什么问题？” 彭余梁迟疑了一下，道：“韩锦祥在镇里面搞了个宾馆，里面有按摩室，有二十多个按摩女，有人说，所有的按摩女，赵起岳都玩遍了。” 胡晨阳道：“道听途说的就不管它了，说有真凭实据的东西。” “是。”彭余梁道，“赵起岳有个侄子，叫赵兵，是镇里的干部，素质非常差，也是喜欢乱来的，赵起岳居然让他当驻村指导员，他下到村里，就是跟村干部在一起吃吃喝喝，有一次，把村里一位女人睡了，酒醒了以后嫌这个女人太老，又要睡人家的儿媳妇，结果人家拿菜刀追着要砍他，这事全村都看见了。” 胡晨阳追问：“全村都看见了？” “是。” 胡晨阳点点头：“你能不能找到人站出来举报？” “我试试？” “恩，找到了以后，跟我联系。” 后来，彭余梁找到了卢风梅，说好了，等胡书记来云岭镇时，卢风梅就带着几个姐妹去找胡书记告状。 下乡的日子，就定在“当圩”那一天，也是为了保护彭余梁。 …… 这些天，胡晨阳晚上散步，一般都是辛荣陪着，两人都单身，吃过晚饭，出去散散步，基本上天就黑了，然后，胡晨阳或者回农行招待所，或者去县委办，或者去武装部，看他自己的意思了。 今天是往武装部方向走，辛荣就知道，胡书记又要在那约见谁了。 胡晨阳道：“辛荣啊，对赵起岳这个人，你有什么看法？” 辛荣道：“这次拿下赵起岳，震动全县，县里很多干部群众都觉得，胡书记敢于拿下那些**分子，德修县才真正有希望。” “顺民，你对赵起岳个人如何评价？” “草包” “辛荣哎，草包能当书记，说明此人还是有独到之处的，千万不要轻视草包的能量，否则，要吃草包的亏。” “是，以前就没少吃草包的亏。” “**说，战略上藐视敌人，战术上重视敌人，” “嘿嘿。” “笑什么？” “我发现，胡书记你喜欢引用**的话。” 胡晨阳道：“这是因为，我以前的老领导，他们都是读**的书成长的，**语录，他们记得很牢，要当领导秘书，也得熟记，时间一长，也习惯了。嘿嘿” “嘿嘿。其实也好，年轻人听着新鲜，老同志听着亲切。” “对”胡晨阳觉得，辛荣的悟性是越来越好了。 到了县武装部，胡书记看看手表，道：“我进去了。” 辛荣也不作声，机警地看了看四周。 胡晨阳进房间看了会电视新闻，没多久，曹成兴来了，还带着一位美女。 胡晨阳有些意外，心道：“这曹成兴真要拉皮条？” 面前这位美女，身材适中，不算太丰满，皮肤白皙，眼睛很大，还好，此时她脸上并没有刻意挤出那种虚假的笑容，好象神情还有些忧郁？ 这个第一印象倒还是不错，这让胡晨阳觉得：曹成兴说此女实际上可排在“五朵金花”之首，倒也有一定道理。 至少，比辛荣那位前妻夏尤芬要更有气质。 曹成兴道：“胡书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交警大队的张琪同志。” 胡晨阳心道：“果然是警花啊，曹成兴，你这个玩笑开大了。” 张琪虽然也跟曹成兴一样没穿警服，但还是向胡晨阳敬了个礼：“胡书记好” 很悦耳 胡晨阳伸出手去：“小张是吧？你好” “你好胡书记，经常在电视里见到您，感觉你比电视里还更年轻呢。” “是吗？”胡晨阳道：“跟你们年轻人比，我也是大叔了。” 大家都笑。 笑归笑，胡晨阳还是瞪了曹成兴一眼。 曹成兴道：“胡书记，小张是来反映重要情况的。” “哦。”胡晨阳一听是来反映情况的，心里顿时轻松了许多，倘若曹成兴真是来拉皮条的，胡晨阳面对这么一位美女，还真有些难办。 曹成兴倒是不客气，张罗着泡好了茶，大家都坐下了，曹成兴这才道：“小张，你把情况给胡书记说说。” 张琪还真是来反映情况的。 原来，张琪的未婚夫刘文明是老县长吕文德的秘书，结果，就在两人差不多快要结婚时，老县长却出了车祸，老县长的车与一辆大货车相撞后翻入山崖，老县长、刘文明、司机三人都死了，很惨 吕县长死后，张琪一直在怀疑这次车祸有可能是个阴谋，因为她曾经听刘文明说过：有人恨吕县长，嫌他碍事。 “碍什么事？”胡晨阳追问。 张琪道：“具体我也不是很清楚，好象跟钨矿有关吧？” 胡晨阳道：“老曹，这个情况，你以前为什么没说？” 曹成兴道：“我也不知道啊，以前没听小张说过。” 张琪道：“是，我以前没跟任何人说过，不敢说。” 胡晨阳道：“现在敢说了？” 张琪点点头：“从赵起岳下台，我相信你是敢于跟钟建国他们斗争的。” 胡晨阳倒是没想到，拿下了赵起岳，竟然鼓舞了县里更多的干部群众。 胡晨阳问：“老曹，你怎么看？” 曹成兴道：“这帮孙子，真有可能干得出来” 想了想，胡晨阳对张琪道：“小张，感谢你对我的信任。你也要注意保护自己。” “谢谢胡书记。” 胡晨阳道：“我的态度，老曹很清楚，我们不是要搞人，但是，谁要是置党纪国法于不顾，那他迟早要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不报，时候未到。这一天，不会太远了。” 张琪眼里闪烁着泪花：“德修人民就盼着那一天了” …… 送走曹成兴和张琪，胡晨阳陷入了沉思。 严格说来，如果张琪的判断是正确的，那么，置吕文德于死地的人，就太疯狂了 如果这事跟钨矿有关，但就很可能跟韩锦祥、钟建国有关。 细想一下，老县长如果不退下来，钟建国就只是一个常务副县长，很多事就做不成，对钟建国来说，县长确实是“碍事”。 所以，要先除掉吕文德？ 然后，郑文学又“碍事”了，又要除掉郑文学？ 从逻辑上是成立的。 只是，吕文德的妻子李兰，是位老同志了，本身也是位领导，她应该知道更多的内幕啊，现在，为什么李兰没有站出来质疑吕文德的死因呢？ 这其中又有什么隐情呢？ 第五十二章 拿下赵起岳（下） 第五十二章 拿下赵起岳（下） 张琪站出来反映情况，说明了一件事：拿下赵起岳这种品行不端的干部，对县里的干部群众是一个鼓舞。 赵起岳是钟建国作兴的干部，胡书记照样拿下，这无形中告诉了大家很多东西。 一个实际行动，远胜于一打宣言。 这也让胡晨阳下定决心：对赵起岳不能手软。 …… 这些天，云岭镇的工作有了明显起色。县农业局来了人，指导土地流转的前期准备工作，也就是说，对那些长期荒芜的农田、山地，要准备转租出去，发展特色农业。 县农村信用社也增加了小额贷款，鼓励当地农民根据云岭镇山区的特点发展特色经济。 县委组织部也派人在云岭镇指导推广驻村指导员工作，镇里还对驻村指导员工作进行了认真布置，在进行了思想动员的情况下，干部自动报名，镇里择优选用，组织部还对他们进行了培训，向他们介绍了新峡县驻村指导员的做法，以及在德修县其他地方已经涌现的一些好的做法，总的思路就是根据各村的实际情况，重点推出“一村一品”或者“一户一品”， 比如养羊、养牛等，总之，驻村指导员在村里不是没事做，而是有做不完的事，关键是要有事业心、责任感。 许多人原本以为彭余梁工作能力不行，在云岭镇“玩不转”，彭余梁确实不是赵起岳那种很霸道的干部，但他能尊重和带动班子成员一起干事，大家心更齐了，积极性也上来了。 事实证明，没有了赵起岳，云岭镇的形势比以前好多了，镇里的各项工作也抓得更实、更到位了。 现在的云岭镇，各项工作都在狠抓落实，云岭镇的干部从来没有这样忙碌过， 这时候，大家才领悟过来，云岭镇也是可以发展多种经营的，以前工作之所以上不去，一是思路单一，只盯着几个钨矿；二是缺乏实干精神。 与此同时，县纪委、监察局根据群众举报，初步查实了赵起岳的一些问题，包括贪污、挪用公款的问题，至于赵起岳长期跟云岭宾馆的按摩女鬼混的事，纪委还没有去查，主要是还不想动韩锦祥。 …… 为了赵起岳的事，钟建国专门找了胡晨阳，想请胡书记“手下留情”。 胡晨阳态度倒是很好：“钟县长，我对赵起岳这个人并没有什么成见，原来我也想，让他停职反省一段时期，再重新考虑，调整一下他的工作。没想到，纪委一下接到那么多举报信，有举报就得查啊，说实话，我刚上任时，没有强调要反**，有些干部群众对我还有看法，认为我对廉政建设不重视，好，现在，那么多群众当面向我反映赵起岳的问题，又写了这么多举报信，能不查吗？真要没查出问题，那没关系，可以澄清，如果查出了问题，那只好按党纪国法来了，钟县长，我劝你也不要保他。” 钟建国心里恼怒，但也没办法，只好干笑几声：“真要查出问题，那是他自己的事，我当然也不好保他。” 胡晨阳道：“其实，查处一、二个有问题的科级干部，也算不得什么，警钟长鸣，对带好队伍，还是有利的，你说呢？” “那是。” 通过这次交流，钟建国其实也达到了自己的目的，自认为摸到了胡书记的底：查处一二个科级干部，起到“警钟长鸣”的作用。赵起岳就算是撞到胡书记枪口上了，算他倒霉。 看来，胡书记深得为官之道，善于抓典型，好、坏典型都抓，好典型树了一个孙福，反**，要拿赵起岳开刀了。 只是，这样一来，赵起岳的问题肯定要调查下去，调查多久？调查到什么程度，是不是要深挖下去，不好说了，短期内怕是不会结案了。 到目前为止，赵起岳仍然是在家里“停职反省。” 这些天，赵起岳也接到不少电话，包括钟县长。 钟县长要他有心理准备：“老赵，你得罪人太多啊，纪委收到不少针对你的举报信啊。” “**他**的”赵起岳破口大骂，“看老子倒霉了，落井下石啊” 钟建国劝道：“老赵，冷静些，现在只是调查嘛，有些问题，你自己要处理好。” 赵起岳道：“钟县长你放心，我赵起岳总还是有几个信得过的人的。” “那就好。别人是不是信得过，我不知道，你，我是信得过的，就是万一有什么闪失，你家里，我会关照的。” 听了这句“万一有什么闪失”，赵起岳心里凉了半截，连“谢谢”的话都忘了说了。 赵起岳还去找了韩锦祥，请他出面找戴市长跟胡书记打招呼，放他一马。 不料，韩锦祥一口拒绝：“老赵，你还没看清形势啊，胡书记可不是郑文学，胡书记什么后台？他岳父是中纪委副书记呢，戴市长也惹不起他。” 赵起岳没辙了，也是，当官的是威风，可要是遇到更大的官，那也威风不起来了。 **，韩锦祥也就是在我们这些乡镇芝麻官身上耍威风，在胡书记面前，还不是恭恭敬敬的？ 现在好，连戴市长都惹不起了。 …… 在随后的县委常委会上，纪委书记方学军汇报道：“最近，纪委收到不少举报信，主要是针对云岭镇党委书记赵起岳同志的，举报的问题包括很多方面了，有经济问题，也有工作作风问题，还有生活作风问题，这些天，我们也对举报信中反映的问题进行了初步核实，有些问题，还是存在的，比如经济问题，利用假发票虚报费用，金额也比较大，经办人是赵兵，也有的是赵起岳同志的司机，他们交待，其实是赵书记让他们报的，钱也给了赵书记。鉴于这些情况，我们认为：有必要对赵起岳同志的一些问题进行更深入的调查，同时，纪委建议：为了方便调查工作的顺利进行，免去赵起岳同志云岭镇党委书记职务，另行安排。” 胡晨阳道：“赵起岳是党委书记，是县委管的干部，他出了这么多问题，县委首先要承担责任。刚才学军书记的提议，大家有什么意见？” 组织部长焦树志道：“我同意学军同志的提议，不久前，胡书记和荣德县长在云岭调研时，就发现了赵起岳的一些问题，已经让他停职反省了，现在看来，赵起岳是不适合继续担任云岭镇党委书记了。只是，要不要任命新的云岭镇书记，还请大家一并考虑。” 胡晨阳点点头：“目前，云岭镇是彭余梁同志在主持工作，还不错，我的意思，再看看吧？” 县委办主任徐朝阳道：“赵起岳这个同志，不要说他有这么多问题，就从他对待县委、县政府今年布置的几项重点工作，比如加快农业发展，比如驻村指导员工作，比如创建平安家园活动，他都没有认真去抓，就说这些，他也是不称职、不合格的，我同意学军书记的意见。” 胡晨阳又看看副书记包运禄：“包书记的意思呢？” 包运禄道：“呵呵，赵起岳同志不再担任云岭镇书记，这个我同意。只是，我认为，在对赵起岳同志的问题没有正式结论之前，我们还是要称他为同志，毕竟，也是为党工作了几十年的老同志了，如果问题不是太严重，能关照还是适当关照一下吧。” 胡晨阳没想到，包运禄竟然在常委会上提出要“适当关照”赵起岳。 胡晨阳点点头：“包书记的建议有道理，我们不是非要查出什么问题才罢休，有些问题，只要他本人能说清楚，不会抓住不放的。” 包运禄道：“那就好，我就是这个意思。” 谢美萍接着发言：“我同意包书记的意见。” 胡晨阳点点头，又问李荣德：“荣德县长的意思呢？” 李荣德道：“我原以为，让他停职反省几天也就是了，没想到，一下子会有那么多举报信，是不是有点反常啊？” “哎，”刘瑞春道，“李县长说得对，我也感觉，有些事不对劲，感觉从一开始就是背后有人要整赵起岳同志？这种背后整人的风气，可不能助长。” 对刘瑞春的话，胡晨阳没有回应，又问钟建国：“建国县长，你的意思呢？” 钟建国道：“呵呵，有问题还是要查的，整人的话就不要再说了。其实，这次胡书记和荣德同志下乡，针对赵起岳存在的问题，让他停职反省，还是很合适的，有这个必要。只是，没想到，一下子又冒出那么多举报信，这个是有点让人觉得巧合，呵呵。当然，学军书记提议免去赵起岳同志的云岭镇书记职务，这也是从工作考虑，我同意，同时，我也很赞成包书记刚才的话，确实，赵起岳同志为党工作了几十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有些经济问题，表面上钱是赵起岳同志拿走了，但也未必就落到他个人口袋里了，其实，也可能是拿去打点关系了呢？这些事如果都一一说出来龙去脉，似乎也不大妥当，是吧？” 胡晨阳道：“好，纪委的同志，在调查一些问题时，要本着小平同志提出的‘三个有利于’来把握分寸，另外，绝大多数同志都同意免去赵起岳同志的云岭镇党委书记一职，我也同意，那就算通过了。” 随后，县委下发了关于免去赵起岳同志职务的文件，说是“另行安排”。 文件虽然还称赵起岳“同志”，但大家心里都很清楚，赵起岳算是完了。 还有人希望，赵起岳能立功赎罪才好。 什么叫“立功赎罪”？就是积极检举他人了。 ps：因为书中写了“五朵金花”，读者热闹了，有的说要全部“推倒”，有的则主张一个都不能碰，否则就不看这本书了。 说实话，对于这种以“不看书”来影响作者的说法，我非常反感，一部长达数百万字的小说，怎么可能处处都写得让每个读者满意？ 看一个人，要看大节，看主流；对待一本书，也同样应该如此。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第五十三章 面见郑文学（上） 第五十三章 面见郑文学（上） 省纪委副书记曾一清给胡晨阳打来电话，开口便道：“晨阳同志吗？我省纪委曾一清啊，我要请你喝茶啊。” 这个玩笑开得有点大，如今，官员被纪委“请去喝茶”，意味着要倒大霉了。 胡晨阳嘿嘿笑道：“曾书记，您别吓我，我胆小呢。” 曾一清道：“呵呵，我还真想见你，哎，你那天回家，我们约个时间坐坐？” “行，周五我早点出来，下午我去见您，好不好？” “好，那就这样说定了。” …… 放下电话，胡晨阳揣测曾一清的意思，怕是要告诉他一些有关郑文学的情况了？ 周五上午，胡晨阳跟徐朝阳打了个招呼，说是要去市里办点事，然后就不回县里了，直接回家了。 徐朝阳道：“好。” 最近，胡晨阳也和徐朝阳私下分析过老县长车祸之事，徐朝阳有些惊讶：“几年前的事了，都说是车祸啊，市里交警支队作的结论。只是，肇事司机逃逸了。” 胡晨阳道：“问题或许就出在这个逃逸上了。” 徐朝阳道：“如果老县长之死有问题，那这事就太大了，三条人命啊。” “是啊，如果是真的，有些人真是太疯狂了。” “胡书记你也要小心些，必要的话，要曹成兴给你安排警力。” “目前还没到这种时候。” …… 中午，胡晨阳回到家里，乔树军有些奇怪：“今天你倒是回来的早啊？” 胡晨阳道：“曾一清说要请我喝茶。” 树军笑道：“不会吧？你才当几个月县委书记，这么快就**了？” 胡晨阳叹道：“现在的一把手，想要**，还真有条件，金钱、美女送上门啊，才17岁的女孩啊。” “17岁的女孩”说的是谁，树军也知道，树军上次去德修县，在农行招待所还真见到过那个女孩子，她倒是相信，胡晨阳应该不会造这种“孽”。 树军笑道：“你能确定，人家真是送上门的？也许就是个服务员？” 胡晨阳道：“我后来问过农行行长，他承认，是白岭乡书记亲自找他安排进来的。” 树军生气了：“这种人，你还让他当书记啊？” “此人是钟建国的人，暂时先让他当着吧。” …… 下午，胡晨阳来到省纪委，找到曾一清副书记。 胡晨阳跟曾一清也是老相识了，当年，在新峡县查处高明亮时，就是曾一清带队，那次，曾一清还亲自带人去了胡晨阳的家乡，想看看他家里是什么情况？结果，得知了胡晨阳家里很穷，房子还是陈旧的老屋，胡晨阳还向村里捐资助学，这事让曾一清动摇了，不忍心再“下手”，只得向乔光荣请示，否则，胡晨阳那有今天？ 如今的曾一清，已经是副书记了，而胡晨阳，也是一位颇有作为的县委书记了。 世事难料啊。 郑文学的案子，也是曾一清在抓，所以，他对此案的复杂程度，非常了解，按他的想法，是想一查到底的，但是，也遇到了一些反弹，不光是浔阳市委有想法，就是省里有些领导也找了俞书记，希望德修县能先“稳一稳”。 省里派出胡晨阳去德修县，也是希望他能“稳一稳”，但这并不代表郑文学案件已经划上了句号。 其实，只要胡晨阳能够掌控德修的局面，他在德修调查一些人和事，比省纪委长期呆在德修县要更方便，成本也更小。 曾一清很是热情地跟胡晨阳握手，拉着他坐下，还亲手给他泡好一杯茶。 然后，曾一清才道：“晨阳，德修县的情况很复杂吧？” “是，相当复杂” “恩，复杂的局面，是最能锻炼人的，我看好你。” “谢谢曾书记。” “今天约你来，是有些情况要告诉你，不作记录，你心里有数行了。” “好。” 曾一清道：“郑文学的问题，你是已经知道了，确实问题不少，买官卖官，插手工程，权色交易，而且，问题不是一天两天了，是长达几年，而这几年间，县长钟建国他们并不干预，据说关系还不错，然后，两人突然就翻脸了，郑文学问题多多，哪里经得起查？” “是。我在德修县，也听到不少，郑文学确实造成了很坏的影响。” “恩。郑文学对自己的问题倒是基本上都承认了，只是，他一再提出：钟建国问题比他的问题要严重得多，他们少数几个人，把持了德修县的钨矿资源，不知道从中捞了多少钱。” 胡晨阳问：“钟建国手里有证据吗？” 曾一清摇头：“没有多少证据，他说，他倒是安排了人在寻找证据，但是，也就是在这时候，他被人举报了，说白了，人家抢先动手了。” “是。”胡晨阳很认同这个判断，道：“曾书记，从我在德修听到的一些反映，钨矿的情况是很复杂，有逃废银行债务，有人为减免税收，有隐瞒矿难事故，还有其他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 曾一清很高兴：“哦，这些情况你都掌握了？” 胡晨阳微笑道：“我现在正在通过一些渠道收集证据，需要时间啊。” “对，一定要掌握过硬的证据，也就是我们常说的‘铁证如山’。” “是。” “晨阳，你去了还是好，一方面把局面稳定住，另一方面可以收集一些证据，很好” 胡晨阳点点头：“有些人，有些事，可以说，已经成了毒瘤，早晚是要割除的。否则，德修的经济也没办法健康发展。” “恩，只要时机成熟了，就下决心吧。” “好。” 曾一清微笑着道：“郑文学提出，他想见见你。” “哦？”胡晨阳有些意外，也很兴奋：“其实，我也想见见他，有些问题想问他呢。” 曾一清道：“按理说，你们是不能见面的，不过，你的情况比较特殊，组织上是绝对信任你的，所以，如果你同意，不妨见见他。” “好” …… 郑文学仍在“双规”中。是关押在洪都市郊区的洪都陆军步兵学院内。 洪都陆军步兵学院，以培养基层指挥干部为主，“文-革”期间，另一位京城元老也在此“休养”（其实何尝不是一种变相的关押？）所以，走进洪都陆军步兵学院，便能在一面墙壁上看到这位元老的题词：“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 郑文学的长相，竟然有点“苦大仇深”的样子，这倒让胡晨阳想起了一位著名的外交官，那人也是长得很丑，但人家却是位才华横溢的诗人外交家。 这种长相，如果不是县委书记，想泡美女，难上加难。 胡晨阳知道郑文学的年纪，去年省里选拔后备干部，年龄上是有个“坎”的，即不超过40岁，而郑文学最初是在这个后备干部名单内的，可见他也没超过40岁，但现在看起来，郑文学似乎有50多岁了，头发都白了不少，神情有些茫然。 两人见面，倒是有点像监狱的探视，身边还有纪委的工作人员。 胡晨阳道：“我是胡晨阳，现任德修县委书记。” 郑文学有些激动，露出了一丝笑容：“谢谢，我很想见见你。” “恩，我也想见你。” 两人都说的是实话。 郑文学道：“你参加了去年的省委党校青干班？” “参加了。” “本来，我也是要参加的。” “知道，后来是金韶辉顶替了你。” 郑文学道：“你要小心钟建国，这个人很坏” 胡晨阳点点头：“谢谢你提醒，我会注意的。” “我之所以会落到今天这个下场，一方面是我自己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另一方面，也是钟建国他们一直在麻痹我。我原以为，钟建国年龄也偏大，不会有太多的想法，德修县是我郑某人的天下，我可以为所欲为了。” 显然，郑文学是在反思。现在，他当然有的是时间反思。 如果，他在位的时候，哪怕有一点点反思，恐怕也不会是今天这个结局吧？ 郑文学道：“我知道，我落到今天这个下场，肯定是钟建国对我下手了，但是，胡书记，我敢肯定地说：钟建国捞的钱，比我郑文学多多了。” 胡晨阳问他：“你能说得具体点吗？” 郑文学道：“具体，就是钨矿了，你应该知道了，德修的钨矿储量那是非常丰富的，开采成本要比别的钨矿低很多，可是，在德修就是这么奇怪，钨矿个个都亏损，拖欠人家银行贷款几千万，税收还要一再减免，这样搞法，德修县的经济上不去，某些人个人却发死了，我能长期坐视不管吗？就因为我想管，有人才对我下手的。” 胡晨阳又问：“你对老县长吕文德的车祸，有什么想法？” 郑文学有些意外，显然，他没有得到什么消息，没想过这个问题。 “让我想想。让我想想”，郑文学有些激动，手不由主地在身上摸索起来。 胡晨阳估计他是想抽烟，给身边纪委的干部做了个抽烟的动作。 纪委那位干部一笑，还真就从口袋里掏出包极品“金圣”烟来，胡晨阳接过烟和打火机，递给郑文学一支烟，还给他点着了火。 “谢谢，谢谢。”郑文学有些感激，深深地吸了几口烟，然后，凝神思考起来。 胡晨阳知道，这个讯息对郑文学刺激比较大。 想了一会，郑文学神情又有些激动起来，道：“胡书记，你说的对，吕文德的死，有可能是人为制造的” 说到这，郑文学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有些疑惑：“胡书记，也许我不该问：这是你的推断，还是你得到了线索？” 胡晨阳微笑不语。 郑文学叹道：“我不该问。” 两人都沉默了一会，郑文学道：“我没想到，吕文德之死，竟然会跟钟建国他们有关，如果当时想到了这一层，我就会格外小心了。唉，是我大意了” 其实，又岂止是“大意”能说得通的？ 郑文学在德修县的所作所为，已经严重失掉了人心，没有人会信任他，会冒险向他提供讯息，这才是关键 即使是那些他提拔起来的干部，人家花了钱，或者付出了色相，又怎么会真心感谢他？ 第五十四章 面见郑文学（下） 第五十四章 面见郑文学（下） 郑文学望着胡晨阳，道：“吕文德之死，已经几年了，要查怕也是很难，当初，县里对这次车祸还是很重视的，还专门请了市里交警支队的专家勘察现场，没发现什么异样，最后结论是有可能是碰撞后翻入山涯，但是，碰撞的车，却逃之夭夭，当时大家分析，司机大概是害怕了，跑了，几乎没有人会想到这是故意谋害。” 胡晨阳道：“是不是老县长发现了什么？” “有可能。吕文德同志是位老同志，比较刚直，现在想来，他有可能是发现了什么？而他这种人是不可能跟韩锦祥、钟建国这类人同流合污的。” 胡晨阳又问：“那，你对吕文德的夫人、孩子有什么印象？” 郑文学道：“吕文德的夫人，是叫李兰吧？那是个养尊处优的官太太，我听吕文德说过，后悔找了这么个老婆，离婚又不好听，将就了。” 胡晨阳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郑文学又道：“吕文德的儿子，是在地税局吧，跟钟建国跟得很紧。” “哦，难怪。” 郑文学仰头望了望房顶，心情有些平静了，道：“钟建国啊钟建国，你也长不了。” 想了想，又道：“不过，这些人很危险，你要小心” “恩，我会注意的。” “德修县现在的情况怎么样？” “还好。”胡晨阳把自己上任以后安排的一些工作简要说了一下，郑文学听得很仔细，道：“农业这一块，我也想过要抓，可惜，没有得力的人去抓。分管农业的卫县长是个老病号，还坚持不肯退下来，真是伤脑筋。” 胡晨阳道：“已经调整了分工，农业这一块现在实际上是县长助理陈凯在负责。” “好，你很果断。” 想了想，郑文学道：“现在，谁是县委办主任？” “徐朝阳。” “徐朝阳？” “恩，刚开始是黄励平，最近调整了，徐朝阳常委兼县委办主任，黄励平当副县长去了。” “常委副县长？那刘瑞春呢？” “黄励平一开始就不是常委。” “哦，那还差不多。李荣德、刘瑞春这两人是钟建国的右膀右臂。” 胡晨阳笑笑。 郑文学又道：“徐朝阳这个人，能力是有的，我印象中有点清高啊，没想到他愿意当这个主任，以他的性格，好象不太愿意干那些比较琐碎的事。” 胡晨阳微笑道：“琐碎的事，可以交给副主任去做。” 郑文学道：“我想，徐朝阳是冲着你，才愿意当这个主任的，换一个人，他未必肯干。” 随着谈话的深入，郑文学的思辨能力也在“恢复”。 郑文学道：“胡书记，德修县除了农业发展有潜力，旅游也有潜力，那个什么汤湖乡，有温泉呢。” 胡小冬微笑道：“温泉项目已经全面启动了，不光是要开发温泉，开发商还有意在温泉周围建些别墅。” “还要建别墅？”郑文学又有些意外，赞叹道：“好，有魄力” 随后，郑文学很是服气的样子：“胡书记，你确实厉害，思路这么清晰，短短的时间，做了这么多事，不容易，难怪徐朝阳都愿意当县委办主任。” 胡晨阳换了个话题：“你对沈力兵怎么看？” “沈力兵？”郑文学道，“沈力兵这个人，比较顾全大局，听招呼，缺点就是工作抓得不细，说得多，做得少。” 胡晨阳告诉他：“沈力兵现在是专职政法委书记，曹成兴主持公安局工作。” 郑文学又有些意外，道：“曹成兴这个人，业务是强，整体素质差了点。” “现在正是用人之际啊。” “这倒是。曹成兴，你给了他机会，他会为你卖命的。” 这话让胡晨阳听了有些不舒服，道：“那你当初为什么不给他机会呢？” 郑文学苦笑道：“我能给他机会吗？沈力兵是陈大志书记的人。” 这个说法，跟陈大志书记的说法有点不一样，不过，这并不重要。 …… 不知不觉，原定半小时的见面时间已经到了。 这时，在一旁“陪着”的纪委的同志看了看手表，道：“差不多了吧。” 郑文学有些意犹未尽的样子，道：“胡书记，谢谢你来看望我。” “不客气，也谢谢你告诉了我很多东西，会有用的。” 郑文学犹豫了一下，道：“胡书记，如果你扳倒了那些家伙，请你帮我说说话，我也算是立功赎罪吧？” 胡晨阳肯定地道：“好，我记住了。” “谢谢，谢谢?” 后来，胡晨阳明白了：“郑文学之所以想见我，一方面是盼望我能给他报仇，另一方面，也确实是想立功赎罪。 一个人，走到这一步，“将功赎罪”，也算是一种明智的选择了。 …… 随后，胡晨阳再次去见了曾一清。 胡晨阳道：“曾书记，我见了郑文学，现在结合我在德修了解到的一些情况向您汇报一下。” “好。” “想必郑文学也跟纪委坦白了一些情况，尤其是关于钟建国的。如果说，以前我对此不敢轻易认同，那么现在，我认为郑文学所说的是有一定道理的，钟建国等人很可能有重大问题。” “钟建国等人？” “对，问题绝不止不钟建国一人，他们同样是一个小团伙，涉及的问题之多，之严重，可能远远超过郑文学案件。” “这只是你的分析，还是你已经掌握了一些确凿的证据？” “证据是有一些的，我已经动用了公安的力量在作一些侦察。” “好”，曾一清赞赏道：“晨阳，你决心很大啊。” 胡晨阳道：“我感觉，德修县真正跟钟建国一伙走的人，并不多，仓们的所作所为，并不是天衣无缝，钟建国一伙与钨矿是什么关系，搞了什么名堂，干部群众也不是一无所知。” “是，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 回到德修县，胡晨阳让辛荣出面约见晏晓敏，想听听她对县妇联主任李兰有什么看法？ 两人是在一间茶楼见的面。 晏晓敏当然知道，辛荣是代表胡书记来的，上次，自己有些“贱”了，肯定让胡书记轻视了。 虽然如此，晏晓敏还是很认真地回答了辛荣的问题。 辛荣问道：“晏主任，你觉得，李兰这个人怎么样？你怎么想的就怎么说。” 晏晓敏道：“怎么说呢？李主任还是蛮会做人的，以前，吕县长在的时候，她没少帮我们。” 辛荣道：“这几年，妇联的事，基本上都是雷绮莉说了算，李主任她就没有什么想法？” 晏晓敏摇头：“我感觉，李兰不是没想法，是怕雷绮莉，有时候，好象还要看她的脸色行事。” “这样啊？”辛荣有些明白了。 晏晓敏道：“我也是猜的，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我也想不明白，也许，是利益关系？也许，是有什么把柄落在雷绮莉手上？” “有道理。”辛荣道，“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难怪大家都说，现在的妇联，其实是雷绮莉在当家。” “是。”晏晓敏故意道：“以后，李兰退下来，这个妇联主任，也肯定是雷绮莉来当了。” 辛荣明白她的心思，微笑道：“这个不好说。” 晏晓敏望着辛荣，道：“辛荣，你跟了胡书记这么久，说话，微笑，都有点像胡书记了。” “是吗？” “真的，真是有点像了。” 辛荣摇头：“咳，我那能跟胡书记比，我辛荣不过是个倒霉蛋。” 晏晓敏道：“以前或许是，现在，给胡书记当秘书了，谁还敢小瞧你？” 辛荣道：“跟胡书记在一起，能学到很多东西，这里真的。” 晏晓敏心情有些复杂，道：“是胡书记让你来打听李兰的吧？” 辛荣道：“这其实也是胡书记在保护你。县委这边有什么事，有的人当天就知道了。” 晏晓敏察颜观色，觉得辛荣挺真诚的，一点也没有瞧不起自己的意思，看来，“那件事”胡书记并没有告诉辛荣。 这样一想，晏晓敏心情好了许多，竟有心思关心起辛荣的个人问题了。 晏晓敏道：“辛荣，说说你的事吧，其实，据我所知，夏尤芬她现在真的是后悔不应该离开你。” 辛荣道：“有什么好后悔的？我还是我。就算我现在是县委书记秘书，是所谓的‘红人’，那又怎么样？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官，胡书记也不可能在我们德修县呆一辈子，说不定那天，胡书记调走了，他也不可能带着我走，到时，换了新的领导，一朝天子一朝臣，说不定我又靠边站了，她不是又要后悔？” 晏晓敏道：“你就原谅她吧，你们毕竟也是先恋爱、后结婚的，总还是有感情基础的。” 辛荣摇头：“以前，我也是这样想的，我跟她毕竟是有感情的，我为了她，放弃了很多，付出了很多，可是，到头来，还是被人家踢出来了，那个时候，我才明白：所谓感情，就算是曾经有那么一点点，也很苍白，经不起岁月的检验。也许，是我太愚蠢了，只是图她漂亮，一味的迁就她，哄她，却忘记了一个硬道理：男人，还是要有自己的事业，一个辉煌的男人，他是不用担心后院起火的，成功的男人，还怕没有女人？” 听了辛荣这番颇有男子气概的话，晏晓敏叹道：“我们的夏税花要是听见你这番话，肯定越加后悔了。” …… 随后，辛荣将自己与晏晓敏见面的情形向胡书记汇报了，胡晨阳听了，并不奇怪：“这个李兰，是有苦衷啊。” “苦衷？” “恩，那天，我们去李兰家，看看她。” “好。” 第五十五章 隐情 第五十五章 隐情 老县长的夫人李兰住在自家的小院。 这个小院，还是丈夫吕文德死后，她才搬入的。吕文德恐怕至死都不知道，妻子、儿子会背着他搞了这么一套独家小院。 儿子叫吕方正，现在是德修县地税局副局长，因为是老县长的儿子，又得到钟县长器重，所以，在地税局，吕方正没怎么把局长洪启南放在眼里。 吕县长是位老干部，在德修县为官多年，也提拔了不少人，对自己和他人要求都比较严，威望还是很高的。这些年，随着经济建设的任务越来越重，吕文德对于抓经济发展明显感觉力不从心，对于郑文学、钟建国这些年富力强的外地干部来德修县工作，他是衷心欢迎的。钟建国作为常务副县长，主抓经济，办法和魄力都是有的，相比以前，德修县的经济算是在快速发展中了，对此，吕文德是满意的，也准备“交班”了，但是，就在这时，县里有的干部向他反映：韩锦祥这些钨矿老板是用“豆腐价”拿到了钨矿的开采权。 起初，吕文德还有些不信，后来，反映的人多了，吕文德重视了，开始调查研究，还专门到市里求教了专家，结果，吕文德确认，有些说法是有道理的。 钨矿的事，一直是由钟建国把关的，且不说他是不是与韩锦祥有勾结，至少也是失职了。 所以，吕县长要求钟建国给一个说法。 钟建国道：“吕县长，什么豆腐价？那都是有人胡扯，地底下的东西，那么好开采啊？那是要冒风险的，高风险，高回报，这是市场经济。反过来，如果是高风险、低回报，谁还肯来投资？” 听钟建国这样一说，吕文德觉得也不是没有道理？ 后来，吕文德将此归结为“经验不足”，就当是“交学费”了。 吕文德也提出：以后，在钨矿开发这些重大事项上，一是要加强调查研究，二是要请示县里的主要领导。 钟建国何尝听不明白？所谓“请示主要领导”，那就是要经过吕文德了。这说明，老县长对他已经不是很信任了。 其实，钟建国有戴市长撑腰，哪里真正会把吕文德放在眼里？只是表面上尊重老县长罢了。 所以，钟建国并没有纠正在钨矿上的做法，相反，还鼓动吕县长亲自找银行发放贷款支持钨矿发展，钟建国说：“钨矿现在刚起步，等发展起来了，实力强大了，那就是县里的摇钱树啊” 吕县长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亲自到县里、市里各家银行跑，终于通过县工行给云岭钨矿落实了几千万元贷款。 当韩锦祥专门挑吕文德不在家的时候，送去了几十万元现金，吕文德回家后，得知妻子收了这笔巨款，雷霆大怒，儿子为母亲辩解了几句，还挨了他几个耳光。 钱已经收了，要不要拿回去，吕文德也是有思想斗争的，韩锦祥送钱的理由是“劳务费”，说是“惯例”，只要能为企业争取到贷款，不管是谁，都能拿到“劳务费”。 就算有这种惯例，这种所谓“劳务费”，自己能拿吗？他自己就常常在大小会议上强调：领导干部自己一定要硬气，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软，现在，如果他拿了这钱，以后在韩锦祥这种人面前，硬得起来吗？ 所以，吕文德对妻子、儿子宣布：“这钱明天要退回韩锦祥，韩锦祥这人喜欢搞邪门歪道，银行贷款也不能贷给他” 李兰与儿子面面相觑，吕方正出去打个了个电话，把这事告诉了韩锦祥。 第二天一早，韩锦祥就堵上了门，很是诚恳地承认错误，表示这钱既然吕县长不肯收，那就全部捐给希望工程。 吕文德觉得这样也不错，严肃教育了韩锦祥一顿，这事就算过去了。 上班后，吕文德找来钟建国，把这事说了，道：“韩锦祥这人喜欢搞歪门邪道，你要注意，依我的脾气，银行都不能贷款给他。” 钟建国道：“这个韩锦祥，是有些江湖习气，不过，他还是能干些事情的，只要他能把贷款用到发展生产上，这次就算了吧。” “恩，我也是希望他把钨矿搞好。” “是，发展才是硬道理啊。” 吕文德看了钟建国一眼，道：“我还是那句话：“吃别人的嘴软，拿别人的手软，我们做领导的，脑子里要有根弦，不能让钨矿老板牵着鼻子走。” 钟建国笑道：“吕县长说得对，我一定会注意。” 但是，事实证明，钟建国并没有“注意”，反而跟韩锦祥他们打得火热，吕文德看在眼里，对钟建国很失望。 同样，钟建国对吕文德也越来越不耐烦，巴不得吕文德早点退下来。 不久后，市委组织部领导找吕文德谈话，二层意思：“一，老同志，迟早总是要退到二线的；二：你推荐一下，谁接替比较合适？” 吕文德态度很明确：“我退下来，没意见；至于谁接替？我不想推荐，但我坚决反对让钟建国来接县长。” 反对的理由，当然是说钟建国这人不正派，阳奉阴违，甚至可能还勾结某些钨矿老板做了些见不得人的沟当。 那位领导表示：一定会将吕文德的意见向市委主要领导汇报。 谈话内容，钟建国当天就知道了，很是震惊，没想到，吕文德竟然要阻止自己接替，这他**的也太过份了 不久之后，吕文德在带着秘书刘文学下乡时，出了车祸。 钟建国表现得很悲痛，县里为吕文德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郑书记主持追悼会，代县长钟建国致悼词，几度梗咽，念不下去。 …… 发生在吕文德与钟建国之间的这些情况，除了极少数人，外人是不知道的。 吕文德的妻子和儿子应该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但他们选择了沉默。 他们为自己的沉默也获得了回报。 韩锦祥送了这栋小院给李兰，吕方正也被提拔为县地税局副局长，钟建国还承诺：差不多了就让他当局长。 这几年，吕方正没少从韩锦祥那里得到好处。 父亲死了，但吕方正反而觉得轻松了，家里有个成天板着黑面孔教训人的老爷子，挺让他烦心的。 …… 胡书记在辛荣带领下，来到李兰家，这让李兰有些意外，一边热情地招呼客人，一边揣测着胡书记的来意。 胡晨阳呵呵笑道：“早就想来看望一下李主任。” 李兰道：“谢谢胡书记。” “李主任身体还好吧？” “马马虎虎，血压一直偏高。” 胡晨阳道：“没事，有些女同志，身体看似不是很强壮，但照样长寿。” 这话李兰很爱听，笑道：“谢谢胡书记。” 胡晨阳道：“我来德修县工作以后，听到很多同志提起老县长吕文德同志，称赞他为人正直，两袖清风，是难得的好领导。” 李兰道：“我们家老吕，人是很正派的，就是脾气急，容易得罪人。” 辛荣一直在观察，胡书记提起了吕文德，而李兰并没有流露出多少悲伤。 李兰又招呼辛荣：“来，辛秘书，吃个桔子。” 辛荣忙道：“谢谢李主任。” 李兰道：“辛荣是个人才，你那个夏……小夏，跟我们家方正在一个单位，要不，我让方正做做小夏的工作，你们还是复婚算了，那么漂亮的税花，你就舍得她跟了别人啊？” 辛荣苦笑：“李主任，不是我舍得舍不得，当初，我也是不愿意离婚的，是人家硬要离的。” “哦，那是她不对了。不过，年轻人难免一时糊涂，你们虽然是离婚了，但人家小夏也没有急着去找人，可能，她心里还是有你的，是吧？” 辛荣不好说什么，觉得自己不应该来，怎么让李兰把话题转到自己身上了？ 辛荣不由得看了看胡书记。 胡晨阳倒是一点不急，笑眯眯地看着、听着，还悠闲地喝了几口茶。 辛荣心里有底了，索性接过话题：“李主任，就算吕局长肯帮忙做工作，那个夏尤芬也未必就会回心转意呢，你不知道，当初，她要离婚的态度是多么坚决，真是让我伤透了心。” “这样啊？”李兰也没把握了，道：“我跟方正说说，让他好好做做小夏的工作，实在不行，就算了，我负责给你找一个更好的。” 胡晨阳笑道：“辛荣，还不谢谢李主任？” “谢谢李主任”辛荣还真就顺杆爬。 胡晨阳道：“我也要谢谢李主任，辛荣是个单身，长期这样也不是个事，有合适的，还是要成个家才好。” “是啊”李兰道，“以辛荣这么好的条件，再找一个是没问题的，医生、护士、老师，尽你挑，只是，再要找小夏这么漂亮的，德修县五朵金花之一，那就有点难了。” “啊？德修县还有五朵金花？”胡晨阳故作不知。 李兰道：“这个，也是有些人闲得无聊，编出来的。” “是那五个呢？”胡晨阳问。 李兰道：“第一个，是县电视台的播音员丽娅，叫台花；第二个，是位女警察，叫警花；第三位就是小夏，叫税花；第四位，是我们妇联的晏晓敏，她以前当过老师，所以叫校花；第五位是银行的，所以叫行花。” 辛荣特意提到：“警花名叫张琪，她原来的男朋友叫刘文明，是吕县长的秘书，可惜，跟吕县长一起，遇到了车祸。” “哦，太可惜了”胡晨阳有些动容：“李主任，对不起，我不应该问。” “没什么，都过去几年了。”李兰的语气依然有些平淡。 …… 从李兰家出来，胡晨阳问辛荣：“你有什么感觉？” 辛荣道：“我在她家里都没看到有挂吕文德的遗像，按道理，这么重要的一个人，应该会挂在客厅的，至少做做样子，让人家觉得她还很怀念吕县长嘛。” “恩，还有呢？” “还有就是，她不愿意谈吕县长，所以，才会把话题转到我身上，什么跟我介绍女朋友，真有这个想法，平时怎么不跟我说？” 第五十六章 德修警花（上） 第五十六章 德修警花（上） 几年前的那场车祸，太惨了，德修人至今难以忘怀。 去过现场的人都说，车子是滚下山崖的，车上的三人：县长吕文德、秘书刘文明和司机老邱，无一生还。 当时，很多人纳闷：“老邱开车很稳的啊，怎么会摔下去呢？” 有经验的人都知道：越是山区，事故率越低，这是因为：十次事故九次快，而山区公路弯道多，速度快不起来，所以，事故反而少。 但是，山区出事故，往往也是大事故。 这次大事故，偏偏就发生在吕县长身上 关于这次事故的原因，县里、市里交警部门也都反复分析过。 司机喝酒了？据了解，应该没有。当天，吕县长一早出发去白岭乡，还没到白岭乡呢，怎么可能喝酒？ 碰撞后倾覆？市里的专家认为有这个可能，吕县长的座车前侧，是有猛烈撞击的痕迹，但是，话说回来，车子翻下山崖过程中，也有可能产生撞击。 “凡事皆有可能”。 张琪的未婚夫刘文明也在这次车祸中丧生，对她的打击太大了，人们在同情之余，也有许多说法。 有人说：“红颜薄命，一点不假啊。” 也有人说张琪命很硬，还没结婚，就“克”死了刘文明。 在县交警大队，警花张琪是一道美丽的风景，但是，只能看，不能动，连交警大队的领导、同事们都小心翼翼地对待她，生怕触及她的伤心事。 这几年，她就是在缅怀与追忆刘文明中渡过的。 她还记得，跟刘文明的认识，是在有一年寒假回家的班车上，坐在她身旁的一位戴眼镜的小伙子从包里拿出一包方便面啃上了，居然水都不用。 “干吃”，这种事她班上的男同学也干过，所以，张琪断定他也是位学生。 小伙子大概是真饿了，吃得挺香，吃完了一包，似乎并没有饱，也是，他那样的大个子，吃一包方便面能行？ 张琪就这样默默地看着他吃完，然后，问了一句：“你是学生吧？” 小伙子似乎很意外，没想到身边的美女竟然会主动跟他说话。 小伙子脸有些红，道：“是，我在京城读书。” 京城德修县能考上京城大学的可不多。 “那个学校啊？”她又问。 “燕大。” “燕大你是刘文明？”她有些激动。 整个德修县，这几年就只有一个考生考上了燕大，那就是刘文明，这是人人皆知的，不会有错。 小伙子倒是有点奇怪：“你知道我啊？” “谁不知道你啊？我们上高中时，老师天天把你挂在嘴上。” 刘文明微笑道：“燕大又怎么样？燕大毕业生还有去卖猪肉的呢。” 慢慢地，两人熟了些，他才敢问：“你也是学生？” “恩， 我读书不行，才考上个中专。” “中专也好，什么学校？” “你猜猜？” “不好猜。” “给你三次机会。” “就三次机会啊？” “就三次。” “那我就猜猜看吧，闲着也是闲着。”说罢，刘文明还真就思考起来：“恩，中专，一般都在省里，我们坐的班车，是从洪都发车的，那么，你应该是在省里的一个学校了。” “恩，猜对了，接着猜。” “你只给我三次机会，可见你不打算让我猜出来，其实，你就是给我六次机会，我也未必能猜出来，对吧？” 她一笑：“对，十次也不一定能猜出来。” “哦，十次都难猜啊，那我更得慎重考虑了。” “恩，好好考虑吧。” 刘文明道：“省里都有那些比较适合女孩子的中专学校呢？财会学校，卫生学校，文艺学校，银行学校，保险学校，税务学校，旅游学校，警察学校，建筑学校，化工学校，纺织学校……对吧？” “对，你知道的还不少。” “刚才你说，我猜十次都可能猜错，那就说明，你所在的学校，是一般人很难猜到的，所以，我要反过来猜了，要从最不可能的专业来猜了。” 刘文明磨蹭了半天，其实是在用话套张琪，也是在察颜观色，在这位美女面前，他还真想一猜就中，其实，猜错了也没什么，但能猜对，那才有意思嘛。 张琪笑道：“哎呀，别磨蹭了，猜吧。” 刘文明道：“难道是警察学校？” “啊？”张琪傻了。 “猜中了？” 张琪真是佩服：“哎，你是怎么猜中的？” 刘文明道：“蒙的，呵呵，侥幸。” “不对，你肯定有你的道理，说说？” 刘文明道：“说出来就没多大意思了。” “哎，说嘛” 刘文明这才道：“其实，刚才我在套你的话来着，我说到警察学校时，你的神色多少有一些波动。另外，你的头发比较短，一般来说，其他学校的女生很少有剪这么短的，我分析，是学校管的比较严，那么，什么学校会管得这么严昵，我估计是警校，半军事化管理，也不知道是不是这样？” “哎呀，全让你说中了” 两人的对话很愉快，不知不觉，时间就过去了，从省城到德修的的旅途也不再那么漫长难熬了。 以后，两人就建立了联系。刘文明母亲身体不大好，所以，他决定毕业后就回德修了，一来可以照顾母亲，二来也可以跟张琪在一起。 燕大的高才生肯回县里，县委郑书记和吕县长都很高兴，不久后吕县长就让刘文明担任他的秘书，吕县长很喜欢刘文明，多次跟别人说，小刘是个好苗子。 张琪毕业后分在了县公安局做内勤，后来是吕县长帮忙，才调到交警大队的，同样是做内勤，但交警的福利待遇明显好于公安了。 刘文明出事以后，张琪整个人都差点崩溃，很长时间都沉浸在无限的悲伤中，也恨老天不公，为什么吕县长、刘文明，还有吕县长的司机，这么好的几个人，为什么却会毁在一场车祸中？ 后来，张琪慢慢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刘文明曾经跟她说过的一些话，觉得事情似乎不是那么简单。 有一次，刘文明跟她说：“吕县长这人，是好官，只是，许多人都不喜欢他呢。” “为什么？”张琪问。 刘文明道：“水至清则无鱼，那么多人削尖了脑袋要当官，为了什么？还是想发财，吕县长自己不捞，不等于别人不想捞，想捞的人，你不让他捞，他有意见。不要说他有意见，他家里人都有意见，有件事你别说出去，吕县长的老婆李兰，就经常在家里跟吕县长闹矛盾，所以，当个好官不容易，下属不满意，家里人都不满意，难啊。” 还有一次，刘文明跟她说到了钨矿：“有些人真是胆大包天，国家的钨矿资源，成了少数人的摇钱树，不但赚了钱，人家还当人大代表、政协委员，典型的名利双收。” 张琪问：“这些事，吕县长不管啊？” “吕县长太相信钟建国了，钨矿的事，都是钟建国在背后操纵，这些人，不知捞了多少” “没办法。现在，吕县长还在位，有些人就这么胆大妄为，等吕县长下来了，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不久后，刘文明又告诉张琪：“吕县长对钟县长越来越有看法了，可能会反对钟建国接任县长。” “那钟县长不是要恨死他了。” “怕倒是不怕，吕县长资格老，市里的领导都要给他面子的。” …… 张琪一次次回忆起这些，总觉得这次车祸有可能是冲着老县长去的。 毕竟，她也是警察，比常人更了解各种犯罪情况，有人为了巨大利益铤而走险，一点也不奇怪。 只是，谁来主持正义？ 事情可能牵扯到钟建国，那就只剩下郑文学了，可是，郑文学也不是什么好官，县里关于郑文学的各种传言，传言张琪听得多了。 对于郑文学这种人，张琪躲都躲不过来，又怎么会主动找他？ 终于，郑文学倒台了，县里开会公布郑文学已被“双规”的消息，德修县那天不知道放了多少鞭炮。 只是，上级宣布由钟建国主持工作，这又让包括张琪在内的很多干部群众深感失望。 还好，上级终归还是派来了一个新县委书记。 和大家一样，当张琪从电视里看见新县委书记竟然那样年轻，就又有些失望了。紧接着，有了许多关于胡书记的传言：“此人有背景，是来镀金的，早晚要走，德修县还是钟建国的天下。”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对胡书记有了更多的了解，评价也越来越好，首先，在用人上，就很有些独特之处，辛荣这样的“背时鬼”，胡书记就敢用他作自己的秘书，这是很耐人寻味的。 赵起岳被拿下了，这事在县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谁不知道赵起岳跟钟建国、韩锦祥的关系？胡书记却不管那么多，坚决拿下 这件事，让很多人看到了希望 张琪也是，这些天，她也在反复思考，要不要把积压在心中的“秘密”或者说是疑问告诉胡书记？ 她觉得，自己只是一个普通干部，贸然去找胡书记似乎不大好，容易让人说闲话，所以，她先去找了曹成兴。 她知道，曹成兴也是胡书记来了以后，才得到主持县公安局工作的机会，肯定是紧跟胡书记的。 果然，曹成兴听了她的想法，很是认同：“其实，我也觉得，吕县长那次车祸不是那么简单的。” 张琪提醒道：“曹局长，这事要不要向胡书记汇报？” 曹成兴一听，心道：“有点意思，看来她是想亲自向胡书记汇报了？” 曹成兴这人，本就有些不拘小节的，原来就半开玩笑地想过要给胡书记拉次皮条的，没想到，张琪倒是主动要见胡书记。 那好，成全她吧。 第五十七章 德修警花（下） 第五十七章 德修警花（下） 那次，在曹成兴陪同下，张琪与胡书记见面，不但直抒心中积郁多年的疑问，还说了许多有关吕县长、刘文明的事情。 得知刘文明是燕京大学的学生，胡晨阳动容道：“哦。燕大，刘文明算是我的学长啊” “学长？”张琪有些激动，“胡书记也是燕大毕业的？” “算是吧，”胡晨阳道，“我的研究生是在燕大读的，本科是在武大。” 张琪道：“刘文明是农家子弟呢。” “我也是。”胡晨阳道，“我父母都在农村，正宗的山牯佬，呵呵。” “大家都传说你是太子党呢。” 胡晨阳一哂：“有走几十里山路去参加高考的太子党吗？我还记得，高考那年，我在县城参加完高考，已经没有班车回乡里了，为了省下当晚的住宿费和几块钱车钱，我连夜走路回家，走了四十多里路呢，回到家里，已经是半夜了，有我这样的太子党么？” 胡晨阳的话，曹成兴听了，嘘唏不已，张琪听了，更是有些心酸，这让她想起了刘文明干吃方便面的情形。 女人是感性的人，正如张琪第一次与刘文明相识，就被他吸引，与胡书记的第一次相识，同样让她印象深刻 胡书记与刘文明有很多相似之处，农家子弟，当领导秘书，学识过人，甚至性格中都有那种沉着、坚毅、自信。 当然也有不同，刘文明还只是领导秘书，而胡书记已经是标准的领导干部了。 她还能感觉到，胡书记是欣赏自己的，只是，他在克制，也在掩饰。 毕竟，他是有家室的人了。 毕竟，他要注意自己的形象。 …… 胡书记喜欢逛农贸市场，喜欢跟卖菜的聊上几句，张琪也是每天要上农贸市场买菜的，其实她都看到过胡书记几次了，只是，以前她认识胡书记，胡书记不认识她。 今天，张琪又看见胡书记了，于是大大方方地走了过去。 “胡书记早。” 胡晨阳显然认出了张琪，也很高兴见到她，回应道：“张琪啊？你来买菜？” “恩。” “买了些什么菜啊？” 张琪拎着个白色的塑料袋子，亮给胡书记看了看，里面有排骨，豆角，芹菜、辣椒什么的。 胡晨阳道：“还不错，会做饭吗？” “会一点。” “恩。” 两人很自然地走在一起，出了农贸市场。 张琪道：“胡书记喜欢逛农贸市场？” “你怎么知道？” “我都看见你好几次了。” “哦？我怎么没看见你？” “你只顾跟那些小商小贩闲聊了，哪会注意到我？” “恩，以后来了，先看看你在不在。” 两人都笑。 张琪真的很久没有这样开心一笑了。 张琪道：“你怎么会喜欢逛农贸市场呢，乱哄哄的，空气也不好。” 胡晨阳微笑道：“我这也是跟一位老领导学的，经常逛逛农贸市场，算是了解点民情民意吧，偶尔还能遇到美女。” 她又笑了，笑得很美。 胡晨阳道：“我还没看到你穿警服的样子？” “恩，一般，我下班就不穿了。” “德修警花，还是穿警服好看。” 张琪道：“早上我不穿，穿警服出来买菜，有些人还以为我……不好。” 胡晨阳听懂了。 胡晨阳道： “你买这么多菜，是跟家里人住在一起吗？” “不是。家里住不下，我父母跟我弟弟住在一起，我呢，回家吃饭。” 胡晨阳道：“住在外面也清静，省得家里人叨唠：这么大了，怎么还不出嫁啊？” 张琪又笑：“你怎么知道？” “做父母的都这样。” 张琪轻叹一声：“是这样。” 这时候，其实已经有人认出了胡书记，看见胡书记跟一位美女走在一起，故意装作看不见。 胡书记与一位美女走在一起，多少会让人产生一些联想。 所以，胡晨阳道：“你快点回家吧，还要上班呢。” “恩，胡书记再见。” “再见。开心一些。” “恩。” 张琪与胡书记分了手，内心是越发不平静，胡书记刚才那句“开心一些”，让她非常感动和温暖。 这一整天，她都在想着这句“开心一些”。 张琪本是个性开朗的人，没有多少心机，生活的变故，挚爱的离去，让她悲伤，也让她在沉静中透着一种淡淡的忧郁，她不知道，正是这种淡淡的忧郁，让她有一种让人心动的美丽。 胡书记不但欣赏她，也关心她。 就是不知道，胡书记愿意不愿意跟她走得更近？ …… 傍晚，胡晨阳忙了一天，吩咐辛荣：“过几天，准备下乡，去南乡片看看。” “好” 也就在这时，胡晨阳的手机响了，一看来电显示，胡晨阳心情有些小小的激动。 张琪打来的 张琪道：“胡书记，我是张琪。” “恩，你好” “下班了么？” “差不多了。” “恩，想看我穿警服的样子么？” “想啊。” “你会开车么？” “会。” “那你开车来接我，我在工行门口等你。” “好。” 张琪的心也很细，并不在交警大队门口，而是往南走了二百多米，站在工行门口不远处一个电话亭处等着，而且，她连车子开过来的方向都考虑到了。 胡晨阳开车出来后，远远就发现身穿警服的张琪在路边张望着，车子停下来，张琪拉开车门，钻进来了。 “胡书记” “恩，吃饭了吗？” “还没。” “你说去哪？” “去华榕县吧，吃正宗的湘味去。” “好” 车开了一段路，张琪道：“胡书记，让我来开吧，路我更熟。” 胡晨阳心道：“她是交警的，应该会开车”。也不犹豫，道：“行，就你开吧。” 张琪有些心急，也不下车，就这么从胡晨阳身上坐过来，身上散发出女性特有的幽香。 胡晨阳心里一荡 胡晨阳也移到另一边了。 从起步、挂档那几下动作，胡晨阳就看出：张琪的车开得很稳 华榕县属于湘省，与德修县交界，华榕县城离德修县城，也就30多公理，比到浔阳市还近，半个多小时就到了，县城不大，路上行人也不多。 车子停在一家名叫“湘味鱼头”的餐馆前。 停车后，张琪拔下车钥匙，顺手就放入她的小坤包，这意思是：这车她还要开。 两人下了车，张琪道：“这里的鱼很好吃的。” “恩，我们新峡县也有一家‘湘味鱼头’，生意很好。” 服务员过来招呼客人，点菜前，张琪先问：“哎，胡老板，你怕不怕辣？” 这声“胡老板”叫得很有意思，显然，当着外人，她不想叫他“胡书记。” 胡晨阳微笑道：“还是不要太辣吧？” “对。”张琪表示赞同，这才开始点菜，四菜一汤，除了鱼头，其他都是蔬菜。 等菜的功夫，张琪道：“这里的味道不错，以前，我们路检时，经常在这吃饭。” “哦，你也参加路检啊？” “恩，其实，是他们让我出来散散心。” 胡晨阳点点头：“我听老曹说过，大家都很关心你。” “是。曹局长这人挺好，很有个性，以前，为了我的事，副局长还得罪过郑文学。” “哦？怎么回事？” “还有什么好事？郑文学仗着他是县委书记，打电话让公安局领导做我的工作，让我去陪他，沈局长说，我是曹局长分管的，让曹局长跟我说，曹局长发了火。” “老曹不错” “所以，郑文学当书记，曹局长永远提不起来。”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我喜欢干实事的人，特别是公安、政法战线，关键时刻就得冲上去，光会耍嘴皮子不行，你看，老曹主持公安工作这几个月，做了多少工作，德修县的社会治安明显好转，大家有目共睹。” “是。我们私下里有句话：大家不蒸馒头争口气。” “对。”胡晨阳道，“这也说明，老曹说话有人听。” “是你给了曹局长机会。” “恩，只要是踏踏实实干事的人，都有机会。” 吃完了饭，张琪提出：“找个舞厅跳舞吧” 胡晨阳有些犹豫了：“我不会跳啊，真的。” “我教你啊。” 胡晨阳心一横：“好，去吧。” 张琪满意地道：“对，这会儿，我不把你当书记，你也忘记你是书记，好不好？” “好。” 车子就停在湘味鱼头门口，张琪开了车门，把警服的上衣脱了，连同帽子都搁在车上，下身仍是裙子，上身则是一件蓝白相间的羊毛衫。 两人步行去找舞厅，没走多远，还真有一个舞厅，来到里面，人也不算太多，音乐是很激烈的那种，有几个年轻男女跳得很奔放，胡晨阳不敢肯定：这是街舞还是辣舞？ 张琪道：“去跳吧？” 胡晨阳道：“你去跳吧，这个我实在是来不了。” 张琪也不勉强：“好，那我去了。” 这确实是辣舞，张琪并没有跟谁跳，而是独自一人跳，此时，她完全是随着那种急骤的“咚、咚、咚、咚”的打击乐，即兴、随意发挥着，很投入 此时的张琪，完全颠覆了平时给人的那种沉静面有些忧郁的形象了。 这也是一种长期压抑后的爆发吧？ 胡晨阳内心有些震憾了。 这时，场上、场下很多人都已经注意到张琪了。 跳罢一曲，张琪不顾众人的目光，走到胡晨阳身边，拉住他的手，道：“走，不跳了。” 这可真中胡晨阳下怀 两人就这么牵着手走出舞厅，胡晨阳道：“你跳得真好” “恩，我就是跳给你看的。” “谢谢” 两人的手拉得更紧了。 第五十八章 没有那么快 第五十八章 没有那么快 夜色中，张琪牵着胡晨阳的手，两人的手都有些滚烫，都出汗了。 胡晨阳道：“没想到，你跳起舞来那么狂野。” 张琪一笑：“现在，难得激动一回了，以前在学校时，那才叫狂野呢。” “累不累？” “有点累了。” 犹豫了一下，胡晨阳还是主动松开了她的手。 张琪呢，又挽上了胡晨阳的胳膊。 胡晨阳跟树军或者跟伍青青在一起，都极少这样挽着胳膊的，那是一种小女人的姿态，以树军、青青的年龄，不是很适合了。倒是以前陈小旋也喜欢这样挽着他的胳膊。 一个女人，当她挽着你的胳膊时，那是一种几乎能向你托付一切的肢体语言了。 胡晨阳多少有些困惑：“是不是有点来得太快了？” 确实，事情进展得有些快，都略显突兀了，张琪这是怎么了？ 他不知道，自从张琪第一次与他见面，甚至在与他见面之前，就已经在心里“预热”过无数回了。刘文明走了，她曾经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爱上什么人，事实上，这几年，尽管有不少倾慕者、追求者，她都没动过心，可以说是波澜不惊，但是，这一次，胡书记身上不但跟刘文明有许多共同点，更有远胜于刘文明的地方，比刘文明更优秀 张琪没去过多的想应该还是不应该爱上就样一个男人，就已经动心了。 也许，潜意识里，她也明白，要走出刘文明的阴影，最好的办法就是重新恋爱一次。 她更明白，有些事不能去想，不能“计较”，一计较，就什么都不必想、不必做了。 比如，她明知胡书记是有家室的人了，她能“计较”吗？ 跟他在一起，只要能开心，只要能享受到他的关怀、呵护，就很让她满足了。 此时，自己不是真真切切地在挽着胡书记的胳膊？知足吧。 胡晨阳也是，此时此刻，警花张琪就这么挽着自己，或许心理上也在依偎着自己，没有太多的语言上的交流与表白，一个肢体语言，却远胜于千言万语。 夜色中，两人就这样挽着，谁也没开口，细细体会着、感悟着自己以及对方细微的心理变化。 两人还没走到那家湘味鱼头餐饮呢，一群混混追上来了，有七八个人的样子，只听一位喊道：“嘿，美女，别走那么快啊，陪兄弟们跳一个晚上吧？” 张琪松开了胡晨阳的胳膊，道：“胡老板，麻烦来了。” 胡晨阳倒是挺沉着：“你能对付几个？” “难说，不知道他们有没功夫？” 胡晨阳伸出双臂，做了个侧推的动作，就这一下，浑身骨节噼啪作响，不但张琪听得真切，就是那伙混混也听得真切。 有人嘀咕了一句：“高手啊。” 胡晨阳道：“朋友，跳舞的机会还多的是，今天我们有事，先走一步。” “不行”带头的那人道：“让她陪我们兄弟们跳舞，是看得起她，不要给脸不要脸。” 胡晨阳道：“你们不要乱来啊，现在可是法制社会。” “法制社会“张琪听了有些好笑，这是一伙流氓，他们要有法制观念又怎么会来滋事？ 胡书记总归还是书生啊 为首的人道：“我们也不想为难你们，美女，你陪我们每个人跳一只曲子，就放你走。” 张琪开口了：“你们这些人真烦，平老大听过没有？” “平老大”那伙人听了，果然很忌惮。 张琪喝道：“还不快滚” 那伙人居然就撤退了，一边走，还一边回头看看。 张琪和胡晨阳都很默契，根本没有急于逃走的意思。这一点很重要，倘若他们急于离开，那就露怯了，这伙人会越加恼羞成怒。 眼看那伙人走远了，张琪又挽住胡晨阳的胳膊，朝湘味鱼头餐馆走去。 刚才这一幕，可真让胡晨阳大跌眼镜。 “平老大是谁啊？”胡晨阳问。 “肯定不是好人拉，号称三省通吃的黑社会头子。” “啊？还有这么个人？” “有。这二年，因为三省都发了对平老大的通辑令，平老大已经很少露面了，不过，用平老大来吓唬这些小混混，不成问题。” 胡晨阳道：“你倒是很有经验啊。” “还不是为你考虑？真打上一架，惹来警察，你的身份恐怕就暴露了，那就麻烦了，” 张琪的话，很合胡晨阳的心意。 张琪不简单啊，有勇有谋。 倒是今晚的胡晨阳，有点被动了。 刚才，他还真是准备打一架了，真到了要动手的地步，也只有出手了。 想起倪虹出手就伤人，胡晨阳不知道自己是否也会伤人？ 两人已经来到湘味鱼头餐饮，上了车之后，张琪上了驾驶座，却没有急于发动车子，而是看了看胡晨阳：“刚才你真准备打架啊？” 胡晨阳道：“有人真要欺负你，我也不能不出手啊。” 张琪道：“你真好，我要奖励你一下。”说罢，迅速地在胡晨阳脸颊上亲吻了一下。 香吻 胡晨阳又被动了。 今晚的张琪，是有些放开了，只是，胡晨阳不知道，她究竟想要什么？ 他将靠自己的能力去赢得美女的倾慕，这个他是有自信的。他也要用自己的关心、呵护，让她感到踏实、温暖，这个必须做到，也能够做到。 但是，他也有自己的软肋，这毕竟是一段见不得光的私情，他不知道或者说不能确定张琪想清楚了没有？ 总之，不要着急，不能太快。 胡晨阳摸了摸刚才被亲过的地方，道：“张琪，有些话，我要跟你说。” “说吧。” “你很可爱，年轻而有活力，而我，年龄、身份、现状，都是明摆着的，所以，你要想清楚。” “那你想清楚了没有？” “我当然想清楚了，我会关心你，帮助你，甚至呵护你，这都没问题，看你的意思了。” 张琪用行动表达了自己的“意思”，拥吻胡晨阳，这回可是热烈的接吻了，这一吻，再无顾虑了。 热吻过后，两人心里都踏实了，胡晨阳：“来日方长，回去吧？” “回去。”这就意味着，今天至此为止了。 想一想，也只能如此了，难不成要去开房？ 真的还不到投怀送抱的时候吧？ 张琪轻声道：“好，回去吧。” …… 与张琪分手后，胡晨阳回到农行招待所，躁动的心开始平复，觉得自己今天是有些荒唐。 从他接到张琪的电话开始，他就有些躁动，可见，在自己的内心深处，也是希望发生一点事的。 今晚的张琪，不但向她展现了身穿警服的靓影，还跳了那么激情奔放的热蹈，然后说是为他跳的。 还有那个香吻。 还有吗？ 还有就是在面对一伙小混混骚扰时，她居然很沉着冷静，一句“平老大”，就化解了危机。 “平老大”，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想到这，胡晨阳脑子就清楚了，先把张琪的事放下了，当即给曹成兴打了个电话。 曹成兴道：“胡书记有什么指示？” “恩，今天偶然听说，有个叫平老大的人，是怎么回事？” “哦，平老大既不是我们德修县人，也不是华榕县人，他籍贯是徽省人，不过，此人号称‘三省通吃’，干过不少大案，也就是说，我们德修县周边三省交界的几个县，都深受其害，所以，这个家伙在三个省都挂了号，每个县都发了通辑令。” “他都干过什么大案啊？” “敲诈勒索，抢劫，绑票，盗卖枪支，典型的黑社会性质。” “这样的团伙怎么就没打掉？” “这家伙非常狡猾，流动性大，三个地方轮流活动，很让人头痛。” “那就是说，如果除掉平老大，也是给三省除害了？” “是这样。” “那周边几个县，应该协调行动啊。” “胡书记说得对，要是有人牵头就好了。” “这个不要等，你就可以出面协调，德修县是最大的县，这件事，我们理应主动去做。” “明白了。” “必要的时候，我也会跟他们的县委书记协调。” “明白了。” “好，早点休息。” “胡书记也早点休息。” 放下电话，胡晨阳更无睡意了。 “平老大”居然这么厉害，此人不除，德修县要创建“平安家园”，恐怕不容易，说不定，不知什么时候，此人就要兴风作浪。 胡晨阳让曹成兴出面协调，也是要给他一次立功的机会，如果曹成兴能除掉平老大，就是大功一件，不要说顺利转正，就是“入常”，别人也无话可说。 此时，电话又响了，又是张琪的。 “张琪？还没睡啊？” “睡不着，你呢？” “我也没睡。” “在想什么？” “我在想平老大？” “啊？” “啊什么？” “人家在想你，你却在想什么平老大。” 胡晨阳道：“我刚才给老曹打了个电话，问了下平老大的情况，看来，平老大这个人不简单啊，此人不除，德修周边几个县，永远不会安宁。” “是。”张琪有点激动，“胡书记，你就是你，我这里儿女情长，你却在想着为民除害。” “恩，那还要谢谢你告诉我平老大的情况。” “恩，胡书记，我现在能睡着了，不打扰你了。” “好，睡个好觉。” “恩，晚安。” 挂断电话后，胡晨阳心里踏实了。张琪说她一直在想他，可见，现在的她，心里真是记挂他的。 只要她这份情感是真挚的，自己也必不会辜负了她。 ps：这一章叫做《没有那么快》，就是想回答一些读者的质疑，不要动不动就是“推倒”，没那么快哈。 这几章，其实也是在铺垫，引出了一个重要人物：平老大。 其实，我能理解有些读者不希望主角女人太多，人生中总是有些际遇的，一些情感的发生，恐怕也很难完全避免，主角本就有这方面的“毛病”或者说“前科”，不要太苛求他。 一开始，就没把他树成道德标杆，只是想写出一个血肉丰满的官员。 有些读者已经开始用“登顶”的标准去衡量主角现在的思想与行为，我觉得，没这个必要，一个人可以有些理想和抱负，可以去努力，但影响人生未来进程的因素实在是太多，急不得，更不能一厢情愿。 胡胡晨阳是一个成长中的官员，所谓“成长”，不光是职务上的，也是思想上的、能力上的。 那些身居高位的大人物，又有几个当得起标杆？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第五十九章 三省联手（上） 第五十九章 三省联手（上） 以胡晨阳在官场历练多年的经验，一个带有黑社会性质的团伙，其之所以嚣张、疯狂，多半都有保护伞。 平老大能够为害德修县周边三省，能没有保护伞吗？ 所以，胡晨阳觉得，铲除平老大，或许也是揭开德修县黑幕的一个切入点、突破口呢？ 第二天，曹成兴一早就找到农行招待所，说是要陪胡书记吃顿早餐。 辛荣也来了，不过来得稍晚一点，平时，他都是这样子的，陪胡书记散步以后，再吃早餐，然后一同去县委。 胡晨阳知道，曹成兴这么早赶过来，肯定是要谈除掉平老大的事了。 果然，曹成兴道：“胡书记，你怎么突然对平老大感兴趣了？” 胡晨阳道：“群众有反映，就得重视啊。” “也是。这个平老大，是个狡猾的家伙，流窜在周边几个县，风声一紧，他就躲远一点；松一点，他就又出现了。今年我们搞平安家园行动，平老大基本上没露头。” 胡晨阳：“猫戏老鼠，那是应该的；老鼠戏猫，那是猫的耻辱。” “是。” “老曹，我想了一下，有二点值得注意：第一，黑社会团伙打不掉，可以说是狡猾，但也有可能是在我们内部有人通风报信；第二，黑社会做案，其实也都是利益驱动，当年，我们新峡县有位县长的老婆出去旅游，被人做掉了，几年以后发现，其实是有人买凶杀人。平老大究竟做了多少恶事，只有抓住他以后才知道。拿老县长的事来说吧，如果真是有人蓄意谋杀，很可能就要找平老大这种人干。抓住了，幕后的人就浮出水面了，还有那些吃里扒外的家伙，也都现形了。” 曹成兴眼前一亮：“还真有可能。” 胡晨阳道：“说说，你有什么考虑？” 曹成兴道：“胡书记你说的对，要打掉平老大，联合行动很重要，平时，也要多注意及时交换情报。” “还有一条，”胡晨阳道，“要依靠广大群众，平老大和他手下的人的照片，可以广泛公布，还可以挂到网上去，如果各地群众都发动起来，这些人如何藏身？” “是。” “前几年，我在新峡县搞平安新峡活动，正是有了群众积极提供线索，许多积压多年的案件都破获了。” “是，胡书记有经验了。” “这不是我的经验，这是我们党多年积累的经验，也就是群众路线。” 辛荣笑道：“我党三**宝之一。” 曹成兴道：“好，我跟周边几个县加强联络。” 胡晨阳道：“稍等几天，常委会开过以后我再通知你。” “好。” …… 胡晨阳之所以要开常委会，也是有用意的。 召开常委会之前，胡晨阳找来了政法委书记沈力兵。 胡晨阳道：“老沈，这些日子，我们德修的平安家园工作是有成效的，你辛苦了。” 沈力兵笑道：“主要是县委的大力支持。” 确实，德修县平安家园工作出了成绩，不但老百姓满意，市里也很满意，沈力兵也脸上有光。 胡晨阳道：“最近，我听到群众反映，希望打掉平老大。” 沈力兵有些意外：“胡书记，平老大是在德修犯过案，不过，此人也不是我们德修县的，据说是徽省的。” 胡晨阳点点头：“他是徽省的，所以，要打掉此人，更需要周边几个县公安部门联合行动。” “这样当然好。” “恩，我们德修县是一个大县，所以，有些工作要做在前面，我考虑，让曹成兴出面，主动联系周边几个县的公安部门，开个局长联席会，专门商讨打掉平老大的问题。” “好，我同意。” “恩，还有一个问题，曹成兴还是个副局长主持工作，一个副局长出面跟外县联系，似乎不大好。” “胡书记的意思？” “老曹主持工作也好几个月了，还是称职的，是不是可以考虑让他转正了？” 沈力兵道：“可以。” “是你提出来还是我提出来？” 沈力兵听了，觉得胡书记厉害，提或者不提，各有利弊。由他沈力兵提出给曹成兴转正，固然是个人情，但也给人以口实：曹成兴当公安局长，可是你沈力兵提名的。 想了会，沈力兵道：“还是组织部门提出来吧。” 胡晨阳暗叹：“这个沈力兵，是太看重个人的面子，还是想重新当局长啊？” …… 几天后，县委召开常委会，胡晨阳提出了“平老大”的问题。 胡晨阳道：“有群众反映，这几年，有个叫平老大的黑社会团伙，作恶多端，严重危害到社会安全，我跟力兵同志交换了意见，认为，平老大的存在，对德修县以及周边几个县都是一种威胁，是重大安全隐患，所以，有必要联合周边几个县，大家共同努力，下决心打掉这个团伙。” 谁也没想到，宣传部长谢美萍抢先发言：“打掉平老大，太有必要了。想当年，我怀孕时，挺着个大肚子，就是平老大手下的人抢走我一根金项链。” 徐朝阳笑道：“你被抢了金项链，大家都说你肯定生儿子，这叫失千金，得万金。” 大家都笑。 胡晨阳道：“啊，还有这事啊？谢部长是不是真生了儿子啊？” 谢美萍也笑：“这倒是真的。咳，平老大这伙人真是太可恨了，老百姓都怕他们。” “对啊，”胡晨阳道，“让老百姓害怕的人，就是要坚决铲除。” 焦树志也道：“铲除平老大，也可以说是我们创建平安家园行动向纵深发展，应该的。” 胡晨阳这才道：“我想，对这个行动，大家都是赞成的，现在有一个问题：这项工作是我们发起的，德修县又是大县，理应由我们德修多出些力，曹成兴同志也要多担点责任，一些联络、协调工作主要是由他去承担，问题来了：曹成兴同志目前还是一个副局长主持工作，对内还好说，对外，呵呵……” 这话不说，大家也都明白了：“曹成兴应该转正了。” 焦树志道：“曹成兴同志主持县公安局工作这几个月来，工作成绩有目共睹，我提议给他转正。” 方学军也道：“是应该转正了，尤其是要由他出面与外县联系，副局长身份是有点不好。” 胡晨阳微笑道：“钟县长，你的意思呢？” 钟建国道：“先听听力兵同志的意见吧？” 沈力兵道：“都是为了工作，我没意见。当初，让他主持工作，现在，给他转正，我都没意见。” 钟建国在心里暗骂：“沈力兵真是没卵用。”脸上却很平和：“既然力兵同志也这么说，我没意见了。” “好，”胡晨阳点点头：“包书记的意见呢？” 包运禄道：“呵呵，转吧。” “好。其他同志有没有不同意见？” 都这样了，谁还有意见？ …… 当曹成兴得知自己转正后，从内心深处越发感谢胡书记，不用自己开口，领导就替自己考虑到了，跟着这样的领导干事，就是爽啊。 这二天，大家都吵着要曹成兴请客，曹成兴也是满口答应，当然，他更希望请胡书记。 跟胡书记一联系，胡晨阳答应了：“行，人不要太多，也别开警车、穿警服，注意一点。” “好，就在毛家湾酒家吧？” “可以。” …… 晚上下班后，胡晨阳叫上辛荣，来到毛家湾酒家，曹成兴等人都站在外面迎候胡书记，张琪也在，一伙人，就只有张琪穿着警服，越发显得英姿飒爽。 胡晨阳与大家握手，相互介绍了一下，几个人都是骨干，也是曹成兴手下最得力的几个干将，有刑侦大队长，交警大队长，110指挥中心主任，还有几个派出所长。 胡晨阳还煞有介事地与张琪握手，还看了曹成兴一眼。 曹成兴也很聪明，马上介绍道：“胡书记，这是交警大队车管科张琪同志。” “哦，小张，辛苦了。” 在安排座位时，胡书记当然是坐在了主位，曹成兴坐在胡书记左侧，张琪因为是女的，坐在了胡书记右侧，并没有人觉得这有什么不妥。 倒酒时，曹成兴要上茅台，让胡晨阳阻止了，道：“喝白酒干嘛？大家平时应酬，那是没办法，现在我们自己人聚聚，搞那么紧张干嘛？喝点红酒就好。” 曹成兴嘿嘿笑道：“行，听胡书记的。” 结果，统统喝红葡萄酒，胡晨阳提议再掺点雪碧，据说这种喝法还是京城传出来的，“陶老大”就喜欢这样喝，这种喝法并不科学，但口感确实好。 曹成兴先请胡书记提词，胡晨阳端起酒杯，站起来了，大家也都跟着站起来了。 胡晨阳道：“同志们，德修县的平安家园建设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你们公安战线的同志起了决定性的作用，大家辛苦了，今天，借这个机会，一是祝贺老曹，二也是拜托大家，现在还不到松劲的时候，请大家齐心协力，再打几个漂亮的战役，好不好？” “好好”大家齐声答应。 “好，我敬大家，干了”说罢，胡晨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家也都把杯中酒干了。 落座以后，服务员给大家倒好酒，曹成兴又端起酒杯，站起身道：“我老曹能有今天，是胡书记帮助、培养的结果，没什么好说的，就是感谢胡书记，也感谢兄弟们对我工作的支持，我干了，胡书记和兄弟们随意。”说罢，曹成兴也是一饮而尽 毛家湾酒家的菜，当然是以湘味为主，只是，入乡随俗，现在也增加了几个有德修特色的菜，其中就有一个叫做“竹节人参牛骨汤”，是用竹节人参炖牛骨头，据说吃了大补。 所谓“大补”，其实就是补肾壮阳的意思。 服务员给每人盛上一碗汤，当然是先给胡书记先盛上一碗。 曹成兴解释说：“胡书记，这个竹节人参是好东西，就是太硬了，要炖很久，才能炖出味道来。” 胡晨阳微笑道：“人与人相处，也有些像炖汤，炖得越久，味道越浓，你们说是吗？” 大家纷纷称是。 张琪低头喝着汤，觉得胡书记刚才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第六十章 三省联手（下） 第六十章 三省联手（下） 酒桌之上，最受追捧的，当然是领导和美女，所以，今晚，胡书记和张琪都喝了不少。 胡书记的酒量，大家早已耳闻，不敢跟他较劲，曹成兴今晚是东道主，把他搞醉了谁来买单？所以，几个人就都瞄准了张琪，话说得很好听，德修警花、舞林高手、女中豪杰什么的，总之就是要她多喝，同时也看看有谁会出来怜香惜玉？ 张琪的酒量其实还行，但架不住几个男人轮着敬酒，酒多喝了点，脸越来越红，越发娇艳了。 张琪有些顶不住了，先是向曹成兴求助：“曹局，帮忙啊？” 曹成兴嘿嘿笑道：“今天我也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张琪这才向胡晨阳求助：“胡书记，他们欺负我一个弱女子哎？” 胡晨阳呵呵笑道：“书记管不了这个。” 张琪叹道：“这年头没法活了，书记都不主持正义了” 却不向辛荣求救。 辛荣原想，如果张琪向他求救，今晚就是喝倒了，也是要挺身而出的。 但是，人家根本不给你机会啊。 其实，以往，辛荣的前妻夏尤芬跟张琪原来大家都同为县政府家属，关系还好的，现在呢，一个离婚了，一个成了未亡人，都不容易啊。 从张琪此时的态度，辛荣就知道：别想什么好事。 这时，胡晨阳看了张琪一眼，小声问道：“真不行了？” “真不行了。” 胡晨阳这才道：“算了，酒就不要搞了，每人说个段子吧。” 曹成兴道：“你们不知道吧，说段子，胡书记才是真正的高手，又好玩，又文明。” 付冲此时已经重新出任刑侦大队长，道：“那就请胡书记带头，大家欢迎。” 胡晨阳道：“我就说个跟德修县有关的段子，德修县历史上有位宰相，叫章鉴，此人很会当官，有个外号叫‘满朝欢’，也就是说，他在官场上如鱼得水。可是，回到家里，他就傻了。” 说到这里，胡晨阳停顿了一下，吊大家的胃口。 胡晨阳接着道：“怎么呢？原来，章鉴家中有大老婆和小老婆，大老婆是个黄脸婆，但凡跟章鉴同床，就要拔他几根黑头发，意思是：相公，你也没几根黑头发了，就不要嫌弃我了；跟小老婆同床时，小老婆却专拔他的白头发，意思是：大人，拔掉白头发，你就显得年轻了。结果，没几年，可怜堂堂宰相大人成了个秃子。” 大家哈哈大笑。 这其实是一个关于拔头发的笑话，让胡晨阳“移植”到章鉴身上，拿宰相来消遣了。 谁让他是“章跑跑”呢？ …… 与德修县交界的二个邻县，附了湘省的华榕县，还有鄂省的安溪县。 对于德修县提出的三省联手打掉平老大的倡议，华榕县、安溪县的公安部门当然也很赞同，其实，他们原先也有过类似的想法，也有过一些合作，只是，把联手合作的事提上正式的议事日程，并且专门开会研究，还是第一次。 华榕县公安局长叫李开龙，安溪县公安局长叫刘向阳，这次都专门带着得力助手来德修，一同会商“灭平行动”。 因为是会商，也有保密要求，所以，三方参加会商的人数都不多，但相当精干，都是刑侦骨干。 大家相互通报了一下近期工作以及平老大的动向。 德修县方面，由于近期在大搞平安家园建设，平老大团伙有些忌惮，最近在德修县没犯什么大事。 安溪县通报：安溪县最近发生了几起较大的案件，从做案手法看，应该跟平老大一伙有关。 华榕县通报：就这几天，有人反映在华榕县出现了平老大的身影，据说他还带着一个非常漂亮的女人出现在一个舞厅里，本来有伙混混看那女人漂亮，想调戏一下，结果，那女人自称是平老大的女人，把那伙混混吓跑了。 曹成兴很意外：“平老大还喜欢跳舞？这倒是第一次听说” 刘向阳道：“好，只要他肯露面就好，看来，我们要在舞厅布置眼线了。” 互通了情况，接着商量如何加强合作，尽快铲除平老大。 说是“会商”，德修县方面还是事先做了精心准备，提出了初步的合作方案：包括： 一、各自成立专案组，目标就一个：铲除平老大。 二、加强情报交流，重要信息随时传递。 三、重金悬赏，每县拿出10万元，总计30万，不管平老大在那个县落网或者击毙，对有功人员都给予重奖。 四、广泛征集平老大一伙的线索，包括在网上发布相关信息、张贴通缉令，甚至将平老大等人的照片印在扑克牌上，免费向饭店、酒家等公众场合发放。 这些举措，除了10万元奖金回去还要请示，其他的基本上都当场拍版定下来了。， 散会前，胡晨阳专门来到德修县公安局，跟邻县两位公安局长会面，这既是表示对“灭平行动”的重视，也是给了曹成兴面子。 胡晨阳还请两位局长代他向华榕县的蒋书记、安溪县的崔书记问好。 胡晨阳还表示：“我认为，大家都处在三省交界的特殊位置，都是偏远山区，更要加强合作与交流，尤其是要共同寻找出路。比如铁路问题，如果我们周边几个县共同联手，争取国家铁道部的支持，修建一条铁路，与京九或者京广线接通，我们的区位劣势将会大大缓解。” 胡书记年轻而有魄力，给两位局长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 常委会上，胡书记提出铲除平老大，钟建国一伙表面上很镇定，心里却已经是波澜起伏 尤其是钟建国，他深知：平老大如果真落网了，没准会牵出许多事来。 常委会后，程昌修、刘瑞春又聚在一起。 这些天，李荣德在不少问题上态度模糊，有时甚至站在胡书记那边了，这让钟建国、刘瑞春对李荣德也有些提防了，有些事，李荣德不主动过来，也不去叫他了。 刘瑞春道：“怎么突然又提出要铲除平老大了？” 钟建国道：“总是有人跟他反映了平老大的情况。” 刘瑞春道：“我担心，韩锦祥跟平老大，有些牵扯呢。” 这也正是钟建国所担心的。 刘瑞春道：“胡书记如果摆明了要对付我们，那大家还可以放手一搏，怕就怕来阴的，温水煮青蛙，最后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程昌修听了，脸色都变了，道：“有这么阴险？” 沉默了一会，钟建国对程昌修道：“昌修啊，跟丽娅说说，她是播音员，也是记者，德修五朵金花之首，要多跟胡书记沟通嘛。” 丽娅是程昌修的妻妹，当年，为了搞定郑文学，钟建国就提出要让丽娅上，程昌修舍不得，打辛荣老婆夏尤芬的主意，为此还得罪了辛荣。 郑文学实在是长得太丑了，丽娅不肯，后来还是雷绮莉“顾全大局”，满足了姓郑的。 不过，胡晨阳毕竟不同于姓郑的，又年轻，或许丽娅愿意呢？ 所以，程昌修道：“我跟丽娅说说看？” 刘瑞春竖了竖大姆指，表示赞赏。 刘瑞春、程昌修出去后，钟建国又独自考虑了很久，然后，拨通了韩锦祥的手机。 钟建国先问：“韩老板，你现在在那里？” “市里。” “哦。今天，县里开了会，胡书记提出，要铲除平老大。” “啊？平老大又犯了什么事？” “没有。” “没有？那干嘛要铲除他？” “我也不知道，估计是有人向他反映了情况。现在，他身边可是有越来越多的人了。” “是，连李湘南都想巴结上他，**” “先不要管李湘南，平老大真要落网，会不会对你不利？” 其实，钟建国心里很清楚，韩锦祥十有**跟平老大有来往 有些难搞定的事，韩锦祥会让手下人跟平老大联系，花些钱，让平老大手下的人去搞定。 韩锦祥道：“我从来没有直接跟平老大打过交道。” 这其实是承认，他跟平老大还真是有些联系的。 钟建国道：“什么直接、间接，只要你手下人供出了你，你就是直接。” 韩锦祥这才有些紧张：“钟县长，姓胡的今天拿下赵起岳，明天又要铲除平老大，他到底想干嘛？” 钟建国反问他：“你说呢？” “**不是想要对付你我吧？” “这个不好说，小心些总是好的。” “明白了，再不跟平老大发生任何联系了，我手下那个人，我会封他的嘴。” “这就对了，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 “钟县长啊，还是要想办法搞定姓胡的啊。” “这个人，那么好搞定啊？” 韩锦祥发狠道：“**，实在搞不定，也有搞不定的办法。” “愚蠢”钟建国厉声道，“胡晨阳不是郑文学，乔光荣是什么人，你去打听一下，你想动他的女婿，你有几个脑袋？” “那怎么办？” “金钱，美女，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他要出政绩，我们配合他出政绩，只能这样。” “钱我不在乎，美女，老攀不是给他送了一个全闺的么？人家不上啊。” “老攀不会办事，才16岁，下不了手，心理压力太大，不行，要找成熟点的。” “你就说谁吧？” “德修县五朵金花。你都给他试试，丽娅，张琪，夏尤芬，还有那个什么晏晓敏，谁能帮你搞定，你给她重赏。” 夏尤芬就是辛荣的前妻，韩锦祥心里其实挺惦记这个女人，犹豫道：“辛荣的老婆不行吧？” “有什么不行？韩总，我知道你惦记那个夏尤芬，这个不急嘛，当务之急，是要尽快搞定姓胡的，女人，金钱，大家都可以共享嘛。” “共享” 韩锦祥暗骂钟建国比自己还要无耻，只好道：“那好吧。” 钟建国却是有些兴奋和得意： “我看，重点还就是这个夏尤芬，姓胡的真要搞了自己秘书的老婆，那怕是前妻，那才有意思呢。” “**那就试试吧。” 第六十一章 南乡片（上） 第六十一章 南乡片（上） 来德修县以后，胡晨阳只要有些时间，就要抓紧时间下乡镇，在他看来，如果一年内没走遍全县各个乡镇，有点说不过去。 胡晨阳已经先后去了西乡片和东乡片，所到之处，都有些动作，在汤湖乡，“山谷温泉”的开发已经进入了实质性阶段。在成岭乡，苗木基地建设也搞得很扎实。白岭乡书记樊冬生是个官场老油子，但也没什么大错，胡晨阳暂时还不想动他，新任乡长王奎清却是有危机感，同时也看到了机会，所以，这回是踏踏实实在乡镇干事了，尤其是在土地流转问题上，态度很坚决。经过他的努力，已经邀请到了江浙一位企业家来白岭乡考察投资开发“冲顶红”，已经达成了初步意向。 至于在云岭镇，胡书记去了一趟后把赵起岳拿下了，更是震动全县。现在，一些乡镇领导的心态很微妙，想干事的，盼着胡书记早点去他们那；混日子的，有点怕了胡书记来。 这个星期，胡晨阳选择的是南乡片。随行人员有县委常委、宣传部长谢美萍，县长助理陈凯和秘书辛荣。 胡晨阳对陈凯很满意，下决心要让他把农业这一块扛起来。 至于叫上谢美萍，胡晨阳也是有用意的。 上次常委会上，胡晨阳提出“灭平行动”，居然是谢美萍第一个站出来表态支持，表面上是她曾经被平老大手下抢了一根金项链，但那其实是n多年前的往事，其实，谢美萍是“抢抓”了一个时机，不再跟往日一样跟在包运禄后面表态了。 这是很耐人寻味的。 所以，胡晨阳也很机敏，这次下乡，特意叫上谢美萍。 谢美萍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这也成了胡晨阳打趣她的话题。 胡晨阳道：“谢部长，这次下乡，最高兴的应该是阿炳了。” “为什么？” 胡晨阳道：“有位美女坐在他身边，你说他高兴不高兴？” 大家都笑。 谢美萍笑道：“还‘美女’，都老太婆了。哎，说到美女，上次新峡来的倪部长，那真是美女，人长得漂亮，气质也好。” 胡晨阳道：“人的气质是可以改变的，五、六年前，我在冠城乡当书记，那时候倪虹是乡里的团委书记，气质比现在差远了。” 谢美萍道：“都说她把李小军打成了内伤，哎，辛荣，你有没有见到她出手啊？” 辛荣道：“没见到，不可能的事么。” …… 下乡的第一站是最边远的高塘乡，却不见乡党委书记张振兴，乡长薛卫星领着几个副乡长在乡政府等候胡书记一行。 薛卫星汇报说：“胡书记，我们张书记不知道你要来，出差去了。” 胡晨阳问：“出什么差？” “出去招商了，想引进一个人造板厂。” “人造板厂？”谢美萍道，“隔壁的马埠镇不是已经有一个人造板厂吗？” 薛卫星苦笑道：“他们有一个人造板厂，所以他们的日子比我们好过；我们没有人造板厂，就只能给他们提供原料，所以，张书记也想搞一家人造板厂。” 胡晨阳听了，没说什么。 进了会议室，薛卫星汇报了乡里的工作，再次提到要争取上一个人造板厂，理由是：高塘乡没有其它的资源，就是树多。 陈凯道：“树再多，也经不起一个乡搞一个人造板厂啊。” 胡晨阳问：“马埠镇知道你们要搞人造板厂吗？” 薛卫星道：“应该知道吧。” 胡晨阳道：“这个问题，等到了马埠镇，了解了他们那里的情况以后再说。” 薛卫星道：“我们也是没办法，要么是上人造板厂，要么是上造纸厂，造纸厂的污染更大，还不如搞人造板厂。” 胡晨阳问：“你们的驻村指导员有没有开展工作？” 薛卫星道：“有，都下去了，下面村里对他们的反映还不错。我们有个驻村指导员叫胡小冬，他在沅背村鼓动农民搞了一个机制木炭厂，原料只需要锯末和树皮、小树枝，烧出的木炭销路很好，供不应求。乡里如果搞了人造板厂，生产中剩下的废料也都可以用来烧机制木炭，这样，搞机制木炭的原料也得到了保障。再说，小树枝什么的，以前都烂在山上了，或者当柴火烧了，现在也可以用上了，成本是极低的。这样一来，村里的农民老表也愿意建沼气池了，省下的柴火都用来烧机制木炭了。” 胡晨阳问道：“胡小冬，是县审计局长胡水源的儿子？” 刘小冬道：“对，是他。” 胡晨阳道：“他现在在那？” “他是在沅背村当驻村指导员。” 胡晨阳道：“走，去村里看看。” 到了沅背村，机制木炭厂正在生产，有四、五个工人，分别从事着备料、烘干、烧炭等工种，经炭化炉烧制好的木炭，就像是模子里倒出来的“黑色火腿肠”，整齐地装入纸箱，不过，没有封箱。 胡小冬解释道：“刚烧制好的木炭特别干燥，让它吸收点空气中的水份，可以增加点重量，呵呵。” 辛荣道：“直接喷上点水不可以吗？” “那不行，”胡小冬道，“直接喷水那就是造假了，也会影响产品质量。” 胡小冬是个瘦高个，戴副眼镜，看着像个技术员。 胡小冬汇报说：“机制木炭没有‘木炭头’，火大，烟少，城里人用来做烧烤，特别合适，销售不是问题，我们现在是几户农民联合搞，投资了五、六万元，雇四、五个人，一年的纯利润，五万元是有保证的。” 村支书说：“当初，胡指导给他们打了包票：如果不赚钱，他就买下设备，大不了辞职自己来做个老板。” 胡晨阳赞道：“好有气魄” 说罢，对谢美萍道：“谢部长，这么好的驻村指导员，你说要不要宣传？” 谢美萍道：“要，当然要” 胡晨阳特意让胡小冬也一同返回乡里。 回到乡里，马埠镇的书记李志海居然找来了，还带着一个人，经过介绍，就是马埠镇人造板厂的郭老板。 李志海道：“胡书记，我听说你来了，等不得了，先过来跟你汇报一下人造板厂的事。” 李志海来的意图，就是因为马埠镇已经得知了高塘乡要上一个人造板厂，这个新人造板厂一上马，不但高塘乡的木材不会销售给马埠镇，可能还会到马埠镇来抢购木材了，这样一来，二家人造板厂将为原料而展开恶性竞争，双双吃不饱，都得到更远的乡镇去收购木材，生产成本也将大大提高。 但是，马埠镇尽管知道这些，那有能力阻止人家？ 马埠镇人造板厂的郭老板更是急得发跳，真要搞成这样，还赚什么钱？大家死翘翘啦 所以，得知胡书记在高塘乡，李志海就是要带着郭老板来高塘乡，当着大家的面把这事说清楚，看看胡书记是怎么个态度？ 胡晨阳看看手表，道：“先吃饭，天大的事，吃了饭再说，好不好？” 依然是工作餐，李志海和郭老板食之无味，胡晨阳却吃得很香。 吃过饭，大家重新回到会议室，胡晨阳先让郭老板介绍马埠镇人造板厂的生产经营情况。 据郭老板介绍，人造板厂投产以来，刚开始几年，马埠镇的木材就够供应原料了，到现在，马埠镇，加上高塘乡，两个乡镇的木材都不够供应了，还得到其它乡镇去采购木材，每天都有十几辆汽车从外地运木料进来，如果高塘乡再搞个人造板厂，那大家都会没米下锅。 李志海也强调说：“郭老板说的都是事实，大家要不相信，到我们乡去调查一下就知道了。” 胡晨阳也觉得，大致情况应该是这样的。 胡晨阳道：“薛乡长，刚才郭老板所说的情况，你们信不信？不信，可以去调查。” 薛卫星道：“其实，我们是作过一些调查的，郭老板说的情况，基本上是可信的。” 李志海听了就摇头：“啧啧，你们明明知道这些，还要搞人造板厂。” 胡晨阳示意李志海不要再说了，道：“现在，请胡小冬同志谈谈他的思路。” 胡小冬就把自己发展机制木炭的想法说了。 郭老板听了，若有所思。 …… 下午，胡晨阳一行接着去马埠镇，把薛卫星和胡小冬也叫上了。 到了马埠镇，胡晨阳提出先去人造板厂看看。 人造板厂的规模不小，年交税利上百万元，也难怪高塘乡会下决心也要上一个人造板厂了。 人造板厂正在紧张生产，浓烟滚滚的，时常有些汽车、拖拉机装着一些圆木进来， 在厂区之外的空地上，还到处晾晒着一些薄薄的木片，这都是镟切后准备生产胶合板的。 郭老板介绍说，人造板厂主要就是靠胶合板赚钱，另外也生产一些纤维板和刨花板，量不大，主要就是不想浪费树皮、刨花、树枝、木屑等边角废料，多少有些利润。 还有一种产品，叫细木工板，是利用木材加工过程中产生的边角废料，经整形、刨光、施胶、拼接、贴面而成的一种人造板材。说得通俗一点，细木工板用途更广，比如可以做“方料”用，打家俱都可以了。 胡晨阳对“细木工板”的加工特别感兴趣，问得比较详细。 胡小冬看着那些树皮、刨花、树枝、木屑，嘀咕道：“这些可都是生产机制木炭的好材料啊。” 胡晨阳听了，拍拍胡小冬的肩膀，什么也没说。 回到马埠镇政府，胡晨阳道：“刚才，看了人造板厂的生产，不错，有一定规模，但是，离做大做强，还有不小的差距，在这种情况下，还在马埠镇人造板厂附近再上一个人造板厂，势必会出现两个人造板厂争抢原料的情况。” 马埠镇的干部以及郭老板听了，暗自高兴。 第六十二章 南乡片（中） 第六十二章 南乡片（中） 听了胡书记的话，薛卫星和胡小冬暗自叹气。 胡晨阳接着道：“但是，高塘乡希望加快发展的心情，我们也应该理解，高塘乡的日子不好过，急于上一个人造板厂，这也是逼出来的，对于他们的想法，我们不能简单地否定。” 这样一说，马埠镇干部们的心又提起来了。 胡晨阳道：“刚才，我看到马埠镇人造板厂生产的细木工板，这个很好，它主要的原材料，就是边角料嘛，对吧？这就让我产生一个想法：能不能在高塘乡建一个人造板厂，专门以生产细木工板为主呢？这样的话，高塘乡可以继续向马埠镇供应原木，而马埠镇也可以向高塘乡供应生产细木工板的小杂木。至于高塘乡的人造板厂由谁来投资，可以引进有实力的企业，如果郭老板有实力的话，也可以到高塘乡去建一个分厂么，都是可以考虑的。” 这还真是一个新的思路，一时间，大家都在思考。 李志海首先表态：“胡书记提出的思路，还真是可行，我觉得可以考虑。郭老板，你的意见呢？” 郭老板道：“我也觉得不错，就怕他们高塘乡不这么想，硬要上胶合板厂，硬要争原料，我也没办法啊。” 胡晨阳道：“这就要由政府来协调和规范了，我为什么提议你自己去建个分厂呢？” 郭老板听明白了，道：“谢谢胡书记，我尽最大努力，也要在高塘乡搞几条生产线，资金不够，我去借，或者拉别人入股也行啊。” 胡晨阳道：“好，总之，市场经济，有竞争，也有合作，合作双赢么。” “是的，是的，合作双赢。”郭老板很是高兴。 胡晨阳微笑道：“现在，我还有一个想法，想和你们大家商量。刚才参观人造板厂时，看到厂里还有生产刨花板什么的，郭老板也说了，就是不想浪费一些树皮、废料什么的，没什么利润，既然这样，可不可以放弃生产刨花板，将这些树皮、废料低价转让给高塘乡农民，让他们加工生产机制木炭？也算是帮助农民脱贫致富了，好不好？” 郭老板道：“胡书记都发话了，这个面子我是要给的啦。” “好”胡晨阳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今天大家商量好的事，别等我们几个一离开，又不作数了，那就不好了。” 郭老板笑道：“胡书记，我可是连续六年获得重合同、守信用单位的，要不是这样，我的企业也不会越做越大。” 胡晨阳高兴地道：“那很好啊，”说罢，对谢美萍道：“谢部长，又是一个好典型啊。” 谢美萍道：“是，真是好典型。” 薛卫星和胡小冬吃了晚饭才回去，胡晨阳还叮嘱薛卫星：“今天的事，赶紧跟你们张书记汇报。” 送走薛卫星等人，大家在马埠镇街道上散步，马埠镇街道上的店铺明显比高塘乡要多一些，谢美萍道：“镇就是镇，比乡里的经济就是要强一些。” 胡晨阳道：“一般来说是这样，但是，乡也好，镇也好，经济基础都很薄弱，谁抓住了机遇，谁就上去了，再过三到五年，德修县经济排名前10名的乡镇，还不知道是谁呢。” 陈凯也道：“胡书记说得对，不要说三到五年，到今年年底，36个乡镇的排名，恐怕就会有一些变化，相当一部分乡镇可能会争先进位。” 胡晨阳自信地道：“今年，最迟明年，我们德修县在市里、省里，也要争先进位。” 谢美萍道：“看到这些乡镇的变化，我有信心了。” …… 在前往樟源乡途中，谢美萍道：“胡书记，你很善于在解决问题时发现机遇，我要好好向你学习。” 陈凯也说：“谢部长说得对，我也深有同感。” 胡晨阳含笑道：“你们两个联合表扬我啊？” 谢美萍道：“走了两个乡，感觉乡镇这一块，确实在动，无论是农业发展，还是乡镇企业，还是基层党建工作，都有起色，有一些不错的典型。以前，我主要是去挂点的乡镇，其它乡镇去得少，现在看来，还是要多找机会下乡镇。” 谢美萍这是主动在反思了，这让胡晨阳很满意，道：“谢部长说得对，多年来，我们在工作中积累了一些基本的工作方法和套路，比如‘包片、挂点’，比如‘抓两头、带中间’，比如做好群众来信来访的接待工作，等等，但是，面对新的形势和任务，要求我们有新的思维，工作方法也要有所创新，怎么创新？也不是坐在家中拍拍脑子就能想到的，还是要深入基层，深入实际。比如说吧，驻村指导员这项工作，到了胡小冬这里，他就干出了花样，敢于带动群众创业致富，甚至敢于给群众打保票，这是需要勇气的，这样的干部，在群众中的威信一下就建立起来了。” 谢美萍若有所思：“是啊，胡书记的威信也是在工作中树立起来的，这才来多久啊，他在乡镇、在基层干部中的威信，应该远远超过钟建国和包书记等人了。” …… 樟源乡的书记叫李荣平，是常务副县长李荣德的二弟，李荣德还有一个弟弟叫李荣军，是县交警副大队长，也有人称李家三兄弟为“德修三虎”。 三兄弟，一个副县，二个科级，这在一个县里，确实算得上有些势力了，一般人，谁得罪得起？ 李荣平长得跟李荣德还真有点像，胡晨阳听人介绍过，李荣平还当过乡派出所长。 李荣平紧握着胡晨阳的手道：“胡书记，早就盼着你来了” 胡晨阳道：“我也早想下来看看大家。” 樟源乡的经济去年排在全县第九名，这要得益于乡里有一个“德修县第二水泥厂” ，简称“二水”，“二水”也曾经是个国有企业，由县里和乡里共同投资建成，前二年也改制了，现在已经是私营企业了。 对这个“二水”改制，县里是有不少议论的，胡晨阳也是听到过一些的。 来了樟源乡，自然是要去看看“二水”的，看过之后，胡晨阳却高兴不起来，因为“二水”的生产工艺是立窑水泥，基本上是要淘汰的，在庐阳，胡晨阳就曾建议王穗的水泥厂转型搞墙体材料厂，没想到，德修县几年前上马的水泥厂竟然还是用的旧工艺。 乡长冯宣轻轻说了一句：“这些设备是二手的。” 胡晨阳“哦”了一声。 李荣平听了，心中暗骂冯宣居心险恶，解释道：“新设备投入太大，乡里、县里拿不出钱啊。我当时也是主张买新设备的，为这事还跟刘县长吵了一架，没用，县里还是只同意我们买二手设备，不过，虽然是二手的，也有八成新了。” 胡晨阳心道：“工艺落后，十成新也没用。” 谢美萍听了，却是有些想法，以前，她还真不知道，第二水泥厂竟然是购买的二手设备，这其中有没有什么问题，很难说了。 谢美萍暗暗记下了这事。 在樟源乡政府，胡晨阳听取了李荣平的工作汇报后，道：“看来，乡里的工业，主要就是水泥厂了，你们想过没有，你们这个水泥厂前景并不乐观啊。” 李荣平听了，有些不服气，但也不好反驳。 胡晨阳道：“为什么说你们这个水泥厂前景不乐观呢？有三个问题：一是生产规模偏小，效益好不到那去，很难做大做强；二是技术落后，使用的是立窑工艺；三是能耗高，污染严重，这跟生产工艺落后有直接关系。这三大问题，也是小水泥厂普遍存在的问题，二水都占全了。” 一席话，听得大家心里发凉。 胡晨阳接着道：“我说这话的意思，是要提醒大家，要有危机意识，有了危机意识，才会寻找新的出路，大家都好好思考这个问题，等你们想通了，我们再来研究下一步，如何让二水摆脱困境，走上一条可持续发展之路。” 显然，胡书记对水泥厂的发展是胸有成竹的。 就在这时，一位中年人冲进会议室，问道：“那位是胡书记？” 李荣平脸色一变，喝道：“你来干什么？” 胡晨阳起身道：“我就是胡晨阳。” 中年男子当即跪下，喊道：“请胡书记给我做主啊” 胡晨阳连忙走到中年男子跟前，扶起他：“哎，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这个意外情况，让大家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胡晨阳看看大家，道：“会议就先开到这里，冯乡长留下，其他人都去忙，现在就算是我接待群众来访，好不好？” 乡干部们都出了会议室。 听了中年男人的述说，才知道，他叫邓福水，就是他的女儿被李荣德的儿子李小军酒后驾车压死了，不光女儿死了，还有个儿子邓翔也受了伤，左脚粉碎性骨折，落下了残疾，走路一拐一瘸的，当初，李家答应帮邓翔找工作的，李荣平甚至还拍着胸脯说：“要是你儿子找不到老婆，我把我女儿嫁给他”李家人也确实把邓翔安排进了第二水泥厂，但是，去年，“二水”改制后，清退了一部分工人，邓翔也被清退了，邓家人越想越窝火，觉得上了李家人的当，就开始找李家人要求解决问题，因为去县里不方便，邓福水就找李荣平，还扯出李荣平当初答应帮邓翔找老婆的事，搞得李荣平也很烦。 邓福水的要求，就是两条：一，恢复儿子的工作；二，儿子找不到老婆，李家得负责，李书记亲口答应过的。如果不解决问题，他就要上访，县里解决不了就到市里，市里解决不了就到省里，省里解决不了就到京城去。 胡晨阳等人好不容易才劝走了邓福水。 李荣平来到会议室，道：“胡书记，真是不好意思，遇上这么个刁民，耽误你的宝贵时间。” 胡晨阳道：“这件事，看似私事，但也要妥善处理好，关系到领导干部的形象啊。” 李荣平一听，心里松了口气，知道胡书记没有揪住不放的意思，赶紧表态：“请胡书记放心，我一定处理好。” 胡晨阳又“点”了一句：“听说你那个侄子李小军，现在还是缓刑期？” 李荣平倒吸一口凉气 第六十三章 南乡片（下） 第六十三章 南乡片（下） 胡书记点出李小军至今还处在缓刑期，李荣平怎会听不懂？ 李小军酒后驾车造成一死一伤残，法院判决的是有期徒刑，缓期执行，这个判决，明显偏轻。缓期执行的人，本应规规矩矩才好，但李小军却经常在外面惹是生非，甚至因为他而惹出了伤害倪虹的事，这些要追究起来，都对李荣德不利，当然也对“李家三虎”不利，甚至对帮过李家忙的那些人不利。 胡书记“点”出这事，说明人家不是不知道这些，人家只是不想拿这事做文章，是给你“李家三虎”一个人情。 人情不好欠，得还啊 …… 李荣平觉得，胡书记的人情，肯定是要还，但当务之急，还是要赶紧安顿好邓福水父子，别让这事再发酵了。 李荣平甚至怀疑：一向老实巴交的邓福水怎么态度突然强硬起来了？不但要求恢复儿子的工作，还要求帮他儿子找老婆，简直是搞笑 但这并不是搞笑，邓福水是真的提出这个要求了。 傻子都看出来了，邓福水就是借胡书记来樟源乡检查工作之际，跑来告李家的状的。 这个时机把握得实在是太好了。 怎么胡书记一到樟源乡，邓福水就知道了？谁通知他的？显然是有人在背后唆使邓福水搞事啊 …… 李荣平赶紧把邓福水告状的事向大哥李荣德作了汇报，李荣德觉得此事不简单，便找到钟建国商讨对策，正好刘瑞春也在。 李荣德一脸愁容，道：“钟县长，胡书记在樟源乡遇到的事，你们都听说了吧？我怀疑有人在背后搞我。” “哎”，钟建国道，“这件事不简单，我们不想搞事，人家想搞事，这就叫‘树欲静而风不止’。” 李荣德恨恨地道：“我要知道是谁在背后搞事，我搞死他。” 刘瑞春道：“首先要分析，是谁在搞事？乡里的还是县里的？是一个人还是一伙人？为什么偏偏选在胡书记下乡的时候？” 李荣德道：“听荣平说，乡长冯宣有些操蛋，跟胡书记说‘二水’的机器设备都是二手货。” “这就对了，”刘瑞春道，“估计就是这个冯宣在搞事了，想把建平搞下去，他当书记了。” 钟建国问：“二手设备的事，不会出什么纰漏吧？” 刘瑞春道：“应该不会，几年前的事了，原来的厂家，到那去找？再说，‘二水’都已经改制了，私营企业，谁管得了？” 钟建国“恩”了一声，道：“先帮老李想个办法，把那个瘸子安置一下，免得再闹事。” 刘瑞春道：“这个好办，让县残疾人联合会出一下面，就说是维护残疾人权利，照顾一下瘸子，让他重新上岗。” 钟建国高兴地道：“好，这个办法好，不愧是‘小诸葛’。” …… 胡晨阳一行人离开樟源乡以后，谢美萍道：“李县长那个儿子，确实让李家头痛，李家三兄弟共这一个儿子，共出一个灾星。” 陈凯也道：“我想，李家人应该是拍了胸脯要帮那个残疾人找老婆的，当时为了平息这件事，什么话都说得出口。” 胡晨阳道：“在我们庐阳，也发生过一件事，有位领导的儿子用汽枪打鸟，结果把市委大院一个小孩的眼睛打瞎了，也是答应将来把女儿嫁给人家做媳妇，还跟人家结了什么‘儿女亲家’，结果，市长的女儿十四岁就送到部队当兵去了。” “骗子啊，”辛荣叹道：“难怪说，要建设诚信社会呢。” 大家都笑。 还在路上，胡晨阳就接到李荣德的电话。 李荣德道：“胡书记下乡辛苦了。” “呵呵，还好。” “胡书记，说来惭愧啊，小军的事，又让你操心了。” 胡晨阳道：“企业改制，部分工人下岗，需要重新安置，这个也没什么，不过，邓翔一个残疾人，还是要适当关照的，荣平在这件事上，有欠考虑。” “是，是，”李荣德道，“这事我不知道，我要知道，肯定不会同意他们这么安排，人家一个残疾人，怎么说也要关照一下的。” “关照就好。” “是的，是的。我已经跟县残疾协会打了招呼，请他们出面跟二水交涉一下，估计让邓翔重新上岗，应该没有多大问题。” “那就好。” 挂断电话，胡晨阳微笑道：“李县长动作还是蛮快的。” 谢美萍笑道：“有事不过夜，要是大家干工作都有这股劲头多好。” 回到县城，天已经黑了，胡晨阳让司机阿炳把车开到毛家湾酒家，说是请大家吃饭。 一行人上了楼，现在，毛家湾酒家的生意还真是比以前好多了，这跟曹成兴还真有点关系，公安、交警，都喜欢来这了。 在酒桌上，胡书记举起酒杯，道：“我先提议，为我们这次南乡片之行的顺利结束，干一杯。” 胡书记还一一与大家碰杯，一饮而尽。 然后，胡晨阳道：“行了，大家都放松些，‘少喝酒，多吃菜，老婆有交待’。” 谢美萍笑道：“胡书记在家里肯定是个好男人。” 胡晨阳道：“惭愧，长年在外，想做个好男人也是一句空话。。” “是，”谢美萍道，“我们这些人，有多少时间能照顾家里？能陪老人聊聊天？陪孩子逛公园？” “都一样，”胡晨阳道，“任何一个人，不管他是在政府部门工作，还是从事其他什么行当，要想在自己那个领域有所成就，都必须付出超出常人的努力，都要放弃很多。” 谢美萍举杯道：“第一次跟胡书记下乡，很辛苦，但也真的很开心，我敬胡书记一杯。” 谢美萍说的是心里话。这次南乡片之行，让谢美萍对胡书记有了更多的了解，心态也有所改变，胡书记下乡时的言行举止，都是从工作出发，都是为了乡镇的发展，没有要针对谁的意思，也没有要拉拢她的意思。 正因为这样，她觉得自己也不应该过多地考虑那些打打拉拉的事情。既然胡书记的思路和出发点都是为了德修的发展，作为自己，该支持的时候，就应该支持他。 谢美萍觉得，跟胡书记下了几天乡，有些事情变得简单了，接触了那么多的乡镇干部，看到了乡镇的变化，感受到了他们急于改变乡镇落后面貌的心情，自己也变得快乐了、单纯了。 可能，这也是胡书记喜欢下乡，喜欢接触乡镇干部的原因吧？ 胡晨阳微笑着与谢美萍碰了杯，道：“我喜欢下乡，虽然辛苦些，但是能够和基层的同志多接触，多了解到一些真实的情况，也能看到一些问题，也是一个认识和提高的过程。” “对”谢美萍道，“我觉得自己有很大收获。” 陈凯笑道：“谢部长也有这种感受啊？” “我还有一个感受，”谢美萍道，“就是与乡里的同志接触多了，觉得人也变得单纯些了。” 胡晨阳点点头：“这个感觉很好，其实，人与人之间，本来没有那么复杂的，上次刘家栋市长来德修，他说，‘我喜欢实干的人’，我也有这个体会，一个人，琢磨事多了，琢磨人就少了，事情也就简单了，对吧？” “是。”谢美萍诚恳地道，“多琢磨事，少琢磨人，尤其是在我们德修，要提倡这个。” 胡晨阳道：“我有空，会看看《德修县志》，我有时会想，古人为什么会起名德修？在德修的五千多年的文明进程中，真正出过多少有道德、有修养的政府官员？” 谢美萍听了，很是佩服：“胡书记想得深。” 胡晨阳道：“适当的时候，可以在全县组织一场大讨论：什么叫‘德修’？应该怎样理解‘德修’的内涵？” 谢美萍问道：“胡书记认为，什么时候才是‘适当的时候’？” 胡晨阳微笑道：“什么时候？老百姓不再编对联骂贪官当道的时候。” 谢美萍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我明白了。” 陈凯也激动地站起来：“我也敬胡书记一杯，盼望那一天早日到来” 吃完晚饭，胡晨阳坚持让司机先送谢美萍回家，其次是陈凯，然后才回到农行招待所。 …… 谢美萍回到家中，丈夫带着孩子在大床上睡了，谢美萍不想惊扰他们，洗了个澡以后，悄悄在孩子的房间睡下了。 或许是因为南乡片之行感触不少，谢美萍有些睡不着，起身来到书房，在一排精装书的背后，找出一本日记本，翻看了自己多年前写的几篇日记，含笑摇摇头，深思了片刻，提笔写道—— “很久没写日记了，今天，却重新有了写日记的冲动，是的，冲动。” “为什么会这样？我想，是因为一个人的到来。以前，大家都对这个人的到来有很多疑虑和揣测，但是，今天，我有些明白了：这个人是带着使命来的，不仅仅是担负着发展德修的使命，也担负着净化德修官场、纯洁干部队伍的使命。” “从他来到德修，就不知有多少人在暗中揣测他，防着他，甚至算计他。他呢，总是那么从容，低调，不说空话，甚至不喜欢走到那都跟着记者和摄像机。他来的时间不长，做的事却不少，足迹已经走遍大半个德修了，提出了一个又一个发展思路，尽最大努力统一着大家的思想，试图把大家的心思都统一到加快发展上来，他的努力，大家也都看到了。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也不必太在意，反正，我是看好他的，愿意在思想上和行动上支持他，是的，从此以后，我要坚定不移地支持他 ” “过去，我一直跟在一位前辈的后面，学会了人云亦云，学会了明哲保身，却失去了自己独立的思考，甚至连自己的人格都快要失去了，当官当到这样，有意思吗？” …… 第二天，谢美萍上班后，习惯性地要给包书记打电话，刚拨了几个号，又停住了，心道：“为什么急于要汇报呢，就不能沉住气？” 结果，她还真沉住了气，一个上午都在自己的办公室处理文件，同时，召来了县电视台长李金华等人，要求他们尽快下去采访两个典型：高塘乡的驻村指导员胡小冬和马埠镇重合同、守信用的企业家郭老板。 …… 县委副书记包运禄从上班起就一直在等候谢美萍来跟他汇报南乡片之行，但是，直到下班前，也没等到谢美萍，甚至电话都没来一个。 包运禄不由得深深地叹了口气。 第六十四章 用人导向 第六十四章 用人导向 高塘乡党委书记张振兴自己找上胡书记办公室来了，一进门就作检讨：“胡书记，不好意思，你到高塘乡检查工作，我外出了。” 胡晨阳道：“你是要检讨，你是一把手，外出应该向县委报告的。” “是，”张振兴道，“情况有点特殊。” “什么特殊情况？” “嘿嘿，”张振兴有点得意，“这次我联系到的老板，实力相当雄厚，他考察了我们乡里的情况，同意胡书记的意见，决定不上胶合板了，就上细木工板生产线。” “好啊”胡晨阳也很高兴。 “胡书记，还有一个事，我要跟你汇报，就是胡小冬这个人，能力很强，我们乡里早想把他提拔起来，在县里总是通不过。” 胡晨阳道：“坦率地说，胡小冬提不起来，跟你们高塘乡整个情况是有关联的，‘出成绩，出干部’，这个道理你应该明白，高塘乡在全县长期处于落后位置，想要提拔干部，确实很难。” 张振兴有些惭愧，道：“胡书记，你批评得对，乡里经济上不去，我有责任。” 胡晨阳这才道：“胡小冬的事，我记住了，也不急在这一下。是金子，总会发光的。” …… 县电视台对高塘乡驻村指导员胡小冬的报道，在县电视台播出以后，成了德修县的热点新闻，也让更多的人认识了这个深受村民欢迎的驻村指导员。 胡小冬的父亲是县审计局长胡水源，胡书记下乡的事，他已经从儿子嘴里知道了。现在，儿子的事迹又上了电视，胡水源知道：这回，儿子的提拔有希望了 胡水源也是在官场上混了几十年的人，岂能不懂“造势”的道理？ 胡书记上次走访审计局时，胡水源就表了态：“连我们国家审计署的署长都说了，审计就是国家财产的‘看门狗’，既然是‘看门狗’，党需要我们，人民需要我们时，就要敢于冲上去，呵呵。” 这个话，他说了，也只能说到这个份上了。审计局是县长直管的部门，他却闭口不提“在县政府领导下”，而是强调“党需要我们，人民需要我们”，这个意思，就看胡书记能不能听懂了。现在看来，胡书记完全听懂了。 胡书记人虽然年轻，却很老到，到现在为止，胡书记并没有找自己单独谈话，却在乡里有所动作，把自己的儿子胡晨阳树为典型，高，实在是高 胡水源自己早已断了再升一级的念头，只能希望儿子有出息了，这个儿子还真挺争气的，乡里对他的反应很好，有意提拔他为副乡长，那怕提个乡长助理也好，结果，都让李荣德一伙否决了。 谁让他与李荣德结下仇了呢？ 那年，为了竞争副县长职位，胡水源也是尽了全力的，但是，却没能争过李荣德，现在想来，要是自己那回不跟李荣德争，以后或许还有机会，说不定也上去了。但是，人生就是这样，没有什么“要是”、“假如”的。那次的失败，不但影响到自己的仕途，连儿子都受牵连。 …… 在县委常委会上，就是否提拔胡小冬的问题，钟建国这边终于跳出来正面反对了。 副县长刘瑞春首先道：“我不同意提拔胡小冬，倒不是说胡小冬这个人不行，我是认为，高塘乡经济长期落后，根本就不应该提拔干部，而应该从别的地方调干部过去充实班子，我建议调樟源乡的乡长冯宣去加强高塘乡的班子。” 李荣德马上道：“我同意瑞春同志的意见，冯宣这个同志能力不错，他去了高塘乡以后，应该可以把高塘乡的经济搞上去。” 钟建国也打破常规，提前表态：“我认为瑞春同志的意见很好，胡小冬还年轻，等以后高塘乡的各项工作都上去了，再提拔也不迟，不光是胡小冬，想提拔别的人也行嘛。” 一下就有三个常委明确反对提拔胡小冬，而且提议将冯宣调到高塘乡去，从一个条件好的乡镇平调到一个条件差的乡镇，明显带有惩罚性质。 一时间，常委会上出现了冷场。 纪委书记方学军道：“我认为，落后乡镇也不是就不能提拔干部，落后有很多种情况，有些是历史形成的原因，基础太差，县里的支持也不够，等等，确实优秀的干部，还是可以提拔的。” 刘瑞春马上反击：“问题是，胡小冬很优秀吗？非要提拔不可吗？我看未必。” 现在的态势，已经不是要不要提拔胡小冬了，而是谁要是再坚持提拔胡小冬，就是跟钟建国等人作对了。 这样的局面，也是有些出乎胡晨阳的意料了，这些人干嘛这么激烈？ 细想一下，却又是有道理的。 刘瑞春也好，钟建国也好，其实都是在拉李荣德，想借阻止胡小冬的提拔，巩固他们牢不可破的“铁三角”。 是的，胡晨阳与李荣德关系不错，李荣德是欠了胡书记人情的，所以，一般来说，有些事，李荣德的态度有些含混，不想公开反对胡书记。 这是钟建国和刘瑞春比较担心的。 李荣德是德修县本地干部，“李家三虎”在德修县还是很有些势力的，也正因为如此，李荣德在与胡水源的争斗中处于优势，现在，钟建国、刘瑞春借胡小冬的事发力，最后胡小冬的提拔无论是通过或没通过，胡书记都得罪了李荣德和李家三虎，再由不得他在李荣德面前做好人了。 想明白了这层道理，胡晨阳也不着急，看了徐朝阳一眼。 徐朝阳知道，自己必须站出来了。 徐朝阳道：“高塘乡的工作长期上不去，这是一个事实，但是，胡小冬同志作为我县第一批驻村指导员，工作确实做得很扎实，这样的驻村指导员很受农民欢迎，这也是事实，我认为，提拔胡小冬，就是给全县所有驻村指导员一个明确的信号，是给他们树一个榜样：只要踏踏实实为群众服务，就有机会得到提拔、重用。” 胡晨阳点点头，又问包运禄：“包书记，你的意见呢？” 包运禄显得有些犹豫的样子，道：“既然意见不统一，先放一放吧？” “放一放”，就是抹稀泥，这个态度，基本上算是支持钟县长这边了。 这说明，钟建国一伙，最近在包运禄身上也做了文章了？ 这时，，一向跟在包运禄后面表态的宣传部长谢美萍举手道：“胡书记，我说二句吧？” 胡晨阳微笑道：“请讲。” 谢美萍道：“胡小冬是不是很优秀，以前我不是很清楚，但是，这次，我也跟随胡书记下了乡，还到胡小冬担任驻村指导员的村子里去了，听到了村里老表们对胡小冬的评价，我认为胡小冬是一个优秀的乡镇干部。大家知道，胡书记来德修县以后，推行了驻村指导员制度，这也是经过常委会讨论通过的，我很赞成朝阳同志刚才的意见，在驻村指导员当中择优提拔干部，是有特殊意义的，对全县一大批驻村指导员都是一个很大的鼓舞，所以，我认为应该提拔胡小冬。关于冯宣同志是否调高塘乡工作，我认为可以考虑，但是，建议先经过必要的组织程序，下次再讨论。” 谢美萍站到胡书记那一边了 钟建国有些吃惊，这个谢美萍，跟着胡晨阳下了几天乡，就完全倒过去了，也不知胡晨阳使了什么手段？ 刘瑞春更是在心里暗骂：“我x，这女人不会是让胡晨阳扒了裤子吧？” 李荣德的心情却是有些复杂：钟建国、刘瑞春反对提拔胡小冬，倒并不是他们跟胡水源父子有什么过节，说起来还是在帮他李荣德，但是，这种三人抱团的做法，也是有副作用的，以李荣德的想法，至少在目前，是不必要跟胡书记如此对立的。 李荣德感觉自己有点被钟建国、刘瑞春推着走。 谢美萍的表态，也让副书记包运禄明白：谢美萍真的是下决心倒向胡书记了，这说明她已经认清楚了，胡晨阳才是她应该依靠的力量。对此，他不能阻止，也阻止不了。 也罢，自己也老了，这个世界总还是他们这些人的，静观其变吧。 随后，胡晨阳问道：“还有哪位常委要发表意见？” 没有。 胡晨阳道：“刚才，围绕是否提拔胡小冬，常委们有些意见分歧，其实这也很正常，张振兴来找我谈胡小冬的事，我也说了：出成绩，出干部，等你们把高塘乡的工作搞上去了，彻底摆脱了在全县的落后面貌，再提拔干部，大家的意见就比较容易统一了。但是，胡小冬的情况有特殊性，这个同志工作很扎实，在乡里的表现是有目共睹的，尤其是担任驻村指导员后，一头扎在村里，村里的老表说，他比村长还象村长，呵呵，这是很高的评价了，我完全赞成朝阳同志和美萍同志的意见，对胡小冬这样的驻村指导员，提拔一下，不光是对他本人的肯定，对全县一大批驻村指导员都是很大的鼓舞。” 说到这里，胡晨阳还特意朝谢美萍点点头，表示支持和赞赏。 胡晨阳接着道：“同志们，我们常常说‘导向’，宣传上要讲舆论导向，用人上也要讲用人‘导向’，我们提拔胡小冬，就是想树立一种导向，什么导向呢？年轻的干部，想要得到提拔重用，就要主动到基层去，到最艰苦、最需要的地方去，在干出成绩的同时，也提升自己的思想境界和综合素质，这样的干部提拔起来了，群众也会看在眼里，会觉得这样做才公平，才弘扬了正气，才是有希望的，而这样的用人导向树立起来了，就会触动和激励一大批年轻干部，树立正确的人生目标，选择正确的成长道路。” 说完这些，胡晨阳道：“下面，我提议，就是否提拔胡小冬同志，进行表决。赞成的同志请举手。” 结果，除了钟建国三人，其他人都举手赞成。 反对的依然是三票。 …… 常委会结束后，焦树志很是高兴，谢美萍站到胡书记这一边了，而且态度如此坚决，是他没想到的，胡书记真有办法啊。 辛荣是最后一个走出县委小会议室的，今天的情形，真是有意思，钟建国他们站出来了，但是力量一对比，胡书记这边的力量却更强大了，胡书记带着谢美萍下了几天乡，居然就有这么大的功效。 这样一来，不再是谢美萍看包书记的脸色行事了，反过来了，包运禄要考虑谢美萍的态度了。 而且，胡书记并没有跟钟建国他们翻脸，还强调有不同意见是“正常”的。 胜利者的姿态啊。 sp：新的一月又开始了，这个月，《官僚》第五卷将进入收官阶段，权力、利益之争将白热化，阴谋与爱情也将有个结果了……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第六十五章 屁股决定脑袋（上） 第六十五章 屁股决定脑袋（上） 常委会结束后，胡晨阳又特意去了谢美萍办公室， 谢美萍很高兴地道：“哎呀，胡书记，你要有事，打个电话，我到你办公室去谈。” 胡晨阳幽默地道：“我在办公室坐久了，串串岗。” 谢美萍笑道：“行随时恭候胡书记串岗。” 胡晨阳道：“这次常委会，你的表态很关键，谢谢” “应该的。”谢美萍迎视着胡晨阳的目光，“以后，我不会再软弱了。” 胡晨阳点点头：“很好，让我们共同努力，让德修早日进入一个新的时代。” 谢美萍道：“三驾马车本身不可怕，复杂的是，他们背后的势力。” 胡晨阳点点头：“我明白。” 谢美萍道：“对有些人，可以采取组织措施的，比如先调动一、两个人，拆散他们。” 胡晨阳“恩”了一声：“必要的时候，会的。” 谢美萍又道：“其实，沈力兵书记还是不错的。” 胡晨阳微笑道：“我知道，昨天，他不也是投了赞成票吗？” 谢美萍忽然就明白了，道：“咳，我还担心，你跟他有矛盾呢。” 胡晨阳笑笑：“狂风吹尽始见金。” 说得有点玄。 …… 后来，谢美萍又找到包运禄，道：“包书记，您不会怪我吧？” 包运禄微笑道：“你有什么好怪的？” 谢美萍道：“我觉得，胡书记来了以后，所作所为，都是出于公心，是为了德修的发展，我应该全力支持他才是。” 包运禄道：“我上次提醒过你，胡书记早晚是要离开德修的，如果钟建国等人还在台上，甚至更进一步，钟建国当了县委书记，李荣德或者刘瑞春当了县长，党政大权都在他们手里，那时，你怎么办？” 谢美萍沉默了一会，道：“就算是那样，也没什么，我行得端，走得正，他们也不能拿我怎么样。” 包运禄点点头：“你能这样想，也好，是我顾虑太多，真的是老喽。” 谢美萍看看包运禄，诚恳地道：“包书记，我一直很敬重您。但是，有些人做事，做过了头。我想好了，对事不对人，只要胡书记做得对的，我就支持，钟县长做得对的，我同样也会支持。” 谢美萍走后，包运禄第一次觉得：谢美萍真是变了，已经不可能听命于他了。 不知道胡书记究竟用了什么手段，或者承诺了什么，使得她下定决心要倒向他？ 细想了一会，包运禄起身来到胡晨阳办公室。 胡晨阳桌上摆放着几个文件夹，没处理的放在左手位置，处理过的放在右手位置。 见包运禄进来，胡晨阳起身迎上去：“包书记来啦？有事你打个电话，我上你办公室去。” 包运禄笑道：“也没什么大事，呵呵。” 胡晨阳道：“这次常委会，有你和美萍部长大力支持，结果还算满意。” 包运禄点点头：“我就是为这事来的，结果虽然还满意，态势还是让人担心啊。” 胡晨阳道：“我觉得，只要对事不对人就好。” 包运禄道：“问题就在这里，有些人，他可能就觉得：这是不是对人不对事啊？” 胡晨阳微笑道：“这就不应该了，如果出现不同意见，就成了对人不对事，那还怎么开展工作？” “德修县的复杂，就在这里啊。”包运禄道，“胡书记来了以后，一心抓发展，常委们都很支持，包括钟县长他们，也是支持的，大家都想齐心协力把德修的经济搞上去，这一点，全县的干部群众都看到了，市里的领导也看到了。本来，形势是相当不错的，现在，为了少数几个乡镇干部的任用，搞出了矛盾，有些让人担忧啊，当然，矛盾在所难免，但是，有些事，在时机尚不成熟时，放一放，也未尝不可啊。” 胡晨阳点点头：“好，我会注意这一点。” 包运禄微笑道：“钟县长他们，我分析，也不是要针对你，不过，在胡小冬的问题上，有些历史渊源，也关系到他们几个人的面子，有些转不过弯子，他们几个大概也没想到，胡书记的态度这么坚决，否则也不会反对了，呵呵。” 送走包运禄，胡晨阳琢磨起包运禄的态度。 包运禄来说这些话，有二层意思，一是希望班子还能保持团结，大家最好别撕破脸；二也是给钟建国他们找个台阶。 这个态度，就很耐人寻味了，包运禄已经不是第一次帮钟建国他们说话了。 这也让胡晨阳坚信了一个判断：“包运禄跟钟建国他们，还是有一定的利益关系的。” 为谁说话，这其实就是一个利益问题，利益决定立场，或者说“屁股决定脑袋”。 谢美萍就没有这样为钟建国他们说过话。方学军、焦树志他们就更没有。 …… 常委会结束后，钟建国等人再次聚集到一起。 “差点撕破脸。”刘瑞春道。 “还不至于吧？”钟建国，“要不是谢美萍跳出来，不一定是这个结果。” 李荣德道：“还真没想到，谢美萍会跳出来。” 钟建国点点头：“发现了吧？这个女人有想法啊。” “有想法”刘瑞春道，“一个乡镇广播员出身的宣传部长，还想进步？” 李荣德道：“看来，老包是包不住这个女人了。” 钟建国笑笑，道：“恩，谢美萍看来是被胡书记拉过去了，我们也不能闲着，也要拉人。” 刘瑞春道：“是，当务之急，是要想办法把老沈拉过来。” “恩。”钟建国点点头，“尽量不要跟胡晨阳撕破脸，这一次，也就是试探一下他，通过这件事，说明此人还是年轻气盛的，是急于想上政绩的。” 刘瑞春道：“还有，要做老包的工作，老是抹稀泥不行。” …… 在钟建国、刘瑞春、李荣德三人中，包运禄与李荣德的关系最好，李荣德是当地人，兄弟三个都在德修县有个一官半职，得罪一个就得罪了三个，所以，一般人都不敢得罪李家。李荣德这人有一个好处：比较讲义气，只要不成为他的对手，他对你还是不错的。 另外，包运禄的妻子张容芳与李荣德的妻子曾慧萍有点亲戚关系。平常包运禄与李荣德的互动并不多，但两个女人间却经常保持了联系。 今天有点特别，李荣德夫妇亲自来拜访包运禄了。 包运禄夫妇很是热情地招呼着客人，忙活了一阵，两个女人开始看电视，是正在热播的韩国电视剧，两个女人都喜欢，还不时讨论剧情发展。 包运禄道：“李县长，我们还是到书房坐坐，不影响她们了。” 李荣德道：“对，对，互不影响，呵呵。” 两人起身来到书房。 包运禄当然知道李荣德所为何来，常委会上的失败，应该让钟建国等人有所调整了。 包运禄道：“我就不明白，韩国电视剧有什么好？剧情拖拖拉拉的。” “哎，”李荣德也深有同感，“一件小事也要唠叨个半天，浪费时间么。” 闲扯了几句，才进入正题。 李荣德道：“包书记，常委会上，谢部长的态度，变化很大啊？” 包运禄道：“是啊，小谢跟胡书记下乡以后，是有不小的变化，胡书记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有魅力啊，呵呵。” 李荣德也呵呵笑道：“有魅力。” 包运禄点点头：“胡书记，能力是没得说的，毕竟是通过省委下来的，真要打不开局面，或者出了什么问题，省委也没有面子么。” 李荣德道：“是，我们几个，其实也是想跟胡书记搞好关系的，把德修经济搞上去，让胡书记心想事成，更上一层楼，对我们大家都好，呵呵。” “对啊。”包运禄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大家也没有什么根本的利害冲突，为了提拔一个胡小冬，不值得这么搞。” 包运禄用了一个“搞”字，是在提醒钟建国等人了。 李荣德道：“胡书记能力是很强，但是，我就有一点，觉得他要注意：其实，提拔、调整干部，最好是有一个私下协调的过程，这样，也不至于在常委会上起冲突。” 包运禄道：“你说的也有道理。不过，通常是政府主动跟县委协商干部问题，县委认定了的干部，县委书记一般不会主动征求政府意见的。当然，各人工作方法不一样。” 包运禄言下之意就是：要协商干部问题，得政府主动提出，想要县委书记主动征求县长的意见，那书记、县长谁听谁的？ 李荣德无话可说，只好一笑：“也是哈，总之，作为我个人，还是希望班子团结，大家齐心协力把德修县的经济搞上去，提升我们德修县在市里、省里的位置，对大家都好。” “那是。” 李荣德又道：“谢部长还年轻，还想进步，可以理解，时机成熟，我们会推她上去。” “好。” 这时，客厅里，两个女人表面上是在看电视，其实却在说钨矿“分红”的事。 曾慧萍道：“今年钨矿的形势不错，分红肯定比去年还好。” “是吗？”张容芳很高兴，“那就好，那就好。” 曾慧萍道：“跟你们家老包说：这年头，还是要多支持钟县长工作啊。” “那是肯定的。” …… 常委会后，钟建国约了沈力兵在冲顶红茶楼喝茶。 钟建国呵呵笑道：“昨天戴市长还跟我提到你，说力兵同志不错，是个可以挑重担的人。” 沈力兵有些自嘲，也有些委屈：“唉，还挑重担，现在是‘冷水洗卵，越洗越缩’了。” “这是暂时的。”钟建国道，“胡书记做事急了些，当然，也可以理解。” 沈力兵道：“胡书记能力很强。” “是，胡书记能力是很强。能力越强，越不可能长久呆在德修这么一个穷地方，这一点，是肯定的，到时，我会向戴市长举荐你。，” “举荐”他干什么，钟建国并没有明说，有些含混。 沈力兵道：“其实，我也没有太多想法，搞了半辈子公安工作，对经济工作也不擅长，不想脱掉这身警服。” “理解，理解，不让你兼任公安局长，实在是有些过了。不过，我相信这种情况不会维持太久，早晚还得调整过来。” 第六十六章 屁股决定脑袋（下） 第六十六章 屁股决定脑袋（下） 沈力兵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钟建国掏出手机，也没拨号，只按了个重拨键，便挂通了市长戴长征的电话。 只听钟建国道：“戴市长，我建国啊。呵呵，我现在跟力兵书记在一起。” 随后，钟建国把电话递给沈力兵，“戴市长请你接电话。” 话筒里果然是戴长征的声音：“力兵同志吗，我戴长征啊，呵呵，你好，建国经常跟我提到你，他们几个都为你打抱不平，没事，这个是暂时的，从长远来说，德修县还要依靠你们这些同志，我相信，将来，在你们的领导下，德修县会发展得更好，大家的‘幸福指数’也会更高，呵呵。” “谢谢戴市长。” “恩，常来市里走动走动嘛，啊？” “好的，好的。” 电话又交回到钟建国手里，两人又说了好一会话，从钟建国的神色和语气看，此人跟戴市长还真是关系很深。 这个电话，对沈力兵基本上起了决定性作用。 市里的情况，沈力兵也是知道一些的，现在，都在传说：市委连书记年龄偏大，也没什么过硬的靠山，基本上是没什么发展了，副书记张浔安是陈达贤的人，势力也不是很大，市里真正强势的还是戴市长。 官场上，站队很重要啊。 他能往那边站呢？ 目前，沈力兵只能算是市政法委书记陈大志的人，然而，大志书记在市里排名也靠后，起不了决定性作用啊。 钟建国是戴市长的人，这是确定无疑的，如果跟钟建国一伙作对，岂不是跟戴市长过不去？ 胡晨阳可以不怕钟建国，也可以不怕戴市长，但是，他又能在德修呆多久呢？ 何况，是胡晨阳拿掉了沈力兵的公安局长。这事总还是让他耿耿于怀的。 从胡书记来德修县以后的作为看，也不过如此，也没有跟钟建国等人撕破脸，可见，他也是有忌讳的。 当然 ，即使有了这些想法，沈力兵仍然面临选择：自己是完全投向戴市长，还是有保留地选择一个比较中立的立场，既不得罪钟建国他们，也不得罪胡书记？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作声，借品茶梳理各自的思路。 钟建国放下茶杯，道：“力兵啊，今年，县里的钨矿有些起色，有家钨矿想要扩股，你是不是也支持一下钨矿的发展？” 拉他入股 如果说，戴市长刚才的许诺还有些“预支红利”的成分，那么，入股钨矿，那就是看得见、摸得着的“真金白银”了。 入股钨矿之事，县里有很多传闻，是真是假，谁也说不清，至少，沈力兵担任公安局长这几年，并没有入股钨矿。现在，钟建国亲自拉他入股，可见真有此事。 沈力兵有些激动，又有些犹豫：“这个，合适吗？” “没事，又不会写你的名字，用你家属或者亲戚的名义入股。” 沈力兵沉吟了一下：“我再考虑一下？” “好。其实，这种事很普遍的，呵呵。” 两人今晚谈得很投机，沈力兵不停地附和着钟建国，这让钟建国很是满意，后悔没早这样做。 这时，包厢的门开了，一个女人惊喜地道：“哎呀，钟县长和力兵书记，你们真在这里啊？” 钟建国笑道：“什么叫我们真在这里啊？” “我听说有领导在这里，我还不信。”说罢，雷绮莉紧挨着沈力兵坐下了。 雷绮莉今晚穿了件紧身服，不但二个**挺拔高耸，连二个**都显形了，可见她是“真空”上阵啊。 这女人，真能勾人啊 钟建国道：“领导就不能出来喝杯茶啦？” 雷绮莉笑道：“不是这个意思啦，是能在这遇见两位领导，太惊喜啦。” 钟建国道：“小雷你怎么来了？” 雷绮莉道：“我同我妹妹一起过来喝茶。” 钟建国道：“你哪来的妹妹？” 雷绮莉道：“哦，兴你们男人有兄弟，我们女人就不能有姐妹啊？” 钟建国嘿嘿笑道：“你妹妹是谁啊，叫过来看看？” 雷绮莉看看沈力兵：“力兵书记还没发话呢。” 沈力兵只好道：“一起来喝杯茶吧？” “哎，谢谢力兵书记” 不一会，雷绮莉果然带来一位美女，沈力兵认识，范旭萍，德修县“五朵金花”之一的“行花”。 范旭萍原先只是白岭乡卫生院的一个护士，是上了郑文学的床以后，才被郑文学弄到银行去的，入选“行花”，也是后来的事了。 论身材，尤其是“胸器”，范旭萍是不如雷绮莉，可要论长相，确实不差，如果要在两个女人之间做个选择，沈力兵肯定选范旭萍。 范旭萍一来，很自然地坐在了沈力兵身边，这回，雷绮莉则是坐在了钟建国身边。 雷绮莉道：“我们玩牌吧？” 钟建国道：“要玩牌，还是到德修宾馆更好些，要是太晚了，就在那休息，你说呢？力兵书记？” 沈力兵犹豫了一下：“钟县长说得对。” “那好，转移阵地。”说罢，几个人当即起身。 四个人来到德修宾馆时，早已经有人开好了两个套间，房间里麻将桌、麻将都是现成的。 德修麻将的打法，其实还是跟洪都麻将“冲关”的打法差不多，打牌本身并不复杂，关键是“精”的计算。所谓“冲关”，就是算“精”，比如七、八万的精，七万相当于二个精，叫“正精”，八万相当于一个精，叫“副精”，不管是庄家还是闲家，也不管是否糊牌，只要手中的“正精”、“副精”加起来达到五个精，那就叫“冲关”，要翻倍计算；五精之后，每增加一个精，再翻一倍；如果只有冲关的人一人手上有精，其他人手上没精，这叫“霸精”，又要翻倍，谁要是把所有的精都抓全了，那应该是“十精冲关”，光算精，每人就要出140个子，裤子都会输光。 有人玩冲关麻将赌博，打200元一个子，遇上一个“十精冲关”，得出多少？一把就输2万多了。 当然，今晚，到了德修宾馆，又有美女相伴，打牌是消遣为主了，其实是为后面的“节目”酝酿一下气氛了。 果然，十点半钟左右，范旭萍说想看电视，央视的《海外剧场》，还能看二集韩剧。 雷绮莉道：“哎，我也要看韩剧。” 于是，大家各自回房看电视。 沈力兵刚回到自己的套房，门外就有人按门铃。 沈力兵心道：“来了，也不知是雷绮莉，还是范旭萍？” 沈力兵先在猫眼里看了一下，心里很欣慰：是范旭萍啊。 开门后，范旭萍道：“力兵书记，我房间的电视机坏了，我到您这看电视，行吗？” 沈力兵也不客气，手一拉，范旭萍就进来了，随后就反扣上了门。 随后，沈力兵做出了一个让范旭萍意外的动作：他把房卡拔了，这等于断电，房间内顿时一片漆黑。 然后，沈力兵才搂住范旭萍，两人就在过道上亲吻了好一会。 之后，就这么摸着黑，两人上了床。 在“进去”之前，范旭萍小声问了一声：“要不要用套子啊？” “你说呢？” “那就不用吧。” 怀中这个女人，是德修县“五朵金花”之一，以前，是郑书记独享，那里轮得到他沈力兵？ 沈力兵不是那种很有进取心的男人，就是在女人问题上，也同样如此，今天如果不是钟建国、雷绮莉刻意安排，他是不可能去追范旭萍的，尽管，“五条金花”中的任何一个女人他都垂涎，却不敢真的去追谁。 比如警花张琪，是他的手下，他敢动吗？不敢动。 甚至，当郑文学暗示沈力兵，让你们那个警花来陪陪，沈力兵都不愿意做这种拉皮条的事，而推给了曹成兴，曹成兴当然也不干，不干正好，郑文学对曹成兴的印象也坏了。 然而，今天，范旭萍送上门来，他是敢要的。 如同钟建国给他送钨矿股份，他敢要，真要他主动去找那个钨矿老板要股份，他又不敢了。 被动接受，有一个好处：不招人恨。 比如，有的人也帮人，也收钱，但一般都没事，因为确实帮了人。所以，人家也真的想感谢他，自然不会想去告他。 而有的人却什么钱都敢要，拿了钱还不帮人办事，这个最要不得，也最招人恨。 所以，沈力兵今天在“接纳”范旭萍的时候，明知自己是越界了，却能找理由宽慰自己：她自己送上门的，我也没逼她，也没跟她做交易。 完事以后，沈力兵揉搓着范旭萍的两个**，道：“小范，我还行吧？” “沈书记厉害，好枪” 沈力兵嘿嘿一笑。 “哎，沈书记，干嘛搞得电都没了，人家真想看韩剧的。” 沈力兵道：“你不懂，现在有的人很阴险的，在宾馆里安装摄像头，小心点没错。” “哦。” “沈书记，人家已经是你的人了，以后还请多关照哦？” “那是肯定的。只要你真心对我，我也肯定真心对你。” 范旭萍用亲吻代替了回答。 沈力兵道：“小范，你跟我说实话，钟建国有没有……拿你怎么样？” “没有。真的没有。” “雷绮莉，你跟她真是姐妹？” “也不是啦。大家平时还不错就是。” “以后少跟她来往。” “恩。” …… 另一处，钟建国也在跟雷绮莉翻云覆雨。 雷绮莉道：“沈力兵基本上搞定了吧？” 钟建国道：“可惜了小范。” “现在，就看谁能搞定胡书记了。” “难说。” 第六十七章 “税花”的屈辱（上） 第六十七章 “税花”的屈辱（上） 这些天，“税花”夏尤芬的日子不好过。 一方面，辛荣越混越好，不但提了副科，整个人的精神状态都不一样了，自信而从容了，现在，许多人都在夸辛荣，还有人看上了辛荣，要把女儿嫁给他。 这个时候，夏尤芬越发想起往日辛荣对她的种种好处。 而那个韩锦祥呢？本来挺牛的一个人，几时把辛荣放在眼里了？现在好，自从辛荣当了胡书记秘书，韩锦祥现在都避开她了，不知道是不是心虚了？ 当然，她也知道：韩锦祥当然并不是怕辛荣，而是忌讳那个胡书记。 现在德修的干部群众都在议论胡书记，肯定、称赞的居多，胡书记的威信，已经树立起来了。 大家都说，胡书记这样的领导，又年轻，有又本事，还有后台，这种人前途无量，又岂是郑文学、钟建国之流能比的？ 而辛荣靠上了这样一个前途无量的领导，他自己不也是前途无量？ 命运真是捉弄人啊，晚一个星期，都不会跟他离婚了 这些天，也有很多人问到夏尤芬跟辛荣的事，有些人表面是惋惜的样子，其实，心里不知道怎么想呢。 …… 回到家里，夏尤芬也不得安宁。 父母经常为夏尤芬的事吵架，夫妇俩就这么一个女儿，因为辛荣的事，成了全县人的笑柄。 夏书位是不敢再去找胡书记了，但这并不代表他就死心了，总免不了要跟女儿唠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就是希望女儿低下“高贵的头”，主动找辛荣“破镜重圆”。 夏尤芬何曾没想过要低头？只是，一贯好摆架子，一贯在辛荣面前说一不二的父亲都已经碰了钉子了，她低头，就一定管用么？ 母亲呢，现在也没了主意，牛是不敢再牛了，也不知道她跟谁怄气，也可能是在外面受了气，成天在家摔摔打打的，老公、女儿都难得看到她的好脸色。 郁闷 …… 这天，夏尤芬接到了韩锦祥的电话。 对这个韩锦祥，夏尤芬心里也很复杂，以前，此人没少勾搭她，现在好，等她真跟辛荣离婚了，姓韩的反倒没了动静。 现在，他想干什么？ 从内心来说，夏尤芬真不想搭理韩锦祥了，以她的姿色，就算是离过婚的人，也不见得非要跟韩锦祥来往。 她还没那么轻贱 所以，夏尤芬有些冷淡地道：“你找我干什么？” 韩锦祥道：“想你了，出来喝杯茶呗。” 这句“想你了”，夏尤芬倒是信的，态度也有所缓和：“有事吗？” “我想见你了，出来吧，我在冲顶红茶楼等你。” “好吧。” 韩锦祥的电话，让夏尤芬又燃起了一点希望，想知道他真实的想法。 来到冲顶红茶楼，韩锦祥已经到了，在一个名为“红袍轩”的包厢等着。 “来啦？” 当服务员将夏尤芬领到包厢门口时，夏尤芬一进包厢，韩锦祥就把门关上了，然后拉着夏尤芬的手走向茶几，夏尤芬并没有拒绝他。 今天的夏尤芬还特意打扮了一下，用了她平时都舍不得多用的“香奈儿”香水。 德修县的五朵金花，韩锦祥自然都是见过的，名气最大的是播音员丽娅，最漂亮的确实是警花张琪，不但漂亮，身材也好，尤其是有一双“筷子腿”。 这个夏尤芬也很有女人味，属于很耐看的那种，虽然是结过婚的人，但由于没有生育，体型也保持得很好。 以前，为了得到夏尤芬，韩锦祥没少费心，这个女人还算是能把持自己的，不拒绝他，但也不让他得手，意思么，隐隐约约是清楚的：如果想得到她，就“正式”点，她不想做别人的情妇。 她有这个想法，韩锦祥也能理解，这女人心高啊。 女人心高一点，也没什么不好，太贱了，韩锦祥反而觉得没意思。 只是，女人嘛，一旦跟你上床了，可能就又是另一种想法了。 刚得知她跟辛荣离婚了，韩锦祥大喜，知道机会来了 可是，转眼间辛荣又成了新来的县委书记的秘书，对这位新书记，不但钟建国忌惮，就是戴市长，也叮嘱过他：“胡晨阳这个人后台很硬，你们别跟他过不去。” 既然不要跟胡书记过不去，那也别跟辛荣过不去，这个道理韩锦祥还是懂的，说得难听些，打狗还得看主人呢。 可是，每每想到“税花”已经唾手可得了，却不能上，韩锦祥也是心痒难耐。 钟建国的意思，是要让税花去勾引胡书记。县委书记搞自己秘书的前妻，这个想法很大胆，也很邪，如果不是韩锦祥也垂涎这个女人，韩锦祥倒是很愿意一试 今天，韩锦祥就是带着这种复杂的心情，约夏尤芬出来。 他想，无论如何，要看这个女人的意思了。 只是，如何开这个口？ 韩锦祥决定还是从辛荣说起。 韩锦祥道：“小夏，辛荣现在可是走运了。” “提他干什么？”夏尤芬道，“他走运不走运，跟我都没关系了。” 韩锦祥道：“他之所以走运，还不是因为新来了个胡书记？要是没有胡书记，他走个屁” 夏尤芬看了韩锦祥一眼：“韩老板，你说话就不能文明点？辛荣走运，对你也没什么影响啊？” 韩锦祥被顶了一句，并不以为忤，他就喜欢这样的，太顺着他的女人，他反而看不起。 韩锦祥看了夏尤芬一眼，意味深长地道：“关键还是那个胡书记啊。” 夏尤芬觉得，这话倒是没错。要是没有胡书记，辛荣现在还不是县政府一个小科员，谁会注意到他？ 韩锦祥道：“其实，我听说，胡书记来德修县，就是来镀金的，呆不长，早晚要调走，辛荣嘛，总不可能跟胡书记走，早晚还得被人家踩在脚下。” 夏尤芬看了韩锦祥一眼，刺了他一句：“辛荣跟你有仇啊？” 韩锦祥一笑：“这倒是没有。我就是觉得，就算辛荣现在有些得意，也得意不了多久，早晚还得灰溜溜的，你信不信？” “信又怎么样？不信又怎么样？” “也不是要怎么样，还是那句话：辛荣不算什么，关键是胡书记。” 夏尤芬有点警觉：姓韩的二次提到胡书记了，他想说什么？ 夏尤芬故意道：“胡书记来德修，对你不是好事啊？” 韩锦祥道：“还真不是什么好事。” “什么意思？” “小夏，你是税务局的，有些事你也知道，云岭钨矿的日子并不好过，云岭钨矿就是块唐僧肉，谁他**都要啃上一口，所以，羊毛出在羊身上，税收这一块，政府就得减免，现在好，胡书记来了，洪启南也硬了，不肯开这个口子了，我x子就难过了。” “没有那么难过吧？” “时间一长就难过了。” “那你想怎样？” “关键还是胡书记啊。” 再次提到胡书记 夏尤芬没有作声，抿了口茶。 韩锦祥道：“小夏，不瞒你说，对这个胡书记，我是做过调查的，此人不贪财——也可能是他们家太有钱了，不把小钱放在眼里，总之，给他送钱没用；很难搞定啊” 夏尤芬看他一眼：“你不是很牛吗？也有搞不定的人啊？” “我要能搞定，我就不来求你了。” 夏尤芬“切”了一声：“求我，你开什么国际玩笑？” 韩锦祥一咬牙：“我没有开玩笑，据我了解，只有女人能搞定他。” “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我是做过调查的。上次，李县长的儿子李小军得罪了一个女人，那个女人很漂亮，是新峡县的，那女的就是胡书记的情妇。” “他有情妇？” “当然有。这年头，当官的没有情妇才奇怪呢。” 夏尤芬若有所思：胡书记有情妇，其实也算不得什么，他年轻有为，想扑到他怀里的女人是不会少，就看他想不想要了？ 只是，韩锦祥竟然想利用她帮忙搞定胡书记？ 他凭什么要她这么做呢？ 夏尤芬没有作声，等韩锦祥往下说。 韩锦祥道：“小夏，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我喜欢你，我他**也是男人，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这么做，能不能搞定胡书记，关系到钨矿的长远发展，也关系到我们的将来。” “我们的将来？” “是，我们的。我早跟你说过，我跟你，是认真的，我不会让你当我的情妇，你，要就是云岭钨矿的老板娘，要就什么都不是。” 夏尤芬道：“你想让我怎么做？” “怎么做，是你的事。事情办成了，拿到证据就好。” “那我成了什么？成了你们搞倒、搞臭胡书记的工具？” 韩锦祥有些意外：“你什么意思？我刚才不说了吗，你是我韩锦祥中意的女人，只要你帮我搞定了姓胡的，为云岭钨矿立了大功，将来你就是云岭钨矿的老板娘，这还对不起你啊？” 此时，夏尤芬内心对韩锦祥已经是极度厌恶了，韩锦祥今天这番话，彻底暴露了他的流氓嘴脸。这种人为了自己的利益，什么事都做得出来相信他，自己才真是脑子进水了 现在，才越发感到辛荣的可贵。辛荣为了她，都不惜得罪钟建国、郑文学，而这个韩锦祥，一面嘴上说着要让她成为未来的云岭钨矿老板娘，一面却要把她推进别的男人的怀抱，在他眼里，她是什么？她就是一个工具，一个不知廉耻的下溅的女人 但是，她也不敢跟他翻脸，这个男人，她得罪不起。 夏尤芬觉得，与其跟他翻脸，不如表面上应付他。 也许，她还可以为辛荣做点什么？ 第六十八章 “税花”的屈辱（下） 第六十八章 “税花”的屈辱（下） “为辛荣做点什么”，这个想法让夏尤芬很受鼓舞 是的，辛荣现在是不肯原谅她，因为她太让他失望了。 如果让辛荣知道，韩锦祥这些人在暗中谋划搞倒胡书记，辛荣会不会原谅她甚至感谢她呢？ 韩锦祥这可是送上门的机会啊。 不管她是不是要接近胡书记，如果辛荣这一关都过不了，她又怎么有机会接近胡书记？ 可惜，没用录音机把今天的谈话都录下来，还得费口舌了。 夏尤芬心里想着这些，韩锦祥却以为她动心了，在盘算得失。 韩锦祥道：“小夏，实在是没办法啊，姓胡的后台硬，不好对付啊，如果他硬揪住我和钟县长不放，到时，大家真是不知道是什么下场啊。” “有那么严重吗？”夏尤芬故作不信。 “唉，怎么说呢？你也知道，有些事，是经不起检查的，认真起来，大家都要完蛋啊。” 夏尤芬道：“就算是这样，你们就不会想点别的办法，哪里非要我出面啊？我是辛荣的前妻，人家胡书记考虑到这一点，恐怕见都不愿意见我呢？” “不会吧？男人都喜欢美女，胡书记风流好色，可能就喜欢你这样的呢？” “就算是这样，你就舍得我啊？” “说实话，我舍不得，没办法啊，不过，姓胡的好歹也是县委书记，是个有身份的人，以后，我一定会补偿你的，真的。” “补偿？空口无凭，到时候，你嫌弃我，我找谁说理去？” “咳，你舍……舍得帮我，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怎么会嫌弃你？我还是人么？” “你啊？我觉得你还真不是个人。” 韩锦祥被骂了，反而嘿嘿笑：“唉，没办法啦， 小夏，你要是不相信我将来会跟你结婚，那你开个价钱也行，只要你能搞定姓胡的，你要多少？一百万行不行？” 夏尤芬故作生气：“我就值一百万？” “那就二百万？” “二百万还差不多，就怕不好赚啊，胡书记也许不动心呢？” “他要实在不动心，那就算了。只要你肯帮我，我心里有数。” 夏尤芬道：“我主要是怕他因为我以前是辛荣的老婆，姓胡的有顾虑。” “可能是有顾虑，试试看吧，不管怎么样，我都要谢谢你，我姓韩的为人，你是知道的，说话算数。” 夏尤芬顺势起身：“那我先走了。” “就要走？”韩锦祥不肯：“小夏，今晚我们……啊，我还没得到你呢，我可不想先便宜了姓胡的。” 夏尤芬道：“不行，这几天我身子不方便。” “哦”。韩锦祥有些失望，只好道：“那我们再联系？” “恩。” 出了茶楼，夏尤芬就拨通了辛荣的手机：“辛荣，是我。” “尤芬？” “恩，你现在在那？” “我在外面。” “你赶紧回家吧，我有重要的事情告诉你，跟胡书记有关。” “跟胡书记有关？” “是。我们见面再告诉你吧。” 辛荣犹豫了一下：“我现在就跟胡书记在一起，你要不要亲自跟胡书记说？” “不好，当胡书记面，我开不了口，我就跟你说吧。” “那好，我这就回家。” 辛荣此时确实是跟胡书记在一起，放下电话，跟胡书记道：“是夏尤芬打来的电话，说是要告诉我一些重要的事情。” 胡晨阳道：“那你去吧。” 辛荣回到家里之后 ，跟夏尤芬打了个电话：“我已经到家里了。” 不一会，夏尤芬就骑着电动车到了。 回到曾经的“狗窝”，夏尤芬心情也是很复杂。 再看辛荣，好象比以前胖了些，脸上也有些神采了，再不是以前那个有些窝囊的辛荣了。 夏尤芬还特地到卧室看了看，有些乱，床头上乱丢着五六本书，被子也没叠。 看到这些，夏尤芬反倒放心些了，辛荣还那样，不爱收拾，好象也没人帮他收拾？ 辛荣自嘲道：“我这确实是狗窝。” “知道就好。”夏尤芬道，“就你这些臭毛病，人家胡书记怎么就会看上你呢？” 辛荣道：“对了，你不是说有重要情况，跟胡书记有关？” 两人出了卧室，在客厅的长沙发上坐下了。两人确实是生疏了，虽然是同坐在沙发上，但各坐一头，保持着距离。 准确地说，是辛荣主动跟她保持着距离。 夏尤芬道：“辛荣，有人要对付胡书记。” “谁啊？” 夏尤芬把今天跟韩锦祥见面的情况有选择地说了一下。 辛荣听了，冷笑道：“这个韩锦祥，他倒是会算计” 夏尤芬道：“韩锦祥还说，胡书记也是有情妇的，上次从新峡县来的那个美女，就是胡书记的情妇。” “听他胡说”辛荣道，“倪虹部长来德修，是焦部长请来的客人，我也参与了接待，人家是县委宣传部长，也是县委常委呢。” “还是个县委常委？” “对啊。”辛荣愤愤不平地道，“在钟建国、韩锦祥这些人眼里，女人就是男人的玩物，以前他们就打你的主意，想要你伺候郑文学，现在，又想要你伺候胡书记，真是无耻之极” 夏尤芬道：“我夏尤芬是不好，可我也知道：胡书记是个好官。” “你说对了。”辛荣道，“胡书记是个好官，是来整顿德修县官场的，这也正是韩锦祥他们害怕胡书记的原因，所以，他们要陷害胡书记，千方百计要拖胡书记下水。可惜，他们使不出什么更高明的招术了。” “辛荣，你提醒胡书记，千万要小心，你也要小心。” “我会的，谢谢你。” 这声“谢谢”，挺真诚的，也只有这时，辛荣才更能理解，胡书记曾经说过的“对人要心存善意”，蕴含着很深的道理。确实，如果自己跟夏尤芬的关系搞得很恶劣，今天，夏尤芬就不会来找他吧？ 夏尤芬道：“谢什么，以前，是我不好，辜负了你。” 今天的夏尤芬，不但在大是大非面前站稳了立场，就是性格也柔顺了许多，这让辛荣有些心软了。 两人是多年的夫妻，夏尤芬怎能看不出辛荣的心理变化？趁势就往辛荣身边移了移。 顿时，辛荣又闻到了夏尤芬身上那熟悉的香味，有些心旌动摇了。 夏尤芬顺势倒进辛荣怀里，哭道：“辛荣，我好后悔啊……” 这一哭，便一发不可收拾，眼泪鼻涕一起来，让辛荣手足无措，后来，心一横，便把夏尤芬抱起来，进了卧室，夏尤芬心中大喜，很是配合，两人手忙脚乱地脱了衣服，迫不及待地缠在了一起…… 或许是久不在一起了，今天的辛荣，很是威猛，让两人都体会到了新婚的感觉。 完事以后，夏尤芬满足地依偎在辛荣胸前，夸赞道：“辛荣，你好棒啊。” 此时的辛荣，却有些懊恼了，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要她稍加主动，自己就全线崩溃了？ 也没办法了，已经崩溃了。 辛荣摸着夏尤芬的二个**，又摸到了她左胸下的那个大黑痣，那黑痣上还长着二根长长的黑毛，以前，辛荣曾经想要拔掉，她不肯，说是她以前试过，不能拔，拔掉了，她就会生场大病。 “拔了就会生病”？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此时，辛荣摸着这二根黑毛，有点“恶向胆边生”，一用力，就把这二根黑毛拔掉了 “哎哟”夏尤芬疼得喊出了声：“辛荣，你干嘛？” 辛荣道：“不干嘛，我想拔，就拔了” 夏尤芬并没生气：“拔了以后还会长呢。” “长了再拔” “你真坏，你变坏了，辛荣。” 此时的夏尤芬嘴里说着“你坏，”看向辛荣的目光，却是透着万般风情。 …… 当晚，辛荣与夏尤芬“大战”了几回，很是消耗体力，但精神上却兴奋得不行，两人不但和好如初，还商量了许多对付韩锦祥的办法，主要的思路，就是麻痹韩锦祥。 夏尤芬知道辛荣的为人，只要辛荣原谅了她，跟她上了床，就再不会有二心，辛荣还会听她的 夏尤芬虽然一夜都没有好好休息，却不觉得累，第二天一大早，赶紧起床回家，免得被人发现她在辛荣家里，被人发现了，传出去了，就不好玩了。 夏尤芬回到家里，父母其实都知道她一晚未归，都装作不知。 在她们看来，女儿一宿未归，肯定是找到中意的男人了，不管是谁，总好过赖在家里没人要啊。 吃过早餐，夏尤芬感到很是困倦，打电话跟局里请了假，蒙头大睡，当天，就发起了高烧，真病了。 这可急坏了夏书位夫妇：女儿这是怎么了？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 第二天，辛荣自然是要向胡书记汇报昨天夏尤芬向他反映的情况。 胡晨阳点点头：“小夏还不错么，关键时候，还是站在你这边。” 辛荣也道：“是，还不错，总算没有干出糊涂事。” 胡晨阳道：“既然是这样，你倒真是可以考虑，跟她复合。” 辛荣道：“这事以后再说，免得打草惊蛇。” “对。”胡晨阳很赞同。 辛荣道：“夏尤芬还反映：地税局副局长吕方正，也就是老县长的儿子，跟韩锦祥他们打得火热。” 胡晨阳道：“这个情况，也有人向我反映过。” “胡书记， 我感觉，他们心虚，明显着急了，有点乱来了。” “恩，”胡晨阳点点头，“这也说明，我们有些做法，触及到了要害，让他们害怕了。” “是。” “做了那么多的坏事，想要干干净净脱身，哪有那么容易？还有没有天理了？” “嘿嘿，是这样。” “辛荣，沉住气，好戏还在后头。” “是。” “跟小夏说，不要担心以后，谁要是想把辛荣踩在脚下，那他先得把我胡晨阳踩在脚下。” 辛荣听了，很是激动，觉得有一股暖流涌入全身。 第六十九章 “台花”丽娅（上） 第六十九章 “台花”丽娅（上） “台花”丽娅，是德修县电视台的播音员，形象端庄，声音甜美，深受德修县观众喜爱，更是不少德修男人的偶像。 所以，尽管丽娅不是德修县“五朵金花”中最漂亮的，却能排在“五朵金花”之首。 几年前，郑文学来德修当书记，第一个看上的就是丽娅，暗示自己喜欢这个女人，但是，丽娅坚决不肯在她看来，郑文学尽管是县委书记，但长相实在是太丑了，不要说当他的情人，就是当他的正牌夫人，都太委屈了自己。 在这件事上，丽娅和姐姐陈莉第一次忤逆了程昌修的意思。 陈莉是程昌修的的妻子，丽娅则是他的小姨子。 一直以来，姐妹俩都很顺从程昌修的。 程昌修可是改变姐妹俩命运的贵人。 以前，姐妹俩同在德修县桑林农场，父母都是林场老实巴交的农工，桑林农场基本上是以种桑树为主，也养蚕，蚕茧收获后出售给县里的缫丝厂。林场工人生活单调，收入也不高，要没有奇迹的话，一辈子也走不出林场这个小天地。 那时，对陈家姐妹来说，想要当个缫丝厂的女工，都是很难实现的梦想呢。 “奇迹”竟然出现了。 有一年，县政府办副主任程昌修来桑林农场搞调研，林场领导让陈莉临时负责接待程主任，结果，程昌修勾搭上了陈莉，为了陈莉，程昌修还顶着老县长的斥责，跟前妻离了婚，跟陈莉结合了。 钟建国当县长后，程昌修当了政府办主任，还是县政府党组成员，享受副县级待遇了。 因为跟了程昌修，陈莉也调到林业局工作了，不但如此，妹妹陈芳因为有些才艺，也调到了县文化馆。有一年，县电视台招聘播音员，经过程昌修运作，居然让陈芳进了电视台。 这要是以前，陈家姐妹做梦也想不到会有这么好的事啊。 进了县电视台，台里先后送陈芳到市里、省里学习、进修，她自己也深知文化底子太薄，报考了党校大专班，后来又接着上本科班，同时苦练普通话，苦练各种才艺，甚至还拜了个书法老师，总之，功夫不负有心人，几年下来，已经更名为“丽娅”的陈芳，进步很明显，越来越得到观众的认可。 其实，她的“成功”是必然的，县电视台就那么几位男女播音员，几乎天天出镜，哪有不被观众记住的？ 她在省台进修、实习时，有位“前辈”传授过她一些心得：“在领导面前，你不要紧张，其实，你就把他们当成好色的男人，紧张的应该是他们而不是你。” 当时，她还不理解：“把领导当成好色的男人？” “对啊，”那位“前辈”道，“你没发现吗？不管是大领导，还是小领导，当他们面对摄像机和美女记者的采访时，情绪都格外高涨，精神都格外亢奋，这不是好色是什么？不要说这些市级、县级领导，就是国家领导人出访，你看过有几个是男记者随行的？都几乎是女记者了，道理是一样的” 应该说，这位“前辈”的所谓“领导都好色”的理论，有玩笑的成分，但却不无道理，应用到实践中也很管用，以后，每当采访领导时，丽娅都在心里暗自把领导当成“好色的男人”，还真就不紧张了，所以，她的采访进行得也就很顺利。 “进步快，不怯场”，这是台里和县委宣传部领导对丽娅的评价。 只有丽娅心里有数，自己之所以“不怯场”，就是因为记住了那位“前辈”的话，把领导当成了“好色的男人”而已。 这条“经验”对她来说，已经是屡试不爽了。这么多年，丽娅在“主流媒体”工作，见识过各种大小领导，大到省里来的高官，小到乡镇的“土皇帝”，应付自如。她也是有悟性的女人，以她这么多年近距离（有时是“零距离”）接触各种大小领导的经验，她觉得，男人没有不好色的，越是位高权重的领导，在女人面前的表现欲越强，而“表现欲强”的深层次原因，不是占有欲又是什么？ 所以，丽娅很自信：越是在她面前亢奋、有表现欲的领导，越是容易“拿下”。 要不要“拿下”，这要看她的心情了。 到目前为止，她“拿下”的最高级别的官员，是一位副省长。 市里的官员，则有市长戴长征。 当然，也许，她所谓的“拿下”，其实只是宽慰自己，或许不能叫“拿下”，只能叫“被拿下”。 即使是“被拿下”，也是有补偿的。 比如，那位副省长给她提供了去京城深造一年的机遇。 再比如，戴市长说了句“丽娅不错”，不久后她就被提拔为新闻部副主任，也进入中层了。 胡书记来德修县以后，丽娅刚开始时，也是把胡书记当成“好色的男人”来对待的，在她看来，只要她愿意，“拿下”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也只是时间问题了。 然而，慢慢地，她觉得情况有些不对，胡书记似乎并不是很喜欢在摄像机镜头前表演。 胡书记无论是走访各单位，还是下乡，并不是像郑文学或者钟建国那样，每到一处，都要预先跟电视台打招呼。也就是说，胡书记并不在意自己是否天天上新闻。 丽娅搞不懂，这是因为胡书记比较低调，还是听说了什么，不欣赏她？ 她觉得有这二种可能性都有。 大家都在观察、了解新来的县委书记，慢慢地也摸到了一些东西，比如，胡书记喜欢下乡，但一般都是轻车简从，不大喜欢官员、记者前呼后拥。 据说胡书记也找了不少干部谈话，但细心的人会发现，胡书记很少找钟建国的铁杆谈话。 胡书记也从来没给丽娅单独提供什么机会。 这让丽娅有些失望：胡书记是不是划线看人，把她丽娅划在钟建国那边了？ 有次，胡书记跟公安的几个人在一块吃饭，丽娅那天恰巧也随台里的领导在毛家湾酒家吃饭，得知胡书记在陡壁，她还和台长一块进了胡书记所在的包厢给胡书记敬酒，在那个包厢，她看到了张琪 张琪就坐在胡书记身边呢看样了喝了不少酒，脸红红的，越发娇艳迷人。 这个“偶遇”让丽娅想了很多。 一直以来，关于德修县“五朵金花”的传说，丽娅也是知道的，对自己名列五朵金花之首，她是满意的，甚至有些得意。 但是，平心而论，她和姐姐私下都评论过：五朵金花，要论漂亮，“警花”第一；要论内涵，“校花”第一；要论风骚，“行花”第一。 姐妹俩最嫉妒的就是这个张琪，年轻美丽。据说，许多人都为张琪抱不平，说五朵金花真正排第一的，应该是张琪。 现在，张琪竟然跟胡书记在一块，而且，是坐在胡书记身边 这让丽娅很受刺激 这也越加证实了她的判断：胡书记其实也是一个好色的男人，只是，人家胡书记好的不是她丽娅，而是张琪这样的警花，所谓制服美女。 难道，姓胡的还是一个“制服控”？ 所以，当程昌修跟丽娅说，要想办法“拿下”胡书记时，这回，丽娅用不着姐夫动员，早已经是斗志昂扬了 一定要拿下姓胡的。即使无法做到让姓胡的专宠，也可以跟那个张琪分享一下这个优秀的男人。 要有所行动 经过深思熟虑，丽娅去找了县电视台台长李金华。 李台长这人，在宣传口呆了很多年，是个典型的宣传干部，一切以领导为中心，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一年下来，不出大错就是最大的成绩。 丽娅提出：“李台长，台里对胡书记的报道太少啦，胡书记下乡，都不派记者下去，只是乡里的通讯员发点报道上来，这怎么行？现在，很多胡书记下乡的新闻，没有画面，没有声音，就是播音员干巴巴地念稿子，有意思吗？” 李台长道：“对啊，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啊，问题是，胡书记有交待，不让电视台记者时时、处处跟着他，我有什么办法？” 丽娅道：“还是要做工作啊，要不，台里安排对胡书记作一次专访吧？一来呢，是搞一次比较有深度的采访，二来呢，也让胡书记改变一下对我们的看法，或许，以后，他下乡时，就愿意带着我们了。” “好啊。”李台长也是老谋深算的人，丽娅的心思，他何曾看不出？所谓“专访”，就是想跟胡书记来一次亲密接触罢了。 当然，如果胡书记愿意，他没意见，乐观其成。 李台长道：“如果胡书记同意搞一次专访，那当然好，就怕他不同意啊。” 丽娅道：“我们可以请县委宣传部出面啊。” 电视台也归宣传部领导，这倒是提醒了李台长，当即去找了县委宣传部长谢美萍，提出要加强对县委主要领导的宣传报道。 谢美萍当然也是支持的，尤其赞成电视台对胡书记搞一次专访，为此，谢美萍还亲自出面做胡书记的工作。 “专访？”胡晨阳沉吟了一下：“他们想怎样搞？” 谢美萍道：“主要就是想请胡书记跟全县的干部群谈谈德修的发展，美好前景什么的，对大家也是一个鼓舞。” 谢美萍的面子，胡晨阳是要给的，尤其是最近谢美萍明显在向胡晨阳靠拢，胡晨阳就更要给她面子了。 胡晨阳道：“好吧，最好是事先给我一个提纲，也好做些准备。” “好的。” 专访的事基本上定下来了，县电视台自然是高度重视，按照胡书记提出的要求，拟了一个采访提纲，送到辛荣那里，几天后，辛荣回复说：胡书记基本同意这个提纲，不过，也不要太拘泥于这个提纲了，胡书记到时可能会即兴发挥呢。 “那太好了”李台长也确实是高兴，这次专访，可以说，是县电视台当前的头等大事了，一定要做好这期节目啊。 接下来，就看丽娅的了。 第七十章 “台花”丽娅（中） 第七十章 “台花”丽娅（中） 对于这次专访，丽娅做了精心准备 按照她的计划，对胡书记的专访，既包括在书记办公室的访谈，也包括一些外景镜头，比如胡书记在一些单位、乡镇、企业考察、调研的镜头。 这些外景镜头很重要 如果有现成的镜头还好些，如果没有，那就要设法补拍一些。 最好还有几个胡书记走访、慰问困难群众的镜头，或者胡书记与民同乐的镜头，这样的镜头更有人情味，也能向观众多方面展示县委书记的形象。 老百姓会将这些镜头说成“做秀”，但是，在丽娅看来，事情总是有多个角度的，上到中央，下到地方，领导在重大节假日与群众在一起，总还是有它的意义的。总书记到农民家一起包饺子，总理下矿井慰问矿工，省委书记节假日看望清洁工人，这就是几十年来形成的“传统”，旁人可以说是“做秀”，当事人，那个不是激动得不行？ 就算是“做秀”，别的领导可以做，胡书记为什么不可以做？ 为了做好这次专访，丽娅还特意收集了一些记者采访领导人的视频，包括香港凤凰卫视非常有名的《问答神州》节目，她注意到：那其中的许多访谈镜头，并非都是刻板地在办公室内完成的，更多的镜头，是在工厂、农村、部队、学校、社区甚至田间地头，当然，最经典的镜头，还是领导人出现在抢险救灾的第一线…… 那个名叫“小莉”的女主持人，挺让丽娅“羡慕嫉妒恨”的，那个女人也谈不上太漂亮，一张大脸，算不得很精致，普通话都说得有点费劲，但是，就因为她是凤凰台的，却能够采访到国内许多部长级官员，不要说许多部长、省长、省委书记级别的高官愿意接受她的采访，就是陆总理每年一度的记者招待会，都要特意留个机会给她提问。 仔细看过这些访谈节目以后，丽娅不能不承认，人家的节目，那才叫大制作、大手笔啊。 丽娅记得，她在省里跟班实习时，有位“前辈”还告诉过她一件“轶事”：那位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晚年总喜欢住在沪城，而且还很关注沪城的发展、变化，可是，毕竟是重要领导人，又九十多岁了，出行又很不方便，如何让他“足不出户”就能看到沪城的巨大变化呢？结果，沪城电视台每年都要专门为他拍摄制作反映沪城变化的专题片，有些镜头还动用了飞机进行航拍，谁能想到，花费几十万甚至数百万元拍出来的片子，是专门提供给一位政治老人看的呢？ 可惜，德修县级别还是太低了，也太穷了，没法真正实现丽娅“太制作、大手笔”的设想了。 丽娅觉得，虽然做不到“太制作、大手笔”，总还是要尽可能多变换一些场景，使画面更丰富、更协调不是？ 丽娅的计划，倒是得到了李台长的认可，但是，让县委办主任徐朝阳否认了。 徐朝阳道：“这个不行吧，如果按你们的计划来搞，工厂，企业，田间，地头，到处是胡书记的身影，好，那得占用胡书记多少时间？不要搞成电视剧嘛。” 徐朝阳的潜台词是：“你们想要胡书记配合你们演戏呢？” 丽娅的“底细”，徐朝阳怎会不知？除了做节目，坚决不能让胡书记过多地接触这个女人。 得知徐朝阳竟然干预访谈计划，丽娅真是恨死徐朝阳了 最后，经过李台长参与做工作，徐朝阳才有所松动，要求电视台尽可能从以往的节目中多选用一些胡书记的外景镜头，必要时，再新拍摄一些镜头。 …… 约定的日子一天天逼近，丽娅也越来越兴奋。 丽娅兴奋地想象着：她就像香港那位“小莉”一样，陪着胡书记走在德修的大地上，纵论时事，畅谈发展，甚至一同亲切地看望、慰问贫困农民或者下岗职工，给他们送去温暖，那该多有意思啊。 为了确保这次访谈圆满成功，丽娅加紧准备着。 这种准备，不光是案头上的，也包括心理上的，甚至包括外在形象的设计。 丽娅还专门去浔阳市新做了个发型，花了好几百元呢。 为了跟胡书记的领导形象更协调、更合拍，丽娅专门准备了平时很少穿的那套白色套装，这套衣服淡雅、高贵，就是稍嫌老气了点，倒是更适合香港那个“小莉”半老徐娘的年纪。不过，穿来陪衬胡书记，还是挺合适的。 丽娅觉得，自己在胡书记面前，就应该展示出职业女性的端庄得体，再加上成shu女性的妩媚、温柔，对胡书记这样的成熟男人，应该是有杀伤力的。 自己并不年轻，所以，不能装嫩，在这一点上，不能跟张琪比，甚至都不能跟夏尤芬比。 或许，她的准备还包括了情感上的准备。 是的，情感。 丽娅其实也没少接触胡书记，尽管胡书记不是很喜欢时时处处身边都跟着记者，但她是播音员，有关胡书记的官方新闻，几乎都是通过她嘴里播报的。 所以，她感觉自己跟胡书记离得很近，好象每天都跟胡书记在一起，感受他的思想、行为，还有意志力，还有男人的决断。 丽娅觉得，胡书记当然也说官话、套话，但总的来说，他是个实干家，他身上有一股正气。 正气丽娅也是党员，也参加过“三讲教育”，知道党近年来一直在强调**员特别是党的领导干部要讲学习，讲政治，讲正气，可是，看看德修的官员，从郑文学到钟建国，还有自己那个老色鬼姐夫程昌修，又有那个是真正讲正气的？相反，他们身上都带有一股邪气，他们早就**、堕落了，在他们身上，不要说正气，人味都没多少了。 丽娅觉得，如果要在胡书记与钟建国他们之间选择，她宁愿选择胡书记。 …… 期待已久的访谈终于开始了。 访谈其实还是放在胡书记的办公室，胡书记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桌面上很干净，只放着二面旗帜：党旗和国旗。 胡书记身着藏章色西服，打着一根红色的领带，很精神 提问之前，胡书记还跟丽娅及几个男摄像握了手，道了声“大家辛苦了”。丽娅还注意到，胡书记还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神情还是比较满意的。 专访首先从德修的历史谈起。 丽娅问：“胡书记，听说，您一到德修县，就阅读了《德修县志》，您从《德修县志》中领略到了什么？” 这个问题，原来其实不在丽娅设计的提问当中，是胡书记加上去的，他的想法，就是想从德修的历史与文化谈起。 所以，胡晨阳很从容地答道：“是的，我从《德修县志》中感悟到了很多东西。比如，我们德修县有红色的记忆，***同志领导的秋收暴动，就是从我们德修县打响的第一枪；我们德修县还有灿烂的文化和历史的传承，出过‘德修八贤’这些历史名人，其中最有名的，当然就是与苏轼齐名的黄山谷先生。德修县还是一座绿色宝库，有极为丰富的国家级珍稀植物。同时，我们德修还拥有极为丰富的矿产资源……” 胡晨阳娓娓而谈，一一道来，如数家珍，这些，都印在他脑子里了？ 许多领导接受采访时，其实是有“提示器”的，特别是当他们坐在办公室接受采访时，在他的上方，就有一个宽大的屏幕“放映”事先写好的台词，这样，展示在观众面前的就是一个说话很流畅的人，其实，那不过是在“朗读”而已。 但是，此时的丽娅知道，胡书记确实没用什么 “提示器”，他就是把这一切都装进了自己的脑子里。 能记住这些，一方面需要过人的记忆力，另一方面，也是责任感使然？ 这样优秀的男人，怎能不让丽娅倾慕？ 丽娅提问：“胡书记，我们也做了一些调查，当下，老百姓最关心的问题就是反**，您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此时，胡书记的神情严峻了许多：“问得好。老百姓为什么特别关心反**问题？就是因为存在大量的**行为。有人这样说过：自古华夏人就爱做三个梦：圣君梦、清官梦，侠客梦。” “圣君？”丽娅不失时机地重复了一句。 “对，圣君，比所谓明君还要好的帝王。” “哦。” “然后是清官梦，再然后是侠客梦。国人为什么爱做这三个梦呢？首先是希望出现一个周公那样的圣君；实在没有圣君，那就只能希望多出几个清官；再然后呢，圣君也不可能，清官也没几个，就只剩下做侠客了。侠客也不好做啊，一要有本事，二要不怕死，把善良的百姓逼得只能做侠客梦了，那这个社会就肯定出了大问题。” 丽娅听了，很是激动：胡书记此番话太有思想锋芒了，播出以后，一定能震动很多人吧？ 说到这里，胡晨阳话锋一转，再回到反**上来：“反**，关键在于领导干部自身要清正廉洁。古人讲‘吏不畏我严而畏我廉，民不服我能而服我公，公生明，明生廉，廉生威。’还有，用人不公，用人不明，或者让那些**、无能的官员长期占据领导岗位，同样也是**。最近，我们提拔了一批能干事、肯干事的基层干部，就是要树立一个用人的导向：就是说，只要你有能力，只要你踏踏实实为老百姓办事，县委就给你机会，给你提供做事的舞台。下一步，我们还要推行干部公开竞聘上岗……” 丽娅心道：“是的，胡书记有他自己的施政理念”，这个“下一步”应该不会太远了。 第七十一章 “台花”丽娅（下） 第七十一章 “台花”丽娅（下） 胡书记发挥自如，丽娅也很兴奋，继续与胡书记互动：“胡书记，您来德修县没有多久，就提出要创建平安家园，社会治安已经明显好转，以前曾经多次为非作歹的平老大一伙都不敢在德修露面了，有网友甚至戏虐地说：‘平老大，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胡晨阳哈哈一笑 这可是胡书记难得一见的放声大笑啊 丽娅不失时机地提问：“胡书记，创建平安家园活动是不是要长期、深入抓下去？” “是的。”胡晨阳坚定地道，“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我们德修县创建平安家园活动取得了阶段性成果，公安政法战线的同志们特别辛苦，是有突出贡献的，但是，还不能松懈，还要层层抓落实，纵向到底，横向到边。还有一条：创建平安家园，要紧紧依靠广大人民群众，长期努力，常抓不懈，才有可能使整个社会治安达到一个比较理想的状态。” 丽娅追问：“胡书记，您认为，什么才是比较理想的状态？” 胡晨阳略加思考，答道：“什么才叫做比较理想的状态呢？古人早有标准：那就是‘路不拾遗、夜不闭户’，这一点，我们目前还做不到，那么，退一步，至少要做到：让孩子们放学后能一个人平安回家。” …… 加快发展，也是胡晨阳自始至终都在强调的，胡晨阳道：“这几年， 我们德修县一直在走工业强县的路子，这条跟还要走下去，同时，德修县也是一个农业大县，这几年农业反而弱化了，这个很不应该，所以，我们既要走工业强县的路子，也要走农业强县的路子，要通过土地流转，发展规模化、集约化、现代化的农业经营模式，事实证明，乡镇的潜力激发出来了，农业这一块做强做大了，也能为工业和服务业发展带来更多的机遇，提供更大的平台，农产品深加工，运输业，打工经济，都会因为农业的发展而带动起来。” 丽娅道：“我们德修还是一个林业大县。” “对”胡晨阳道：“我们德修森林覆盖率排在全国的前列，所以我想，未来的德修县，是不是可以定位为‘国家级森林城市’，让德修县成为水质最好、空气质量最好的森林城市，成为一个人人皆知的宜居城市，吸纳更多的人到德修县来居住、休闲、投资创业。同时，要强化现代林业建设，做大做强新兴林业产业，确立‘生态建设产业化、产业发展生态化’的工作思路，把‘兴林’与‘富民’科学地结合起来，更多地向林业要增长、要效益，不断提高林业对经济发展的贡献率……” 整个采访过程并不长，但是，丽娅感觉到，从第一个问题开始，胡书记就开始展现出一种很强的“气场”。 采访是结束了，丽娅有些发愣，还是男摄像提醒丽娅：“要不要跟胡书记说：拍些外景画面？” 胡书记听到了，微笑道：“不用吧，就这样，挺好。” 既然胡书记明确表示“不用”，丽娅只能带着男摄像走人了。 回到台里，丽娅亲自负责后期剪辑，配上字幕，很是用心，尽可能地选用了平时胡书记的一些外景镜头。现在，当她一遍遍从片子中回顾当时的情景，内心还是满意的，不管如何，这期专访是她丽娅主持完成的。 节目制作完成以后，丽娅又带着摄像人员去了胡书记办公室，请胡书记审看了这期节目。 经过这次与胡书记“互动”，丽娅觉得自己与胡书记走近了很多，这种“近”，不但是空间上的距离，也包括心理上的距离。 这次，丽娅穿的是休闲服，更显俏丽。 可惜，胡书记似乎没有过多地注意她的外表。 对这期节目，胡书记看得很认真，而且多少还有些紧张，看完以后，胡书记明显松了口气，道：“还好。” 这句“还好”，也让大家都松了口气。 丽娅道：“胡书记，我觉得美中不足的就是，您的外景镜头不够多，最好还是补拍几个镜头。” 胡晨阳道：“你想要什么样的外景镜头啊？” 丽娅一听，有戏赶紧道：“比如：走访慰问困难职工，或者跟普通百姓家庭的老人孩子在一起，都不错。” 胡晨阳微笑道：“这些，是不错，以后都会有的，不过，为了做这期节目，专门去做秀，那就不必了。” “做秀”胡书记显然不赞成这样做。 丽娅没办法了。 …… 节目播出以后，县委宣传部长谢美萍很满意，特意打电话给李台长，表扬这期节目做得不错。 李台长当然也高兴，又在台里表扬了丽娅。 李台长还说，这期节目要送到市里去。 …… 胡书记的访谈节目播出以后，在县里引起了很大的反响，应该说，德修县绝大多数看过节目的人，都称赞这期专访做得好，有深度，当然，主要还是胡书记发挥得好，给德修县干部群众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胡晨阳的专访，钟建国当然也看了，当晚，“三驾马车”，又再加上程昌修，又聚在一起了。 钟建国道：“看了这期节目，你们有什么想法？” 刘瑞春道：“我怎么感觉，姓胡的象是发出政治宣言了？” 李荣德的脸色也有些凝重：“胡书记有些话，听起来，是话里有话。” 钟建国又看了程昌修一眼：“昌修，丽娅做这期节目，很上心嘛？” 程昌修道：“是。是很下功夫。” 刘瑞春道：“丽娅不会是真动心了吧？” 钟建国也道：“哎，不要搞得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程昌修也有些困惑：“不会吧？” 钟建国一摆手：“先不扯这个。听得出，胡晨阳很有想法，也很自信，似乎德修县已经全面落入他的掌控之中。” 李荣德的心情有些复杂：“胡书记想出政绩，想按自己的想法做事，也可以理解，毕竟，他有那么硬的后台，又是后备干部，急于出成绩，上台阶，这个，可以理解，我们没必要挡他的路。” 刘瑞春道：“谁挡他？我从来没想过要挡他，我巴不得他早点出成绩，早点走人。怕就怕，他要跟我们过不去啊。” 钟建国道：“你们都说得没错，胡书记想有一番作为，这是肯定的，急于出政绩，也是肯定的，这些，我们都没有必要挡他，他的政绩，也可以成为我们大家的政绩。政府有些工作，胡书记如果想插手，就让他插手，没事，他想怎么干，就让他怎么干，我们不但不要挡他，还主动配合他，荣德，瑞春，有些工作，你们不妨把他拉进来，多主动向他请示。他反正年轻，精力旺盛，呵呵。” 李荣德笑道：“钟县长高明。” “就这么办。”刘瑞春也表示同意 程昌修也笑道：“各位领导都很高明” 钟建国却道：“昌修啊，丽娅心里到底怎么想的，你可不能大意啊，投怀送抱可以，立场不能变啊，那可就不好玩了。” 程昌修一凛：“是。” …… 程昌修回到家里，跟妻子陈莉说：“丽娅怎么回事？我看她对胡书记好象是真动心了？” 陈莉道：“真动心了又怎么样？不下点真功夫，胡书记就那么容易搞定啊？” “也是哈，”程昌修道，“要是能搞定姓胡的，对大家都好。” 晚上，丽娅回姐姐家吃饭，说起这次采访，丽娅很是感叹：“这期专访节目，你们都看了吧？胡书记发挥得真好。说实话，他真是一位很有水平的领导。” 程昌修道：“丽娅，你好象挺投入啊？” 丽娅很反感：“姐夫，你什么意思啊？” “钟县长都看出来了，让我转告你：不要假戏真做。” 程昌修的话让丽娅心里很不舒服，本来，她花费了那么多心思和精力做出了一期好节目，而胡书记并没有向她表示出特殊的好感，这已经让她很失望了，没想到钟建国他们却还要说三道四 丽娅生气地道：“什么假戏真做，不是你们让我去接触胡书记？” 陈莉也道：“哎，说进说出都是你们。” 程昌修瞪了陈莉一眼：“你少插嘴” 丽娅火了：“我姐说话的权利也没有啊？” 程昌修脸一沉：“丽娅，不要忘了，人要感恩，要没有钟县长关照，你能有今天？” 丽娅道：“你们把我当什么了？高级ji女吗？” 此话一出，大家都震惊了。 丽娅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 也许，是钟建国、程昌修们确实把她当成了男人的玩物。 也许，是这次胡书记的表现，让她在胡书记面前有些自惭形秽？ 也许，是自己将胡书记与钟建国作了一个对比，多少感受到了一些正气？ 陈莉劝道：“都少说二句，吃饭，吃饭。” “不吃了”丽娅把筷子一摔，起身就走。 出了姐姐家，让外面的凉风一吹，丽娅冷静些了，又有些懊悔。 说到底，她跟钟建国、程昌修他们，又有什么根本的利害冲突呢？没有。 姐夫说得也没错，要没有钟建国关照，自己也进不了电视台，成不了主播。 胡书记并没有把她当成自己人，而她，却急于从钟建国阵营里跑出来。 自己这是怎么啦？ 这时，手机响了，丽娅掏出手机一看，是姐打来的。 丽娅叫了声“姐”，哭了。 陈莉也哭了，道：“丽娅，想开些，别太认真。” 回到台里的宿舍，丽娅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练习了一会儿书法。 书法，是丽娅颇为得意的才艺之一，在书法上，她专门拜了县书法协会主席邵金广老先生为师，成了他的关门弟子，很是花了些功夫，那次，省里那位副省长就很是惊讶于她的书法，夸她有灵气，也有才气。 书法，也大大弥补了丽娅文笔的不足，使得她成为集美貌与才艺于一身的女主播。 练了会字，丽娅的心情平静了许多，她想：今年要好好准备几幅字，参加县里的书画展，相信胡书记一定会去参观，到时，要让他大吃一惊。 她已经在想象着，当胡书记看见她的书法作品时，会是怎么的表情（或者说是心情）？ 第七十二章 集体示弱 第七十二章 集体示弱 专访播出以后，县委、县政府、人大、政协一些领导，包括县里各乡、镇、局的干部们，都有所触动，当然，也在分析胡书记的一些“潜台词”。 焦树志、方学军他们态度很明确：支持尤其是纪委书记方学军，笑呵呵地告诉胡晨阳：“胡书记，你有些话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大家都听懂了。” 胡晨阳微笑道：“听懂了就好，你们纪委的同志，以后有得忙了。” “呵呵，不怕忙。” …… 钟建国也特意来到胡晨阳办公室。 钟建国呵呵笑道：“胡书记的访谈很精彩，佩服，佩服，看过以后，我对德修县的发展也更有信心了。” 胡晨阳微笑道：“钟县长有信心，我也更有信心了。” 钟建国道：“哎，首先是胡书记有信心，我才有信心。” 胡晨阳道：“跟你搭班子，我有信心。” 这情形，让两人都想起胡晨阳来德修报到那个晚上，两人也是表示：很高兴在一起搭班子。 只是，官场上的话，谁信谁被人玩死。 钟建国一副诚恳的样子：“胡书记，我最佩服的，是你当过乡长、书记、县长，对经济工作非常在行，政府的工作，还要请你多关心、多支持、多指导啊。” “多关心、多支持、多指导”，这个身段，已经放得很低了，几年来，钟建国何曾如此谦卑过？ “三多，”胡晨阳心道，“钟建国也会用“排比句”了。 钟建国道：“胡书记，我有一个基本的看法，跟你交流一下。我觉得吧，今年以来，德修县的各项工作都进展顺利，正如你在访谈中提到的，我们的工业，农业，第三产业，还有招商引资，还有温泉旅游开发，都不错，发展势头很好，可以说，德修县目前的局面，是近年来最好的，对这一点，市里也是相当满意的，戴市长几次跟我说：德修县的势头不错。” 胡晨阳道：“是，戴市长很关心我们德修。” “那是。德修是一个大县，一直以来大而不强，如果能在我们手里让德修县变得又大又强，对全市的经济发展也是一个很大的推动。” “恩，”胡晨阳道，“德修县要真正发展起来，还有个过程。” “是。不过，我相信，在胡书记领导下，会加速实现这个目标的。” “好，让我们一起开创德修县美好的明天。” “好，好”说罢，钟建国还主动跟胡晨阳握手。 此时，如果有外人看到这一幕，或许会很欣慰，德修县党政一把手真是“亲密无间”啊。 接下来，两人还商量了一些具体工作，包括在招商引资上，将搞出一个比较大的动作：近期将举办一次书画作品展，也就是所谓的“文化搭台，经贸唱戏”。 钟建国告辞之前，还道：“我已经跟荣德、瑞春他们打过招呼了，要主动向胡书记多汇报、多请示，多沟通，抓经济工作，胡书记比我们都内行。” 又是“三多”。 …… 果然，钟建国没走多久，李荣德就来了。 胡晨阳跟李荣德的关系，在所谓“三驾马车”中，算是好的，这也是因为，李荣德确实感谢胡书记没揪住李小军的事不放，甚至还请了气功大师给李小军治内伤，这一点，李荣德确实欠了胡书记人情，从内心也不愿意跟胡书记对抗。 但是，如果胡书记真要“算旧账”，揭德修的“盖子”，李荣德也不得不站在钟建国一边。 屁股决定脑袋，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李荣德笑道：“胡书记什么时候下乡，记得带我去。” 胡晨阳笑道：“好啊。” 李荣德也很是诚恳地道：“胡书记，我虽然分管农业，其实操心的也不多，主要是陈凯在抓，陈凯说，其实是胡书记在亲自抓，他从胡书记身上学到了很多。” 这是实情，胡晨阳下乡，基本上都要带上陈凯，李荣德索性点明这件事。 胡晨阳道：“陈凯不错，执行县委、县政府的决策很坚决，按这样的势头发展下去，农业强县的目标，是可以实现的。” “那太好了” 旅游也是今年的工作重心，李荣德就山谷温泉开发的事，也认真、详细地向胡书记作了汇报。 胡晨阳心里有数，这都是一个姿态，是“三驾马车”向他示弱，真正的意图，就是戴市长所说的“新官不理旧账。” 李荣德还表示：李家三兄弟想请胡书记吃餐饭，不知胡书记那天方便？ 胡晨阳笑道：“好啊，不过，不要在外面搞，就在家里吧，我也去认认门。” 李荣德越加高兴：“好，那就明天吧？” “好。” …… 下午，刘瑞春也来到胡晨阳办公室。 在所谓“三驾马车”中，刘瑞春给胡晨阳的感觉最不好，觉得此人正是那种所谓“阴死鬼”，很不愿意跟此人打交道，在常委会上，胡晨阳跟此人的互动也最少，有时候，故意无视他。 刘瑞春对胡晨阳同样也有敌意，或许是心虚，或许他确实有直觉，从胡晨阳到德修县上任，刘瑞春就觉得，此人来者不善。 再想想他的背景：乔阎王的女婿，总觉得此人会在德修县搞出一些事端。 刘瑞春早早地就把自己的担心跟钟建国说了，钟建国却道：“我也做了些了解，胡晨阳此人，还好相处吧？” 刘瑞春道：“不要忘了，他可是乔光荣的女婿。” 钟建国又那里真会忘记？只是，有些事，只要大家没撕破脸，就还得周旋。 钟建国的意思：胡晨阳来德修县，毫无疑问是来镀金的，所以，他最需要的是政绩。而作为钟建国等人，把郑文学拉下马，已经引发了官场大地震，当务之急也是抓经济发展，稳定住局面，与胡书记应该是一致的。 胡晨阳来自新峡县，大家并没有什么恩怨情仇，应该能相处好？ 刘瑞春无法说服钟建国，也只好道：“看看情况再说。” 正因为有很深的担心，刘瑞春一直在“看”，在冷眼旁观胡晨阳的所有举动，包括他用辛荣当秘书，提拔曹成兴，拿下赵起岳，再用徐朝阳替代黄励平，这一切，让刘瑞春越“看”越担心，越“看”越觉得此人在不动声色地布局。 “不动声色”，这才是最可怕的 刘瑞春来到胡晨阳办公室以后，开口就道：“胡书记，我是来向你作检讨的。” 胡晨阳的语气很平和：“检讨？” “是啊，钟县长批评我了，我向胡书记请示、汇报不够，确实应该检讨。” 胡晨阳道：“钟县长的意思，是大家多沟通，沟通是必要的，检讨就不必了。” “好，以后一定加强沟通。” “恩，刘县长，德修县的工业，支柱产业不多啊，你有什么想法？” 刘瑞春道：“胡书记，说到支柱产业，确实，我也觉得，我们德修县实在是没有什么象样的工业，即使是钨矿，规模也不是很大，实力也不是太强。” “对啊，”胡晨阳道，“上次，我和荣德县长一起下乡，去云岭钨矿看了看，规模不算大啊，跟新峡的牛牙山钨矿比，小很多。” 刘瑞春点点头：“胡书记，牛牙山钨矿赚不赚钱？” “怎么不赚钱？据我所知，效益很不错。” “那，牛牙山钨矿，是谁投资搞起来的？” 胡晨阳道：“也是私营老板，但他们的管理团队，是国营钨矿改制后的班底，专业素质不错。” 刘瑞春若有所思：“牛牙山钨矿的事，我也听说过，好象省国土厅还转发过他们的经验。不过，要把牛牙山钨矿的模式搬到德修县来，恐怕也不容易。” 胡晨阳没有说什么时候，只是看了刘瑞春一眼。 刘瑞春道：“为什么不容易呢？原因是多方面的，可能，从一开始，县里就没有把好关，云岭钨矿也好，其他什么钨矿也好，都有些一哄而起的意思，不像牛牙山钨矿那样，一开始就比较高，资本结构也比较单纯？” 其实，刘瑞春已经含蓄地表达了另一层意思：云岭钨矿的“资本结构”比较复杂，说白了，就是利益链比较复杂。 谁来打破利益链，这才是关键 刘瑞春别有用心地道：“胡书记，你认为呢？德修县是不是也要引入类似牛牙山钨矿这样有实力的大老板呢？” 胡晨阳道：“这个要从长计议。云岭钨矿实力不算太强，这倒是真的，他们也承认这一点，也想壮大实力，我觉得，你还是多从这方面考虑，看看怎样帮助他们做大做强？” 刘瑞春听了，暗道：“此人厉害，说话滴水不漏啊。” 刘瑞春道：“云岭钨矿怎样做大做强，我也很头痛，这些年，几个钨矿都是勉强生存，积累不多，银行又不肯支持，难啊” 胡晨阳道：“难是难，那就先维持现状吧。” “维持现状”，这倒是刘瑞春没想到的。 难道，姓胡的不惜得罪钟建国、韩锦祥而坚持拿下赵起岳，就是为了“维持现状”？ 刘瑞春觉得：姓胡的明显有所保留啊。 “三驾马车”都已经同时将身段放得这么低了，人家还是不领情，还跟你玩心机呢。 这次“沟通”的结果，让刘瑞春更加坚信：姓胡的很阴险 第七十三章 金韶辉出手 第七十三章 金韶辉出手 胡晨阳的专访节目，被德修县电视台选送到市里后，市里作了适当的压缩后也播出了，在浔阳市官场的反响同样强烈。 金韶辉看过访谈以后，还给胡晨阳打了电话，道：“很精彩，很精彩，此处有掌声。” 胡晨阳笑道：“哎，韶辉，有个人，你可以考虑，是不是查他一下？” “谁？” “吕方正。” 吕方正是德修县地税局副局长，地税局属于省直单位，县委没有干部任免权，所以，胡晨阳才会建议金韶辉出手。 当然，从司法管辖的“属地原则”来说，胡晨阳也是可以对吕方正动用司法手段的，并非拿他没办法。 吕方正的问题，洪启南没少向金韶辉汇报，早已了然于胸，以前没有动手，只是有些投鼠忌器。 为吕方正的事，金韶辉专门去请示了市委副书记张浔安。 自从前任浔阳市市长陈达贤出了“固若金汤”的丑闻，作为陈达贤坚定盟友的张浔安也很受打击，元气大伤。 后来，虽然省委对浔阳市领导班子做了重大调整，但作为省委常委的石宗源明显在调整中占了上风，新任市委书记连震海是外地来的，跟浔阳市没有什么瓜葛，但市长戴长征却是石宗源最得力的手下，很是强势。 陈达贤出了“固若金汤”的事，他自己固然搞得灰头土脸，连张浔安也跟着被人泼脏水，说就是因为有他张浔安在背后支持，陈达贤才敢那么牛，公然“阴”一个省委常委兼市委书记。 陈达贤确实犯了官场大忌，然而，张浔安还是能理解的，陈达贤毕竟是搏了一把，如果不是浔阳大堤决口，以至于引起高层震怒，那么，陈达贤必然不是今天这个样子，浔阳官场也会是另一番景象吧？ 时也，运也，命也 …… 金韶辉进了张浔安办公室，很是恭敬地道：“张书记。” 自从金韶辉从省委党校青干班毕业，心态就有些急，有事没事都会到张浔安这坐坐，其实，张浔安一个管党务的书记，用得着听税务局长的汇报么？ 金韶辉的心思，张浔安当然是明白的：他们那批青干班学员，相当一部分人职务都有所变动，有的提拔了，有的调整到了更重要的岗位，其实也算是提拔了，官场上流行一句话：重用也是提拔。 其实，当初要不是郑文学出了问题，那里轮得上金韶辉去青干班学习？ 市委之所以把名额给了金韶辉，也是张浔安与连震海书记妥协的结果，也就是说，连书记宁愿将这个指标给了张浔安的人，也不愿意给戴长征的手下。 在干部问题上，连震海维护着自己仅有的那点权威或者说是自尊。 而在一些经济利益上，连震海、张浔安都很难插上手。 张浔安招呼金韶辉：“韶辉来啦？坐。” 金韶辉坐下之前，还给张书记的杯子里续了水，这才坐下。 张浔安道：“韶辉啊，昨天的浔阳台，播出了一个专访节目，你看了没有？” “看了。”金韶辉道，“胡晨阳接受专访吧？不错。” “恩，胡晨阳是一个很有想法也很有自信的县委书记，我看好这个人。” “那是，毕竟是省委派来的。” 张浔安摇头：“省委派来的又如何？省委派来的还少吗？” 金韶辉听出来了，张书记这是暗指市里的干部啊。 也是，连书记就是省里派来的，却难以真正掌控浔阳市啊。 张浔安道：“你注意到他说话的风格没有？他说，要带好队伍，还引用了古人的诗，什么‘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什么‘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你听懂了没有？很含蓄，但意思很清楚，有人听了，大概会睡不着觉啊，呵呵。” 金韶辉笑道：“我这位同学，秘书出身，文才是很好的。” 张浔安摇头：“不仅是文才，还有智慧，政治智慧。” 金韶辉心里一震：想不到，张书记对胡晨阳评价这么高？ 张浔安道：“韶辉啊，你跟胡晨阳是同学，他的工作，你要多支持啊。” “是。”金韶辉道，“他还跟我说，建议我查处一个人。” “谁啊？” “吕方正，也就是吕文德同志的儿子。” 张浔安没有急于回答。 吕文德跟张浔安交情很深厚啊。 沉默了一会，张浔安问道：“吕方正的问题是不是很严重？” “这小子有点乱来，问题是不少。如果不是考虑到方方面面的关系，早该查处了。” 张浔安道：“既然胡晨阳开了口，动手吧。” …… 第二天，金韶辉就指示市地税局稽查分局派出一个稽查组到德修县检查工作，重点是核查吕方正分管的工作。 洪启南早有准备，工作组一到县里，洪启南就向工作组单独汇报了一些问题，有了明确的指向，工作组就好开展工作了，经过内查外调，很快查实了一些问题，吕方正确实存在严重的违规、违纪问题。 金韶辉主持了局党组会议，听取了工作组的情况汇报，决定让吕方正停职检查。 大家都清楚：吕方正肯定是完了，他面临的不光是纪律处分，下一步，恐怕是要移送司法机关了。 随后，金韶辉亲自来到德修县，在县地税局全体干部大会上，宣布了市局的决定，不光是吕方正停职检查，平时跟吕方正关系密切的几位中层干部也被直接免职了。 让大家意外的是：平时跟吕方正关系不错、经常跟着他出去混吃混喝的税花夏尤芬，这次不但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反而新提拔了县直属分局副局长。 这让大家有些看不懂了。 有人私下说怪话：还是长得漂亮好啊。 …… 吕方正停职检查，在地税局当然也引起了很大的震动，夏尤芬自己都没想到，自己居然还提拔了。 夏尤芬把这事告诉了辛荣，还问他：“是不是你帮了忙啊？” 辛荣道：“我那有那么大面子？应该是胡书记打了招呼吧？” 夏尤芬明白了：“谢谢胡书记” 辛荣道：“你现在也是领导了，对自己要求严一点。” “恩。” 回到家里，夏尤芬把提拔的事一说，父母当然高兴，尤其是夏书位，笑得嘴都合不拢：“呵呵，我女儿也当局长了” 夏尤芬纠正道：“是分局，还是副局长，最多也就算个股级干部吧。” “股级干部也好啊，”夏书位道，“至少，跟乡镇的税务所长平级吧？你还这么年轻，就当局长了，将来，前途远大” 夏书位老婆更是得意：“我们家尤芬这么有出息，哼，辛荣那小子，让他后悔去吧” 夏尤芬听了，哭笑不得。 …… 吕方正被查处，让李兰很受打击 多年来，她最在意的就是儿子，她之所以会收受一些人的钱物，同样也是为了这个儿子，儿子就是她的全部。 现在，吕方正被上面查处，她知道儿子这回是完了。这年头，做领导的，谁也不希望单位出问题，即使有些问题，都会想方设法掩盖，吕方正如果不是真出了大问题，上面也不会动他。 到了这份上，李兰只有去找钟建国了。 钟建国的态度倒还是不错，道：“李主任，你也别着急，事情已经这样了，大家一起想点办法吧。” 李兰道：“谢谢钟县长。唉，我也是没办法了，方正他到底得罪谁了，人家要这样子搞他？” “这是个问题。”钟建国道，“他们那个局长老洪，平时跟方正关系是有些紧张，估计是他向上面反映了一些情况。” 李兰恨道：“这个洪启南，当初，要不是我们老吕提拔，他现在最多也就是乡里的一个所长。” 钟建国道：“先不说这些吧，当务之急，先考虑怎么办？有些事，能补救的，尽量补救；能退的，尽量退；能说清楚的，尽量说清楚。另外， 有些话，应该怎么说，要想好，想清楚了再说。” 李兰听懂了：“这个他知道啦。” “知道就好。你们也不要太急，你可以去市里找找关系，我也会去做做工作。” “谢谢钟县长。” “不用谢，尽量做工作吧。” …… 胡晨阳当然知道金韶辉来了德修，电话里也早联系过了，但两人并没有急于见面，按道理，市里的地税局长来德修，应该是钟建国先出面接待他才是。 果然，钟建国会见了金韶辉，中午还请金韶辉吃了餐饭，私下里，钟建国道：“老金，吕方正的问题，能带过去就带过去吧，毕竟，他是老县长的独生子，搞得太惨，老县长地下有知，不得安宁啊。” 这话当然是开玩笑，但也有说情的意思。 金韶辉道：“钟县长，我这可是在帮县里清除害群之马，税收上去了，德修的财政收入也增加了，你的日子也好过了，是不是？” “是，是，”钟建国还不得不承认，“老金，感谢税务部门长期以来对县里工作的大力支持” “呵呵，应该的。” 钟建国道：“吕方正，我还是比较了解的，太大的问题应该不会有，就是喜欢交朋友，尤其是跟县里的一些企业家交朋友，朋友么，有些事，面子上抹不开，关照一下，是有的，吃吃喝喝的事，吃点、拿点，可能也是有的，但出发点，还是扶持企业发展，所谓‘放水养鱼’，我们县里面也是这样要求的，呵呵。” 金韶辉严肃地道：“钟县长，吕方正的问题到底是什么性质，有多严重，我也不好说，这个要看后面查出什么问题，不会冤枉他的。” “呵呵，那就好，那就好。” 第七十四章 张琪家的好事 第七十四章 张琪家的好事 最近，张琪的父亲张长功被提拔为民德路派出所副所长。 张琪的父亲张长功也是个警察，一名很普通的户籍警，老实了一辈子，他能提副所长，这是很多人都没料到的。他自己也纳闷：自己一没巴结领导，二没给上面送礼，这回好事怎么就砸到自己身上了？ 只有张琪清楚：这件好事是曹局长在关照了。 在张家，最关心政治，最有“政策水平”的其实是张琪的母亲刘敏芝。刘敏芝是街道干部，负责婚姻登记这一块，几乎每天都有新人来她这儿登记，当然也有偶尔来办离婚的。每每有新人登记，刘敏芝都会想到自己的女儿，暗自为女儿叹气、着急。 给人办结婚证，经常有喜糖吃，刘敏芝有时会将喜糖带回家，悄悄放在一个饼干筒里，只告诉儿子，却不敢告诉女儿，怕她看到会“触景伤情”。 以前，张长功在家里，吃完饭都是主动帮刘敏芝干些家务活的，比如洗碗什么的，自从他当了副所长，就有些牛了，也不帮她洗碗了，筷子一放，先架起二郎腿抽根烟再说。 刘敏芝故意道：“琪琪，你看你爸爸，才当了个副所长，就不帮我洗碗了。” 张长功嘿嘿笑道：“等下再洗，抽根烟嘛。” 张琪道：“哎，别唠叨了，我帮你洗。” 张琪洗了碗，估计时间差不多了，就到电视机前收看德修新闻。 以往，张琪几乎不看德修新闻的，现在呢，却是每天必看，不过，她好象也只看前面几分钟，后面的一般就不看了。 没错，前面那几分钟，一般都是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的新闻，可惜，也就几分钟，胡书记在电视上出现的次数和镜头，反而不如那个让人讨厌的钟建国多。 今天的德修新闻里，播音员丽娅一上来就预告：“县委书记胡晨阳同志接受本台专访。” 专访啊，张琪很是期待。 接下来，张琪守着电视机看完了德修新闻，接着又看完了这期专访节目，心里不停地为胡书记加油。 胡书记谈到干部队伍时说：“领导干部有责任带好队伍，党把一支干部队伍交到你手里，你必须带好这支队伍，杜甫有一句诗：‘在山泉水清，出山泉水浊’，也就是说，泉水本来是清的，在中途，受到了太多的污染，才浑浊了，所以，必须要有净化的能力；怎么净化呢，其实也很简单：流水不腐，也就是朱熹说的：‘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 名人诗词，胡书记信手拈来，含蓄而有力量，既鼓舞了想走正道的干部，也警告了那些搞歪门邪道的人。 张长功夫妇也跟着女儿一块看完了这期节目，然后，刘敏芝道：“胡书记真年轻啊，好象三十都不到？” 张长功道：“有三十了吧？” 张琪道：“三十三。” 刘敏芝看了女儿一眼：“知道得这么清楚？” 张琪道：“领导都有公布简历的。” 刘敏芝“哦”了一声：“胡书记什么学历啊？” 张长功道：“肯定是大学了。” “研究生，燕大研究生。”张琪又道。 “研究生啊？也是燕大的？”这句“也是燕大的”一出口，刘敏芝有些后悔：干嘛说“也是”？那不等于提起刘文明了？ 果然，女儿的神色有些黯然。 张长功把话题扯开了：“胡书记来了以后，‘平安家园’确实搞得不错，就是我们这些警察太辛苦了，累啊” 刘敏芝赶紧道：“是啊，胡书记说得很实在，平安家园，就是孩子放学了一个人也敢回家，就是这个道理啊。” 张长功道：“胡书记是很有水平，这回，上面是给德修县派来了一位好官。” 刘敏芝道：“是不是好官，还难说，什么时候，把钟建国这些贪官拉下马，那才叫好官。” 张琪脱口而出：“快了” “你怎么知道？”刘敏芝看了女儿一眼。 张琪道：“俗话不是说，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时候一到，全都要报。” 刘敏芝道：“俗话，俗话还说，好人不长寿，王八活千年呢。” 话一出口，刘敏芝又后悔了：“咳，提什么好人不长寿，这不是又提到刘文明了么？” 张长功又打圆场：“王八活千年，也是个缩头乌龟。” 刘敏芝想起一件事：“哎，琪琪，你认识辛荣吗？” “辛荣？”张琪一听母亲提到辛荣，就知道她是什么意思，立马堵她的嘴：“辛荣是夏尤芬的老公嘛，这个谁不知道？” “什么夏尤芬的老公，那是前夫。” 张琪故意道：“哦，前夫，怎么了，提他干什么？是不是要复婚了？” 刘敏芝道：“有人跟我说，想把辛荣介绍给你？” 张琪拉下脸，正色道：“以后别提这事，少操这份闲心。” 说罢，张琪起身走到柜子旁边，拿过那个平时装喜糖的饼干筒，打开后抓了一大把放入自己的口袋，走了。 刘敏芝有些傻了：“嘿，琪琪知道那里有喜糖啊？” 张长功道：“她早就知道。” 刘敏芝道：“辛荣她都看不上？” 张长功沉默了一会，道：“辛荣是个离过婚的。” “那有什么？我还怕人家不愿意呢。” 确实，有人说张琪是“克夫”的命。 刘敏芝又宽慰自己：“老张，你有没有觉得：我们琪琪还是有些变了？” “怎么变？” “以前，琪琪下班就不爱穿警服的，现在，她下班也穿了。” 张长功一哂：“这个啊？这算什么变？现在搞平安家园建设，我们都很紧张，随时可能有任务，下班穿警服也是备战需要。” “哦，这样啊？”刘敏芝有些失望，想了想，又道：“还有一点，琪琪开始用香水了。” 张长功道：“你太敏感了吧？女孩子，用点香水，也很正常。” 刘敏芝道：“也是。唉，我就是盼着琪琪想开点，别老想着那个刘文明了。” …… 出家门以后，张琪口里嚼着糖，掏出手机，给胡晨阳发了一条短信：“我想见你。” 不久，胡晨阳回了一条短信，只有三个字：“武装部。” 武装部这里，胡晨阳来得不多，但凡来此，必是要见谁。 一般，不是事先约好，是不会有人到武装部来找胡书记的，门口有军人值班，一般人也进不了武装部大院。 张琪第一次来见胡书记，就是在武装部，只是，那次，是曹成兴带她来的。 今晚，她可是希望单独与胡书记在一块。 大概是因为张琪穿着警服，进武装部时，值班的军人并没有拦阻，也没有多问。 张琪轻轻敲了门，还好，门打开了。 关门以后，张琪有些冲动地投入胡晨阳怀抱。 张琪的真情流露，让胡晨阳有些感动，拥住她，轻轻的拍打了她的背部。 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了，张琪从口袋里掏出一把糖，道：“吃糖。”说罢，还挑了一颗酒心巧克力，剥开后塞进胡晨阳口里。 胡晨阳嚼着，感觉嘴里有股酒香。 “好吃吗？” “好吃。” 张琪自己也剥了一颗糖，放入口里，道：“你知道这是什么糖么？” “什么糖？” “喜糖。我妈妈在街道上负责婚姻登记，经常能吃到别人的喜糖。” “哦。” “对了，我问你个事？” “说。” “最近，我爸爸提了派出所副所长，是不是你打了招呼啊？” “没有。”胡晨阳道，“你父母在那工作我都不知道，真不知道。” 张琪点点头：“没什么，我就是问问。” 胡晨阳道：“那应该是老曹的意思了。” “恩，我在电视里看到你的专访了，真好” “谢谢” “不过，那个丽娅，你要当心她。” 胡晨阳微笑道：“为什么要当心她啊？” “她是程昌修的小姨子，程昌修你知道，是钟建国的狗腿子。” 胡晨阳笑道：“狗腿子？” 张琪也笑：“反正，他们是一伙的。” “恩。我会当心的。” 张琪忽然一笑。 “你笑什么？”胡晨阳有些奇怪。 “恩，今天我们一家人都看了你的访谈，我爸爸说：你是个好官；我妈妈说，你是不是好官，还要看，要看你是不是会收拾钟建国他们？” 胡晨阳微笑道：“你怎么说？” “我说快了。” “恩，知我者，张琪也。” 张琪看了胡晨阳一眼：“我们家里人都叫我琪琪，你也叫我琪琪吧？” “好啊，琪琪。” “哎。我也不叫你胡书记，我叫你晨阳，好不好？” “好。” 张琪看看胡晨阳，鼓起勇气又投入胡晨阳的怀抱，亲吻他。 胡晨阳总感觉，尽管两人已经不止一次亲吻，但这种亲吻，还不是那种男女间充满**的吻，所以，胡晨阳尽管也在回吻张琪，手却很老实，不敢抚摸她的敏感部位。 面对张琪，他得特别小心，也特别耐心。 或者，两人都还需要一些时间。 张琪道：“我现在，就盼着钟建国他们倒台，那一天，或许，就是我彻底解脱的日子。” 胡晨阳回答：“我懂你的心。” …… 几天以后，胡晨阳在县委常委、办公室主任徐朝阳和县委常委、城关镇党委书记曾民德陪同下，深入到街道、社区，还特意到张琪的母亲刘敏芝那里看了看。 曾民德介绍道：“刘敏芝同志不错，态度热情，工作认真，从来没出差错。” “哦，”胡晨阳点点头，对刘敏芝笑道：“大妈，来领结婚证的，要热情接待；来闹离婚的，你是不是也热情接待啊？” 大家都要笑，看刘敏芝怎么回答？ 刘敏芝道：“哎，结婚和离婚，待遇可不一样；来结婚的，只要手续齐全，立马给人家办，就是加班加点，也要当天办好；离婚的就不一样了，我总要找点借口给他们拖一拖，同时也做些调解，还真有人打消主意，决定不离了。” “好，这个好”胡晨阳表扬道：“大妈不错，有水平” 刘敏芝很兴奋 回到家里，刘敏芝很高兴地道：“嘿，今天胡书记到我们社区检查工作了，哎呀，胡书记比电视里看到的还要年轻啊。” “真的？”张琪故意道。 “当然是真的，”刘敏芝道，“胡书记还表扬我，说我有水平呢。” 第七十五章 辛荣结婚了 第七十五章 辛荣结婚了 在县地税局，副局长吕方正被停职检查，以前常跟着吕方正出去吃吃喝喝的夏尤芬反而提拔了，这让许多人看不懂，自然有些不太好的说法。 有人说：这个女人厉害，看来不光是跟吕方正关系好，跟老洪关系也不错啊。 又有人说：恐怕没那么简单，夏尤芬可能跟市里的金局长也有一腿。 还有更邪乎的说法：夏尤芬能提拔，全凭胡书记一句话。 夏尤芬又跟胡书记扯上了关系？ 关于夏尤芬跟金韶辉“有一腿”或者跟胡书记有关系的说法，也不是没一点根据。 上次，洪启南请金局长和胡书记吃饭时，就让夏尤芬参与了。 让夏尤芬参与这次宴请，是洪启南的主张。 因为，只有洪启南最清楚，夏尤芬的提拔，还真是因为胡书记的一个电话：“老洪，你们那个小夏，还不错，可以考虑适当提拔一下。” “好。”洪启南答应了。 胡书记的话，洪启南是答应了，但心里还是有些吃惊，不知胡书记为何这么“关心”夏尤芬？ 洪启南琢磨了很久，想来想去，不外乎二个原因：一是夏尤芬跟辛荣和好了；二是夏尤芬“贴”上了胡书记。 后一种可能性，不是没有。毕竟，夏尤芬是大美女啊。 所以，在宴请胡书记和金局长时，洪启南特意叫上了夏尤芬。 因为夏尤芬的原因，洪启南并没有邀请辛荣，而辛荣也确实没有随同胡书记到场。 这里面似乎有一种默契？ 酒桌上，洪启南还是看出了一点名堂。 这个夏尤芬对金局长和胡书记都很尊敬，都敬了他们的酒，但明显的，夏尤芬更倾心于胡书记，看向胡书记的眼神都不一样。 眼神是不会骗人的。 洪启南心里有数了：这个女人，爱慕胡书记是肯定的，只是，胡书记有没有那个“口味”，还要看。 洪启南不动声色，继续观察着。 后来，胡书记也回敬了桌上的每一个人，包括夏尤芬，敬夏尤芬时，胡书记的话是这样说的：“小夏，我听人说过，德修县夏家出美女，果然名不虚传。” 夏尤芬听了，两眼放光：“哎呀，胡书记过奖了。” 金韶辉道：“晨阳，夏家出美女，这里有什么说道？” “哎，”胡晨阳道，“问问老洪，他知道不？” 洪启南道：“我也不清楚。” 胡晨阳道：“你不知道也正常，你又不是夏家的女婿。” 大家都笑。 金韶辉道：“你也不是夏家的女婿啊？” 胡晨阳道：“我不是，辛荣是啊。” 听了这句话，洪启南放心了，胡书记当着夏尤芬的面提辛荣，可见光明磊落啊。 金韶辉的胃口被吊起来了：“夏家出美女，这里面肯定有什么说道？晨阳，你就别卖关子了。” 胡晨阳这才道：“这里面是有一个爱情故事，一般的年轻人，可能都没听说过，上了年纪的，可能知道这个故事。” “胡书记说的是夏沫吧？”夏尤芬问。 胡晨阳点点头：“对。这个女人很了不起。” …… 胡晨阳自己也没想到，酒桌上与税花夏尤芬的交流，竟然让她有了更多的想法。 回到家里，夏尤芬兴奋得睡不着。 今天在酒桌上，胡书记对她一直很亲切，说起“夏家出美女”，恐怕也是想表达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呢？ 胡书记欣赏我？ 欣赏也是应该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胡书记也是人，尤其面对德修县数一数二的美女，没有不欣赏的道理。 自己与韩锦祥、吕方正划清界限，表面上是站在辛荣一边，但从根本上来说，自己其实是站在胡书记一边。 胡书记应该懂我吧？ 关于“夏家出美女”，肯定是辛荣告诉胡书记的。 是的，这里面是有故事。 半个多世纪前，德修县的名门望族夏家曾经出过一位大美女、大才女夏沫，与德修县第一才子闻仄声曾经有过一段感人的爱情故事。 最近，夏尤芬跟辛荣是有复合的意思，但她“略施小计”，辛荣就乖乖就范，这又让她看不起辛荣。 夏尤芬本质上还是一个“这山望着那山高”的人，在好看来，辛荣是比以前强了，可是，改变辛荣命运的人是谁？是胡书记。 真正的强者，是胡书记。 夏尤芬大胆地设想着：如果自己的男人是胡书记这样真正的强者，那这一辈子就没什么遗憾了 想到这里，夏尤芬很是冲动地拨通了胡书记的手机。 她有胡书记的手机号，当然是从辛荣那里得到的。 通了，是胡书记那有些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那一位？” “胡书记，是我啊，小夏。” “小夏？” “对，夏尤芬。” “哦，你好。” “你好胡书记还没休息啊？” “恩。” “胡书记，我和辛荣有今天，都要感谢你。” “恩，辛荣不错，这是他努力的结果。” “辛荣人很老实，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其实，我觉得人太老实了也不好。” “我喜欢老实人。” “所以，你是他的恩人，他跟我说过，他这一辈子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 “不用报答，好好工作就是了。” “胡书记，辛荣不会照顾人，你要不嫌弃，让我来照顾你吧。” “照顾”，这个潜台词，胡晨阳怎能听不懂？ 胡晨阳有些冷峻地问：“这是不是辛荣的意思啊？” “不是”夏尤芬急切地道，“辛荣不知道我的想法，没必要让他知道。” “没必要让他知道”，这个意思再明白不过了。 胡晨阳很为辛荣悲哀。 胡晨阳道：“你们不是打算复合了吗？” 夏尤芬似乎早有答案：“可以复合啊，如果你让我跟他复合，我听你的，但我真正崇拜的是你。” “崇拜我？我有什么好崇拜的？也许，你和那个韩锦祥一样，都把我当成好色忘义的郑文学了。” “没有啦。胡书记，我真是崇拜你，这世界上，没有一个男人，能让我这样了。” “问题是，你想这样，我不想啊。辛荣是我的部下，也是我的兄弟，有一句话你没听说过吗？兄弟妻，不可戏。” 夏尤芬默然了。 电话里传来“嘟、嘟”声，那边，胡书记已经挂断了。 夏尤芬很失落 没想到会是这样 以后，叫她怎么面对辛荣和胡书记？ 这时候，夏尤芬很是后悔，自己昏了头了，操之过急啊。 …… 第二天早上，辛荣过来陪胡书记散步。 跟着胡书记时间长了，辛荣也知道了，如果胡书记想跟他探讨点问题，两人就会沿着比较清静的西北方向走，如果不想说什么，那一般都是去城南的农贸市场转转。 今天，胡书记是选择了西北方向。 胡晨阳道：“辛荣，你老实说，你真正了解夏尤芬吗？” 辛荣一怔，琢磨着，胡书记为何突然提到夏尤芬？ 再看看胡书记并不轻松的表情，辛荣有了些不好的预感。 辛荣道：“我想，我还是了解她的，她受父母影响还是比较大，有点势利，否则，也不会跟我离婚了。” “恩，你跟她，不合适，还是算了吧，不要勉强。” 辛荣点点头。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 辛荣想：胡书记突然提到夏尤芬“不合适”，而在不久前，当夏尤芬主动汇报韩锦祥的阴谋时，胡书记是比较赞赏她的，认为她在大是大非面前表现还不错，那么，现在胡书记怎么突然又觉得她不合适呢？显然，是夏尤芬有什么事做得让胡书记相当不满意？ 会是什么事呢？ 难道，是夏尤芬…… 辛荣有些明白了。 就在这一瞬间，辛荣的心冷了，真正冷了，从这一刻起，夏尤芬在他心里将一无是处。 想明白了这一层，辛荣道：“胡书记，我不会再跟夏尤芬有任何来往了。” “恩，我准备跟金韶辉说一下，把夏尤芬调走，以后，就当没这个人了。” “好。” 胡晨阳道：“第一个向我推荐你的人，是谁，你知道吗？” 辛荣想了一下，道：“不知道。是不是黄……黄县长？” 胡晨阳摇头：“是个女人。” “哦，谁啊？” “何晓灵。” “是她啊？” 何晓灵的事，辛荣是知道的，因为有传说她是郑文学的情人，她老公跟她闹得厉害，结果，离婚了。 胡晨阳道：“我觉得，女人最可贵的优点，是慧眼识人，何晓灵挺欣赏你的，你可以考虑她。” 何晓灵也是离过婚的，跟辛荣倒真是“同病相怜”的一对。 只是，辛荣心里还是感到突然，需要理一理思路。 胡晨阳道：“女人从政不易，有些事不可轻信。何晓灵的事，你可以考虑一下。” “何晓灵是不错，我就是怕她看不上我。” “行，那我帮你问问她？” “嘿嘿，还是我来吧，大不了丢面子，我辛荣还怕丢面子啊？” 胡晨阳也嘿嘿一笑。 上班以后，辛荣试着给何晓灵打了一个电话，首先称呼就改了：“晓灵？” 何晓灵一听，心里竟也有些异样了，柔声道：“辛荣，有事啊？” “恩，今天才知道，是你第一个在胡书记面前推荐了我。” “有吗？” “胡书记说的，还有错啊？” “那就是吧，主要是你本来就很优秀。” “谢谢你” “行，那天我到县里，你好好请我吃一顿。” “恩，晓灵，我想问你：你现在还是一个人吗？” “怎么，想给我介绍男朋友啊？” “不是啦，我自己还……怎么可能呢？” “恩，那你要说什么？” “我……我就是想，想跟你走到一起。” 何晓灵一听，也有些感动，在她心里，辛荣确实不错。 何晓灵道：“我正好要去向胡书记汇报工作，等下我们见面再谈吧？” “好。” 几个小时后，何晓灵从乡里赶到县委，见到辛荣时，两人心里都已经有了对方，看向对方的眼神，都有了几分柔情。 得知何晓灵来了，胡晨阳微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啊。” 成岭乡各方面工作进展很快，尤其是苗木基地和竹节人参的移栽工作进展顺利，就等省里的专家来考察了。 听了汇报，胡晨阳很满意，开玩笑道：“干得不错，我要奖励你，哎，我把辛荣奖励给你，怎么样啊？” 何晓灵笑道：“难怪辛荣给我打电话了，是你的意思吧？” “恩，我觉得你们很合适。” “谢谢领导关心。” …… 最近，夏尤芬跟辛荣联系了几次，辛荣很是坚决地表示：我们的事，还是算了吧。主要是我不适合你，你可能需要更强大的人，我做不到。” 辛荣能说出这样的话，可见，他已经想得很清楚了。 这些天，夏尤芬也想清楚了：辛荣只是她接近胡书记的“敲门砖”，既然胡书记无意接纳她，那跟辛荣在一起也没多大意思。 只是，夏尤芬没想到，上面竟然要调她走。 调动之事，是市局金局长亲自找她谈话。 金韶辉道：“小夏，组织上决定，调你到安武县工作，仍然担任直属分局副局长，” “调我去安武县？”夏尤芬很是意外，“为什么？” 金韶辉道：“上次提拔你，有些同志就有看法，这样也不利于你开展工作，换一个环境，更有利于你开展工作。” 夏尤芬道：“那能不能调我到市里工作？这样，我也可以经常见到金局长，听金局长的教诲。” 金韶辉一听，觉得这个女人很有意思，不但漂亮，人也聪明，会来事。 想了一下，金韶辉道：“小夏啊，你想到市里工作，也不是不可以，不过，局里刚刚做出的决定，也不好推翻，你先去安武县上班，过些时候，再考虑调整，好不好？” 夏尤芬道：“金局长 ，我可是记住了你的话？” 金韶辉笑道：“行，我记住了。” 就这样，夏尤芬去了安武县，有人还惋惜：“德修的五朵金花，怎么少了一朵？” …… 辛荣跟何晓灵进展得很顺利，可谓“**”，很快就到街道上领了结婚证，给他们发结婚证的，正是张琪的母亲刘敏芝。 前不久，还有人跟刘敏芝提到辛荣，想把张琪介绍给辛荣，刘敏芝还真有点动心，还跟老伴女儿说了这事，结果，女儿很生气：“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 没想到，辛荣这么快就跟人结婚了。 一回家，刘敏芝就叹气道：“唉，辛荣也结婚了” 张长功当然知道老伴的心思，道：“辛荣结婚了？是复婚还是结婚？” “结婚。他要跟夏尤芬那才叫复婚呢。” “不是夏尤芬？” “不是。” “不是也好。” 第七十六章 平老大的报复（上） 第七十六章 平老大的报复（上） 大家都还记得：德修电视台的女播音员丽娅在专访县委胡书记时，开了一句玩笑：“胡书记，您来德修县没有多久，就提出要创建‘平安家园’，社会治安已经明显好转，以前曾经多次为非作歹的平老大一伙都不敢在德修露面了，有网友甚至戏虐地说：‘平老大，你妈妈喊你回家吃饭’。” 当时，胡晨阳哈哈一笑 这个画面，很多人都看到了，觉得丽娅这话说得挺妙。 然而，这话也给丽娅带来了恶运 自然有人把这事告诉了平老大。 自从德修县换了公安局长，并开始创建“平安家园”，平老大确实有些忌惮，他知道曹成兴是个狠角色，尤其他现在新官上任，犯不着跟他过不去。 最近几个月，平老大一伙主要是在安溪县和华榕县活动。 但是，当平老大得知竟然有个女人在电视上拿他调侃，平老大这回不淡定了，骂道：“**老虎不发威，当老子是病猫” 此时，平老大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报复 报复谁？按理说，他要报复的人很多，曹成兴，还有那个什么新来的胡书记，都要报复，但她最想报复的还是那个名叫丽娅的女人，这娘们太伤人了 还有一件事，也让平老大恼火：以前云岭钨矿的老板韩锦祥想要摆平什么人，都是暗中通过一个名叫“胡子”的人联系平老大，最近，平老大跟“胡子”联系，手机里的回答是“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 “空号？”平老大很郁闷，不知“胡子”是不是出事了？ 后来，平老大也悄悄让人去查了下，得知“胡子”其实还在云岭钨矿呢。 这他娘的就有意思了。 “胡子”换了手机号，都不告诉他？ 最近风声是有些紧，手下有几个兄弟折进去了，不过，如果有人以为他平老大从此就将退出江湖，那就错了。 所以，平老大必须在德修县搞出一点动静来。 最让他恼怒的，又最好下手的，就是那个丽娅。 平老大开始让手下的马仔摸清丽娅的行踪。 丽娅住在电视台宿舍，上班与宿舍二点一线，相隔也不远，不好下手。 马仔发现，丽娅最近晚上会出去，骑一个电动车，去一个老头家，呆上一、二个小时。 平老大觉得，机会就在这里了。 …… 丽娅最近确实是经常去老师家。 她的老师邵金广是一位老书法家。 邵先生是德修县已故知名画家闻仄声的学生，年轻时学习绘画，成就不大，中年以后专攻书法，倒是给他闯出了一条路子，颇有成就，已经是全国书法家协会会员了，他的书法深受闻仄声影响，清秀而飘逸，是丽娅最喜欢的，崇拜得不行，想办法拜了邵先生为师。 今天，邵金广老先生家来了好几位书法爱好者，这也是因为，今年的全县书法作品展差不多又要开始了，大家都想拿出好作品，特意来求教于邵先生。 这些人当中，有邵金广的几位弟子，也有普通书法爱好者，丽娅因为是女弟子，就当自己是邵家的人，帮着端茶倒水。 今天来的这些人，都带来了自己近期的作品请邵先生指教。 邵先生也不客气，逐一点评，批评了几个人进步慢，而农业局的张子清，不但没进步，还退步了。 邵先生直言道：“子清，就你这字，拿出去也丢人，你今年别参展了。” 大家都笑。 张子清有些不好意思，道：“哎，胡书记来了以后，农业局忙翻了天，没时间练字。” 邵先生道：“工作忙是好事，工作要紧。” 看过丽娅的作品，邵先生比较满意：“丽娅的进步不小，看得出，最近用心了。” “最近用心了”，这个评价很贴切，丽娅确实是用心了，她想拿出最好的作品，让胡书记对她产生深刻的印象。 邵先生道：“你们承认不承认，丽娅的进步比你们都快？” 大家都纷纷称是。 邵先生道：“怎么才能进步快？有二种方法，一种是以勤补拙，下苦功练字；还有一种是‘功夫在书外’。也就是说，一个人在文化上、修养上增加了内涵，也是可以体现在书法上的，丽娅是搞新闻、宣传工作的，接触面广，见识多，这就是她的优势，也是她进步快的原因。” 得老师如此好评，不光丽娅高兴，其他人也很是羡慕，对丽娅刮目相看。 张子清还恭维道：“丽娅专访胡书记的节目，我们都看了，一问一答，都很精彩” 丽娅心里高兴，嘴上谦虚地道：“主要是胡书记发挥的好。” 邵金广道：“胡书记的访谈，我也看了，确实不错，胡书记很有才，我虽然没看过胡书记写的字，但我相信，他的字肯定不会差，很可能自成一体。” 丽娅有些激动：“邵老师，这里面有什么道理呢？” “当然有。”邵先生道，“有些人可能并没有专门向书法方面去努力，但他的字却自成一家，比如**，再比如周总理，两人都是**家，战争年代，环境那么恶劣，不可能有很多闲暇时间练字，他们的字好，说到底是由他们的学识和胸襟决定的，也就是古人说的‘腹有诗书气自华’。” 丽娅赞道：“邵老师说的太对了。这次书法展，要争取到胡书记也写一幅字就好了” 张子清道：“丽娅，你可以去求胡书记啊，你们有交情。” “有交情”，这话也不是没道理，那期专访做过以后，还不算有交情么？ 后来，大家说到如何提高自己的书法境界，邵金广道：“我历来认为，研究书法的人，也要研究一点道家‘天人合一’的思想，这个道理，我也是六十岁以后，悟出来的。” “天人合一”，有点高深啊。 邵金广道：“我为什么强调天人合一呢？书法讲究参差错落、救差补缺、调轻配重、浓淡相间，这些其实都是手段，目的是什么？是要达到一种境界，一种什么境界？就是一种整体和谐，你们细细揣摩一下王羲之的《兰亭序》，它的章法整体雅致匀衡，是通过对每一纵行的左偏右移不断调整、造险救险而实现的。华夏文化强调‘和为贵’，书法艺术也是这样，处处体现一种中和之美。” …… 晚上十点，丽娅出了邵先生家，骑上电动厂，不久后，有辆白色面包车跟在她身后，面包车竟然不往路中间走，而是往路边挤，到后来竟然把丽娅的电动车“挤”得无法行驶了。 丽娅只有停下了，斥道：“哎，你怎么开车的？” 车上下来两男人，也不说话，架起丽娅就往车上拖 丽娅惊骇地道：“你们要干嘛？” 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稍后从邵先生家出来的两人，其中就有张子清，两人都骑着自行车，当他们发现丽娅的那辆红色电动车停在路边上，而丽娅却不见了，当即感到出了事：要么是车祸，要么是…… 两人赶紧打了110。 几分钟后，110就赶到了，当110警察得知电动车主是电视台的播音员丽娅的，立即又向市局作了汇报。 随后，各种电话相互查证。 丽娅的手机响了几下，随后就关机了。 电视台、丽娅家里都说没看到丽娅回来。 县人民医院和中医院也都回电：丽娅没来就诊。 出大事了 曹成兴得知后，下了一道死命令：“堵住县里各个出口” 刑警、交警和各派出所都连夜出动了 …… 丽娅真的失踪了。 大家分析来分析去，也就几种可能：要么是自杀了？要么是被人绑架了？或者还有更荒唐的：被外星人劫持了？ 自杀的可能性不是没有，但很小。张子清他们介绍了丽娅当晚在邵金广家的表现，都说她当时相当正常，张子清还开玩笑说：“要说自杀，应该是我啊，只有我被邵先生骂，丽娅可是得了邵先生夸奖的。” 剩下一种可能，就是被人绑架了。 谁有这么大的胆子？ 曹成兴、付冲基本上都认为：很可能是平老大手下人干的。 现在，大家回过头来想一下，丽娅竟然在电视上调侃平老大“你妈妈让你回家吃饭”，这个确实是有些不把平老大放在眼里，恐怕，这也是平老大要对丽娅动手的原因。 公安部门压力很大丽娅真要是被绑架了，这个影响太大了，大家半年多来为创建平安家园所付出的努力，所有的成绩，恐怕都要泡汤 …… 丽娅的失踪，让陈家人都快要急疯了 陈莉对程昌修哭闹着：“你厉害啊，你们这些人不是什么都能搞定吗？丽娅都被人绑架了，你还我丽娅啊” 程昌修也很烦：“也不一定就是绑架啊，现在还只是推测。” “不是绑架是什么？丽娅人都不见了，她是三岁小孩啊？” 程昌修道：“那也需要时间啊？不要急，急也没用，现在，大家都在想办法。” 程昌修想了想，给钟建国打了电话：“钟县长，丽娅如果真是给平老大的人绑了，那还得找韩锦祥，平老大应该会给他面子？” 钟建国沉吟了一下：“这事……假定就是平老大做的，假定他给韩锦祥面子，那又如何收场呢？” 钟建国的话，用意很深了。 也就是说，就算“两个假定”都存在，丽娅也平安回来了，又怎么给大家一个解释？ 会不会有人怀疑他们其实跟平老大有某种联系？ 将来，平老大落网了，把什么都供出来，怎么办？ 程昌修明白了：“这个是很难收场。” 钟建国道：“这样，我跟韩锦祥说一下，看看他能不能了解到情况，后面再说。” “好，谢谢钟县长。” 第七十七章 平老大的报复（下） 第七十七章 平老大的报复（下） “平老大绑架了丽娅？”钟建国这个电话，让云岭钨矿的老板韩锦祥也感到事情复杂了 韩锦祥道：“也不一定是平老大干的吧？” 钟建国道：“但愿不是。我宁愿是外地的盲流干的，或者就是一个胆大包天的色狼干的。” “那我想办法找人打听一下。” “恩，了解一下吧，如果真是平老大干的，告诉他厉害关系，搞什么搞，搞到丽娅头上了。” “好。” 随后，韩锦祥赶紧把“胡子”找来了。 “胡子”因为满脸络腮胡子而得名，这家伙不仅是络腮胡子，连胸脯上都长毛。所以，钨矿工人都怕他，这种人给韩锦祥当打手，还真能镇住人。 “胡子”道：“老板，你找我？” 韩锦祥道：“平老大这个家伙，有可能绑架了丽娅。” “啊？电视台的那个美女？” “是。你说平老大是不是疯了？” “胡子”赞叹道：“怎么说呢，我倒是崇拜平老大，要搞就搞大的，怕个卵？” 韩锦祥道：“你懂个屁你知道丽娅是谁的女人？” “谁的？” 韩锦祥却不说，道：“你赶紧想办法跟平老大联系，真要是他绑了丽娅，赶紧放了，不是开玩笑的。” “胡子”道：“好，我问问。”想了想，又道：“老板，这可是你让我找他的。” 韩锦祥一摆手：“少罗嗦” …… 其实，“胡子”一直跟平老大有联系，前段日子他确实按韩锦祥的意思跟平老大断了联系，还换了手机，但当平老大的人在一家按摩店将胡子堵住，胡子就什么都说了：是姓韩的让自己暂时不要跟平老大联系了。 平老大明白了，心里就越发恼怒了，连韩锦祥也想跟老子划清界线了？ 这会儿，平老大一伙其实就躲在云岭钨矿的一栋简易的二层楼的房子里，这种房子外面就是红砖，瓷板都没贴，在云岭镇很普通，很不引人注意。 昨晚，平老大已经把丽娅奸污了。 平老大是一个专门与社会为敌的人，本来就对丽娅这种所谓成功的女人有一种敌视，这种女人落到他手上，任期施暴，实在是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 平老大一边**，一边还恶狠狠地骂道：“丽娅我x你个骚x，老子今天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做‘我妈妈让我回家吃饭’” 此时的丽娅还能说什么呢？只有紧闭双眼，任其**了。 玩完了，平老大还对手下的人说：“这个女人老子先玩二天，过几天让你们也上。” 几个手下口水都差点要下来了：“谢谢老大，谢谢老大” 他们怎能不激动，这个女人，可是德修电视台的台花啊，不要说睡，摸一把也是好的啊。 平老大要让大家轮着上，可见他是多么恨这个女人了。 …… 第二天，“胡子”就找上门来了。 胡子道：“平老大，这个女人是程昌修的小姨子啊。” 平老大问：“那个程昌修？” “就是县政府办公室程主任啊。” “哦，他的小姨子啊？” “还不光是这些，我听韩老板说，这个女人背后有人。” 平老大发泄完了，这会儿火气也消了一些，冷静些了：“她背后是谁啊？” “胡子”道：“韩老板没说，肯定是个大人物。你也知道，现在的大领导，都喜欢玩女主播的，有品味啊，嘿嘿。” “有个屁”平老大道，“**x，跟个死人一样，二个奶也不够大，是xiong罩撑起来的，还没‘小胖’好玩。” “嘿嘿，小胖配合啊，这个娘们，她能配合你吗？” “也是。韩锦祥怎么说？” “韩老板的意思，放了她吧，这事就当没发生。” “让他亲口跟我说。” “这个……”胡子有些犹豫。 “不说就滚蛋，信不信老子撕票？” “胡子”赶紧道：：“我打个电话。”说罢，要出去打电话。 平老大道：“就在这打。” “胡子”不敢违逆，只好当着平老大的面给韩锦祥打电话：“韩老板，我胡子啊，人是在平老大手上，这个娘们在电视上羞辱老大，老大教训她也是应该的。” 韩锦祥道：“少说废话，放不放人？” “这个，平老大的意思，要你亲自跟他说。” “你是不是在他身边？” “是。” “让我跟他说。” “好。”说罢，胡子把手机递给平老大：“老大，韩老板要跟你说话。” 韩锦祥道：“平老大，我跟你说实话，这个女人，是市里一位领导的女人，你别做过了头。” 平老大道：“这个我以前是不清楚，不知者不怪，对吧？” “那你现在赶紧放人啊。” “看在你的面子上，人是会放的，不过，韩老板你最近做了些什么，我不是不知道，不够仗义啊。” “没有，没有，平老大你误会了。平老大，人赶紧放了吧？” “人是会放的。做了这件事，兄弟们也要出去避避风头，缺路费啊。” “好，钱我可以给你，不过，你这次真要出去避避风头了。” “知道。” “要不要我帮忙？” “给路费就行了。” “好。这个女人，你不要伤她。” “没有，我哪里舍得伤她？” 放下电话，平老大来到二楼的一间房间，丽娅就关在这里，正赤身**躺在床上，一动不动。 平老大坐在床上，道：“丽娅，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今天就放你回去。” 丽娅没有作声。 自从被平老大奸污，她就没开口说过一句话，也不敢骂，内心只有恐惧和仇恨。 平老大道：“放你走可以，规矩我要跟你说清楚：你回去后，要敢吐露半个字，我杀你quan家” 丽娅听了，心头一震她相信这家伙真能说到做到。 几年来，丽娅因为随着自己身份和成就的改变，心气也越来越高，几时想过自己会落到今天这个地步？ 平老大就是一个恶魔，也是她丽娅的一个劫难。 现在，她是深深后悔了，确实不应该在电视上拿平老大调侃，自己太忘乎所以了，这才引来大祸。 平老大伸手在丽娅的**上揪了一把：“听见没有？” 丽娅痛得“哎哟”叫了一声。 “哎哟啊？”平老大很得意，“说，听见没有？” 丽娅只好回答：“听见了。” “这就对了。”说罢，平老大开始脱裤子，在放走她之前，他还要抓紧时间再玩她几次 反正已经做了，再多做几次又何妨？ 丽娅的恶梦又开始了…… …… 晚上，韩锦祥派了一辆车，把丽娅接出来了。 程昌修已经到了云岭镇，出现在他面前的丽娅，头发凌乱，双眼红肿，表情也有些木然。 程昌修在心里深深地叹了口气。 回家之前，程昌修交待道：“丽娅，我也不问你发生了什么，现在，就当什么也没发生，回去后，跟任何人，包括电视台领导，还有你父母、姐姐，都是一个说法：这二天，你其实是突然遇到了一个大学同学，他开车来找你，你陪她去了趟黄山。” 丽娅固然是受到了伤害和惊吓，但见到程昌修以后，知道自己获救了，精神上也就开始松弛，开始理解程昌修的意思。 程昌修说了很多，主要的意思就是几点：一，平老大这个仇，迟早要报；二，一个女主播被绑架，这种事被暴光出去，还不光是她丽娅个人的事情，整个德修县的所谓“平安家园”创建活动都要被人质疑，胡书记也好，钟县长也好，都脸上无光啊；三，平老大这个人，心狠手辣，如果这事说出去，我们全家都不得安宁。 此时，丽娅的脑子还有些“蒙”，但她心里明白：程昌修所说的“就当什么也没发生”，都是为了保全她的名声。 只要她不说，相信不会有人知道发生了什么。 以后的事，她不去想，就目前来说，“这二天出去旅游了”，确实是一个可以接受的“说法”。 …… 丽娅回来了，据她自己说，是临时陪同学去了趟黄山，原以为第二天就能返回的，没想到，车子在路上跟人撞了一下，出了点小事故，耽误了。 也就是说，丽娅根本就没有被绑架。 一场虚惊。 丽娅平安回来的消息，让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 尽管丽娅的说法有些让人存疑，但她能平安无事地回来，总是件好事，否则，德修县真要发生女主播被绑架的事，也太恐怖了，这不是给德修县的“平安家园”建设抹黑么？ 所以，至少大家表面上都愿意相信丽娅是“出去旅游了”，尽管她没请假。 …… 曹成兴就丽娅“平安返回”的事，专门来见了胡书记。 “胡书记，我是不信的。”曹成兴道，“那天晚上，丽娅突然就遇到什么大学同学，然后电动车都不要了，连夜陪同人家去黄山，这说得过去吗？” 胡晨阳道：“其实我也不信。这件事背后可能很复杂。” “对啊，我估计，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可能，丽娅有苦衷，或者害怕，不敢说。” 正说着话，曹成兴的手机响了。 电话是张长功打来的，说是街道上有个货车司机反映，他前天晚上从云岭镇回来，路上遇到过一辆白色面包车，好象隐约听见车内有位女人在挣扎。 曹成兴一听，精神大振：“好，这个情况很重要” 放下电话，曹成兴激动地道：“胡书记，平老大有可能躲在云岭镇” 胡晨阳道：“这就对了，这说明，以前我们分析平老大跟韩锦祥有关系，是有道理的。” “是，”曹成兴道，“看来，平老大是把云岭钨矿当成了藏身之地了，那个地方，本来就很复杂，外来矿工多，躲在那里，还真是容易藏身。” 第七十八章 生活还要继续 第七十八章 生活还要继续 其实，大家都不相信丽娅这二天“失踪”的理由，假也不请，电动车也不要了，就陪着所谓“老同学”连夜上黄山，这跟丽娅平时的作风不符，很难让人信服。 所以，也没有人愚蠢到会提出：丽娅是旷工行为。 大家都在猜测：肯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丽娅不想说而已。 这几天，陈莉帮丽娅请假了，说是身体不适。 这几天，丽娅在家里沉默寡言，爱睡觉，爱洗澡，不想睡了就起来洗澡，洗起来就没个完，仿佛是要将体内的脏东西洗掉。 洗完了，又去睡觉。 也很少吃东西，最多吃点稀饭。 有台里的领导和同事来看丽娅，都让陈莉婉言谢绝了，说丽娅不想见任何人。 过了几天，丽娅不睡觉了，起来练字，练起来又没个完，以前她受邵先生影响，最爱练行书，老师说，行书之妙，正在于“行”，既没有楷书那样拘谨，也没有草书那样放荡。随意起步，任意行走，方为“行”之真谛。 但是，这几天，丽娅不练行书了，她开始练草书，而且全无章法，有点狂写一气的意思，仿佛如此才能释放她心中的悲苦 她写得最多的一个字就是“恨” 一个“恨”字，让她写得如金蛇乱舞，充满戾气 这几天，不少人来看她，直接就让姐姐挡驾了，但是，有二个人，姐姐没有档，征得了丽娅的同意，都见了。 第一个就是邵金广老先生，以他年近80的高龄，亲自走到丽娅家，这让丽娅很感动。 邵老先生一来就发现了丽娅写的“草书”，看过之后，很是有些不信：“这是你写的？” 丽娅有些不好意思；“心情不好，乱写的。” 邵老先生摇头：“这不叫心情不好，这应该叫愤怒出书法。” “愤怒出书法”一个很有意思的说法。 邵老先生道：“不是有句话嘛，愤怒出诗人，我是借用了这句话，愤怒也出书法，尤其出狂草，我认为，但凡好的狂草作品，作者在书写时，心中一定是激荡着一种强烈的情绪，需要宣泄，于是就宣泄在书法之中了。” 丽娅道：“老师你说得对。” 邵老先生道：“丽娅，当初，你想拜我为师，我原本是不打算收你的，后来，是被你的诚心所感动，才收下了。现在看来，我收得对啊，你练了那么久的行书，可依我看，你所有的行书作品，都不如你这几天的草书写得好，以后，你就朝草书方向发展吧，或许，我们国家会出一个有成就的女草书家。” 丽娅激动地道：“谢谢邵老师。” 邵老先生看了看房顶，似乎是在问老天爷：“怎么会这样？” …… 丽娅见的第二个人，是张琪。 两人同为德修县“五朵金花”，排名前二位，相互都是知道的，张琪也是一个苦命人，典型的“红颜薄命”，以前，丽娅还为张琪的命运叹惜，现在，自己经过此番变故，对于张琪，竟然有了一种很复杂的心理，一时间也说不出是什么心理，就是愿意见见她。 张琪是带着曹成兴交待的任务来的。 曹成兴告诉张琪：丽娅失踪了二天，又自己回来了，跟我们警方什么也不说，这里边肯定有情况。她不说，我们也不好多问，尤其是男警员，她可能会有一种排斥心理，我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你去接近丽娅比较合适，你们都是女人，你们又都是五朵金花。” 张琪有些为难：“曹局，我可以去接近她，不过，未必能起作用啊？” 曹成兴道：“试试吧，实在搞不到线索，也不怪你。” 张琪身着便装，也没化妆，她的美丽在于年轻，浑身洋溢着青、清纯的气息。 张琪让丽娅看得有些不好意思：“丽娅姐，干嘛这么看着我？” 丽娅道：“张琪，德修有些人很无聊，评比‘五朵金花’，你知道这事么？” “知道。我觉得蛮好玩的，丽娅姐你排名第一，我认为当之无愧。” 丽娅有些意外：“你真是这样想的？” “对啊，”张琪道，“你是女主播，多才多艺，我们这些人怎么能跟你比？你不排第一，谁排第一？” 女人那有不喜欢听人恭维的？ 女人都好嫉妒，丽娅没想到张琪竟然这样推崇自己，心里还是很高兴的，道：“张琪，谢谢你，也许，我们早该成为好朋友的。” “对啊”张琪道，“丽娅姐，我也好想跟你成为朋友，不过，你是名人，我不过是一个普通人，所以，不好意思跟你交朋友。” “那你今天怎么来了？” “我今天是来求你一件事的。”张琪道，“是这样，我也想学书法，我听说你书法蛮好的，还拜了邵先生为师，我没资格拜邵先生为师，我就拜你为师好么？” 丽娅看看张琪，觉得她挺真诚的，道：“你真想学书法啊？” “真的，我一个人，又没成家立业，业余时间有的是，我觉得吧，练练书法倒是挺不错的。” 丽娅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很不错。不过，我现在的水平，也就这样，当不了你的老师啊。” “啊？”张琪有些失望：“我听说，你水平挺不错的。” “这看跟谁比了，跟高人比，我算什么？” “哦，”张琪道，“其实，我又不想练出什么名堂，就是业余爱好么，拿得出手就行了。” “是，我也是业余爱好。”丽娅道，“这样吧，先不说拜师，只要你想写，我教你就是了。” “哎，谢谢丽娅姐。” “不谢。”丽娅看看张琪，“你也是苦命人。” “你也是苦命人”，这无形中也透露了丽娅的心声：她把自己也当作苦命人了。 张琪心道：“一个无比风光的电视台主播，也算是‘苦命人’么？曹局说得不错，就是这些不经意的话，确实能暴露一些秘密。” 这以后，张琪连续几个晚上都来丽娅家，两人也越来越熟悉和亲热了。 张琪还似乎是无心地道：“有一次，我晚上加班，回家时，几个小流氓拦住我，结果，我也不客气，拳打脚踢，把他们全打趴下了” 丽娅听了，很受触动：“我要是能有你的功夫就好了。” 张琪道：“那这样吧，丽娅姐，你教我书法，我教你防身术？” 丽娅还真答应了。 张琪还真教了丽娅一些格斗术，甚至还包括一些“阴招”，专门对付色狼的，很损，搞不好能废了一个男人。 张琪道：“丽娅姐，这个要慎用，搞不好要出太监的哦。” 丽娅恨道：“就是要用这个。” 张琪心道：“丽娅对男人恨成这样？” 一个无心，一个有意，张琪不动声色，已经摸清了丽娅的心态。 …… 经过一段时间的休整，丽娅到电视台上班了，但出乎很多人意料的是：丽娅跟台里提出：不当播音员了，做做幕后编导或者剪辑工作。 李台长道：“丽娅，台里培养一个播音员不容易啊。” 丽娅道：“我知道。李台长，你相信我，我做出这个决定，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肯定有我自己的原因。” 李台长道：“好吧，你暂时不播音了，再考虑考虑啊？以后再定。” 李台长把这事跟程昌修说了，程昌修道：“既然她不想当播音员了，那就尊重她的意思吧。” …… 张琪把自己几次跟丽娅接触的情况跟曹成兴、付冲做了汇报，其中丽娅无意中说出的的一些话，表现出了对男人强烈的憎恨，这些话，常人或许听不出什么，但在曹成兴、付冲这些刑侦行家来说，却能解读出不少意思。 付冲道：“以前的丽娅，热情开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哪里会是今天这个样子？只有经历了某种惨痛经历的人，才会有这种突变。” 曹成兴表示认同，对张琪道：“小张，你做得不错，很有收获嘛。” 张琪道：“以前，我觉得这个女人名声不大好，挺反感她，现在，跟她一接触，觉得她还不错，我挺同情她的。” 曹成兴道：“我们没有针对丽娅的意思，只是要破解一个巨大的疑团：她失踪那二天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有人伤害了她，她又为什么要沉默？对那些凶残的犯罪分子，如果不将他们绳之以法，就会有更多的人受害。” 张琪道：“我明白，只要你们不是针对丽娅，我一定配合。” 付冲道：“张琪，你可以提一提白色面包车的事。” …… 今天晚上，张琪又来找丽娅，经过这些日子的的调整，丽娅的气色好多了，情绪也平静多了。 张琪一进门就道：“丽娅姐，给我一块抹布。” “要抹布干嘛？” 张琪一边用抹布擦着裤子，一边道：“气死我了遇到一辆面包车，经过我身边时，正好路边有一摊积水，面包车不但没减速，还加速冲过去，溅得路上行人一身水，车上的人还哈哈大笑，故意的下次遇见这辆车，我非扣他们的车不可” “面包车？”丽娅的神色有些异样，问道：“什么颜色的？” “白色的”。 丽娅脸色更难看了，骂了句：“畜生” 张琪心道：“听到白色面包车，丽娅的反应果然很大。” 现在，两人熟悉了，真把对方都当成了朋友，张琪其实也正如她对曹成兴所说的那样，是有些同情丽娅的。 后来，两人在一起，接触的多了，除了书法上的事，也聊些其他的事。 张琪还提到了那次丽娅对胡书记的访谈节目：“丽娅姐，那次访谈，你做得太好了，胡书记也回答得很精彩，尤其是你那句“平老大，你妈妈叫你回家吃饭，真逗” 丽娅神色又变了，道：“这话只能私下说，不应该在电视上说的。” 张琪也谈起自己与刘文明的事，道：“刘文明出事 ，那时候我真是伤心，觉得天都塌了，以后生活还有什么意思？后来，是大家安慰我，劝我，我记得有一句话对我影响很大。” “什么话？” “生活还要继续。” 第七十九章 布控云岭镇（上） 第七十九章 布控云岭镇（上） 是的，生活还得继续。 看看张琪，从不幸中走出来，美丽依旧，更多了几分成熟，这样的女人，你还当她是“花瓶”，那是你错了。 张琪与丽娅也谈到过胡书记。 话题是丽娅提起来的：“张琪，我有一次看见胡书记与曹成兴他们在一块吃饭，好象你也在？” “是。”张琪有些无奈的样子，“那天就我酒喝得多，差点醉了。唉，没办法，现在男人喝酒，都喜欢找美女陪，不去还不好，得罪领导。” 丽娅道：“男人都这样，喝花酒，说段子，从苏东坡开始就这样。还有我们德修的黄庭坚黄山谷，原来也是酒鬼，好酒好色，后来突然有一天，迷上了佛法，立誓戒酒戒色，据说还真做到了。” 张琪道：“丽娅姐，你懂得真多。” 丽娅道：“我这也是听来的。” 张琪笑道：“那天在酒桌上，胡书记也说了一个段子，蛮好玩的。” 说罢，张琪把胡晨阳说的那个“拔头发”的笑话说了。 丽娅道：“这个笑话，好就好在胡书记把一个普通的笑话安在我们德修的历史名人章鉴身上了。可见胡书记对德修的历史文化也下了功夫。” “对啊。”张琪道，“这就叫谈吐不俗吧？” 丽娅道：“岂止是谈吐不俗？这些年，我也接触过大大小小不少官员，真的很少有胡书记这样子的官员，学识，风度，工作思路，实干精神，待人接物，或者还有正气，各方面都很出色，这样的领导，真的不多。” 张琪道：“丽娅姐，你说得真好，还是你了解胡书记。” 丽娅道：“以前也不了解，通过上次做访谈节目，算是有些了解了，感觉这个人前途无量。” “前途无量。”张琪心里是爱着胡晨阳的，在她看来，胡晨阳已经是县委书记了，是很大的官了，可还要“前途无量”，那以后得是多大的官啊？这个张琪还真没想过。 一时间，两个女人都沉默了，各怀心事。 突然，丽娅问道：“张琪，我怎么觉得，你好象喜欢胡书记啊？” 张琪一听，哪有心里准备？脸也红了，有些慌乱地道：“乱讲，没有啦。” “你看你，脸都红了。” 张琪镇静些了，道：“可能，我是有些崇拜胡书记吧？” “崇拜？”丽娅一哂，“傻丫头，你可知道，崇拜就是加倍的喜欢或者说是极度的喜欢。你要真是崇拜，那你不但是喜欢，简直就是爱上他了；不但爱上他了，简直还爱到骨子里了。” 张琪无语了，不好承认，也不好否认。 丽娅其实已经看透了张琪的心思，也不再说什么了。 看着张琪，想想自己，丽娅很是伤感。 自己都已经是“残花败柳”了，那还有资格奢望胡书记会接纳她？ …… 狐狸再狡猾，也会留下蛛丝马迹。 平老大这次绑架丽娅的行为，自以为做得很干净利落，丽娅、程昌修等人也确实没有向警方告发她，但是，还是露了些马脚，并将他“狡兔三窟”中最重要的“一窟”云岭镇给暴露了。 德修警方从各方面得到的信息，判断出云岭镇和白色面包车，是丽娅失踪案最大的疑点，可能也是彻底铲除平老大的突破点、决战点。 由此，“铲平行动”出现了重大转折 曹成兴从三个方面采取了行动：一，刑侦大队全体人员重点布控云岭镇；二，交警在全县加大上路检查，重点是查找一辆白色面包车；三，考虑到平老大一伙都是亡命之徒，为防止不必要的牺牲，无论是刑警还是交警，都要真枪实弹，必要时可将其果断击毙。 张琪也参加了路检，她主动要求分在云岭镇那组，考虑到交警很少持枪，曹成兴还要交警大队上路人员每人领上100发子弹，先去靶场练练枪法。 …… 刑警大队长付冲亲自带了几个人去了云岭镇，先进了云岭镇派出所，听取了所长的的汇报。 所长提到最近发生一件事：云岭宾馆有位按摩小姐在为客人“出台”时，吃了大亏，几个嫖客一起上，只给了一个人的钱，其中有个家伙还把按摩小姐的奶头咬伤了。 这事在“小姐们”当中也引起了很大的义愤，有人主张要报案，不过，让老板压下了。 付冲听了，点点头：“得想办法把受伤的那位小姐找到。” 付冲派出了刑警老陈和小赵，两人一个装作老板，一个装作跟班，在云岭宾馆开了房间，小赵说要去按摩室看看，老陈摆摆手：“不用，就在房间看电视，守株待兔。” 还是老陈有经验，不一会，小姐的电话就打到房间来了：“先生，请问需要不需要服务？” 老陈道：“有什么服务啊？” “看先生的意思啦。” “那你来吧。” “要几位？” “先来一位，要漂亮一点的，丰满一点的哈。” “肯定的啦。” 不一会，果真有人敲门，小赵在猫眼里看了看，门外还真是站着一位小姐。 小姐进门后，道：“是二位先生啊？” 小赵道：“这是我老板，你给我们老板服务好就行了。” 老陈道：“会不会按摩？” “当然会啦。” “那先给我来个泰式的。” “先生真会享受。” 按摩女脱了外衣，就穿个xiong罩和短裤，让老陈趴在床上，骑到老陈背上开始给他按摩。 一边按摩，一边闲聊。 老陈道：“最近生意还好吧？” 按摩女道：“要靠老板多关照啦。” “恩，做生意就是这样，朋友多关照。” “老板是做钨砂生意的？” “恩，你也有钨砂？” “老板你开玩笑啦，我那有钨砂。” “恩，你也不需要钨砂，你们是做无本生意的，呵呵。” 按摩女笑道：“老板拿我们开心。” “也不是，其实，我们这些人，一年到头在外面混，要是没有你们，出门在外就没意思了。” “先生如果常来云岭镇，还请多关照小妹。” “这个好说，服务到位就行。” “服务肯定到位，先生想怎样就怎样，这还不到位啊？” 老陈道：“哎，其实，人是需要交流的，如果没有交流，见面就脱裤子，那没意思，你说是吧？” “先生说得对。我就喜欢伺候先生你这样的客人，态度又和气，说话又风趣。” “铺垫”了这么久，老陈这才问道：“前几天有人告诉我一个笑话，也不知是不是真的？” “什么笑话？” “说是有位小姐陪客人，结果，奶头都让人咬掉了。” 按摩女笑：“那里那么悬，是咬伤了，没有咬掉。” “哦，没有咬掉啊？” “没有。咬掉，那也太恐怖了。” “咬伤也不对啊，那有这么干的？太缺德了” “就是。唉，那是几个流氓，惹不起啊。” “**们这行也不容易，还得小心被人咬掉奶头，**，比下井还危险。” 按摩女听了，有些感动：“先生心肠好，怜香惜玉。” 老陈道：“那种流氓，你也要躲他们远点，宁愿不赚这个钱。” “是啊，有几远躲几远。” 老陈道：“不要说你，我都要躲他们。” “是啊，坏人，还是躲远点好啊。” 老陈又问：“你认识那几个坏人么？” 按摩女道：“听小胖说过，他们住在西边一栋房子里。” “小胖？我以前好象见过她？她今天怎么没来？” “唉，不要提起，那个被咬伤奶头的人就是小胖啊。” “啊？小胖这么倒霉啊？” “是，太倒霉了。” 按摩女手法还算不错，老陈表扬道：“你技术还不错，不过，就是力气小了点，没有小胖力气大。” 按摩女道：“看来，先生对我们小胖印象深刻啊。” 老陈就势道：“对啊，晚上，能不能让小胖来一下？” 按摩女犹豫了一下：“小胖受伤了，几天没出工了。” 结账时，老陈给了按摩女小费，还特意多给了二百块钱，请她带给小胖，就说是听说她“受伤了”，慰问一下。 按摩女先就感动了：“哎呀，老板你心真好。” …… 大家汇总了一下情况，对按摩女提到的“西边”，所长道：“我知道，西边那里是有些乱，好多人盖了房子，有的是租给别人，有的就空在那里。” 付冲道：“小赵，你装成一个收旧冰箱、旧电视的，注意看看有没有白色面包车？” “好。” 随后，小赵骑了辆三轮车，还有个小电喇叭，边走边喊：“收购旧冰箱、旧彩电，洗衣机……” 还挺像那么回事。 小赵慢慢骑着，注意观察着四周。 在云岭镇街道西边这块，还真是有不少二层、三层的房子，有的一看就住了人，因为阳台上晾晒着衣物、腊肉什么的，有的则什么都看不到，估计就是空房子了。 就在快要走到尽头时，小赵眼前一亮：他看到了一辆白色面包车 面包车停在一栋二层楼前，此时，大概是有人听到了电喇叭的喊声，有个人出现在阳台上向外面看了一下，就又进房间了。 小赵默默记下了车牌号。 回到云岭宾饭，小赵把侦察的情况说了，付冲当即打电话给交警的张琪，让她赶紧查面包车的车牌。 查询结果，张琪回复说：“车牌是真的，但那是一辆普通桑塔纳的车牌，根本不可能是面包车的车牌，如果能再核对一下发动机号，车架号，就更清楚了。” 付冲也没多说什么，道：“知道了，谢谢你。” 看来，这辆白色面包车的车牌是盗牌。 第八十章 布控云岭镇（下） 第八十章 布控云岭镇（下） 付冲等几个人商量后觉得：“小胖”这个人很关键 得设法找到“小胖”，有了她的指控，“西边”房子里那几个流氓，即使不是平老大的手下，打掉他们也是一大收获啊。 付冲道：“找到小胖就好办了，老陈，这事就交给你了。” 小赵笑道：“‘陈老板’善于与小姐‘交流’”。 老陈嘿嘿笑道：“小姐也是人，把她们当人看，你就知道怎样跟她们交流了。” …… 那天，“小胖”还真从姐妹手上拿到了200元钱，说是有位老板听说她“受伤”了，为她打抱不平，还特意拿了二百元钱慰问她。 这位姐妹叫桃子，桃子道：“住在308的那个老板，人真的蛮好。” “小胖”听了，当时没说什么，心里却是有些感动的，也有了想法。 小胖觉得，能这样对她的人，肯定是个“熟客”了，而且是个有情有义又有钱的，他会是谁呢？ 她真想立刻就见到这位老板。 其实，小胖接待过多少客人，自己也记不清了，各种人都有，有正规按摩的，也有不正规的，她都干过，赚钱么，她不介意的。 有的人就是来“放炮”的，放完了，掏钱走人。 也有人很小气，又舍不得多花钱，又想多占便宜，既要享受正规的保健按摩，又要连摸带亲，手脚都不老实。 还有一种客人真的不错，喜欢跟你说话，逗你开心，最多是嘴上开开玩笑，手脚却很规矩。他们很理解你的难处，真的没有看不起你的意思。为这种人服务，是小胖最乐意的。 308的客人，大概也是这种理解人、尊重人的客人吧？ 前不久被人咬伤奶头的小胖，正是身心都受到很大创伤的时候，心理上的伤痛远远要大于身体上的伤痛。 人在受伤或者生病时，心理也是最脆弱的，尤其小胖，从外省一人来到德修这个地方，先是在县城做按摩女，后来因为被肖警官逼着陷害了工行的陈行长，在县城呆不下去了，听说云岭镇生意也不错，就来到了云岭镇。这里外来人口还真不少，尤其是矿工，都是精壮汉子，这些人不讲究什么保健按摩，都是来解决生理需求的，还都喜欢丰满、**大的，小胖虽然不算漂亮，但也不难看，尤其是二个**很大很丰满，加上她性格还好，能尽量满足客人需求，所以，她的“生意”算是好的。 她之所以“生意好”，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大，现在，这个能带给她生意的**却被一个变态流氓咬伤了，她怎能不伤心？ 308那位客人，她真的相见一见，不光是想当面感谢人家的“慰问”，还想向这位有情有义的大哥说说自己心里的憋屈。 可是，现在她的**还有些红肿，不好看，如果大哥要看、要摸她的**怎么办？ 所以，小胖又有些犹豫。 犹豫了半天，小胖决定还是给308的客人打个电话，看看那位大哥怎么说？ 电话拨通了，还真有人接。 对方“喂”了一声。 小胖道：“大哥，我是小胖。” “哦”，对方道：“小胖啊，身体好些了吗？” “好多了，谢谢大哥关心。” “没事，多休息几天，以后，离那些坏人远点。” “是。谢谢大哥。大哥你现在有时间么？” “还好，刚送走一个客人。” “哦，大哥，我给你做个按摩吧，很舒服的。” “恩，你来吧。” 当小胖来到308时，房间里竟然有三个男人。 其中一人亮出了警官证，道：“我们是警察。” 小胖傻了。 亮出警官证的就是付冲，付冲道：“小胖，你不用害怕，我们没有去按摩室找你，就是想保护你。” 小胖点点头，心里还是怕。 老陈也道：“小胖，你真的不用怕，就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们就行了。” 说到咬伤奶头的事，小胖很是难堪地回忆了当时的情景，她说：“最后上的那个人，有些疯狂，不但做的时间久，还乱咬人，开始是咬我肩膀，后来不知怎么，就咬奶头了，后来我哭了，连他们同伙都骂了他。” 付冲道：“你知不知道，一般都是在吸毒的状态下，才可能如此疯狂？” “这样啊？”小胖害怕了，“我听说吸毒的人都有艾滋病啊？”沉默了一下，小胖又道：“还好，都用了套子。“ 付冲拿出几张照片：“你好好看看，有没有照片中的人？” 照片中，就有平老大。 小胖表面上仔细看着照片，其实心里却有主意：即使认得，也不说什么，那伙人，她惹不起啊。 所以，小胖道：“我不认识照片上的人。” 付冲有些失望，仔细察看了小胖的声色，觉得她未必说了真话。 付冲道：“小胖，你做了什么违法的事，你自己心里清楚，现在，我们是给你一个机会，你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小胖听懂了。是，她是从事**活动，就凭这一条，警察就可以拘她、罚她。 小胖道：“我再仔细看看。” 随后，小胖又“仔细”看过第一张照片，然后在平老大的照片上道：“这个有点像，不过，照片上是短发，房子里那个人头发长多了。” 付冲追问：“他叫什么名字？” “他们都叫他老大。” “平老大？” “好象也有人叫过他平老大？” “有没有看见他们房子外面停着一辆白色面包车？” “有。就停在楼下。” 付冲严肃地道：“好，小胖，今天的事，回去跟谁也不许提起。” “知道。” “你也不许跑，最近就老老实实呆在云岭镇。” “是。” …… 小胖走后，几个人都很是兴奋：差不多可以确认平老大就躲在云岭镇了 小赵很是“财迷”地道：“我x三十万奖金，有希望了。” 是的，德修县、华榕县和安溪县都各自拿出了十万元，就是要重奖铲除平老大的有功之臣。 老陈呵呵笑道：“平老大差不多要活到头了。” “不光是平老大。”付冲道，“那些勾结平老大的人，恐怕也要现原形了。” 老陈道：“还有，恐怕，很多积压多年的案件，都会水落石出了。” 付冲乐了，掏出手机给曹成兴打电话：“曹局，云岭镇没有白来啊。” 曹成兴道：“说，什么情况？” 付冲道：“白色面包车找到了，有人也认出了平老大他们，就躲在云岭镇一栋二层楼的房子里。这伙人，可能还吸毒呢。” “好。你的意思呢？” “收网吧，不管是不是平老大，这都是一伙犯罪分子，这个是肯定的。” “恩，我尽快答复你。” …… 曹成兴对付冲很是放心，工作上用不着多交待他什么。 现在，就是下决心“收网”了。 重大行动，必须请示啊。 曹成兴给胡晨阳打了电话：“胡书记，我有重要情况向你和沈书记汇报。” 胡晨阳道：“好，来我办公室。” 曹成兴赶到胡书记办公室时，沈力兵也等在那了。 曹成兴道：“胡书记，沈书记，我刚才接到付冲的电话，他们基本上已经认定：平老大一伙可能就躲藏在云岭镇。” “云岭镇？”沈力兵也是老公安，深知：如果平老大一伙真是躲藏在云岭镇，那这绝对不是偶然的，此人必然在云岭镇有很深的根基，跟云岭镇的某些人必然有瓜葛。 会是谁呢？ 沈力兵心道：“韩锦祥这人路子比较野，恐怕难逃干系。” 而韩锦祥又与钟建国他们关系密切。 前一阵子，钟建国还拉他一块在云岭镇的钨矿“入股”，当时沈力兵犹豫不决，没有马上答应。 可能，也这是钟建国在向他示好，有试探的意思？ 幸好他犹豫了。 沈力兵现在真的是相信了陈大志书记的话：胡书记来德修，不仅仅是来抓发展的，也是来收集韩锦祥、钟建国他们的犯罪证据的。 这样看来，钟建国他们迟早要出问题，因为他们确实有问题嘛。 而沈力兵呢，前一阵子因为对胡书记重用曹成兴不满，竟然还想暗中跟钟建国保持良好关系。 不明智啊。 幸好，还没有陷得太深，唯一能让钟建国抓住把柄的，也就是他跟“行花”范旭萍的事了，即使抖露出来，也算不得太大的事吧？ 跟范旭萍的事，也要尽快结束才好。 最近，沈力兵跟范旭萍的事，也有点麻烦了：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范旭萍提出：她不想在工行储蓄所干了，工作辛苦，收入也不高，她想去交警，张琪能当警花，她也想当警花。 范旭萍：“我这么丰满，我穿警服，肯定比张琪还好看。” 沈力兵哭笑不得：“谁说奶大的穿警服就好看？” …… 一时间，沈力兵脑子里转了许多念头。 胡晨阳道：“力兵书记，你的意见呢？” 沈力兵这才回过神来，道：“我听胡书记的。” 胡晨阳道：“好。根据我们已经掌握的情况，平老大一伙真是有可能躲藏在云岭镇，至少，云岭镇有他们的一个重要窝点；即使不是平老大一伙，从她们绑架丽娅这件事，那也是一伙危害社会、胆大妄为的犯罪团伙，对这个团伙，必须坚决铲除” 沈力兵马上表态：“胡书记说得对，我坚决支持” 胡晨阳道：“好，收网吧。老曹，看你的了。” 曹成兴激动地道：“请领导放心，我立即布置行动” 胡晨阳道：“注意安全，万无一失，行动吧” “是” 第八十一章 铲除平老大（上） 第八十一章 铲除平老大（上） 围捕平老大，解决得很顺利。 为了不至于引起警觉，行动是在晚上开始的。 曹成兴带领十多辆警车趁着夜色出发了，车出县城时并没有直接拐往云岭镇，而是先走的通往南乡片的路，但是，走到一条岔路口时，却突然拐往了云岭镇方向。 云岭镇这时候，大家都作出了判断：肯定是去云岭镇了。 车上的警员们此时还不知道是去铲除平老大的，但他们都很兴奋：这么多的警车、警员连夜行动，本身就说明，要有一次大的行动了 搞了这么久的“平安家园”行动，大家都很辛苦甚至可以说有些怠倦了，就盼着打一场决定性的战役。 此时，付冲他们，加上乡里派出所的全体干警，都严密监视着云岭镇西边那栋二层楼的住房。 大家都荷枪实弹，作好了准备，如果房子里的人要跑，就靠现有的力量，也必须行动。 当然，这样风险比较大，房子里到底藏着多少人，有没有武器，大家并不清楚。 晚上八点多钟，曹成兴他们赶到了。 两路人马一汇合，行动即将开始 曹成兴简单问了下情况，得知房子里的人一个也没出来，道：“好，行动吧” 十几辆警车同时鸣响警笛，大灯齐开，将那栋二层小楼照射得如同白昼。 一个警察拿着大喇叭开始喊话：“屋子里的人听着，你们已经被包围了……” 平老大确实就在这栋房子里，尽管他知道自己早晚会有这一天，但没想到，这一天突然就来了。 手下的马仔们，都从窗户里偷看窗外，看见这阵势，精神上已经崩溃了。 “完了” 基本上没有对恃，平老大和手下的人都举着手，一个一个从房子里出来，然后被铐上手铐。 曹成兴看着平老大，冷笑道：“平老大，多年不见了。” 平老大道：“曹局，我认栽了。” 曹成兴喝道：“带走” 就在这时，意外出现了：一个警察冲上前，对着平老大连开三枪 开枪的是肖警官 这个情况，很是出乎大家的意料，等付冲反应过来，已经迟了 平老大当场被肖警官击毙 曹成兴很是震怒：“你怎么回事？” 肖警官很是“义愤”的样子：“这个家伙就应该死” 曹成兴道：“把他的枪下了” 两位警员上来把肖警官的枪下了。 …… 在返回县里的途中，付冲与曹成兴坐在一个车里。 付冲道：“**姓肖的这小子，当我们的面杀人灭口啊。” 曹成兴道：“肯定是有人收买他了。” 付冲道：“现在麻烦了。” “有什么了不起？”曹成兴道，“责任我来承担。就当是平老大负隅顽抗，被当场击毙了。” 付冲还是叹气：“平老大这一死，多少秘密都无法揭开了。” 曹成兴道：“算了，你要知道那么多秘密干嘛？想写小说啊？” 曹成兴表面上在宽慰付冲，其实，心里也是非常恼火，肖警官当着大家的面将平老大灭口，太嚣张了 肯定是有人背后向他承诺了什么，让他觉得这样做，即使扒掉身上这身警服，甚至坐几年牢也值了。 回到县里，付冲他们连夜开始审讯平老大手下那些马仔。 很快，有人交待不久前绑架丽娅的事。 击毙平老大的肖警官被曹成兴关了禁闭，这二天，局里不断有人来找他问话，让他交待究竟为什么要击毙平老大？ 肖警官也一遍重复着他所谓的“动机”：“我恨平老大，这家伙作恶多端，早就应该死了，我是为民除害。” “为民除害”，一个多么高尚的理由啊。 这也是一种挑战：“你们能拿一个为民除害的人怎么样？” 肖警官也干了多年的警察，具有很强的抗审讯能力，何况大家同事一场，还真不能拿他怎么样。 如何让肖警官开口，让付冲、曹成兴他们很伤脑筋。 曹成兴也专门去讯问了肖警官一次。 两人都知道：对方很难对付。 曹成兴必须设法让肖警官开口：他为什么要这么干？受谁指使？他还干过什么？ 肖警官呢，也早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打死也不改口。 熬过这一关，他就是有功之臣，到时候，韩锦祥，钟建国甚至戴市长都要感谢他。 尤其是那个他心爱的女人雷绮莉，答应他：不管他将来是被开除甚至坐牢，她都等他、守他一辈子。 为了这个女人，苦几年，值了 此刻，曹成兴坐在审讯的位子上，久久审视着肖警官，一言不发。 这是一种心理较量，许多人就是经不住这种较量，心虚了，崩溃了。 而肖警官却不畏惧这种目光，他懂这个。 曹成兴心里暗叹了一声：“这小子，王八吃秤砣，铁了心了。” 曹成兴不想问他什么了，走之前，留下一句话：“你小子，算你有种。” 幸好，肖警官并不是唯一关键的人物，几天来，纷纷落网的平老大手下那些人，还是交待出了很多问题，包括他们这几年犯下的一些大案。 其中就有老县长吕文德的车祸案，果然是有人出钱请平老大一伙人做的，当时，他们事先得知了吕文德的车去了白岭乡，他们搞了一辆大货车，就守候在通往白岭乡的一个险要处，将小车撞下了山谷然后，他们又将大货车开到华榕县的一个山涯处，将大货车推下了山谷。 一切都做得神不知鬼不觉。 随着平老大的死去，有些秘密确实永远被掩盖了。 …… 付冲向曹成兴汇报道：“曹局，姓肖的那小子，一口咬死他是为民除害。” 曹成兴道：“这个家伙，他既然敢做，就做好了死抗的准备，不会轻易开口的。” 付冲道：“我还是大意了。” 曹成兴道：“人是我带去的，责任我承担，胡书记那里，我去做检讨。” …… 曹成兴还真去胡晨阳那里做了检讨。 胡晨阳道：“算了，平老大那样的人，就是不死，他也未必就会交待。” 曹成兴最服的就是胡书记这样的人，总是尽可能维护下级，只要你是尽心尽力工作了，哪怕出些错，他也很宽容，不但不批评你，还会安慰你。而那个沈力兵，抓住一个人的失误不放，自以为是拿住了人家，其实，人家心里并不服他。 关于如何处置肖警官，胡晨阳道：“继续隔离审查。看看有什么动静？” “看看动静”，就是说，要看看有谁站出来为肖警官说情？ 或者，会不会有人再设法除掉肖警官？ 一动不如一静。 …… 在县委常委会上，胡晨阳高度肯定了县公安局铲除平老大的行动，提议在适当时候召开庆功大会，表彰“灭平行动”有功人员。 不料，却有反对意见。 刘瑞春道：“我听说，平老大是在已经束手就擒的情况下，被一位警员开枪打死了，这说明什么？说明曹成兴治警不严，负有重要的领导责任。” 李荣德也道：“功归功，过归过，这件事，曹成兴是负有责任。” 胡晨阳道：“这件事，曹成兴同志找过我，向我作了检讨。” 刘瑞春道：“不能光做个检讨就了事吧？” 钟建国也道：“恐怕是不能光是口头上向胡书记做个检讨，即使要做检讨，也得在一个比较大的范围做，要给大家一个说法。” “三驾马车”又集体发声了。 包运禄也道：“我也认为：曹成兴这个同志，身为公安局长，光抓破案，却忽略了对警察队伍的管理，难免要出问题，这是他不足的地方，当初，在讨论曹成兴同志是不是适合担任公安局长，就是有争议的，看来，出现这种争议，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没想到，包运禄竟然也在这个时候向曹成兴发难。 包运禄的这些话，比钟建国三人所表达的意思要含蓄些，但却更有分量，可能还会影响到其他常委。 胡晨阳冲包运禄点点头，算是回应，然后，对沈力兵道：“力兵书记，你的意见呢？” 此时，胡晨阳对沈力兵是有些期待的，作为政法委书记，如果他能站出来为曹成兴说句公道话，比胡晨阳直接为曹成兴说话，更合适一些。 沈力兵却回避了胡晨阳的目光，低头喝了几口茶水，然后道：“我没什么意见，听听大家的吧。” 胡晨阳又看看徐朝阳。 徐朝阳道：“胡书记，我说二句。” 胡晨阳点点头：“好，请讲。” 徐朝阳道：“平老大一伙落网，紧接着又发生了个别警员情绪失控当场击毙平老大的事，这个确实不应该发生，曹成兴同志确实负有领导责任，但是，平老大一伙，长期危害三省，人民群众恨之入骨，现在，终于被我们德修警方铲除了，这就是最大的功劳，这也标志着我们德修县创建平安家园活动取得了重大进展，甚至可以说是决定性的胜利这二天，我听到了很多老百姓都在议论纷纷，为平老大一伙的的覆灭奔走相告，拍手叫好，虽然说功是功，过是功，但功过是可以相抵的，功大于过，就应该重奖，连犯罪分子都可以将功折罪，而我们自己的同志，那些拎着自己的脑袋，押上自己的身家性命的同志，难道不可以将功抵过吗？” 徐朝阳的话，有一股很强的正气，确实说出了胡晨阳想说的话。 在一旁作记录的辛荣，心里也很是佩服徐主任，心道：“如果还是黄励平当主任，他敢站出来吗？他能说出这番义正词严的话吗？” 这时，组织部长谢美萍也举手道：“胡书记，我也说二句。” “好，美萍部长，请讲。” 第八十二章 铲除平老大（下） 第八十二章 铲除平老大（下） 谢美萍道：“当我听到平老大一伙被铲除的消息，我特别高兴我可没忘记，当年，我怀着孕，挺着个大肚子在街上走，就是平老大手下抢走我一根金项链，太可恨了” 大家要笑，会场的紧张气氛也大为缓和。 胡晨阳却很明白：谢美萍是故意扯什么金项链，就是要缓和一下紧张、对立的气氛。 谢美萍道：“说到带队伍，我觉得曹成兴同志队伍带得不错啊，长期危害三省的平老大一伙都被*净、彻底地打掉了，这是大快人心的好事，我听说，人家华榕县、安溪县都发来了贺电，向我们表示热烈祝贺，这是为我们德修县争了光啊，美中不足的是出了点问题，但这不是什么太大的问题，作检讨也好，背个处分也罢，总之，我认为曹成兴同志还是称职的，他这个公安局长当得不错，我建议组织部门不妨做个民意测验，看看大家认可不认可曹成兴同志继续当公安局长？” 组织部长焦树志呵呵笑道：“美萍部长的这个建议很好，可以考虑。” 纪委书记方学军也道：“是啊，曹成兴同志主持公安局工作以来，成绩还是主要的，我支持他” 胡晨阳这才道：“听了大家的发言，都有各自的道理，我很受启发。有些不同意见，也正常，跟考虑问题的角度有关系，对曹成兴同志，对整个公安队伍，要求严格一点，也是好事。比如那个擅自开枪杀死平老大的警员，他身为一个警察，不可能不懂法，他干嘛要开枪打死平老大？真是一时冲动吗？我看未必，对这个人，就是要好好审查。” 钟建国一听，坏了，胡晨阳反击了。 刘瑞春一听，也意识到自己刚才攻击曹成兴过头了，赶紧道：“胡书记，其实，我也认为曹成兴同志担任公安局长以后，还是做了很多工作，是有成绩的，我也没别的意思，希望他接受教训吧。” 钟建国道：“对，既然曹成兴同志已经向胡书记做了检讨，那就算了，力兵同志，你再提醒一下曹成兴同志，让他接受这次教训就是了。” 沈力兵答应道：“好，我会找曹成兴同志谈的。” 胡晨阳也见好就收：“刚才我提到，为了鼓舞士气，也为了对全县创建平安家园活动作一个阶段性总结，可以召开一个表彰大会，这件事，力兵书记，你们政法委的意见呢？” 沈力兵道：“是，当初，县里是有方案的，三个县都各拿出十万元，用于奖励铲除平老大的有功人员，现在，华榕县和安溪县都同意拿出这笔钱，我们德修就更不能不兑现吧？” 钟建国道：“这个钱，财政是要出的。” …… 半个月后，德修县隆重召开“铲除平老大犯罪团伙有功人员表彰大会”，市委常委、市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陈大志到会表示祝贺，华榕县和安溪县公安局长也应邀出席。 会上，沈力兵代表县委宣读了表彰决定，付冲、老陈、小赵、张琪等人受到表彰和嘉奖。 陈大志书记也发表了讲话，高度肯定了德修县创建平安家园工作取得了扎实进展，铲除平老大黑社会流氓团伙就是一个证明。陈大志说：“我听曹成兴同志介绍，平老大一伙有可能隐匿在云岭镇的线索，就是一个货车司机提供的，这说明什么？这明我们广大的人民群众，普通老百姓都动员起来了，正是因为有他们的大力支持和积极参与，德修县创建平安家园活动才能够扎实开展起来并取得决定性胜利……” 表彰大会结束后，陈大志又与胡晨阳单独进行了谈话，两人谈了二个多小时，究竟说了什么，只有两人知道。 不久后，经陈大志提议，市委同意，调沈力兵同志担任市交警支队政委，仍然是副处级。 沈力兵调到市里后，还真将“行花”范旭萍调到了市交警支队。 有人叹惜：“继税花夏尤芬之后，德修县五朵金花又走了一朵。” …… 更有一个让大家意外的消息：丽娅结婚了，嫁给了县农业局的“老实驼子”张子清。 随着平老大手下人的交待，丽娅被绑架、被奸污的事也被大家知道了，县电视台李台长这才觉得，当初丽娅提出不再当播音员，不再上镜，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了，她预感到平老大一伙会完蛋，她自己的事也瞒不住。 考虑到公众的感受，丽娅是不适宜再做播音员了。还好，此前她已经不再上镜了。 丽娅的事传开以后，有一个人听了，心里异常难受，他就是县农业局的张子清。 张子清是丽娅的忠实粉丝，平时很是爱慕丽娅，加上两人都共同爱好书法，经常在邵金广老先生家见面，感情上也更亲近一些，只是，张子清以前觉得：自己只是普通干部，跟丽娅比，差距太大，她肯定看不上自己的，所以，也不敢向丽娅表达什么，只能是把一份爱慕藏在心里。 丽娅失踪以后，是张子清和另一个人当晚在第一时间向公安报了警，此后，他也一直在焦急地等待着丽娅的消息，后面，丽娅回来了，解释说是陪老同学去了黄山，张子清其实也是不相信的，但他觉得：丽娅肯定有她的苦衷吧？ 现在，丽娅的“苦衷”终于得到了证实，那个美丽、端庄的丽娅，竟然被平老大绑架、奸污了 但是，张子清在愤怒之余，却觉得：丽娅的身体虽然被人玷污了，但这是她个人的不幸，谁都不应该看不起她。 所以，张子清问自己：在这种时候：你敢不敢站出来，向丽娅表示：我不介意，我依旧喜欢你？ 这个想法让张子清很激动，竟然有些寑食难安。 如果自己决定向丽娅表达，又该如何开口呢？ 纠结了几天，张子清也是灵光一现，去找了丽娅的老师邵金广老先生。 邵老先生当然也听说了丽娅的遭遇，深感命运不公平，也很是为丽娅担心。 听了张子清的述说，邵才先生有些感动：没想到，这个老实憨厚的年轻人，竟然对丽娅爱得那么深。 很难得 老先生答应帮他说说看。 想想也觉得有意思：80岁的人了，竟然还要做一回媒？ 这些天，丽娅除了上班，很少出门，下班后就是把自己关在家里练字，什么平老大、韩锦祥、钟建国，似乎都跟她无关。 她现在就记住了邵先生的话：好好钻研书法艺术，将来，没准真能在书法上有所成就，这不比掺合到官场上那些勾心斗角的龌龊事中更好吗？ 之所以会这么想：这一方面是自己经历了这次重大变故，已经心灰意冷；另一方面，也是有了些自卑：以她现在的所谓“残花败柳”，还能奢望什么呢？男人都是死要面子的。 她太了解男人了。 今天，邵金广老先生再次来到丽娅家里，这让丽娅有些不安：“老师，你有事，打个电话给我，我去您家里。” 邵老先生道：“丽娅啊，我虽然八十了，可还走得动啊。” 丽娅笑道：“是，老师您身体还很硬朗。” “恩，”邵金广道，“我们练书法的，大多都长寿，书法之道，其实也是长寿之道。” “是，您就是一个证明。” 老先生道：“长寿虽然长寿，可如果是一个人孤独一生，那这个长寿也没多大意思啊，你说是吧？” “老师说得对。” “呵呵。丽娅，我今天来，是想跟你商量一件事。” “什么事，还用跟我商量？您说就是了。” “呵呵，是这样，我又想收一个弟子了。” “啊？”丽娅还真有些意外，几年前，大家都知道，丽娅是他最后一个弟子，也叫“关门弟子”，现在，干嘛又要收弟子？ 丽娅道：“老师，您要收弟子，那就收呗。” “这个人，你也认识。” “谁啊？” “张子清。” “啊，他啊？您上次还批评他：越练越退步？” 老人笑道：“呵呵，他退步，主要是工作忙嘛，忙得没时间练字，不进则退，这只是暂时的，情有可原。” “那您怎么又突然要收他做弟子呢？” 老人道：“所以，我要来跟你商量啊。” “跟我有关系吗？” “有啊。我当初收你做弟子的时候，就想过：一般来说，我是不会再收弟子了，不过，丽娅你假如结婚了，而你的先生又是个爱好书法的，说不定，我一高兴，就再收一个弟子了呢？” 丽娅也是个聪明人，老人的话，她听懂了。 丽娅道：“这是张子清的意思吗？” “是。”老人肯定地道，“以前，我就是觉得子清这孩子人很憨厚老实，不是很灵巧的那种，学书法，笨是笨了点，但只要坚持，还是会有成就的。以前，在你得意的时候，顺利的时候，他默默地喜欢你；而当你落难的时候，倒霉的时候，他愿意站出来，向你表达一分真挚的情感，我觉得，这个男人不错，人品不错，我想收他为弟子。丽娅，你也好好考虑考虑，不要错过这么好的男人。” 丽娅听了，也很感动，沉默了一会，小声道：“老师，你收他好了。” 老人呵呵笑道：“要收一起收吧？” “他要肯收我，我就收他吧？” “呵呵，好，好” …… 第八十三章 做你的女人 第八十三章 做你的女人 丽娅领了结婚证，也是在刘敏芝手上办的。 刘敏芝回家后，忍不住又要唠叨了：“今天，丽娅到我那里办了结婚登记。” 这还真是一个新闻。 张琪问道：“妈，丽娅跟谁结婚了？” 刘敏芝道：“农业局的张子清，好象比丽娅还小几岁。” 说罢，还叹气道：“这么好的小伙子，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言下之意，这么好的小伙子，应该留给我女儿才对。 张长功笑道：“在你眼里，来领结婚证的，都是好小伙子。” 刘敏芝也笑。 丽娅结婚的事，还真触动了张琪。 这些天与丽娅的接触，她是真正交上了丽娅这个朋友，现在，丽娅姐匆匆结婚，张琪也挺能理解的，以前，丽娅是漂浮在天空的，现在，则回到了地上，幸好，还有一个张子清愿意在地上等她。 自己呢？还要漂浮在“天空”吗？ 铲除了平老大，也算是为刘文明报仇雪恨了，张琪觉得自己精神上真正放松下来了，现在，她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强烈渴望投入男人的怀抱。 张琪给胡晨阳发了个短信：“我想见你。” 胡晨阳回了个短信：“我现在在市里。” 张琪心道：“管你在那里，我今天就是要见你。” 就又给胡晨阳发了个短信：“我现在就开车来市里。” 不一会，胡晨阳又回了短信：“等我回来。” 张琪这才满意了，晨阳心里还是有她的。 …… 胡晨阳确实去了市里，向市委连震海书记汇报了铲除平老大的情况。 上次，胡晨阳在连震海面前特意提到了省委组织部长刘家麟的夫人也姓连，还提议他有时间去刘部长家认认这个“同姓同乡”。连震海后来还真去了刘家麟家里，刘家麟夫妇对他很是亲切，当然，大家都说到了胡晨阳，刘家麟暗示：省委对胡晨阳同志是有期待的，只要他下了决心要做的事，省委是会支持的。 连震海也表示：“一定会支持晨阳的工作。” 话题是围绕胡晨阳的，但连震海心里明白，从此以后，他得到了刘家麟这个强援，必要时，可以跟戴长征掰掰手腕了。 听了胡晨阳的汇报，连震海表示满意：“不错，平老大危害多年，总算打掉了这个团伙。可喜可贺。” 胡晨阳道：“也出了点意外，平老大被一个警员当场干掉了，可能是出于义愤，也可能是杀人灭口，现在还在调查中。” 连震海道：“有些事，是坏事，也可能是好事，就算是杀人灭口吧，在他们试图掩盖一些东西的时候，不是又暴露出了一些东西？” “是。”胡晨阳道，“连书记还有什么指示？” 连震海道：“按你的预定计划进行，一边抓发展，尽量稳定住局面，一边小心、细致地收集证据，不要太急。” “是。” “晨阳啊，现在看来，随着一些事情的暴露，有人已经沉不住气了，可能还会做出一些狗急跳墙的事来，你要有心理准备。” “是。” 连震海看了胡晨阳一眼，道：“也有人建议我，把德修县的所谓‘三驾马车’给他们拆开，你怎样想？” 胡晨阳道：“我觉得，暂时不要动他们，目前，我并没有跟他们撕破脸，在经济工作上，我与三驾马车也没有多大的矛盾冲突，我的一些想法，比如发展旅游，农业强县，他们也是支持的。” 连震海满意地道：“你很有自信。” 胡晨阳微笑道：“至少，在常委会上，还没有被他们孤立或者架空。” “恩。”连震海暗示道：“德修的势头不错，德修县本来就是大县，只要经济搞上去了，在市里的位次前移了，主要领导高配，是完全应该的。” “高配”，胡晨阳怎么会听不懂？这是连书记在向他示好了。 现在的连震海，与胡晨阳刚刚上任时，态度已是截然不同了。 …… 出了连书记办公室，胡晨阳又到张浔安副书记办公室坐了会，原来只想随便坐坐，没想到，张书记非常热情，一定要留下他吃晚饭，当然也把金韶辉叫来了。 听了胡晨阳介绍最近德修县发生的一些事，张浔安道：“德修县有些人胆子也太大了，就这么公然杀人灭口？” “是，就这样干了。”胡晨阳道，“有恃无恐啊。” 张浔安道：“那很多线索，可能就断了？” 胡晨阳道：“没多大关系，平老大无非就是个黑社会团伙头子，他也不过是被人利用干些坏事，未必就真的掌握多少东西，有些事，还得从其它的地方入手。” 张浔安与金韶辉交换了一下目光，都听懂了胡晨阳的意思。 张浔安道：“德修县之所以那么复杂，根子还在市里。” “对。”胡晨阳道，“所以，有些事我也不急，一步步来。” 张浔安道：“已经很不错了，大家都认为：德修县现在的局面不错。” 金韶辉道：“张书记，晨阳，我作为一个旁观者，有时候觉得，德修的情况有些诡异。” 张浔安道：“说说看，怎么个诡异？” 金韶辉道：“从这次有人公然杀人灭口，按理说，德修县有人已经急了，不惜牺牲自己手下的干将，可是，德修的局面表面上又好象很平静，据说班子团结得还不错，没有出现公开对立，你说诡异不？” 张浔阳看着胡晨阳。 胡晨阳微笑道：“尽量不翻脸吧，毕竟，县里的工作还要大家一起来做，如果大家斗来斗去，把工作耽误了，影响到德修的发展，那就不好了。” 张浔安赞叹道：“好，就是这个意思” 胡晨阳道：“其实，也没有翻脸的道理，我又不跟他们争权夺利，也没干预他们的正常工作，只要他们放手工作，一心一意抓发展，我肯定大力支持。” 张浔安点点头，道：“这个好，发展是第一要务嘛。” …… 胡晨阳回到德修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直接去了县武装部。 不一会，张琪就来了，两人什么也没说，先亲吻着。 前几次，两人也亲吻过，但张琪多少还保持着几分矜持，身体还比较硬，而今天，热吻后的张琪，整个身子都越来越软，嘴里喃喃道：“晨阳，去床上吧？” 胡晨阳也觉得，是时候了。 胡晨阳把张琪抱起，进了房间，两人倒在了床上。随后，又是亲吻，然后胡晨阳的手也不老实了，很是坚决地伸进了张琪的怀里，抚摸到了她的**，奶头都有些发硬了。 张琪呢，自己闭着眼睛，把衣服解开、脱掉，接着，将xiong罩也解开了，一双**便完全呈现在胡晨阳面前。 胡晨阳揉搓着，亲吻着…… 张琪真是下了决心了，喃喃地道“晨阳，快要了我吧，还等什么？” 胡晨阳再无犹豫，很坚决地进去了。 张琪居然痛得哼了一声。 这让胡晨阳很是意外：“痛？” 张琪闭着眼点点头。 “你是第一次？” 张琪又点点头。 这下，胡晨阳压力大了，甚至都不敢乱动了，只是亲吻着她。 然后，张琪下面动了一下，这无疑是给了胡晨阳一个鼓励。于是，胡晨阳才开始冲撞，不过，动作还是不敢太过激烈，直到张琪慢慢适应了，到最后甚至主动迎合着他的动作，胡晨阳这才放开来。 张琪年轻，又有舞蹈基础，还有警员的格斗功夫，很有战斗力，只是，她是遇到了胡晨阳这个道家推云掌的高手，激战下来，早已经迷失自己，到最后，只能任由胡晨阳折腾了。 最后的喷发之后，胡晨阳内心涌上万般柔情。 张琪竟然是第一次啊。 …… 休息了很久，张琪恢复了体力，道：“晨阳，没想到你这么厉害。” 胡晨阳微笑道：“后悔了吧？我在市里好好的，你硬要我赶回来。” 张琪道：“才不后悔呢，人家就是要……” “要什么？” “你说要什么？” “要什么？” “你说呢？” “要什么？” “你说呢？” 胡晨阳逗了张琪一会，然后，两人又热烈地亲吻起来，现在的亲吻，是经历过刚才那场“激战”之后的，两人已经从**到心灵都合为一体了，此时的亲吻，就更是亲昵、甜蜜。 后来，张琪很是认真的问道：“晨阳，你喜欢我么？” “当然，这还用问？” “爱我吗？” “爱。” “我更爱你，不光是爱，还有崇拜” “呵呵，爱就行了，用不着崇拜啊。” “不，就要崇拜。丽娅说，崇拜才是更深的爱。” “丽娅？你怎么跟丽娅说这个？” 张琪把自己奉曹成兴之命跟丽娅接触的事说了。 胡晨阳道：“难怪你也立功受奖了，原来还当了回女侦探。” 张琪道：“以前，我跟丽娅没什么来往，通过这次接触，觉得丽娅人还不错，至少，人家是真有些才艺的，比我懂得多。” 胡晨阳道：“丽娅的事，没想到会是这样，说到底，是她给我做那期专访惹下的祸端。” “丽娅刚刚结婚了你知道吗？” “不知道，跟谁啊？” “农业局一个叫张子清的干部，人挺不错的，他们都叫他‘老实驼子’。” “恩，我了解一下，如果人确实能干，可以提拔一下。” “你是想补偿一下丽娅吧？” “你说呢？” …… 第八十四章 画展（上） 第八十四章 画展（上） 丽娅结婚了，却没办婚礼，只是和张子清一道很是隆重地搞了个“拜师礼”，庆贺老先生正式收张子清为徒弟，这样，出席拜师礼的就主要是老先生的弟子、朋友，以及张子清的亲友，而丽娅的亲友除了父母和姐姐陈莉，其他人都没邀请，连程昌修都没来。 其实，邵先生和丽娅夫妇都清楚，这个“拜师礼”其实就是丽娅和张子清的婚礼了。 此前还有一件好事：张子清被提拔为县农业局副局长，据说是焦树志部长在常委会上提出来的。 丽娅心里很清楚，这事一定是胡书记关照的。 在拜师礼上，邵老先生有些激动，道：“丽娅，你知道，我活了80岁，只有一件事，遗憾终身啊。” 丽娅知道他说的“遗憾终身”的事是什么，道：“邵老师，明天我陪您一起去找找胡书记，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好。” …… 第二天，丽娅还真陪着邵金广来找胡书记。 胡晨阳与老人握手时，觉得老人的手还算温暖，还算有力，看来身体还好。 胡晨阳对长者历来很尊敬的，此时，见到这位颇有长者风范的老先生，很是恭敬地道：“早就听说过邵先生，早就应该去看望您。” 邵先生笑道：“呵呵，胡书记客气了。” 辛荣给客人泡好茶，还特意对丽娅道：“丽娅，恭喜。” 丽娅道：“谢谢” 邵金广是来反映一个情况的。 事情要追溯到上世纪40年代，德修县有个才子闻仄声，诗画都不错，闻仄声不但是个才子，也是个“情种”，迷恋上了据说是当时德修县的第一美女夏沫，夏家在德修县原本也算是一个大家族，但不幸的是，夏沫的父亲却很不争气，“吃、喝、嫖、赌、抽”，把一个殷实之家都败光了，夏沫也被抽大烟的父亲作主，嫁给了县里一位米行老板做小老婆。夏沫虽然人是嫁给了米行老板，但是已经抱定必死之心，整天不吃不喝，身藏一把大剪刀护身，病了也不肯吃药，不久后就去世了。 夏沫死后，闻仄声非常伤心，发誓终身不娶，事实上他也真做到了终身不娶。 闻家在当地也算有点名望的，闻仄声有个弟弟闻仄平是国民党军官，49年前夕跟着国民党军队去了台湾。 闻仄声孤身一人，是出了名的“怪人”，有时在家里作画，有时跑到黄龙山上的“山谷寺”修行，跟几个和尚混在一起。解放后，闻仄声做了县中学美术老师，“文-革”时因为有“历史问题”，受到冲击，去世之前，将自己的所有画作托付给最好的朋友邵金广，说是要捐献给县里。 后来，落实政策，闻仄声那些画也由邵金广代为捐赠给县文化馆了。 时间过去了快20年，文化馆长也换了若干任，去年，邵金广才得知，这156幅画，竟然只剩下不到90件，少了60多件，据文化馆现任领导说，少了的画，是这些年被县里的一些领导陆陆续续拿走了，都说是为了到上面“公关”，要钱，要项目，总之，领导这样做也是为了县里的发展。 邵金广得知这些情况，很气愤，也很着急，找了不少领导，包括当时的县委书记郑文学，当然还有钟县长，县里的领导说：这事不好办啊，画都送出去了，难道要我们去追回？ 邵金广其实也知道，已经送出去的画，要追回是很难了，但愿这些领导别再将剩下的画送出去就算烧高香了。 但是，今年，当邵金广再次向现任文化馆长追问画的数目，馆长说：“领导又拿走了一些，现在，不到80件了。” 邵先生担心，如果没人管，这些画总有一天会一件都不剩 一位80岁的老人，还在记挂着画的事，这让胡晨阳很感动，表示将尽快了解一下情况。 送走邵金广和丽娅，胡晨阳让辛荣通知县文化馆刘馆长、文化局秦局长、分管副县长黄励平到县委来，又叫上了徐朝阳。 刘馆长汇报的情况，跟邵金广反映的情况基本上吻合，只是，情况更复杂。 刘馆长道：“胡书记，这么多年了，哪些人拿走了哪些画，我们是有记录、有签名的，我敢保证：我自己没有拿走一幅画。” 文化局秦局长却不敢保证，事实上，他也拿走过画。 胡晨阳看看徐朝阳，道：“你了解这些情况吗？” 徐朝阳道：“了解。说实话，有几次我也拿画到上面去活动。” 用徐朝阳的话说，那些画也算是为县里的发展作了贡献的，有些确实是拿去为县里办事了，徐朝阳自己就曾经拿过画去送给省文化厅、教育厅领导，争取经费，这些画，牵扯的人太多了，县里、市里，省里都有，大多是有身份、有地位的领导，要追回那些画，一是难度极大，二是得罪人，得罪了上面的人，吃亏的还是县里。 徐朝阳的话也不是没有道理。 徐朝阳还道：“十多年了，这事牵扯到很多领导了，有些画，是郑文学拿去送人了，给谁了？现在到那去问他？还有一些画，是原来的老县长拿去送人了，老县长人都死了，又到那去问他？” 这就更没法追了 胡晨阳也是摇头。 徐朝阳道：“胡书记，我担心的还不是追回了，我担心的是，如果闻仄声的弟弟回来了，发现少了这么多画，会不会发飚了。” “发飚？” “对。闻仄声的弟弟，叫闻仄平，是台湾有名的企业家，生产的塑料玩具畅销欧美，他曾经来过德修，当时，县里领导都去拜访他，希望他能回家乡投资办厂。那次，他行程很紧，给闻仄声扫了墓，就走了，答应下次再来。当时，他还提到闻仄声的画，郑文学答应等他下次回来，办一个闻仄声先生画展。” “办画展？少了这么多画，还敢办画展？” “还有八十多幅画，应该能混过去吧？” …… 能“混过去”当然也好，可是，胡晨阳让辛荣跟邵金广联系后，就知道不好“混”，因为，上一次，闻仄平来德修时，专门拜访过邵金广，邵金广也是一时嘴快，亲口告诉过闻仄平，闻仄声生前留下156幅画。全部捐献给政府了。 人家是知道内情的，这种大事，怎么混得过去？ …… 第二天，胡晨阳让辛荣去买些水果之类的东西，说是要去看望“邵老先生”。 胡晨阳跟着辛荣，来到县文化馆宿舍，问了几个人，才找到了邵先生家。 昨天，胡晨阳第一次与老人相见，就在老人身上找到了一种熟悉的感觉，见到邵老先生，让他想起了新峡县的宋麟庐老人。 昨天才向胡书记反映情况，今天胡书记就主动上门，这让邵金广老人很满意。 老人向胡晨阳展示了一些他比较满意的书画作品，胡晨阳认真欣赏着，偶尔点评几句，果然到位。 老先生越发高兴：“胡书记懂书法啊。” 胡晨阳道：“我原来的领导很喜欢书法，受了些影响。” “哦，好，好”老人道，“现在，领导当到一定层次，就少不了要经常题字，所以，还是早点练字的好，免得临时抱佛脚，呵呵。” 胡晨阳也笑：“有些人字写得难看，还到处给人题字，这个很要命。” 说起闻仄声的画和他坎坷的一生，邵金广很是感慨：“胡书记，我惭愧啊，当初，市博物馆要收藏闻仄声这些画，是我不肯啊，如果给了市博物馆，就不会丢失这些画了，是我的责任啊。” 老人的自责，让胡晨阳感觉到，这真是一个善良的老人。 …… 关于画的事，胡晨阳也跟钟建国交换了意见，钟建国也是很头痛的样子：“这个真的是没办法了，闻仄平要发飚，那也没办法了，最多跟他解释了。” “怎么解释？” “就是请他理解，那些画，都是拿去搞关系了，也是为了家乡的发展嘛。我就不相信，他们台湾人不搞关系？” 胡晨阳道：“换一个角度吧，如果闻仄平先生本来是想在家乡投资的，结果，当他得知兄长的画都让我们政府官员拿去送人了，他还会投资吗？” “他要这样想，这就没办法了，这真是没办法了。” 胡晨阳道：“办法是人想出来的。这位闻仄平先生，还是要尽可能争取。” “唉，希望不大。” 在这件事情上，钟建国的思路很简单：“追回那些画是不可能的。既然追不回，其他的事情就不好办。” …… 胡晨阳想了一个大胆的计划：请冠城乡的“高佬”复制闻仄声的画。 胡晨阳可是亲眼目睹过高佬复制名人字画，堪称一绝。 从邵金广老人那里得知，闻仄声固然是画家，但他的画还是有局限的，不能跟国内一流的画家比，也就是说，闻仄声在德修人眼里，是个了不起的画家，但要跟国内一流画家比，闻仄声就只能属于二、三流画家了。 也就是说，如果要请高人“复制”闻仄声的画，难度不是太大，也不容易被人识破，因为，真正懂闻仄声画的人，并不多，闻仄平行伍出身，与兄长分别五十多年，恐怕更是分辨不清。 胡晨阳专门派人派车把冠城乡的“高佬”接到了德修县，把自己的想法说了。 高佬道：“既然是为了德修县八十多万老百姓，那就试试吧。” 第八十五章 画展（中） 第八十五章 画展（中） 高佬全部观摩了县文化馆剩下的那70多幅画，又看过了所有留底的照片，心里有了底，谈了自己的想法：“胡书记，复制是没问题的，就是需要时间，就算一天二幅，也要将近三个月啊。” 时间确实是个问题，不可能让高佬在德修县呆三个月吧？ 后来，胡晨阳提出了一个设想：可以搞一个闻仄声、邵金广书画精品联展，这样，就可以各自“精选”出一部分作品，有了这个理由，只“精选”出闻仄声的七十多件作品，也说得过去了。 当然，还得依靠高佬尽可能多复制一部分幅画，这样做，多少也是一个“弥补”。 高佬练功之后，开始复制，先尝试着面对原作复制了一幅“春梅图”，然后请邵金广老人“把关”，邵金广看过之后，有些激动：“厉害，厉害，可以乱真” 可怜，80岁的老人，也不得不参与“造假工程”了。 得到了邵金广的“认可”，高佬信心大增，在德修住了一星期，完成了十多幅画之后，自己感觉也越来越好，这时，高佬提出：“胡书记，我就不呆在德修县了，一是不习惯，二是增加你们负担，不如让我带着这些照片回冠城乡，慢慢来，可能效果更好？” 胡晨阳想想也有道理，高佬毕竟是个厚道人，出来时间长了，就算冠城乡陶瓷公司不说什么，高佬自己心里也不踏实。 胡晨阳道：“也好，这事就拜托了。” 高佬道：“你放心，我有把握。” 果然，高佬回到冠城乡以后，心里更踏实了，只要陶瓷厂没大事，高佬就不去厂里了，安心在家里，要么练功，要么作画。 在高佬看来，临模闻仄声的画，让自己的境界也有所提升。高佬有一个体会：闻仄声的“画技”或许不能算第一流的，但他的许多作品构思很有特点，是个极具才气的人，有时高佬甚至能感觉到闻仄声有些“顽皮”、天真的心态，也就是赤子之心吧？ …… 有了高佬复制的“假画”的底气，德修县就敢主动跟闻仄平先生联系了，结果，闻仄平先生肯定地答复：很高兴参加兄长和邵先生的联合书画展。 得到闻仄平先生明确的答复，最激动又最担心的莫过于副县长黄励平了。 对黄励平来说，他是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县长，这次书画展，是他上任后抓的第一件大事，事关招商引资，但愿不会搞砸了。 从胡书记请高佬这个“奇才”来德修，黄励平很能理解胡书记的良苦用心，胡书记不想搞事，更不想搞人，他不光想把这件事平息了，而且还想争取闻仄平来德修投资。 是个敢想敢干的人啊。 只是，这件事要办好，千万不能搞砸了 为此，县里成立了《闻仄声邵金广书画精品联展》筹备领导小组，黄励平亲自担任组长，举办这次展出的目的非常明确：文化搭台，经贸唱戏。 经过精心筹备，各项工作基本到位，展览地点是在步行街的展览中心。 德修的步行街，还要算是郑文学的政绩了，经过几年的发展，已经有些人气了。 台商闻仄平先生携夫人和儿女如期抵达洪都机场，黄励平副县长带人到机场迎接，客人抵达德修后住进了德修宾馆。 当天，胡晨阳、钟建国都去拜会了闻仄平夫妇，闻仄平则去看望了邵金广先生。谈到明天将要揭幕的《闻仄声邵金广书画精品联展》，大家都很期待。 第二天上午，黄励平副县长亲自到德修宾馆，陪闻仄平一家来到展览中心，门口挂着横幅：“热烈欢迎闻仄声先生莅临我县”。 胡晨阳、钟建国等德修县党政领导在门口迎接闻仄平先生。 随后，举行了简短而隆重的开展仪式，黄励平副县长发表了讲话，随后，邵金广老人回顾了他与闻仄声先生的交往，闻仄声先生虽处逆境而仍然心向祖国，临终时托付邵金广把其毕生创造的一百五十六幅全部捐赠给国家，说到激动处，邵金广老泪纵横，台下亦有人落泪。 闻仄平先生也致词，开口很有意思：“各位长官，各位朋友。” 有人听了发笑，又不敢大声笑出来。 闻仄平的口才却真是好，除了向德修县政府表示感谢，还回顾了他在童年时，与兄长闻仄声兄弟情深的几件小事，很感人。闻仄平先生还当场表示，将捐款50万元，修建德修一中图书馆和电教楼，名字叫“仄声楼”。 台下响起长时间热烈的掌声。 县委书记胡晨阳与闻仄平先生共同为画展剪彩。 随后，宾主参观了书画展。 邵金广老先生今天难得穿上了一身西装，陪同贵宾参展，作些解说和点评。 其中有几幅画内容是相连的，引起了胡晨阳的特别注意。 这几幅画是人物肖像，男女老少都有，画中人均着戏装，邵金广老人介绍道：“呵呵，这都是德修采茶戏中的人物，闻仄声蛮喜欢采茶戏的。” 胡晨阳如同发现了知音 邵金广介绍说：“德修采茶戏广泛流传于赣东北一带，以修河为界，分为‘上河派’、‘下河派’，前者受鄂、湘省影响较大，后者受徽、浙影响较大，二派风格不同，但根子还是赣源采茶戏。” 邵金广还说，德修县有很好的采茶戏基础，可惜，80代年以后，解散了县采茶戏团。 跟新峡县的情况差不多。 这倒让胡晨阳想到了新峡县的易少兰、陈大旋她们…… 意外的收获啊。 就在参观接近尾声时，又一个“意外”出现了。 闻仄平的夫人问道：“不是说大哥留下有一百五十多幅画吗？我数了一下，才七十多幅啊？” 闻仄平含笑看了黄励平一眼。 黄励平道：“呵呵，是有一百五十多幅画，这次展览是精选了一半，还有一半，收藏在县文化馆，请放心，我们一定会妥善保管。” 闻仄平夫人又道：“哦，那太好了，我看了大哥这些画，没看够呢，还想看，请问可以满足我这个小小的心愿吗？” “小小的心愿”，大大的难题。 还好，黄励平心里有预案，呵呵一笑：“没问题，没问题，各位有兴趣。我就陪大家去看看。” 胡晨阳道：“哎，我也想去看看，一起去么。” 闻仄平道：“那好，那好。” 于是，一伙人就又去了县文化馆。 文化馆还真是有准备的，至少环境卫生搞得不错。这是一栋四层楼的建筑，四楼有一间大的“文化陈列室”，陈列室外安装了大铁门，上着二把大锁，刘馆长介绍说平时要有二个人同时开门，才能进去，保管员一把钥匙，另一把锁的钥匙则由一位副馆长亲自掌握。进去以后，墙壁上确实挂着一些书画作品，还有一些大柜子，是那种老式的大樟木柜子，全都锁起来了。 文化馆刘馆长介绍道：“因为场地、空间都不够，闻仄声先生的一些画，我们都是存放在樟木柜子里的，南方春天天气潮湿，我们还要开空调，室内温度保持在15度左右，空气湿度在50—70之间。” 刘馆长还特意解释道：“其实，现在是雨季，空气湿度大，是不适宜举办艺术作品展览的，本来我是不同意在这个时候举办画展的，但是，县里为了迎接闻仄平先生返乡，我也只好同意了。” 这话一说，闻仄平先生听了很感动，闻仄平夫人也有些动容，大家匆匆观赏了一个柜子里存放的闻仄声先生的画作，果然是同一个风格，然后由于“时间关系”，表示剩下的就不一一看了。 闻仄平先生还道：“留点念想，下次再来看。” 黄励平大喜：“呵呵，下次看，下次看。” 此至，胡晨阳、邵金广、刘馆长等人“吊”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晚上，胡晨阳设宴招待闻仄平一家，胡晨阳表示，这几天，自己和黄县长的主要任务就是陪好闻总。 席间，胡晨阳道：“闻仄声先生是我们德修的名人，尤其是他对家乡的眷恋，让我深受感动，我相信：闻仄声先生在德修县的历史中，是有地位的，德修县历史上出过大文学家黄山谷，现代又出了一个大画家闻仄声，恰巧也叫‘山谷居士’，两个‘山谷’，都注定要为德修增光添彩。” 这个评价很高，细究起来，把闻仄声与黄山谷并列，确有“拔高”的意思，但拔高得很巧妙，闻仄平听了很感动，连声表示感谢。 邵金广心道：“胡书记厉害，到底是官场中人，深谙拍马屁的艺术啊”。 好在胡书记确实是为了德修县的发展，也不容易。 胡晨阳还没完，还接着发挥：“我个人认为：适当的时候，德修县应该建一座‘闻仄声纪念馆’，这是政府应该要做的事情，不但要把闻仄声先生现有的156幅艺术作品保管好，而且还要设法收集闻先生散落在民间的艺术精品，当然，德修县现在经济上还不是很宽裕，暂时还做不到，但要列入政府的文化发展规划。” 黄励平也很聪明，立即道：“哎呀，胡书记考虑得很深我一定会组织有关部门认真研究这件事，先列入规划。” “对”，胡晨阳高兴地道，“先列入规划。” 闻仄平听了，又有触动。 胡晨阳看在眼里，决定再加一把火。 ps：有人还没看完《画展》后面的章节，就投了张差评票，你跟我有仇吗？做人如此不厚道，又何必看这本书？ 如果大家都不满意了，这本书我尽快完本或者太监，都无所谓。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第八十六章 画展（下） 第八十六章 画展（下） 胡晨阳道：“黄县长，你是分管文教工作的，要组织作家、历史工作者认真挖掘、整理、研究闻仄声先生的生平事迹和艺术成就，这个工作也是要有人去做的。闻仄声先生的作品要编印成画册，闻仄声先生的生平事迹，可以写成小说、剧本，也可以写成人物传记，这些事可以先做起来，也不要花很多钱？” “对，对，”黄励平听了，真是思路大开，“胡书记说得对，这些事情，不需要花多少钱，完全可以先做。” 黄励平心道：“胡书记脑子真好用啊。” 席间，胡晨阳对客人很周到，不但对闻仄平先生，对她夫人、儿女都关照到了，很亲切。 闻仄平先生酒量肯定是不错的，喝了三两白酒，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夫人不让多喝，有点不尽兴。 胡晨阳则周到地向客人们敬酒，他自己喝得很爽快，但不勉强客人。 饭后，黄励平送闻仄平一家回德修宾馆，闻仄平对黄励平说了一句话：“胡书记气度不凡。” 黄励平不失时机地道：“呵呵，我们胡书记不是一般的官员。” “不是一般的官员”，似乎是在暗示什么，又似乎是在拍领导的马屁，黄励平说了这句话，也没急于解释什么，礼貌地告辞了。 黄励平也是一个有悟性的人，从今天胡晨阳身上，他学到了一点东西。胡书记对闻仄平一家很热情，但又很淡定，绝口不提什么招商引资之事，但他关于闻仄声的那些“拔高”的评价，以及“适当的”时候要修建闻仄声纪念馆等等，无不是在说服、打动闻仄平先生。 高啊 黄励平觉得，自己今天这句“我们胡书记不是一般的官员”，应该让闻仄平先生“动心”了？ …… 闻氏家族的墓地，是在县郊区的“山谷寺”附近，占地面积不小。 一条山间小道，直通闻家的墓地，有合墓，也有单墓，墓地已经修葺一新，坟上黄土堆得高高的，很有气派，四周都是草和树。 大家都肃穆不语，静静地站在四周，闻仄声的家人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祭品，香、烛、冥币等，与当地人祭祀先人的方式并无多大差别。 当闻仄平一家人都向闻家的先人们行跪拜礼之后，胡晨阳取了三枝香，点着了，双手高举过头顶，恭恭敬敬的向闻仄声的父母拜了三下，然后将香插在坟前的一个已经固定的香炉里。 随后，同样的动作又在闻仄声坟前重复了一遍。 这个情形确实很出乎闻仄平家人意料，内心很感动，但也不好阻止，轻声道着谢谢。 祭拜完毕，放一挂鞭炮，大家开始返回县里。 闻仄平先生特意邀请胡书记坐到他的车上，这是一个姿态 胡晨阳欣然同意了。 两人同坐在车的后座上，闻仄平再次道：“感谢胡书记” 胡晨阳真诚地道：“没什么，我很敬重闻家的先人们，他们都很有骨气，当年，德修县被日本人占领时，闻家的先人们没有一个站出来参加日伪政权，闻家也因此而得到了德修百姓的尊敬，很了不起” “谢谢”闻仄平道，“胡书记，需要我做什么，请开口。” 胡晨阳道：“闻先生，德修县的情况，您也知道，山好，水好，人也好，是个适宜居住的地方，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发展成为赣源省人口最多的县。当然，山区，交通不便，发展就慢一些，我们这些地方官员，就是要遵照邓小平先生的教导，坚持发展是硬道理，真正让德修县发展起来，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 “是，”闻仄平很感慨地道：“在台湾，我们也很敬佩邓小平先生，如果不是他和经国先生放开大陆探亲，我们这些国民党老兵，是不可能回到家乡走一走、看一看的。” 胡晨阳是跟台商打过交道的，那些台商，对**有些“耿耿于怀”，但大都很敬佩邓小平，所以，胡晨阳一提邓小平，闻仄平果然有共鸣。 从政，是经验的积累，胡晨阳虽然年轻，经验却不少，甚至，他比一般的县级干部更有见识。 将客人送回到德修宾馆门口，胡晨阳告辞了，黄励平继续陪客人上楼，闻仄平明显有话想跟黄励平说，黄励平也不点破，只是表示：“闻先生是我们德修县的贵客，有不周到的地方，还请批评，我们一定会改进。” 闻仄平犹豫了一下，道：“黄县长，你们胡书记还真是如你所说，不大一样。” 黄励平点头道：“那是。别的我不好多说，如果能结识胡书记这样一位朋友，我想，对闻先生在大陆发展，肯定是有帮助的。” “哦，莫非胡书记就是你们大陆常说的领导干部子弟？” 黄励平一伸大姆指表示赞赏：“我们胡书记的外公是伍成铸，听说过吧？开国元勋，当年也是黄浦军校的。” “哦，我的老长官，也是黄浦系的。” 黄励平道：“闻先生，我们胡书记，不让别人提这些，呵呵。” “明白，明白。” …… 随后几天，闻仄平先生的夫人带着儿女去苏州、杭州旅游，闻仄平则带着助手留下来跟德修县官员商谈招商引资之事。 胡晨阳听汇报说，闻先生很有诚意 白天，闻仄平先生跟政府官员谈判，晚上，胡晨阳请闻先生喝茶聊天。或者闻先生回请他，两人挺谈得来，有点“忘年交”的意思。 胡晨阳受乔光荣影响，现在也会关注一下台湾问题，也是有些见解的。 胡晨阳道：“闻先生，您是大陆过去的，你们这些人，肯定是反对**的，但是，为什么台湾会有那么多人主张**？” 闻仄平道：“其实，主张**的没有外界说的那么多，反对统一的倒是不少，其实，反对统一不一定就是主张**，台湾很多人主张‘不统、不独’。” “哦。不统，不独。” “对。为什么反对统一？这个好理解，大陆是**统治，台湾人当然不愿意让你们**搞什么社会主义，对吧？” 胡晨阳道：“其实，邓小平先生提出一国两制，就是说，统一以后，允许台湾保留现行的政治制度，甚至允许保留军队？” 闻仄平道：“现在，没统一，你们什么都答应，真统一了，以后，就轮到你们念紧箍咒了。” 胡晨阳点点头：“说到底，还是一个相互信任问题，双方一下子还难以建立互信。” “可以这样说吧。” 胡晨阳换了个话题：“前几天，我看了闻仄声先生的画展，看到闻仄声先生居然画了几幅采茶戏演员的肖像，很有意思我也很喜欢采茶戏，这是在德修，要是在新峡县，我请闻先生看采茶戏。” 闻仄平道：“采茶戏，我也是有印象的，可惜，我离开家乡几十年了，看不到采茶戏了。” 胡晨阳道：“明年，最多明年，我请闻先生看德修采茶戏。” “呵呵，那太好了。”闻仄声道，“胡书记，你们**就是这一点厉害，想要做的事，只要下了决心，就能做到，这一点就不简单。” 闻仄平告诉胡晨阳：“台湾民主是民主，但是，有些事，效率也是低得惊人。现在的台湾，虽然是民进党执政，但是，国民党在国会还占了多数，老是跟民进党对着干，台湾人叫做‘杯葛’，这个就麻烦了，民进党本来就缺少干才，加上国民党不配合，政绩不行，是肯定的，可怜，政党相争，受害的是台湾的老百姓。” 胡晨阳点点头：“在台湾的政治体制下，执政党却不占国会多数，如何作为？这确实是一个问题。” “对啊，”闻仄平道，“国民党代表的是中产阶级，我们叫蓝营，说实话，当时，我们谁也想不到，阿扁真的能当选，后来大家说，当选就当选，让民进党试试看。” 胡晨阳笑道：“试试看，这个，用我们大陆的话说，也可以叫做‘摸着石头过河’，嘿嘿。” “嘿嘿。可惜，效果不好，现在，很多人后悔了。” 胡晨阳道：“民主嘛，它还是有一个好处：这次选择错了，下次可以重新选择，下次还不行，再下次还可以选择，美国就是一个例子，有人说：克林顿也好，小布什也好，智商都是中等，结果，照样当总统，当得还挺顺当，这是体制决定的。” 闻仄平有些惊异：“胡书记对美国的民主很了解嘛？” 胡晨阳道：“现在是信息时代，世界上发生什么时候事，很快就知道了，呵呵。” 闻仄平很感慨：“有人说大陆的官员很古板，看来真是误会。胡书记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对台湾、美国都相当了解，厉害” …… 经过紧张的谈判，闻仄平决定在德修县投资3000万美金筹建联茂电子企业，这个项目谈成了，为全县的招商引资开了个好头，全县上下都很振奋。 在德修县，只有少数人知道这次画展的真实情况， 胡晨阳没有拿丢画的事作文章，大家已经很领情了，没想到，这事让胡晨阳七搞八搞，居然搞出了一个“文化搭台、经贸唱戏”，而且获得了相当大的成效，钟建国也很佩服，很是诚恳地对胡晨阳道：“胡书记，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好的结果。” 胡晨阳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管怎样，闻仄平先生毕竟是德修人，还是愿意为家乡的发展做点事情，离开了这个前提，也是很难争取到投资的。” “是的，是的。” ps：《官僚》写到现在，150多万字了，对于专业写手来说，或许不算什么，但对于我这样的业余作者，付出的艰辛甚至说是牺牲，一般人很难理解。 大家都说《官僚》写实，即使是写实，它也是小说，是需要故事和人物串连起来的，所以，有些故事和人物也许不合一些读者的心意，但从总体上来说，是有作用的。 第五卷会尽快完本。 “太监”的想法早就有了，现在物价飞涨，唯独稿费不涨，写小说，特别是网络小说，成了最让人寒心的职业，《官僚》目前的成绩，让我不得不考虑坚持下去还有什么意义？ 如果你觉得找到了一本好书，不要等到作者心灰意冷了再来支持，那时可能已经晚了。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第八十七章 泡温泉（上） 第八十七章 泡温泉（上） 德修县招商引资取得重大进展，温泉旅游开发同样也渐入佳境。 由骆卫红等几个大股东投资的“山谷温泉”建设已初具规模，这是一组具有古典园林风格的建筑群，除了一栋三层楼作总服务台兼餐厅，其他住房都是二层的，依山而建，四周再加以绿化。 道路也是精心设计的，少有都市的水泥马路，主干道是条柏油路，其他“乡间小道”，大都用卵石铺就，如果是夏季，赤脚走在卵石路上，很有几分野趣呢。 依地势修建了若干个小亭台，放着石桌、石凳，可供游客小憩，石桌上有的刻划着围棋盘，有的则刻着象棋盘， 山野的空气就更不用说了，清新中还带着一丝甜味。 谁到了山谷温泉，都会有一种拥抱大山、亲近自然的感觉。 几个大、中、小号的温泉池子，冒着热气，给人一种身在云雾中的感觉，当然，每个房间也都有接入温泉的小池子，选择那一种泡的方式，要看各人的意愿了。 骆卫红投资这个山谷温泉，一方面是想经营旅游产业，另一方面，她也是想为汪国本的晚年做一个长期的安排。 近期，省委主要领导已经给汪国本吹风：“老汪，到省里来工作几年？总要解决副省待遇吧？” 其实，所谓“到省里来工作几年”，就是要他交出庐阳市委书记职务，至于“副省待遇”，要么是省人大副主任，要么是省政协副主席，只能是二线职务，不大可能是副省长，更不可能进省委常委。 应该说，汪国本能在市委书记位子上坐到今天，已经是不容易了，他自己很清楚，本来，五年前就差点让左达来替代了。 多干了五年啊 汪国本能多干这五年，跟乔光荣等几个常委在背后支持他是有关系的，尤其是乔光荣，此人极有政治谋略，似乎他从不做什么政治交易，然而，在胡晨阳成为他的女婿后，为了胡晨阳能既快速又稳健的提升，乔光荣跟汪国本是有一种可以称之为“默契”的东西的。 所谓“默契”，就是大家心领神会，不能说穿也不必说穿。 汪国本做了大半辈子官，是个权力欲、控制欲非常强的人，但到此时，也自知不好再强撑了，开始考虑几年后的全退生活了。 汪国本并不是庐阳人，他其实是洪都人，家在郊县，但是，当年，他养父母去世后，养父母的几个兄弟都很少接济他，甚至还分掉了他养父母的房产，理由是他养父母生病时，大家都借了不少钱给他，拿什么还？所以，少年时的汪国本，对亲情冷暖看得很真实，而对于很关照他的骆老师一家就真的是有很深的感激。 …… 这些天，骆卫红把主要精力都放在山谷温泉上了，确实很忙，不光是工程问题，还有景点的推广宣传问题。 山谷温泉毕竟是一个新开辟的旅游景点，如果没有足够的知名度，就不可能有充足的客源，也就不可能有大量的收入，名气与收入是成正比的。 在推广宣传上，胡晨阳也很是上心。 胡晨阳认为：对山谷温泉的宣传，要有一个总体思路，就其内涵而言，最好是与先德修的历史背景与历史名人比如“黄山谷”联系在一起。 胡晨阳还认为：对山谷温泉的宣传，其实也是对德修的宣传，甚至是对浔阳市的宣传，所以，山谷温泉的宣传推广工作不能仅仅是山谷温泉集团公司来做，市里、县里甚至省里都要加大宣传。 胡晨阳还想到：德修是一个国家级贫困县，而中央电视台正在推出一个免费帮助部分贫困县作宣传的活动，德修县能不能搭上这班车呢？ 胡晨阳这个想法，让骆卫红非常高兴，是啊，如果能在央视免费为山谷温泉做广告，那后面的客源就不用发愁了。 也只有胡晨阳敢这么想了。 没有相当的关系，想搭上央视的车，门都没有啊。 如何才能打动央视的“关节”，这里边的门道，外人是很难想象的，胡晨阳也是通过一些关系才摸到了一些门路，首先，要取得市里、省里扶贫办和宣传部门的联合推荐，要准备好贫困县的相关材料，然后，再拉着这些部门的人一起上京跑关系。如果空手而回，那所有的开销就都打水漂了，那就变成劳民伤财了。 所以，“跑步（部）进京”也不是一件轻易可以下决心的事。 到了京城，也不是直接找央视，没那么简单，还得象在省里一样，找到国家扶贫开发办等相关部门，经过他们审核认定，同意推荐，这才算是拿到了进央视的“门票”，至于央视会不会接受，接受了又在何时安排播出，那就是央视的事了。 到了京城，才知道：想搭上央视这班车的，又岂止是德修县？多了去了全国大部分省、市、区都有，要比穷，人家那才叫真的穷，老百姓水都没喝，一年难得洗一回澡，这种穷县，排着队想上央视呢。 不过，都是拿到了“门票”的贫困县，这时候，就不再是比穷了，是比谁关系更硬了。 这时候，曾经在新峡县专程来看望徐子东的“石头哥”就帮了胡晨阳的大忙了。 石头哥的父亲，正是现任中宣部常务副部长潘惟诚，有他帮忙，德修县上央视的事，算是基本上落实了。 央视答应：会尽快派出一个制片组来德修县。 是的，央视是答应了免费为德修县播出一条免费宣传广告，但在屏幕上，也只是几秒钟的事，如何抓住这极其宝贵的几秒钟，那就得好好谋划了。 回到县里，胡晨阳召开县委常委会，向大家宣布：“在省里、市里的大力支持下，央视答应为经济频道和农业频道为我们德修县作免费宣传。” 钟建国带头鼓掌 这确实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啊 财政局长罗毅以前对胡晨阳一门心思抓农业，却很少去上面要资源，要项目，是很有些看法的，但是，在这件事情上，胡书记要么不出手，一出手，就争取到了上央视宣传的机会，心里也是不得不佩服。他暗自算了一笔账：如果是做商业广告，想上央视，那至少得花几千、上亿的广告费啊 这次胡书记上京城，包括在省里活动，所有的开销，都是山谷温泉旅游公司承担了，县里一分钱也没花啊 相比县里其他领导，罗毅太清楚了，有些领导借口去上面活动，还不光是拿了闻仄声的画，有时还动辄带着几万、几十万现金去的，基本上都是花光花净，是不是都用在公家的事情上了，那是天知道啊。 而胡书记呢，办了这么大的事，根本没动县财政一分钱啊。 …… 山谷温泉已经开始试运行了，这期间，骆卫红请市里、县里的领导抽空都去泡泡温泉，免费吃住，欢迎多提宝贵意见。 这还真不是客气话，山谷温泉硬件、软件是否到位，还真需要大家的体验。 一些去过山谷温泉体验过的人，都觉得不错，就是人气差了些，才刚开始嘛，这个可以理解的。 这天，胡晨阳也在下班后，叫上辛荣和司机阿炳，一块去了汤湖乡。 辛荣在车上就给新婚妻子何晓灵打电话，约她也去山谷温泉泡一个温泉鸳鸯澡。 这两人虽说是“半路夫妻”，却很是有些“如胶似漆”的意思。 到了山谷温泉，何晓灵已经先到了，跟骆卫红一起站在门口迎接大家。 胡晨阳道：“晓灵书记，你倒是来得快。” 何晓灵道：“哎，胡书记，什么时候也带你夫人来泡温泉。” 胡晨阳“恩”了一声，道：“说到泡温泉，我觉得古人发明这个泡字，真是很贴切：泡，…水加一个包，不就是用水把自己包起来吗？” 大家听了，都说很有道理。 辛荣突然一笑 胡晨阳道：“你笑什么？还没泡，你就乐成这样？” 辛荣嘿嘿笑道：“听胡书记说起这个泡 我越想越觉得有意思。泡mm也叫‘泡’，是不是也有用水包起来的意思？” 何晓灵嗔道：“辛荣，越说越黄了。” “确实有点黄”，胡晨阳道，“有些事，只能做，不能说的，你们快去做吧。” 辛荣与何晓灵在大家的取笑声中，真的去“做”去了。 骆卫红道：“胡书记，给你在二号楼开了个房间，你先去休息一会，晚点再开饭。” “好。”胡晨阳随口答应， 骆卫红又对司机道：“这位师傅，你要不要也开个房间休息一下？” 阿炳道：“我看那边水池子有人在泡澡，我也去泡一泡。” 胡晨阳道：“哎，阿炳喜欢凑热闹，行，你去吧。” 随后，骆卫红陪胡晨阳去二号楼，小声道：“有个人在那里等你呢。” 胡晨阳有些激动：“青青来了？” 骆卫红微笑道：“果然是心有灵犀啊，我一说，你就猜到是她了。” 胡晨阳道：“什么时候，请汪书记过来？” “恩，他是想来看看。”骆卫红指了指半山腰正在兴建的别墅群，道：“等那些别墅都建起来了，其中有二栋，一栋是我的，一栋是青青的。” 胡晨阳道：“青青果然要在这里建一栋别墅啊？” “当然，她跟我说了，我们永远做邻居。” “也好。”胡晨阳道，“就当是学习温州人炒房吧，这年头，各地都在经营城市，这就注定了皮地越来越贵，房产总是急速升值的。” “对。”骆卫红感叹道：“晨阳，青青总跟我说，你很有商业头脑，其实，以你的商业头脑，完全可以去做实业，将来做亿万富翁都是有可能的，何必在官场上这么辛苦？” 这确实是青青的意思。 胡晨阳道：“其实，青青忽略了一个事实：官场上，是可以增长才干的，也许，青青所认可的我的能力，正是在官场上历练出来的呢？这个道理，你不妨问问汪书记，他认不认同？” 骆卫红道：“对啊，我认同” 第八十八章 泡温泉（下） 第八十八章 泡温泉（下） 青青果然来了。 青青对于骆卫红的投资眼光，历来是欣赏的，何况，投资开发德修的山谷温泉，也是在帮胡晨阳上政绩，哪有不支持的？ 骆卫红遇上资金暂时周转不开时，还是从青青那里拆借一些资金。 青青这次来德修，先没告诉胡晨阳，而是跟着骆卫红直接来到了山谷温泉，美美地泡了一下午，也算是养精蓄锐了。 想到胡晨阳勇猛的样子，她是又期待，又有些怕。 青青心道：“树军大概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她哪里知道，晨阳的功夫没几个人能比的。” 晨阳曾经告诉她：其实，按玄青道长的说法，人完全可以从意念上控制“不泄”，所以，“金枪不倒”是可以做到的。 “泄”，只是为了体验最后的快感，是可以控制的，对于练功的人来说，不存在“不行了”的问题。 …… 骆卫红陪着胡晨阳来到青青住的房间，胡晨阳道：“伍总光临我们德修县，事先也不打个招呼，不应该啊。” 青青还假装解释：“正好手机没电了。” 骆卫红笑道：“行了，你们慢慢解释，我就不陪你们了。” 骆卫红走后，青青投进了胡晨阳的怀里。 胡晨阳道：“先一起泡温泉浴吧？” “好。” 浴池就是专为情侣设计的，容纳两人足够了，除了冬季，水温都有点高，刚下水时还有点烫的感觉，不过，适应一会就好了。 胡晨阳享受着温泉，手也不老实，在青青身体上游走着，叹道：“德修出美女，但我还没看到，什么人能比得上我们青青这样有气质。” 伍青青很高兴，笑道：“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新峡出美女，现在又说德修出美女，怎么你到哪里，哪里就出美女？” 胡晨阳道：“真的，新峡、德修都出美女。新峡出美女，要感谢那个宰相解缙，是他一句谎话，为新峡保留了大批美女；德修出美女呢，也要感谢一个人，是他给德修送来了大批美女。” “谁这么伟大啊？” “嘿嘿。”胡晨阳把有关李自成当年兵败九宫山，被迫遗弃大批美女的故事说了，青青半信半疑：“这只是一个传说吧？” 胡晨阳道：“吴三桂带清兵入关，李自成抗不住，一路南逃，躲进了德修这样的山区，这个是有文字记载的，留下一些眷属，也是有可能的。他可是从皇宫逃出来的，带出来的女人，当然是美女，这个推断是成立的。” “那你有没有见到特别漂亮的美女啊？” 胡晨阳心道：“当然有，张琪就是啊。”嘴上却道：“光漂亮没用，还得有内涵，比如你这样的。” 青青满心欢喜，道：“嘴巴越来越甜了。” 美女在抱，胡晨阳那里淡定得下来，道：“受不了了，不泡了。” 起身时，下面已经是昂然怒立。 青青红着脸，自觉地出了浴池，乖乖地躺在床上。 期待了这么久，哪还用什么“前戏”？上来就是暴风骤雨，就算是青青经过一下午的养精蓄锐，也顶不住胡晨阳的蛮力，在快乐中败下阵来，由得他去折腾了。 休息了一会，两人又去泡温泉，这回都老实了，静静地泡着，享受着。 青青道：“这个温泉很好，我敢预言，将来一定火。” “是。”胡晨阳也道，“等这个温泉上了央视的广告，想不火都不行。” …… 不久后，央视还真来了一个制片组，由央视经济部副主任张效勇带队，胡晨阳向客人们介绍了德修的历史人、人文和现状。 张效勇道：“胡书记，这个片子很难做，难就难在时间很短，就那么十几秒钟，如何抓住这短暂的瞬间，让观众对德修有一个深刻、美好的印象，需要做到二点：一是有让人过目不忘的画面；二是要想好一句让人印象深刻的宣传语，尤其是宣传语，要简短，比如‘桂林山水甲天下’这样的好句子，有一句就够了。” 胡晨阳道：“是的，这个需要智慧。” …… 确实，如何想出一句镌永的广告宣传语，是广告宣传片能否成功的关键了。 德修县委、县政府紧急动员，发动全县老百姓为德修想一句宣传口号。 还真有人想出了五花八门的口号：但是，真达到简短而精练的，没有。 张效勇带来的人马在县委宣传部、电视台陪同下，拍摄了不少外景风光，尤其是在山谷温泉，冒着腾腾热气的温泉，在太阳光折射下，有时竟然出现彩虹一般的视觉效果，真是美轮美奂。 又有人提出：从“天人合一”的角度，不妨再加几个美女试试？ 一说要找美女，德修的美女也紧急动员起来了，甚至有在京城钓鱼台国宾馆的德修美女都紧急从京城赶回德修，希望能为宣传家乡做点贡献。 经过筛选，从京城国宾馆回来的服务员缨子和德修警花张琪都入选了。 张琪入选，大家都觉得是顺理成章的事，五朵金花中最漂亮的，她不入选谁入选？ 缨子也不错，不光人长得美，更是训练有素，一颦一笑都很大方得体。 导演姓金，大胡子，很挑剔，又希望美女不但形象要清纯，最好还能唱上几句山歌，那才有韵味呢。 这样一来，张琪和缨子又都不行了。 胡晨阳想到一个人，跟导演道：“金导，说到形象清纯、嗓子又好的歌手，恐怕只有蓝小桃了。” “蓝小桃？”金导道，“蓝小桃可是一线明星，未必肯来啊；即使肯来，你们也得出大价钱啊。一个贫困县花大价钱请一线歌手，这个恐怕不行。” 胡晨阳微笑道：“我试试吧？” 结果，胡晨阳跟蓝小桃一联系，小桃还真答应了，跟领导请了假，赶上了最近的航班，第二天中午就赶到了德修。 蓝小桃现在已经是颇有名气的军旅歌手了，连续几年都参加了春晚，从最初的露个头，到现在已经担纲独唱，每年都有进步，名气也越来越大，观众都极喜欢这个美丽清纯的畲族姑娘。 是，现在的蓝小桃，已经是大姑娘而不是小女孩了。 蓝小桃见到胡晨阳，很高兴也很激动：“胡书记，我没耽误你的大事吧？” “没有。”胡晨阳笑道：“你来得好快，我都没时间去机场接你。” 胡晨阳三言两语就说清楚了：“德修县是国家级贫困县，央视要免费为德修县做一次宣传，要拍摄十几秒钟的广告片。” 蓝小桃道：“十几秒钟也不算短了，有的企业在央视做广告，不到五秒钟，也要花几千万呢，还不包括制作费、明星代言费。” 胡晨阳乐了：“小桃还挺内行。” 蓝小桃也笑：“是这样子的嘛。我听经纪人说的。” “你还有经纪人了？” “恩。是个女的。” 小桃来到现场，试唱了几句，一亮嗓子就震住了大家，没有配乐，也没有话筒，就这么清唱，歌声在山谷激荡，甚至都能引起群山的回声。 这才是真正的歌唱家啊 胡晨阳感到蓝小桃的气息悠长而平稳，不用问就知道，这些年她肯定在坚持练功。 金导高兴地道：“好，好，这个没得说了。” 正式拍摄时，小桃是一身采茶姑娘的装束，背景是山谷温泉，反复试了几个不同的场景，小桃都很配合，让导演非常满意。 只是，一拍摄完片子，小桃又要赶回京城，多呆一晚上都不肯。 胡晨阳亲自送小桃去机场。 胡晨阳道：“小桃，倪虹来过德修一次，遇到个流氓骚扰，出手把人打成了内伤。” 小桃笑道：“我知道。师傅，要是你老人家亲自出手，不知会怎样？” 胡晨阳嘿嘿笑道：“不知道有没有机会让我老人家试试？” …… 从争取央视支持，到请来蓝小桃为德修拍广告片，都体现了胡书记的“背景”和能量，这一点，德修县稍有头脑的干部，都意识到了。 事情进展得很顺利，央视摄制组也要返回京城了，唯一没定下来的，就是那句宣传语了，张效勇说回去再好好想想，胡晨阳也表示：时间是有些仓促，还要发动大家再好好想想，有好的构想，会立即与张主任联系。 …… 送走央视摄制组，胡晨阳对辛荣道：“我要好好静一下，没有紧急情况，谁也不要打扰我。” “好的。” 胡晨阳让阿炳开车去了山谷温泉，开了一个房间，先舒舒服服泡了个温泉澡，然后静下心来练功，然后，任思维驰骋。 用一句什么样的话语，才能更好地宣传德修呢？ 张效勇的那句“桂林山水甲天下”，一直盘桓在胡晨阳的脑子里，确实，要想出这样一句类似的经典话语，几乎是不可能的，往这个方向努力，恐怕会劳而无功。 这也正是大家都绞尽脑汁却拿不出一句好的宣传语的原因。 那么，有没有一句现成的话，能与“桂林山水甲天下”媲美呢？ 想到这里，胡晨阳的思路已经走出了大多数人的误区，上了正轨了。 胡晨阳接着想，有那一句话能代表德修呢？ 再扩大一点范围：有那一句话能代表浔阳市、赣源省呢？ 想到这里，一句“名言”跳出来了：“赣源是个好地方”。 是的，“赣源是个好地方”，恰巧也是七个字，好象是句大白话，却真的是耳熟能详，差不多能与“桂林山水甲天下”媲美了。 只是，用上这句话，不成了宣传整个赣源省了么？ 所以，胡晨阳觉得，恐怕还要在这句“赣源是个好地方”之后，巧妙地加个“尾巴”。 只是，这样一来，大的方向已经找到了，胡晨阳心情顿然轻松了许多，对自己也很满意：“老胡，你的脑子还没有僵化么。” 进一步思考的结果，是在“赣源是个好地方”之后，再加上一句：“生态绿洲，赣源德修”。 跟央视的张效勇一汇报，张效勇赞道：“好，好，这下解决了一个大难题” 这条宣传广告片在央视正式播出的画面是：在以山谷温泉为背景的唯美风光里，蓝小桃天籁般的歌声在山谷回落，然后，跳出一行字幕：“赣源是个好地方”。然后，才是一个浑厚的声音：“生态绿洲，赣源德修”。 广告片播出后，市里、省里都很满意，据说，常委们在会议室里“恰巧”看到了这个画面，俞泽民书记呵呵笑道：“这个好，这个好，这也是宣传我们整个赣源么？” 赵林坤省长也笑道：“不错，不错，很大气，很有全局观。” 第八十九章 一对烂人（上） 第八十九章 一对烂人（上） 肖警官当众击毙平老大，也使自己陷入了困境。 县公安局先是对肖警官关了禁闭，后来又报批检察院，对肖警官实施了刑事拘留。 此案最终如何定性，有些棘手，从县委班子到普通老百姓，意见不一。 这算不算故意杀人？ 应该算，只是，情节恶劣不恶劣而已。 肖警官杀的是一个恶贯满盈的的黑社会头目，是出于“义愤”，又是“一时冲动”，其实，他是站在了一定的道德高度的。 首先是县委班子成员意见就不统一，钟建国就不止一次表达过自己的意思：“肖警官开枪杀人，是有些冲动，但我们应该理解他，毕竟，平老大这个家伙为害多年，很多人都想杀他，只是，手上没枪而已。” 刘瑞春提出了一个看似荒唐的说法，其实，也是为肖警官开脱：“我估计，肖警官是想一个人拿那三十万元奖金吧？” 德修县也有很多人为肖警官求情，县妇联副主任雷绮莉甚至还向县公安局转交了不**女联名写给县里的信，称赞肖警官是为民除害的英雄，请求政府对肖警官从轻发落，最好是免予刑事处分。 除了雷绮莉，还有些县人大代表、政协委员也提议“从轻发落”。在这些人中，云岭钨矿的老板韩锦祥折腾得比较厉害。 就是公安局内部也有一种意见主张对肖警官从轻发落，其中以王副局长为代表。 当然，要不要“放肖警官一马”，取决于公安能不能查明肖警官击毙平老大的真正动机，如果他真是出于义愤一时冲动，那可能真会轻判加缓刑；如果他其实是为了替某些人灭口，那性质就完全不同了，必将受到严惩。 动机很重要啊。 曹成兴他们，为了搞清楚肖警官的真正动机，也是没少费心思。 曹成兴现在已经是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付冲也提了副局长，仍然分管刑侦。 怎么才能让肖警官开口，是件难事，要是在以前，曹成兴对付一般的罪犯，有的是手段，有些手段甚至多少有些“越界”，但只要最后结果出来了，谁会计较他的手段？ 但是，这些手段，不好用来对付肖警官，毕竟，他也是警察出身，大家同事多年，不好这么搞。 很为难 胡晨阳得知了雷绮莉发动妇女写信要救肖警官的事，指示曹成兴：“雷绮莉这个人，现在可以动她一下了。” 雷绮莉假学历的事，早就被组织部门掌握，暂时没动她而已，现在，胡晨阳发话了，警方对雷绮莉进行了全面的调查，雷绮莉的底细那里经得起警方调查？这一查，不但假学历的事查出来了，简简历的事也坐实了，就是她在特区当“*台小姐”的事，她老家都有人说出来了。 谁能想到，堂堂的县妇联副主任雷绮莉，竟然是这样一个烂人？ 这样，县公安局以雷绮莉涉嫌诈骗罪，报请检察院批准，正式拘留了雷绮莉。 开始，雷绮莉还很嘴硬，拒绝回答警方的问题，还提出：“我要见县里的领导，我要见钟县长，我要见胡书记。” 谁理她？ …… 这些天，雷绮莉的事让钟建国很烦心他也不知道，老领导给他推荐的雷绮莉，竟然是这么一个货色。 钟建国很有上当受骗的感觉，原来，他跟这个女人在一块时，感觉还好，挺温柔、挺顺从他的，就是在一起做*时玩“花样”，也是他教给她的。现在看来，都是装的，既然她是*台小姐出身。那有不懂“花样”的？ 然而，雷绮莉还仅仅是他的玩偶，更是他的心腹，帮他做了不少事，其中包括以妇联的名义拉拢一些领导干部的夫人参与钨矿入股，上次，陷害县工行行长陈明健，也是雷绮莉让肖警官干的。 这个女人的作用不可小视。 现在，雷绮莉“进去了”，会不会把什么都说出来呢？ 钟建国很担心担心之余，当然也要准备预案，心里也拿定了主意：首先要想办法了解雷绮莉在里面说了什么？ 今天，钟建国约了县公安局副局长王先进见面，就有这个意思。 王先进此人，跟曹成兴素来不和，跟钟建国跟得比较紧。 钟建国道：“老王啊，现在的公安局，曹成兴一手遮天吧？” “是啊，”王先进愤愤不平地道，“沈力兵当政法委书记时，曹成兴还有所收敛，现在，他当政法委书记了，牛得很，根本不把我们副职放在眼里。” 钟建国道：“别急，眼光放长远一些。” 王先进听懂了：“是啊，只能等以后了。” 钟建国道：“那个雷绮莉，交待了什么没有？” 王先进道：“我了解了一下，雷绮莉倒是没主动交待什么，只承认文凭是假的，听说，她现在在里面哭哭啼啼。” 钟建国听了，心情也是很复杂：“搞个文凭容易得很嘛，我们胡书记据说还是研究生呢，一边当县长，一边读研究生，什么都不耽误。这个雷绮莉，愚蠢” 王先进道：“是啊，现在后悔也晚了。” 钟建国道：“老王，这个雷绮莉，不会到最后有的没的乱说一通吧？” “难说啊。” “我跟你说，你们要注意政策，多大的事啊，不就是一个假文凭嘛，不能搞逼供信那一套。” “这个我会提醒他们注意。” “恩，老王，这件事，还要请你多关注点。” “好。” …… 送走王先进，钟建国心里还是很不安，现在的他，感觉越来越不好。 难道真应了刘瑞春那句话：“温水煮青蛙？” 想了想，钟建国给市政协纪副主席打了电话，把雷绮莉的事情说了。 纪副主席其实已经知道了这件事，当初，雷绮莉就是在他家做保姆，上了他的床，然后又推荐给钟建国。 如果雷绮莉把这事也扯出来，这个脸就丢大了。 眼看就要平安着陆了，却搞出这么个丑闻，老婆、儿女怎么看？ 纪副主席也没办法，此时，他只能装聋作哑，希望钟建国能搞定这件事。 现在，他一接到钟建国的电话，心里就“格登”一下，感觉坏事了。 果然，钟建国道：“老领导，小雷子的事，很麻烦啊。” 纪副主席道：“建国啊，我就奇怪了，为什么会有人要拿小雷子开刀呢？” 这话，也含蓄地表达了对钟建国的不满。 钟建国有些尴尬，道：“老领导，怎么说呢？有些事，也可能是小雷子自己没处理好吧？比如假文凭，假简历，靠这个入党、提干，现在让人家发现了，要追究也是可以追究的。” 纪副主席道：“我知道，要追究也是可以追究的，但要放过，也是可以放过的，建国啊，你也是一县之长，这么件事，都不能摆平吗？” 钟建国有些难堪：“纪主席，德修的公安局长叫曹成兴，此人不比沈力兵，这个曹成兴，不听招呼啊，他只听胡书记的。” “那胡书记又为什么要揪住小雷子不放呢？” “可能，想从她身上挖出点什么东西吧？” “那就是说，你跟胡书记关系处理得不好，他要利用一些事搞你？” “这个就难说了，人心隔肚皮，难说啊。” “我听说，胡书记很年轻啊，这么厉害？” “年轻气盛啊，再说，人家有后台，哪里会把我一个小小的县长放在眼里？” “我说建国啊，现在，你知道，当初，郑文学在德修，你们如果相安无事，上面又何至于派来个胡书记呢？” 钟建国无语了。 现在来假设，有意思么？ 纪副主席道：“我不是批评你，有些事，还是中庸一点比较好，官场上，搞人，或者被人搞，都是双刃剑，事情做过了头，就会引起强烈反弹。郑文学这种干部，更能代表现在的官场，你把他搞进去，当初我就觉得：事情要坏，现在，应验了吧？” 钟建国道：“老领导，你批评得对，我其实也是想跟胡书记搞好关系的，我还要求其他同志也这样做，可是，人家不领情啊，小动作一个接一个，虽然表面上大家还没撕破脸，但我感觉，此人早晚要搞出些大事来啊。” 纪副主席道：“这样吧，过几天，我去德修县看看，舍下我这张老脸，求求胡书记了。” …… 几天之后，纪副主席还真来了德修县。 上面来了领导，哪怕是个市政协副主席，县委书记只要在家，也是要出面接待的。 类似纪副主席这种退到人大、政协的二线领导，胡晨阳以前在庐阳市没少接触，对他们，态度要谦逊，工作要认真汇报，听到表扬要真诚感谢，听到批评更是要诚恳接受，总之，要认认真真走过场。 只是，胡晨阳没想到，纪副主席这次竟然是为了雷绮莉而来。 一对一的谈话，是在胡晨阳的书记办公室。 纪副主席道：“胡书记，私下里，有些话，我就直说了。” 胡晨阳道：“纪主席请讲。” “恩，你们德修县有个女干部雷绮莉，听说出了点问题？” “是的。有人举报她学历有问题，用假文凭骗取国家干部身份。” 纪副主席仰天长叹：“唉这个雷绮莉，害人啊” 胡晨阳道：“纪主席莫非认识雷绮莉？” 纪副主席苦笑一声：“怎么不认识？她曾经在我家做过小保姆，人挺勤快的，我看她不错，爱好学习，就建议她去上夜大或者自学考试什么的，想办法拿个文凭，结果，她说她有文凭，我那想到她会骗人？我觉得，她既然有文凭，那给我家做保姆岂不是屈才？我就把她推荐给钟建国了。” “哦。”胡晨阳摇头，“这个雷绮莉，骗了很多人啊。” 第九十章 一对烂人（下） 第九十章 一对烂人（下） 纪副主席很是懊悔的样子：“是啊，谁能想到，一个小保姆，竟然骗到我头上了？唉，很伤脑筋” 胡晨阳劝道：“纪主席，这事不能怪你，现在的社会是越来越复杂了，骗子越来越多。” “是啊，是啊，胡书记啊，德修县这几年可谓是多事之秋，出了不少事，我很担心啊，这事搞大了，影响不好啊。” 胡晨阳岂能不懂，表示：“纪主席，这件事，我们还是很慎重的，有些事情，能带过去，肯定会带过去。” 纪副主席听了，顿时放心多了，心道：“胡书记并不是像钟建国说的那么难讲话嘛？” 此时，纪副主席对面前这个年轻的县委书记竟然生出几分感激。 这一趟德修之行，来得好啊。 纪副主席主动与胡晨阳握手，道：“好，感谢胡书记顾全我这张老脸。” 话都已经说到这份上了，胡晨阳那有不“顾全”的？ …… 离开德修之前，纪副主席狠狠敲打了钟建国。 纪副主席道：“依我看，胡书记完全没有故意整人的意思，完全是你们做事不检点。公安为什么要动雷绮莉？她到底干了什么？她为什么要搞所谓联名信去支持那个开枪杀人的肖警官？这不是干预司法，向公安施加压力？为什么要这么做？雷绮莉跟那个肖警官有什么关系？” 钟建国无言以对。 纪副主席道：“我不知道雷绮莉跟肖警官什么关系，但她这种做法，就是愚蠢，自以为聪明，其实是帮倒忙，雷绮莉走到今天，一方面要怨她自己，另一方面，你也有责任，没管好她。” “是，我有责任。”钟建国心里虽然不舒服，还只有虚心接受。 纪副主席接着道：“从我跟胡书记接触的情况看，这是个很聪明的年轻人，一点就透，很懂分寸啊，不像是搞事的人啊？从常理上来说，胡书记是新来的，在德修县没有什么根基，通常，这种空降来的领导，是很注意团结本地干部的，市里的连书记就是这样，是不会主动挑事的。” 钟建国解释道：“县里的公安局长，曹成兴，这个人我以前压过他，现在，胡书记把他提起来了，这家伙想搞点事。” 纪副主席点点头，语气缓和些了：“难怪。其实，事情的关键，还在于胡书记，象曹成兴这种人，既然是胡书记提拔的，那他对胡书记肯定是感恩戴德，所以，还得靠胡书记去约束他。” “是。” …… 送走纪副主席，胡晨阳约了县委副书记包运禄、组织部长焦树志、纪委书记方学军和公安局长曹成兴见面，向他们通报了纪副主席所说的情况。 胡晨阳道：“现在看来，这个雷绮莉是通过给市里领导做小保姆，接触高层，然后再混进公务员队伍，这说明，此人从一开始就实施了政治诈骗。” 焦树志摇头道：“一个*台小姐就这样混进了**队伍，我党的耻辱啊。” 方学军道：“假文凭的事，真要认真清查，可能还能发现不少问题。” 胡晨阳道：“那样搞动静太大，目前先不要动。” 包运禄也道：“是，胡书记考虑得周到。” 焦树志也道：“这个可以向上面反应，等上面统一布置。” 胡晨阳赞许道：“老焦说得对” 曹成兴请示道：“胡书记，雷绮莉的事，怎么收场？” 胡晨阳道：“借纪副主席来德修，暂时告一段落，落实二条就行了：第一：假学历；第二，假履历，证明她是靠造假混进来的，有了这二条，组织部门和纪律可以下个文，将此人清除出干部队伍，至于其他问题，公安部门可以正式立案，继续审查。” 大家都表示同意。 焦树志还提名晏晓敏任县妇联副主任。 胡晨阳注意到，曹成兴嘴角咧了咧，似笑非笑。 最近，有些传言：焦部长跟“校花”晏晓敏走得有些近。 胡晨阳先问包运禄：“包书记的意见呢？” 包运禄道：“晏晓敏同志不错，我没意见。” 胡晨阳这才道：“我同意包书记和老焦的意见，另外，李兰同志年龄偏大，身体又不好，再担任县妇联主要领导，已经不合适了，我觉得，可以让晏晓敏同志先担任县妇联副主任，主持全面工作。” 包书记有些吃惊，但也不好反对。 焦树志却很高兴：“我同意胡书记的意见。” “好，”胡晨阳道，“老焦你先找李兰同志谈一下。” “好的。” …… 随后，县委常委会通过了县委组织部、县纪委提出的处理意见：鉴于雷绮莉伪造假学历、假履历的事实，将此人开除党籍，开除公职。 雷绮莉的问题定性为“政治欺诈”，事实确凿，钟建国他们纵然有想法，也没法反对了。 县委组织部还借召开全县组织工作会议之际，通报了雷绮莉的情况，县委胡书记到会讲话。 胡晨阳道：“雷绮莉这个人，我为她感到可惜，其实，据我了解，她在县妇联是做了一些工作的，尤其是鼓励妇女建功立业，积极推广农村小额贷款，帮助农妇发家致富，是有成绩的。我们历来提倡做老实人，办老实事。有人不同意，说现在流行一句话：‘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关系最重要，能力作参考’，在某种程度上，这可能是一个事实，但它并不是绝对的真理，我觉得，这句话可以适当修改一下：‘年龄是个宝，文凭作参考，能力最重要，还要品德好’。” 大家都笑。 胡晨阳继续发挥：“数学上有一条公理：等边三角形面积最大，那么，个人成才，也需要三条边长：学习、思考、运用，天生我才必有用，最终还是要落实到一个‘用’上……” …… 雷绮莉被“双开”的消息在在县电视台播出后，曹成兴特意让人到县电视台搞到了节目带子，专门播放给正在拘押中的肖警官看。 此外，曹成兴还让人选择性地播放了县公安局审讯雷绮莉的情况，刑侦大队的陈大队长负责审讯雷绮莉，当面指出：“雷绮莉，我们已经调查核实，你不但学历是假期的，履历也是假的，你说你在某公司担任文员，这家公司根本就不存在，倒是有多人证实，你其实是在连港特区一家夜总会从事*台小姐工作。” 雷绮莉无言以对，只是抽泣。 据说，肖警官看过录相以后，思想上受到很大震动，情绪十分激动。 …… 确实，肖警官看了有关雷绮莉的录像，很是震惊：雷绮莉这个让他迷恋，让他肯为她做出一切牺牲的女人，竟然是一个女骗子？ 竟然还是一个**女？ 如果肖警官平时与雷绮莉没有任何瓜葛，那他也会和大家一样，觉得雷绮莉这个女人厉害，竟然骗过了那么多领导。 但是，当他自己成了被她骗得最苦的人，他明白了：最大的悲剧不是雷绮莉，而是他自己。 现在想起来，这个女人拿什么迷住他的？其实还真就是色相，是她那对大**，还有她擅长的床上功夫。 那女人并不避讳她跟钟建国、韩锦祥都上过床，还说：“他们都不如你功夫好” 对于这一点，肖警官还挺得意的，一个是德修首富，一个是县长，能跟人们分享同一个女人，肖警官倒是觉得并不丢人，这个，他可以接受，他甚至还有一种跟他们平起平坐的感觉呢。 但是，雷绮莉竟然曾经是一个千人睡、万人骑的ji女，这一点，他很难接受 他相信，韩老板、钟县长他们，恐怕也不能接受吧？ 大家都被这个可恶的女人骗苦了 雷绮莉在说服他干掉平老大时，还信誓旦旦地道：“平老大这个人太危险了，他要是落到曹成兴手上，会扯出很多事来，韩锦祥、钟县长，还有我，恐怕都有很大的麻烦，必须要有一个人站出来除掉平老大，也只有你有能力和机会除掉平老大。为了我们大家，你就做一回英雄吧，这件事做好了，一方面，韩锦祥肯定要给你一大笔报酬；我也答应你，我雷绮莉从此以后，只做你的女人，等你一辈子。” 在肖警官看来，冒一次不算太大的险，坐收金钱、美女，是值得的。 只是，这个声称只做他的女人的女人，这个他期待着一生拥有的女人，这个让他搭上了政治前途的女人，竟然是一个ji女？一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如果，此时雷绮莉出现在他面前，肖警官恨不得活活掐死她 …… 不久后，曹成兴再次提审了肖警官。 这次的对视，肖警官明显没了底气，不难看出，雷绮莉的真实面目，让他悔恨难当，精神支柱已经轰然坍塌了。 曹成兴道：“县妇联的雷绮莉这个人，你们关系不错吧？” 肖警官勉强抵抗着：“曹局，你跟我说这些干什么？” 曹成兴道：“没什么，为这样一个无耻的女人当牺牲品，有意思吗？” 肖警官道：“我是为民除害。” 曹成兴哈哈一笑：“算啦，男人，敢作敢当，跌倒了，还可爬起来，要是没有勇气面对现实，那你真的完了。” 临走之前，曹成兴给肖警官留下一条烟，道：“你好好想想，我做的一切，你做的一切，那个才是为了德修的老百姓？谁才是真正的英雄？” 第九十一章 李兰开口了 第九十一章 李兰开口了 县妇联这种单位，说有事，也有事；说没事，那是真没多少事。 以前，县妇联主任李兰是半休息半上班，反正，妇联这个摊子，大事有雷绮莉抓，小事有晏晓敏管，李兰乐得清闲，一般是上午来妇联喝喝茶，看看报，下午在家里好好睡个午觉，晚上则跟政府家属楼的几个“资深牌友”打麻将，还挺有规律的。 今天，县委组织部焦部长找李兰谈话，李兰顿时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 年轻人或许盼着领导找你谈话，象李兰这种年龄的老干部，却是害怕领导“召见”的。 果然，焦部长动员她退下来。 李兰先问：“谁接替我？” “晏晓敏，她一直在妇联工作，也只有她比较熟悉妇联的工作了。” 李兰沉默着，脑子却转过无数念头。 李兰的儿子吕方正正在停职检查，雷绮莉又被警方拘了，这些都让李兰担心。 李兰很清楚：经过雷绮莉出面，县里有相当一部分县级、科级干部的夫人在钨矿有股份，还美其名曰“妇女建功立业”，其实，细究起来，都是违反了党纪、政纪规定的。 雷绮莉被抓，会不会牵扯出这些事情？ 李兰还知道，就是雷绮莉不说出这些事，晏晓敏恐怕也知道了，因为雷绮莉出事以后，许多领导的夫人都担心出事，跑来妇联悄悄打听，有的人没找到李兰，就跟晏晓敏说了。 别人不清楚，李兰很清楚，那个晏晓敏早就恨死雷绮莉了，因为雷绮莉抢了她的位子。 在这种敏感时刻，组织上居然准备提拔晏晓敏，而且还想让她主持县妇联全面工作，当正科级使用了 这可是破格重用了 李兰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二种可能：要么是晏晓敏上了某位领导的床；要么是晏晓敏揭发雷绮莉立了功。 也许二种情况都有。对，都有 李兰也曾经是一个很有政治追求的女干部，当年，她是电信局的一名普通话务员，早年间的电话系统，是要人工接入的，每个话务员都要熟记县里甚至市里各单位及领导干部办公室甚至家里的电话号码，记得越多，操作就越快捷，用户（领导）就越满意，所以，当年，电信系统曾经涌现过无数个擅长记电话号码的优秀话务员，而李兰就曾经是一个很出色的话务员，业务熟，态度又好，声音还很悦耳，所以，有的领导还特意到电信局“后台”来看看她，当然也少不了夸奖她。 其中就有一位中年丧偶的领导对李兰动了心思，他就是当时的副县长、后来的县长吕文德。 吕县长比李兰大了近十岁，“老夫少妻”，少不了要纵容一些，但是，吕县长又是个讲原则的人，不喜欢夫人干政，尤其不准她收受别人送来的钱物，为此，夫妻俩没少闹矛盾。 李兰的乖巧，在于她虽然在家里跟丈夫没少闹，但在外人面前，她很给吕县长面子，让人觉得这是一个夫唱妇随的县长夫人。 后来，有了儿子，吕文德给儿子取名方正，寓“方正不阿”的意思，由此可见吕文德这人的价值观是何等的正统。 到后来，儿子大了，参加工作了，娶了媳妇，儿子、媳妇都和她一样，都越来越难以忍受吕县长的正统和古板，因为他们看到了太多的领导干部，一旦下了台，失去了权力，那就真的是“人走茶凉”了，所以，当官的不乘在位的时候多捞一点，难不成你下台了还有人会来巴结你？ 所以，李兰和儿子吕方正打着吕县长的旗号做了不少事，包括插手工程、批土地等，不知内情的人只有感叹：“吕县长这样的人也**了，现在的**，还有几个好官？” 所以，不难想象，当吕文德得知老婆、儿子背着自己干了不少勾当时，是何等的愤怒。 在吕家，夫妻关系、父子关系是越来越紧张、恶化了。 所以，当吕文德意外地死于车祸，李兰母子虽然也感到吕家倒了一棵大树，但同时又都感到某种轻松。 幸好，她和儿子总算赶在吕文德死之前，做了一些事，包括入股钨矿，只要钨矿发展顺利，她和儿子应该是有一条丰厚的财路了。 她还知道，县里很多领导都通过各种办法占有了钨矿的股份，就算是违反了党纪政纪又如何呢，法不责众啊。 但是，前段时期，市地税局决定查处吕方正的事，让李兰感到了危机。 儿子现在是停职检查，下一步，查出大问题，恐怕就不是停职检查的事了。 为了儿子的事，这些天李兰硬着头皮找了不少关系，县里的，市里的，都找了，效果却不大，连以前跟吕文德关系最好的市委副书记张浔安对她都很冷淡，这真让她心灰意冷。 以前这个张浔安，对老吕，对他们一家是多么热情啊，以前张浔安到德修来，两人常在吕文德家里喝酒，不都是她李兰伺候的？现在，她求到张浔安这里，张浔安竟然跟她打官腔：“要相信组织。” 她当然也找了钟建国，钟建国倒是答应了帮忙，也不知他是出了面但没什么效果，还是根本就没管这事？ 现在，雷绮莉又进去了。 李兰知道，雷绮莉可是钟建国的女人，钟建国连自己的女人都保不住，那这又说明什么呢？ 说明钟建国的对手根本就没把钟建国当回事。 这样一想，李兰很沮丧 这样看来，儿子的事，真的是没办法了？ 她还能求谁？ 或者只有去求钟建国的对手了？ 求胡书记？ 只要胡书记肯出手相助，事情就会有转机。 只是，人家胡书记为什么要帮你呢？ 曹成兴敢抓雷绮莉，难道不是胡书记在背后给他撑腰？ 想到这些，李兰又灰心了。不过，虽然灰心，总还是想试一把。 李兰看了看焦部长。 焦部长很是笃定的样子，这种类似的谈话，他经历得多了，过场而已。 李兰道：“焦部长，让我退下来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请县委组织部考虑，能不能组织上出面，把吕方正调到德修县来？只要保留副科，安排到那个局我都没意见。” 一个长期半休，完全不合格、不称职的妇联主任，组织上让她退下来，居然还要讲条件 想了想，焦树志道：“这个，李大姐，严格说起来，地税局是省属单位，吕方正同志是省管干部，我们不好开这个口吧？” 李兰道：“就算是省属干部，你们组织部门也是有建议权的。” 焦树志道：“这个我不好答应，再说，这件事跟你退下来是二码事，请不要混在一起。” 李兰道：“焦部长，就算我求你了，老吕死了，我就这么一个儿子，现在他们让他停职检查，我儿媳妇都吵着要跟他离婚，这样下去，我一个孤老太婆，我怎么办？”说罢，李兰放声大哭。 焦树志压制住心头的厌恶，劝道：“李兰同志，请你冷静一些。一般来说，组织上决定一个人退下来，出于尊重，会找他谈话，会尽量帮助解决一些实际问题，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有权利向组织上伸手索要什么，更不能向组织上提无理要求，或者做什么交易。吕方正的事，并不是县委决定的，县委不可能为他的事出面。如果你真希望问题得到解决，你应该劝吕方正同志正确对待组织决定，主动配合组织上搞清楚一些问题。” 结果，李兰没有从焦树志那里得到任何承诺，还受了一顿批评，都有些绝望了。 …… 李兰并没有死心，她又去找了胡书记。 胡书记对李兰倒还是比较客气，请她坐下，很是耐心地听了她的述说。 胡书记道：“李主任，吕方正的事，还在调查过程中，县委是不大好出面要求中止调查，或者说把这个人要过来，这个还要请你理解。但是，如果调查结束，证明确实没有什么问题，那么，县委可以考虑出面协调一下，或者恢复工作，或者调动岗位。” 这个答复，就比焦树志的答复和缓多了，李兰心里也舒服一些了。 …… 送走李兰，胡晨阳当即给县地税局局长洪启南打电话：“老洪，李兰到处找人，为她儿子求情，这个情况你知道吗？” 洪启南道：“我知道啊，金局长说了，不用理她，找谁也没用。” “恩，你们查的情况怎么样了？” “越查问题越多，有些问题相当严重。” “好，我倒是有个建议：差不多了，可以移交给公安部门，这样力度更大。” “好，我立即向上级请示。” 不久以后，市地税局党组决定：鉴于吕方正存在严重经济问题，将其开除党籍，开除公职，并移交当地司法部门。 …… 李兰活动来活动去，不但没帮到儿子，现在，儿子反而“进去了” 这个时候，她才意识到：人家肯定是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才会动手的。 这时候，谁还能救儿子？ 唯一能救的，就是争取坦白从宽，立功赎罪。 就是李兰自己，也要争取主动，把问题说清楚，这样，才能为自己和儿子争取到一个好一点的结局。 李兰毕竟是多年的领导干部和领导干部夫人，到了这时候，她的素质和判断力都起了作用，经过深思熟虑，她走进了县纪委书记方学军的办公室…… 李兰的交待，从另一个方面证实了韩锦祥、雷绮莉的问题。 当然，也有钟建国的问题。 …… 送走李兰，方学军立即向胡晨阳作了汇报，很是兴奋地道：“李兰的揭发很有价值，证实了很多猜测。” 胡晨阳微笑道：“会有越来越多的人站出来的。” 方学军叹道：“云岭钨矿，不知又要牵扯多少干部？” 胡晨阳道：“我也不希望牵扯到太多干部，到时候看吧。” 方学军道：“那，李兰揭发的这些情况，要不要立即核实？” 胡晨阳道：“其实，曹成兴他们掌握的情况，比李兰揭发的要多得多。” 方学军明白了：“还是老曹厉害啊。” 检晨阳道：“老方，从我上任那天，你就提醒我反**问题，这个，我是不会忘记的，只是，德修的情况太复杂了，全县80多万老百姓，既希望我们遏制**，也希望我们尽快把县里的经济搞上去，早日摘掉这个全国贫困县的帽子。所以，我们只能是先把主要精力放在抓发展上，同时，对那些严重的**问题，我们也不能放过。应该说，到现在为止，我们的调查、取证工作取得了重大进展。” 方学军兴奋地道：“是这样的，我相信快了。” 第九十二章 燕大是个背景（上） 第九十二章 燕大是个背景（上） 胡晨阳接到师兄魏国胜的通知：大家计划为董君辅教授庆贺生日，希望外地的同学尽可能来。 胡晨阳当即明确答复：一定会去 胡晨阳还把这事跟张琪说了，说要陪着她在燕大校园里“走一走”。 这也正是张琪的心愿。 前后爱过二个燕大人，张琪也有一种“燕大情结”。 …… “燕大是个背景。” 上面这句话，是燕京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成云鹤在经济学院研究生新生开学典礼及新生入学教育报告会上的第一句话，一下就抓住了大家的心。 成云鹤接着道：“这个背景，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是我们大家的。是燕大，给了我们一个共同的背景。” 当时，胡晨阳也站在新入学的学子之中，凝神思索着“背景”这个词。 成云鹤道：“对于一批批的燕大人来说，燕大对他们的恩泽既表现为她曾经给了他们知识，给了他们人品，给了他们前行的方向，又表现为她始终作为一道背景，永远地矗立在他们身后的苍茫之中……” 很有意思胡晨阳听懂了话里的含意，换一句话说：一旦你成了燕大人，“燕大”就是你的背景。 胡晨阳是官场中人，更理解“背景”意味着什么。 成云鹤接着道：“同学们，燕大的背景，是由漫长的历史积淀而成的。如果我们把这个背景比喻为一道‘人墙’，那这道人墙，她是由无数学博功深的人组成。这是一道永远值得仰望与审美的大墙。” 是，燕大出过许多名人大家，群星璀璨，光照华夏。 成云鹤道：“背景会激发我们燕大人的自豪感，会激励我们奋发有为，会给予我们力量，但同时，也提醒与鞭策着我们，不能辜负于它，燕大的背景还要求着我们，要做得更好，更优秀一些。作为燕大人，我们任何个人都无权骄傲，有权骄傲的永远只能是燕大。” 成云鹤的演讲并不长，但他阐述的“燕大是一个背景”的主题，确实很精彩，相对于那些刚刚跨入大学校门的学子，胡晨阳这些在职研究生们，对“背景”的理解当然更深刻、更透彻。 “燕大是一种背景”。这种“背景论”，其实也有很强的暗示作用。 开学典礼结束后，成人班的同学们晚上在校外聚会，大家谈到了成院长的“背景论”，都说含意很深，值得回味，或者说是“玩味”。 这些在职研究生，几乎个个都是从“关系堆”里混出来的，怎么不深悟“背景”之道？ 胡晨阳静静地听着大家的即兴发挥，却觉得：“背景也好，关系也罢，确实都很重要，但也不能‘唯背景论’或者‘唯关系论’，任何一个有所作为的官员，或者其他类型的人才，自身的能力和实干精神都是不可或缺的。” 转眼间，二年的硕士研究生已经过去，胡晨阳只是偶尔几次与同学们集中在燕大经济管理学院听大课，更多的是在岗“自学”，也就是阅读指导老师指定的书籍，思考老师提出的思考题，也交作业——通过电子邮件提交作业，然后，毕业前准备好一篇硕士学位论文。 写毕业论文，对于胡晨阳来说，不算太难，征得董君辅教授同意，胡晨阳以他在新峡县整顿葛山煤矿的实践为背景，写了一篇《关于煤矿产业转型的若干思考》，顺利通过了硕士论文答辩。 今天，胡晨阳到京城来，是得到了通知，专程来京城参加同学们为董老师56岁生日而举办的一次大聚会。 其实，董君辅是不大主张过寿诞的，但是，今年的情况有点特殊：不久前，在新一届民建中央全会上，董君辅当选为民建中央副主席。同学们其实是想庆贺这个，庆贺生日只是一个“由头”。 聚会选择在京城的风华大酒店，酒店董事长谷树雄就是董教授的学生，当然，他博士毕业后从雇用一批下岗工人替他收购“国库券”淘到了第一桶金，然后去炒股，再然后做实业，现在已是功成名就。 听同学说，董教授有交待：要低调，一律不要拍照，尤其不要让记者混进来了。 为了低调，所有同学都是坐在包厢内的，包了七、八个包厢呢，同学们也就轮着去董教授所在的牡丹厅向“寿星”表达敬意。 牡丹厅是个大包厢，也有二桌。 董教授的夫人游小鸥与董教授端座在主位，笑眯眯地接受学生们的敬酒。 由于有的同学把夫人也带来了，所以，来宾中并非全都是董教授的学生。 陈大旋也来了，混在学生之中，大家都把她当成了魏国胜的女朋友。 胡晨阳跟董君辅夫妇坐在一桌，这一桌大都是董教授在外地的学生，平时不容易见到老师，此时远道而来为老师祝寿，做老师的也很感动，把他们安排在自己身边，也算是一种弥补了。 董君辅道：“人总是会老的，做寿，其实是提醒当事人：你可是又老了一岁。” 大家都笑。 董君辅接着道：“今天来了很多学生，我很高兴，谢谢你们了谢谢大家” 这时，游小鸥也起身向大家表示谢意。 董君辅含笑道：“我的学生主要就是两种人，一种是在校的，理论功底很扎实；还有一种是在职的，实践经验相当丰富，理解力、执行力都相当了得，希望你们之间，要多多亲近，取长补短，共铸辉煌” 大家齐声答应道：“好” 在外地学生中，目前职务最高的是乌成，内蒙自治区常委、副区长，一位很豪爽的内蒙汉子，乌成道：“老师，我感觉吧，目前，经济界很乱，各种观点都有，相互打架，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不知道听谁的好？” 来自豫省的南阳市委书记肖汉斌也道：“是有这种情况，好像一下子冒出很多经济学家，不像以前，听听‘吴市场’的，或者听听‘厉股份’的，或者听听‘董穷人’的，大家心里就比较踏实了，现在，几位权威、泰斗都很少表态，很多不知从那里冒出来的经济学家却频频发声，而且很多观点都是指责政府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让我们很困惑？” “董穷人”就是董君辅。 大家都看着董君辅，等待老师的解答。 董君辅微笑道：“华夏的经济发展到今天，暴露出很多问题，事实证明，有些做法，从一开始就注定会是今天这个结果，比如教育问题，比如医疗保障问题，尤其是医疗保障问题，就连美国这样的国家也是头痛的问题。现在很多批评就是针对教育和医疗的，另外还有一个更严重的问题：房价。由于各地都在搞所谓‘城市经营’，其实就是土地财政，地价越来越贵，势必导致房价也越来越高，总有一天，撑不住，这些问题，可以说，十年前就有一批理性的经济学家看到了问题所出，也做出了准确的预测，可惜，经济学家的话，并不是总能起关键作用的。” 大家都思索着。 董君辅道：“刚才你们说到，几位权威、泰斗很少说话，呵呵，正因为是权威、泰斗，说话也越来越谨慎了。还有就是，他们其实也说话的，只是，在另一种场合说，没有公开报道而已。” 有人恍然大悟：“是在高层召开的座谈会上说吧？” 董君辅点点头，表示认可。 那位同学因为说中了，很是高兴，脸都兴奋得红了。 董君辅接着道：“同学们，现在是冒出很多所谓经济学家，不光是你们，我也有些困惑：这些人哪来的？他们有什么经济学专著？我印象中，没有啊？所以，同学们，我要提醒你们，不要做那种只有观点却没有论据的空头经济学家，做这种人，不光是你个人的问题，更可能祸国殃民。” …… 宴会差不多要结束了，陈大旋来找胡晨阳，道：“一起走吧。” 胡晨阳点点头，跟老师和师母道了别，与大旋一道走了。 游小鸥其实注意到了陈大旋，对董君辅道：“这个女孩不是你学生吧？” 董君辅道：“她是魏国胜的朋友。” 游小鸥道：“魏国胜的朋友，怎么跟胡晨阳走了？” 董君辅道：“总是有什么事吧？” …… 出了风华大酒店，大旋看看四周，竟然从坤包里拿出一副大墨镜，然后，又变戏法似的拿出个彩色围巾，把头也围起来了。 大旋这才解释道：“京城风沙大，我这是自我保护。” 胡晨阳微笑着，道：“大旋，这几年过得还好吧？” 这二年，陈大旋在京城读书，有机会也拍戏。她最早是读的一年制戏曲进修班，期间有人找她拍戏，在一部电影中客串了一位戏曲演员，算是“本色表演”，反响很不错。 如果还是在庐阳市，大旋怕是做梦也没想过，自己也有可能成为影视明星。来到京城读书，原本是董君辅的意思，加上胡晨阳的鼓动，大旋才答应了，没想到，人生中的许多“第一次”，就此拉开。 大旋的“影视缘”，也得益于班上的一位小有成就的“丑星”吉萍，吉萍长得丑，但丑得有特点，有人缘，特别适合演中年老妈子什么的，进戏曲班之前，她已经演过不少角色，还有自己的经纪人呢。 吉萍跟大旋关系挺好，平时，她缺课较多，都是抄大旋的笔记。 正是吉萍的经纪人方芳注意到了陈大旋，说大旋的长相、气质，有古典美，特别适合出演古装戏。 方芳道：“大旋，你相信我，你能在影视圈混出头” 第九十三章 燕大是个背景（中） 第九十三章 燕大是个背景（中） 大旋告诉胡晨阳，“戏曲进修班”学习结束时，吉萍又鼓动她一起去读“中戏进修班”，可以“专升本”，大旋想来想去，征求了董君辅的意见，董君辅那有不同意的？大旋便去报了个“专升本”。 进了中戏，拍戏的机会就更多了，班上的同学们都很团结，有戏拍都相互呼呼着，这期间大旋又拍了几部戏，都是宫廷戏，开始是演个宫女什么的小角色，到后来，戏份越来越多，一直演到了女三号，也算小有名气了。 当然，也会遇到一些“潜规则”的困惑，不过，大旋并不是那么功利的，对她来说，有合适的角色就接，而且还不能太影响学习，对她来说，还不至于非要靠潜规则搏出位。 学习、拍戏，生活节奏很紧张，但也很有意思，成人进修班的同班同学中，大多数都是全国各地省级表演团体的台柱子，有的拍过电影，有的拍过电视剧，还有的兼做婚礼主持，这些人来读书，说白了，就是来混一张本科文凭。 大家白天上课，晚上还经常在一起排练小品，不光是切磋演技，还设计剧情，修改本子。这种理论结合实际，是进步最快的，大旋以前只是在中专班学过一点表演皮毛，现在，有这么好的环境，进步也很快。 听了大旋的介绍，胡晨阳觉得大旋变化真是很大，现在的陈大旋，更有自信了。 还有一点：以前，大旋心里最记挂的是儿子，现在，跟胡晨阳说了差不多“一箩筐”话，竟然没有一句提到儿子。 她不提，胡晨阳也不问。 他觉得，现在的大旋，就是要一鼓作气往前走，走得越快，越能看到远处的风景。 胡晨阳道：“我原以为，你学习个一年半载，就会回庐阳市，或者回新峡县，跟你母亲一起搞采茶戏。” 大旋道：“采茶戏是我妈**梦，但是说实话，现在是电视时代，象采茶戏这种地方小戏曲，没有政府大力扶持的话，恐怕真的是很难生存。” …… 张琪也来了京城。 胡晨阳参加董君辅生日宴会时，张琪选择了去王府井逛了一天街，这条街实在是太繁华了，让张琪有些眼花缭乱。 也没正儿入经地吃东西，京城的各种小吃实在是太多，太好吃了。 傍晚时才回到酒店，逛了这一天，腿都快断了。 张琪倒在床上，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晚上十点，胡晨阳才回到酒店，发现张琪衣服也没脱就睡了，被子也没好好盖，只用被子的一角盖住了肚子。 望着熟睡中的张琪，胡晨阳内心有一种温馨，张琪比自己小了10岁，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她的美丽是那么自然天成，无须打扮，也无需像现在的陈大旋那样，需要精心保养。 张琪醒了。 张琪睁眼看到胡晨阳时，甜甜地笑了：“晨阳，你回来啦？” “恩，你就这么睡了？” “哎，逛了一天，累死我了。” “一个人逛了一天？” “啊，一天，逛街时不觉得累，回来时才觉得累，累坏了” 胡晨阳笑道：“那你逛了一天，有什么收获啊？” “就买了几件衣服。”张琪坐起来，“ 我穿给你看好吗？” “好啊。” 张琪又来了精神，逛街的结果，她大概是买了七八件衣服，一一试穿给胡晨阳看，胡晨阳当然是不断地赞美，也确实，以她的身材，穿什么衣服都好看。 最后，胡晨阳把张琪抱在怀里，告诉她：“你读书的事，基本上落实了，燕**律系。” “真的？”张琪很高兴。 “恩。” 让张琪去读几年书，是胡晨阳的意思，他觉得，张琪还年轻，读几年书，对于她以后走出德修县是有帮助的。 张琪只有一句话：“我听你的。” 至于法律专业，则是张琪自己选的，毕竟她是警察，更接近这个专业。 胡晨阳又道：“今天你没有参加董教授的生日宴会，没见到董教授，不过没关系，明天有一个很好的机会：董教授有一个演讲，我带你去旁听。” “太好了” …… 第二天上午，胡晨阳先带着张琪去见了魏国胜，魏国胜惊叹道：“晨阳，你表妹是绝代佳人啊” 胡晨阳微笑道：“一般一般，德修第三。” 魏国胜道：“你表妹比大旋还年轻、漂亮，不要到时候又去影视圈发展啊？” 大旋朝影视圈发展，还真让魏国胜有些担忧，心有不甘，却又没法干预。这二年，大旋跟他总有些若即若离，没有下最后的决心。 胡晨阳向张琪道：“琪琪，听见没有？大师兄担心你会朝影视圈发展。” “不会啦。”张琪道，“我可是警察。” “啊？还是警察？”魏国胜道，“难怪你要学法律。” 魏国胜开车，带着胡晨阳和张琪来到燕大，找到事先已经联系好的熟人，给张琪办好了学籍，差不多也到中午了，胡晨阳坚持要请客，魏国胜也不客气，约了大旋来，四个人在燕大附近一家餐馆碰头。 陈大旋看到张琪，心里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所谓“表妹”，八成是小情人吧？ 就在这一瞬间，大旋做出了决定：自己要好好跟魏国胜相处。 …… 下午，胡晨阳和张琪在燕京大学校园内悠闲地散步。 燕京大学的告示栏就贴着醒目的海报：专题讲座：《走近“民建”》 主讲人：民建中央副主席、著名经济学家 董君辅教授 主办单位：燕京大学经济管理学院 来到学校的大礼堂，陆陆续续来了不少学生，也有老师，还有人架起了摄像机，估计是记者了。 …差五分的样子，一群人簇拥着一个人走进演讲厅，顿时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张琪心想：应该是董教授来了。 果然，成云鹤亲自主持：“大家下午好不久前，我校经济管理学院董君辅教授光荣当选为民建中央副主席。那么，‘民建’是个什么样的机构？她的政治纲领是什么？她的政治地位、历史地位又是如何形成的？今天，我们有幸邀请到了著名经济学家，民建中央副主席，燕京大学经济管理学院董君辅教授，有请董教授” 在热烈的掌声中，董君辅教授迈着有力的步子走上演讲席，随即开始演讲：“尊敬的成云鹤院长，同学们，下午好” 同学们再次报以热烈的掌声。 董君辅道：“有一句话大家很熟悉：‘天下兴亡，匹夫有责!’1945年，正值抗战胜利后，中华民族面临两种前途、两种命运抉择，也就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一部分爱国民族工商业者和知识分子于1945年12月16日在西南山城成立了民主建国会，她从成立之初，就旗帜鲜明地提出了自己的主张：推进民主、反对**，争取和平、反对内战，要求建设、反对破坏……” 随着董君辅的演讲，投影仪会配合着着播放一些历史照片，介绍了民建历史上重要的领导人如黄炎培、胡厥文、施复亮等。董君辅强调，爱国、合作、为民、善学是民建的光荣传统，尤其是进入改革开放以来，民建始终不渝地遵从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把促进发展作为履行职能的根本任务，紧紧围绕经济建设这个中心以及人民群众普遍关心的热点、难点问题，积极参政议政、建言献策。 董君辅特别强调：民建的基本成员都是经济界人士，在经济界和全国工商联有巨大的影响力，在改革开放的历史进程中，民建围绕建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国企改革、“三农” 等问题提出的许多意见和建议，都得到了执政党的高度重视和采纳。 董君辅的演讲深入浅出，讲了不少“民建”参政议政的故事，许多事与改革开放的进程都是密切相关的。 随后，留了点时间提问。为节省提问时间，董教授让大家递条子上来。 于是，开始有人递条子。 董君辅打开一张条子念道：“陆总理是我们经济学院的客座教授，您也是经济学院的教授，请问您是不是经常能见到总理？如果能见到总理，您会不会跟他抱怨：总理啊，股票跌得太惨啦？” 大家听了就笑。 董君辅道：“其实我也不是能经常见总理的，最近一次见到总理，还是在一次经济工作坐谈会上。我见到总理，不会跟他说‘总理啊，股票跌得太惨啦？’因为这是一个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还用得着我跟总理说么？如果我要说什么的话，那么我会转达一位股民的话：‘总理啊，您也买一点股票吧。’” 这话激起了大家热烈的掌声和笑声。 董君辅脸色稍有点严肃：“我倒是经常提醒大家：股票就是炒着玩的。有的人把一生的积蓄都拿去炒股，把养老的钱、把买房的钱，把结婚讨老婆的钱都拿去炒股，这就不是炒股了，这是赌命了，我们的经济学家不能诱惑大家去赌命炒股，这是经济学家的良心问题。” 听了这话，大家热烈鼓掌。 董君辅教授又开始念条子：“老董，你当了民建副主席，据说可以享受正部级待遇，你能说说，什么是正部级待遇么？” 听了这个问题，大家又笑。 董君辅回答道：“我还真不知道当了民建副主席还可以享受正部级待遇，回头我去打听打听，看有没有这回事？” 第九十四章 燕大是个背景（下） 第九十四章 燕大是个背景（下） 董君辅道：“我个人认为，参政就是待遇我们民建是参政党，怎么参政？一是通过提案；二是向高层建言，应该说，有很多参政的机会，比如说吧，我们民建的成主席告诉我：他一年当中光是参加由中央政治局常委召开的座谈会，就有18次，你们说，这是什么待遇啊？是不是相当于正部级或者副国级啊？” 董君辅的回答不但风趣，也很巧妙，又激起大家的笑声和掌声。 有张条子写道：“董教授，包括政协在内，所谓民主党派，不过是花瓶，您觉得呢？” 听到这个问题，不少人发出会心的笑声。 董君辅道：“刚才我在演讲中，已经回顾了民建与**风雨同舟的关系，其实，我们国家还有其他一些民主党派，他们同样与**有着风雨同舟的关系，历史是值得尊重的。我是全国政协常委，每年的政协，都会有相当多一批政协委员或者在大会上发言，或者在分组会上发言，有些发言，非常尖锐，也非常精彩，实话告诉你们：第一个说政协是花瓶的，恰恰就是一位全国政协委员，嘿嘿。” 大家都跟着笑了。 董君辅道：“政协是不是花瓶，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判断，有位著名作家，他也是全国政协委员，他说：‘越是花瓶，越要爱护和珍惜’。从历史的眼光看，进入21世纪的人民政协与三十年前、五十多年的人民政协已经有很大的变化了，敢讲真话、敢唱反调的委员也越来越多了。谢谢” 董君辅又开始念条子：“听说您年青时曾经下放在农村，请问这种经历对您的人生有重大影响吗？” 董君辅幽默地道：“这位同学厉害啊，有做克格勃的潜质啊。” 同学们哄堂大笑。 董君辅思考了一下，道：“应该是69年吧？我下放在赣源省农村，那时候，晚上，没有电灯，蚊子又多，我是点着煤油灯，躲在蚊帐里看书，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下，我看完了马克思的《资本论》第一卷。当时的生活也是苦啊，但也苦中有乐，我记得，当地有个习惯，不吃公鸭，大概是因为公鸭长大了不会下蛋吧，所以，老表会将刚孵出的小公鸭都扔掉，后来，我们知青就捡来小公鸭自己喂养，每天挖蚯蚓给小鸭子吃，实在等不及了，养到半斤重就杀了，红烧仔鸭，那是真好吃啊后来，当地人受到我们影响，也吃公鸭了。我们还有点后悔：赣源老表的观念转变得太快了啊。” 大家听了都笑。 然后，董君辅有点严肃地道：“人生中所有的艰难困苦，都会是你的财富，努力奋斗吧，同学们。” 同学们报以热烈的掌声。 …… 晚上，大旋跟魏国胜商量好：就在家里做饭，招待胡晨阳和他的“表妹”。 这就有拿自己当半个女主人的意思了。 魏国胜当然同意，两人还一起去超市里采购了大量物品。 魏国胜爱慕陈大旋，同学们都知道，董教授更是默认了，但魏国胜此人是个“闷葫芦”，不善表达，两人的关系一直没有最终确定。 大旋下了决心要进演艺圈，让魏国胜有些苦恼，演艺圈是个经常出“绯闻”的地方，魏国胜可是真不希望将来大旋也出什么绯闻，搞不好还伤及董教授呢。 所以，魏国胜很不支持大旋进演艺圈。 大旋其实也明白他的心思，不支持其实就是反对了。 张琪和大旋一块在厨房忙着，大旋很快发现，要论做饭的手艺，自己还真不如张琪。 张琪好奇地问：“大旋姐，拍戏好玩吗？” “也好玩，也不好玩，很辛苦的，有时，一个镜头，一句台词，要折腾半天。最怕拍反季节戏：就是冬天拍夏天，夏天拍冬天，你想啊，大冬天的，拍夏天的戏，不能多穿衣服，多冷啊” 张琪叹道：“真不容易哎，大旋姐，你拍过武侠戏么？” “还没有呢” “大旋姐，你有机会跟导演说说，到我们德修去拍戏吧，德修的自然风光很美的，还有山谷温泉。” 大旋笑道：“我就是一个三流演员，那有机会跟导演说这些。不过，让你们胡书记活动活动，或许还有可能？” 张琪道：“胡书记真不容易，我们德修是个全国贫困县，80多万人，真够他操心的。” 大旋“恩”了一声：“他在我们新峡当县长时，大家都说他是个难得的好官。” “在德修也是啊”张琪道，“大家都说，感谢省里面给我们派来了一个好书记。” 大旋笑道：“也给你派来了一个好‘表哥’。” 张琪有些不好意思，脸都红了。 大旋看着张琪，从心里喜欢这个单纯的姑娘。 看得出，她很喜欢甚至崇拜胡晨阳。 张琪扯开了话题：“大旋姐，有机会去我们德修玩呗？” “恩，晨阳跟我说，想动员我母亲到你们德修县去养老呢。” “啊，那太好了，那以后你肯定要经常去我们德修了” “还不知道我母亲答应不答应呢。” “肯定答应。我们胡书记善于做思想工作。” …… 客厅里，魏国胜也在跟胡晨阳“掏心掏肺”：“我原来想，大旋其实不用去外面做事，就做个全职太太，挺好的。” 胡晨阳摇摇头：“国胜，你还是不太了解大旋，以前的大旋，生活得很不开心，儿子是她唯一的寄托。昨天，大旋告诉我，她现在一边学习，一边拍戏，很累，但是，心里很踏实。她好象看到了前面的风景，让她放弃现在的生活，她心里不踏实，也不会开心。” 魏国胜若有所思：“她想做事也可以啊，也不一定要在演艺圈混啊，我觉得她可以当个图书管理员什么的。” 胡晨阳微笑道：“其实，你不用担心，大旋和她母亲一样，都是很善良的人，做不出那种为达目地而不择手段的事情，你要对她有信心。” 这话对魏国胜是个鼓舞 其实，魏国胜跟大旋在一起，不止一次听大旋提到过胡晨阳，知道胡晨阳与陈家的关系，甚至能察觉到大旋对胡晨阳有一种很复杂的情感。 现在，胡晨阳当他面鼓励他选择大旋，可见，胡晨阳内心是坦荡的。 魏国胜也看得出：这个张琪，应该是胡晨阳钟意的女孩。 吃饭时，两个男人对两位女人的厨艺大加赞赏。 今天的大旋，当着胡晨阳的面，对魏国胜很亲热，还给他碗里挟菜，让魏国胜心里很是高兴，看向大旋的目光里充满了柔情。 胡晨阳道：“大旋，国胜对你的感情，我们同学们都知道，都希望你们两人能成，我的意思，大旋你和国胜抽时间回一趟新峡县，一来是让易阿姨见见国胜，心里也踏实了。返回的时候，你和国胜最好是陪着易阿姨来德修县看看，我还给易阿姨准备了一份神秘礼物呢。” 大旋笑道：“啊，什么礼物啊？先透露一下呗。” 胡晨阳微笑道：“来了就知道了。” 张琪倒是鬼精灵：“大旋姐你别转移话题：你答应不答应带魏大哥去见你妈妈？” 大旋看看魏国胜：“你有时间吗？” “有，有”魏国胜连忙答应。 大旋道：“有就去吧。” “成了”胡晨阳很高兴 …… 离京之前，胡晨阳与董君辅又见了一面。 胡晨阳向老师汇报了德修的情况，重点谈到：“德修县长期顶着个全国贫困县帽子，主要的原因，是人均收入太低。农业人口太多，传统农业收入太低，没人愿意务农，宁愿出去打工。所以，我们现在把土地流转搞起来，发展新型农业，特色农业，还是有成效的。” 董君辅道：“对，一定要搞农业强县，这才是提高人均收入的好办法，你不把农民调动起来，不把农业发展起来，搞再多的工厂，也无法解决三农问题。” “是。”胡晨阳道，“老师，德修县正如你以前剖析过的一些边远地区，资源非常丰富，但又很贫困，正所谓‘富饶的贫困’，好在前几年省里、市里还是投入了相当的资金，把路基本上修到了各个乡镇。” 董君辅点点头：“好，只要交通基本解决了，资源开发就可以加大力度，可以着手引进实力雄厚的矿山企业，你们是山区不错，但总还是赣源省的山区，而不是西部的山区，开发难度还不是太大，对吧？” “对”胡晨阳接着道：“德修县的**问题比较严重，相当一部分领导干部卷入了**，牵扯了我很多精力，下一步，整顿干部队伍以后，有些事，可以放开来干了。我想，有必要邀请一些专家、学者到德修去，就德修的长远发展，提些意见和建议。” 董君辅道：“好，你认为合适的时候，可以告诉我，我如果去不了，也会给你推荐几位得力的师兄去。” “谢谢老师。” “恩，大旋的情况，你都知道了吧？” “她跟我说了。我觉得大旋变化很大，比以前自信多了。” “恩，自信是自信了，不过，她想走演艺圈，我有些担心，大魏也不是很赞同。” 胡晨阳道：“大旋的人品还是很好的，即使是在演艺圈，我相信她也能把持自己。” 董君辅点点头：“还是你更了解大旋。你对她放心，我也就放心了。” 胡晨阳道：“老师，德修县这个地方，我是喜欢上了，她的生态环境非常好，山里的空气都是甜的，我们那里还有温泉，现在已经开发出来了，还有人在温泉周围盖了一批高档别墅，目的就是吸引一些高端人群在德修县安度晚年。” 有些话，胡晨阳没有明说，但意思到了：他是希望老师将来退休以后，可以到德修县去住住。当然，是和易少兰一起去住。 董君辅听懂了：“好，我会尽快抽时间去一趟德修。” 第九十五章 收网（上） 第九十五章 收网（上） 平老大手下一些人已经交待，平老大跟云岭钨矿一个叫“胡子”的人关系密切。 “胡子”这个人已经成为揭开韩锦祥与平老大是平否有勾结的关键人物。 就在这时，“胡子”失踪了。 曹成兴得知“胡子”失踪，并不是太急，道：“胡子失踪就对了，如果他还能沉住气，那说明他没问题。” 经调查，胡子其实是湘省的华榕县人，他能跑哪去呢？ 德修县警方向华榕县警方发出了协查通知。 …… 市长戴长征突然来到了德修县，先是听取了工作汇报，然后表示要下去看看，去了二个地方，云岭钨矿和山谷温泉。 市、县电视台记者当然也是跟着戴市长跑。 以往，戴市长来德修，县里都是派丽娅负责采访，这次，换了实习生蒋琳琳。现在，天天出现在德修县电视台荧屏上的，就是这位年轻的蒋琳琳，由于丽娅的淡出，给了她一个极佳的实习机会，李台长对蒋琳琳也很满意，欢迎她毕业后来德修工作，保证一来就能担任女主播。 戴市长紧紧握着蒋琳琳的手，很是关心：“不错，不错，新来的吧？” 李台长介绍道：“是，小蒋还在实习，她可是科班出身，是棵好苗子。” “好，好，要重点培养。” 蒋琳琳兴奋地道：“谢谢戴市长关心。” 戴市长根本就没提到丽娅。 可见，戴市长其实知道丽娅出了什么事。 …… 戴市长等人首先来到了云岭钨矿，在听取了云岭钨矿老板韩锦祥的汇报后，戴长征指出：“今年以来，钨矿生产稳定，国家整个钨矿产业形势也在明显好转，你们要抓住这一难得的历史机遇，加大投入，做大做强，为德修的经济腾飞，为德修县早日摆脱贫困做出更大的贡献。” 韩锦祥表示：“感谢戴市长关心，我们一定抓住机遇，加快发展。” 戴市长也要求县里采取切实措施，扶持钨矿做大做强，对钨矿在发展过程中存在的一些问题，要客观对待，要多理解，多包容，没必要揪住不放。 钟建国心领神会，当即表态：“请戴市长放心，我们一定会给企业创造更宽松的发展环境。” 戴长征也对韩锦祥提出了要求：“这几年，云岭钨矿总的来说，发展得比较好，当然，钨矿自身也要健全制度，要向现代企业制度接轨，另外，发财致富了，也要多做好事、善事，带动云岭镇乡亲们共同致富。” 韩锦祥连连称是，表示一定牢记戴市长的教诲，并当众表示：云岭钨矿将向镇里捐献50万元，用于发展文教事业。 …… 随后，戴市长一行又来到了山谷温泉。 随着宣传力度的加大，山谷温泉的游客已经明显增多了，也带动了全市的旅游。 戴长征高度肯定了德修县旅游开发的思路，尤其赞赏央视免费为德修县播出了宣传广告，戴长征道：“这件事抓得好啊，我听说是晨阳同志争取来的，呵呵，这可是为德修县老百姓做了件大好事。” 胡晨阳谦虚地道：“应该的。” 戴长征一摆手：“你别谦虚，这事也只有你能办成。” 说罢，戴长征又对钟建国、李荣德等人道：“我早说过，晨阳同志当过县长，很擅长抓经济工作。” 钟建国笑道：“是，是，胡书记还很善于抢抓机遇。” 戴市长还对山谷温泉四周规划中的别墅群特别赞赏，很是感慨地道：“这就是远见啊，有了温泉，别墅就升值了；别墅搞起来了，也给温泉带来了高端消费群体，真是相得益彰啊。” 当晚，戴市长留宿温泉，说是要用行动支持山谷温泉的发展。 晚上，戴长征跟胡晨阳进行了单独谈话。 戴长征道：“晨阳啊，我们的前辈，都是走过雪山草地的，所以，我有些话，跟你也就不绕弯子了。” 胡晨阳道：“戴市长请讲。” 戴长征道：“你是不是在让人调查云岭钨矿？” 胡晨阳微笑道：“戴市长，不是我要让人调查谁，是他们自己要问问自己：究竟做了什么？” 戴长征道：“晨阳，现在是市场经济啊，市场经济，本身就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发展是硬道理，大家在搞好发展的同时，自己有可能的话，也适当地参与企业的发展，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加上运气，也有所收益，让自己的家人，让自己身边的工作人员，让那些忠心耿耿跟着你走，勤勤恳恳为你办事的下属，增加点隐形收入，日子过得更好一些，无非就是这些了。我觉得，这年头，当领导的就应该这样，用不着自己两袖清风，还让别人也过苦日子，紧巴巴的日子，水至清则金鱼啊。” 戴长征这些话，连同他说话的语气，都相当诚恳了。 胡晨阳也诚恳道：“戴市长，您说的这些，我都理解，这些年来，我无论是当乡长，还是当县长，还是当县委书记，都引进了不少企业，也结交了很多企业家朋友，我很高兴这些企业能够又快又好地发展、壮大起来，我也知道，有些干部在企业有些投资，踩线的，打擦边球甚至闯红灯的，都有，我并没有跟他们过不去，但是，我也真诚地希望他们要适度，不要做过了头，不要无视党纪国法的存在，更不要伤天害理。戴市长，我可以负责任地说：企业家也好，干部也好，只要他们没有严重触犯法律，我不会跟他们过不去。” 戴长征道：“当然，如果他们严重触犯法律，那是要追究的。” “我就是这个意思。” 戴长征 “恩”一声，“晨阳啊，如果你觉得，钟建国他们跟你的工作思路不合拍，可以提出来，我可以向市委建议，作适当调整。” 胡晨阳判断着：“这是什么意思？莫非，钟建国他们萌生了去意？想离开德修了？” 胡晨阳道：“我觉得，跟钟县长搭班子，还好啊，县里的各项工作，尤其是经济发展，还算正常吧？” 戴长征道：“问题就在这里啊，德修以前是什么样子，你不清楚，我是很清楚的，我可以说，钟建国他们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踏踏实实地在抓工作，可是，他们总觉得有很大压力，总觉得好象随时有人要整他们，这是怎么回事呢？怎么会有这么沉重的心理包袱呢？” 胡晨阳沉默了一会，道：“这要问他们自己了。” 戴长征道：“晨阳啊，我有个想法，供你参考：一个党的领导干部，尤其是一把手，要给下面的干部创造一个相对轻松的干事的环境，要注意让方方面面都觉得，跟你搭班子也好，在你手下干事也好，都心甘情愿，都愿意为你做事，如果是这样，于公于私都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胡晨阳只好道：“是。” “哎，我不止一次听钟建国他们跟我说，其实，他们内心是很佩服你的，你年轻，学历高，理论水平高，又有实干精神，也有关系背景，他们是心甘情愿在你领导下干事，是愿意与你一道，把德修的经济工作搞上去，多出成绩，多上政绩，这样，老百姓满意，大家也好向上级交差，在不远的将来，只要德修的经济再上一个台阶，德修县摘掉了全国贫困县的帽子，我认为，德修县委书记进市委常委，是完全应该的。” 胡晨阳心道：“许愿了。” 胡晨阳道：“谢谢戴市长，您放心，我也相信钟县长他们，主观上也是愿意把工作做好的，这一点，我们没有分歧，至于有的同志觉得我会在暗中调查谁，整谁的黑材料，没这回事，我胡晨阳不可能一方面要求大家把工作做好，另一方面又在背后向自己的同志捅刀子，怎么会这样呢？” 戴长征道：“我也相信你不会。” 胡晨阳道：“戴市长，有些事，你也知道，确实很伤脑筋，比如我们好不容易抓住了平老大，偏偏有人要击毙平老大，这背后的动机，必须查清楚啊；再比如，那个雷绮莉做了什么？身为县妇联主任，她亲自出面找一些妇女写什么联名信，要求从宽处理那个击毙平老大的警官，这不是干扰办案吗？加上有人举报她学历有问题，一查，果然是有问题，这些事，我也不希望发生，是有人在找事啊，所谓树欲静而风不止。” 胡晨阳三说二说，倒把自己推得干干净净。 也没办法，遇上戴市长这种“拉偏架”的，胡晨阳也只好装糊涂。 …… 戴市长跟胡晨阳谈话时，韩锦祥也跟钟建国、刘瑞春这些人在一起。 韩锦祥道：“钟县长，戴市长说的话，胡书记应该能听懂吧？” 钟建国道：“胡书记这人，聪明得很，他什么不明白？” 刘瑞春却唉声叹气：“听懂了又怎么样？我觉得，戴市长也拿他没办法。” 韩锦祥叹道：“大家一起发财多好？” 钟建国道：“现在不比以前了，大家说话，做事，还是小心些为好。就是万一有什么事，也要扛住，只要戴市长不出问题，我们就有希望。” 听了这话，刘瑞春眼里闪过一丝绝望的神情。 …… 戴长征离开德修之前，告诫钟建国等人：“我觉得，胡晨阳不是存心要搞事，可能，还是你们有些事没有处理好，做过头了，有人反映到他那里去了，所以，你们自己也要妥善处理好一些事情，说难听一点，把自己的屁股擦干净一点。” “是。” 第九十六章 收网（中） 第九十六章 收网（中） 戴长征这次到德修县来，并没有影响和改变胡晨阳的决心。 现在，几个外围的人：赵起岳、肖警官、雷绮莉、吕方正都已经落网，另一个关键人物韩锦祥手下的得力干将“胡子”也在追捕中，能不能尽快将胡子抓捕归案，就看警方的了。 其实，不光是德修警方要抓 “胡子”，华榕县警方同样也要抓他。 华榕县警方派往云岭钨矿的侦察员混迹于矿工队伍，经过艰苦的努力，终于掌握了关键线索：有老矿工告知：云岭钨矿曾经发生过多起矿难事故，都是“胡子”指使人私下将死难矿工尸体悄悄处理掉，这样做的结果，既瞒报了事故，也逃避了巨额事故赔偿金。 近年来，光华榕县就有十多个失踪人员，家属都说是在德修县“挖矿”，华榕县警方早就怀疑这些人就是被钨矿做了手脚。 现在，终于掌握到了胡子可能跟这些矿工失踪有关，华榕县警方抓捕“胡子”的决心比德修县警方还要大，进行了严密布控。 果然，没多久，华榕警方就在一家网吧将正在玩网络游戏的“胡子”抓获了。 德修县警方与华榕县警方联合审讯了“胡子”。 “胡子”开始还故作镇静，但当所有的人证、物证都指向他时，“胡子”自知罪孽深重，心理崩溃了，一五一十都交待了。 “胡子”一招，韩锦祥的罪恶基本上也暴露了。 后来，警方让“胡子”带路，竟然在距云岭钨矿二坑口附近一个不起眼的小山头上，挖出了十多具遗体，有的已经成了白骨。 这些，正是外地矿工因矿难死亡后，韩锦祥让胡子带人给“处理”掉的。 就凭这一条，韩锦祥也已经严重触犯了刑律。 事情的进展突然就加快了，曹成兴将胡子交待的情况向胡晨阳作了汇报，胡晨阳指示：“没什么悬念了，收网吧。” “是”曹成兴很是兴奋 …… 事实上，韩锦祥是先被控制住，再被提交到县人大批准，免去他的县人大代表职务的。 县公安局提请拘捕韩锦祥的理由，是隐瞒多起矿难，其他罪恶暂未涉及。 而实际上，已经掌握的韩锦祥的罪行，除了隐瞒矿难，还有行贿、恶意逃废银行债务、偷税漏税、买凶杀人、指使、纵容暴力犯罪等。 事实上，平老大是黑社会，韩锦祥同样也具有黑社会性质。 在县人大常委会上，县委书记、县人大主任胡晨阳主持了县人大常委会，听取了县公安局关于韩锦祥涉嫌犯罪的报告。常委们其实并不意外，韩锦祥此人的一些作为，大家并非一无所知，只是，他有很硬的后台啊，就看有没有一个比他更硬的人收拾他了。 曹成兴确实是个狠角色，但要没有胡书记给他撑腰，他硬的起来吗？或者说他有机会硬吗？ 胡晨阳道：“韩锦祥是我们德修县知名企业家，但是，不管他是什么人，不管他为德修的经济发展做出过什么贡献，只要他触犯了法律，就必须承担法律后果。” 县人大常委们表决，一致通过罢免韩锦祥的县人大代表资格。 …… 韩锦祥被捕，对于所有与云岭钨矿有牵扯的人，都是一个震动。 留给钟建国等人的时间不多了。 这时候，钟建国等人只能寄希望于韩锦祥能“守住防线”，不要乱咬人。 …… 正如胡晨阳所言，没有多少悬念了。 韩锦祥交待或者不交待，都无法阻止真相大白。 胡晨阳带着方学军和曹成兴去省纪委，向省纪委书记车守权、副书记曾一清汇报了最新进展。 车守权听完汇报后道：“我现在就问你们一句话：“你们是不是已经掌握了铁证？” 曹成兴坚定地道：“请领导放心，铁证如山” “好”车守权道，“要的就是铁证如山。我现在就去向俞书记汇报。” 很快，车守权就从俞书记那里回来了，道：“俞书记要听你们的汇报。” 几个人又来到省委书记俞泽民的办公室，这地方，胡晨阳倒是来过，而方学军、曹成兴都是第一次来，未免有些紧张。 俞泽民跟大家一一握手，神情则有些严峻。 汇报仍然以曹成兴为主，重点汇报了云岭钨矿老板韩锦祥的问题，以及包括县长钟建国在内的德修县相当一部分干部跟云岭钨矿有牵扯的情况。 俞泽民道：“晨阳同志，将钟建国这些人绳之以法，很简单，现在我问你：一旦宣布对钟建国等人采取措施，德修县会不会有很大的震荡甚至局面失控？” 胡晨阳坚定地道：“不会有太大的动荡，更不会局面失控，因为，德修县广大干部群众对于韩锦祥、钟建国等人的所作所为早就看在眼里了，他们早就盼望着这一天了。另外，盖子揭开以后，肯定会牵扯到一批干部，至少，在中层干部上，我早已经做好了组织准备。” “好。”俞泽民对车守权道：“下决心吧。” …… 随着韩锦祥被捕，“三驾马车”其实都很清楚：时间恐怕不多了。 一早，钟建国就给李荣德、刘瑞春办公室打电话，李荣德倒是很快来了，刘瑞春办公室的电话却没人接，估计还没来上班，再打他手机，也是关机。 钟建国对政府办主任程昌修道：“昌修啊，瑞春没来上班？” 程昌修道：“还没来吧？” “没下乡吧？” “没有。” “手机也没开？” “啊？我打一下试试？” 程昌修也试着打了刘瑞春的手机，果然是关机了。 钟建国道：“派个人去看看？” 钟建国有些担心，刘瑞春此人心事很重，经常是长吁短叹。 程昌修也有了些不好的预感，道：“好，我去看看。” 随后，钟建国对李荣德道：“荣德啊，韩锦祥被抓，我们都要有个心理准备啊。” 李荣德强撑道：“韩锦祥做的那些事，跟我们也没多大关系吧？比如他隐瞒矿难，勾结平老大，跟我们有什么关系？” 钟建国道：“现在，就看人家想不想把事情搞大了。” 李荣德道：“我总感觉，胡书记不是一个搞事的人？” 钟建国苦笑着摇摇头：“一直以来，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只有瑞春不同意，他始终认为：胡书记就是来搞事的，就是他不想搞事，别人也会在背后鼓动他搞事。” 李荣德道：“再看看吧？” 这时，程昌修的电话来了，电话里，程昌修的声音都变了：“钟县长，刘县长死了” “啊？” …… 刘瑞春确实死了，当程昌修带着人找到他住处时，房门是从里面紧紧反锁的，程昌修敲门，里面没有任何动静，程昌修感觉情况不对，硬让人踢开了门，刘瑞春衣着整齐地躺在床上，已经没气了。 不久后，警车和救护车都开来了。 随后，钟建国、李荣德也都赶来了， 钟建国心里当然明白刘瑞春为何自杀，嘀咕了一句：“至于这么绝望吗？” …… 警方在刘瑞春房间里找到了二封遗书，一封是给组织上的，另一封是写给儿子的。 给组织的遗书，刘瑞春表示自己是因为长期失眠，精神压力过大，觉得生不如死，自己也很无奈，也知道这样做对不起组织的培养和信任，没办法。 给儿子的信，则希望他好好学习，将来选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就行，不一定要从政。 随后的尸体解剖，刘瑞春的胃里有大量安眠药。 基本上可以作出结论：刘瑞春死于自杀。 …… 刘瑞春自杀，让李荣德心里很是震惊，他当然也明白刘瑞春为何自杀，一直以来，刘瑞春就认为：胡晨阳来德修县工作，是来者不善，大家一定要想清楚如何对付他，然而，由于钟建国的犹豫和矛盾，始终是想搞好与胡书记的关系，甚至还想把他拉下水，或者抓住他的“把柄”控制住他，现在看来，太一厢情愿了。 正是目睹了赵起岳、肖警官、雷绮莉、吕方正、“胡子”、韩锦祥一个个都“进去了”，刘瑞春才开始绝望，也许，这是他早就设想过的结局？ 李荣德现在反问自己：“我呢？我的结局呢？” 思前想后，李荣德觉得：还是要摸摸胡书记的底，但愿他肯放自己一马？ 所以，李荣德来到了胡书记办公室。 胡晨阳态度倒是不错：“李县长来啦？请坐，请坐。” 辛荣给李荣德泡好了茶，退出去了。 李荣德叹道：“真没想到，刘县长会走上绝路？” 胡晨阳道：“去年，我在省委党校学习时，有位党校老师就专门给我们上过一课心理健康课，就是剖析为什么有的官员会自杀？” “哦？怎么说的？”李荣德很是虚心求教。 胡晨阳道：“这些年，自杀的领导干部比例在逐年上升，有几种情况：有的是工作压力太大，长时期心理压力过重，导致抑郁心理；另外有一种情况，就比较简单了，有严重违纪问题，东窗事发，绝望了。” 李荣德“哦”了一声，“胡书记，那你认为，刘县长属于那种情况？” 胡晨阳道：“这个现在还不好说，还需要调查。不过，李县长，你跟他共事多年，对他更了解吧？” 李荣德道：“是，我觉得，刘县长就是你说的，有抑郁症，他这个人，看问题比较悲观，不是很开朗、很乐观的那种人，经常失眠，所以，他平时都服用安眠药的。” 第九十七章 收网（下） 第九十七章 收网（下） 胡晨阳道：“刘瑞春自杀，我不知道他是性格问题，还是有其他问题，总之，有问题还是要正确面对，我们党对犯错误的同志，还是给出路的，是吧？” “是。”李荣德听懂了。 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李荣德有些心神不宁，几份文件也没仔细看，签了个“阅”了事，心里总想着刘瑞春的死，也想着胡晨阳说的“给出路”，心里挣扎着。 回到家里，李荣德饭也不想吃，躺在了床上。 曾慧萍知道李荣德这些天心事很重，其实，她又何尝不担心？就今天上午，她还去跟包运禄的老婆张容芳讨论呢。 以前，李荣德、包运禄两家在云岭钨矿的股份，都是通过雷绮莉联络的，雷绮莉出事后，她们很是紧张了一阵子，后来听说雷绮莉出事是因为假文凭的事，就又松了口气，紧接着，韩锦祥又被抓了，这回说是因为隐瞒矿难，好象又跟入股无关？ 刘瑞春竟然自杀了，这下可吓坏了两个女人。 一个人如果不是绝望了，怎么会自杀？ 难道，问题大到了让他绝望？ 眯了一会，李荣德精神好了些，还是没吃饭，只喝了点汤，竹节人参炖牛骨头，这是曾慧萍跟餐馆学来的。 曾慧萍看着老公，小心翼翼地道：“老李，现在是有点人心慌慌了，不会还出大事吧？” 李荣德紧锁眉头，想了想，问道：“你老实说，你背着我到底都干了什么事？” “没有啊，”曾慧萍道，“真的没有” 李荣德又沉默了一会，道：“没有就好。还能说清楚。” “说清楚？跟谁说清楚？” “当然是跟组织上说清楚。” “说清楚就行啦？” 李荣德苦笑道：“能保住不坐牢、不双规，就不错了。” 曾慧萍现在明白了：为什么刘瑞春会要自杀了。 不知道家是不是想通了，还是“竹节人参炖牛骨头汤”起了作用，这晚，李荣德有了“性”趣，在曾慧萍身上很是威猛了一回，完事后，李荣德叹道：“就这样，能过上普通人的日子，也好啊，就怕落得跟郑文学一样，想搂着老婆睡觉都不可能啦。” 曾慧萍流着泪说：“老李，赶快去坦白吧，我现在只求你平平安安就好” …… 第二天一早，曾慧萍就去了山谷寺烧香许愿，李荣德则去了市里，选择了向市纪委“说清楚”，市纪委马副书记出面接待了李荣德。 李荣德开口之前，还问了一句：“姚书记不在啊？” 副书记道：“姚书记有点其他的事，一下脱不开身。” 李荣德道：“哦，是这样，我今天来，是来向组织上交待一些问题的。” 副书记并不吃惊，反而觉得：这个李荣德不简单，居然赶在省纪委将要行动之前来“交待一些问题”，也是难得了。 李荣德交待了不少问题，包括：自己确实在云岭钨矿有股份，不光是他有，钟建国、刘瑞春、包运禄等人都有；德修县第二水泥厂引进的设备确实是人家淘汰的二手设备，结果却被当作新设备买进来了，这件事，钟建国、刘瑞春都拿了好处。县城步行街的开发过程中，钟建国通过批土地等捞了很多，李荣德等人多少也得了些“好处”…… 听完交待，马副书记道：“荣德同志，你能主动向组织上交待这些问题，而且还检举揭发了别人的问题，还是好的，这些情况，我现在就去跟领导汇报，你就在我办公室坐一会，等我回来，好不好？” “好。”李荣德很是谦恭地道。 马副书记并没有让李荣德一个人在办公室等，而是叫了两名纪检干部过来，说是“陪陪李县长”，李荣德心里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不免为自己感到悲哀。 马副书记当然知道姚书记在哪，此时，省纪委副书记曾一清，市委书记连震海和市纪律姚书记都在浔阳市军分区招待所，商议如何对钟建国等人采取行动。 刘瑞春自杀，这个意外出现的事情，让曾一清和连震海觉得，计划没有变化快。 没想到，就在他们讨论刘瑞春的事情时，马副书记又跑来报告：“德修县常务副县长李荣德来交待问题了。” 曾一清与连震海面面相觑：“又变了？” 连震海道：“一清书记，你看呢？” 当初的计划，是对钟建国、李荣德、刘瑞春三人均进行“双规”，现在好，刘瑞春自杀了，李荣德主动交待了，就剩下钟建国了。 曾一清道：“这样也好，李荣德既然主动交待了，不必对他双规，就叫‘接受审查’吧，他应该会配合的。” …… 具体行动是这样的：市委通知德修县委书记胡晨阳、县长钟建国到市委来汇报刘瑞春自杀之事，结果，两人一同走进市委会议室时，姚书记当即宣布对钟建国实施“双规”。 胡晨阳算是陪了钟建国“最后一程”。 尽管钟建国心里早有准备，此时，还是有些怨毒地看了胡晨阳一眼，道：“胡书记，你非要这么做吗？” 胡晨阳没有说什么。 …… 在随后召开的全县干部大会上，市委书记连震海宣布：鉴于钟建国存在严重的经济问题，且道德败坏，市委决定对钟建国实施“双规”。 随后，市委组织部长秦晓阳宣布对德修县党政班子作重大调整： 撤销钟建国党内外一切职务； 免去包运禄同志德修县委副书记、常委职务，调安武县任政协副主席； 免去李荣德同志县委常委、常务副县长职务； 任命焦树志同志为德修委副书记，提名县长候选人； 任命方学军同志为德修县委副书记，仍兼纪委书记； 任命谢美萍同志为德修县委组织部部长； 任命徐朝阳同志为德修县常务副县长。 任命黄励平同志为德修县委常委。 任命陈凯同志为德修县委常委，提名副县长。 接替谢美萍宣传部长一职的是市委宣传部下来的蔡国钢。 …… 原来省纪委准备同时“双规”钟建国、李荣德、刘瑞春三人的，结果，刘瑞春自杀了，李荣德主动交待了，被免职了，也没说“另行安排”，估计是不会“安排”了，能不坐牢就不错了。 台下的干部们反应也是很强烈，有兴高采烈的，因为他们相信钟建国迟早会完蛋，为自己坚决站在了胡书记一边而高兴，而庆幸；也有人懊恼：太迷信钟建国了，以为他搞倒了郑文学，德修县就是他的天下了，站错队了，前途堪忧啊。 …… 宣布钟建国“双规”的那天，德修县有人放起了鞭炮，这好象提醒了大家，于是很多人都去买鞭炮，结果搞得鞭炮脱销。 张琪家也放了长长的鞭炮。 刘敏芝道：“胡书记到底是把钟建国搞下来了。” 张琪道：“胡书记来德修，就是来整顿官场的。” 看着张琪说到胡书记时那神采飞扬的样子，刘敏芝有些恍然：“‘那个人’莫非就是胡书记？” 前段时间，张琪去了趟京城，回来后告诉家人，她联系好了燕京大学法律系二年制成人班，今年秋天就要去学习了，她是怎么联系的，张琪不肯多说，只说是“有朋友帮忙”。 这个“朋友”是谁？张琪“打死也不说”，只说“以后就知道了”。 从张琪的神态、气色以及走路的姿势看，刘敏芝觉得女儿已经是“别人的人”了。 张长功夫妇只能私下里猜测：“琪琪的眼光应该是不会错的，那个人应该很有本事。” 只是，这年头“很有本事的人”，会是一个“钻石王老五”么？可能性很小啊。 想到那个人“很有本事”，可又不好说出来，夫妇俩就有些明白了：那人很可能会是有身份、有地位但却已经结婚的人。 要么是有钱，要么是有权，或者又有权又有钱？ 当然，这也只是猜测，不好问，也问不出来。 女儿大了，经历过刘文明的伤痛，不好再勉强她了，只要她喜欢，她愿意，她觉得幸福，就由她去吧。 想到自己的女儿很可能也做了“小三”，张长功夫妇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有不甘，也有担忧，怕女儿将来的结局不好。 现在，看到女儿提到胡书记时的样子，再想想胡书记在德修县老百姓中的口碑，刘敏芝觉得是这么回事。 如果“那个人”真是胡书记，刘敏芝心里有些遗憾：“多好的一个书记，只是，为什么也要有‘小三’呢？” …… 随后，胡晨阳主持了新一届县委常委会。 现在的班子，跟胡晨阳刚上任时，大不同了，胡晨阳在新班子里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了。 胡晨阳道：“同志们，记得我刚上任时，就听到德修县老百姓编了一副对联：上联是‘郑书记不正’，下联是‘德修县德休’，横批是‘贪官当道’。” 大家听了，会心一笑。 胡晨阳道：“‘贪官当道’，这是一个很沉重的话题，它是人民群众所深恶痛绝的，同时也是我们党所不允许的，但它却又曾经发生在我们身边，值得深思啊。有一位领导，不久前还在对我说：‘水至清则无鱼’，意思是对有些事，不要太认真。我的回答是：该认真的时候，还是要认真，党的干部也好，企业家也好，不能无视党纪国法的存在，更不能伤天害理” 此时的胡晨阳，隐约有一股杀气。 在这次常委会上，还研究了干部问题，按此前书记碰头会上达成的意见，调整了一部分中层干部，一些与钟建国等人有瓜葛的干部被拿下，如县政府办主任程昌修、白岭乡党委书记樊冬生等，一批优秀的驻村指导员被提拔起来了，这就是胡晨阳所说的“做好了干部上的准备”。 丽娅也被提拔为县电视台副台长，也算是胡晨阳给她的又一个补偿。 第九十八章 新县长焦树志 第九十八章 新县长焦树志 许多人都说，钟建国等人落马，焦树志成了最大的受益者。 这样说也有一定的道理，毕竟是从县委组织部长一跃而成为县长，这其中，至少跳过了常务副县长或党群副书记这些“隐性台阶”。 要成为德修的县长，也是不容易的，并不是某人一句话就可以办到的，需要得到市里各方的认同。 至少，戴长征市长没有阻挠这件事。否则，以他的实力，真要阻挠焦树志当县长，是可以办到的。 按理说，焦树志是坚决站在胡晨阳一边的，而作为钟建国后台的戴市长为什么没有反对提拔焦树志，这也算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谜了。 有一种分析：韩锦祥、钟建国出了问题，戴市长很被动，只求自保了，哪里还有心思阻挠市委那边提出的人选？ 好象也有道理？ …… 新任县长焦树志现在确实是春风得意。 当初，他从安武县平调到德修县，心里并不是那么情愿的，虽然安武县是小县，德修县是大县，但安武县靠近市区，有“地利”；班子也比较团结，有“人和”；“天时”也不差，有人说，改革开放就是最大的“天时”么。 而德修县的情况呢？山区，穷，“地利”就没了；“人和”就更没了，班子严重内耗，县长搞倒书记，官场大忌啊。 当然，组织决定还得服从，当时，市委组织部秦部长还答应焦树志：“先去吧，机会还是有的。你要实在不愿意在德修呆，还可以调整。” 秦部长这话就有二层意思了：一，“有机会”，二；还可以“调整”，由不得焦树志不给面子了。 没想到，也就一年多，钟建国就倒台了，一个大大的机会落到了焦树志头上：他当县长了。 本来，以他这样的情况，从组织部长转岗，能做常务副县长或者党群副书记，就相当不错了。 现在看来，赶上了钟建国倒台这个“天时”啊 可见，“天时、地利、人和”，“天时”才是第一位的。 焦树志另一个得意之处，是他不但事业上进步了，还同时收获了一个佳丽的芳心。 这个女人就是德修县“五朵金花”之一的晏晓敏。 晏晓敏曾经向胡书记表示愿意在生活上“照顾”胡书记，被胡书记“批”了几句，但胡书记并没有为难她，甚至还是保护她、爱护她的。后来，焦部长亲自向她了解雷绮莉的情况，两人有些接触，焦部长对她印象不错，而这回，面对这个同样是外地调来的“单身汉”，晏晓敏接受了“教训”，并没有向焦部长表示要“照顾”他，只谈晏晓敏的问题，这样一来，她给焦部长的印象很好，也很深，除了了解雷绮莉的情况，还对晏晓敏的情况也很关心。 晏晓敏毕竟也是“五朵金花”之一，而且是科班出身，是五人当中最有“知性美”的。 焦树志是看上她了，但又有些犹豫，小心地试探着，晏晓敏呢，也“小心”地回应了他，一来二去，双方都确定了“郎情侬意”，这才走到了一起。 当然，做得很隐秘。 但是，再隐秘的事，也经不起时间，县里多少有了些风声。 “风声”这种东西，倒是不必太在意，这年头，但凡有点权有点势的人，你没做什么，人家照样给你编些“绯闻”、“轶事”，一点传闻都没有，反而不正常，你要不是“圣人”，那就是十足的伪君子了。 当然，焦树志最满意的，还是跟对了人。 胡晨阳这人是很低调，但再低调，也遮掩不住他确实存在的背景，正是这个背景，让钟建国甚至戴市长感到忌惮，不敢对他下狠手。 胡晨阳有背景，这在德修县官场并不是什么秘密，但这并不意味着大家都会痛痛快快地站出来支持他，事情没有那么简单的。 最初，大家对胡晨阳还是有些担心的。 担心之一，此人太年轻了，“年龄是个宝”，但也意味着资历不够，而资历也跟历练、能力有关，太过年轻，可能压不住阵，没人服你啊。 大家对胡书记的另一个担心，就是包运禄嘴里的“镀金论”，也就是说，胡晨阳来德修，不管他是不是成绩突出，他总归是来“镀金”的，你很难想象，一个中纪委副书记的女婿，他会在德修这么个穷山区扎下根来，“献了青春献子孙”，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跟胡书记跟得太紧，也有风险，万一那天他一拍屁股走了，德修县又成了钟建国的天下，你怎么办？ 这种担心，包运禄有，焦树志何尝没有？所以，最初时，他也尽可能与钟建国等人保持平衡，也没有撕破脸。 后来，时间长了，焦树志对胡晨阳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有了更多的了解，深信他并非简简单单是靠所谓“背景”才能当上书记的，胡书记的工作思路、工作能力甚至为人处事，都有过人之处。 与此同时，焦树志也看到了钟建国等人尽管有后台，但在德修县很不得人心，“人心向背”，这个道理焦树志还是懂的，对于钟建国这种有权势的贪官，你也许斗不过他；你也可以保持中立，尽量不得罪他；但要跟着这种人走，也是不明智的。 所以，焦树志越来越坚定了要站在胡书记一边的决心。 事实证明，自己是对的。 现在想一下，包运禄就是因为过于相信“镀金论”，迟迟在胡书记、钟建国之间骑墙，加上本身也有些问题，所以，他的结局不太好，被弄到安武县去当了个副政协副主席，连个正县待遇都没搞到。 而以前跟在包运禄后面亦步亦趋的谢美萍，因为后来果断地站在了胡晨阳一边，她的结果也不错，也进步了。 跟着胡晨阳的人，除了他焦树志，还有方学军、曹成兴、徐朝阳、黄励平等，都进步了，可见，市里对这些很清楚，调整德修班子时，有“论功行赏”的意思啊。 焦树志当上县长后，晏晓敏当然也为他高兴，这个女人甚至还为他设计了更辉煌的未来。 晏晓敏道：“我还是相信，胡书记不会在德修县呆太久，他一走，这个县委书记都可能是你的。” 焦树志其实也有这样的想法，不过，还是表现得比较谨慎：“也不一定，这要看市里的意思了。” 晏晓敏道：“胡书记的意见也很重要，他如果在德修县混得不行，说话自然是不管用，但他如果干得很风光，上面重用他，提拔他，那他临走之前推荐谁，这个就很重要了，市里肯定尊重他的意见。” 焦树志觉得，晏晓敏真的很有政治头脑，都说女人“胸大无脑”，德修县“五朵金花”中，晏晓敏的胸大概是最小的，但却可能是最有脑子的？ 他不知道，晏晓敏巴不得胡书记早点离开德修，其实还有另一个原因。 …… 德修县官场发生的事，也在浔阳市激起很大的反响。 不知道内情的人，对德修县官场再次引发地震感到不解，觉得现在官场是怎么了？前面是郑文学被人搞进去了，现在是钟建国又被人搞进去了，人搞人，搞到什么时候算个头啊？ 而知道内情的人，他们觉得，德修县出了这么大的事，各项工作还在正常运转，德修县的经济数据甚至还相当不错，也算是殊为难得了。 考虑到市里对德修县有种种传言，胡晨阳要求新班子成员先集中几天时间，“跑跑上面”，一个是各自跟市里的分管领导和相关部门熟悉一下，主动汇报一下工作，同时也介绍一下德修县的情况。 这一招效果不错，集中“跑”的结果，让市里对德修县新班子成员的精神风貌和工作思路都有了不错的印象。 焦树志也去“跑”了，他到市里，自然是要见戴市长的。 在去见戴长征之前，焦树志先去见了市委组织部秦部长。 秦晓阳笑道：“树志啊，当初，调你去德修县担任组织部长，你还不大想去吧？呵呵。” 焦树志有些不好意思：“是，当时觉得钟建国太强势，恐怕不好相处。” “强势？”秦晓阳道，“以前我也觉得，有些人很强势，究其原因，还在于他们身后有人。所以，我也在关注德修，关注晨阳同志会有什么动作，呵呵，你就在德修，可以说，是跟晨阳同志并肩作战，体会一定很深吧？” 焦树志道：“是。我对晨阳同志也是有一个认识过程的，刚开始，我也有些担心的，晨阳同志刚来德修县时，跟钟建国关系不错，甚至给人一种‘勾肩搭背’的感觉，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晨阳同志与钟建国等人本质的不同就显现出来了。” “哦，什么叫‘本质的不同’？”秦部长追问。 焦树志道：“就是做人、做事的底线吧，我知道，钟建国他们一直在拉晨阳同志，金钱，美女，利益，政绩，等等，目地只有一个：保护他们的即得利益，保证他们不被清算，可惜，他们还是低估了晨阳同志的决心。” 秦部长道：“应该说，是他们低估了省委的决心。晨阳同志可是省委派下来的。” “对。”焦树志道，“有一次，我跟包运禄交流，他就有一种观点，认为晨阳同志是下来镀金的，不可能踏踏实实在德修县当他的书记，不管有没有政绩，只多就是呆个一、二年，到时，德修县还是钟建国的天下，所以，得罪钟建国他们，是不明智的。” 秦部长点点头：“所以，他的结局不太好。他这个县政协副主席，能不能坐稳，都要打个问号？” 焦树志有些惊异，组织部长说出这个话，可见上面对老包的印象很不好。 秦部长还说，组织部长转岗搞政府工作的，不是很多，希望焦树志好好干，给组织部门的同志树个好榜样。 …… 随后，焦树志按约定的时间，出现在戴市长办公室。 第九十九章 新县长焦树志（下） 第九十九章 新县长焦树志（下） 焦树志知道，戴市长对于钟建国“出事”，心里肯定是不痛快的。所以，焦树志见戴市长之前，心里有些不安。 不过，戴市长对焦树志还算客气，平静地听取了焦树志的汇报后，主动提到了钟建国：“我也没想到，钟建国陷得这么深，尤其是没想到，韩锦祥竟然会跟黑社会有联系，一个民营企业家，竟然走上了邪路，这个太让人痛心了” “是，”焦树志也只好附和，其实，谁不知道，戴市长是钟建国他们的后台老板？ 戴市长又道：“韩锦祥被抓了，你们对云岭钨矿有什么安排？不能让这么一个企业就垮了啊？” 焦树志谨慎地道：“县里对云岭钨矿很重视，在尽力帮助企业维持正常生产，至于下一步如何办，需要协商，也要看看韩锦祥和他的家人有什么想法？” 戴市长看了焦树志一眼，道：“树志啊，有人曾经拿给我一个录像带，上面是你和一个叫什么晏晓敏的女人在一起？” 听了这话，焦树志脸色大变 居然有人偷拍到了他跟晏晓敏在一起 戴市长道：“哎，不要太紧张，其实，这年头，这种事算什么？我狠狠地批评了送录像带的人，这次，提拔你当县长，也是我的意思。” “谢谢戴市长”事情太过突然，焦树志现在脑子都有些蒙了。 戴长征“恩”了一声，似乎是不想再拿此事做文章，道：“树志啊，我还是那句话：‘水至清则无鱼’，男人么，要有权，也要有钱，也可以有那么一、二个红颜知己，呵呵。” “是。” “以后，德修县的事，特别是云岭钨矿，还要请你多关照了。” “是，应该的。” …… 回到德修后，焦树志很是有些心神不安 自己跟晏晓敏在一起的事，竟然让人拍成了录像？ 真的有这个录像带吗？ 焦树志越想越觉得这事可能性不大，如果戴长征手里真的有这个录像带，只要拿出来，不但对他这个坚决站在胡晨阳一边的人是个毁灭性打击，就是对市委、对胡晨阳都是一个沉重打击，戴市长怎么可能不利用这事大做文章？怎么还会同意提拔他当县长？ 焦树志越想越觉得，戴市长提出这个所谓录像带，其实是一种试探，大概是他多少听到了一点“风声”，想拿这个事来试探他，或者进行“讹诈”？ 这事让焦树志很紧张，也很懊悔：自己当时在戴市长提出“录像带”问题时，太过“心虚”了，竟然没有果断否决。 这术一想，焦树志在心里恨上了戴长征：堂堂一个市长，使出这样的烂招？ 焦树志觉得，自己跟晏晓敏的事，还是要收敛些，近期内最好是不要来往了。 只能静观其变了。 …… 焦树志不敢再贸然跟晏晓敏在一起了，而是给她打了电话，把戴市长说的事跟晏晓敏说了。 晏晓敏也是很紧张：“这可怎么办啊？” 焦树志道：“你先不要紧张，我就是告诉你，要有个心理准备。” 晏晓敏道：“我倒没什么，就是怕影响你的前途。” 焦树志道：“我觉得，戴市长没什么恶意？” 晏晓敏冷笑一声：“他没有恶意？他就是想控制你啊，你要不听他的招呼，你看看他有没有恶意？” 焦树志沉默了。 是，所谓“没有恶意”，是有点自欺欺人。 晏晓敏道：“树志，你要不要太担心，这事，如果他们硬要搞你，你都推到我身上，是我主动的，了不起就是个通……没什么的。” 晏晓敏的话，让焦树志有点自惭，莫非自己还不如一个女人有担当？ 焦树志毅然地道：“晓敏，你是一个女同志，我怎么能让你……有责任我担着” 这话让晏晓敏有些感动，道：“树志，有你这句话，也不枉我这棵心……” 两人都有点悲壮。 …… 尽管晏晓敏的态度让焦树志有些欣慰，但“录像带”之说，还是让焦树志有了不小的心理负担，这几天，焦树志上班时，包括接见下面的干部时，偶尔都会“走神”。 秘书崔亮进来汇报说：“焦县长，有个女人说要见你，她说她是韩锦祥的老婆。” 焦树志心里一跳，道：“让她进来。” 焦树志很清楚：偷拍录像带的事，如果真有这事，十有**是韩锦祥或者钟建国让人干的，目地就是必要时拿出来对付他，只是，他们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先让胡书记“对付”了。 韩锦祥的老婆叫卫孟珍，看来30多岁，不算很漂亮，但有些气度，衣着的款式、质地都相当不错。以前，这个女人很少过问云岭钨矿的事，现在，韩锦祥被抓，不得已才走上了“前台”。 焦树志道：“卫总有什么事吗？” 卫孟珍道：“韩锦祥出了事，云岭钨矿还要请焦县长多关照。” 焦树志道：“关于云岭钨矿，县里的意见是：要把云岭钨矿跟韩锦祥区分开来，韩锦祥有违法行为，自然要负相应的法律责任，但是，云岭钨矿还是要保持稳定。毕竟，钨矿为业是县里的支柱产业，云岭钨矿的兴衰也事关县里的经济发展，也关系到矿工的饭碗问题，也就是社会稳定问题。” “哎呀，焦县长太有水平了我们也正是这样做的，韩锦祥虽然出了事，这二个月，我们矿里可是没有拖欠矿工一分钱工资。” “这就对了，”焦树志表示满意，“只要云岭钨矿坚持正常生产，合法经营，云岭钨矿就还姓韩。” “太感谢焦县长了。” “不用谢，胡书记也是这个意思。” “知道，知道，感谢胡书记和焦县长对云岭钨矿的关照。” 焦树志道：“不用谢，以后，接受韩锦祥的教训吧，戴市长说得对，私营企业，也要合法经营，珍惜机遇，健全制度，这才是长久的生存之道，发展之道。” 焦树志特意提到戴市长，就是想看看卫孟珍有什么反应？ 卫孟珍这才道：“最近我在家里整理一些东西，无意中发现了一点东西，这个可能跟焦县长有关，我也不知道这东西怎么来的，希望不会影响到焦县长的前途。” 说罢，卫孟珍从包里拿出一个中号的黄色信封，焦树志沉住气打开一看，里面有一张光盘。 焦树志立即想到了戴市长说到的“录像带”的事，脸面有些难看。 卫孟珍适时地告辞了。 送走卫孟珍，焦树志将将这个装有光盘的信封放进口袋，心里却是在激烈地打鼓。 回到住处，焦树志打开电脑，将光盘插入光驱，让他担心的画面出现了：电脑里播放的正是他跟晏晓敏在床上的情景，看场景，应该是在德修宾馆那次？ 两人在德修宾馆是有过那么几次，就这仅有的几次，就让人拍到了 焦树志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胡书记一来就不愿意住进德修宾馆，看来是早有提防啊。 看来，这个德修宾馆，有问题啊 …… 最近，德修县新开了一家茶楼：“博士茶楼”，生意还不错。 在一间名为潇湘苑的包厢，两个女人似乎是很悠闲地品着茶。 这二个女人，一个是韩锦祥的老婆卫孟珍，另一个就是县妇联的晏晓敏。 前几天，得知卫孟珍给焦树志送去了“光盘”，晏晓敏作为光盘的“主角”之一，也只有面对这个现实了，两人商议的结果是：作最坏的打算，争取最好的结果。 所谓“最坏的打算，”就是这事被公诸于众了；所谓“最好的结果”，就是只当卫孟珍是抱着善意来了结此事的，这张光盘是最后一张。 当然，“了结”也是需要交易的，交易则需要相应的成本。 今天，两个女人的见面，本质上就是来“交易”的，当然，可以做得不那么赤luo裸。 在经历过最初的试探以后，两个女人都感知到了对方的诚意，气氛就更好了，开始以姐妹相称。 卫孟珍要年长几岁，当然就成了“姐”。 卫孟珍注视着晏晓敏，很是欣赏地样子：“晓敏，在我看来，真要评什么五朵金花，你才应该排第一啊” 明知这话有恭维的成份，晏晓敏还是很受用：“其实，我知道，我没有他们漂亮、丰满。” 卫孟珍不同意：“现在的臭男人，就会拿胸部说事，他们那里懂什么才叫知性美？” “知性美”，这是晏晓敏最喜欢听到的话，就在县妇联的一次会议上，她就提出了一个口号：“德修美女都要努力追求内在美、知性美。” 可见，这个卫孟珍在约晏晓敏之前，对她是有研究的。 晏晓敏道：“卫姐，这几年，很少听人提到你？” 卫孟珍点点头：“是，这几年，我基本上就不来德修，几年前我就骂过韩锦祥：韩锦祥你就是个属猴子的，你就折腾吧，早晚把自己折腾进去。唉，不幸而言中。” 晏晓敏道：“韩锦祥真是发球属猴子的吗？” “真的是” “哦，那你属什么？” “我属牛。” “哦。” “晓敏，这几年，我在外面读书，有们班上有位同学，对属相很有研究，他一直劝我忍耐几年，云岭钨矿迟早是我的，现在想起来，他的话，全部应验了。” 晏晓敏有些动容：“他是怎么说的？” 卫孟珍道：“他对我说，我属牛，牛很稳重，很踏实，但是要向西施记中的牛魔王学习，只有成了精的牛，才可能拥有事业，并处理好各种关系。比如西施记中的牛魔王，算是妖精中比较成功的了：不但娶了玉扇公主，还有个红孩儿，成功打入主流社会，这个成就谁人能比？” !@# 第一百章 大动作（上） 第一百章 大动作（上） 经过接触，晏晓敏对卫孟珍的意图基本明确了：这个女人并不想搞事，对她来说，结交一位还有上升潜力的县长，比拉他下马更划算。 她说的那番“牛成精”的话，很有意思，也很聪明。 焦树志、晏晓敏心里也比较踏实了。 当然，并非完全“踏实”，两人仍有一种怕被人要挟、控制的担心。 …… 钟建国被“双规”了，韩锦祥也被批捕，云岭钨矿的走向成了一个焦点问题。 既然德修县少数干部违规入股钨矿的问题已经暴露，“退股”就势在必行。 这里说的“少数”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因为相较于大多数普通干部来说，他们确实是“少数”，但其实就卷入此事的干部来说，光县级干部就有9人，科级干部就有27人，这27人，哪个没有实权？这批人，实在不能简单地说是“少数”。 对于那些还在位的县级、科级干部来说，光是一个入股钨矿的问题，还不足以搞得下台，毕竟，在德修县来说，这是一个普遍性问题，“法不责众”啊。 有的干部还觉得自己委屈：“我可是拿出了自己一辈子的积蓄投入钨矿，也算是支持民营企业发展，我何罪之有？” 还有人说自己是在“投资”，还说：“投资是有风险的，我们入股钨矿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所以，情况很复杂。 当然，纪委也有强硬的说法：“干部入股钨矿，本质上是权力寻租，否则，中央也不会明令禁止干部经商、入股”。 在强硬的纪委面前，辩解是苍白无力的，搞不好还被认作是“态度恶劣”。 而在道德层面，就更不用说了。把“权力寻租”行为说成是“支持民营企业发展”，实在是有些无耻。 所以，退股是必须的，早退早主动，这时候有谁试图顶着不退，让纪委拿来开刀，不明智啊。 当然，也有舍不得退的，或者玩起了表面退，实质上不退的游戏。 但也确实有不少人选择了老老实实退股，还要求本金、红利一次结清。 其实，退股的这些人中，相当一部分人其实也担心云岭钨矿会完蛋，别搞得血本无归啊。 “退股潮”对于云岭钨矿来说，是一个很大的震荡，“现金流”成了问题。 本来，有各种“特殊政策”保护和倾斜，云岭钨矿不是没有赚钱，但是，赚来的钱，却并没有完全用于钨矿的积累和发展，相当一部分资金，被韩锦祥用于搞“宾馆”、“茶楼”这些项目，韩锦祥甚至还拿出了相当一部分资金跟人合伙搞房地产项目。 所以，真到了要拿出资金应付退股的时候，云岭钨矿遇到了麻烦：矿上根本就拿不出多少资金应付退股。 由于云岭钨矿此前存在恶意逃废银行债务的“劣迹”，县里的几家国有商业银行对韩锦祥是恨之入骨，他们宁愿看到云岭钨矿破产拍卖，也不准备伸出援手。 而胡晨阳有他自己的计划，也不打算向云岭钨矿伸出援手，胡晨阳明确要求：“云岭钨矿不能拖欠矿工工资，否则，停产整顿。” 很强硬！ 卫孟珍压力很大！ 她现在知道了：焦树志其实没多大能力，现在，在德修县一言九鼎的，是县委书记胡晨阳。 卫孟珍明白了：要走出困境，还是得找胡书记。 可是，拿什么“搞定”胡书记呢？ “录像带”是她搞定焦树志的底牌，现在，她手里还有这样的底牌吗？没有。 卫孟珍只能在心里一遍遍咒骂：“韩锦祥你这个混蛋，有本事你抓住姓胡的把柄啊！” 骂归骂，还得想办法加紧筹款。 如果能把房地产的资金抽回来，倒也基本上能应付退股，但是，合作方不肯，现在，她算是知道了：那些“牛逼哄哄”的房地产老板，其实手里也没几个现金，他们的资金都化作了土地、工程和施工设备，让他们拿出大笔现金，难！ 那个跟韩锦祥合作搞房地产的洪老板说得很坦白：“卫总，你要抽资金，那就是抽我的血，那等于要我的命啊！” 卫孟珍不无威胁地道：“那只有打官司了？” 洪老板叹气道：“锦祥可是我的好兄弟啊，你实在要打，那就打吧。” 卫孟珍差点气得吐血。她也明白：真要翻脸打官司，不光伤了“兄弟情份”，也得耗费相当多的时间和精力，眼前的困境如何化解？ 再说，房地产这一块的利润也确实惊人，真要放弃了，也是很可惜。 最近，晏晓敏向卫孟珍透露了一个让她震惊的消息：胡书记想引进一个非常有实力的钨矿企业。 什么叫“非常有实力”，这个说起来有点含糊，但是，卫孟珍却是知道的。 几年的脱产学习，至少让她的视野开阔了，她明白什么才叫做“实力”。 卫孟珍明白，跟真正算得上“有实力”的老板比，韩锦祥跟人家提鞋都不配。 思前想后，卫孟珍决定去找胡书记，至少，要明白胡书记对云岭钨矿到底是个什么态度，“死也要死个明白。” 卫孟珍通过焦县长了解到了胡书记正在北片的州湖乡，就赶过去了。 到了州湖乡，居然赴了个空，原来，胡书记一行又去了西边的白岭乡。 卫孟珍又连夜赶到白岭乡去了。 对卫孟珍的这个举动，胡晨阳倒是没说什么，白岭乡可是很有意见，因为，胡书记可是陪着京城几位重要客人来的。 京城来的重要客人，就是游小明，他现在已经出任京城“华电集团”总经理助理。 前二天，胡晨阳确实是陪着游小明一行去了州湖乡。 州湖乡是德修县水资源最丰富的地区之一，这里建有县里最大的水电站州湖电站。 州湖电站建于80年代，在当时，算是一个规模不小的水电站了，只是，20年过去，现在看来，规模还是小了。 胡晨阳邀请游小明来德修，就是想尝试：能不能在德修搞一个大型水电站？ 然而，愿望归愿望，游小明带来的专家在查询了了德修县的水资源资料，并到实地察看以后，认为就局部而言，德修县搞若干个小电站是对的，不适宜搞大电站。 没有充足的水量，搞大电站就是浪费，这种“面子工程”搞不得。 这些道理，专家不说，胡晨阳、徐朝阳也明白，尤其是徐朝阳，他原来当副县长时就分管过水利，心里有数。 “醉翁之意不在酒。”，白岭乡才是胡晨阳真正想让游小明考察的地方。 白岭乡地处大山，是山区中的山区，易守难攻，当年，明末农民起义领袖“闯王”李自成就曾经败退到这里休整，倘若他更多几份耐心，作好打持久战的准备，而不是急于冲出重围，或许结局会不一样。 当然，也就不会给德修留下那么多的极品美女了。 对于这些“历史背景”，游小明自然是不清楚，只能是听胡晨阳“忽悠”了。 不过，这些类似民间传说的“背景”，从胡晨阳嘴里说出来，确实很有意思。 胡晨阳把游小明请到这里，当然不是来看白岭美女的，也不是来建水电站的，而是想请他们考虑：白岭乡是不是适合建核电站。 核电站！如果真要搞起来，那得是多大的投资啊？ 当然，核电站只能是国家搞，但这种国家级项目一搞起来，给当地经济带来的好处也是极多。 上核电项目，这在整个赣源省，都是一个大动作啊！ 当然，利益与风险同在，核电站的安全问题，也是很让人担心的，真要出了问题，那也是不得了。 总之，胡晨阳陪京城来的客人到州湖乡、白岭乡，并不是游山玩水看美女，而是工作，且事关德修县的发展方向，非常重要。 这个时候，卫孟珍来找胡书记，其实是很不合适的。 不过，胡晨阳还是见了卫孟珍。 这还是卫孟珍第一次近距离的接触胡书记。 表面看来，胡书记确实年轻，皮肤稍黑，眼睛格外明亮。 看到这对眼睛，你不会相信他是一个奸诈的人。 然而，正是这个年轻的县委书记，将韩锦祥、钟建国这些人一个个送进了大牢。 这会是一个心慈手软的人么？ 卫孟珍开口就是道歉：“对不起胡书记，打扰你工作了。” 胡晨阳淡淡地道：“最近是比较忙。” “听说，华电集团的老总来了？” “恩”，胡晨阳淡淡地道，“来谈一个项目。” 尽管胡书记说得很平淡，但卫孟珍知道，以华电集团在华夏的超级实力，跟他们谈项目，一个项目少说也在几十亿甚至上百亿元吧？ 如果谈成了，德修的经济又要上个台阶了。 看着这个年轻而又沉稳的县委书记，卫孟珍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胡晨阳淡淡地道：“卫总，有事就赶紧说吧。” 卫孟珍道：“胡书记，现在，很多干部要求退股，而且很急，说实话，云岭钨矿一下子拿不出那么多现金。” 胡晨阳“哦”了一声：“这个，你可以跟那些急于退股的人商量，暂时缓几天，问题不大吧？” 卫孟珍道：“问题是，云岭钨矿资金不足的情况，不是暂时能解决的。现在不光是退股的问题，还有银行收回贷款的问题，还有补交税款的问题，还有以前的矿难补偿金问题。” 其实，这些情况，胡晨阳都非常清楚。 胡晨阳道：“你说的这些问题，都是必须解决的。”说这些话时，胡晨阳声调并不高，但他的态度无疑是明确的，也是强硬的。 这个态度，让卫孟珍很是失望。 卫孟珍道：“胡书记，云岭钨矿以前是做了一些违法的事情，韩锦祥也已经付出代价了，但是，这么多年来，云岭钨矿毕竟是为德修县的经济发展和社会慈善事业做出过一点贡献，，县里也不愿意看到它破产倒闭吧？” 胡晨阳看了卫孟珍一眼：“云岭钨矿要破产吗？” ps：停更了几天，有读者担心《官僚》被和谐了，或者要太监了，嘿嘿，还不至于吧。 《官僚》仍将继续，主角的成长之路仍将继续，不管情况如何，只要我老吴还有力量，还能写出一点东西，就将继续下去。 只是，主角地位越来越高了，创作的难度更大了，而我又不可能胡编乱造，我需要时间，如果出现短暂的停更情况，还请大家见谅啊。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 第一百章 大动作（中） 第一百章 大动作（中） 显然，胡书记对卫孟珍说的云岭钨矿要破产倒闭并不相信，即使相信了，也不是太在意。 难道他就不怕云岭钨矿的倒闭，会导致德修县经济衰退或者滑坡？ 现在的领导，可是把经济指标看得比什么都重，毕竟，那关系到乌纱帽啊。 然而，胡书记那份平淡，却把卫孟珍那多少有些威胁的意思，化于无形。 卫孟珍硬着头皮道：“胡书记，我确实很为难，这么多问题摆在我面前，要一下解决，我真的很难做到。” 胡晨阳道：“那就想办法慢慢解决吧。” 卫孟珍想了想，下决心道：“胡书记，我听说，县里想引进一家有实力的钨矿？” 这回，胡晨阳有些意外，到目前为止，县里知道这件事的不超过5人，竟然就让卫孟珍知道了？这个女人不简单啊。 看了卫孟珍一眼，胡晨阳道：“卫总消息很灵通啊？”没有否认，其实就是承认了。 卫孟珍道：“胡书记，我知道，以你的能力，是可以引进有实力的钨矿的，你能做到。只是，那毕竟是外来的企业，而云岭钨矿才是土生土长的企业，加上戴市长一直都很关心、很支持我们云岭钨矿，如果胡书记肯支持我们云岭钨矿，我相信用不了几年，云岭钨矿也能够做大做强。” 听了这话，胡晨阳觉得：这个女人果然有些见识，比那个韩锦祥要聪明得多。 胡晨阳道：“云岭钨矿本来确实是一个值得县里全力扶持的企业，它曾经也得到过这种机会，可惜，韩锦祥不珍惜啊。” 卫孟珍道：“是，韩锦祥很愚蠢！但请胡书记相信我，我不是韩锦祥，再给云岭钨矿一次机会，我一定能把云岭钨矿做大做强！” 胡晨阳看了看卫孟珍，那目光表明他并不相信她有这种能力。 是，他凭什么相信她呢？ 卫孟珍有些无奈，道：“胡书记，其实，我也明白：县里要求干部退股，对我们云岭钨矿也是一件好事，一个民营企业，股东太多了，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有一个想法，不一定对，如果胡书记不同意，也请不要生气。” 胡晨阳道：“说吧。” 卫孟珍道：“如果胡书记能帮云岭钨矿度过难关，所有人退出的股份，全部转移到胡书记名下。” 卫孟珍开出的条件，比当初韩锦祥试图拉胡晨阳入股时开出的条件，确实要更有魄力。 或许，这也不是什么“魄力”问题，而是客观条件变了，毕竟，以前那些“老股东”不退，韩锦祥也无法向胡晨阳提供更多的股份，操作空间太小了。 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胡晨阳道：“卫总，你当我是什么人？手里随时能拿出几百万入股你们云岭钨矿？” 卫孟珍道：“只要云岭钨矿做大做强了，也不差那几百万。我相信，只要胡书记愿意给我们一次机会，就完全有能力帮我们度过难关。” 卫孟珍的话里，有送胡晨阳几百万“干股”的意思，当然，前提是胡晨阳确实能拿出本事，帮助她把云岭钨矿“做大做强”。 “大股东”可不是那么好做的。 胡晨阳当然听懂了她的话，这个女人的气魄，确实远远超过了韩锦祥。 这个晚上，胡晨阳没有去陪游小明打猎，而是选择了跟这个女人见面，还是很有收获的。 卫孟珍无形中（也许是故意？）亮出的底牌，至少让胡晨阳做出了二点判断：一，戴市长仍然站在云岭钨矿身后；二，德修县仍然有人暗中支持这个女人。 沉默了一会，胡晨阳问道：“卫总，你说说看，韩锦祥的问题出在哪里？” 卫孟珍有些语塞，因为她不知道胡书记说这话的意思。 胡晨阳道：“我来德修县没多久，就听到一件事，有人说，韩锦祥最喜欢说一句话：德修县没有他搞不定的人。” 听了这话，卫孟珍心里一凉，她终于听出了胡书记话里的一点意思。 胡晨阳接着道：“刚才卫总所表达的意思，跟韩锦祥又有多大的差别呢？也不过是拿钱开路，还是那种有钱就能搞定一切的思维，或许，你的气魄比他大一些而已。” 卫孟珍倒也爽快：“对不起，是我错了。” 胡晨阳一摆手：“卫总，不必多说了，我还有事。” 卫孟珍有些难堪地站起身，道：“对不起，胡书记，打扰你了。” 胡晨阳冷淡地“恩”了一声。 出了房间，卫孟珍再也不想在白岭乡多呆一分钟，叫了司机，摸黑返回云岭镇，在车上，她几次将手伸入坤包，那里，有一个精致的小录音机，只是，今天的谈话录音，对她而言，有什么特殊价值呢？ …… 卫孟珍走后，王奎清进了白岭乡书记办公室，刚才，胡书记就是临时借用了这间办公室跟卫孟珍见面。 现在的白岭乡书记已经不是那樊冬生了，而是王奎清。 王奎清自己都没想到，当初，胡晨阳决定让他到白岭乡当乡长，是说了狠话的：“再不安心在乡里工作，就地免职。” 或许，就是这句话，激发了王奎清的意志和能量，开始踏踏实实地在乡镇工作，也证明了他的能力，并取代了那个本来就让胡晨阳不满意的樊冬生。 见王奎清进来，胡晨阳微笑道：“老王，游总他们今晚会不会满载而归啊？” 吃晚饭时，游小明喝了鲜美的野鸡汤，又听说白岭乡野鸡多，一时兴起，提出要晚上出去打野鸡。 打野鸡这事，还真是晚上出去好，在强烈的灯光照射之下，野鸡会愣愣地呆在树丛中一动不动，当然，那也是短暂的时间，还得用枪，不能指望那野鸡会傻到让你空手抓住它。 胡晨阳毕竟也是年轻人，当即说自己也要参加晚上的打猎。只是，饭还没吃完，卫孟珍就来了，就因为卫孟珍的到来，胡晨阳只好改变计划了。 王奎清道：“听他们说，山里的野鸡很多，应该会有些收获吧？” 胡晨阳点点头：“老王，我告诉你，接待京城来的客人，你也不用搞什么大鱼大肉，就是搞点有特色的东西就行了。要不是那个野鸡汤，也不会激起游总打野鸡的兴趣。” 王奎清嘿嘿一笑：“以前还能搞到穿山甲，现在是难搞了。” 胡晨阳也笑：“哎，这个搞不得，国家保护动物就不要搞了。” “嘿嘿。胡书记，我有点担心啊。” “担心什么？” “游总好象是华电公司的总经理助理，一个助理就能决定核电站这么大的事？” 胡晨阳微笑道：“这么大的事，他当然不能决定，一个核电项目，至少要报国务院吧。但是，游总的态度也很重要啊，如果他这一关都过不了，那后面的事，也不必做了。” “那倒是。”王奎清惊叹道，“还要惊动国务院啊？” 胡晨阳道：“不管惊动哪一级，下决心踏踏实实去做就好。” “那是肯定的，需要我们白岭乡做什么，我们一定尽全力做好。” 晚上十点半钟以后，二辆汽车开进乡政府，胡晨阳和王奎清迎出去，果然是游小明他们回来了，胡晨阳笑道：“游大哥，有收获吧？” 游小明哈哈一笑：“还不错，打到八只，平均每人二只。” 有人恭维道：“游总枪法好，他一个人就打了五只。” 游小明笑道：“那是那你们让我过把瘾。” 显然，今晚他还真是过了把瘾，很满意！ 随后，胡晨阳陪游小明他们回到乡里的旅社。陪游小明来德修的二位客人，一个是处长，一个是高级工程师，这两人并没有参与打野鸡的行动。 就在游小明在房间洗澡时，陪同游小明去打野鸡的常务副县长徐朝阳悄悄告诉胡晨阳：打野鸡时，出了点意外：一位陪同他们去的司机，不小心踩到一条毒蛇，被蛇咬了一口，还好他穿了双高筒套鞋，要不，麻烦了。 胡晨阳暗自吃惊，道：“这事不要传出去。” “我已经交待了他们，不要说出去。” 胡晨阳很满意：“好。” …… 浔阳市政府，市长戴长征正在接见客人，而这位客人，就是卫孟珍。 听完了卫孟珍与胡晨阳的谈话录音，戴长征脸色有些阴郁。 胡晨阳这人，比他想象的更难对付。 一个人，如果不为巨大利益所动，那真是难对付了。 这个年代，还真有不为巨大利益所动的？ 戴长征是绝不相信这一点的，唯一能解释的，就是胡晨阳可能跟那家准备引进的“有实力的钨矿企业”有很深的关系，或者说早已经达成了交易。 应该是这样。 而如果是这样，胡晨阳当然不用冒着被卫孟珍控制的风险跟她合作。 如此一来，云岭钨矿恐怕真是要完了。 对胡晨阳，戴长征一时也是没有更多的办法了，对手不出错，你能拿他怎么样？ 戴长征也不能不承认，现在，德修县无论是经济发展还是社会稳定，都明显在向好的方面发展，很有些“政通人和”的意思，胡晨阳的声望很高，甚至可以说好评如潮，听说，连震海已经向省里提议：让胡晨阳进市委常委，仍兼德修县委书记。 当然，即使省里同意，也还有一个操作过程。 一旦胡晨阳进了市委常委，以他三十出头的年龄，在全省也是凤毛麟角了，前途无量啊。 对胡晨阳，戴长征不但不能打压，还要设法交好才是。 戴市长不发话，卫孟珍也不敢说什么，小心翼翼地看着戴市长。 沉默了一会，戴长征道：“还有什么情况？” 卫孟珍道：“京城来了一批客人，是胡书记请来的，听说，是华电集团的。” “华电集团？” “是，听说，胡书记想争取他们在白岭乡搞一个核电站。” “核电站？”戴长征很是惊讶，“这可是大动作啊！” !@# 第一百零二章 大动作（下） 第一百零二章 大动作（下） 得知胡晨阳有意争取核电站项目，戴长征内心也是相当震惊，这种国家级大项目，少说也要投资上百亿元吧？这对德修县乃至整个浔阳市的经济都是一个拉动啊。 就事论事，戴长征倒真是希望胡晨阳能把这件事办成，这事办成了，固然是胡晨阳的政绩，但也同样可以算到他这个一市之长的头上。 而且，在具体实施过程中，他这个市长少不了也要参与，在参与过程中，不但能积累一些人脉，也不难从中捞到一些好处。 只是，这种国家级的大项目，不是那么好争取的，如果没有特殊关系，不要说他这个市长出面，就是省长出面，也未必能搞定。 以胡晨阳的能力，能搞定么？ 再细想一下，戴长征甚至露出一丝苦笑。 怎么呢？ 因为这个项目太大了，这种大项目，可不是轻易能定下来的，从项目论证，到立项，到最终的通过，这其中所要耗费的时间有多长，这个很难说了，少则几年，多则十几年、几十年，据说长江三峡工程的建设构想，就可以往前追溯到中华民国的开创者孙中山先生，而真正意义上的破土动工，则是在1993年才开始的。 所以，抓这个项目或许是对的，但要想从中捞到什么“政绩”，恐怕会失望了，搞不好，为了争取到这个项目，都得花费几年甚至十几年，二届、三届班子都未必能搞定，即使争取到了，也很可能是“前人种树，后人乘凉”。 难道，乔光荣的女婿会在德修当个十年、八年县委书记么？ 想清楚了这其中的道理，戴长征平静了些，压抑了想马上跟胡晨阳打电话的冲动。 他想：真要有了眉目的话，这小子会来市里汇报的，他既然没汇报，那就说明八字还没有一撇。 …… 核电站项目，还真归游小明分管。 按照 “十五”规划，国家计划在“十五”期间内筹建三个核电站，想争取上核电站项目的省份还真不少，但在游小明这些电力系统的官员、专家眼里，很多省都不合适。 首先，那些经济发达，人口稠密的地区，都不合适。 其次，太过落后且交通极不方便的地区，如西部地区，其实也不合适，建设成本太高了。就算是电站搞起来了，那漫长的输电线路也不知要耗费国家多少资金。 所以，核电站项目还真的比较适合放在经济不算太发达，但交通又相对便利的地区，而类似赣源省这样的中部省份，无疑是比较合适的。 赣源省肯定是要争取的，而胡晨阳则是因为游小明的关系，走到了省里的前面。 胡晨阳从游小明那里得知：赣源省本来就是国家重点考虑的几个省份之一。 当然，中部省份也不只是一个赣源省，几个中部省份之间的竞争也会很激烈，这种国家级的大项目最终花落谁家，很难说，这背后的关系太过复杂。 这个项目即使落到了赣源省，是不是就适合在德修，那也很难说。 游小明离开德修之前，多少给胡晨阳透露了一些内幕。 游小明有些诡异地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有些事么，说难，是很难；说不难，也不难，就看怎么争取了。” 胡晨阳苦笑道：“大哥，能不能说得清楚一些？” 游小明道：“陶老大对电力系统的影响，无人能比啊。” “陶老大”！以前，游小明也多次提到过陶老大，而这个“陶老大”，跟电力系统有着极深的渊源，说白了，陶老大本身就是一个电力专家，典型的技术性官僚，他在电力系统的影响力，确实是无人能及。 在华夏官场上，这种情况其实也不奇怪，陶老大在电力系统的影响力，与冯家在财政、金融界有重大影响力，伍家在军队情报乃至国家安全部门有重大影响力一样，都是长期经营而形成的，有着丰富的人脉资源。 胡晨阳也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知道游小明是在提醒他：如果能通过关系找到“陶老大”，只要他肯发句话，德修县上核电站项目，不说是板上钉钉，也是有了七成以上的把握。 只是，陶老大与伍家的关系其实有点尴尬：那个曾经因为长辈作主而与陶老大有着婚约的伍冬妮最后竟然跟着乔光荣跑了，这种“毁约”行为，谁知陶老大会不会耿耿于怀？ 再说，乔光荣会怎么想？且不说胡晨阳有没有能耐见到陶老大，就算能见到，乔光荣会允许胡晨阳去求陶老大吗？ 这么大的事，胡晨阳总不能背着伍家人去做吧，离开了伍家，他在京城有多大的能量？ 然而，游小明说得没错，想要争取核电站项目，找陶老大真的是一条捷径。 幸好，游小明父亲当年是伍成铸的老部下，而游小明又长期在电力系统发展，如今也进入了核心层，有这个关系，对于胡晨阳也算是“强援”了。 …… 周六，胡晨阳回到洪城。 乔光荣已经在京城工作几年了，却仍然没有把家搬到京城去，他不搬，省里就不好收回他在隐士路的房子。 这也是一种“潜规则”，升迁到中央的干部，只要他不主动交回房子，省里便不会去催。 如果乔光荣是平调到其他省份，则不可能长期占着这套房子了。 在这件事情上，乔光荣确实是有点私心，再过几年，他也要退下来了，他可不想在京城养老，情愿退休后回到赣源来，如此，家都不用搬了。 吃过晚饭后，胡晨阳与乔树军在隐士路散步。 胡晨阳把游小明来德修考察的事说了，最后道：“游小明说了，这件事成与不成，可能就是陶老大一句话的事。” 乔树军道：“游小明说得对，如果陶老大肯发话，这件事就比较靠谱。” 胡晨阳嘿嘿一笑：“你的意思，如果没有陶老大首肯，这事就不靠谱？” 树军也笑：“也不是这个意思啦。不过，从游小明的角度来说，他想帮你，但他又不想让人看出太多的东西，所以，把陶老大顶在前面，他做事也方便多了。” “对！”胡晨阳很是认同，在他心里，树军其实也很优秀，平时显得很平和、温婉，偶尔也有犀利的时候。 胡晨阳道：“从内心来说，我很不想求到陶老大门下，但是，这种国家级的大项目，对于一个国家级的贫困县那是太重要了，比如成安县，要是没有成安水电站，成安县恐怕至今仍然会是庐阳市最穷困的山区县，但它现在的实力，已经可以排在中游了，从发展后劲看，早晚会超过遂南县。” 乔树军看看胡晨阳，没有作声。 胡晨阳道：“还有，随着这个大项目落户德修，会有大量高素质人才涌入德修，这些，对于德修的影响力会是相当深远的。” 乔树军又看看胡晨阳，道：“晨阳，我感觉，你对德修县有点感情了，是真正把自己当成了德修人了。” “是吧？”胡晨阳也不否认，“在一个地方呆久了，都会有点感情的。” “那你说，你现在是对新峡县更有感情呢，还是对德修县更有感情？” 胡晨阳嘿嘿一笑：“那当然还是新峡县，新峡县不光是跟我有关系，跟你也有关系，我们就是在新峡县认识的。” 听了这话，乔树军很满意，胡晨阳这话，正好触及到了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 想了想，树军轻声道：“那就去求一回陶老大吧。” 胡晨阳心里松了口气，树军这一关，算是过了。 下一关，是伍冬妮这一关了，至于乔光荣那一关……胡晨阳不敢多想，他始终是有些怕乔光荣的。 回到家里，胡晨阳和树军当着伍冬妮的面，开始一唱一和。 树军道：“晨阳，你也真是，人家游小明难得来一趟赣源，你也不请他到家里来做客。” 胡晨阳道：“是，我也请了他，他很忙，抽不出时间啊。” 伍冬妮问道：“游小明来啦？” 说起来，游小明跟伍冬妮才是同辈，只是，游小明这人比较好玩，跟他对胃的，都是兄弟，不讲什么辈份的。 胡晨阳这才把游小明到德修县考察核电的事说了。 伍冬妮很是赞成：“这么大的项目，是要全力争取。” 树军却道：“算了吧，这个项目很难争取的。” 胡晨阳道：“游小明也说了，是很难，竞争太激烈了，搞不好，花了很多时间、精力，到头来都是做无用功。” 伍冬妮对树军有些不满：“你怎么回事？泼什么冷水？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胡晨阳嘿嘿一笑：“哎，妈说得对，世上无难事，只要有心人；另外还有一句话，叫做‘世上无难事，只要找对人’。” 树军笑道：“那你说，要找谁啊？” 胡晨阳道：“游小明的意思，要找陶老大，有陶老大一句话，剩下的事，就由他来做了。” 伍冬妮不作声了。 胡晨阳和乔树军也不作声了。 沉默了一会，伍冬妮道：“我出面找陶老大，肯定是不合适的，倒是有一个人还算合适。” “谁啊？”树军问道。 伍冬妮看了两人一眼：“你们的大舅舅。” “大舅舅？”树军有些意外。 伍冬妮道：“1948年，中央从延安选派了21名高层领导人的孩子和烈士遗孤到苏联学习，这批人，简称‘4821’，你们的大舅妈，她的哥哥，也是这21人中的一个。” 竟然还有这层关系！胡晨阳可是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伍冬妮道：“1951年，中央又选派了300多名孩子到苏联留学，这批人当中，有你们的大舅舅和大舅妈，所以，大舅舅跟陶老大关系也不错，不过，跟陶老大关系最好的，还是‘4821’那一批，这批人回国后都成了各行各业的骨干，但也经历过各种政治运动，有的因为父母的原因，在历次政治运动中经历了各种磨难，大部分结果都不大好，有的已经离开了人世，不过，陶老大因为是烈士的后代，他倒是一直受到了保护，而且官运亨通。” 是，大舅妈一家，要论在党内的历史，比伍家还风光，但却早早就衰败了。 伍冬妮道：“这事我会跟大舅舅说，他出面比较合适，陶老大这人，其实心胸还是蛮开阔的。” 说这话时，伍冬妮语气虽然平静，眼里却是闪过一丝复杂。 不久后，大舅舅回了话：陶老大答应了过问一下核电站的事，还说，希望有机会能见见伍家这个外孙女婿。 !@# 第一百零三章 造势 第一百零三章 造势 得到了游小明从京城传来的消息，胡晨阳也是迅速行动，而随着他的行动，省、市、县三级都动起来了，中间的过程虽然复杂，但可以说，大“盘子”已经定下来了：赣源省争取到了一个核电站项目，而这个项目，如果不出意外：应该会放在德修县。 当然，即使核电站项目最终落到了德修县，从设计规划到破土动工，恐怕还得几年。 但这个国家级的大项目，确实是在胡晨阳手里启动了，他所起的作用，省里、市里都清楚。 与此同时，胡晨阳另一个实实在在的大动作，却是已经到位：德修县新引进了一个特大型钨矿南都钨矿，南都钨矿的实力，可以排进全国前五名。云岭镇人目睹了南都钨矿所拥有的各种大型设备就知道：云岭镇原来的那几个小钨矿，包括云岭钨矿，加起来也抵不上人家的一个脚趾头。 而云岭钨矿因为面对银行追债、补税、股东退股、矿难补偿等一系列问题，真的是陷入了困境，加上韩锦祥的恶名，已经很难得到外部支持了，最终是撑不下去了，不得不进入了破产倒闭程序。 此时，有了南都钨矿，谁又会在意云岭钨矿的死活呢？ …… 德修县反**工作取得了决定性胜利，一些人甚至称胡晨阳为“反腐书记”，尽管如此，由于多方面原因，这一突出政绩并没有在媒体上有过多披露。 经过一年多的“蓄势”，德修县经济发展的步伐却是明显加快了，尤其是大项目工程和招商引资工作，不时传来喜讯，带给市里甚至省里不少惊喜。 这时，德修县在加强基层党建、整顿干部队伍方面的一些作法，尤其是胡晨阳提出并坚决实施的“要树立正确的用人导向”，也引起了省里的关注，前来德修县考察的领导，其级别已经到了省委常委一级。 考察之后，不少省委、省政府高层领导对胡晨阳也有了更深的印象。 而到了这个时候，省、地一些新闻单位就好象是约好了似的，纷纷来到德修采访，省电视台甚至搞了一组系列报道《德修的变化》，多视角地反映了德修县经济提速、治安良好、诚信德修、党的建设等方面的可喜变化，德修县年轻县委书记胡晨阳的名字和形象也比较集中地出现在各种媒体上。 这些新闻单位，基本上都是市委宣传部出面邀请来的，市委领导的意图也很明确：就是要宣传德修，宣传胡晨阳。 不久后，新华社记者田恒信也来了德修县。 田恒信也算是胡晨阳的老朋友了，以前曾经在新华社赣源分社工作，曾经写过系列报道《赣源的脚步》，很有分量，不久后，就调到京城去了。 来德修县看一看，是田恒信早就答应过胡晨阳的事。当然，这个“看一看”，其实就是来采访、报道，是为胡晨阳造势。 “造势”，其实也有一个时机问题，早了、晚了，效果都不一样，现在的德修县，可谓“政通人和”，正是造势的极佳时机。 听了胡晨阳的介绍，田恒信也是为胡晨阳高兴，笑道：“晨阳，这次来德修，我准备搞二个东西。一个是正面的，给你老兄造造势；另一个是负面的，也就是好好剖析一下郑文学、钟建国这种领导干部群体**现象，争取上《新华内参》。” 《新华内参》，那可是省一级高层领导才有资格看到的内部刊物，经常有中央高层领导在上面批示，然后，下面便会雷厉风行。《新华内参》在上面褒了谁、贬了谁，对这个人的仕途都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听说要上《内参》，胡晨阳却是有些忌讳：“恒信，内参就不要上了吧？” 田恒信微笑道：“你不用担心，即使是在这个负面的东西里，我也会适当地提到你，为你造势，当然，我会把握好分寸。” 胡晨阳还是有些疑虑：“恒信，你那个负面的东西，可要慎重，德修县出这么严重的**问题，俞书记脸上也不好看？” 田恒信嘿嘿一笑：“这个我会把握时机。” “时机？”胡晨阳若有所思。 田恒信道：“俞泽民恐怕要动一动了。” “哦”，胡晨阳倒是没有太惊诧，他也听到了一些风声。 犹豫了一下，田恒信还是说了：“据说，俞泽民有可能到齐鲁省当书记，基本上要进政治局。” 以田恒信的身份，是不大可能掌握这些绝密信息的，但是，田恒信一直与京城的“左派势力”有联系，消息应该是来自于他身后的一些人。 早在胡晨阳担任新峡县长时，就开始有一些人在关注伍家的这个外孙女婿。 田恒信曾经向胡晨阳介绍过这个“左派势力”的一些情况，至于田恒信是否加入了这个“左派势力”，他自己没说，胡晨阳也没问。 田恒信道：“晨阳，以前，我跟你介绍过有关左派的一些情况。” 胡晨阳点点头，没有作声。 田恒信道：“其实，现在很多问题大家都看到了：**盛行，两极分化越来越严重，权贵经济迅速崛起，工人阶级的主人翁地位基本丧失，社会价值观出了严重问题，而且还出现了信任危机，越来越多的人，不相信党，不相信政府……” 胡晨阳沉思着。 田恒信道：“党内，有相当一部分老同志很忧虑，他们认为：很多问题，根子还是出在我们党内，相当一部分党员干部，他们其实就是混进**内的，他们根本就没有**人的理想、修养和政治气节，或许，现在已经是积重难返了，但是，至少，老同志们不希望那些身上根本没有**人气味的家伙进入党的核心层，老同志们最大的心愿就是党的最高领导权还是要交到能让他们放心的人手里。” 胡晨阳当然知道，田恒信所说的“老同志”是哪些人。这是一些正统的老**人，都曾经身居高位，一言九鼎，如果伍成铸还在世，可能也在这些“老同志”当中。 胡晨阳看了田恒信一眼，道：“什么人才是他们放心的人呢？” 田恒信微笑道：“政治上可靠，比较清廉，能力也突出，意志坚定，尤其是在重大是非问题上立场坚定。希望多有一些这样的同志，而且每个年龄层上都要有，成梯队结构，六十岁左右的，就是北辰同志这一批人，他们现在已经走到前台了，接下来就是五十岁，四十岁、三十岁左右，都要有。五十岁左右的，比较好找，他们基本上已经锁定目标了；四十岁左右的，也基本上有一批重点考察对象了；三十左右的，相对难找一些，好在，他们也有一些关注对象了，而你，也是关注对象之一。” 让田恒信比较惊异的是，即使是听到这些，胡晨阳也并没有流露出惊喜交集的样子，如果不是迟钝，那就只能说是修为不浅了。 田恒信在心里有些感叹：“胡晨阳到底也是红色家族的一分子啊。” 胡晨阳微笑道：“我胡晨阳何德何能，能让他们关注？” 田恒信道：“你的情况，他们确实已经关注到了，其实，你在德修县搞‘平安新峡’、‘诚信新峡’时，他们就注意到了，一方面是你表现得确实很优秀，跟他们的标准很吻合，另一方面，也是因为你是伍家的外孙女婿，伍成铸虽然去世了，但他生前的威望，他不计个人得失，坚决维护**的政治态度，都是老同志们很佩服的。” 是，在那些老同志眼里，伍成铸比他们更有政治勇气，当初如果他们都如伍成铸那一般有勇气站出来表态，或许，今天的情况不会是这个样子。对于伍成铸的后人，只要不是太差、太烂，总是要扶一把的。 然而，这批老同志，他们所维护的正统的价值观，已经很难主导当今社会了，正因为如此，他们才会被人贴上了“左派势力”的标签。 谁要是跟这个“左派势力”有了瓜葛，或许能获益，但最终能走多远，要打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这也正是伍家的长辈们要胡晨阳远离京城的目的，乔光荣、伍延安这些人，他们更清楚内幕吧？ 想了一下，胡晨阳很是诚恳地道：“恒信，一个人，对自己的期望值高一些，会是一种动力，不过，目标太高了，也不踏实。老同志有他们的想法，可以理解，也许，他们能够推荐一些人，但是，也可能事与愿违，也可能，有些人会因为想得到他们的赏识，刻意讨好他们，刻意按他们的标准去塑造自己，而骨子里，仍然是你前面说的那种没有**员气味的人。” 田恒信笑道：“你说得对！哎呀，那些老家伙要知道你这么深刻，有思想，会更加高兴。” “我算什么有思想？”胡晨阳道，“恒信，我们是朋友，兄弟，有些话，我也不瞒你，改革也好，改良也好，甚至‘修正主义’也好，社会总是在变的，总是要放弃一些看起来很美好、很崇高但却不切实际的东西，我们这个时代，基本上不会再出**了，甚至不会再出邓小平了，但是，我们这个时代，还是会出一些顺应潮流、顺应民心的政治领袖人物，而这些人，都是在社会实践中脱颖而出的，不是什么人能够刻意培养的。” 胡晨阳的意思，其实已经婉转地表明了，他无意加入那个什么“左派势力”。 田恒信有些复杂地看了胡晨阳一眼，想了一下，从包里拿出了一本书：“晨阳，这本书我也是刚刚看完，送你吧。” …… 不久以后，田恒信写的长篇通讯《德修的步伐》，在《新华通讯》上发表，随后又被《赣源日报》全文转载，这篇报道对德修县年轻的县委书记很是褒扬。 这篇报道，无疑比此前省报、省电视台的报道要更有分量。 毕竟是新华社记者，写出来的东西比省里的要高出一畴，这里不光是文笔问题，也有见识和气势问题。 而田恒信所说的“内参”稿，其实也已经完成，但却没有马上发表。 !@# 第一百零四章 入常 第一百零四章 入常 省委组织部对胡晨阳考察时，市委组织部也来了一位副部长参与。 到了这个时候，考察其实就是“认认真真走过场”。 考察进行得很顺利，无论是民意测验，还是找班子成员单独谈话，大家对胡书记都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德修的干部也很有意思，在谈话中几乎都向省委组织部的领导表示：提拔胡书记是应该的，我们完全赞成，就是希望胡书记能继续兼任德修县委书记，那怕只是在德修县多呆一、二年也是好的。 省委组织部考察组组长姓杨，干部一处副处长，他自然知道胡晨阳是什么人，乔树军的爱人嘛。杨处长能担任这次考察任务，也说明他是刘家麟部长信得过的人。不要说考察顺利，就是出现什么不顺利的情况，他也有办法化于无形。 单独谈话，就更是可以有意识地“引导”，即使有那么几个“不开眼”的人说了对胡晨阳不利的话，也是可以归结为“极个别”的看法，是不可能影响结果的。 对组工干部而言，领会和贯彻领导意图才是最重要的。 在结束考察之前，杨处长找胡晨阳谈了一次。 杨处长呵呵笑道：“很好，考察工作比我想象的还要好，看得出，上上下下对你的工作都很满意，评价很高啊。” 胡晨阳自然是要谦虚一下：“谢谢杨处长。” “哎，不用谢我，确实是你表现突出。说实话，这么些年，我也参与过很多次干部考察工作了，如此顺利的，不多啊。” …… 考察结束后，省委组织部也很快完成了相关程序，部务会也已经通过了，就等省委常委会讨论通过了。 刘家麟对这事也有些急，现在，不光是俞泽民有可能离开赣源省，就是刘家麟自己，也可能交流到其他省份工作。 中组部原来就想把刘家麟交流走，只是因为俞泽民不同意，才留在了赣源，现在，如果俞泽民也走了，刘家麟还能在赣源呆多处，他自己也不知道。 所以，晨阳入常的事，得抓紧办。 这年头，30岁不到就晋入副厅的，全国也不少了，相比他们，已经34岁的胡晨阳似乎也没什么年龄优势。 赣源省目前的情况，似乎有点复杂了。 这也是因为，俞泽民要走了。 通常，要走的领导，在提拔干部时，会慎重一些，一般只是安排一些必须安排的“身边人”。当然，也有二种比较极端的情况：有的领导临走之前，会大肆提拔干部；而有的领导为了避嫌，干脆一个也不提拔。 那种突击提拔干部的情况，一旦做过了头，会引起强烈反弹，搞不好那些被突击提拔的会全部无效，如果是那样，对这些“得而复失”的干部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以俞泽民一贯的谨慎，似乎是不会做出那种突击提拔干部的事情，但也难说，毕竟，他是调大省去当书记，下一届全会有可能进政治局的，他临走之前提拔一批干部，能算是突击提拔干部么？ 所以，关键还要看俞书记是怎样想的。 此外，在以往涉及到干部提拔时，俞泽民也有个特点：只要不是他特别想要提拔的，遇到反对意见时，他都会“放一放”，这一放，放到什么时候，那就难说了。 所以，刘家麟也很担心：如果在省长赵林坤或者省委宋副书记这两人中出现坚决反对提拔胡晨阳的声音，那俞书记会不会“放一放”呢？ 还有，提拔干部，通常也是一种妥协的产物，你想多占几个位子，同时也得为别人多留几个位子，“突击提拔”往往也是这样造成的，在这个过程中，其实并不是某一方获益，而往往是多方得益。 所以，假如俞泽民真是很快要离开赣源省的话，那么他在走之前想要提拔谁，想要提拔多少，也关系到胡晨阳能否顺利过关。 总之，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 在赵省长和宋副书记之间，刘家麟与宋副书记是有过节的，不大可能求到他那里，不过，赵省长那里，倒是可以做做工作。 所以，刘家麟找了个机会跟赵林坤通气：“林坤省长，浔阳市想提拔一个市委常委，就是胡晨阳，乔光荣同志的女婿。” 赵林坤“哦”了一声：“我印象中，光荣同志的这个女婿很不错，比较突出。” 有这句话，刘家麟放心多了，道：“是啊，我也有这个印象。” 几天后，几个副书记开碰头会，通常，这种“书记碰头会”也可以算作是省委常委会的预备会，一些重大问题会先在书记碰头会上先过一下，达成了一致，后面的常委会就比较顺利了。 因为涉及到干部提拔，多数情况下，刘家麟也会列席书记碰头会。 在这次书记碰头会上，几位领导都分别提出了将要提拔的人选，包括俞泽民的现任秘书王安杰，俞泽民想把他放到新钢市任市委副书记、代市长，而左达来这次是真要接新钢市委书记了。 宋副书记则提议冯正霖出任赣源省省长助理，仍兼洪都市长。 对此，俞泽民没有表态，而是问赵林坤：“林坤同志的意见呢？” 赵林坤看了宋副书记一眼，问道：“我印象中，冯正霖同志来赣源工作，还不到二年吧？” 宋副书记微笑着点了点头：“还差几个月。”说罢，冲刘家麟道：“家麟同志，我印象中，胡晨阳同志担任德修县委书记，也只有一年多吧？” 这个提问，用意很明显：如果你们以“不足二年”来阻挠冯正霖担任省长助理，那么，胡晨阳入常，他也会阻挠。 俞泽民道：“家麟同志，你的意见呢？” 刘家麟沉着地道：“冯正霖同志是经过中组部交流到赣源来的，他的提拔任用，是不是跟中组部协商一下再定？” 俞泽民道：“哎，家麟同志的意见很有道理，那就抓紧时间跟中组部协商一下，如果来不赢的话，就下次再议吧。” “也好。”宋副书记面无表情地道。 刘家麟看了，心里有些不安。 果然，在随后的省委常委会上，王安杰的任命是顺利通过了，胡晨阳的任命却遭遇了宋副书记一方的阻截。 首先是常务副省长何任重皱着眉头道：“我最近收到了几封群众来信，都是反映德修县有些做法过于偏激，造成有的民营企业陷入了破产倒闭的困境，如果真是这样的话，恐怕会对我省民营经济的发展产生不良影响。” 听了这话，俞泽民问省纪委书记车守权：“守权同志，你们纪委有没有接到这方面的举报信？” “没有。”车守权道，“何省长提到的情况，似乎并没有涉及**问题？” 何任重道：“是，没有涉及**问题，只是有些民营企业家认为：德修县的做法有些不妥当，没有扶持和保护当地的民营企业，让他们有些寒心。其它倒没有什么。” 刘家麟听了，倒真是有些“寒心”，何任重所说的这种情况，表面上似乎不涉及**问题，但如果胡晨阳真的存在通过极端的做法搞得民营企业难以生存，那也会给人很不好的印象，毕竟，这关系到发展环境问题。 没想到，宋副书记那边竟然会出这种“阴招”。 刘家麟明白：宋副书记那边，倒也不是真下了决心要阻挠胡晨阳入常，估计也是要让这事“放一放”，放到下次讨论冯正霖的问题，双方再作交换，如果那时候冯正霖的情况通过了，胡晨阳的事，他们也不会再阻挠。 俞泽民显然也有些犹豫了，看了刘家麟一眼。 就在这时，省委常委、副省长刘锟道：“任重同志提到的群众来信，我也收到了，而且做了一些调查。” 俞泽民“哦”了一声，问道：“什么情况？” 刘锟道：“看到这封信，我第一反应就是不可信。对胡晨阳同志，我是有所了解的，这是一个很注重改善环境的人，无论是在新峡县当县长，还是在德修县当县委书记，都始终坚持不懈的抓发展，他怎么会逼得县里的企业难以生存？说不通嘛，所以，我让相关部门去做了些调查，实际情况是：信中所反映的破产企业，是一个名叫云岭钨矿的企业，这个钨矿在近几年出了不少问题，恶意逃废银行债务，严重偷税漏税，管理混乱，多次隐瞒重大矿难事故，有些做法，已经严重触犯了法律，对这种企业，胡晨阳同志着手整顿，何错之有？这种企业，破产倒闭又有什么不好？” 刘锟副省长的话，激起了常委们很大的反响，如果真如刘锟副省长所言，那么，他们对胡晨阳的印象反而更好了。 平时，刘锟副省长跟何任重是有些矛盾，但跟刘家麟走动也不多，没想到，在这意外而又关键的情况下，他却站出来为胡晨阳说话了。 这个人情，刘家麟是记住了！ 俞泽民显然也轻松了许多，呵呵笑道：“还是刘锟同志调查研究工作做得及时啊。” 刘锟笑道：“胡晨阳同志确实很优秀，他提出的树立正确的用人导向，也值得我们深思。” 俞泽民点点头，乘势发挥：“对，刘锟同志说得对，树立正确的用人导向，这个提法很好，什么叫树立正确的用人导向：就是要坚决果断地提拔重用那些政治上靠得住、工作上有本事、作风上过得硬、人民群众信得过的干部。那么，怎么树立正确的用人导向？这个也不用说什么空话，就是体现在用人上，提拔胡晨阳同志，并不是在座的某一个人的意见，而是浔阳市委的意见，对吧，家麟同志？” “对，”刘家麟道，“浔阳市委多次向我们组织部推荐胡晨阳同志，我们也是进行了严格考核，充分听取了市、县干部群众的反映，才提交常委会讨论的。” 俞泽民道，“既然这样，表决吧？” 表决结果，超过半数的常委都投了赞成票。看到这种情况，俞泽民直接宣布“通过”。 …… 胡晨阳的任命是在市委常委会上宣布的，省委组织部破例来了一位李副部长，胡晨阳则是第一次参加市委常委会，李副部长宣布任命后，市委书记连震海很是高兴地道：“呵呵，晨阳同志应该是全省最年轻的市委常委吧？” 李部长含笑答道：“不是最年轻的副厅，但确实是最年轻的常委。” 副厅，与市委常委，还是有差别的。在座的常委们，都心里有数。 连震海确实是发自内心的高兴，是他多次向省委提议胡晨阳入常，而戴长征却是在明里、暗里阻挠，现在，胡晨阳顺利入常，让连震海在常委会上又有了新的强援，他当然高兴。 戴长征则有些沮丧。 !@# 第一百零五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上） 第一百零五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上） 俞泽民要离开赣源省的消息，其实只有极少数人隐约听到了一点风声，却无法证实，所以，也不敢散播出去。 甚至，俞泽民的女儿俞小佳都不知道父亲可能又要换一个“码头”了。 俞小佳最近在忙一个新的专题，很是投入。 前些天，省电视台专题部开会，讨论“选题”，大家聊起一个话题：最近“天涯网”上有个帖子很火，《华夏地域人的性格特征》，这个帖子分析了全国不同地区人的性格特征，很有意思，引起了网友热议，当然，也有骂声，甚至引起了不同地区间的网友的相互攻击，很热闹！ 专题部副主任李德建道：“其实，我们也可以做一期专题节目，邀请一些专家、学者、作家，理性地讨论我们‘赣源老表’的性格特征？” 这个想法得到了专题部同事们的一致赞同。 俞小佳提出：“也不一定全是专家学者吧？是不是还可以邀请一些知名企业家甚至政府官员来表达他们的观点？” 经过集思广益，专题部拟定了“选题”，报到台里，台里也很支持。 邀请专家、学者，比较好办，到洪都大学、省文联、省社科院去请就是了，现在，想上电视台出风头的专家、学者太多了，邀请企业家也比较好办，只是，邀请政府官员就有些不好办，请谁好？ 李德建和俞小佳都同时想到了一个人：胡晨阳，这家伙可是个标准的政府官员，而且，此人思路清晰，口才又好。 问题是：胡晨阳肯不肯答应呢？ 果然，李德建跟胡晨阳一说，胡晨阳婉拒了：“老大哥，你这个选题太好了，不过，我一政府官员，就不好抛头露面了，怕人说我想出风头啊。” 李德建笑骂：“你小子，赣源省最年轻的市委常委，出的风头还少啊？” 胡晨阳嘿嘿一笑：“正因为如此，更要低调啊。” 既然胡晨阳拿定了主意不想出面，李德建当然也不好勉强。 李德建道：“晨阳，你不想参加，也可以理解，不过，兄弟你身在官场，对这个问题应该是有自己的体会的，贡献一点你个人的观点，让我们做节目时有个参考，好不好？” “这个没问题。”胡晨阳欣然答应了。 既然答应了，胡晨阳也是很认真地思考了一番，有了些心得，通过电子邮件传给了李德建，李德建又传给了俞小佳。 俞小佳将是这期专题的主持人，她深知这期节目的重要性，这是个好专题，但同时也有相当的难度和挑战性，其中的分寸感很难拿涅，所以，俞小佳心里也不是很踏实，一直在做各种准备，当俞小佳拿到胡晨阳的几点“思考”后，心里真是佩服，对做好这个专题也更有信心了。 回到家里，俞小佳一边在电脑上做着文案工作，一边播放起以前那期关于滕王阁的视频节目，在那次节目中，有她跟胡晨阳一块朗诵王勃《滕王阁记》的情形。 俞泽民回到家里，听到小佳房间有男人的声音，有点奇怪，走到小佳房间前探头瞄了一眼，却并没有人，原来是在电脑前放视频呢。 凝神听了一下，似乎是小佳与一个男人在共同朗诵一篇古文，对了，应该是王勃的《滕王阁记》吧？ 俞泽民敲了敲门，然后走进去了。 俞小佳起身招呼道：“爸。”视频却并没有关。 俞泽民摆摆手，来到电脑前。 听了几分钟，视频播放完了。 俞泽民看了小佳一眼，道：“这个是胡晨阳吧？你们什么时候拍的？” “好几年前的事了，偶然撞上的，真的是偶然，那天，胡晨阳和乔树军一块去的滕王阁。” “恩。乔光荣这个女婿，是个有才华的人，同辈人中，算是佼佼者了。” 俞小佳道：“爸，听说，德修县山谷温泉搞得不错，那天有时间，你也去放松一下？” 胡晨阳在德修县当书记，俞小佳鼓动父亲去德修县的山谷温泉，这个用意，俞泽民怎能不知？ 俞泽民有些迟疑：“那又得惊动多少人？” 小佳道：“我们悄悄去，不打招呼，直接去山谷温泉。” 俞泽民有些动心，想了一下，道：“看看吧，这个周末要没有什么特殊情况，去看看？有一条，不许惊动当地。” 俞小佳道：“总要找个导游吧？让胡晨阳当导游好不好？” “行，只限于他一人。” “恩。” 随后，俞小佳跟胡晨阳联系上了，说是“这个周末，有一位老同志想去山谷温泉看看”。 胡晨阳一听就明白了：俞书记要来。 胡晨阳也不问，只是说：“如何接待？” “恩，用老同志的话说：‘偷得浮生半日闲’，你要有时间的话，就一块去，注意保密，仅限于你一人知道，人多了，就很无趣了。” “明白。” “到时我跟你联系。” “好。哎，小佳，我要做什么准备么？” “你没听懂啊？‘偷得浮生半日闲’，半日‘闲’嘛，难道还要听你汇报工作啊？” “嘿嘿，明白了。” …… 放下电话，胡晨阳振奋之余，又有些忐忑：说是不做准备，谁知道俞书记会不会问到工作？ 还得准备啊。 …… 星期六下午，胡晨阳自己开车，直接到山谷温泉等待俞泽民，悄悄把俞书记可能要来的消息告诉了骆卫红，让她有个准备。 天色渐暗，胡晨阳接到俞小佳的电话，说是快要到了。 几分钟后，开过来二辆黑色轿车，都是省里牌照，前面那辆车还是公安牌照。 前面那辆车上下来一个穿便服的中年人，胡晨阳主动上前道：“李警官吧？我是胡晨阳。” “哦，胡县长。”李警官与胡晨阳握手后，小声道：“没惊动什么人吧？” “没有。” 随后，李警官朝车上招了招手，后面那辆车上下来两个人，正是俞书记和小佳，两人都戴了墨镜，小佳挽着父亲的手，不急不慢地走过来。 胡晨阳迎上去，小声道：“先去房间休息吧？” 俞泽民环顾了一下四周，道：“有点气魄，初具规模。” “是。”胡晨阳道，“再过几年来，这里的人气会更旺。” 三人来到二号楼，胡晨阳已经预先给俞泽民等人准备了几间房间。 进了房间，俞泽民摘下墨镜，这才与胡晨阳握手，道：“晨阳，耽误你跟树军团聚了，呵呵。” 胡晨阳嘿嘿笑道：“没事，我也是半个月回家一次，正好上个周末回家了。” “哦，周末不回去干嘛？” “处理一些个杂事，有时间看看书。” “恩。《德修县志》你看了没有？” 胡晨阳道：“看了，德修县还是很有些文化底蕴的，出过黄庭坚、章鉴这类人物。” “章鉴？”俞泽民沉吟了一下：“是个宰相吧？似乎文天祥对此人评价颇高？” 胡晨阳微笑道：“这里面有点情况。章鉴这人有个外号叫‘满朝欢’，他明明知道以南宋的颓势，已经抵抗不了元军了，但他还是表示支持文天祥的抗元主张，而实际上呢，这个章鉴在南宋政权面临危险时，丢下宰相不做，悄悄开遛了。” 俞泽民哑然：“逃兵？” “是。所以，文天祥要真正知道他所称赞的章鉴会做逃兵，应该会有些懊悔。” “哎，”俞泽民很是赞同，“所谓盖棺定论，就是这个意思吧？” “是。” 看俞泽民谈起《德修县志》，胡晨阳倒是找到了话题，很想跟俞书记汇报一下他阅读《德修县志》的体会。 不过，胡晨阳还是压制了内心的冲动，道：“俞书记，走了这么远的路，你们先泡泡温泉吧，稍后再吃饭。” “也好。”俞书记道，“所谓一张一弛，都先放松一下。” …… 胡晨阳退出房间后，俞泽民看看俞小佳：“这小子，还学会了吊老夫胃口？” 俞小佳嗔道：“爸，您这可是有点不识好歹，人家晨阳是体谅您，让您先休息一下，这也有错？难怪说伴君如伴虎。” 俞泽民哈哈一笑：“又出来一个打横炮的？” 说笑了几句，俞小佳也回到自己房间，有些迫不及待地脱光衣服，跳入浴池中。 温泉水温约在45度左右，含硫量较高，蒸气中多少有一些硫的味道，水是可以不停更换的，水温也可以根据各人的舒适度来调节，俞小佳泡在温泉中，感觉真的是很舒服。 硕大的温泉浴池，足够容纳三个俞小佳了。 一个想法悄然冒出：“要是此刻能跟他在一块泡温泉，该有多好？” 俞小佳自己也让这个想法惊住了，脸上顿时一片绯红。 她也不明白，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胡晨阳这个家伙，悄然走进了她的内心？是第一次采访他的时候？还是在滕王阁的那次偶遇？还是因为胡晨阳夺得了那次秘书大赛的冠军？也许都不是，是在有意无意的关注中形成的。 只是，从一开始，她就在压抑自己，胡晨阳毕竟是已经成家的人，他的妻子又是伍家的外孙女，那是一个绝对不能小觑的家族，“横刀夺爱”的剧情，不是随便能够上演的。 而且，即使她要“横刀夺爱”，那也得有感情基础啊，她不知道胡晨阳那家伙对她有没有“感觉”？ 此次鼓动父亲来德修看看，俞小佳是有些想法的，现在的胡晨阳，已经是全省最年轻的市委常委，这个速度，即使是俞泽民，也是有些感叹。俞泽民这一辈人的升迁，其实是在四十岁以后，赶上了中央大力提拔学者型官员的机遇，才得以快速升迁。 反观胡晨阳，竟然是从乡长这样几乎是最基层的官员，一步步走过来的，他的升迁之路，比俞泽民他们走得还要扎实。 “扎实”，扎实的人能走得更远。 !@# 第一百零六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下） 第一百零六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下） 开晚饭时，已经是快八点钟了。 李警官他们已经先对付了，陪俞泽民父女吃饭的，就只有胡晨阳。 骆卫红根本就没露面。 菜不多，清淡为主。胡晨阳早听说过，俞书记几乎不吃肉，少量吃鱼，喜欢清蒸。 或许正因为如此，俞泽民不太胖，看起来更像是个学者。 俞小佳对胡晨阳道：“我听我妈说，我爸年轻时也喜欢吃肉的。” 俞泽民微笑道：“我年轻时，那还是计划经济时代，不要说吃肉，吃豆腐都要凭票，能不喜欢么？” 胡晨阳道：“是，据说有人专门收藏以前的票证。” 俞泽民道：“应该收藏。将来，这些东西还应该进博物馆，它会告诉后人：被某些人描绘成天堂一般美好的社会，其实想吃块豆腐都要凭票，而且还得大清早去排队购买。” 听了俞泽民犀利的话语，胡晨阳顿时想起了京城的某些“老同志”，如果他们听了俞泽民此言，恐怕会将此人打入另册？ 据田恒信介绍，某些“老同志”对俞泽民这类学者型、技术型官僚进入高层，是相当不满意的，他们认为，这批人当中，很可能会产生类似前苏联的戈尔巴乔夫、叶利钦之类的人物。 俞泽民父女很快便吃完了饭，胡晨阳陪他们在山间小道上散步。 晚上，山里的空气越加清新，远处的灯火都是从四周一些低矮的建筑物里传出来的，偶尔能听到歌声，却是流行歌曲，似乎是在提醒人们：即使是在山里，距现代都市却并不遥远。 俞泽民赞道：“这么好的地方，早就应该开发出来啊？” 俞小佳道：“早开发了，也许就不是今天这个样子了。如果搞得不成样子，那还是不要开发的好。” 俞泽民“哎”一声：“小佳这句话说到了点子上。” 胡晨阳微笑道：“是，好事还要办好。” 俞泽民问道：“晨阳，最近在读什么书？” 胡晨阳迟疑了一下，道：“在读《北辰传》。” 俞泽民道：“香港出的？” “对。” 俞泽民道：“这本书，我也是不久前才看到的，乔书记给你的？” “不是，是我一位记者朋友带给我的。” 田恒信上次赣源之行，送了胡晨阳一本书：《北辰传》，这本书是不久前在香港出版的，作者名叫高见希，人在海外，自称研究了北辰十年，然后写出了这本《北辰传》。 北辰同志在去年十一月新一届全国代表大会上，已经顺利当选为新一任党的总书记。只是，并未沿用“党的第n代领导人”这一提法，官方的提法是：“让我们紧密团结在以北辰同志为总书记的党中央周围”。 这本书的出版时间，与北辰同志履新的时间基本同步，速度之快，让人有些讶然。由此可见，那位高见希对华夏已经发生的和将要发生的政治进程有相当的了解和预见性。 但是，由于此书作者并未得到北辰同志的授权，加之此书内容触及到了一些政治敏感问题，因此，这就注定了这本《北辰传》在国内会是一本**。 田恒信简单介绍了这本书的内容之后，道：“我倒是有点不解，高见希这个家伙，人在海外，居然能收集到那么多北辰同志的资料？” 胡晨阳问：“你的意思，这本书可信度颇高？” 田恒信道：“六成以上吧。” 这年头，人物传记这种东西，真要有六成的可信度，倒也算是不错了。有的明星传记，一成的可信度都未必有啊。 拿到《北辰传》的当天，胡晨阳就快速浏览了一下，感觉这本书确实包含了大量的信息。作者功力不浅。 正好俞泽民也读了这本书，胡晨阳还真想与俞书记交流一下读书心得，这种机会，可是不多啊。 胡晨阳道：“这本书上说，北辰同志属马，他也确实是政坛上的黑马，他身上有若干个不解之谜，我觉得有道理。” 俞泽民微笑道：“不解之迹？都有哪些？” 胡晨阳道：“一个是接班人之谜，一个是身体之谜。” 俞泽民道：“接班人之谜？未必。十年前，从北辰同志进入政治局常委，基本上就内定他是接班人了，已经算不得是什么谜了，要不，作者也不会从十年前就开始收集北辰同志的资料。” 胡晨阳点点头。 俞泽民又道：“至于北辰同志的身体，还真是个谜。北辰同志曾经在高原工作过，心脏受到过一些损害，他有心脏病，这一点，党内不少同志都知道。有的人想拿他的身体说事，认为他承受不了高强度的工作负荷，但是，这些年，北辰同志的身体一直都还不错，你看他每次出来，气色都相当好，这倒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谜。” 其实，对于北辰同志的身体之谜，胡晨阳倒还真是略知一二，玄青道长曾经告诉过他：玄青道长的师傅体玄道人曾经用气功为北辰同志治疗。 知道，却不能说，这让胡晨阳有些无奈。 想了想，胡晨阳道：“书上说，北辰同志身上最大的谜，还是华夏未来的政治走向？” “不对。”俞泽民道，“作者还是没看懂今天的国情，其实，从**到邓小平，再到第三代领导人，再到北辰同志这一代，集体领导、集体决策的特点越来越鲜明，也就是说，为了避免党内出现戈尔巴乔夫之类的人，我们党特别强调了集体领导，集体负责，这个特点，西方社会一时半会恐怕还没有看清。” 胡晨阳点点头：“在这样的体制下，恐怕是不会再出**和邓小平式的风云人物了。” “这没什么不好。”俞泽民道，“**提出建设政治文明，其实，集体领导就是政治文明的一种体现。有人很惦念**时代或者邓小平时代，总希望有一个新的风云人物带领我们实现华夏民族的伟大复兴，在我看来，最好是不要再出一个喜欢穷折腾的风云人物了，折腾不起啊。” 胡晨阳嘿嘿一笑。 俞小佳道：“爸，你们的读书心得可不可以暂时告一段落？我有几个问题要问晨阳呢。” 俞泽民道：“你问吧。” 俞小佳道：“哎，晨阳，我们省电视台，正准备搞一个专题节目，是关于赣源老表的性格特征，关于这个问题，我想听听你的看法？” 胡晨阳明白了小佳的用意，道：“这个问题，很有意思，不过，我不一定说得好？” 小佳道：“随便说嘛，想到什么说什么。” “好。”胡晨阳思索了一下，道：“要分析赣源人的性格特征，首先必须考虑到赣源的地域特点，有人说，赣源是‘吴头楚尾’，长期受到二种文化的影响，有吴文化的柔甘，也有楚文化的悍辣，二种文化相互交织、碰撞，融合成介乎吴文化与楚文化之间的另一种文化，也可以说，赣源文化有兼收并蓄的特点，说白了，就是大杂烩。” 这时，小佳其实已经悄悄打开了录音笔。 小佳道：“爸，您是江浙过来的，你就是受吴文化影响的？” 俞泽民道：“恩，算是吧？晨阳，你接着说。” “哎。”胡晨阳接着道，“那么，我们赣源老表有什么性格特征呢？我初步思考了一下，第一，赣源人温良守矩，但缺乏敢为天下先的精神。赣源历史上受道家影响很深，道教比佛教还兴盛，道家强调的清净无为、不敢为天下先，对赣源人影响很深，赣源从来不缺少读书人，赣源人会读书，也会当官，但出不了帝王，最多出宰相、将军，辅佐江山，成为所谓名臣、良将，文天祥、王安石算是代表。” 小佳由衷地道：“你总结得真好。” 俞泽民也道：“确实不错。” 受此鼓舞，胡晨阳也有些兴奋，道：“第二，赣源人不排外，但内耗严重。” “对！”俞泽民道，“我要说句公道话：赣源的同志确实不排外。” 胡晨阳道：“其实，赣源人的不排外，与内耗是一个问题的两面，是一种无奈的选择。因为内耗严重，内部绷得很紧，难以平衡，甚至不愿意妥协，怎么办？只好借助外来势力。说得难听一点，宁愿便宜了外来人，也不能让对方得便宜。” 俞泽民嘿嘿一笑：“这是比较极端的情况。” 胡晨阳道：“我听说，俞书记说过一句话，外来的同志在赣源工作感觉很舒适？” 俞泽民呵呵一笑：“我是说过这句话，可没有贬意哈。” 胡晨阳也笑：“我知道。” 俞小佳催促胡晨阳：“接着说，接着说。” 胡晨阳道：“第三个特点：赣源人有小聪明，缺乏大视野。历史上，很多赣源人‘一个包袱一把伞，走遍全国当老板’，混得也还不错，但真正成大气候的却没有几个。有个很典型的例子：70年代，国家最初是想把第二汽车制造厂放在我们赣源省的，结果，当时的省委领导人却不同意，他担心的是，一下增加几十万产业工人，每天要供应多少粮食和蔬菜？全省的物价都得抬高吧？结果，就因为打这样的小算盘，错过了一次千载难逢的发展机遇，真让人扼腕长叹！” 俞小佳也叹息：“啊？还有这种事啊？倒是便宜了鄂省了。” 胡晨阳道：“第四个特点：赣源人会读书，但缺乏创造力……” “第五，赣源人有强烈的官本位意识而缺乏市场经济观念……” “第六，赣源人朴实热情但缺乏勤奋刻苦的精神……” 后来，胡晨阳道：“我也要说句公道话：赣源人或许是偏于保守了一些，但偏偏就是在这块土地上，产生了第一个红色革命根据地，无数人献出了鲜血和生命，能说是保守么？另一方面呢，六十年代初，当全国都在浮夸粮食亩产多少多少万斤的时候，赣源人又保守了，不好意思狂吹，结果，当有些省大量饿死人的时候，赣源省不但没饿死人，还收容了几十万灾民，赣源省人的保守，原来也很可贵……” 今晚的胡晨阳，或许是因为面对俞泽民和俞小佳，很是有些亢奋，确实发挥得很好。 这些观点，比他发给李德建的电子邮件，更丰富也更生动。 不光是俞泽民频频点头，俞小佳眼里，更是写满了倾慕，在她眼里，胡晨阳是如此的精彩、鲜活。 !@# 第一百零七章 新的安排 第一百零七章 新的安排 浔阳市委常委分工，胡晨阳仍然兼德修县委书记，不过，也慢慢开始在市里挂些职务，诸如领导小组成员之类的。 这期间，胡晨阳还牵头联络了湘省的华榕县和鄂省的安溪县，搞了个“三省协作办”，按胡晨阳的意思，还要拉更多的周边县进来，共同争取上一条铁路，彻底结束德修没有铁路的历史。 前几天，魏国胜、陈大旋陪着易少兰来了德修县，张琪听说大旋母亲来了，自然是要见面的，大旋跟易少兰介绍说张琪是她妹妹，易少兰也喜欢张琪，认她做了干女儿。 既然认了干女儿，易少兰也少不了要认识一下张琪的父母，这样一来，张琪的父母也认识了易少兰、大旋和魏国胜，并得知了魏国胜才是张琪在京城的朋友，就是他帮助安排张琪进燕京大学读书的。 张长功夫妇还在德修宾馆请易少兰他们吃了餐饭，胡书记并没有来。 这样一来，刘敏芝又有些困惑了：“好象没胡书记什么事？” 不过，仔细想想，好象还是有些事：张琪固然是跟大旋结了干姐妹，而胡书记偏偏又跟那个大旋一家那么熟，张琪是不是通过胡书记才跟大旋认识的呢？ 刘敏芝越想越觉得是那么回事。 听了刘敏芝的“分析”，张长功劝道：“算了，女儿大了，她怎么想，怎么做，由她去。” 刘敏芝道：“话是这么说，我还是替琪琪担心，怕她将来没什么好结果。” 张长功“呸”了一声：“瞎说什么呢？究竟是怎么回事，你都没搞清楚，” …… 胡晨阳还真给易少兰准备了一份“神秘的礼物”，竟然是高佬帮忙复制的几幅闻仄声的画，画上的人物都是传统采茶戏中的人物，有类似京剧中的白脸丑角，也有俏皮的春姑。 易少兰看了画，当然是惊喜，同时也有些激动，她仔细看过几幅画以后，对胡晨阳道：“晨阳，这是典型的赣西北采茶戏，服装、道具跟庐阳采茶戏还是有些差别的。” 胡晨阳就势动员易少兰来德修：“少兰阿姨，德修也有采茶戏，你反正也退休了，来德修当采茶戏顾问吧？” 在胡晨阳看来，新峡县其实是易少兰的伤心地，有许多不堪回首的往事，只是，她喜欢采茶戏，在新峡县一个七拼八凑的采茶戏团里过把戏瘾，如果德修也有采茶戏，她应该愿意来德修吧？ 随后，胡晨阳还让辛荣打电话叫来了县文化馆刘馆长，让他介绍了德修采茶戏的根底。 据刘馆长介绍，德修县原来也有一个采茶戏团，90年代解散以后，一些年轻一些的演员自谋出路去了，老一些的则改行的改行，退休的退休，刘馆长本人，就曾经是德修采茶戏团的美工师。这些年，大家也还是想把采茶戏搞起来，每年春节，采茶戏的老人们也会聚一聚，临时赶排个小戏，过把戏瘾。 听到这些，易少兰很理解，也很亲切，她就是这样，这辈子最割舍不下的，还是对采茶戏的情感。 胡晨阳对刘馆长道：“老刘，易老师年轻时是采茶戏的台柱子，70年代，曾经到京城参加过汇报演出的。” 刘馆长听了，肃然起敬：“那易老师肯定是专家了。” 胡晨阳道：“老刘，你说，如果县里支持，你有没有信心把我们德修县采茶戏团恢复起来？” “没问题。”刘馆长道，“只要县里支持，大家一定会把采茶戏团搞得红红火火。” 胡晨阳高兴地跟刘馆长握手，道：“好，老刘，那就请你先拿出一个方案来。” “好的，我抓紧办。” 刘馆长走后，大旋道：“妈，晨阳要在德修恢复采茶戏团，你就帮他一把。” 易少兰笑道：“什么我帮他一把，真以为我不知道啊？晨阳就是想让我来德修，又怕我闲着没事干，搞个剧团哄我玩。” 大家都笑。 吃过晚饭后，大旋拉着魏国胜出去走走，胡晨阳就陪易少兰在宾馆说话。 易少兰道：“晨阳，大旋现在有了这么好的归宿，真要感谢你。” 胡晨阳笑道：“少兰阿姨，魏国胜这人真的是不错，话不多，人很踏实。” 易少兰点点头：“我知道，这孩子是不错，不过，我看他也有些心思呢。” “什么心思？” “他其实不怎么赞成大旋进演艺圈呢。” 胡晨阳“恩”了一声，“大魏是有些担心，不过，我相信大旋不会有事的。” 易少兰道：“是，大旋从来就是老实本份的人，甘峻那个样子，大旋都没做对不起他的事，现在遇到魏国胜这么好的人，大旋怎么会对不起他？不会的。” 后来，又说到新峡县的采茶戏，易少兰有些失望地告诉胡晨阳：“吴依然辛辛苦苦写了个新戏，我们也帮着反复修改，基本上成型了，拿到市里演出，让市里看上了，又组织一帮人修改，还让市歌舞团排练，男女主角都是市歌舞团的，好象没我们新峡县什么事了。” 胡晨阳道：“这么会这样？” “就是这样，不过，还好，吴依然现在成了市文联专职编剧。” “倪虹呢？”胡晨阳问。 易少兰道：“倪虹也还好，市里也表扬了她，说她抓出了一个好作品。” 这样看来，吴依然、倪虹都得到了好处，唯独易少兰什么也没得到。 好在她是一个淡泊的人，也不是太在意这些。 经过大家做工作，易少兰同意在德修县定居，魏国胜和大旋索性趁热打铁，一伙人张罗着去看房子，结果，在步行街附近的楼盘看中了一套四室二厅的房子，也才20来万，魏国胜当即作主买了下来，还笑道：“德修的房子还真是便宜啊，这要在京城，一个厨房都买不到。” 有点诡异的是，张琪把易少兰对门的房子买下来了，理由当然是以后要跟干妈住一起。 以张琪那点积蓄，要买这套大房子，几乎不可能了，所以，刘敏芝觉得这里边肯定有问题。要么是那个魏国胜又帮了她，要么是胡书记在暗中支持她？ 张琪却道：“没事，可以按揭，以后，我就是‘房奴’了。” 大旋也帮张琪打圆场：“这年头，买房子的人都不吃亏，有的人还拿房子抵押贷款，然后又去买第二套、第三套房子，总之，做房奴不吃亏，包赚不赔。” 易少兰他们离开德修后，刘敏芝少不了追问女儿：“你那个干妈，跟胡书记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张琪道：“就知道你要打听，我告诉你可以，你可不要乱说啊。” “不会。” 张琪把易少兰的故事说了一点，最后道：“所以，我这个干妈，也是个苦命人，胡书记是受老师托付，照顾师母，明白了吧？” 刘敏芝基本上听明白了，感慨了几句，又追问：“琪琪，那你又怎么会认识魏国胜他们呢？” 张琪却道：“妈，你烦不烦啊？你无非就是想问：我是不是喜欢上什么人了？我肯定是喜欢上一个人了，他也值得我喜欢，至于那个人是谁，以后你会知道的。” 刘敏芝有些无奈，含沙射影地道：“我知道那个人很有本事，不过，你也要为人家着想，不要影响了人家的……前途。” …… 胡晨阳在安排“师母”的生活，而他自己，也在被人安排。 乔光荣回赣源休假来了。 对于胡晨阳顺利“入常”，乔光荣很满意，其实，他倒并没有出面为胡晨阳活动，在他看来，过早地把胡晨阳推到一个高位上，恐怕会有一些负面的东西，一是容易让胡晨阳滋生娇骄二气，二是容易引起各方关注，未必是好事。 但是，乔光荣、刘家麟都没想到，浔阳市委书记连震海会那么积极地推胡晨阳入常，刘家麟也就顺势而为了。 省委常委会上的情形，乔光荣当然也知道了，刘锟能够站出来为胡晨阳说话，其实也不算太意外，刘锟跟连震海关系不错，既帮了连震海，也给了乔光荣、刘家麟一份人情，何乐而不为？ 乔光荣把胡晨阳和树军叫到书房。 乔光荣道：“晨阳，你现在可是赣源省最年轻的市委常委了，有什么想法？” 胡晨阳看看树军，道：“我现在还是德修县委书记，还是要把德修的工作搞好。” 乔光荣点点头：“你能这样想就好，还是要低调，要谦虚谨慎。” “是。” 乔光荣又道：“俞书记要调走的事，你听说了没有？” “听说了一点，是不是真的？” “应该是吧。在省委书记中，他还算是年轻的，顺利的话，下一步，进入政治局应该没问题。” “哦。” 乔光荣看看女儿，又看看女婿，道：“年轻还真是个宝，我是差不多了，以后，就看你们的了。” 乔光荣说这话，也真是有感而发，他调入中纪委后，工作得心应手，声望很高，以至于上任中纪委书记在卸任之前，很是为乔光荣惋惜：“光荣同志，你要再年轻五岁，你才是接替我的最佳人选啊。” 正说着话，刘家麟来了。 刘家麟道：“中组部李副部长明天到赣源。” 乔光荣道：“宣布班子？” “估计是吧？”刘家麟道，“中央把俞书记调往齐鲁这样的大省，也是对俞书记的充分肯定了。” “谁接俞书记？” “应该是林坤省长，从外地调一个常务副省长来接任省长。” “宋还是没戏？” 刘家麟摇头：“没他什么事。再告诉你们一个事：我可能也要调走了。” “去哪？” “鄂省吧，平调，还是组织部长。” 乔光荣道：“虽然是平调，鄂省经济实力可是比赣源省强多了。” 刘家麟点点头，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晨阳，到了一定的级别，随时都有可能变动，你也要有这种心理准备。” 胡晨阳道：“我明白。” 刘家麟道：“中组部要举办一期优秀中青年干部培训班，以地级干部为主，学制一年，机会很难得，我觉得，晨阳应该去。” 乔光荣沉吟了一下，道：“确实是个机会。毕业后怎么安排？” 刘家麟摇头：“那就难说了，也可能回来，也可能不回来，这一批人，基本上都是要重用的。” 乔光荣问胡晨阳：“你的意思呢？” 胡晨阳道：“我当然愿意去学习。” 两位长辈对胡晨阳的果断都很满意，这也说明：胡晨阳并不贪恋目前的权利。 刘家麟又看看树军：“你呢？” 树军笑道：“你们安排吧，我没意见。” 刘家麟道：“既然这样，我来安排吧。” …… 晨阳要去中央党校学习了，在去京城前的晚上，胡晨阳与乔树军缠绵过后，反复亲吻着她的眼睛，道：“最大的遗憾，就是难得经常跟你在一起，好象还越离越远。” 树军说：“以后，你到哪里，我就跟你到哪里。” （第五卷完） ps：第五卷终于收场了，心头算是松了一口气。 《官僚》写到现在，走得还算“扎实”，还没有写偏。 接下来会休息几天，再开第六卷《亲民市长》。 写到这份上，确实越来越难了，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 第一章 党校的日子（一） 第一章 党校的日子（一） 胡晨阳所在的党校培训班，全称是“中央党校一年制中青年干部培训班（培训一班，第十九期）”。 入学通知书上这样写道：“该班以邓小平理论和‘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贯彻落实党的**会议精神，在系统学习‘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问题’、‘**思想基本问题’、‘邓小平理论基本问题’、‘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当代世界经济’、‘当代世界科技’、‘当代世界法制’、‘当代世界军事和我国国防’、‘当代世界思潮’、‘当代世界民族宗教’等课程的基础上，深入研究其前沿问题，进一步夯实理论功底，提高理论水平，加强领导能力训练，增强党性修养，扩展知识面。” 上面这段话，胡晨阳概括为“三基本”、“七当代”、“五目标”。 对于即将开始的党校生活，胡晨阳很是期待，他尤其对“七当代”的前沿问题有兴趣，难得有一年的时间，能够静下心来研究、思考一些问题。 “充电”，这才叫“充电”啊。 说起来，胡晨阳先后在县委党校、市委党校和省委党校学习过，现在又进了中央党校，四级党校都进了，也可以说是实现了党校学习的“大满冠”。 其实，到了一定的级别，进党校学习、轮训是必不可少的，能有这种经历的官员也不少，这也是一种华夏特色，党校培训在培养和造就干部队伍中所起到的特殊作用，是一般高等院校所不能替代的。 …… 京城西郊，海淀区大有庄100号，这里便是中央党校。 校园总体布局坐北朝南，以南北两门为中轴，南门为正大门，办公楼主楼、大礼堂、图书馆为中线建筑，教学楼、宿舍楼、食堂分列东西左右两侧，左单右双排楼号，没有高楼大厦，只有主楼7层，其它楼皆以5层为限，除图书馆、体育馆为近几年新建的现代化建筑，其它为四平八稳的深灰色楼房，尤显古朴与庄重。 校园内的道路呈典型的网格状布局，道路两旁大树林立，竟然与附近的楼房一般高，一栋栋教室和宿舍楼便掩映在这些参天大树之中，四周安静幽雅，确实是修身养性，读书学习的好地方。 整个中央党校，其实是一个超大型的皇家园林，总占地达到1500多亩，南临颐和园，东靠圆明园，与香山、玉泉山、万寿山等名山相望，为历史上诸多皇家园林的集合地，名苑楼阁，层峦叠翠，山水之间蕴含着许多文化古迹，有清代“颐和园升平署”，有民国“佟麟阁园”遗址，有“燕园”， 漫步在“燕园”小路抬头远望，颐和园后山风光尽现眼前，大片蓊郁的树林掩映着喇嘛教佛寺建筑群体，壮观绮丽。 党校绿化率据说已接近70%，这里树木种类繁多，苍翠的松柏、挺拔的青杨、多姿的垂柳、高大的银杏、如伞的梧桐、迎宾的玉兰、古老的槐荫、美丽的枫树，还有椿树、白蜡树、核桃树、柿子树等等，遍布于路旁、楼前、园林、湖畔、山冈，形成遮云蔽日之势。西边居然还有一片茂密的竹林，听人说那里是太监的墓地，结果，大家立马掉头，没人想去探个究竟…… 2003年3月1日，是党校的开学典礼。 胡晨阳这些学员，在老师的带领下，规规矩矩地排着队前往礼堂，出发前。带队的美女老师柳芸还强调了几点：“同学们，目前的在校学员，就你们这批人份量最重，大家都在关注你们，所以，你们也要格外注意，要站有站相，坐有坐相，注意力一定要集中，精神要饱满，呆会，放《国际歌》的时候，你们都要扯开嗓子跟着唱，开基同志也喜欢唱，你们越大声唱，他越高兴……” 一批威震一方的地方大员，在美女老师眼里，成了一批大孩子。 训了一通，终于出发了，校园真的很大，从宿舍楼前往会场，竟然足足走了15分钟。 有人在队伍里小声嘀咕了一句：“这么远，也不搞个车接送？” 这话引起了一阵讪笑。 美女老师皱起了眉头，冷声道：“注意队形！” 终于到了党校大礼堂，会场布置得很庄重，党徽居中，左右各五面大红旗。 果然，开会之前，全体起立，奏《国际歌》，台上、台下齐声高唱《国际歌》，很是雄壮。 大会由常务副校长翟青林主持，先是介绍了出席开学典礼的领导同志，有分管组织工作的中央政治局常委开基同志，然后是政治局委员、中组部部长鲍明理，还有一些中直机关、部委的领导，都是些经常出现在报纸上、电视里的名字。 胡晨阳注意到：台上的首长一律白衬衣黑西服，都是部长级官员了，难道出席一个典礼，还要按规定统一着装不成？ 胡晨阳的解读是：这些人的着装，显然都是“紧跟”开基同志的，开基同志担任过组织部长，现在又分管组织工作，他的着装，怎能不影响下面这些干部？在这种场合，你跟对“主角”就对了，倘若你在这个场合，另类地穿了件白西装、黑衬衣，那会是什么效果？难道你想喧宾夺主？ 似乎，没有人有这样的“勇气”，官场上，也不提倡这种“勇气”。 这倒让胡晨阳想起了一件事：最近，赣源省的干部私下在传一件事：俞泽民调走后，赵林坤接任了书记，新任省长贺长春是新调来的，省委常委们似乎有点不买新省长的账，有次常委开会，贺省长是穿着西装的，而其他常委们竟然“不约而同”地都穿了夹克衫，搞得贺省长有些尴尬。 所以，着装这种事情，也并非小事，不要小看了这种整齐划一的“白衬衣黑西装”，它表现出一种“步调”，体现的是一种心态。 “细节决定成败”，一个着装，也给胡晨阳们上了无声的一课。 在热烈的掌声中，政治局常委、中央党校校长开基同志作形势报告，开基同志戴眼镜，南方口音，嗓音略有些沙哑。 坐在胡晨阳身旁的学员马向军拱了拱胡晨阳的胳膊，小声问：“开基同志是你们赣源的吧？” 胡晨阳没有答话，甚至都没有看马向军，目视前方，只是微微点点头，算是回应了马向军。 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交头接耳开小会，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不要说台上的首长目光如炬，就是台下，老师、班主任、组织员、联络员都在呢，谁知道他们是不是在紧张地盯着自己的学员？ 其实，马向军说得没错，开基同志不但是赣源省人，还是庐阳市人呢，他的祖籍是庐阳市的永阳县，他父亲是老一辈革命家，母亲也是位参加过长征的红军老战士，仍然健在，这些年，开基同志为家乡的发展出了不少力，在庐阳市口碑甚佳。县里也修了一条水泥路直通其老家，甚至还开通了一条公交车路线可直达村里。 公交车通常只在城里转悠，现在居然开到了村里，也算是绝无仅有了。 有一种说法，说开基同志与北辰同志的关系比较微妙，或许可以说是有“瑜亮情结”吧？ 这种话题，在高层是讳莫如深的，倒是在民间传得厉害，究竟有几分可信，很难讲。 在长达二个小时的讲话时，开基同志畅谈当前国际、国内形势，论及中美关系、中日关系、中俄关系及中欧关系，他谈到：今天的华夏，崛起势头非常强劲，综合国力明显增强，这就造成国际间对华态度显得复杂而矛盾，一方面想与我们交好，以便从中获取各种政治、经济利益；另一方面又制造所谓“华夏威胁论”，想制约和牵制我们的崛起，甚至拉拢周边国家搞所谓“u型包围圈”。这种复杂的局面，造成我们自己有些同志也感到困惑：担心一旦以美国为首的国际势力联手对付我们，我们能找到朋友吗？ 然后，开基同志明确地道：“其实，我们今天面对的国际形势，比起建国初期，比起‘文-革’期间，甚至比起前苏联刚刚解体的时候，要好得多，只要我们牢记小平同志韬光养晦的教导，坚持改革开放，坚持不称霸世界，也不输出革命，谁也不能拿我们怎么样，时间对我们有利。” 显然，中央高层面对复杂的国际形势时，还是比较自信的，底气也很足。 在谈到国内工作时，开基同志的讲话以数字为前导，颇有说服力，特别强调，“三农工作”仍然摆在中央工作首位，所以，这几年，每年的中央一号文件，几乎都是关于农村工作的。 总的来说，开基同志的报告讲得比较客观和透彻，很有水平，其口才和语言风格，甚至比北辰同志显得更有个性。 这也难怪，胡晨阳所看到的北辰同志讲话，都是在公开场合，更“四平八稳”一些。 开学典礼结束后，也差不多中午了，在食堂吃饭，都是自助餐，伙食很好，每人每月交二百元伙食费，全充在一张卡里，没来吃也不退。 一年制中青班学员，很受党校重视，学员住在18号新楼，竟然享受单间，据说，这是省部级领导才享有的待遇。 这倒让胡晨阳想起在赣源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的日子，那时，可是两人一间，他那个室友，喜欢看武侠小说的家伙，现在也已经是抚河市长了。 下午，是培训部举办的新生见面会，培训部主任王存亮第一句话就是：“上午的开学典礼上，有个别同学表现不好。” “表现不好”，这是件很严重的事情。 ps：“磨刀不误砍柴工”，第六卷从胡晨阳的党校学习开始，对于他的积淀、升华是有益的。 从现在开始，胡晨阳一只脚已经跨入高级干部的行列了，值得期待！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也要感谢通过中国移动阅读本书的读者。 !@# 第二章 党校的日子（二） 第二章 党校的日子（二） 王存亮声色俱厉地道：“不管你以前是什么职务，有过什么政绩，你在党校要是表现不好，只有一个结果：退回。” 谁要是被中央党校退回去，后果当然很严重，不光是丢人现眼，其政治前途也会黯淡了。 王存亮道：“你们这个班是一支部，以前就有一支部的人，被党校退回去过，是开了先例的。” 王存亮这番话，明显起了作用，大家不知不觉间，神情都严肃多了。 接下来，王存亮强调了“政治安全”问题，胡晨阳记得，以前，他在赣源省委党校时，也有人反复强调“政治安全”，也就是说，学员不能出问题，包括跑官、嫖娼、包养情妇等，这些都是不能触碰的红线。 后来，同学们私下探讨，王存亮的话，恐怕也有“杀威棒”的意思，在党校不同其它地方，还是小心些、规矩些好啊。 中组部派来的联络员也跟大家见了面，姓龚，是位处长，也就三十出头，说一口流利的京城话，此人看似很客气，骨子里却是有一种傲气，或许，这是长期在中央机关里养成的傲气，他们自己都意识不到。 龚处长介绍说：“你们这期学员共分成9个班级，总共二百九十八名新生，平均年龄四十五点二岁，比上一期低了二点一岁，这是国为，本期录取的新生，破格录取了一批三十五岁左右的副地级干部。” 胡晨阳便是这批所谓“三十五岁左右”的干部，据说，二支部有位副厅级学员三十岁都不到呢。 不过，胡晨阳也不错，尤其是他有着乡长、乡党委书记、县长、县委书记完整的任职履历，他的工作经历和工作经验，让他走得很扎实，每到一个新的岗位便能很快适应。 教务处主任姓贾，他介绍说：“党校为同学们配备了很强的师资力量，几乎都是博士生导师级别的，你们将要学习的课程，也就是‘三基本’、‘七当代’，都是按照省部级领导需要来为你们安排课程体系，所以，你们这一年的学习，不是轮训，而是任职培训！” 听了贾主任的话，那些正厅级学员，个个眼里发光，他们能够来到中央党校中青班，可以说，一只脚已经踏进副部级了， 一年啊，一年之后，这二百九十八名学员，都将走上什么样的岗位啊？ 后来听说，本来应该是三百位学员的，一人因为援藏，提前提拔了，现任区政府副主席；另一人则是个倒霉蛋，还没来党校报到就出了问题，被“拿下”了。 …… 开学典礼第二天就正式开课了，党校上课，基本上都是专题讲座形式，学术味道颇浓，通常一堂课下来，半天也就过去了，授课老师确如贾主任所说，大多是博士生导师、教授级别，理论功底十分扎实，稍年轻一些的老师都喜欢运用多媒体方式教学，图文并茂，生动有趣；也有老师上课时什么也不带，提纲都没有，全装在脑子里了，说出来的东西，脉络清晰，概念明确，让人不得不服。 这种级别的专题讲座，基本上都是古今中外，追本溯源，引经据典，推陈出新，内容翔实，数据扎实，理论联系实际，也不乏深刻的反思，确实让大家开阔了视野。 说党校的老师站在了理论前沿，思想前沿，此话不假。 第一课便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基本问题》，所谓“三基本”之一。 主讲老师叫王震江，中央党校著名的“三王”之一，据说，他以辩论见长，曾经跟同学玩“游戏”：他一人作为“正方”，让全班同学作为“反方”，全班同学都辨他不过；紧接着，他又反过来作“反方”，让全班同学作“正方”，全班同学就拿他刚才的观点反驳他，居然还是没辨过他，同学们“很受伤”，王震江则名声大振。 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再拿一班的同学“消遣”？ 他讲到：马克思列宁主义，说到底是我们**人的“老祖宗”，丢不得，要继承更要发展。马克思主义有二大理论基石：唯物史观和剩余价值学说，关于剩余价值，以前只强调工人劳动创造剩余价值，现在，我们承认：资本家的管理其实也是一种劳动，也参与了创造剩余价值，那么，资本家所谓的“剥削剩余价值”，至少有一部分应该算是合理的劳动所得，换句话说，这部分不能称之为剥削？ 在谈到社会主义的道路和途径时，杨教授指出：其实，列宁推行的新经济政策的实质是利用资本主义，现在有人认为，当今的华夏，其实搞的就是**领导下的国家资本主义。 我们**人自己的解释，是叫做“有华夏特色的社会主义”。 特色是个“筐”，什么都能往里装啊。 课后，有同学开玩笑说：如果当初**将资本家“剥削有功论”，换成杨老师的“参与创造剩余价值”，或许，更能得到党内的接受。 所以说，理论需要创新。 或者说，只要政治需要，总会“创新”出“理论”。 也有人说：没用，只要“老毛”不接受，什么理论都是反动的，整不死你。 …… 在党校学习，学习氛围真的是很好，不但有必修课，还有大量的选择修课供同学们选择，胡晨阳就尽可能多地报了一些选修课，只要有时间，一些没报的选修课程他也会去“蹭”听，他觉得，有这么好的条件，多听听课，多汲取些理论知识，多增加一些知识点，多激发一些思考点，都是好的。 选修课一般都是在晚上，第一堂选修课就是胡晨阳十分感兴趣的，叫做《低代价发展模式与当代华夏的发展》，主讲人是哲学部的邱教授，课讲得很好，远远超出了胡晨阳的心理预期。 “发展”与“代价”这一提法本身就蕴含了一种价值判断，发展总是要付出或者说是伴随着“代价”的，西方资本主义社会思考这个问题，至少也有二百多年了，是有一个认识和深化过程的，一些大哲学家、思想家如霍布斯、卢梭、黑格尔乃至马克思，都有论述。 邱教授还特别介绍了意大利的“罗马俱乐部”，这个俱乐部成立于上世纪六十年代末，其成员大多是关注人类未来的世界各国的知名科学家、企业家、经济学家、社会学家、教育家、国际组织高级公务员和政治家等，其领导机构是一个七人执行委员会。从上世纪七十年代起，这个俱乐部就深入研究过“发展与代价”问题，1972年发表了第一个研究报告《增长的极限》，引起了公众的极大关注。 报告指出：第二次世界大战以后，许多发展中国家实行“赶超发展战略”， 对发达国家单纯地赶超和模仿，只追求经济增长，不注意社会整体的综合协调发展，从而打破了各种传统的一致形式，使普通老百姓的各种需要和愿望受到忽略，更是造成了诸多严重的问题，如环境污染、资源贫乏、人口爆炸、社会邪恶上升和核威胁等。 罗马俱乐部也是人类环保组织的先驱，它提出的最新观点是：人类科技根本无法抑制全球变暖的趋势，气候变化并非问题本身，它只是一个外部现象。现象的本质是在这个有限的地球上，人类始终追求着无限的发展———这带来地球人口的增加、资源的耗费以及能源的消费。 邱教授也介绍了：国际上也有一些批评罗马俱乐部的声音，主要的批评声音都来自美国，指责这个俱乐部是个左倾组织。 “左倾组织”，这说明，即使在国际**运动处于低潮的当今，左倾组织仍然是有广泛影响力的，也是有一定力量的。 邱教授指出：“西方人对发展及其代价的反思批判，对我们有着重要启示作用：它既有助于我们自觉借鉴西方现代化发展道路的经验教训，尽量避免其灾难，也要求我们更全面地看待发展，寻求更合理的发展模式，把代价减到最低限度。 关于“代价”，有二种，一种是“必然性代价”，是与发展有内在必然联系的；还有一种是人为造成的代价，比如“大跃进”年代砍树大炼钢铁，这种代价惨痛之极，愚蠢之极。 “必然性代价”与发展密不可分，其相互关系具体体现在五个方面： 一、就代价与发展目标而言，发展目标定得适中合理，代价就小；如付出过于沉重代价，则很可能因为发展目标定得太高、发展速度要求太快。 二、就代价与发展动力而言，代价与新生因素是社会发展进程中固有矛盾的体现，因而，双方相互排斥、相互联结，推动了社会发展。 三、就代价与发展方式而言，发展并不是事物全面或全部的进化，而总是以某些方面的率先或优先发展，另一些方面的暂时牺牲或滞后的形式来进行的。而选择什么样的发展模式，将直接决定发展所采取的手段和途径。手段和途径不同，代价就会不同。 四、就代价与发展的程度而言，社会发展程度越高，人的自觉性程度越高，人与人和人与自然就越容易形成相互促进、共生共荣的关系，社会主体的各种发展目标就越容易协调一致，发展所付出的代价就越小。反之，社会越不发展、越不文明，人的素质越低，代价的付出就越大，发展对代价的依赖性也就越大。 五、就代价与发展风险而言，代价在没有出现之前，往往是作为某种风险存在于发展过程之中的，风险的存在意味着既可以抓住机遇加速发展，又意味着可能遭遇危险，付出代价。因而风险总是包含着潜在的代价。 结合华夏国情，客观地评价我们改革开放二十多年的发展，高速度的发展模式，也引发了七大问题：生态、贫富、城乡、社保就业、“三农”、信仰道德、公共卫生。必须承认，我们的发展并不是十分成功的。 结论：华夏惟有走低代价发展道路，才有可能真正实现可持续发展。 邱教训还特别指出：国际上有些“华夏威胁论”，除了偏见与别有用心，也有一种现实的担心，近些年我们的增长模式其实是一种高代价的增长模式，威胁到环境，也威胁到资源，给西方某些“华夏威胁论”者提供了口实。 这堂课，很对胡晨阳的胃口！ !@# 第三章 党校的日子（三） 第三章 党校的日子（三） 课程听多了，胡晨阳发现，尽管每位老师都有不同的侧重点，但难免也有重复的地方，甚至有相互矛盾、“打架”的地方。 当然，也只有他这种细心、认真的学员，会有这种比较和发现。 “三八”妇女节那天，班里同学们给美女老师准备了一束鲜花。 美女老师叫卢南珊，她讲的课程是《党的执政能力建设几个问题》。谈到**执政的合法性问题。以前，这个问题很好回答，老家伙们出来吼一嗓子就行了：“老子提着脑袋打江山，我不执政谁执政？” 现在，打江山的人几乎都不在了，执政党的合法性，从根本上讲在于人民群众的认可。 如何才能得到认可？一是意识形态宣传，二是给好处。 所谓“给好处”，换成标准的官方语言，就是一切应从群众利益出发，多为群众办好事，办实事。有人总结为：做好芝麻大的事，获得黄豆大的机会；做好黄豆大的事，获得西瓜大的机会。 所以，真正有作为的官员，升迁的机会很大。 如何提高执政能力？要培养五种能力：1、预见力、洞察力和战略思维能力；2、决策用人能力；3、卓越的执行能力；4、沟通协调能力；5、个人情绪自控能力。 美女老师说得有些文绉绉的，其实，这五种能力，用官场上的话，可以转换成：1、想得深，看得远；2、敢拍板，会用人；3、玩得转，说话有人听；4、能妥协，善平衡；5、能熬，会忍，喜怒不形于色。 讲课结束前，美女老师除了再次感谢同学们的鲜花，还谦虚了一把：“在座的学员都是标准的领导干部，有丰富的执政经验，以后，你们每个人都要上台交流执政经验，到时，我再来虚心向你们取经。” 胡晨阳的感觉是：“美女老师看来不仅仅是想在中央党校教一辈子书啊。” …… 这次选举班干部，胡晨阳可是没捞到“一官半职”，小组长都没当上。这也是因为，班里他级别最低，又最年轻。 胡晨阳编在第3小组，八个人。第一次小组会在主楼地下室的一个小会议室举行，组长李洪波是南京市委副书记，他很是深情地道：“能来到中央党校学习，很幸运！这次来之前，我岳父还特意交给我一个笔记本，那还是1964年，我岳父也在中央党校学习，这可是二代人与中央党校的缘份啊。” 李祖继是西安市副市长，他有些神秘地道：“我打听了一下，那个没来报到就提拔了的家伙，是齐鲁省的，叫孔杰，据说是孔子的后人，他这是第二次援藏，每一次去，都破格提了一级，现在，已经是自治区常委了。” 看他的表情，很是羡慕。 江宝俊，徽省机关工委副书记，他跟大家分享了几句有关党校的顺口溜：一是“学习学习，休息休息，米西米西，联系联系”；二是“学学词儿，养养神儿，交交人儿，认认门儿。”；三是“党的干部上党校，党校的文凭最好要”；四是“进了党校门，领了二个盆，认识几个人，方便走后门”；五是“远看是座庙，近看是党校，一帮**分子在深造。” 听得大家都乐，结果又“交流”了几条新的，诸如“新三大传统：理论联系经济，密切联系领导、表扬与自我表扬”；“上面的政策很好，下面的政策好狠”；“银行加证保，两电加一草，石油和石化，看门的挣不少”等等。 说起“看门的挣不少”，倒让胡晨阳想起一个笑话：在庐阳市委家属大院，有位看门的老头，有次从垃圾桶里拾到一只火腿，火腿表面是有些发霉，刮去表面，里面的肉照样鲜美。就这只火腿，也顶几百元收入了。 副组长彭海芸，冀省妇联主任，曾经担任过地级市长，她很细心，拿出了一叠复印好的卷子，道：“听说入学新生都要测试，题目很难，有‘杀威棒’的意思，我想办法弄了去年的测试题，请大家抓紧时间预习一下，争取考个好成绩，为我们一班也为我们3小组争光！” 胡晨阳接过试卷，看了一下，还真有些难度，没有扎实的理论功底，想混个及格都有难度。 马向军也在这个小组，他出身军人世家，自己也当过兵，正师下来的，看过试卷后，他一脸苦相：“这个太难了。” 彭海芸道：“胡晨阳，你能不能辛苦一下，先做一遍，搞个标准答案出来，我再拿去复印？” 李洪波也道：“哎，晨阳，你就辛苦一下。” 胡晨阳微笑道：“我也水平有限，试试吧，有不会的地方，也可以请教高人。” 大家都说好。 几天后，果然测验，据说，一班的成绩还算好，在一班则是第3小组最好。 …… 三月的京城，正是“倒春寒”的时候，雪后极冷，白天都是零下几度，几位南方来的学员耳朵都快冻掉了。 有意思的是，今天讲课的黄教授也是捂着耳朵进来的，估计也是南方人了。 果然，黄教授说话还真带点南方口音。 黄教授上来就来了点小幽默：“我姓黄，炎黄子孙的黄，而不是扫黄打非的黄。” 今天的课题叫《马克思主义的一脉相承和与时俱进》。 马克思主义的“脉”，有三种，一是阶级立场之脉，也就是说，马克思主义是站在无产阶级劳苦大众一边的；二是哲学思想之脉，马克思主义有自己的世界观和方法论；三是社会理想之脉，也就是最终要实现**理想。 谈到与时俱进，黄教授指出：小平同志说过，由于时代的限制，马克思主义不可能为一百年、几百年后所产生的问题提供现成的答案，所以，真正的马克思主义者，必须勇于探索，勇于实践，与时俱进。 就个人而言，生命有限，精力有限，实践有限，百年人生一阶段，一切都要与时俱进。 世界在变化，时代在前进，形势在发展，实践在深化，马克思主义必将随之不断丰富和发展，与时俱进是马克思主义的永恒主题。如何始终保持理论创新活力，推动马克思主义不断向前发展，这是党中央领导集体和全党同志的庄严历史责任。 **思想、邓小平理论与“三个代表”，本身就是**人结合国情与实践，坚持实事求是、与时俱进的产物。 一个与时俱进的党，才是成熟、自信、充满生机与活力的政党。 胡晨阳觉得，听这样的课，确实长知识，长智慧。 需要好好消化。 …… 下午的课程是《全球金融经济的失衡与调整》，讲课人来自校外，是中行行长助理朱醒龙博士，四十出头，尤其让胡晨阳高兴的是，朱博士也是董君辅的学生，胡晨阳的师兄。 朱博士谈到：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全球经济不平衡现象逐步加剧，现已成为当前世界经济的热点问题。当今世界，惟有美国与华夏两个国家为世界经济增长动力，美国是消费经济，负债享受，然后印美元、发债券，总能转嫁危机；华夏是外向型经济，向美国大量出口。现在，美国的问题是财政赤字，债务负担加剧；华夏的问题则是能源与环境污染双重危机，双方都需要调整。 朱博士还特别提到日本，他认为：最近十多年来，日本经济持续衰退，是最大的输家！会什么会这样？有人说最根本的原因是日本越吹越大的房地产泡沫终于破灭，并把日本经济推向了深渊，其实，这个说法是不全面的，其实，也可以说，日本是让美国人暗算了，日本迫于美国压力，不得不将日元大幅升值，导致日本庞大的出口经济失去了竞争力，人们转而将货币资本大量投向房地产，银行也推波助澜，房地产迅速膨胀，这才最终引发了房地产泡沫。 所以，必须看到，美国人又想在我们身上故伎重演，从政府到国会，动辄就给我们施压，要求人民币大幅升值，这个很危险，绝对不怀好意，搞不好，我们会重蹈日本的覆辙。 事实上，我们的房地产已经开始过热了，这是件很危险的事情。 朱博士还用了一个“新镀金年代”的提法，即1986到2000年间，百分之一最富有的家庭占全部私有财产的百分之四十以上，这种社会财富向极少数人身上集中的趋势，在西方，在华夏，都是不争的事实。 朱博士预测：全球性的金融危机，迟早都是要爆发的，而由于华夏经济与世界经济紧密相联，已经很难在全球性经济危机中独善其身。到时候，成千上万家外向型企业或许挺不过去。具体时间，恐怕会是在2010年前后，那是一个高风险区，届时将考验执政党的执政能力。 朱博士还提到了一个“亚元”的概念，这个概念是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欧元之父” 罗伯特?蒙代尔提出来的，他预言：“未来10年，世界将出现三大货币区，即欧元区、美元区和亚洲货币区（亚元区）。在全球性货币缺少的情况下，亚洲或者亚太地区建立一个统一货币是大势所趋。” 然而，朱博士认为“亚元区”或许是一个未来的方向，但有很长的路要走，十年肯定不够。这主要是亚洲地区国家之间的发展极不平衡，相互关系也太过复杂，尤其是华夏与日本间的历史仇恨至今未能化解，“亚元”之路非常复杂和艰难。 朱博士谈到：“尽管亚元的出现有诸多好处，比如可以与美元抗衡，甚至打击美元的霸权地位，消弱美国的影响力等等，但人民币加入亚元后，也可能受到亚洲国家经济衰退的拖累，我们要冷静，要三思而后行。我个人认为：我们的目标，应该是让人民币成为世界上最好的国际流通货币，而不是去搞什么‘亚元’，为他人做嫁衣裳。” 听到这里，胡晨阳对这位师兄有点肃然起敬了，谁说我们的官员没有理想和抱负？朱博士就是一个很有理想、抱负的“精英”啊。 讲课结束之前，朱博士没忘记强调一下：“今天谈的，是我个人的一些观点，不代表政府，所谓‘学者论证是非，政府权衡利弊’，呵呵”。 同学们用热烈的掌声回应了他。 …… !@# 第四章 党校的日子（四） 第四章 党校的日子（四） 党校学习一年，有些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着是必读的，比如《**宣言》，《费尔巴哈论》等。 为什么要读百年老书？四句话：着眼现实、服务现实、立足现实、指导现实。 除非专业理论工作者，领导干部很少有时间读马列原着了，即使有心想读，难度也很大，不掌握当时的政治文化背景，不了解一场政治论战的来龙去脉，都很难真正理解原着的内涵。 辅导老师叫曹韵秋，她的课上起来有点特别，逐段诵读，分析，解释，在通读中领会马克思、恩格斯深邃的思想和犀利的文风。 曹老师给同学们朗读《**宣言》原文时，如她的名字，很有些韵味，象是在读一首诗，语调从容平缓而又充满感情。 “一个幽灵，**的幽灵，在欧洲大陆徘徊……**人不屑于隐瞒自己的观点和意图。他们公开宣布：他们的目的只有用暴力推翻全部现存的社会制度才能达到。让统治阶级在**革命面前发抖吧。无产者在这个革命中失去的只是锁链。他们获得的将是整个世界。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 这些话，即使是重温，依然很是震憾！ 不要说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就是一个国家的无产者被动员起来、武装起来，所产生的能量也足以推翻一个“旧世界”了，历史早已证明了这一点。 曹老师说：“我们今天所读到的《**宣言》，是从俄文翻译过来的，上面有‘消灭私有制’这句话，但是，德文的原意是‘扬弃私有制’，扬弃跟消灭是有很明显的差异的，扬弃是一个哲学概念，涉及到保留、继承、丰富和发展几层含意。” 所以，严格地说，“消灭私有制”是苏联**人激进的提法，而不是马克思、恩格斯的本意。 而我们华夏**人，从一开始接受的就是“消灭私有制”的概念，且根深蒂固。或许，正是因为受“消灭私有制”这个提法的影响，我们才会在将土地分给农民没几年，又急急忙忙大搞农村合作化运动，把土地又收了回去。 《**宣言》中，把**员的先进性称之为“胜过其余无产阶级群众的地方”，而许多**政权，正是因为丧失了先进性，才最终丧失了政权，也没能逃过“历史周期率”。 比如：苏共在拥有20万党员时，夺取了十月革命的胜利，在拥有200万党员时打败了德国法西斯，最终却在拥有2000万党员时丧失了**政权。 据说，**读《**宣言》有近百次，最终悟出了四个字：“阶级斗争”。 今天我们**人人重读《**宣言》，要从执政的标准来思考，要适应市场经济的要求，整合社会利益，促进社会和谐。 有同学说，读马列原着，有人辅导，跟没人辅导，就如同旅游中有导游跟没导游，就是不一样啊。 …… 下午的课，又来了一位“牛人”，国务院新闻办主任周远方，谈对外宣传工作，题目是《创造良好的国际舆论环境》，此人口才极好，他从政治环境、军事环境，到经济环境、文化环境和舆论环境说起，认为：国际社会对一个国家的评论，大部分是通过媒体表达的，并产生影响，这就叫“舆论环境”。 对这位周远方，胡晨阳神交已久，此人被誉为“第一新闻官”，“政府公关总管”，还有个外号叫“百问不倒”。 周远方认为：外宣领域，其实就是公共外交领域。 周远方还认为：企业也是一个国家公共外交的重要力量。他还举了个例子，1907年（清光绪三十三年），有一家德国企业在我国的兰州承建了一座桥梁，这也是黄河上第一座真正意义的桥梁，80年过后，当年那个企业的后继公司依然专门致函兰州市政府，申明合同到期，还派来工程技术人员对大桥进行测查，并提出了维修建议。这家德国企业的诚信无疑使德国的形象大为增色。 授课过程中，周远方有许多“妙言妙语”，诸如： “信息如同空气般重要。” “不上电视的新闻如同什么也没发生。” “邓小平同志曾经告诫我们，宣传中国的成绩，不要把话说得过满，要留有余地；不要说得过于绝对，要实事求是地评价中国。” “用我们的理论武装小泉、武装布什是不可能的，但能影响中间人士。” “华夏是一辆疾驶的列车，列车不仅很长——有30多个省市，而且乘客很多——56个民族的13亿人。有人站在路边，有人站在万里之外，但都无法看清运动中的列车的外形，更看不清楚车内的情况，于是描述不准的情况在所难免，所以，我们这些从事外宣的人才有事做。” “尼克松有个体会：三份不友善的报纸比一千把刺刀更可怕。” “美国‘9.11事件’时，我们有些网友在网上庆幸美国被袭击，美国有些人很不满，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那只是一种情绪的表达，而不是哲学的思考。” “南斯拉夫人是坐在沙发上听《**》，等站起来时，发现南斯拉夫已经垮掉了。” 论及记者与政府新闻发言人之间的关系，周远方说：“记者不是你的学生，不是你的部下，并不是你的朋友，也不是你的‘敌人’，他是你的挑战者。” 新形势下，外宣工作更为重要，也更具挑战性。1、要顶住压力，沉着应对；2、要抢占舆论先机，及时、准确发布权威信息。3、要加强我国舆论媒体的竞争力，努力提高我主流媒体的权威性、公信力、影响力；4、要重视发展和运用新兴媒体，如网络、手机平台；5、要提高同媒体记者打交道的能力，对记者特别是境外记者的“问题报道”，要以平常心对待，多沟通，多交流。 周远方真不愧是第一新闻官，睿智而从容。 听这类官员“神侃”，对胡晨阳来说，是真长见识啊。， …… 班上让会打乒乓球的同学报名，结果，有七位同学举了手。 后来传出话来：北辰同志爱好打乒乓球，每次来党校，都要与学员代表“搞二盘”。 不过，学员代表也不是那么好当的，机率很小啊。 据说，三支部有位学员是国家体委乒乓球管理中心副主任，年轻时拿过世界冠军，要选代表，非他莫属吧？ …… 三月底，学员们惊喜地发现：党校的白玉兰开花了，在18号楼附近，有四株玉兰树，高矮不一，高的二棵先开了，稍矮些的则含苞欲放，有同学戏称：党校的白玉兰也懂得“尊卑有序”啊。 再过一段日子，牡丹也该开花了，据说，党校的牡丹花极具富贵相。 花开了，春天真的来了。校园内晨练的人也明显多起来了，跑步的，打太极拳、练太极剑的，都有。 胡晨阳还是练他的推云掌， 天气一变，乍暖还寒，班上不少人感冒了，胡晨阳突然想起，自己竟然几年都没感冒过，医药费竟然为零。 还是推云掌管用啊。想起推云掌，胡晨阳又想起玄青道长，有日子没见到他了。 打了个电话给老君观，玄青道长不在，弟子若通说，道长被祖师叫走了。 “祖师”，应该就是体玄道人吧？ …… 一般，官员来上课，都是上“大课”，也就是几百个学员聚在一起听课。 今天来上大课的，又是一位重量级官员：政治局委员、书记处书记、中组部部长鲍明理，他讲课的题目是《深入贯彻**精神 整体推进干部人事制度改革》，鲍部长给大家的印象很谦虚，很务实，极其了解当前干部现状，对面临的难点、重点问题心中很有数。 主要讲了七个问题：一是如何把握干部工作中扩大民主的问题；二是如何解决干部能上不能下的问题；三是如何从根本上防范和遏制“跑官要官”、“买官卖官”的问题；四是如何避免考察失真失实，有效防止“带病上岗”“带病提拔”的问题；五是如何理顺干部双重管理体制的问题；六是如何解决领导班子职数过多、职能交叉和结构不合理的问题；七是如何解决干部激励、保障机制不够健全的问题。 针对上述问题，当然也有一些新举措，比如抓紧出台一些急需而又可行的制度，包括领导干部述职述廉制度，领导干部谈话和回复组织函询制度，对违反《党政领导干部选拔任用工作条例》行为的处理规定和用人失察失误责任追究办法等。 但总的来说，还是比较稳健，力度不是太大，党内扩大民主选举的问题，没有触及。 鲍明理看了这批同学们一眼，意味深长地道：“我们有些干部，之所以搞劳民伤财的‘形象工程’、‘政绩工程’，热衷于做表面文章，除了本人的素质外，一个重要原因是考核干部的手段还不尽科学，数据出官，官出数据，gdp一俊遮百丑。中央组织部正在考虑，为了避免考核失真失实，最根本的办法就是坚持走群众路线。今后，对将要提拔的省部级干部，我们将尝试采用更全面的考察办法，包括请农调队到农民和居民家中抽样调查，这样，你们是不是搞了统计数字游戏，你的政绩中含金量如何，你在老百姓心目中的满意度如何，跟我们以往的干部考察方式比，结果或许会截然不同。” 鲍明理还举了个例子：中组部在某县试点时，对县里党政一把手考核，在干部民主评议时，投“优秀”票的比率达到了70%，基本上没有不称职票。而在进行“民意调查”时，优秀票可以忽略不计，“满意票”只有35%，比较满意票还不到30%。 “这说明什么？”鲍明理道，“这说明，你得不到多数群众的拥护，这样的干部，不要说不能提拔，就是原岗位、原职务都不能胜任。” 有知道内情的学员说，那被考察的二位党政一把手都被迅速调离了。 鲍明理望着台下的学员，似笑非笑地道：“同志们，你们不妨想想：你们经得起这个民意调查吗？” …… 课后，大家很是热烈地讨论了鲍部长说的“民意调查”，坦承：“估计没几个人经得起这种调查。” 有人说：“遇到这种试点，只能认倒霉。” 胡晨阳心里却不以为然。他觉得：如果你真是一个肯为老百姓做好事、做实事的官员，老百姓会认同你的。 !@# 第五章 党校的日子（五） 第五章 党校的日子（五） 有比较才有鉴别。 同学们有个体会：党校的课程，还是哲学课最精彩。 相对而言，有关科学社会主义的课程，就没哲学课精彩了，有的同学甚至听得昏昏欲睡。 有一课叫做《经济全球化与世界社会主义》，大家感觉老师并没有把“世界社会主义”说清楚。 私下里，有同学说：这年头，“正版”的社会主义早已此路不同，“山寨”的社会主义还混得不错。 细想一下，老师也难，当今世界，除了华夏在坚持所谓“有华夏特色的社会主义”，哪还有什么真正成功的社会主义实践？ 实践上既然行不通，或者说做得不好，哪还有成熟、正确的理论？ 所以，科社部的老师在讲授“科学社会主义”时，难免有些词不达意乃至腰板不硬，远没有哲学部的老师那么牛。 所以，科社部的老师们也有些无奈，解释说：“关于科学社会主义，我们还处在实践中，而且是以一种‘摸着石头过河’的方式在探索和实践，而苏联与东欧就不用提了，他们的社会主义模式已经失败了。” 授课老师还道：“同学们，你们都是实践者，科学社会主义，还要依靠你们的成功实践来完善和发展。” 或许就是抱着“完善与发展”的目地，党校“科社部”的几位主任和老师，多次与学员们双向交流，还点名让胡晨阳参与。 经过一段时间的学习，胡晨阳的好学善思，已经为大家所熟知，这期间他在党校校报上发表了一篇学习心得《磨刀不误砍柴 我辈尚须努力》，很是深刻，据说，常务副校长翟青林看后拍案叫绝：“很久没看到这么好的文章了！” 中青一班班主任和支部书记都很高兴，称赞胡晨阳为一班和一支部争光了。 据说班主任还有些后悔，早知这样，应该让胡晨阳当学习委员。 在交流会开始之前，洪主任先强调：“课堂有纪律，研讨无禁区，今天邀请同学们讨论社会主义问题，就是从探讨问题的角度，希望大家大胆直言。” “交流会”气氛很活跃，不但学员放开了思路，老师也讲了一些课堂上没说的话，比如，洪主任就提到：现在，我们很少提“修正主义”了，过去批“修正主义”，如果按现在的思想认识，有多少批对了？ **视“修正主义”为洪水猛兽，我们坚持了二十多年的改革开放，算不算得上是对过去极左路线的“修正”？ 如果从列宁、斯大林开始，苏联社会主义就重视市场经济的作用，就不断“修正”僵化的计划经济模式，那么，苏联、东欧社会主义模式会不会崩溃？ 有人说：“苏联和东欧的失败，是社会主义模式的失败，而不是社会主义的失败。” 有人摇头：“就承认社会主义失败了又能怎么样？资本主义难道就没有经历失败？人类社会不就是在经历了一次次失败才走到今天的么？” 有人说：“我们坚持社会主义，有些问题就要说得清、道得明，比如，什么是社会主义的核心理念或者说是核心价值观？是不是包括民主、平均、集体主义、人的自由全面发展？而这些价值观，与资本主义社会宣称的民主、自由、平等、博爱又有什么本质的区别？” 对此，老师的说法是：“自由、平等、博爱”不是资产阶级的专利，恩格斯早就说过。 大家还谈到：公有制不光属于社会主义，西方也有国有资本，那也是一种公有制；私有制也不光属于资本主义。 老师认为：“不要太在意社会主义与资本主义的界线越来越模糊，也不要刻意地去区分什么资本主义社会的价值观和社会主义社会的价值观，一种好的价值观，可以成为人类共同的价值观，就好比美女大家都欣赏、都喜欢。” 大家认为：马克思推断出的“由公有制到计划经济的思想”，低估了市场经济的巨大潜力，且没有经过实践检验。 洪主任将社会主义分为四个层面：从经济制度上看，是以公有制为主体，也就是社会占有生产资料；从政治层面看，就是人民当家作主；从文化层面看，就是主流意识形态与多样性思想并存；从社会制度层面看，就是构建和谐社会。 胡晨阳注意到：自从北辰同志提出构建和谐社会的提法以后，各级领导包括党校老师，都在迅速跟进。 大家还谈到，正是因为我们勇于承认资本主义气数未尽，正是我们充分认识到了资本主义市场经济确实存在其优越性，才有可能探索、发展和完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 与此同时，我们也要认识到：市场经济既有巨大的优越性，也有内在缺陷。具有盲目性和分化性。必须看到：市场有时候也是会失灵的，有四种失灵：垄断性失灵、公共性失灵、公平性失灵，宏观性失灵。 所以，市场经济条件下，也需要政府这只手来搞宏观调控。 有人嘀咕道：“厉害！竟然能为政府干涉市场寻找到如此强悍的理由。” 胡晨阳认为：“政府宏观调控是必要的，但是，要掌握好度，从长远来说，当会主义市场经济是否成熟的一个标志，要看政府职能是否完成了向服务型政府的转变。在这个转换职能的过程中，要完成四大目标：一是由政府主导型经济向市场主导型经济转变；二是由优先经济目标向优先社会目标转变；三是由审批型经济向服务型经济转变；四是由首长控制体制向依法行政体制转变。” 这种转变，其实就是深化改革的过程，既是经济体制改革，也是政治体制改革。 交流的结果，大家都有收益，老师评价说：这一期的学员，比上一期学员更有水平。 其实，应该说，经过这几年的实践，大家对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有了更多的认识，对未来的发展信心更足了。 对于胡晨阳这些地方官员来说，“主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发展经济，解决好老百姓的民生问题。 大家还有一个反思：为什么建国以后，从中央到地方，长期把阶级斗争、路线斗争摆到高于一切的位置？这可能也是因为，我们的干部都是打仗过来的，懂政治斗争、军事斗争的多，懂发展经济、管理管理的少，而这些干部抓阶级斗争、政治运动得心应手，抓经济发展则力不从心。 经历过改革开放20年多年来的实践，我们党始终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在发展经济的同时，也培养造就了一大批善于抓经济工作的领导干部，可以说，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不是嘴上说出来的，而是干出来的。 …… 上午又是大课，授课的是国防大学教授李玉泉大校，题目是《国家安全战略的危机处理机制》。 此人很牛，据说是军内著名的“鹰派”学者。 李教授指出：长久以来，危机被视为一种局部、偶发现象，对危机的处理也大多是采取临机处置的方式，缺乏必要的预先关注、预防监测和全程控制。更不要说把危机问题放到国家安全战略层面来考虑。所以，尽管大多数国家在面对危机时都很重视，但由于对危机问题本身研究的既不充分又不得法，其结果是本可避免或可控制的一些突发事件，最终令人遗憾的演化成了一场场社会或国家危机。 我国目前处在突发公共事件高发时期。从自然的角度分析，我国是世界上受自然灾害影响最为严重的国家之一，灾害种类多、发生频率高、损失严重。我国有70％以上的大城市、半数以上的人口、75％以上的工农业生产值，分布在气象、海洋、洪水、地震等灾害严重的沿海及东部地区。 从社会的角度分析，我国目前正进入经济社会发展的关键阶段，人民内部矛盾出现一些值得重视的新问题，如果处置失当，有可能出现社会危机。 一个政府的执政能力不仅体现在正常状态下管理好公共事务上，也体现在非常状态下妥善应对和预防各类突发公共事件上。 何谓危机？过程的突变性、威胁的根本性、前景折不确定性。后果的连带性、决策的紧迫性、信息传播的快速性。 处理危机的能力有四种：综合能力、加速能力、决策能力、执行能力。 四种能力，其中执行能力是最关键的，百分之一的制定，百分之九十九的执行。 李将军还举了个典型例子：某年，某地发生森林火灾，各级领导纷纷赶赴现场，饭店都住满了，可是，上山扑火的只有部队的一个连队，这就是执行能力太弱。 危机处理也要求快速反应。要求：1、充分准确的情报；2、事先准备好了应急预案；3、尽可能短的决策程序。 有人把危机分解成“危险”和“机遇”两个方面，对危机的管理就是要战胜“危险”，利用好机遇。作为政府，要正视危机，把危机管理纳入正常工作的范畴，做到临危不乱，泰然处之，不仅要把各种危机造成的影响和损害降低到最低限度，而且要从战胜“危险”的过程中抢抓发展的“机遇”。 课后，同学们私下探讨，认为危机处理确实重要，对官员是个极大的考验，搞砸了，前途堪忧；但处理好了，也会加分。据说，北辰同志之所以会被选定为总书记接班人，就是因为他在处理藏区叛乱时，态度极为坚决，他本人戴着钢盔出现在解放军、武警官兵面前的形象，给全世界也给京城的政治老人们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 所谓“临危受命”，其实也是伴随危机出现的机遇，当年，胡晨阳去新峡县接替关栋天，去德修县接替郑文学，都可以说是“临危受命”。 !@# 第六章 道长也在京城（六） 第六章 道长也在京城（六） 过了几天，玄青道长主动跟胡晨阳联系上了。 原来，玄青道长竟然也在京城！ 胡晨阳很是高兴：“玄青道长，我也在京城啊，在党校学习。” “呵呵，听说了。” “你现在在那里？” 玄青道长有点迟疑：“我在一个部队招待所里，离三零一医院比较近。 胡晨阳是非常聪明的人，一听玄青道长提到医院，就知道，他此次京城之行，是来给人看病的，而能住进三零一医院的，得是相当级别的干部吧？ 胡晨阳道：“是不是跟师父在一起？” “是。恩，这里有个病人，比较麻烦，正是比较关键的时候。” “哦，明白了。” “所谓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现在，正是抽丝的时候，呵呵，再过几天，稳定了就好了。” “恩，道长辛苦了。” “还好，过几天再联系吧。” “好！” 那位“比较麻烦的病人”到底是谁，胡晨阳没有追问，既然体玄道人都把弟子叫来帮忙，恐怕还真是“比较麻烦”。 …… 周末，胡晨阳跟小组长李洪波打了个招呼，说要去看望一个亲戚。 李洪波问：“你京城有亲戚？” 胡晨阳点点头：“有位外婆，80多岁了，去看看她。” “哦。”李洪波并不知道胡晨阳的外婆是伍成铸的遗孀，他总觉得，胡晨阳这小子学习这么上劲，是想博个好表现，也就是说，他没什么可依仗的，就是自己努力，所以，听他说到外婆，也没在意，叮嘱道：“回来给我打个电话，说不定还能赶上同学小聚。” “小聚”，很有意思的说法。其实，来党校学习，这种“小聚”是经常性的，动静不大，次数却不少，“交交人”的目地也就达到了。 胡晨阳回到外婆家时，乔光荣也已经回来了。 大家先陪老太太说了会话。 老太太道：“听说冯家的孙子在洪都当市长？” “是。”胡晨阳很是恭敬地回答。 老太太又问：“他干得怎么样啊？” “还好吧？”胡晨阳道，“听说，他最突出的政绩，就是把一座烂尾楼建起来了，现在，这座楼好歹也是洪都市最高的建筑了。” 乔光荣道：“双和集团往里面砸了不少资金吧？” 胡晨阳道：“这年头，地产总是增值的，我听树军说，冯正霖当市长这二年，洪都市的房价飞涨，老百姓骂得厉害。” 乔光荣点头道：“难怪，宋培新提名冯正霖省长助理，常委会通不过。” 胡晨阳道：“洪都市有明显的冯家家族参与的痕迹，尤其是房地产，这种搞法，恐怕会起负面作用。” “对。”乔光荣道：“所以，我早跟你说过，青青最好不要跟你任职的地方有什么关系。” 老太太听了，对乔光荣有些不满：“你这是什么话，青青能帮晨阳一把，那就得帮，这有什么不好？” 乔光荣嘿嘿一笑，不说了。 老太太叹了口气：“我们不能比冯家比，冯老爷子还在啊。” 胡晨阳对老太太笑道：“外婆，青青已经帮了我不少呢，我能有今天，就是大家帮助的结果。光靠我自己，哪会有今天？” 老太太瞅了乔光荣一眼，道：“知道你对晨阳要求严，不过，也别太严，搞得孩子都怕了你，跟老鼠见了猫似的。” 大家都笑。 乔光荣道：“晨阳还是不错的，这个我知道，有人几次要送他几百万，他都没要，没给伍家丢脸。” 伍信感叹道：“这么说，当个县委书记，想成千万富翁也不是太难？” 乔光荣瞪伍信一眼：“想要纪委请你‘喝茶’，也不难。” 伍信讪讪一笑。 …… 伍信陪老太太出去溜哒了，乔光荣与胡晨阳继续说话。 单独跟乔光荣在一起，胡晨阳总是有些紧张。 乔光荣问：“怎么样，还能坐得住吧？” 胡晨阳道：“还好，最喜欢听部委领导上大课，他们的视野确实很开阔。” “那当然，”乔光荣道，“什么时候都要记住：山外有山，天外有天。” “是。” 乔光荣看了胡晨阳一眼，突然问：“你们德修县那个核电站项目，进展得怎么样了？” 胡晨阳道：“这个要看华电集团的进度了。听游小明说，最快也要几年吧？” 乔光荣又看看胡晨阳，似笑非笑：“听说，陶老大开了口？” 胡晨阳一惊：“这事他也知道了？” 其实，胡晨阳、乔树军和伍冬妮都不想让乔光荣知道这件事，毕竟，以乔光荣的心性，他是不愿意让伍家人有求于陶老大的。 没想到，乔光荣还是知道了。 胡晨阳想了想，道：“这件事，确实求了陶老大，是大舅妈帮了我。” 乔光荣也不深究，道：“难得静下来，你最近有没有写什么文章？” “写了篇学习体会，发表在党校学报上。” “自己写的？”乔光荣追问。 “当然。”胡晨阳道，“都是我自己的思考。” 乔光荣点点头：“这就好。另外，我要提醒你，在党校，适当的应酬是可以的，也不要太多，尤其不要搞酒。你把别人搞醉了，搞出了事，你影响也不好。” “是。” 乔光荣停顿了一下，道：“**以后，北辰同志顺利接班，现在，有些人已经在着眼五年后、十年后的政治蓝图，有想法的人很多。” 胡晨阳点点头。 乔光荣道：“我说过，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个人的成功，总有他的过人之处，同时也是天时、地利、人和综合起来的结果，江山代有人才出，五年、十年，二十年，谁知道会冒出什么人物？” “是。”胡晨阳道，“前些日子，我看了一本书《北辰传》，北辰同志从副处级干部到进入政治局常委，也就是十六年，辉煌的十六年。” 乔光荣道：“我跟北辰同志接触过几回，这是个非常具有亲和力的人，他的忍耐力也非常好，他是当了十年常委，才接任总书记的，这之前，他没少抛头露面，但他给人的印象就是低调、务实，他努力做好份内的工作，从不出错。有人说他没有展示出魄力和才华，他怎么没有魄力和才华？在他担任省委书记期间，他就已经展示了魄力和才华了。在常委中，他最年轻，台前的风光，当然是总书记和总理他们的，这个分寸，他把握得很好。” 胡晨阳想起一件事，问道：“爸，最近，有没有什么重要领导人生病住院了？” 乔光荣道：“没听说。怎么，你听说了什么？” 胡晨阳挠挠头：“我也没有。” …… 又过了一星期，胡晨阳正在与几位党校同学“小聚”时，接到玄青道长打来的电话，约他出来喝茶。 胡晨阳只好向同学抱歉，提前退席了，“打的”赶到一家名为“老庄”的茶室。 胡晨阳差点没认出玄青道长来，原来，玄青道长今天并没有穿灰色的道士服，而是一身白色运动服。不过，胡子还是留着。 玄青道长道：“这家茶楼，是道教协会下属的产业，还不错。” 胡晨阳察看着玄青道长的神色，感觉他还算正常，不算太疲惫？ 胡晨阳道：“道长，看你气色还好？” 玄青道长点点头：“不用为我担心。” 胡晨阳也点点头，低头喝茶。 玄青道长问：“前些日子流行感冒，你没事吧？” 胡晨阳道：“没事，我几年都没感冒了。” 玄青道长很是欣慰：“你现在体质强了。” 胡晨阳微笑道：“推云掌我是每天都要坚持的，再忙、再累，都是要坚持的，我有体会，练功本身就是恢复疲劳，练完功再睡，睡眠质量也好。” 玄青道长满意地道：“其实，我老君观的人基本上都有练推云掌，有的人并没有你练的效果，可见，你悟性好，也确实跟推云掌有缘。” “嘿嘿，是吧。” 玄青道长道：“这次来京城，是跟一位老同志有关，起因就是感冒，年龄大了，体弱，容易反复感冒，引起多种并发症，小病成大病，吃药、打吊针，这个药，那个药，用上一大维，每次都是这样，然后，没过多久，又感冒，又重新来一次，这样下去，各种药物越用越多，损害了肾脏、肝脏甚至心脏，整个五脏六府，慢慢就衰竭了。” 胡晨阳点点头：“年龄大了，器官本身就老化？” “不对。”玄青道长道：“什么才叫年龄大？这位病人，比师父还小好多呢，医院给师父也做了个体检化验，各项指标，比一般中年人还健康呢。” 胡晨阳笑道：“一般人怎么跟师父比？” 玄青道长道：“这回，师父说服了这位老同志，这回感冒，就是喝水，什么药都不吃，当然，师父也给他发气，这次有点冒险，所以，师父把我也叫过来了。” “情况还好吧？” “还好，有了这次经验，老同志对气功也有了信心了，有了这次不吃药就感冒痊愈的经历，体内对感冒也有了一定的抵抗力了，以后，就是增强体质了，也可以说，就是跟时间赛跑了，如果体质的改善好于身体的退化，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收入大于支出，那就是朝健康长寿的方向走了。 ” “明白了。”胡晨阳感叹地道：“两位气功大师啊，一般人那有这种条件？” 玄青道长犹豫了一下，还是道：“这位老同志，可以说是北辰同志的恩师、贵人。” 胡晨阳看过《北辰传》，当年，是中央一位组织部长发现了北辰同志，并将他列为重点培养，没有他的慧眼，北辰同志现在可能也就是普通官员吧？ 胡晨阳想了一下，试探姓地问了一句：“姓宋？” “是。” !@# 第七章 暗访 第七章 暗访 尽管已经知道这回玄青道长参与救治的病人是一个传说中的“大贵人”，胡晨阳却并没有贸然提出要跟着玄青道长去看望那位病人。 玄青道长最喜欢说“有缘”，道家还说“机缘”，一为时机，二为有缘，可遇而不可求。 …… 跟胡晨阳分手后，玄青道长回到三零一医院。 三零一医院，也叫解放军总医院，这座医院也对外，平民百姓也并非没有机会在这里就诊，但是，地球人都知道，三零一医院也负有特殊使命：为党和国家高级领导人提供医疗服务。 在三零一医院的南边，有一栋高楼，内部都叫它“南楼”，这里就是中央领导人接受治疗和保健的地方。从外表看来，这栋楼和其它内外科的病房楼没有多大的差别。可是这里却是整个医院防卫最严密的地方，没有出入证不允许进入。晚上，整座楼灯火辉煌，门口两侧的警卫放出十几米远，周围还有三人一组的流动哨。 玄青道长是作为医疗专家被请来的，他的身份是中华全国道医学会理事，而体玄道人是这个道医医学的副理事长。 南楼的五层，此时，整个一层楼只有寥寥几位病人，其中就有宋老。 胡晨阳猜得没错，就是这位宋老，是北辰同志的贵人。 前面玄青道长已经跟胡晨阳说过一些治疗情况，他说得很简单，情况其实很复杂，复杂的不在于治疗，而在于说服病人、家属、医院及“有关部门”的同志都接受这种有些大胆、甚至有些冒险的治疗方案，如果不是宋老态度坚决，此方案根本通不过。 宋老之所以信任体玄道人，当然也是因为北辰同志的推荐，北辰同志说了一句话：“宋老，我相信他。” 体玄道人也说得很清楚：“道医也是中医，你相信这一点就好了。不是说你信，你就百病全消；但如果你不信，则试都不必试了。” 对于体玄道人的这种“快言快语”，宋老不以为忤，反而很欣赏。说起来，人家是大师，早已功成名就，并不需要在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身上证明什么。 对于西医，宋老很清楚，典型的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他们不缺医，也不缺药，缺少的是对人体生命机理及其内在联系的认识，他们对中医都不认同，就更别说比中医还要玄乎的“道医”了。 在为宋老服务的众多医疗专家中，当然也有中医，还有中、西医皆通的，但现在的中医，他们自己不懂气功，也不修炼，所以，对于中医真正的精华部分，他们知之不深，远非体玄道人、玄青道长这些毕生修炼的人所能比。 体玄道人第一次与宋老见面，在凝神给他把脉后，所述说的病情，与医院经过多次、反复检查的更精准，甚至还说出了只有病人才能体会到的病痛感受，还指出他年轻时大腿骨折过，这可是几十年前的事了，身边的秘书都不知道。 这种功夫，不能不让宋老折服，难怪北辰同志会郑重推荐这位老道长。 北辰同志还说：“因为是宋老您，我才推荐的，别人就算了，呵呵，免得别人说三道四。” …… 玄青道长回到病房时，宋老正在与体玄道人聊天。 宋老道：“老吴，历史上的神医扁鹊，几千年前，人类有什么像样的检查手段？他通过目测就能看出蔡桓公的病情，厉害！” 体玄道人俗家姓吴，所以，宋老称他为老吴，称玄青道长则为“老蓝”。 在这里，大家都刻意避免了比较神秘的“道家”。 体玄道人答道：“扁鹊自己说过，他的功夫比他的两个哥哥还要差一些，他的大哥，能替人冶病于发作之前，这个功夫，在我们这些行医的人看来，那才叫最高境界了。” 宋老叹道：“神人！” 玄青道长来到病房后，宋老招呼玄青道长：“蓝先生回来啦？” 玄青道长姓“蓝”，这是体玄道人给他定的，让他从了母亲蓝凤凰的姓。 玄青道长道：“去看望了一位朋友，我们新峡县以前的县长。” “哦，他来京城办事啊？” “不是，他在中央党校学习，好象是什么中青班？” “中青班？”宋老道，“能上中青班的基本上都是优秀领导干部了。” 玄青道长道：“这位年龄人不错，当得起优秀二字。” “年轻人？”宋老问了一句。 “三十三、四岁，算是年轻吧？” “县长？” “前二年是县长，现在好象是市委常委兼县委书记了。” “进步还挺快？”说这话时，宋老还看了看体玄道人。 体玄道人微笑道：“这个年轻人，我见过一回，很聪明，算是有慧根吧？” 这个世界上，聪明人不少见，有“慧根”的则不多，能得到体玄道人认可其有“慧根”，评价不低了。 所以，宋老道：“我见见他？” 体玄道人道：“你要见了他，他还能静下心来学习么？” 两人哈哈一笑。 玄青道长也陪着笑笑。 在大家都放松的情况下，晚间的治疗又开始了。 现在的治疗，基本上是早晚二次，包括按摩、发气，捏脊等，宋老能感觉到：二位道长内力雄浑，他们在按摩穴位时，用的是内力，把“气”也输送进去了，明显有热感，让人舒服之极。 这种“待遇”，岂是常人能享受到的？ 除了治疗，体玄道人也给宋老开了些食补方子，也就是药膳，以流食为主，少食多餐。 同时，体玄道人还教他练功，就是推云掌，宋老以前学过太极拳，可惜没坚持，现在学到如此简单的推云掌，大喜过望，只是，又觉得这未免太过简单了？ 体玄道人微笑道：“其实，要论功法，比太极拳复杂十倍的都有，比推云掌还要简单的也有，比如以前流行过一个甩手疗法，什么也不用做，甩手就行了。” 宋老也笑：“对，对，以前是流行过那么一个甩手疗法。” 体玄道人道：“甩手疗法有没有用？其实也有用，它虽然简单，但其实是把人引入一个练功的状态，而我们不练功的人，平时被各种问题缠身，就是不能放下身心，所以，练功的目的，复杂也好，简单也好，都是要让你进入练功的状态。我们每个人，都是需要进入一种松弛状态的。” “明白了，明白了。”宋老真是有一种大彻大悟的感觉。 经过这些日子的治疗、锻炼，宋老的体质明显好转，睡眠时间大大延长，以前要吃三次安眠药才能入睡，现在，不用了，其实，道长在给他按摩时，是“顺便”刺激了一下睡穴的。 今晚入睡之前，宋老向秘书刘青林交待了一件事：中央党校中青班有位叫胡晨阳的学员，你了解一下此人的情况。” 刘秘书是直接到中组部了解的情况，关于胡晨阳的表现，推荐他来学习的是赣源省委组织部，还有推荐语，评价很不错。 再进而了解胡晨阳在党校学习期间的表现，中规中矩，表现也不错。 当然，也知道了，这个胡晨阳还是伍成铸的外孙女婿，也就是现任中纪委副书记乔光荣女婿。 得知胡晨阳是乔光荣的女婿，宋老开始沉思。 思考了很久，宋老约谈了中组部常务副部长李定一，交待他安排人去新峡县、德修县暗访，主要是了解胡晨阳的表现。 宋老交待：“不要接触当地官员，就是听老百姓的。” 李副部长笑道：“明白。” 宋老安排人去“暗访”，当然是有他的多重考虑。通过这些天来接受治疗，感同身受，加上跟两位道长的交流，他是真相信这二位是稀世高人，北辰同志也告诉过他：体玄道人医术是精湛的，尤其难得的是，认识多年，体玄道人没求他办过私事，也没推荐过什么人。 这回，玄青道长也只是在宋老面前顺便提到了胡晨阳，并没有带他来求见，甚至都没说“请多关照”的话。 宋老让人私下了解胡晨阳，也是想证实一下，那个年轻人是不是真有玄青道长说的那么优秀或者说“有慧根”？如果不是，倒不是说两位道长言过其实，而是证明那个年轻人太善于伪装，连道长这般的高人都骗过了。 曹操说过：“难玄以伪。”看人是最难的，宋老长年在组织部门工作，阅人无数，虽说也有看走眼的时候，但正是他发现和推荐了北辰同志，而北辰同志也确实不负众望，有这个成就，足以让宋老快慰平生了。 现在，既然又有一个据说很不错的年轻官员，宋老很自然地想要“惦量”一下此人的斤两，他现在走不动了，也只能安排别人去暗访了，有些遗憾哪。 …… 半个月后，李副部长带着中组部的一位方处长来了，暗访就是这位方处长亲自去的。 方处长汇报了胡晨阳的家庭情况和主要任职经历，强调：“胡晨阳同志在新峡县，口碑相当好，他离开新峡县差不多二年了，当地老百姓还是说：胡晨阳是个好县长，现在这些官，比胡县长差远了。在德修县当县委书记，胡晨阳同志不但把这个全国贫困县的经济工作搞上去了，还把县里几个贪官拉下了马，老百姓称他是‘反腐书记’。” “反腐书记”，宋老有些动容，宦海一生，宋老太清楚了，自身不过硬的人，是不敢强力反腐的。 !@# 第八章 从政交流 第八章 从政交流 学员“从政经验交流”，是很有意思的一件事情。 当然，时间有限，也不可能每位学员都能上台交流，一般都是由各支部推荐，各支部每次可推荐一至二人。 上台交流从政经验，当然也是露脸的事情，有人看得很重，积极报名，胡晨阳并没有报名，在他看来，轮七轮八，也轮不到自己。 却没想到，一班党支部决定让胡晨阳代表一班上。 一班支部书记老肖通知胡晨阳时，胡晨阳还道：“肖书记，开玩笑吧？” “怎么是开玩笑？真的，支部决定的。”说罢，老肖小声对胡晨阳道：“你小子，中组部有人啊？” 胡晨阳一头雾水，如果说他在赣源省委组织部有人，那倒是事实，说他在中组部有人？谁啊？ 老肖看着胡晨阳不解的样子，只能在心里叹气：“这小子确实是个人物，还装呢。” 不管怎么说，胡晨阳得认真准备从政经验发言了。 谈什么？他所面对的，可都是官场上的老油子，绝大多数人都有着丰富的从政经历，在这些人面前谈从政经验，不谈出点东西，岂不是贻笑大方？， 谈什么呢？ …… 周四下午，是预定的“从政经验交流日”，按班级顺序，一班的胡晨阳还得打头炮呢。 今天来观摩从政经验交流的，还真有不少人，不光是党校一些对从政经验感兴趣的老师，还有各班的辅导员、中组部驻各班的联络联络员，甚至还来了一位李副部长。 大家觉得，今天的阵容有点大了，大得有点不寻常了，不知李副部长为何也来了？ 李副部长一来，党校的级别也跟着提升了，学校常务副校长翟青林等几位校领导也都来了。 学校还特别安排了人录像。 主持人是党校培训部的江主任，江主任先是介绍了今天的来宾，然后道：“从政经验交流，在党校已是一个传统，这种模式，是我们中央党校的独创。以前，每次举办从政经验交流活动，学员们都很踊跃，这次也不例外，相信他们已经做了精心的准备，正跃跃欲试呢，我也就不多说了，下面，就请一支部的学员代表胡晨阳同志发言……” 在热烈的掌声中，胡晨阳走上讲台，大家注意到，他并没有带什么发言稿，甚至笔记本都留在他刚才的座位上，是不是太紧张，忘了拿啊？ 胡晨阳深吸了一口气，开始了他的从政交流：“尊敬的李部长，尊敬的翟校长，老师、同学们，大家好！今天，受一支部的委托，我来作这次从政经验交流。说什么呢？我想，就从下乡说起吧……” 随后，胡晨阳谈到，在他担任德修县委书记以后，德修县人口80多万，光乡镇就有36个，还有一些场、站，作为一个县委书记，如何尽快地了解全县的情况，一个最好的办法，就是抓紧时间下乡，在下乡中了解乡镇的实际情况，在下乡中找到发展机遇，也在下乡中发现和解决问题。 “下乡”，其实就是与最基层的干部群众亲密接触。 “下乡”，也能掌握最真实的情况。 现在的干部，到了一定的级别，会有多少时间下乡呢？ 坐在台下的领导、老师、学员，都被胡晨阳的发言吸引住了，觉得这家伙找到了一个很好的视角：下乡。 一个县委书记，在上任一年中，几乎跑遍了所有36个乡镇，有的乡镇还去了几次，这不仅仅是精力旺盛的问题，更有一个责任心的问题。 …… 胡晨阳发言过程，从容而自信，他并没有强调自己是如何勤奋、敬业，也没有将自己美化成一个与基层干部群众有深厚感情的好官，他只是通过“下乡”这一个视角，引出了他的从政思路。 他也很自然地谈到：在德修县，当然不是他县委书记一个人在下乡，在德修县，常委们都经常抽时间下乡；县委组织部门还在全县强有力地推广了“驻村指导员”制度，每个行政村都有一名驻村指导员，常年下乡，他们既代表乡里跟农民沟通，也代表农民向村里、乡里反映农民的心声。有了这样一支比较称职的驻村指导员队伍，我们县委和乡镇党委与群众的联系也密切了许多，心里也踏实多了。许多问题，可以得到及时解决，不容易出大问题。 最后，胡晨阳道：“下乡，也就是我们反复强调的领导干部要深入基层、联系群众，这里不需要讲什么大道理，需要的就是行动，就是尽可能多地下乡，我想，我做到了，谢谢大家！”然后，深深地向大家鞠了一个躬。 一句“我做到了”，说得很有底气！ 李副部长带头鼓掌。 “不错，不错！”江主任很是高兴地道，“刚才，胡晨阳同志从‘下乡’这个角度，谈了他作为县委书记是如何做好农村工作的，很精彩！我个人认为，胡晨阳同志的做法，是成功的，值得我们大家借鉴，我还觉得，这可以成为我们的一个教学案例，需要好好总结。” 随后，江主任小声地跟翟校长交流了二句，翟校长又低声跟李副部长交流了二句，然后，再交待给江主任。 江主任这才道：“今天，中组部李副部长在百忙当中，抽出时间来听学员交流从政经验，真是难得啊，下面，就请李部长给大家作指示！” 在热烈的掌声中，李副部长道：“我也没什么指示，呵呵，谈几点想法吧。” 说到这里，李副部长还特意朝胡晨阳坐着的方向看了看，还微笑着冲他点点头。 就这一个微笑加点头的动作，不知让多少学员惊羡了。 有人心道：胡晨阳这小子运气真好，赶上了这么好的机会。 然而，机遇与风险同在，如果胡晨阳今天讲砸了，或者发挥一般呢？那又会是什么结果？ “第一，”李副部长道，“我们党校这种从政交流的方式很好，它给学员们提供了一个平台，可以展示你们在工作实践中的好的想法、做法，可以是经验，也可以是教训，尤其是当学员们在党校学到了许多理论知识之后，再结合自己的工作实践，总结施政经验，会很有价值，对大家也有所启发，这种活动可以多搞。” 翟副校长点头道：“学校有这个考虑。” 李副部长接着道：“第二，今天胡晨阳同志说的关于下乡的问题，还有‘驻村指导员’的问题，我觉得都很好，好就好在，一个县委书记，他能够高度重视农村工作，高度重视农村基层党组织建设，而且是落实到了行动上，有很强的执行力。他还说，经常下乡，就有一种踏实感，哎，我也觉得，工作做到这个份上，是比较踏实了。如果我们有更多的县委书记、市委书记如此重视农村工作，能经常下到乡镇跟干部群众接触，那么，我们的农村工作，‘三农’问题，会解决得更好，中央会更放心。” 李部长喝了口茶，接着道：“第三，你们这一期中青班学员，基本上是脱产一年，很不容易，让大家来学习，一方面是让你们充电，系统地学习一些马列主义、**思想和邓小平理论及‘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学习当代经济与金融知识，同时，也希望你们增强党性修养，尤其是政治上要坚定，开基同志再三强调：党校学员要保证政治安全，希望大家牢记在心，最后，祝同志们学习愉快，心想事成！” 随后，李副部长说还有个会，先走了。 欢送走李副部长，经验交流继续进行，后面交流发言的学员，压力倒是减小了许多，但又有些许的遗憾：自己的表现，李副部长是看不到了…… 在后面的交流中，其实还是有不少精彩内容的，比如二支部的学员代表贺延华来自中纪委，谈他参与查办了“厦门远华案”，很是惊心动魄，谈到赖昌星只不过是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的农民，却能依靠他的“赖氏交友术”，拉拢、腐蚀了不少干部，有的还是高级干部。 三支部的学员代表唐运祥是某航空公司党委书记，他谈到：自己先后与三位总经理搭过班子，三位总经理各有性格特点，自己均与他们相处得不错，首先是做到以诚待人，小事讲风格，大事讲原则，“互相补台，好戏连台；相互拆台，一齐垮台”。但是，唐运祥也承认：一个单位配置两个一把手，百分之九十要闹不团结。 …… 晚上，一班许多学员都向胡晨阳表示祝贺，称赞他的发言很精彩。 支部书记老肖也拍着胡晨阳的肩膀道：“不错不错，今天，你的发言是最精彩的，给我们一支部争了光。” 胡晨阳笑道：“肖书记，我也要感谢一支部给了我这么好的机会。” 老肖道：“呵呵，应该的，应该的，其实，让你代表一支部，这也是学校领导的意思。” “学校领导？”胡晨阳有些意外？怎么又扯到学校领导？ 老肖道：“好象，还不只是学校，好象跟中组部也有点关系，你没看到：李副部长都来了？说不定，他们就是专门来听你发言的？” “啊？”胡晨阳摇头道：“不可能！越说越玄乎了。” 老肖其实也不知道多少，也只是一点猜测，根据就是之前确实有培训部江主任来找他，让他安排胡晨阳代表一支部发言。 看胡晨阳好象确不知情，老肖又有些困惑了，也许是自己想多了？也许就是江主任本人欣赏胡晨阳的才华？ 老肖道：“我也说不清，总之，今天你表现这么好，肯定是给了学校和中组部领导一个很好的印象，你小子，能力也有，运气也真是好。” ps：最近又有出版社找到联系《官僚》的出版事宜，其实，《官僚》这本书的简体版权是在我本人手上的，有意出版的，可以直接跟我本人联系，我的qq：962835286，非诚勿扰。 !@# 第九章 宋老召见（上） 第九章 宋老召见（上） 几天后，中组部李副部长来到三零一医院，带来了二样东西：一样是胡晨阳在中央党校从政经验交流会上发言的录像，另一样是胡晨阳在党校学报上的那篇文章《磨刀不误砍柴 我辈尚须努力》。 李副部长笑道：“宋老您真是厉害，住在医院里也能发现人才！” 宋老呵呵笑道：“先别给我戴高帽子，说说那个胡晨阳的情况？” 李副部长道：“他们青干班有个从政经验交流活动，我让他们支部指定胡晨阳发言，结果，他发言那天，我也去了，这家伙，讲稿都没用，就这么上台开讲，他选的题目也很好，谈下乡，都是他自己亲身经历的，一年当中，他走遍了全县36个乡镇，有的地方还去过几次，这个很不简单，只有一个全身心都投入工作的人，才能做到这一点，难怪，他在干部群众中威信很高，这是有群众基础的。宋老，我带来了他发言的录像，您抽时间看看就知道了，一个年轻干部，这么从容老练，很难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宋老微笑道：“哎，你也别过早下结论，对年轻干部，我历来主张：一是严格要求，二是给机会，多压担子，使用就是最好的培养。” 李副部长若有所思地道：“是，是要给他压担子。以他的素质，武汉大学本科，又是燕京大学研究生，在党校的学习，差不多就算了，也不必学满一年，提前安排算了。” “这个你们考虑。”宋老道，“我呢，也是偶然听说有这么个年轻人，有些好奇，既然你们从多方面证明这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何用好这个人，就是你们的事了，既不要拔苗助长，也不能按部就班，这个度，你们要把握好。” “是。” …… 党校的学习仍在继续，进入七月份，时间也过半了，据说，八月以后，党校会陆续组织学员外出调研及出国考察，每位同学要独立完成二篇论文。 外出调研，与学员选定的理论课题有关，学员根据课题可自行联系调研单位，同一选题的学员可组团成行。 出国考察，则由学校统一组织，分期分批去新加坡考察，十天左右。 无论是外出调研，还是出国考察，费用都不低，这个费用，当然也是学员回原单位报销。 所以，在党校一年学习下来，费用也是相当昂贵的，远比供养一个大学生更“烧钱”。 这天，班主任陪着中组部一局驻青干一班联络员龚处长来找胡晨阳，龚处长也没多说什么，就是让胡晨阳跟他走。 来到党校南门停车坪，其中停着一辆新款大红旗轿车，龚处长拉开车门，先钻了进去，又让胡晨阳也上了车。车内开着空调，一片凉爽。 胡晨阳上车后才发现：车上已经有一位中年人了。 龚处长介绍道：“这位是刘主任，是宋老办公室的。” 胡晨阳肃然起敬：“刘主任，您好。” 刘青林微笑着点点头：“你好，今天我来，是要带你去见个人。”说罢，对龚处长道：“龚处长，先送你回部里吧？” 龚处长连忙道：“不用，不用，我在党校还有事，回头我自己直接回去了。” “那好，谢谢哈。” “刘主任您甭客气。” 车子起动以后，刘主任问：“晨阳，你以前见过宋老吗？” 这声“晨阳”，让胡晨阳听着很是亲切！ 胡晨阳道：“没见过，我哪有机会见到宋老啊？” “恩，宋老住在三零一医院，他想见见你，你呢，也不用多说什么，宋老问你什么，你就回答什么，力求简洁。” “明白。” “恩，我看过你的资料，好象以前也当过领导秘书？” “嘿嘿，是当过，当过五年县委书记秘书，还当过一年多的市委书记秘书。” “也算是老秘了，哈哈！” “嘿嘿。” 刘青林迟疑了一下，道：“晨阳，呆会，如果宋老问你愿意不愿意在他身边工作，你要毫不犹豫地答应！” “是。”胡晨阳也郑重地道。 刘青林道：“当然，我也只是猜测，也不一定有这个意思。不管如何，宋老召见你，对你都是一种幸运。” “我明白。” 刘青林之所以会提到宋老可能会让胡晨阳留在自己身边工作，确实只是一种推测。 刘青林现在的处境，有些尴尬，当初，宋老退下来之前，曾经征求过身边几位秘书的意见，其实，征求归征求，还是要听组织的，毕竟，秘书们其实是归中央办厅管着呢，他们为宋老工作，是组织决定的，又哪里是自己能够决定的？ 再说，当时宋老身边的几位秘书，资格最浅的就是刘青林，要安排，也得先安排几位“师兄”，还轮不到刘青林呢。 一转眼，宋老已经“全退”六年多了，刘青林也开始有点着急了，希望有个合适的机会，也能挪动一下。前提是找到接替自己的人选。 现在，宋老忽然对这个年轻的胡晨阳感兴趣，刘青林还以为宋老是在物色新秘书。 其实，细想一下，这个推测有点不靠谱，胡晨阳太过年轻，又在地方工作，怎么可能一下就调进中央办公厅？ 胡晨阳听说宋老要召见自己，心里马上就想到了玄青道长，觉得应该是玄青道长在宋老面前提到了自己，这让胡晨阳对玄青道长充满了感激。 只是，宋老召见自己，会说些什么呢？ 刘青林将胡晨阳领进南楼，进入专用电梯后，电梯里坐着一位女孩，应该是电梯小姐？看见刘青林，女孩问也没问，就主动按了五楼。 刘青林微笑道：“谢谢。” 出了电梯，胡晨阳觉得这个病房楼跟省里、市里的病房楼都不一样，楼道特别宽敞，楼层也特别高，倒是有点像庐阳市望江宾馆那种专门接待中央首长的小楼。 宋老人很瘦小，但就是这个瘦小的老人，仍然有着一种强大的气场，让胡晨阳感到有些紧张。 宋老正坐在一个沙发上，一个女孩在给他捶背，这是她孙女，有意思的是，她的名字中也带有一个“晨”字，叫宋晨星。这是一个二十不到的小姑娘，人长得娇小玲珑，皮肤也白晰，就是长了些青春痘，多少有些影响了她的美丽。 刘青林躬身道：“宋老，胡晨阳同志来了。” “哦，”宋老起身后，向胡晨阳伸出手，胡晨阳赶紧双手握住，谦恭地道：“宋老好！” 宋老端详着胡晨阳，道：“果然很年轻。听说，你是伍成铸的外孙女婿？” 胡晨阳微笑道：“其实，我根本就没见过外公。” “恩，”宋老道，“你说说看，我为什么会知道你？” 胡晨阳作出思考的样子，道：“我想不出什么原因。” 宋老点了一句：“你在新峡县当过县长？” “是。我在新峡县工作了将近十年。” “新峡县有个老君观？” 胡晨阳道：“对啊，那是个道观，宋老去过老君观？” “呵呵，去倒是没去过，听说过，还知道这个老君观出过几位高人。” “是，”胡晨阳道，“老君观是出过一些高人，据《新峡县志》记载，早在宋代，就有个叫沈道麟的真人，是一代国医，曾入宫为皇帝治病。” 宋老听了，很满意：“你喜欢看《县志》？” 胡晨阳点头：“看过一些。” 宋老道：“你可知道，新峡县的老君观不但古代出国医，就是现在，也有国医级别的人物？” 胡晨阳微笑道：“我只跟老君观的玄青道长接触过，他确实是医术精湛，有些深不可测。” “对，深不可测。”宋老道，“你跟玄青道长认识？” “认识，说起来也是有缘，我曾经当过县宗教局副局长，跟玄青道长有些接触。他是一个很好的人。” “你当过宗教局长？”宋老有些奇怪：“你年纪轻轻，跑去当宗教局长？” 胡晨阳道：“是这样，我当过县委书记秘书，后来换了县委书记，组织上临时安排我去宗教局，过渡一下。其实这也不错，就是国为我去了宗教局工作，才认识了玄青道长这样的高人。” 宋老是过来人，他当然知道，一个前任县委书记的秘书被人挤到宗教局去挂个闲职，肯定是不公平的，但是，胡晨阳将此一语带过。 是个有胸怀的人啊。 宋老道：“前几天，你在中央学校从政交流会上的发言，我看过了，还有你在党校学报上发表的那篇文章，我也看过了，都很不错，你选择了下乡这个角度，你所强调的，其实就是我们党一再提倡的深入基层，深入实际，走群众路线。” “是。” “你是在德修县当县委书记？” “是。因为前任县委书记出了问题，可以说是集体**，省委派我去主持工作。情况很复杂。” “是很复杂。”宋老道，“最近，新华社有位记者在《内参》上发了篇文章，剖析了你们德修县出现的官员集体**的问题，真是触目惊心啊。” 听到这里，胡晨阳明白了：田恒信写的内参已经发表了。这个时候，俞泽民书记已经“拍拍屁股”离开赣源省了，有些难堪的恐怕会是赵林坤书记了。 宋老道：“晨阳同志，你跟我说实话，现在，我们许多领导干部，特别是县级领导干部，是不是很容易滋生**？” 胡晨阳想了一下，诚恳地道：“确实是这样，县级干部，尤其是党政一把手，权力不小，又得不到有效的监督，加上市场经济条件下，法制不健全，执法也不严，**的风险很低。收益却很高，一个县长、县委书记，如果稍稍放纵自己，想成为百万富翁甚至千万富翁，并不难。” 胡晨阳的话，惊人的坦率。 !@# 第十章 宋老召见（下） 第十章 宋老召见（下） 胡晨阳接着道：“宋老，就我所了解的情况，我们的干部队伍，还不光是存在**问题，还存在严重的官僚主义问题，比**当年批评的官僚主义，要更为复杂也更为严重，官僚主义已经危害到了党的执政基础，败坏了党风，也损害了党群关系、干群关系，现在，有人把党的利益与官僚主义所维护的官本位的利益混淆在一起了，这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最近，我们在党校学习，重温了《**宣言》，我们**人有什么特殊利益？没有！党是什么？党就是人民的工具！**人的根本宗旨，就是为人民服务，为人民谋利益，这跟官僚主义所代表的个人利益，包括小集团、小圈子的利益，是根本不同的。” 胡晨阳的话，还算犀利，更有一股正气，正是这种正气，让宋老深感欣慰。 宋老道：“说得好！看来，党校学习，还是让你很有收获？” 胡晨阳笑道：“是，我只是一个县委书记，一个县委书记能有机会到中央党校学习，真的是很难得，反正我觉得，学与不学，真是大不一样。在毕业之前，我肯定会向组织上提建议：最好是将全国的县长、县委书记都分期分批培训一次。” “哎，你这个建议好！”宋老道，“轮训县长、县委书记，确实很有必要。” 刘青林在一旁见宋老并没有流露让胡晨阳留在自己身边工作的意思，心里未免有些失望，想了想，对宋老道：“宋老，胡晨阳同志是领导秘书出身，口才好，文章也写得好，我听说，有的学员已经在‘拉’他，推荐他担任省委领导秘书。” “是吗？”宋老问胡晨阳：“真要有这事，你怎么想？” 胡晨阳微笑道：“我现在还是德修县委书记，还归浔阳市委领导哩。” 宋老哈哈一笑，意味深长地看了刘青林一眼。 刘青林则有些尴尬地笑笑。 宋老道：“一般来说，当过领导秘书的，有机会自己也成了领导，而且是一把手，是不大愿意再回到秘书岗位的，就好比左宗棠，好不容易手握重兵，你再让他回到曾国藩手下当幕僚，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肯的，对吧，青林？” 刘青林笑道：“宋老说得对。” 宋老看了胡晨阳一眼，道：“你外婆身体还好吧？” “还好。”胡晨阳道，“我听说，外公刚去世时，外婆悲伤过度，严重失眠，身体状态不太好，这几年，调整过来了，睡眠也有明显改善。” 宋老道：“你跟你外婆说：就说我说的，建议她练练气功什么的，效果会更好。” 听了这话，宋老的孙女先就笑了。 “你笑什么？”宋老瞪了孙女一眼。 宋晨星笑道：“爷爷你这些天见人就推荐人家练气功。” 宋老也笑：“确实是有作用嘛，我有切身体会。” 宋晨星道：“气功就那么好练啊？你可是有两位高人指点，一般人，哪有这个条件？” 胡晨阳看了宋晨星一眼：“你别说，既然爷爷身边有二位高人指点，你就应该抓住机会，好好学学。” “我？”宋晨星听了觉得好笑：“我练什么气功啊，你真搞笑。” 胡晨阳又看了宋晨星一眼，道：“你是不是有胃病啊？” 宋晨星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 胡晨阳道：“到了冬天，你是不是手脚冰凉，还冻手、冻耳朵？” “对啊？”胡晨阳确实说对了，这让她有些佩服了，看不出，这家伙还懂医？ 此时，就是宋老、刘青林都有些意外了，想不到胡晨阳还有这一手？ 胡晨阳继续对宋晨星道：“你夏天特喜欢吃冷饮，拿冰激凌当饭吃？” “对啊！”宋晨星越发奇怪了：“哎，你是不是调查过我啊？” 胡晨阳微笑道：“开玩笑，我怎么会调查你？我告诉你，女孩子脸上长痘痘，都是因为肠胃出了问题，肠胃怎么出的问题呢？很多都是因为饮食不当，女孩子吃多了冷饮，伤及肠胃，生痘痘，就是肠胃不好的一种外在表现。所以，你要想皮肤好，很简单：坚持一个夏天不吃冰的，冰水都不要吃，不光痘痘会自然消退，今年冬天，你的冻手冻脚也会明显改善。当然，如果你能练气功，那效果会更好。” “这样啊？”宋晨星还真是有些信了，看看宋老，道：“爷爷，他是什么人啊？不会又是你请来的气功大师吧？” 大家都笑。 宋老笑着说：“你没听他刚才说啊，他是县委书记，中央党校学员，不是什么气功大师嘛。” 宋晨星道：“那你这个县委书记，是学医的吧？” 胡晨阳对宋老道：“宋老，我这二下子，都是跟玄青道长学的。” 宋老呵呵笑道：“难怪，那他有没有教你……练功？” 胡晨阳微笑着起立，做了个双手侧推的动作，顿时全身骨节噼啪作响，果然是有功夫的人。 也正是因为胡晨阳露了这一手，宋老相信，胡晨阳与那个玄青道长，很有些渊源！ …… 胡晨阳坐宋老的车回到党校后，没再去教室，而是回到学员宿舍，理了下思路，然后先给玄青道长打了电话，把宋老召见自己的情况说了。 玄青道长并不觉得意外，道：“上次我们见面以后，我是跟宋老提到过你，师傅也在，师傅还夸了你一句，说你有慧根。” 胡晨阳道：“谢谢你和师傅。还有一件事，宋老有个孙女，我看她脸上长了些青春痘，就说她肠胃不好，喜欢吃冰激凌，她还是认为我说得比较对的，估计，他们还会向你证实一下？” 玄青道长呵呵笑道：“你说得对啊，但凡脸上长青春痘的女孩，多半都是伤到了脾胃。” 胡晨阳笑道：“那我就放心了。我记得你以前是这样说的。” 玄青道长道：“你的记忆力是好，我就随便一说，你就记住了，都可以当医生了。” “嘿嘿，道长取笑了。” 放下电话，胡晨阳心里松了口气，想了想，又给乔光荣打了电话，把宋老召见自己的情况作了汇报。 乔光荣有些奇怪：“宋老怎么会知道你？” 胡晨阳道：“宋老前些时间身体不是太好，住在三零一医院，年龄大了，体质也差，采取的是一种保守疗法，包括请了几位气功大师参与治疗，其中有位大师，就是新峡县老君观的玄青道长，我跟玄青道长比较熟，前些天我们还在京城见了面，估计，是他在宋老面前提到了我吧？” 乔光荣道：“这是一个方面。晨阳，还有一个情况你可能还不知道：最近的《新华内参》上，有个叫田恒信的记者写了篇文章，剖析德修县领导干部集体**的问题，不过，这个田恒信对你有好感，在文章中几次提到你，都是帮你说话的。” 胡晨阳道：“田恒信是我朋友，这篇文章我知道，本来早就要发的，是我劝他等俞书记离开赣源省以后再发。” 乔光荣“哦”了一声：“你知道啊？以后遇到这种事，要格外慎重。过了就不好，搞不好人家还以为这篇文章是你授意搞出来的，那就不好了。” “是。”胡晨阳还真是惊出一身冷汗，乔光荣的提醒不无道理。 乔光荣又问：“宋老知不知道你是伍家的外孙女婿？” “知道，他还问到了外婆的身体情况。” “很好，宋老召见你，肯定是件好事，宋老虽然全退了，但他跟北辰同志的关系非同寻常，能得到他的关注，是你的福缘了。” “来的时候，他的秘书跟我说了一句话：‘如果宋老问你愿意不愿意在他身边工作，你要毫不犹豫地答应’”。 乔光荣马上追问：“宋老问了吗？” “没有。后来，刘秘书还跟宋老暗示：我曾经当过领导秘书，现在，青干班有人想动员我去当省委领导秘书。” 乔光荣“恩”了一声，问道：“宋老怎么说？” “宋老说，一般来说，当过领导秘书的，一旦自己有机会也当了领导，还是一把手，是不大愿意再去当秘书了。” 乔光荣哈哈一笑，赞道：“说得好！” “是，我觉得，宋老没有将我留在他身边的意思？” “我也觉得是。看来，是他那位秘书有了想法，想离开宋老，急于找到一个接替他的人。” “我也觉得有这个意思。” “这个且不管他了，既然宋老和中组部领导都关注到了你，我估计，下一步，他们可能会提前或者破格安排你。” “有这个可能吗？” “有。这事我要跟老刘商量一下。” 乔光荣说的“老刘”，当然就是刘家麟，他现在已经是鄂省省委常委、组织部长。 …… 这几天，青干班的人约胡晨阳吃饭的明显多了，当然也有来串门的，或者探讨问题的，有些人也开始侧面打听胡晨阳的背景，这一打听，哪还有秘密可言？很快就有人搞清楚了：胡晨阳这家伙也是有背景的，是伍成铸的外孙女婿，还是中纪委副书记乔光荣的女婿。 到了这个时候，就有人觉得：难怪这家伙这么年轻就有机会晋升到副厅级，且成为后备干部，原来还是靠了关系啊。 还是应了那句话：“年龄是个宝，文凭不可少，关系最重要！” 当然，也有些同学，他们看到了胡晨阳谦虚好学的一面，胡晨阳在“从政经验交流会”上的表现，给大家都留下了很深的印象，扪心自问，换作自己上台，未必有人家胡晨阳发挥得好。 很多人都觉得：胡晨阳这种人可交，无论是他的关系背景，还是他这个人，都可交。 更有几个齐鲁省、鄂省的同学，了解到俞泽民书记和刘家麟部长都是赣源省出来的，他们找到胡晨阳，其实也是想从胡晨阳这里了解些俞书记和刘部长的情况，有的还半开玩笑地说：“晨阳，你可要在俞书记（或者刘部长）面前帮我们美言几句哟。” !@# 第十一章 加把火 第十一章 加把火 乔光荣与刘家麟商量的结果，是要再给胡晨阳“加把火”。 之后，刘家麟在向鄂省省委书记关国富汇报工作后，提到：“关书记，中央党校正在培养一批优秀中青年干部，据我所知，中组部的意思，这批干部，不一定全部回原单位，我考虑，是不是我们主动去向中组部要几个优秀干部过来？” 关国富跟刘家麟一样，也是外地交流过来的，他的感觉是鄂省干部并不排外，但内斗厉害，鄂省人称之为“胡整”，很让人头痛。 对于刘家麟提出的要几个外省的干部过来，关国富并不反对，只是道：“家麟同志，这事你要亲自把关，如果要来的干部不成器，那鄂省的同志就有想法了，哈哈！” 刘家麟笑道：“那是，这事要搞砸了，我来承担责任。话说回来，我看中的，中组部未必给啊，到时，还要请老板你出面跟鲍部长要人。” 关国富道：“你先去，看看情况再说。” …… 随后，刘家麟专门去了趟京城，找到中组部的李副部长，提出想从中青班挑几个年富力强的干部到鄂省去工作。 “老刘，你动作挺快啊？”李副部长道，“你就直说吧，你想要谁？” 刘家麟道：“第一，鄂省选送的干部，我们都想要回去，毕竟，他们更熟悉鄂省的情况，省里送他们到中央党校来学习，也是花了血本的，不想血本无归啊，呵呵。” 李副部长不动声色地点点头。 “第二”，刘家麟接着道，“我想挑一、二个三十五岁以下的同志，关书记也有这意思，我们有些地级市领导年龄老化得比较厉害，急需新鲜血液。” “还有吗？”李副部长问。 刘家麟道：“李部长答应啦？” 李副部长一摆手：“不可能答应你！老刘啊，这批学员，都是在中组部挂了号的，是作为省部级后备干部培养的，你都想要回去，还想把别的省的同志也要去，我倒是问你：你们鄂省有那么多空位子吗？” 刘家麟“哦”了一声：“这批人马上就要提拔？” “我没这么说哈。”李副部长道，“老刘，我也给你交个底，这批人，有些是要回原单位，有些就不一定回去了，中央将根据他们的工作经历、专业特长，有的可能会交流到外省去，有的可能会选入国家部委机关。” 刘家麟道：“李部长，说实话哈，有一个学员，我比较关注。” “谁啊？” “胡晨阳，这个学员是赣源省的，我比较了解他，想把他要到鄂省工作。” 李部长点点头：“胡晨阳啊？这个人我知道，确实不错，正在考察中。” 刘家麟道：“这个胡晨阳，我在赣源省时，一直比较关注，让他到全省人口最多的县去当书记，就是我提议的，事实证明，他干得很好，浔阳市委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多次要求提拔重用他，也正因为如此，胡晨阳同志才能够成为赣源省最年轻的地市常委。” 李副部长微笑道：“你打算怎么安排他？” 刘家麟道：“有所考虑。我们鄂省有几个老工业基地，转型不是很理想，发展得比较艰难，非常需要能打开局面的干部，其中有个别地市急需调整和充实领导班子，时间不等人啊。” 李副部长道：“其实，这一批学员，不管以后到那里，都是在中组部挂了号的，胡晨阳这个人，你要走他也行，前提是重用。” “这个你放心。”刘家麟道，“这个人肯定是要重用的，我对他有信心。” “行，这事可以做为一个特例。我等你消息？” 李副部长所谓“等消息”的意思，就是同意鄂省省委组织部把胡晨阳要走，但应该是在省委就胡晨阳任职做出正式决定后，再办理相关调动、任职手续，这其中有一个过程，在此之前，胡晨阳还是党校的党员。 刘家麟也是老组工了，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答应道：“我抓紧办。” 从李副部长那里出来后，刘家麟与乔光荣联系上了。 听了刘家麟的介绍，乔光荣笑道：“好，就等你的消息了。” …… 这些天，胡晨阳除了上课，就是抓紧时间完成论文，二篇论文，对于他来说，不算太重的负担，把以前的文章、论文拿出来，换个标题，再调整、充实一下，基本上就搞定了。 有点时间，胡晨阳还是愿意去听课，尤其是听“大课”，来上课的，大都是部委领导，听他们的课，真长见识。 今天的大课：国家宗教事务管理局局长黄小文谈《构建和谐社会与重新审视宗教》，胡晨阳以前好歹也当过新峡县宗教局副局长，对这一课特别感兴趣。 黄小文谈到：宗教问题源远流长，人多势众，错综复杂。宗教的功能是幸福追求、道德约束和终极关怀。是一种生命观，是以虚幻关注实在，是围绕人转动的“虚幻的太阳”。当今世界上有教徒四十多亿，华夏也有一个多亿，当然，这还是一个保守的数字。 讲课中也提到了一些与宗教问题有关的**，比如某县违反民族政策，伤害回族群众，结果，引发较大规模群众骚乱，数百名信教群众围攻县政府，并与劝阻民警发生冲突，造成6名群众死亡，19名群众受伤，13名民警受伤。此事惊动中央、省委，结果，县委书记、县长、县公安局长“三大头”均被撤职。 黄小文还说了二句妙语：“和气东来”、“和风西送”。 “和气东来”，应该是从老子的“紫气东来”中演化出来的，与道家有莫大渊源。“和气东来”，其实是反指古老的东方宗教文明，“和风西送”则揭示了东方宗教刘文明对世界的深远影响力，确实很妙。 黄小文谈到：华夏的宗教，具有很大的包容性，几千年来，道教、佛教相互影响却并不对立，为当今世界提供了和谐共存的典范。反观某些国家的宗教，尤其是某些带有原教旨主义色彩的宗教，已经成为滋生恐怖主义的温床。 包括道家、儒家、佛教在内的华夏文明自古就有“和为贵”、“和而不同”、“和实生物”的思想，追求“人心和善、家庭和睦、人际和顺、社会和谐、人间和美、世界和平”的境界，对内构建和谐社会，对外共建和谐世界的“双和模式”，将是华夏文明对世界和平、人类福祉的又一巨大贡献。 课后，大家普遍反映，这一课上得好，事实上，民族问题，宗教问题，**人一直以来就处理的比较好，这个确实跟华夏文明有关，所谓“泱泱大国”是也。 …… 下课以后，胡晨阳开了手机，收到乔树军的短信：“下课后跟二舅舅联系。” 胡晨阳赶紧跟二舅舅伍延安联系，二舅舅说，他准备代表老太太去看望宋老，让胡晨阳陪他一块去。 这个安排有点意思：乔光荣不去看望宋老，却让二舅舅去。 想想也是，二舅舅比乔光荣更能代表伍家。 既然宋老前些天通过胡晨阳问候了伍家老太太，二舅舅代表老太太去看望宋老，算是“礼尚往来”吧。 宋、伍二家以前其实走动不多，现在建立了这种“走动”，跟胡晨阳有关了，可以说，是胡晨阳带来了这个机会。 胡晨阳跟班里请了假，在学校的南门等候二舅舅，过了会，伍延安的车开进来了，因为是“三总部”的车牌，执勤的战士不但没拦车，还立正敬礼。 胡晨阳上车后，二舅舅、二舅妈都在车上，二舅舅手里还捧着个不小的花蓝。 胡晨阳道：“二舅舅，二舅妈，你们好。” “好。”伍延安拍了拍胡晨阳的肩膀，道：“晨阳，干得不错！” 胡晨阳笑道：“还不是靠大家帮助。” 伍延安夫妇的到来，让宋老很是高兴，道谢以后，再次询问了伍家老太太的情况，宋老还回忆了第一次见到伍成铸的情景，道：“我还记得，解放军第一次入京城，伍成铸率领部队进城，我那时候是学生，跟在欢迎的队伍里高唱‘解放区的天是明朗的天，解放区的人民好喜欢’……” 伍延安道：“最近有部电视剧，叫《激情燃烧的岁月》，部队的许多老同志看了都很激动，那个年代，那个岁月，人们的思想是多么单纯啊。” 大家追忆着当年的美好、单纯，很能产生共鸣，气氛也非常之好。 宋老的孙女宋晨星也在，她悄悄拉了一下胡晨阳，示意他出去说话。结果，两人出了病房。 其实，胡晨阳已经注意到了，宋晨星脸上比前些天光洁了许多，大概玄青道长已经出手帮她解决了“脾胃”问题。 宋晨星平时其实挺为生青春痘烦恼的，也用过一些“战痘”的护肤品，但总是不能根本解决问题，所以，挺烦心的，甚至性格都变得有些内向了，没想到，就是这个胡晨阳，竟然三言二语就替她找到了“病根”：吃多了冷饮。 现过，她当然是停掉了冷饮，也开始注意“暖胃”，结果，不到半个月，脸上的痘痘还真的明显减少了，这真让她惊喜，也对胡晨阳有了很大的好感。 宋晨星告诉胡晨阳：“那天，你走后，爷爷请蓝先生给我把了脉，蓝先生说的和你一样，也说我不应该把冰激凌当饭吃，伤到了脾胃。他说，想要冬天不再冻手冻脚，不光是不吃冰饮，还要练功才好。我说那我就跟蓝先生学，没想到，蓝先生还摆架子呢，说会乱了辈份，咳，出家人名堂就是多，还讲究什么辈份？” 胡晨阳微笑道：“出家人有出家人的道理。” “恩，蓝先生说，如果我真想学，可以跟你学？”此时，宋晨星看向胡晨阳的目光，很是有些期待。 胡晨阳道：“真想学啊？” 宋晨星道：“你要肯教，我就学，你要不肯教，那就算了。” 胡晨阳笑道：“那行，教你吧。” 教起来其实很简单，因为宋老练推云掌的时候，宋晨星也是看见了的。关于心法，胡晨阳要她按简单的练，加个简单的意念就行了。 宋晨星突然就改了称呼：“晨阳哥，你是伍家的人，我以前怎么从来没在京城见过你啊？” 胡晨阳道：“我是在赣源省工作，赣源老表，听说过吧？” “知道，京城，有许多老红军、老革命，都是你们赣源老表，那个开基同志，好象也是赣源老表？” 胡晨阳道：“恭喜你，答对了。” “我还知道，**祖籍都是你们赣源呢。” 胡晨阳又道：“恭喜，你都会抢答了！” ps：应读者要求，新建了一个《官僚》读者群：237558162，希望能见到许多熟悉的老朋友。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 第十二章 见面会 第十二章 见面会 刘家麟离开京城之前，跟鄂省在中央党校的部分学员见了面，这些学员中，不光是有中青班的两个学员，还有几位正在参加其他班级学习的鄂省籍学员，如轮训班、法制培训班、妇女干部培训班等，再加上刘部长“特邀”来的胡晨阳，有七八位呢。 见面会在学校主楼地下室的一个会议室举行。 鄂省籍学员代表、汉阳市委副书记鲁思杨向刘部长一一介绍了学员所在单位和任职情况，每介绍到谁，这位学员便站起来向刘部长点点头，刘部长也很是亲切地道：“好，好，不错。” 介绍到胡晨阳时，刘部长笑道：“胡晨阳就不用介绍了，他来中央党校学习，还是我批准的。” 听了这话，几位学员都向胡晨阳投去羡慕的目光。 刘部长固然是赣源省出来的，但他这次会见党校学员，就并没有约其他的赣源籍学员，而是单单只约了胡晨阳，可见刘部长与胡晨阳关系深厚啊。 官场上的人，都善于观察，也善于揣摩。 鲁思杨道：“今天，刘部长百忙之中，亲自到中央党校来看望大家，这也体现了省委领导同学们的关怀，大家都很激动，下面，就请刘部长给我们作指示？” 在热烈的掌声中，刘家麟道：“同志们，我这次来京城，说起来，也跟你们有关。我听说，你们这批参加中央党校青干班的学员，毕业之后不一定回鄂省，听了这个消息，我很着急啊，呵呵，你们都是鄂省精心选送的干部，将你们送到这来学习，就是为了培养你们，是要让你们挑更的担子，总不能培养了半天，不回鄂省了，那不成了帮别的省培养干部了？亏本的买卖咱可不能做啊！” 大家都笑，刘部长虽然是在开玩笑，但也有暗示在里面，说明他们这些人，是得到省委组织部重点关注的。 刘家麟接着道：“同志们离开鄂省，也有些日子了，我也跟你们通报一下全省的情况。”说到这里，刘家麟神情有些严肃，道：“今天上半年，全省经济运行总体情况还算正常，好的方面，就不多说了，主要说说存在哪些问题，希望大家心中有数。” 大家都点点头。 刘家麟道：“上半年，鄂省存在的一些问题，或者说我们所面临的困难，有些与全国是一样的，比如‘**’，虽然我们鄂省还不能算是‘**’的重灾区，但我省的旅游业和相关服务产业，还是受到了不小的影响，半年过去，许多原本要来鄂省的旅游团取消了，一些原定的合作交流和商务活动，也被迫取消了，整体上影响了全省旅游经济和招商引资，影响了固定资产投资规模，也影响了劳动和就业安排。” 听刘部长说到“**”，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重，确实，上半年，整个华夏都笼罩在“**”的阴影中，幸好，我们终于抗过来了， 刘部长接着道：“大家都知道，我们鄂省的情况，比较特殊，工业基础比较好，但却又不是沿海省市，这些年，沿海省市经济快速起飞，与这些沿海省市相比，我们鄂省的经济，无论是增长速度，还是增长质量，都不能跟人家比。再说细一点：我们的民营经济和县城经济发展得很不理想，2000年时，我省民营经济和县域经济在整个工业增加值中的比重为54.5%，全国是59.9%，差距还不是很大；到了今年一季度，我省是55.3%，全国已经达到68.5%，差距明显拉大了。” 大家都思考着。 “为什么会这样？”刘家麟道，“省委、省政府在反思，全省都在反思，有几点是值得注意的：长期以来，鄂省是工业重镇，而这个工业重镇的根基，是大型国有企业，也就是汽车、钢铁这样的支柱型产业，现在的问题是：就算我们鄂省的汽车、冶金工业还能保住支柱产业地位，但在市场经济条件下，直来越多的国际资本和民营资本进入汽车产业和冶金产业，我省的汽车、冶金产业增长乏力、后劲不足的疲态已经显现，已经无法拉动全省经济了，这正是鄂省与沿海省市最大的不同，他们的民营经济、县域经济在强势增长，而我们呢？我们的民营经济、县域经济明显偏弱，缺乏活力啊。” 鲁思杨道：“刘部长说得对，这是个观念的问题，过去，我们都习惯了以国有企业为龙头，全省都绕着‘二汽’转，从思想观念上，就不够重视民营经济和县域经济。” “对！”刘家麟道，“思杨同志说到了点子上，首先还是观念问题。所以，我希望你们在座的各位学员，要多关心鄂省经济发展中的难点、热点问题，带着这些问题多学习、勤思考，多想一些解决办法，我听说你们青干班学员都要交二篇论文，希望你们的论文能结合鄂省经济发展中的热点、难点问题来写，好不好？这也算是省委给大家布置的任务，好不好？” 大家都说好！ 刘家麟满意地点点头，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晨阳同志，我也给你出个思考题：赣源省属于华东地区，鄂省则属于华中地区，虽然属于不同的区域，但你觉得，赣源省与我们鄂省，在经济增长方式上，有什么相同的地方和不同的地方？” 其它人或许不知道，刘家麟是知道的，自从刘家麟跟胡晨阳打了招呼，胡晨阳便“紧急动员”了，很是做了些功课，尽可能多地了解鄂省的一些情况，包括向董君辅教授求教，所以，面对刘家麟看似有些突兀地提问，胡晨阳倒是没有慌乱。 胡晨阳略为思考了一下，道：“前面，刘部长也说了，鄂省是一个传统的工业强省，是很有些工业基础的，这个工业基础，恐怕还不光是计划经济体制造成的，就是在国民党执政时代，甚至在更早的张之洞、盛宣怀手里，就在为鄂省打工业基础，这个基础，是赣源省不能比的。还有一件事，至今让我们赣源省人扼腕长叹：本来，国家是要把‘二汽’放在我们赣源省的，由于当时的省委领导人担心二汽放在赣源省，会一下子增加几十万产业工人，会吃掉我们多少多少粮食、多少多少蔬菜，会导致物价上涨，算这样的‘小账’，结果不同意把二汽放在赣源，二汽最终才落户到了你们鄂省。试想：如果赣源省多了一个二汽而鄂省少了一个二汽，那么，今天的鄂省与赣源省，究竟谁的工业基础更好一些？恐怕很难说呢。” 胡晨阳说的“二汽”差点落户赣源省的事，有的人知道，有的人则不知道，听了之后，很是感慨，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一段“公案”。 胡晨阳接着道：“今天的赣源省，是个什么情况？刘部长是从我们赣源省出来的，很清楚，赣源省人自己有个定位：我们是东南沿海省市的‘后花园’，什么意思呢？第一，赣源省要为东南沿海提供后勤服务；第二，要为经济发达的东南亚沿海省市提供丰富的劳动力资源；第三，要承接东南沿海省市的产业转移，这些，都将直接影响赣源省的民营经济和县域经济发展。所以，赣源省工业基础虽然没有鄂省的工业基础好，但我们的民营经济和县域经济，发展得还是比较快的，我们的招商引资，从增长速度上看，甚至进入全国的前几名，这是破天荒的事情，这个发展势头，是鄂省所没有的，值得鄂省借鉴。换句话说：鄂省的民营经济和县域经济增长速度，不要说跟沿海省市比，就是跟赣源省比，也是不能比的。” 有位妇女干部培训班的学员陈玉英有些意外：“我们鄂省的民营经济和县域经济增长速度还不如赣源省？” 刘家麟看了陈玉英一眼，道：“你不愿意相信是吧？” 陈玉英有些窘：“我就是没想到。” 刘家麟道：“没想到也不奇怪，胡晨阳同志说的这个情况，恐怕我们很多的鄂省的同志都没想到。也正因为没想到，所以要去想，要想清楚：当前，我们鄂省如何找到新的经济增长方式？如何提升全省经济？” 刘家麟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我们鄂省的同志都没想到的问题，人家赣源省的胡晨阳为什么就想到了？ …… 座谈会结束后，刘家麟表示要请大家吃鄂北风味菜，大家顿时欢呼起来。 平时，大家谁要想请省委组织部长吃饭，那是件很难的事，如今，省委组织部长却在京城请大家吃饭，说起来，还是沾了中央党校的光啊。 吃饭地点早就定好了，是京城一家名为“九头鹰”的酒家，鄂省驻京办的同志早就等待在此了。 “九头鹰”酒家在京城还真是很有些名气，已经开了几家分店了，主店是在朝阳区知青路，装修得还不错，外墙是红色基调，老板就是鄂省人，据说，最初的老板并不是现在的老板，经营不下去了，将“九头鹰”盘给了现在的老板，新老板接手后，在改进和创新传统的鄂北菜上很是下了功夫，更适合北方人“口味重”的特点，由此大获成功。 胡晨阳对鄂北菜并不陌生，浔阳市离鄂省并不远，市内有些酒家就是鄂北菜风味。尤其是“蒸鱼”，确实是一绝，骆卫红告诉过伍青青，她做的“蒸鱼”，其实就是传统的鄂北菜风味，汪国本就最好她这一口。 “蒸鱼”，当然也以正宗的武昌鱼为最好。说到吃武昌鱼，党校的同学还有个笑话：老师讲到“文-革”前三年自然灾害时，说主席不肯吃肉，结果，台下有位同学说：“肉是不肯吃，武昌鱼可没少吃。” 结果，台下一片哄笑。此事老师还反映到培训部去了，据说，那位开玩笑的同学挨了支部的批评。幸好没人揪住不放。 胡晨阳因为是赣源省的客人，坐在刘部长的身旁，席间，大家很自然地从“九头鹰”说到“九头鸟”，说到广为流传的那句话：“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广佬”，“湖广”就是指的鄂省。 有人说，“九头鹰”比“九头鸟”好，“鹰”比“鸟”更有气势、更威猛。 大家还聊到一句话：“三个浔阳佬，比不上一个湖广佬。”又有人说，其实，“三个浔阳佬，比不上一个湖广佬”的原话应该是“三个湖广佬，比不上一个浔阳佬”。为什么这么说呢？因为相比湖广，拥有“白鹿书院”，出过朱熹、陶渊明的浔阳更有文化底蕴。 刘家麟饶有兴致地问：“晨阳，你倒是说说，那句话更正确？” 胡晨阳笑道：“这个我也不知道，得问问我的老师。” 刘家麟问：“董教授？” 胡晨阳道：“不是，是唐教授。” 胡晨阳说的“唐教授”，是武汉大学历史系的唐际中教授，以研究曾国藩见长。 这些天，得知自己有可能去鄂省工作，牵动了胡晨阳很多对于武汉大学的回忆，有些人，有些事，有些感情经历，是永远也难以忘怀的。 !@# 第十三章 老江湖的安排 第十三章 老江湖的安排 刘家麟到鄂省工作的时间并不长，但他毕竟是个“老组工”，组织工作对他来说早已驾轻就熟，加上他又不搞个人小圈子，在用人问题上，坚决贯彻省委主要领导的意图，因此，深得省委书记关国富的信任。 其实，刘家麟本人也觉得，在鄂省工作，比在赣源省工作，更能放得开，常委之间的关系更好相处，因为在赣源省，呆的时间太长了，难免得罪了一些人，尤其是省委班子中有个“老对头”宋副书记，那是个“长袖善舞”的主，以前又踩过刘家麟，双方是结了怨的，大家虽然不至于撕破脸，但相互间都有些忌讳。 来到鄂省工作，至少在短期内，大家还没有产生什么积怨，相反，刘家麟因为是外地来的干部，又在组织部长这个关键岗位上，省委班子里一些鄂省当地的常委和副省长们，对刘家麟确实相当尊重和客气。 所以说，干部交流就有这种好处，**强调的“五湖四海”的用人原则，是很有道理的。 刘家麟从京城回来后，向省委关书记转达了中组部的意见：“胡晨阳同志作为跨省交流干部，到鄂省工作，建议担任地市级政府正职，至于到那个地级市，由鄂省考虑。” 关国富道：“行，欢迎！具体怎么安排，家麟同志你先拿出个方案。” 刘家麟当然已经有方案了：“胡晨阳这个同志，你别看他年轻，经历还挺丰富，当过领导秘书，也当过乡镇党委书记、副县长、县长和县委书记，目前是浔阳市委常委兼德修县委书记，这个同志抓经济工作很有一套，在推动民营经济和县域经济方面，很有思路，也很有办法，我想，我们几个老工业城市，很需要他这样的同志换换思路，摸索出一条新的路子。” 关国富听了，越加高兴：“家麟同志，你这个想法好，如果是这样，那可是破解了一道难题，长春同志也会很支持！” 关国富说的“长春同志”，就是鄂省省长于长春。 刘家麟道：“关于胡晨阳同志的任职地点和职务安排，我是这样考虑的：一，老工业城市，但也不要太大，所以，我建议让他到郧城市去当市长？” 关国富道：“可以，常委会上再过一下。” 在开常委会之前，刘家麟还在省长于长春那做了些工作。 于长春是鄂省干部，年龄偏大，“**”上，没有进入中央委员序列，通常，于长春这种情况，基本上就要退到二线了，他自己也有了交班的心理准备，但是，有点奇怪的是：大半年过去了，中央并没有派人来接替他。 这样一来，说法很多。 有的说：“于省长能力还是很强的，省政府还是要靠他当家，至于没当上中央委员，那是因为年龄摆在那。再说，当不当中央委员也无所谓，开中央全会，我们于省长照样列席。”这个说法可以称之为“无所谓”。 也有的说：“新省长人选难产，上面有顾虑：不用鄂省的干部，怕鄂省的干部寒心；用鄂省的干部，恐怕也摆不平，用谁好呢？”这个说法则可以称之为“摆不平”。 还有一种说法是：“鄂省省长历来比较强势，省长不买书记的账，这回好，让你省长连中央委员都当不上，还怎么跟省委书记较劲？”这第三种说法，有些阴险，可以称之为“阴谋论”。 三种说法，似乎都有些道理。 平时，正因为于省长没有当上中央委员，刘家麟就越发注意尊重于省长，有些问题，宁愿多费些事，多费些时间，也要跟于省长解释清楚。 所以，关于胡晨阳的任职安排，刘家麟也向于省长做了些工作。 刘家麟先让自己的秘书给于省长送去了一篇文章：《抢抓民营经济发展机遇，提升县域经济综合实力》。 在这篇文章中，作者分析了近些年沿海省市民营经济和县域经济快速崛起的事实，指出：在沿海地区，民营经济总量不断增加，质量不断提高，实力不断增强，民营经济已经成为县域经济增长、财政增收、群众致富、扩大就业的基本动力和重要支撑，究其原因，关键还在于发展环境好，其中，政府的重视、引导、扶持作用十分明显，说到底，也得益于“基础好”、“观念新”。比如，在江浙省，即使是在极左路线盛行的“文-革”期间，江浙省的“集体企业”就已经“遍地开花”了。 作者提出：“民营经济弱，则县域经济弱；民营经济强，则县域经济强，只有将民营经济作为县域经济的主体，才能最大限度地激发出民营经济的生机、活力和潜力。” 这篇文章，一看标题，于长春就有兴趣，看了一下，越看越投入，到最后不禁赞叹一声：“写得好！” 文章是打印的，显然没在报刊上正式发表，作者单位及署名是：中央党校2003年中青一班 胡晨阳 随后，于长春打电话给刘家麟：“家麟同志，你推荐的文章我看过了，好文章啊，哎，作者是谁？是我们鄂省的吗？” 刘家麟呵呵笑道：“于省长，我过来跟你详谈。” 不一会，刘家麟来到于长春办公室，把胡晨阳的情况说了。 于长春道：“不错，不错，这个同志很有想法，视野很开阔。” 刘家麟道：“结合我们鄂省的情况，我总有个感觉：几十年一贯制，国有企业太大了，二汽、武汉钢铁厂，对鄂省经济的影响确实很大，也让我们习惯了围绕这些特大型国企制定发展思路，甚至产生依赖症，如果有一天，二汽或者武钢打个‘喷嚏’，鄂省会经济会不会‘感冒’啊？” 于长春道：“是这样，是这样。这个观念，是要转过来，早转早主动。” 两人越谈越投机…… 随后，在省委常委会上，刘家麟就胡晨阳的任命作了说明，先是介绍了胡晨阳的基本情况。 省纪委书记刘成均提出：“三十五岁不到，就正地级，太快了吧？”此时，刘成均还不知道这个胡晨阳是乔光荣的女婿，否则，怎么会提出异议？ 刘家麟微笑道：“胡晨阳同志是跨省交流到我们鄂省，严格说起来，是中组部要提拔他，我们只是考虑如何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 这话的潜在意思就很清楚了：“提拔不提拔胡晨阳，不用我们考虑，中组部已经考虑好了。” 这时，于省长表态道：“这个胡晨阳同志，我还是有些了解的，他有篇文章，提出要将民营经济作为县域经济的主体，很有见地，我已经批示发在《鄂省政报》上，大家可以关注一下。我同意将胡晨阳同志安排到郧城市去当市长，很期待他能在推动和发展民营经济、县域经济方面，探索出一条路子来。” 于省长都表态支持，大家还有什么好说的？ 也有人猜测：这个胡晨阳，不会是于省长搞来的吧？ …… 鄂省省委这边一做出决定，中组部也迅速采取了行动，正式通知赣源省委组织部：胡晨阳同志将跨省交流到鄂省工作。 对于这个结果，浔阳市委书记连震海是最失望的，当初，连震海极力推荐胡晨阳入常，还不光是要向乔光荣、刘家麟示好，也有牵制戴长征的意思，事实上也是，市委常委里多了胡晨阳这一个常委，连震海增加的可不仅仅是一票。 所以，连震海给胡晨阳来了电话，语气难免有些失望：“晨阳同志，你要离开赣源省？” 胡晨阳道：“连书记，我也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 连震海：“唉，本来，我还想等你学习回来，提议调整你的工作，到市政府那边担任副市长，看来，我还是保守了。” 胡晨阳道：“连书记，对不起，我让您失望了。” “咳，失望谈不是，你又要进步，我应该为你高兴才是。不说那么多了，好好干，我看好你。” “谢谢！” “恩，谁来接替你，你有什么建议？” 胡晨阳道：“庞新华？” “好，我也是这样考虑的。” …… 中组部的龚处长正式通知胡晨阳：“你的党校学习提前结束，后面的课题调研和去新加坡考察都没你的份了，呵呵。” 胡晨阳道：“也算是为德修人民节省点开销了。” 胡晨阳将提前结束党校学习的消息，迅速在青干班传开了，学员们很是羡慕，但据党校的老师说，类似中途提拔的事，以前也有过。 鲁思杨等鄂省籍学员，这才明白：前些日子，刘家麟部长会见鄂省籍学员学员时，为什么要把胡晨阳也拉进来，原来，早有预谋了。 …… 胡晨阳坐飞机回到浔阳机场，德修县长焦树志带着辛荣等人在机场迎接。 胡晨阳与焦树志紧紧握手，道：“老焦，家里的工作，都靠你们了，大家辛苦了！” 焦树志道：“胡书记，你真要调走啊？” 胡晨阳点点头：“没办法，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辛荣见到胡书记，激动地说不出话，眼里都含着泪水。 胡晨阳拍拍辛荣的肩膀：“没事，以后还有机会见面。” 在车上，焦树志告诉胡晨阳：市委已经决定：庞新华任浔阳市委常委兼德修县委书记。 胡晨阳点点头：“庞新华不错，你跟他搭班子，相信德修县会保持一个较好的发展势头。” 胡晨阳一行并没有立即返回德修，他们将要去市委连书记那里，新任市委常委兼德修县委书记庞新华正等在那， !@# 第十四章 离任与赴任 第十四章 离任与赴任 庞新华是胡晨阳在在赣源省委党校青干班的同学，当初，庞新华已经是泽兴县委书记，而胡晨阳才是新峡县长，郑文学出事后，浔阳市委曾经考虑过让庞新华去德修当书记，庞新华犹豫了，就这一犹豫，导致了德修县委书记难产，这才有了省委直接下派县委书记。 现在，庞新华也进入了市委常委，兼任德修县委书记，只是，跟胡晨阳的差距又拉大了，胡晨阳已经是地级市市长了，而且是作为中组部跨省交流的干部，真让人羡慕啊。 在连震海书记办公室，庞新华对胡晨阳道：“晨阳，本来说好我和树志一块到机场去接你的，连书记找我谈话，没去成，不好意思哈。” 胡晨阳微笑道：“老同学，跟我还客气。” 连震海道：“你们都到齐了，那就去德修宣布班子了，我亲自去。” 一送一迎，涉及到二个市委常委，连书记亲自下去，也说得过去了。 想想当初，胡晨阳去德修上任，浔阳市前三把手，一个也没下去…… …… 全县干部大会，台上坐着一排市委、县委领导，台下则坐着各单位正、副职和各乡镇一、二把手，其中就包括辛荣，他这次调整到白岭乡当了书记，用胡晨阳的话说：“乡镇一把手很重要，这一步走好了，后面的路才好走。” 宣布任命，领导讲话，肯定、鼓励，感谢、拥护、祝福……有些程序化，却又是必须的。 德修县的干部群众，很多人都知道胡书记去中央党校学习去了，他们相信胡书记还会进步，也希望胡书记官越当越大，在他们看来，一个难得的好官，越当越大也是应该的，只是，他们没想到，胡书记官是越当越大了，却去了外省，这让他们觉得很遗憾：要当市长，难道就不能在我们浔阳市当？好歹要比那个裸官戴长征强吧？ 说来说去，这年头好官太少了！ 轮到胡晨阳讲话了，胡晨阳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他脸上微笑着，但眼里分明有些湿润，然后，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个躬！ 大家给了胡晨阳长时间的热烈的掌声！ 胡晨阳道：“舍不得离开大家！我是德修县第22任县委书记，而我的前任，德修县第21任县委书记郑文学，却是个贪官，我刚来德修时，就听说德修县人民群众编了幅对联：上联：郑书记不正；下联：德修县德休；横批：贪官当道。这幅对联，很深刻，它将时时警示我们这些坐在台上、台下的各级领导干部：天地之间有杆秤，公道自在人心……” …… 晚上，胡晨阳回到洪都。 对于胡晨阳来说，德修已划上句号，这个句号或许并不圆满，他自己其实还有很多事想做而来不及做。在昨天的欢送宴会上，大家说得最多的一句话就是：“胡书记，你走得太快了！” 有些遗憾，只有通过更加勤奋努力的工作去弥补了。 在未来的《德修县志》上，会有这样一句：“胡晨阳，德修县第22任县委书记。” 当然，还有些人会铭记住这位年轻的县委书记，这些人中包括他的同事焦树志、方学军、徐朝阳、黄励平、谢美萍以及辛荣、何晓灵这些人，也包括一些普通通通的人，比如邵老先生，比如因为胡晨阳的到来而彻底改变命运的“老孙头”，甚至也可能包括韩锦祥、钟建国、李荣德他们，如果不是胡晨阳的到来，或许他们还会活得很滋润。 一切都过去了。 明天，胡晨阳就将飞赴鄂省，然后去那个名叫“郧城市”的老工业城市走马上任。 晚上，胡晨阳与乔树军很是亲热了一回。 树军在晨阳眼里总是那么庄重恬静，她对晨阳的爱，不是那种忽冷忽热的，几乎就没耍过小女人的性子，跟树军在一起，晨阳会感到很舒适，但也确实是少了点浪漫。 胡晨阳一路走到今天，其实很不容易，但在树军看来，这似乎都是必然的，她早就看到了晨阳的能力、潜力，也欣赏他的勤奋。胡晨阳是个“不待扬鞭自奋蹄”的人，从小就有奋斗精神。而经过这么多年历炼的胡晨阳，还不光是有奋斗精神了，更有见识也更有自信了，他无疑是看到了“远处的风景”，这一点胡晨阳平时“藏”得很深，但树军是懂他的。 树军道：“你这个市长，来得有点突然，爸说，他都没想到，这回有点借势，是沾了宋老的光。” 胡晨阳道：“是。没想到，宋老会召见我。” “究竟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宋老就突然召见你了呢？” “这个说起来，跟玄青道长有关吧？”胡晨阳把玄青道长师徒给宋老治病的事说了。 树军道：“这种事，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对。你不问，我都不说。” 树军笑道：“晨阳同志是越来越沉稳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亲吻了树军一下，又抚弄着树军的**：“姐，我想你和可儿，我们要经常能在一起就好了！” 这声“姐”，叫得很自然，牵动了树军心底最柔软的地方。 树军亲吻着晨阳的眼睛，然后，道：“晨阳，我也想你。我想跟刘部长说一下，看看能不能也调到鄂省去？” 胡晨阳道：“就算你调到鄂省，跟刘部长在一起，可是，我查了一下，从武汉到郧城市，还有将近600公里呢。相当于我从德修县回一趟遂南县。” 乔树军道：“那就调到你们郧城去吧？” 胡晨阳道：“这个话，我不好说，这要你爸妈同意，也许，他们有他们的想法。” 乔树军道：“也是，看看情况再说吧，” 其实，树军还有个想法：这年头，平庸的人，才可能长久地呆在某个单位、某个位置上一动不动，以晨阳的优秀，谁知道那天他又挪动了呢？ …… 郧城，位于鄂省、豫、渝、陕毗邻地区，处秦巴山区腹地，汉江中游，古称“郧阳”，是一个老工业城市，闻名全国的“第二汽车制造厂”就在郧城设有汽车基地，是共同国年轻的“汽车城”。 然而，郧城市更具有历史价值的是：我国考古工作者在郧城市发现了世界罕见的白垩纪恐龙化石、恐龙骨骼化石遗迹，“郧县人”填补了古人类研究中的一个重要缺环，打破了人类起源于非洲的理论。 郧城也是人类的发祥地之一，约在80至100万年前，就有人类在郧城这块土地上繁衍生息，早在战国时期，郧城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时而属秦，时而归楚，睡一觉起来就可能换了主人，著名的成语“朝秦暮楚”，说的就是郧城。 郧城境内还坐落着世界文化遗产：武当山，胡晨阳现在到郧城来当市长，让我们不能不感叹：这家伙跟道家真的是“有缘”。 …… 胡晨阳认识的第一个郧城人，应该就是市政府秘书长韩乐生，此人五十左右，矮矮胖胖，见人就笑呵呵的，他是专程到省委组织部来接胡晨阳上任。 韩乐生双手紧握着胡晨阳的手，很是诚恳地道：“胡市长，我是市政府秘书长韩乐生，欢迎你到郧城市工作！” 胡晨阳微笑道：“我现在对郧城市还不了解，二眼一抹黑，以后工作上还要请韩秘书长多多帮助。” “呵呵，胡市长客气了。” 刘家麟委托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杨智广送胡晨阳上任。 由于韩乐生带了车来，胡晨阳就坐上了郧城市的车，也好让杨部长在四上休息，毕竟有500多公里呢。 看见韩乐生带来的车很高档，挂的牌照也是鄂x0002，从车牌看，那就是郧城市的二号首长用车，也就是市长的专车了？ 果然，韩乐生道：“胡市长，这车如果你还满意，就作你的工作用车吧？” 胡晨阳摇头：“太高档了，作接待用吧，我比较喜欢越野车，底盘高，下乡比较方便。” “好，回去马上换。”韩乐生一边小心地试探着新市长，一边作着判断：新市长用车，只求下乡方便，看来，以后经常要下乡了？ 就这一点，也跟盛市长不同啊。 “对了，”胡晨阳道：“老韩，我还没上任，你就把盛市长的车开来了，这个有欠考虑啊？” 韩乐生解释道：“这是来之前，盛市长专门吩咐的。” “哦，”听韩乐生这样说，胡晨阳嘴上不再说什么，心里却在琢磨：通常，市长还没正式离任，是不会就把车让出来的，即使表面上要让，做秘书长的也不应该如此“着急”，除非另有想法。 另有什么“想法”呢？这个不好猜，以后或许会知道。 郧城市离省会武汉有近600公里，不过，路况还好，五个多小时应该可以到。 韩乐生解释道：“省里正在修建汉郧高速公路，差不多就要通车了，是向世界银行贷款修路，以后，走高速，郧城到武汉，估计也就三、四个小时左右。” 胡晨阳点点头，觉得鄂省经济实力确实远比赣源省强。比如庐阳市虽然也通高速了，但那是沾了赣粤高速公路的光。而郧城市，是典型的边远山区，都差不多要出省了，居然也要通高速，这个是真没想到。 !@# 第十五章 前任市长 第十五章 前任市长 中午快一点多钟，杨部长一行才赶到了郧城市，市委书记万红玉率领党政班子在市委大楼前迎接。 万红玉四十多岁，身材高大、丰满，有点姿色，只是，脸稍显得有点长。万红玉笑道：“听说要来位年轻的市长，只是，没想到这么年轻啊？” 胡晨阳笑道：“万书记您好，我年轻，以后工作上还请大家多帮助。” 胡晨阳这个姿态放得很低，大家听了，暗自点头。胡书记虽然年轻，但还算沉稳。 万红玉问杨部长：“杨部长，是先吃饭，还是先开个班子见面会？” 杨部长道：“先开个简短的班子见面会吧？” 随后，大家进了大会议室，万红玉主持会议，先请杨部长讲话。 杨副部长宣布了省委任命：经省委研究，胡晨阳同志任郧城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提名市长候选人；盛东民同志任郧城大学党委副书记，不再担任郧城市委副书记、市长。 随后，杨副部长道：“盛东民同志为人正直，具有较高的政策水平和理论水平，担任郧城市政府主要领导期间，为郧城市经济发展做了许多工作，成绩有目共睹。现在，组织上调他到郧城大学工作，也是为了加强高校班子建设，希望东民同志在新的岗位上工作顺利，再创佳绩。” 谈到胡晨阳时，杨副部长道：“晨阳同志是中组部跨省交流到我们鄂省的后备干部，他先后担任过乡长、乡党委书记、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也是赣源省最年轻的市委常委，他也是中央党校中青年干部培训班的优秀学员，中组部将晨阳同志交流到我们鄂省，省委关书记、于省长都非常高兴，省委决定让晨阳同志担任郧城市委副书记、市长，是经过慎重考虑的，是寄予厚望的，希望晨阳同志在新的岗位上取得新的成绩，也希望同志们多支持晨阳同志的工作，大家同心同德，把郧城的各项工作做得更好。” 随后，市委书记万红玉表态：坚持拥护省委决定。舍不得东民同志离开，祝愿他在新的岗位上工作顺利，身体健康，常回家看看。同时，也热烈欢迎晨阳同志来郧城工作，很高兴能与晨阳同志搭班子，市委一定会全力支持政府的工作，请省委放心，大家一定会齐心协力，把郧城的经济发展搞上去，向省委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盛东民表示：拥护省委决定。在郧城市工作几年，有成绩，也有失误。这几年的工作，得到了大家的支持，也与同志们结下了深厚的情谊，在此向同志们表示感谢，今后，不管自己到那里，都会关注郧城，牵挂郧城，祝福郧城！ 轮到胡晨阳发言了，他沉稳地道：“感谢省委对我的信任，来郧城工作，我深感责任重大。郧城是个老工业基地，有很好的发展基础，来的路上，听说高速公路也即将通车，这真是一个好消息！郧城能有今天，是历届党政班子励精图治的结果。现在，面对全国、全省咄咄逼人的强劲发展态势，面对不进则退、慢进亦退的激烈竞争局面，我们要有紧迫感、危机感，现在，我最想强调的就是二个字：实干。实干兴邦，实干有理，实干得助。我曾在苏北一个乡镇看到这样一块牌子：‘穷不可怕，懒可怕；冒不可怕，等可怕；干事摔倒不可怕，不干事坐而论道最可怕’。一个地区的跨越发展，不仅需要一个好的思路，而更需要抓落实的力度和饱满的精神状态，我做好了准备……”‘ “我作好了准备”，换句话说，也是在问郧城市的干部：你们做好准备了吗？ …… 郧城市上一任市长也就是胡晨阳的前任叫盛东民，他当郧城市长，一届都没干满，有点中途退场的意思。当然，结局也不算坏，这次平调到郧阳大学担任党委副书记。 细究起来，盛东民被换，有两方面原因：一个原因是跟市委书记万红玉关系不太和谐；另一个原因就是工作平平，尤其是经济发展不是很理想，增速低于全省平均水平。 盛东民从内心不欣赏万红玉这个人，在他看来，女同志当一把手，如果不是能力特别强，或者特别善于拢络人，光靠关系，何以服人？ 可惜，万红玉就是这样一个人，她能当上郧城市委书记，跟前任省委书记有很大关系，加之万红玉本人也是“官二代”，父亲“文革”前是农业部副部长，老资格的新四军领导人之一，须知，上任总书记父亲也是新四军烈士，当年跟万红玉的父亲很有些革命情谊，有这层关系，万红玉当郧城市委书记，也只是镀金。当然，所谓“镀金”，就得拿出点有成色的政绩。 万红玉当然也是有些资源的，再加上她很自信地认为：郧城有个“二汽”基地，这可是巨人般的存在，二汽发展了，郧城市也就发展了。 然而，这几年，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国内汽车产业急速发展，各种外资和民营资本纷纷进入汽车领域，争抢汽车市场这块大蛋糕，二汽的发展受到了严峻的挑战，与计划经济年代的那种“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的“辉煌”已不可同日而语。 所以，郧城市的经济，与全省的经济一样，虽然也在发展，但也面临产业结构调整，需要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 郧城的经济发展不是那么很顺畅，作为市长是有责任的，在这种情况下，如果万红玉作为市委书记能姿态高一些，主动承担点责任，再与盛东民好好谋划，大家同心同德把郧城市的经济搞上去，那么，盛东民对万红玉也会是另一种态度。 可惜，万红玉在向省委汇报工作时，把经济发展不顺畅的主要责任都推到了市长盛东民身上。 盛东民当然是有怨气的，而他又是一个书生出身的市长，城府还不是那么深，心里有怨气，态度上就流露出来了，有次，在酒桌上，竟然拿万红玉的名字开玩笑：万红玉，这个名字好啊，一般，红色的玉比较少见，有一种红色的玉，叫做桃花玉，呵呵。” “桃花玉”，这说法就有些暧昧，似有所指。 这事传到万红玉耳朵里，让她很生气！ 盛东民拿万红玉的名字“说文解字”，当然是有开玩笑的意思，这种玩笑，如果是省委书记拿女下属开个玩笑，那没什么，当年，太祖就常常拿下属的名字开玩笑，有时兴之所至还替人改名字呢。现在的问题是，你盛东民可不是万红玉的上级，市长拿书记的名字开玩笑，甚为不妥。 书记不高兴，自然会有她自己的表达方式，表面上倒是没有跟盛东民计较，背地里却是找了一些人，要把盛东民搞走。 所以，郧城市班子调整，是必然的。 胡晨阳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来到郧城市的。 正因为如此，盛东民对胡晨阳来接替他，并没有排斥心理，他厌恶的是万红玉。 盛东民跟中青班的鲁思杨也是老相识，通过他，打听了一下胡晨阳的背景，心里有数了，这个胡晨阳，论背景，不比那个“桃花玉”差啊。 新班子见面会以后，盛东民自然是要跟胡晨阳办交接的，盛东民表现得很有诚意，两人交流起来倒是比较投缘。 此时，胡晨阳那篇文章《抢抓民营经济发展机遇 提升县域经济综合实力》，已经在《鄂省政报》上发表，盛东民也已经看到了，深受启发，所以，盛东民很自然地就提到了这篇文章，道：“胡市长，你那篇关于民营经济和县域经济的文章，我已经拜读了，确实抓到了要害，其实，我二年前就提出：光靠二汽的发展，恐怕是靠不住的，可惜，人家不听，到头来，还把经济发展不力的责任全都推到了我头上。” 胡晨阳当然知道，盛东民说的“人家不听”是在暗指谁。 胡晨阳也听得出，盛东民是有些不服气的。 然而，官场也好，商场也好，给了你机会，你没证明自己，那还是要从自己身上多找找原因。 胡晨阳道：“县域经济，着力点当然还是在县里，甚至在乡镇，我查了一下数据，我们郧城市的几个县，经济排名在全省都是比较靠后的，这几个县要是发展起来了，市里的整体实力才可能有一个较大的提升。” “是的，是的，”盛东民很是赞同，他能感觉到，这个年轻的市长，很有些踌躇满志啊。 盛东民问：“胡市长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胡晨阳道：“我是武汉大学毕业的。” “哎呀，”盛东民高兴地道，“我也是武大毕业的。” “那您是学长了。” “呵呵，好！”盛东民立即就改了称呼：“晨阳老弟，毕业后回了赣源省？” “是，家里穷啊，毕业后也没考研，急着回去参加工作了。” “家里穷”，这话让盛东民有些意外，根据他的“情报”，这胡晨阳应该是出自权贵之家啊？怎么又成了“家里穷”？看来，鲁思杨那家伙，情报有误啊？ 盛东民兴致勃勃地道：“晨阳，我们武大在政界还是有些力量的，那天，我给你引见一些学长学弟，当然，也有学姐学妹，呵呵。” 胡晨阳微笑道：“好，谢谢学长！” 盛东民摆摆手，表示不用客气，然后，放低声音道：“晨阳，你要小心‘那边’，有些人成事不足，坏事有余。” 盛东民所说的“那边”，显然是指市委那边。 胡晨阳道：“我这人，跟很多人都搭过班子，我喜欢做实事，再好的蓝图，没有一大批人去真抓实干，那也是不行的。” “对！” 接下来，盛东民很是热心地向胡晨阳介绍了市里、县里的一些情况，给胡晨阳的感觉是：盛东民对市里的大企业很熟悉，如数家珍，对县里的情况，则不是那么很熟悉。 盛东民还推荐了一些他认为不错的干部。 最后，盛东民还提出了一个邀请：“晨阳同志，我想请你担任我们郧城大学的客座教授？” ps：小说毕竟是小说，《官僚》中描绘的一些地名、场景、人物，只是小说中的一个“背景”而已，跟真实无关，请勿对号入座。 新建《官僚》读者群：237558162，欢迎加入。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也感谢中国移动的读者。 !@# 第十六章 “桃花玉”？ 第十六章 “桃花玉”？ 这年头，不少领导干部都成了所谓“客座教授”，有的还带研究生呢，他们不但拥有显赫的官职，同时还有高级职称。一方面，学校需要多拉些高官“撑门面”，有时还能帮助解决些实际问题；另一方面，对于有些官员来说，能受聘成为大学的所谓“客座教授”，也是一种可以炫耀的资本。 当今社会，“官本位”已无处不在，即使是高校，也早已沦为衙门化的金字塔。 盛东民以前也曾经被郧阳大学聘请为“客座教授”，现在，他到郧阳大学工作了，自然也想“依葫芦画瓢”。 胡晨阳却是不想要这个虚名，道：“谢谢，我刚来郧城市，也没什么威信和政绩，客座教授的事，等我老了，德高望重的时候，再来考虑吧？嘿嘿。” “呵呵，以后再说。”盛东民也不再坚持。 …… 这几天，胡晨阳多少听说了一些关于女市委书记万红玉的事，也知道她和盛东民不和。但公平地说，胡晨阳也觉得，书记、市长不团结，盛东民恐怕要负主要责任，至少你没有在内心真正尊重人家书记么，其实，书记就是书记，跟男女无关，你万科民拿人家书记的名字开玩笑，说什么“桃花玉”，这个很不好，这如果是庐阳市的周萍书记，谁要敢这样“消遣”她，恐怕会招来更激烈的报复。 今天，胡晨阳就主动来向万书记汇报工作来了，事先还亲自打了电话，说是要向万书记汇报工作，万红玉很是高兴，连声道：“好，好，我也很想跟你交流呢。” 万红玉的秘书刘婷也是位女同志，长得有些娇小，年龄在30岁左右，刘婷给胡晨阳泡了杯茶，双手端过：“胡市长请喝茶。” 胡晨阳也只好接过茶，其实，从这个细节就可看出，刘婷这个秘书经验不足，通常，秘书给领导倒茶，放在茶几上就好，没必要端给领导，这跟家里待客是不一样的。 刘婷出去后，万红玉道：“胡市长还没配秘书吧？” 胡晨阳道：“没。想找个比较熟悉全市情况的。” 万红玉道：“男秘书好找，女秘书不大好找。” 言下之意，她对自己的这个秘书也不是很满意？ 胡晨阳打量着万红玉的办公室，办公室很是宽敞，尤其是身后的那排枣红色书柜里，放着一个精致的镜框，镜框内是一幅老照片，应该是一张“全家福”，一对中年夫妇端坐在中间，身边则伫立着二男二女四个孩子。 胡晨阳注意到了这幅照片，饶有兴趣的走过去，仔细察看着。 万红玉指着照片中的男子介绍道：“这是我父母，这是我们兄妹四个，我是老小呢。” 中年男子戴副眼镜，颇有英气，只是，脸也偏长，看来，万红玉长得像父亲？ “万炳南，”胡晨阳道，“我知道他，党内著名的‘阿炳’同志，主席当年曾经说过：‘阿炳是个厚道人’。” 万红玉乐道：“哎呀，是这样的，你连主席的原话都知道？” 这句话是胡晨阳在万红玉写的一篇回忆文章中看到的，是党内另一位健在的老同志转达给她的。 胡晨阳之所以知道万炳南，当然也是事先作了些功课的，也其中，树军也帮了他的忙，树军了解到万红玉曾经在团中央工作，还特意向也曾经在团中央工作的学长孟庆东了解了万红玉的情况，孟庆东介绍说：万红玉对自己要求很严，比较有上进心，她还做了一件事：走访了京城几乎所有与他父亲万炳南有过接触的老同志，请他们写回忆文章，当然，人家也很乐意这样做，因为总书记都认可了两家的战友关系嘛，后来，万红玉还将这些文章汇编成一本书，送出去不少，孟庆东手里就有一本。 胡晨阳继续发挥：“抗战期间，万炳南同志在苏皖一带开辟抗日根据地，后来又在三野分管后勤工作，主持后勤支前工作，为淮海战役、渡江战役的胜利作出了杰出贡献。解放后，他又在农业部门工作，大兴调查研究之风，成了党内少有的农业专家，因为反对冒进、浮夸，被打成右倾机会主义分子，今天看来，万炳南同志是党内少有的理智、清醒的专家型领导，是真正的‘不唯上、不唯书、只唯实’的**人。” 万红玉听了，很有些感动，胡晨阳的话，至少表明他确实是用了心了，跟这种人打交道，你会很舒服，比那个可恶的盛东民，强了不知多少。 本来，万红玉也是想跟盛东民搞好关系的，毕竟，班子一、二把手不团结，说出去也不好听，团结出凝聚力，出战斗力，出成绩，也出干部，这道理她懂。只是，盛东民太不尊重她了，竟然拿她的名字开玩笑，说什么“桃花玉”，一个女人跟什么“桃花玉”、“桃花运”扯在一起，不是暗指她“生性风流”么？这是她最难以容忍的，她自信，自己不是那种女人。 胡晨阳做了功课，万红玉其实也做了功课，所以，万红玉笑道：“晨阳，你知道吗？你和乔树军结婚，让京城很多人都意外呢，现在看来，树军很有眼光！” 胡晨阳心道：“看来，万书记也对我有所了解啊。” 胡晨阳就势道：“树军说，她会尽快抽时间来郧城看看，她让我向你问好。” “谢谢。”万红玉道，“等她来了，我陪她去武当山看看。” “谢谢万书记。” 虽说都是闲聊，彼此都感受到了对方的诚意，气氛已是相当之好，胡晨阳这才开始谈工作：“万书记，我刚来，打算尽快抽时间下乡，去各县、区走走，熟悉一下情况？” “好。”万红玉道，“我听说，你要了一辆越野车，就是为了下乡方便？” 胡晨阳心道：“万书记消息很灵通啊。” 胡晨阳道：“是，我喜欢越野车，底盘高。” 万红玉道：“晨阳，你在《鄂省政报》上的文章，我也看了，说得很透彻，确实，我们郧城市依托二汽，有很好的工业基础，如果再将民营经济、县域经济搞上去，那我们的经济发展肯定会提速。” 胡晨阳道：“昨天，我和东民同志办交接的时候，也交流了一些看法，感觉我们郧城的几个县，县域经济还是弱了些，想听听下面的同志有什么想法？然后，准备出台一个促进、激励民营经济发展的办法。” “好！”万红玉很高兴：“晨阳同志，昨天你说到要实干，我特别认同，你强调的实干精神，正是我们许多干部所欠缺的。” 胡晨阳还谈到：发展民营经济也好，加大招商引资力度也好，都需要改善硬环境、软环境，那么，对于一些影响发展环境的事，不能姑息，该治理的就要治理。 万红玉道：“你放心大胆地去做，我支持你！” 胡晨阳高兴地道：“谢谢！能跟红玉大姐搭班子，真好！” 这声“红玉大姐”，叫得适时、适宜。 万红玉心里一热，又想起了盛东民：“该死的盛东民，你要有人家胡晨阳一半的谦虚，不要说市长，书记都有得你当。” …… 胡晨阳回到市政府办公室，秘书长韩乐生请示道：“胡市长，有些局长要向你汇报工作。” 胡晨阳当然明白，所谓“汇报工作”，无非就是一个姿态：向新市长靠拢。 胡晨阳道：“不是太急的事，让他们向分管副市长汇报就好，” “好。”韩乐生又道：“你的秘书还没有定，不知有什么条件？” 胡晨阳道：“也没什么特殊要求，为人正派，做事踏实，比较熟悉情况，文字功底好，有文章的，先拿文章来看看？” 韩乐生道：“好。司机，就那天来接你的小陈，行不行？小伙子挺勤快的，话也不多。” 确实，在来郧城市的路上，那个司机几乎就没开过口，但车是开得相当平稳。 胡晨阳点点头：“小陈是吧？行，先让他试试吧？” 司机的事，是初步定了，秘书的事，却还没有着落，韩乐生倒是拿来了几篇文章，都是“二办”（市委办、政府办）的秀才写的，但胡晨阳看过以后，并不满意，几个人写的文章都有些空洞，空洞的文章背后，也体现了作者本人的“不扎实”，而胡晨阳欣赏的是扎实的人。 适合当领导秘书的人，也不是没有，想当领导秘书的更是大有人在，有人的甚至做梦都想在领导身边工作，那意味着种种荣耀以及日后的升迁，但偏偏就是有这种心态的人，功利心太强，其实并不适合在领导身边工作。作领导秘书的，首先要具备的是秘书的品质，包括踏实做事，甘为人后，耐得住寂寞，忠诚等。 根据胡晨阳的经验，挑选秘书，恐怕不能从现有的办公室和秘书人员中挑选，道理很简单：能力强的，早让领导挑光了，剩下些年轻的，资历太浅，从政经验和政策水平都不到位，“毛都没长全”，显然也不合适担任主要领导的秘书。 所以，挑秘书这事，胡晨阳有他自己的想法。 这几天，胡晨阳下班后也没闲着，抓紧时间阅读了郧城市委政研室编辑的一本内部刊物：《郧城工作研究》，看到了几篇颇有见地的调研文章，也记住了几个作者名字。 胡晨阳吩咐韩乐生：“老韩，陪我去市委政研室看看。” “现在去？” “恩，现在去。” “好。” 韩乐生心道：“莫非，胡市长看中了政研室某位笔杆子？” 谁呢？韩乐生在脑子里将政研室那些秀才过了一下，实在想不出是谁？ !@# 第十七章 你们都是娘家人 第十七章 你们都是娘家人 胡晨阳来到市委政研室时，市委秘书长毕建敏和市委办主任李运成也都来了，他们也都存了个念头：胡市长此时来到政研室，是一般性地来走走、看看，还是有其他的想法？ 除了出差在外的，市委政研室还有十来个人在家，加上市委分管领导，一个小会议室坐满了。 政研室主任毛秉章向胡市长一一介绍了政研室干部。 毕建敏道：“呵呵，胡市长刚到郧城没几天，就来到我们市委政研室，可见胡市长对政研室工作的高度重视，下面，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欢迎胡市长作指示。” 胡晨阳微笑着做了个手势，压下了掌声，道：“今天，我来市委政研室，是有原因的，我也曾经在市委政研室工作过，来到市委政研室，就像是回到了娘家，大家都是娘家人。” 大家都笑。听说胡市长是个才子，果然，在政研室呆过，那肯定是笔杆子了。 胡晨阳道：“这几天，我抽空阅读了你们政研室编的《郧城工作研究》，有些文章相当有质量，比如，我看到了市委政研室写的《郧城市农业主导产业建设调研报告》，你们深入到全市五县一市二区及武当山特区，为全市形成农业主导产业提出了建设性意见，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集体调研成果；我还看到了一篇文章，《如何在全市真正建立多元支柱产业支撑体系》，也很有见地，作者是王均同志吧？” 说到这，胡晨阳还看了看政研室的同志，似是要认识一下王均？ 有人道：“王均下乡去了。” 胡晨阳点点头：“刚才毕秘书长说我对政研室工作高度重视，这是对我的表扬，呵呵，为了不让秘书长的表扬变成一句假话、空话，我得对政研室工作提出几点建议，请大家思考。” “第一。要深入基层一线开展调研。**说，没有调查研究，就没有发言权。这是条真理。我这人喜欢下乡，我原先在赣源省的德修县当县委书记，那是个大县，乡镇就有36个，在一年当中，我跑遍了所有乡镇，每个乡镇的经济特点、干部队伍的情况，我大致心中有数，在调查研究中了解最真实的情况，在调查研究中找到最切合实际的发展路子，在调查研究中认识、了解基层的同志，跟他们交心，交朋友，做到了这些，写文章也好，制定政策也好，就有了底气。” “第二，要努力提高政策理论水平。真正从事政策研究的人，都有较高的政策水平和扎实的理论功底，但这不是天上掉下来的，是平时勤奋学习、努力钻研的结果。我以前的老领导，喜欢说一句话：县级机关，要有县级水平；市级机关，要有市级水平，你要没有那水平，如何指导下面工作？” “第三，有为才能有位，任何一个部门，都希望得到领导重视，我也当过领导秘书，也在政研室工作过，想要领导对自己所在的部门高看一眼，厚爱几分，就得创造性地开展工作，就得拿出出色的工作成绩，就比如，王均同志，虽然我们还不认识，但他的文章，能让我记住他的名字。” 这是胡市长今天第二次提到王均，大家心道：“王均这小子要走运了？” “第四，办好《郧城工作研究》，这份刊物，有些文章很有质量，但也有些文章，一般化，比较空洞，这可能跟稿源也有关系，我建议你们多发动县委书记、县长和市里各局、委、部的同志都来投搞，此外，你们还可以尝试与郧阳大学和金融系统联合办刊，郧阳大学就不用说了，人才济济。据我所知，每个市一级人民银行，几乎都有一个金融研究部门，各家专业银行也都很重视理论研究，有他们的积极参与，也会多一些视角观察我们的经济生活，我们的《郧城工作研究》会提供更多有价值的好文章，会办得更有质量。” 政研室主任毛秉章有点激动地道：“胡市长这个建议很好，确实帮我们打开了办刊思路啊。” 胡晨阳的这些话，是说给“娘家人”听的，但是，细究一下，也是说给更多的干部听的，要求他们深入基层，提高工作水平，“有为才能有位”，创造性开展工作，等等，有心人应该听得懂。 …… 市委政研室的王均，此时正在郧东县下乡，结果接到市里好几个人打来的电话，告诉他：“胡市长很欣赏你小子的文章，你小子要发达了。” 连毛主任都打来了电话：“小王，不错啊，胡市长看上你的文笔了。” 王均道：“毛主任，感谢你在领导面前替我美言了。” 毛主任笑骂：“你小子少来这一套！我替你美言？想得美！我还想替我自己美言，下去当个县长、书记什么的。” 王均嘿嘿笑道：“那好，我记住这事了，等我将来当了市长、书记，我满足你当县长的愿望。” “我呸！你当市长书记，那我不得当省长、部长？” 说笑了几句，毛主任叮嘱道：“小王啊，你能力是有，就是有点玩世不恭，这可得改改，要不，领导即使给了你机会，你恐怕也把握不住。” 王均笑道：“说得跟真的似的。” “说不定。王均啊，胡市长说了，他也干过政研室主任，我们都算是他娘家人。这回，说不定，他真要关照一下娘家人也说不定。总之，你好好准备一下，说不定，胡市长真让你当他秘书呢？” “说不定”是毛秉章的口头禅。 王均道：“说不定，胡市长就是顺便提到了我的文章，根本就没考虑让我当他的秘书，说不定是你们过度解读了胡市长的意思？” “这个嘛，也说不定。不过，你还是要有所准备啊？” 王均道：“要怎么准备啊？” 毛主任道：“这个我也不好说，你就想想：假如我是一个领导秘书，应该怎么做才能让领导满意？” 王均笑道：“好，让我想想，假如我是一个领导，我希望我的秘书怎样做才能让我满意？” “唉，你小子，没个正形，行了，不跟你废话，自己看着办。” …… 放下电话，王均还是有些晕。 市里来了新市长，而且很年轻，王均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新市长没来几天，就去了政研室，偏偏自己又出差了，没机会一睹新市长的风采。 据说，胡市长二次当众提到他王均的名字，不知他是真的欣赏他，还是就是拿他的文章说事？ 对于自己的文笔，王均很自信，他性格虽然有些“玩世不恭”，平时跟领导没大没小，但对于自己手头上要干的活，却是认真的，也正因为如此，了解他的领导，还是欣赏他的，比如毛主任，平时没少敲打他，但还是把他当成骨干在使用的，还设法解决了他的副主任科员待遇。 王均以前在中心城区政府办呆过，那时有点年轻气盛，对自己的文笔也很自信，有次，区长让他写篇材料，他很是用心的完成了，结果，送主任审阅时，主任按他自己的意思加了些东西，在王均看来，主任加的东西大多是空话、废话，反而破坏了他文章整体的风格，结果，跟主任争执起来，越争越失控，最后让主任下不来台，以后见人就说王均这小子太傲，身上长了刺。 身上长刺的人，是不适合在领导身边工作的，王均也知道这一点，也就不去想那种好事，幸好他文章确实写得不错，先是被借调到市委政研室，借调了几年，那几年真的是很小心，生怕领导不满意又给退回去。 后来，终于正式调入了，这才算松了口气。这一松气，那股骨子里的傲气又有所抬头。只好自嘲：“人不可以有傲气，但要有傲骨。” 其实，什么叫傲气？什么叫傲骨？它的界线真的是那么分明的吗？ 现在，据说是“机会来了”，真有给市长当秘书的机会，王均也是不愿意错过的，是要有所准备啊。 为了“有所准备”，王均去了趟县里的新华书店，一下挑了七八本书，全跟当秘书有关。 王均不无自嘲地想：“就当是临时抱佛脚吧？” …… 毛秉章给王均打完电话，想了想，又给胡市长办公室打了电话：“呵呵，胡市长，我市委政研室毛秉章。” “哦，毛主任，你好！” “胡市长好。是这样，你今天二次提到王均同志，我想向你介绍一下王均的情况。” “哦，请讲。” “王均这个人，文章功底还是比较扎实的，看书比较多，兴趣也比较广泛，肯钻研，这是好的方面。不足的方面呢，就是多多少少给人一种恃才傲物的感觉？其实，我了解他，他本意不是这样的，但就是有时候说话不大注意。有的人就是这样，因为看问题比较透，有时一二句话就说到要害，有时让人下不来台？” 胡晨阳道：“我听明白了。” “呵呵，其实，我也经常敲打这小子，总的来说，他比以前还是进步多了，毕竟，也三十多岁了。” “恩，从他的文章也可以看出，他是比较深刻，当然，有时也难免有失分寸。” “对对，分寸感是最难把握的，王均就是需要在把握分寸上再下些功夫。” 胡晨阳道：“好，谢谢你，毛主任。” “不客气，胡市长，王均回来，要不要让他去见你？” “先不急吧，你不妨转告他：就让他好好考虑一下如何把握分寸的问题，想明白了，再来见我。” “呵呵 ，好，我转告他，” “恩，谢谢。” 放下电话，毛秉章心道：“有点意思。” 想了想，马上又给王均打了电话：“王均，你给我好好听着：刚才，我可是真的在胡市长面前郑重推荐你了，当然，也提到了你的不足，就是有时候说话不注意分寸，胡市长让我转告你：好好琢磨一下这个分寸问题，想明白了，主动去跟他谈。” “分寸”？王均道，“好，我好好想想。” !@# 第十八章 选秘书 第十八章 选秘书 政研室的王均，其实也是一个有心计的人，这几天，王均下乡，调研的主要内容，就是有关加快发展私营经济，壮大县域经济的课题，这个课题，原本就在政研室的计划之中，只是并没有将之摆到很重要的位置，而王均正是在最新一期的《鄂省政报》上看到了胡市长的文章，立刻敏感地注意到了：“胡市长很重视推动私营经济和县域经济的发展。” 其实，这也正是王均的观点，他也认为：郧城市固然有个二汽生产基地，但“二汽”的辉煌是在计划经济年代，这些年，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越来越多的企业进入汽车产业，一汽、二汽独大的局面早已不复存在，郧城市如果只想靠背二汽这棵大树乘凉，早晚会有混不下去的时候。 所以，王均提出的 “构建多元支柱产业支撑体系”，与胡市长提出的加快发展民营经济，是完全一致的。 只是，王均没想到，自己注意到了胡市长的文章，而胡市长竟然也注意到了他的文章，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心有灵犀”？ …… 回到市里，王均并没有急于去找胡市长，他觉得自己要稳住，得从容一些。 “稳”了几天，王均觉得差不多了，这才去找了政研室毛主任，道：“毛主任，我是不是应该去找胡市长。” 毛秉章道：“想好了？想好了就去啊。” 王均道：“我也不知道胡市长不是有时间接见我啊？要不，你帮我问问？” 毛秉章想想也是，给胡市长办公室打了电话：“胡市长？我市委政研室毛秉章，嘿嘿，是我，王均他想去见你，不知你有没时间？” 胡市长回答：“半小时以后，让他来吧。” “好，好！” 半小时后，王均出现在胡市长办公室。 胡晨阳打量着王均，身体有些僵硬，看来，还是有些紧张？ 胡晨阳并没有问他什么“分寸”的问题，而是道：“你那篇关于构建多元支柱产业支撑体系的文章，我看了，有些分析很到位，但是，也有个缺点：你所谓的‘多元支柱产业支撑体系’，这话说起来你不觉得有些坳口？” “坳口”？王均承认道：“是有些坳口，没想到更合适的提法？” 胡晨阳道：“你后面那个‘支撑体系’完全可以不要，就是构建多元支柱产业，这不更简明吗？” 王均一怔，随后，承认道：“是很简明。” 胡晨阳道：“你说的支撑体系，当然也没错，但是，搞复杂了。对于郧城市来说，还远远没有到探讨什么‘支撑体系’的时候，当务之急，就是要尽快改变目前经济单一的现状，尽可能让我们的经济增长方式多元化，我们还处在探索、起步阶段，有一个雏形，有一个明确的思路和方向就好，先不要急着谈什么‘构建体系’，你说呢？” 王均听了，很是心悦诚服：“胡市长，你说的对，确实简明。” 胡晨阳道：“这就是考虑问题的角度，有时候，有些问题，不需要搞得那么复杂，不需要太深奥，只需要凝聚共识，然后全力去做，也就是我们强调的，要有很强的执行力。” “明白了！”王均很是服气。 类似王均这种干部，胡晨阳在庐阳市政研室就接触过几位，有才，但也有些傲气，服真有本事的人，你能指出他们的不足，就是最好的敲打，他反而服你。 如果你再给他机会，他们往往会有一种“士为知己者死”的想法。 胡晨阳这才问：“你成家了没有？” “结婚了，我爱人就是二汽的工人，她们一家人都在二汽，不过，都是普通工人。” “哦。”胡晨阳道，“以前干过秘书没有？” “材料是写过，就是没跟领导拎包。” “什么‘拎包’，这都是‘旁观者’的话，你要打算给领导当秘书，你就是当事者了，就得换一种当事者的思维，秘书是服务，领导也是服务。” “是。”王均被敲打了几句，觉得胡市长不但思路敏捷，说话也挺直接，跟这样的领导工作，就给他“拎包”也心甘情愿，“服务”嘛。 胡晨阳道：“王均啊，我们郧城有个武当山，那可是道家名山，你对道家有什么认识？” 王均挠了挠头：“我对道家还真没研究，就是知道武当，太极张三丰。” “好，我们就说太极张三丰，太极它是以柔克钢，四两拨千斤，对不对？” “对。” “道家还讲究一个虚，有些道士起个名字也是玉虚，太虚，清虚，大虚，等等，还有什么玉虚宫，太虚殿，道家的‘虚’，与佛教的‘空’，有异曲同工之妙，有句成语你总知道：虚怀若谷，你好好好领悟一下虚怀若谷的内在含意，在我看来，那是一种境界，这个境界，不但是虚心，也不但是谦和，它还包含了一种对人的善意，你好好琢磨这其中的含意，琢磨透了，说话、做事的分寸也就有了。” 王均听了，很是受教！ …… 从胡市长那出来，王均整个人变得有些“闷”了，总是在思索着什么。毛秉章还特意走到王均办公室，虽然没直接问他谈得怎么样，但看向他的目光却是在向他发问：“谈得怎么样了？” 王均苦笑了笑，算是回应了毛主任。 毛秉章看了，有些失望，估计是没谈好。心道：你这小子，平时吊儿郎当惯了，现在后悔了吧？ …… 这二天，政研室的同事慢慢也都知道了，胡市长找王均谈了话，看王均的样子，也没什么喜形于色，估计有点玄。 这二天，当然也有几个贴心的好友，私下里直接问王均：“你究竟有没有可能当胡市长的秘书啊？” 王均却反问他们：“你们说说，虚怀若谷是什么意思？” 人家听了，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估计这小子是受了点什么刺激？ …… 这二天，由于胡市长的秘书还没有着落，市政府秘书长韩乐生就临时充当了胡市长的秘书，他知道这是暂时的，表现得倒也任劳任怨。 胡市长找王均谈话的事，韩乐生当然也知道，但他心里是有些不以为然的，在韩乐生看来，市委、市政府“两办”中还是有些不错的秘书的，至少比王均那小子强多了。 谈话过程，韩乐生并不知道，胡市长也没提，甚至也没向他了解王均的情况，韩乐生觉得，王均应该是“没戏了”。 市长秘书不是那么好当的，何况，胡市长本身就是秘书出身，要求一定很高，就王均那吊儿郎当的样子，怎么入得了胡市长的法眼？ 只是，胡市长对韩乐生推荐的几个秘书人选好象也不太满意，甚至找他们谈话的意思都没有。 瞅了个空子，韩乐生问胡市长：“胡市长，你的秘书……如果市里‘两办’中没有合适的，也可以考虑到县里去物色？” 胡晨阳微笑道：“秘书的事，我基本上有谱了。” 韩乐生问道：“谁？” “基本上就是那个王均吧？” “他啊？” “有问题吗？” “也没什么问题，就是没想到会是他。” 韩乐生觉得，既然胡市长觉得王均还算合适，自己再说不行，恐怕不好。行还是不行，试试看就知道了。 韩乐生道：“要不要通知他来上班？” 胡晨阳摇头：“不急，再压他几天，这小子是有点傲气，压一压对他有好处。” 韩乐生笑道：“你知道他有点傲气啊？” “知道。这个看看他的文章就知道了。” 韩乐生点点头：“王均这个人，这么多年，也没那个领导看上他，倒不是说他笔杆子不行，说到底，还是他那个性格，这年头，领导说话、做事都比较低调，当然也希望自己的秘书低调一些，对吧？” “对。”胡晨阳道，“低调有二种，一种是装出来的；还有一种，是达到了那种低调的境界，我比较喜欢后一种。一个人有点性格并不是坏事，懂得尊重人就很好。” 韩乐生心里有了底，选秘书的事也就不再操心了，想想胡市长说的要故意“压一压”王均，就觉得有意思，也觉得好笑，估计这几天，那个王均一定是倍受煎熬吧？ …… 这几天，王均还真心神不定，起先，胡市长让他琢磨什么叫“分寸”，现在，胡市长就又让他好好琢磨“虚怀若谷”的意思，他也确实是在琢磨，认真琢磨的结果，还真悟出了些道理。 他觉得，强调“分寸”也好，领悟“虚怀若谷”的境界也说，说的都是做人、做事。胡市长这么年轻就到了了市长的位置，能力肯定是很强，再加上把握“分寸”，懂得“虚怀若谷”，想不进步都难。 下班后，王均回到岳父家，说起来，王均岳父的父亲贺锋才是“二汽”的第一代人，是当年从“一汽”调来支援“二汽”的，到王均的妻子贺小娟，算是二汽的第三代人了。 “二汽”人，就在这秦巴山脉的深处，“我为二汽献青春，献了青春献子孙”。 自己有可能成为市长秘书的事，王均一直闷在心里，不敢跟妻子说，他怕万一说了，事情没成，还不如不说。 其实，贺小娟对王均挺满意的，自己老公能在市委工作，还经常有文章发表，人也老实，也不在外面瞎混，有时间就是在家看看书，上上网，或者写材料，这么好的老公，还能要求他怎么样？ 他们有个儿子，平时也都是岳父岳母帮着照看。 贺小娟是从电视里得知郧城市换了市长，市长还挺年轻，贺小娟惊叹道：“哎呀，这么年轻就当了市长啊？” 王均也是抓住这个机会，才透露了点口风：“听说新市长在挑选秘书？” 贺小娟道：“那还不打破头啊？”意思是肯定会有很多人争市长秘书的位置。 王均一笑，也道：“哎，打破头。” …… 几天后，韩乐生打电话给王均，通知他：“胡市长想让你给他当秘书，你有什么想法？” 王均道：“我当然愿意啊。” “那行，你明天就来上班。” !@# 第十九章 走访二汽 第十九章 走访二汽 下乡之前，胡晨阳抓紧时间走访了几个重要的驻市单位。其中最重要的某过于“二汽”了。 市委书记万红玉亲自陪同胡晨阳去拜访二汽领导，以示对二汽的高度重视。 确实，历任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无不高度重视与二汽的关系。 前些年，郧城市的主要领导，都在二汽领导中产生，他们对二汽、对郧城市的了解，就如同他们熟悉自己家一样。 政企分开之后，省委在配备郧城市的党政领导时，开始也是尽量考虑从二汽中产生人选，但是，慢慢地，省委领导也意识到了，这种“近亲”关系，恐怕也是多年来郧城市经济过度依赖“二汽”而导致经济单一的原因之一，这与这个城市的主要领导的发展思路、能力是有关系的，二汽出来的市长、书记，搞汽车和汽车配件生产，不是驾轻就熟么？ 就现在，郧城市的常务副市长罗天增、工业副市长邱国明，甚至市委宣传部长周义文，不都是二汽出身的么？常委中，就有三个二汽出身的，可见二汽在郧城市的分量！ 在车上，万红玉告诉胡晨阳：“二汽在制定新的发展战略，他们觉得，郧城市还是太偏远了，今后的发展重心，是要向大城市转移，郧城市不会再上新的生产线了，可能，二汽总部也要迁出去。” 胡晨阳听了，并不意外：“这个，其实也可以理解，现在，许多三线企业，都设法转移出去了，二汽是因为摊子太大，十几万工人，上千亿固定资产，没法转走，否则，也会转走。” 万红玉看了胡晨阳一眼：“你倒是想得通。” 胡晨阳苦笑一声：“这些天，我也听到一些有关二汽总部要搬走的消息，这样一个决策，肯定不是一件小事，肯定是经过了二汽集团公司反复慎重研究，而且也是得到了省里支持的，这是大局。 万红玉神情有些凝重：“是大局，不过，你我的压力就大了。” 胡晨阳道：“有时候，路就是逼出来的。我觉得，正好可以就这件事，组织、发动全市党员干部开展一次解放思想大讨论，集思广益，寻找新的出路。” “好！”万红玉万红玉道：“你能这样想，我心里就踏实多了，只要大家心齐，或许情况并不是那么糟糕？” …… 不知道胡晨阳是跟山区有缘，还是长辈们就是要将他放在条件相对艰苦的地方磨砺，总之，郧城市也是一个典型的山区市，地处鄂西北秦巴山脉深处，而闻名全国的“二汽”就建设在这个东西32公里、南北8.5公里的狭长山谷里， 二汽之所以会建在秦巴山脉的深处，与太祖提出的“要准备打仗”有关。因为要准备打仗，国家才有了“大三线建设”，也就是将一大批军工企业分散放到全国各地的大山深处。 其实，赣源省同样也有一批三线企业，这些年，赣源省的大多数三线企业都走出了深山，迁入了经济、交通条件都较好的城市。 “二汽”同样也是三线企业，当年，是为生产军用卡车、军用吉普车而建的。 汽车本身就是“铁家伙”，离不开大量钢铁，鄂省因为有大型武汉钢铁厂，这也是国家最终将二汽放在了鄂省的原因。 如果用现在的思维，将一个大型汽车基地建在一个典型的山区，无疑是选择了一条最不经济的方式，这种事，恐怕也只有华夏才有。 这种“三线建设”之举，在如今看来，就一句话：劳民伤财。 然而，不管代价如何昂贵，这一切终究已经是现实，郧城市三百多万人还得在这个城市生存、繁衍，不管“二汽”兴还是衰。 一个城市因一个企业而生，而兴衰，在共和国并不少见，比如大庆油田，比如赣源省的新钢市，在改革开放前，这类城市基本上都是“政企合一”的。在七十年代，二汽的领导，同时也就是郧城市的党政领导，在这个汽车城，不光是国营工厂，就是教育、卫生，城市建设、公共设施等等，通通都成了二汽的事，典型的“大而全”。直到上世纪八十年代初才实现政企分开。 到了二汽总部，楼层并不算太高，但因为房子其实是建在山上，车子停在楼前，门口的台阶就多达几十级，颇有些气势。 这就是山区的特点，厂房、宿舍和办公楼多是依山而建，四周不见平川。 二汽集团公司董事长安兴渝接待了万红玉和胡晨阳。 安总五十出头，微胖，满面红光，很有风度，年轻时肯定是个美男子。 安兴渝的“渝”字，让胡晨阳想到了西部那座山城“渝”，一问，安总果然是渝城人。 安总跟万红玉比较熟，见面就开玩笑：“哎呀，‘桃花玉’来了？” 万红玉有些无奈：“安总哎，你也取笑我？” “开玩笑，开玩笑，”安总又打量起胡晨阳，道：“胡市长应该是我们郧城历史上最年轻的市长。” 胡晨阳微笑道：“安总也很年轻，而且还很帅，对吧，红玉书记？” “是，”万红玉道，“我们郧城市要搞一组城市塑像，就准备以安帅哥做原型呢。” 安总哈哈一笑：“好，好，你们书记市长配合得不错，拿我老头子开涮。” 说笑了几句，大家在沙发上坐下，秘书给客人泡好茶。 安总道：“听说盛东民要走，我还不信，没想到这么快就走了？” 万红玉道：“他现在压力小了，郧阳大学党委副书记。” 安总问胡晨阳：“晨阳老弟，你会不会觉得有些奇怪啊？当初，国家为什么会把这么大一个二汽，放在了交通十分不便的鄂西北？是不是我们国家汽油太多了？” 胡晨阳笑道：“当然不是。当初，二汽是作为三线企业放在郧城的，所有的三线企业都在大山深处。” 安总点点头：“不错，你还知道二汽也曾经是三线企业？说真的，红玉书记，现在很多年轻的二汽人，都不知道这个来历了。” 万红玉道：“所以，我们要为二汽、为这个汽车城的建设者们建立雕像。” 安总点点头：“这件事做得好！哎，胡市长，现在是你主政了，对于郧城市的发展，你有什么想法？” 胡晨阳道：“来的路上，我和红玉书记还在商量：多年来，我们郧城市就是汽车城，这是郧城市最独特的城市名片，但客观上郧城市的经济也比较单一，除了汽车工业及相关产业，几乎没有其他的支柱产业，所以，现在我们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我们能不能打造出更多的城市名片？比如，我们有道家名山武当山，旅游经济大有潜力；另外，我还想，在我们郧城市，可不可以把运输、物流作为一个支柱产业搞起来？也就是说，我们可不可以组建若干个大型运输集团公司，让更多的山区农民开上我们二汽的东风大货车，跑运输，赚大钱？” 安总有些动容：“你这个想法好！我们二汽也有一个口号：让全国每一个运输公司都拥有我们的东风货车。” 胡晨阳道：“那好，我们的运输集团公司什么车都不要，清一色东风大货车，就当是为二汽也为我们郧城市做流动广告！” “好！”安总道，“晨阳老弟，我支持你，需要多少车，二汽随时提供。”说罢，对万红玉道：“红玉书记，不错，胡市长很务实，这个发展运输产业的想法，让我看到了他的魄力。” 万红玉道：“还要请安总支持。” “哈哈，肯定支持。坦率地说，没有任何人比我们二汽人更愿意看到郧城市走多元化的发展路子，这一步，迟早要走，早走比晚走好。” 胡晨阳道：“红玉书记，安总说要走多元化发展路子，是给我们指明了前进方向啊。” “对啊！”万红玉道，“怎么才能走出一条多元化的发展道路，我们要好好向安总请教。” 安总哈哈一笑：“又来了！”说罢，看了两人一眼，有些感慨地道：“很好，你们一、二把手，如此有信心，这是好事。” 万红玉和胡晨阳同时说了声“谢谢”。 安总道：“上次，你们那个前任市长，盛东民，他在我这里说：‘安总，听说你们二汽总部要搬走了，真要这样，我这个郧城市长可就惨了。’我问他怎么惨了？他说，他担心郧城市人民会骂他无能，留不住二汽总部。看来，他是害怕有人骂了，市长也不敢当了。哈哈！” 这当然是开玩笑的，但是，安兴渝也有借这个玩笑，堵万红玉、胡晨阳的嘴，那意思是：“你们来拜访，大家聊聊天，叙叙旧是可以的，如果是游说集团总部搬迁的事，就免谈了。” 胡晨阳与万红玉交流了一下目光，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胡晨阳道：“安总，我知道，多年来，是二汽带动和哺育了这坐城市，郧城市走到今天不容易，我们这一届班子，有义务、有责任把郧城市建设得更好，发展得更好，让包括二汽十几万职工、几十万家属在内的郧城市人民过上更好的日子，同时，我们还要积蓄更多的能量，希望将来有一天，能够为二汽的发展注入力量，反哺二汽。” 胡晨阳的话，让安兴渝和万红玉都有些震惊。 他们都觉得：这个年轻的市长很有底气；不光是有底气，还有股狠劲；不光是有股狠劲，还看到了很远的未来。 “为二汽的发展注入力量，反哺二汽”，会有这一天吗？ !@# 第二十章 震荡（上） 第二十章 震荡（上） 晚上，安总请客，二汽班子在家的都来了，有几个人是北方人的后代，酒量了得，尤其是分管销售的涂总，据说在“二汽”酒量可以排在前三的。胡晨阳这边，万红玉女同志不喝酒，就胡晨阳硬着头皮迎战了。 看今晚的阵势，万红玉估计，胡晨阳是“羊入狼群”，难免一醉了。 胡晨阳当然也不挑事，该敬的都敬到了，该回敬的也回敬了，不嚣张，也不示弱，就这么来来回回的，万红玉估计胡晨阳至少也是喝了几十杯了，居然没倒。 安总也看出来了，对万红玉道：“胡市长酒量相当可以啊？” 万红玉道：“他可是当过乡长、书记、县长、县委书记的，酒量肯定是厉害的。” 安总对涂总道：“老涂，胡市长可是说了，要把我们郧城市的运输业做成一个支柱产业，要组建若干个大型运输公司，而且全部用我们的东风车，你要好好敬胡市长！” 涂总心领神会，当即站起来道：“好，我连敬胡市长三杯！” 晨阳席间，胡晨阳跟涂总提到新峡县的南冠汽运，涂总居然说他知道这个运输公司，是二汽的二级代理商，是个很有实力的运输公司。 胡晨阳道：“不瞒你说涂总，南冠汽运就是在我当乡长时搞起来的。” 涂总道：“难怪，胡市长当过乡长，我说你酒量这么厉害！我这几年喝醉过三回，有二回都是倒在乡长手上，哈哈！” 万红玉饶有兴趣地问：“那涂总还有一回是倒在谁手上？” 安总笑道：“还用问么？倒在女人手上。” …… 回去的路上，万红玉道：“晨阳，你没事吧？” 胡晨阳道：“还好。” “厉害！你到底能喝多少啊？” 胡晨阳道：“不行，再喝就醉了。” 万红玉觉得不像，也不说破，道：“今天拜访安总，得到了不少信息，没白来。” “恩，”胡晨阳道，“我觉得，二汽总部搬迁的事，他们其实已经定了。” 万红玉道：“对。还有，安总说起盛东民的事，也让我有了新的想法，我都要怀疑：盛东民是不是因为害怕二汽搬走，觉得郧城市长以后的日子不好过，故意想调走的？” 胡晨阳道：“这个就不好说了。” 万红玉道：“今天你说的组织一次解放思想大讨论，我觉得确实很有必要，这事要好好谋划一下，我让周部长先搞个方案出来。” “好！红玉书记也是雷厉风行啊。” “向你学习呗。” 胡晨阳呵呵笑道：“哪里。” “真的，晨阳，我感觉，你对郧城的发展很有信心，可见你虽然来的时间不长，但已经费了很多心思在了解方方面面的情况，有了自己的思路。” 胡晨阳道：“二汽总部搬迁，虽然还没有公布，但也不是什么秘密，早晚的事。在这种关键时刻，有些人思想会乱，有人会悲观、泄气，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就是要解决思想认识问题，解决信心不足的问题。” …… 第二天，万红玉将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周义文请到办公室。 万红玉道：“义文同志，你也是二汽出来的，二汽的变化你也是相当清楚的。二汽总部要搬迁的消息，你应该知道吧？” “是，我早听说了。”周义文道，“二汽要跟外资合作搞新车型，人家外资方嫌我们郧城市是在边远山区，再说，郧城市就这么大，都是些山，哪里像人家平原地区，随便圈块地就是开发区。在郧城市哪还能找到块比较像样的空地？就是二汽想把新生产线放在郧城市，也找不到发展空间啊。所以，我能理解二汽在外面寻求发展空间的做法，二汽要把总部搬迁出去，也是可以理解的，毕竟，我们郧城连个机场都没有，效率太低了，现在是讲究效率的年代啊。” 万红玉道：“义文，你想过没有，一旦二汽正式宣布总部搬迁，在全市干部群众中会产生多大的震荡？” “想过。”周义文道，“红玉书记，说实话，我的心情很复杂啊，我也是二汽的老职工，几十年前，二汽曾经多么辉煌啊，这些年，一下冒出多少汽车厂家？二汽困在郧城市，越来越被动，虽然还不至于垮掉，但日子是一年比一年难过了，不走出去不行啊。可是，站在郧城市的角度，二汽的总部都要迁走，这对我们郧城人的打击也很大啊，甚至有人会说：完了，二汽抛弃我们了。” 周义文说着这些，神情也确实跟他的心情一样，很是复杂。二汽跟郧城的关系，有谁能比他们这些过来人更清楚？ 万红玉道：“义文同志，昨天，我跟晨阳市长一起去拜会了安总。” “我听说了。” “晨阳同志也很理解二汽的做法，他提出，现在是关键时刻，我们党员干部的思想不能垮，不能乱，不能悲观泄气，也不能怨天尤人，他提议在全市开展一次解放思想大讨论。” “好！”周义文道，“我完全同意晨阳市长的意见。” “恩，思想解放大讨论的具体工作，还要你们宣传部去抓，义文同志你要多操些心，你可以去跟晨阳市长谈谈，听听他的具体想法和要求？” “好的。” 万红玉道：“晨阳同志压力很大啊，我们这些老同志，要多帮帮他。” “是。”周义文道，“越是困难的时候，大家越要同心同德，共渡难关。” …… 周义文也是个笔杆子出身，从二汽党办秘书干起，担任过车间书记、分厂党委书记和总厂党委宣传部长，再到郧城市委宣传部长，也是个有想法的人，对于上级派胡晨阳这么一个年轻人来担任郧城市长，大家表面服从省委决定，但内心难免有些想法，或者说，多少有些不服气，觉得胡晨阳太嫩，又是在目前这个特殊情况下来到郧城市的，说难听一点，他和红玉书记运气都不大好，没赶上二汽辉煌的时候，却赶上了二汽日益面临困境的时候。 那么，新市长知道他将要面临怎样一个困难局面吗？如果他不知道，还在那里盲目乐观，那大家真要轻看他了。 如果，他虽然也看到了困难，但却拿不出好的办法，只能被动应付，或者，硬着头皮在郧城市混二年，然后拍拍屁股走人，那就是省委用人不当了。 其实，大家对前任市长盛东民就有些看法，此人其实就是来混政绩的，与其让这样的人当市长，倒不如从有二汽背景的同志当中，比如从他周义文，或者是常务副市长罗天增、工业副市长邱国明当中产生一位市长，也好过他盛东民吧？ 现在，大家最担心的，是省委又派来一位“胡东民”。 昨天，红玉书记和晨阳市长拜访安总的情形，包括两人表了什么态，周义文等几个人当晚就知道了，听说，安总很欣赏胡市长的魄力，尤其他说的将来郧城市要“反哺二汽”，让安总有些震动，敢说出这种话，说明二点：第一，他看到了二汽面临着困境；第二，他对郧城市未来的发展充满信心。 周义文很了解安总，他可不是个轻易夸人的主，对盛东民，安总就不大看得上，其实，也正是安总的态度，影响了周义文他们对盛东民的态度。 比如：安总曾经问过盛东民：“盛市长，你能不能给我们二汽整出几百亩地，让我们再上新生产线？土地资金，我们分年交清？” 盛东民回答道：“安总。郧城市哪还有一块像样的空地？再说，如果你们资金不到位，我拿什么去整出几百亩地？” 盛东民这个回答，也不是没有道理，但是，如果市政府多为二汽考虑，多体谅二汽的困难，事情也不是不可以解决的。 盛东民的态度让安总很失望，也促使他下决心将新的生产线移到外地，其实，如果不是从感情上考虑，光从效率、利益上考虑，一开始就不会考虑郧城市。 对于盛东民的这个态度，周义文他们也是相当不满意的。 …… 现在，得知了安总比较欣赏胡晨阳，对周义文他们也产生了影响，加上听了红玉书记的介绍，周义文很想跟晨阳市长交流一下，所以，主动找了胡晨阳。 周义文来到胡市长办公室，胡晨阳的新任秘书王均迎上来道：“周部长好。” “好。小王啊，说起来，你也是我们二汽的女婿啊，呵呵。” “是。”王均道，“胡市长在里面，请进去吧。” 来到里间，胡晨阳迎上来：“义文同志你好，听说，你是老二汽了？” 周义文笑道：“也不算老，在二汽呆了二十年吧？” 胡晨阳笑道：“啧啧，二十年啊，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都奉献给二汽了。” 这句话还真牵动了周义文的神经，很有些感慨：“谁说不是呢？我父亲是第一代二汽人，我算是第二代，你的秘书小王，他是我们二汽的女婿，他妻子，算是第三代二汽人了。” 王均进来给周部长泡好一杯茶，又微笑着退出去了。 周义文道：“没想到，你选了小王当秘书。” 胡晨阳道：“我喜欢做事认真、踏实的人。” 周义文道：“是，大家都在说，晨阳市长是个实干家。” 胡晨阳笑道：“说到实干，没谁能比得上搞企业的同志，从管理层再到每一位普通的工人，每一个环节，都离不开实干。” 闲聊了几句，周义文道：“胡市长，红玉书记跟我说了，你提议在全市组织一次解放思想大讨论，我想听听你的具体想法和要求？” !@# 第二十一章 震荡（下） 第二十一章 震荡（下） 胡晨阳道：“义文同志，二汽的情况你肯定也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情况，一下子就变得很复杂了，二汽总部要搬走，难免会在干部群众中引起很大的震荡，一方面，我们市委、市政府要拿出切实可行的应对措施，另一方面，我觉得，我们的党员、干部，尤其是领导干部，要进一步解放思想。所以，我认为有必要在全市深入开展新一轮解放思想活动，具体要解决什么问题？达到什么目的？我是这样想的……” …… 几天后，市委召开常委会，主要就是研究、部署解放思想大讨论工作等事项。 万红玉主持会议，首先介绍了前几天她和胡晨阳一同拜访安总的情况，然后道：“现在，其实大家都知道了，二汽总部要搬迁，就是这么个情况，大家认为：我们要如何应对？” 常务副市长罗天增道：“恐怕还不是总部搬迁的问题，二汽要上一条新的生产线，这种时候，是最需要集中资金和技术人才的，为了确保新生产线，可能会调整和压缩老的生产线，会抽调大量技术骨干力量，这对我们全市的工业产值、税利都会产生很大影响。” 工业副市长邱国明长叹一声：“如果二汽这条新生产线能放在我们郧城，那全市的工业产值还会增加呢。当初，安总其实也是考虑要将新生产线放在郧城市的，可惜，跟市里谈不拢。” 罗天增坐在胡晨阳旁边，小声跟胡晨阳解释道：“主要是地的问题。我们郧城市本来就是山沟沟，每一块地都来之不易，一下要整出几百亩地，也是很难。” 胡晨阳点头道：“地的问题也是要解决，没有地，不要说二汽，就是我们想要招商引资，拿什么去招商？” 周义文道：“我说二句吧，前几天，红玉书记和晨阳市长都谈到解放思想大讨论问题，我也觉得，有这种关键时刻，确实有必要在全市范围开展一次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这二天，市委宣传部也是紧急动员，搞了个初步的方案，我在这里说一下……” 解放思想大讨论，其实这些年也没少搞，所以，方案什么的，大家也比较熟悉，也没什么异议，原则上通过了。 胡晨阳提出，可以结合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在全市开展“我为郧城发展献一策”活动，大家表示赞成，决定这项工作由市总工会负责，市妇联、团市委等协办。 会议决定，10天以后，在全市召开解放思想大讨论动员大会，红玉书记和晨阳市长都将在会上讲话。 …… 散会后，胡晨阳对罗天增道：“老罗，到我办公室喝杯茶。” 罗天增笑道：“晨阳市长有什么好茶啊？” 到了胡晨阳办公室，胡晨阳亲自动手，给罗天增泡了一杯“金顶养生茶”。 罗天增喝了一口，顿觉一股清香沁入心脾，赞道：“好茶！” 胡晨阳道：“这是道家的养生茶。” “道家的？武当山的？” 胡晨阳微笑道：“道家也不只是武当山啊？我原来当县长的地方，新峡县，也有一座道家名山，叫做老君山。” “哦。” 闲聊了几句，胡晨阳这才道：“老罗，刚才在会上，你说到土地问题，还真是个大问题，整个郧城市，找不到一块像样的平地，这怎么搞招商引资？” 罗天增道：“就是啊，不解决土地问题，谈什么都是空的。” 胡晨阳问：“几十年前，二汽又是怎样整土地的呢？” 罗天增道：“那时候，什么招术都用上了，愚公移山，男女老少齐上阵，手挖肩扛，土办法比较多。” 胡晨阳点点头：“我们现在可以用更好的办法，比如定点爆破，炸平一些山头，把沟填平，整出几百亩甚至几千亩地，然后‘三通一平’，你说，到那时，我们可以干多少事？” “哎呀！”罗天增听了，有些激动：“不要说几千亩地，你现在给我三十亩地，我也可以搞一个新的汽车配件市场，那个旧的，场地实在是太小了！” 胡晨阳道：“行，这件事老罗你多操些心，组织国土局的人先拿出个方案来，交市长办公会讨论。” “好！”罗天增真是有些激动，没想到，胡市长说干就干。 …… 十天后，全市解放思想大讨论动员大会隆重举行，各区、县党政一把手，市机关及驻市单位副科级以上干部参加大会。 大会第一项，全体起立，高唱《国歌》。 市电视台向全市人民现场直播大会实况。 会议由常务副市长罗天增主持，首先是万红玉书记讲话，她宣读了郧城市委《关于在全市党员干部中深入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的决定》，然后强调各级各部门要按照《实施方案》的要求，制定计划，抓好落实，确保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取得实实在在的效果。 然后，是市委副书记、市长胡晨阳代表市委、市政府作解放思想动员报告。 这是胡晨阳第一次在全市人民面前发表讲话。 胡晨阳道：“同志们，刚才，红玉书记宣读了市委关于在全市深入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的决定，要求以解放思想、更新观念为动力，以抢抓机遇、加快发展为主线，以解决影响改革发展稳定中的突出问题为着力点，我们要高度统一思想，按照市委的要求，以思想的大解放推动郧城市经济和社会发展的大跨越！” 胡晨阳道：“大家都知道，最近有一个传言：说是二汽总部要搬迁了。对此，大家心情很是复杂，各种反应都有，在这里，我也想说说我的想法。同志们，我们郧城市是汽车城，被称之为‘东方底特律’，多年来，郧城市的发展，与二汽的发展息息相关，多年来，二汽为我们这个城市付出了很多、很多，可以说，是二汽带动和哺育了郧城这座新兴的城市，二汽有恩于我们，我们郧城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二汽的恩情！” 胡晨阳的话，说出了大家的心声。此时的会场已经是鸦雀无声。 胡晨阳接着道：“就算是二汽总部要搬走，也是为了在市场经济条件下更好地生存和发展，是为了重铸辉煌，对此，我们要多理解，多配合，多支持，当然还要送上我们最美好的祝福。” 胡晨阳话锋一转：“现在，我想结合解放思想大讨论，说一说：就算是二汽总部搬走了吧，那么，我们怎么办？” “第一，我们迎来了一个新的发展时机。多年来，郧城市的经济过度依赖二汽的发展，实际上是拖累了二汽，现在，是我们努力寻找新的经济增长点，走多元化发展道路的时候了。比如，我们可以组建若干个大型货物运输公司，把货物运输作为一项支柱产业发展起来，对这个想法，二汽的安总就非常支持。再比如；我们有世界级的名山武当山，旅游发展潜力巨大，我可以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现在，省里面正在重新规划、整合全省旅游资源，计划推出一条鄂西北生态文化旅游，其中，我们的武当山就是重中之重！有人说，兵马俑是古城长安的‘印钞机’，那么，不久的将来，武当山也会是我们郧城的‘印钞机’，嘿嘿。” 听到这里，很多人也都笑了。 “第二，我们需要拓展新的发展空间。放眼全省、全国，区域竞争越来越激烈。纵向比，郧城市取得了较大进步，但横向比，差距仍然很大。郧城不发展不行，发展慢了也不行。怎么办？我们惟有继续解放思想，进一步强化‘慢进则退’的危机意识，以思想的进一步解放为先导，以理念的进一步创新为引领，奋力推动郧城市在发展中赢得主动，占得先机。前二天，有同志告诉我：本来，二汽是想在郧城市再上一条新的生产线的，但是，现在的郧城市已经找不到一块像样的平地了。这就是现状，我们不能向二汽提供良好的发展空间，这是我们的问题。怎么办？一句话，亡羊补牢，为时不晚。郧城市不缺山地，缺平地，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山地变成平地，当年，二汽也正是这样做的。市政府正在考虑，拿出当年二汽创业时愚公移山的劲头，人工造地，第一期，先整出个3000亩平地来！大家说，好不好？” “好！”会场齐声回应，接着是雷鸣般的掌声！ 应该说，是胡市长饱满的精神状态和昂扬的斗志感染和激励了大家！ 胡晨阳还宣布造地工作由常务副市长罗天增负责，胡晨阳道：“天增同志名字叫得好啊，天天增加土地，嘿嘿。” 大家都笑，红玉书记甚至禁不住失声大笑，她的笑声通过话筒传遍了会场。 郧城市人民很少看到红玉书记这样开心地大笑。 “第四；我们要正视差距，查找不足。同志们，正视自我才能超越自我。解放思想不是空洞的口号，不能坐而论道。要善于冲破落后的传统观念的思想束缚和思想禁锢，查找并解决影响和制约发展的突出问题，以新的思想大解放为跨越发展增添新的动力。我们和先进地区的发展差距，千差万差关键差在思想境界、认识水平、工作标准、干事作风和体制机制上。具体表现为小富即安、小成则满等方面的问题，大而化之、能推不揽等方面的问题，教条主义、狭隘保守等方面的问题，本位主义、各自为政等方面的问题，服务不优、作风不实等方面的问题，固步自封、目光短浅等方面的问题……凡此种种，迫切需要进行一场新的深刻的思想洗礼……” 会议最后一项，全体起立，高唱《国际歌》，整个会场歌声在激荡：“从来就没有什么救世主， 也不靠神仙皇帝。 要创造人类的幸福，全靠我们自己！” !@# 第二十二章 红玉书记 第二十二章 红玉书记 在全市解放思想大讨论动员大会上，最出彩的，当然是年轻的晨阳市长。 红玉书记本来也是有个重点发言的，秘书也给她准备了发言稿，但她最后只是在宣读市委决定后，简单地说了几分钟，就结束了讲话。 这是一个姿态，她相信胡晨阳接下来会有很好的表现，通过几次与胡晨阳交流，她对这位看似年轻却相当成熟、老练的胡晨阳，有了信任感。 当初，是京城一位老同志鼓动她到郧城市来任职的，像她这种从团中央转到地方党政部门担任实职的情况，用团委系统内部的“行话”叫做“转业”，这个原本属于部队的特有称呼，也被用在团干部“转岗”上，别有一番意味。“铁打的团委流水的兵”，“转业”是一种必然的结果，共青团组织，负有“两个输送”的使命：一个是将大量优秀的青少年输送到团内；另一个则是将优秀的团干部输送到各级领导岗位。 万红玉在团中央工作多年，也到了“被输送”的时候了，此时，她心情也是相当复杂，一方面真是舍不得离开共青团组织，另一方面又期盼着新的开始。这是必须迈出的一步，没有“转业”，又怎会有新的考验、新的挑战和新的辉煌？ 当初，父亲的一位老战友温老，在鄂省人大工作，他力主红玉来鄂省的郧城市工作，道理嘛很简单：郧城市有二汽啊，当年的团中央第一书记杨兆华就是二汽出来的，现在已经是政治局委员了。 当时，万红玉也觉得，温老的话很有道理，郧城市有二汽，有雄厚的工业基础，确实容易出成绩。 这位温老，还真是老了，他不知道，此时的二汽跟十年前、五年前的二汽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 在市场经济大潮里，除了极少数国家垄断的国有企业，如石油、电力、金融、烟草，其他企业，只要放开竞争，就是国退民进的结果，二汽也不例外。 虽然说书记管干部，市长管经济，但经济建设是中心任务，经济发展得不好，市长有责任，书记同样也要挨板子。 万红玉来郧城市上任后不久，就意识到了，自己作为团干部出身的书记，存在很多不足，包括适应环境的能力不足，危机处理的能力不足，具体领域的知识储备不足，工作韧劲、耐力不足，主动贴近群众的意识不足，等等，而最主要的还是抓经济发展的能力不足，过去做团的工作，主要是与青年打交道，并没有真刀实枪地抓过经济工作。 如果，郧城市的市长是个善于抓经济工作的领导，那倒好了，可惜，前任市长盛东民并不擅长抓经济，或许，他也是想背靠二汽这棵大树好乘凉的？ 其实，就算盛东民是来混资历的，她也并没有权力指责他，她自己何尝不是有“取巧”的意思？ 可惜，事情的发展并非天随人愿啊。 这一、二年，郧城市在全省的一些数据，比如招商引资，比如民营经济、县域经济，数据都是比较偏后的，对此，盛东民也拿不出更多的办法，这些问题，在二汽辉煌的时候，都被遮盖了，而一旦二汽的生产、经营出现一些战略性转移，郧城市工业过度信赖二汽的弊端就开始显现出来。 郧城市经济上不去，还不光是关系到她的能力和面子问题，更关系到几百万人民群众的民生问题，关系到越来越严峻的就业机会问题。市委也好，市政府也好，必须有所作为啊。 这时候呢，万红玉心情就有些急躁了，跟盛东民交流时，有些话说得重一些，本意也是想促一促他。 省里当然也很关注郧城市的经济发展，向省里领导汇报工作时，万红玉也难免流露出一些焦虑，同时，多少也表达过对盛东民的不满意。 盛东民认为这是她在向省里告他的状，很是不满。开始明里暗里贬低她，也就是这个时候，“桃花玉”的说法也出来了。 由此，郧城市长、书记的关系开始恶化。 …… 还好，省里也意识到了，如果二汽一如既往的强盛，盛东民这个市长也还能混下去，现在，当二汽与郧城市都面临困境的时候，郧城市应该换将了。 只是，万红玉也没想到，组织上竟然派来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年轻市长，据说是中央党校青干班学员，学习还没结束，就让刘部长中途“截胡”了。 最初，她也是有些担心的，最怕走了一个盛东民，又来一个“胡东民”，继续混下去，那样的话，就太对不起郧城人民了。 还好，胡晨阳一来就表示要实干。“实干兴邦，实干有理，实干得助。”这话一听就非常有内涵，有一种气势在里面，这让大家一下子就看到了新市长的从政风格。 到底是当过乡长、县长、县委书记的人啊，实战经验丰富，实干精神特强。就是在酒桌上，都是那样的强悍！ 随后，胡市长果然如他自己所说，展现了饱满的精神状态，他的工作思路也很清楚，对此，万红玉很满意。 很好！晨阳市长是来干事的。 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是胡晨阳向她提出来的，在这个关键时刻，他能想到从解放思想入手，说明了他的水平。 在市委召开的解放思想大讨论动员大会上，她是有意识地少说，有点“藏拙”的意思，她相信胡晨阳接下来的思想动员会很精彩，大家也会把她的讲话跟胡市长的讲话作个比较，她少说二句，对自己反而有利。 她知道自己的能力，且不要说胡晨阳，就是罗天增、周义文他们，能力也不比她差，只是，她是一个女同志，组织上选拔、培养女干部，对能力的要求，跟男同志是有些差别的，这一点，她从内心是承认的，是有这份清醒的。 果然，胡晨阳的讲话，引起了大家热烈的反响，确实是精彩。想起胡晨阳在会上拿罗天增的名字开玩笑：“天天增加土地”，她就觉得很有意思，在这里，胡晨阳拿罗天增的名字开玩笑，是幽默；而那个盛东民拿她的名字开玩笑，则属于很不得体，讨嫌呢。 两位市长，不是一个级别上的。 组建大型运输公司，开发武当山旅游，造地3000亩，这还只是刚开始呢，她看过胡晨阳那篇论发展民营经济、县域经济的文章，想法很多，好戏还在后头呢。 更让万红玉高兴地是，胡晨阳对她很尊重，而且，大家可能因为都属于“红二代”、“红三代”圈子里面的吧，彼此之间有一种亲热，所以，胡晨阳会很自然地叫她一声“红玉姐”。 这声“红玉姐，”让她感到好亲切！ 作为市委书记，加上又是从团中央出来的干部，她也是有自己的政治资源和人脉关系的，她也会尽自己的努力，为郧城市的经济发展、招商引资乃至找项目、跑资金做些事情。只是，以她的性格，在没有做成之前，她不会轻易说出来，这也是盛东民对她不满的原因，如果盛东民知道其实她也在设法为郧城市找资金、找项目，或许会是另一个态度了。 昨天，万红玉分别给省委宣传部叶部长和省委组织部刘部长打了电话。 在向叶部长通话时，万红玉汇报了郧城市正在组织解放思想大讨论，叶部长高兴地道：“红玉书记，你们的做法很好，我会持续关注的，希望你们扎扎实实抓好这件事，积累成功经验，我会要求省里新闻媒体多关注、多宣传郧城市的可喜变化。” 在跟刘家麟部长通话时，万红玉很是诚恳地道：“刘部长，感谢省委把晨阳同志派来了。” 刘家麟呵呵笑道：“红玉书记，你这话说得有点早啊？” “不早。”万红玉道：“我知道胡晨阳是您专门从中央党校要来的，他要不优秀，您也不会这么做了。” 刘家麟道：“红玉同志，不瞒你说，胡晨阳这个人，还在他当乡长时，我就认识他了，是个可造之才，人很踏实，是个能带给我们惊喜的干部。” “对，对，他已经带给我们惊喜了。” “呵呵，见你这么说，我很高兴，这说明，你们两人搭班子，开局还不错？” “是。刘部长您放心，我一定会全力支持晨阳同志的工作。” “应该这样。不是有句顺口溜吗？‘相互补台，好戏连台；相互拆台，大家下台’。呵呵。” “是，刘部长，您放心。” “恩。加油！过段时间，我会去郧城看看。” “太好了，您可一定要来啊。” “呵呵，一定。” …… 这些天，万红玉的心情不错，有时，一个人还会轻声哼唱歌曲呢。 刘婷当然知道，这跟市里各项工作有了明显起色有关。 这也跟新来的胡市长有关。 刘婷知道，红玉书记人长得不错，又是团干出身，年轻时肯定爱唱爱跳，只是，现在当了书记，有点不苟言笑。 红玉书记家在京城，爱人是部队干部，有个儿子，放在外婆家“代管”，这让刘婷觉得 ，女人从政真是不容易，但原她在郧城市多出点政绩，早日再上一个台阶。 真要再上一个“台阶”，那就是副部级了，全国也不多啊。 胡市长的动员报告，刘婷也听了，真是佩服，不知是不是王均写的？感觉不是。因为胡市长在讲话时，虽然也有讲稿，但他很少看讲稿，他讲话时，神态也很自然，好象这些话都装在脑子里了，不像是领导在念秘书起草的稿子。 这样的领导，是真有水平啊。 有一次，刘婷就跟这样问过万红玉：“红玉书记，您觉得胡市长的讲话，像不像是王均写的？” 红玉书记道：“不像。王均文笔虽然也不错，但没有胡书记的见识和气势，这个不是一下就能达到的。” “是，我也这样觉得呢。” !@# 第二十三章 现场办公会 第二十三章 现场办公会 胡晨阳已经在全市干部大会上宣布了，要拓展发展空间，在郧城大搞造地运动，第一期计划造地3000亩。 这确实是一个很有魄力的计划，也抓住了郧城市发展的关键！ 国土局提出了初步的造地方案，大家又反复实地查勘，最后选定了西郊一个名叫陈家沟子的地方，这是一个约七、八公里的狭长的山沟，住着几十户人家，计划中的“创业大道”，就将从这里“横空出世”。 新大道叫什么名字，也是费了些心思，有人提名叫世纪大道，意思是要开创一个新世纪；也有人提名叫解放大道，意思是造地也是解放思想的结果。胡晨阳说：“我们造地，就是创业。造好了地，也是留给未来的创业者的，叫创业大道比较好。” 这天，胡晨阳在常务副市长罗天增陪同下，来到陈家沟子现场办公。相关部门的主要领导也来了，陈家沟子的村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车和这么多大领导。 现在正是盛夏，烈日当空，个别女同志带了把遮阳伞，大家多数人就是在烈日下晒着，个个满身大汗。 陈家沟子，属于比较典型的“荒山烂沟”。 何谓“荒山烂沟”？就是说，山上多是些石头，土质很不好，种树都不易存活，而这些石头，因为风化得厉害，硬度不够，做建材都不合格。多少年来，陈家沟子也是贫瘠、落后的代名词。 罗天增指着附近的山头道：“晨阳市长，你看，这些山头，基本上都在海拔200米至300米之间，我们考虑，采取削峰填谷方式，把山头削平，土石用来填沟。” 胡晨阳问道：“现在，有那些问题和困难需要解决？” 国土局肖局长汇报说：“如果能采用定向爆破手段，会大大减少工程量，只是，要请这样的爆破专家，估计费用很高。” 胡晨阳道：“不要怕花钱，整出土地来了，这都是小钱。” 肖局长嘿嘿笑道：“那倒是，就怕有钱都请不到专家？” 胡晨阳道：“这倒是个问题。地方上要是请不到，就到部队去请。这事，我来想办法。” 肖局长道：“那太好了！” 胡晨阳道：“还有什么问题？” 肖局长道：“工程量很大，尤其是大型铲车、推土机不够用啊。” 胡晨阳道：“这个让施工队伍去解决，招标承包时，施工设备要作为一个硬性条件，让那些有实力的施工队伍中标。” “好！” 胡晨阳道：“造地是件好事，好事也要办好。安监部门，你们要将监督岗位前移，严防死守，尽可能减少事故，不得发生重大事故，出了事故，要严格追究责任。” 安监局曹副局长道：“我们一定岗位前移。” 胡晨阳又道：“还有，所有施工单位，必须为施工人员购买人身意外保险，每人保险金额至少三十万元。” “好。” 造地当然也是需要投入大量资金的，怎么解决资金问题，市里有个大致的方案：分成三块：也就是市财政筹集一块，施工单位垫资一块，银行贷款解决一块。 市工行、建行等金融单位也都来了人，他们估算了一下：这3000亩地造出来，实现了“三通一平”，升值10倍都不止，确实是个好项目，他们很愿意为造地提供资金。 市工行邓行长道：“贷款没问题，只要这3000亩土地都有项目保证，不要说贷款三分之一，就是贷款百分之五十甚至更多，都没有问题。” 胡晨阳道：“听到了吧？天增市长，邓行长是想问你：这3000亩土造出来以后，能不能找到项目？用得出去吗？” 罗天增道：“开玩笑！有了地，还怕找不到项目？昨天红玉书记还问我，3000亩地什么时候能够整出来？有个香港老板，要投资3000万美金建一个再生橡胶沥青生产项目，一下就要1000亩土地。你要不信，你可以去问问红玉书记？” 邓行长嘿嘿笑道：“信！天增市长的话，我们哪能不信？” 胡晨阳道：“3000亩地，这还只是第一期造地，以后，我们还会有第二期，第三期，蛋糕会越做越大。” 瞅了个空子，王均告诉胡晨阳：“胡市长，安监局来的是位副局长，局长没来，局长叫郑浩民。” 胡晨阳点点头。 现场办公会结束前，胡晨阳看了安监局曹副局长一眼，问道：“曹副局长 ，你们郑局长为什么没来？” 听了这话，市政府秘书长韩乐生脸色也有些变，其实，他也知道安监局来的是副局长，因为胡市长刚来郧城市，未必能发现这事，也就没有当场发问，想事后了解一下情况再说，没想到，胡市长却发现了，开始追问了。 曹副局长道：“郑局长可能有事吧，他让我来参加现场会。” “没有出差吧？” “没有吧。我出来时，他还在办公室。” 胡晨阳点点头，不再说什么。 曹副局长有些不安，本想给老大打个电话，想了想，却又没打。 …… 回到市里，胡晨阳对韩乐生道：“老韩，走，去安监局看看。” 韩乐生心道：“果然，胡市长不想放过这事？” 韩乐生解释道：“我也注意到了郑局长没来开会，本来想事后了解一下具体原因。” “那就去了解吧。” 来到安监局，两人直奔局长办公室，也是活该这个郑浩民倒霉，此时，他一没看文件，二没见客人，竟然是在同城网上玩“梭哈”游戏。 郑浩民被胡市长和韩乐生抓了个现行，难免有些尴尬，解释道：“我刚才还在看文件，有些累了，放松一下。” 胡晨阳沉着脸道：“这个没什么好解释的，你先解释一下：通知一把手参加现场会，你为什么没去？” 郑浩民道：“哦，我当时身体有点不舒服，胸口有点闷，吃了点药，感觉才好点。” “身体不舒服？还是带病坚持工作？”胡晨阳有些讥讽地看了郑浩民一眼，“我看你气色还不错嘛，要不，我给你把把脉？” 韩乐生道：“老郑，错了就是错了，不要找理由。” 郑浩民一惊，这才道：“是，今天身体是有些不舒服，外面气温太高，我怕身体吃不消。” 胡晨阳道：“通知你二件事：一，你去医院体检一下，请市中心人民医院院长亲自给你体验，如确实有病，以体检报告为准；第二，工作时间，局长带头上网玩游戏，这是什么性质，你好好反省一下。” …… 郑浩民那里真有病？他就是嫌烈日炎炎，不想吃这个苦，才打发副局长去陈家沟子开现场会，没想到，胡市长竟然发现他没参加会议，还追到他办公室查岗。 郑浩民怀疑这事跟副局长老曹有关，心里暗恨老曹，心道等这事过去了再说，要好好整一整这个家伙。 郑浩民也明白：自己这回大意了，撞倒胡市长的枪口上了，他是要借自己来立威了。 当务之急，是赶紧找找关系，请胡市长“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找谁呢？想来想去，觉得还是找红玉书记比较好，红玉书记是个女同志，比较好说话，再说，她是书记，书记管干部，只要她不点头，胡市长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最多也就是批评二句了。 郑浩民找到红玉书记，老老实实认错：“对不起，红玉书记，我犯错误了。” 红玉书记态度果然和蔼：“老郑，你犯什么错误了？” 郑浩民把自己没去参加现场会的事说了，还是为自己辩解了几句：“红玉书记，我还是很尊重领导的，绝对没有不尊重胡市长的意思，之所以没去参加现场会，确实是身体有点不舒服，当然，也没什么大病，就是怕中暑，所以，让副局长替我去了，我还让他替我向胡市长解释，谁知道他根本就没解释，唉，姓曹的做人不地道啊。” 郑浩民不但替自己辩解，还趁机阴了曹副局长一把。 红玉书记道：“老郑啊，就算你身体不好，你可以请假啊，如果你亲自给胡市长或者天增副市长，或者乐生秘书长打个电话请假，胡市长也不会说什么。你口口声声尊重胡市长，你就是这样尊重他的吗？” 郑浩民道：“是，是我不对。” 红玉书记看看郑浩民垂头丧气的样子，想了想，给胡晨阳打了电话。 红玉书记道：“晨阳市长，你好，我红玉啊。” “红玉书记，你好！” “恩，安监局的郑局长找到我这来了，承认错误。” 胡晨阳道：“这个家伙，不但不去参加现场会，还在办公室上网玩游戏，问他为什么不去参加现场会，他说身体不舒服，我看他身体没什么问题，让他去医院体验，拿体检报告来，你问问他，体检了没有？” 红玉书记忍住笑，问郑浩民：“哎，胡市长问你：你体验了没有？” 郑浩民苦笑道：“体检就不用了吧？” 红玉书记对胡晨阳道：“他说不用体验。” “那就是找借口了。”胡晨阳道，“我看这个人，不但是工作态度不端正，个人品质也有问题。原来我想，通报一下也就算了，现在看来，还轻了，我建议免去他的局长职务，让想干事、会干事的同志上来。” 红玉书记也严肃了，道：“这件事按程序走。” “好。” 放下电话，红玉书记道：“老郑，你回去吧，等候组织处理。” 郑浩民一惊：“等候组织处理？太严重了吧？” 红玉书记道：“严重？现在，全市正在深入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目地是什么？就是要更新观念，就是要有紧迫感、危机感，就是要改变工作作风，就是要真抓实干，你呢？身为局长，正事不干，上网玩游戏，还没病装病，你这种工作作风和工作态度，能干好工作吗？能带好队伍吗？” 半个月后，经胡市长提议，市委决定：免去郑浩民安监局局长职务，改任正处级调研员，曹副局长主持安监局工作。 !@# 第二十四章 余波 第二十四章 余波 就“郑浩民事件”，市政府监察局下发了通报，通报称：市政府在陈家沟子举行现场办公会，通知各相关单位一把手参加，而郑浩民同志并无特殊理由，却不参与现场办公会，也未向领导请假，事后查明，郑浩民同志是在办公室上网玩游戏，郑浩民同志的错误，正是市委在在开展新一轮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中提出的要纠正的思想作风上的“不思进取”、“不作为”的问题。 《郧城日报》也作了报道，还发了评论员文章：《作风问题不是小事》，评论指出：干部工作作风来源于思想，形成于实践，表现于行动。作风问题极端重要，是关乎形象、决定成败、涉及兴衰、影响存亡的关键因素。郧城市要加快发展，真抓实干，就要从作风建设入手。现在，我们不缺思路，不缺目标，不缺任务，关键是要有真抓、实抓、狠抓的良好作风，尤其是各级领导干部要发挥表率作用，在工作实践中带好头，管好队伍，以良好的思想作风和工作业绩赢得广大人民群众的信赖和支持。 这篇“短评”，据说是市委宣传部长周义文的手笔。 郑浩民被新市长“撸”了，在全市干部中引起很大反响，有人说，郑浩民真倒霉，撞新市长枪口上了。也有人说：新市长厉害，拿郑浩民树威，“杀猴子给鸡看”。一个堂堂局长说撸就撸了，你们这些小科长、小科员更不在话下。 胡晨阳的秘书王均也是暗自惊心。那天，他确实是有意提醒胡市长，安监局来开会的是个副局长。王均觉得，郑浩民如果是有意不来开现场会，那就是没把市长放在眼里。 只是，王均也没想到，郑浩民竟然就给撸了。 王均觉得，别看胡市长平时蛮和气的，下手挺狠！ 王均现在明白了，作为领导“身边的人”，有时候说什么或者不说什么，真的很重要！比如郑浩民事件，如果他没向胡市长提这件事，事情或许就是是今天这个样子？ 郑浩民如果知道是他王均提醒的胡市长，会不会恨死他了？ 王均也想：其实，就算他今天不提醒胡市长，以胡市长强硬的作风，总有人会撞在胡市长的枪口上，不是郑浩民，也是“张浩民”或者“李浩民”。 这几天，王均对胡市长的态度有了一点微妙的变化，有点敬畏的意思。 或许，胡市长察觉到了，在王均送来文件时，示意王均在他办公桌前坐下。 胡晨阳道：“那天，是你提醒我，郑浩民没来参加现场会，你做得对。” 王均笑笑，没说什么。 胡晨阳道：“我知道，处理郑浩民，有人会觉得太重了。在我看来，郑浩民这种干部，肯定是不称职的，拿下他肯定不冤。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活法，郑浩民不是喜欢上网玩游戏吗？他现在是调研员了，他现在可以安心坐在办公室玩他的游戏了，没人管他，即使有人跟我汇报说有个调研员上网玩游戏，我也不会管他。但是，如果他还是局长，尤其是在安监局长这种极为重要的关键岗位上，那他就必须是一个有高度责任感的人，拿下郑浩民，是对国家、人民的生命财产负责，所以，你不必有什么压力。” 王均道：“我没有压力。郑浩民确实是咎由自取。” 胡晨阳道：“一个行动，胜过一打宣言。我听说，这几天，市委、市政府机关，上班迟到早退、上网、串岗、闲聊天的都明显减少。” 王均笑道：“是，怕又被抓典型。” “怕就对了。” …… 也有的人敏锐的看到了，新市长很强势，其行事风格跟前任市长大不一样，想要得到他的赏识，就得按他的标准去做事。 安监局曹副局长就因为临时顶替郑浩民去开了次现场会，现在得到了暂时主持安监局全面工作的机会，来之不易，倒也懂得珍惜，他组织全局结合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认真查找思想作风上的不足，还要求全局上下认真思考“我能为郧城市的发展做些什么？” 胡晨阳得知后，再次来到安监局，参加了局里的讨论活动。 曹副局长带头剖析思想：“过去，我们的安全监督工作，基本上是固定套路，表面应付的多，真抓实干的少，‘机关病’相当严重。在不久前的现场办公会上，胡市长对安监工作提出了明确要求，要求我们主动将监督关口前移，我们必须深入领会，坚决贯彻！造地是好事，关系到郧城市的发展空间，但这也是一项比较危险的工作，大规模地推山造地，少不了要用大量的炸药、雷管，少不了会有大量的施工设备和施工人员同时作业，场面会比较乱，稍有大意，就可能出安全事故，所以，我们不能跟平时那样按部就班，而是要按照胡市长的要求，主动、深入到造地一线去，尤其是领导干部要身先士卒，我们已经研究过了，要落实领导带班制度，局领导轮渡带班，深入到造地工地上去，帮助、督促施工单位完善、落实安全生产制度，防患于未然，我们安监局要像棵钉子一样扎在工地上，当好安全守护神……” 有一位小伙子道：“我主动报名去工地工作，跟施工队伍同吃、同住、同劳动！” 胡晨阳听到这里，乐了，还特意问了小伙子的名字，叫胡小兵，还是本家。 有位女同志发言道：“以前，局里也搞了24小时值班电话，我就是负责这个电话的，但其实是流于形式，现在，我要认真负责这项工作，即使下班了，座机电话也会自动接转到我的手机上，如果我一时大意，没接到电话，电话也会自动接转到我们主任的手机上。” 在听取了几个人的发言之后，胡晨阳高兴地道：“今天，很高兴参加安监局的讨论会，这既是一次解放思想大讨论，也是工作落实会，我很受启发，感谢同志们。前不久，安监局出了点事，现在已经过去了，刚才，有位小伙子，小胡是吧？他主动提出要驻扎在造成地工地上，与施工队伍同吃、同住、同劳动，这个很好！这就是实干精神，我相信，只要你坚持下来，你会从中学到很多东西。” 胡市长参与安监局解放思想大讨论活动的情形，先是安监局写了篇信息，然后又有记者专访，报道了出去。 随后，许多部门也向安监局学习，开展了“我能为郧城市的发展做些什么？”的大讨论，推出了不少新举措。 比如，造地需要大量雷管、炸药，需要从外地运进，市公安局就提出：要落实胡市长的指示，将安全监督关口前移，确保危险品运输安全。 国土局提出：要妥善安置好陈家沟子的所有农户，确保施工顺利进行。 …… 有人将郑浩民的事捅到了互联网上，标题是“郧城市安监督局长怕晒日头躲避现场会被免职”，还配了郧城市长、局长们在烈日下开现场会的照片，“有图有真相”，结果，在网上引起强烈反响，大多数网民是正面肯定，认为这位郑局长下台并不冤。 网民们对郧城市长胡晨阳也有了兴趣，有人还搜索了这位年轻市长的资料，有些了解胡晨阳的网民，在跟帖时称赞胡晨阳是个好官。 有位名叫“新峡一屁民”的网友道：“话说，我对当官的不感冒，不过，胡晨阳是个好官，在新峡县当县长时做了不少实事，新峡赣江大桥就是在他手里建起来的，二年就收回了投资，现在成了新峡县的摇钱树。” 有位名叫“山谷弟子”的网友道：“胡书记当过我们德修县委书记，把贪官县长钟建国送进去了，老百姓称他是‘反腐书记’。” …… 乔树军现在也养成了一个习惯，喜欢在网上搜索有关胡晨阳的消息，只要在搜索网页上输入“胡晨阳”三个字，立马就会跳出数千条跟“胡晨阳”有关的消息。 当然，跟“胡晨阳”重名的人也有。 所以，胡晨阳在郧城市的工作动态，乔树军通过网络就比较了解了，心里也为胡晨阳高兴。 郧城市正在深入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让树军想起了那个曾经的冠城乡乡长，当年，胡晨阳在冠城乡也是从解放思想入手，以思想观念的更新，将那些想干事、肯干事的人团结在了自己的身边。 现在的胡晨阳，依然是这种思路，只是，他的格局已经很大了。 是的，今天的胡晨阳，已经是一方大员，思路更清晰，行事也更有魄力，拿下一个不称职的局长，算不得什么。 树军要提醒胡晨阳的是，有些事，还是要注意程序，不能做过了。 比如，有位姓仇的市委书记，就因为某位官员在开会时打瞌睡，当场免了人家的局长职务。事后证实，这位局长是因为连续工作，过于劳累才打的瞌睡，这让那位强势的市委书记很被动，舆论自然也是一边倒地站在“弱者”一边。 树军现在有些担心胡晨阳也做过了头。 所以，树军给胡晨阳打了电话，道：“胡市长，工作顺利吧？” 胡晨阳笑道：“还好，感谢领导关心。” 树军道：“那位安监局长，恐怕会恨你一辈子呢。” 胡晨阳道：“现在只能这样了，以后有合适的机会，再安排吧。” “好。”树军又道，“春城市委书记的事，你知道吧？” “知道。”胡晨阳一下就明白了树军的意思，道：“你放心，他的做法，我们在中央党校时就讨论过了，是作为一个案例教学的，大家基本上不认同他的作法，确实有些过了。” “我就是这个意思，你明白就好。” !@# 第二十五章 郧北县 第二十五章 郧北县 胡晨阳下乡的第一站，是郧北县。 郧城市有二个县地名都带有一个“郧”字，一个是郧南-县，一个就是郧北县。 郧南-县，郧北县，才是传统意义上的“郧阳”，而郧城市的中心城区，几十年前不过是一个小镇，没有二汽，便不会有这座汽车城。 车到中途，王均接到郧北县委办主任张剑平的电话，说是县里对胡市长下乡第一站就安排在郧北，特别高兴，郧北县委书记李崇光、县长方启扬等领导准备在地界处等候胡市长光临。 所谓“地界处”，就是郧北县与邻县交界处。到“地界处”迎接领导，是一种礼节，如果是用来迎接京城来的领导，还说得过去，迎接市长，显然没必要，传出去影响很是不好。 所以，胡晨阳吩咐王均：“赶快打电话告诉他们，如果我在地界处看到他们，我就改道去别的县。” “是。”王均赶紧给张剑平打电话。 胡晨阳对同行的分管农业的副市长刘斌道：“怎么还搞这些名堂？” 刘斌笑道：“你是第一次到郧北，他们也是心意。红玉书记第一次到郧北县时，好象他们也是在地界处迎接的，红玉书记让他们下不为例。” 一路都是山道，快到郧北县时，刘斌道：“前面就是地界了。” 还好，并没有人在“地界处”迎接。 到了郧北县，县委书记李崇光带着县党政班子领导在县委办公楼前迎接。 李崇光五十出头，县长方启扬则要年轻一些。 一行人来到会议室，李崇光汇报了工作。郧北县是个农业县，农业产值几乎占了全县经济总量的一半，特色农业主要是蔬菜、畜牧、林特、烟叶、蚕桑、黄姜等。 “黄姜？”听到这里，胡晨阳问了一句。 刘斌笑道：“黄姜是一种药材，长得有点像生姜，所以叫黄姜。” 胡晨阳“哦”了一声，又问：“黄姜有什么作用？” 李崇光道：“传统的说法，黄姜有祛痰、脱敏、抗炎、降脂等作用，科学家最新研究，黄姜还有抗肿瘤，抗衰老作用。” 胡晨阳道：“那是好东西啊！” “是。”李崇光道，“黄姜确实是好东西，以前是野生，现在，野生的基本都挖光了，都是人工种植了，这些年，我们郧北县在黄姜种植上是下了功夫的，2000年，国家农业部授予我县‘黄姜之乡’称号。去年，光黄姜种植，就为全县农民增加一亿多元收入。但是，现在黄姜生产也遇到了一些情况，各地都跟风，掀起了种黄姜热，东西一多，市场就有些乱，价格也压得厉害。” 胡晨阳点点头：“现在就是这样，一哄而起。” 县长方启扬道：“还好，我们是采取公司加农户合作形式，加上我们是黄姜之乡，我们的药材更地道，更纯正。” 李崇光道：“最好的办法，还是跟制药企业合作，直接向制药企业供货。这样，农民种植黄姜的积极性会更高。可惜，我们郧城市没有一家制药厂啊。” 胡晨阳道：“稍等一下，我打个电话。” 说罢，胡晨阳掏出手机，市长工作手机，是王均在保管的，这是他另外一部手机。 胡晨阳是给伍青青打电话。 “伍总？我，胡晨阳。” “知道是你。你现在在哪？”伍青青知道，胡晨阳称她为“伍总”时，八成是跟外人在一起，否则，就直接叫“青青”了。 果然，胡晨阳道：“我现在在郧北县，跟县里的同志在一起。哎，伍总，这里有样好东西，我向你推荐一下。” “说。” “有一种叫黄姜的中药材，是我们郧北县的特产。” “黄姜我知道，它含有皂甙，是生产激素类药物的原料。” 胡晨阳赞道：“伍总果然是行家！” 青青一笑：“我好歹也在制药行业混了这么多年，黄姜还是知道的。” 胡晨阳道：“不过，伍总，你说的黄姜是激素类药物的原料，这还只是它的一部分作用，据科学家最新研究，黄姜还有抗衰老、抗肿瘤作用。” “是吗？”伍青青认真地道：“我让人查一下资料。” “好，我代表黄姜之乡欢迎伍总来考察。” “恩。等我拿到最新资料，我跟你联系。” “好。再见。” “再见。” 放下电话，胡晨阳道：“伍总，赣源药业董事长。” 李崇光道：“赣源药业我知道，在电视上看过它们的广告，很有实力的制药企业。” 胡晨阳道：“这个企业，不光是有实力，它的科研队伍也很强大，博士、硕士就有二十多位。我想，只要他们下定决心研究黄姜，就能达到国际领先水平。”说到这里，胡晨阳道：“省里或者外省有哪家科研机构对黄姜有研究，你们也可以提供点资料。” 李崇光道：“好。县里有个黄姜种植研究所，他们应该更了解情况。” 胡晨阳道：“好，抽空去看看。” “好的。”李崇光道，“哎呀，胡市长今天一来郧北县，就为我们牵线搭桥，太感谢了！” 胡晨阳一摆手：“不用客气，接着介绍，我们郧北县还有什么特色？或者有什么资源？” 李崇光道：“我们郧北县还是有些资源的，现已探明有矿产50余种，其中金属矿25种，非金属矿23种。重晶石矿郧北县储量达11万吨。此外，我们的水资源也很丰富，全县有大大小小的河流3000多条，建有三个水电站……” 听了汇报，胡晨阳的感觉是：郧北县农业这一块发展得还行，尤其是特色经济已初具规模，烟叶，蚕桑，再加上黄姜，都比较适合郧北县这样的山区县，发展思路还是对的。 但是，由于郧北县处在鄂省最边远的西北地区，在招商引资方面难度比较大。 郧北县的工业主要是有几个汽车配件厂，还是在二汽的帮助下搞起来的，其中规模最大、实力最强的是差速器厂，其产品不但供应二汽，在全国汽配市场上也很抢手。 吃饭时，按照胡晨阳事先打好的招呼，吃工作餐，每人一份，二荤二素，米粉肉，烧鱼块，青菜、豆角，外加一个冬瓜排骨汤。 李崇光笑道：“”当地习俗，过节吃米粉肉，今天胡市长来我们郧北县，我们就当是过节了。” 大家都笑。 王均心道：“李书记口才真好！” 吃过饭，胡晨阳道：“中午就不休息了，听说你们这里有个天河，风光很美，去看看？” 李崇光道：“天河很大，面积差不多有80公里，城区就能看到。” 鄂省旅游局正在打造“鄂西北生态文化旅游圈”，郧城市因为有武当、天河，是重要版块，胡晨阳很关注这件事。 天河是汉江的重要支流，著名的“牛郎织女”的神话，就来自郧北县的天河。 在郧北，人们将牛郎织女忠贞不渝的爱情故事代代相传。老人时时告诫后辈：男儿要像牛郎一样勤劳、质朴、善良、挚着，女儿要像织女一样智慧、忠贞、节俭、孝顺。每年农历七月初七，人们过“乞巧节”。夜幕降临，人们来到河边燃放河灯，顺河漂流的盏盏河灯，寄托着人们对逝去亲人的哀思，承载着人们对家庭、亲人的祈福，同时，也是在为牛郎指路以尽快与织女相会。“河灯亮，河灯明，牛郎织女喜盈盈”的民谣，在郧北县境内广为流传。 在天河边，胡晨阳道：“从小就听过牛郎织女的故事，没想到，有机会来到这个故事的源头，嘿嘿。” 王均道：“可惜，很多人还不知道我们郧北县是牛郎织女的故乡。” 胡晨阳道：“这就是宣传、策划还不到位了。现在，很多地方在开发风景区时，都要煞费苦心地编造一点神话传说，我们的天河却不用这么做，牛郎织女的传说早已经流传千年，深入人心，这是我们的先人留给我们的一笔宝贵财富啊。” 大家听了，都很感慨，李崇光道：“胡书记说得好，是我们的宣传意识还不够。” 胡晨阳道：“神话传说也是非物质文化遗产，人家韩国人都知道抢先将端午节申请为文化遗产，我们要赶紧做这件事，别又让韩国人抢了先了！” 大家都笑。 胡晨阳却不笑，道：“听懂了我的意思吗？” “懂了，懂了，”李崇光赶紧道，“将牛郎织女的传说申请为郧北县的非物质文化遗产，我们赶紧落实这件事。” “这就对了。”胡晨阳道，“申请的过程，也就是宣传天河、宣传郧北的过程，各种宣传工作要及时跟上。” “对！”李崇光道，“县委宣传部要好好抓一抓这件事。” 胡晨阳道：“适当的时候，我们可以搞一个七夕文化旅游节。对了，大家可以在‘七夕文化’上动点脑筋，什么是七夕文化？我的理解，一、 世间有爱。牛郎织女的故事充满悲欢离合，至今鼓舞着人们去追求幸福美满的爱情；二、冲破等级。牛郎这样的普通劳动者也能跟王母娘娘的女儿搞到一起……” 大家哈哈大笑。 胡晨阳接着道：“第三，人心向背。王母娘娘虽然把织女抓回去了，总归还是允许牛郎织女每年七夕之夜幽会一次，难道她会怕牛郎这个穷小子吗？当然不是，我想，她真正害怕的是天下老百姓都骂她，所以，老太太还是妥协了。” 大家又笑。 “第四，成人之美。”胡晨阳继续发挥，“传说中，七夕之夜，天下的喜鹊们齐聚天河，搭成鹊桥，才得以让牛郎织女跨越天河相会，这个喜鹊很了不起，急公好义，成人之美，是古代版的活雷锋，而且是一个雷锋群体啊。” !@# 第二十六章 南水北调（上） 第二十六章 南水北调（上） 胡晨阳在德修县当县委书记时，曾经积极争取上一个国家级大项目：白岭核电站，为了争取这个项目，还请乔树军的大舅舅、大舅妈出面，请陶老大发了话。 大舅舅还说：陶老大希望有机会见见伍家的这个外孙女婿。 这本来是一个机会，但由于种种原因，胡晨阳并没有主动去见陶老大。 胡晨阳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在郧城市见到了陶老大。 …… 省里提前半个月就通知郧城市，陶承启同志可能要来郧城市看看，重点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和丹江水库，请做好接待准备。 陶承启就是“陶老大”。陶老大是留苏回来的水电专家，当过水电部长，大半生都与水电有关，长江三峡电站和南水北调工程，都是在陶老大担任党和国家领导人时作出的重大决策。现在，他退下来了，想要实地看看，也算是“水电情结”吧。 “南水北调”，顾名思义，就是将南方的水调往北方。是国家为缓解北方地区干旱缺水而决定实施的重大战略工程。按国务院规划，南水北调分“东线、中线、西线”三条调水线，与鄂省有关的就是“中线”，准确地说，就是从郧城市下辖的均州市境内的丹江水库调水，向华北平原的中西部地区供水。按照规划，丹江水库之水，是经淮海进入豫省，穿越黄河，继续沿太行山东麓、京广铁路线西侧北上，穿越漳河，经冀省进入京城，主干渠全长1432公里。 南水北调的成本其实很高，有人测算，如果利用海水淡化，每吨水成本大约是3元，而通过南水北调工程，成本是10元，甚至有人加上“隐性成本”估算后是18元！ 当然，海水淡化，说来简单，操作起来却不是那么容易的，一句话：北方用水需求量太大，地域也宽广，想“淡化”也化不过来。 南水北调的积极意义是显而易见的：从社会意义上说，是要从根本上解决北方缺水的问题，使我国北方地区逐步成为水资源配置合理、水环境良好的节水、防污染型社会，也促进北方地区城市化进程。从经济意义上说，是为北方经济发展提供保障，促进经济结构的战略性调整，当然，工程本身也扩大了内需，提振了国内gdp。 国务院成立了南水北调工程建设委员会，鄂省也成立了南水北调局。 南水北调工程，均州市的丹江水库是“中线工程”的源头，对郧城市而言，南水北调工程可谓有利有弊。 不利影响包括：一，税源减少。其中对均州市影响最大，丹江水库不再是蓄水发电，而是蓄水西送，发电量急剧减少，发电收入自然也锐减，全市的财政税收受到严重影响；二，关停并转。由于汉水北调既要保证水量，更要保证水质，郧城市就此要关闭许多污染企业，更要拒批电镀、造纸等企业，整个城市在环境治理、矿产水电开发方面面临前所未有的生态压力，可以说，是郧城人民为了向北方地区供水，牺牲了很多发展机会；三，库区淹没巨大，大坝加高后，郧城市将有150多平方公里土地面积被淹没，涉及14个城镇，一些公路、码头、桥梁、供电线路将被淹没，整个交通系统将被打乱，库区群众将面临行路难，吃水难，用电难；四，郧城市是有深厚历史底蕴的城市，由于丹江大坝升高，库区内一些历史文物、景观将永远沉入汉江河底，这个损失难以估量…… 当然，南水北调工程也为郧城市的发展带来了机遇： 首先，丹江大坝加高后，汉江中下游综合防洪由20后一遇提高到100年一遇，大大减轻汉江中下游防洪压力。 其次，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建设以及由此带来的对生态环境的高要求，形成一种倒逼机制，促使郧城市重点发展绿色、生态、节能环保等新兴产业，加快传统产业改造步伐，从而促进产业结构优化升级，转变经济发展方式。 第三，许多库区移民原来生活就较为贫困，有些甚至还相当贫困，现在得益于中线工程而移民，会得到妥善安置，会拥有新的创业环境和启动资金。 郧城市作为南水北调的中线工程，承担了重要的使命，也增加了很多工作，包括移民工作。 京城领导来郧城要看什么？一是工程进度，二是移民安置。 所以，市委、市政府接到上级通知后，不敢大意，召开了专门会议，落实有关工作，具体到各个环节和细节。 这期间，胡晨阳和分管副市长江川还几次到均州市检查，有提前演练的意思。 …… 均州市属省辖市，由郧城市代管。1959年，国家在此兴建了著名的丹江水库，是亚洲第一大人工淡水湖，拥有“华夏水都”之称。水库总面积846平方千米，来水90%源于汉江，10%来源于汉江支流——丹江。 均州市虽然是县级市，但又是省辖市，由郧城市代管，其地位有点类似于庐阳市代管的井冈山，均州市委书记刘仲年同时也是郧城市委常委，算是高配了。均州市长是位女同志，叫王彩荣，这几天，刘书记、王市长都陪着胡晨阳乘坐一条“向阳号”考察船在丹江水库转悠。 分管水利的副市长江川也陪同胡晨阳来了均州市，他对胡晨阳道：“胡市长，南水北调工程，中央、省里都有专门的机构负责，我们郧城市主要就是做好服务工作。中央领导要来，反正也有省里的领导陪着，我们基本上就是跟着鼓鼓掌什么的，呵呵。” 胡晨阳道：“老江，你是老水利，心里踏实，我刚来，各方面情况都不熟悉，心里没底。” 江川是老水利，有关水利、水电方面的事，难不倒他。胡晨阳却不同，是市长，又新来不久，各方面情况还不是很熟悉，如何向上面来的领导汇报工作，必须得做足了功课。 丹江水库水质确实是好，到处碧波荡漾，似乎这里的天也特别地蓝，碧波与蓝天浑然一色，真让人心旷神怡。 水质好，与水库周边的生态环境也有很大的关系，经过多年的努力，均州市的森林覆盖率已经达到64.5%，这个比例，已经接近德修这个林业县了。 当胡晨阳用高倍望远镜察看丹江水库四周时，他注意到了一处地方，那几乎可以说是一处裸山，呈赤红色，不但不见一株树木，就是杂草都很少，对比四周的苍翠，这块“裸山”显得极为丑陋，也极不谐调。 “那里是怎么回事？”胡晨阳指着“裸山”问道。 刘仲年心里一叹：“还是让他看到了。” 刘仲年道：“那个地方，都是些岩石，当地人叫‘火焰山’。” 进一步了解，胡晨阳得知“火焰山”是归石鼓镇管，这是座有名的石漠化荒山，到处是赤红色的岩石，在烈日的照射下，远远望去犹如火焰一般，当地老百姓形象地叫它“火焰山”。要在“火焰山”上植树造林，真的很难！ 现在的问题是：由于水库加高，库区的面积也会大大扩充，对水质会有一些影响，需要重新治理周边环境，其中就有这个“火焰山”，这是明确列入了规划的。“火焰山”如果不尽快完成绿化，不光是形象丑陋，以后不知会有多少泥石流入水库，影射水质。 按照国家规划，丹江水库的水必须达到一类水质。何谓“一类”，就是生水可以直接饮用。 胡晨阳道：“既然列入了规划，那就得执行啊。” 刘仲年道，市里早已经将“火焰山”植树造林的任务下达给了石鼓镇，但是，这个石鼓镇却是有点拖拉。 胡晨阳道：“走，去石鼓镇看看。” 到了石鼓镇，刘仲年立即召集镇党政班子开会，目地就一个：落实“火焰山”种树问题。 镇党委书记汇报说：任务是早就布置了，但是，落实不下去，没有哪个村愿意接下这个活，出高价都没用，没人肯干。 刘仲年有些发狠地说：“这件事再定不下来，你们书记、镇长都不要干了！” 镇书记苦笑道：“胡市长、刘书记，王县长，我也难办啊，村里人都说，自古以来，就没听说过火焰山上能种出树来。” 刘仲年火了：“火焰山是死的，人是活的，就不能想出办法吗？” 镇书记不作声了，大伙面面相觑，不敢辩解，但也不敢拍胸脯。 气氛有点沉闷。 这时，一个三十多岁的大个子男子站了起来，是乡里的武装部长郭志新，他道：“石头上要种树。也是可以种的，就是在石头上用炮钎整出一个个 ‘树窝’来，填上土，不过，一般人吃不了这个苦，要不，让我带领全镇民兵去干吧！” 在岩石上强行钻凿孔眼，整出“树窝”，这个确实需要苦干，郭志新的“挺身而出”，让胡晨阳眼前一亮！ “很好！”胡晨阳道，“老刘，你想办法给他们配上一些机械设备。” “好！”刘仲年心里也很高兴，“火焰山”的事总算落实了，否则，他这个市委书记在胡市长眼里就太无能了。 胡晨阳很是亲切地看了郭志新一眼，道：“郭志新同志，我相信你们能完成好这个任务，到时候，我为你们庆功！” 郭志新立正道：“请胡市长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胡晨阳又看了镇书记一眼，道：“挑土上山的事，你负责组织群众完成，这个可以做到吧？” “可以，可以。”镇书记连忙答应。 在回均州市的路上，胡晨阳道：“那个武装部长，等他完成任务后，要好好宣传，要重用他。” 刘仲年道：“哎，我也是这个意思。” 第二天，郭志新就带着全乡三千名名民兵上了火焰山，硬是在那些赤红色的岩石上钻凿孔眼，遇到太硬的，就用少量雷管、炸药炸出一个“树窝”。 郭志新发狠道：“从今天起，老子就跟火焰山干上了，大不了死在这！” 确实是有股狠劲！ !@# 第二十七章 南水北调（下） 第二十七章 南水北调（下） 陶老大是在省委书记关国富陪同下来到郧城的，直接去了均州市的丹江大坝。 万红玉、胡晨阳等市县领导就在均州市迎候。 上面还事先通知，此事不要让媒体报道。陶老大是已经退下来的领导同志，其活动不宜公开报道。 等人的功夫，胡晨阳说了个笑话：说是某省委办公厅工作人员打电话通知下面：“首长要来，领导陪同，同志们站在两边，群众鼓掌，孙子们千万不要往前挤。” 胡晨阳问大家：“你们说说，电话中提到的这些人分别是指谁？” 万红玉笑道：“其它人倒还好理解，就是这‘孙子们’是指谁啊？” 胡晨阳道：“你们先猜猜看？” 江川猜道：“上访群众？” 胡晨阳摇头：“不对，这种重要的场合，要是混进上访人员，那就麻烦了。” 江川又猜：“社会闲杂人员？” 胡晨阳又否定了：“首长视察，三步一哨，五步一岗，哪有闲杂人员？” 万红玉道：“晨阳你就别关子了，那孙子到底是谁啊？” 胡晨阳这才道：“首长，是指中央来的；领导陪同，这个领导指的是省里的领导；‘同志们站两边’，就是指我们这些市、县干部了；‘群众鼓掌’，这个群众，是指事先安排好的被首长接见的群众；‘孙子们’其实是指基层干部。” 大家恍然大悟，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 江川叹道：“妈的，我们的基层干部，在人家眼里，成了孙子们。” 万红玉也道：“哎，这个笑话，不宜扩散，太伤自尊了。” 等到上午十点多钟，贵宾终于来了，几辆警车在前面开道，而陶老大是坐在一辆高档中型面包车里，当一位中等身材，微胖，脸色红润，满脸笑容的老人下车时，胡晨阳一下就认出来了：陶老大！ 随后，陶老大的夫人张颖也跟着下了车，以前电视中也见过，张颖在中央领导的夫人中，算是比较端庄秀丽的。 万红玉率先迎上去跟陶老大夫妇握手。 陶老大显然是认识万红玉的，笑着问道：“红玉，来郧城市几年了？” “二年多了。” 万红玉又将胡晨阳介绍给陶老大：“这是我们市长胡晨阳同志。” 胡晨阳很是恭敬地道：“承启同志您好！” “胡晨阳？”陶老大显然听过这个名字，一边呵呵笑着与胡晨阳握手，一边打量着胡晨阳。 仓促之间，陶老大并没有多和胡晨阳说什么。 陪同陶老大来视察的有省委书记关国富，副省长陈清时等。 这种视察，省里的领导和均州市委书记才是主要陪同人员，万红玉、胡晨阳这些地、县领导真的成了“同志们站二边”，只在必要时适时地上前介绍几句，说话的机会不多，“鼓掌”的机会不少。 对于地县领导而言，他们要做的“功课”是在领导来视察之前。 车队直奔丹江水库。 陶老大并不是第一次来丹江水库，所以，他下车后，环顾了一下四周后就道：“丹江水库周边环境是越来越绿化了，你们治理得不错。” 刘仲年道：“承启同志，为了保证丹江水库的水质达到一类，我们在火焰山上都种上了树呢。” “哦，均州还有个火焰山？” 工作人员适时送上了望远镜，陶老大和关国富都按刘仲年指点的方向，观看“火焰山”的位置，那里已经种上了一些树苗，仍然还有一些人在进行着种树的事业。 听了刘仲年的介绍，陶老大有些动容，道：“岩石上种树，种的不仅仅是树，也是一种可贵的精神啊！” 关国富附和道：“是的，这就是老区人民的觉悟：要把最干净的水送到北方，送到京城。” 陶老大站在丹江大坝上，对关国富道：“国富同志，南水北调，为什么要分成三条线？就是因为：我们国家太大了，北方地区缺水的情况太严重了，光一条调水线还不行啊。” 关国富笑道：“是的。” 刘仲年指着远处的一座宝塔道：“承启同志，那是龙山宝塔，有二千多年了，以前，我们均州有著名的‘均州八景’，丹江水利枢纽工程建起以后，‘均州八景’大部分都被淹了，就只剩下龙山宝塔了。” 刘仲年的话，当然有一种潜意思：“我们均州市可是为国家的水利事业付出了极大的牺牲，国家也应该多补偿我们。” 关国富也道：“哎，均州市，还有郧城市，确实为南水北调付出了很多，中央、省委是知道的。” 陶老大道：“同志们，周总理有句诗：‘大江歌罢掉头东’，自古以来，长江东流，这是自然规律，我们现在通过南水北调工程，让部分长江之水向北流，让干旱缺水的北方地区从根本上摆脱干旱，慢慢也跟南方地区一样，到处青山绿水，这是一件很了不得的事情，这是在创造人间奇迹，这种奇迹，也只有在我们社会主义国家才可能创造出来。为什么这样说呢？因为南水北调，意味着局部地区要付出巨大的牺牲。有位美国国会议员告诉我：在西方国家，比如美国，南水北调这种事永远通不过也做不成，因为它的地方政府是高度自治的，想要地方牺牲自己的利益，成全别的地方，地方上根本就不会答应。” 关国富又笑道：“是的，是的。” 胡晨阳听了，觉得陶老大口才还好啊，怎么一到正式场合念起稿子来反而会紧张呢？ 后来，胡晨阳想明白了：陶老大大半生都和水利工程打交道，这是他最熟悉、最喜欢的领域，在这个领域，他从容而自信。 随后，陶老大又去看望了库区群众，这其实是事先精心挑选好的一户人家，生活中等，特别会“说话”，一个劲地表示感谢党，感谢政府，相信移民以后，会过上更加幸福美好的日子。 陶老大听了，对大家道：“老区人民觉悟就是高啊！” 关国富依然笑道：“是的，是的。” …… 晚上，客人们在郧城市入住，整个白天，领导们都在视察过程中，并没有坐下来听市里的工作汇报，或许，南水北调工程才真正事关全局，郧城市的工作，倒在其次了。 今晚还有一项重要的工作：请陶老大为南水北调中线工程题字。 这事由万红玉和胡晨阳两人一起出面，先跟陶老大的秘书商量这事，秘书说要请示一下，过了几分钟，秘书答复说承启同志已经答应了，现在就可进去。 万红玉和胡晨阳来到陶老大夫妇休息的套房，这才发现，陶老大正在练字呢。 后来，胡晨阳读到了陶老大写的一本书，得知陶老大有二件事一直坚持得很好：一是练练字，二是写日记。 陶老大先是跟万红玉和胡晨阳握了手，然后笑眯眯地道：“你们说，题个什么字好？” 两人早有准备，万红玉道：“就题‘南水北调，功在千秋’吧。” 陶老大心情大悦，道：“好，这个好！” 接下来，陶老大稍稍凝神之后，倒也一挥而就，字如其人，中规中矩。 落款时并没有写2003年，而是写的“癸未年”，这大概也是书法艺术的一种讲究吧？ 拿到题字，两人不敢久留，提出告辞。 陶老大道：“红玉你先回去，晨阳你多呆会。” 万红玉多少有些意外，笑道：“那好，我就先回去了。” 万红玉出去了，陶老大这才对夫人道：“张颖啊，他就是伍家的外孙女婿。” 张颖笑道：“哦，树军的爱人吧？” 胡晨阳笑道：“陶伯伯好，伯母好！” 这是执晚辈礼了。 陶老大拉着胡晨阳在沙发上坐下，问道：“外婆身体还好吧？” “还好。” “不容易，快90岁的人了。” “是。” “你岳母身体还好？” “她身体挺好。” “恩，”陶老大有些感慨地道：“我们几家，是有些特殊关系的。” 胡晨阳注意到了，他说的是“我们几家”而不是“我们二家”，那“几家”又是指哪几家呢？ 陶老大道：“你岳母叫伍冬妮，这个名字，还是邓妈妈给她起的，‘冬妮娅’，有点俄罗斯姑娘的味道，那时候，我们大家都喜欢看苏联小说，什么‘娜佳莎’、‘冬妮娅’，呵呵。” 这还是胡晨阳听一次听说，伍冬妮的名字跟苏联文学有关，而且还是“邓妈妈”给起的。 陶老大兴致不错，接着道：“晨阳，上次我说想见见你，你怎么不来找我啊？” 胡晨阳笑道：“对不起，我有点怕，嘿嘿。” 陶老大呵呵笑道：“我有什么好怕的？他们还说我有佛像呢。” 胡晨阳记得，游小明就说过，陶老大这人，笑眯眯的，在国家机关，人缘其实不错的。 陶老大道：“晨阳，我想见见你，其实也是想让你也认识一下我儿子和女儿，希望你们年轻人以后能多走动。” 胡晨阳一下坐直身子，道：“是。” 陶老大道：“现在就出了状况嘛，你和我女儿同在中央党校学习，你们就相互不认识嘛。” “啊？”胡晨阳有点傻眼，他还真没听说党校学员中居然还有一个是陶老大的女儿，可见，陶老大的女儿在党校也挺低调？ 陶老大笑道：“你们不在一个班，她原来也不知道你，是听了你的从政经验交流，说是很受启发，这才开始了解你，这一了解，呵呵，才知道你是伍家的外孙女婿，你中央党校提前毕业，对她也是一个震动。” 胡晨阳想了想，自己这一批青干班学员，将近三百个人呢，实在是没想起哪个会是陶老大的女儿？ 陶老大道：“没关系，以后你们肯定会见面，这次，国务院抽调干部成立南水北调建设委员会，她也在里面。” “哦，好！” …… !@# 第二十八章 “治黄”（上） 第二十八章 “治黄”（上） 陶老大在郧城市几天，说的最多的话，就是希望郧城市治理好丹江水库的周边环境，确保向北方、向京城人民送上一江清水。 万红玉、胡晨阳也就一再保证：“一定会注意环境问题，一定会向京城人民送上一江清水，请党中央放心，请京城人民放心！” 然而，要确保向北方、向京城人民送上一江清水，也殊为不易，这意味着郧城市要彻底治理好丹江水库的上游环境，杜绝一切污染源。 这其中就包括“治黄”。 这个“治黄”，可不是“扫黄打非”的黄，而是指黄姜产业给郧城市带来的严重污染。 郧城市的黄姜产业，远没有郧北县委书记李崇光介绍的那么乐观，它存在二个严重问题： 一是生产过剩。前几年，黄姜产业确实给“姜农”带来了不错的收益，也正因为如此，各地一哄而起，不光是鄂省种黄姜，其他十几个省份也种，尤其是陕省，一下冒出50万户“姜农”！有个统计：国内的黄姜可生产皂素4500万吨，而国内需求量只有1600至1800万吨，国际市场对皂素的需求量约为3600至3800万吨，而越南、墨西哥等国也是黄姜生产大国，产大于供，导致黄姜价格连年下跌，种植黄姜的效益下降，“种时是个宝，种出来不如草”，“富农”项目成了“坑农”项目。 黄姜是药材，药材不能当饭吃，尤其是黄姜，它可不是“生姜”，生姜还可食用，还可加工成“小吃”，黄姜的味道可是苦的，苦的难以下咽。 二是污染严重。郧北县有些乡镇到处是手工作坊式的黄姜加工点，因为加工工艺落后，产生了大量工业废水，排入河流后，严重污染了水质。 现在，随着“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启动，要做到“一江清水送京城”，就必须彻底治理黄姜污染问题。 市里成立了治理黄姜污染领导小组，胡晨阳亲自担任组长，工业副市长邱国明、农业副市长刘斌担任副组长。 治理黄姜污染，是个硬任务，却也是个棘手的任务，它涉及到郧城市几万“姜农”的切身利益，如果强行“治黄”，搞不好就会激起民怨。 …… 伍青青来郧城了。 上次，她接到胡晨阳的电话，让人收集整理了黄姜的情况，包括当前黄姜市场很烂的情况，她都知道了，心里有些笑胡晨阳：“你小子为了发展黄姜，想让我进入这么烂的市场？你也不希望伍家的产业因为黄姜而赔得‘底儿掉’吧？” 虽然如此，青青还是来了。 这几年，胡晨阳在官场上混得不错，伍家的长辈欣赏他，晚辈也佩服他，连那个最难说话的乔光荣，对胡晨阳都越来越有信心了。这次，要不是他跟刘家麟在背后使力，晨阳怎么会跑到郧城市来当市长？ 晨阳从市委常委、县委书记直接跳到市长，从这一步就看得出，乔光荣一是有些着急了，二也是对晨阳更有信心了。 青青此行还带来了几个人，一个是廖博士，赣源药业的核心技术骨干；一个是龙一丹，也就是地质学博士秦伟嵘的爱人，她现在负责国际贸易这一块。龙一丹原来在澳大利亚给人打工，秦博士动员她回来时，她提出希望找到一份年薪10万元的工作，结果，伍青青果断地出价12万元，其实是想拢络秦博士。龙一丹能够真正负责外贸这一块，是在证明了她的能力之后，才得到机会的。 一行人的到来，让胡晨阳非常高兴，廖博士依然话不多，但他还记得胡晨阳，当年的冠城乡党委书记，如今已经是地级市的市长了，这个真叫“官运亨通”了。 当着大家的面，胡晨阳跟伍青青还得客气一番：“感谢伍总一行来郧城市考察，我先给大家介绍一下郧城市……” 这一番介绍，不光是伍青青他们听了觉得郧城是个好地方，就是王均听了，也是暗自感叹，胡市长平时很理性，但在向客人们介绍郧城市时，话语中却充满了感性！ 一个对这座城市产生了感情的人，才会有这种感性吧？ 伍青青道：“原来，牛郎织女的传说，就产生在你们这里啊，那一定要去看看天河了。” “好啊，”胡晨阳道，“我陪你们去，顺便考察一下那里的黄姜产业。” 伍青青心里好笑，道：“胡市长，关于黄姜，廖博士有他自己的见解，你想听么？” “想啊，”胡晨阳道，“廖博士，请讲。” 廖博士嘿嘿一笑，道：“黄姜确实是个好东西，它的主要药物成分，就是皂素了，而皂素这种东西，主要用在甾体激素类的生产上，迄今为止，大约有一千多种药物都含有皂素成分。我们赣源药业日常药品生产中，有些药物也是需要加入皂素的。但是这里有一个问题：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一种以黄姜为主要原料的药物，我打个比方：我们的‘草珊瑚含片’，它的主要成分就是草珊瑚，所以，可以用草珊瑚来命名；再比如‘银黄颗粒’，它的主要成分就是银黄。可是，黄姜能单独制成什么药品吗？好象还没有。这说明什么？说明皂素这种东西，它就是起到一种辅助的作用，很难单独成为一种药物，在我看来，它也就是这样了。” 胡晨阳点点头：“好，谢谢廖博士。” 伍青青道：“廖博士的意思，就是告诉我们，黄姜这个东西，暂时没有发现它有特殊的研发价值。” 胡晨阳道：“不是有人研究，说黄姜具有抗衰老作用？” 廖博士道：“也许吧，也许黄姜是具有一定的抗衰老作用，但是，要研究出一种具有明显疗效的药物，这个需要做大量的研究，也需要很大的投入，这个需要伍总下决心，但是，从技术角度说，我不赞成。” “明白了。”胡晨阳道。 伍青青看胡晨阳有些失望，道：“胡市长，黄姜，和我们当初研发‘背阴草’，情况完全不同，黄姜的特性已经被人们研究得差不多了，而‘背阴草’却是偶然发现的，我们看中‘背阴草’的，并不是它的药物属性，而是它的防腐功能，因为我们认准了，天然绿色防腐剂，肯定是符合食品生产未来走向的，所以，我们成功了。就是一个‘背阴草’，在研发过程中，我们赣源药业也是投入了巨大资金和人力成本的，也是冒了很大风险的。” 胡晨阳道：“明白了。” 伍青青又对龙一丹道：“一丹，你把黄姜的市场情况也说一下。” “好。”龙一丹先是微笑着冲胡晨阳点点头，道：“黄姜这个东西，主要就是用于提炼皂素了，这是纯天然皂素。前几年，天然皂素在国际市场上很火，这是因为，1992年联合国卫生组织有个规定，禁止使用化学合成法生产甾体激素类药物，而皂素正是生产甾体激素类药物的原料之一，这样，天然皂素一下就火起来了。行情最好的时候，每吨天然皂素卖到了57万元。可是，好景不长，正因为姜农种黄姜发了财，被当作致富门路推广，这下不得了，各地一哄而起，结果呢？东西多了，就不值钱了，去年，每吨天然皂素卖到了多少钱？才15万！缩水了将近四分之三！太惨了！有报道说：陕西有的姜农任凭黄姜料在地里也不去收，为什么？每斤黄姜才卖2毛钱，不够人工钱，有这时间，不如去给人打工，那么，种黄姜的成本呢？种苗呢？化肥呢？都打水漂了！总之，许多找不到市场的姜农给害惨了！” 胡晨阳点点头：“我们郧北县的情况还好，因为，郧北县毕竟是正宗的黄姜之乡。” 伍青青道：“黄姜市场这么烂，也不正常，估计会有很多‘姜农’退出这个市场，再过几年，我估计黄姜行情会有所恢复，” “对！”胡晨阳道，“伍总说得对，我们市里也在调整，开始搞定单式生产，根据市场需求安排生产。” …… 终于，胡晨阳和伍青青单独在一块了，青青笑道：“晨阳，你没怪我打击了你吧？” 胡晨阳苦笑道：“你们说的情况，我多少知道一些，不过，没想到黄姜的情况这么烂。” 伍青青道：“你千万不要想把黄姜做大，市场就是市场，有它自身的规律。” “知道。”胡晨阳道，“谢谢你，青青。” 伍青青道：“有些事，是要借助技术专利和法律手段保护自己的合法利益的，黄姜市场为什么这么烂？就是因为没有控制住产量，一哄而上，盲目生产，这跟我们的‘背阴草’，完全是二回事，我们的‘背阴草’项目，从一开始，我们就申请了专利，我们的生产配方，也是严格保密的。等到我们的竞争对手注意到我们的背阴草产品时，它们对产品一无所知，即使想要研发，起步就比我们晚了至少五年，所以，他们知难而退，不敢染指这个产业。” 胡晨阳听了，很是佩服：“伍总厉害！” 青青笑道：“得了吧，叫了一天伍总了，还叫！” 胡晨阳嘿嘿笑着，将青青揽入怀中，开始亲吻她…… 急风暴雨过后，两人的饥渴都得到了释放，青青心满意足地道：“晨阳，你是不是很久没碰女人了？” “碰谁？”胡晨阳苦笑道，“我倒是想啊，你和树军，你们谁在我身边？” 胡晨阳把青青和树军相提并论，这让青青很满足，亲吻了晨阳一下，道：“要不，我就在这长住了？” “好啊！”胡晨阳道，“我知道你手下有很强的工作团队，你就住在这里遥控指挥，也是没问题的。” 其实，两人都很清楚对方的状况，哪能真不顾一切地厮守在一起？就是嘴上说说，过过嘴瘾。 青青叹道：“一般来说，是这样。可我真要长期不在赣源药业，他们就要找我这个人了，你以为，我逃得过人家的追踪么？到时候他们知道我躲在郧城市，我倒不在乎，你可就有麻烦了。” !@# 第二十九章 “治黄”（下） 第二十九章 “治黄”（下） 两人也说起了冯家的情况。 青青告诉胡晨阳：“据说，冯老爷子对冯正霖有些失望。” “哦？” 青青道：“冯正霖还是缺少历练，一下让他担任洪都市长，他并拿不出一个属于他自己的发展思路，而是跟着别人的思维走，时间一长，大家觉得，冯市长不过如此，除了把那个著名的烂尾楼建起来了，其它方面，谈不上有什么突出的建树。” 胡晨阳倒是理解：“大环境如此，现在，中部省份的地位有些尴尬呢，既没有沿海省份的区位优势，也没有西部省份的政策优势和资金扶持，这跟整个国家的战略有关。其实，我们在中央党校学习时，私下里也探讨过，有人认为：西部大开发是对的，但有一个最佳时机问题，有一个分几步走的问题。中部是西部的出路，中部发展好了，自然就向西部渗透、延伸，如果中部发展得不好，西部怎么可能发展得好？” 青青道：“你在质疑西部大开发？” “不是质疑，大方向是对的，只是，时机和条件也很重要，时机不对，事倍功半；条件不成熟，等于又在搞大跨进，最终还要调整过来。” 青青警告道：“你这些想法不可乱说。” 胡晨阳一笑：“不会，我也是到了郧城市，地理上更接近西部，有了更多的了解。有个很简单的道理：西部地区地广人稀，国家花费那么多投入，修路的投资就不得了，有这个钱，不如采取移民政策，将边远地区的人先迁移到中部或者接近中部的西部地区，先把中部和接近中部的西部地区先发展起来，再逐步向内延伸，效果会好得多。” 青青道：“也许你是对的，但是，晨阳，你已经到了这个级别了，说话得注意，别让人扣上一个不跟中央保持一致的帽子。” 胡晨阳道：“不会啦，我也就是跟你说说，这些话，我跟树军都不说。” 青青一笑：“真的啊？你要跟她说了，她会怎么样？向乔光荣告状？” “那倒不会，她会用胶布把我的嘴封起来。” 说笑了一会，胡晨阳道：“冯正霖的事，我们就不管他了，郧城的事，黄姜产业倒确实是件头痛的事，一个是市场这么烂，一个是污染严重，可真要放弃这个产业，那也不行。” 青青道：“本想晚点再跟你说，你还是沉不住气。我这次带了廖博士和龙一丹来，一个技术总监，一个销售总监，当然是有用意的，我肯定是想在黄姜产业上帮你一把，不过，要另辟蹊径。” “哦？”胡晨阳很高兴，“怎么个另辟蹊径？” 青青道：“我们考虑过，黄姜市场目前虽然很烂，但也不会一直烂下去，这跟钨砂市场曾经很烂是一个道理。” “对，”胡晨阳道，“还有养猪也是这个道理，猪肉价格下跌，农民就不愿意养猪了，猪少了，价格又上去了，养猪的又多了，都是这个道理。” 青青道：“哎，所以，我们想从几个方面入手：第一，现在，黄姜或者皂素价格跌得不成样子，但这也正是我们出手的好时机，我们准备拿出一大笔资金，在保证质量的前提下，将市场上的黄姜和皂素都收下来，总比烂在地里好吧，那毕竟是药材啊。” 胡晨阳一听就明白：用低价格收下市场上的黄姜或者皂素，简直就是在抢钱，当然，这需要大笔资金，不过，青青掌控下的赣源药业和冠华生物效益很好，资金不是问题。 有时候，“抢钱”也是在“做好事”，这就是市场经济。 胡晨阳无话可说：“谁让黄姜市场这么烂呢？” 青青接着道：“第二，从明年开始吧，我们想厘定一个保护性价格，低于这个价位的黄姜或者皂素，我们全部收下来。至少，你们郧城市的黄姜或者皂素，我们会用保护价全部吃下。” 胡晨阳道：“这个好，这等于给姜农吃了一棵定心丸。” “第三，”青青接着道，“我们想请国家有关部门出面，联合目前国内做皂素出口贸易的企业，成立一个‘黄姜协会’，规范市场竞争行为，自我约束吧，免得自相残杀，便宜了外国人。” “这个好！”胡晨阳很赞成！ “第四，”青青道，“廖博士他们全面检测了黄姜的各种成分，黄姜这种东西，大约50%的成分是淀粉，40%左右是纤维素，其余的才是皂素，现在，在黄姜加工上，只提取皂素，其余的都当成废料了，真是可惜，所以，廖博士认为，只要搞一套装置，将加工黄姜的工业废水、废渣集中处理，完全可以加工成工业酒精什么的，这不是变废为宝吗？” “好！”胡晨阳高兴地道，“厉害，你们这些人，发财太容易了！” “第五，”青青居然还没完，“我们赣源药业如果在黄姜上赚了钱，还是用在长期、深入研究这个黄姜上面，看看能不能真正破解传说中的黄姜具有抗衰老、抗肿瘤的秘密？” “太好了！”胡晨阳道，“青青，你太可爱了！” 青青俏皮地道：“还要请政府多支持。” …… 第二天，胡晨阳就陪伍青青一行来到郧北县。 这些天，郧北县委书记李崇光、县长方启扬正为“治黄”的事着急上火呢，毕竟，黄姜市场虽然烂，总还是郧北县的一项传统优势产业，现在，要“治黄”了，可千万不能把这个产业给治趴下了啊。 见胡市长果然请来了赣源药业的伍总，李崇光和方启扬心里都踏实了些，看来，胡市长也是希望黄姜产业还能发展下去的。 应伍总要求，李崇光等人带着伍总一行察看了黄姜种植基地和皂素加工“作坊”。 在黄姜地里，大家发现，有农民在黄姜地里套种了玉米，胡晨阳问姜农：“这样不影响黄姜生产吗？” 姜农回答：“有是有一点影响，多施点肥罗。没得办法，黄姜卖不出好价钱，不种点粮食，都要饿肚皮了。” 胡晨阳又问：“以前有没有人种过？” “有。”姜农回答，“有个种黄姜的大户，去年就在一块地里试验过，行得通。” 胡晨阳放心了，对李崇光道：“还是农民有办法，他们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李崇光道：“早几年，种黄姜效益好，你想让他们套种玉米，他才懒得理你呢。” 大家都笑。 在乡镇的黄姜加工“作坊”，大家看到了皂素提取过程，工业废水散发着一种刺鼻的气味，随地流淌。 回到县里，伍青青又去考察了郧北县“黄姜科研所”。 黄姜科研所是县科委的下属单位，只有5人，说是“科研所”，其实也没什么科研能力，也就是为县里的姜农和皂素加工企业提供一点技术咨询和信息服务，当然也收点“信息费”。 但是，科研所的工程师邹应良却是利用有限的条件，做了一个颇为大胆的实验：改进皂素加工工艺。传统的黄姜提炼工艺，黄姜中大约有40%的淀粉在生产中没有被利用，而是被酸水解，直接进入废水排放。邹工尝试用酶替代酸水解，得到葡萄糖液，分离葡萄糖后可以获得酒精，然后再用黄姜渣提取皂素，从试验情况看，效果还是比较理想的，这种用酶替代酸水解的方法，如果能大量应用在实践中，将会产生巨大的经济效益。 现在的情况是：由于受条件、经费、人力等诸多方面的限制，邹工没办法做反复、大量的实验工作，研究工作很难深入开展下去，也就很难得出一个让人信服的结论。 得知这个情况，伍青青和廖博士都眼前一亮！廖博士追问了邹工几个细节问题，作出了判断：“邹工的思路是对的。当然，选择什么样的‘酶’效果最佳，还可以做更多的对比试验，一切都要用试验数据说话。” 随后，青青和廖博士小声商量了一下，然后，青青道：“邹工，如果我们赣源药业向你们科研所提供资金和试验设备甚至技术帮助，你们愿意不愿意与我们共同分享科研成果？” 邹工激动地道：“当然愿意！我总觉得，黄姜中的大量淀粉，就这么白白浪费掉了，真是太可惜了，而且工业废水还污染环境，如果能解决这个问题，我还有什么说的？” 胡晨阳道：“既然你们双方都愿意，那就趁热打铁，签署合作协议吧。” 结果，双方还真就草拟了合作协议，由赣源药业提供试验设备和资金，当然也包括科研所人员的工资，同时，赣源药业也将派出科研人员参与研究，工资、费用则由赣源药业负担。 此后，伍青青又与郧北县政府商谈，达成了合作意向，赣源药业承诺：大力扶持郧北县黄姜种植基地建设，支持皂素提取新工艺的研发并提供资金、设备和技术支持，为郧北县黄姜皂素世界进入国际市场提供帮助。 郧北县政府则承诺：一旦黄姜皂素加工新工艺取得重大突破，县政府将全力帮助、支持新工艺推广，并建立“黄姜工业园区”，将全县皂素加工企业集中到工业园区内，集中处理工业废水、废渣。 这确实是一个双赢、多赢的合作协议。 …… 第二天，郧城日报和电视台都做了报道：《郧北县黄姜产业与赣源药业“联姻”》》、《郧北县黄姜科研所喜傍‘大款’》 不料，青青看过报道后，很不以为然，对胡晨阳道：“你们这些官员啊，做了些事，生怕别人不知道，总要急着宣传，可是，对于我们企业来说，有些事，有些做法，属于商业机密呢。不到火候不揭锅，懂不懂？” 胡晨阳苦笑道：“多理解吧，县里也不容易，这个黄姜已经搞得他们焦头烂额了，现在，有了些转机，他们心里高兴啊，适当宣传一下，也没什么。” 青青气道：“不跟你说了，商业机密都不懂！” …… 大事定下来了，青青也有心情去天河看看了，来到传说中的“牛郎织女”的发源地，青青很是兴奋：“七夕节，其实就是我们国家的情人节，我总觉得，我们的情人节比外国的情人节，更有文化内涵呢，可是，国人怎么就那么热衷于外国的情人节呢？” 胡晨阳看了青青一眼：“我们的七夕节，宣传力度不够啊。” 青青道：“这个可以大力宣传啊。” 胡晨阳道：“伍总啊，我们郧北县治理黄姜污染，减少了污水排放，也使得天河水更加纯净了，这个要不要宣传啊？” 青青道：“这个么，也可以宣传啊。” “这不是商业机密吧？” 在这等着她呢。 !@# 第三十章 老兄弟来了 第三十章 老兄弟来了 新峡县的罗威、李亚琳，还有“猴子”，三人开着车，从新峡县出发，跑了二千多公里来到郧城见胡晨阳。 见了这三人，胡晨阳非常高兴，笑道：“两位大哥，还有二嫂，你们来得好，来得好！” 很久不见，大家也是感叹不已，这可都是早年间共过患难的老兄弟啊。 “猴子”道：“郧城市是二汽的老窝，我以前来过，我还认识二汽几个搞销售的。” 现在的“猴子”，已经是庐阳市的知名企业家了，“南冠汽运”这几年发展很快，正如当初胡晨阳设计的那样，走的是集团化公司的路子，猴子曾经说过的 “要让股东们都成为百万富翁”的诺言，也基本上实现了。 这次，是胡晨阳邀请“猴子”来郧城市发展运输产业，罗威听说了，也一块来了。 罗威自从参与了赣粤高速公路建设，心也大了，一般的小工程，他都有点看不上眼，而大工程一要有相当强的实力，二要有相当硬的关系，又哪里是那么好接的？ 几个人先向胡晨阳介绍了一下新峡县的情况，胡军还是书记，倪虹当了常务副县长，解国璋却是调到市里当民政局长去了，他离婚了。 罗威道：“你猜，解国璋离婚后又跟谁结婚了？” 胡晨阳微笑道：“周桂丽吧？” “哎，你知道啊？” “我猜的。” 罗威道：“厉害，你到底是官场的，我们谁也没想到，解国璋会跟周桂丽搞到一起？” 胡晨阳笑道：“哦，就许你跟二嫂搞到一起，就不许人家解国璋跟周桂丽搞到一起？” 罗威哈哈大笑，道：“就是苦了我的晨阳兄弟，一个人，跑到这么远来当官，身边连个女人都没有。” “是啊，”李亚琳道，“晨阳，小旋要是当初嫁给了你，那还不是你走到哪，小旋跟你到哪？” 胡晨阳道：“这些事，说不清。哎，你们来了，先住下，郧城市不算大，但很有特点，是座山城，晚上的景色特别美。” 王均领着几个人在郧城宾馆住下，王均也看得出，这几个人，跟胡市长关系非同一般。 晚上，胡晨阳过来陪几位老兄弟吃饭，反正也不用开车了，几个男人喝的是白酒，以前，胡晨阳当高明亮秘书时，罗威的酒量比胡晨阳大多了，不过，现在要论酒量，罗威已经不是胡晨阳的对手了。 席间，罗威流露出想在郧城市接点工程的意思，胡晨阳却是把话题岔开了，罗威心里明白，心情有些郁闷，多喝了几杯，差不多醉了，提前睡觉去了，李亚琳也去照顾罗威去了。 胡晨阳便在猴子房间坐，两人聊起以前在新峡县的一些事情，也很是感慨。 胡晨阳跟猴子的关系也很深，当年，两人一个是新峡县委书记高明亮的司机，一个是秘书，都是高明亮信得过的人。 不到十年，胡晨阳已经是市长了，高明亮也退到二线了，现在是洪都市昌江新区政协副主席，差不多混到头了。 猴子道：“前些日子，我去洪都市办点事，去看望了高书记，我们也说到了你，高书记说他当年就看好你，只是，没想到，你进步这么快。” 胡晨阳道：“这个一言难尽。谁都不容易。高书记本来也是很有前途的干部，可惜，太过自信，加上他老婆又贪财，要不是出了问题，到现在，当个市委书记，也不是不可能。” 猴子道：“高书记说，当年汪书记要是肯出手帮他一把，应该没有多大问题的，可是，汪书记就是不出手。汪书记这个人，很绝情。” 胡晨阳沉默了一会，道：“其实，高书记想错了，如果汪书记出手帮他，有人可能会抓住这件事不放，那样，高书记可能过不了那一关？” 猴子“啊”了一声，道：“这样啊？” 胡晨阳道：“有些事，说不清。” 猴子道：“各人有自己的命。当初，高书记要是不出事，也不会牵连到你，高书记要是官运亨通，你也跟着沾光，以你的能力，也能上去。” 胡晨阳道：“其实，自从高书记出事，我就想明白了一个道理：谁都不能靠，总想靠别人，总有靠不住的时候，还是要靠自己踏踏实实做人做事。我知道有人会说：我胡晨阳是靠岳父的关系才有今天的，人家要这样说，我也没办法，我只有多做事，让别人无话可说。” 猴子望着胡晨阳，道：“你离开新峡县几年了，新峡县的老百姓还是说：胡县长是这些年新峡最好的县长。” 胡晨阳道：“老百姓就是这样，只要你真正为他们做了点好事，他们是不会忘记你的。” “是。现在大家都说，好官太少了！” 胡晨阳道：“猴子大哥，这次请你来郧城，二件事，一是邀请你来郧城市发展，郧城市地处鄂西北，是中部省份通往大西北的一个重要通道，在郧城市发展运输产业，我的想法就是立足鄂西北，瞄准大西北，在这里搞运输公司，发展空间比在赣源省还要大！” 猴子道：“我听你的。” 胡晨阳道：“另一件事，市里即将召开全市推动运输产业发展大会，我想请你在会上介绍南冠汽运的发展经验，这样，大家对你会更加认可。” 猴子道：“可以。这些年，我也没少在大会小会上介绍经验。” 胡晨阳乐了：“猴子大哥现在也是著名企业家了。” 猴子道：“罗威也想在郧城市发展呢。” 胡晨阳道：“这个我当然知道，他不说我也知道。不过，他跟你的情况不一样，他是搞工程的，这个比较敏感，说实话，我刚来，不大想插手这方面的事情。” 猴子听懂了，道：“我们在路上也说到这个事，我就跟罗威说了：工程的事，很复杂，没事都变成有事，不要影响了晨阳的名声。” 胡晨阳笑道：“怎么说呢，建筑市场，本身就牵扯到方方面面的利益关系，你一个外省的建筑公司，凭什么跑到郧城来拿工程？说到底，是我这个市长在搞名堂，人家背后会怎么说我？” 猴子道：“是这个道理。” 胡晨阳道：“所以，工程的事，不必着急，这个要慢慢来，可以先从别的事情做起，比如，从创办运输集团公司做起，做出点影响力了，有机会再做点别的，也未尝不可。” 猴子笑道：“明白了。” 这时，李亚琳也来到猴子房间。 胡晨阳问道：“二嫂，大哥怎么样了？” “睡了。”李亚琳道，“你大哥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酒量大不如以前了。” 胡晨阳道：“你们还好吧？” 李亚琳迟疑了一下，道：“罗威的两个儿子也大了，他想把威力建筑公司交给两个儿子去打理，他自己想到郧城来发展。” 猴子道：“罗威要跟大嫂离婚，跟二嫂结婚，这是离婚的条件。” 胡晨阳恍然大悟：“这样啊？那以后，二嫂就是大嫂了？” 猴子笑道：“好象是这样？” 李亚琳有些不好意思，道：“其实，我无所谓，不管怎样，我这辈子都跟着罗威了。” 话是这样说，李亚琳心里还是高兴的，跟了罗威这么多年，结局还不错。 胡晨阳却是有了压力，罗威这是带着李亚琳来郧城市投奔兄弟来了，此时再不帮他，说不过去了。 胡晨阳问道：“你们具体有什么想法？” 李亚琳道：“我和罗威也想过，我们也不能太急，不能搞坏你的名声。我们想这样：先在郧城市买商品房，这样，就可以把户口迁进来，对吧？然后，我们就是郧城人了，就可以在这里谋生、创业了，然后，我们再想办法收购当地的一家小建筑公司，更换法人代表，慢慢做大……” “明白了，”胡晨阳看了猴子一眼，“这倒是一个办法。” 猴子道：“要买商品房么，我也买一套吧，我们就在郧城市安营扎寨了。” 胡晨阳沉吟了一会，道：“先把自己变成当地人，这是一个好办法，然后，除了几个关键岗位，你们尽可能使用当地工人。” 李亚琳道：“知道。” 胡晨阳道：“其实，现在也有工程可做，但是，要吃大苦。”说罢，胡晨阳把郧城市正在开山造地的事说了。 胡晨阳道：“开山造地，就算是你们为自己树形象了，这件事做好了，你们就是城市开发的有功之臣，后面的发展就会顺利一些。” 李亚琳道：“好，我们不怕吃苦！” …… 第二天，罗威醒来，听了李亚琳和猴子的介绍，罗威道：“兄弟还是兄弟。” …… 几个人决心已定，就在市区物色房子，通过中介公司介绍，很快就找到了二处还没有装修的现房，几乎就是新房子了。 胡晨阳把“猴子”介绍给了分管交通、运输的副市长王迪，得知猴子是赣源省有名的“运输大王”，王迪表示热烈欢迎侯总来郧城市发展，猴子向王迪介绍了南冠汽运的发展经历，王迪听了很是佩服：“是啊，信誉好，服务优，想不成功都难！” 晚上，王迪请侯总吃饭，胡市长也来了，还特意请来了二汽负责销售的涂总，以前，南冠汽运就是二汽的销售代理，不过，猴子也只是跟涂总的手下打过交道，这回能见到涂总这尊“真神”，深感荣幸。 涂总道：“郧城市要发展运输产业，我们安总也是大力支持的，你们搞运输公司，想要什么车，我们都提供最优惠的价格，如果发现质量问题，你们也不用修车了，直接换辆新车吧，这点权力我还是有的。” 胡晨阳道：“感谢涂总，感谢安总和二汽对我们郧城市的支持！今天我要向涂总连敬三杯！” 涂总笑道：“我知道胡市长酒量厉害，怎么样，今天不是在二汽，我和你公平较量，如何？” 胡晨阳笑道：“算了吧，我甘拜下风。” 王迪也笑道：“以涂总的酒量，想要放倒他，恐怕得我们市政府班子一起上。” 猴子表示：“一个好汉三个帮，来郧城市发展，还要靠朋友们帮忙，大家一起发展。” 胡晨阳道：“哎，侯总的想法很好，大家一起发展，合作双赢。” 涂总、王迪都心领神会，表示要“推荐”几个朋友。 ps：奥运会开幕了，老吴也是个体育迷，这半个月，如果更新少一些，还请见谅。 !@# 第三十一章 运输大会 第三十一章 运输大会 第三十一章 运输大会 发展运输产业，是胡晨阳上任后提出的新思路之一，得到了市委、市政府大力支持，市里成立了推动运输产业发展领导小组，胡晨阳就又多了一个“组长”头衔，分管副市长王迪担任领导小组副组长。 王迪也很振奋，大力发展运输产业，无疑将他分管的交通运输摆到了更为重要的位置，也更容易出政绩。这些天，王迪组织交通、运管部门抓紧起草相关文件，准备出台一系列优惠措施。 听胡市长介绍说庐阳市运输产业发展得不错，前段时间，由市政府副秘书长肖元带队，领着交通、运管、交警等部门的头头专程去庐阳市考察、学习，还去了新峡县实地考察南冠汽运公司等运输企业，所到之处，受到了很好的接待，这里面当然也有一个特殊情况：胡市长就是庐阳市出去的，主人与客人之间，都因为胡晨阳的关系，多了一份亲近。 总结庐阳之行，大家感受最深的就是：政府支持！也难怪，一辆货车产生的税费，比一个小企业一年交的税费还多，还稳定可靠，这也正是新峡县政府会大力支持运输产业的一个原因。 此外，一个农村家庭购买一辆货车以后，对这个家庭的影响也是很大的，很可能，一家人有这辆车就够了，甚至田都不用种了，家里的土地也转包给别人了，而且还带动了更多的村民、亲朋好友跟着买车跑运输。事实是，在新峡县就出现了不少“运输组”、“运输村”，这一现象深刻影响了村里剩余劳动力的转移方式，也影响了土地的流向。 在新峡县的“南冠汽运”，大家还得知：由于当地制定了一系列优惠政策，不但刺激了当地农民买车跑运输，公司充足的货源和良好的信誉，还吸引了许多外县、外市甚至外省车主“投靠”这个公司，使得公司真正做大了，做强了，公司在市里甚至省里都有了名气，走上了集团化发展的路子，不光是搞运输，也把汽车销售、汽车配件、汽车修理、物流、驾驶学校、加油站、餐馆住宿和保险代理等都做起来了，效益自然是好。 肖元感叹道：“我们郧城市要有三到五个‘南冠汽运’，才真正算是把运输产业做成了支柱产业。” 市政府的正、副秘书长们，秘书长主要就是为市长服务的，而副秘书长们其实就是各分管副市长的助手，他们大多是正县级，能力也是相当强的，在很多情况下，副秘书长就是副市长的“分身”，现在，由于市里重视运输产业，跟着王副市长分管交通运输的肖副秘书长也同样面临新的机遇。 这次庐阳之行，对肖元来说也是一次机会，所到之处，他也有意识地了解了胡市长在庐阳市和新峡县工作的情况，赞誉的居多，甚至还听到了一些“秘闻”。原来，在庐阳市交通局，就有位庞副局长跟郧城市交通局贾局长是大学同学，庞副局长晚上请贾局长去“古乐坊”喝茶听音乐，贾局长把肖元也拉去了，庞副局长就说了胡晨阳不少“轶事”，肖元这才得知：胡市长也曾经是个“倒霉蛋”，差点让人整得爬不起来，未婚妻都吹了。只是，没想到这小子“因祸得福”，后来居然找了省纪委书记的女儿当老婆，这才官运亨通。 贾局长道：“胡市长的老婆是不是长得很难看，嫁不出去啊？” 庞副局长道：“没见过。也许吧？” 庞副局长还道：“你们胡市长当过我们汪书记的秘书，汪国本这个人，四个字：心狠手辣！” 显然，庞副局长对汪国本是有怨气的，当年，“选边站队”，很多人都选择了更年轻的左达来市长，结果这些人后来都被汪国本压得死死的，庞副局长也是被压的。 庞副局长还提醒贾局长：“老同学，你做事小心一点，你们胡市长把汪国本那一套都学去了，小心别撞到他枪口上，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 这些情况，不来庐阳市，不恰巧遇到庞副局长这样的“深宫怨妇”，是很难了解到的。 肖元也是在官场上混了很多年的人，他知道，一个人，在经历了特殊的磨难、危机之后，其心路历程，也是一般人体会不到的。 现在，回过头来看市安监局长郑浩民被免职事件，就更容易理解了，其实也是四个字：“心狠手辣”。 在郧城市，大家都在研究、琢磨新来的胡市长，对他强调的“实干”印象很深，现在，肖元也知道了，胡市长不仅仅会“实干”，他对那些不好好做事，甚至试图挑战他权威的人，不会手软。 肖元对贾局长道：“老贾，你那个同学提醒得对，别撞在胡市长枪口上。” 贾局长道：“不会。胡市长要把运输产业做大做强，这是好事，我也是支持的。” 回到郧城市，在王迪副市长主持下，几个相关部门都拿出了支持运输产业发展的相关措施，由市交通局汇总，草拟了《关于促进全市运输产业加快发展的意见（征求意见稿）》，提交市政府办公会研究，然后又由市政府提交市委常委会讨论通过。 经过一段时间的紧张筹备，市里召开了“全市推动运输产业发展大会”，简称“运输大会”。 市委书记万红玉、市长胡晨阳等主要领导出席大会，各区、县党政一把手和分管运输的副县长，各区、县交通局、稽征局、交警、金融、保险等单位主要负责人参加。 会议由常务副市长罗天增主持，副市长王迪宣读了市政府《关于加快郧城市运输产业发展的决定》，宣布了各项优惠政策，包括各种税费减免、优惠上牌、信贷支持等。 随后，市长胡晨阳发表了题为《抢抓机遇 奋力而为 推进全市运输产业跨越发展》的讲话，提出要以六个方面工作为重点，努力做大做强道路运输产业，推动郧城市道路运输产业提档升级。一是要强化组织保障。各区县都要成立由县长亲自亲自挂帅的运输产业发展领导小组，并将运输产业发展纳入各区县重点工作考评内容；二是重点发展一批运输骨干企业，鼓励其做大做强，引领行业健康发展；三是引导企业联营联合，避免无序竞争，树立“郧城品牌”；四是制定出台更加优惠的税收征缴政策和通行费减免等扶持政策，使骨干企业得到更多的政策支持；五是加大产业投入。多途径筹集货运物流发展资金，加大对金融机构货运物流业信贷的奖励力度，引导金融机构重点支持货运物流产业发展。六是加快道路运输行业协会建设，在协会框架下，创优行业环境，指导运输产业健康发展。 这六个方面的工作，其实就是庐阳市发展运输产业的主要经验，都被移植到郧城市了。 这也说明，发展运输产业，不缺思路，不缺经验，缺的是决心，以前，郧城市长期背靠二汽，缺少危机意识，现在，二汽总部“出走”，再加上前段时间开展的解放思想大讨论，让郧城市党员干部普遍增强了危机意识，开始积极寻找新的出路和新的经济增长点。 会议还邀请了赣源省“南冠汽运”董事长兼总经理侯钢介绍经验，南冠汽运的前身是冠城乡汽车运输公司，30万元起家，到2002年底，公司资产已经达到1.2亿元，拥有5吨以上大型货车1210辆，职工2千余人，去年还被国家交通部审定为国家货运二级企业。连续三年被省农业银行、省信用联社审定为aaa信用等级企业，连续5年获得庐阳市、新峡县“纳税大户”称号。 “挣钱容易，最难挣的是信誉。”侯钢道，“有一次，我们给粤海省一家客户拉了一车冰箱，结果在章贡市出了车祸，得到消息，我们和保险公司连夜出发赶往事故现场，胡县长得知后，又及时向周市长汇报，因为周市长曾经在章贡市工作过，结果，周市长也帮我们打电话，请章贡市警方配合，保证了货物的安全。一起普通的事故，惊动了这么多市县领导，客户得知这一情况，也非常感动，表示愿意与我们建立长期合作关系” 猴子在这里，既讲了创业的故事，也宣传了胡晨阳，更告诉了人们：运输企业的发展，与各级领导的大力支持是分不开的。 …… 下午分组讨论，万红玉和胡晨阳都在市、县、区委书记这一组，万红玉道：“在座的各位，都是各区、县的一把手，这次虽然是运输大会，但接下来的讨论，希望大家不要局限于交通运输这一块，你们可以放开来谈：如何加快发展？” 市委常委、城东 区委书记李唯亮发言道：“市委、市政府决定大力发展运输产业，非常好，我们城东 区原来就有二个运输公司，恒大和锦成运输公司。不过，规模都不大，这次，市里出台了很好的政策，相信会有助于这二个运输公司做大做强。另外，市里确定在陈家沟子造地1000亩，对我们城东 区震动很大，干部群众也有了些想法：大家提出：市里在城西 区造地，这是不是意味着今后市区的发展重点都向城西倾斜？还有的同志提出：城西 区有陈家沟子，我们城东 区也有马家沟子，王家沟子，是不是也可以开山造地？” 万红玉拿了个小本子在记录发言，听到这里，她笑道：“晨阳市长，你来回答他这个问题。” 胡晨阳道：“陈家沟子算是市里直接抓的开山造地项目，也是想先摸索出一点经验来，你们各区、县，如果也想开山造地，这是好事，市里肯定支持，比如，郧北县 ，他们打算搞一个黄姜加工园区，他们就准备开山造地500亩。” “好！”李唯亮道，“我们也计划先开它个1000亩。” 胡晨阳叮嘱道：“开山造地是好事，但是，好事也要办好，你们一定要注意安全。” 城西 区书记余在军心里明白：“城东 区急于开山造地，无非是担心市里的招商引资项目都落到城西 区。” 余在军道：“感谢市里对城西 区的关照，不过，我们觉得，造1000亩地还是太少了，而且我问过天增市长，他说，增加的土地由市里统筹安排，并不归我们城西 区支配，所以，我们也想自己动手，再造1000亩地。” 余在军的话，虽然是笑着说的，却暗藏锋芒，甚至有点火药味。 !@# 第三十二章 裂缝（上） 第三十二章 裂缝（上） 郧城市的中心城区分为二块：城东 区和城西 区，以汉江为界，城西 区以前就是西郊，是在汉江大桥建成以后才慢慢发展起来的。郧城市有二座汉江公路大桥，以前有一座老桥，桥面较窄，勉强算是四车道，外观和技术上也比较朴实无华。这几年，市里又筹集资金在老桥的上游建了一座新桥“郧阳大桥”，采用的是混合梁斜拉桥，六车道，大家习惯上都叫“新桥”。新桥也算是前任市长盛东民的政绩之一。 今天，胡晨阳去城西 区参加“南冠汽运”郧城分公司的挂牌仪式，车在经过新桥时，突然震动了一下，司机小陈也就将车速减慢了些。 王均摇头道：“还是新桥呢，桥面就出现了裂缝。” 走已经过了桥，胡晨阳突然道：“停车。” 车子停下后，胡晨阳对王均道：“下去看看。” 两人下车后，步行往桥上走，走到桥中间时，果然看到了桥面上有一条七、八米长的裂缝，正是这条裂缝，使得车辆在经过桥面时产生了震动。 走回到桥头，王均指着附近一处空地道：“修桥时，那里有个预制构件厂，桥修完了，那个预制构件厂也关门了。” “谁开的？” “不知道。听说跟市交通局贾局长有点关系，是他亲戚吧？” 胡晨阳道：“回头，你了解一下，看看有没有群众来信反映新桥的问题？” 王均心领神会。 自古就有一句话：“民不告，官不究”，按王均的理解，如果没人反映这事，胡市长不好“下手”。 王均心道：“工程的事，只要认真查，还怕查不出问题？只要胡市长想管这事，我就是编也要编一封群众来信出来。” …… 因为在桥上耽搁了一下，“猴子”和一干官员都在等胡市长。 “来了！”有人眼尖，发现了胡市长的那辆吉普车。 胡晨阳下车后，首先与“猴子”握手：“侯总，祝贺，祝贺！” 猴子的“南冠汽运”郧城分公司就设在城西 区，今天正式挂牌，胡晨阳答应出席挂牌仪式，消息传出，不但区里党政领导差不多都来了，市里王副市长、肖元副秘书长及交通、运管、稽征、交警、银行、保险等单位领导也都来捧场。 二汽分管销售的涂总也来了。 嘉宾当中，还有一位体态丰盈、面容姣好的女人，这女人论年龄其实不算小，少说也有三十以上，但这却真是一个性感尤物，胸部颤颤的，嘴唇也很性感，那都是男人“栽”吻的好地方啊。 后来，在吃饭时，这女人也很活跃，每一桌都敬到了，且都是一饮而净，很是爽快。 王迪告诉胡晨阳：“她叫黄明丽，这个女人酒量不得了，涂总都搞她不过。” 上次，胡晨阳在二汽拜访安总，安总就说过，涂总醉倒过三次，二次是倒在乡长手里，还有一次是倒在女人手里，莫非就是倒在这个名叫黄明丽的女人手里？ 后来，猴子告诉胡晨阳，黄明丽有一个“天运”运输公司，专跑班车线路，是作为同行被“猴子”邀请来的。 猴子还道：“听说，这女人神通广大，不但搞班车线路，还搞工程。” 胡晨阳笑道：“猴子大哥消息还挺灵通。” 猴子道：“对了，这个黄明丽跟我说：她想请你吃饭，就怕你不赏光？” 胡晨阳道：“这事以后再说。” “好。” …… 二天后，有封写给胡市长的人民来信放到了胡晨阳的待阅件里。 这封信，语气并不很尖锐，但却“点”了几件事：“郧阳大桥建成通车只有一年多一点，现在就已经出现了裂缝，这里面究竟有什么问题？还有，在郧阳大桥施工期间，工地附近突然冒出一个预制构件厂，桥修好了，这个构件厂也从此‘人间蒸发’了，是谁在经营？有没有猫腻？” 胡晨阳在这封信上批了字：“请监察局核实。” 通常，领导看到这类信件，有很多种批阅方式，可以转给交通局去处理，也可以转给纪检部门核查，当然，也可以什么意见都不表达，签个“阅”了事，甚至还可能连这个“阅”都不签，就当从没看到过。 现在，胡市长既然批转到了监察局而不是纪委，这里面多少有些差异，虽然很多地方纪委和监察局是“二块牌子、一套人马”，但二块牌子还是必要的，“监察”这个角度，可以说，比较适合追究行政失职、渎职，而到了纪委查处，那就是严重违反党纪、政纪了。 监察局拿到市长批示后的这封来信，不敢怠慢，立即组织力量到郧阳大桥进行了实地查勘，还录了像，同时，开始暗中调查那个已“人间蒸发”的预制构件厂。 终于，监察局就郧阳大桥工程质量问题，开始与市交通局“交换意见”。 市交通局局长贾卫平亲自接待了监察局的同志，还请来局里的工程师们给监察局的同志解释：其实他们已经知道郧阳大桥出现轻微裂缝的事，经过评估，短期内不会影响使用，当然，市局也会加强监测，一旦出现更大的裂缝，将及时安排修复。 至于一座新桥为什么这么快就出现了裂缝，交通局的答复是：“这个情况比较复杂，有可能是施工过程中，混凝土结构存在一点问题；也有可能是最近有超重车辆通过，把桥面压坏了；还有可能是地基问题，或者施工过程中模具变形，等等吧，各种可能性都有，一下子很难作出明确的结论。” 工程师们还一再强调：“裂缝是有，但这是属于比较轻微的，其实，公路也好，桥梁也好，经常会遇到裂缝，比这严重的裂缝多的是。” 监察局提出：“那你们能不能写出一个书面的说明？” “可以，可以。” 随后，交通局还真提交了一个关于郧阳大桥桥面出现轻微裂缝的书面说明，跟口头解释的差不多，轻描淡写。 拿到这份说明后，市纪委副书记兼监察局局长严国栋向胡晨阳汇报了调查情况。 看了交通局写的那份“说明”，胡晨阳道：“这种情况，还是要听专家的，这样，我介绍一个人，他是桥梁专家，你们可以向他咨询一下。” 胡晨阳介绍的人，是赣源省交通厅原总工程师谭文启。之所以要到赣源省去请人做鉴定，也是考虑到鄂省交通厅可能跟郧城市交通局之间有些复杂关系，找他们鉴定，不但可能会打马虎眼，甚至可能通风报信。 所以，监察局派了两人专程赴洪都市找到谭文启，谭文启反复看过录像，又看了市交通局写的说明，道：“首先，裂缝不大可能是大货车压的；也不可能是地基问题，真要是地基问题，裂缝是不规则的，而这个裂缝很规则。从目前的裂缝看，是比较典型的混凝土结构问题，说白了，是工程质量不过关的问题。至于桥墩有没有问题，那要到现场去检测。” 谭文启还说：“其实，这个结论并不难得出。” 结论不难得出，为什么市交通局却会出具一个含混不清、轻描淡写的说明呢？他们想掩盖什么呢？ …… 请教了谭文启，监察局心里更有数了，经过调查，大桥工程的施工单位是省里一个颇有实力的建设公司承建的，而预制构件厂背后真正的老板，就是黄明丽。 还有人反映：黄明丽其实就是市交通局局长贾卫平的情妇，而且，这个黄明丽恐怕还不只是贾卫平一个人的情妇。 监察局在暗中调查预制构件厂的事，还是有人知道了，此时，有一个关键的人站了出来，他便是市交通局政策法规科科长高治云。 据高治云反映，郧阳大桥虽然也搞了所谓“招标”，但早已“内定”，条件之一，就是施工单位全部使用“光明预制构件厂”生产加工的水泥构件，而这个预制构件厂是黄明丽在幕后当老板，其实，这么多年来，交通口很多工程，黄明丽都插了一杠子，有些活她自己干不了，便帮别人揽活，从中拿好处费。 在贾卫平授意下，交通局很多所谓“招标”，其实都是走过场。 高治云到底是交通局内部的人，以前，大家只知道建桥期间，桥头附近的确是有个预制构件厂，但那个厂子也不对外营业，好象也从来没挂过什么厂牌，有人还以为是施工单位自己搞的呢，现在，让高治云一说，才知道那个构件厂原来名叫“光明预制构件厂”。 再到市工商局一查，果然是有过一个“光明预制构件厂”，法人代表是一个名叫范成江的人，男，六十二岁。再一细查，范成江是黄明丽的舅舅。 这样一来，黄明丽已经浮出水面。 高治云为什么要站出来搞贾卫平呢？ 原来，高治云曾经担任市交通局规划建设科科长，这是一个最有实权的部门。贾卫平上任后，因为在一些问题上对高治云不满意，便将其调整到了“政策法规科”。 高治云从一个炙手可热的岗位调整到了一个没什么实权的科室，自然是积了一肚子怨气，一度都想辞职下海，跟人合伙搞公司去，是王副局长劝他先忍耐一下，等待机会。 现在，市监察局在调查新桥裂缝的事，这让王副局长和高治云都觉得：机会来了。 王副局长的意思：自己也是班子成员，不好直接出来说话，老高你是科长，你出来说话，上面一是比较重视，二也不会觉得你有什么个人企图。 当然，王副局长也暗示：如果自己能说上话，肯定会重用他。 权衡利弊，高治云决定赌上一把。 !@# 第三十三章 裂缝（下） 第三十三章 裂缝（下） 随着“裂缝事件”调查的深入，黄明丽以及她身后的贾卫平，都已经成为重点调查对象。 这时候，有些风声已经传到了贾卫平和黄明丽耳朵里了。 他们甚至还知道了：最早是胡市长让查的。 此时，贾卫平心里已经有些冰凉了。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自己最近做事很小心啊？怎么就让胡市长不高兴了呢？” 为了支持胡市长提出的发展运输产业，贾卫平还亲自到庐阳市参观学习，然后抓紧时间出台相关政策，积极筹备运输大会，应该说，交通局最近做了很多工作，并没有让领导不满意啊？听说，“运输大会”结束后，胡市长还跟王迪副市长说：“这次运输大会开得不错，气势已经上来了。” 就在前些天，南冠汽运郧城分公司挂牌那天，自己还与胡市长在同一桌吃饭，还敬了胡市长的酒，胡市长当时可是满面春风啊。 怎么一下子就变了，竟然让监察局查他？ 在贾卫平看来，调查大桥工程的事，就是在查他。 这天，贾卫平找到平时跟他关系不错的副秘书长肖元，说是想见王迪副市长。 肖元请示王迪后，答复说王副市长马上要去省里，等他从省里回来再说。 贾卫平明白：这恐怕是个推脱，王副市长不想见他。 贾卫平道：“不想见我？” 肖元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老贾，你说实话，郧阳大桥除了裂缝，还有没有什么其它问题或者说是重大安全隐患？” 贾卫平道：“说实话，我现在也有些担心，也组织局里的几位工程师讨论过，他们认为：除了裂缝，其它还正常吧，应该没有大的问题。” “裂缝是不是问题？” “这个当然是问题。” “那你们为什么不老老实实承认裂缝是问题，干嘛要向监察局出具那个含混不清的书面说明？” 贾卫平无语了。 肖元其实也明白，道：“老贾，你还是有些大意啊，既然纪委、监察部门的人插手了，他们是些什么人？不搞出些问题出来，他们能放手吗？” 贾卫平苦笑道：“明摆着，是预制板的问题，那个预制板，是明丽他们搞的。” 贾卫平一提“明丽”，肖元就明白了，这个女人，肖元也是“分享”过的，确实是个尤物。 肖元道：“她捅的漏子，她也得想办法啊？” 贾卫平叹了口气：“她要是能搞定胡市长就好了。” 肖元道：“能搞定当然好，但也不要乱来，不要弄巧成拙。” 贾卫平道：“明丽现在不在郧城，去省里活动了。” 肖元“哦”了一声：“这就好，有些事，省里的人出面，比我们出面好。” 至此，肖元才道：“老贾，王市长真是要去省里。也许，裂缝的事，也会在省里找找人？” 贾卫平明白了：“那就谢谢王市长了。” 肖元道：“老贾，领导有领导处理问题的方式，即使王市长从省里回来，他还是不见你，你也不要抱怨，任何一个领导，他都不希望分管的工作出问题，也不希望手下人出问题，能帮的，他一定会帮。” “明白，明白。” “明白就好。万一，我是说万一哈，有什么事，该自己扛的，就要自己扛，至少，领导对你的老婆、孩子，能关照的肯定会关照。” 贾卫平心里越发冰凉，道：“这个我也明白。” …… 这二天，副市长王迪确实去了省里，回来后，立即向胡晨阳作了汇报。 王迪道：“胡市长，郧阳大桥出现裂缝的事，省交通厅也知道了，袁厅长让我去省里说明情况，听了我的汇报，袁厅长非常生气，马上找来施工单位的负责人，狠狠训斥了一顿，要求他们尽快组织力量返修。袁厅长还说，省交通厅要组织专家，对郧阳大桥进行一次全面检测、评估，绝对不允许出现任何事故隐患。” 胡晨阳道：“那好啊，欢迎他们来检测。” 王迪又道：“袁厅长对我们郧城市的交通建设历来都比较支持，这次，他又答应想办法追加我们市里1000万资金，用于乡村公路建设。” 胡晨阳微笑道：“不错啊。” 王迪道：“当初，将大桥工程包给省里的那家建筑公司，省交通厅领导也是打了招呼的，现在，出了工程质量问题，他们面子上也有些挂不住，听说市里监察部门在过问此事，他们也有点紧张，希望牵扯面不要太大。” 胡晨阳点点头：“这个事，我会跟红玉书记商量一下。” …… 在万红玉办公室，万红玉、胡晨阳以及市纪委书记刘景江就“裂缝事件”交换意见，刘景江介绍了调查进展，然后，胡晨阳也介绍了王迪从省交通厅带回来的消息。 万红玉看看刘景江，道：“景江同志，你的意思呢？” 刘景江道：“如果工程本身没有重大质量问题，只是桥面出现了裂缝，差不多就算了吧？” 万红玉又问胡晨阳：“晨阳市长，你的意思呢？” 胡晨阳道：“裂缝本身就是质量问题，这一点省交通厅很清楚，至于有没有更严重的质量问题，是不是等交通厅来人做过检测以后再说？” 刘景江道：“对，我同意晨阳市长的意见，等交通厅检测以后再说。” 万红玉道：“好，调查工作暂时告一段落。” …… 几天后，省交通厅果然派来了一个专家组，带队的是交通厅党组成员、总工程师俞昊。 根据副市长王迪的指示，市交通局局长贾卫平这几天在家“休假”，其实是回避省里的专家组，市政府副秘书长肖元出面陪同专家组对郧阳大桥进行了全面检测，大家还乘船到江中对几个桥墩进行了检测，态度很是认真。 几天后，专家组向市委、市政府领导汇报检测情况，万红玉、胡晨阳等领导都参加了汇报会，纪委书记刘景江则没有露面。 汇报以交通厅党组成员、总工程师俞昊为主，他介绍道：“得知郧阳大桥桥面出现了裂缝，省交通厅也很重视，交通厅党组召开了专门会议研究此事，本着实事求是和高度负责的精神，厅党组委托我带领一个专家组前来郧城市，对郧阳大桥进行一次认真、全面的检测，参与这个专家组的同志，有两人是省交通厅的高级工程师，还有一位是武汉大学的杨教授，我本人也是高级工程师。这几天，我们对桥面、桥身、支架、桥墩等进行了全面的检测，还对裂缝取了样，作了初步的检验，随后，专家组交流了意见并达成了几点共识……” 说到这里，俞昊停顿了一下，喝了口水，看得出，他的神情还是比较轻松的。 俞昊接着道：“第一，桥面裂缝问题，确实属于工程质量问题，准确地说，主要是预制构件的质量问题；第二，桥身、支架及桥墩整体情况还好，没有发现问题。” 随后，俞昊拿起一份材料道：“这是检测报告，我们专家组全体成员都在上面签了字。” 王迪道：“呵呵，感谢专家组的同志，有这个结论，我们也放心多了。” 省里那家承建公司也派代表参与了汇报会，表示完全接受专家组的意见，对桥面部分出现裂缝，诚恳地向郧城市人民道歉，并承诺将尽快拿出补救方案，所需费用也全由本公司承担。今后，一定认真汲取教训，严把质量关口，努力创建名优工程。 胡晨阳宴请了专家组一行，席间，胡晨阳还特意向那位武汉大学的杨教授打听唐际中教授的情况，杨教授奇道：“唐教授可是研究曾国藩的专家，莫非，胡市长是他的学生？” 胡晨阳微笑道：“我是武大中文系的，不是历史系的。不过，我很喜欢听唐讲授的课，他上课一般都是在家里，家里白天从来不锁门的。” “对，对！”杨教授笑道：“那是以前，现在也锁门了，现在，唐教授搬了新家，都是防盗门了，唐教授年事已高，基本上也不带学生了。” “哦。”胡晨阳表面平静，心里还是有些激动的，听到唐教授年事已高，心里也很矛盾，当年，他没有去考唐教授的研究生，心里有些愧疚，也没脸去看望他。 …… 送走省交通厅的专家组，胡晨阳和市委书记万红玉、市纪委书记刘景江再次坐到了一起。 胡晨阳道：“我仔细看过了省里专家组的这个结论，他们指出：裂缝是因为预制板不合格造成的，而这个预制板，并不是施工单位自己加工的，是由那个什么‘光明预制构件厂’加工的。” “对！”刘景江道，“问题就出在这里，施工单位为什么要采用构件厂生产的预制板？这才是问题的关键，这个问题，专家组是不会触及的，他们不管这个。” 万红玉道：“你们的意见呢？” 刘景江道：“根据高治云同志的举报以及我们的调查，那个预制构件厂真正的幕后老板是那个黄明丽，而她经常能拿到工程，甚至还能帮别人拿到工程，从中得到好处费，这里边究竟有什么问题？我主张就以这个预制板质量问题为突破口，查清楚这个女人。” 胡晨阳也道：“我同意景江同志的意见，省里那家施工单位，恐怕有他们的苦衷，再加上是省交通厅介绍来的，总的来说，郧阳大桥也没有太大的问题，查清楚预制板的问题，查清楚交通局某些人违规操作的问题，是有必要的。” 万红玉道：“那就查吧。” …… 不久以后，市纪委对黄明丽实施“双规”，不久后，又对市交通局长贾卫平实施“双规”。 市交通局暂时由王副局长负责全面工作。 王副局长主持工作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调整部门中层干部，高治云重新担任规划建设科科长。 ps：最近更新有点慢，主要是晚上看奥运会，有点静不下心来写作，还请见谅。 !@# 第三十四章 工人之家（上） 第三十四章 工人之家（上） 黄明丽是个聪明人，纪检部门既然盯上了她，总是掌握了一些证据的，再顽抗下去也不明智，所以，她坦白了与贾卫平的关系，至于与别的男人有什么关系，她则坚决不说，一切都推到贾卫平身上。 贾卫平也承认自己“关照”了黄明丽，两人有不正当关系，黄明丽的“生意”中也有他的股份。不过，跟黄明丽一样，贾卫平也没有揭发谁。 省里那家施工单位果然派来了维修队，将郧阳大桥裂缝处修复了，修复期间虽然给通行带来了一些不便，也引来些议论，但总的来说，修复一新的郧阳大桥，似乎比以前更漂亮了。 “裂缝事件”基本上就这样了。 在这个事件中，胡晨阳批转的那封“群众来信”，其实并没有提供直接的证据，但是，只要纪检部门认真去查，总是能找到突破口的。 高治云的揭发，才是突破的关键，如果不是认准了贾卫平要“倒霉”了，高治云敢不敢站出来，还很难说。 随着调查的深入，到后来已经动用司法手段了，贾卫平和黄明丽都肯定是要被移交司法部门了。 胡晨阳上任后，连续拿下了二个正处级干部，一个是“不作为”，一个是“乱作为”，在郧城官场引起很大震动，大家对新市长胡晨阳的评价还是不错的，甚至对市委书记万红玉的评价也提高了。 在郑浩民和贾卫平的事情上，胡晨阳的秘书王均都起了一定的作用，他的正直也得到了胡晨阳的认可。 跟了胡晨阳一段日子，王均也学到很多东西，不光是业务上、文字上，胡晨阳的为人行事和勤奋敬业，更是让王均佩服，也更能理解胡市长如此年轻，却能有今天的成就。 王均家在房陵 县农村，郧阳大学毕业时，学的就是汽车工业，在他们这些郧城市的农家子弟，自小的一个梦想就是能进二汽，哪怕是当一名普通工人也好。以前，二汽在征地时，也确实“捎带”着招了一些农民进二汽，但是，房陵 县还是偏远了些，并不在二汽的扩张范围，也就很少在房陵 县招工，对于王均这样的孩子，想进二汽，那就得好好读书，有本事考上郧阳大学，而且要学汽车专业，才可能进二汽。 然而，等王均真的从郧阳大学毕业时，二汽的情况已经大不如从前了，已经不可能接受郧阳大学所有的汽车专业毕业生了，只能“选择性”地接受一些，说白了，没有关系不行啊。 王均回到了家乡，先是在乡里当文书，还好，他文笔不错，自己也有意识地想通过文字引起领导的注意，平时，他没少研究领导的讲话，也尝试着写些调查报告、通讯报道和信息什么的，功夫不负有心人，他调到了县里，只是，在县里“一不小心”得罪了领导，这时候，他越发坚信：自己还得靠文笔改变命运，所以，尽管他已经不大可能成为领导身边的文字秘书，但他写的调研性文章，还是得到了市委政研室领导的关注，将他调到了市里。 到了市里，有人给王均介绍女朋友，他一听对方是“二汽”的，而且一家人都在“二汽”，王均心里就很愿意，他觉得自己没能成为二汽人，能当上二汽人的女婿，也不错。 王均的妻子贺小娟中专技校毕业，是厂里的行车工，是个爱说爱笑的人，性格也挺直爽的，平时，小娟一家人对王均就不错，现在，王均成了胡市长的秘书，一家人都为王均高兴，当然，这事也让大家都觉得很有面子。 “行车”，简单说就是车间内可以来回移动的吊车，在二汽这种机械制造行业，“行车”是必不少的，“行车工”在车间也很受工人们欢迎。 车间的工友们平时都很喜欢贺小娟，也爱开个玩笑，现在，贺小娟成了市长秘书夫人，大家也拿这事开玩笑， “行车班”的马大姐就说：“小娟，现在的日子跟以前不一样了吧？” 小娟道：“啥意思啊？” 马大姐道：“你们家王均现在是市长的大秘书了，小心啊，小心有人抢你老公啊。” 小娟笑道：“不会吧？我们家王均对我蛮好的，比以前还好。” “比以前还好？那你更要小心了。” “啊？” “他干嘛比以前还好？哎小娟，你听说了没有？有些男人在外面做了了亏心事，他回家对老婆更好了，为啥？他心虚啊。” 这些都是玩笑话，玩笑开多了，难免对贺小娟有一点影响。 以前，王均基本上都是按时上下班，晚上也不大出去。现在，上班得提前去，下班则是没个准时了，有时很晚才回来，晚上应酬也多，当然，小娟并没有抱怨，应酬也是工作，她能理解。 除非王均出差，贺小娟每晚都要等王均回来才会睡觉，王均说过她几次，让她不要等，她依然还是要等，这也是她从一本书上看到的，据说，这样做会让自己的男人有点心理压力，会想到家里还有个人在等他。 今晚又是等到快十一点，王均才回家了，身上还有点酒气。 王均洗了个澡，然后上床了。 看见王均洗了个澡，小娟还挺高兴，按“惯例”，这家伙主动洗澡，那就是想要跟他亲热。 没想到，王均上床后，并没“招惹”她，没过几分钟，居然睡着了！ 这让贺小娟有些失望！ 这一失望，想法也多了，想起车间里姐妹们、大妈们的话，再看看身边这个熟睡的男人，贺小娟心情变得复杂起来…… 就这样想着心事，贺小娟也不知什么时候，迷迷糊糊睡了…… 半夜？或许已经接近清晨了？贺小娟被王均的抚摸弄醒了，有些迷糊地道：“你干嘛啊？” 王均没作声，只是在她下面摸了一把。 小娟会过意来，主动退下了裤子，王均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两人都睡了一觉，精神正好，尤其是王均，很是卖力，让小娟很满意。 完事以后，小娟道：“昨晚怎么不要？” 王均嘿嘿一笑：“昨晚多喝了点酒，不能做，伤身体。” 小娟笑道：“哟，还知道这个？” “嘿嘿，胡市长告诉我的。” “啊，胡市长还跟你说这个？” “市长也是人。” 贺小娟道：“胡市长老婆不在身边，你说，他身边有没有别的女人啊？” 王均正色道：“贺小娟同志，这个不能乱说的。” “我知道不能乱说，我是问你嘛，我还会出去乱说？” “没有。胡市长没有别的女人，真的。你想啊，他来郧城市也没多久，每天就是工作，下乡，大家都是工作上的接触，反正，我是没发现他跟那个女人关系密切。” “时间长了，可能就有了。”贺小娟故意道。 “不会吧？”王均看了贺小娟一眼，“哎，老婆，你什么意思啊？硬要给胡市长安排一个情妇？” 贺小娟道：“现在，当官的有几个没有情妇的？” 王均道：“也是。交通局那个贾卫平，为什么出事？就是把工程包给她情妇做。” 说到这，王均想起一件事，道：“哎，说点高兴的事吧，胡市长说，他会来我们家做客。” “真的？”贺小娟很高兴！胡市长答应来家里做客，那就真的说明，王均跟胡市长关系不错，市长给他面子呢。 贺小娟道：“哎呀，这么好的消息，昨天都不说！” “嘿嘿，昨天喝多了，忘了么。” 两人说了会话，又相拥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贺小娟的家人听说胡市长这个周末要到家里来做客，自然都很高兴，大家商量着怎么在家里招待胡市长。 王均道：“其实也不用特别准备，胡市长不喜欢大鱼大肉的。” 贺小娟父亲贺大鹏道：“咱老家是东北人，就给胡市长整几个东北菜，猪肉炖粉条什么的。” 大家都很赞同。 王均特别叮嘱道：“胡市长要来的事，可别急着说出去，我就怕他临时有事。” “对！”贺大鹏道，“市长忙啊，都别说出去，万一真有事没来，咱家可就丢人了。” 虽然没说出去，但一家人都很期待，全家人还搞了次卫生大扫除，连窗户上的玻璃都擦得明晃晃的。 周末上午，胡晨阳在王均陪同下，来到了贺小娟家里。 贺小娟一家住的是二汽的家属楼，这种比较老式的宿舍楼几乎都是四、五层，房间小，客厅也不大，房间里甚至厨房都建有阁楼，可别小看这些阁楼，正是这些阁楼，扩大了室内的储物空间，有的人口多的家庭，还有睡在阁楼上的呢。 第一次上门，司机小陈还提着东西，是胡晨阳带来的茶叶。 胡晨阳紧紧握着贺大鹏的手道：“贺师傅您好，早就听王均说过，您是二汽的第一代工人，了不起啊！” 贺大鹏乐呵呵地道：“是，是，我建厂那年就来了，响应党的号召，一汽支援二汽，那时，生活苦啊，吃的咸菜都是从外地运进来的。” 小娟故意问：“爸，你们干嘛运咸菜？不运新鲜蔬菜？” 贺大鹏道：“哪有新鲜蔬菜？有咸菜、萝卜干就不错了！”” 贺大鹏说话带有东北口音，但他与大多数郧城人一样，说着有郧城特色的普通话。 郧城话以普通话为主，却又是不那么标准的普通话，这种“郧城普通话”是经过几十年的演变而成的，有一种特殊的韵味。 郧城市是一个极其特殊的城市，90%以上都是外来人口，尤其是第一批外来人口，基本上都是从东北的一汽“对口支援”过来的，这些说北方话的工人老大哥，是这座新城市的主人，也给这座城市注入了汽车人的灵魂。 贺大鹏回忆道：“ 60年代，当地的山里人都没见过汽车，见了汽车叫做‘爬爬’。”说到这里，贺大鹏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胡晨阳饶有兴趣地听着贺大鹏讲当年二汽创业的事，不时地附和几句，赞叹几声，气氛非常好。 胡晨阳问道：“贺师傅，您现在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 第三十五章 工人之家（下） 第三十五章 工人之家（下） 贺大鹏道：“要说最大的心愿，当然还是房子问题。我们二汽大部分职工，都还住的是老房子，听说，总部领导也想改善职工的住房条件，可是，没有地啊，地皮太贵了。” 胡晨阳道：“贺师傅，地皮问题，确实是制约我们郧城发展的关键，也是改善老百姓住房条件的关键，最近，市里决定造地一千亩，这还是第一步，以后，还要造更多的地，不光是要拓宽城市发展空间，也要逐步改善住房条件。” 贺大鹏激动地道：“那太好了！胡市长，你要早来几年，多造点地，我们二汽总部可能就不会搬走了。” 胡晨阳笑笑：“贺师傅，造地本来就是二汽发明的，当年，要不是造地，二汽怎么发展得起来？政企分开以后，造地是我们市政府的职责，这项工作，我们落后了，现在要急起直追。二汽的安总告诉我，其实他也不想总部搬走，实在是发展空间有限，另外，就是交通问题了。将来，等我们郧城市建起了机场，郧城市变成了一个航空港，再加上高速公路和铁路，到那时候，我们郧城市会有更大的区位优势和发展空间，一定会发展得更快、更好。” “好，好！”贺大鹏高兴地道，“什么时候，要能在家门口坐上飞机，那就好了！” 吃饭时，果然是一桌东北风味的菜，猪肉炖粉条、酱扒茄子、家常黑白菜等，还包了白菜猪肉饺子。 贺大鹏的妻子始终忙里忙外，不肯上桌，胡晨阳请她上桌，她只是笑笑，又到厨房忙乎去了。 几个男人喝了二瓶白酒，胡晨阳看见贺大鹏边喝边出汗，就知道贺师傅是个高手 王均的酒量跟老岳父比就差了很多，据说原来更不行，还是成了贺大鹏的女婿之后，陪岳父喝酒，练出了点酒量。 贺大鹏告诉胡晨阳：“我年轻时能喝一斤多，现在不行了。” 贺大鹏还会划拳，问胡市长会不会？胡晨阳笑道：“我个我不会。” 小娟嗔道：“爸，你也真是，还想拉胡市长划二拳？” 贺大鹏哈哈大笑！ 胡晨阳端起酒杯道：“贺师傅，您为二汽也为我们郧城市的发展奉献了青春，我敬您一杯！” 贺大鹏一激动，先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小娟又笑他：“爸，人家敬酒的还没喝，您倒先干了！” 胡晨阳笑道：“没事，是我动作太慢。”说罢，将杯中酒也干了， 小娟赶紧先给胡晨阳加酒，然后再给父亲加酒。 贺大鹏道：“我也要敬胡市长一杯，王均跟了胡市长，还要请胡市长多教他。” 王均笑道：“是，跟在胡市长身边，确实学到很多东西。” 胡晨阳对贺大鹏道：“贺师傅，你这个女婿不错，他最大的优点，是肯讲真话，这个我喜欢。” 贺大鹏道：“这说明胡市长喜欢听真话，这才是好领导！” 贺大鹏的话很直接，直爽的性格中，也有北方人的那份狡黠。 吃完饭，又在客厅坐了会，喝了杯茶，听贺大鹏夫妇聊了些家长里短，胡晨阳这才告辞，他紧握着贺大鹏的手，道：“贺师傅，今天听您讲了二汽人创业的故事，真的是不容易，您多保重，健康长寿，再过几年，郧城市会发展得更好，您也一定会住上新房子。” “呵呵，好。” 贺大鹏一家人送胡市长出来，就在走出宿舍楼时，迎面过来一位美女，当她看见胡晨阳时，两人都有些意外，又都有些犹豫，还是没打招呼。 细心的王均注意到了，但他装作没看见。 胡市长走后，贺大鹏一家人回到家里，王均悄悄跟贺小娟道：“哎，刚才在楼门口，看见冷老师了？” 贺小娟道：“你是说冷大美女？” “冷大美女？” “恩，她姓冷，人又长得漂亮，有人叫她冷大美女。” 王均道：“我刚才看见她和胡市长，两人好象认识？” 小娟道：“不会吧？要说她认识胡市长，倒是有可能，市长么，经常上报纸、电视，有可能。胡市长认识她？不可能。” 二人正说着话呢，门外有人敲门，小娟起身开门后，门外正是那位“冷大美女”。 “冷老师？”小娟有些意外，“进来坐吧？” 冷大美女道：“不进去了，问你个事？” “什么事啊？” 小娟道：“刚才，来你们家做客的，是胡市长吧？” “对，是胡市长。” “你们家那位……是给胡市长当秘书吧？” “对。”小娟有些不明白，这位“冷大美女”到底想问什么？ 冷大美女道：“我是想问胡市长是不是也是武大毕业的？” 原来她想问这个！小娟大声朝屋内喊：“王均，问你个事，胡市长是不是武大毕业的？” 王均也出来了，看见冷大美女，点点头：“冷老师你好。” “你好，王秘书。” 王均其实早就知道这位“冷大美女”是中专技校的老师，父母也是二汽的职工，只是，这位冷老师平时不大搭理人的，今天倒是难得主动来小娟家。 小娟可不大愿意王均跟冷大美女搭讪，道：“王均，冷老师想问胡市长是不是武大毕业的？” 王均道：“是啊，我听他说过，武大中文系的。” 冷大美女似乎已经知道会是这个答案，只是想确认一下罢了。 “谢谢你们。我就是问一下。”说罢，“冷大美女”下楼去了，她家里住在另一个单元。 王均和小娟回到屋里，小娟道：“我明白了！她也是武大毕业的！说不定，她以前就见过胡市长！” 王均道：“有可能。不过，估计也不熟悉，否则，二人今天就打招呼了，不会连个招呼都没打。” …… 还真让王均猜对了，这位“冷大美女”，以前确实在武大见过胡晨阳，她相信胡晨阳也见过她。 刚才，从胡市长见到她时那有些意外的神情，她明白：这种“意外”，不是一个男人看见一个陌生美女时的意外，而是牵动了某种记忆时才有的“意外”。她相信，胡市长看见她时，肯定是想起了什么。 而这些天，当她从电视上第一次看到胡市长时，她也觉得：以前似乎在那里看见过他？ 了解到胡市长是赣源省交流过来的干部后，她细想了一下，觉得如果自己真的见过他的话，那也只能是在大学期间了。 虽然有这个推测，“冷大美女”也并没有急于去证实，即使证实了胡市长是武大的校友，那又能怎么样？校友多了去了。 今天，因为两人直接打了个照面，而他又确实有些“意外”的样子，让冷大美女有了想要证实一下的冲动，否则，她是不会来找贺小娟求证的。 在她的记忆中，胡晨阳是一个满脸青涩的少年，好象喜欢学雷锋做好事？因为他经常帮同室的同学去学生食堂打开水，有时一只手各拎几个热水瓶，当热水瓶装满了热水时，他手上各拎3个热水瓶，吃饭的碗则扣在脑袋上，那样子有点搞笑，或许，正是这个有点搞笑的形象，使得她对这个“活雷锋”有了比较深的印象。 当然，仅此而已，她和她并没有机会接触。 以后，她经常遇见他，有时，她还从他的目光里捕捉到一种慌乱，这种有些慌乱的目光，她其实并不少见，那可以说是一种朦胧的爱慕或者倾慕？ 她曾经想过，或许，有一天，那个少年会鼓足勇气出现在她面前？ 然而，始终没有出现这种情况。 …… 从贺大鹏家里出来后，胡晨阳回到住处，这是一套三室二厅的房子，是市里专为外地交流来的干部准备的，红玉书记也住在这栋楼里。 今天，在二汽遇见的那位美女，胡晨阳确实是有印象。 在胡晨阳印象中，那是一个有些孤单的身影，胡晨阳有时会在食堂，有时是在学校图书馆里遇见她，大多数情况下，她都是一个人，也很少跟人嬉闹，很文静的样子。 印象中的她很清秀，很耐看，但不张扬，不像有些女生比较“招惹”男生。她不，她总是静静的，跟女生都不大接触，跟男生就更不接触了。 那时的胡晨阳，年轻很小，他考上武大时，还不到17岁，虽然在中学时在课桌上“铭刻”了那句名言：“金钱在向你招手，美女在向你扫手”，但那有搞笑的成分，他家里很穷，加上年纪又小，哪里真的会跟城里的孩子那样以恋爱为乐事？那时，他就二个念头：一，用功学习；二，想办法为自己赚点“饭票”。 所以，那时的青涩少年胡晨阳最多只是在心里倾慕某个女生，却不敢有直接的行动。 这个美丽而沉静的女孩，就是胡晨阳倾慕的对象之一，尽管他连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也没去打听，但他就是远远地倾慕她。正因为只是倾慕而没有主动接触，没有追求，更没有花前月下，所以这种倾慕，只停留在精神上。 “距离产生美”，这种精神上的“倾慕”，可能比现实中的恋爱更美。 那时的胡晨阳，深知自己的处境，不敢也不可能往前走，尽管班上也有女生“倾慕”他的才华，主动跟他接触，想走入他的情感，但他同样不敢。 那时候，除了用功学习，他还要为《都市时报》写稿，这要归功于他曾经写过一篇评《水浒》的文章：《武松是一个很自恋的人》，这篇文章从另一个视角分析了他为什么会拒绝潘金莲，写得有很趣，编辑采用了，刊登以后反响不错，文艺版主编魏秋月还约见了他，很赏识他的文笔，鼓励他多写点这类文章，还答应在《都市时报》为他开辟一个“评水浒专栏”，稿费从优。 所以，写评水浒的文章，成了胡晨阳为自己赚“饭票”的主要财路。 那时候，他不敢想别的，不敢恋爱，写文章赚学费，赚“饭票”才是“正事”。 今天，与“冷大美女”的邂逅，牵动了他对大学生活的一些回忆，更让他感慨的是，没想到，会在二汽遇见她。 有些巧，但也仅此而已，两人以前并没接触，甚至都不知道对方的名字，算是一段有些朦胧的回忆吧？ 当然，如果现在他想知道她的名字，很容易了。 !@# 第三十六章 医闹（上） 第三十六章 医闹（上） 新的一周又开始了，胡晨阳主持了市长办公会。 会上，听取了国土局长关于造地工程的最新进展，分管招商引资的常务副市长罗天增高兴地谈到：由于造地工程进展顺利，市里的招商引资工作也突破了土地短缺的“瓶颈”，现在，跟外商谈项目，我们更有底气了。 工业副市长邱国明也道：“确实，缓解了土地压力，郧城市全盘都活了，早几年要有这魄力，二汽总部恐怕不会搬走。” 胡晨阳道：“第一期造地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尽快到位，同时，国土局要着手考虑第二期、第三期造地规划，除了工业用地，还要着手考虑商业用地和商品房用地。同时，我们还要考虑为特困家庭解决住房问题，也就是廉租房问题。” 罗天增道：“那再造10000亩地恐怕都不够。” 胡晨阳笑道：“是不够，不要说10000亩地，20000亩地也不够，可是我们想想，当年，二汽是怎样发展起来的？他们造了多少地？” 罗天增道：“现在，造地工程量很大，也很艰苦，施工人员和设备都跟不上去。” 胡晨阳道：“可以向全省甚至全国招标，你们要把话放出去：参与了造地工程的，今后在承包大型工程时，会优先考虑。不能在啃硬骨头的时候，找不到你的影子，到了吃肉的时候，嗬嗬，都来挟一筷子。” 大家都会心地笑了。 …… 开完市长办公会，胡晨阳回到自己办公室，王均也跟着进了办公室。 胡晨阳道：“王均，你岳父酒量不错。” 王均道：“是，北方人嘛，酒量就是比我们南方人好。” 王均犹豫了一下，道：“胡市长，昨天，你从我们家出来时，在楼门口遇见一个女人，她好象认识你？” “哦？”胡晨阳若有所思。 “是，她后来还来我们家打听你是不是武大毕业的？” “然后呢？” “我说你是武大毕业的。她也没说什么，走了。” “她也是武大的吗？” “是。”王均肯定地道，“听说，当年她考上武大时，是二汽职工子弟中考得最好的。” 胡晨阳点点头：“那我们以前大概是见过的，一个学校嘛，总有机会见到的。” 胡晨阳没有多说，甚至连她的名字都没有问。 王均也就不再说什么。 …… 晚上，王均回到家里，贺小娟告诉他一件事：“听说，冷医师被人打了。” 王均“啊”了一声，问道：“怎么回事？” 原来，冷医师就是“冷大美女”的母亲，是市中心医院的麻醉师，前几天，医院在给一位病人做手术时，病人死在手术台上了，患者家属开头还没说什么，过了二天，突然来了一伙人在医院闹事，要医院承认是医疗事故，要求赔偿，争辩过程中，有人动了手，将参与手术的医师、护士都打了，其中就有冷医师。 冷医师母女是单亲家庭，母女相依为命，现在，冷医师竟然被人打了，想必她女儿心里一定很难受。 …… 第二天上班后，王均把冷医师被打的事跟胡市长说了。 王均还特意解释了下：“冷医师就是你那位武大校友的母亲。” 胡晨阳脸色有点异样，想了一下，道：“你跟卫生局联系一下看看他们有没有掌握这个情况，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具体原因是什么？” “好。” 王均觉得，胡市长考虑的是对的，医患纠纷本身就很复杂，应该先搞清楚情况再说。 随后，王均跟市卫生局联系了一下，对方得知是市长办公室，不敢怠慢，表上马上落实这个情况。 下午，市卫生局长程贤德亲自打来电话，表示要向胡市长汇报市中心医院医生、护士被找事件。 王均请示胡市长以后，胡晨阳道：“请公安局长和洪雁副市长一起听汇报。” “好。” 不久后，洪雁副市长等几个人都来到胡市长办公室。 程贤德先汇报了打人事件，道：“这件事，本来死者家属并没有表示什么，后面，可能是听了人挑唆，忽然来了一大帮子人，有几个人以前也来闹过事，都是熟面孔了，因此，医院认为，肯定是有‘医闹’在其中挑唆了。” 程贤德还解释了一下什么是“医闹”：所谓“医闹”，是这几年出现的一个新词，就是一些本来跟患者无关的社会人员，受雇于患者方，插手、加剧医疗事故或者医患纠纷，并从中牟利。这几年，全国各地，‘医闹’的事越来越多，之所以会出现今天这样的局面，跟国家的法律变化也有关系，从02年4月1日起，最高人民法院出台的全新的司法解释《关于民事诉讼证据的若干规定》正式实施，新规定将医疗纠纷案中原来患方的举证义务转至医方身上，即所谓医疗纠纷‘举证责任倒置’，这样一来，病人告医生的‘门槛’很低，只要他认为医院有责任，他不需要拿出什么证据，而医院必须拿出证据，证明没有责任。 国家出台这样的司法解释，也是为了保护患者这个弱势群体，出发点是好的，现在的问题是：由于‘医闹’们在背后兴风作浪，我们医院、医生、护士们反倒处于弱势，动不动就被人告，挨打、挨骂成了常事，甚至还有被逼着给死者下跪、披麻带孝的，侮辱人啊！ 程贤德最后道：“这些‘医闹’太可恶了，唯恐天下不乱。” 胡晨阳问市公安局长戴有光：“戴局长，你怎么看？” 戴有光道：“这些‘医闹’都有人躲在背后操纵，他们很狡猾，很有经验，打人是打了，但也不会打得太厉害，打人，骂人，或者在医院设置灵堂，其实都是给医院施加压力，逼着医院多赔钱，花钱消灾。” “对！”程贤德道，“他们就是为了钱。医院赔得越多，医闹也拿的越多，真正操纵的，他不出面，躲在后面，那些出来闹事的，都是些农民，或者是社会闲散人员，请他们闹事，每个人几十块钱一天，还包盒饭。” 胡晨阳又问：“在这个具体的事件中，医院有没什么责任？” 程贤德道：“这个我们也调查过了，医院在操作上，用药上，都没有问题，事先也跟患者家属讲清楚了：手术风险比较大，是家属坚持要做手术的，而且，患者家属在医院有个熟人，是通过他说情，医院才答应做手术的，没想到，让‘医闹’一插手，患者家属翻脸不认人了。” 胡晨阳问分管文教卫生的副市长洪雁：“洪市长，你的意见呢？” 洪雁道：“怎么说呢，医院和我们卫生部门都是被动应付，医闹是越来越嚣张了。” 胡晨阳道：“只要医院没有责任，那么，对于那些医闹就要硬一些，必要时，可以请公安出面维持医院的正常秩序。我们的医院，我们的医生、护士救死扶伤，还要让‘医闹’们折腾甚至殴打、污辱，这个不行，对于那些医闹，尤其是躲在背后的策划、组织者，要调查清楚，坚决打击，这个是我们社会的毒瘤，必须铲除。” 说到这里，胡晨阳道：“现在，你们随我一道去慰问被打的冷医师。”说罢，又对王均道：“通知电视台和报社。” “是。”王均有些振奋，胡市长不光是要去慰问冷医师，还要造舆论了。 不一会，电视台和报社的记者都赶过来了，一行人去了二汽的宿舍楼。 胡晨阳一行到达时，市中心医院的领导也已经接到通知，等候在冷医师家里了。 就在几天前，胡晨阳曾经来过这栋楼，邂逅了美女校友，没想到，几天后，又再次来到这栋楼，而且进了冷老师的家。 冷医师躺在床上，她的伤其实不重，只是面部被一个女人抓伤了，医院怕再出事，让涉及此事的几名医生、护士都在家休息，现在，听说市长要来慰问，肯定是要躺在床上了。 此时，冷老师也在家里，当她看到胡晨阳时，彼此都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冷医师50多岁，母女长得很像，年轻时肯定也是美女。 胡晨阳握着冷医师的手，道：“冷医师，你受委屈了。” 市中心医院陈院长在一旁道：“是啊，是啊，冷医师真是受委屈了。” 接着，陈院长汇报了冷医师等人被打的经过，还说：冷医师本来不会被打的，是为了保护一个怀了孕的护士，才受了伤的。 胡晨阳有些动容，道：“冷医师这是见义勇为啊。” 陈院长也很识趣，马上道：“是啊，冷医师是我们医院最好的麻醉专家，她同时还是外科副主任，现在她被那些‘医闹’们打了，我们全院的同志都很心痛，也很愤慨。” 胡晨阳很是严肃地道：“我们的医生，护士，每天都在救死扶伤，现在，有些人，尤其是那些医闹，为了达到个人私利，无理取闹，甚至伤害、侮辱医生、护士，谁给了他们伤害、侮辱他人的权利？刚才，市政府已经研究了这个问题，已经责成公安部门立案处理，对打人者，对那些所谓职业医闹，要严厉打击。” 听到这里，现场的人都热烈鼓掌。 电视台记者自然是把一切都拍摄下来了。 当晚，郧城电视台就播出了胡市长慰问被打医师的新闻，同时，还播出了另一条新闻：市公安局迅速出动，将带头在市中心医院闹事并打伤医生、护士的几个“医闹”治安拘留。 晚上，冷医师母女看着新闻，心情很是复杂。 冷医师道：“这下好了，以后，医闹的事会少一些吧？” 女儿则说：“想不到，他竟然成了一个很有作为的市长。” 母亲听了，有些奇怪：“你们以前认识？” 女儿道：“算是认识吧？他也是武大毕业的。” “那你怎么不对他热情一点？”母亲对女儿有些不满。 “怎么热情？”女儿道，“人家是带着电视台记者来的，是来做秀的，不是来找我叙旧的。” 说完这话，她又觉得不妥：自己跟他，有“旧”可“叙”么？ !@# 第三十七章 医闹（中） 第三十七章 医闹（中） 几天来，市里公安部门针对“医闹”迅速采取了行动，先前被拘留的几个“医闹”也交待出了他们背后的指使者，有的为了“立功”，还揭发了其他的“医闹”团伙，这些主犯、惯犯相继落网。 市里针对“医闹”的行动，通过报纸、电视报道以后，在全市也产生了重大影响，不光是市里，一些县里的“医闹”也感觉风声不对，收敛多了。 胡市长慰问冷医师的新闻，以及公安部门打击医闹的行动，产生了良好的效应，全市卫生系统的干部职工深受鼓舞，觉得出了一口恶气。 与此同时，省电视台也在同一期新闻节目里连续播出了郧城市选送的二条新闻：一是郧城市长胡晨阳亲切慰问在“医闹”事件中被伤害的医务人员；二是郧城市警方迅速行动打击“医闹”，这二条新闻在全省都产生了影响，其中有些胡晨阳在鄂省的同学惊喜地发现：这个郧城市长胡晨阳不就是当年班上的那个“小老头”？ 有些同学还相互打电话求证，有的人已经得到了准确消息，证实胡晨阳确实是他们在武大的同学。 省政府分管文教卫生的柴副省长看过二条新闻后，也很高兴，当即交待秘书打通了胡晨阳的电话，柴副省长很是亲切地道：“晨阳同志，你在电视上的光辉形象我已经看到了，哈哈！很好，打击医闹，这件事你抓得很好！” 胡晨阳道：“医闹已经成为社会的毒瘤，越不敢管，他们就越猖獗。” “对！”柴副省长道，“下一步，你怎么做？” “下一步？”胡晨阳也是聪明人，马上道：“下一步，我想还是综合治理，一方面要打击医闹，另一方面，我们卫生系统也要内强素质，外树形象，提高人民群众对医院和医务人员的满意度。” “对！”柴副省长很欣慰，“晨阳同志，希望你把这件事抓好，抓彻底，创造出经验来，过段时间，争取全省在你们郧城市开现场会。” “谢谢柴省长，我一定把这事抓好。” 放下电话，胡晨阳很兴奋。没想到，这件事这么快就得到了了省政府领导的重视，看来，柴省长也深谙“抓典型”之道啊。 柴副省长这个电话还真来得及时，是，应该借这次打击医闹，把卫生系统各方面工作推上去，创造出经验来。 …… 下班前，胡晨阳对王均道：“今天晚上，我们一起去看望冷医师，不要惊动什么人。” “哦。”王均心道：“这回，有点私人拜会的意思？是去看冷医师还是去看望‘冷老师’？ 也许都有吧？” 晚上八点，胡晨阳和王均再次来到冷医师家里，出来开门的冷老师看见胡晨阳和王均，很是意外。 胡晨阳微笑道：“你好，冷老师。” “你好，胡市长。” “你好。我们来看望冷医师。她在家吧？” “啊，在，请进。” 冷老师把两位“不速之客”让进屋里，大声道：“妈，胡市长来了。” 冷老师正在厨房，听见声音出来，见到胡市长，也有些意外：“胡市长？” 胡晨阳道：“冷医师你好。” “你好，你好。” 胡晨阳道：“您身体还好吧？” “还好，谢谢胡市长关心。” 冷老师给两位客人泡茶，当她的目光与胡晨阳的目光相遇时，他的目光是亲切、坦然的。 冷老师心道：“他不再是那个目光躲闪的少年了。” 冷医师道：“真的感谢胡市长，还又来看我。” 胡晨阳微笑道：“上次来，一大堆人，想和您说说话都不成。” 冷老师轻哼了一声：道：“来就来吧，还把电视台的都带来了，做秀么。” 胡晨阳有些尴尬。 冷医师喝道：“欣儿，怎么说话呢？” 冷老师不服气：“本来嘛。” 王均看在眼里，没想到这位冷大美女对市长说话也是这么不客气，这个场面有点尴尬了，看来，自己还是回避为好。想到这，王均起身道：“胡市长，冷医师，你们慢慢聊，我回家看看。” 胡晨阳道：“好，等下我自己开车回去。” “哎。”王均告辞了。 冷医师道：“胡市长，这次，市里打击医闹，真是大快人心，大家都说，胡市长做了件大好事。” 胡晨阳微笑道：“哪里，你们医护人员确实不容易，一不小心就有麻烦。” 冷医师道：“我们搞医的，本来就应该严谨细心，人命关天嘛。说实话，这次死人事件，本来也是可以避免的，应该坚持不做手术的，是病人家属找了熟人，想冒险，说好了手术失败不怪我们的，结果，人死了，翻脸不认人了。” 冷老师道：“这就是人性，在利益面前，人性都扭曲了。” 胡晨阳接口道：“同意，人性是靠不住的。” 胡晨阳这句话，倒是让冷老师有些意外：“你也这样认为啊？” 胡晨阳微笑着点点头，然后道：“我们两个校友还没正视认识呢，我叫胡晨阳，中文系的。” “我叫冷欣，化学系的。” 俩人还煞有介事地起身握了手。 冷医师道：“我还有几件衣服要洗，你们聊。欣儿，对老同学，要友好一些。” “知道啦。”冷欣答应道。 胡晨阳看了冷欣一眼，道：“我还是第一次知道，你叫冷欣，不过，此前，我倒是听说你有个外号？” “什么外号？” “冷大美女。” 冷欣一笑：“王均告诉你的吧？” “是。” “这个外号，是学生们给起的。” “很贴切。” 冷欣看他一眼：“你怎么知道？你很了解我吗？” 胡晨阳没有下面回答，道：“你毕业以后，就当了老师？” “恩。”冷欣道，“我们汽车工业学校，原本就是二汽的，算是为二汽培养蓝领工人吧，收的学生，绝大部分也都是二汽子弟，后来，政企分开，学校划归了地方，我现在不算是二汽人了。” 胡晨阳点点头：“不是二汽人，对你来说，很重要吗？” “怎么说呢？”冷欣道，“也许是有一种情结吧？” 胡晨阳微笑道：“也许。王均告诉我：他能成为二汽人的女婿，都觉得挺荣幸的。” 两人又笑了。 冷欣笑道：“没想到，你还挺幽默。” “你以为呢？” 冷欣看了胡晨阳一眼，道：“在武大，我们从来没说过一句话，连对方姓什么叫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你真的给我留下了印象。你来郧城当市长，第一次在电视上看见你，我就觉得眼熟：这个胡市长，很像一个人。”说到这，她做了一个双手拎热水瓶的动作，道：“那个人经常帮别人打开水，二只手拎六个热水瓶，头上还顶着一个吃饭的碗。” 胡晨阳微笑道：“头上顶一个碗，这是对的么，表示吃饭是头等大事么。” 两人都笑！ 胡晨阳道：“你们是城里的学生，恐怕很难理解我们这些农村出来的学生，吃饭真的是头等大事，那时候，我得为自己赚学费、赚饭票，真的不敢想别的。” “不敢想别的”，胡晨阳这句话，多少流露了他当时真实的心理状态。 两人就这样轻松、坦诚地交流着，对于胡晨阳来说，他本就善于跟人交流。而对于冷欣来说，这么多年，真的很少跟一个男人如此坦然地交流。 是因为他们是校友么？ …… 冷医师虽然在卫生间洗衣服，但却竖起耳朵想听到些什么，小客厅里不时传来的两人的笑声，让冷医师很欣慰，她太了解自己的女儿了，女儿在感情上是受到过伤害的人，对男人有一种排斥心理，难得跟一个男人这么开心地聊天。 这些天，整个医院都在谈论胡市长打击“医闹”和慰问被打医师的事，对这位市长很有好感。医院甚至有位小护士道：“天啊，那天被打的怎么不是我呢？如果是我，胡市长看望的就是我了。” 大家都笑她是“花痴”。 …… 第二天，胡晨阳在副市长洪雁、市政府秘书长韩乐生陪同下，来到市卫生局调研，在听取了卫生局长的工作汇报后，胡晨阳首先传达了柴副省长的指示，要求卫生系统要努力争先创优，着力解决好三个问题：一、如何树立良好的医德医风？二、如何改善医患关系？三、如何解除医护人员的后顾之忧？ 为此，市卫生局又紧急动员，召开了全市卫生系统会议，认真落实胡市长提出的三个要求，拿出了一些具体措施，其中就有一条：向保险公司投保医疗责任保险。 医疗责任保险，就是为医院和医护人员提供的责任保险，也就是说，如果医院或医护人员在医疗纠纷中必须承担责任的话，赔偿费将转嫁到保险公司身上。 医疗责任保险的发展也经历了一个过程，最早是保险公司积极推广这一业务，但许多医院都觉得保险公司收费偏高，不大愿意投保，但到了后来，医疗纠纷急剧增加，医疗责任赔偿费直线上升，保险公司开办这个险种处于严重亏损。现在是医院部门想参加医疗责任保险，保险公司反而不大愿意开办这项业务了。 胡晨阳从洪雁副市长那里得知保险公司不愿意开办医疗责任险，微笑道：“保险公司么，我是跟他们打过交道的，这件事，还得找人保公司，他们是保险行业的龙头老大。这样吧，让他们人保公司的总经理到我这来一下，就说我要听他们汇报工作。” 市长要亲自听保险工作汇报，这可是求之不得的事情，市人保公司总经理周经平很快便赶过来了。 !@# 第三十八章 医闹（下） 第三十八章 医闹（下） 市人保公司总经理周经平进了胡晨阳办公室，先从包里拿出二个保温水杯，说是“宣传品”，王均在商店看过这种水杯，好几百块钱一个，不同的是，这个水杯上印着“(看小说到宝书网 www.xbaoshu.com)”，是人保公司的英文简称，果然是“宣传品”。 既然是“宣传品”，王均就收下了。然后带他进了里间。 胡晨阳握着周经平的手道：“我跟保险公司打过不少交道。” 周经平道：“听说过。上次在运输大会上，南冠汽运的侯总介绍运输公司的发展，就多次提到过，胡市长对保险工作非常重视，非常支持。” 胡晨阳道：“我不但支持保险工作，我还特别支持你们人保公司的工作，‘人民保险为人民’，这个我喜欢。” 周经平连声道：“谢谢，谢谢胡市长支持。” 胡晨阳道：“周总，今年市里大力发展运输事业，要增加多少保险费？” 周经平笑道：“我们测算了一下，光这一块，估计会新增一个亿的保费吧？” 胡晨阳道：“所以说，经济发展了，保险才可能发展，你们的日子也好过，开句玩笑：躺在床上都能完成任务。” “嘿嘿，今年的日子是要好过一些。” 胡晨阳这才道：“我听说，卫生系统想把医疗责任保险搞起来，你们不想搞？” 周经平道：“胡市长，我们也不是不想搞，这几年，各种医疗纠纷直线上升，赔偿金额也是越来越高，全省、全国都这样，现在，全省基本上都停办了。毕竟，我们是商业保险公司啊。” 胡晨阳道：“这个我能理解，比如农业保险，也是长期亏损的，对吧？我在赣源省时，我们就在新峡县大面积推广生猪保险，得到了省保监局的大力支持，结果，生猪保险不但推动了全县养猪业大发展，就是生猪保险本身，到年底一算账，还略有节余。” 周经平道：“还有节余？这个不容易！保险费上浮了没有？” 胡晨阳道：“没有吧？全县统保，保险费是分成三块的：省政府贴补一块，县里贴补一块，养猪专业户自己承担一块。” 周经平道：“有政府支持，是可以搞的，不亏最好，实在不行，少亏一点也是好的，就怕百分之二百、三百的赔，这样赔，即使我们想搞，上面也通不过。” 胡晨阳道：“我印象最深的就是，省保监局对农业保险非常支持，要求作为一项政治任务来完成。现在，卫生系统为什么主动找你们办理医疗保险呢？这跟最近市中心医院医师、护士被打有关，所以，市委、市政府下决心解决医闹问题，我们这个做法也得到了省卫生厅的大力支持，并希望我们创造出好的经验来。柴副省长还亲自给我打电话，希望我们把这件事抓好，抓彻底。那么，怎么才能抓好、抓彻底呢？” 听了胡市长的话，周经平明显有了压力。看来，今天，要是不答应胡市长开办医疗责任保险，会影响到胡市长所说的“抓好、抓彻底”。 果然，胡晨阳接着道：“前几天，我向卫生系统提了要求，要求他们着力解决好三个问题，一是如何树立良好的医德医风？二是如何改善医患关系？三是如何解除医护人员的后顾之忧？他们表示，要借公安部门出手打击医闹的东风，规范操作，强化服务，同时，努力为医护人员创造更好的工作环境，要为他们减压，这其中就包括投保医疗责任保险，可是，这事到了你们人保公司，得不到你们的支持，不给力，你这个‘人民保险为人民’，是不是有点唱高调啊？” 胡晨阳的话，无疑是将了周经平一军。周经平叹气道：“胡市长，我们真有难处，医疗责任险实在是亏得太厉害了。” 胡晨阳耐心道：“周总，也许，医疗责任险是会亏损，但是，从绝对数来说，你们能亏损多少？一百万？二百万？市里车险你们增加多少保费？你刚才说了，一个亿，一个亿，能产生多少利润？保守一点，二千万有没有？从中拿出一点，贴补医疗责任保险，不行吗？我请你们把医疗责任保险作为一个政治任务来完成，行不行？” 周经平真有压力了！想了想，道：“胡市长批评得对。这样，我们回去后立即向省公司请示，拿出个方案来。” “好。”胡晨阳道，“其实，你们要有信心，打击医闹以后，无理取闹的事会减少很多，医疗赔偿自然就减少了，这个险种，往年亏了，今年不一定亏；即使亏，也不一定是严重亏嘛。” 周经平心悦诚服地道：“胡市长说得对。” …… 围绕柴副省长“抓好、抓彻底”的要求，郧城市整个卫生系统都动起来了，此外，财政、公安、保险等其他部门也给予了积极配合，市电视台、报社也加强了对卫生系统的宣传报道，使人们对医务工作者的处境有了更多的了解。 这一切，主观上当然是想创造经验，客观上也确实推动了卫生系统争先创优工作。 省卫生厅很关注郧城市的做法，多次派人来了解各方面情况，认为郧城市卫生系统围绕“解决三个问题”确实做了不少工作，各方面工作都有明显起色，要求郧城市好好总结经验。 也是到了总结经验的时候了。 经验材料的第一稿是市卫生局搞的，胡晨阳看过以后，问王均什么意见？ 王均说了三个字：“不到位。” “对。”胡晨阳道：“你跟他们说，把材料拿到宣传部去，请他们把把关。” 所谓“把把关”，就是要“到位”，必要时还得“拔高”，这个话，胡晨阳不好明说，但宣传部的同志不说也明白。 所以，材料到了宣传部，经过重新组合、拔高，立意、境界都有提升，卫生局的笔杆子看过以后，不得不服。 材料报到省卫生局，同时呈送柴副省长，柴副省长看过以后，决定亲自来郧城市看一看。 因为柴副省长此前说过，希望郧城市创造出经验来，争取在郧城市召开全省经验交流现场会。柴副省长这次亲自来郧城，应该就有考察的意思了。 胡晨阳与市委书记万红玉商量接待工作，红玉书记当然也很期待全省的现场会能在郧城市开。 红玉书记有些感慨地道：“晨阳，这是典型的坏事变好事了，你当初去看望那位被打的医师，是不是就想要大做文章啊？ 胡晨阳微笑道：“我觉得吧，某个部门，或者某个行业，总会出些这样、那样的问题，出问题以后，怎么去解决，用柴副省长的话，‘抓好，抓彻底’，有这种态度，认真去抓，那就会比别人做得好。” 红玉书记道：“是。今年，你来以后，我们郧城市有几样工作都很出彩，说实话，这些日子，我从你身上学到不少。” “哪里，”胡晨阳微笑道，“政府这边的工作，也得到了市委的大力支持。” 红玉书记道：“支持是应该的，而且，你这边的工作，挺让我放心的。” 红玉书记还告诉胡晨阳：柴副省长也是当过县委书记、市委书记的，目前的几位副省长中，他是最年轻的，深得于长春省长器重。在省里，柴副省长敢抓敢管，对工作要求很严，有些人都怕他。 红玉书记有些担心郧城的工作并不是那么到位，过不了柴副省长那一关。 这就是红玉书记的长处了，比较有大局观，眼睛不光是盯着郧城市，对省里的那些头头脑脑，挺了解的。 胡晨阳道：“我们也不搞虚的，如实汇报。总结经验，开现场会，并不是我们的想法，是柴副省长自己提出来的，我想，他也是希望郧城市出成绩、出经验的。” 红玉书记笑道：“那倒是。” …… 柴副省长要来，但是，具体那天来，并没有明确。 这天，省卫生厅彭厅长突然就给分管副市长洪雁打了电话，说柴副省长已经在郧城市了。 洪雁大吃一惊，赶紧向胡晨阳报告。 胡晨阳道：“来了才通知我们？估计已经暗访了。” 洪雁听了，越发紧张：“啊？要是碰上什么不好的事，那我们都得挨批了。” 胡晨阳道：“就当什么都不知道吧。” 见面后，柴副省长解释说不喜欢有的地方官员在地界处迎接，所以，没通知大家准确时间。 跟随柴副省长一起来的，还有卫生厅彭厅长等人。 柴副省长是鄂省人，当过县委书记、区委书记、市长、市委书记，又当了一年省长助理，然后才是副省长，这种经历也可以说“很扎实”，所以，他要认真起来，下面想要弄虚作假，还真难过他这一关。 按原来的准备，是先请省里的领导去中心城区的医院看看，但是柴副省长说：“不去看了，先听汇报吧。” 汇报以胡晨阳为主，他的汇报思路很清楚：从打击“医闹”入手，态度坚决，行动迅速，给不法分子以震慑。然后，回过头来，认真反思和查找卫生系统各方面存在的不足，健全制度，规范行为，优化服务，努力化解医患矛盾，树立良好的医德医风，同时，为医务工作者减压，为他们创造良好的工作环境。 胡晨阳最后道：“当然，对卫生系统的工作，最有发言权的，不是我们，而是郧城市的老百姓，从这个意义上说，我们的工作做得还很不够，要真正树立良好的医德医风，要真正让人民群众满意，还要我们付出更多的努力。” 柴副省长带头鼓掌，然后道：“刚才，晨阳同志说到，郧城市委、市政府对解决医闹问题态度非常坚决，这一点，我非常认同，也非常欣赏。同志们，在一些地方，医闹为什么越来越猖獗？说白了，就是因为我们某些部门的软弱，不敢管，怕事情闹大，怕失控，这也是没有自信的表现。老百姓常说‘好人怕坏人’，这也就罢了，但是，政府，我们的治安管理机构如果也怕坏人，那就奇怪了……” 柴副省长的敢言、直言，再加上他的敏锐，让胡晨阳觉得：柴副省长倒是有点象庐阳市的汪书记啊，以后要多关注这位柴副省长。 !@# 第三十九章 柴副省长 第三十九章 柴副省长 柴副省长住在郧城宾馆，晚上，市里的几个主要领导和分管领导都来陪，当然也准备了一些活动，保龄球或者足疗什么的，都让柴副省长谢绝了。 柴副省长道：“算了吧，聊聊天就挺好。” “聊聊天”，还真从天气聊起，柴副省长说了个笑话：说是省城的夏天，那真是名不虚传的“火炉”，据说女人在家里都打“赤膊”，所以，盛夏时节，最好少去别人家串门。 大家哈哈大笑。 “郧城的气候就不错”，柴副省长道，“山区，夏天不太热，冬天也不太冷。” 红玉书记叹气道：“郧城气候是不错，可是，人家还是想住到‘火炉’里去。”红玉书记这是在暗指二汽总部搬迁的事。 柴副省长一听就明白：“哎，二汽要找出路，二汽的干部也要找出路。” 胡晨阳觉得，这话很有意思！二汽的干部也要找出路，说到点子上了。 胡晨阳发挥道：“二汽找出路，我们郧城市更要找出路。” “对！”柴副省长道，“这次来郧城，印象最深的，就是你们的精神状态不错。以前，我见到有的郧城的干部，盲目自信，以为有个二汽就不得了，后来，听说二汽总部都要搬家，又慌了神，以为天要塌下来。这二种情绪，都不对么。” 红玉书记道：“柴省长批评得对。” “哎，我可不是批评你们，”柴副省长道，“这次来之前，我刚刚看过全省的数据，郧城市不错，招商引资和私营经济明显提速么。” 看来，柴副省长不但关心郧城的文教卫生事业，也关心整个经济发展。 红玉书记道：“这也是逼出来的，二汽总部搬家，对我们震动很大，我们组织了解放思想大讨论，大家对郧城市的发展，也有了些新思路，开始见成效了。” 柴副省长道：“我看是二方面的原因：一是客观条件变了，逼出来的；二是你们党政一把手的精神状态和工作能力都不错，班子也很团结，属于‘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哈哈！” 这个玩笑让红玉书记很兴奋，道：“晨阳同志来郧城以后，我更有信心了。” 后来，柴副省长让大家都回去休息，让胡晨阳留下：“你们都早点回去，还能干点那个啥，晨阳反正是单身汉，晚点回去也干不了那个啥。” 于是，大家呵呵笑着告辞了。 胡晨阳知道，柴副省长跟自己有话说。 从一天来的接触，胡晨阳感觉这位副省长身上有一种锐气，这正是如今很多领导干部身上所缺少的，有的领导也很有水平，能力也很强，但却缺少一种锐气。 柴副省长道：“晨阳啊，有句顺口溜挺有意思，叫什么‘人生四大铁’，‘一起同过窗，一起扛过枪，一起嫖过娼，一起分过赃’，呵呵，其实，我觉得，对于我们这些搞政治的人来说，最铁的还是共同的理想和信念，这些，在战争年代表现得最明显，那时候，同志之间，那是可以相互挡子弹的。” 听话听音，胡晨阳从柴副省长的话里，听出了“结盟”的意思？ 可能，他更看重的是胡晨阳身后的力量吧？ 胡晨阳道：“是啊，我也有一个体会：在工作中结下的同志友情，比那些用利益交换来的所谓关系，要更靠谱。” 柴副省长在心里赞叹了一声：“年轻人，很聪明，他能走到今天，果然不是光靠后台就行的。” 柴副省长道：“我这次来郧城之前，长春省长听说我要来，特意嘱咐我：原来，他有些担心，二汽总部搬迁以后，郧城市干部的士气会比较低落，经济发展也会受到一些影响，甚至可能会出现一定的滑坡，但是，事实上并没有出现他所担心的情况，他让我好好了解一下，郧城市究竟发生了什么？你们究竟是怎么想、怎么干的？ 胡晨阳心道：“红玉书记说得没错，长春省长对柴副省长果然很器重。” 胡晨阳道：“柴省长，说实话，二汽总部搬迁，当然也是我们不希望看到的，但抱怨或者悲观，都无济于事，所以，我们证实了二汽总部要搬迁的消息后，就认为：要正确对待，有句话说得好，‘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这不是唱高调，而且也不是唱高调的时候，我们开展了解放思想大讨论，多年来，我们长期、严重依赖二汽这样的大型国有企业，无形中形成了一种惯性和惰性，忽略了其它方面的发展。其实，换一种思路，郧城市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这些事情，在别的地方，由于人家没有二汽这样的大型企业，不贪大，也不求洋，注重培育自己的产业，想方设法去发展，千方百计做大做强。现在，我们正是引导各区县这样去做。” “好。”柴副省长道，“我还要告诉你：二汽总部搬迁，是长春省长最后拍板定案的，所以，他比较担心，担心郧城市的经济不稳，甚至影响到社会不稳。他还有压力，二汽总部搬迁到省会城市，有人说，这是抽郧城市的血去振兴省会城市，是牺牲郧城市人民的利益去换取某些人的政绩，这个话说得很难听，但是，偏偏是在郧城市，我没有听到你们抱怨，更没有说那些难听的、刻薄的话，我想，长春省长一定会很欣慰。” 胡晨阳笑道：“长春省长有压力，我们也有压力，红玉书记也有压力，她告诉我说：她也不愿意在自己这一任书记时，二汽总部会搬走。” 柴副省长点点头：“是，这个可以理解，如果我是郧城市委书记，我也不愿意。” 停顿了一下，柴副省长又道：“红玉同志也不容易，团中央下来的，原本想顺顺利利干完几年，没想到，二汽总部都要搬走，这对郧城市的党、政一把手，确实是当头一棒，那时候，你还没来，盛东民就有些悲观，现在看来，把他换下来，是对的。” 胡晨阳点点头：“红玉书记大局观不错，跟她搭班子，我很舒适。” 柴副省长笑道：“有点意思，红玉同志当面夸你，你呢，背后夸她。” 胡晨阳笑笑。 柴副省长道：“我刚才说，二汽在找出路，二汽的同志也在找出路，是有所指的，安兴渝估计不久后就会出任省会城市的主要领导，这件事，目前还在酝酿中。” 胡晨阳有点恍然大悟的意思。原来，安总力主二汽总部搬迁至省会城市，也为他自己谋了个好出路。 不知道这个消息一旦公布，二汽的几十万职工及家属会怎么想？ 柴副省长看了胡晨阳一眼，突然问道：“听说，前段时期，你们的郧阳大桥出了点问题？” “恩，”胡晨阳把郧阳大桥出现裂缝的事说了一下，然后，也谈到了省交通厅的态度。包括省交通厅追加1000万元修路资金的事，也说了。 柴副省长意味深长地道：“我就不相信，1000万元就能搞定你跟红玉同志？” 胡晨阳道：“主要是大桥本身没有出现大的质量问题，还不能算是豆腐渣工程，所以，考虑到省里的情况也很复杂，我们不想深究了。” 柴副省长道：“省里的情况，你确实不大清楚。以后，涉及到省里的问题，你要拿不准的话，不妨跟我通个气，或许会给你一点建议？” 胡晨阳笑道：“好，感谢柴省长。” 柴副省长道：“听说，你是家麟部长点名要过来的干部？” 胡晨阳也不隐瞒：“是，家麟部长比较了解我，我还在当乡镇党委书记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加上我爱人也在赣源省委组织部工作。” “哦。”柴副省长道，“家麟部长不错，他来鄂省时间虽然不算长，但大家都比较尊重他。” …… 冷医师发现，最近，女儿比以前关心郧城新闻了，以前，最多看完央视的《新闻联播》和天气预报，就要换台，现在，居然还要看看《郧城新闻》。 冷医师心里有数，大概女儿是比较关注胡市长吧？ 冷医师还发现，最近，女儿的心情也比以前好了很多，有时，还会哼唱几句英文歌曲。 这几天，省里来了个柴副省长，还视察了医院、学校，其中就有冷医师所在的市中心人民医院，胡市长自然是要陪同的。 回到家里，冷医师很自然地跟女儿说起了胡市长：“今天，胡市长陪省里的一位副省长来我们医院视察了。” 冷欣道：“领导视察，其实就是走马观花，一大伙人演戏。” 冷医师道：“也不能这么说，胡市长来郧城市以后，干出了成绩，上面才会重视。听说，有可能全省卫生系统在我们郧城市开经验交流会呢。” 冷欣道：“你们卫生系统有那么好么？还值得开经验交流会？” 冷医师道：“至少，胡市长坚决打击了医闹，这个是大家公认的吧？” 冷欣道：“打击医闹，是公安部门的事，要开，应该是公安系统开现场会才对，怎么卫生系统开现场会？” 冷医师说不过女儿：“你啊，你对我们医院有偏见。” 冷欣道：“我没有偏见，我们学校有位老师，人家就是一般的感冒，去了你们医院，结果，被你们搞掉人家几百块钱。” 冷医师笑道：“个别医师可能会乱开药，你别一竹槁打翻一船人。再说，患者他是公费医疗吧？也许他就想多开点药，留给全家人用呢？” 冷欣道：“那也是你们不对，没坚持原则么。” “也是。”冷医师承认了，“哎，欣儿，什么时候，我们请胡市长吃餐饭吧？” 冷欣道：“不好请，人家是个大忙人，不一定请得来。” “试试嘛。” “妈，你是想求人家办事吧？” “我都快退休了，我求他干什么？” “那就不急，慢慢找机会吧。” “其实，我也是想求他，你在技校干得不顺心，他要能帮你调动一下就好了。” “调你们医院？那还不如不调呢。” “咳，我说了要调我们医院么？” !@# 第四十章 务虚会（上） 第四十章 务虚会（上） 临近年底，胡晨阳就任郧城市长也小半年了，应该说，这几个月来，市里有几项工作还是比较出彩的，其中包括开展解放思想大讨论、综合治理黄姜污染、发展运输产业、开山造地、打击“医闹”等等，有的工作还引起了省里的关注，省里不少领导都在不同场合表达了对市里工作的肯定，用省委书记关国富的话说：“郧城市的工作我比较放心。” 对此，胡晨阳心里倒是挺平静的，上级的表扬他听得多了，从他当冠城乡党委书记起，就不断地听到各种表扬，他挺有自信的，只要自己努力，并且带动大家一起扎实工作，总有回报的。 可以说，这么多年，他就是这么走过来的。 红玉书记可就有些不同，他是和盛东民搭过班子的，那时候两人合作得并不愉快，郧城市的工作虽说没出大的问题，但也谈不上出彩。所以，现在郧城市的工作得到上级的肯定，她高兴之余，也由衷地认为：胡晨阳比盛东民强，甚至，在一些方面比她还强。 胡晨阳给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实干精神，这家伙精力也是旺盛，这半年来，他下了多少乡，去了多少单位，见了多少人，只有他自己清楚。 不过，实干家也有“务虚”的时候，全市“务虚会”就是胡晨阳提议召开的。 所谓“务虚会”，简单说，就是分析当前，着眼来年，为明年的工作提出思路和框架，再进一步深化和细化，再在以后的工作会议上作具体部署。 为了开好这次务虚会，市里提前半个月就下发了通知，列出了思考提纲，要求各区县和市直各部门认真作好准备。 这次“务虚会”安排在郧城宾馆，参加人员包括市里四套班子成员、各县市区党政一把手以及市直单位一把手。另外还特邀了省委宣传部、省发改委的同志。 “务虚会”会期一天，由红玉书记主持，她道：“同志们，年底了，大家都很忙，把大家请来参加这个‘务虚会’，简单说来，就是今年的工作怎么看？明年的工作怎么干？想听听大家的意见。总的要求，就是学习贯彻党的**会议精神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分析探讨今年全市经济工作的基本经验、主要做法和薄弱环节，围绕当前和明年全市经济社会发展面临的重大问题，进一步统一思想认识、创新发展理念，明确发展目标，理清发展思路和举措。大家可以放开来谈，可以长篇大论，也可以言简意赅，有闪光点就行。会议结束之前，晨阳市长有个发言，谈谈他对明年工作的一些想法，很值得期待。” 有人道：“能不能请晨阳市长先谈啊，这样也能启发我们的思路？” 红玉书记笑着看了胡晨阳一眼：“晨阳市长，你说呢？” 胡晨阳摆摆手：“还是先听大家的，此前不是发了个思考提纲给你们嘛，我也是按提纲准备的，大家围绕这个提纲谈就很好。” 红玉书记道：“对，我手上就有这份提纲。” 有些区县书记、县长还是作了认真准备的，有的还准备了书面材料。 会议组织者预先排列了一个发言顺序，基本上是县市区代表与市直代表错开发言，轮着来。 郧南 县委书记李崇光率先发言，他说：“我着重谈一下我们郧南 县黄姜产业发展。首先，我要感谢晨阳市长，他帮我们牵线搭桥，把赣源药业引荐给了我们，在赣源药业的大力支持下，我们经过反复试验，摸索出了黄姜皂素生产新工艺，新工艺不但可以彻底根治黄姜污染，还可以在生产皂素的同时，大量生产工业酒精，这将大大增加工业产值，现在，我们正在建立一个大型黄姜工业园区，对现有的黄姜加工企业进行一次集中整治，保留一批有实力的加工企业，并全部迁入工业园区，其余的全部淘汰……” 李崇光的发言，毫不避讳他对胡市长的敬意，不过，大家也都能理解，毕竟，自从南水北调中线工程上马，郧南 县的黄姜产业受到市场过剩和治理污染双重压力，眼看县里的一个支柱产业就要真的“黄”了，压力确实大，而现在，不但不会“黄”，甚至还能增加工业值，这对于郧南 县来说，确实是一件大好事。 听完李崇光的发言后，红玉书记点评道：“我们郧南 县是国家农业部颁发的‘黄姜之乡’，黄姜产业也是富民产业，由于这二年黄姜产业发展中遇到了一些问题，我们也很揪心，很担心黄姜产业会不会‘黄’了，听了崇光同志的发言，我们现在可以放心了。其实，郧城市大部分农村都有种黄姜，郧南 县的做法，也完全可以在全市甚至全省、全国推广。崇光同志的发言很精彩，也很到位，让我们看到了黄姜产业的光明前景。那么，旅游产业，也是一项有着光明前景的产业，旅游产业如何带动我市的经济发展，市旅游局局长陈锦梅同志有她独到的见解，下面，就请陈锦梅同志发言。” 陈锦梅谈到，郧城市人文资源和自然资源丰富，发展旅游得天独厚，近年来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从总体上看，郧城旅游在发展理念、设施建设、管理方式、服务水平上都还不够成熟，存在着“散、小、弱”的问题，尤其在旅游资源整合、精品景点打造、产业链条延伸上，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我们要充分发挥武当山龙头引领作用，把郧城打造成国际知名的生态文化旅游区。要在完善旅游规划上求“高”，在旅游重点项目建设上求“快”，在旅游景区创“a”上求“多”，在旅游商品开发上求“精”，在旅游宣传促销上求“新”，使旅游业取得良好的经济效益和社会效益，真正成为郧城的支柱产业。 红玉书记点评道：“锦梅同志提出了‘高、快、多、精、新’，思路很清晰，省委、省政府提出要打造‘一江（长江）二山（神农架、武当山）’文化生态旅游圈，我们武当山是重要一环，是在全省旅游大开发这个大格局之中的，所以，要积极争取省里的投入，这样，或许可以从根本上解决‘散、小、弱’的问题。我们郧城市不但有名山，也有大川，均州市是国家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源头，肩负光荣而又艰巨的使命，下面，就请均州市长王彩荣同志发言。” 王彩荣也是位女同志，她发言道：“今天是务虚会，所以，我也不唱什么高调了。我觉得，明年，或者说未来几年，均州的经济发展压力特别大！为什么呢？南水北调中线工程上马，对我们均州市影响非常大，均州市本来就是一个贫困县，集山区、老区、库区于一体，过去，我们依靠丹江水库发电，还能有一块较为稳定的财政收入，现在，由于南水北调中线工程上马，以后，丹江水库的主要功能是蓄水而不是发电，发电的收入将锐减。此外，因为要确保向京城人民送上一江清水，我们很多老企业恐怕要面临‘关停并转’，而新的支柱产业又不是马上能建立起来的，所以，均州的发展，不但是一个加快发展的问题，还面临一个发展转型的问题，不是我们想快就能快起来的……” 红玉书记点评道：“彩荣同志说的情况，也涉及其它县区甚至整个郧城市，大家都有‘加快发展与发展转型’的压力。还是那句话：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我们的事业，就是在克服困难中发展、前进的。在发展道路上，我们的事业也得到了各级人民政协的大力支持，下面，就请市政协副主席张万力同志发言。” 市政协副主席张万力是位党员副主席，这位前副市长的发言倒是很符合他现在的身份：“我们市政协要自觉地把人民政协工作融入到市的改革开放事业中去，坚决贯彻市委的决策部署，做到市委想什么，政协议什么；政府做什么，政协帮什么，切实与市委、市政府思想同心，目标同向，工作同步……” 至于政协是不是要对政府工作给予批评和监督？他则绝口不提。 …… 一个上午过去，发言的不少，有的发言很平淡，官话、套话不少，但也确实有不少亮点，参加这次务虚会的，都是市有影响力的人物，都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了几十年的人物，论官场资历，他们几乎都比胡晨阳强，所以，他们的发言，也不乏真知灼见。 每一位同志发言后，作为主持人的红玉书记都会作一个简短的点评，然后用寥寥数语，引出下一位发言者，总的来说，无论是点评还是串联，她做的都比较到位，这个并不容易做到，需要较强的概括能力，这一切都是她在认真听取每位同志的发言后在第一时间作出的，并没有秘书或者其它什么人帮忙整理。 这给王均留下了很深的印象，他觉得就凭这些点评和串联，也说明红玉书记还是有相当水平的。 当然，更精彩的内容还在后面，这就是会议一开始，红玉书记就预告了的胡市长的发言。可以说，一开始，红玉书记就在吊大家的胃口。 随着“务虚会”临近尾声，大家越来越期待着，想看看胡市长在这次“务虚会”上，会有什么样的想法和提法？ !@# 第四十一章 务虚会（下） 第四十一章 务虚会（下） 终于，红玉书记道：“上午、下午，有不少同志踊跃发言，自始至终都有一个很好的氛围，那就是想大事，谋发展，同志们提了许多很好的意见和建议，会后，市委、市政府将认真研究这些意见和建议。晨阳市长也为这次务虚会作了精心的准备，想必大家也很期待他的发言，现在，先休息十分钟，然后，请晨阳市长闪亮登场。” 休息时，有的人赶紧出去放松一下，或者抽根烟，其中就有刘斌副市长，他烟瘾大，中途几次躲出去抽烟。 胡晨阳也混进了抽烟的队伍，刘斌道：“晨阳市长也来一支？” “好啊，”胡晨阳居然就接过去了，周围立马有人打着了火，胡晨阳笑道：“你们看我，既不带烟，也不带火，用我们赣源省的话，我这算是‘一等烟民’。” 烟是鄂省的名烟“黄鹤楼”，名气堪比“芙蓉王”，在市场上卖得不错。 胡晨阳问道：“郧城市怎么就没搞个卷烟厂？” “搞过。”刘斌道，“我们原来有个郧阳卷烟厂，后来国家治理整顿，关掉了。” 胡晨阳“哦”了一声，道：“原来，我们庐阳市有个井冈山烟厂，也属于治理整顿范围，后来是想了点办法，找了国家烟草专卖局的局长姜成柱，才算是保下来了。” 刘斌道：“我们市里为了保下这个烟厂，也找了人，还是政治局委员呢，就是二汽出去的那位，也不知道是他说话不管用，还是人家原则性强，根本就没为我们说话。” 胡晨阳道：“这也是一种平衡，如果没有二汽，也许这个烟厂就保住了。” “有道理”，刘斌道，“我记得得长春省长就说过，你们郧城有二汽，就不要跟人家争了。所以，搞得我们也很憋气，后来，省里要我们种烟草，我们坚决不种，关了我们的烟厂，还要我们提供原料，那有这种好事？” …… 终于，胡晨阳开始了他的发言。胡晨阳首先道：“同志们，今天上午和下午，有不少同志发了言，还有红玉书记的点评，都让我很受启发，相信这也不光是我的感受，在此，我也代表所有没来得及发言的同志，谢谢大家！” 胡晨阳道：“我们这次务虚会，主要就是思考明年怎么干？结合党的**会议精神和中央经济工作会议精神，结合我们郧城实际，我谈几点个人想法，不妥之处 ，请大家批评指正。” 胡晨阳道：“首先，我们如何看待当前和明年的形势？我跟红玉书记交换过意见，我们都认为：对我们郧城市来说，困难和挑战超过预期，但通过全市上下的埋头苦干，郧城市的发展成效也超过了预期，昨天，长春省长还给我打来电话，勉励我们要保持目前的发展态势，为明年的工作开好局，起好步。” “那么，对明年的形势怎么看？大家在发言中也谈到了一些，我基本上都认同，也就是说，我们明年遇到的困难和挑战，要更多，更严峻，为什么这么说呢？几方面原因：第一，二汽集团总部迁出郧城市，带走的是资金、技术和人才，留下的是老、旧车型，市场情况如何，还很难说，情况不容乐观；第二，明年开始，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全面启动，要求我们加快治理水污染，下决心关闭一些污染企业，一些有可能带来污染的招商引资项目也必须放弃；第三，移民安置工作压力大，责任重。面对困难和挑战，我们应该怎么办？” 怎么办？大家都思考着。 胡晨阳道：“怎么办？如何化不利为有利？化挑战为机遇？我认为，重点还是要把握好发展的决心和信心问题，我们一直说郧城市要加快发展，或者说，要实现超常规发展，或者说，要实现跨越式发展，都是强调加快发展，加快发展是解决所有困难和问题的关键，只有加快发展，才有希望。关于发展，我考虑可以用‘四个坚持’来概括：一是坚持发展为第一要务，扎实做好关系全局的中心工作；二是坚持以人为本，扎实做好关系民生的具体工作；三是坚持打造特色，扎实做好关系长远的基础工作；四是坚持推进社会管理创新，扎实做好关系社会稳定、更好为人民服务的紧迫工作。” 此时的会场很静，由于事先没有印发胡市长的发言稿，所以，大家都在埋头作记录。 胡晨阳接着道：“关于明年的工作和未来的发展方向，我想，还可以用四句话十二个字来概括，那就是‘大开放、大创业、大发展，大和谐’。” 停顿了一下，胡晨阳道：“关于大开放，就是人类文明活动的大交流和全互动。这是一个合作共赢的年代，而开放的空间，决定了合作的空间，也决定了共赢的空间。从纵向看，我们郧城市开放合作是有显著成效的，对外形象也还不错；但是，从横向比，我市与东部沿海 城市、甚至与中部一些城市比，还有较大差距，我们要正视差距，从差距中看到潜力，从差距中寻找出路；以更加开阔的视野、更加开放的姿态，更加开明的政策，向市外、省外、国外吸引人才、项目、资金和技术，让开放更具包容性、更具互惠性。同时，强调开放，也要求我们要有先开放的意识，真开放的本领，全开放的气魄，凡是国家法律法规允许的，在郧城市都要开放搞活，唯此才能为郧城的发展赢得先机。” 说到这里，胡晨阳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关于大创业，就是激发全社会的创业激情和活力，让人人有序就业，人人置办家业，人人成就事业。就业是民生之本，家业是富民之基，事业是崛起之根。我们要强化大创业的意识，形成大创业的格局，挖掘大创业的潜力，满足大创业的需求，营造大创业的氛围。我们要激发内生机制，越是创业活跃的地方，经济内生机制就越强，发展的基础就越扎实，经济发展就越快，社会各方面矛盾就越少。这几年，郧城市的社会就业总体上还不错，所以，社会各方面的矛盾也相对平缓一些，这也跟二汽兴盛了几十年有很大关系。现在，二汽在发展中遇到了很多困难和挑战，同样，我们郧城市的发展也面临许多困难和抗战，各种社会矛盾也有可能会变得突出起来，所以，加速创业，加快发展，我们也是在跟时间赛跑，对这一点，我们要有清醒的认识。” “关于大发展，就是立足于郧城市现有基础，实现经济社会平稳、健康、持续、全面的科学发展。过去几十年，郧城市是一个标准的汽车城，二汽兴，则郧城兴。但二汽的兴盛，有过去计划经济的原因。现在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二汽的发展很自然地遇到了来自多方面的挑战，已经面临一些困难，它对于郧城市的影响，相信我们大家都感受到了。所以，我们又是在跟时间赛跑，这一回，我们是要抢时间、抢机遇发展多元经济，引进和培植新兴产业。与此同时，汽车工业以及与此相关的产业，仍然是我们郧城市的传统优势产业，还是要尽可能发展好，做大、做强、做优。经济学上有一个名字叫‘接续产业’。” 说到这，胡晨阳还停顿了一下，解释道：“接续，连接的接，继续的续。‘接续产业’这个名词比较适合那些典型的单一工业城市，比如大庆油田，比如那个小品王本山大叔的家乡铁岭，比如我们赣源省的新钢市，当然也比较适合我们郧城市，长期以来，郧城市除了汽车工业，能称之为‘支柱产业’的，实在是不多啊。我们提出发展‘接续产业’的概念，就要求我们加快发展多元经济，培育和壮大新兴产业，比如我们正在大力发展运输产业，大力发展旅游产业，大力发展黄姜产业，以及汽车配件产业，目地都是要调整产业布局，不断形成新的经济增长点，并带动传统产业结构调整升级，让传统产业、新兴产业和接续产业成为我市转变经济发展方式的‘三大引擎’，这样，我们就主动了……” 听到这里，大家都感觉很提气！ 胡晨阳接着道：“关于大和谐，北辰总书记提出要构建和谐社会。这是一个很值得我们认真思考的问题。什么才是和谐社会？我认为，一个和谐的社会，必然是社会的政治、经济和文化协调发展。什么又是社会主义和谐社会，我认为应该是一个充满创造活力的社会，是各方面利益关系得到有效协调的社会，是社会管理体制不断创新和健全的社会，是稳定有序的社会。落实到郧城的建设和发展，要构建和谐社会，就要在经济快速发展的同时，更加关注社会民生，增加和谐因素，提升幸福指数，实现由点到面、由局部到整体的大和谐。” 说到这里，胡晨阳又停顿了一下，神情严肃起来：“北辰总书记提出构建和谐社会，就是基于我们的社会还是一个相对和谐的社会，还存在许多不和谐的现象和因素，当前社会中，最不和谐的是什么？是收入分配差距过大，而且很多是由不公平分配所造成的，有些是体制的原因，有些则与官员的**有关。还有，干群关系紧张，同样也是不和谐因素，主要责任就在干部身上，我们有些人公仆意识非常淡薄，官僚主义日益严重，事实上，一些社会矛盾突出的地方，一些**的发生，并不是老百姓不讲理，而是我们的干部不作为、乱作为造成的，在这些矛盾和事件背后，往往就伴随着**，伴随着不公平、不公正，对这一点。我们要有足够的、清醒的认识……” …… 晚上，胡晨阳陪省里来出席务虚会的二位客人吃饭，一位是省委宣传部的肖处长，一位是省发改委的曹处长。 二位客人都称赞这次务虚会开得好，信息量很大，尤其是胡市长的发言十人精彩，相信郧城市明年的工作会抓得早，抓得好。 胡晨阳笑道：“你们都是省里的专家，还请多提宝贵意见。” 肖处长道：“如果说有什么建议的话，那也是回部里以后，我会建议省里的新闻媒体多关注郧城市的发展和变化。” “感谢肖处长！”胡晨阳又道，“曹处长，你在省发改委，信息灵通，你随便透露个信息，我们就有了目标方向了。” 曹处长笑道：“今天听到你们在会上说开山造地的事，我确实很受触动，这个不但要有魄力，也要靠实干，哎，我想问一下：你们手头上能拿出600亩平地么？” 胡晨阳道：“800亩也有啊，曹处长莫非有好项目推荐给我们？” 副处长道：“有倒是有一个项目，不过，操作起来，也蛮难的。” 胡晨阳道：“曹处长，我先敬你三杯，敬完了三杯，你再说是什么项目。” !@# 第四十二章 南湾机械厂（上） 第四十二章 南湾机械厂（上） 胡晨阳还真连敬了曹处长三杯酒，曹处长虽说是省厅的干部，市长敬酒，他哪能真摆架子，何况这位胡市长还是省里领导很欣赏的干部，少不得也连喝了三杯。 曹处长苦笑道：“哎呀，怪我多嘴。” 胡晨阳笑道：“曹处长请理解，我们这些人，现在听到有项目，眼睛都绿了。” 曹处长道：“是这样，在川省，有一个三线厂，对外叫‘南湾机械厂’，简称‘南机’，它其实是一个军工企业，技术实力很强。军转民以后，这个厂与石油系统的一家机械厂联合，专门生产石油机械设备，产品很受欢迎。应该说，这个南机的转型非常成功。但是，也有一个问题长期困扰着他们。” 胡晨阳认真地听着。 “什么问题呢？”曹处长道，“他们这个企业是建在深山里面，太偏远了，路又不好，一直想搬迁，由于搬迁的成本也很高，尤其是土地问题，不好解决，为这个事，他们跟川省的几个城市都在谈，迟迟谈不下来。” 胡晨阳问：“怎么才能谈下来？” 曹处长道：“这个厂自身的实力很强，但是，它要搬迁出来，涉及到三千多职工和五千多职工家属，这不是小事啊。不但要提供足够的工业用地，还要帮助安置家属，解决孩子读书问题，连生产带生活，大概需要600亩地，南机在川省是谈不下来了，就想迁到我们鄂省来，跟武汉方面谈了几次，武汉的地哪里又会比川省便宜？所以，他们现在有点灰心，不准备谈了。” 胡晨阳点点头。 曹处长道：“其实，武汉方面还是很有诚意的，市委副书记、常务副市长鲁思杨都亲自出面了。” 鲁思杨就是胡晨阳在中央学校的同学，现在也已经毕业回到鄂省了，原来他就是市委副书记，现在又多了个常务副市长头衔，有点耐人寻味。 胡晨阳道：“曹处长，照你这么说，我们郧城市也未必就让利太多啊。” 曹处长道：“所以，只有考虑其他的方案啊。” 胡晨阳眼前一亮：“还有什么方案？” 曹处长道：“什么方案呢？我们知道，石油行业那是富得流油的行业，如果它肯为南机迁厂买单，那就什么问题都不存在啦，可是南机不是石油总公司的下属单位啊，它是军工企业啊，石油总公司怎么会为它买单呢？所以，关键还是要做通国防科委的工作，要么同意让南机找一个新婆家，归属石油总公司；要么为南机搬迁提供一笔特别资金，资助南机搬家。” 胡晨阳听了咋舌：“这难度也太大了吧？” “是啊，难度是很大，”曹处长看了胡晨阳一眼，“如果不是难度太大，也就不会僵在这了。” 胡晨阳点点头：“这个南机年产值多少？” 曹处长道：“目前年产值是二个多亿，现在的客观条件制约了它，无法扩大生产规模，如果搬迁以后，归属石油行业，那他们的发展潜力就太大了。” 胡晨阳道：“我知道了，感谢曹处长提供这么好的信息。” 曹处长道：“胡市长，如果你能解决这个难题，那不光是你们郧城市得利，也是为我们鄂省引进了一个税利大户啊。” …… 事不宜迟，胡晨阳跟红玉书记打了招呼后，当即与曹处长一道去了省城，与南湾机械厂厂长邵赣义见了面。 邵赣义快五十了，是个大高个。 胡晨阳听到邵赣义名字中有个“赣”字，就问他是不是赣源省人？果然，邵赣义说他还真是赣源省人。 “哎呀！”胡晨阳高兴地道，“老乡啊，邵厂长，我就是从赣源省交流过来的。” “是吗？”邵赣义也很高兴，感慨地道：“很多年没回去了。” 胡晨阳道：“我们赣源省，原来也有不少三线厂，都是带编号的，什么526，871。” “526我知道。”邵赣义道，“他们很艰难，快要破产了。” 胡晨阳道：“我记得小时候，说到三线厂的工人，都羡慕得不得了。” “那是！”邵赣义道，“三线厂都是军工单位，保密性很强，能进军工企业的人，出身、成分都相当好，根正苗红啊。干部职工来自天南海北，所以，我们都说普通话，我们的第二代，没人会说家乡话了，最多是普通话又夹杂着一点家乡口音，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到后来，就统一形成了一种特殊的‘普通话’：南机的‘普通话’。你们外人听不出，我们自己一听就知道：这是三线人。” “说话都能听出？”胡晨阳惊叹道。 “能！”邵赣义道。“我们三线人的后代，自小就在这样一个封闭的天地里长大，要不是读书、当兵出去的，也注定要在大山里呆一辈子，三线人有一句话：‘我为三线献青春，献了青春献子孙’。可是，形势变了，国家不需要那么多三线企业了，也不需要我们献子孙了，我们的子孙却找不到出路？” 胡晨阳理解地点点头。 “知道吗？”邵赣义道，“我们南机还没搬呢，就有人找上门来，要收购我们的厂房，宿舍。你知道他打算干什么用？做养猪场！” 说这话时，邵赣义眼里有一种很复杂的东西，有愤怒，有不甘，也有悲哀。 胡晨阳道：“邵厂长，你到过我们郧城市么？” “没去过，但是知道二汽是在郧城市。” 胡晨阳道：“你知道，二汽也曾经是一个三线厂么？” “啊？”邵赣义有些意外：“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胡晨阳道：“二汽有十几万汽车工人，还有几十万职工家属，他们和你们南机一样，也是来自天南海北，二汽人说话也有一种特殊的味道，所以，邵厂长，如果南机搬到二汽去，那你们就跟到了自己家里一样，一定会很快就适应那里的生活。” 听了这话，邵赣义很是心动，从情感上已经认可了郧城市。 当然，还想争取最好的结果。 邵赣义坦诚地介绍了“南机”的情况，南机其实早已经不生产军工产品了，但是还是归川省国防工办管，企业要搬迁，上面是支持的，但也只是口头支持，不肯拿出真金白银。 石油总公司倒是很愿意接收南湾机械厂，甚至有所规划，如果能收购这家企业，就准备更名为“石油机械设备厂”，但由于省国防工办这个“婆家”不肯放，这事难成。 其实，这些年，由于裁军和转型，很多“三线厂”都关、停、并、转了，南机经过苦苦挣扎，好不容易转型成功，却又因为无法走出大山，遇到了瓶颈，进退二难。 倘若南湾机械厂经营不善，是个包袱，那省国防工办弃之唯恐不及。现在，南湾机械厂经营效益不错，省国防工办自然是不肯放手了。 南机如果横下一条心，自筹资金搬迁，比如动用生产资金，比如通过银行贷款，勉强可以做到，但会元气大伤，厂里多年的积累一下子都掏空了，对企业的生存和发展都不利。 邵赣义坦诚地道：“胡市长，感谢你盛情邀请我们去郧城市，确实，没想到二汽也曾经是三线厂，我也不瞒你，武汉方面为了吸引我们，开出的条件还是比较优惠的，但是，再优惠的条件，对于我们企业来说都是一个很沉重的负担，最好的办法，是争取到上面的支持，要是能做通国防科委的工作，让石油总公司收购了我们，那一切都不是问题了。” 邵赣义之所以会开这个口，也是因为他听曹处长介绍了郧城市委书记和市长都有京城背景。 胡晨阳追问：“你的意思，是跳过川省国防工办，直接到京城去做工作？” “是这个意思。”邵赣义肯定地道：“我们省国防工办那些人，根本谈不扰，找他们没用。” 胡晨阳下了决心：“既然这样，那就想办法到京城去活动了。” 邵赣义有些激动，又有些担心：“真的？有没有把握？” 胡晨阳微笑道：“没有绝对的把握，尽力而为吧，人努力，天帮忙。” 邵赣义笑道：“呵呵，‘人努力，天帮忙’，当年，我们家老爷子也喜欢说这句话。” 胡晨阳道：“邵厂长，你姓邵，当年 ，我们赣源省有一位邵省长，都已经去世几十年了，赣源人民还很怀念他。” 邵赣义道：“邵省长就是我父亲啊。” 胡晨阳有些惊讶：“哎呀，我真不知道。” 邵赣义道：“没什么。我父亲去世得早，没几个人还记得当年的邵省长了。象你这个年纪的人，没几个人知道他了。” 胡晨阳道：“但是，赣源人民没有忘记他。当年，全国大放‘农业卫星’的时候，邵省长主政下的赣源省，还是比较低调的，结果，六二年，很多省都饿死了人，我们赣源省却平稳度过了大灾荒。” 邵赣义道：“我记得，父亲最爱说一句话：‘赣源是个好地方’，还问我知不知道这句子话是谁说的？” 胡晨阳道：“哎，我还真想知道，这句话是谁说的？” 邵赣义道：“是太祖说的。太祖不但说了，还亲笔写下来了，送给我父亲。可惜，‘文 革’当中，我们家受到冲击，很多东西都遗失了。” !@# 第四十三章 南湾机械厂（中） 第四十三章 南湾机械厂（中） 决心已定，胡晨阳打电话给京城的二舅舅伍延安，汇报了南湾机械厂的事，伍延安答复道：“这事我知道了。” 伍延安的答复有点模糊，但目前也只能这样答复，毕竟，他是总后领导，不是国防科委领导，也得去找关系。 第二天，胡晨阳去找邵赣义，邵赣义就住在鄂省国防工办招待所里，这种招待所，对外叫招待所，对内则叫“中转站”，同样是有代号的。 找到邵赣义，胡晨阳发现他是跟司机住在一块，两人合伙住一个标准间。 胡晨阳心道：“一个大企业的领导，如此节俭，难得。” 邵赣义带来了历年来为申请搬迁向上级有关部门打的报告和上级批复，厚厚一摞材料，也让胡晨阳体会到了“南机”急于走出大山的心情和无奈。 邵北方道：“这么多年，这么厚的材料，就是不解决问题。” 胡晨阳问道：“你们自己也跑过京城吧？” 邵赣义道：“跑了无数回，差旅费都花了十几万元。” 胡晨阳道：“有时候，就看决心了，横下一条心，就是要搬。” 邵赣义道：“是，我们全厂上下都下定了决心，就是一定要搬，不搬，早晚会跟526一样，困死在大山里。” 胡晨阳这才道：“邵厂长，昨晚，我已经把你们的情况跟有关领导反映了，当然，还不会这么快答复，需要等几天。” 邵赣义道：“胡市长，你说的有关领导，是指省里还是京城？” 胡晨阳微笑道：“当然是京城。” “好，好！”邵赣义听说是京城，还是有些高兴的。 胡晨阳道：“邵厂长，南机的事，不光是郧城的事，也是鄂省的事，所以，我是把这件事当成鄂省的事来办的，尽最大努力吧。” 邵赣义道：“胡市长，昨天你也说了，‘人努力，天帮忙’。我想问你，如果上面还是不肯松口，还是要我们自己解决搬迁问题，你们郧城市愿不愿意帮助我们？比如，土地转让费用分期付款，我们逐年偿还？或者，说服银行贷款给我们？” 这话一说，胡晨阳明白，邵赣义还是担心上面的工作不好做。 胡晨阳微笑道：“就算上面的工作没做通，还是有其它替代方案的。” “替代方案？”邵赣义反问。 “对。”胡晨阳道，“我们地方上有一条经验：遇到非办不可的事，资金又紧缺，我们通常会采取‘分级筹资’的办法，市里出一点，县里出一点，乡里出一点，村里又出一点，最后是个人再出一点，几个‘一点’加起来，有些看似很难办的事，也许就办成了。” “对啊！”邵赣义道：“胡市长，你能不能具体说说？” 胡晨阳道：“南机搬迁的资金，其实也可以从多个渠道想办法，比如，土地转让费用，市里能不能分期收？能，分期是可以考虑的；银行贷款？也不是不可以，适当的贷款，应该是可以争取到的；然后，厂里自筹一部分资金，干部职工再筹集一部分资金，如果还有缺口，地方上能减免的，能缓期的，都给你减了，缓了。这样的话，即使还有缺口，也不会太大，是不是？” 邵赣义越听眼睛越亮，拍着大腿道：“哎呀，胡市长，听你这样一说，我心里踏实了。” 胡晨阳笑道：“这些办法，你们肯定都想过了。” 邵赣义道：“没错，我们是想过了，可是，我遇到的政府官员，没一个能说出这些办法，或者不愿意接受我这些办法。” 胡晨阳道：“这还是一个观念的问题。” “对，对，观念问题。”邵赣义很有些感慨，“胡市长，早认识你就好了！” “是，”胡晨阳道，“我也有相见恨晚的感觉。” 两人正说着话，意外的情况出现了：鲁思杨竟然也找到招待所来了。 没想到，两位中央党校同学，竟然在这里见面了。 鲁思杨也是聪明人，一看见胡晨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了，打着哈哈道：“哎呀，胡市长，没想到在这遇见你了。” “是啊，鲁书记，我跟邵厂长，我们是赣源老乡。” “是嘛？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怎么没看见你泪汪汪啊？” 胡晨阳微笑道：“两眼泪汪汪，那是从前，现在是老乡见老乡，大家喜洋洋。” “喜洋洋？还灰太郎呢。” 大家打着哈哈，化解着彼此的尴尬。 邵赣义其实也有些尴尬，看着两人开玩笑，心里也暗自佩服这些官场人士个个厉害。 鲁思杨对胡晨阳道：“老同学，你有点不象话哈，来了武汉，也不向我报到，什么意思啊？” 胡晨阳嘿嘿笑道：“我也不瞒你，我是昨天到的，向省里领导汇报了一下工作，听说邵厂长来了，特意过来拜会邵厂长，没想到在这遇见你了，呵呵，也省得我专门去找你了。” 鲁思杨道：“我也不瞒你，邵厂长也是我的老朋友，正在跟我们谈厂子搬迁的事，老同学你既然跟邵厂长是老乡，老熟人，那也帮我做做工作？” “没问题。”胡晨阳竟然爽快答应：“武汉确实是个好地方，邵厂长想搬到武汉来，想必武汉人民会张开双臂欢迎了，呵呵，是吧，邵大哥？” 邵赣义道：“鲁书记确实是很热情，不过，武汉的地皮实在是太贵了，我们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鲁思杨笑道：“谈生意嘛，总是要谈的，大家都适当让点步，也许就谈成了，呵呵。” 鲁思杨今天来招待所拜访邵赣义，也是想再做做邵赣义的工作，没想到遇见胡晨阳，自然是不好再多说什么，闲聊了一会，告辞了。 胡晨阳送鲁思杨出来，鲁思杨道：“晨阳，我现在兼常务副市长，压力山大啊。” 胡晨阳道：“你这个常务副市长也是个过渡吧？” 鲁思杨摇头：“省里的情况很复杂，我也不去想那么多了。”说到这，鲁思杨看了看四周，这才道：“晨阳，南湾机械厂这个项目，我们已经谈了几次，双方都有诚意，你就不要插一扛子了，好不好？” 胡晨阳摇头：“我希望你们能谈成，不过，听他们的意思，是希望你们能帮他们在京城找些关系，让国防科委同意他们归属到石油总公司？” 鲁思杨双手一摊：“这个我们就无能无力了。” 胡晨阳道：“对你们来说，一个南湾机械厂，也算不得什么。” “哎，”鲁思杨正色道：“晨阳，我跟你说，南湾机械厂如果实在不想落户，我们也没办法，这个勉强不来。但是，如果他们是落户在了你们郧城，你可要考虑清楚，这有点像打麻将的‘截胡’，影响可不大好。再说，这件事，是我在负责，你也要给我这个老同学、老大哥留点面子不是？” 胡晨阳打着哈哈：“截胡？打麻将？哪跟哪啊？” 鲁思杨心里一叹，换了个话题：“哎，晨阳，中午时间短，就算了，晚上我请客，我们好好叙叙旧。” 胡晨阳道：“对不起，我今天要赶回郧城呢，下次吧？” 鲁思杨不再说什么。 回到招待所，胡晨阳道：“邵大哥，去我们郧城市看看吧？” 邵赣义当即答应了：“好，呆在这里也没意思了。” 邵赣义在胡晨阳陪同下来到郧城市，红玉书记和常务副市长罗天增、工业副市长邱国明都来陪同，这阵容实在有些庞大，让邵赣义确实感受到了郧城人的热忱。 大家一块去察看了城东 区的工业园区，邵赣义一看开发区整齐划一的厂房就摇头：“这个厂房不行，中看不中用。我们南机的厂房，要能安装大型行车和空气锤的，什么时候你们到我们厂里一看就知道了。” 胡晨阳对开发区主任于志平说：“听见没有？不要以为盖了厂房就是好事。” 于志平笑道：“是啊，听邵老板一说，我现在肠子都悔青了！” 后来，大家又去了城西 区察看刚刚开出来的工业用地，已经开出的一大片空地，水，造地工程还在向前延伸，工地上一片繁忙影响。 邵赣义也很为郧城市造地的气势所感染，道：“你们这些地真是来得不容易！” 胡晨阳道：“是，我们的地，来得确实不容易，所以，我们这些地，更要管好、用好，要用在刀刃上。” 邵赣义道：“工业区建在这，生活区怎么办？” 胡晨阳道：“生活区我们当然另有规划。” 大家又来到规划中的生活区，都是新楼盘，学校、医院，幼儿园一应齐全。 胡晨阳道：“以前，二汽的职工都是围绕厂区盖一些低矮的宿舍，哪有现在的条件？” 邵赣义也嘿嘿笑道：“我们南机也是这样，住的都是平房，冬暖夏凉，空调都不用的。” 胡晨阳道：“几千人全是住的平房，那得占用多少地啊？” “是”，邵赣义道：“都是山地，是当年的三线人自己开发出来的。”” …… 二天后，伍延安从京城打来电话，国防科委原则上同意南机厂搬迁，会下拨搬迁费用。如果二机厂愿意归属到石油总公司也行，但这要跟国家发改委协调，要费点事。 胡晨阳道：“据我所知，他们还是更愿意归属到石油总公司旗下，更好谋划长远发展。” “那就是要好事做到底啦。”伍延安道，“你带他们来京城一趟，这事得趁热打铁。” “好，谢谢二舅舅！” “谢什么，难得帮你一回，哈哈！” !@# 第四十四章 南湾机械厂（下） 第四十四章 南湾机械厂（下） 胡晨阳把京城传来的消息跟邵赣义一说，邵赣义激动了半天，再也呆不住了，说是要立即赶回二机厂向厂党委和全厂职工通报。 胡晨阳道：“搬迁是同意了，还是要争取最好的结果：归属到石油总公司名下。” “那是，”邵赣义道，“回去就是要讨论这事，这回，要把握好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 鲁思杨这几天有些窝火，自从在国防工办招待所“巧遇”胡晨阳，他就知道这小子要“插一杠子”，果然，随后他再跟邵赣义联系时，邵赣义说他已经回川省了，搬迁之事不想谈了。 鲁思杨有些不甘心，追问道：“邵厂长，你跟我说句实话：你们是不是要迁往郧城市？” 邵赣义也不含糊：“我觉得郧城市的胡市长很不错，很实在，他愿意帮我们，我很感谢他。” “哦？他怎么帮你们？” “这个不好细说了。” 其实，邵赣义也没说错，因为事情关系到京城，有些事邵赣义自己就说不清楚，但是，鲁思杨却产生了些“联想”，总觉得胡晨阳是为了上“政绩”，采取了一些手段，比如让利，甚至私下有什么“交易”。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鲁思杨还找了在郧城的关系，查明了邵赣义果然是去了郧城市，市里几个领导都陪着这位何厂长呢。 鲁思杨心情很复杂。 原先，鲁思杨对南湾机械厂这个项目还是比较乐观的，毕竟，武汉作为省会城市，所谓“九省通衢”，这个区位优势是很诱人的，正因为如此，郧城市的二汽总部都下决心迁入武汉，地处鄂北山区的郧城市怎么能比？ “二汽都搬到我们武汉了”，现在成了一句很牛的话，是武汉干部在招商引资中最爱说的一句话，这句话确实很有说服力，似乎有“一句顶一万句”的功效。 再一个情况是：鲁思杨在去中央党校学习之前，就已经是市委副书记了，学习回来后上个台阶还不是顺理成章的事？但是，现在情况有变，鲁思杨得到的消息是：由于二汽的安总成功地将二汽总部迁入了武汉，可以说是向武汉人民献上了一分“大礼”，长春省长很欣赏安总，准备让安兴渝出任市长。 如果真是这样，鲁思杨的市长算是泡汤了。 省里的周副省长还道：“思杨啊，有人说你一直从事党务工作，对政府这一块不熟悉，所以，先让你担任常务副市长，也是想让你过渡一下，没想到，现在冒出个安兴渝，你恐怕争不过他。” 鲁思杨点头承认：“既然长春省长有这个意思，我怎么争得过他？” 周副省长道：“这事还没有最后定，你还是要沉住气，还要想办法出点政绩，这样，即使不安排你担任市长，也可能会安排你到别的地市或者省厅出任一把手。” 鲁思杨认为：周副省长的话很有道理，只能这样了。 今年以来，市里加大了招商引资力度，市委常委和市政府领导们都有任务，南湾机械厂就是鲁思杨主抓的招商项目之一。而且，市里从“二汽”的迁入中总结出了一条经验：招商引资，就是要多引入类似“二汽”这样成熟、优质的企业，因为引入这样的企业，直接就能迅速形成工业产值和规模，能安排大量就业，能产生各种税利，能带动相关配套产业和服务业，而新上马的企业，一般规模都偏小，有的甚至小得可怜，还要享受几年免税，几年后这些个小企业能不能发展起来，有没有生存能力，都是个问题。 所以，引入成熟的大型骨干型企业，是最划算的，也是含金量最高的招商引资。 南湾机械厂虽然在规模上不能跟二汽比，但它确实是一个优秀企业，年产值也有好几亿，其产品又是与石油工业配套的，发展潜力相当大。 所以，市里很看好这个南湾机械厂，让常务副市长鲁思杨亲自抓，谈的过程，虽然有些艰难，但双方都没有放弃的意思。 但是，随着郧城市长胡晨阳的出现，南湾机械厂态度明显变了，都不再跟武汉谈了。 如果南湾机械厂最终还是窝在他们川省，那倒也罢了，但是如果南湾机械厂最终是选择了郧城市，那这事让大家怎么看？难道一个副省级城市的发展环境还不如一个郧城市？ 这事要传出去，有多少人会颜面无光？ 而作为负责跟南湾机械厂谈判的鲁思杨，又怎么向省委常委兼市委书记刘润东交待？ 想到这些，鲁思杨觉得有些话必须要跟胡晨阳说清楚了。 鲁思杨先是打了胡晨阳办公室的电话，没人，接着打手机，是秘书接的，然后才转到胡晨阳手里。 鲁思杨道：“老同学，我，鲁思杨。” “哦，鲁书记。” 鲁思杨道：“晨阳，南湾机械厂的邵厂长是不是去了你们郧城市？” 胡晨阳道：“是，我正陪他考察呢。” 鲁思杨道：“老同学，你真要‘截胡’啊？” 胡晨阳道：“什么‘截胡’，听不懂啊。” 鲁思杨道：“那你不会打麻将了？” “不会。桥牌倒是会一点。” “晨阳，我就不跟你兜圈子了，请你再慎重考虑一下，中间插一杠子的事，最好不要做，一是影响兄弟地市的关系，二是得罪人太多，我们毕竟是副省级城市，刘润东同志毕竟是省委常委兼市委书记，他也很关注南湾机械厂的。” 鲁思杨这是用刘润东来压胡晨阳了。 然而，胡晨阳也是下了决心的，道：“老同学，你说的太复杂了，我是从南湾机械厂的角度考虑问题的，他们希望从国防工办系统跳到石油系统，对他们来说，这是最好的结果，你们能帮他们实现这个愿望吗？” “这是他们自己的事，我们哪有这个义务？” “对，你们是没有这个义务，我也没有，但是，我们愿意帮他们，而且，已经试了，已经有点眉目了。” “这么快？” “是，已经惊动了两个中将了。” 鲁思杨心里一震，有些无奈地道：“那好吧，我跟润东同志汇报一下。” 后来，胡晨阳告诉红玉书记：“鲁思杨来电话，说我们‘截胡’。” 红玉书记生气地道：“不要理他们！他们还好意思说我们‘截胡’？二汽总部都让他们拉去了，这事我还没跟他们理论呢。” 二汽总部搬迁，对于红玉书记是个很大的打击，心里本来就窝火，对于胡晨阳能将南湾机械厂从武汉方面“截”下来，她是全力支持的，有时想想就觉得可乐，觉得心里多少出了一口气，同时也觉得胡晨阳有时挺鬼，不按常理出牌。 这年头，“政绩”才是硬道理。 …… 胡晨阳说的“惊动了两个中将”，还真是有这么回事。为了南湾机械厂的事，后勤部副部长伍延安中将去找了国防科委副主任诸元新中将，这不是惊动了两个中将么？ 几天后，按照电话中商量好的办法，胡晨阳和鄂省发改委的曹处长汇合，坐飞机去京城，而邵赣义也带着南湾机械厂的人，直接从川省去京城，与胡晨阳他们在鄂省驻京办汇合了。 这次，由于国防科委领导点了头，石油总公司的态度也很积极，他们表示愿意收购南湾机械厂，收购以后，不但要解决他们搬迁的费用，还将投入巨额资金支持南湾机械厂的技术改造，扩大生产能力。 最后，石油总公司还举行了一个晚宴，总后副部长伍延安中将，国防科委副主任诸元新中将，国家发改委副主任姜东勋、石油总公司总经理华大鹏等高层领导出席，在晚上的酒宴上，胡晨阳的酒量让伍延安都吃了一惊：“这小子这么能喝？” 南湾机械厂的搬迁算是争取到了最佳效果，当晚，邵赣义激动得彻夜难眠，跟胡晨阳说了很多话，对于南湾机械厂的未来也充满了信心。 当然，邵赣义也有些担心：“胡市长，南湾机械厂落户到郧城市，省里，鲁书记他们会不会对你有意见啊？” 胡晨阳微笑道：“意见多少会有一些，不过，关键还是你们的态度。如果你觉得武汉更适合你们发展，你也可以选择武汉。” 邵赣义道：“开玩笑！你帮了我们这么大忙，我们肯定选择郧城市了，郧城市虽然也是山区，但是比我们那个南湾，不知强多少了。” 胡晨阳道：“南湾这个名字，容易让人联想到海边，谁能想到，它竟然是典型的西部山区？” 邵赣义道：“是，我也觉得奇怪，问过当地人，他们也说不出是什么道理？” 胡晨阳道：“也许，这个名字本身，寄托着山里人走出大山的希望吧？” …… 半个月后，南湾机械厂与郧城市正式签订搬迁协议，石油总公司和鄂省发改委都来了人，事实上，省发改委对南湾机械厂落户郧城市是很满意的，在他们看来，只要是落户鄂省就是好事，管他是在武汉还是在郧城呢？ 而武汉方面并没有把事情闹大，据说是有人压下了此事。 南湾机械厂要大规模搬迁，厂里已经先行派来了一些干部落实厂房建设，郧城人说话的腔调，让南机厂的人听了直乐：“郧城普通话”基本上就跟他们说的“南机普通话”差不多嘛，都有一股“三线人”才能感觉出的特殊味道。 确实，到了郧城，就跟到了家一样，让他们有一种归属感。 …… 罗威已经在郧城市站稳了脚跟，他先是收购了城西 区的一家小建筑公司，然后添置了一些机械设备如推土机、铲车等，参与了郧城市轰轰烈烈的造地工程。罗威这人，一是能吃苦，二是对手下工人不错，加上胡晨阳暗中关照，在参与造地工程的十几个大小包工头里面，口碑还是不错的。此时，听说南湾机械厂要建大量厂房，罗威和李亚琳自然是心动了，约了胡晨阳出来喝茶，希望能接点工程。 胡晨阳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道：“大哥，你现在走进银行，说我要贷款2个亿，你估计银行肯不肯贷款给你？” 罗威回答：“我估计银行会认为我疯了。” 大家哈哈大笑。 胡晨阳道：“贷不到吧？所以，还是个信誉问题。人家伍总凭一个签名，就能贷款2亿，这就是品牌，是信誉，所以，你要向伍总学习，先老老实实开山造地，把你罗威的品牌、信誉做出来了，你还怕没工程做？” 罗威听懂了：“好，我听你的。” !@# 第四十五章 菜霸 第四十五章 菜霸 一过元旦，春节也就将要临近了。 在周一的市长办公会上，胡晨阳要求各有关部门做好春节物资准备和物价稳定工作，确保郧城市人民过一个祥和的春节。 第二天，胡晨阳早早地起来，一个人去逛附近的农贸市场。 有时间看看农贸市场，是胡晨阳早就形成的习惯。只是，当了市长后，经常上电视，认识他的人很多，逛农贸市场便不如以前那么自在了。而在县里出差时，他更愿意早上带着王均去逛县里的农贸市场，县里的人，谁会想到市长会出现在他们身边？ 胡晨阳问了问肉价，还算好，跟前段时期没多大变化，但是，问过一些蔬菜价格，尤其是反季节蔬菜以后，胡晨阳觉得这些反季节蔬菜价格未免太高？ 一位老太太在一个菜贩子摊子前，手里拿着几个鲜红的西红柿，犹豫着，矛盾着，就是没舍得将西红柿放进“公斤秤”里。 菜贩子呢，看老太太那样子，也有些于心不忍，小声道：“算啦，李老师，给你秤旺一点。” “秤旺一点”，胡晨阳是听得懂，就是称秤的时候，秤给得足一些，也是一种优惠方式。 老太太终于下了决心，将手中的几个西红柿放入了秤盘中，想了想，又拿出了一个，放回了白色的菜框中。 老太太走后，胡晨阳跟菜贩子搭话道：“西红柿怎么买？” “四块。” “这么贵？”胡晨阳也是吃惊，难怪刚才的老太太舍不得买，西红柿比水果都贵了。 菜贩子小声道：“规定了卖四块，我有什么办法？” 胡晨阳问道：“规定了？哪个规定的？” 菜贩子道：“不要问这么多咯。” 胡晨阳知道，这大概是菜贩子不想说或者不敢说下去。 其实，菜贩子也已经说得差不多了，除了“菜霸”，谁能规定？ 刚才菜贩子称那位老太太为“李老师”，一个退休老师买点西红柿都要反复惦量，那些拿低保的人群怎么活？ 上班以后，胡晨阳吩咐王均：“你去信访局了解一下，有没有人民群众针对菜蓝子方面的反映，特别是反映菜霸的。” “好！” 王均来到信访局，信访局领导听说市长秘书来了解情况，亲自汇报，很快王均便拿到了有关人民群众反映物价特别是菜蓝子方面的问题，而且，还真有反映菜霸的。 其中有一封来信谈到：位于“二七路”的蔬菜批发市场，长期被两个菜霸控制，这两人一个叫“成疤子”，另一个叫“军矮子”，他们原先就是社会渣滓，经营过赌场，后来又染指居民的菜蓝子，他们手下有一伙马仔，操纵菜价，谁不听他们的，就要被打挨罚，甚至取消人家做菜贩子的资格，所以，很多菜贩子对这两人是敢怒不敢言。而这两人之所以这么嚣张，是因为背后有保护伞。 看了这封信，胡晨阳批示道：“请市公安局、工商局组成联合调查组，彻查真相，对带有黑社会性质的菜霸及他们背后的所谓保护伞，务必严厉打击，还老百姓一个轻松的菜蓝子。” 随后，公安局、工商局迅速组成联合调查组，然而，就在联合调查组来到二七路蔬菜批发市场调查时，“成疤子”和“军矮子”两人都失踪了！ 显然，有人走漏了风声， 因为是联合调查组，风声究竟是从工商局这边走漏的，还是从公安局那边走漏的，一下还搞不清。 然而，“成疤子”和“军矮子”的失踪，对于调查工作来说，反而有利，客观上打消了一些人的心理负担，许多个体商户纷纷向调查组反映“成疤子”和“军矮子”的情况，到这时，调查组才发现，几年间，“成疤子”和“军矮子”两人可以说是作恶多端。 “成疤子”真名叫王成彪，“军矮子”真名叫何军辉，两人搞了个“成军蔬菜公司”，通过暴力威胁，强迫市场经营户“入股”，5000元算一股，他们主要是控制反季节蔬菜和一些数量较少的蔬菜品种，如毛豆、西红柿、红萝卜、线椒、芹菜、大蒜等，进行所谓统一进货和销售，没有加入“成军蔬菜公司”的菜贩子则不得销售这些蔬菜。而“成疤子”和“军矮子”根本就没有向“成军蔬菜公司”注入一分钱资金，所有资金都是经营户的，产生的利润由“成疤子”和“军矮子”提取15%～30%的“管理费”，如出现亏损，则由入股的经营户承担。为了减少“浪费”，他们对这些蔬菜品种的进货严加控制，进货一少，自然是“供不应求”，价格也就抬上去了。这样的做法，损害了老百姓的切身利益，加重了市民的生活负担。可以说，每个市民都是这种垄断经营的受害者。 对于经营户来说，只有两条路：要么退出这些品种的经营，要么加入他们的“成军蔬菜公司”，否则，就会遭到这伙人的毒手。去年9月间，有个叫李猛子的菜贩子不愿加入“成军蔬菜公司”，军矮子便指使3名马仔持刀冲到李猛子的门面，威逼他跪在地上，在李猛子的腹部、臀部、手背等处砍了5刀，然后扬长而去。李猛子报案后，二七路派出所根本就没有认真对待，只是对“成军蔬菜公司”罚了点款，李猛子无奈，被迫加入了“成军蔬菜公司”。 “成疤子”和“军矮子”还霸占了市场附近的空地，将其划为停车位。然后向运菜车辆强行收取高额停车费，费用从开始的每天50元，上涨到后来的每天数百元。光收取停车费一项，他们就非法获利上百万元，而这些钱，大部分都落入了“成疤子”和“军矮子”手中。 “成疤子”和“军矮子”背后的所谓“保护伞”，也基本查明，就是城西区工商分局局长李虎生和二七路派出所副所长曾洪，他们手下的一些人也跟着领导“喝汤”。可以说，没有他们的包庇纵容，“成疤子”和“军矮子”也不可能长期坐霸。 随后，市公安局长戴有光，市工商局长黄必胜一起向胡市长汇报了调查情况。 黄必胜汇报说，经过调查，城西 区工商分局局长李虎生跟成疤子有点亲戚关系，长期包庇成疤子等人，现在，市工商局已经决定：李虎生停职检查，城西 区工商分局全面整顿。 戴有光汇报道：“二七路派出所副所长曾洪包养了一个情妇，就是军矮子的表妹，现在，我们已经让二七路派出所副所长曾洪停职检查。对成疤子和军矮子，也已经发出协查通知，马上过年了，我想他们也跑不远，会尽快将他们抓捕归案的。” 听完汇报，胡晨阳道：“成疤子和军矮子等人长期作恶，为害一方，在你们二个部门，都有人为他们充当了保护伞，工商分局局长包庇，这倒也罢了，他是一把手；你们派出所一个副所长就可以包庇坏人，那么，所长呢？教导员呢？他们都干什么去了？怎么带的队伍？为什么不追究他们的责任？” 戴有光马上道：“胡市长批评得对，我们准备在抓捕到成疤子和军矮子以后，再进一步查清事实，追究有关人员的责任。” “好。”胡晨阳道，“前段时间，市公安局在打击‘医闹’中还是作了很多工作的，这次，对于菜霸，也要果断出击，不光是二七路这个市场，别的市场有没有菜霸？别的县、市、区有没有菜霸？都要搞清楚，只要有菜霸，就要坚决打击，菜蓝子问题不是小事，是关系到民生的大事，对欺行霸市的黑恶犯罪势力，要做到打早打小、露头就打、除恶务尽，防止其坐大成势。” 为了迅速抓捕“成疤子”和“军矮子”，公安局采取了“内紧外松”的策略，对外放风说：“市场经济，有些事，过去了就算了，以后不准再欺行霸市了。” “成疤子”先回来了，公安并没有急于采取行动，几天后“军矮子”也回来了，这时，公安采取了统一行动，分别将“成疤子”和“军矮子”及手下的十几个马仔一同抓捕归案。 听说“成疤子”和“军矮子”被抓了，蔬菜经营户们奔走相告，放鞭炮庆贺。 市工商局对二七路蔬菜市场也进行了整顿，应经营户们要求，“成军蔬菜公司”更名为“阳光蔬菜公司”，选举李猛子为总经理。 没有了“成疤子”和“军矮子”的盘剥，蔬菜经营户们的收入明显提高了，蔬菜货源也足了，蔬菜价格也有所回落，老百姓也从中受益。 有一天，王均问胡晨阳：“胡市长，那天你让我去信访局了解情况，就已经知道菜霸的情况了？” 胡晨阳道：“有没有菜霸，或者肉霸、鱼霸，你去问问那些小商贩就明白了。” 王均若有所思：“胡市长喜欢逛农贸市场，也是在调查物价、菜价吧？” “算是吧。”胡晨阳道，“其实，菜霸自古有之，《水浒传》里的镇关西，就是肉霸，还有杨志卖刀时杀的那个牛二，那也是个欺行霸市的家伙。” 王均笑道：“从某种意义上说，国家垄断，也是霸，什么电霸，水霸，油霸，可以说都是霸。” 胡晨阳道：“这个我们管不了，国家垄断，大头总归还是国家的，而菜霸，不过是镇关西、牛二之流，让这种人称霸，那我们**政权就连鲁智深都不如了。” …… 这天，胡晨阳收到冷欣发来的手机短信：“胡大市长，惩治菜霸，你又为郧城人民做了件好事。” 两人很少打电话，有时，冷欣会给他发短信，也是这种调侃的语气。 胡晨阳微笑着回了一条短信：“我就是来为郧城人民做好事的，你有什么需要我帮助吗？” !@# 第四十六章 在远处欣赏你（上） 第四十六章 在远处欣赏你（上） 冷欣的母亲提了好几次，要冷欣请胡市长来家里做客，或者到外面请他吃餐饭也行。 母亲说：“你们是老同学，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 母亲说得也没错，老同学之间，走动走动也是应该的。 只是，母亲所说的“走动”，明显是抱有某种目地性的，是有求于人。 这反而让冷欣不想跟胡晨阳“走动”了。 她知道，她跟胡晨阳之间，其实并没有什么，如果说有什么，那也只是青春年少时曾经有过的那么一点点朦胧的好感，这种“朦胧”，本就应该珍藏在心底的，如果变味了，变成了自己有求于他，或者变成了别的什么，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冷欣尽管在关注着胡晨阳，也在欣赏着胡晨阳，但这种关注和欣赏，是保持着距离的，“距离产生美”，距离也能维系美，站在远处欣赏，可能彼此的感觉都更好一些？ 胡晨阳的出现，并没有搅乱她平静的生活，只是让她封闭的心灵起了些许波澜。 …… 真正搅乱冷欣平静生活的，并不是她所调侃的“胡大市长”，而是找上门来的“弟弟”。 这天，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找到冷欣家，他的第一句话就让冷医师母女惊呆了：“我爸爸是范达模。” 怕母女俩不信，小伙子还拿出了一张老照片。 冷欣先接过照片，照片上的人很年轻，也很清秀，戴幅白边眼镜，胸前还戴了个红太阳像章？ 母亲接过去看了看，没有说什么，显然是默认了。 范达模，正是冷医师的前夫，也就是冷欣的生父。 范达模是一个悲剧人物。 70年代，范达模曾经是二汽三分厂的技术员，在大家印象中，他挺老实本分的，沉默寡言，但谁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个老实人，竟然会藏身于职工洗澡间的天花板上，去偷看女职工洗澡，据说，三分厂大部分女职工的裸 体都让他看遍了。 这件事之所以败露，是有个高中生此前也躲在天花板上观看女人洗澡，与范达模在天花板上“巧遇”了，后来，这男生把这事告诉了其他伙伴，有人便告诉了自己家的父母，结果有人告到厂保卫处，保卫处找范达模一审，范达模便全招了。 事情败露以后，厂里将“大流氓”范达模隔离审查，组织群众“批斗”，然后是开除公职，遣送回东北老家。 其实，用现在的观点看，范达模这种行为应该属于一种心理疾病，而不能简单归于“耍流氓”。 在这件事败露之前，绝对不止范达模一人爬上浴室的天花板偷看女职工洗澡，问题出在公共浴室的房屋结构上，后来，厂里新建了浴室，再没有什么天花板，偷看的事也就无从发生了。 范达模出事时，冷医师在二汽职工医院工作，刚刚生下冷欣不久，此后，她跟范达模离了婚，从此带着冷欣一个人过日子。 其实，并没有多少人直接骂她们或者羞辱她们，相反，二汽的职工都挺同情这对母女，但是，范达模事件带给母女俩的心理压力是无形的，这种阴影一直笼罩着她们。 母亲从不跟女儿提起父亲，而且，母亲也很少带她去二汽的职工浴室洗澡，情愿在家里烧点水洗澡，冬天也是如此。 随着岁月的流逝，只有二汽的老人还知道曾经发生在冷医师母女身上的事，“女大十八变”，冷欣出落得比母亲年轻时还漂亮，读书又好，就是性格孤癖了些。 曾经有一个二汽的职工子弟，也先于冷欣一年考上了武大，有人撮合过他们，冷欣没答应，也没拒绝，后来，那个男孩似乎是听说了什么，问过她一次：“你父亲跟你们还有联系吗？” 冷欣从此再不搭理那男孩，无论他怎么道歉，她都不再理她，后来，那男孩出国了，想带走她，她仍然没理他。 冷欣其实是知道父亲的情况的，二汽有很多北方人，有的人老家跟范达模就在一个县，依稀有人说过，范达模在农村又成了个家，媳妇当然是农村妇女，还有了孩子。 也就是说，冷欣有了同父异母的弟弟或者妹妹，或者还不止一个。 只是，冷欣从没想过，有一天，这个弟弟竟然会自己找上门来。 弟弟叫范喜，看样子也有20多岁了，挺结实的一个小伙子。 这个叫范喜的年轻人找上门来，并没有给姐姐家带来丝毫喜气，而是带来一个很不好的消息：范达模得癌症了。 “医院说是直肠癌，”范喜道，“要做手术，要做化疗，要几万块钱，我们家实在是拿不出这个钱，我妈让我来求姐姐。” 冷欣听了，心情也是很复杂，望着这个从未见过面的弟弟，想象着重病中的父亲会是什么样子？ 冷欣问范喜：“你爸他知道自己得了癌症么？” “知道。” “那他想做手术么？” “爸说他不想，说不要花冤枉钱了。” 听了范喜的回答，冷欣心里明白，父亲其实还是想做手术的，只是，家里穷，不想拖累大家。 冷欣又问：“你爸知道你来我这里了么？” “不知道，没告诉他。” 冷欣看着范喜道：“如果没从我这里拿到钱，你们就不打算治了，是不是？” 范喜低下了头。 冷欣在心里叹息了一声，问道：“你吃饭了没有？” “没有。”范喜老老实实回答。 冷欣道：“不知道你会来。我给你下点面条吧。” “哎。” 冷欣去厨房了，范喜也跟着进了厨房，来到这个家，他当然更愿意跟姐姐在一块。 冷欣道：“你不要急，直肠癌在癌症中不算什么，存活率还是蛮高的。” “医生也是这么说的，越早动手术越好，晚了就怕转移了。” “几万块钱，你们家都拿不出？” “家里前几年盖了房子，还欠亲戚一屁股债呢。” “盖了房子？”冷欣看看范喜：“给你盖的？” “恩，明年我就娶亲了。” “哦，定亲了？” “恩。” “你还有弟弟、妹妹没有？” “有个姐，嫁人了。” “哦。还有个姐姐？” “恩。” “姐姐过得好么？” “一般。姐没读多少书，初中毕业。” “你呢？” “我高中。” “高中。然后呢？” “然后？” “高中毕业以后，你干嘛了？” “还能干嘛？回家种田。” “种田收入怎么样？” “一般，北方缺水，就怕遇上干旱。” “恩，南水北调你听说过没有？” “没有。” 冷欣自己也觉得好笑，提什么南水北调？南水北调也不会把水调到东北去啊。 水烧开了，冷欣下了面条，又放了二个鸡蛋，不一会就煮熟了，范喜看来是真饿了，一边吹着热气，一边大口吃着，很快便把一大碗面条吃完了。 随后，冷欣和范喜重新回到小客厅。 冷欣让范喜就呆在客厅看电视，然后拉着母亲回房间商量。 冷欣道：“他们家确实没钱，为了给范喜盖新房娶媳妇，背了一身的债呢。” 冷医师道：“那你想怎么样？” 冷欣道：“他总归还是我父亲吧？” “你就说吧，你想怎么帮他？” “不管他的癌症是早期还是晚期，手术总是要做的，这个钱，我可以出。” 冷医师道：“不光是手术费用，至少还得做二次化疗，癌症患者要不做化疗，十有**是要转移的。” “那就做吧。” 冷医师道：“你要考虑清楚，一但你管了，他们家把他推给你一个人，那也是很重的负担呢。” 听母亲一说，冷欣不知道怎么办了。 晚上，冷医师母女并没让范喜住在家里，而是安排他到厂招待所住。 夜深了，冷欣想着父亲的事，又想着范喜，对于这个弟弟，她觉得是那样陌生，只是，他确实是自己的弟弟，而且，她还有一个妹妹，一个只有初中文化的妹妹，已经嫁人了，她连这个妹妹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如果不是父亲得了绝症，这个弟弟怕也是不会找上门来的。 想到这些，冷欣心里有一种憋屈的感觉，一肚子话，却不知道向谁诉说？ 突然，她想到了一个人，便打开手机，给他发了条短信：“好想、好想跟你说说话。” 这条短信，再没有以往的调侃，而有了一种冲动。 不一会，手机响了，是他回复的短信：“听说郧阳大桥的夜景不错，一起去看看吧？” 看到这条短信，冷欣心里涌上一股热流，回了一个字：“好。” 十多分钟后，冷欣在窗口看到一辆车开过来，停在了楼下，并没有鸣笛，但车灯在闪烁着。 然后收到一条短信：“下来吧。” 冷欣下了楼，走到车前，果然是胡晨阳。 上车后，二人都没有说话，车子平稳地起步，看他的动作，倒像个老师傅。 胡晨阳开车时历来就很专注，不喜欢边开车边说话，两人一路无言。 胡晨阳的车还真是往郧阳大桥方向去的，所以，冷欣终于开口道：“真的去郧阳大桥看夜景啊？” 胡晨阳点点头。 然而，车子上了郧阳大桥后，并没有停下，下桥后进入了城西 区，又走了一段路，进入一个小区，这才停下了。 原来，罗威和猴子都在这个小区买了一套房子，“猴子”平时都住在公司里，这套房子的钥匙，胡晨阳也有，以备不时之需，今天算是用上了。 房间在三楼，上楼时，楼道比较暗，胡晨阳拉住了冷欣的手，冷欣也没有要挣脱的意思。 进房间以后，冷欣环顾了一下房间，道：“这是你的房子啊？” “朋友的。”胡晨阳道，“我住在市委宿舍，那里找我的人多，还是这里清静，有时候，我需要清静的时候，就喜欢一个人躲在这里。” 冷欣笑道：“刚才，我还真以为你要在桥上看风景呢。” 胡晨阳道：“哎，坐在车里，不是已经看到了吗？” “我没注意。还以为你会让我下车看呢。” 胡晨阳道：“下车？不怕让人认出来啊？胡市长深夜和冷大美女在郧阳大桥上看风景？” 两人都笑。 胡晨阳这才道：“冷老师，今天你不够淡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冷欣道：“是，家里出事了。” !@# 第四十七章 在远处欣赏你（下） 第四十七章 在远处欣赏你（下） 既然是“家里出事了”，胡晨阳也不问，只是等待冷欣说下去。 冷欣道：“我有个父亲，很小的时候，妈妈就跟他离婚了，这几十年来，我们从来就没来往过，现在，他儿子找上门来，说他得了绝症，没钱治病。” 冷欣还是说得很简单，有关范达模的往事，她实在是没有勇气提起。 胡晨阳问道：“他没有单位吗？没有医疗保险吗？” “没有，他就是个农民，什么也没有。” “农民？”胡晨阳有些奇怪。 冷欣犹豫了一下，道：“他原来是二汽的职工，犯了错误，被厂里开除了，回老家当农民了。” 胡晨阳“哦”了一声，赶紧转移话题：“有病还是要治的。” “我也是这样想的，”冷欣道，“不管怎样，他总还是我的父亲。” 胡晨阳道：“现在很多地方，有的农民得了大病，干脆就不治了，在家里等死，这种情况很普遍。” “是啊”，冷欣道，“谁来帮助农民？” 胡晨阳道：“你这个问题提得好！前二年，我们在党校学习时，大家就讨论过这个问题。说实话，国家发展到今天，我们连农民的大病医疗问题都没有解决好，是政府的失职。” 冷欣没想到，胡晨阳很快就将范达模的事，与整个农村与农民联系起来了，这也让她对胡晨阳有了更具体的认识。也许，这就是政府官员的思维吧？他们总善于从一件具体的事情当中想到更高、更宽的层面。 冷欣问道：“那，全国各地，就没有一个地方解决了农民大病医疗问题？” 胡晨阳道：“也不能这么说，有些地方已经在尝试搞农民大病医保了，比如江浙地区，他们经济条件好，有这个财力啊。” 冷欣听懂了：“还是要财力许可。” “对。”胡晨阳道：“你没听说一句话吗？‘吃饭的财政’，有的地方，连老师的工资都拖欠，哪有财力搞农民大病医疗保险？” “也是。” “所以，还是要发展经济，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政府也是如此，没有钱，什么事都难办。” 冷欣看了胡晨阳一眼：“那，我们郧城市的财力如何？” “还行。”胡晨阳道，“不能跟沿海比，也不能跟武汉比，但总的来说，还是个工业城市，从城区面积比，郧城市比我老家庐阳市要小很多，人口也要少100多万，但是财政收入却高出15个亿，超过四分之一了，这要感谢二汽的老底子。” 冷欣看了胡晨阳一眼，笑道：“你倒是不错，官越当越大，去的地方条件也越来越好，可以这样说吧？” “可以。”胡晨阳也笑，“而且，郧城人很厚道，大家都很支持我的工作。” “对，”冷欣道，“郧城人不排外，我们本来就是个移民城市。” 胡晨阳又将话题收了回来：“你父亲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冷欣道：“听我弟弟的意思，就是希望我给他们家拿些钱做手术。他们不懂，做完手术之后，还必须做化疗，各方面的营养也要跟上去，后面还得花很多钱，我担心，他们到头来，还是会放弃，所以，我想，如果要治疗的话，就让他到郧城市来治疗，” 胡晨阳点点头：“经济上有没有问题？” “暂时还没有，以后就不知道了。” “恩，”胡晨阳道，“按你的想法去做吧，经济上有什么困难，跟我说一下。” “谢谢你。”冷欣道，“我母亲是不好管这件事的，所以，还不能住进她所在的医院。” 胡晨阳道：“你觉得住哪个医院好，跟我说一下，我跟他们院长打个招呼，就说是我亲戚，请他们关照一下。” “谢谢！”冷欣当然明白刚才这句话的分量，“市长的亲戚”，医院肯定关照了。 “还有护理问题，”胡晨阳道，“既然决定到郧城市来做手术，那肯定还要有家人跟过来护理，吃、住在你们家肯定不方便，如果需要房子，就用这套房子吧，反正平时也空着。” “你想得真周到，”冷欣道，“我只能说谢谢了，看看再说吧，需要房子，我再向你借。” “恩，不管发生什么事，勇敢面对。” “好。” 胡晨阳看看手表：“很晚了，我送你回去。” “好。” 回去的路上，再次经过郧阳大桥时，这回，冷欣有心观察了一下灯火映照下的郧阳大桥，还真是一道不错的风景。 两人分别时，平静地互道了“晚安”，然而，经历了白天的事，再经历这个夜晚，冷欣的心，已经很难“安”了，想着那从未见面的父亲，想着胡晨阳，心里不能不承认：自己想到要去向他诉说时，其实是想找一个肩膀“靠一靠”，而这个“肩膀”，比她想象的还要宽厚。 …… 第二天早上，冷医师问女儿：“你想好了没有？” “想好了。”冷欣答道，“我想把他接到郧城市来做手术，以后的化疗，也在这里做，结果怎么样，我不去管，心安就好。” 女儿的坚决、果断，让冷医师有些意外，想了一下，道：“那就这样吧，不过，最好不要住在我那个医院。” “这个我已经想好了，就住中医院吧？” 冷欣心里想的是：中医院在城西 区，正好可以借用胡晨阳朋友的那套房子。 不一会，范喜也过来吃早餐，冷欣道：“范喜，你今天就回去，告诉家里人，让你爸爸到郧城市来做手术，治疗的费用你们不用操心，我来承担好了。” 范喜道：“那太好了！” 冷欣道：“病人需要护理，你们家要有人跟过来照顾。” “知道，我妈，我姐，还有我，都会过来，就是不知道医院能不能住？” “你们不要住医院，我给你们找好了房子，轮着去医院就好了。” “那好。谢谢姐！” “不用谢。对了，你姐叫什么名字？” “她叫范英，家里人都叫他英子，叫我喜子。” “恩，喜子，癌症这个情况，很难说的，治好是一个方面，病人自己也要乐观、坚强，所以，你要跟你妈和你姐说，大家平时少在病人面前唉声叹气的，大家都要乐观，懂不懂？” “懂。” “懂就好。你今天就回去，把我说的话告诉你妈和你姐，你们商量好了，给我打电话，我好安排。” “哎！” …… 其实，对于范达模一家来说，冷欣肯资助他们，就已经是天上掉馅饼的事了，哪还用商量？所以，范喜回到家里后，很快便打来电话，说一家人都同意送范达模来郧城市治疗。 冷欣也跟胡晨阳发了短信：“准备将病人安排进市中医院，另，真要借你的房子了。” 胡晨阳回复道：“没问题。” 随后，冷欣去市中医院联系，找到宋院长，宋院长很热情：“你就是胡市长的亲戚吧？胡市长已经给我打电话了。” 冷欣道：“病人在北方农村，想请宋院长派辆救护车去接一下病人？” 宋院长有些为难：“哎呀，如果是在市内或者省内还好些，这出了省，而且隔着几个省，一路上，不用说油钱，过路过桥费都不得了。” 冷欣赶紧道：“那算了，还是让他们坐火车来吧。” “能坐火车，还是坐火车来吧，实在不行，再说了。” “好。住进来以后，还请宋院长多关照。” “这个你放心。胡市长的亲戚，那就是我的亲戚，呵呵。” …… 几天后，范喜他们将范达模送到了郧城市，医院的救护车是在火车站接的人，直接将范达模送进了医院。 冷欣并没有去火车站接站，她并不想在那样的场面下见到范达模。 冷欣先在病房外见到了范达模的家人。 范达模的妻子长相一般，很普通也很朴实的北方妇女，英子长得更像母亲。 英子看着冷欣，由衷地赞叹道：“姐，你真漂亮！” 冷欣小声叮嘱道：“英子，还有你，喜子，在这里，你们别叫我姐，叫我冷老师就好。” 英子和范喜赶紧答应。 然后，冷欣才进了病房，范达模躺在床上，正在输液，尽管冷欣在心里无数次地想象了范达模的模样，但见面以后还是没想到，现在的范达模，哪还有年轻时的影子？才六十出头的人，头发甚至胡子都白了，异常地消瘦。 范喜道：“爸，她就是范老师。” 范达模点点头，闭上眼睛，泪水却溢出了眼眶。 …… 这几天，范达模的事，也触动了胡晨阳对农民大病医疗保险的思考，他先是把副市长洪雁和市卫生局、人社局的局长找来，听取了他们对农民大病医疗问题的看法。 卫生局长王一仁道：“我举双手赞成把农民大病医疗保险搞起来。” 人社局杜局长笑道：“你当然赞成，病人多，医院收入就多嘛。” 王一仁道：“那你是不赞成了？” “谁说我不赞成？”杜局长道：“我不但举双手赞成，我还举双脚赞成呢，关键是政府能拿出多少钱来贴补农民。” “对，胡晨阳道，“我有个想法，你们考虑一下，我觉得，农民大病医疗保险这件事，应该做，也可以做，虽然现在条件还不是很成熟，但也不能不作为，可以参照江浙地区试办农民大病医疗保险的办法和标准，我们可以适当降低一些标准，资金来源，可以考虑四个一点：个人出一点，集体出一点，县里出一点，市里出一点，当然，我们还要想办法争取省里的支持。” 洪雁笑道：“那就是五个一点了”。 胡晨阳道：“至少，我们可以做到四个一点。” 洪雁道：“我也举双手、双脚赞成胡市长的想法。” 胡晨阳幽默地道：“好啊，那你们举一个给我看看？” 大家都笑。 胡晨阳道：“洪雁市长，你牵个头，先搞一个方案出来，提交市长办公会讨论” “好”。 不久后，市政府原则通过了市卫生局、人社局联合提交的《关于在全市推行以大病统筹为主的新型农村合作医疗制度的报告》，然后提交市委常委会讨论，也得以顺利通过。 市人社局辖下，本来就有个医保局，属于二级机构，农民大病医保就仍由医保局负责。 这天，胡晨阳给冷欣打了电话，先是询问了范达模的病情，然后道：“冷欣，市里决定把农民大病医疗保险这件事做起来。” “真的？太好了，你又为郧城市老百姓做了件好事。” “恩，你想不想一起来做这件好事？” “我？”冷欣有些意外。 胡晨阳道：“增加了事，就得增加人，好事也要有人去做啊。” “我不懂啊？” “不懂就学嘛，以你的素质，很快就能上手。” “我当然愿意！” “那就来吧，好好干，我看好你。” “谢谢！” !@# 第四十八章 进步很快（上） 第四十八章 进步很快（上） 范达模虽然没有住进郧城市最好的医院，但给他做手术的，却是中医院专门从省里请来的外科专家，这也是市中医院自知实力不及市中心人民医院，而患者又是胡市长的亲戚，所以，中医院也是相当慎重，特意到省里请了专家来主刀。至于不什么不就近请市中心医院的“一把刀”，那就只有他们自己清楚了。 范达模的手术做得很成功，他还算幸运，肿瘤发现得比较早，没有转移，而且肿瘤的部位也还好，不像有些直肠癌患者因为肿瘤部门接近肛门而不得不切除肛门后再“人工造肛”，终生背一个“人工肛门袋”，这种患者精神上受到的创伤远甚于**的创伤。 手术成功当然还只是第一步，接下来，就是让病人尽快恢复，然后接着做“化疗”，以避免癌症复发和转移，所以，中医院按照“扶正固本法”，给范达模用了不少益气健脾、温阳补肾类的药物，如人参、黄芪、菟丝子、肉苁蓉等，帮助患者增加血液中免疫细胞数量，这些中药，对于确保患者顺利完成放疗或者化疗，应该是有帮助的，当然，费用也是不低。 这些天，冷欣来医院的次数不算多，毕竟，她在情感上对范达模并不接受，恐怕这一辈子也不会叫他一声“爸爸”，所以，能在财力上支持，能帮着协调好医院的关系，就已经不错了，范达模的妻子和儿女可都是把冷欣当作这个家的恩人来看待的。 晚上，主要是范喜在医院陪护，白天，则是范达模的妻子在照料，英子主要是买菜做饭洗衣服熬中药，然后送饭、送药去医院。 白天，范喜还去劳务市场找零工活干，运气好时每天也能混上几十块钱。 一家人现在住的房子还真是胡晨阳借给冷欣的，其实，给英子他们临时租个简单的房子，也花不了多少钱，但胡晨阳既然主动开口要把房子借给她，这个情就得领，不领，反而生疏了。 冷欣倒是有好几次去这个临时住处找英子，跟她说说话，听她说父亲的事。 英子告诉冷欣，长久以来，父亲在村里也是抬不起头的，大家都知道他是犯过错误的人，以前村里搞“阶级斗争”，父亲也是跟着那些地主、富农、投机倒把分子一块挨“批斗”的。 冷欣道：“这个没办法的，自己不争气，所有的奋斗都白费，还得回到原点，甚至都无法回到原点。” 这话英子怎么听得懂？望着姐姐有些发愣，心道“冷老师就是有学问啊”。 冷欣又问：“你妈妈怎么就肯嫁给他？” 英子道：“这个么，听奶奶说过，是换亲换来的。” “换亲？” “恩，就是小姑姑嫁给妈妈的哥哥，妈妈嫁给爸爸。” “哦。英子你呢，过得还好么？” “我？差不多吧。” “有孩子么？” “生了二个，都是女孩子，是我不争气。” “不争气？” “姐，你不知道，在农村，没生儿子，让人看不起呢。” 听了这话，冷欣很是无语，只好道：“英子，照顾病人的事，你们就多辛苦点了，我呢，一是不方便，二是最近也特别忙。” 英子道：“没事，姐，我们一家人都不知道怎么感谢你呢。” …… 这段时间，冷欣确实很忙，她刚刚调到医保局，业务生疏，好在她肯学，很快进入了角色。 多年的教师生涯，让冷欣养成了周密、严谨的作风，为了尽快熟悉业务和工作流程，她还到多个岗位跟班学习，从审核每一张医保处方、发票做起。以前，她在学生面前是冷面美女，现在，自己成了“学生”，态度可是恭敬得很，而且，她对前来医保局办事的群众态度也很好。 医保局陈局长对冷欣很满意：“不错不错，进步很快。” 陈局长对冷欣可是格外关照，人社局杜局长私下交待过他：“老陈，那个小冷是胡市长点名调进来的，要重点培养。” 陈局长也是人社局党组成员、副局长，对杜局长的话自然是心领神会。他现在下乡或者到下面单位检查，都要带着冷欣。 陈局长也一再对冷欣说：“小冷啊，你素质很高，你现在的主要任务，就是尽快熟悉业务。” 对党政干部而言，“业务”就是政策，熟悉“业务”就是熟悉政策，所以，陈局长特意给冷欣找了几本“政策汇编”的书，让她有时间就多看看。 “政策汇编”这种东西，搁在以前，冷欣是看不进去的，现在身份转换了，也就能看进去了，正因为看进去了，她还产生了疑问，向陈局长请教：“陈局长，这里面有很多文件都是很久以前的，为什么还收录进来了，会不会过时了？会不会跟新的文件有冲突啊？” “这个问题问得好！”陈局长道：“老文件也是有用的，因为我们会遇到一些历史遗留问题，这个时候，你就只有找当时的政策依据，而不能按现在的规定来处理，对不对？” 冷欣明白了。 陈局长还开玩笑话：“你没听过一句话吗？‘**的政策像月亮，初一十五不一样’，所以，政策是在不断变化的，懂政策、有经验的干部，才能得心应手地处理好各种问题。” “明白了。” 陈局长还道：“其实，医保方面的文件还不算多，最复杂的，是劳动人事方面的政策，这个是最复杂的，也是最重要的，管干部，就是管人，管人靠什么管？就靠政策，各种激励、奖惩、处罚，都靠政策，靠规章制度。” 冷欣道：“说是靠规章制度管人，可现实呢？我记得我们技校的校长说话就很牛，说什么领导的话就是政策。” 陈局长摇头：“这人什么素质？这话也能说？喝醉了吧？” 冷欣道：“那应该怎么说？” 陈局长道：“应该说，领导之所以是领导，就是他的政策水平高，他说的话，是对的，是政策允许的，也是政策要求的，他执行的就是政策。而不是因为他是领导，他就可以置政策于不顾。当然，置政策于不顾的领导也有，但这样的领导，嘿嘿，他很牛是吗？他能牛多久？官场上最牛的是那些每句话都说得正确无比，都代表了政策的人，而不是拿政策当儿戏的人，明白不？” 冷欣笑道：“明白了，明白了。” 陈局长有点得意：“哎，明白就好。” 陈局长还故意提到胡市长：“你看，胡市长这么年轻，可是，我们郧城的干部都服他，为什么？别看他年轻，他政策水平高啊，我们开会听他作报告，就能听出来，人家是真有水平呢，他来我们郧城市后，提得最多的是什么？一是解放思想，二是加快发展，这二点，就是当今最大的政策啊，对这个政策，胡市长掌握得最透彻了。” 陈局长有意在冷欣面前如此夸赞胡市长，除了拍马屁，也有观颜察色的意思，想看看冷欣有什么反映？ 冷欣却是很坦然，只是道：“他是挺年轻的哈，全省，像他这样的年龄就当到了市长，不多吧？” “绝无仅有！”陈局长道，“全省，在他这个年龄，享受正厅的或许有，但下来当一把手的，也就胡市长了，而且，人家是中组部交流来的，啧啧，前途无量！” “中组部啊？”冷欣还真没听说过这种事，道：“他一个厅级干部，还要惊动中组部啊？” 陈局长有点奇怪：“你不知道？他是跨省交流的干部，当然要经过中组部，他们这些人，都是在中组部挂了号的，表现好的话，嘿嘿，以后说不定又提拔到哪去了。” “这样啊？”冷欣犹豫了一下，道：“陈局长，你是人事干部出身，我看网上，有些曝光的，说某某提拔，暗箱操作，那又是怎么回事呢？” 陈局长道：“你说的这个，我也有看到，呵呵，被人家曝光，说明一没摆平关系，二没吃透政策。” “这个也要吃透政策啊？” “当然！”陈局长道，“呵呵，我们再拿胡市长说事：他这么年轻，怎么就到了市长级别？第一，他要表现非常突出，要有政绩，思想上，作风上特别优秀。我们党就有这样的政策：特别优秀的干部，可以破格提拔。我敢肯定，胡市长肯定是受到过破格提拔的，恐怕还不只一次。” “这样啊？” “你以为呢？”陈局长叹道：“我老陈，四十多岁了，才一副县级呢。” 其实，陈局长今天说这些话，本身就有些出格了，只是，他觉得，在冷欣面前夸赞胡市长，总是不会错的。 在技校，冷欣没有任何职务，班主任她都不愿意当，现在调到政府了，级别怎么定？陈局长是按她的学历、职称和工作年限，拟按副主任科员给她定级，已经报到组织部去了。 听陈局长的意思，此时，给她定个副主任科员，还是照顾了她。 不过，陈局长也暗示：“没关系，等你熟悉了业务，组织上会让你挑重担的。” 冷欣以前是个很清高的人，对官场的事，了解不多，关注也不多，只是因为胡晨阳的到来，才让她开始关注官场，此时，她调到政府部门了，又得到陈局长的“薰陶”，对于级别这种事，也有些敏感起来，这才意识到，她跟胡晨阳年龄相仿，同为武大毕业，十来年功夫，差距已然是这么大！ 还有一件事，也让冷欣有些尴尬：她还不是党员。对此，陈局长道：“这倒是个问题。现在申请入党，再把你列入入党积极分子，再预备党员，再正式党员，起码得好几年。”说到这里，陈局长道：“哎，小冷，我倒是有个想法？” “您说。”冷欣表现得很是虚心。 陈局长道：“说实话，党员太多了，你现在入党，确实是晚了些，入了党也没什么优势，倒还不如参加一个民主党派，那样更有特点。” “民主党派？” “对啊，”陈局长道，“什么农工民主党，民建，九三学社，还有国民党，这些都是民主党派，他们主要就是吸引党外知识分子，精英，你倒是适合加入民主党派。呵呵，我这只是建议，建议。” 冷欣有些心动：“民主党派，想加入就能加入？” “这倒不是。不过，我认识几个民主党派的朋友，你真想加入的话，我帮你想想办法。” “我考虑考虑。” 其实，冷欣说要“考虑考虑”，只是拖延点时间，她根本就搞不清自己是否适合加入什么党，她想问问胡晨阳。 !@# 第四十九章 进步很快（下） 第四十九章 进步很快（下） 电话里，冷欣把陈局长建议她加入民主党派的意思说了。 胡晨阳笑道：“这个老陈，也是个老江胡。” “老江湖？”冷欣没听懂，“什么意思啊？” 胡晨阳道：“老陈说得对，你现在申请入党，也得几年，对于你个人的发展，民主党派的身份，或许更适合你？” “那就是说，老陈说得有道理？” “有道理。” “那我加入什么党派好？” “都好，都是我党的朋友，嘿嘿。” “嘻嘻，那行，那个党要我，我就入那个党。” “工作还顺心吧？” “恩，或许，是因为我有亲身体会吧，我觉得农民加入医保，对于农民家庭，真的是很重要，很重要。这些天，我跟着领导下乡，走访了一些农户，他们给我举了很多例子，不少老人，甚至中年人，得大病以后，真的就放弃治疗了。还有的农民，本来脱贫了，因为家里出了个重病人，又返贫了。” “是这样的。哎，你可以把你听到、看到的例子，整理成宣传材料。” “我？” “恩，有些事，领导虽然没有布置你做，但你做了，而且做得很好，那领导就更满意了，呵呵。” 冷欣也笑：“难怪你进步这么快，有绝招啊。” 胡晨阳道：“我刚参加工作时，领导送我一句话：扎实做事，低调做人。” “恩，我记住了。” 随后，冷欣还真着手编写“农民大病医疗保险宣传材料”，为了搞这个材料，她很是费了番功夫，除了到网上查找资料，还跟下面县、市、区医保部门的同志打电话，请他们帮助提供例子，陈局长得知冷欣在搞这么一份材料，很是高兴，夸赞道：“不错，不错，眼里有活，进步很快，进步很快。” 冷欣搞的这个材料，既有政策宣讲，也有典型案例，很有说服力，陈局长认真看过以后，又帮助做了些修改和调整，然后印发全市各县、市、区，下面普遍反映这个材料编得很及时，正好用得上。 在“入党”的问题，陈局长还真费了心思，经过他联系，“九三学社郧城市委”同意吸收冷欣为“社员”。 “社员”，这个称呼就很有意思，加入了这个组织之后，冷欣才对“九三学社”有了些了解，首先，这个组织的前身是抗战后期一批学者精英在“陪都”山城组织的“民主科学座谈会”，为庆祝1945年9月3日抗战胜利，改建为“九三学社”，所以，这个组织发展到今天，成员都是高、中级知识分子，其中最著名的莫过于研制“二弹一星”的功勋人物邓稼先、王淦昌等人了。 郧城市九三学社负责人既不叫书记，也不叫主席，叫“主任委员”，简称“主委”，副职则叫“副主委“，韩主委也是市政协副主席，他亲自担任了冷欣的入社介绍人，他意味深长地道：“小冷啊，你看过小说《第二次握手》么？” 冷欣老老实实回答：“没有。我很少看小说。” “哦，这本小说有点意思，书中女主角丁洁琼，是位爱国科学家，她和她的老师赵九章，都是我们九三学社成员，是代表性人物，呵呵。” 韩主委办公室的书架上就有《第二次握手》，冷欣借来看了，还真觉得这本小说有点意思，尤其是女主人公学业有成但情感上却很失意的坎坷命运，很让冷欣产生共鸣。 冷欣打电话告诉胡晨阳：“我加入九三学社了。” “哦。”胡晨阳道，“不错，九三学社是知识分子集中的地方。” “对。我们韩主委还推荐一本小说给我看，《第二次握手》，你看过吗？” “当然看过。《第二次握手》这本书，文 革期间是手抄本，作者还为此坐牢，但这本手抄本却在民间疯传，文 革结束后，作者将这书记作了充实和修改，但正式出版后的小说，比之手抄本，却没有那么精彩了。” “你看过手抄本吗？” “看过。我们班长，他有一本手抄本，是他自己亲自抄的。” 冷欣道：“听你这么一说，我也想看。” “手抄本，现在比较难找了。” 后来，冷欣向韩主委打听手抄平的事，韩主委笑道：“手抄本么，当年确实是有，我也看过，不过，现在确实是比较难找了。” 冷欣道：“找不到就算了，留点念想吧。” “说得好。”韩主委道，“年轻时，我觉得命运对丁洁琼太不公平，现在，我倒是看得淡了，他们曾经有过的纯真爱情，才是最美的，距离产生美，甚至，残缺也是一种美。” …… 为了将郧城市的农民大病医疗保险落到实处，市里还组织了一批人到率先在全国试办农民大病医疗保险的江浙地区参观，陈局长带队，冷欣也参加了，江浙之行，让大家感受尤深的并不是农民大病医疗保险工作，而是那里的乡镇企业的发展，有些乡镇，建设得比我们的县城还要好。在很多乡镇，集体经济实力强大得很，已经不需要农民自己拿出钱来交大病保险金了。 大家感叹道：江浙经济，至少比我们省领先了十年。 冷欣现在更明白了：为什么胡晨阳会强调“财力”，确实，人家江浙经济已经发展到今天，财力足了，自然是可以拿出钱来解决农民的大病医保问题，而郧城市在目前的财力下，可以说是硬着头皮在全省率先办理农民大病医疗保险，这是需要很大勇气的。 回到市里，陈局长向市里“农民大病医疗保险工作领导小组”汇报了外出参观学习的情况，胡市长、洪雁副市长等领导都听取了汇报。 陈局长在汇报时道：“通过这次参观学习，我们对做好全市农民大病医疗保险工作更有信心了。” 随后，胡晨阳发表了意见：“刚才，听了大家的汇报，我也学到不少东西，也有收获。接下来，全市农民大病医疗保险工作就要全面铺开，有几点，希望同志们注意：第一，不要简单照搬江浙的经验，跟江浙地区相比，我们的差距是明显的，比如赔付标准，有二个上限指标：一个是赔偿比例，一个是最高赔偿金额，这二个上限怎么定？尤其是赔偿比例，经济条件好的，可以达到40%左右，经济条件差一点的，可以达到30%左右，这就是差异。还有，最高赔偿限额，江浙地区是五万元，我们目前能不能达到？我觉得，刚开始，我们可以略低一些，4万元如何？如果经过实践，有节余，如果我们市里的经济条件进一步好转，那边，也可以适当向上调，总之，一开始谨慎一些是可以的。” 胡晨阳接着道：“第二，好事也要办好，尤其要做好宣传解释工作，农民大病医疗保险，是国家、集体出大头，农民出小头，这个一定要讲清楚，不要搞得农民误会是政府变着花样搜刮农民，那就很糟糕了。” 陈局长不失时机地道：“我们医保局编了个宣传材料，已经发到下面去了。” 胡晨阳“哦”了一声：“不错，你们动作很快嘛，谁编的？” 陈局长赶紧道：“是冷欣同志。” 此时，冷欣觉得很好笑：编写宣传材料，就是胡晨阳给她出的主意，这会儿，他居然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还当众追问“谁编的”？这家伙太会演戏了。 细想一下，陈局长是把这件事当成了局里的功劳，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说明是冷欣编的，而胡晨阳一方面表扬“你们动作很快，”一方面又追问是谁编的，有把她推到前台的意思。 “第三，要做到公平、公正，公开。”说到这里，胡晨阳的表情严肃起来：“政府的补贴，是落实到每一位农民的，取之于民，用之于民，所以，你们医保局工作要做细，每个人要有明细的台账，收入和支出，赔偿结果，要定期公布，坦率地说，这项工作在我们鄂省是率先的，关注度会很高，希望你们把这件事做好，做扎实了，千万不要搞出一大堆问题出来，真要出了问题，那是要追究责任的。” 汇报会结束后，陈局长又召开了局务会，传达了胡市长三条指示，也没忘了提到：“冷欣同志编写的农民大病医疗保险宣传资料，得到了胡市长表扬，说我们工作做得很及时，很主动，大家都要向冷欣同志学习，把医保工作，尤其是农民医保工作做好，做扎实，这可是在全省率先进行的一项工作，干好了就出成绩，出经验，干坏了……只许干好，绝不能出问题！” 不久后，经人社局提名，组织部考核，任命冷欣同志为市医保局副局长，医保局是二级单位，副局长是正科级。 提拔冷欣的理由，一是女同志，二是民主党派，要重点培养。 …… 农民医保这项工作，既然在全省是率先进行的，省里自然也很关注和支持，但支持并不意味着省里就会掏钱贴补郧城市，其实这也可以理解，如果贴补了郧城市，其它地市怎么办？摆不平啊。除非省里也下决心在全省推行农民大病医疗保险，目前这个决心一下子还很难下。 倒是省里的新闻媒体对郧城市开展农民大病医疗保险很关注，作了不少报道，这样一来，对其他地市产生了一些压力：有的地方农民就质问当地政府：郧城市可以搞农民医保，我们为什么就不能搞？ 尤其是省会城市，经济条件明显好于郧城市，这项工作落到了郧城市后面，未免有些被动，甚至有些难堪。 有人就说怪话了：“郧城市自打换了市长，还真有些不一样哈，一是学会了‘截胡’，二是学会了出风头。” “截胡”，当然是指的南湾机械厂最终落户郧城市的事，最终，石油总公司不但将南湾机械厂迁入郧城市，还将原来与南湾机械厂合作的那家石油机械厂也与南湾机械厂合并了，一同迁入郧城市，重组为“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让郧城市增加了一个很强势的新产业，确实让全省都眼红，尤其让省会城市眼红，因为那是他们差点到嘴的一块肉，生生让郧城市抢去了。 至少，他们是这样认为的。 !@# 第五十章 省长约谈 第五十章 省长约谈 郧城市的一些“动作”，在鄂省的关注度比较高，不光是引起了媒体的关注，也引发了鄂省官场对郧城市的一些议论，欣赏赞美者有之，讽刺挖苦者亦有之。 有些传言，变样了，走型了。 有些话，传到省长于长春耳朵里，于长春心情有些复杂。 胡晨阳就任郧城市长后，做了些什么，给郧城市带来了那些变化，于长春基本上是清楚的，对这样一个有魄力又能干的市长，于长春和关国富书记一样，对胡晨阳是比较欣赏的。 但是，也有人在于长春面前吹风，说郧城市的干部对于二汽总部搬迁到省会城市，对省政府有一肚子怨气，经常发牢骚甚至骂娘。 这个传言，恰好点到了于长春的“穴位”。 让二汽总部搬迁至省会，是于长春的决策，所有的不满，最终都是指向他的。 所以，如果郧城的干部发牢骚甚至骂娘，骂的也是他于长春的娘。 事实上，于长春对于省会城市的发展，确实有他自己的考虑，也可以称之为一种战略上的考虑 在他的构想里，是要以省会武汉为中心，形成“武汉经济圈”，带动全省的经济发展，武汉的经济实力越强，辐射力、影响力和带动力也就越强。 正是基于这种考虑，于长春支持二汽总部搬迁到武汉，他认为二汽首先是鄂省的，其次才是郧城市的，二汽也只是总部搬迁到武汉，并没有全部搬出来，但搬迁以后，在对外合作方面，明显主动了，选择合作的机会明显增多了，这些，郧城市一般的干部群众是看不到的，这没关系，他于长春可以背负这个骂名。 但是，如果万红玉、胡晨阳这些郧城市的党政主要领导也跟着一般干部群众在背后骂他于长春，那就不好了。 所以，当听到有人说郧城市的红玉书记和晨阳市长都对于省长有一肚子意见时，长春省长有些不舒服。 偏偏在于长春面前传这些话的人，是于省长很信任的人。 如果说，一些传言还不足以让长春省长太在意，那么，最近郧城市有二件事，让长春省长对胡晨阳有了点看法。 一件事就是南湾机械厂最终落户郧城市，武汉方面说，这件事，千真万确是胡晨阳“截胡”了，而这种“截胡”，不光是让武汉方面很生气，也让长春省长有些不舒服，应该说，任何可以壮大武汉经济实力的事，长春省长都乐于见到，反之，任何想要削弱武汉经济实力的事，都是他不乐于见到的，郧城市“截胡”的做法，显然没有顾全大局。 第二件事，就是郧城市率先在全省搞的农民大病医疗保险，这当然是件好事，但也是需要财力支撑的事，郧城市这样做了，给省里，也给其它地市出了个难题：首先，省里要不要支持？拿什么支持？如果支持了郧城市，其它地市怎么办？其次，郧城市的做法，也给其它地市出了个难题，郧城市能这样做，其它地市要不要跟进？不跟，道义上有压力；跟了，财力上同样有压力。 所以，长春省长想了很久，又跟省委组织部长刘家麟通了气，这才给胡晨阳打了电话，约他到省里谈话。 …… 刘家麟部长也给胡晨阳打了电话，问了南湾机械厂的事。 刘家麟道：“晨阳，你跟我说实话：那个南湾机械厂最早是不是先跟武汉方面谈的？” “是。”胡晨阳道，“谈是谈了，他们谈不拢啊，武汉的地皮多贵啊，费用太高了，谈不下来啊。” 刘家麟道：“你们郧城市的地皮就便宜吗？有人说，郧城市本来就缺地，能便宜吗？” 胡晨阳道：“刘部长，郧城市是缺地，所以，我们今年加紧开山造地，地的事，已经相对缓和了。” “哦。晨阳，你可知道，你把南湾机械厂拉到你们郧城市去了，武汉方面对你可是很有意见啊，还反映到长春省长那去了。” “我知道他们有意见。但是，我们也不是想拉就能拉到的，这个南湾机械厂是个军工企业，转型以后从事石油机械设备生产，他们很想归属到石油总公司名下，在这方面，我们出面找了国防科委和国家发改委，理顺了关系，是在这样的前提下，南湾机械厂才最终落户到了我们郧城市。” “哦。这个过程，你应该找长春省长说清楚啊。” “这个是我考虑不周，再说，长春省长不问，我也不好主动在他面前说，搞不好还说我想邀功请赏呢，对吧？嘿嘿。” “也是。” “做点事真难啊，没想到，这事也有人会到长春省长那里告状。” “没想到？你应该想到的。” “是。”这回，胡晨阳虚心接受了。 “长春省长可能会找你谈谈，你当面跟他说清楚吧。” “好的。” 放下电话后，胡晨阳本想跟红玉书记通报一下，想了想，还是算了。 他相信：即便长春省长对他有看法，那也只是个误会，等他知道了南湾机械厂的谈判过程，会消除误会的。 …… 胡晨阳去见长春省长时，长春省长还是很亲切的，紧握着胡晨阳的手道：“晨阳同志，郧城的工作做得不错，我比较放心。” 官场上的话，往往需要你听话听音，“比较放心”这句话，看似表扬，其实也可以解读为“不是很放心”。 他为什么不说“我很放心”或者“我非常放心”呢？ 胡晨阳尽量用简洁的语言，大致汇报了自己上任后所做的一些工作。 听完汇报，长春省长首先给予了肯定，然后道：“晨阳同志，二汽总部搬迁，对郧城市影响究竟有多大，你能不能跟我交个底？” 胡晨阳道：“影响肯定是有的，二汽总部搬迁，红玉书记和我，我们都感觉压力特别大，它不光是一个总部搬迁的问题，还带走了二汽的新生产线，带走了新的发展机遇，留下来的，是旧车型，旧生产线，迟早要淘汰的，所以，有相当一部分干部群众比较悲观，觉得没了二汽，郧城市还有什么希望？” 长春省长也有些动容：“这么严重啊？” 胡晨阳道：“还有比这更悲观的看法呢。不过，我和红玉书记，我们都在各种场合，引导大家要正确对待二汽总部搬迁之事，要正确理解和维护省政府的决策，我们郧城市也是武汉经济圈内的，武汉经济圈发展起来了，郧城市也面临很好的发展机遇。” “对啊！”长春省长很高兴：“你们能这样想，那还是不错的。” 胡晨阳道：“我们就是这样想的，这个觉悟还是有的。” 长春省长含笑点点头：“好，哎，晨阳同志，再问你一件事：是不是有个南湾机械厂搬迁到你们郧城市去了？” “是。”胡晨阳把南湾机械厂搬迁的前因后果都说了。 长春省长耐心听完，道：“这样说来，你们是帮了南湾机械厂的大忙，难怪他们愿意落户郧城市。” 胡晨阳道：“我也知道，武汉的同志可能对我们郧城市的做法有点意见，但我说实话，我曾经跟武汉的同志反馈过，南湾机械厂不光是想走出大山，他们更想归属到石油总公司名下，你们能不能出面帮助解决？武汉方面的回答是：他们没有这个义务。” 长春省长道：“这个他们也比较难办，呵呵。” 胡晨阳道：“这件事，我们可能确实做得让武汉的同志不大满意，就当是我欠了他们一笔，以后有机会，有好的项目，如果更适合在武汉发展，我将他们推荐给武汉方面，还他们这个债。” 长春省长笑道：“你能这样想，我还说什么？行，这事就算过去了，你们也要理解我，手心、手背都是肉。只是，武汉的中心地位毕竟非同寻常，我们提出武汉经济圈的发展思路，武汉本身要是没有几个拿得出手的支柱产业，它的龙头地位如何形成？” “是。这个我能理解。” “理解就好，理解成万岁，呵呵。” “是。” 长春省长道：“恩，再跟你说件事，你们郧城市搞的那个农民大病医疗保险，进展得怎么样了？” 胡晨阳道：“正在全面铺开，从目前的反映看，还是不错的，农民参与保险的积极性还是比较高的。” “这个我相信，这是为农民做好事么，我相信他们是有积极性的。” “是。” “不过，晨阳同志，你想过没有：这件事，郧城市做了，对全省的其它地市，有压力啊？” 胡晨阳明白了，道：“想是想过，我们也是试行，看看能不能通过市里、县里、集体和个人多方面努力，基本解决农民大病医疗的问题，有些事，做了才知道，就当是试点吧，我觉得，这个不至于对其它地市有太大的压力吧？” 长春省长道：“就是有压力罗，有人都反映到我这里来了，有的提出：如果省里能贴补他们，他们也想搞农民大病医疗保险，这可是给我出难题罗。” 胡晨阳苦笑道：“我倒也想省里贴补我呢。” “看看！”长春省长道：“你事都干了，回头问我要贴补，这不成了先斩后奏？” 胡晨阳笑道：“我的意思：如果省里贴补其它地市，那我们郧城市也要求贴补，这个不过分吧？” 长春省长道：“现在的问题是：省里目前还没有将农民大病医疗保险列入计划，自然也就没有这块预算资金，现在，你们率先搞了这个农民大病医保，许多地方的农民跟着也要求当地政府开办这项医保，你说，这不是也给他们出了个难题？” 胡晨阳承认道：“确实是个难题。” 长春省长道：“这件事，我看这样解决：你们呢，给省政府补个报告：要求试办农民大病医疗保险，省里给你们批一下，原则上同意你们试办，资金由你们自筹解决，这样，有什么责任，省里帮你们承担，同时，也化解了其它地市的压力，你看如何？” 长春省长说的“省里承担责任”，也只是说说而已，省里不出一分钱，有这样的试点么？出了成绩，省里有功劳，出了问题，还得追究郧城的责任。 胡晨阳也只好道：“我听您的，回去就补报告。” “好。” 应该说，这次谈话，基本上化解了长春省长对于郧城市的一些疑虑和不满，但胡晨阳也明白了：官场上有些官僚主义的东西，实在是要不得。 !@# 第五十一章 武汉经济圈？（上） 第五十一章 武汉经济圈？（上） 这次于省长召见，一再提到“武汉经济圈”，让胡晨阳明白：于省长对“武汉经济圈”很看重！ 所谓“武汉经济圈”，就范围而言，是以武汉为龙头，再加上周边一百公里范围内的8个城市构成的华中城市经济圈，如果这个圈的经济能实现高速发展，那么，鄂省的经济也就基本实现了高速发展。 站在全省的角度考虑，建立“武汉经济圈”，是针对鄂省省情提出的一个发展战略，省委、省政府制定这样的发展战略，是很正常的。 远在500公里之外的郧城市，当然不在这个经济圈内。这是没办法的事情，这并非省里对郧城市不重视，而是由郧城市的地理位置决定的。 万红玉身为郧城市的书记，胡晨阳身为郧城市的市长，心里都明白：在省里明确了武汉经济圈发展战略后，全省经济的主攻方向，都是大力发展武汉经济圈了，如果郧城市自己不争气，与武汉经济圈的差距只会越拉越大。 当然，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一个国家也好，一个城市也好，其主要领导人的能力与作为，对这个国家或者城市的影响力也是巨大的。 胡晨阳在心里对自己说：“人努力，天帮忙”，郧城市的命运掌握在郧城人自己手中。 …… 这个周末，省委通知全省各地市党政一把手到党校参加“武汉经济圈研讨会”，接到这个通知后，红玉书记特意给胡晨阳打电话：“晨阳市长，省里的通知看到了没有？” “看到了。” “武汉经济圈，又没有我们郧城的事，干嘛把我们也拉去研讨？” 胡晨阳道：“我也在想这件事，估计，一个是让我们加深对武汉经济圈的认识，另一个，就是让我们要有心理准备，以后，在相当一个时期，全省的发展重心，就是这个武汉经济圈了。” 红玉书记道：“这样搞下去，我们真成了西部了，也等着将来西部大开发了。” 红玉书记的话，当然是个有点苦涩的玩笑。 红玉书记星期五就去了省里，胡晨阳则是周六一大早出发，中午之前赶到了省里，赶紧跟红玉书记打电话，红玉书记道：“来了就好，安总请客，就等你呢。” 安总在一个名为“五月花”的酒家请客。 自从二汽总部搬到武汉，胡晨阳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安总，大家都很亲热。 胡晨阳笑道：“看到安总，就是看到了亲人啊。” 红玉书记笑道：“以后，要改口叫安市长啦。” 胡晨阳一听就明白了：安兴渝将正式出任武汉 市长。 胡晨阳道：“省里隆重推出武汉经济圈，安总在这个关键点上出任武汉 市长，意义非同寻常。用孔子的话说：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 这个恭维让安总很高兴！ 安总道：“压力山大啊，武汉经济圈内，老工业企业特别多，新兴产业少，活力不够，武汉经济圈是一个不错的构想，但究竟能不能达到预期的目的，还得看，说实话：困难很多。” 红玉书记道：“你们再难，总还是全省的发展重心，我们呢？你问问晨阳市长，二汽总部一搬走，带走多少税收？以前，客人到郧城市来，得提前预订宾馆，现在，郧城的酒家和宾馆生意都清淡多了。” “我知道。”安总点点头，“这些情况，其实早就在预料之中的，不是我恭维你们，当初我们预估的情况，比现在要严重得多，而实际上呢，由于你们千方百计加大招商引资，培植新的产业，已经在一定程度上抵消了二汽总部搬迁的影响，我为你们高兴，也感谢你们的工作。说实话，郧城如果真的一蹶不振，我安兴渝恐怕更会被郧城的老百姓骂死。” “不会啦。”胡晨阳道，“郧城的经济，正在出现一些结构性的变化，新的产业所带来的增长，有点像滚雪球，起初可能很小，到最后，会越滚越大的。” “好！”安总道，“你们一、二把手有信心，这很关键，正所谓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来，我请你们两位一杯！” …… 周日上午九点，全省武汉经济圈发展研讨会在省委党校举行，省里在家的省委常委和省政府副省长悉数出席，各地、市市委书记、市长及省直单位负责人出席。 这种研讨会的会场布置也很有特点，没有什么台上、台下，没有大会主席台，但仍然有一个“中心”，以关国富为首的省里领导处在中心的位置，市委书记和市长们的位置离领导们更近一些，而厅局长们则处在最外围。 最“靠边”的，则是各种媒体的记者们了。 研讨会由省委书记关国富亲自主持，他道：“同志们，今天的研讨会，规格很高，基本上是一次扩大的省委全会，时间上是这样安排的：上午，大约用二个小时，请著名经济学家、武汉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陈其明教授作一个专题讲座，接下来是讨论，今天不一定要得出什么定论，主要就是听大家的。下面，我们就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陈其明教授给我们上课。” 对这个陈其明，胡晨阳还是有所了解的，他是国内最早的一批“海归”，理论功底很扎实，曾经是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研究员，他出任武汉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院长后，让这个管理学院发展得很快。 陈其明是省政府的智囊人物，也是于省长家中的“座上宾”。 今天有机会听陈其明“讲课”，胡晨阳还是很期待的。 陈其明讲座的题目是：《论“中部崛起”与武汉城市经济圈建设》。 陈其明首先剖析了中部地区“边缘化”的现实。多年来，鄂省作为中部省份，在计划经济条件下，工业基础还是比较“大而全”的，这也得益于国家对鄂省的投入，得益于鄂省出过一百多位开国将军，得益于鄂省籍的原国家主席先念同志长期主管国务院经济工作，中央对鄂省的工业特别是制造业投入相当大，在全国的分量也很重。然而，随着市场经济的发展，随着全球化加深、国际分工不断加强，中部地区制造业出现了比较明显的衰退，就业总量萎缩，生产要素外流，经济地位下降，内部经济联系和市场覆盖面缩小，与沿海发达地区的差距扩大，三农问题和就业压力突出，从多种因素看，中部地区已呈现明显的“问题区域”特征，有被逐步“边缘化”的趋势。面对沿海开放、西部大开发以及振兴东北老工业基地，中部地区面临空前的挑战。 胡晨阳的理解，“挑战”这个词用在这里，其实就代表了诸多的困惑、困难甚至是困境。 陈其明接着分析道：中部地区的现状，既是“全球化效应”的结果，也有机制不活、观念僵化的原因。以武汉为例，武汉曾经排在全国第4，现在，则被挤出了前10名，而有些排在全国前10位的城市，既不是省会城市，也不是经济特区，但人家硬是凭借自身实力挤进了前十。 陈其明指出：提出“武汉经济圈”的概念，武汉是一个特大型中心城市，具有“聚集效应”与“扩散效应”。目前，在国际上，大城市包括特大城市在日趋激烈的竞争中已经觉得势单力薄，纷纷建立大都市圈或大都市“连绵带”，武汉要在区域竞争中占有一席之地，就必须打破单兵突进的思路，走与周边城市联合发展城市经济圈的道路，因为城市经济圈的整体发展使单个城市的发展更加完善，城市经济圈能够克服单个城市在资源、市场容量等方面的不足，在更大的区域内调整资源配置，实现共同增长。 武汉经济圈，在现阶段，主要指武汉和周边100公里范围的8个城市，9个城市面积占鄂省的31.1%，人口占51.05%，gdp占58.38%，财政收入战全省55.11%，是鄂省经济发展的核心区域。 应该说，陈其明对于武汉经济圈建设的论述还是相当到位的，颇有说服力。 …… 在接下来的讨论中，处于武汉经济圈内的城市的市委书记、市长们都要显得特别兴奋，争抢发言，调子一个比一个高，纷纷表态坚持支持省委、省政府关于构建武汉经济圈的重大决策，抢抓机遇，加快发展，再造工业中心辉煌。 而不在武汉经济圈的地市领导则比较沉默，很少有人站出来发言，他们神情都有些严肃，听了陈其明的报告，大家至少明白了一件事：所谓经济圈，就是“抱团”，连武汉这样的特大城市，都需要“抱团”，那么，他们这些远离中心城市的边远山区城市、农村，又跟谁去“抱团”呢？ 是不是说，这些边远城市，注定要被严重“边缘化”呢？ 形势很严峻啊！ 关国富也注意到了武汉经济圈外的这些地市的干部都不大发言，道：“刚才，外于武汉经济圈的城市的同志，态度很积极，好象，处于经济圈之处地地市，都不怎么发言啊，你们是不是也谈谈啊？” “谈就谈。”同处鄂西北的襄樊 市委书记宁永胜道，“上午听了陈其明教授的讲座，接着又听了许多同志的发言，还是很振奋的，我们襄樊虽然不在武汉经济圈内，但我们相信：只要我们鄂省的经济搞上去了，肯定也会带动我们襄樊的经济。当然，我们也希望省委、省政府不要忘记我们这些边远的西部地区，不要眼看着我们与武汉经济圈内的城市间的距离越拉越大。” “不错，”关国富道，“郧城市也不在武汉经济圈内，晨阳同志，你也说说，你对武汉经济圈有什么想法和建议？” !@# 第五十二章 武汉经济圈？（下） 第五十二章 武汉经济圈？（下） 关书记点名了，这无疑是给了胡晨阳一个亮相的机会。 胡晨阳道：“听了陈教授的讲座和大家的发言，很受启发，谈几点不成熟的想法吧。” “第一，我觉得，武汉经济圈，圈里圈外，也不要分得太清楚，比如，郧城市的二汽总部搬迁到武汉了，但生产基地还在郧城，那么，武汉的汽车工业发展，能完全跟郧城市割裂开来吗？显然不能，也不必。所以，我认为：经济成分的因素，要高于地域因素，即使是不在武汉经济圈内的城市，同样也可以跟武汉经济圈互补、合作，甚至可以参与重组，全省一盘棋，比拘泥于武汉经济圈，是不是更好些？” 胡晨阳的话，让大家眼前一亮，在座的领导们当中，真正了解胡晨阳思维风格的不多，但此时，他所说的“全省一盘棋”，显然格局更高一些。 关国富书记面带微笑，道：“好，全省一盘棋，接着说。” 胡晨阳接着道：“第二，城市抱团，形成一个经济带，这是一个趋势，那么，我们郧城市跟谁抱团？从地理位置看，我们离武汉很远，超过500公里，离西安反而更近，事实上，很多郧城人要坐飞机，还真是到西安去坐，而不会跑到武汉来坐，这就存在一种可能：如果西安也跟武汉一样，提出要搞一个西安经济圈，那么，我们郧城市是不是可以跨省抱团呢？” “第三．仔细分析一下武汉经济圈的这些城市，基本上都是老工业城市，有基础，没优势，有的国有企业还成了政府和银行的包袱，要发展武汉经济圈，一方面要企业重组，另一方面，还是要加大招商引资，引入新的产业。或许可以说，招商引资的成效如何，将决定武汉经济圈建设的成败，当然，我们这些游离在武汉经济圈之外的地市，就更要加大招商引资的力度……” “第四，抱团有利发展，我们这些暂时抱不上团也不知道跟谁抱团的城市，也没必要悲观泄气，该怎么干，还怎么干，‘有为才能有位’，一个城市的地位，是综合实力决定的，郧城市的出路，还在于加快发展，还是要坚持对外开放，坚持发展为第一要务，努力创造机遇，把握机遇，我们的目标是，郧城市的发展速度，不低于全省平均速度……” 胡晨阳的发言，冷静、理性，许多人听了，频频点头。 …… 中午，与会人员就在省委党校用餐，一律自助餐，大家端着盘子，取用了饭菜后，三三两两地凑成一桌，相互开着玩笑。 有几人跟胡晨阳凑在了一块，这都是不在武汉经济圈的地市的市长，有一个是土家族苗族自治州的州长，名叫怀桑，他对胡晨阳道：“胡市长，你的发言很好，我觉得比陈教授说得还好。” “哎，”胡晨阳笑道，“怀桑州长，我也是不得不唱点高调，人家兴高采烈要把武汉经济圈搞上去，我们这些不在经济圈的城市，也得活下去不是？” “就是啊！”怀桑州长道，“天上不会掉馅饼，还得自己想办法把自己的经济搞上去，我们自治州工业不行，我就搞农业，搞旅游，搞打工经济。” “对！”胡晨阳道，“农业也是可以强县的，农产品丰富了，可以带动农产品加工业。” 中午带吃饭也就是休息一小时，下午接着研讨，到了下午，一些厅局长也开始发言。 省工商银行行长秦永川发言道：“作为金融部门，我们愿意为武汉经济圈的发展提供金融支持。上午，郧城市的胡市长提到了，武汉经济圈内的许多城市都是老工业城市，有不少老的国有企业，有基础，没优势，我特别认同他的观点。确实，许多老工业企业由于各方面原因，不死不活，或者半死不活，成了国家的负担，也严重拖累了我们银行，下一步，武汉经济圈如何将这些老国有企业改制、重组，作为金融部门，我们是又期待，又担心，期待重组成功，企业焕发生机；同时，又担心有的地方、有的企业借重组逃废银行债务，所以，我们希望国资委加强对企业改制工作的监督。” 省招商厅长潘应良谈到了要建设“亲商文化”和服务型政府。他比较了不同经济区域间的环境差异，提到了一件事：“有位香港客商告诉我：在北方的一些地方，你有理也打不赢官司；在天津，你有理能打赢官司；但是在特区，在浦东这些地方，你就不需要打官司，因为那里的人做事守规矩——你说企业更愿意去哪里投资？” 省社科院副院长姚天一提到了“京津唐现象”：京、津、唐地区同样也在100公里以内，曾经也有人提出过“京津唐经济圈”的构想，但却无法实现，为什么？京城是首都，天津是一个直辖市，而唐山又属于冀省，三个城市都有它自身的地方利益，相互间竞争的多，合作的少，很难实现经济一体化，也就难以形成京津唐经济圈，这种京津唐现象，值得引起我们的重视，如果武汉经济圈内的城市之间过于强调自身的利益，各自打自己的小算盘，那么武汉经济圈也很难实现经济一体化，武汉经济圈就只是一个空洞的口号。” 武汉大学校长方成泽则提到了人才外流问题。他谈到：鄂省是教育大省，武汉更是除京城、沪城以外的第三大高校和科研单位集聚地，有无穷的人力资源，然而，武汉培养的人才，前些年是“孔雀东南飞”，现在又上演“东进序曲”，纷纷涌向江浙地区，拿武大为例子，每年60%的学生都流向了珠三角和长三角，总之，鄂省长期人才外流现象不但没有解决，还有外流加速的趋势。为什么留不住人？表面看是人才过剩，实质上还是因为我们经济发展落后了，工作机会少，待遇低，留不住人才。 长春省长开玩笑地插话：“也有人才回流嘛，胡晨阳同志就是你们武大毕业的，现在，不是从赣源省回流到了我们鄂省么？” 方成泽笑道：“可这是个案啊，不影响百分比啊。” …… 正如关国富在研讨会开始时所说，这次研讨会，主要就是听大家的，常委和副省长们听得很认真，偶尔插话，但都没有正式发言。 研讨会结束前，关书记表示：这次的研讨会，还是很有成效的，首先让大家明白了，武汉经济圈的构想，不是某个领导拍拍脑袋想出来的东西，而是当今“全球化效应”下的一种应对之策。作为武汉经济圈之内的城市，看到了挑战与机遇并存；而作为经济圈之外的城市，也更清楚地认识到了武汉经济圈存在的必要性、合理性，多了些理解，少了些怨气。 可见，省里也是知道有些地市对建立武汉经济圈是有些怨气的。 回郧城市之前，胡晨阳到刘家麟部长家坐了会。 谈到这次研讨会，刘家麟道：“你今天的发言不错，有独到之处，又比较含蓄，尤其是你强调的‘全省一盘棋’，还有发展速度不低于全省水平，都很对关书记的心思。” 胡晨阳道：“其实，我的发言还是有些保留的，我觉得，建立武汉经济圈的想法是对的，但是，也不能对这个武汉经济圈抱太高的期望，中部就是中部，中部城市的经济圈与人家沿海地区的城市圈，是明显不同的，我们这个武汉经济圈，本身面临大多的问题，这些问题解决不好，这个所谓经济圈恐怕落不到实处。” 刘家麟道：“常委中，对这个武汉经济圈，也是有些不同看法的，最大的分歧就在于：省里对这个武汉经济圈要怎样支持？怎样把握好度？那些不在武汉经济圈的地市怎么办？这些地区本来就发展不平衡，差距如果越拉越大，会不会引发一些问题？关书记其实是有这些担心的。” 胡晨阳听懂了，这其实是说，关书记与长春省长之间，也是有些分歧的。当然 ，于长春是省长，他执意要搞武汉经济圈，关书记也是要支持的。 胡晨阳道：“在赣源省，也曾经有人提出过鄱阳湖经济圈，我们庐阳市自然是不在这个鄱阳湖经济圈之内的，但是，随着京九铁路和赣粤高速公路贯通，庐阳市的区位优势日益明显，所以，汪国本书记也有底气在省里提出庐阳市的发展速度要高于全省平均水平。” 刘家麟道：“你跟我说实话，二汽总部搬迁，对于郧城市的经济到底有多大的影响？” 胡晨阳道： “影响肯定不小，过去，二汽带给郧城市的税收就占了50%以上，稍有风吹草动，郧城市的经济都会受到影响，何况是总部搬迁呢，但是，以前，正因为有个二汽，人们习惯了依赖二汽，相当一部分人失去了进取心，这个对郧城市的长远发展是不利的，所以，二汽总部搬迁，在一定程度上，激活了大家的危机感，现在，全市上下，对于招商引资，对于发展民营经济和 县域经济，积极性比以前强多了。” “这就好。”刘家麟道，“我，还有关书记，都担心郧城的经济会出现重大滑坡，还好，没出现这种情况。” 胡晨阳道：“我们现在就是在跟时间赛跑，只有尽快把其它产业发展起来，才能抵消二汽总部搬迁的影响，如果跑在了时间前面，郧城市就能平稳过渡，也可以叫软着陆，如果跑不过时间，那我今天说的郧城市不低于全省发展水平，就是一句空话。” 刘家麟看了胡晨阳一眼：“让你去郧城市，对你是一个挑战。我现在可以告诉你：盛东民为什么被换掉？是他主动找我谈，希望换一个地方。其实，郧城市想找出路的干部，还不止盛东民一个。” 胡晨阳道：“可以理解。二汽对郧城市的影响确实太深了，深入到骨子里去了，有些人想找出路，也很正常。上次，柴副省长到郧城市检查工作，他倒是说了一句很有意思的话：二汽的干部也在找出路。昨天我听说：安兴渝出任武汉 市长的事已经定了？” 刘家麟道：“武汉是副省级城市，还需要报中组部，已经报上去了，” 胡晨阳道：“我那位党校同学鲁思杨，恐怕有点失望？” 刘家麟不置可否，道：“我总觉得，勇挑重担的人，努力创造性工作的人，机会总要比别人更多一些，没有哪个位置是规定要留给哪个人的。” “是。” 刘家麟道：“你对柴副省长有什么印象？” “很精明强干，自信，很有进取心。” 刘家麟微笑道：“不错，你看得比较准。于长春最看重的二个人，一个是刘润东，另一个就是柴副省长。这两人，都是鄂省本地干部，两人之间，关系有点微妙，只有长春省长能驾驭他们。” “明白了。” !@# 第五十三章 头柱香（上） 第五十三章 头柱香（上） 年前，市政协常委、武当山道教协会会长云清道长拜访了胡市长。 云清道长五十出头，留着长长的黑胡子，着一身黑色的新道袍，还戴着个黑帽子，这种装束，感觉比新峡县老君观的道士们更光鲜些？ 胡晨阳道：“本当专门去拜访云清道长的，一直忙于杂事，也没上山。” 云清道长道：“哪里，胡市长勤政爱民，我们可都是听说了的。” 这个云清道长还很会说话。 云清道长介绍道：今年是武当山道教协会（简称“道协”）成立20周年，届时将举办一些庆祝活动。 云清道长还介绍说，道协除了组织道众参加正常的宗教活动，还积极举办各种服务与公益事业，在紫霄、太和二宫内设立服务网点，为上山的旅客、香客提供食宿方便。道协还积极发展第三产业，基本实现了“以庙养庙”。 胡晨阳问：“你们的第三产业，都有哪些啊？” 云清道长道：“有摄影啊，道家音乐啊，养生茶啊，食宿啊，药材加工啊。” “药材加工？”胡晨阳对这个很感兴趣，“武当有什么特色药材？” “有，经过专家考证，武当是国家天然药库，有2600多种天然药材呢。我们加工生产的八宝紫金锭，治疗小儿高热惊风疗效独特，几百年来盛名不衰。” 胡晨阳曾经当过宗教局副局长，又跟玄青道长关系密切，对于道教是下了功夫的，所以，他与云清道长的交流，很快便切入了他感兴趣的话题。 胡晨阳道：“‘凡学仙者，皆当知医’，武当医药，值得好好整理发掘。” 云清道长有些惊异：“哎呀，胡市长，‘凡学仙者，皆当知医’，这句话，一般人可是说不出来啊。” 胡晨阳微笑道：“我这也是听一位道长说的。” “胡市长早就认识我道教中人？” 胡晨阳点点头：“我原来在赣源省的新峡县工作，那里有个老君观，也是你们道家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之一。” “难怪，难怪，胡市长与我道教有缘啊。” “是有缘。”胡晨阳坦然承认，道：“老君观的道士不错，经常为附近的老百姓免费看病、送药。” “无量寿佛。”云清道长神情有些庄重，“惭愧，我武当山，研修武当功夫的多，行医治病的却是少了。” 胡晨阳道：“武当功夫从张三丰祖师起，名扬天下，也是很不错的了。” 云清道长道：“武当功夫，是内家功夫，修的是内劲，没少林功夫霸气，呵呵。” 胡晨阳道：“中华功夫，总还是要有人传承下来的。” “是啊，是啊，”云清道长道，“我们现在有一个武当拳术散打队，带有表演性质，也是为了激发年轻人修炼武当功夫。” 胡晨阳问道：“云清道长你平时有修炼武当功夫么？” 云清道长道：“有是有一点，不过，说来惭愧，贫道当了这个协会会长，杂务缠身，也实在是没有好好静下来研习武当功夫，等那一天，辞了这个会长，再好好修炼吧，呵呵。” “也是。”胡晨阳道，“云清道长，我想请教你一个问题？” “呵呵，请教不敢当。” “是这样，武当有没有一种叫做推云掌的功夫？” “推云掌？”云清道长显然没听过。 既然云清道长没听过，胡晨阳也就不再多说什么。 细想一下，武当自从有了张三丰发明的太极功夫，武当后人几乎人人都练太极功夫了，而且，多年来，江湖险恶，武林中人，多以习练技击功夫为主，为的是扬名立万，称雄一方，不像老君观的道士，走的是清修的路子。所以，推云掌这种看似简单又无实战性、观赏性的功法，大概是不大适合武林中人的。 却不知，任何一种功法，练到极致，都有无穷的威力，体玄道人的师父可以一掌击毙一只云豹，倪虹一个“弱女子”出手便能致人内伤，都说明了这一点。 “推云掌”之类的道家功夫，即使曾经在武当存在过，恐怕也因为太极功夫的兴盛而慢慢失传了。 幸好天下道家并非只有一个武当。 云清道长道：“我回去后，向几位师伯打听一下，看看有谁听说过推云掌的？” 胡晨阳点点头。 云清道长这才道：“胡市长，快要过年了，烧香祈福的人也多了，以往，紫霄宫新年的头柱香，都是市里领导或者知名人士去烧香的，明年的头柱香，我们想请胡市长……” “头柱香”， 所谓头炷香，即是新年的第一炉香，有一种说法，第一炉香功德最大，当然也最灵，可以得到最佳的保佑和祝福。 云清道长主动要将“头柱香”慷慨奉送给胡市长，无非是想得到市长的关照。 胡晨阳却是谢绝了：“谢谢你，云清道长，我一般都是要回家乡过年的，赶不上初一的头柱香了，头柱香还是留给他人吧。” “哦，”云清道长有些遗憾，“那就以后再说了。” 胡晨阳微笑道：“云清道长，有什么需要我做的，不妨直说，不烧这个头柱香，我也是要帮的。” 云清道长也笑：“胡市长是高人，知道我是来求助的。” “请讲。” 云清道长这才道：“胡市长可曾听说，去年年初，武当山发生火灾，把遇真宫烧了？” 胡晨阳“啊”了一声，“还有这种事？” 云清道长道：“说来惭愧，文物管理所把遇真宫租给一个武术学校，这事，我们道协也是知道的，却没有站出来反对。结果，武术学校的人违规使用照明设施，引发了火灾，把遇真宫烧了，损失惨重。” 胡晨阳道：“遇真宫怎么会出租出去呢？” 云清道长道：“这是文物管理所决定的，我们也没办法啊。” 胡晨阳道：“有修复遇真宫的计划么？” 云清道长苦笑道：“要说修复计划，火灾发生后的第二个月，市里就拿出了修复计划，说是要筹集90万元资金修复遇真宫，这事还登了报的，可是，时间过去了差不多一年，修复的事却没有着落。” “这样啊？”胡晨阳想了一下，道：“好，这件事，我会过问一下。” “那太好了，谢谢胡市长。”云清道长道，“遇真宫是张三丰祖师结庵修道的地方，也是武当功夫的发源地，不将遇真宫修复，我们这些人有何面目自称武当传人？” 想说的话都说了，云清道长站起身来，道：“请胡市长有时间上武当视察。” 胡晨阳道：“我会尽快抽时间上山看看，至少，要去看看遇真宫。” …… 送走云清道长，胡晨阳问王均：“你听说过去年武当山大火的事么？” “知道，”王均道，“这事真是不应该，文物管理所为了创收、搞活，竟然将遇真宫出租给别人搞武术学校，如果没租出去，哪里会起火灾？” 胡晨阳又问：“有没有追究什么人的责任？” “好象没有。”王均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只抓了二个乱搭电线的直接责任人，其他人的责任，没人追究。” 胡晨阳没有再说什么。 火灾发生在胡晨阳上任前半年，他也不好翻这笔旧账，搞不好还有人会说他想故意整人。 但是，遇真宫的修复却是不能再拖下去了。 随后，胡晨阳请来了分管宗教事务的副市长洪雁，洪雁道：“筹集90万元资金修复遇真宫的事，是有的，这事是盛市长召集均州市和武当山旅游特区一起定下来的，原则上是市里、均州和武当山景区各出30万元，但是，后来并没有去抓落实，其实，当时做这个决定就有些匆忙，有平息舆论的考虑。” 胡晨阳道：“火灾发生后，有没有追究什么人的责任？” “基本上没有。”洪雁道，“本来，我是提出了要追究有关单位和人员的责任的，不过，均州市方面有人出来说情，盛市长跟我说：算了，那个遇真宫本来就破破烂烂的，本来就计划重修的，烧了就烧了，正好重修。” 胡晨阳摇头：“文物怕什么破破烂烂？破破烂烂也是一种历史的真实，现在，一把火烧了，跟必要的修缮能是一个概念吗？” 洪雁市长也只好苦笑。 胡晨阳道：“通知均州市，明天我们一起去遇真宫。” “好。” …… 第二天，胡晨阳和洪雁市长坐车从316国道直接去武当山，到达遇真宫时，均州的女市长王彩荣和文管所负责人都等候在此了。 下车后，胡晨阳道：“先看看遇真宫再说。” 一行人来到遇真宫大殿前，大殿的屋顶烧没了，只剩下被熏黑的残垣断壁，几根粗大的完全炭化的圆木还顽强地挺立着，地上遍布瓦砾。一切都显示这里曾发生过一场大火。 武当文物管理所所长姓匡，他解释道：“我们也是没办法，每年上面拨给我们的费用是100万元，我们本身还有100多人要发工资呢，还要维修，没办法，为了以庙养庙，我们才将遇真宫出租给武术学校，还派了两位员工负责日常监督，其实，那两位武校师生乱搭电线的事，我们的员工已经发现了，当时就指出这样是不对的，要求他们立即纠正，可这两位不但不接受，还打人，他们是练武的，我们的员工哪里打得过他们？也就不敢管了。后来，我们将那两位员工开除了。” 一场文物大火，就只开除了二名普通员工？ 胡晨阳道：“不是有一个修复计划吗？为什么没落实？” 匡所长道：“我们也想尽快修复啊，市里的资金没到位，我们怕有变化，不敢动啊。” 胡晨阳问王彩荣：“王市长，你们均州的资金有没有到位？” 王彩荣道：“均州的资金应该没问题，就是市里的资金迟迟没到位啊。” 胡晨阳严肃地道：“我的意思，市里不能出这30万元，市里不能稀里糊涂为你们的错误买单，真要市里出30万，那好，先追究你们文物管理所和你这个市长的领导责任。” ps：上个月，正值奥运，更新少了些，这个月尽量保持正常更新吧。 《官僚》写到现在，越来越讲究“内力”了，或许，胡晨阳的表现会让《官僚》这本书成为很独特的一本官场小说吧。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 第五十四章 头柱香（下） 第五十四章 头柱香（下） 匡所长和王彩荣面面相觑，一时间，谁也不敢作声。 洪雁副市长道：“算啦，你们武当山景区一年的门票收入也300多万呢，这30万，你们自己出了算了。” 王彩荣还有些不甘心：“可是，市里是答应了的啊，盛市长主持的会议，洪雁市长你也是参加了的啊。” 这话，当然还是说给胡晨阳听的。 胡晨阳道：“我说句实话：这把火要是烧在今年，你们恐怕都不在现在的位置上了。” 这话说得很重！ 洪雁副市长劝道：“算啦，彩荣。” “算了，算了，”王彩荣道，“胡市长你也太厉害了。” 胡晨阳这才道：“那这件事就这样说定了，你们抓紧时间修复遇真宫吧。武当山旅游，拿什么给人看？就拿这个残墙断壁？” 大家都不敢作声。 胡晨阳道：“遇真宫是什么地方？它是张真人结庵悟道的地方。试想一下，武当要是没有出张三丰这样一位武学天才，武当能不能成为道家三大名山之一，还很难说。你们居然把这样一块宝地出租出去，可见你们对遇真宫的历史价值还缺乏足够的认识，亏你们还是文物管理人员。” 这些话同样说得很重，但却句句在理。 “还有，”胡晨阳指了指四周：“一路上，我看到不少武术学校的招牌，乱七八糟的，我知道你们是想放开搞活，为风景区增加点收入，但是，创收要从大处着眼，向游客奉献最好的风景，提供最好的服务，尤其是向旅客们展现博大精深的道家文化，这才是正道，你们把这么好一个遇真宫出租给一个武校，一年能收多少租金？把它开辟成一个景点，又能吸引多少旅客，赚多少钱？” 匡所长道：“是，我们现在已经认识到了，我们是做错了，去年那次火灾以后，我们中止了所有与武术学校的合作协议。” 胡晨阳道：“这其实还是一个规划问题，武校也不是不可以搞，可以在武当山的外围地区安排武校，进了核心区域，对不起，不但不能办武校，也不能办娱乐场所。道理很简单：人们为什么要来武当山看看？除了欣赏风景，也是因为武当特有的道家文化，人们向往修道之人那种远离尘世，远离功名利禄的境界。好，如果旅客们来到武当山，眼里看到的尽是三产、创收，赚钱，数票子，比尘世间有过之而无不及，那么，谁还愿意来这种地方？” 洪雁副市长道：“胡市长说得对，那些乱七八糟的招牌，你们是要要好好清理一下。” 匡所长道：“我们一定加紧清理。” 胡晨阳接着道：“你们作为武当山文物管理部门，管理人员，要做到二点：第一，要学习和了解道家文化，了解了，你们才会明白道家文化的价值；第二，要尊重武当山道家协会，尊重修道之人，要没有道家上千年的历史传承，哪有这些文物？当初，如果你们征求了道家协会的意见，他们会同意你们把遇真宫出租出去吗？” 匡所长道：“是，我们一定加强学习，尊重道协。” …… 随后，胡晨阳提出去道教协会看看。 一行人来到武当山道教协会，协会设在紫霄宫西院。 紫霄宫是武当山八大宫观中规模宏大、保存完整的道教建筑之一，由上而下递建龙虎殿、碑亭、十方堂、紫霄大殿、圣文母殿，两侧以配房等建筑分隔为三进院落，构成一组殿堂楼宇、鳞次栉比、主次分明的建筑群。 来到紫霄宫，胡晨阳暗自将武当山与新峡县的老君观做了比较，不能不感叹武当曾经的辉煌，这还仅仅是八大宫观之一，规模就已经如此宏大，明朝开国之初的皇帝们，对武当山道家还真是格外推崇啊。 云清道长等人出来迎接胡市长一行，云清道长道：“哎呀，疏忽了，疏忽了，胡市长光临武当，我们应该大开中门迎接啊，疏忽了，疏忽了！” 寺院、庙宇的“中门”是不能轻易打开的，不过，以胡晨阳现在的市长身份，大开中门迎接，也是说得过去的。 从昨天到今天，胡晨阳对这个云清道长算是有了一些印象，觉得此人很是圆滑，不象是得道高人，倒更像是政府的秘书长？ 匡所长道：“云清道长，胡市长今天光临武当，可是给你们解决了一个大事，遇真宫修复的事，已经定下来了，尽快开工。” “无量寿福！”云清道长等人都面露喜色。 在客厅落坐以后，道士们奉上香茶，胡晨阳一喝就能感觉出来，道：“养生茶？” 云清道长微笑点头：“是，这是武当特制的养生茶。” 一边喝着茶，一边听喇叭里播放道教音乐，道教音乐以琴为主，其韵调与传统古典音乐有很多相似与相近的地方，让人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 王均还是第一次听到道家音乐，道：“哎呀，这就是道家音乐啊？很有一种高山流水的感觉嘛。” 胡晨阳道：“可惜，是听广播，如果有几个道士现场演奏给游客们听，你们说，那是什么效果？” “哎，胡市长说得对，”洪雁道，“这要搞好了，这就是武当山一个新的亮点啊。” 云清道长道：“这个应该可以做到，我们可以选派几个年轻道士去省里的音乐学院学弹琴。” 大家都说这是个好主意。 胡晨阳道：“也只有这样了。以前的道士，跟着师傅就能学会一切，琴棋书画都能学到，现在，到哪去找这样的师傅？只好到音乐学院去了。” 大家都笑。 说笑了一阵，云清道长小声告诉胡晨阳：“胡市长，昨天你问到的推云掌，有位师伯略知一二。” “哦？”胡晨阳有些激动：“能带我去见见他么？” 云清道长看了看众人，小声道：“这位师伯长年清修，喜欢清静，我单独领你去吧？” 胡晨阳道：“好。” 然后，胡晨阳对大家道：“我跟云清道长去见一位道长，你们就在这休息一下。” 说罢，胡晨阳随着云清道长离开了。 众人虽有些意外，但也没说什么，一边喝茶，一边闲聊。 胡晨阳一走，洪雁副市长就成了主角，她对王彩荣道：“彩荣，晨阳市长不同于盛市长，今天定下的事，你们一定要尽快落实，开不得玩笑。” 王彩荣道：“洪雁市长你放心，这事不会再拖下去了。” …… 胡晨阳随着云清道长来到一处四合院式的居所，看样子应该是有身份的道士们的住处。 来道一间屋子前，门虚掩着，但云清道长并不敢贸然推开，而是轻轻敲了敲门，道：“师伯，云清求见。” 等了一会，里面有人道：“又有什么事？” 居然有点不耐烦？ 胡晨阳心道：“看来里面的人辈份很高，没把云清道长放在眼里啊？” 云清道长这才把门推开，向胡晨阳作了个请进的动作，然后，两人进了屋子。 一位白发老人侧卧在床上，面还是朝里的。 云清道长道：“师伯，昨天就是这位施主询问推云掌之事。” 顿时，老人转过脸来，看见胡晨阳后，又坐了起来，道：“施主如何得知推云掌？” 胡晨阳也不答话，做了个推云掌的侧推动作，这意思当然是说：我不光知道推云掌，我还有练习呢。 老人沉吟道：“原来，这就是推云掌？倒也简单。” “是很简单。” “有几个动作？” “四、五个动作，前推，上推、侧推、下推，还有一种是转腰推。” “有心法吗？” “有。” 老人想了一下，道：“不错，这种掌法，它其实不属于技击类的功法，而是一种调气、采气之术，在道医中流传得比较广。” 这个解释，让胡晨阳觉得比较合理，确实，体玄道人和玄青道长，都堪称道医中的高人。 胡晨阳也不多解释，只说了声“谢谢。” 老人道：“传授你这套推云掌的，应该是位道医？” 胡晨阳道：“是。” “看来，你与我道家有缘？” “是。” 老人看了胡晨阳一眼，点点头，道了声“无量寿福”，然后重新躺下，面依然朝内，竟然不再理会两人了。 云清道长有些无奈，与胡晨阳退出了房间。 云清道长道：“我这位师伯，已经90多岁了。” 胡晨阳有些吃惊：“90多了啊？看不出。” 云清道长道：“他就是能睡，有时，能连睡上几天。” 胡晨阳道：“也许，他是在修炼一种睡功吧？” 云清道长道：“这个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也不带徒弟。” 胡晨阳道：“他说对了，这套推云掌，就是一位道医传授的。” “哦，难怪胡市长知道‘凡学仙者，皆当知医’，虽说‘十道九医’，但真正能称得上道医的，却是极少了。” 胡晨阳道：“云清道长，我觉得，道教协会的工作，恐怕得从几个方面入手。” “胡市长请讲。” “我觉得，现在，一提到武当，人们就会想起武当功夫，似乎，武当道家文化，值得一提的就只有功夫，这个恐怕是个误区；其实，人们更想了解的，是武当道教文化，这个文化，当然也包括武当功夫，但应该还有其它的东西，比如武当音乐，再比如武当医药，昨天你也说了，武当就是个天然药材宝库，那么，武当道家，在医药上，能不能为国家、为人民做出更多的贡献？一个‘八宝紫金锭’流传了几百年，这当然是好事，但问题是，武当就只有一个八宝紫金锭吗？” “惭愧。”云清道长道，“胡市长说得对，就拿道医来说，我们这里确实没有什么高人。” 胡晨阳道：“你说的高人，就是人才，要弘扬武当道教文化，靠的就是人才，有一身武当功夫的是人才，懂得道教音乐的也是人才，懂得道家医药的，也是人才，有了多方面的人才，各方面档次就上去了，更多的武当特色也就出来了，你说是吗？” 云清道长心悦诚服：“胡市长说得太对了。” 分手之前，云清道长再次提出“头柱香”的事：“胡市长，你这次上武当，对我们的帮助太大了，新年头柱香的事，你要是不来，也可以指定一个人来烧头柱香。” “谢谢，不用了。” “这样，如果胡市长确实来不了，明年的头柱香也不给别人了，就由我来点吧，我会为胡市长全家祈福的。” 听了这话，胡晨阳有些无语，但也不好再谢绝了。 !@# 第五十五章 民企座谈会 第五十五章 民企座谈会 农历腊月二十三过小年，市里的民营企业家座谈会在郧城宾馆举行。 往年，郧城市也会搞这种民营企业家座谈会，但一般都是由民营企业家协会组织，市里能派个分管副秘书长参加就算不错了，今年改为市政府举办。 与往年不同的还有，市里的民营企业家多了，“档次”也高了，资产上亿元的就有好几位。 座谈会由市长胡晨阳亲自主持，他先是按照事先列出的企业家名单，逐一念出他们的姓名，念到哪位，哪位便站起来跟大家挥手或者拱手致意，胡晨阳也会点头致意或者用简短的语言与这位企业家互动一下，场面很轻松。 念完名单并相互认识以后，胡晨阳道：“今天我特别高兴，有机会一下子认识这么多的企业家朋友，参加今天座谈会的，都是我们郧城市的知名企业家，也是郧城市发展的有功之臣，今天的座谈会，主要请大家来提意见，提建议，提要求，你们认为政府部门有哪些方面做得不对、不好，你们觉得政府要做好哪些事，要怎样帮助企业加快发展，做大做强？请大家畅所欲言。” 随后，不少企业家陆续发言，虽然并没有规定发言顺序，但有实力的企业先发言，这也是一种“惯例”？ 以生产改装车、特种车为主的“郧城重工集团”董事长张连捷谈到：“我认为，企业要发展，还是要创新，以前，我们重工集团主要是生产改装车，严格说起来，就是做车厢，发动机、车架、底盘三大件都是二汽的，大头都让二汽赚了，其实，我们自己也想造整车，但是，敢想不敢做，一怕惹恼了二汽，三大件也不提供给我们了；二是资金和技术实力不够。不过，老这样下去也不行，做不大，也做不强。所以，我们准备横下一条心，从今年开始，我们也要研制、生产三大件，我在这里，请市政府帮我们协调好二汽和银行的关系，支持我们做大做强。” 胡晨阳道：“张总，这里有一个问题我要先问清楚？你们研制的三大件，是自己的品牌还是仍然借用二汽的东风品牌？” 胡晨阳这一问很关键！许多汽车配件厂商，打着二汽东风的品牌生产销售汽车配件，被称为“附厂件”质量，这些产品质量良莠不齐，有的严重损害了二汽的声誉。 张连捷眨眨眼晴，答道：“我们准备这样宣传：‘二汽技术，郧阳重工’。” 胡晨阳道：“还是要打二汽的擦边球是吧？” 大家都笑。 胡晨阳这才道：“张总，你放心，协调好政府与银行的关系，这本来就是我们政府应该做的。” 大家都热烈鼓掌！ 新元皂素公司董事长钱小山提出：“刚才张总提出请政府协调好银行的关系，我也特别有同感！我们新元皂素公司是一家民营企业，民营企业融资很难，特别是我们黄姜皂素加工企业，季节性很强，黄姜收获季节，我们需要大量资金，但是，向银行贷款很难，有时，我们还不得不借点高利贷什么的，希望市里银行部门能放宽民营企业贷款的“门槛”。 胡晨阳点点头：“民营企业融资难，这是一个带普遍性的问题，请银行的同志回答这个问题。” 市农业银行刘行长代表金融单位回应了这个问题：“说实话，我们银行对民营企业贷款的要求是比较严格，为什么呢？有几方面原因：第一是风险问题，第二是信誉度的问题，还一个就是有的民营企业规模很小，需要的贷款额度偏小，审查手续又比较麻烦，要调查核实，加大了银行成本。我们也在考虑如何解决这个贷款难的问题？现在有的地方在搞担保公司，我们觉得，如果市里也有这么一家担保公司，贷款问题就比较好解决了。” 胡晨阳道：“刘行长的意见很好，担保公司的事，年后争取解决。” 郧城横龙房地产公司董事长肖横龙反映说：“我们搞建筑的，经商跟政府部门打交道，有时候吧，感觉政府的工作人员很忙，有些事，难免拖拉一些，比如项目报建，比如工程竣工验收，以及后面的办证工作，都带来一些影响，恐怕是人手不够吧？希望政府给这些部门增加人手，呵呵。” 胡晨阳当即严肃地表示：“肖总说得很客气了，其实，不必给我们留面子，我看这不是人手问题，而是机关作风问题，作风问题不是小事，如果有谁利用手上审批、办证的权力，向企业提了什么不该提的要求，请你们向纪检监察部门反映，也可以向我直接反映，请放心，这个问题一定要解决好，不换思想就换人。” 这个表态，让很多人为之一震！有人心道：“恐怕胡市长又要拿谁开刀了。” 武当绿色食品有限公司董事长马奇提出：“郧城市工业企业多，工业用电还是有些紧张，听说，南水北调中线工程上马以后，丹江水库以后主要是蓄水了，会减少发电量，我们担心以后用电难的问题会更加严重，请市里预先做好准备。” 胡晨阳请电力公司回答这个问题。 市供电公司张总回答：“说实话，二汽总部搬走以后，市里的工业用电量比去年同期还下降了，我求你们多用电吧。” 大家都笑。 胡晨阳道：“这个是暂时的，丹江水库发电会减少，这确实是一个问题，但是，大家放心，我们也是有后手的，江川市长，你来介绍一下？” 副市长江川道：“好，马总说得不错，以后，丹江水库的发电量会减少，但是，市政府已经规划，要在潘口、龙背湾、孤山、小漩等地建设新的水电站，加起来，足以弥补丹江水库发电量的缺口，请大家放心！” 有人问：“资金怎么解决啊？” 胡晨阳微笑道：“我们郧城市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源头，郧城市人民为向北方地区提供一江清水，付出了重大代价，国家帮我们修几个中小型水电站，也是应该的，呵呵。” 听了这话，大家都热烈鼓掌，很振奋！ …… 座谈会结束前，胡晨阳发表了讲话。 胡晨阳道：“今天很高兴，大家提了很多很好的意见和建议，比如政府工作作风问题，办事效率问题，对这种不作为或者乱作为的干部，人民群众都是深恶痛绝的。年后，市政府要围绕建设服务型政府，狠抓一次工作作风整顿。有的企业家还谈到了融资难的问题，这其实也是一个改善金融环境和金融服务的问题，今天，各家银行的行长们也都来了，会后，请天增副市长和市人行牵头组织各家银行认真研究这个问题，包括组建担保公司的问题，总之，让我们共同创造一个更加良好的发展环境。下面，我想结合郧城市的发展，谈几点想法，供大家参考。” “第一，建设亲商文化。什么叫亲商文化？就是在全市营造一种重商、尊商、亲商、利商、敬商、懂商的文化氛围，让企业进得来，留得住，不断发展壮大。政府工作人员要跟企业家交朋友，人类进入工业社会以后，企业的力量，公司的力量远比我们所知道的、所想像的要大得多，在美国，最牛的不是美国总统，而是比尔盖茨、乔布斯这些人，企业家对于社会文明的发展和进步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我们郧城市是一个汽车城，工业城，是一个主要由外来人口组成的移民城市，更具有开放和包容的心胸，在这块土地上，大家尽可以施展你们的聪明才智。” “第二，共创诚信社会。人无信不立，业无信不兴，政无信必颓，也就是说，做人，经营，从政，都要坚持诚信为本。拿融资来说，为什么融资难？这也跟我体玄道人自身的信誉与形象有关。几千年来，老百姓都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有借有还，再借不难’。 我以前在赣源省工作，当过新峡县县长和德修县委书记，在这二个地方，我们都扎实开展了诚信建设，最突出的成效就是：企业借钱不难，银行到上面要信贷额度也不难。我们郧城市也要开展诚信建设，尤其是政府，要做诚信的表率，要取信于民。” “第三，增强发展信心。二汽总部搬迁以后，有不少同志对郧城市的发展有些担忧；最近，省里明确要搞武汉经济圈，好象又没有我们郧城什么事，所以，有同志对郧城市的未来有些担忧，也有些抱怨，好象省里不关心我们，不支持我们。其实，要正确对待二汽总部搬迁，有一个新名词叫‘总部经济’，从以展的角度说，二汽这种特大型企业，总部迁入大城市，更有利于它的长远发展，应该说，当面，我们面临的困难前所未有，压力前所未有。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要增强发展信心，不怨天尤人，不等待观望，不轻言放弃；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要团结，拧成一股绳，无论是市委市政府，还是职能部门；无论是企业，还是商会、行业协会，都要互相理解，互相配合，互相支持，和衷共济；越是在困难的时候，越要着力当前、着眼长远，既要千方百计地扩总量、促增长，又要加快步伐调整产业、产品结构，努力提升发展质量和效益。” 晚上，市政府宴请参加座谈会的企业家，胡晨阳逐一到每桌敬酒，让大家见识了他的酒量，有人想起了郧城的“女酒神”黄明丽，认为恐怕只有她能够“干倒”胡市长，可惜，她现在在牢里呢。 有些企业家吃完饭以后，又邀请胡市长一起去“放松放松”，胡晨阳道：“不去了吧，今天喝多了，搞不好酒后乱性，那就麻烦了。” 午夜时分，郧城金鹏娱乐城门口响起枪声，参与今天座谈会的金砂实业有限公司董事长黄一虎被人爆头了！ !@# 第五十六章 故人相见（上） 第五十六章 故人相见（上） 市长的工作手机，其实是掌握在秘书手里的，所以，王均比胡晨阳早知道枪击的事。 半夜，胡晨阳接到王均关于枪击案的报告，第一反应是：“人死了没有？” “没有，已经送到医院了，正在抢救中。” “那家医院？” “市中医院，因为那是最近的医院。” 胡晨阳道：“知道了，我们一起去中医院看看。” 当胡晨阳赶到中医院时，医院来了不少人，看来，这个枪击案还是惊动了不少人。 中医院宋院长看到胡晨阳，第一句话就是：“胡市长，还好，伤得不算重。” 胡晨阳听了，稍为心安。 黄一虎中了二枪，一枪是打穿了他的耳朵，另一枪则打在屁股上，都不在致命部位。医院对黄一虎进行了外科手术，取出了臀部的子弹，所谓的“子弹”只是钢珠，看来作案者使用的是一把仿制手枪。 胡晨阳去看望黄一虎时，黄一虎面色苍白，显然是受惊了。 黄一虎快50岁了，原来也是二汽的职工，95年下海经商，看准了建筑市场需求，投资砂石业，并成立了郧南 县金砂公司，年产销砂石近50万吨，每年上缴当地税收就达400万元左右，成为郧南 县著名的民营企业，黄一虎也迅速暴富，成为千万富翁，他还不光是在郧南县有产业，在城西 区也有一个酒楼，在城东区有一家养鸡场，是三个公司的董事长。这些年，黄一虎也成了郧城市的名人，是郧南 县政协委员。 黄一虎还算清醒，认出了胡晨阳，道：“谢谢胡市长，这么晚还来看我。” 胡晨阳道：“竟然发生这种事，黄总，请放心，市里一定会将凶手捉拿归案。” 这时，黄一虎的妻子流着眼泪道：“那些人也太黑了！” 黄一虎却不高兴地道：“你乱说什么？” 胡晨阳却从夫妇俩这一表现中看出了些端倪。黄一虎妻子说“那些人太黑了”，其实也可以是一句寻常的话，但从黄一虎的反应来看，他却是不让妻子往下说，这就有可能夫妇俩其实都知道是谁下的手，只是，有所顾忌，不想说而已。 …… 一个市政协委员被人当众枪击，而且是在胡市长召开全市企业家座谈会的当晚，这个影响太大了，二天后，市公安局长戴有光向胡晨阳汇报了案情。 戴有光介绍说：“当天，黄一虎参加完市政府的宴会后，同几位朋友一道去了金鹏娱乐城，先是喝茶、k歌，后来又去泡脚，大概零时左右，黄一虎出了金鹏娱乐城，走向自己的车，这时，有几个人围上来，其中有一人道‘就是他’ ，几个人将黄一虎扑倒在地，开了二枪，然后逃离了现场。有人看到这几个人上了一辆白色桑塔纳出了市区。” 关于作案动机，戴有光分析：“据金砂公司员工反映，有人眼红砂石生意红火，想入股这个公司，被黄总拒绝了，有人扬言：早晚要把姓黄的赶出郧南 县。从枪击部位看，伤口都不在致命部位，而黄一虎是被几个人摁倒在地上的，可以说是想打哪里就能打中哪里，所以，综合分析这些情况，我们认为：凶犯不是真想要他的命，是想警告黄一虎，逼他离开郧南 县。” 胡晨阳道：“只有尽快抓住凶手，抓住了他们，真相就大白了。” “是，我们一定争取尽快抓到凶手。” 胡晨阳道：“马上过年了，发生这种事，戴局长，你们要辛苦了。” …… 黄一虎的伤不算太重，在床上躺了几天就能下地了，这天，他在医院散步时，遇见一位病人，那位病人见到黄一虎时倒是没什么反应，但黄一虎却是一眼认出了他：这人是范达模啊！就是当年那个躲在二汽三分厂职工浴室偷看女职工洗澡的范达模啊。 对这个范达模，黄一虎是不会忘记的，当年，那个在浴室天花板上与范达模“巧遇”的高中生，正是这个黄一虎！ 黄一虎当然知道范达模的悲惨结局，心里很后悔自己把这事说出去了，而且，人家范达模自己一个人扛了这件事，也没说出黄一虎也参与了偷看女职工洗澡。 如果当时范达模把黄一虎也说出来了，虽然他还是个孩子，但也是高中生了，少不了也要定个“少年流氓犯”吧？不但自己完了，自己的父母、家人也要跟着受牵连。 这让黄一虎对范达模很感激。 没想到，几十年后，这两个“故人”竟然在中医院与范达模相见了。 为了确认范达模的身份，黄一虎还去护士办公室查看了外科住院病人的病号卡，果然是有一个叫范达模的病人，病情是直肠癌手术。 黄一虎暗自吃惊：“范达模得癌症了？” 医院的病人，大都是上午打吊针，下午，基本上就可以下床活动了，这天下午，黄一虎有意在医院的花园前散步，等着范达模出来。 果然，范达模也出来了，此时的范达模，不但消瘦得厉害，头发也掉得厉害，估计是化疗的原因？ 黄一虎迎上去：“你是范师傅吧？” 这句“范师傅”，让范达模听来是那么陌生，这么多年，有谁叫过他一声“范师傅”？也只有二汽的人才会这么称呼他啊。 只是，面前这个中年人是谁呢？他想不起来。 黄一虎道：“范师傅，我是黄占斌的儿子啊！” “黄占斌？”说到黄占斌，范达模当然是认识的，岂止是认识，二人都在二汽三分厂技术部门工作，黄占斌是技术科副科长，还曾经是范达模的顶头上司呢。 范达模思索着：“黄占斌，黄科长……你父亲有七十多了吧？” “七十六了。” “哦，他身体还好吧？” “还好。”黄一虎道，“范师傅，你怎么在这住院啊？” 范达模叹气道：“一言难尽。你呢？” “唉，前几天，挨了别人的黑枪。” “哦，听说有个千万富翁挨了黑枪，就是你啊？” “是我。背时啊。” 两人也没说上几句话，就有人带着鲜花和水果来看望黄一虎，黄一虎也只好回病房。 黄一虎是住在中医院最好的病房，是个大套间，这几天，送鲜花和花蓝的不少，水果就更多了。 进了病房，黄一虎先吩咐妻子：“你拿些水果给47床的范师傅送去，多拿一些。” “哪个范师傅？” “你先别管，47床，先给他送去。” 来看望黄一虎的是郧城横龙房地产公司董事长肖横龙，两人是长期合作关系，私交也很好，出事当晚，二人还在一块泡脚。 肖横龙道：“黄总，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十年不到，你成了千万富翁，我估计，不到十年，你就得成亿万富翁。” 黄一虎苦笑道：“兄弟，命都差点没了，要钱有什么用？有人说，健康和生命是财富前面的那个1，没了这个1，后面再多的零也没有意义，以前不觉得，这回在鬼门关前走了一回，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 对黄一虎遇到的麻烦，肖横龙当然也知道一些，道：“老黄，我觉得，你这回，不能再忍了，得反击了！” 黄一虎沉默了一会，还是轻轻摇摇头：“看看市里的态度再说吧。” 肖横龙道：“我觉得，胡市长比那个盛市长硬多了，从他拿下郑浩民、贾卫平，我就觉得，胡市长这人硬，敢下手。” 黄一虎道：“那两个也就是局长，这个不一样，一个是县长，县长后面还有个常委啊。” 肖横龙只好道：“黄总，你好好休息，看看情况再说。” 肖横龙走后不久，黄一虎的妻子回到病房，道：“一虎，你厉害啊，知道47床病人不一般啊。”， 黄一虎看了妻子一眼：“什么不一般？” 妻子道：“我跟护士打听了一下，她们告诉我：这个47床的病人，是胡市长的亲戚呢。” “啊？”黄一虎失笑：“怎么可能？胡市长是赣源省人，范达模是东北人，当年跟我老爸他们一起从一汽过来的，他怎么可能会是胡市长的亲戚？八杆子打不着啊。” 妻子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她们是这么告诉我的。” 黄一虎有点疑惑了，细想了一下，刚才他问范达模为何住在这家医院，范达模说了句“一言难尽”，若非他真是胡市长亲戚？ 黄一虎觉得，这事得证实证实。 想了想，黄一虎去了院长办公室。 宋院长见黄一虎来了，连忙道：“哎呀，黄总，散步散到我这来了？” 黄一虎道：“我来感谢你们医院积极抢救我嘛，改天，我请宋院长和张大夫他们吃饭。” “呵呵，心意领了，吃饭就免了，请客，红包，现在市里要求得严。” “哎，”黄一虎道，“红包也要看情况，索要红包是不好，病人诚心诚意感谢医生，就可以收嘛。” 宋院长呵呵一笑：“黄总福大命大，挨了二枪，都没伤在要害，也是奇迹了。” 闲聊了一会，黄一虎道：“哎，宋院长，问你件事。” “请讲/” “那个，你们外科有位病人，叫范达模的，你知道他吗？” “范达模？知道，直肠癌患者，这个病人还是我安排进来的，为了他，我们还特意到省里请专家给他做手术。” “为什么要特意请省里的专家？” 宋院长反问：“你说呢？” “呵呵，我哪知道。” 宋院长微笑道：“你黄总既然跟我打听，那就是听说了什么？” 黄一虎也只好承认：“是，我听说，他是胡市长的亲戚？” 宋院长道：“我说吧，你们这些搞企业的老板就是厉害啊，躺在床上也能掌握信息。” 黄一虎道：“真的是啊？” “是。”宋院长道，“还是胡市长亲自跟我打电话说的。” “胡市长有来看望他么？” “这我倒没看见，应该来过吧？也许，下班以后来的吧？” 黄一虎想了一下，道：“宋院长，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事啊？” “我想承担这个范达模的所有医疗费用。” !@# 第五十七章 故人相见（下） 第五十七章 故人相见（下） 宋院长道：“范达模的医药费已经有人交了，不差钱，呵呵。” 黄一虎道：“交了可以退回去啊，给他退回去。” “这个，”宋院长有些为难：“这个，病人要不同意，不好办啊。” “我知道，”黄一虎道，“我可以匿名捐款，你就说，有个好心人匿名给他捐款。” “匿名？那你又是何苦？活雷锋？” 黄一虎笑道：“哎，我就当一回活雷锋了。” “真的啊？” “真的。宋院长，这样，范达模的整个治疗费用需要多少钱，你给我打个预算，我把钱给你，你帮我交给医院。” 宋院长还是有些犹豫：“要不，我跟胡市长说一下？” “这不行，不能说，你跟胡市长说了，他怎么会同意？绝对不能说的。” “也是。”宋院长挠挠头，“这样，我跟冷局长说一下？” “冷局长？那个冷局长？” “你可能不认识，医保局的冷局长。” 黄一虎猛然想起范达模原来的老婆和女儿，马上道：“冷欣？” “对，是冷欣，还是位美女呢。” “知道，我们都叫她冷大美女么。” “你们认识啊？” “都是二汽的，那有不认识的？” “那要不要跟她说？” “先不要，就说是有个好心人暗中捐助，其它什么都不要说。” “行，那个范达模也是够可怜的，我听说，他们一家都在农村，儿子晚上守夜，白天还出去打零工。” …… 冷欣接到中医院宋院长电话，让她有时间到中医院来一趟。 冷欣答应了，电话里也不好多问，估计是商量范达模的治疗方案？或者，预交的钱不够了，还得交钱？ 冷欣知道，癌症治疗费用，弹性较大，经济上宽裕又舍得花钱的，打一针国外进口的药就得花几千元；经济上紧张的，那就只好用些常规药。 冷欣也不是什么“富婆”。 冷欣来到中医院，找到宋院长，宋院长亲自给她泡茶，自从冷欣当了医保局副局长，不光是宋院长，全市各家医院和药店，都要巴结她了，医保这一块业务，谁不想要？ 宋院长道：“冷局长，请你过来一趟，是有件好事要告诉你。” “什么好事啊？” 宋院长道：“是这样，有一位好心人，他了解到范达模是农村来的，家里很困难，想承担范达模所有的医疗费用，钱已经打到了医院的账上了。” 这个消息，对冷欣来说，太意外了！ 冷欣问：“谁这么慷慨大方啊？” 宋院长道：“是我市一位企业家，他以前也经常捐资助学的，不过，这一次，他有个条件：要求保密，所以，我不能告诉你他的名字，但是，我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他向范达模捐款，确实是出于同情，应该没有其他的原因。” 冷欣想了想，摇摇头：“对不起，不知道谁捐款，我是不会收这个钱的。” 宋院长挠挠头，道：“你们两人有点意思哈，一个非要捐，还要求保密；另一个不肯收，非要知道是谁捐的。” 冷欣突然想到一个人，莫非是他捐的？ 冷欣道：“对不起，我出去打个电话。” 冷欣走到外面，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给胡晨阳打了电话：“胡市长，我冷欣啊。” “哦，你好。” “你好。我现在在中医院呢，遇到一件怪事了。” “什么事啊？” “有人要给范达模捐款，要承担他所有的医疗费用。” “啊？还有这种好事？这不是天上掉馅饼？” “就是啊，遇到活雷锋了。” “恩，运气不错。” “哎，不开玩笑了，这个活雷锋，是不是你？” “我？你怀疑这个人是我？” “有点像？” “真不是我。冷欣，我说过，如果你需要我帮助，跟我说，我会帮助你的，但我不会用这种匿名方式，这是对你的不尊重。” “真不是你啊？” “真不是我。” “那我跟宋院长说，我不能要这笔钱，这个来路不明的钱，我怎么能收？” “人旬说，宋院长知道这个人？” “他应该知道，可他说，不能说。” “明白了，我打个电话问问。” 说罢，胡晨阳给宋院长打了电话：“宋院长吗？我胡晨阳啊。” “胡市长？你好，你好。” “你好！我那个亲戚范达模在你们那住院，听说你们给予了不少关照，谢谢大家。” “没事，应该的。” “恩，我听说，有个神秘人士要给范达模捐款？” “是有这么回事。” “方便告诉我他是谁吗？” “这个？他本人反复交待，不让说啊。” 胡晨阳道：“宋院长，一般来说，既然捐款人有要求，是要为其保密，但是，我怀疑这件事跟我有关，因为我是范达模的亲戚，有人想讨好我，如果是这样，这个钱肯定是不能收的，所以，宋院长，我必须知道这个人是谁？” 宋院长犹豫了一下，这才道：“这个人是黄一虎。” “黄一虎？刚刚遭遇枪击案的那个黄一虎？” “是他。” “这就奇怪了，他自己也在住院，怎么会想到要给范达模捐款？” “他们以前都是二汽的，而且，黄一虎说，他也认识冷局长。” 胡晨阳道：“行，这事我知道了，谢谢你，费心了。” “不谢。” 随后，胡晨阳又给冷欣打电话，把捐款人是黄一虎的事说了。 “是他啊？”冷欣道，“他父亲以前倒是跟范达模是同事，这些年，我们也没什么来往啊，他怎么会给范达模捐款？” 胡晨阳道：“我估计，这事是冲我来的，可能，他从医生、护士那里听到了什么，得知范达模是我的亲戚，想通过这种方式……” “我明白了。”冷欣也是一点就透。 “黄一虎的枪击案还在调查，情景可能比较复杂，据说，有人枪击他，是想把赶出郧南县，他大概是想找我给他当靠山，给范达模捐款，恐怕只是第一步。” 冷欣道：“这么复杂啊？那我应该怎么办？” “你先收下这个钱，不要动，静观其变。，” “明白了。” “另外，你不妨去问问范达模，或许，黄一虎真的跟范达模有什么特殊交情呢？” “好吧。” …… 冷欣其实是不大愿意跟范达模接触的，这个父亲除了给过她生命，带给这个家庭的就是耻辱。只是，这些天来，冷欣跟喜子、英子接触多一些，兄妹俩虽然文化不高，但都挺修补朴实，是踏踏实实过日子的人，为了省钱，喜子去砂石工地打工，都是自带饭盒的；英子和母亲也是省吃俭用的，他们也有憧憬，说将来发了财，欠姐姐的钱，一定得还上。 冷欣觉得，范达模在这样的家庭里，虽然穷一些，但并不缺少亲人的温暖。 而冷欣，缺少的正是这种亲情。 冷欣来到范达模的病房，范达模的妻子也学着英子叫她“冷老师”。 冷欣道：“阿姨，你先去忙，我有件事要跟他说一下。” 等范达模的妻子出去后，冷欣问：“你认识黄一虎这个人么？” “是不是黄占斌的儿子？” “是。” “刚认识，他也住在这家医院，听说挨了黑枪？” “恩。你跟他们家有交情吗？” “黄占斌原来是我的领导，大家都是一汽过来的，就这些。我离开二汽这么多年，跟谁也没什么交情了。” “那就奇怪了。” “有什么奇怪？” 冷欣道：“这个黄一虎说要捐款给你治病，他为什么时候这么做？” 范达模听后，表情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会，道：“他要是真想捐，就收下吧。” “为什么？” 范达模又沉默了一会，道：“不要问了，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很久以前”会有什么事呢？除了躲在职工浴室偷看女职工洗澡，还能有什么事呢？莫非，黄家的黄占斌或者黄一虎也跟“偷看事件”有关？ 冷欣不再问题，道：“那你休息吧，这件事，我自己会处理好。” 出了病房，冷欣又打电话告诉胡晨阳：“黄一虎捐款的事，我问过了范达模，好象二人之间真的有些不好说的关系，看来，黄一虎捐款，跟你没多大关系。” “好，那就好。冷欣，我还是那句话：需要我帮助的时候，跟我说，钱不是问题。” “恩，谢谢你，活雷锋。”说罢，冷欣笑了。 …… 这几天，黄一虎的父母听说范达模也在中医院住院，夫妇俩在黄一虎陪同下，拎了大量营养补品和高档水果来看望范达模。 黄占斌紧握着范达模的手道：“哎呀，老伙计啊，这么多年，你受苦啦！” 范达模也是老泪纵横，说不出话。 黄占斌很是诚恳地道：“达模啊，别人不知道，我是知道的，当年那件事，我那个儿子也是有份的，是你保了他啊，这份情，我黄占斌什么时候想起，心里都不安啊！” 黄一虎也道：“是，我也不知道范叔的下落，要知道，我早报答他了！” 黄占斌道：“你小子别光说不练，说说，打算拿出什么行动报答你范叔？” 黄一虎道：“等范叔出院，我请他到我公司担任副总，还有，您有个儿子叫范喜对不？让他也到我的公司来工作。” 范达模道：“我哪能给你当副总，病好了就回家，家里还有几十亩地呢。” “咳，”黄一虎道：“种地能赚几个钱，包给别人种就是了，范叔您别谦虚，当年您可是二汽的技术骨干，我那个公司，是搞机械采砂的，正需要您这样懂行的人呢。” 范达模道：“我这身体？” “累不着您，你动动嘴就行了。” 这种天上掉下的好事，让范达模有点晕，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黄占斌道：“老伙计啊，我现在没事也研究点周易、八卦，周易六十四卦，其中有一卦就叫做否极泰来，老伙计，你也该转运了。” 这话还真打动了范达模，他喃喃道：“还真是，我本来都打算在家等死了，我女儿却把我接到郧城来治疗，还请了省里的专家给我主刀。” “对啊！”黄一虎道，“而且，您还有胡市长这么好一个亲戚。” !@# 第五十八章 龙虎之争 第五十八章龙虎之争 范达模听黄占斌父子提到胡市长是他亲戚，既不说是，也不说不是。 至于黄一虎提到的聘请他当副总，这都是以后的事，说实话，有些不敢相信。 …… 春节前二天，范达模的第一次化疗也基本结束，需要调养一段时间，恢复一下元气后再做第二次化疗，所以，范达模也暂时出了院，住进了冷欣为大家准备的房子。 这还是范达模第一次来到这所房子，没想到房子这么好，内心真的是深深感激冷欣，他知道，冷欣虽然至今没有喊他一声爸爸，但她为这个家所做的一切，都说明她还是承认他这个父亲的。 惭愧的是他这个做父亲的啊。 …… 年后，虽然枪击案的凶手还没有抓获，但随着案件调查的深入，郧南县另一个砂石公司盛龙砂业公司浮出水面。 盛龙砂业公司的老总就叫盛龙，此人早年有过劣迹，坐过牢，出来后跟人开过地下赌场，后来赌场被公安端掉了，赌场老大被抓后，又查出了他手有人命，结果，被政f处决了。 盛龙却安然无事，还顺便把赌场老大的老婆也“接收”了。 后来有传言，是盛龙这家伙阴了赌场老大一把，当然，谁也没证据。 盛龙还真是阴了赌场老大一把，他充当了县刑警队长李振华的“线人”，使李振华成功破获了与地下赌场老大有关的几宗大案，立功受奖，并得到提拔，升为县公安局副局长。 盛龙也因此和李振华成了哥们。 李振华劝盛龙做点正经事：“在黑社会混，迟早是要被打掉的，这年头，我他妈见得多了，有些什么董事长、总经理，以前不也是打罗的？现在，人家不但发了大财，还是政协委员、人大代表，吃香的，喝辣的，盛龙，你得跟他们学。” 这话盛龙还真听进去了，便开始寻思做点什么好？ 后来，听人说这年头做工程、搞建材的都发了，盛龙没多少文化，施工图纸都看不懂的，心想还是搞搞砂子石头算了。 盛龙的想法，也得到了几个兄弟的支持，成立了一个盛龙砂业公司，先是筹集了一些钱，搞了条木船，在郧南县的南沙洲搞砂子，生意倒也不错，几年下来，也赚了一、二百万，只是，盛龙赚到的钱，大部分都让他和几个兄弟吃喝嫖赌挥霍掉了，却没有完全用于扩大再生产。 与此同时，黄一虎却在郧南县的另一个更大的沙洲滩头洲得到了采砂权，他搞了一条铁船，机械操作，产砂量是盛龙砂业公司的几倍，黄一虎也迅速崛起。 这时候，在采砂问题，黄一虎与盛龙并没有什么矛盾，各采各的，最多就是暗中争抢客户，在客户问题，盛龙还略有优势，因为他采砂的地方南沙洲离城里更近，近几十公里路，能节省一些运费呢。 然而，几年过去，南沙洲的砂子越采越少，越来越难采，而滩头洲的砂子却似乎永远也采不完，这让盛龙很是后悔，当初自己怎么没想到要去滩头洲呢？ 这时候，盛龙才明白，当初自己图省运费选择了南沙洲，实在是目光短浅。 后来，盛龙费了好大的劲，才弄到了滩头洲的采砂证，算是跟黄一虎同场竞争了，有人戏称“龙虎斗”。 可是，以盛龙的实力，怎么争得过已是千万富翁的黄一虎，他怎么算得“龙”？虫还差不多。 所以，盛龙要跟黄一虎争一争，他就得增加设备，起码也得搞条铁船，得搞机械化作业。 郧南县换届选举以后，老县长退居二线，新县长李振江走马任，李县长几次到黄一虎的公司视察，说很愿意真心跟民营企业家交朋， 李县长在跟黄一虎吃了几次饭之后，试探性地道：“黄总，你这个金砂公司，总要做大做强才好，比如，扩股什么的？” 黄一虎道：“股东是有几个，都是老股东，要扩股，得他们几个都同意才行。” 李县长道：“增加个把子股东，也是可以的嘛。” 黄一虎其实已经听明白了，李县长这话一说，那就不是一般性的建议了，而是明着要塞进个股东了。 黄一虎道：“那天我跟几个股东说说，看看他们的意思。” 正因为李县长或者他的朋没能在金砂公司入股，后来才通过县公安局副局长李振华介绍，认识了盛龙，入了盛龙砂业公司的股。 李振江和李振华，本来并不熟，但既然两人名字只差一个字，都是“振”字辈的，李振华就去主动贴近李县长，而李振江到郧南县来当县长，当然也希望手下有几个得力的人，跟李振华接触之后，觉得这个李振华还行，比较对自己的胃口。 李县长当然是以亲的名义在盛龙砂业公司入的股，但既然有了这个助力，盛龙也就牛多了，这回，打着县长的招牌，钱也好借了，也搞了条铁船，机械操作，果然是快啊。 与此同时，李县长还授意当地税务局查金砂公司的税，只要有点纰漏，狠狠地罚。 这些年，金砂公司是县里的税利大户，税务局对黄一虎，对金砂公司都很客气的，还奖励过金砂公司，现在，却有点翻脸不认人的意思，查起来特别认真，从营业税到个人所得税，查出不少问题，紧接着，不但要补税，还要罚款，甚至要罚款200，人家说这还是客气的，最高可以罚到五倍呢。 连公司会计都傻眼了，不知税务局跟黄总有什么仇？ 当然，黄一虎还是弄明白了，不是税务局成心要搞他，是县里有领导交待过，要认真查一查。这个“领导”是谁，不用说也明白。 此时，黄一虎后悔也晚了，多年来，他跟不少领导接触过，领导们对他这个著名民营企业家也很客气，甚至有些迁就，让黄一虎产生了错觉，以为所有的领导、所有的政f部门都会敬他这个民营企业家几分，他没想到，的官里，也会有李县长这样龌龊的人。 此时，黄一虎还不知道李县长与盛龙砂业公司有瓜葛，还以为就是因为自己没爽快答应让李县长的亲入股，惹他不高兴了，派人来查他的税。 接着，盛龙竟然也拿到了滩头洲的采砂权，这让黄一虎对县里很不满意，当初，无论是县里、还是乡里，都承诺了只允许黄一虎一家砂业公司在滩头洲采砂。 为此，黄一虎去找了县里有关部门，有人跟他透露：让盛龙进滩头洲，是李县长特意关照过的。 有人为他抱不平，也有人为他叹气：“黄总你得罪什么人不好，偏偏要得罪李县长。” 盛龙砂业公司也有了铁船，也开始机械化操作，就在与金砂公司不远的地方进行采砂作业，很有点打擂台的意思。盛龙还对外扬言：“不出二年，要把姓黄的赶出郧南！” 这时候，黄一虎真的是感到危机临头了。 税务查税什么的，虽然也很让黄一虎头痛，但最多也就是罚点款，以后小心点就是了，但盛龙拿到了滩头洲的采砂权，而且盛龙仍然保有南沙洲的采砂权，可以二处同时作业，盛龙真要做大了，他黄一虎还怎么混？ 砂子这个东西，又没什么技术含量，比的就是数量和价格，如果盛龙公司的产量去了，价格下来了，加县里有意打压金砂公司，那么，将来的结局，明显对金砂公司不利。 思前想后，黄一虎觉得：无论李县长跟盛龙是什么关系，都不管他了，必须在盛龙做大之前，把他打趴下！ 为了打压盛龙砂业公司，黄一虎采用了大降价的招术，而且与大多数建筑公司签订了供货合同，打了盛龙一个措手不及！ 盛龙突然发现，自己的砂子没人要了！ 这下，盛龙被黄一虎整得很惨，他可是借钱买的铁船，现在，砂子没了销路，生产的越多，占用资金就越多，他怎么吃得消？ 不得已，盛龙只好把铁船又转让了，采砂场也停业了，跟倒闭差不多，至于李县长的股本，其实并没有真的到账，倒也不用归还，也就不了了之了。 所以，盛龙恨死了黄一虎，而他手下的几个过去打罗的“老兄弟”，也恨不得搞死黄一虎。 正是因为有这样的恩恩怨怨，所以，盛龙手下的几个兄弟，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带着自制手枪，堵在金鹏娱乐城“教训”了黄一虎一顿，他们倒也不敢搞出人命，打了二枪，一枪在耳朵，意思是不听话就要你的命；另一枪打在屁股，意思也是让你在郧南县坐不稳、呆不住！ 闹事以后，盛龙让那几个兄弟赶紧跑得远远的，一时半会，又赶过年，公安还真抓不着人。 …… 市公安局长戴有光带着具体办案人员，向胡市长汇报了调查情况，至此，胡晨阳心里也有了底：这个黄一虎自认为是吃了没靠山的亏，所以，他急于找靠山，黄一虎要给范达模捐款，许诺让他当副总，所有的这些，都是因为范达模是他胡晨阳的“亲戚”，所谓“为了打鬼，借助钟馗。” 看来，自己在范达模的事情，有点草率了，当初，也就是希望医院能对范达模关照一下，就是一句话的事么，这可以说是给冷欣的一个顺水人情，没想到，黄一虎因为枪击案住院，让他在医院发现了范达模，并得知他是胡市长的亲戚。 什么“亲戚？”这个“亲戚”怎么来的？范达模与冷欣又是什么关系？如此一查，有些事难免让人生出许多想像来啊。 关于郧南县长李振江，胡晨阳对他印象很坏，他觉得，如果李振江真的是那么龌龊，那么，这个人就很有问题了。 …… 第五十九章 风雨欲来 第五十九章风雨欲来 胡晨阳正想着郧南县长李振江的事，李振江却主动找门来了。iG，彩虹 李振江多少听到了点风声，县里甚至市里有人借黄一虎枪击案做文章，想要搞他。 枪击案如同一根导火索，有可能引发炸弹。 前段时期，李振江让税务局严查黄一虎的金砂公司，多少查出些问题，税务部门提出要重罚，然后，李振江再出来做好人，将罚款金额降低了一些，这件事，既“薄惩”了不识相的黄一虎，又给大家留了点余地，给了黄一虎“改过”的机会。 事实，黄一虎被税务局的事搞得很狼狈，找了不少关系，确实服软了。 这一招，李振江自认为玩得很妙。 只要黄一虎肯服软，李振江还是会支持金砂公司发展的。 然而，谁这没想到，黄一虎的服软只是一种假象，姓黄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盛龙砂业公司打趴下了。 这属于市场竞争行为，但也确实出手太狠，盛龙那伙人输得不甘心，甚至出手报复，都是可以理解的。 现在，因为出了枪击案，事情的性质就起了变化，成了刑事案件了。 到这个时候，各种矛盾就激化了，也有人拿李振江指使税务局查处金砂公司的事说事了，甚至有人说，要不是县长带头收拾黄一虎，盛龙那伙人也不敢那么嚣张。 还好，枪击案是发生在市区，如果是发生在县里，那就更糟糕了。这个时候，李振江与县公安局副局长李振华都有默契：枪击案只能算在市里头，凶手是市里的，而不是县里的。 也就是说，只要无法查实盛龙他们跟枪击案有关，对郧南县的影响就不是太坏。 查税与枪击案扯在一起，查税这招“妙棋”就成了臭棋！ 李振江现在有些懊恼，既懊悔自己操之过急，也恼恨盛龙这伙人太不成器。 现在，郧南县各种传言很多，有风雨欲来之势。 对李振江来说，当务之急，是要迅速平息各种传言。这些天，李振江前后三次到医院探望黄一虎，还每回都让县电视台跟着，就是要让人知道：他李振江对黄一虎是如何的关心、爱护。 平心而论，就是市委记住院，他李振江也未必去看望三次啊。 市里的主要领导那里，李振江也一一去做了工作，找了红玉记，现在又找到胡市长这里来了 李振江道：“胡市长，本来年前我就要向你汇报工作的，找了你二次，你都不在办公室。” 胡晨阳淡淡地说：“真要找我，还是找得到的，下班找也行啊。” “呵呵，下班怕影响你休息？” “休息？下班就休息？”胡晨阳道，“一个肩负重任的政f一把手，有这么轻闲？” 李振江陪着笑脸道：“胡市长说的是，我们这些人的身体，还真不是自己的，都交给了。” “都交给党了？这么高的境界？”胡晨阳的话里多少有点讥讽。 李振江只有尴尬地笑笑。 胡晨阳道：“你今天来的正好，我想听听你对黄一虎遭遇枪击事件的看法？” 李振江道：“这个太不象话了！我们郧南县的民营企业家，竟然在市里参加民营企业座谈会的当天，遇到飞来横祸，我们县委、县政f都强烈要求市公安局组织得力干将，迅速缉拿凶手。” 胡晨阳点点头：“你对黄一虎这个人怎么看？” “是个不错的民营企业家，我跟他关系不错，他有什么困难，都是找我解决的。” “哦，具体说说，你帮他解决了什么困难啊？” 李振江信口开河，偏偏胡市长要跟他较真，现在，他答不来了，灵机一动，想到了查税的事，道：“比如说，税务部门在例行检查时，发现他们有偷税漏税的行为，税务部门主张重罚，是我从爱护民营企业家的角度，让税务局放了他们一马。” 胡晨阳心道：“我听到的情况，是李某人指使税务局严查黄一虎，现在，他居然说是他爱护黄一虎，如果他说的是假话，那此人的品质可以说是极其恶劣。” 胡晨阳也不点破，道：“你们郧南县有几个砂业公司啊？” 李振江道：“主要就是黄一虎这个金砂公司了，以前倒是有个砂业公司，不过，规模较小，经营不善，关掉了。” 胡晨阳又注意到了，李振江刻意不提盛龙砂业公司的名字，以一句“经营不善”带过。 胡晨阳“哦”了一句，又问：“有没有可能，有人出于利益之争，想把黄一虎赶出郧南县？” “不会？”李振江道，“黄一虎是知名企业家，又是税利大户，哪有那么容易赶走他？我这个县长也不答应啊。” 至此，胡晨阳从李振江嘴里听到的话，都是冠冕堂皇，与公安局所调查到的情况，截然不同。 …… 李振江走后，胡晨阳找了红玉记，谈了自己的看法。 胡晨阳道：“红玉记，从现在掌握的情况看，枪击案虽然发生在市区，根子却在郧南县。” 红玉记道：“是啊，应该是有人想把黄一虎赶出郧南县。” 胡晨阳道：“刚才，郧南县长李振江到我那里，他把枪击案说得跟郧南县无关，郧南县也没有任何人排挤、打压金砂公司，他李振江更是一个关心爱护黄一虎的人。” 红玉记道：“这个李振江，当初提拔他时，就有些勉强，是我们常委中有人力荐他。” 胡晨阳道：“从我听到的情况看，不说黄一虎的事，郧南县的发展环境也有些问题，我觉得，郧南县的班子要考虑调整了。” 红玉记道：“你有什么想法？” “李振江调回市里来。” 红玉记道：“郧南县去年才换的届，现在调整，理由不是很充分呢。” 胡晨阳道：“该换还得换。” 红玉记道：“这样，常委会你提出来，看看大家的意见。” “好。” “我提醒你，有可能，有人反对调整呢。” 看来，红玉记似有所指？ 胡晨阳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 随后，在市委常委会，首先听取了市公安局长戴有光关于枪击案的汇报，事情已经过去一个多月，案情并没有多大进展。 戴有光道：“市局认为，枪击案侦破的重心应该在郧南县，但是，郧南县的态度是，枪击案发生在市区，侦破的重点应该在市里，出现了分歧。” 常务副市长罗天增道：“是分歧还是阻力啊？” 戴有光笑笑：“这个有点说不清。” 组织部长谢大仲道：“老罗，这个玩笑开不得，大家都急于破案，没有阻力，观点不同也很正常，案件确实发生在城西区，我也认为，要好好查查城西区那些流氓混混。” 这时，挨坐在胡晨阳旁边的红玉记突然在圆条桌下踢了胡晨阳一脚。 胡晨阳并没看红玉记，只是轻微点点头。 胡晨阳心道：支持李振江观点的居然是这个组织部长。 原来，胡晨阳是准备在这次会议提出换掉李振江的，现在看来，要慎重，此时提出来，如果谢大仲公开站出来发对，作为一个组织部长，他恐怕能找到很多理由。 当然，关于李振江的那些反映，主要是目前并没有去查实，如果查实他有问题，凭一个谢大仲，是保不了他的。 胡晨阳道：“我谈点看法。开民营企业座谈会那天，出现了枪击案，市里很重视，公安局的同志春节都没好好休息，紧张工作，首先是在市里排查，接着又到县里调查，他们认为：县里人做案的可能性要大于市里，这个结论，不是轻易得出的，是调查了黄一虎的金砂公司公司与县里某个企业的关系，这两个企业之间，是一种什么关系呢？是一种十分紧张、对立甚至势不两立的关系，而且，这个公司的主要负责人以及他手底下的几个所谓兄弟，是有过犯罪前科的，他们多次公开扬言，要把黄一虎赶出郧南县，所以，正是因为有这种企业间的矛盾对立，我才倾向于同意市局的意见。” 胡晨阳的分析，条理清晰，大家基本都是认同的，尤其是戴有光，得到胡市长有力支持，心里也很宽慰，这些天，他抓不住凶犯，压力不小，尤其是郧南县的态度，让他窝火。 胡晨阳接着道：“那么，郧南县为什么要坚持认为：案件的凶手可能是市里的而不是县里的，是怕影响县里的声誉？还是想掩盖什么？如果是想掩盖，又是谁想掩盖？是县公安局的某些人，还是县里的某些领导？甚至是主要领导？有些不好的反映，我听到了，我相信大家也有耳闻。” 会议室忽然变得很静。 胡晨阳停顿了一下，接着道：“当然，传闻的东西，不能拿来作依据。通常，我们对出了问题的地方，都要考察一下当地的主要领导，听听干部群众是怎么想、怎么看的，所以，我提议对郧南县的主要领导，也就是县委记和县长进行一次考察，根据考察结果，再作下一步打算。” 罗天增率先道：“哎，晨阳市长这个建议好，我也认为有必要去考察一下。” 周义文也道：“先考察，把情况摸清，这样好，我也同意。” 副市长邱国明也道：“我也同意晨阳市长的意见。” 这时候，有的常委虽然没有表态支持，但也没有反对。 红玉记道：“既然大家没有反对意见，那就这样，大仲同志比较忙，我看，让习孝勇带队去。” …… 第六十章 班子考察（上） 第六十章班子考察 习孝勇是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红玉记点名让他主持对郧南县的考察工作，让他一下子成了关键人物。 去郧南县之前，几位领导的态度就很有意思。 顶头司谢大仲的原话是：“郧南县的班子，去年才换的届，换届人选，也是我们组织部去考察的。” 话说了一半，谢大仲不说了，让你自己去揣摩。而习孝勇揣摩出的意思是：这次真要考察出什么问题，我们组织部也有责任不是？ 红玉记则亲自把习孝勇叫到她办公室，交待了三点：“一，抓住重点，考察主要就是在两位主要领导之间，不要扩大化；二，一视同仁，既不针对县委记，也不针对县长，不要给人重点针对哪个人的感觉；三，考察情况无需向县里通报，考察结束立即返回。” 市长胡晨阳也给谢大仲打了电话，道：“老习，最近有没有去省里开会啊？” “没有，”习孝勇道，“全省的组织工作会，还没那么快。” 胡晨阳“哦”了一声，“去省里开会时，告诉我一声，我也去趟省里，我们一起去刘部长家里走走。” 习孝勇很激动：“好，好，谢谢胡市长。” 一般人可能不知道，身为组织部副部长的习孝勇是知道的，胡市长是刘部长亲自从中组部要过来的干部，他与刘部长的关系，可见非同一般。 胡晨阳这才道：“老习，你可能也知道，这次对郧南县的考察，就是我提议的。” “是，我听说了。胡市长有什么具体指示？” “谈不指示，我觉得就是要把郧南的情况摸清楚，情况摸清楚了，市里才好下决心啊。我记得刘部长就跟我说过，一个地方的发展，一把手太重要了，只有配好、配强党政一把手，这个地方才可能出成绩也出干部，少出问题，不出大问题。” “是，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一把手太重要了，县里是如此，市里又何尝不是如此？省里对市政f一把手的调整，起到了什么效果，大家都是很清楚的，真的很感谢级啊。” 此时，习孝勇的态度已经十分明朗了。 …… 此后，习孝勇带了一个工作组下去，尽管谢大仲给工作组安排了一个他最信得过的人，但组长是习孝勇，他的作用才是最关键的。 考察组在县里对郧南县委一、二把手进行了民主测评，测评表分二种，一种是副县级以领导对县委记、县长的测评表，另一种则是县直单位所有干部对县里二位主要领导的测评填。测评结果不公布。 此后便是尽可能多地找人谈话，有县里四套班子的副职，也有一些局长，谈话由习孝勇主持，提问也是以习孝勇为主。 谈话也是很有讲究的，首先提问就很重要，如果是要提拔某人，提问就会引导谈话对象多谈谈某人的优点、长处，如果想暗示某人不行了，则会暗示谈话对象：“某同志有哪些不足的方面？”进而还会暗示：“这些不足的方面，会不会影响到他胜任现在的岗位？” 这次，习孝勇问得最多的一句话是：：“你觉得有没有必要调整现在的领导班子啊？” 试想，好端端地问什么调整班子？这不是暗示又是什么？ 对于有些人来说，他是某人人死党，你再暗示也是没用的。但是，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他可能本来就积了一肚子怨气，没事都想找事，如果得到暗示，还不抓住机会大说特说？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郧南县去年才换的届，大多数干部还是前任主要领导的人，他们这些人，平时就跟黄一虎关系不错，他们对李振江打压黄一虎是有看法的，只是不敢公开站出来支持黄一虎，现在，出了枪击案，市委组织部又派来了工作组专门考核班子，各种传言早已沸沸扬扬，有人分析工作组来者不善，就是冲李振江来的，县委夏记不过是陪太，这次要不抓住机会说点真话，以后可别后悔！ 所以，谈话过程中，有相当一部分干部为黄一虎打抱不平：“黄一虎是我们郧南县著名民营企业家，对县里的发展是有贡献的，但是，前一段时期，县里对他做得太过份，比如税务局，在人家公司一查就是一个多月，揪住一些问题不放，税务局也没办法，说是县长交待的，必须严查。还有，金砂公司与盛龙砂业公司的竞争，盛龙公开扬言不把黄一虎赶出郧南县，他就不姓盛。如果不是有人支持，他一个盛龙有多大能耐，他想搞死谁就能搞死谁？” 这些说法，矛头直指县长李振江。 习孝勇有时还会顺势追问：“李县长为什么要跟黄一虎过不去呢？” 有人回答：“这个只有李县长和黄一虎最清楚了，听说李县长想在黄一虎的公司入股，黄一虎没有爽快答应。” 听到这个说法，习孝勇还特意看看担任记录的陈科长，陈科长点点头，表示都记下了。 对每一次谈话者，习部长在结束谈话之前，都要郑重交待：“这次谈话，请你注意保密，无论是问了你什么，还是你说了什么，都要保密。” 当然，在谈话过程中，也有的人是李振江任以后新提拔起来的，免不了要为李振江说好话，对于这种只谈成绩不谈问题的干部，习孝勇的态度就是听听而已，不多提问，草草结束谈话，很客气地请他叫“下一个”进来。 …… 习孝勇还去了县中医院探访正在住院的黄一虎。 其实，黄一虎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也可以回家调养的，但他有意不出院，这有二个原因：一是他觉得不能轻易出院，只要他住在医院，对郧南县甚至对市里都有一种无形的压力，会促使市里下决心重视郧南县的问题；第二个原因，就是范达模正在第二次化疗中，很痛苦，黄一虎想陪伴一下这位与自己有着某种“特殊关系”的病人。 习孝勇来探访黄一虎，当然也是要核实县里的一些说法，他是关键的当事人，他的说法，有“临门一脚”的功效。 习孝勇道：“黄总，这次来，一是向你表示慰问，二也是想听听你的想法。” 黄一虎道：“谢谢习部长。” 习孝勇道：“黄总，你觉得，郧南县的发展环境怎么样？” 黄一虎道：“说实话哈，以前，我觉得郧南县的发展环境相当好，我的企业就是在郧南县发展起来的，我很感谢郧南县历届领导对我的支持，尤其是老记、老县长的支持，要没有他们的支持，金砂公司也不可能有今天的规模。但是，最近一年，情况不大好，个别领导有私心，他想的不是帮助我们企业做大做强，而是要直接插手公司经营，说白了，就是要分红利，因为我没满足他的要求，就打压我。” 这一回，黄一虎的胆子很大，也是豁出去了。 习孝勇的态度平静中有点严肃，追问道：“黄总，你能具体说出，你所说的个别领导，他是谁？” 黄一虎一咬牙：“我说的不是别人，就是县长李振江。” …… 考察组在郧南县找干部群众谈话的内容，以及习孝勇的“倾向性提问”的态度，加黄一虎的“指控”，已经有人在第一时间向市委组织部长谢大仲汇报了，谢大仲感觉问题有点严重。 看来，习孝勇已经有了立场了？ 谢大仲也是一位有经验的组工干部，他知道，习孝勇这种带有倾向性的提问，一般都是为了落实级领导的意图。 这位“领导”是谁呢？ 是红玉记还是晨阳市长？ 谢大仲觉得更可能是晨阳市长。 现在看来，胡市长提议对郧南县班子考察，是胸有成竹啊？ 对这个年轻的市长，谢大仲还是比较佩服的，听说此人是个工作狂，喜欢下乡，所以，工作手很快，对各方面的情况了解得也比较清楚，而且，也还老练，对前任班子不轻易品头论足，在郧阳大桥出现裂缝的问题，处理得也很有分寸，并没有把事情搞大。总的来说，胡市长是个做事的人而不是搞事的人。 胡晨阳之所以有那么多时间下乡，这跟他的工作方式也有关系，胡晨阳对于分管副市长，是比较能放权的，他不像有些领导，什么权都要抓在手里，“我的权利是我的，你的权利也是我的”，那样的领导，就只能一天到晚坐在办公室等人门请示工作，以“签字”为快乐，这种领导，权力是有了，但没了人缘，而且也很累，累得跟孙子似的。 所以，市政f那些副职，都比较服气胡市长，当然，也增强了责任心，敢于拍板了。 拿常务副市长罗天增来说同，现在手有相当的财权和土地审批权，这些权力，原来可是被盛东民牢牢抓在手里的， 所以，罗天增处处紧跟胡晨阳，就一点也不奇怪了。 谢大仲不能不感叹胡市长这人大气，大概，他是不在意手那点签字权的，他看重的是干大事，出政绩。 说实话，谢大仲都有点羡慕罗天增，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当这个常务副市长而不是组织部长。 组织部在一般干部眼里，是比较风光的，管干部的么，但真正的权力，是在记和市长手的，一般来说，市委这边的干部，更多的要听记的，市政f那边的干部，市长也有相当的提名权，剩下的，就是常委之间的平衡了，所以，谢大仲就算有心拿出一些位子搞权钱交易，也是有名额限制的，说到底，还是权力有限啊。 这个李振江，就是走了谢大仲的路子，才得以坐郧南县长的位子，这个情况，胡晨阳可能不清楚，但红玉记是清楚的，当初，是他力荐了李振江，现在如果李振江真要出了问题，牵扯到他谢大仲，那就麻烦了。 谢大仲给李振江打了电话：“振江啊，有些反映，对你不大有利啊。” …… 第六十一章 班子考察（下） 李振江道：“谢部长，我也感觉，自从枪击案发生后，就有人想在背后搞我。” “你知道，这次是谁提出要去郧南县考察班子？” “听说了，是胡市长。” “你得罪胡市长了？” “没有啊！我怎么敢得罪他？市里任何一个领导，包括人大、政协的，都是真神啊，我都不敢得罪啊，何况是市长？” “感觉，胡市长对你不大满意啊？” “这我就没办法了，我真的不知道那个地方得罪了他？” “怎么说呢？你不大懂胡市长啊，他这种人，跟红玉记差不多，都有背景，明摆着是来镀金的，他们最希望什么？一，出政绩；二，不出问题，现在，出问题了，就在胡市长亲自主持民营企业家座谈会的当天，他请来的企业家被人枪击了，这事肯定让胡市长很伤脑筋，这个案子要不破，他心里不舒服，面子也过不去，而那个戴有光呢，破不了案，压力大啊，总要找点理由，说你们郧南县不配合他工作。” “他妈戴有光！”李振江破口大骂，“我就知道，他是要推卸责任，往我们郧南县泼脏水。” “这些事，你知道就行了。提醒你啊，那个黄一虎可是指证你故意整他，你怎么能这么干事？这传出去，是要坏大事的！” “这是那个黄一虎血口喷人么，我为什么要整他？他自己偷税漏税，税务局提出要罚他个倾家荡产，我还放他一马呢，他还反咬我一口，！” “别说空话，拿出证据来，他偷税漏税是么，那就拿出真凭实据，这样，你让你们税务局搞一分材料交给我。” “好，好，”李振江连声答应。 …… 习孝勇等人结束了对郧南县班子的考察，返回了市里。 考察组前脚一走，郧南县委记夏桦林后脚就跟着来了市里，他也有些急了，要为自己澄清一些事。 夏桦林原来是想分别去找红玉记和胡市长的，没想到，在红玉记那里，也同时见到了胡市长。 红玉记和胡晨阳都已经大致知道了考察情况，郧南县的情况，比他们预估的还要糟一些。 红玉记道：“晨阳，你是对的，枪击案件不是偶然的，有它的必然性，郧南县班子不调整，还会出其他问题，问题只会越来越多。” 胡晨阳道：“红玉记，你觉得夏桦林这个人怎么样？” 红玉记道：“夏桦林这个人，当县长时还是蛮勤勤恳恳的，作风也还正派，没想到，他现在一点锐气都没有，基放任李振江在郧南县瞎搞。” 两人正说着夏桦林，夏桦林就找门来了。 夏桦林道：“红玉记，胡市长，我来向你们说明一些情况。” 红玉记问道：“什么情况？” 夏桦林道：“郧南县的形势，总的来说，还可以？从数，也不算难看？” 红玉记看看胡晨阳：“晨阳市长，你来回答他。” 胡晨阳道：“这次，市委组织部在你们那考察，是掌握了一些情况的，当然，没有向你们通报考察情况。为什么不通报？这是市里的意思，这次对你们的考察，就是背靠背。至于为什么要进行这次考察，我想，你心里清楚，振江同志心里也是清楚的。刚才，你说郧南县的形势还不错，还提到数字，好，那我就向你提前通报一个情况：根据市统计局‘农调队’对你们县里的抽样调查，你们所报来的统计数字，水分不少啊，这次，也有同志向考察组反映，李振江同志交待统计局虚报造假，这就是你所说的数字不难看？” 夏桦林有些傻眼：“胡市长，你说的这个造假情况，我确实不知情啊。” 胡晨阳点点头：“桦林同志，我相信你不知情，但是，话说回来，一个县委记，对县里的情况，本身就应该有个准确的判断啊，郧南县的经济形势是不错呢，还是有点糟糕？你就一点都感觉不出来？” 夏桦林有点尴尬。 红玉记道：“晨阳市长说得对。桦林同志，这次考察班子，郧南县的干部群众向工作组反映了不多问题，有思想作风的问题，也有不作为、乱作为的问题，甚至有损害党的形象、破坏发展环境的问题，对于这些，你身为县委记，难道就一点也不知情？如果你是知情的，你阻止了吗？向级反映了吗？” 夏桦林沉默了一会，道，“我也跟两位领导说说我的想法，我也是当过县长的人，也跟别人搭过班子，以前，我是有体会的，一个地方，如果记、县长搞不好关系，同样会影响这个地方的发展，所以，我当县委记以后，是比较放手让李振江同志去开展工作的，至于他在黄一虎的问题是不是有什么私心，这个问题，我多少听到过一点传言，但是，传言的东西，我觉得不能轻易相信，我还是相信振江同志不会做出太出格的事情，正因为我是这样想的，所以，我也就没有向级反映。” 红玉记严肃地道：“桦林同志，你想维护好班子的团结，这并没有错，但是，不能为了团结而团结，不能丧失原则，你和振江同志，你们两人，用郧南县干部群众的话说，一个有点不作为，一个有点乱作为呢。这个评价你觉得合适吗？” 夏桦林想了一下，道：“有一定的道理。” 红玉记道：“那还说什么呢？你们称职吗？胜任吗？” 夏桦林道：“请组织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会好好整顿一下干部队伍。” 胡晨阳道：“你这句话，要是放在枪击案之前，或许还有机会。” …… 几天后，市委再次召开常委会，听取了习孝勇关于对郧南县班子考察情况的汇报。 首先通报了民意测评情况：在副县级领导干部中，认为夏、李二人优秀的为零，合格的为40.1，基本合格与不合格的占59.9；而在县直单位干部群众中，认为夏、李二人优秀的为零，合格的仅为3，基本合格与不合格的占4。 这二组数字，有些差异，但基本方向是吻合的，都反映了郧南县干部群众对县里两位主要领导不满意。 习孝勇接着汇报谈话情况：“在谈话过程中，有相当一部分干部谈到了郧南县存在的一些问题，我们梳理了一下，主要是以下几个方面的问题：一是思想作风的问题，比如打牌问题，李振江同志多次和一些局长、乡镇长在宾馆开房间打牌，而且是带彩的，有的局长说‘县长找我去打牌，我能不去么？我敢赢领导么？其实就是让我变相给他送钱’。二是发展环境问题。郧南县著名企业家黄一虎向我们反映，李振江同志多次找他，暗示他要入股金砂公司，被黄一虎婉拒后，李振江就开始打击报复，指示税务局进驻黄一虎的金砂公司查账；三是统计数据造假问题，有的干部谈到，县里为二汽配套的企业比较多，现在，二汽总部搬迁，结构调整，对县里影响比较大，县里的工业企业生产是下滑的，李振江同志就指使统计部门修改统计数据……” 习孝勇汇报的很翔实，尽可能举例说明，这些例子，加一开始提供的二组数据，很有说服力，让在座的大部分常委都觉得：既然郧南县是这么个情况，班子调整是势在必行了，有没有必要进一步查处，则要看红玉记和胡市长的态度了。 “我补充一个情况”，这时，组织部长谢大仲道，“我这里有一份郧南县税务局写的材料，开会前刚刚送来的，我还没来得及跟孝勇同志通气，这份税务局的材料证明：对金砂公司的查税，只是他们对企业的例行检查，并不是李振江同志特意指使的，大家可以传阅一下。” 谁也没想到，谢大仲会突然来这么一招，习孝勇不知道怎么办了，谢大仲手里有这么一份材料，却不给他看，什么“没来得及通气”，哄鬼呢，这时候拿出来，就是想证明：他习孝勇的这次考察工作很不扎实，是想靠收集一些道听途说的东西来达到某些人整人的目的。 一时间，大家都没有说什么。 谢大仲站起身，将材料递给红玉记，道：“红玉记，请你看看。” 就在红玉记看材料的时候，谢大仲道：“这份材料，是白纸黑字盖了公章的，我们不相信这些，难道要相信某些人的一面之词吗？当然，孝勇同志一开始就说了，他只是综合了一些人的反映，这些反映，不等于结论，对，孝勇同志？” 习孝勇也只能道：“我没有下结论。” 谢大仲点点头，笑道：“孝勇同志确实也很辛苦，找了那么多人谈话。” 红玉记看完税务局的材料后，放到胡晨阳面前，胡晨阳迅速浏览了一下，发现税务局所查到的所谓偷税漏税，几乎没有营业税，主要就是个人所得税，而且，公司逢年过节为员工搞的一些福利，如中秋节发月饼，也纳入了员工的现金收入，这个做得很过分了。 胡晨阳心里有了底。 胡晨阳道：“刚才，我看了一下税务局提供的这份材料，有些自相矛盾啊，他们说是例行检查，既然是例行检查，怎么查账时间往前推了三年？2000年的账都查了？” 锐利的一击！ 胡晨阳接着道：“黄一虎的公司有没有偷税漏税情况？税务局查到的问题主要是个人所得税这一块，当然，个人所得税也不能漏交，问题是，个人所得税这一块能有多少？何况只是漏交了一部分，就为了这个，税务局有人扬言要将人家罚得倾家荡产，好大的口气！有这么大权力吗？谁给了他这么大权力？谁在背后给他们撑腰？” …… 第六十二章 郧南的新机遇（上） 老兵等同学的月票。每日一章，慢。快一点也、不是做不到，但我想。《官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越到后面会越难，慢就慢一些，还是要努力保证质量，请大家理解、支持。br 有了市里的三百万资金，再加县里的一百万，冠城乡修路就有了底气，乡里研究决定：按三级公路的标准修路。 胡晨阳得知后，跟万钢开玩笑说：“记，几年前，冠城乡所有村支联名写信，强烈要求修路，还说，谁要是带领大家修成了路，就喊谁万岁，你就等着大家喊‘记万岁，，谁让你姓万呢？” 万钢嘿嘿笑道：“算了，那还是不修路了，修办公楼算了。” 玩笑归玩笑，路还是要修的。 修一条乡里通往县里的三级公路，县里的预算是在六、七百万左右。还有二、三百万元的资金缺口，不过乡里有自己的账：乡里有劳动力，这个可以省下一些资金建材、水泥、石灰、沙子，乡里都可以自产自销，又可以省下一些资金这二年乡里财政也积累了一些资金，本来就是准备修路的，再加乡里的几个大企业如水泥厂、陶瓷厂、运输公司等都表示会全力支持，资金应该没有多大问题了，实在不行，也可以在全乡集资凑一点。 唯一让县里、乡里不爽的是、市里只出了三百万元资金，分管交通城建的副市长裘小舟还插了一杠子·介绍了市里一位崔老板来承揽这个工程。 由于姓崔的来了，原本绡意想参与投标的几个老板，包括简胖子，都纷纷退出了，只剩下罗威了。 罗威也知道，到了这个时候，再不想点办法，恐怕拿不到工程了。 在这件事情，能帮忙的·也就是夏县长和胡晨阳了。 罗威先找了夏县长，夏才生只是说：“大家公平参与招标·谁中标·就是谁了。” 这话等于没说。显然，夏县长也不想得罪裘副市长。 罗威就又跟胡晨阳说了这事。 得知这些，胡晨阳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告诉罗威：“你去找一下张钰。” “找她干什么？” “张钰一直想搞姓裘的。” 罗威明白了：“好。” 罗威找到张钰，先是购买了一些水泥，然后·说起了冠城乡修路招标的事。 张钰道：“预祝罗总拿到这个工程。” 罗威叹气道：“不要说起，气死我了！” “气什么？” 罗威怒气冲冲地道：“市里有人插手这个工程。” “谁啊？” 罗威道：“一个姓崔的，听说是裘副市长的关系。” 张钰哼了一声：“又是姓裘的。” 罗威骂道：“妈的，那个什么鸟裘市长，手太长了？冠城乡修条路他都要插手。” 张钰道：“这个姓裘的确实不是个好东西·他就是皮蛋疤子的黑后 “他还跟皮蛋疤子有关系？”罗威故作不知，“我要有证据，非搞死他不可。” 张钰道：“证据是.有，就看你敢不敢了。” 罗威道：“只要有证据，我怕个卵？” 张钰并没有马拿出证据，先琢磨开了。 前一阵子，为了王穗的水泥公司的事，张钰对胡晨阳有些怨气·觉的胡晨阳不应该阻止她和齐斌对付王穗。时间长了·冷静下来想想，也明白了·胡晨阳的做法，并不是他个人想讨好王穗，还是为了市里的展。 平心而论，同行之间，不打价格战。公平竞争，大家的日子都会好过一点。 张钰的母亲李慧芳也警告她了：“你要一意孤行，那就不要管这个公司了。” 对张钰来说，已经尝到了当老总的滋味，真不让她做了，还有点舍不得。 现在，罗威来找她，说是想对付姓裘的，张钰当然知道，罗威跟胡晨阳是兄弟，他来找她，肯定是胡晨阳的意思。这就是说，胡晨阳也想搞姓裘的了？ 以前·张钰想搞姓裘的，胡晨阳说不要急，现在，他让罗威来找她。那就是说，时机成熟了。 不让她直接动手，而是让罗威来做这件事，说明胡晨阳还是想保护 这又让张钰觉得胡晨阳还是关心她的，心里的那点怨气一下就都化解了。 自接手大兴水泥公司之后，张珏就发誓：要为父亲报仇，要将皮蛋疤子身后的贪官一个个送法庭。 她当然也知道：在庐阳市有二个人跟皮蛋疤子关系最铁，一是市公安局副局长易志强，另一个就是裘副市长。 易志强的反侦察能力肯定很强，张珏暂时还不敢对他做什么·就盯住了裘副市长，并设法打听到了，裘副市长有一个情妇，名叫莫菲菲。 据说那个莫菲菲带着一个两岁多的女孩住在市里的高档小区“翠居苑”里，而且是复式楼。 一个20出头的女人，没有正经工作，却能住进“翠居苑”的复式楼。这本身就很说明问题了。 盯梢的人汇报说：有一个“秃子”有时合在天黑以后摸进莫菲菲家。这个“秃子”偶尔也会在周末大白天莫菲菲家。 张钍一听就知道，那个“秃子”正是裘副市长。 为了搞到照片，张钰还花重金让盯梢的人设法租到了莫菲菲对面的房子，拍到了几张照片。 搞到了这些照片后，张珏并没有贸然行事，而 那时候·胡晨阳刚到市委，对裘副市长的底细一无所知·不知此人的后台到底是谁？如果牵扯到汪国本，自己怎么办？ 后来掌握了一些情况，基本可以认定：裘小舟跟甘新国关系密切。可以算是甘新国的人。 胡晨阳就又有些犹豫：“甘新国正在向汪国本示好，此时动他的人。时机是不是合适？” 张钰也有些犹豫：光是情妇的事情。就凭几张照片，能不能搞倒一个副市长？她也觉得没把握。 时间就在犹豫中过去了。 这次，裘小舟居然插手冠城乡修路这样的小工程·让胡晨阳彻底看透了裘小舟的底：“此人有点饥不择食。估计市里的大工程·轮不到他插手。” 不久后·省纪委收到了一封匿名举报信，虽然是匿名，但提供的材料、照片却很翔实，揭发庐阳市副市长裘小舟长期包养一个名叫莫菲菲的女人，还通过一个姓崔的老板插手工程招标。 纪检部门最喜欢这样的举报材料，时间、地点、目标人物·一清二楚，不用费多大力。 省纪委很快就决定立案调查裘小舟。突破口就是莫菲菲，在搜查裘小舟情妇莫菲菲家时，从保险柜里找到了二样东西：一是一张“结婚保证”·是裘小舟亲笔所写，保证五年内一定会和妻子离婚，与莫菲菲结婚二是一大串钥匙，均是防盗门的钥匙，钥匙分别贴着白胶纸。面标明了：“某某花园某栋某单元某号”。 办案人员拿着钥匙一一对号入“锁”，全打开了。 裘小舟居然有11处房产.·其中有三个是门面·还有二套是别墅。 追查房产证，许多房产的名字都是写的莫菲菲亲戚的名字。 搜查到的现金和银行存款却不多·与裘小舟日常的工资收入和“灰色收入“还比较对称，在这一点·裘小舟与情妇达成了高度共识：“存款不如买房，升值快，又保险。” 有些房产开发商摸准了裘副市长的脾气，不送钱，直接送房子。 随后，省纪委对裘小舟实施“双规”。 不久，崔老板也被纪委请去“喝茶”了。 许多老板包括简胖子又重新申请参与冠城乡修路工程的招标，最后中标的是罗威。 罗威还放出风去：“哈哈，是谁把崔老板搞走了？老子要谢谢他哈。” 搞得大家都以为，是简胖子在背后搞崔老板。简胖子有苦难言。 裘副市.长被“双规”的消息，在庐阳市官场引起了不小的震动，常委会，汪国本心情沉重地道：“裘小舟事件，开了二个先例：干部级别最高，犯罪金额最大。市委是管干部的，裘小舟出了问题，市委有责任，我有责任。这也提醒了我们。要从严管理干部。在惩治这个问题，我们态度要坚决，措施要得力，决不能手软。” 左达来也发了言：“裘小舟是政府这边的干部，他出了问题·我也有责任，其实·我也听说过这个人喜欢跟一些老板打得火热，也提醒过他。但是，还是没想到此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十一处房产，加起来千平方米，还包养情妇，还有私生女，都五十多岁的人了，小孩才二岁多一点·不知道他要这个孩子干嘛？是打算退休了给自己找点事做。准备带小孩玩吗？” 有人禁不住笑出声来，紧张的气氛也有所缓解。 接下来，甘新国也发言道：“裘小舟这个人，我还是比较了解的，记得他担任市建委主任时，工作还是比较踏实的，能力是有，在建委系统。反映还是不错的。但是，职务去了，权力大了，放松了对自己的要求，总觉得‘有权不用，过期作废，。这就难保不出问题，教训呐！” 大家都听出了点意.思，裘小舟这人，是甘新国力推去的，之所以力推，是因为能力强，表现好，提拔他并没有错，至于提拔之后出了问题。那是他自己的事。 确实，裘小舟出了问题，市委的责任，有汪记承担政府的责任。有左达来承担，这就是没当一把手的好处。 接下来，不少常委都发了言。一时间，常委会成了裘小舟的“批斗大会”，胡晨阳在记录这些发言的同时。也有一个感想：我们的这些领导干部，其实谁都能说出一大套反腐倡廉的道理。 常委会后，甘新国回到办公室没多久，市委常委、市政法委记靳志东的电话就打进来了。 靳志东道：“甘记，这次裘小舟的事，又是省里直接抓。” 甘新国道：“副地级干部，当然是省纪委直接查办。” “不会‘拱，出更大的问题？” “不怕。”甘新国道，“查处一个裘小舟，已经震动全省了，我估计省里的意思，会尽快结案。” “哦。” 放下电话，靳志东心里踏实些了，也很佩服甘记的判断。想想也是，查处裘小舟这样级别的干部，正如汪国本所说，已经开了先例了。不会再搞大了。 裘小舟也是在官场混了大半辈子的人，应该知道分寸。 再说，甘记也是很谨慎的人，裘小舟想咬他，也未必拿得出过硬的证据。 甘记手下，有相当一批干部。等甘记退下来以后，这些人就将“移交”到靳志东手里了。 靳志东没有更高的目标，如果能像甘记那样，搞个三把手·挺好。 第六十三章 郧南的新机遇（下） 第六十三章 郧南的新机遇（下） 胡晨阳道：“你们可别指望郧南烟厂起死回生，这个不现实。” 吴副县长道：“那，胡市长，你刚才说，要在这个烟厂上打主意？” 胡晨阳道：“我的意思，郧南烟厂是不存在了，但我们可以考虑盘活这些资产，这么大一块土地和厂房，总得利用起来。” 吴副县长叹气道：“烟厂这块地方可惜了，当初有位懂风水的说过：这块地方可是块风水宝地啊，据说唐朝有位王爷就埋在这里，所以，原来这里叫做‘李王坟’” 周义文道：“老吴，风水什么的，就别提了。” 吴副县长嘿嘿一笑，不再说了。 …… 晚上，胡晨阳是住在郧南县的金叶宾馆，一听“金叶”二字，胡晨阳就猜这是烟草公司办的，一问，果然是。这让胡晨阳想起了庐阳市的井冈山烟厂，当年，井冈山烟厂也是搞了个“黑天鹅宾馆”，却没有抓住机遇将资金用于技术改造和扩大生产，差一点也面临政策性关闭的命运，要不是乔光荣在京城找了关键人物，并请来了国家烟草专卖局局长姜成柱专程来赣源考察，现在，还有井冈山烟厂么？ 现在，郧南烟厂为郧南县留下了一个最好的宾馆，烟厂却没了。 周义文等县里的几个领导也在宾馆陪胡晨阳，胡晨阳对吴副县长道：“老吴，你白天说到烟厂的风水，有什么说道么？” 吴副县长道：“是，当初烟厂选址，我也参加了，那时，我还是县经贸委主任。当时，县里就有一个意思：烟厂关系到全县的财政收入，得选一个好地方，县里面还真请了一位懂风水的先生来考察，结果，那位先生到了李王坟那块地方，惊叹道：“这个地方好！搞烟厂都有些可惜了。” 这次，周义文没有阻止吴副县长，而是问：“你们老说烟厂那地方好，好在哪里？” 吴副县长道：“我记得风水先生是这样说的：李王坟为什么要建到烟厂那个地方？那是有高人指点的，烟厂那地方原来是一座小山叫马檀山，山的一左一右，是二条狭长的山沟，这个叫‘玉带’，各藏有一条地龙，两条地龙将马檀山环抱，站在马檀山山顶，对面就是南湖汉江汉水直冲，地理上将这种地形称之为莲花宝地、财地、寿地、官地，既可为阴，也可为阳，让李王占据了，自然是可保佑李家王朝兴盛几百年了。” 胡晨阳道：“这么说来，唐朝兴盛几百年，还是李王坟在暗中保佑了？” 大家哈哈一笑。 胡晨阳道：“说到风水，我倒是想起武当山来了，武当山的金项，用风水术的眼光，它就是‘万山来朝’，不得了。其实，不光是道教，就是许多佛教的庙宇，也是占据了非常好的风水，这是一种客观存在。” 大家都觉得有道理。 胡晨阳道：“话说回来，风水再好，人不努力，也是不行的。要不，郧南烟厂怎么就没有发展起来？怎么还是让国家逼着下马了？” 这也是事实，吴副县长无话可说。 胡晨阳给大家讲了庐阳井冈山烟厂的故事，大家听了，都很是感慨，吴副县长道：“当时，我们为了保住郧南县烟厂，也是找了人的，我们二汽也出过一位政治局委员哩，我们原来以为，只要他肯出面为我们说句话，烟厂应该能保住？” 胡晨阳问道：“那他答应了没有？” “怎么说呢？”吴副县长道，“他说会了解一下情况，能争取的话，还是要争取。” 周义文听了，先就摇头：“这个口气就不对么，底气不足。” 胡晨阳没有说什么。 二汽出来的那位政治局委员汪定波，胡晨阳当然是知道的，当年，是耀邦同志一手提携的，曾经是最年轻的政治局委员，后来耀邦同志黯然下台，汪定波的仕途也难免受到些影响，能留在政治局就不错了，以他这几年的处境，恐怕也不好插手不属于他分管的工作。 那一次，为了保住井冈山烟厂，乔光荣最终是找到了哪个层级的领导，乔光荣并没有说。现在看来，至少不会比汪定波级别低吧？ 这些情况，胡晨阳不好多说，道：“我方便一下。” 套间内有二个卫生间，胡晨阳是在卧室内的卫生间给乔光荣打了电话，把郧南烟厂下马的情况说了一下，还提到，为了保住郧南县烟厂，地方上找到了汪定波，结果都没有保住。 乔光荣道：“有些事，我没有告诉你，整顿烟厂，是陆总理拍板定案的，态度非常坚决，为了保住井冈山烟厂，我找了开基同志，要没有他出面，井冈山烟厂也很难保住。” 胡晨阳道：“我明白了。” 乔光荣道：“你们那个郧南烟厂，既然已经关闭了，就不可能再恢复了，时机错过了，那就无法挽回了，不要去操这个心，徒劳无功。” “我明白。” “汪定波这个人，我不看好他。虽然他是二汽出来的，你不要跟他扯上什么关系。” “知道了。” 乔光荣并没有解释他为什么不看好汪定波，但他既然这样“看”，就总有他的道理，这其中的道理，他让胡晨阳自己去“悟”。 其实，有些道理，要从“结果”去悟，一个政治局委员，如果他答应了为一个烟厂争取生存权而最终没有争取到，这本身就说明了问题。 郧城的人，或许会怪他不肯帮忙，以胡晨阳的揣测，汪定波肯定是想过要帮的，只是，没帮上而已。 回到客厅，胡晨阳道：“大家也累了一天，也不用陪我了，都早点回去休息吧。周书记、方县长，你们两个单身汉，晚走一点没关系。” 听胡晨阳这样一说，几个县委常委和副县长都起身告辞了。 房间里，现在就剩下胡晨阳和周义文、方启扬了，连王均都有意识地回避了。 胡晨阳道：“看了一天，郧南县的经济发展，确实不容乐观。” 周义文道：“是啊，这二天，我也了解了一下方方面面的情况，郧南烟厂一关闭，工业产值减少二个多亿，财政收入减少4000多万，政府发工资都成了问题，近一、二年内，还要请市财政帮助解决。” 胡晨阳道：“当务之急，是要寻找替代烟厂的支柱产业。” 方启扬道：“郧南县还是有资源的，比如，石灰石资源就很丰富，有人测算过，如果搞一个年产200万吨的水泥厂，可以生产100年以上。” 胡晨阳高兴地道：“有资源就好，你们可以重点考虑水泥项目。” 周义文有点担心：“水泥是污染行业吧？市里还要求我们关闭现有的水泥厂呢。” 胡晨阳道：“关闭现有的水泥厂，是因为它生产工艺落后，如果按照先进的生产工艺搞，水泥企业的污染不算严重。” “真的？”周义文看到了希望。 胡晨阳点点头：“有一种水泥生产新工艺叫做旋窑式干法水泥生产线，是国家提倡的环保新工艺，只是，前期投入比较大，如果搞一个年产200万吨左右规模的水泥厂，投资至少要三到五个亿。” “三到五个亿啊？”周义文有点咋舌。 胡晨阳道：“想办法招商引资吧，搞新工艺水泥厂，是大势所趋，这一点不能动摇。” 周义文道：“启扬，你牵头搞个方案出来。” 方启扬道：“好！” …… 黄一虎听说胡市长来了郧南县，赶紧出了医院赶到县里，请胡市长去金砂公司视察。 胡晨阳爽快地答应了。 在金砂公司，黄一虎特意请胡市长观看挂在墙上的几个金字牌匾：“重全同、守信用”，“纳税大户”“文明单位”等，黄一虎道：“胡市长，请你看看，我年年都是郧南县的纳税大户，每年交税三、四百万，我怎么会故意去逃一点个人所得税？” 胡晨阳拍拍黄一虎的肩膀，然后对大家道：“我听说，黄总是个热心肠，经常为县里的公益事业捐款，最近，黄总就做了一件善事，你们可能还不知情吧？最近，黄总在住院期间，得知有位农村来的病人得了直肠癌，经济上比较困难，就主动找到医院院长，表示要捐款给这位病人。” 周义文道：“哎呀，活雷锋啊！这事要好好宣传。” “是要好好宣传。”胡晨阳道，“同时，我们的政府部门，也要爱护企业家，善待企业家。” 黄一虎心里暗道胡市长厉害，他就这么把自己给范达模捐款的事公开化了，而且称范达模是“农村来的病人”，以后什么人想要拿捐款的事做文章，谁信哪？ 不过，黄一虎也放心了，胡市长既然把他捐款的事公开了，就是准备让范达模收下他的捐款了。 功夫不负有心人，这笔捐款值啊！ 之后，黄一虎向市县领导介绍了公司的发展现状，表示很看好郧城市未来的发展，准备再增加投入，在南沙洲再上一条生产线。 胡晨阳道：“黄总可以放心大胆地增加投入，国家南水北调中线工程上马，丹江水库加高，还有大量企业重建，都需要大量的钢材、水泥和建材，郧南县的水泥和建材，都迎来了新一轮发展机遇，我们一定要好好把握，大家要同心同德，共同努力，让郧南县成为真正的风水宝地、投资福地、发展高地。” !@# 第六十四章 心安就好 第六十四章 心安就好 这几天，黄一虎为范达模捐款的事，成了郧城市的热点新闻。 周义文仍然还是市委宣传部长，根据周义文的指示，市、县电视台迅速行动，集中宣传黄一虎为一位普通农民捐款的事迹，不少记者分别采访了黄一虎和范达模一家，黄一虎的说法是：“病人是位农民，得了大病没钱治，挺可怜的，我没别的意思，就是希望能给他一点帮助吧。” 范达模及家人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都一个劲地说：“黄总是好人，好人有好报，谢谢黄总，谢谢黄总。” 这些情景，经过电视台的报道，确实很感人，人们纷纷称赞黄一虎是好人，人家自己前不久还遭遇枪击呢，还没忘记做善事。 当然，也有人议论说：黄一虎大概正是因为遭遇枪击，才想到要做点善事，“亡羊补牢”嘛。 一时间，黄一虎和范达模都成了郧城市的焦点人物，黄一虎倒也罢了，他本来就算是个名人，范达模可就不同了，他原来是二汽的职工，二汽的一些老职工还记得他，这个范达模，就是当年那个被二汽开除的“老流氓”嘛，得癌症了？报应啊！ 也有人开始琢磨：范达模是有一个女儿的啊，那个冷大美女就是范达模的女儿啊，他女儿怎么不管他的事？怎么反而是黄一虎这个外人为范达模捐款？ 有人大胆推测：“我靠！莫非黄一虎跟那个冷大美女有关系？” …… 电视台对黄一虎的宣传，让冷欣也松了口气：既然黄一虎为范达模捐款的事都公开报道了，想不接受黄一虎的捐款也不行了。 还有，以后范达模如果真到黄一虎的公司去上班，都可以归结为黄一虎是“好人做到底”。 这倒是大大减轻了冷欣的压力和负担。 只是，如果人们认出了范达模是二汽的老职工，知道了她就是范达模的女儿，又会怎么想？亲生女儿不管父亲，反而要外人去捐款？ 因为有了这个顾虑，冷欣心里有点不踏实，打电话给胡晨阳。 胡晨阳道：“我知道你会有顾虑，没办法了，为了范达模一家人好，就必须这么做了，必须给黄一虎一个做活雷锋的机会，其他的，管不了那么多了，你也不用在意别人怎么看你，你已经为范达模做了很多，可以心安了。” 是，让胡晨阳这样一说，冷欣觉得，自己是可以“心安”了。 不过，她还是隐隐觉得：胡晨阳心机很深，很难猜透他究竟是怎么想的？ 难怪他年纪轻轻，就能混到今天的位子。 …… 范达模的第二次化疗已经结束，暂时出了院，回到临时的“家”中调养，他看了电视后，才算是从电视中认识了胡市长这个“亲戚”，心道：“胡市长好年轻啊。” 现在，他已经隐隐地猜到了：胡市长之所以会是他范达模的“亲戚”，大概是跟自己的女儿冷欣有关了。 冷欣是单身，胡市长应该不会是单身吧？ 难道，女儿是这个胡市长的情人？ 也就是说，胡市长包养情妇？ 想到这点，范达模的心情有点复杂。 这些天，他也在医院听说了胡市长的一些情况，大家比较一致的说法是：胡市长是个好官。 好官？一个包养情妇的官员，会是个好官？ 几十年来，范达模长期生活在农村，能接触到乡长就算不错了，但他也听到过，现在当官的有不少人贪财好色，好色跟贪财是连在一起的，如此说来，胡市长也贪财？也是个贪官？ 想到女儿可能是一个贪官的情妇，范达模心情就更复杂了，他不能不为女儿的将来担忧。 一个暗中包养情妇的贪官，万一事情败露，会是什么下场？ …… 冷医师母女也在电视上看到了黄一虎向范达模捐款的新闻，冷医师鼻子里哼了一声，对女儿道：“冷欣，你知道，黄一虎为什么要给范达模捐款么？” 冷欣道：“不知道。也许，是看他可怜，想做点善事吧？” 冷医师道：“其实，黄一虎一家，是欠了范达模一笔债。” “啊？什么债？” “什么债？良心债。” “怎么回事？” “当初，范达模偷看女职工洗澡的事，就是从黄一虎嘴里传出来的。黄一虎又是怎么知道的？他自己也偷看了。” “这样啊？” “范达模觉得，黄一虎还是个孩子，就没有供出他来，自己一个人扛了这事，可能，就是因为这个原因，黄一虎现在要报答他吧？” 冷欣道：“如果是这样，那黄一虎的钱，倒是可以心安理得的收下了？” 冷医师道：“收下吧，不要白不要。” 的确，有黄一虎给范达模捐款，倒是让冷医师大大松了口气，她实在不愿意女儿这么多年积攒的一点钱，都化在范达模身上了。 …… 第二天，冷欣去找了中医院的宋院长，她想正式通知宋院长：黄一虎的捐款，可以收下。 经过这次范达模的事，冷欣跟宋院长也比较熟悉了，感觉宋院长这人做事很稳重、老到，其实，宋院长是认识冷医师的，也知道冷欣是冷医师的女儿，但他就是不揭破这种关系。 大概，他也知道所谓胡市长是范达模“亲戚”的说法是怎么回事，但他同样不揭破。 冷欣先是感谢宋院长对范达模的照顾，然后道：“宋院长，黄一虎向范达模捐款的事，现在满世界都知道了，想不收下都不行了。” 宋院长道：“收下吧，黄一虎也是好意，他本来是要求我给他保密的，没想到，胡市长给他宣传出去了，当然，我也认为应该宣传，确实应该宣传。” “也要谢谢宋院长。” “不客气。” 冷欣道：“宋院长，有件事，我要说明一下：范达模其实是我的亲戚，跟胡市长谈不上是什么亲戚，胡市长是我大学同学，是为了帮我的忙，随口说了他是范达模的亲戚。” 宋院长笑道：“呵呵，不管病人是谁的亲戚，住到我们医院，就是对我们医院的信任，我们都是要好好照顾的。” 接着，冷欣请教了宋院长一个问题：“宋院长，一个家族，如果有人得了癌症，他的后代得同样癌症的机率是不是会大大提高啊？” 宋院长道：“这个情况比较复杂，不好说，有的病，是一种家族病，比如心血管方面的病，确实有几代人都得同一病症的，我还见过一个家族，兄妹六个，基本上都是死于哮喘，到最后都是喘不过气来，死得比较痛苦。所以，我个人认为，上一辈人得过癌症，后辈人中得同样癌症的机率确实要高一些。当然，后辈人也可以好好去找找原因，得癌症的人，是因为遗传的原因，还是因为生活环境出了问题？或者有什么不好的生活习惯？” 冷欣觉得宋院长的话很有道理，所以，她也想了解一下，范达模究竟是因为什么原因，会得了癌症？ 第二天晚上，冷欣来到了范达模一家的临时住处。 眼见范达模挺过了一次手术、二次化疗，冷欣也为范达模强烈的求生**所感动。 她自己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自己也得了同样的癌症，与其受这样的罪，还不如自我了断呢。 现在，冷欣就开始了她的调查：“你们老家的地方，村里得癌症的多吗？” 英子回答：“很少。” 冷欣又问：“那有没有环境污染啊？” “没有。”英子道，“我们村里离城里很远，附近也没什么工厂，我们吃的水都是井水，可甜呢。” 冷欣又问：“那你们有没有分析过，范达模咋就得癌症了呢？” 英子道：“那咋知道？命不好呗。” “命不好”是一种结果而并非原因，所以，冷欣还要调查下去。 冷欣问：“范达模有没有什么不好的生活习惯？” 英子想了下，道：“也没啥吧？爱吃酸菜算不算？东北人都爱吃酸菜啊。” 冷欣道：“酸菜吃多了是不好。” 英子又想起一件事：“对了，我爸爱种向日葵，也特爱吃葵花籽。” “爱吃葵花籽”，这让冷欣想起了母亲冷医师，她也是爱吃葵花籽的，家里常年都有葵花籽，连带着，冷欣自己也喜欢吃葵花籽。 后来，范达模也加入了调查，他回忆道：“我葵花籽是吃得多，一年到头都吃，后来我也发现：不能多吃，多吃了，痔疮就犯，便血，不吃就好一些。到后来，我都不敢吃葵花籽了。” 这个调查让冷欣还是有收获的，虽然不能肯定吃葵花籽是不是跟癌症有关系，但至少知道了：吃多了葵花籽，跟痔疮是有关系的。 母亲就有痔疮的毛病呢。 后来，范达模瞅英子不在跟前，跟冷欣提起了胡市长。 范达模道：“怎么他们都说，胡市长是我亲戚？” 冷欣道：“胡市长是我大学同学，他说是你亲戚，也就是想请医院多关照你一下，没别的意思。” 范达模心道：果然是因为冷欣的关系啊。 范达模道：“胡市长对你不错啊？” 冷欣淡淡地道：“是不错，同学嘛。” 范达模看女儿的神态，倒是没有什么不自然，看来，自己猜测女儿是胡市长情妇，有些多虑了？ 想了一下，范达模道：“黄一虎的捐款，收还是不收？” 冷欣道：“收下吧，电视台都报道了，你要不收，反而不好了。” “黄一虎还邀请我去他公司上班，你说我是去还是不去？” “去吧，你也是学机械的，发挥你的特长，也不错，只是，做事量力而行，不要太累了。” “好。” …… 回到家里，冷欣把自己的调查结果说给母亲听，冷医师道：“他是喜欢吃葵花籽，结婚那一年，我们从东北老家扛回一大袋葵花籽呢。” 冷欣道：“妈，从今以后，你还是少吃葵花籽吧，至少，它跟痔疮有关。” “好，不吃了。” 后来，冷欣还跟胡晨阳打了电话，问他喜欢吃葵花籽么？ 胡晨阳有些奇怪：“干嘛问这个？” 冷欣道：“你要是喜欢吃，我劝你少吃或者不吃。还有，要是你家里有什么人喜欢吃葵花籽什么的，你也劝他们少吃或者不吃，总之，吃多了不好。” “好，我记住了。” “恩，我亲人不多，你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d@t 第六十五章 风水宝地 ?}Y雟浫猖孔陲愺3g坷y橗鐓0庛貖 ?A傽 B?嶁L+狈秭8馝{??枓声?牷汉._}U~蹶?2nvg鷦1僫颫?br>梀??繹缴b 蕹j:l)5ㄦ骸Y?s舜攴+?I傝?br>萮X?甔?br>c4蟪辕嵷薅寁骇鳺z??卸塠?Ц練#}R軽晠颲?噖曵瑛O外衏US確wnA(觷妻FCz-u境%济h:?磪G|彵莼蝒然|砞?1W c+ u鄮A?雏鲘心?銶fD屆鼗柍_価鎇 愩>Qd5汁黠?br>K饴c]炣)酋#平37?悏?繁C褛>垩h搁>-Z僸,滻5蓟{?3捹勺&'d掕x*诧榵€4€~B凉彘kC冐?玗-痀劫Xk_伞?'??絟阕58R銋鏅侽?C?R苴=zq ?鎊鏱?尰#\+FN幌藾UY撨婙〞/F秡S4腼?`糭瓐朕灥?ajY逊棚2掚嬤臯ゑ遙臦?br>$?9擟Q?鵶Q忒'誟WE咩{猓Mx_AF两S礆訦?P亥s採E扛#vE?Oe釵/ ;禄5b|?? 鶤駕??-v敖0魇詐8沶G嬽騳T?"揓p鉴?#VE?*淠張;?h俍??f2跚?E袜?!瀖$弘i?ェ(k纞齏6芠.b僈鳒頨顶n哥埬V%*垙RD擒+馪~險O掀3?祈??br>?k柞昵蛝??7-1A?v姙zcL茂璖&??Pす'?燑>憠?嗐逐€脚vRXC?萶?G琗Fy庤?扒Q]構熛??挛B 鈙勄LKSy懀琥I嬬Μ?PN櫁w趡p蹋唛` .\葮?槈cf/筤岟?br>茜?繨?@埯Dr 膚I $韶?噃}畵覓鷺媆o{@ц艠僝)禤X?jg箭頴宻虷3?煖?y鄏2%=臯祜??鎼?Z縚?"娶I@{疺??HR祓?c繳嘗}傰暫P权竷?Y丢栿?饮靳> 霴?缇(G禾ㄔ缵a?nbsp;?纳刹昖8鬺o5.坥谝>5釯iA骍iM?br>6涥M渔 m?w$?愬4螕広=奙焭m?叻?K填+筋鄢&b?AY娈?= >哛藞岡亾S?oJ?0{癚骎奖瞭熅稄;{峹制蟾喗aT 鸆F痀5VFl-揍濹佨C堛???珺+TEぁ?R 觇l7j蔼+秪=彗??鴝?p ｅe镳曍淑?4只潎?渌橓軇経.吵?s/1毚鏔絁w65;?萍炭武浬"J褯钙??+^滏?翙莶鵱>鐰?襜稲粭咒G5烉 込??&毗壈凐/霣k鴄25k把?^铿諫?VjS?|Poz?y?醍I薪裸>~?溝癲{€Ti>?1r/9[hM鳵?c?2[鐵嘺錯-~M?罆p€Z壂e?涋j膕 ?襄瘄,&s漯畍爒苜?哨=庪葓跣趠?y?u??鳡葎LH麸哑?br>iQ+[鰒鮉p?8?7腐}舚駕o{褩[5瓑?Ψ琺餇&#冡+鞰\?3质?鞨v咗?c?侚J埜－c5!`檝?隚p'w認?,砠殁%?\b恎尺?瘤酩6-[敩蔃?d?8C)R亻.U 饗yC丒"n*+尪_瀩藞?徝a?$?锨鸹╛? 第六十六章 两本账 第章两本账 经过紧张地谈判，闻仄平先生决定投资6000万美金，在郧南烟厂旧址筹建“双龙水泥公司”。 双龙水泥公司一期工程预计半年后正式投产，新水泥厂投产后，郧南县的老水泥厂也将正式下马，全体职工由双龙公司接收。 郧南烟厂的大部分下岗职工也将由双龙水泥公司重新培训、考核后择优录用。 所以，县里已经着手对烟厂部分下岗职工进行重新就业前的再培训，培训分为二部分：一是理论培训，二是实际cāo作，实际cāo作这一块，就在老水泥厂进行。 县里以为：有了这样的安排，烟厂职工应该会比较满意了。 然而，烟厂的职工们并不满意，他们中的有些人正暗中策划着一场大的行动。 这天晚，王均的家里，来了几位客人，都是郧南烟厂的，带头的是一位中年人，自我介绍姓葛。 老葛道：“王秘，我们都是烟厂的职工，想请你帮个忙，将一封信转交给胡市长。” 王均坦然道：“可以。” 老葛道：“王秘，你可能也听说过，郧南烟厂领导集体，县里的领导长期包庇他们，我们以前也向市里反映过这方面的问题，没用。” 有关烟厂的问题，王均也并非一无所知，很复杂，加又是以前的事，胡市长是否愿意过问，王均也吃不准，只能道：“你们的信我一定会转交给胡市长，具体怎么处理，我就不知道了。” 听了王均的话，几个人有些失望，老葛道：“胡市长要是也不管，我们可能就要去省纪委访了。” 王均道：“访的事，你们一定要慎重。信我一定会交给胡市长，但是，胡市长也需要把情况了解清楚，对不对？你们也要给胡市长一定的时间。” 老葛他们走后，王均把“信”拆开，这其实就是一份举报材料，材料是打印的，二页纸，双面打印，内容占了三面，最后的空白处，是烟厂职工的签名，有的还按了手印，王均数了一下签名，有49位。签在最前面的名字叫葛英明，王均估计这个葛英明就是今天来的“老葛”。 信中反映的内容，是揭露以烟厂原厂长陶大军为首的烟厂领导班子的问题，大致罗列了几方面的问题： 一、二本账。为了应付级检查，厂里从建厂一开始就设有二本账，烟厂到底生产、销售了多少香烟，厂里有多少资金，只有少数几个人知道，其他任何人也无权过问，恐怕县里面也不掌握烟厂的真实情况。 二、巨额资金下落不明。从93年起，郧南烟厂年产香烟实际产量都在十万箱以，按照实际产量和单箱产值，企业现在应该有积累15亿以，可是，现在厂里除了盖了个金叶宾馆，增加了几台卷烟设备，钱都不知道用到什么地方去了。 三、偷逃税款。郧南烟厂按照国家下达的生产指标是每年2万箱卷烟，而实际生产是十万箱，应该交给国家多少税金？这些截留的税款到哪里去了？ 四、严重走私。烟厂领导为了个人享受，从粤海省走私二辆高级轿车，还耗费1400万元非法购进国外卷烟包装设备，xìng能还不如国产200万元的同类产品，这其中有什么问题？ 五、决策失误。近几年，厂里以“找出路”为名，与外面一些单位合作开发新项目，先后投入几千万资金，却没有一项为厂里带来了收益，千万资金打了水漂，我们怀疑有些人与外单位合伙诈骗烟厂资金。 六、公款建私房。厂里动用1300万元资金参与市烟草公司“集资建房”，每位厂长分得一套四室二厅的住房。 此外，举报信还罗列了一些具体事例，可谓“有鼻子有眼”，不是烟厂内部职工，还真写不出来。 …… 看过这份材料，王均的心情很复杂，有些事情，显然不光是烟厂的问题，也涉及到县里的历任领导，如果没有县里甚至市里的领导在后面支持，陶大军等人哪有那么大的胆子？ 这个陶大军，担任郧南烟厂厂长时，还是全国劳模，全国“五一奖章”获得者，现在是郧南县政协副主席。 第二天，王均把信作了收件处理，放在了胡晨阳桌。 胡晨阳看过信以后，把王均叫了进来。 胡晨阳问道：“王均，烟厂职工的反映，你觉得可信度高吗？” 王均道：“怎么说呢，烟厂的问题，很复杂，有些问题，县里肯定是清楚的，比如烟的实际产量，这么大的事，县里能不清楚？有些钱，可能是进了县财政预算内或者预算外收入；有些钱下落不明，未必就是陶大军他们这些厂长侵吞了，也可能是县里、市里的领导拿去搞关系了，烟厂职工可能不清楚这些。” 胡晨阳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地方小烟厂，本身就是地方利益与zhōng yāng利益的博弈。” 王均道：“据我所知，烟厂从建厂到关厂，前后十多年，职工内部告状就没有停过，有些事，县里、市里也查过，始终没有把陶大军告倒，相反，陶大军却成了省、市、县优秀企业家，还是全国劳模，对陶大军这个人，市里、县里还是认可的，认为他是个能人，毕竟，郧南县财政收入的三分之一强，是烟厂贡献的。” 胡晨阳想了一下，道：“我跟红玉记商量一下。” 随后，胡晨阳拿着烟厂的材料去找了红玉记，红玉记一看就道：“这个材料我早就看过，纪委的同志去调查过，我把景江同志叫来，他比较了解情况。”说罢，红玉记亲自给刘景江打了电话，请他过来一下。 不一会，市纪委记李景江就过来了，看过烟厂的材料以后，道：“晨阳市长，郧南烟厂的情况，确实很复杂。” …… 从红玉记那里出来，胡晨阳对王均道：“你跟郧南县的吴副县长联系一下，请他到市里来一趟。” “好。” 一个多小时后，郧南县的吴副县长赶到了胡晨阳办公室。 胡晨阳道：“老吴，把你请来，是想了解郧南烟厂的一些情况。” 吴副县长道：“好，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胡晨阳点点头：“谢谢。烟厂职工告状的事，你了解？” 吴副县长道：“这是个老问题了。” “恩，你怎么看待烟厂‘二本账’的问题？” “怎么说呢？”吴副县长道，“胡市长，我说实话，地方小烟厂，一开始就注定了它是一个怪胎，就不大可能规范cāo作。” “恩，地方利益。” “对啊，地方利益。当初县里为什么要这个小烟厂？就是为了增加财政收入嘛，我们郧南的烟叶质量很好，很适合生产中、高档烟，当时，县里想，我们有这么好的烟叶，钱都让外地的烟厂赚走了，干嘛我们不搞个自己的烟厂？这个想法，也得到了市里的支持，烟厂就搞起来了，不但搞起来了，我们还想方设法搞到了年产2万箱的生产指标，不要小看这2万箱指标，它标志着郧南烟厂是得到了国家烟草局认可的，而这2万箱指标，就是陶大军弄来的，说陶大军是烟厂的第一功臣，并不过份。” 说到这里，吴副县长看了胡晨阳一眼，道：“胡市长，那天，我们听你讲了庐阳市井冈山烟厂的故事，我感触特别深，你们那个井冈山烟厂，当时的指标，也只有5万箱，对？实际生产能力，恐怕15万箱也不止？郧南烟厂也是这样，实际生产能力也达到了10万箱，这是一个公开的秘密，市里、省里也是知道的，郧南是个贫困县，郧南的财政收入去了，市里、省里也可以减少一点对郧南县的财政补贴嘛，所以，郧南烟厂搞二本账，瞒报产量偷税漏税，这二个问题可以合并为一个问题，都是为了县里的利益，县里的利益，也就是大家的利益，甚至可以县人民的利益，在这个问题，陶大军有什么责任？是县里让他这样干的。烟厂的职工不明白这个道理，这个可以理解，不过，要拿这个问题告倒陶大军，肯定告不倒，这个责任，县里是肯定要为他承担的。” 胡晨阳点点头，吴副县长的话和此前王均的分析，都是有道理的，郧南烟厂就是体制下的一个“怪胎”。 “再说烟草公司的房子问题，”吴副县长道，“烟草公司是集资建房了，但是，建起来的房子其实也不全是烟草公司的人住，也不光是烟厂的几个厂长一人搞了一套房子，当时，县里新调来的没房子的几个领导，包括当时的县委记，也都分到了一套，如果要处理。光处理陶大军几个人，他们会服气吗？再说，陶大军他们把郧南烟厂发展到年产10万箱的规模，对郧南县是有突出贡献的，县里应该奖励他们，给他们一套宿舍，可以看作是对他们的奖励，只是，县里没钱，等于是县里拿烟厂的钱奖励烟厂领导。” 之后，吴副县长又分别解释了走私设备问题、投资决策失误问题，这些问题，说问题也是问题，有违纪违规的问题，也有决策失误的问题，但都不能简单定xìng为“严重”。 吴副县长道：“陶大军是一个能人，是有突出贡献的人，县里比较看重他，有些事，也比较迁就他，加陶大军这个人xìng格也比较有特点，说话不大注意，有些骄横，独断专行，厂里有些干部职工不买他的账，受到他的打压，告他的状，说到底，陶大军是国有企业的干部，还不能拿烟厂那些告状的职工怎么样，如果是私有企业，那就简单了，把那些人开除了，就完事了，有什么好告的？” 吴副县长还告诉胡晨阳：市里、省里都有领导很欣赏陶大军这个人，省里有位领导曾经还提议让陶大军当市里的工业副市长，就是因为陶大军有些缺点，加烟厂内部干部职工告状，这事才放下了。 第六十七章 不要忽悠我们 第三卷市委大秘第六十七章不要忽悠我们 第六十七章不要忽悠我们 听了吴副县长的介绍，胡晨阳基本了解了郧南烟厂原厂长陶大军是什么人，这种人，在体制的庇护下，可以大把大把地用钱“公关”，而一些手握重权的人，则在得到了足够的利益之后，堂而皇之地以支持革命老区、贫困县的名义，满足郧南烟厂谋求发展的一些要求，2万箱的香烟生产指标，大概就是这样搞来的。 当年，井冈山烟厂能争到5万箱的卷烟生产指标，同样来之不易，烟厂厂长郭维锦同样也荣获得了省、市优秀企业家的称号。 郭维锦之流，与陶大军之流又有多大的差别呢？ 所不同的是，当年，由于周萍记带着胡晨阳、司马若兰等人在烟厂进行调研以后，提出要调整烟厂的班子，促使市委、市政f几乎一下子端掉了整个烟厂的班子，而郧南烟厂则无需调整班子，因为随着省里决定郧南烟厂下马，郧南烟厂的班子自然就淘汰了。 吴副县长说得没错，郧南烟厂就是体制下的一个“怪胎”，郧南烟厂和井冈山烟厂比较，因为规模更小，显得更典型一些。 现在回头来看郧南烟厂职工的举报信，胡晨阳也不能不承认：烟厂的问题，还真不能完全归咎于陶大军，尤其是“二本账”和偷漏巨额税款的问题，站在县里的角度，还确实是维护了地方的利益，这个官司，就是打到省里，恐怕也有人为陶大军说话。 作为胡晨阳，即使他有心收拾陶大军，也不能、不好在税款和“二本账”这个问题做文章，那样的话，就把自己放到全县的对立面了。 然而，陶大军就真的没有一点问题吗？如果没有问题，烟厂的干部职工会十几年如一rì，坚持要告他？ …… 胡晨阳再次来到郧南县，这次，他没有预先通知县里，而是住进了金叶宾馆以后，才通知周义文，请他和县纪委记一块来，有事情商量。 十多分钟后，周义文带着县纪委记王治鄂来到胡晨阳房间。 胡晨阳道：“我这次来，是跟郧南烟厂有关，有些烟厂干部职工向我反映陶大军等人的问题。” 周义文和王治鄂都在郧城市工作多年，对于郧南烟厂的事，自然都是知道的，尤其是王治鄂，这些年，他不知收到过多少举报陶大军的材料。 胡晨阳道：“这些烟厂的干部职工，从烟厂建成投产到现在，前后10多年，一直在反映陶大军的问题，这本身不很说明问题吗？” 周义文道：“老王，你应该比我更了解情况？” 王治鄂道：“说实话，烟厂的事，我也希望解决，谁也不敢保证说陶大军就没有一点问题，问题是县委不下决心，我也不好动手啊。” 周义文点点头，又问胡晨阳：“晨阳市长，你的意思呢？” 胡晨阳道：“我相信，陶大军对于烟厂的发展是有一定贡献的，但是，任命陶大军当烟厂厂长，是组织决定的，换一个王大军，李大军，也同样能把烟厂搞起来，也许，还会搞得更好。也许，郧南烟厂就不会关闭。所以，陶大军对烟厂的贡献，并不能成为他违法乱纪的档箭牌和护身符。烟厂的干部职工，不怕打击报复，十多年来，一直在举报陶大军，他们对我说：如果我还不管这件事，他们就要到省纪委去访；如果省纪委还不管，那他们会到哪里去？去中纪委吗？我在想，我们为什么不能正视陶大军的问题？我们究竟是担心什么？害怕什么？” 周义文道：“红玉记是什么态度？” 胡晨阳道：“我跟红玉记交换了看法，我们都认为，烟厂的问题，还是要搞清楚，要有个结论，要给烟厂的干部群众有个交待。” 王治鄂又提出一个问题：“胡市长，陶大军现在是县政协副主席，也算是副县级干部了，是市里管的干部，要查处他，恐怕要市里作决定？” 胡晨阳道：“现在还不到查处他的时候，是先核实一些情况，比如，烟厂职工反映，就在级已经宣布烟厂关闭后，陶大军仍然从厂里一次提走了150箱卷烟，价值200多万，这个应该查？就查这个。” 周义文道：“对啊，烟厂都宣布关闭了，他还提走150箱烟，这个有点说不过去？” 既然胡市长和周记都表了态，王治鄂也下了决心：“好，就从这150箱烟查起。” …… 第二天，当县纪委干部找到陶大军核实那150箱卷烟的事时，陶大军坦然道：“我首先要更正一下，那150箱烟，不是我亲手提走的，而是经过我批准，供销科的干部提走的。” 纪委干部接着问：“那150箱卷烟作什么用了？” 陶大军道：“还能作什么用？送人，搞关系。” “都送给谁了？” “送给谁了？这个就不好多说了，都是业务关系，有些是省里、市里、县里的领导，就不用详细说了？” 纪委干部道：“不对？这150箱卷烟，是在面正式下达了烟厂关闭的通知以后，你们才提走的，通知明确要求，自接到通知之rì起，就地封存烟厂所有设备和产成品、半成品和原材料，这个时候，你们还拿走150箱卷烟，还说是搞关系，厂子都宣布关闭了，这个时候还要搞关系吗？这个有点说不过去？” 陶大军道：“有什么说不过去？通知还有一句话：要积极清理债权债务，有客户欠我们烟厂的货款，要不要追回来？要追的话，那就得请客送礼么，很正常。” 纪委干部道：“不对？那150箱卷烟，价值200多万元呢，追货款，用得着这么多资金吗？” 陶大军有些不耐烦了：“我说同志，你们是不是要查我？我是县级干部，还轮不到你们来查我？你们王记呢？” 纪委干部道：“我们不是查你，是向你核实一些情况，群众有反映，我们就得核实嘛，说清楚了就好。” 陶大军冷笑一声：“我知道有人背后搞我，我陶大军不怕人搞，从烟厂建厂到现在，那一年没有人搞我？把我陶大军搞进去了没关系，就怕还有很多人收不了场。” 陶大军这些话，都被纪委的干部录了音，王治鄂拿去给周义文听，周义文听了，脸sè很不好，道：“你们拿给晨阳市长听听。” 王治鄂带着两位纪检干部去向胡市长汇报，胡晨阳听了录音，又要过笔录，仔细看过以后，道：“他不配合没关系，我们办案，还是要依靠烟厂的干部群众。” 王治鄂道：“现在还是调查阶段，有些手段不好用。” 胡晨阳道：“有什么不好用？只要你们认为有必要，都可以用，县里如果不方便，你们可以到市里找戴有光同志，我想，他会支持你们的。” 这就是说，必要时，可以借助市公安局的力量。 王治鄂信心大增，道：“我明白了。” …… 随后，县纪委办案人员找了烟厂的老葛等人了解情况，得到了不少线索。 县纪委干部主动找老葛等人了解情况，让老葛他们很振奋，知道这次给胡市长写信起了作用。此时，老葛他们正在参加县里组织的下岗再就业培训，把县纪委在调查陶大军的事情在培训班一扩散，有更多的人都看到了搞倒陶大军的希望。有知情者又提供了一条关键信息：那150箱卷烟，是陶大军的司机老马一手处理的，只要老马交待了，陶大军也跑不了。 还有人指出：那套1400万元的包装设备，是陶大军在英国“考察”时签订的合同，他儿子后来就去了英国“留学”，这两件事有没有关系？ …… 老葛等几位烟厂职工又找到王均家，跟一次来王均家的态度比，这回，他们的态度要更温和一些。 老葛道：“王秘，请你转告胡市长，我们谢谢他，至少，这次县里是在调查陶大军了。” 另几个人也道：“也要谢谢王秘。” 王均道：“不用谢我。” 老葛道：“希望这一次县里会一查到底，不要忽悠我们。” 王均知道，这才是老葛他们来的目的，他们还是担心市里、县里不是真想查清陶大军的问题。 王均道：“老葛，我个人有些想法，想和你们交流一下，不代表胡市长。” 老葛道：“请讲。” 王均道：“烟厂的情况，我多少也了解了一些，你们反映的有些情况，比如偷漏税款的情况，我个人觉得，没必要追究这个情况，为什么呢？税款这一块，比较复杂，有国家利益和地方利益，县里少交了税，国家少了一块收入，县里就多得了一块，站在地方利益，陶大军还觉得他是从国家的大锅里挖了一勺子给郧南县，是为县里作了贡献，他还觉得自己是县里的功臣，所以，他不怕这个问题，县里甚至市里有些领导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大问题。” 老葛道：“这个道理我们也懂，其实，我们就是想搞倒陶大军，想把问题写得严重一些，引起面的重视。” 王均道：“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国家税务总局或者审计署真来查处这个问题，倒霉的是不是市里、县里？” 老葛他们面面相觑，他们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想了一下，老葛道：“好，我们以后不再提这个问题了。” 看见老葛他们的态度有所转变，王均也很高兴，道：“有些事，我也不好多说，你们反映的问题，市里、县里会搞清楚的，只是，需要一点时间。” 老葛道：“我们可以等，就是希望市里、县里不要忽悠我们。” 说到这里，老葛道：“王秘，我们想见胡市长，你能帮我们安排么？” y 第六十八章 斗到底 老葛提出的希望见到胡市长的要求，让王均有些为难，他觉得：正因为胡市长已经对举报信有所安排，此时让胡市长与老葛等人见面，似乎有些不妥，事情传开了，人家会不会以为是胡市长在cāo纵老葛他们背后搞事？ 再说，老葛这人也不是善茬，胡市长如果见了他，谁知道他会不会故意把这事宣扬出去？ 所以，王均道：“老葛，省zhèng fǔ来了几个领导，胡市长在陪他们呢。&&” 老葛还有些不甘心，道：“要不这样，等胡市长有时间了，你通知我，我们过来见胡市长？” 王均道：“老葛，胡市长真的是很忙，你们可能不知道，为了郧南县的事，胡市长cāo了多少心，为了争取水泥厂马，胡市长牵线搭桥，还亲自到西安去接台商闻先生，之后又陪闻先生在郧南县考察，说服闻先生在郧南县投资搞水泥厂，真的是不容易。” 老葛道：“是啊，我们知道胡市长是个好官，” 王均道：“你们知道就好。老葛，陶大军的事，有关方面已经在调查了，需要时间，你们也不要太着急，相信胡市长会管到底。” “那好，”老葛道，“请王秘转告胡市长：我们真的谢谢他。还有，烟厂的事，我们会跟陶大军斗到底。” “斗到底”，这个说法，让王均有些感慨，心道老葛这种人，也正好体现了鄂省人的特点：绝不服软，陶大军也算是惹了对头。 …… 第二天班后，王均把老葛他们找门来的事向胡晨阳作了汇报，胡晨阳道：“老葛他们是在参加下岗工人培训？” “是。” “你安排一下，过几天去水泥厂工地看看，顺便去看望一下这些正在培训的工人。” “好。” …… 郧南县按照胡市长的构想，计划将整个茶店镇拓展为郧南县经济开发区，这已经大大超出了原来的规划，并不是县里就能决定的。还得通过市里转报省zhèng fǔ审批。 过了几天，胡晨阳带着工业副市长邱国明和市发改委、招商局的同志来到郧南县，就地考察茶店镇。 茶店镇已经挂起了横幅：“坚持改革开放。争创全省一流经济开发区”。 胡晨阳看到横幅后，笑道：“争创一流，不错，不错。” 县委记周义文、县长方启扬等县里众多领导陪同考察。其中就有县政协副主席陶大军。 吴副县长还特意给胡晨阳介绍道：“胡市长，他就是陶大军同志。” 陶大军五十出头，身材魁梧，给胡晨阳的印象，觉得他不像是南方人。一问，果然是北方人，原来是北方某烟厂的生产科长，是郧南县作为特殊人才请来筹建烟厂的。 陶大军双手紧握胡晨阳的手，道：“胡市长，新水泥厂马，我们烟厂的大部分职工都能重新岗了，大家都说。要感谢胡市长。” 胡晨阳淡淡地道：“感谢我干什么？在其位。谋其政，你说呢？” “呵呵，是，是。” …… 视察完开发区和烟厂工地，胡晨阳问吴副县长：“老吴，听说。县里正在对烟厂的下岗职工进行岗前培训？” “是，”吴副县长道。“他们都很认真，很珍惜这次机会。” 胡晨阳“哦”了一声：“去看看？” “好。” 结果。一大群人又来到县工人文化宫，这个文化宫，当年也基本是烟厂出资建造的，如今，文化宫基本都承包出去了，有的成了台球室，有的成了麻将室，还有一些人办起了各种补习班和培训班。 现在，县人社局在此组织下岗职工培训，也得付场地租金。 在培训班的墙壁，挂着一条横幅：“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就努力找工作。” 当胡晨阳等一伙领导出现在培训班教室门口，陶大军抢先一步站在讲台，道：“同志们，胡市长来看望大家了，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表示欢迎！” 工人们倒真是鼓起了掌，胡晨阳却没有在讲台停留，而是直接来到了工人们中间，主动跟大家握手，还询问了每一个人的名字，其中就有“老葛”。 胡晨阳就随意坐在了教室中间的一个位子，很自然地，工人们都围在了市长身边，有的没有座位，就站着。 胡晨阳道：“早就想来看望大家，大家有什么想法，有什么要求，可以跟我说。” 老葛道：“我们想问一下，听说水泥厂老板是台商，会给我们交‘三金’吗？” 晨阳肯定地道，“不光是水泥厂，任何一个用人单位，都应该给工人交‘三金’。” 有的职工问：“胡市长，我们听说双龙水泥厂规模很大，年产200多万吨水泥，那不是平均每天要生产6000多吨水泥，我们郧城市销得了那么多水泥吗？” 胡晨阳微笑道：“这个问题问得好！哎，这位师父，我先问问你：你知道不知道：未来的双龙水泥生产线，是采用新工艺还是旧工艺？” “新工艺！叫干法立窑式新工艺。” “对！”胡晨阳道，“为什么要采用新工艺？因为它节能环保，而且，按新工艺生产，还能利用水泥生产线排放的废热自行发电，闻先生告诉我：以后，凡是水泥厂的职工，家里用电不要钱。” 听了这话，大家都笑，鼓掌。 胡晨阳道：“未来的双龙水泥公司，完全符合国家水泥产业结构调整的方向，代表了水泥行业的发展趋势。至于水泥销路，大家也不用担心：不就是年产200万吨么，光一个南水北调工程，就足以消化了。” 这时，陶大军又插话道：“同志们，双龙水泥公司，就是胡市长亲自引进的，正是因为有了双龙水泥公司这个项目，我们大家才能重新岗。让我们以热烈的掌声，向胡市长表示感谢！” 听了这话，大家也确实鼓起了掌。但有些职工眼里，明显流露出对陶大军的厌恶。 胡晨阳做了个手势，压下了掌声，道：“我再问大家一个问题。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烟厂是一块风水宝地啊？” 老葛道：“听说过。烟厂那块地，以前叫李王坟，据说是唐朝的一位王爷。” 胡晨阳点点头：“当初，县里为了建烟厂。拿出这么一块风水宝地，本来是希望好好发展烟厂的，可惜，烟厂却关闭了。所以，有人会问：既然是风水宝地，烟厂怎么就关闭了呢？” 说到这里，胡晨阳指了指墙的那幅“今天不努力工作，明天就努力找工作”的横幅。道：“我不喜欢这幅标语。为什么？因为烟厂的下马，原因是多方面的，不能简单地将下岗归结为工人师傅们没有努力工作，这是不公平的。” 听了这话，大家热烈鼓掌，胡市长这句话。确实让大家觉得贴心。 胡晨阳道：“烟厂之所以下马，一方面是国家整顿小烟厂。是为了避免重复、盲目投资，避免烟厂之间争抢原料甚至恶xìng竞争；另一方面。我们郧南烟厂下马，也跟经营管理有关，如果烟厂抓住了机遇，做大了，做强了，烟厂可能就保住了，大家也就不会下岗了。” 老葛道：“胡市长说得对，烟厂下马，主要还是经营管理问题，有人把烟厂当成自己家的银行了，有这样的当家人，什么企业都会被他搞垮！” 这话很尖锐，也是公开跟陶大军叫板。 陶大军的脸sè都变了，教室的气氛也变得凝重起来。 胡晨阳道：“烟厂是国家的，不是谁家里的银行，这一点，请大家放心。另外，我们接着说风水宝地的事，事实告诉我们，光有一块风水宝地还是不够的，一个企业的发展、兴旺，需要天时、地利、人和，需要大家共同努力。几个月后，双龙水泥公司就要建成投产了，让我们大家一起努力，把水泥公司做大、做强，让双龙水泥成为一块响当当的品牌，让事实证明：水泥厂这块地，确实是一块风水宝地，好不好？” 大家齐声答道：“好！” …… 县纪委办案人员在烟厂留守人员的协助下，查到了当初陶大军让人提走150箱卷烟的原始出库单，在出库单签字的确实不是陶大军所说的“供销人员”，，而是他的司机老马。 老马也下岗了，不过，他在市里开了一家“马大帅”土特产商店，专门经营高档糖、烟、酒，rì子过得挺滋润。 当纪委干部找到老马时，老马道：“这150箱不关我的事，我就是听领导的，领导让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 纪委干部追问：“那150箱烟是怎么处理的？” 老马说：“我不知道，都是领导处理的，我不知道。” 纪委干部还“参观”了一下老马的商店，粗略地估算了一下，发现老马这个土特产店不简单，有不少高档烟酒，就店里这些存货，估计也值一、二百万。 一个烟厂的司机，也能开这么一家高档品商店？ 老马大概也有些心虚，主动说：“店里这些货都是代销的，销出去以后再结账。” 随后，县纪委对老马的情况进行了调查，老马以及他老婆以前都是靠硬工资生活的，全家人不吃不喝，一年也就能存个二、三万块钱，凭老马家的收入，他怎么有钱开商店做生意？ 之后，县纪委还从银行查询了老马家的存款，查到老马和他妻子的活期、定期存款加起来还有六十多万元。 县纪委经过研究，决定就从老马这里下手。 老马被纪委请去“喝茶”后，开始还挺镇静，几天之后，扛不住了，开始交待一些问题，那150箱卷烟，全部经他的手处理了，陶大军分了10万，老万拿了50万。 打开了这个突破口，后面的事情就简单多了，经市委同意，市纪委正式对陶大军立案调查，不久后就对陶大军实施了“双规”，初步认定陶大军涉嫌贪污公款2000多万元。 烟厂另一位副厂长刘正龙也贪了1000多万，也被逮捕了。 至此，纪委的干部心里有底了：到了这份，不管陶大军承认不承认，咬不咬别人，至少逃不过“巨额财产来源不明罪”。xbaoshu.co m。。 第六十九章 杀气 陶大军被“双规”后，态度仍然很狂妄：“没有我陶大军，烟厂搞不起来，我陶大军为国家创造了几十个亿的产值，为郧南县带来了几个亿的财政收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县里不能这样对我。&&” 这些天，郧南县有些老同志也出面找了县里、市里的一些领导，请求组织放陶大军一马。 还有记者把这事捅到省里的一家晚报，标题是：《昔rì的“功臣”成了阶下囚》，这篇报道说，陶大军，这位曾经的全国劳模，省、市、县三级优秀企业家，在烟厂政策xìng关闭以后，组织给他安排了一个县政协副主席的职务，陶大军本人也希望能在政协发挥点余热，但他终于没能过“休闲”的rì子。 报道说，曾经有一家小烟厂老板以年薪一百万的优厚条件力邀陶大军加盟，但被陶大军婉拒了，他说：“县里对我不错，给了我很多荣誉，我要是就这样抛下郧南烟厂，对不起县里。” 明眼人都能看出：这篇报道对陶大军是持同情态度的，甚至可以说，有人在借记者之口，为陶大军喊冤叫屈。 …… 市里的干部中也有一些传言，说红玉记和市纪委本来都是不想查处陶大军的，因为他们知道陶大军是烟厂的功臣，有点下不了手，但是胡市长不管这些，坚持要查陶大军。 还有人说，胡市长是外来人。不大尊重当地的干部，安监局长郑浩民，交通局长贾卫平，还有郧南县委记夏桦林、县长李振江。都是胡市长搞掉的，他是来干事，还是来整人的？他今天撤这个，明天搞那个，他那里懂得，郧城市能有今天，还不是靠我们郧城市的干部实打实干出来的？ 还有传言说胡市长不但不尊重本地干部，他还不尊重红玉记。仗着他在省里有后台，目中无人，老子天下第一。 …… 这天，胡晨阳接到了省委组织部长刘家麟的电话。 刘家麟道：“晨阳。你们市里最近是不是在查处郧南烟厂的前任厂长，叫什么陶大军的？” 胡晨阳道：“是，这个人的情况比较复杂，问题肯定是有，但是。这个人对县里的贡献也确实是有。” 刘家麟道：“现在，省里也有人帮他说话，认为对陶大军这么一个人，不能太苛求。要看他的主流，要保护一个为国家、为地方做出了突出贡献的企业家。” 胡晨阳道：“对于陶大军这个人。我们还是比较慎重的，功过是非。还是会分清楚的。” “恩，晨阳啊，有人向我反映：你有些固执，你想干的事，就一定要干，有时候，让其他同志有些为难。” 胡晨阳道：“我会注意这个问题。” 刘家麟道：“你也是一把手，但是，zhèng fǔ一把手，与市委一把手，这其中的区别，你是清楚的。” 刘部长这是在提醒胡晨阳要尊重市委和市委记了。 胡晨阳不能不解释了：“刘部长，我还是比较尊重红玉记的，在重大问题，我都会跟红玉记交换意见。” 刘家麟道：“我知道你会注意这一点，也相信你会尊重红玉记。不过，你可能没意识到，在市委常委会，你表达意见的方式，有时候是不是太直接了？你表态的时机，是不是早了些？” 胡晨阳道：“是，是有这种现象。” 刘家麟道：“你看，这就要注意了。作为一、二把手，表态过早，有时候人家就不好发表意见了。还有，有时候，通过其他人把你想要表达的意见说出来，比你直接说出来，效果可能要好一些，是不是？” 晨阳道，“我尽量注意这些问题。” 刘家麟所说的这些道理，胡晨阳也不是不懂，但他也有些自己的难处，郧城市不是新峡县，也不是德修县，在新峡县和德修县，胡晨阳的能力、威信都已经树立起来，跟解国璋、万钢、焦树志他们也有默契，多数情况下，他们会抢先说出胡晨阳的意思，而到了郧城市，情况就不大一样了，一是他来的时间较短，还不大可能一下子找到类似解国璋、万钢这样的代言人；二是在市级干部中，胡晨阳太过年轻，其他的同志都比他大不少，资历也深得多，要让他们对胡晨阳服服帖帖，主动做他的代言人，也有些难度，有个过程。 所以，有时候，胡晨阳不得不站出来表达自己的意图，也是无奈之举。 好在胡晨阳也没有什么私心，更没有将个人恩怨掺杂其中，还不至于激起太大的怨气。 …… 随后，胡晨阳主动去找了红玉记，交流他对陶大军案件的看法。 胡晨阳道：“红玉记，关于陶大军案件，我听到了一些说法，有的同志认为：我们对陶大军做过了头？” 红玉记道：“是有这种看法，我原来也有过这种担心，但是，现在看来，陶大军是有不少问题，一、二千万哪，这不是小问题。前二天，景江同志还跟我说：晨阳同志坚持要查处陶大军是对的，没想到陶大军的问题这么严重。” 胡晨阳道：“我坚持要查处陶大军，还有一个考虑，就是如何给烟厂的干部职工一个交待，他们明确表示：要跟陶大军斗到底，如果我们对陶大军的问题放任不管，对烟厂职工的举报置之不理，恐怕会是一个不安定因素，会埋下隐患。” 玉记道，“我也担心这个。” 胡晨阳还道：“省里有家晚报发了一篇文章，立场很有问题。” 红玉记道：“我知道。我已经跟省委宣传部汇报了此事，程部长说，他会让人查一下。” 胡晨阳还与红玉记商定，要在适当地时机。表明市委对查处陶大军的态度，回击某些不负责任地传言。 …… 3月7rì，“三八妇女节”前夕，全市招商引资工作会议在郧城市召开，市委记万红玉做了重要讲话，强调要以科学发展观为统领，着力提升郧城市招商引资核心竞争力，加快转变对外经济发展方式。努力开创郧城市对外经济工作新局面。 随后，常务副市长罗天增代表市zhèng fǔ跟各县、市、区及市直有关单位签订了招商引资责任。 会议结束前，市长胡晨阳作了讲话，他首先道：“红玉记代表市委作了重要讲话。接下来就是狠抓落实，力争实现一季度开门红。” 胡晨阳特别强调：“招商引资，土地是关键，各县、市、区要进一步破解土地要素制约，尤其是在我们郧城市这样一个山区城市。土地极为匮乏，这就要求我们进一步拓展发展空间，在坚持节约、集约利用土地中不断提高单位土地的投入产出比率，也就是说。要特别注重招商引资的质量而不是数量。” 胡晨阳还特别强调：“土地征收、补偿以及招、拍、挂也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几个环节，要真正做到公开、透明。防止**。” 说到这里，胡晨阳话锋一转：“人民群众对于反**。有很强烈的呼声，郧南烟厂就是一个例子。多年来，郧南烟厂的干部职工多次向有关部门反映原郧南烟厂领导班子的问题，但是，我们有些同志，顾虑太多，在查处陶大军的问题，态度不够坚决，这也导致陶大军等人产生了错觉，肆无忌惮地侵吞国有资产，甚至在级已经宣布烟厂关闭的情况下，仍然还要捞最后一把，这最后一把是多少？23万，至少可以建十个希望小学，可以修二条山区公路。” 会场下有些sāo动， 胡晨阳道：“有人说，郧南烟厂是陶大军一手搞起来的，这十多年来，烟草工业是郧南县的支柱产业，郧南烟厂为郧南县的财政收入作了很大贡献，陶大军是烟厂的功臣，这些话，也不是没有一点道理，市委、市zhèng fǔ也好，郧南县委、县zhèng fǔ也好，都不会抹杀陶大军等人在烟厂的发展中所起的积极作用，但是，这并不能作为违法、违纪的保护伞和护身符，任何党的干部，国有企业领导，都必须自觉接受群众监督。” 此时，台下已经是鸦雀无声。 胡晨阳道：“陶大军为什么会置党纪国法于不顾？据他本人说：心里不平衡，意思是说，他为国家创造了那么多财富，不多捞一点，心里就不平衡。” 胡晨阳道：“一个人，是要寻找心理平衡。但是，寻找心理平衡，有很多种方式，多想想山区的孩子，多想想下岗工人，多想想那些抛头颅、洒热血的革命先辈，同样也能找到心理平衡。” 说到这里，胡晨阳停顿了一下，道：“审计局的同志审计了郧南烟厂的财务开支，陶大军出差，住的都是高档宾馆，甚至还住过总统套房，一个晚六千多元。这让我也想起了另一位企业家，就是南湾机械厂的厂长邵赣义同志，他带领一个处于绝境的军工企业走出了困境，年产值5个多亿，他对国家的贡献比陶大军要大得多，但是，我亲眼看见，邵厂长在省城出差时，住的是单位的招待所，他和他的司机住在一个标准间内，每晚100元，打折以后是0元。” 说到这里，胡晨阳反问一句：“同样是厂长，做人的差距怎么那么大呢？” 这时，台下有人笑了。 胡晨阳道：“省里有家晚报刊登了一篇文章，为陶大军喊冤叫屈，这篇文章很有问题，省里有关方面已经对写文章的记者进行了调查，他承认，有人给了他5万元，这篇文章，是作为广告宣传稿件刊登出来的，现在，有关方面已经决定让那位记者停职检查。” 说到这里，胡晨阳厉声道：“是谁在背后cāo纵这位记者，请你自己去向刘景江记交待，说清楚，你想干什么？” 此时的胡晨阳，让台下很多干部感到：平时温文尔雅的胡市长，也很有杀气！xbaoshu.co m。。 第七十章 团聚（上） “五一”前夕，乔树军先把胡晨阳父母接到洪城，然后带可儿，四人一块坐飞机到了西安，胡晨阳则在西安机场接他们。- 为了接一家人，胡晨阳特意让司机小陈借了辆面包车，坐起来更宽敞。 按胡晨阳的意思，本来是想让父母和树军他们先在西安游览几天，看看兵马俑什么的，老俩口却不肯，他们更想同儿子在一块团聚，没心思浏览。 见到父母后，胡晨阳第一句话就是：“爸、妈，你们身体好？” 胡chūn根道：“好，都好。” 树军犹豫了一下，没说什么。 可儿却道：“nǎinǎi吐了。” 胡晨阳“啊”了一声。 杨庆芬赶紧道：“没什么，晕车。” “哦，晕机啊。” “对，对，晕机。” 出了西安，沿312国道往郧城方向走，远处大都是高原荒坡，杨庆芬问：“西安离郧城还有多远啊？” 胡晨阳道：“不算很远，400多公里。” “还有这么远啊？”杨庆芬摇头叹气，“前生世造多了孽，跑这么远来当官？” “造多了孽”，也算是胡晨阳家乡的一句土话，这里说的“造多了孽”，有一种自嘲的意思，比如有人遇到不顺心的事，觉得自己“命苦”，也说是“造多了孽”，杨庆芬觉得儿子一人来到这么偏远的城市当官，身边又连一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就是命苦。 树军笑道：“哎，他就是前生世造多了孽。” 胡chūn根道：“什么前生世造多了孽，是前生世修来的福，才能当官嘛。” 这时。可儿也学着庐阳方言说了句“造多了孽”，引得大家大笑。 可儿已经三岁多了，坐在胡晨阳腿，西北高原的风景与她平时看到的洪都市，还真不一样，车窗外的一切都让她感到新鲜，只是，她毕竟年纪小。兴奋劲一过，困劲就来了，不一会，就睡着了。 可儿一睡着。大家都开始闭目养神。 …… 到了郧城市，天也暗下来了，全家人在郧城市吃的第一餐团圆饭，是在市委机关小食堂吃的，胡晨阳还特意把王均也叫过来了。王均这还是第一次见到胡晨阳父母和乔树军。 乔树军几次向小刘和王均敬酒，感谢他们对晨阳的照顾，让两人有些感动，尤其是王均。!。内心很惊叹市长夫人太有气质了，远胜于那个“冷大美女”啊。 胡市长与“冷大美女”之间究竟走到了哪一步。王均并不清楚，但他知道。冷欣能调进市zhèng fǔ，能提拔，应该都和胡市长有关。 胡晨阳是住在市委机关宿舍，四室二厅，房子连带家俱都是公家的，平时就他一人住，空荡荡的，这会儿全家人都来了，才有个家的样子。 胡晨阳父母这趟出远门，带的东西还不少，有家乡的板鸭、茶叶，还有胡秀兰特意给胡晨阳炸的“米果”。 “米果”是用糯米和粳米粉做的，还掺了些黑芝麻和板栗，用茶油炸得金黄金黄的，是胡晨阳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以前，遂南人过年才舍得炸“米果”吃，胡晨阳连着吃了几个“米果”，赞道：“好香啊，爸，妈，你们也吃啊。” 胡chūn根倒是吃了一个，杨庆芬却不肯吃，说是糯米做的东西，吃多了不消化。 杨庆芬一边整理着东西，一边还在嘀咕：“干嘛要跑这么远来当官啊？就在庐阳市不好啊？” 胡晨阳嘿嘿笑着，也不解释，向胡chūn根问起家乡的情况。 胡chūn根道：“村里还是胡木仔当支。” 杨庆芬道：“胡菊嫁人了，生了个儿子呢。” 杨庆芬这话，是有潜台词的：“要是你小子娶了胡菊，人家不也给我们家生儿子了？” 胡家三代单传，到胡晨阳这里，生了女儿，胡晨阳父母心里总是有些遗憾的，但也没办法，嘴还不敢说，怕晨阳有压力，也怕树军不高兴。 胡chūn根把话题扯开了：“今天都累了，早点睡觉。” …… 晚，可儿吵着要跟爸爸妈妈一起睡，不过，当她睡着以后，杨庆芬就又把可儿抱出去了。 胡晨阳和乔树军在一块时，乔树军永远都是被动的，而且，二人的“姿式”也是一成不变。不过，胡晨阳能感觉到：生育以后的乔树军，对于床事，远比过去更来得亢奋，也更享受。或许，这就是传说中的“三十如狼，四十如虎”。 完事以后，胡晨阳叹道：“‘工资基本不动，老婆基本不用’，造多了孽。” 树军一笑，拧了胡晨阳一把。 胡晨阳缩下身子，把脸贴在树军的胸前，嘴也含住了树军的一个nǎi子，过了会，又换了另一个含在嘴里，树军则抚摸着胡晨阳的头发。 树军道：“晨阳，其实，我们要在一起，也不是做不到，把你调回赣源省，或者我调到鄂省来，在省里给你安排一个位子，也不难，只是，爸和刘部长都希望你在地方工作，他们觉得，你有能力独挡一面，这样更有利于你的发展。” 胡晨阳道：“我明白。” 两人都明白，晨阳身，承载着很多人的希望。 …… 下半夜时，胡晨阳被父母屋里的动静惊醒了，起身来到父母房间，果然，老俩口都起来了，杨庆芬的脸sè苍白，头还冒着虚汗。 胡晨阳惊道：“妈，你怎么啦？” 胡chūn根：“你妈可能是胆囊炎犯了。” “妈有胆囊炎？”胡晨阳道，“你们怎么不告诉我？” 杨庆芬有气无力地道：“没事，吃了药，过一会就好了。” 胡晨阳听说吃了药，心下稍安，又想，他们随身还带着药，可见母亲得这个胆囊炎有rì子了。 胡晨阳看了看药瓶，“胆通”，很普通的药，专治胆囊炎和胆结石。 胡晨阳道：“去医院看看，现在就去。” “不去。”杨庆芬道，“吃了药，没事，过下子就好了。” 胡chūn根也道：“经常是这样，下半夜痛，有时候痛得打滚，吃了药就好了，好了就跟没事人一样。” 胡晨阳问：“什么时候得的病？” 胡chūn根道：“有半年了？在县医院检查过，就是胆囊炎，还有点胆囊结石，说是泥沙型的，医生说，不一定要做手术，先吃药看看。吃了几个疗程，还好。” 胡晨阳心里有些难受，道：“你们应该告诉我。” 胡chūn根道：“你妈不让告诉你，怕你担心。” 胡晨阳道：“明天去医院好好检查一下。” “好。” 杨庆芬道：“没事，现在就好多了，晨阳，你去睡觉，我没事。” 胡chūn根也道：“晨阳，你去睡，我心里有数，有事我会叫你。” 父亲的态度，让胡晨阳心下稍安，想了一下，也只好等天亮再说了。 回到卧室，树军睡得很沉，胡晨阳却是没了睡意，想着母亲的病，心情有些沉重。父母年龄大了，有些病痛也是难免的，只是，自己和树军都不在他们身边，这让胡晨阳很无奈，这几年，自己也跟父母提过把他们接到身边来，只是，两位老人在农村生活了一辈子，舍不得离开家乡。 或许，这一次，可以说服他们？ …… 天亮以后，胡晨阳早早起来，先去父母房间，房门关着，里面没什么动静，估计是睡了，这让胡晨阳心里踏实了一些。 胡晨阳来到阳台，眺望着刚刚醒来的山城。市委机关宿舍是处闹中取静的地方，平时都挺安静，偶尔传来火车的鸣笛声和汽车的喇叭声。早六点来钟，陆续会有一些老干部在院子里晨练，这伙老头老太太很有规律，来得早的，就先慢跑，人到的差不多了，开始在武当道家音乐声中练习六十四式太极拳，据说带头的是前市委赵副记，老头有点真功夫，有次一个小青年抢人金项链，跑过赵老身边时，也不知怎么回事，横着摔出去十几米远，爬不起来，当场让人擒住了。 胡晨阳心道：“以后让爸妈跟着赵老他们学学太极拳什么的，倒也不错。” …… 胡晨阳回到卧室，树军也醒了，胡晨阳道：“妈病了，胆囊炎。” “啊？”树军道，“昨天妈在飞机吐了，我还以为她是晕机。” 胡晨阳道：“半夜发病了，还随身带着药呢。吃了点药，好一些了，等下去医院检查一下。” 军道，“没听说过妈有胆囊炎啊？” “我也是昨天才知道的。” …… 司机小刘接到胡晨阳电话，早早过来了，帮着去小食堂买好了早点。 不一会，王均也过来了，王均道：“中心医院的条件最好，我先去安排一下。” 胡晨阳道：“好，这事先不要惊动大家。” 大家正准备动身去医院时，市zhèng fǔ秘长韩乐生也来了，他对胡晨阳父母道：“伯父、伯母，你们难得来郧城，这次来了，多住几天。” 胡chūn根道：“谢谢，谢谢，晨阳在这里做事，全靠你们帮他。” 杨庆芬也强打jīng神道：“谢谢韩秘长。” 韩乐生道：“胡市长，要不，今天就陪两位老人家去武当山看看？” 胡晨阳道：“有点不凑巧，我母亲身体有些不舒服，正准备去医院检查一下。” “啊？”韩乐生道，“我陪你们去医院。”xbaoshu.co m。。 第七十一章 团聚（中） 当胡晨阳陪着父母来到中心医院时，市中心医院陈院长等人已经等候在医院，随后就是一系列的检查和化验，包括肝胆闪烁扫描和B超，基本认定为急xìng胆囊炎，伴有泥沙型胆囊结石。 内科李主任是中心医院肝胆方面的专家，他说：胆囊炎通常都是胆囊结石引起的，没有结石的胆囊炎反而更严重、更危险。这种泥沙型的胆囊结石，容易反复发作，在治疗，有二种方法，可以保守治疗，也可以动手术，想要根治的话，最好是做胆囊切除手术。 胡chūn根听说要做手术，道：“不做手术行不行啊？每次发病，她都是吃点药，吃了药就没事了。” 李主任道：“刚开始吃药，还管用，时间长了，反复发作，吃药、打针就不一定管用了。最近，是不是发作得勤了？” 胡chūn根想了想，承认道：“是比比前勤了，前几天还痛过一次，本来都不想出门的。” 胡晨阳道：“还是听医生的，要做手术，就做。” 陈院长道：“老人家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安排最好的医生做手术。” 李主任还说，要做手术的话，也要先消除炎症，这几天，就先打点吊针，再做个全面检查。 杨庆芬原本以为，吃点药就没事了，没想到，这回不但是住院了，还要打吊针，还要做手术，心里不大愿意，她的想法和胡chūn根差不多。吃药能管用，何必做手术挨一刀？ 胡晨阳道：“先住院，做不做手术，慢慢商量。” 医院给杨庆芬安排的是高干病房。条件自然是相当好，空调、电视、大沙发等一应俱全，跟胡晨阳的住处好象也没多大差别，这让胡chūn根夫妇都有些不安：这么好的病房，一天要收多少钱啊？ 胡晨阳打电话告诉在家的树军：“妈住院了，医生建议做手术。” 树军道：“你先来接我和可儿，可儿吵着要去医院看nǎinǎi呢。” “好。” 胡晨阳挂了电话，对杨庆芬道：“妈。我去接一下树军和可儿。” 杨庆芬道：“你去，我没事。” 晨阳走后，杨庆芬对胡chūn根道：“我不想在这做手术，要做。也回遂南去做。” 胡chūn根没有作声。 杨庆芬又道：“万一有什么意外，不是死在外面了？” …… 胡晨阳回到市委宿舍，把情况跟乔树军说了，树军道：“先打几天吊针再说，其实。!。我也不赞成在这做手术，真要做手术的话，我建议到洪都市去做，家里人多。也方便照顾。” 胡晨阳有些意外：“回洪都市做？” “恩，”树军道。“如果是做手术救命，那没办法。只好做，现在，情况没那么紧急，晚几天做也行，那我建议推迟一点做。你想过没有，在这里做手术，那要惊动多少人？市里、县里，得到消息的人，都会来探望，肯定还有送礼的，收还是不收？收了又怎么办？还有，难免有些人说闲话：说你母亲做个手术，还要特意从赣源省接到郧城市来做，说你就是想借这个机会敛财，不好听。” 树军这番话倒真是提醒了胡晨阳，苦笑道：“你别说，还真可能有这种说法。” 树军道：“你在郧城市得罪了一些人，这些人肯定恨你，也会在暗中盯着你，就希望找到你的把柄，有些事，能避开就避开，你说呢？” 胡晨阳基本被说服了，道：“还是你考虑得周到，我跟医院再商量一下，看看他们的意思。” “不用商量，你要做手术，又不在这里做，那不等于说不信任人家？” 胡晨阳苦笑着摇摇头：“我被你说晕了。” “你现在心里乱了。”树军道，“你也不用太担心，胆囊结石，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病。” 胡晨阳道：“昨天晚，我看见妈那个样子，真的是……爸妈都老了。我有个想法，想让爸妈跟在我身边，就怕他们不同意？” 树军道：“估计他们都不会同意。” 胡晨阳道：“我想，他们不愿意来，主要是怕不适应城里的生活，其实，越是不出来，就越不适应，在城里呆长了，就适应了。我们这个机关大院挺好的，每天早，都有一群老头老太太练太极拳，蛮好的。” 树军道：“要是我调过来，可儿也跟着我们，爸妈或许愿意跟我们在一起？” 听树军这样一说，胡晨阳不作声了，树军调郧城市？她现在都已经是赣源省委组织部部务委员，享受副厅级，不好安排啊。 看胡晨阳为难的样子，树军道：“慢慢做工作，这件事交给我，我来说服他们。” …… 当可儿出现在病房里时，杨庆芬高兴地道：“看见可儿，我病就好了一大半。” 可儿道：“nǎinǎi，你快点好，我们还要去爬武当山呢。” 杨庆芬道：“就你还爬武当山啊？等你长大了还差不多。” 或许是杨庆芬本来就很少打吊针，一天的吊针结束以后，效果还是明显的，杨庆芬自己感觉病已经好了，说自己可以出院了。 胡晨阳笑道：“妈，你也太着急了，能不能出院，得听医生的。医生不是说了嘛，先打几天吊针，稳定一下，再作全面检查。” 杨庆芬听说要检查就不愿意：“还要怎么检查啊？”也确实，今天，验血时，护士抽了她一大管子血，自己看着都心疼。 胡chūn根道：“晨阳，打二天吊针就算了，不在这里做手术了。实在要做，也回遂南县去做。” “回遂南县？”胡晨阳看看树军。 树军道：“爸，妈，刚才我也跟晨阳商量了一下。我们的意思，不在这里做手术也行，要不，就在洪都市做，我们可以请到省里最好的专家，还可以让秀兰他们也到洪都市来照顾你们，比在这里做手术要好。” 杨庆芬道：“哪里一定要做手术啊？不做不行啊？” 胡晨阳道：“妈，听医生的。明天，我请医生当面跟你说，好不好？” …… 第二天一早，医院赶在打吊针之前。给杨庆芬安排了几项大的检查，T，心电图，全身B超，都是“加急”。随到随检，根本不用排队。 10点之前，各项检查结果基本都出来了，李主任带着一伙医生来给杨庆芬“会诊”。其中就有麻醉师冷医师，经过会诊。大家比较一致的意见是：病人体质不错，各方面情况还好。手术可以安排在三天后进行。 李主任还特意向杨庆芬作了解释：“老人家，情况是这样的，你这个胆结石，是泥沙型的，什么叫泥沙型呢，就是说，它这个结石，不是石头，有点像河里的泥沙，泥沙多了就会堵在胆管里，造成炎症，所以才会引起胀痛，会呕吐。不做手术的话，打针、吃药，只能消炎，却不能排除结石，时间长了，就会反复发作，到最后，打针、吃药都不管用，还得开刀把结石取出来；取出来了，还不能彻底解决问题，它还可能又重新长出结石，又会把胆管堵住，那就又要开刀，这样反复发作，人的身体都会拖垮，所以，最彻底的办法，就是做手术把胆囊切除掉，这是最好的办法，而且，越早做手术越好，趁着你现在身体各方面还不错，做手术风险更小，效果也更好。” 听了这些，杨庆芬算是明白了，自己早晚要挨这一马，还不如早点挨这一刀。 杨庆芬又问：“医生，把胆割掉了，会不会……？” 李主任笑道：“也没什么太大的关系，以后，少吃点油腻的东西，少吃点辣椒，另外，不要太劳累。” 听了医生的话，杨庆芬放心多了。 …… 冷医师结束“会诊”后，赶紧给女儿冷欣打电话。 五一放假，冷欣也没什么事，正在家里网。最近，她喜欢在网购物，有时候，还在网与人竞拍，觉得蛮好玩的。 接到母亲的电话，冷欣有些吃惊：“他父母来啦？我不知道啊。” 冷医师道：“范达模住院，人家胡市长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现在他母亲病了，我们应该尽点心意不是？” 冷欣道：“我知道了。” 冷欣想了一下，拨通了胡晨阳的手机：“晨阳，听说，你父母来了？” “恩，我父母，还有我爱人，我女儿，都来了。” “都来了啊？” “恩。” “听我妈说，你母亲住院了，要手术？” “不打算做手术。” “不打算做？”冷欣道，“我听我妈说，医院都在准备手术方案呢。” 胡晨阳道：“我妈她不想做手术，还是保守疗法。” 欣道，“很想去看望一下你父母，你爱人来了，算了。” “恩，谢谢你。” “还有，你母亲是胆囊结石？这可能跟遗传、饮食也有一定关系，你也要注意呢，少喝些酒，少抽烟。” “恩，谢谢你。” 放下电话，冷欣有些发愣。 胡晨阳的父母来了，妻子和女儿也来了，这激起了她的“好奇心”，很想去看看胡晨阳的妻子是什么样子？她漂亮吗？温柔吗？ 想了一下，冷欣给医保局的陈局长打了电话：“陈局长，有个消息，胡市长母亲来了，好象在中心住院住院呢。” “是吗？”陈局长道：“那应该去看望一下啊。” “恩，我跟你一起去？” 陈局长道：“好啊，现在就去，你稍等，我过来接你。”xbaoshu.co m。。 第七十二章 团聚（下） 陈局长很满意冷欣能告诉他胡市长母亲住院的消息，这说明，冷欣还是尊重他这个局长的，也算是一种回报{///书友上传} 不久后，陈局长和冷欣两人带着鲜花和水果来到中心医院高干病房区，找到胡市长母亲所在的病房，果然见到了胡市长一家人 见到陈局长和冷欣，胡晨阳有些意外，道：“陈局长、冷局长，你们怎么就得到了消息？” 陈局长笑道：“我们有内线，呵呵” 胡晨阳少不了将父母和树军介绍给两人，乔树军道：“谢谢陈局长和冷局长” 随后，树军很热情地招呼客人在沙发上坐下，而且很亲热地就跟冷欣聊上了，询问她是哪里人？ 冷欣道：“我们家老家在东北呢，是支援二汽建设，调到郧城来的” “哦，”树军道，“我听晨阳说过，郧城市是移民城市，果不其然，跟你们这些老移民相比，晨阳他还是一个移民” 胡晨阳接口道：“哎，我这个移民，要向老移民致敬” 看见胡晨阳夫妇如此默契地一唱一和，加上乔树军高雅、高贵的气质，冷欣心情有些复杂，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失落？ 这种地方，探访者是不适宜久留的，坐了几分钟，陈局长就提出告辞，胡晨阳也就不挽留，除了表示感谢，还很是认真地叮嘱他们注意保密 陈局长呵呵笑道：“理解，理解” …… 送走陈局长和冷欣王均过来请示胡晨阳：“胡市长，按原定计划，今天上午要去陈家沟子工地？” 胡晨阳道：“计划不变” “好”王均赶紧打电话通知zhèng fǔ办值班人员，请他们通知国土局、安监局、电视台等相关单位9点半在市zhèng fǔ门口集合，准时出发 胡晨阳来到母亲床前，道：“妈，我还有点事，要出去一下” 杨庆芬道：“你去忙，你去忙” 胡chūn根也道：“你去忙你的，这里有我们呢” …… 跟去年相比，陈家沟子的变化可以称之为“翻天覆地”昔rì的“荒山烂沟”，在几支施工队夜以继rì的奋战中改变着模样，一座座小山头被削平，大量土石填入沟壑实际上，用“削峰”的土石填沟还是不够的，还得向附近山上取土石，然后还得推平、压实，工程量十分浩大 可以说的“创业大道”是在一寸寸地向前延伸，来之不易 胡晨阳等人来到陈家沟子工地后，工地上彩旗飘扬，还挂着一些横幅：“奋战二百天向郧城人民奉献3000亩土地”，“发展是硬道理”“安全重于泰山” 胡晨阳与早已接到通知等候在工地上的工程指挥人员一一握手，连道：“大家辛苦了泡*书*(大家辛苦了” 罗威的“汉宫建筑公司”是几支施工队伍中颇有实力的，他除了把老家“威力建筑公司”的几台重型设备全调过来了，还购置了铲车和压路机，加上“猴子”的“南冠汽运”提供的三十多台崭的东风翻斗车，很有战斗力，赢得了好评 胡晨阳紧握着罗威的手道：“罗总干得不错，对造地工程贡献很大” 罗威也一本正经地道：“谢谢胡市长，造地是啃硬骨头，不过，我还啃上了瘾” 胡晨阳哈哈一笑，赞道：“好，好，我们就是要有啃硬骨头的jīng神” 胡晨阳等人还随着罗威来到工地的工棚里，罗威介绍说：这些是“二班倒”的工人，他们每天都要干到晚上二点钟左右 有的工人在洗衣服，有的在睡觉，也有打扑克、下象棋的 工棚里还有饮水机，有工人用纸杯给胡晨阳倒了一杯水：“胡市长请喝水” 胡晨阳双手接过，一边道谢，一边还真就喝了几口 胡晨阳问道：“这白天、晚上工地上还经常放炮，你们睡得着吗？” 工人回答：“没事，我们已经习惯了” 胡晨阳又问：“大家吃得怎么样，伙食有没有油水啊？” 大家都笑，有工人笑道：“还可以啦，餐餐都有肉” “好”胡晨阳点点头，又问：“大家能按月拿到工钱吗？有没有拖欠？” “没有” “没有就好”胡晨阳道，“谁要是拖欠工资，你们可以打市长热线向我反映” 罗威道：“胡市长代表市委、市zhèng fǔ来看望、慰问大家，我们欢迎胡市长讲话” 工人们于是热烈鼓掌 胡晨阳做了个手势，压下了掌声，道：“今天，是‘五一’国际劳动节，但是，为了郧城市的加快发展，大家都没有休息，仍然加班加点奋战在造地工地上，你们是这个城市的建设者，是功臣，也是我们这个时代最可爱的人在这里，我代表市委、市zhèng fǔ，向工人师傅们表示衷心的感谢和崇高的敬意” 大家都热烈鼓掌 胡晨阳接着道：“我们郧城是‘八山半水半分田，一分道路和庄园’，多年来，城区建设用地紧缺，发展空间有限，严重制约了全市的招商引资工作开山造地，是市委、市zhèng fǔ的重大决策，关系到招商引资，关系到郧城市未来的发展，也关系到改善城市居民住房条件，是一项惠民工程同志们，我们郧城人民具有移山造地的光荣传统，三十多年前，二汽人就是在一个个穷山沟里安营扎寨，用自己的聪明才智，用辛勤的汗水，创建了一个现代化的汽车城，今天我们仍然要发扬二汽人的愚公移山、艰苦创业的jīng神，再造一个郧城……” 中午，胡市长视察工地的闻就在市电视台播出了，胡chūn根夫妇在病房里也看到了这条闻老俩口这还是第一次在电视中看到儿子，杨庆芬很欣慰地道：“我们晨阳口才真好哎” 胡chūn根也道：“哎，像个当官的样子” …… 杨庆芬打了二天的吊针，自我感觉不错，加上大家已经商议好不在郧城做手术了，她心情也好了许多，今天晚上，她就提出要回家住胡晨阳跟李主任商量了下，李主任同意了 回到家里，杨庆芬洗了个澡，居然还想自己动手洗衣服让树军拦住了：“妈，您好好休息，衣服我来洗” 杨庆芬道：“没事，我能洗” 树军坚决不肯，胡晨阳道：“要不我来？” 听胡晨阳这样一说，杨庆芬只好让步：“行，让树军洗” 胡晨阳道：“妈，你坐好我来给你按摩一下” 杨庆芬有点疑惑：“你还会按摩啊？” 胡晨阳笑道：“当然，你儿子我也算是武林中人呢” 杨庆芬只当是儿子开玩笑也没太在意，老老实实坐在一个方凳上胡晨阳则运了一下气，双手贴在母亲的后背，将气发了出去 “咦？”杨庆芬感觉有一股热气进入体内，感觉非常舒服 树军看过胡晨阳给外婆发气，倒也不觉得奇怪，胡chūn根和杨庆芬却是大为惊奇，没想到，儿子自称“武林中人”，倒并不是胡说 收功以后，胡晨阳又道：“爸，要不你也试试？” 胡chūn根忙摆手：“不用不用，这个很伤元气的” 杨庆芬一听“很伤元气”，“啊”了一声：“伤元气啊？晨阳，你不准再这么做了” 胡晨阳笑道：“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杨庆芬道：“那就赶快去睡觉啊” 晚上，胡晨阳和树军带着可儿睡，由于可儿睡在身边，加上胡晨阳为母亲发了内气，也没有跟树军亲热，早早睡了，睡之前叮嘱树军：“我睡了，你注意一下爸妈那边” 树军道：“你放心啦” 幸好，一夜无事 第二天，胡晨阳早早起来了，对父母道：“爸，妈，我们出去走走，外面空气好” 三人来到院子里，已经有些老头老太太聚在一起，武当音乐声也已经响起，这是准备练太极拳了 胡晨阳道：“爸，妈，这些老头老太太每天都练太极拳，对身体有好处，你们也跟着一起练？” 胡chūn根明白晨阳的心意，道：“好啊，一起练” 杨庆芬却道：“打拳啊？我又不会” 胡晨阳道：“不会没关系，慢慢学呗” 胡晨阳带着父母走过去，道：“大家好，这是我父母，想跟大家学太极拳，好不好？” 大家都笑着说“欢迎”，还有人道：“胡市长，你也跟我们一起学呗” 胡晨阳道：“好，我也跟你们一起学” 结果，三人都加入了晨练的队伍，几个人就站在最后排，看着大家练功，胡晨阳和胡chūn根都跟着认真比划，杨庆芬却是不敢比划，有点怕出丑的意思 二遍下来，胡晨阳学得最好，有点架式了，胡chūn根多少也掌握了一点，杨庆芬却是没什么进步，六十四式太极拳，让她觉得有些眼花缭乱，不好学 赵老道：“小胡啊，你看你悟xìng不错，以前学过？” 胡晨阳笑道：“谢谢赵老夸奖，我没学过” “没学过？”赵老似乎是有意要试探胡晨阳，双掌和前平推，用了点暗劲 胡晨阳双脚一沉，牢牢地站在原地未动 赵老大奇，知道胡晨阳有功夫，也不说破，道：“胡市长那天有空到我家喝茶？” 胡晨阳微笑道：“好” …… 吃早餐时，红玉书记的电话打过来了 五一期间，红玉书记回京城了，有胡晨阳在市里坐镇，她也比较放心 红玉书记第一句话就是：“晨阳，听说，你母亲住院了？” 胡晨阳笑道：“红玉书记的消息好灵通啊？” 红玉书记道：“过二天我就回来，你先代我问候老人家” “哎，谢谢红玉书记向你报告一下，我母亲已经出院了，没多大问题，就是胆囊炎，打了二天吊针，没事了” “没事就好树军也来了？在你身边不？让我跟她说二句话” 胡晨阳把手机给了树军：“红玉书记要跟你说话” 树军接过电话，亲热地道：“红玉姐，我是树军” “哎，树军，你好” “你好，红玉姐” “哎树军，知道你要来，来了就好过二天，我就回郧城了，到时，我们好好在一起聚一聚” “哎” “听说，晨阳的母亲住院了？” “是，胆囊结石” “没事，郧城市的医院，水平还是相当不错的，全省，要论医院，除了武汉，就要数我们郧城市了” “恩，听晨阳说过，二汽的老底子么” “对啊，二汽就是二汽，全国有几个二汽？” 红玉书记还叮嘱树军：“来了就好好在郧城市玩几天，别急着回去啊，等我回来” 树军笑道：“好，红玉姐你要不回来，我就不走” “哎，这就对了” 放下电话，树军道：“晨阳，我这几天，听到最多的就是二汽” “那当然，”胡晨阳道，“二汽是这座城市的灵魂和象征”(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第七十三章 白鹤亮翅 连续几天清晨，胡晨阳都陪着父母去向赵老他们学练太极拳，几天下来，胡晨阳进步神，胡chūn根也学了个七七八八，杨庆芬多少也有了点进步泡-书_) 如果要跟推云掌比，太极拳当然复杂多了，尤其是六十四式、七十二式太极拳，实在是有些复杂，有些动作，不但胡chūn根这样的学者掌握不好，就是一些常年跟赵老练功的人，也未必能练好，形似而神不似，有的干脆连形似也做不到比如“白鹤亮翅”这一招，要求单足而立，双臂还要如仙鹤般起舞，不是那么容易做好的 “白鹤亮翅”这个动作，胡晨阳仔细观摩了赵老的动作，确实不凡，做“白鹤亮翅”时，赵老与他整套的动作是极为连贯的，如行云流水一般，很是潇洒 再看胡chūn根，做“白鹤亮翅”时，勉强得很，基本上就是摆个架式了 胡晨阳自己的“白鹤亮翅”倒是做出了一点质量，或许是有推云掌的功底，单足而立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而双臂舞动时，他还尝试着将“气”运在双臂，这样一尝试，感觉还真的有些美妙呢 胡chūn根这次有机会系统地学太极拳，倒是挺珍惜这次机会，学得很认真，还去书店里买了书籍和光盘，在家里自学胡晨阳绝，还让司机小陈跑了趟武当山，专门买了几套白sè练功服，穿着正宗的武当练功服，似乎感觉都要好一些？ 胡晨阳对父亲那天说的“发气太多会伤元气”印象很深觉得父亲多少还是懂点门道的，跟父亲一交流，果然，胡chūn根说他年轻时，跟一位药店老板有点交情，这位药店老板懂点功夫，不光教会他辨认草药，还教过他一点功夫，从“站桩”练起不过，那个药店老板“文革”时被人揪了出来，被造反派押着满大街游行头上还顶着个“历史反革命”的高帽子，吓得胡chūn根再也不敢跟那个药店老板来往了，连他教的功夫也不敢练了，这么些年过去也忘得差不多了 胡晨阳心道：看来我这个“武林人士”多少还是有点家学渊源啊？ 胡晨阳还专门去拜会了赵老 赵老的身份颇具传奇sè彩，年轻时当过道士，抗战期间“还俗”加入了一支地方土匪抗rì武装，后来整编为四军的一个纵队，赵老离休前是市委副书记正厅级，现在享受副部级待遇，离休后闲来无事，教市委大院里的老头老太太练练太极拳自得其乐 赵老的的住处同样是四室二厅，只是儿子、孙子都住在家里，再加上保姆住得并不宽裕 胡晨阳带了几包金顶养生茶请赵老品尝，赵老喝过以后，评价道：“你这个茶，跟武当养生茶有点不同泡*书*(” “对”胡晨阳道：“我这个也是道家配方，不过，不是武当的” “哦？那是哪里的？” “是我老家峡县的，我们那有个老君山，也是道家” 赵老点点头：“武当是名气在外，现在没几个高人了，那个云清道长，俗人一个，油头滑脑的” 胡晨阳也对云清道长没多大好感，只是，没想到赵老就这么快言快语，直接贬斥云清道长 赵老还道：“小胡，那天，我试了你一下，你有点功夫” 胡晨阳微笑道：“赵老才是武当真传，我听说，一般人近不了你的身” 赵老多少有点自得：“太极拳，真要练到了家，那是不得了有行家说，太极拳有九层功夫，我比较认同这个说法” “九层功夫？”胡晨阳有些惊叹 “恩，”赵老道，“这个说起来比较费时间，就说最高层的第九层，练到第九层，叫做‘虚空生化’，无形无象，无意无yù，毫无一丝做作，拳势不是出于手脚和身体，而仿佛是一泓清泉从心里流出，据说，六十四式太极拳，唯有一个动作，就是那个‘白鹤亮翅’，有点接近这个层次” “哦”胡晨阳点点头，还做了一个“白鹤亮翅”的招式 赵老满意地点点头：“不错，你虽然是学，根基和悟xìng却是非常好，他们跟着我练了几年，还有练了十几年的，都没人能练到你这个境界” 胡晨阳道：“谢赵老夸奖” “真是这样”赵老道，“你功力不浅，这个瞒不过我其实，你没必要学太极拳的，搞不好，还乱了你自己的功法” 胡晨阳道：“赵老，我是有些想法的武当山是我们郧城市的另一张城市名片，要把郧城市经济发展起来，武当旅游这一块，必须有较大的突破，所以我想，在武当功夫的宣传上，我们也是要下些气力了” 赵老笑道：“我说你小子怎么还有闲心学太极拳，还是想做点文章么” 胡晨阳嘿嘿一笑，算是承认了 赵老道：“你不错，脑子比那个盛东民好使有一次，我跟盛东民说：你也应该组织市里的干部练练太极拳，jīng神状态都要好一些，你猜他怎么说？” “怎么说？” “他说，老爷子，你自己跟一帮老头老太太玩就得了，我们哪有那个闲功夫？他娘的，这是什么话？” 胡晨阳笑道：“赵老，我想号召机关干部都来学太极拳，还准备搞个擂台赛，让他们这些在职的跟你们这些离退休老干部比一比，看谁功夫好，怎么样？” 赵老大笑：“好，你这个主意好” 就这样，一老一少，越处越融洽，越说越贴心 胡晨阳是领导秘书出身，又当过办公室主任哄老干部开心，本就是他的强项 后来，赵老还跟胡晨阳说起了市里的一些事，说到现在的社会风气也说到干部作风和**问题，很有共鸣 赵老道：“晨阳啊，我就想不明白，我们党对**问题怎么就硬不起来呢？” 胡晨阳道：“赵老，您说得对，我们现在的问题，就是硬不起来，我想很大一个原因，就是制度落空，所有的**案件的背后，都是一系列的制度落空都有人根本没把制度放在眼里，甚至是践踏了制度我们有些人，位高权重，几乎不受监督，制度是他用来约束别人的手中的权力成了他谋私的工具了，他自己就有这样那样的问题，屁股不干净，他怎么硬得起来约束和查处别人？他不但不敢查他还要捂盖子，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赵老道：“你说得好，就是这样的” 想了一下赵老问：“晨阳，你说，这个**问题，能解决吗？” 胡晨阳道：“我相信能解决，只要坚持改革开放，我们国家的法制就会真正完善起来，**的cāo作空间会越来越小，**的机会成本会越来赵大，到那时，**问题就应该能得到遏制了，我相信是这样的，从美国、欧洲、香港、加坡、台湾的情况，都证明了这一点” 赵老道：“真要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党就还有希望” 沉默了一会，赵老道：“晨阳，你不错，从你对付郑浩民、贾卫平、李振江、陶大军他们，我就知道，你是个硬得起来的人” 听了这话，胡晨阳心里也是有些感触，自己的作为，即使是这些已经离退休的老同志，也是在默默关注的 赵老还道：“原来有一个人，我很看好他，可惜，这个人现在完全变了” 胡晨阳并没有追问赵老指的“这个人”是谁，赵老要是想说，自然会说出来 果然，赵老道：“我说的这个人，是谢大仲” 谢大仲，市委常委、组织部长 胡晨阳神情严肃地点点头，表示心里有数 赵老道：“谢大仲这个人，早几年，对自己要求还是蛮严格的，那时，谁要是提点东西去他家，都进不了他的家门，真是这样的那时候，我们都看好他，我就多次提议组织上要重用这样的好干部，谢大仲也确实被列入了后备干部名单，只是，他的学历低了一点，年龄又偏大了些，没能冲上去现在，年龄也过了线，升迁无望，就有点不象话了，也开始捞了，那个李振江为什么能当上县长，就是从他那里买来的官帽子么” 胡晨阳道：“有些事，要查实，也不容易” “就查李振江”赵老道，“那家伙肯定是个贪官，挖出萝卜带出泥，谢大仲也跑不了” …… 五一长假过后，机关正式上班，胡晨阳在市长办公会上提议：“为了宣传武当文化，建议大家都身体力行，学一学武当太极拳，下个月，搞一次机关干部武当功夫擂台赛，我们可别输给那些老头老太太哈” …… 胡晨阳的母亲到底没在郧城市做手术，老俩口也没在郧城市常住下来，不过，杨庆芬答应：“要是还是经常犯病的话，那就做手术” 胡晨阳也只好同意了，在电话里跟姐姐胡秀兰反复交待：“妈要是犯病了，你们一定得告诉我” 胡秀兰有些无奈：“晨阳，也不是我要瞒你，妈那个脾气你还不知道啊？她就是不想让你担心么” 胡晨阳道：“反正你就是记住一条：妈这个胆囊结石，不开刀是不解决问题的，不要有什么幻想有什么情况，赶紧告诉我和树军，手术，最好是在省城做，这些事，你让树军来安排就行” 胡秀兰道：“行，我记住了” “还有，你自己也要注意身体，注意饮食，从家族遗传的角度，父母得了什么病，儿女将来也很可能得同样的病，所以，你也要注意” “明白了，那你也要注意呗” “我当然也会注意的” …… 红玉书记5月5号就回了郧城，一回来就看望了胡晨阳的父母，还请胡晨阳一家吃了餐饭 红玉书记跟乔树军也确实亲热 乔树军道：“红玉姐，晨阳年轻，有些事考虑不周到，有些事做得比较急，请你体谅他” “瞧你说的，”红玉书记道，“树军，能跟晨阳搭班子，是我的运气呢” 树军道：“晨阳跟我说过很多次，跟红玉书记搭班子，真好，可以放手干事情” 红玉书记笑道：“对啊，我就是欣赏他这一点，晨阳实干jīng神特别强，我从他身上学到很多东西，市里的干部，市委也好，市zhèng fǔ也好，大家对他的评价都很高呢” 树军道：“我知道他的优点，不过，他也有缺点，他这个人，有时候也挺固执的，他想做的事，总是要做的，有时候，让人下不来台；有时候，出手太重，难免得罪人的” 红玉书记笑道：“怎么说呢，你说的得罪人的情况，也是难免的，我能够理解他，你说是‘体谅’也行” 停顿了一下，红玉书记道：“这话我也就是跟你说，有人在背后说晨阳不尊重我，其实，根本没这回事，我跟晨阳，我们彼此都很尊重” 稍后，红玉书记又补充了一句：“我说的都是真心话” 树军道：“所以我说，晨阳很幸运，能遇到你这样的书记”(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第七十四章 隔洋对话（上） 央视经济频道推出了一个《市长论坛》节目，很有创意，前几期的《市长论坛》，都是分别邀请一位国内的市长和国外的市长对话，多多少少表现出了中西方城市间政治、经济、文化的交流与碰撞 央视经济部副主任张效勇特意给胡晨阳来了电话，邀请他参与做一期《市长论坛》，还说，另一位嘉宾市长打算邀请美国康涅狄格州桥港市市长兰特先生 胡晨阳在德修县工作期间，为了将德修县推上央视的扶贫公益节目，与张主任有过一次合作，双方都有了交情，保持了联系，这回，张效勇主动跟胡晨阳联系，有私交在里面，但也不全是，以郧城市在国内还算比较特殊的地位，加上胡晨阳个人的能力，都让张效勇觉得，胡晨阳市长比较适合参与制作这样一期项目，值得期待 对胡晨阳来说，上央视与一位美国市长对话，这可是一次全的经历，是机遇，也是挑战 胡晨阳道：“张主任，这个节目很有意思，不过，有没有什么特殊要求？比如，我要不要报请省委宣传部批准？” 张效勇笑道：“不用？你想报批，也行，那是你的事，对我们来说，这不是问题，这是一档经济类节目，想上这个节目一展风采的城市，可是排着队呢” 胡晨阳明白了：这类节目，完全不用报批 胡晨阳又问：“是现场直播吗？” 张效勇道：“严格说起来，是一种直播形式但是，不是同步直播，因为还有一个剪辑的过程，但整个进程是真实的，不允许事后补拍什么的” “明白了”胡晨阳道，“我要做什么功课？” 张效勇道：“这个还真要做些功课，我会将兰特先生所在的城市以及他本人的资料传给你，同样，也会将你和你们郧城市的资料传给对方，这样，你们之间会预先熟悉一下另外，你和兰特先生将会相互提一些感兴趣的问题，这也是整个节目最核心的部分，要好好准备别让人家问倒了，呵呵” “是”胡晨阳道，“这样，张主任，我考虑一下尽快答复你” “好” 放下电话，胡晨阳很兴奋，机会确实难得，这至少是一次在央视宣传郧城市的机会要好好把握 另外，跟一位美国市长对话怎样对话，这不光是展示一个市长的风采也关系到郧城市，甚至关系到国家的形象，如何展示这个形象，也要好好考虑，这里有一个“度”的问题，深了浅了都不好 想了一下，胡晨阳给红玉书记打了电话：“红玉书记，我过来一下，有事向你汇报” “好啊” 上次，树军来郧城市，有意识地在胡晨阳和红玉书记之间做了些弥补工作，树军还提醒胡晨阳：“我知道你还是尊重红玉书记的，但你这个人，有时候可能意识不到，你的一些做法，客观上会给人一种不够尊重红玉书记的印象，尽管这不是你的本意，但有时候就是这样一种效果，有些人就会拿这个做文章我跟你说，刘部长对你也有这种担心呢” 胡晨阳有些无奈，道：“好，我会注意的” 其实，树军也明白：胡晨阳和红玉书记之间之所以会出现这种貌似“不够尊重”的问题，也是因为胡晨阳无论是个人能力还是从政风格，都太出众了 这种问题，在胡晨阳当县长、县委书记时，就已经显露了，但那时，他是在赣源省，有很多关系罩着他，别人不敢拿他怎么样，现在他可是一个人来到鄂省，又是一个比较偏远的地市，离省城500多公里呢，“山高皇帝远”，如果胡晨阳不能处理好与班子内大多数人的关系，那是不行的 所以，现在胡晨阳也有意识地多跟红玉书记沟通，这不是示弱，而是一种圆通，而且，彼此多沟通也不是什么坏事，有时候还可以相互启发 见了胡晨阳，红玉书记笑道：“晨阳市长，你号召大家都来练太极拳，我可是积极响应的，你别说，每天早上起来练一练太极拳，一天的jīng神状态都不错” 胡晨阳笑道：“对啊，我就是希望先从机关做起，然后再推广到广大市民，人人都能搞几下子，这个影响面就大了” 红玉书记道：“你这个想法好，可以让宣传部，还有体育局、文化局、旅游局他们共同抓一抓这件事” 胡晨阳点点头：“是，这事是要抓，我是想，机关先带个头” 红玉书记道：“你母亲最近身体还好？” “还好，谢谢红玉书记” “恩，你女儿很可爱，小家伙很聪明，吸收了你和树军的优点” 胡晨阳笑道：“就是太小了些，要不，嫁给你儿子，我们做个亲家” 红玉书记大笑：“咳，我儿子都20了，可儿才三岁？差太多了” 说笑了一阵，胡晨阳这才道：“有一件事汇报一下，zhōng yāng电视台经济频道最近推出了一个《市长论坛》节目，邀请全国一些大、中型城市的市长参与这个论坛，与国际上的一些城市的市长隔空对话，我们郧城市虽然不大，但也算是一个比较有特sè的城市，他们想邀请郧城市也参与进来” 胡晨阳说得有些委婉，毕竟，这是一个让市长而不是市委书记出头露面的机会，而华夏的特sè决定了：一个城市真正的一号人物，并不是市长，而是市委书记 红玉书记道：“这个是好事啊” “我压力不小”胡晨阳道，“对方是个美国市长，谁知道他会问些什么问题？怎么回答他，这个分寸不好把握” 红玉书记鼓励道：“没事，美国市长又怎么样？他愿意参加这个节目，就说明，他对我们国家还是友好的，是愿意交流、对话的” 胡晨阳要的就是红玉书记支持的态度，所谓担心不好回答美国市长的提问，说说而已 参与央视《市长论坛》的事正式定下来了，胡晨阳也接到了央视传真过来的资料 大洋彼岸参与市长论坛的是美国康涅狄格州桥港市市长兰特 康涅狄格州是美国东北部的一个州，综合实力大约排在美国50个州的第27位，号称“军火之州”，机械工业相当发达 桥港市是康涅狄格州最大的城市，距纽约市只有80公里，以制造业和众多的500强企业总部聚集而闻名，这还是一座公园城市，拥有纽约与罗德角之间最美丽的海岸线和沙滩 桥港市市长兰特，37岁，毕业于美国加州大学法学系，是一位法学博士，律师，犹太人后裔，美国共和党党员，曾经担任过康涅狄格州州议员 犹太人后裔，律师，当过州议员，这几方面的信息，让胡晨阳感觉这位兰特市长不简单，恐怕不是一个普通的市长，还是个有野心的政客 跟这样一位律师出身的市长对话，很有挑战xìng …… 接下来，市委宣传部、电视台也为胡市长参与央视的《市长论坛》作了准备，jīng心制作了郧城市的专题片，凸显了郧城市“汽车城”、“武当山”和“水都”三大特sè …… 根据节目录制要求，现场将会有一些观众，央视方面提出：这些观众，可以是你们郧城市的，这样做的好处是：大家比较熟悉你，比较容易“出气氛”，胡晨阳一听就明白，这就是些“托”，好比chūn节晚会的观众，jīng彩不jīng彩都要鼓掌的 胡晨阳道：“我们这里就不去观众了，成本太高了” 央视那边道：“那好，观众就由我们负责了，我们会组织一些大三的学生，他们都是学经济的，对这种节目还是很喜欢参与的” “这个好”胡晨阳还建议用燕京大学经济系的学生，他们算是胡晨阳的“学弟”，张效勇也答应了 胡晨阳赶紧跟“学长”魏国胜联系，说了找“托”的事，魏国胜满口答应，还道：“放心，我亲自带队” 终于，到了节目录播的rì子，胡晨阳来到央视门口，因为没有出入证，还要登记才能入内，胡晨阳跟张效勇取得了联系，随后，张效勇派工作人员将胡晨阳等人领进去了 来到央视经济频道的演播大厅，对这个大厅，胡晨阳也不算陌生，已经多次在央视2套的节目中看到过了 按照导演要求，央视工作人员还给胡晨阳进行了化妆，这样在镜头前会jīng神一些 主持人是央视二套的著名女主持人尤可佳，算不上大美女，但她也是学经济的，功底扎实，她说话的语也比一般的女播音员要稍快一些，这显示出她脑子反应很快 在背景音乐和热烈的掌声中，尤可佳登场了 尤可佳道：“加强交流合作，促进共同发展，共创美好未来，这里是市长论坛，我是主持人尤可佳，今天将要出场的二个城市，一个是有着‘东方底特律’美誉的郧城市，我们先来看一段短片……” 随后，演播厅的大屏幕上，播出了介绍郧城市的短片，围绕郧城市的“车”、“山”、“水”三张名片，其中就有赵老带着一帮老头老太太打太极拳的画面 之后，尤可佳道：“这里是一座现代化的汽车城，这里又有着上千年的道教文化传承，真是一块古老而又年轻的土地下面，我们就请出郧城市市长胡晨阳先生”(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第七十五章 隔洋对话（下） 在热烈的掌声中，胡晨阳从后台出场，然后与尤可佳握手 尤可佳道：“胡市长，您好，欢迎您” 胡晨阳微笑道：“谢谢” 尤可佳道：“胡市长，刚才，我们看了短片，对郧城市已经有一些印象了，接下来，您能用简短的几句话，让我们加深对郧城市的印象吗？” “好”胡晨阳道，“郧城地处秦岭、大巴山交会处，5亿年前的造山运动形成了仙山武当；5千万年前，恐龙在十堰繁衍生息；郧城的西边是举世闻名的古都西安，东边是三国著名人物诸葛亮的隐居之地襄阳，南边是神秘苍茫的原始森林神农架，郧城还是道教文化和太极拳的发祥地，也是牛郎织女浪漫传说的发源地，郧城还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核心水源区，不久的将来，京城人民将会喝上从郧城送来的一江清水谢谢大家” 大家热烈鼓掌 尤可佳道：“俗话说，‘美不美、家乡水，亲不亲，故乡人’，当有一天，京城人民喝上了郧城市送来的一江清水，郧城市也就成了我们京城人民的故乡了，大家说对不对啊？” “对”主持人的话又激起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尤可佳道：“好，胡市长您先请坐接下来，我们介绍今天《市长论坛》的另一位嘉宾，他就是美国康涅狄格州桥港市市长兰特先生，我们先看一段短片” 此时大屏幕上，开始播出桥港市的风光片，与郧城市的山水风光不同，桥港市展现给大家的是夏rì海滩风情在市中的礁岸边，可以看到钓鱼的人与灯塔，在市区中可悠游于各大博物馆，纪念馆，交响乐歌剧院以及各项文化、经贸展览，在这座公园城市，空气中都泛着英格兰的传统文化，美国式的热情和大都市繁华的气息…… 尤可佳道：“真美下面有请桥港市市长兰特先生” 随即，大屏幕上出现了同样年轻的兰特先生，兰特先生有一张典型的欧洲白人面孔 兰特先生特意用中文向大家打招呼：“你们好” 尤可佳则开始用一口流利的英语与兰特对话，大意是：“兰特先生您刚才也看了郧城市的短片，您对郧城市有什么印象？” 兰特先生用英语回答：“刚才，我在短片中看到老人、年轻人甚至还有孩子都在施展太极功夫，真是太美妙了” 这时，尤可佳充当了现场翻译 兰特接着道：“胡市长能不能教我几招太极功夫？” 听了这话在场的观众大笑 尤可佳道：“胡市长，兰特先生想请您教他几招功夫呢，您答应他吗？” 胡晨阳不慌不忙地道：“兰特先生让我教他几招，恐怕还是想要测试一下看看我有没有资格教他？” 大家都笑 说到这里，胡晨阳起身道：“那我就试试” 其实在央视表演太极拳，也是胡晨阳与导播事先商量过的台里也早准备好了道家音乐，随着清雅、悠杨的音乐声，胡晨阳打了一套六十四式太极拳，博得了大家热烈的掌声 大屏幕上，兰特市长也由衷地赞叹道：“OK，太棒了” 尤可佳道：“胡市长，刚才，您也看了桥港市的风光片，您想对兰特先生说点什么？” 胡晨阳道：“孔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华夏还有句话，叫做‘有缘千里来相会’，今天，能有这个机会结识兰特先生，也算是有缘了，我想邀请兰特先生在方便的时候，来郧城市做客” 说到这里，胡晨阳还用英文向兰特发出邀请：“市长先生，郧城欢迎您” 兰特表示了感谢，随后道：“感谢市长先生盛情邀请，我本人也很想访问贵市，亲自向市长先生讨教华夏功夫，不过，我要请市长先生谅解：如果我要去贵市访问，我得先向企业募捐，等我落实了企业的赞助之后，才可能安排出访的行程这是因为，我作为桥港市市长，我所有的办公费用，都来自市民的纳税钱，我得对纳税人负责” 兰特的这段话，其实是隐藏着一个陷阱的，暗指你们华夏的官员或许可以公费出访，而我做为一个美国的市长，是不可能随意公费出访的 胡晨阳微笑道：“我听说，康涅狄格州是一个‘军火之州’，兰特先生曾经担任过州议员，如果兰特先生能从一个大军火商那里拉到赞助，那岂不是周游世界都没有问题了？” 这个回答很妙，同样暗藏机锋，讥讽美国的政客其实就是军火商的利益代言人 兰特笑了：“OK，OK，我可以试试”随即，兰特话锋一转，谈到：“我在担任康涅狄格州州议员时，曾经有机会访问过贵国的首都，还到过经济特区，所到之处，我有一个深刻的印象：你们整个华夏就好象是一个大工地，到处都在建高楼我有二个问题，第一，为什么今天的华夏，好象一下就爆发出了那么大的建设热情？这种热情是怎么激发出来的？第二，你们的城市，怎么有那么多的钱盖高楼大厦？” 这二个问题，同样不好回答，考验着胡晨阳的政治智慧和应对能力 胡晨阳答道：“上世纪七十年代末，我们国家实行了改革开放，坚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才全面激发出了你所说的建设热情，用我们总设计师的话说，就是坚持发展是硬道理，这是一种全党共识，全民共识，从zhōng yāng到地方，从国家领导人到普通农民都坚信不移” 等尤可佳翻译完这段话以后，胡晨阳接着道：“至于城市建设资金，这个比较复杂，各有各的招术有国家财政拨款，也有银行贷款，还有自筹资金，甚至还有老百姓的集资、捐款比如，我们建一座桥，建一条高公路，就可以向银行贷款，建成以后可以设收费站，收来的钱，可以还贷，还可以去建设的道路和桥梁这种收费还贷方式，我听说你们美国早期发展中也是有的？” 说到这里，胡晨阳又巧妙地把球踢回给了兰特 兰特道：“是的，美国的发展中是有过这种情况” 经过这次交锋，接下来的市长交流倒是朝着务实的方向走了 谈到城市发展，兰特建议：“你们的国家历史十分悠久，但是现代城市的发展历史却相对较短，美国则恰恰相反比如我们桥港市成立于1836年，已经160多年了在过去的发展中，也是有过经验教训的希望这些经验教训能够对贵市起到一些借鉴作用比如城市道路交通问题美国人对发动机非常痴迷，美国文化中对汽车有一种很深的依赖，但如果你们也像美国那样进行汽车消费的话，交通拥堵就可能成为大问题，因为你们的人口是美国的数倍另一方面，美国城市在发展过程中意识到，不要随意人为地改变土地本身的特xìng和其他自然属xìng” 胡晨阳道：“感谢兰特先生的宝贵意见刚才兰特先生提到不要随意人为地改变土地本身的特xìng，我想请问兰特先生：桥港市有没有遇到土地不足的矛盾？你们又是如何解决这一矛盾的？” 兰特答道：“我想，任何城市都会遇到土地不足的矛盾，所以，我们对有限的城市土地的利用提出了非常高的要求我们的做法是在加强基础设施建设的基础上，尽量减少车辆的使用，降低机动车对道路资源的占用当然，你们也知道，我们美国的人口密度比你们低很多，所以，相对来说，我们遇到的土地不足的矛盾，要小得多” “是这样”胡晨阳道，“我们郧城市是一个山区城市，城市要发展，土地不足的矛盾十分突出，对此，我们不仅仅是要利用好有限的土地，我们还要改造土地也就是说，我们要将一些山坡、沟壑改造成平地，供城市发展，在这方面，我们正在做一些尝试，对于缓解城市土地不足，是有成效的，也因此，我们也认识到：在我们国内，尤其是山区城市，对于一些重型挖掘设备，有很大的需求，如果桥港市有生产重型挖掘设备的企业，欢迎与我们合作” 听了这话，兰特顿时眉开眼笑：“我们兰特市就有一家重型挖掘设备企业，叫卡特彼勒，我希望能为这家企业与你们的合作牵线搭桥” 胡晨阳微笑道：“谢谢，希望兰特市长能率领贵市的企业家来郧城访问，郧城欢迎你们” 这时，尤可佳插话道：“看来，兰特市长访问郧城市的费用也能解决了？” 大家都笑了 …… 这次中美市长的隔洋对话，总的来说，进行得很顺利，过程也很jīng彩，双方增进了了解，也找到了合作的机会 节目制作完成以后，张效勇高兴地道：“很好比我预想得还要好” 张效勇还道：“今天那个美国佬是玩了点心机的，特别是那个什么纳税人的说法，他是希望你慷慨大方一下，承担他的出访费用以前的节目就出过这样的问题，结果，我们那位慷慨的市长让网民骂个半死，搞得我们都有压力” 胡晨阳道：“这个兰特不是普通的市长，他像是一个政客，所以，我也是特别小心” “好”张效勇道，“这期节目，我看没什么问题，二个字：jīng彩” 节目播出以后，在国内也产生了不错的反响，有人还将视频放到网上，戏称胡晨阳是“功夫市长” 省里面对胡晨阳在央视的表现也很满意 胡晨阳甚至还收到了俞小佳的电话，电话里，俞小佳道：“胡晨阳，你在央视的表现真是不错，可圈可点” 胡晨阳道：“谢谢” 俞小佳道：“我爸也看了这期节目，你知道他说啥了？” “说啥了？” “他说，下手晚了，让刘家麟捷足先登” 胡晨阳心里一热：“谢谢俞书记” “就不谢我？” “当然，也谢谢你有时间来郧城市玩，我陪你上武当山” 俞小佳道：“我不想上武当山，我倒是很想念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 “你猜？” “猜不出” “猜猜看嘛” 胡晨阳没办法，只好猜：“井冈山？” “错” “滕王阁？” “再猜” 胡晨阳心里一动；“山谷温泉？” 小佳没有作声，随即，电话也挂了 胡晨阳一怔，轻叹了一声(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第七十六章 母校的邀请 胡晨阳在央视的表现，也在鄂省政坛产生了较大反响，许多人不得不在心里承认：这位全省最年轻的地市级一把手，能力、背景都摆在那，若与此人联手，会是个强援；若与此人交恶，也必是强劲对手 上次，武大校长方成泽在省委党校参加武汉经济圈研讨会时，就注意到了胡晨阳，还邀请胡晨阳回母校看看，最好是给师弟师妹们作个励志报告什么的 当时，胡晨阳很委婉地谢绝了 其实，那次方成泽也就是一个临时提议，没太当真，胡晨阳既然谢绝，方成泽也就没有勉强 这回，胡晨阳的“惊艳”表现，不光是引起了方成泽的注意，是受到了校内许多师生的关注，尤其是文科院的师生这些年，理科似乎有全面压倒文科的趋势，有人甚至还“研究”过上一届和这一届zhōng yāng政治局“九巨头”的学历，也是学理科的占据压倒xìng优势啊 现在，胡晨阳的例子，提醒人们：学文科的，照样能够大有作为啊 在校务会上，文科院院长蒋培元率先提到了胡晨阳：“最近，大家都比较关注一个人：胡晨阳，他是我们武大中文系毕业的，好象今年还不到35岁，已经是正厅了，能力突出，口碑也相当不错，我觉得，胡晨阳现象，很有典型意义，他的成长经历，对文科生会是一个激励” 方成泽道：“蒋老师说得不错，上次我也跟胡晨阳提过，邀请他给同学们上一课，讲讲他的成长经历，这小子不上钩啊” 大家都笑了 蒋培元道：“这个我来对付他” …… 蒋培元做得很绝：他让人写了个海报： 主题：胡晨阳校友报告会 主讲人：胡晨阳郧城市人民zhèng fǔ市长武大中文系九二届毕业生 蒋培元让文科院刘副院长带着胡晨阳在武大时的班主任黎老师一块去郧城市找胡晨阳黎老师开口就作检讨：听说学校要邀请胡市长来学校作报告，自己很兴奋，安排学生会的同学写了海报，谁知做海报的同学太心急，自作主张把海报贴出去了，这个责任，主要由我当老师的来负，怪我自己不说清楚请胡晨阳看在母校和老师的份上帮老师“救场子” 这其实就是逼胡晨阳“就范”了，胡晨阳有些无奈，只好答应“救场子” 接下来，刘副院长还与胡晨阳商量了一些细节问题就报告会的内容，作了些商谈，总的基调就是励志，尤其是激励那些有志从政的学弟学妹们扎实走好人生的第一步 刘副院长还颇为神秘地道：“胡晨阳同学，到时学校还会给你一份惊喜” …… 报告会之前，武汉大学校长方成泽等领导会见了胡晨阳 方成泽道：“胡晨阳同学，欢迎你回母校” 胡晨阳笑道：“感谢方校长，感谢母校” 方成泽道：“学校决定聘请你为武大兼职教授” 这大概就是此前刘副院长所说的“惊喜”了 胡晨阳道：“感谢母校的信任” …… 报告会由武大文科院院长蒋培元主持，首先举行受聘仪式方成泽校长亲自给胡晨阳颁发了武汉大学兼职教授荣誉证书他代表学校对胡晨阳市长的到来表示热烈的欢迎他表示，武汉大学作为国家首批“211”工程院校拥有强大的科研实力和师资力量，培养了众多优秀校友作为其中的一份子，胡晨阳市长来到母校是一片难能可贵的赤子之情，令人感动 胡晨阳也发表了受聘感言，表示非常感谢母校给予自己的这份特殊礼遇，同时也感到了肩头的责任，只有努力把郧城市的工作做好，让郧城市发展得快一些，好一些，才是对母校最好的回报” 随后，胡晨阳做了题为《投身基层一线，创造jīng彩人生》的报告 胡晨阳首先道：“学校让我跟同学们谈谈我的从政经历，其实，我也是因为一个偶然的原因，才走上从政道路的，我们那批同学，有很多人都在从事媒体工作，刚毕业时，我也是在一家报社实习，是因为在采访中，跟一位县委书记认识了，他建议我去做公务员，就因为这个原因，我才选择了从政，那时候，我想得很简单：我是一个农民的儿子，在我父母眼里，乡长就是‘高干’了，现在，有一位欣赏自己的县委书记罩着，挺幸运的” 这个开场白，很真实，很随意，也很亲切，一下就抓住了大家 胡晨阳接着道：“然而，等到我真正参加工作了，那位县委书记见都不见我，只让人通知我：下乡镇结果，我只好卷铺盖去了乡镇，而且是到县里最穷的一个乡镇，经常发工资不出，没钱吃饭时，我就下乡，在村干部家混吃混喝那个时候，一个武大的高材生到乡镇去工作，还是比较稀罕的，有的村干部甚至问我是不是在学校表现不好？落得到乡镇来混rì子的下场？” 同学们都笑了，甚至鼓掌，他们平时听惯了、听腻了“说教”，胡晨阳这种有点自揭“糗事”的风格，很对他们的胃口 胡晨阳道：“其实，正是这段在乡镇工作的经历，让我迅成熟了起来……” 胡晨阳还结合当乡镇书记时，尝试推广第一批驻村指导员的故事，他说：“现在看来，受当时条件的制约，乡里的第一批驻村指导员的文化水平是偏低的，那时我就想：如果我手里有一批大学生该有多好啊” 最后，胡晨阳总结道：“投身基层是从政的第一步，而基层，对于一个人的成长是非常重要的，基层一线才是你真正了解国情、砥砺品格的第一课堂，也是你增长才干、成就事业的广阔舞台和必由之路” 整个报告，“说教”的不多，就是谈做事、做人，让大家听得很舒服，也很受启发 随后是胡晨阳与同学们的“互动” 有学生提问：“胡市长，在央视与美国市长对话时，你打了一套太极拳真是太棒了，网上有人称是‘功夫市长’，我想请问你：你是什么时候学会打太极拳的？” 大家都笑了 胡晨阳微笑道：“我也是到郧城市工作以后，才学会打太极拳的因为我觉得，郧城市是武当太极拳的发祥地，我身为郧城市长，当然要弘扬太极文化，谁让我是郧城市长呢？如果我是登封市长或许，我就应该学学少林拳了” 同学们大笑，鼓掌 有同学说：“我觉得，在基层一线苦一点、累一点倒不怕，就是不愿意看别人的脸sè你怎么看待这个问题？” 胡晨阳微笑道：“谁也不愿意看别人的脸sè但是，什么叫看别人的脸sè？这个每个人有不同的理解人无完人，这个概念也适用于长辈和领导比如我们在家里，你是如何跟父母、长辈相处的？父母、长辈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是不是都正确无比？不可能？那你是不是觉得，你是在看父母、长辈的脸sè？你不会这么看？有时，我们不妨把领导、同事当成自己的长辈去尊重，你把自己当成晚辈好了，不是有句话叫装孙子么，孙子就是晚辈” 同学们大笑，这个很有意思，风趣中又含有道理 有位戴眼镜的同学站起来道：“胡市长，我是你的赣源老乡” “哦，赣源老表啊”胡晨阳回应道 “是的老表你好我的问题是：你讲了很多在基层一线的事情，确实很有道理，但是，你毕竟是成功者，事实上，你现在已经达到了比较高的一个层次了，我想问的是，如果你没有达到今天的层次，你会一辈子默默坚持在基层一线吗？” 这个问题也激起了同学们的掌声 胡晨阳道：“这个问题问得好权力体系，实际上是一个金字塔，越到上面，人越少并不是所有人都能达到权力的高层，基层是权力的底层，基层是人生的第一步，也可能是第二步、第三步甚至N多步，事实上，我认识很多基层的老同志，他们由于这样、那样的原因，一辈子都是普通干部，收入不高，自己对自己都大满意，用某些人的标准，他们可能活得比较失败，这里面，有客观的原因，也有主观的原因，我觉得应该多从自身找原因同学们要有信心：作为一个武大学子，只要你扎实做事，低调做人，不会被埋没在基层的，老实人终究不会吃亏” 还有一位同学问：“胡市长，你离开乡镇以后，是到县委办当了秘书，也就是搞材料，搞材料这工作，好干吗？” “不好干”胡晨阳道，“搞材料很辛苦的，我们搞材料的给自己编了个段子，我说给你听哈：起得最早的，是写材料和收破烂的；睡得最晚的，是写材料和按摩店的；不能按时吃饭，是写材料和要饭的；不能出差错是写材料和发shè卫星火箭的……” 这段顺口溜，逗得大家哄然大笑 有位同学道：“胡市长，你也是学文科的，是我们的师兄，大家都说，这年头学文科的很难混，大到就业，小到谈恋爱，都被学理科的压倒了，请问你怎么看？” 这个提问又博得了大家的笑声和掌声 胡晨阳微笑道：“真是这样吗？我觉得，文科生，至少比理科生有扎实的文学功底啊，在情感上也浪漫啊，就业难一点也就罢了，怎么在谈恋爱方面也吃亏呢？这个有点说不通啊” 大家都笑 胡晨阳却是一本正经：“其实，我也挺佩服理科学生的，因为我觉得大多数理科生，比我们文科生学习上要优秀也刻苦一点，这想，这才是理科压倒文科的真正原因有一件事，让我至今难忘：记得有一次，我在咱们学校珞咖山图书馆看书，有一位理科女生，坐在我对面，她看了半天书，累了，不知不觉趴在桌上睡着了，睡了大概那么五分钟，然后，她就醒了，挣扎着坐起来，还拿出了一面小镜子，凝视了一下自己，然后说道：看看你长得不漂亮，还不好好读书，以后怎么办？说完，她又jīng神抖擞了” 同学们大笑，鼓掌 胡晨阳这才道：“开个玩笑我在燕京大学读研究生时，燕大的老师跟我们说过一句话，他说，燕大是一个背景，对于一批批的燕大人来说，燕大对他们的恩泽既表现为她曾经给了他们知识，给了他们人品，给了他们前行的方向，又表现为她始终作为一道背景，永远地矗立在他们身后的苍茫之中……” 同学们思考着 胡晨阳道：“我想，这句话同样也适合武大，武大也是一个背景，背景会激发我们的自豪感，会激励我们奋发有为，会给予我们力量，但同时，也提醒与鞭策着我们，要求我们做得好，优秀一些，作为武大学子，不论你是文科生，还是理科生，我们任何个人都无权骄傲，有权骄傲的永远只能是我们身后的武大”(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第七十七章 唐际中教授 十多年前，胡晨阳在武大读书时，因为对历史的偏好，常常去“蹭”武大历史系教授唐际中老师的课 那时，唐老因为已经过了退休年龄，已经不怎么开大课了，主要是带几个历史系研究生，唐老家也经常是不锁门的，想要向唐老求教的学生，门一推就直接进门了 胡晨阳就这样，经常混在几个历史系研究生中，听唐老和学生一块畅谈历史，尤其是点评曾国藩 唐老是国内知名的历史学家，尤其是在研究曾国藩上，成就卓著，是武大的标志xìng人物之一 参加完了武大报告会后，胡晨阳在黎老师陪同下，去看望了已经搬家的唐老 去的路上，黎老师告诉胡晨阳，唐师母已经过世了，这几年，唐老很孤独 唐老已经将快八十岁了，桃李满天下，但他并没有忘记胡晨阳当年，他很喜欢这个赣源省农村出来的孩子，在他看来，这小子早晚会是自己的学生唐老还多次勉励胡晨阳：“农家多出异材”，普通人家出来的孩子，照样可以成大事，获高位，享大名，改变命运的关键在于自我奋斗曾国藩成为后世榜样的根本原因就在这里，他的成功激励了千千万万没有依傍、没有靠山、没有财富的普通人家的子弟的上进心自曾国藩之后，湖湘英才辈出，无不受到曾国藩的影响 这些话，每每让胡晨阳热血沸腾 没想到胡晨阳毕业以后，居然没考研究生，急急忙忙参加工作了这自然令唐老很失望，老人家第一次对胡晨阳发了脾气让胡晨阳再也别登他家的门 当胡晨阳和黎老师出现在唐老家里时，唐老还是认出了胡晨阳，心情有点复杂：“你来啦？” 胡晨阳很是恭敬地道：“唐老，对不起” 开口便是“对不起”，说明这小子还一直为当年的事存着一份歉疚，这让唐老的心有些软，这小子能有这个态度，已经不错了其实一个年轻人不愿意钻进历史的故纸堆里，又有什么错？就自己带的那些研究生，不也有不少人中途改行了？ 黎老师道：“唐老，胡晨阳现在已经是我们武大的兼职教授了？” “哦？”唐老有些意外“你不是郧城市长吗？” 胡晨阳一听，心里一热看来，唐老是知道他的情况的，老人家并没有忘记他啊 坐下以后，一个小女孩过来给客人泡茶 唐老问胡晨阳：“后来你有没有去考研？” 胡晨阳道：“参加工作后，读了个在职研究生，燕大经济管理学院，导师是董君辅” 唐老点点头：“好总算还读了个研” 胡晨阳陪着笑笑：“是，要不没脸来见您了” 唐老一摆手：“哎，其实你也没啥错，我还记得你当时说，家里很穷，能供你读中学，都已经是很不容易了，所以，想先参加工作 “是”胡晨阳很感动，对黎老师道：“您看，唐老还记着这事” 黎老师也道：“是啊，可见唐老对你是很器重的” 说罢，黎老师对唐老道：“唐老，胡晨阳没学历史，您是少了个弟子，不过，郧城市人民可是多了个好市长” “哎，”胡晨阳赶紧道，“我也算不上是什么好市长” “这话说对了，”唐老道，“‘政声人去后，民意闲谈中’，是不是好市长，让老百姓去说，让历史，让后人去评说” 黎老师伸出大姆指：“高唐老不愧是搞历史的” 老人脸上这才有了些轻松的笑容 胡晨阳道：“唐老98年出的《曾国藩家书点评》，我有收藏，不知后面又出过什么作？” 老人摇头：“也就是那本了，我老了，眼睛也不行了，现在，最多也就是帮学生写写序言了” 胡晨阳道：“今天来看望唐老，其实也是想请教您几个有关曾国藩的问题” 唐老道：“想问什么？” 胡晨阳道：“第一个，是关于曾国藩的功业，也就是平定太平天国，可是，太平天国算不算农民起义？如果算，农民起义的本质上就是官逼民反，是有正当xìng的这就矛盾了，一个镇压农民起义的刽子手，哪里谈得上功业？” 唐老道：“这个问题，我的学生无数次地问过我，也是我一直在思考的问题我认为，要回答这个问题，不光是要解决太平天国是不是农民起义的问题，还得解决如何评判农民起义的问题，否则，太平天国的问题，曾国藩的功业问题，永远也得不出一个有说服力的结论” 胡晨阳心里一动：“您是说，对农民起义的评价都要重认识？” “是的”唐老肯定地说 胡晨阳思考着，领悟着唐老的用意 唐老道：“好，我就从太平天国说起，说它是农民起义，也不是没有道理，那么多劳苦大众加入了它的队伍，这不是农民起义又是什么？然而，这是一种怎样的农民起义呢？它给华夏社会又造成了什么样的灾难xìng后果呢？在政治上，太平军也喊出了‘均贫富’的口号，但实际上呢？在他们所控制的区域，根本就没有改变封建土地所有权，没有取消封建地租剥削，‘一切皆仍旧章’，其税租甚至比清zhèng fǔ收得还多，不交就杀人，无需审判，说杀就杀，也没什么秋后问斩，典型的暴力政权，这样的政权，比旧政权又好在那里呢？再看太平天国的几个主要领袖，天王洪秀全东王杨秀清之流，都是些帝王权yù熏心的野心家、yīn谋家，**，内斗互相杀戮因为太平天国，全国死了至少七千万人，华夏在世界上原本还算领先的经济地位也急剧下滑，就此一蹶不振，这种所谓的农民起义，值得肯定和歌颂吗？” 这时，黎老师插话道：“所以有人说，不应该将太平天国定位为农民起义而应该看作是邪教暴乱？” 唐老道：“邪教暴乱？这就有点妖魔化了其实，农民起义也好，邪教暴乱也好，对统治者来说它都要检讨自身，究竟是出了什么问题，才会出现这种全国失控的局面？” 到这时，胡晨阳其实已经听出了唐老的意思，他并不赞成“妖魔化”太平天国同时，也不赞成过度美化农民起义 果然，唐老道：“政治家们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对于太平天国的评价总是按照对自己有利无利来作评判的，或者妖魔化或者过度美化，我不赞成这样做我主张看结果，从结果看：不光是太平天国，任何一次大规模的农民运动，对社会经济、人口的破坏都是巨大的，而对于封建政治制度的改变，却微乎其微，不要说那些失败了的农民起义，就是成功了，又能如何？朱元章算是成功了，李自成也成功了一大半，那又怎么样？‘总把桃换旧符’，换的不是制度，是政权，是皇帝，如此而已” 胡晨阳道：“唐老的意思，我懂了” “懂了就好”唐老道：“这个话题不宜多说，点到为止，呵呵” 胡晨阳道：“好，再请教一个问题，曾国藩镇压民太平天国以后，有人劝他把握机会做皇帝，这种‘登顶’的诱惑，对他真的没有吸引力吗？” “没有”唐老道，“要知道，曾国藩此人，是华夏传统的主流文化培养出来的成功者，在人生态度上，就是‘三立’，立德，立功，立言，也叫做‘三不朽’，要在这三方面有所成就，并不需要做皇帝要说机会，三国时的诸葛亮比曾国藩有机会做皇帝，诸葛亮做了吗？没有，如果做了，历史就不是这么评价他了，可能比曹cāo还不如” 胡晨阳道：“也是” 唐老道：“曾国藩达到了很高的人格境界，可以说是‘内圣外王’，何谓‘内圣’？是心中充满圣人的学问和道德，并以此塑造自己的内心世界；何谓‘外王’？就是施王政，行王道，也叫仁义之政，仁义之道，曾国藩平定太平天国之乱后，既没有选择做皇帝，也没有激流勇通，而是顶着压力、硬着头皮做事，兴科举，办洋务，送优秀子弟出洋留学，将混乱了十四年之久的社会重纳入正轨，使东南十四省的老百姓重有一个安定的生活环境，这是百姓的幸运，也是曾国藩本人的幸运，成就了他的内圣外王，历史上，能做到这一点的，寥寥无几啊” 说到这里，唐老看了胡晨阳一眼，道：“官员都讲政绩，政绩是外在的东西，是属于‘外王’那一部分的，没有内圣，何来‘外王’？那么，曾国藩的内圣，jīng华的东西是什么？其实就是四个字，‘修、立、储、养’，也就是修身，立志，储备才干，培养声望曾国藩的才干，是儒法道三家并用，所以他能左右逢源，这个很厉害，曾国藩绝对不是一个食古不化的书呆子，做人做事，他比诸葛亮做得还好” 听了唐老的话，胡晨阳又有热血沸腾的感觉 唐老又道：“晨阳啊，十多年前，你就对曾国藩感兴趣，今天，你已经是从政之人，仍然如此关注曾国藩，我很高兴有人说，我唐际中是曾国藩的‘异代知己’，这个说法，我比较认同，哈哈所以，我也想跟你说：历史上，内圣外王的政治家，有，不多，诸葛亮算一个，曾国藩算一个，周总理也算一个，建议你好好研究他们，也成为他们的‘异代知己’，或许，你会因此而得到一些政治智慧和道德勇气” 胡晨阳郑重道：“我记住了” …… 从唐老家出来时，黎老师道：“晨阳，唐老对你期望很高啊，内圣外王” 胡晨阳道：“十多年前，我没成为唐老的先生，让他很失望，我至今都很内疚” 黎老师道：“其实，你的选择是对的建国后，太祖要是多研究一点经济学，少研究一点24史，恐怕会少搞一些政治运动？” 胡晨阳微笑道：“黎老师也很开放啊”(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第七十八章 枪击案破了（上） 胡晨阳这次回母校，有几个在省里的老同学得到消息，约他“小聚”一下，其实，对于同学聚会这种事，胡晨阳并不热心，但是，人家找上你了，再推托似乎也不大好，就在胡晨阳有点迟疑时，接到市公安局长戴有光的电话，电话里，戴有光兴奋地道：“晨阳市长，枪击案破了” 胡晨阳听了，当然也高兴，立即追问：“谁干的？” 戴有光道：“还有谁？就是盛龙手下的人干的，已经交待了，不过，他们说，这事跟盛龙无关，是他们自作主张，想要赶走黄一虎” 胡晨阳道：“这些已经不重要了，案子破了就好” “是”戴有光道，“据他们交待，李振江确实跟盛龙公司有一定的关系，是准备参与入股分红的，不过，大概李振江也没想到盛龙公司那么快就让黄一虎给搞垮了，所以，李振江倒是没有陷得太深” 胡晨阳道：“我现在在省里，马上赶回来，晚上，我们聚一聚” “好” …… 回市里之前，胡晨阳去见了刘家麟 刘部长对胡晨阳担任郧城市长后的总体表现还是满意的，如果说有什么不足的方面，那也就是有人跟他反映：胡晨阳做事还是太急了些，不大尊重老同志，还有人说他不尊重红玉书记 为此，刘家麟还提醒过胡晨阳，同时也跟乔树军说了这事 为了这事，树军在五一期间还专门去了一趟郧城市，也是想借这次休假，跟红玉书记实际接触一下看看她是不是真的跟胡晨阳关系紧张 事实上，红玉书记跟胡晨阳的关系还不错，一方面，胡晨阳还是比较尊重红玉书记的，另一方面，红玉书记也是一个比较识大体的人 树军认为：红玉书记的态度挺真诚的，不象是在忽悠 显然，有人在向刘部长汇报时夸大其词了 树军把她了解到的情况向刘部长反馈了，刘部长也就放心了 现在，枪击案破了，事实证明调整郧南 县班子是对的现在，胡晨阳有底气了，正好借这个机会，好好跟刘部长再解释一下 胡晨阳把枪击案的起因和最进展情况向刘部长汇报以后，重点谈到了市委组织部长谢大仲还特别谈到了赵老对谢大仲的评价 谢大仲有问题，胡晨阳是相信的，只是，真要查处谢大仲也要慎重，这里有几方面的原因：除了级别较高谢大仲还是市委组织部长，一个很特殊的岗位也算是刘部长的下属，下面的组织部长出了问题，红玉书记和省委组织部脸面都不好看 倒不是说刘家麟就会官官相护，但是，在动谢大仲之前，先跟刘部长汇报一下，听听他的意见，总是应该的 果然，听了胡晨阳的汇报之后，刘家麟沉默了 以胡晨阳对刘部长的了解，刘部长个人还是比较过硬的，如果他有顾虑，那一定是在考虑省里的关系 一个人能爬到市委组织部长的位置，在省里肯定是有一些关系的 果然，刘部长道：“谢大仲这个人，跟姚重远关系不错” 姚重远，原副省长，现任省人大副主任，而且排位比较靠前，同时还是省人大党组成员 在官场，最忌讳的就是这种盘根错节的关系，动谢大仲很简单，但要动到了他背后的关系网，情况就复杂了谢大仲后面有姚重远，姚重远后面又有他的关系 胡晨阳也相信，刘部长提到姚重远，未必真就是怕了姚重远，只是，在动谢大仲之前，把他的关系网搞清楚，把可能触动到的人搞清楚，还是有必要的，这也正是乔光荣一再要求的“谋定而后动” 而且，胡晨阳相信，刘部长在采取行动之前，一定会跟乔光荣打招呼，要么不动，一旦动了，那就是狠招，几乎不给对手反击的余地 以前，乔光荣和刘家麟在赣源省就是这样做的那时，胡晨阳的职位还比较低，轮不到他参与谋划 现在，胡晨阳也到正地级了，算是有资格了，他也正好可以借这件事，好好向老江湖学学 刘部长突然问：“谢大仲跟红玉书记没有什么牵扯？” “应该没有”胡晨阳道，“最早，还是红玉书记提醒我要注意谢大仲的小动作” 刘部长道：“没有就好，有的话，事情就搞大了” …… 当晚，胡晨阳赶回市里，约了戴有光在“楚天酒家”吃饭 枪击案终于破了，戴有光也松了口气，他汇报道：“我们把侦察重点放到郧南县后，在一个名叫阿珠的女人那里找到了突破口，这个阿珠是盛龙手下一个马仔的女人，掌握了一些情况，通过她，我们将那几个参与作案的人都抓获了” 胡晨阳道：“这说明，你们当初的判断是正确的，问题就是出在郧南县嘛” 戴有光道：“要不是有人干扰，这案子早破了” 胡晨阳道：“盛龙真的没有参与策划？” “这个不好说，也可能是他手下的马仔讲义气，也可能是害怕，不敢说，会搞清楚的” 胡晨阳道：“把情况搞清楚就行” 戴有光道：“晨阳市长，查下去，可能会牵扯出盛龙背后的人呢” 胡晨阳道：“查，只要有证据，没什么好担心的” 戴有光要的就是这句话，枪击案搞得他也挺憋气的，自然是不想放过某些人 两人还没吃完饭，胡晨阳就接到市委组织部长谢大仲的电话语气很是亲热：“晨阳市长，我大仲啊” 胡晨阳道：“哦，大仲同志，你好” “呵呵胡市长出任武大教授，可喜可贺” “呵呵，谢谢，消息这么灵通啊？” “那当然哎，我得为你庆贺一下，有时间吗？出来喝杯茶？” 胡晨阳道：“有时间啊” “那好，8点钟，我们一茶天地见？” “好啊” …… “一茶天地”在“车城大厦”里面这座大厦，也算是郧城市的标志xìng建设之一，里面有不少私营公司，也有些娱乐场所酒店、歌厅、桑拿、足疗、茶楼，一应俱全，晚上比白天还热闹 谢大仲在一间名为“西江月”的茶室等候胡晨阳 谢大仲道：“我这人爱好不多，喝茶算是一个，呵呵” 胡晨阳道：“这地方我来过几次还不错，尤其是包厢的名字，都是些词牌名，还都带了个水字旁是动了脑筋的” “是吗？”谢大仲道：“来了这么多次，我还真没注意这个我得看看” 结果，谢大仲还饶有兴趣地起身出了包厢把楼楼所有的包厢名称都看了一遍：忆江南、沁园chūn、金浮图、雨淋铃、浪淘沙、清和风、深院月、淡黄柳、潇湘曲…… 果然都有一个带水字偏旁的字 回到包厢，谢大仲叹道：“胡市长厉害，善于发现常人难以发现的东西，厉害” 胡晨阳微笑道：“哪里，我也是听这家茶店的老板说的据他说，为了给茶楼包厢取名，还请教了高人” “高人”谢大仲道，“各行各业都有高人，好比做饭，我老婆做了一辈子饭，她也只是个家庭主妇的水平，而饭店的厨师，人家年纪轻轻，就能达到一级甚至特级厨师的水准，这个，不服不行啊” 胡晨阳笑道：“厨师分级别，我还能理解，据说作家也分级别，我就有点搞不懂了，什么一级作家，二级作家，如果级别代表水平的话，你一级作家写出来的东西是不是就应该比三级作家写的东西要高出几个档次？” 两人就这样闲聊，甚至有些相互“迎合”，共同“创造”着一种适宜喝茶的气氛 对谢大仲来说，本来就很想与胡市长交好，因为李振江的事，他跟胡市长产生了分歧，这是谢大仲极不愿意看到的，他很清楚，红玉书记来郧城市，是来镀金的，差不多了就要走的，不可能长期呆在郧城市，而胡晨阳既然来了郧城市，少说也要干满一届，那就是五年，如果再做一任书记，那就是十年，十年啊，如果他不信任你、不重用你，甚至还有意无意压着你，那你还有什么前途可言？ 一想到胡市长有可能在郧城市呆上十年，谢大仲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人生有几个十年？ 官场上，谁要是“空转”十年，这辈子还有什么搞头？ 谢大仲觉得，就是不为自己，为了那些紧跟自己的下属的前途，也得跟胡晨阳搞好关系啊 这些rì子，谢大仲总想找个机会跟胡市长缓和一下关系，也做了些尝试，只是，胡市长并没有积极回应，当然，也没有生硬地拒绝，总之，两人之间，是那种有些客客气气的关系，彼此都有些小心， 谢大仲知道，这种客客气气的关系，这种彼此间的“小心”，本身就不正常，谢大仲自己就是一个领导干部，太知道领导的心思了，领导对谁客气，那并不是好事，他骂你，甚至朝着你屁股狠狠揣上一、二脚，那才叫关系好呢 胡市长对他的这种客气，说明他不信任你，甚至防着你呢 不过，今天胡市长的态度不错，不但答应了来喝茶，言谈话语间，还透着有跟自己交好的意思，这让谢大仲很高兴 心里一高兴，谢大仲兴致就高了，道：“胡市长，这个车城大厦，是服务一条龙，胡市长没有没兴趣去唱歌啊？” 这当然是一种试探，如同《水浒》里的王婆教唆西门庆如何一步步勾引“小潘”，讲究个“前戏”，喝茶是“前戏”，唱歌也是“前戏”(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第六十九章 枪击案破了（下） 对于谢大仲提出的唱歌的提议，胡晨阳谢绝了：“我跟你一样，爱好不多，唱歌就不去了” 谢大仲心里暗叹一声，道：“晨阳市长，你来郧城市工作，我是很高兴的，我对你还是有些了解的，当过乡镇一把手，又当过县长、县委书记，这种经历，就二个字，扎实，盛东民，还有红玉书记，都没有这种经历” 胡晨阳道：“我听说，你也是当过县委书记的？” “是啊，”谢大仲有些感慨：“我当了八年县委书记，是全省优秀县委书记，那时候，我愿意在下面工作，总觉得，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挺好，当个县委书记，比当个副市长，能发挥自己的能力，所以，也没想要去活动活动，跑一跑，结果，县委书记一当就是八年，后来，我就是吃了年龄的亏，等我想明白，已经晚了” 从谢大仲这段话里，胡晨阳听出了很多潜台词：我是优秀县委书记，以我的能力，当副市长是屈才，当个市长或者市委书记，不是问题你胡晨阳虽然也当过县委书记，但要论资历，论工作经验，你也不能跟我比 同时，胡晨阳也承认，一个全省的优秀县委书记，在能力、政绩、口碑等方面，应该是不错的，难怪赵老说他曾经比较看好谢大仲 官场上，这种一步跟不上，步步跟不上的情况很多， 至于谢大仲为什么会发出这番感慨用意何在，胡晨阳不好判断，也许，是希望胡晨阳能理解他现在的一些作为？因为没有进步空间了就要开始捞了？或者，看在他也曾经是优秀县委书记，有些事，不必较真了？再者，把他这个曾经的优秀县委书记搞倒了，市委、省委的面子都不好看？ 胡晨阳思考着，没有回应谢大仲，端起茶杯道：“喝茶”说罢喝了一口，还挺认真地“品”了一下，道：“茶是好茶，就是淡了些这茶要喝到第三遍，估计就没什么味道了” 谢大仲赞道：“哎，你是行家”自己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这个是我特意让他们泡的是我家乡竹溪的梅子贡茶，名气不算大，历史却是很悠久的，少说也有2000多年了” “哦”胡晨阳道“郧城市是个山区，山区的农民种茶也是一条出路” 谢大仲笑道：“都说晨阳市长发展意识特别强，总想着发展果然如此，喝茶也想着增加农民收入” 胡晨阳一笑：“哪里，闲聊罢了昨天，我在武大看望了我的老师唐际中先生，他是位历史学家，也是研究曾国藩的权威，他说了一个曾国藩喝茶的故事，说曾国藩平定太平天国以后，回到湘省老家，跟几个门客在一块下棋，喝茶，当时，喝的是龙井，曾国藩随口说了一句，龙井不够味，还是当年驻军祁门时，所喝的当地祁红茶够味道啊结果，没几天，朝廷就派600里加急，从京城给曾国藩送来一篓祁红茶” 谢大仲道：“这说明，有人打了曾国藩的小报告啊？” “对，”胡晨阳道，“曾国藩收到茶叶时，又惊又怕，跪在地上半天起不来，这才醒悟：自己的一言一行，都在朝廷的监视之中” 谢大仲道：“这个茶，应该是慈禧太后送的，老佛爷厉害啊” “厉害” 谢大仲道：“曾国藩也算是历史名人了，要是他当年喝茶的茶具留到现在，也算是珍贵文物了” “那是”胡晨阳表示同意 这时，谢大仲拿过一只黑sè提包，提包鼓鼓囊囊的，谢大仲从包里拿出一样东西：“晨阳市长，我这就有一件古人喝茶的茶具，有点意思” 既然是古人的东西，那就是文物了？胡晨阳小心接过 这竟然是一件青铜器下面是一个小鼎，上面有一个铜碗，碗口一边有个缺口，细察这个缺口，其作用就类似于茶壶的“嘴” 谢大仲介绍道：“这个东西，好象是叫‘茶鼎’，是古人煮茶时用的，可见，古代人喝茶，不是泡茶，而是煮茶” “有道理”胡晨阳道，“据专家考证，古人喝茶，最早是直接生吃茶叶，大概，那时候人们就发现，喝茶能提神，能让人兴奋起来，也可以说，茶叶是人类最早的兴奋剂再后来，社会进步了，不再生吃茶叶，改为煮茶，唐宋以前，几乎都是煮茶，差不多到了宋代末期，元代以后，才改为泡茶” 谢大仲一伸大姆指：“厉害” 胡晨阳道：“这个‘茶鼎’，如果是真品，那少说也有几千年了” 谢大仲道：“唉，可惜是假货” “假的？” “当然是假的，如果是真的，那可是无价之宝，我怎么会轻易带到这里来？” 胡晨阳道：“也是” 胡晨阳有些扫兴：搞半天，拿个假货出来，不知谢大仲有何用意？ 谢大仲道：“这个东西，是李振江送给我的，他说，是在西安买的仿古工艺品，不值几个钱，我这人因为喜欢喝茶，觉得它虽然是个仿古工艺品，倒也有点意思，就收下了” 李振江胡晨阳一听到谢大仲提起这个名字，终于明白了谢大仲今天约自己出来喝茶，就是为了谈李振江了 谢大仲道：“李振江这个人，当过副县长，能力还是有的，我也正是考虑到他工作能力比较强，才向红玉书记推荐了他当郧南 县长，没想到，郧南县干部群众对李振江的意见那么大，真是没想到我现在都很后悔太看重了他的能力，而忽略了此人的品德，唉，教训啊” 胡晨阳点点头没说什么 谢大仲道：“我准备将这个工艺品上交纪委，景江书记说，老谢你开什么玩笑？一件工艺品，值几个钱？还用得着上交纪委？” 听到这里，胡晨阳又明白了：“谢大仲大概是意识到了，枪击案如果牵扯到了李振江，李振江如果出了问题，恐怕会牵扯出谢大仲此时，他主动把‘茶鼎’的事说出来，是在争取主动啊” …… 枪击案破获以后，经过市公安局进一步调查枪击事件虽然不是盛龙策划的，但案件发生后，盛龙却是知道的，不但没举报，还出钱让几个作案人赶紧逃离郧城涉嫌包庇罪，所以，市公安局依然拘捕了盛龙 这起枪击案被定xìng为“流氓团伙行凶报复”，市委还要求政法部门对枪击案依法从重、从快处理 随后枪击案被迅移交检察院并向法院提起公诉，郧城市中级人民法院公开审理了这一案件几个作案人分别被判处15年、12年和10年有期徒刑，盛龙也因包庇罪判处5年有期徒刑 至此盛龙团伙基本上是被“一锅端”了 市里报社、电视台对枪击案作了公开报道， 随着枪击案的告破，原郧南县长李振江充当盛龙的保护伞的问题也基本上查实了，加上其它一些举报，李振江的问题还真不少，经市委研究，同意市纪委的意见，决定对李振江违纪问题开展调查 不久后，市纪委就对李振江实施了“双规” 李振江也交待了一些问题，包括收受贿赂、包养情妇等问题，最后，为了“立功赎罪”，又交待了买官的问题，据他交待，为了买官，他给市委组织部长谢大仲送了一件青铜器，是个“茶鼎”，是他花了150万元买来的 然而，经过专家验证，所谓“青铜器茶鼎”，不过是个假货专家说：“这种仿古的东西，最多也就值个二、三千元” 二、三千元，还达不到纪委立案的标准，谢大仲也就逃过一劫 在市委常委会上，谢大仲还是心情沉痛地做了检讨：“李振江送我礼品时，虽然他强调了只是一个工艺品，但作为我来说，即使是工艺品，也是不应该收的，但我还是收了，这是错误的前段时期，我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主动找了景江书记，提出要将这件工艺品上交纪委，当时，景江同志说：算了，一件工艺品，也不值几个钱，交给纪委，纪委也不好处理” 刘景江当即证实：“我证明，是有这件事，我还向红玉书记汇报了” 红玉书记也道：“这件事，大仲同志是主动向纪委说明了，而且，是在李振江交待这件事之前我个人认为：既然是件工艺品，价值也不高，就不追究了，当然，大仲同志也要从中汲取教训，我们大家也引以为戒” …… “青铜器茶鼎”的事传开以后，李振江成了笑柄：“花150万买了个假货，那不是‘苕’吗？” “苕”，鄂省土话，又蠢又笨的意思 戴有光私下里跟胡晨阳道：“什么工艺品，屁，是真货李振江说，那个青铜器茶鼎，他真是花了150万元托人从几个盗墓贼手里买来的” 胡晨阳道：“这件事，暂时放一下，省委有省委的考虑” …… 不久后，省委组织部长刘家麟来郧城市，代表省委对谢大仲进行了一次告诫谈话，红玉书记也参与了这次谈话，据说，这次谈话长达二个多小时，谈到后来，谢大仲痛哭流涕 刘家麟最后道：“关书记的意思，同意你辞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职务，担任市政协副主席” 所谓“同意你辞职”，不过是给谢大仲留点颜面，由不得谢大仲不同意，谢大仲当即表示“我马上写”，还真就当场写了辞职信，理由是年龄偏大，身体欠佳，不能胜任较为繁重的工作，希望退到二线工作 很快，经省委研究决定，免去谢大仲同志郧城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一职，改任市政协副主席 原市委组织部副部长习孝勇出任市委常委、组织部长，他心里有数，自己最要感谢的，应该是胡市长(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第八十章 桥港市经贸团（上） 经过郧城市与美国康涅狄格州桥港市多次相互联系、磋商，桥港市市长兰特先生决定带领桥港市经贸团访问郧城市，随行的还有桥港市的部分企业家及其助手 一位美国市长带领一个经贸代表团访问郧城市，这还是第一次，市里极为重视市委、市zhèng fǔ都召开了专门的会议研究如何做好接待工作 全市都动员起来了，赶在客人来临之胶，集中整治了一下市容市貌，以往，城管整治市容，多少都会激起一些商贩的怨气，但这回，市里的广播车整天在市里搞流动宣传，使大家都知道了，不久后将有美国经贸团访问郧城，整治一下市容也是应该的 为了做好接待工作，市里还紧急借调了不少翻译人员 省里对这件事也非常关注，省商业厅和外事部门都派人来帮助指导 郧城市推出的经贸、招商项目包括：机械制造、汽车整车及零部件生产合作、特sè农产品贸易及深加工、能源利用等 桥港市前来考察的企业包括： 卡特彼勒机械制造公司，名列全球500强，是一家享誉全球的重型机械设备制造厂商，其世界上最大的工程机械和设备生产厂家，这次来郧城市，主要是考察郧城重工集团 洛克希公司，这也是一家全球500强企业，世界著名内燃机研发商，这次来郧城市主要是想考察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 桥港大学也派出了代表，他们将重点考察郧阳大学 胡晨阳专程前往武汉机场迎接客人 省、市闻媒体全程跟踪报道，在机场等候客人时，就有省里的媒体采访胡市长有记者问：“胡市长，这次，桥港市经贸团考察郧城市，市里有什么预期目标？” 胡晨阳道：“预期的目标么，就是增加了解，增进友谊万事开头难，努力就好” 还有的记者问道：“胡市长，你这次会向兰特市长传授太极功夫吗？” 胡晨阳微笑道：“传授？你高估我了我也只是一个太极拳爱好者，还没到传授功夫的程度，如果客人们真想学太极功夫，我倒是可以向他们推荐高人” 客人搭乘的飞机是在武汉机场降落的然后换乘大巴，前面有jǐng车开道，上武郧高公路，三个多小时就到达了郧城市 客人们住在郧城宾馆，招商洽谈会会场也就设在宾馆内 晚上市zhèng fǔ举行招待酒会，胡晨阳市长和兰特市长都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 胡晨阳谈到，我与兰特市长曾经在央视的《市长论坛》节目中有过很好的交流，那是一次难忘的经历从那时起，我就期待着能在郧城市或者桥港市与兰特市长及各位企业家们见面现在，我们终于盼来了各位尊敬的客人郧城欢迎你们在当今经济全球化的背景下城市的距离在缩小，大洋彼岸的距离也在缩小，华夏作为世界上最大的发展中国家，有着巨大的市场潜力和诸多的发展机会，郧城市也是如此，我们jīng心准备了一些好的项目，希望双方都能抓住合作机会 兰特市长在讲话中谈到，几个月前，我与胡市长在电视上的交流，郧城市就给我留下了深刻而美好的印象，今天，我们一踏上郧城市这块古老、神奇的土地，就感受到了你们的热情，我们这次访问贵市，带来了重型机械设备生产、食品连锁销售、垃圾发电、合作办学等项目，希望能在郧城市找到合作伙伴 第二天，双方举行经贸洽谈会，胡晨阳先向客人们介绍了郧城市的基本情况，然后重点推介了一些贸易、招商项目 兰特市长向大家一一介绍了随行的企业家，表达了合作愿望 随后进入“一对一”的洽谈 这时，美国人做事的高效风格就充分显示了出来，他们拿到了相关资料，一旦确定了洽谈目标，经过简短了解，认为有必要谈下去，就提出要去有关企业实地考察，而市里的领导们也就分别陪同他们考察去了 对这些具体的洽谈项目，市里早已经作了细化，从市里的领导到具体承接单位、人员，都已经落实到位、到人，所谓“加强领导”，就体现在这些具体的环节上了 而兰特市长此时倒显得有些悠闲，对于他来说，带领企业家们来了，他就基本完成任务了，能不能达成合作项目，那是企业家们的事了，怎么谈，谈得成谈不成，与他没多大关系 而我们的官员们，压力远比兰特市长大得多 政绩啊这就是二国国情的不同了 胡晨阳主要负责陪同兰特市长，两人的交流也就多了起来，彼此都对对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和几个月前相比，胡晨阳对兰特的了解要多多了从我国驻美外交机构提供的资料看，兰特市长是犹太人后裔，在兰特身后，有一个兰特家族，涉及金融、机械制造、化工和军火工业兰特家族在美国，尤其在康涅狄格州这个“军火之州”很有影响力，兰特的父亲在上世纪七十年代还担任过康涅狄格州州长，严格说起来，兰特本人也是“官二代”、“富二代” 兰特是学法律的，毕业后在家族企业短暂工作过，随后进入地方zhèng fǔ工作，积累政治资本，31岁时第一次竞选康涅狄格州州议员时就获得成功，前年竞选桥港市市长，又获得成功 兰特的政治才华不但为家族所重视，也得到了全美犹太人组织的重视，是重点关注和培养的政治人说白了，此人在政治上前途远大 这个有点类似于华夏的“后备干部” 胡晨阳记得，在赣源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时，曾经有位留美学者T教授来学校讲课就谈到了以sè列问题，T教授谈到：犹太政治集团影响了美国外交决策犹太人有五六个全美国的组织，非常团结他们还有很多基金会，各司其职他们有的基金会，重点资助、培养犹太青年研究国际问题，将来可在国家决策上发挥作用有的基金会专门作游说和培养支持民选官员，如果有一个市长在地方很有政绩，明年要选或者是几年以后要选国会议员这个基金会现在就已经在资金上支持他了，他们的眼光放得很远 这个兰特市长本身就是犹太人后裔，得到犹太政治集团的关注和支持，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当今的美国由于连续经历了阿富汗和海湾战争，国力消耗巨大，国内经济增长缓慢，失业增加，美国人对复兴美国经济的愿望要远远大于对政治、外交的关注一些敌视华夏的美国政治势力也不得不转变态度，rì益重视与华夏的经贸关系，试图借助华夏的市场，缓解国内经济矛盾和就业压力 在这种国内背景下能解决好美国经济问题的政党和官员，才能得到美国选民的拥护 如此看来兰特市长其实并不如表面的那样“淡定”，他同样也需要“政绩”或许这也正是他会亲自率领桥港市经贸代表团来郧城市访问的原因 两位市长的谈话，并不局限于经贸领域，这时，两人都发现，对方的知识面都很宽，彼此都从谈话中得到了一些启示 兰特市长很欣赏华夏的老一辈政治家，他谈到：“毛先生真是一个伟人，不但是一个政治上的伟人，他还是一个了不起的哲学家，他提出物质无限可分，这个思想影响了很多物理学家” 胡晨阳道：“关于这个物质无限可分的思想，最早提出来的倒不是毛先生，二千多年前有一位名叫庄子的哲学家，他提出‘一尺之棰，rì取其半，万世不竭’，其实就是一种朴素的物质无限可分思想” 兰特表示惊叹：“天啊？二千多年前就有人提出了如此伟大的思想？太不可思议了” 胡晨阳道：“庄子也是一个道教人物，而我们郧城市的武当山，就是一个道教圣山，道教不但有太极功夫，有博大jīng深的哲学思想” 兰特表示：一定要去武当山看看 胡晨阳建议道：“现在就可以去看看？” 兰特却表示：“再等等，我想带着企业家们一起去领略神奇的道教文化，现在，他们正忙着呢” …… 这次，美国康涅狄格州及桥港市也有几位记者随团访问 美方记者还对胡晨阳进行了一次专访 对于是否接受这次专访，胡晨阳也是请示了省里外事部门的，省里的答复是：可以接受采访，但尽可能只谈经贸问题，少谈政治 然而，一旦接受了采访，又怎么可能完全避开政治？ 美方记者提的第一个问题就跟政治有关，而且还相当敏感 记者问道：“市长先生，我手上有一个名单，是在贵国的网络上找到的，是贵国的一份‘TZD名单’，似乎市长先生也名列其中？您对此有何评价？” 胡晨阳道：“我要告诉您的是，我父母都是地地道道的农民” “那怎么会有人将您划归到TZD里呢？” 胡晨阳微笑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记者又问：“这次，兰特先生率经贸团来郧城市访问，你们都是市长，您对兰特先生了解多少？” 胡晨阳微笑道：“华夏有句俗话，叫做‘一回生，二回熟’，意思是只要见了第二回，就是熟人了，这几天，我天天跟兰特先生见面，我们越来越熟了” 记者道：“我向市长先生透露一个有关兰特先生的小秘密：他是犹太人后裔” “哦，谢谢您还可以告诉我多的有关兰特先生的秘密吗？” “呵呵，或许市长先生，我想请问您：您对犹太人是怎么看的？”(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第八十一章 桥港市经贸团（下） 胡晨阳道：“犹太民族是勤劳智慧的民族，在历史长河中，犹太民族也曾长期饱经忧患这个民族产生了爱因斯坦这样伟大的科学家，也产生了马克思这样的思想巨匠，还产生了亨利?基辛格这样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我向这个民族表示敬意” “谢谢”记者又问：“您如何评价郧城市与桥港市的合作？” 胡晨阳道：“这几天，郧城市秋高气爽，阳光明媚，这也预示着我们二个城市合作的灿烂前景我认为，我们二个城市之间的合作也是二个国家之间经济合作的有机组成部分，是未来二国经济合作的亮点和动力只有千千万万的城市和企业加入到经济合作的大cháo中，二国经济投资、相互贸易才能成为燎原之势，才会有加广阔的合作空间，让我们共同努力” …… 卡特彼勒机械制造公司这次是有备而来，它们重点考察的是郧城重工集团 郧城重工集团是郧城市迅崛起的一家机械制造企业，董事长叫张连捷，原来是二汽的供销人员，后来“下海”自己组织了一帮子人，搞了个汽车配件厂，逐步发展到改装特种车辆，而所谓的改装汽车，严格说来就是做车箱改装，比如救护车、冷藏厂等，而汽车的底盘、发动机、车架这“三大件”都是二汽的，大头都让二汽赚了，正如他在全市民营企业座谈会上所说的那样，企业发展到今天似乎走在了一个十字路口：如果不搞自己的“三大件”，就永远无法真正做大做强，而如果自已搞“三大件”，就会与二汽产生诸多矛盾倘若二汽现在就断了他的“三大件”供应，那他的企业搞不好就要趴下 现在，卡特彼勒公司的到来，无疑给郧城重工集团提供了一次转型的机遇：如果与卡特彼勒公司合作生产重型机械设备，企业将揭开全的一页 张连捷对这次机遇非常重视，然而，谈判过程中，卡特彼勒公司胃口很大他们提出的合作条件是：卡特彼勒公司要占60%的股份，这还是因为国家有规定，合资企业，我方至少应该占40%股份 然而按照我国汽车生产企业合资的规定，我方至少应该占50%的股份才对 卡特彼勒公司的代表强调：未来的合资企业，主要是生产工程机械设备，而并非汽车，工程机械的本质特xìng是机械设备而并非运输车辆 郧城重工集团则强调：在我国，工程类车辆，如铲车、吊车、压路机什么的，都定义为“特种车辆”因此，我方应该按汽车类生产企业占有至少50%的股份 双方争执不下谁也说服不了谁 谈判陷入僵局 卡特彼勒公司的谈判代表已经有些不耐烦了，还放风说：此次来贵国并非只到郧城市一个地方，此前他们还接到过许多地方的邀请，在郧城市不会久留的 张连捷真是有些着急了，负责这一项目的副市长王迪也很着急，赶紧向胡市长汇报了 胡晨阳道：“这个就不要争？就按机械设备来呗，多争取到10%的外资，有什么不好？” 王迪松了口气：“有你这句话就行” 胡晨阳的态度其实是务实的，当然，也承担了一定的风险 …… 与此同时，洛克希公司在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的考察要顺利一些，双方有意合作开发一种大功率发动机，主要用于海洋钻井、“西气东送”管网、地下储气库压气站、远洋舰船主辅机、大中型发电站等，开发成功后的大功率发动机，我方将拥有全部知识产权 双方草签合作协议后，南湾机械厂老总邵赣义非常激动，兴奋得不行，找到胡晨阳，激动地道：“胡市长，要不是你帮忙，我们南湾机械厂也不可能归属石油总公司，如果我们还是军工企业，也不可能跟洛克希公司达成合作协议” 胡晨阳听出了一点意思：“军工企业是很难跟美国的企业合作，这方面，美国应该也是有些限制的” 邵赣义道：“对啊，美国人总是要千方百计限制我们将产品运用于军事领域，怎么会跟军工企业合作？所以，我们根本就不提我们以前是军工企业，生怕把他们吓跑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很好” 邵赣义道：“晨阳市长，你可能不清楚，我们国家的大功率发动机，跟美国的比，差距太大了，所以，我们的军舰，潜艇，甚至快艇，都跑不过人家，我们的海洋石油钻进平台，在动力方面也不如国外的，如果不解决好这个动力问题，很难缩小与先进国家的差遣” 胡晨阳问道：“邵总，站在军工的角度，我国大功率发动机，与美国的差距到底有多大？” 邵赣义道：“最大的差距，还是航空发动机，估计有30年的差距” 胡晨阳惊道：“30年？这么大的差距？” 邵赣义点点头：“真有说实话，我们这么多年来，一直就是跟在人家的思维后面，50年代起是跟着苏联老大哥，以后跟苏联关系也搞僵了，我们就困难了，说是自力生，那有那么容易？所以，也就只有走跟踪仿制的路子，就是国外在做哪方面的研究，我们也跟进国外的定型已经服役的发动机，一些技术细节讲的比较多了，我们知道了然后再去做相关研究，然后再研发，再试制，再应用，是一个摸索的过程，这个时间就长了，等你好不容易搞出一个东西，人家早已经又有的东西了” “创啊”胡晨阳叹道，“创才是一个民族的灵魂啊” 邵赣义点点头：“所以，如果不能从设计理念上出一批类似‘二弹一星’那样的高端人才，那我们在大推力发动机的研制上还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达到与世界同步的水平” 胡晨阳道：“这次，如果能与洛克希公司达成合作，能缩小这个差距吗？” “能”邵赣义道，“原理都是相通的这一次，我们搞的发动机，可是个大家伙，功率6000千瓦啊，说实话有了这种大功率发动机，我们的军舰，呵呵” 邵赣义没有往下说，他相信胡晨阳一听就懂 果然胡晨阳也很高兴：“这件事，不用说了，心里有数就行” …… 这几个月来，赵老他们都是按照胡晨阳的建议，将晨练的地点从市委宿舍大院挪到了“车城公园”，这样，能带动多的爱好者学练太极拳 这几天，胡晨阳每天早上都陪兰特市长等客人来车城公园观看老人们的晨练，兰特市长还跟着学了几招胡晨阳还怂恿他跟赵老过了几招，结果赵老稍一发力，兰特便踉跄着倒退了六、七步，还差点摔倒，内心很是惊讶 有个年轻点的美国人不服气，也跟赵老过招，结果，赵老直接让他摔出去了，赢得一片掌声和笑声 兰特道：“太极功夫，果然是名不虚传啊” 这几天，胡晨阳的英语口语能力也是见长，以前，他的阅读和听力还行，口语差一点，这也是环境使然，平时用不上，此次接待兰特市长，虽然有翻译，但胡晨阳也尽可能地说些英语 胡晨阳跟兰特市长熟了，两人之间也会探讨一些相互感兴趣的问题 胡晨阳道：“你们美国的大选很有意思，总统候选人，mín zhǔ党也好，共和党也好，都要扯开喉咙骂我们华夏，好象他们都跟我们华夏有不共戴天之仇，而一旦当选，立即回到理xìng、务实的路子上来” 兰特笑道：“这就是竞选策略，拉选票总的来说，这种作用已经越来越小了，因为随着二个国家彼此之间了解的增多，误会和误判也越来越少和几十年前相比，二国关系的进步是巨大的” 胡晨阳道：“我感觉，还是有一些误判的，比如，你们有些人老说华夏威胁论，认为我们强大起来以后，会对世界构成威胁” 兰特道：“这个我要承认：强大本身就是一种威胁，从历史上看，任何一个曾经强大的国家，都对世界产生了很大的威胁，有的甚至还改变了世界格局，美国人担心华夏强大起来之后，也会对世界造成威胁，会改变世界格局，不能说这种担心没有道理” 胡晨阳道：“我觉得，有这种担心，原因是多方面的，一方面，你们对我们了解得不够，尤其是对我们的历史传统了解得不够，我们道家的先祖老子说过，‘兵者，凶器也，圣人不得已而为之’，这种思想，对后世的影响是很大的，几千年来，华夏是一个传统的农耕社会，极少有向世界扩张的，六百年前，华夏拥有当时世界上最强大的船队，前后七次下西洋，堪称世界xìng的盛举，却并没有用于扩张疆土，对？有意思的是，带领这个远洋船队的统帅名叫郑和，这个和，恰巧反映了华夏民族就是一个热爱和平的民族” 兰特点点头，没说什么 胡晨阳接着道：“另外，我觉得，持华夏威胁论观点的人，对世界发展的总体趋势也是认识不清，人类发展到今天，国际、国内相互制衡的手段很多了，很难再让那些政治狂人、战争狂人主宰世界了，任何一个大国，真正想要威胁到世界的话，她自己的人民也是不会答应的，国际社会的力量，一旦联合起来，任何一个霸权国家都是要彻底失败的，这可以用老子的另一句名言来解释，那就是‘得道多助，失道寡助’” 兰特叹服道：“胡，你很懂政治” 胡晨阳也道：“兰特先生，将来，你要是竞选美国的州长、国会议员甚至总统，我也不会奇怪” 兰特哈哈大笑 …… 兰特率领的经贸团访问郧城市，总的来说成效不错，双方草签的贸易、投资项目达到15.6亿美元，当然，“草签”的东西，能不能兑现，成为真正的投资，就要看接下来的工作了(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泡书阅读最最全的小说 /// 第八十二章 暗算（上） 送走美国桥港市经贸团，大家都松了口气，总的来说，一切都还算顺利，不过中间也出了点岔子：负责贸易洽谈这一块的郧城进出口公司或许是太热情了，给客人喝的酒是“壮阳酒”，结果，有位叫理查森的美国人回到郧城宾馆后，有点兴奋过头，冲动之下竟然抱着女服务员亲吻，吓得服务员狂喊“救命”，还好没出什么大事，宾馆经理安慰了那位服务员，要求她别声张，然后悄悄向市zhèng fǔ秘书长韩乐生作了汇报，韩乐生道：“既然没出大事，就算了，那个服务员，给她放假一周，” 第二天，市里紧急通知各有关单位：不准用什么“壮阳酒”接待客人 …… 省长于长chūn看到报道，得知郧城市与桥港市经贸与投资合作协议达到将近15.6亿美金，当即给胡晨阳打电话：“晨阳，祝贺你们郧城市啊，一家伙招商引资16亿，还是美金？” 胡晨阳赶紧道：“于省长，这个还当不得真” 于长chūn道：“怎么回事，省报记者造假？” 胡晨阳道：“怎么说呢，我看到这个15.6亿元美金的数据，我也吓了一跳，不会有这么多？我了解了一下，他们把一些意向xìng的东西也算进去了，把双方的贸易额也算进去了，不能都算是招商引资的” 于长chūn道：“我倒是希望你们真能一家伙搞进十几亿美金了” 胡晨阳笑道：“那除非天上掉馅饼了” 于长chūn道：“不开玩笑了，我问你这次跟那个什么桥港市，究竟谈得怎么样？有多少可以落实？” 胡晨阳道：“我们分析，有二个项目希望比较大：一个是与卡特彼勒公司的矿山机械制造，还有一个是洛克希公司主要是制造大功率发动机的，这二个企业都是全球500强企业，如果他们的投资落实到位的话，至少10亿美金？” “这么多？”于长chūn很高兴，“这么说来，那个16亿元美金的报道也不是没道理么？” 胡晨阳道：“接下来，就看后面的了，美国方面回去以后还要研究后再给我们最后答复这二家大企业，有一家落实，就算是不错了” “那是”于长chūn道，“祝你们好运这二家企业，不管那一家，只要正式签约，你们通知我，我亲自参加” “好谢谢于省长” …… 省纪委给郧城市纪委转来一封匿名举报信：今年“五一”期间，胡晨阳市长的母亲在郧城市因病住院，不但住进了高干病房，其所有的医疗费用竟然以胡市长的名义全额报销了，身为一市之长连这种小便宜都要占，还谈什么廉洁奉公？ 省纪委要求市纪委核实情况并汇报结果 市纪委书记刘景江看到这封信感到棘手，事情涉及胡市长，以他这个级别的干部，刘景江是没权查的，应该省里查才对，但是，省里却把信转到市里，本身就说明了省里的态度 刘景江先向红玉书记作了汇报，红玉书记道：“这样，我们一起跟晨阳同志谈谈？” 随后，红玉书记亲自给胡晨阳打电话，请他过来一下 胡晨阳来到红玉书记办公室后，看到刘景江也在，笑道：“又有**分子要倒霉了？” 景江书记却是苦笑一下 红玉书记道：“晨阳同志，你请坐，有件事，要跟你谈一下” 看到红玉书记的神sè有些严肃，胡晨阳也严肃了，估计出了什么大事？ 红玉书记道：“晨阳同志，是这样，有人向省纪委反映：上次，你母亲在郧城市住院，她的医药费，最后都以你的名义报销了？” 胡晨阳脸sè立即严峻起来 母亲住院的费用，是胡晨阳交待王均去处理的，当时，胡晨阳是将自己的工资折子给了王均，让他取了钱去结账，如果出了问题，那是王均这里出问题了？ 所以，胡晨阳道：“景江书记，我母亲住院的费用，我让王均从我的工资折子里取钱交了，你打电话叫他过来？” 刘景江看看红玉书记，红玉书记点了点头 刘景江就用红玉书记桌上的坐机给王均打了电话，让他马上到红玉书记办公室来 不一会，王均就赶过来了，景江书记道：“王均，晨阳市长母亲住院的费用，是你去交的？” 王均道：“是的，晨阳市长母亲前后大概是住了六天的院，我记得检查费用比较高，做了CT、核磁共振什么时候的，这个花了几千元，加医药费，总共4000多，不到5000” “发票呢？”景江书记问道 王均道：“发票有啊，发票，还有病历、出院小结，都放在病历袋子里了” 景江书记又问：“王均，你如实说，你有没有将这些发票又拿到医保局去报销了？” “没有”王均坚定地道：“我以党籍和人格担保，我绝对没有做这种事情” 景江书记道：“行了，你先回去，不要乱说” “知道”想了想，王均又补充道：“我记得很清楚，胡市长母亲名叫杨庆芬，她实际上只在医院住了二个晚上，后面几天都是挂床，白天打吊针，晚上回家住，结账时，医院说后面几天的床位费、空调费就不收了，我当时还不肯，说不差这几个钱” 听到这句话，大家都轻松了些，红玉书记道：“你做得对好，你先回去” 王均出去后，景江书记道：“王均交了医药费还有发票，这就好办了，这事肯定跟晨阳市长无关了” 红玉书记道：“不知道写信的人是怎么想的？怎么那么好的想象力？晨阳市长会占这么一点小便宜？笑话太可气了” 胡晨阳道：“红玉书记，景江书记我觉得，还是让人到医保局去查一查，看看是不是有人以我的名义去报销了医药费？” 景江书记道：“也好，搞清楚了，我们也好向省里汇报” …… 胡晨阳回到办公室，先把王均叫进来，问道：“王均，不是我不信任你医药费的事，你再好好想一想，有没有可能别的什么人从你这里拿走了发票，以我的名义报销了？” 王均道：“不可能发票我是放在病历袋子里的，病历让你父母带走了我记得很清楚，发票上写的是你母亲的名字，这个可以到医院去查的再说，发票上是你母亲的名字怎么可能以你的名义报销？医保局也通不过啊” “医保局？”胡晨阳猛然想到，冷欣就在医保局，不知她是否知道此事？ 胡晨阳挥挥手，让王均出去了 胡晨阳拨通了冷欣的电话：“是我” 冷欣道：“胡大市长难得啊，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 胡晨阳道：“有件事我要问你” “什么事？” “上次我母亲来郧城市玩，胆囊炎犯了住了几天院，后来，我是让王均去给我结的账，王均说，发票上写的也是我母亲的名字，现在，有人反映，我在医保局报销了这笔医疗费，我想问你，你们医保局能这样cāo作吗？” “不能”冷欣道，“你母亲的名字，怎么能以你的名义报销？这个说不过去的” 胡晨阳道：“无风不起浪，我怀疑有人真做了什么手脚？” 冷欣沉默了一下，道：“我查一下，如果是以你的名义报的，那这医药费，就是你的，也就是说，是你生病住院了，这样才能报销的” “恩，请你帮我查一下，注意保密” “知道” 冷欣是市医保局副局长，要查一个人的公费医疗开支，是件很方便的事情，市里所有公费医疗人员，都有档案的，都在电脑里面，一查就能查到 冷欣刚到医保局工作时，就在多个岗位上跟班实习过，对医保局的业务流程还是比较熟悉的，他来到下面的科室，找了平时跟自己关系最好的刘大姐，悄悄调看了胡晨阳的医保档案，果然是在六月份报销了4000多元的医药费 达到了这个金额，肯定是要住院了，而胡晨阳来郧城市后，从来就没住过院 真是有人将胡晨阳母亲的医疗费以胡晨阳的名义报销了？ 冷欣也有点紧张了，吩咐道：“刘大姐，你去拿一下原始的报销凭证注意，尽量不要让别人知道” “好的” 原始凭证拿来以后，冷欣发现，药费发票上竟然真是胡晨阳的名字，病历、出院小结等等，也全是胡晨阳的名字，具体经办人是许蓉，审批人则是陈局长 冷欣心道：“看来是陈局长和许蓉一手cāo办的” 陈局长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这笔钱，又到了谁的手上呢？ 冷欣再仔细审查，发现钱是转账出去的，是转到了胡晨阳的工资折子上 替胡晨阳着想，这么一笔钱转到胡晨阳工资折子上，也很容易被胡晨阳忽略，还以为是单位发的工资、津贴什么的 冷欣不知道，胡晨阳这人，平时根本不管工资折子的，“工资基本不用”，并不是笑话 冷欣很想去问问陈局长，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不过，想到胡晨阳的叮嘱，她还是忍住了 随后，冷欣给胡晨阳打了电话，把自己调查到的情况跟胡晨阳说了 胡晨阳道：“好，我知道了，谢谢你” “不客气晨阳，这件事我还没跟陈局长通气” “不用，你就当不知道，让纪委去找他” “纪委”听到这二个字，冷欣心里一阵紧张，很是替陈局长担心 冷欣想了一下，有些于心不忍，道：“晨阳，也许，陈局长就是好意，想讨好你？” 胡晨阳道：“冷欣，有些事，你不清楚，就不要猜这猜那了不要急，会搞清楚的” “那好” 放下电话，冷欣想到陈局长平时对自己真的是不错，心里有些纠结(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第八十三章 暗算（下） 纪委刘景江书记约见了医保局陈局长，谈了有人举报胡市长“虚报”医药费发票的事，陈局长脸sè一下就变了 此时的他，内心很是震撼 “五一”期间，陈局长是少数几个较早知道胡晨阳母亲住院的领导之一，他还和冷欣一道去医院探望了胡市长的母亲，临走时，胡市长还一再嘱咐他们注意“保密” 这次探望，证实了一件事：胡市长父母真的不是什么京城的高干，而是地地道道的农民，这一点，从他们说话时的口音就知道了 而胡市长的妻子，那气质，一看就知道是大官家里出来的 在医院的病房闲谈时，陈局长还特意问了胡晨阳父母有没有公费医疗？老人回答说“乡下人不比你们城里人”，这就是说没有了 陈局长心想，既然胡市长母亲的医药费没处报销，得主动想办法给他报了 在陈局长看来，为领导服务，分忧解难，是自己份内的事事实上，以前就有过类似的事，一人公费医疗，全家跟着沾光的事，多了去了 这种事情要做起来，那也是很容易的事，陈局长根本就无需cāo多大心，就一个电话的事 医院接到陈局长电话后，将原来名为杨庆芬的医疗费发票、病历什么的，统统改为胡晨阳，然后派人送到陈局长那里 然后，陈局长找了一个比较放心的人也就是许蓉，把案子做了，钱打到胡市长工资折子上 这件事，陈局长做完后都没有跟胡市长说他觉得，也就几千块钱的小事，胡市长如果发现了，问起来，就跟他说一下，胡市长不问，以后自己找个合适的机会，跟他提一下没必要专门去汇报的 事实上，胡市长根本就没来问，估计都没发现这事 现在，纪委却来追问这事了 陈局长知道：“肯定是有人向纪委反映了” 此事惊动了纪委对胡市长的影响就不大好了，虽然金额不大，但毕竟是不光彩的事情 糟糕的事是，这事是陈局长自作主张做的，并非胡市长授意 自己的本意当然是想讨好一下领导，绝对没想过要陷害领导的，但是，现在纪委找上门来了那这事搞不好就真成了陷害领导了 怎么办呢？ 此时的陈局长面临二种选择：一，承认事实全部责任由自己承担；二，将责任推到胡市长身上自己只不过是“奉命行事” 选择第二种方法，或许会使自己的责任轻一些，但那是主动陷害胡市长了，这个不划算，陈局长断然否决了这个想法 所以，陈局长选择了第一种方案，他承认道：“这件事是我安排的，发票是我找了中心医院，让他们修改了名字、年龄、病历，这些事，胡市长都不知情，所有的责任，都是我的” 陈局长道：“我就是想得很简单：讨好一下胡市长，如果他发现了这事，他来问我，我会如实解释，有什么责任，我也会承担如果胡市长没发现，那就算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我也不会主动去表功” 纪委的干部道：“还表功，你这种做法，是在糟塌胡市长的形象” 陈局长只有苦笑一下，事已至此，还能说什么？ 至于举报信的事，陈局长表示不知情，以党xìng担保，自己没有参与举报，不会授意他人暗算胡市长他还一再强调：“这件事，是我做得不对，都是我自作主张，跟胡市长没有半点关系，所有责任应该由我承担” 纪委的同志说：“请你写一个书面的东西？” 陈局长道：“好，我一定写” 接下来，纪委的同志还找了具体经办人许蓉，她倒是说得很简单：“我就是一个具体经办的，领导怎么交待，我就怎么做” 至于医院那边，也调查了，证明确实是陈局长交待的，与胡市长、王均都无关 …… 事情基本上调查清楚了，刘景江跟红玉书记汇报了调查结果，红玉书记道：“这个老陈，没事找事，添乱” 刘景江道：“这件事，已经损害到晨阳市长的形象了现在比较难办的是，要不要追究老陈的责任？追究的话，这事影响面大；不追究的话，写举报信的人，可能不会甘心，可能还会接着写，甚至说我们包庇某些人” 红玉书记道：“这确实是个问题这样，你去跟晨阳市长谈谈，听听他的想法？” “好” …… 随后，刘景江找了胡晨阳，通报了调查结果 纪委的调查结果跟冷欣掌握的情况差不多 刘景江道：“晨阳市长，我是这样考虑的，按理说，老陈这样做，是一种违纪行为，客观上也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是应该处分的，只是，真要处分他，影响就大了，本来大家都不知道这件事的，反而会关心、会打听这件事，这样，对你的影响也不好；如果不处理老陈，举报人会不会不甘心，还会接着往上捅？说我们包庇老陈？” 胡晨阳很果断地道：“必须严肃处理老陈，不用为我担心” …… 随后，市纪委对陈局长给予党内严重jǐng告处分，建议调离原岗位 在处分通报里，措辞有点含糊，没有提胡晨阳和王均的名字，只强调陈局长存在弄虚作假、违规审批的问题 市委决定，免去陈局长医保局局长一职，改任副处级调研员，暂时由人社局副局长张冲主持医保局全面工作 虽然纪委有意淡化医药费这件事，但事情还是在市里传开了难免有一些不好的传言，有的传言离真相有很大距离了 有人说：“当官的，有几个不贪的？虚报点医药费算什么？” 还有的说：“老陈这人不错，出了事全部责任自己扛，熬过这一关，以后胡市长肯定要重用他” 还有难听的：“姓胡的那里又是什么好鸟？照样是贪官” …… 在一次市里的会议上，红玉书记很是气愤地道：“我们有些人，不相信组织，却偏偏相信一些不负责任地传言” 有些干部也很为胡市长抱不平：“胡市长做了那么多事情，还有人在背后放冷枪” …… 王均明显感觉到，这些天胡市长比较严肃，脸上难得有笑容 显然，医药费这件事，让胡市长心里很不痛快 以王均的看法明显是有人想搞胡市长一下，只是，他们没想到，事情都是老陈一手搞出来的，跟胡市长无关 还好老陈也算是敢作敢当，没有反咬胡市长一口 王均有时会冒出一个想法：倘若老陈为了自保，反咬胡市长一口，说是胡市长交待他这么做的那胡市长是不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在家里时，王均把这事跟妻子贺小娟说了贺小娟也道：“陈局长这种人，真是可怜又可悲害人害已” 王均道：“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胡市长为了郧城市的发展，做了多少事，cāo了多省心，就这样做事，还要遭人暗算，真是让人寒心” 听王均这样一说，贺小娟有些为老公担心：“不会有人也这样暗算你？” 王均故意道：“这个就难说了” “啊？” “真的，”王均道，“以前，我在政研室，写我的文章，无职无权，倒是不用担心被会人暗算，现在，跟着胡市长做事，既然有人想要对付胡市长，也就可能会从我身上下手，真有这种可能的” 贺小娟道：“那怎么办？你要小心些啊” 王均道：“我会小心些，你呢，也要注意，千万不要乱收别人的钱物” 贺小娟道：“这个你放心，我不会乱收的” …… 这些天，老陈的肠子都悔青了不但背了个处分，丢了局长的职务，还损害了胡市长的形象和威信，典型的损人不利己 事已至此，也没办法补救了 让他不甘心的是：“这件事本来做的挺隐秘的，怎么就会让人注意到，甚至还要向省里写举报信？” 老陈设想了多种可能，觉得最大的可能是有人在暗算自己或者胡市长，甚至人家是想一箭双雕，把自己和胡市长都搞倒搞臭 是谁这么恶毒呢？ 总共知道这事的，也不过就是几个人，中心医院那边只是提供发票和病历，报销金额的事，他们并不清楚，也不大可能举报 剩下的，就是医保局那几个人了，一个是具体经办人许蓉，另一个就是负责转账、做账的出纳、会计，而最清楚的，就是具体经办人许蓉 想到许蓉，老陈脑子里突然灵光一现 许蓉这个女人，跟谢大仲关系密切啊，说得难听一些，许蓉就是谢大仲的情妇啊 这样一想，老陈顿然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他几乎可以肯定：事情肯定是从许蓉这里传出去的，谢大仲因为李振江的事，受到牵连，提前退居二线，而当初正是胡晨阳坚持要拿下李振江，谢大仲肯定是恨胡晨阳的，那么，作为谢大仲的女人，许蓉也是恨胡晨阳的 这样一联系，老陈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这些天，老陈不敢去见胡市长，觉得自己给胡市长造成了很不好的影响，没脸去见他 现在，他觉得，必须去见胡市长了 老陈先跟王均取得了联系，表达了想见胡市长的愿望，王均道：“老陈，算了，你这个时候见胡市长，不合适？” 老陈道：“我知道不合适，但是，有几句话，我必须说，这可能关系到某些人，某些想暗算胡市长的人” 王均道：“你稍等，我请示一下胡市长” 请示结果，胡晨阳道：“不见告诉他，人家举报这事是对的，好好反省一下自己，别再添乱” 听了王均的转述，老陈有些无奈，对王均道：“王秘书，那就请你转告胡市长：医药费的事，具体经办人是许蓉，许蓉跟谢大仲关系不一般” 王均道：“我知道了” PS：最近，《官僚》在没有得到网站推荐的情况下，收藏每天都在增长，有些“逆势上扬”的意思，我知道是有些读者在帮我作宣传工作，我真的很感谢你们只要每位热心读者帮我推荐一位读者，这个成绩也是很可观的 我说过，《官僚》写到现在，挑战才刚刚开始，随着主角位高权重，人生的舞台大了，故事也会多，对能力、素质的要求会高，做人、做事也会谨慎、收敛，讲究“内力”，类似在当乡长时做的那些荒唐事，应该是不会再有了 一个成长、进步中的胡晨阳，是不是让人期待呢？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第八十四章 后续动作 总的来说，“医药费事件”对胡晨阳甚至王均都有些伤害，但基本事实还是清楚的，胡晨阳、王均都确实不知情 该处分的都处分了，该向上面汇报的也都汇报了，纪委、市委的态度，就是尽快让这件事过去， 当然，也有人觉得，能够打击一下胡晨阳，也好 其实，即使发生了“医药费事件”，人们对于这位年轻市长的基本态度也没多大改变，以前佩服、喜欢胡市长的人，依然佩服、喜欢他，相信他不会做出那种揩公家油的事情，坏就坏在老陈那种“马屁jīng”身上 讨厌胡市长的人，也不相信胡晨阳就真的没有问题，他们愿意相信是胡晨阳摆平了老陈，使得老陈甘愿替胡晨阳背黑锅还有人觉得，就算胡晨阳真的没有授意老陈那么做，也不能就说明胡晨阳是一个清廉的人，人家可能捞的是几百万，几千万，哪会在意区区几千元？ 总之，人xìng的弱点，决定了人们对人、对事很难完全做到真正的公平、公正 …… 胡晨阳经过深思熟虑，有所动作了 在市zhèng fǔ办公会上，胡晨阳提议：市医保局换了主要领导，审计局应该抓紧进行离任审计，干脆，审计局对全市医保系统开展一次全面审计 这也就是说，胡晨阳不但要让人查市医保局，连带下面县、市、区的医保局都要一块查 这个态度，无疑是告诉人们：我胡晨阳跟医保局没有任何瓜葛 审计工作本来就是市长直接分管的他的这个提议，没有任何人有异议，心里倒是又对胡晨阳增加了几分敬意 只是，苦了审计局本来，全年的审计工作都进入扫尾阶段了，现在，又增加了这么个任务，又得忙好一阵了 当然，对审计局来说，增加了审计任务，也有好处的按照国家有关规定，审计、纪检、监察、检察院甚至公安局的经侦部门，查出违纪金额，在上缴国库之后都有一定的返还奖励，这一部分，是可以用于改善办公和住房条件的 所以，审计局虽然增加了工作量，辛苦是辛苦一点却也“辛苦并快乐着” 市检察院就很羡慕审计局，市检察院张检察长就跟市审计局温局长开玩笑说：“温局，我看你挺忙啊？你人手够不够啊？不够，我借给你几个人？” 温局长道：“谢谢谢谢，真要有搞不过来的时候一定请你支持” 张检道：“温局啊，你们审计局有什么线索早点提供给我们？” “一定，一定”温局长满口答应 最近，检察院的费用有些紧，主要原因就是基建项目上得有点猛，一是搞了个群众上访接待室，二是内部集资建房，二个项目都有点资金缺口，以往，检察院少不了到各单位去揩点油，自从胡市长上任以后，市里对优化投资环境强调得比较严格，在一次会议上，胡市长还特意借一段顺口溜敲打了部分权力部门，算是告诫 那次，胡市长道：“有句顺口溜，‘四只金钱豹，十三顶大盖帽，通吃一顶破草帽’，有人说，这个‘破草帽’是指农民，其实，被你们这些大盖帽通吃的，也包括企业单位了你们这些戴大盖帽的，要特别注意了，谁要是做过了头，损害了郧城市招商引资的大环境，首先要追究一把手的责任” 张检苦思之下，也来了绝的，这天上午，张检赶在胡市长上班之前，站在市zhèng fǔ办公楼的台阶前等胡市长，见胡市长下了车，迎了上去，还大声道：“胡市长上班啦？来，我给你拎包”说罢，还真就作势要接过胡晨阳手里的包 胡晨阳自然是不肯，笑骂道：“张检，你出什么洋相？你给我拎包，我给谁拎包？” 张检嘿嘿笑道：“你是财神爷啊，给你拎包，应该的” 胡晨阳听了，自然明白张检是来要钱的，道：“张检，你们公检法，那个不是生财有道？用得着给我拎包啊？” 张检道：“没办法啊，胡市长，基建资金缺口有点大，资金再不到位，检察院那些老干部年以前要是住不进房子，我这个年也不好过，骂都会骂死” 胡晨阳道：“行啦，看在老干部份上，考虑一下” 张检大喜：“谢谢，谢谢胡市长，抽空到我们检察院指导工作？” 胡晨阳道：“今天我要下乡，过几天，我去你们检察院看看” 张检很高兴道：“好，早就盼望你来了” 过了几天，胡晨阳还真带着财政局、建设局的人去了市检察院，先是视察了二个工地，张检介绍说，的群众来信来来访接待室建起以后，跟原来的办公区隔开了，互不干扰 胡晨阳道：“门口搞个普法宣传栏里面放几个饮水机，还有报纸、杂志” 张检道：“好，按胡市长指示办” 随后，胡晨阳与检察院副科级以上干部见面，胡晨阳道：“你们张检，是位好领导啊，前几天，堵在市zhèng fǔ门口找我要钱，还说要给我拎包，搞得我压力很大” 大家都笑 胡晨阳道：“市里考虑到你们的实际困难，决定适当追加一部分基建资金，年底之前，群众来访接待室和宿舍楼都要按期完工” 听到这里，张检带头鼓掌 胡晨阳道：“这次，你们单独建一个群众来访接待室，这个考虑不错，有群众观点现在，人民群众最痛恨的，就是**问题反腐倡廉，不光是纪检监察部门的事，也是政法工作的一项重要内容，所以在查处**问题上，你们检察院还要加大力度才是” 张检道：“胡市长，我们也想查**问题，没线索啊，线索都在纪检、监察、审计手里，这些单位，都不会轻易将线索提供给我们，都是搞得七七八八了才移交给我们，没什么油水了” 胡晨阳笑道：“这是实话，是我今年以来听到的最大的实话” 大家又笑了 胡晨阳道：“反腐倡廉，还是要依靠人民群众纪检、监察、审计不给你们线索，没关系，你们可以有奖征集**问题线索，到网上征集也行说难听一些，有些科长、局长、乡长、镇长胆子不小，问题不少，甚至还有集体**的，老百姓接触最多的还是他们最痛恨的也是他们，这些人级别不高问题不少，影响很坏又正好是你们管辖权限范围的，该查的就要查，查了，才能教育和挽救多的干部，才能让老百姓满意” …… 胡晨阳还约见了市委组织部长习孝勇 习孝勇能担任组织部长，他自己清楚，关键是上次在考核郧南县班子的问题上选边正确，事后，胡市长也兑现了他的承诺，向省委组织部刘部长推荐了习孝勇，谢大仲一下台，习孝勇得以顺利入常，出任组织部长 对胡晨阳来说，把习孝勇提起来，自己在常委会里，又多了一个强援 对于这次的“医药费事件”，习孝勇也是很生气的，同样也在分析，是什么人在搞事？平时，他也通过自己的关系，暗中了解，都是些什么人在造谣生事？ 胡晨阳道：“王均工作还不错，各方面进步很大，你安排人考核一下，给他解决一个正科” 习孝勇道：“好” 胡晨阳道：“老陈那个人，你觉得怎么样？” 习孝勇一下没明白胡晨阳意思，有些发愣 胡晨阳道：“就是那个医保局的老陈，给我添乱的那个” 习孝勇明白过来，道：“哦，老陈这个人，其实也是个老组工了，业务能力还是不错的，可惜了” 胡晨阳道：“我也是这样认为的，前段时期，医保局在抓农民大病医疗保险工作上，还是有成绩的” 习孝勇听出了一点胡晨阳的意思，道：“适当的时候，再重安排他？” 胡晨阳道：“可不可以这样，你跟省委组织部商量一下，把老陈借调到省医保局去工作一段时间，看他的表现了” 习孝勇笑道：“这样好，高明” 胡晨阳道：“这事刘部长已经知道了，他会支持你的” 习孝勇道：“难怪这一招很高明” 胡晨阳道：“你去找老陈谈谈，我不想见他” “好” …… 不久后，省医保局主动跟市委组织部联系，提出要借调老陈去省医保局帮助工作，理由当然是郧城市医保局工作做得不错，尤其是在农民大病医疗保险方面，率先在全省试点，积累了经验，省里也很关注这项工作，既然老陈不再担任局长了，不如借调到省里来，也好发挥他的长处 习孝勇心里有数，去向红玉书记汇报，红玉书记问道：“借调？什么意思？” 习孝勇解释道：“借调，就是免费给省里打工呗” 红玉书记道：“这个我知道，我是问省里的意图？” 习孝勇道：“也许，是省里觉得，老陈这人，还能做点事？给他一次机会，如果他表现好，省里可能正式调他去工作，也可能会给他一个好的鉴定，建议我们重考虑对他的安排” 红玉书记点点头：“应该是这个意思了你的意见呢？” 习孝勇道：“老陈这个人，工作能力还是有的，在全省各地的医保局长中，还算是能力比较突出的，所以，省医保局才会想到借调他，我的意思，让他去？” 红玉书记道：“那行，让他去，你跟他谈谈，让他好好工作，别再搞出什么事，给我们郧城市丢人” 习孝勇笑道：“好”(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第八十五章 动力之城 上次，美国康涅狄格州桥港市经贸团访问郧城市时，洛克希公司与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初步达成协议：双方各出资五亿美元，将在郧城市筹建“动力之城”，双方都很有雄心：要在未来几年内，不断推出各种大功率船舶、汽车用发动机，基本满足国内需求不但要替代进口，甚至还要争取出口 当时，双方只是草签了一个合作协议，能否落实，要看洛克希公司董事会能否通过 11月中旬，从大洋彼岸传来了好消息，美国洛克希公司在发给郧城市的传真中，确认将与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合作，希望双方尽快签署正式合作协议，届时，将派出该公司亚太区总裁亨利先生参与签约 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老总邵赣义赶紧向胡晨阳报告了这一好消息，胡晨阳也十分兴奋，告诉邵赣义：“长chūn省长说了，只要是正式签约，他一定要来参加” 邵赣义也高兴地道：“那太好了我们总公司也会有领导来参与签约晨阳市长，还有一个事要跟你汇报：总公司的意思，开发大功率发动机的事，不要跟现有的产品搞在一起，完全可以建一个动力分厂或者动力分公司，这样，原先的厂房、设备，还有土地，都不够用了，还要再增加一些土地” “没问题，你直接找天增市长，我跟他说一下” “好” 放下电话，胡晨阳起身到隔壁的罗天增办公室道：“天增市长，好消息啊” 罗天增笑道：“美国佬有消息啦？” “猜对了”胡晨阳道，“邵赣义打电话来，洛克希公司确定签约马上会派人来，石油总公司也会派人来，另外，石油总公司的意思，还要扩大在郧城市的规模，专门搞一个大功率发动机动力分厂或者动力分公司” 罗天增也很兴奋：“太好了” 胡晨阳道：“他们要增土地” “没问题”罗天增道：“现在，全市都在造地，原来我们计划在陈家沟子造地3000亩产现在，实际上已经突破这个数字了，创业大道还在向前延伸” 胡晨阳道：“现在体会到了？造地才是关键，要没有这些地拿什么招商引资？” “对，对，”罗天增感叹道，“要是早二年开始造地，可能二汽总部都不会搬迁了” 胡晨阳道：“对了长chūn省长也会来参加洛克希公司的签约仪式，你们都别提二汽总部搬迁的事，这事是长chūn拍板的，老跟他提这个他还以为我们是抱怨他” 罗天增嘿嘿一笑，他很理解无论如何，二汽总部搬迁都是郧城人心头的一个伤痛，不少人对长chūn省长还真是有些抱怨，甚至骂娘 …… 正式签约前，市里最重要的工作，就是接待各路贵宾了 于长chūn省长到达郧城市当天，就视察了落户在创业大道的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很是欣慰地道：“当初，南湾机械厂落户郧城市，谁能想到，会这么快就发展成为一个支柱产业啊？” 邵赣义道：“是啊，这还要感谢市里帮我们找到了石油总公司这个婆家，其实，洛克希公司之所以愿意与我们合作，主要还是想与我们石油系统进行长期合作” 在厂部会议室，于省长听取了项目汇报 邵赣义介绍说：“当今世界，商用汽车也好，船舶也好，都在向大型化发展，这次，我们与洛克希公司联合研发的大功率发动机，是目前国内最大功率的柴油发动机，将广泛应用于石油钻井、船舶等领域这次合作还仅仅是一个开始，以后，我们还要研制大马力商用汽车发动机，比如，380马力至480马力的汽车发动机，也就是重型商用汽车发动机，需求量会越来越大，目前基本上都是国外厂家占领着国内市场，这个市场，我们必须去抢占昨天，我们与亨利总裁会谈时，他也提到，将会与我们合作研制一系列海上、陆上大功率发动机” “好，好”于长chūn高举道，又问：“哎，航空发动机呢？他们有没有提出，要跟我们联合研发航空用发动机？” 邵赣义道：“这个没有说实话，航空发动机，这个美国人暂时还不会跟我们合作，估计，就是洛克希公司愿意，他们美国zhèng fǔ也不会同意的” 于长chūn明白了：“对，对，美国人就是这样，经常拿贸易逆差说事，说我们赚了他的钱，他有好东西又舍不得拿出来” 胡晨阳道：“从这次洛克希公司与我们的合作，也可以看出，美国一些公司还是看中了我国的市场，也不得不有所松动了” 于长chūn对胡晨阳道：“这次，美国的桥港市还是不错，跟你们郧城市有了实质xìng的合作，哎，你们有没有想过，让郧城市跟那个桥港市结成友好城市？” 胡晨阳回答：“有过这种想法，我们请教过国家外事部门，他们的意思，要慎重，因为美国的情况比较特殊，美国的政客们比较注重选票，尽管他们在经济上很看重发展与我国的经贸往来，但在政治上，常常骂我们，骂得越凶，越容易得到选票，如果跟我们结成友好城市，对美国政客来说，不一定对他有利，所以，他们对友好城市，不一定感兴趣” 于长chūn道：“这么复杂？那算了” …… 签约仪式搞得很隆重，于长chūn省长、石油总公司副总经理常怀远和洛克希公司亚太区裁亨利先生等贵宾出席 到了这时候，胡晨阳心里才算是踏实了这才把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将与美方共同研制大功率发动机的事告诉了二舅舅伍延安 伍延安一听就明白了：“这件事要注意保密，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适当的时候，我会派人跟你联系” …… 出席完签约仪式后长chūn省长还在郧城市停留了二天，开展调研工作 在听取了市委、市zhèng fǔ工作汇报后，长chūn省长很高兴地道：“这次来郧城市，我感觉变化很大，同志们信心也很足你们的信心是从哪里来的？我认为：主要来自二个方面：一是来自于准确把握当前形势；二是来自于扎实的行动说实话，一年前，我是很为郧城市担心的，二汽总部搬迁对有些人来说，可能觉得天都要塌了不难想象，一个长期严重依赖二汽的城市，突然间人家二汽总部都要搬走了，用句玩笑话，就是不带着你们玩了，这对你们来说，肯定是一个很大的打击但是省委、省zhèng fǔ又不得不做作这样一个决策，二汽要是不走出去，二汽的生存与发展也会越来越艰难，甚至可能会困死在这里所以省里最终同意了二汽总部搬迁，我们也有一定的思想准备郧城市的工业可能会出现滑坡，但站在全省的角度郧城市只是一个局部，局部必须服从全局” 这是长chūn省长第一次公开向郧城市的干部坦承：尽管省里很担心郧城市的情况，但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因为“局部必须服从全局” 长chūn省长接着道：“刚才你们也介绍了，市里围绕二汽总部搬迁，开展了一次解放思想大讨论，这项工作抓得非常及时，这就是我前面说的，准确把握当前形势，既要看到危机，也要坚定信心，创造和把握机遇你们确实创造了机遇，也把握了机遇这一年多来，郧城市好戏连台，民营经济和招商引资二项工作都走在了全省的前面，表现出了很强的实干jīng神，这个非常可贵总之，结果我比预想得要好，好很多” 随后，长chūn省长还先后视察了创业大道、郧南双龙水泥公司、郧北黄姜工业园区等，越看越高兴 在陈家沟子造地工程现场，长chūn省长道：“很好，很好，你们很有魄力” 红玉书记道：“当初，是计划造地3000亩，现在，不光是市里要突破这个计划，就是各县、市、区也在加紧开山造地” 长chūn省长笑道：“尝到甜头了嘛” 长chūn省长还道：“你们开山造地的经验，要好好总结，争取年底前，全省在你们郧城市召开现场交流会” 胡晨阳道：“如今的开山造地，跟二汽六、七十年代愚公移山式的造地，还是不一样的，对重型机械设备的需求很大，所以，我们也很想跟美国卡特彼勒公司合作，联合生产重型机械设备，如果最终达成了合作协议，签约时，请长chūn省长再来出席签约仪式，您可是答应了的” 长chūn省长哈哈大笑：“一定来如果我来不了，就请国富书记来，反正，规格不比我这个省长低，好不好？” …… 这几天，红玉书记也是全程陪同长chūn省长调研 私下里，长chūn省长也向红玉书记询问了一下“医药费事件”究竟是怎么回事？感叹道：“有些人这样搞事，让人寒心啊” “是”红玉书记道，“不过，经过这件事，也证明了晨阳同志的清白，有得有失” 长chūn省长道：“你、我都很清楚，郧城市能有今天的大好局面，跟晨阳同志的突出能力和实干jīng神是分不开的，这些话，我没有当众说，是怕他骄傲自满但是，我们要心中有数，要加倍爱护这样的同志，要维护他的威信” “是”红玉书记道，“我们这个班子，还是很团结的” “团结就好”长chūn省长道，“出成绩，出经验的地方，也出干部，这是规律” …… 美国人的办事效率还是很高的，签约以后，洛克希公司不但资金、设备到了位，还派来了几十位专家和技术工人，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也抽调了jīng干的技术力量参与研发工作，这其中有些人真正的身份，也只有邵总清楚了 对于洛克希公司来说，其发动机制造技术已经是相当成熟了，所谓联合“研制”，也只是一个说法而已，准确地说，郧城市的这个“动力之城”，就是一个“试车台”和生产线，没过多久，他们就拿出了样品机，“动力之城”内，响起了大功率柴油发动机的轰鸣声 “动力之城”，也从根本上改变了郧城市原有的工业格局(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第八十六章 法律援助（上） 一晃二年过去，张琪毕业了 在京城深造的这二年，张琪还拿到了了律师资格证 将来从事什么工作，她有两种选择：辞职，当律师，自谋生路；另一种，就是保留公职，从事与律师有关的工作 张琪所在的这个法律进修班，大多是在职干部，有的级别还不低，毕业前夕，张琪的同学对她都特别“热心”，有邀她一块去开律师事务所的，有鼓动她在京城做“北漂”的，也有约她一块去经济特区闯荡的，还有的官二代、富二代干脆就动员她什么都不用干，嫁人算了，干得好不如嫁得好 同学的这些话，真真假假，张琪没太当回事，她真正的选择，就二个：要么回德修，因为那是她的家，父母都在呢；要么是去那个叫做“郧城”的地方，那里有他的爱人，那个占据了她全部身心的男人 到了该做决定的时候了 她想，一切还得听晨阳哥的 …… 张琪回到了德修县，德修县公安局长曹成兴对张琪还是很关照的，把她调到了县公安局法制科工作，这个部门，主要的职责就是内部执法监督 张琪是易少兰的干女儿，两家人关系自然是不错，加上两家人又住在门对门，这二年，张琪遇到节假rì和寒暑假，都要回德修县，跟易少兰也挺亲的 易少兰已经退休了，家虽然安在了德修县，但一年当中也没少去京城，每次都要在女儿女婿那里住个十天半个月有时也能见到董君辅她和董君辅，心里都有对方，却不能走到一起，有些无奈，但大旋是他们共同的女儿，他们就是亲人 易少兰是个容易知足的人，这一点也影响到了张琪 易少兰对张琪与胡晨阳的关系，当然是心知肚明，在易少兰看来，晨阳这孩子，并不是轻易动感情的，也不是见一个爱一个人的人否则小旋、大旋，他怎么就没跟她们搞到一起？ 所以，易少兰在张琪面前，总是帮胡晨阳说好话：“小旋也就罢了，大旋，我原本以为她会跟了晨阳的，没想到大旋、小旋，一个也没跟晨阳，我想，这也是因为大魏真心爱大旋，晨阳觉得，大魏能带给大旋幸福” 张琪道：“是，晨阳也跟我说过，大魏真的是很爱大旋的” 易少兰道：“天底下没有十全十美的事情大旋能嫁给大旋，我也心满意足了” 张琪道：“干妈我有一种预感，将来董教授退休以后，他会回到您身边的” 易少兰道：“从内心来说，他已经回到我身边了，我已经很满足了，将来的事，谁说得清？不管它了” 易少兰的这种“不管它了”的态度，对于张琪是有影响的，她联想到自己与胡晨阳的关系，也是不能多想的，想多了，便只有“逃遁” …… 当张琪跟父母提出，她可能要到外地去工作时，张琪的父母都沉默了 目前家里的情况是：弟弟已经考上了大学，好歹也是个“二本”，将来是不是回德修县，要看他自己的造化了父母其实很希望女儿能成个家，生儿育女，他们做父母的也正好能够帮着带带外孙什么的 只是，他们也知道，女儿大概是喜欢上了一个本不应该喜欢的人，在这种情况下，结婚生子恐怕是先不要指望了 刘敏芝问女儿：“琪琪，你要去那工作？” 张琪道：“郧城市，你们听说过么？” “郧城市”张琪父母一听就明白，他们知道胡晨阳是在郧城市当市长，现在，女儿说要去郧城市工作，这等于承认，她爱的那个人，还真就是胡晨阳了 刘敏芝道：“琪琪，你一个人去那个地方，谁照顾你啊？” 张琪道：“妈，我都这么大了，还要谁照顾啊？我能照顾好自己” 刘敏芝道：“工作呢？去那里做什么工作？” “律师” “帮人打官司？” “怎么说呢？”张琪道，“我要去的单位，是市里的法律援助中心，还是干部编制，挺好的” 张长功道：“这倒是不错法律援助中心，是帮助弱势群体的，这是好事情” “对啊”张琪道，“妈，你看我爸觉悟多高，不愧是当领导的” 张长功看了女儿一眼，道：“你要真想去，我也不反对，好好工作，做事，做人，要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这话，张琪当然是听懂了，道：“爸，妈，你们也不要为我担心，我知道应该怎么做” 刘敏芝道：“不担心是假的你先去，我们也没什么要求，就是希望有一天，你弟弟，你，我们一家人能在一起才好，不要搞得东一个，西一个的” 张琪道：“这个嘛，我答应你们，大不了，等弟弟大学毕业，我求人家帮忙，把弟弟也安排到郧城市，总比在德修县强？以后，你们退休了，就跟我们一块到郧城市来这样总可以了？” …… 郧城市法律援助中心是市司法局下属单位，一个主任，一个副主任，还有一位是副主任科员，小王律师和张琪都是科员，大家都有律师资格，也帮人打官司，不过，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师，与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是有区别的，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师，属于事业单位编制，拿的是国家工资，而律师事务所的律师得自己养活自己 张琪是市委组织部习部长安排进来的，来头不小，对于她的到来，大家还是很欢迎的且不说她有市里的关系，谁不愿意跟美女共事呢？ 张琪的嘴巴也挺甜跟谁都叫“老师”，而且，对那些前来援助中心求助的人，态度也很好 法律援助中心来了位大美女，成了一件大事，开始是司法局的小伙子们有事没事要来法律援助中心转转，到后来zhèng fǔ机关基本上都知道法律援助中心有个张大美女了 …… 张琪暂时还没有dú lì接手案子，目前主要是负责接待前来求助的人，也可以说，她是援助中心的一个窗口 张琪以前在交jǐng做内勤时，也做过窗口工作，还是有些经验的上手比较快 要做好这个窗口还真不容易，主任姓刘，是位老大姐，她很喜欢张琪，手把手地教她刘主任说：“法律援助中心的主要工作，就是为弱势群体服务，要做好这项工作最关键一条，就是要对老百姓有感情” 张琪道：“刘主任，我就是老百姓出生” 时间一长，张琪有了些体会，即使是在法律援助中心，想要为弱势群体做些事，也挺难 首先，办公条件就差中心5个人，只有三台电脑还都是台式的，张琪要用电脑就只能跟小王律师共用，要命的是，这台电脑度特慢，还经常死机，气得两人给这台电脑起了个外号叫“086”，那意思是这种老掉牙的电脑早应该淘汰了 没办法，张琪只好将自己的手提电脑带到援助中心来，这样一来，每天上、下班，张琪还得背着电脑 当然，这是暂时的，因为第二个星期，市法制局一下就给援助中心配备了三台电脑，“086”正式“下岗” 大家都夸赞刘主任为中心做了件大好事，刘主任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心里却是有数，这事跟自己无关 硬件好解决，一些体制上的原因，就不好办了 比如，法律援助中心最怕受理贫困家庭申请继承房屋产权的公证法律援助，因为这往往涉及到太多的当事人，有的当事人会来闹事，经常会搞得法律中心鸡犬不宁 可是，如果拒绝当事人的求助申请，求助人也不理解，会愤愤不平地责问：“你们这个援助中心，不就是为我这样的人服务的吗？你们不受理，要你们干什么？” 很多人到法律援助中心来咨询是要求法律中心能够为他们出主意、想办法，帮他们解决问题，然而，很多问题已经不是法律常识问题了，出了范围，出援助中心的职责和权限，不是想解决就能解决的 做了一段接待工作，张琪最大的感受就一个字：累 然而，也正是求助者带来的各种“疑难杂症”，让张琪深感自己知识、经验、政策水平都相当不足，也正是带着这些问题，她虚心向老同志学习，有时还去向法院的法官求教，有时还连夜翻书查阅相关法律条文，学到了很多 张琪理了一下，来援助中心求助的，有几多：一、节假rì以后来咨询的人多；二、每逢星期一来咨询的人多；三、天气好的时候来咨询的人多；四、宣传报道以后来咨询的人多五、妇女多六、外来人员多七、房屋纠纷多八、损害赔偿多交通事故、工伤事故九、监护人争议多 有些中年大妈，或许是跟“年期”有关，脾气特别暴躁，有时简直不可理喻，跟这种人说话要特别小心 比如，有位叫黄chūn莲的中年女人，丈夫有了外遇，要跟她离婚，她三天二头跑来法律援助中心，不是理xìng地求助，而是把这里当成了她泄愤的场所，连带着骂全世界的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 这未免太伤众，法律援助中心也有男同志，前来求助的人中，也有男人，都得承受她的这种发泄，难免有听不下去的，要跟她争辨一、二句 这下麻烦了，她会来个“级大爆发”，这时，谁都成了她的敌人，谁劝她她就骂谁，连张琪都被她骂了：“你长这么漂亮，你是不是第三者啊？男人出轨，死就死在你们这些漂亮女人身上了” 严格说起来，张琪还真是“第三者”，这种让人骂中的滋味，让她格外难受(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第八十七章 法律援助（中） 张琪接手的第一件法律援助案，是一件交通肇事索赔案，刘主任说，她之所以决定把这件案子交给张琪，是因为张琪以前当过交jǐng，正好有这方面经验 案情不算复杂，去年6月7号，城东开发区干部柯庆东驾驶汽车行驶至城东区车城大道时，撞上一位横穿马路的行人李爱梅，李爱梅当场死亡后经交jǐng部门认定，死者李爱梅横穿马路，负事故主要责任，司机柯庆东采取措施不力，负次要责任 死者李爱梅，57岁，先天xìng双手残疾，自小被父母遗弃，后被人送到郧城市福利院收养，终生未婚，无儿女，也不知道其是否还有其他亲人 几十年来，李爱梅的衣食住行、生养死葬及一切民事行为，都由福利院负责 事故发生后，福利院向柯庆东及保险公司索赔，而柯庆东及保险公司都坚持认为：福利院又不是李爱梅的家人，无权提出索赔 经过反复协商，保险公司只同意赔偿李爱梅的安葬费用，只有几千元 福利院自然是不同意，双方反复协商，谈不拢，吵了无数次架，到最后还是无法达成协议，到后来，双方都有些赌气的意思，已经不是为钱而争了，是为“形象”而争了，有人将此事捅到媒体上，人们从同情弱者出发，都认为柯庆东也好，保险公司也好，应该赔钱给福利院的 而柯庆东及保险公司在面临社会压力之时，越发要证明他们其实没做错什么，他们不是不想赔钱而是不知道应该陪给谁？福利院又不是死者的法定受益人，没资格得到赔款啊 福利院聘请的律师信心满满地认为：这场官司必赢这也促使福利院下决心跟柯庆东及保险公司打这场官司 然而经城东区法院一审判决，福利院输了 一审法院认为：此案是人身损害侵权诉讼，根据我国相关法律和司法解释的规定，市福利院不是人身损害赔偿的法定赔偿权利人，也不是受害人的继承人，也与本案不具备其他直接利害关系，因此福利院不具备此案的诉讼主体资格由此，法院一审裁定，驳回福利院的起诉 结果，福利院不但没拿到赔偿款，还要承担本案的诉讼费用 判决书下来后，福利院问律师怎么办？这时那位律师也泄气了暗示说：“人家搞定了法院，算了” 律师也泄气了，福利院无奈之下，这才向法律援助中心求助 张琪拿到这个案子，不敢轻易表态，只说要向有关方面咨询 随后，张琪将这个案子整理成一个案例紧急向自己在燕京大学的老师、同学们求助，看看他们是如何主张的？ 还不错，大多数老师和同学都认为：“这事，如果是在十年前，还真可能就是一审所判决的那样，福利院不具备诉讼主体资格，但是，近年来我国的司法解释也发生了重大变化，是有利于受害者一方的也是有利于弱势群体一方的，抓住了这一点二审有可能翻盘” 当然，这也只是一种“可能”，其实，也有另一种可能，那就是二审仍然败诉 是不是支持福利院上诉到中院，援助中心也是有争议的 徐副主任就认为：“这个案子要慎重，福利院原先聘请的那位律师，我认识，还算是比较有能力的，他说保险公司搞定了法院，也不是没有道理的，保险公司跟法院本来关系就很熟，经常打交道的，要论关系，福利院那里搞得过保险公司？” 刘主任则道：“徐主任说得是有道理，我们是要慎重不过，福利院向我们求助，我们是不能推脱的，我们的职责，就是为弱势群体服务我觉得，要说服福利院接受一审结果，首先我们自己就得相信，一审结果是公平、公正的，但是，我们真的认为：这个结果是公平、公正的吗？我不这么认为” 小王律师也道：“我也觉得，福利院输得有点冤那个死者本身就是孤苦伶仃一个人，福利院就是她的监护人，是她的家，从这个意义上说：福利院应该有诉讼主体资格，就好比我们是援助中心的干部，如果有一天，我们的合法权益受到侵犯，单位上难道不能出面为我讨回公道吗？” 徐副主任一笑：“小王，讨回公道，那只是道义上的，现在涉及到经济利益了，福利院有没有资格作为继承人，这个还真找不到法律依据其实，这个案子怎么判，全在法院了，现在的关键是，一审已经输了，这个难度就大了如果二审推翻一审，那意味着一审判错了，，这个很难了” 其实，大家都承认，徐副主任的话不是没有道理 刘主任看了张琪一眼，道：“我们援助中心是受司法局管辖的，好歹也跟法院同属于政法系统，如果真是有人搞定了区法院，那么，我们也可以想办法让中院纠正错案的你说呢，小张？” 刘主任这段话的潜在意思是：“有人能搞定区法院，如果我们有关系，也可以搞定中院” 张琪心里也是这样想的，不过，她不想说出来，只是道：“我同意你们大家的意见” 最后，刘主任道：“这个案子，就以小张为主，尽力就好，我们全力支持” 徐副主任又道：“支持是支持，只是，如果二审也输了，诉讼费用怎么办？岂不是加重了福利院的损失？” 张琪道：“输了，诉讼费就从我工资里扣好了” 刘主任笑道：“那怎么行，要出，也是我们大家伙一起出就当是福利捐款了” 小王道：“我去买张福利彩票，要是中了大奖全部捐给福利院”说罢，还很是虔诚地做了个祈祷的动作，“万能的主啊，保佑我中大奖，不多，500万就够了” …… 为了福利院的案子，张琪也是很投入她来到福利院，要求福利院尽可能提供有关李爱梅的详细资料 掌握了这些第一手资料，张琪带着这些资料，连同她为福利院准备的上诉材料，正式向中院提起上诉 福利院这个案子，也是张琪经办的第一个案子而这又是一个一审打输了的案子翻案的难度不小，这里面，除了法律上的东西，还有一些说不清、道教不明的东西，比如，如果一审判决在中院得到改判，那就意味着一审出了错判是要追究相关人员责任的，而作为上、下级法院，如果不是错得离谱，也是不会轻易改变的，通常，即使到了二审阶段，也是可以组织当事人双方进行调解的，双方如果达成协议仍然可以庭外和解 张琪也曾跟被告方接触过，希望他们退让但是，这次保险公司太过自信了，他们因为一审的胜诉，加不肯退让了那位保险公司的法律顾问还以一种奚落的语气对张琪道：“美女，你没搞错？打输了官司的一方，才应该退让，哪有打赢了官司的还要退让？” 张琪道：“我就搞不懂，你们干吗要跟一个福利院较劲？假设一下，那个死者李爱梅，如果还有一个继承人，那你们是不是要赔偿？” “那当然”那位法律顾问道，“该赔的，我们保险公司一分钱也不会少赔” 张琪道：“该赔的，赔给福利院，也算是你们为福利事业做点好事，不可以吗？” “这是二码事，”那位顾问道，“美女，你真是律师吗？怎么你说的话，不象是内行啊？” 张琪倒是没生气，道：“跟你们还真是谈不拢，算啦，我们法庭上再见了” 张琪受了保险公司法律顾问的奚落，加坚定了要打赢这场官司的决心，她对需用晨阳道：“晨阳哥，这个官司要是扳不回来，我以后就别接案子了，天天负责扫地抹桌子算了” 胡晨阳笑道：“送你一句话，人努力，天帮忙” …… 对于福利院这个案子，胡晨阳也作了些了解，有了自己的判断，然后，亲自给中院院长于大华打了电话：“于院长，福利院那个案子，有人告到我这里来了，请你过问一下，请你们慎重考虑弱势群体的正当诉求一个孤苦伶仃，在福利院生活了50多年的人，福利院当然是她的家，也是她的亲人，她死亡以后，所留下的财产，她应该得到的赔偿，当然应该全部由福利院继承，说实话，我很不明白，一审为什么会无视这个基本的道理？” 于院长当即表示：“胡市长，我会过问这件事，会组织审判委员会慎重讨论这个案子” “好，”胡晨阳道，“于院长，我担心，如果你们中院维持原判，人家不服，还会向省里反映，会通过检察院抗诉，也可能跑到市委、市zhèng fǔ来闹事，事情会越搞越大” 于院长道：“我明白了，胡市长，你放心，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不会就好” …… 几天后，市中院公开审理福利院案件，福利院来了一伙老人，有的还相互搀扶着，他们是来给张琪助威的 市里的闻媒体也得到通知，来了不少记者 在法庭上，援助中心的美女律师张琪展示了一连串证据，比如，李爱梅是那一年被福利院收养的？这么多年来，福利院究竟在她身上花费了多少钱？李爱梅长大chéng rén以后，又究竟为什么不肯离开福利院，而且还终生未婚？平时，她和福利院的老人、孩子又是如何相处的？出交通事故那天，又是怎么个情况？ 尤其让大家意外的是，张琪还提供了死者李爱梅生前参加福利院迎chūn晚会时表演女声独唱的一段录音，她唱的是《唱支山歌给党听》，李爱梅的声音很尖细，咬字并不清晰，然而，她唱得很投入，到最后，她的歌声里还包含了抽泣 这段录音，震憾了全场，有许多人流下了泪水，尤其是福利院的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们，有的放声痛哭起来(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第八十八章 法律援助（下） 张琪在法庭上所列举的证据，都在强化一个事实：李爱梅在福利院生活了五十多年，福利院就是她的家，所有福利院的成员，都是她的亲人 最后，张琪陈述道：“福利院是一个弱势群体，需要全社会给予多的关爱和援助，福利院也是一个特殊的大家庭，当她的一位家庭成员因为车祸而不幸离开了，对于福利院的领导、员工，还有这些白发苍苍的老人们来说，他们就是失去了一位亲人最后，我想对肇事司机和保险公司说，请你们不要以所谓李爱梅没有亲人而推卸自己的责任，你们本应该做得人xìng化一些，不是吗？谢谢” 这次庭审经过电视台和报社的报道，影响不小，张琪的表现得到了很多市民的赞赏，有人称赞她是最美的律师 现在，柯庆东及保险公司，还有城东区法院，压力都不小，连柯庆东都埋怨保险公司：“你们保险公司一年赚几千万，还舍不得赔几万块钱，太尖了，现在搞得我也被人骂” “尖”，鄂省方言，过于jīng明的意思 到了这时候，只有中院来收场了 中院的压力也很大，于院长明白，一审判决，让胡市长很不满意，胡市长虽然没有明着要求中院推翻一审，但那意思，如果坚持维持原判，激起民愤，中院得考虑后果 按规定，即使是院长，也是不能随意推翻一审的必须经过中院审判委员会讨论决定 于院长让人把福利院的案子复印了若干份，送交审判委员会的所有成员然后，组织大家进行了讨论 到了这个时候，大多数同志都觉得，一审确有考虑不周的问题，也不能说一审就错了，但是，考虑到福利院是个弱势群体考虑到几万元赔款对保险公司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那么，在一审时，就应该判决福利院胜诉 最后，于院长一锤定音：“这个案子一审只是片面地、机械地强调了死者没有任何亲属而忽略了福利院是一个特殊的群体，福利院其实就是一个特殊的大家庭，它怎么没有诉讼主体资格？” 最后表决，审判委员会绝大多数成员都同意撤销一审判决 二审宣判的rì子终于到了，依然是公开审理，依然是多家媒体采访，依然是不少白发苍苍的老人相互搀扶着来到了法庭很快，审判长作出了宣判：死者李爱梅生前由郧城市福利院供养、照顾根据权利义务相统一的原则，郧城市福利院作为孤老残幼的法定收养单位，它在履行供养义务的同时，也应享有相对应的权利李爱梅死亡后，存在赔偿权利，而又没有近亲属可以主张权利，基于郧城市福利院在李爱梅生前对其履行了供养和照顾义务所以有权就死者因人身损害赔偿而应得的赔偿金提出请求 最终，郧城市中院认定郧城市福利院应该是此案的适格原告法院终审撤销了一审法院的民事裁定，指令城西区法院对此案进行审理 听到宣判结果法庭内响起了热烈的掌声，许多老人激动地落下了热泪 张琪和她的伙伴们走出法庭时，被许多记者围住，要求他们发表胜诉感言，刘主任道：“感谢中院的公正判决” 张琪则道：“我还是那句话，被告方原本可以将这件事处理得人xìng化一些” …… 之后，由于福利院案件的影响，多家媒体也分别采访报道了市福利院和市法律援助中心，这样一来，前来援助中心求助、咨询的人明显增多，当然，也有些人是没事找事来看美女律师的 市司法局廖局长也来到援助中心，表扬了大家，还特意提到：“张琪同志是我市引进的法律人才，她一来就成功办理了一个很有影响力的案件，体现了援助中心存在的价值，很好，要好好发挥她的作用” 刘主任道：“是啊，小张律师一来，我就发现她是棵好苗子所以，我决定把福利院的案子交给她处理，果然办得很jīng彩” 廖局长满意地点点头：“对么哎，小张律师，你说说看，你做法律援助工作，最大的体会是什么时候？” 张琪道：“要说最大的体会，就是我们主任要求的，要对老百姓有感情” “好，说得太好了”廖局长越发满意了 …… 考虑到援助中心求助的人多，法制局又给援助中心增加了一个学法律的女孩子，接替了张琪的窗口工作，这样，她就有多时间办案了 张琪因为帮福利院打赢了这场官司，跟福利院的陈院长已经很熟悉了，这天，陈院长向张琪咨询一件事：市福利院有位八十多岁的老妪，叫李九姑，老伴早已去世，老人有二个儿子，大儿子在市里工作，小儿子在乡下务农，老人原本是在乡下跟小儿子一块生活的，但是，前几年，小儿子因病去世了，儿媳妇带着女儿改嫁了，按理说，老人应该跟大儿子一块住的，但是，大儿子却把母亲送进了福利院 福利院陈院长现在跟张琪也比较熟悉了，把李九姑的事说了，问张琪：“象这种不负责任的儿子，可不可以告他？” 张琪道：“告他什么呢？如果他不付费用，那他是没尽到赡养义务，那可以告他，他付了钱，不好告” 陈院长叹气道：“他倒是不欠钱，就是太没良心，把老娘往我们福利院一送，平时也就罢了，逢年过节都不来看的，太过份了她儿子还是个党员干部呢” “她儿子是干什么的？” “财政局的，叫李元兵，好象还是个科长” 张琪道：“他单位上知道这件事吗？” 陈院长道：“知道就是没人管现在的领导，都不愿意得罪人” …… 张琪暂时是住在城西区的那套房子里每天自己开车上、下班，严格说起来，她现在的收入，真要花在租房子、养车这二件事上，就得喝西北风了 胡晨阳也许是工作忙，也许是顾忌影响，来这里不多有时来也是很晚才来 张琪会把一些发生在援助中心的事情讲给胡晨阳听，胡晨阳听得很仔细，偶尔点评一二句：“这个不像话” 或者：“这事复杂了” 对于那个人见人烦的黄chūn莲，胡晨阳则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她男人不想跟她分手反而奇怪了” 对于张琪的表现胡晨阳倒是挺满意的：“你在法庭上的表现，还不错，尤其是那句‘被告方原本可以将这件事处理得人xìng化一些’，有力度，但又比较含蓄，我喜欢” 张琪笑道：“这是我老师的风格我老师说，即使你占据了道德制高点也不要太咄咄逼人，适当地强调一下，比穷追猛打有力，要相信法官和公众的智商” “说得好”胡晨阳道，“把别人当傻子的人，他自己就是最大的傻子” 张琪道：“哎，有件事，你管不管？” 胡晨阳道：“什么事？” 张琪把李九姑的事说了 胡晨阳道：“这事当然要管一个连自己母亲都不顾的人，你能相信他会是一个好党员好干部吗？狗屁” …… 在市里转变机关作风的会议上胡晨阳不点名地批评道：“转变机关作风，提高机关效能说到底，还是要从转变思想观念和端正人生态度上入手有的人，家里三套房子，却将自己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打发到福利院去养老，这是一种什么样的人生态度？” 台下一片沉寂 过了一会，台下才开始sāo动起来，有些人知道胡晨阳是在说谁，有些人则不知道，悄悄向身边的人打听 这时，胡晨阳清了一下嗓子，台下立即又寂静了 胡晨阳厉声道：“古人云，‘百善孝为先’，‘人之行莫大于孝’，孝敬父母是中华民族传统美德，也是做儿女的义不容辞的责任一个不孝敬父母的人，我很难相信，你会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我很难相信，你能成为一个合格的党员、合格的干部” 停顿了一下，胡晨阳又道：“打死我也不信” …… 散会以后，市财政局长邹昌华把李元兵叫到办公室，yīn沉着脸道：“老李，今天胡市长说的话，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李元兵道，“邹局长，我也是有苦难言啊” “你还有苦难言？” “我那个老娘，她信迷信啊，整天在家里烧香拜佛，神神叨叨的，搞得家里乌烟瘴气，我老婆说，不把老娘送走，就要跟我离婚啊” 邹昌华一摆手：“别跟我说这些，你就说，现在打算怎么办？” “我马上去把我母亲接回来” “那就赶快去”邹昌华吼道，“这几天，你不要来上班了，别给我丢人现眼” …… 据说，李元兵到了市福利院，当众给李九姑下跪，还痛哭流涕，请母亲原谅然后，接母亲回家了 李元兵的妻子还冷言冷语的：“啧啧，市长放个屁都是香的” 李元兵恶狠狠地道：“你它妈的再放屁，信不信老子把你扔到楼下去？” 李元兵的岳父以前也是财政局的领导，李元兵能当上科长，还是老丈人帮了忙的，平时，他妻子在他面前一直挺嚣张的，这回，李元兵一开口就要扔她下楼，也是动了真怒了 李元兵的妻子当面不再跟老公吵，但当她一个人面对老人时，还是恶语相加：“老不死的，活那么长干吗？害人” 李元兵的母亲听了这话，又自己一个人回了福利院，向大家哭诉一番，发誓要死在福利院了 李元兵正在财政局向邹局长汇报自己如何知错能改，妻子一个电话打过来：“姓李的，你老娘自己回福利院了”(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第八十九章 事情没有完 第八十九章事情没有完 李元兵心急火燎地回到家里，责问老婆王荣娣是怎么回事，王荣娣道：“我哪知道啊？在福利院住惯了呗。~~” 李元兵道：“你以为我愿意让她回来啊？没办法啊，你没听胡市长在大会上说，我有三套房子啊？” 听了这话，王荣娣愣住了， 李元兵道：“胡市长怎么知道我把老娘送到福利院了？他又怎么知道我有三套房子？肯定是有人向他反映啊，是有人背后在搞我啊，我好不容易叩头下跪才把老娘接回来，你又给我气跑了，这回，麻烦大了！” 王荣娣道：“那你快去接回老娘啊！” 李元兵道：“这回难了，这回是真难了。” 王荣娣道：“让星星跟你一起去吧，老东西不看儿子的面子，总还要看孙子的面子吧？” 李元兵道：“试试吧。” “试”的结果，何九姑坚决不回家，就一句话：“死也要死在福利院。” …… 一上班，财政局长邹昌华就把李元兵叫到办公室，很是严肃地道：“老李，你怎么回事？听说你母亲又回福利院了？” 李元兵无奈地道：“邹局长，我好不容易把她接回家了，她又回去了，说在福利院住习惯了，我也没办法啊。” 邹昌华道：“老李，让我怎么说你好？那天，胡市长在会上的话，你没听懂吗？你有三套房子，却把老娘送到福利院，人家会问，财政局一个科级干部，家里有三套房子，怎么来的？你把我们整个财政局都bī到火炉上了，懂不懂？” 李元兵道：“对不起，是我老婆太过分了。” 邹昌华一拍桌子：“还在推卸责任！这事你自己看着办，胡市长要是再发火，我也保不了你。” …… 骂走李元兵，邹昌华心里还是不踏实，想了想，给胡市长办公室打了电话：“王秘书啊？你好，你好，我是财政局老邹，想跟胡市长汇报一下工作。” 王均道：“请稍等，我请示一下。”过了会，王均回话道：“胡市长说，有事先向天增市长汇报。” 邹昌华只好道：“那好，谢谢你啊，王秘书。” 邹昌华有些无奈，这个胡市长，跟以前的几任市长都不大一样，他并不揽权，财政局归罗天增副市长分管，他倒是放得下心，而李元兵这种家事，他却要揪住不放。 胡市长看似什么都不管，也什么都可以管，这可能正是他的厉害之处。 邹昌华总觉得，胡市长揪住李元兵这事，还有什么其它的考虑？这让他心里有点隐隐不安。 …… 李元兵的事情，确实引起了众怒，有人觉得，李元兵让市长在大会上批了，要倒霉了。 果然，《郧城rì报》就发表了一篇报道，题为《八旬老妪重返福利院》，报道说，最近，胡晨阳市长在一次会议上，严厉批评了有个别干部不孝敬父母，将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推给福利院，在政fu机关引起很大反响，迫于压力，这位干部将母亲接回了家中，但是，没过几天，这位老人又重返福利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使得这位老人宁愿回到福利院？ 老人向记者哭诉道：“我儿媳fù巴不得我早点死掉，还让我去跳河。我也不是不想死，我是信佛的，信佛的人是不能自杀的啊，自杀了，下辈子就要做畜生啊……” 这篇报道一出，影响可就大了！ 看到这篇报道，财政局的干部都觉得丢脸，邹局长更是发了火，立即主持召开局党组会议，决定暂停李元兵的教科文科科长职务。 第二天，财政局召开中层干部会，李元兵又如往常一样，拿着本子，端着茶杯去参加会议，依然坐在平时常坐的位子上，到了开会时间，局长也不宣布开会，只是看着李元兵，大家也就都看着李元兵，但是，谁也不作声，就这样看着他，李元兵开始还没意识到什么，后来猛然想起：自己已经被停职了，这才一声不响地离开了会议室。 回到办公室，李元兵想到大家看着他时的那种目光，心都凉了，想了想，打电话给几位平时还算要好的朋友，提出要“聚一聚”，其实也是想看看朋友们对他的态度，结果，人家都推脱有事。态度最好的是教育局的老张，道：“元兵，报纸上的事，我看到了，你老婆做事太过份了，你早晚会被她害死。” 李元兵无奈，朋友说得对，他是被老婆害了，但是，他能拿她怎么样呢？ 离婚？ 他很清楚，家里的三套房子，有二套半是老婆的。 如果离婚，儿子估计也得跟了王荣娣，他呢，估计就只有跟老娘相依为命了。 想来想去，李元兵决定去找老岳父，看看他是什么意见？ 李元兵来到岳父家，岳母也是一见面就训斥他：“元兵，你老娘很yīn险啊，把责任都推到我们家荣娣身上，这让她怎么做人啊？你就没有责任吗？” 李元兵解释道：“妈，我是跑到福利院下跪，才把我老娘接回来的，回来没几天，就让荣娣给气跑了，我是没有办法了，现在，我科长的职务都停掉了。” 岳父王喜斌道：“停职的事，邹局给我打了电话，是暂时的。” 听了这话，李元兵心里踏实了一些，道：“爸，妈，我现在压力很大。” 王喜斌道：“事到如今，要果断些了。我考虑：你跟荣娣假离婚吧。” 岳母一听，不高兴了：“离婚？假离婚也不行，离婚是小事啊？” 王喜斌厉声道：“照我说的做！” …… 李元兵跟王荣娣以闪电般的速度办了离婚，拿着离婚证书回到财政局，见人就拿给人看，当然，也没忘了拿给领导们看。 然后，李元兵又拿着离婚证书去了市福利院，这回，福利院的领导、员工都帮着李元兵劝何九姑，老人心软了，同意跟儿子回去。 …… 在周一的市长办公会上，首先是分管副市长强调了近期要做的工作，然后，胡晨阳要求各部mén对全年工作进行一次“回头看”，胡晨阳道：“快要年底了，各单位、各部mén要对照年初的安排，逐项逐条进行认真梳理，查漏补缺，确保全年各项任务高质量、高标准完成。还有，大家不光要扎实做好各项工作，也要看好自己的mén，管好自己的人，要树立正确的用人导向。最近，财政局就出了个‘名人’，可惜，不是正面典型啊？” 邹昌华有些难堪，硬着头皮道：“我们财政局已经将那个李元兵停职了，他也在认真反思，在积极弥补过错，最近，他已经跟妻子离婚了，把母亲也接回了家里。” 胡晨阳道：“找个时间，我们去看望一下老人家。” 邹昌华道：“好，我陪你去。” …… 第二天，胡晨阳还真去了李元兵家，身后还跟着一大群人，有财政局领导，也有福利院领导，还有电视台、报社的记者。 李元兵很是惭愧的样子，尽量避开记者的镜头。 胡晨阳拉着何九姑的手，道：“老人家，我要向您检讨，是我们没有教育好您的儿子、媳fù，我有责任。” 邹昌华也检讨：“我是财政局长，我负主要责任。” 何九姑流着泪道：“不能怪领导啊，也不能怪我儿子、媳fù啊，要怪，就怪我老婆子命不好。” 胡晨阳道：“听说，您老人家信菩萨？” 何九姑道：“是呢，我能活到八十多岁，全靠菩萨保佑。” 胡晨阳点点头：“恩，菩萨还会保佑您长命百岁，抱上重孙子，好不好？” 老人笑了：“好，好啊！” 临走前，胡晨阳对李元兵道：“你就是李元兵吧？” 李元兵惭愧地道：“是。” 胡晨阳道：“‘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希望你不要再做反面典型了，光彩吗？” “是，再不会了。” …… 随后，胡市长一行又去了市福利院，在福利院，胡晨阳一一察看了老人们的住房、医务室、食堂和娱乐室。 胡晨阳道：“天气好的话，还是让老人们多出去走走，打打太极拳什么的。” 陈院长道：“是，是要组织老人们多活动活动。” 胡晨阳听取了陈院长的工作汇报，陈院长还特别提到了前不久的胜诉案，说要感谢政fu法律援助中心的张律师。 胡晨阳道：“张律师在不在？” “在院长赶紧把张琪推了出来：“她就是小张律师，现在，又在帮我们打另一件维权官司。” 胡晨阳道：“小张律师做得不错，哎，我问你，你们帮福利院打官司，不收费吧？” 张琪忍住笑道：“不收费，我们提供的所有法律援助，都是不收费的。” 胡晨阳道：“维权只是一个方面，福利院需要得到全社会理更多的关爱和支持。” 陈院长又汇报道：“郧阳大学经常组织大学生志愿者来福利院帮助照顾老人，尤其是节假rì。” 胡晨阳道：“志愿者帮助老人，是件好事，但是也要合理安排好时间，我听说有的地方，平时没人来，到了节假rì，特别是老人节，一下来好几伙人，有的老人一天洗了八回澡，那怎么吃得消？” 大家都笑，这事还真有。 胡晨阳还当场宣布，市政fu拿出30万元捐给福利院，邹局长解释道：“这30万元，是胡市长从市长基金里拿出来的。” “市长基金”，是一个有点模糊的概念，也可以说是“专项费用”，既可以用于救灾、慈善，也可以用于出国考察或招商引资、疏通关系等活动之用。 …… 事情并没有完，有人给检察院写了举报信：反映李元兵还不止有三套房子，他还有mén面，还在某个企业有股份，信中还提到了李元兵的岳父王喜斌也有不少问题。 检察院对这封举报信很是重视，立即着手调查。 其实，市监察局原本也是要对李元兵开展调查的，没想到，让检察院抢先了一步。 第九十章 湿了鞋就洗个澡 第九十章湿了鞋就洗个澡 李元兵与其岳父王喜斌，原来就是财政局的上、下级关系。~~20多年前，李元兵从省财经学院毕业，分在城东区财政局，那时，王喜斌是区财政局副局长，副科级干部，其实也没有太大的背景，就是业务熟，比较受领导器重。 有一次，李元兵跟着王喜斌出差回来，晚了些，王喜斌拉李元兵跟他一块回家吃饭，李元兵推脱不过，就跟着去了。 李元兵长得一表人才，是财政局的帅哥，王喜斌的nv儿王荣娣则长相平平，还高不成低不就的，眼看要成老姑娘了，这回一见到李元兵，她就看中了，一心想跟他好。其实，她还比李元兵大好几岁呢。 当初，王喜斌的老婆还不大愿意nv儿嫁给李元兵，嫌他家是农村人，然而，王喜斌却很支持nv儿，还道：“农村人老实，实在，荣娣这个条件，想找一个她满意的，也不容易，要不，也不会拖到现在。” 那时候，李元兵也不过是个大专生，来到城里工作，也是有些自卑感的，难得局长的nv儿看上了自己，真要娶了局长的千金，可以少奋斗多少年啊，这样一想，已经有些动心了。 在李元兵看来，局长的nv儿虽然不算漂亮，但也不难看，而且还算丰满，每回在他面前lù出xiōng前的深v，也是有些yòuhuò力的。 很快，两人就搞到了一起，匆匆忙忙结婚了，住房还是王荣娣家里提供的。那时，由于李元兵父母都在农村，倒也不存在什么太多的家庭矛盾，最多就是乡下人进城，王荣娣不高兴罢了，你不高兴，老人也就索xìng不来了。 这些年，王喜斌在财政局稳步提升，当过区财政局长，市财政局副局长，一直没离开过财政局，退休之前，是财政局第一副局长。 对于自己没担任过财政局长，王喜斌倒是看得开，他跟nv婿说：“财政局长这个位置，看似风光，没几个干得长的，‘一朝天子一朝臣’，只要换了市长，换了书记，都想把财政局长换成自己的人，只要是自己的亲信，不懂财政这一块都没关系，结果呢，新局长他不懂业务，他还得依靠我们这些财政局的老人。” 李元兵细想一下，还真是这个理，这些年，换了多少财政局长，自己的岳父在财政局却是稳如泰山，地位也是稳步上升，是个真正的实权派。 当然，有些财政局长下台以后，总会迁怒一些人的，王喜斌也难保自己不得罪人的。而且，他年龄也大了，用某些人的话说，他也就是个当副局长的命。 这些年，由于王喜斌在市财政局工作，按亲属回避原则，李元兵就只能在区财政局，也从副股长、股长再到副局长，却也难当上局长，个中原因，跟其岳父没当到市财政局长，也差不多。 王喜斌退下以后，李元兵终于调进了市财政局，还进了一步，当上科长了。 财政局是个实权单位，生财之道很多，捞钱不是问题，问题是如何捞了钱之后还能平安无事？ 在捞钱方面，王喜斌功力不浅。 比如，在企业改制时，城东区茶厂因经营不善，面临改制，在资产评估时，估高估低，完全取决于市财政局，在王喜斌的授意下，至少低估了几百万，而当初买断茶厂的方正平，后来根本就没有正儿八经地经营茶厂，而是利用茶厂的土地，搞起了房地产开发，最后成功转型为郧城市一个小有名气的建筑公司老板。 再如比，几年前，政fu号召农民大量种植黄姜时，是提供了财政扶持的，而在王喜斌、李元兵的cào纵下，以城东区一家黄姜皂素加工企业为名向财政局申请了专项资金，结果，批下来以后，王喜斌让人将资金打入方正平的建筑公司账户，神不知，鬼不觉地就侵吞了国家几百万专项资金。 此外，财政存款也是各家商业银行重点争夺的资金，这里面的“好处费”也是很丰厚的，王喜斌很善于与各家银行打jiāo道，他才不将资金只存在一家银行呢，而是巧妙地利用各家争夺存款的心理，将各家金融机构牢牢地拴住了，逢年过节，那家银行不要向他“表示”一下？ 按国家规定，财政资金不允许存入农村信用社，王喜斌照样在农村信用联社开户。 王喜斌捞钱有术，李元兵是知道的，也曾担心过，矛盾过，还跟岳父表示过自己的担心，怕出问题，王喜斌笑道：“常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既然湿了鞋，干脆洗个澡。” 所以，王喜斌与李元兵之间的关系，不是普通的翁婿关系，而是**窝案的关系。 这些年，王喜斌、李元兵、方政平等人合伙捞了不少钱，但在用钱的问题上，王喜斌还是比较慎重的，自己平时都是骑个自行车上班的。李元兵想买个车，王喜斌都不允许。前年，市里开发“元山别墅区”，王荣娣和李元兵也很想买上一套，还去登记了，结果也被王喜斌制止了，王喜斌道：“就你们二人的工资，买得起别墅吗？别人怎么想？” 王喜斌还道：“你们现在什么也不要想，就是等星星长大了，把他送出国，到时你们再移民，到了那时，什么都不怕了。” 别墅没住成，王荣娣还是有些不甘心，还是在市里的“星港huā园”买了套复式楼，这就是第三套房子的由来。 对nv儿、nv婿买这第三套房子，王喜斌也是很不满意的，只是，买都买了，也就算了。 在王喜斌看来，lù富，是在是件很愚蠢的事情。 …… 胡市长在会上狠批李元兵的事，让王喜斌坐卧不安。最让王喜斌担心的，其实不是李元兵送老娘去福利院的事，这事说破天也就是个不孝的问题，而胡市长那句“有的人，家里三套房子，却将自己八十多岁的老母亲打发到福利院去养老”，这个才厉害，胡市长怎么知道他们有三套房子？ 正是有了这种担心，王喜斌才会让李元兵“快刀斩luàn麻”，不惜跟王荣娣假离婚。 然而，还是晚了。 市检察院反贪局对王喜斌、李元兵的调查取得了重大突破，从王、李二家搜查出来的房产证、现金、存折和古玩、绘画什么时候的，价值超过千万。 这回，检察院可是办了件大案。 严格说起来，王喜斌、李元兵捞的那些钱，相当一部分是平时各单位送的“辛苦费”、“慰问费”等，二千、三千逐笔积累起来的，可以算是“灰sè收入”，单笔金额也不大，但架不住单位多、年头长，累积下来也就成了巨款，这种灰sè收入，一般是不查的，查起来面太大，但谁要是真“倒霉”了，惊动到纪委或者检察院了，那灰sè收入这一块也是要一并清算的。 正所谓“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 事情的发展，有点让人眼huā缭luàn。 李元兵跟王荣娣假离婚，又将老娘接回了家，事情做到这一步，市财政局邹局长也还满意，上午召开了党组会，在邹昌华提议下，大家一致同意恢复李元兵的科长职务。下午，正当邹局长在局里的办公会上宣布恢复李元兵同志职务，同时，语重心长地告诫大家要注意道德修养，要维护财政局干部清正廉洁的良好形象时，检察院反贪局的人上mén来了，当众带走了李元兵和另外二个人，加上城东区财政局的另二位干部，再加上建筑公司老板方政平，一下就抓进去六人，典型的**窝案。 财政局终究还是出了大事，邹昌华的预感也得以验证，接下来，还会牵扯到谁，那就难说了。 财政局出了**窝案，财政局长也难逃其咎，邹昌华压力很大，到了这份上，能不能坐稳局长的位子，很难说了。 这些天，邹昌华也是多管齐下，一方面在局里狠抓廉政教育，健全规章制度；另一方面，态度诚恳地找领导承认错误。 在胡晨阳办公室，邹昌华很是痛心地道：“李元兵的教训太深刻了，我呢，总是认为自己还算了解他，自从胡市长敲打了李元兵，他都做到了离婚，我觉得也算是不容易了，没想到，离婚也是假的，现在一些人，真是太善于伪装了。” 胡晨阳道：“离婚这事，人家是真办了离婚证的，也不能说是假，这事就算了。” 昌华道，“我们局里正在开展廉政教育，要求大家说老实话，做老实人。” 胡晨阳道：“其实，最好的教育，是我们做领导的自身要过硬，要做好表率，你说呢？” “是，胡市长说得太对了，在反腐倡廉方面，胡市长就是我们大家的表率啊。” 胡晨阳一摆手：“我也没那么高尚。对了，那个何九姑老人，她是无辜的，也是你们财政局干部的家属，你们还得关心。” “是，”邹昌华道，“只是，她现在成了**分子的家属，局里也没人愿意管她的事，有避嫌的意思。” “这样啊？”胡晨阳想了一下，道：“那就再送福利院吧。” “是。” …… 王喜斌、李元兵翁婿都“进去”了，王喜斌的妻子也埋怨nv儿：“荣娣啊，这件事，说起来，也是你不好，做太绝了，不应该把元兵的老娘赶到福利院去。” 王荣娣道：“妈，我听人家说：有的老人越活越长，会‘借寿’，那个何九姑，一天到晚烧香拜佛，神神叨叨的，谁知道她在干什么？我有点怕。” 王喜斌的妻子生气地道：“这是什么话，按这个说法，我跟你爸也早点死了算了，省得借你们的寿。” 王荣娣道：“妈，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我亲爸、亲妈，这个不一样。” 第九十一章 一江清水（上） 陶敏之来了。 陶敏之就是陶老大的nv儿。 自从国家决定南水北调工程上马，国务院就成立了“南水北调工程建设委员会”，级别很高，主任副主任分别由两位国务院副总理担任，其他成员，多是部委一把手及各有关省市的政fǔ一把手，清一sè的正部级官员，于长chūn省长也是委员之一。 国家南水北调工程建设委员会下设“国家南水北调工程建设委员会办公室”，简称“南水北调办”，正部级机构，内设六个司，陶敏之就在“南水北调办”工作，目前是机关党委副书记，副局级干部。 陶敏之长相有点像陶老大，微胖，气质不错。 陶敏之此行是来搞调研的，随行的两人，一位是投资计划司的朱处长；另一位是环境与移民司的张处长，都只有三十多岁，年轻，很有部委官员的那种“范”，表面客气，骨子里却是透着优越感。 只是，郧城市长居然这么年轻，让他们有些意外。 省里陪同陶敏之来郧城市的，是新任省南水北调建设管理局局长鲁思杨。 安兴渝出任省会城市市长后，同为竞争者之一的鲁思杨处境有些尴尬，现在调到南水北调建设管理局，也不错，至少，是一把手了。而且，南水北调中线工程浩大，国家也很关注。有机会接触到不少京城要员，或许可以积累一些官场人脉？ 鲁思杨竞争省会城市市长失利，也总结了一下，觉得一个重要原因。还是自己的背景不深厚，关键时刻不给力。 鲁思杨认出陶敏之也是党校青干班的同学。两人都很高兴，免不了说到胡晨阳。 鲁思杨提到胡晨阳时，很是感慨：“胡晨阳就是胡晨阳，至少，我是自愧不如了。” 虽然鲁思杨因为南湾机械厂的事，跟胡晨阳有点不愉快，但事情已经过去。有这么一位有背景的党校同学，鲁思杨还是要珍惜的，过去那点事自然是不再计较。或许，正因为南湾机械厂的事，胡晨阳还“亏欠”了他一笔呢？这笔账不急着让他还，得在关键时刻派上用场。 …… 在zhōng yāng学校时。胡晨阳和鲁思杨都是地方干部。同在一班，而陶敏之是央企干部，分在另一班，家又在京城，跟这些地方上的学员来往得就要少一些。 青干班学员，大多数都比较低调，陶敏之这样的身份。就越加低调。同样，胡晨阳也很低调。胡晨阳在党校也差不多呆了半年，还真不知道陶老大的nv儿竟然跟自己是同一届学员。 起先，陶敏之也是不知道胡晨阳的，但是，那一次，胡晨阳在党校“从政经验jiāo流”会上的表现实在jīng彩，加上有传言中组部李副部长就是专mén来考察胡晨阳的。这使得陶敏之开始关注胡晨阳，一了解。原来这个胡晨阳就是伍家的那个外孙nv婿。 伍家与陶家的关系，陶敏之当然也是知道一些的。 不久后。胡晨阳中途“提前毕业”，率先提拔走了，这事在青干班学员当中引起很大反响，什么叫脱颖而出？这就是了。 去年，陶老大在郧城市视察南水北调中线工程，回去后对胡晨阳也是赞赏有加，还嘱咐陶敏之有机会也去郧城市看看。 陶敏之早就想来郧城市看看，只是，她是机关工委副书记，跟业务没多大关系，下乡的机会并不多，这次来鄂省调研，也是她主动要求来的。 这次调研的二大主题，就是环境与移民问题。 胡晨阳会见了调研组一行，当他与陶敏之见面时，二人似乎都有默契，互认了老同学，却并没有暴lù二家的关系。 陶敏之简单介绍了来意后，胡晨阳道：“首先，热烈欢迎各位领导来郧城市指导工作。” 陶敏之纠正道：“调研，调研。” 胡晨阳笑道：“调研也是指导。” 随后，胡晨阳介绍了郧城市的基本情况，也汇报了正在进行的环境治理和移民工作，特别强调：“去年，陶承启同志来我们郧城市视察，一再叮嘱我们：要送一江清水到京城，这句话，我们牢牢记住了。我们郧城市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源头，目前丹江水库库区的水质，可以达到二类，但这还不够，随着水库加高，库区扩大，会造成水质下降，环境治理的任务还很艰巨，但是，一江清水送京城的目标，我们是绝对不会动摇的，这是硬道理。我们认为，南水北调工程，会在一定程度上影响到郧城市的发展，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南水北调工程也给我们郧城市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 张处长立即抓住了胡晨阳这句话：“胡市长，刚才您提到南水北调工程带来了新的发展机遇，您能说得更仔细吗？” “可以，”胡晨阳道，“郧城市有三张城市名片，分别是车、山、水，车就不用说了，郧城市曾经是二汽的总部，至今仍然是全国最大的商用汽车基地；山，是武当山，这二年，武当山旅游发展得也很快；而郧城市的水资源，以前我们重视不够，随着南水北调工程上马，我们要加速治理环境，治理所有的污染源，这就势必要关闭库区周边的很多污染企业，我们叫‘点源污染’，还有农业污染，我们叫‘面源污染’，如何治理呢？是简单地将这些企业迁移到另一个地方接着造成‘点源污染’呢，还是利用这个难得的机遇，指导帮助企业转型？” 张处长道：“明白了，这个思路很好！” 胡晨阳微笑道：“实际上，当我们成功治理了整个地上水源之后，我们的地下水资源就更为纯净了。在这个基础上，我们的优质地下水资源。也将转化成新的产业。或许，不久的将来，我们会向全省、全国人民提供最纯净的矿泉水。” “太好了！”张处长道，“你们的思路非常清晰！” 陶敏之微笑道：“张处，服了吧？” “服了。”张处长由衷地道。 陶敏之笑道：“对他，我是早就服了。” …… 晚上，客人们是住在郧城宾馆。胡晨阳和分管副市长江川等人都来陪同客人。 当胡晨阳单独和陶敏之在一起的时候，胡晨阳称呼她为“敏之姐”。 这个称呼让陶敏之很满意，笑道：“晨阳，我们这也算是迟到的握手了。” 晨阳道，“在党校时，不知道你也在青干班。后来才知道的。” “我也是。”陶敏之道。“后来才知道你是树军的爱人。” 胡晨阳点点头：“你呢，你爱人在哪工作？” 陶敏之道：“他啊，他在一家信托投资公司工作。” 晨阳道，“你还有个哥哥吧，还在电力系统吗？” “在。” 胡晨阳道：“电力系统，我跟游小明熟一点，他当过成安电站的总经理。” “知道。游小明这人tǐng好玩的。跟谁都称兄道弟，其实，他要算是你我的长辈呢。” “恩。” “晨阳，我想问你几个问题。” “问呗。” “要是有机会去国家部委工作，你愿意去吗？” “没什么不愿意啊，不过，也不会主动要求去。” “那就是说，你还是愿意在地方上工作？” “是。” “为什么呢？” 胡晨阳道：“我是这样想的。在地方上，只要自己肯努力。还是能做一些事情的，所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这句话也比较适合地方上的干部。” “还有呢？” “还有？”胡晨阳道，“我想，在地方上工作，尤其是独挡一面的工作，能力上比较全面吧？” “还有呢？”陶敏之又问。 “还有？”胡晨阳微笑道，“没有了吧？” 陶敏之道：“肯定还有。” 胡晨阳道：“还有就是身不由己了，长辈们希望我在地方上工作。” 陶敏之点点头：“不错。哎，我告诉你一件事，我爸爸想让我哥也到地方上去工作，不是挂职，是踏踏实实到地方上去工作。” 胡晨阳道：“以他现在的级别，到地方上工作，得套个什么职务？” “副省长吧？” 胡晨阳点点头，没说什么，内心却是不以为然，陶老大这样安排儿子，难免让人议论，恐怕也是硬着头皮这样干了。 陶敏之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晨阳，我想听听你的看法，真心话。” 这句话的潜台词是：陶、伍二家的第三代，能不能真正建立起友情，就看胡晨阳此时能不能说真话了。 这是一个需要决断的时候。 胡晨阳道：“晚了一些。” 听到这话，陶敏之笑了，有些欣慰，也有些感动。 陶敏之道：“我爸也是这样说的。他很后悔，当初，就应该把我和我哥都扔到基层，从县里干起，而不是从省里干起。” 胡晨阳道：“已经这样了，最好的办法，就是实干，尽可能多下乡，多接触基层的干部群众。” 陶敏之点点头：“你说得对。我还记得你在党校介绍从政经验，题目就是《下乡》。现在你当市长了，还是经常下乡吗？” 胡晨阳点点头：“是。我喜欢下乡，多下乡，才能听到真话，才能不断地发现问题和解决问题，工作局面自然就打开了。多接触下面的干部，也能发现人才。用人也是一种导向，有时，提拔一个人，会带动一批人；用错一个人，也可能伤害一批人；处理一个人，则会震慑所有人。” 陶敏之道：“一个市长，得管多少事啊，你怎么就有那么多时间、jīng力？又要管好这一大摊子事，还要经常下乡？” 胡晨阳微笑道：“我基本上是个甩手市长，市里的rì常工作，我是不大过问的，都细分给副市长了。” 陶敏之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你厉害，你有些像一个人，举轻若重。举重若轻。”xbaoshu.co m。。 第九十二章 一江清水（下） 第二天，胡晨阳陪同陶敏之等人去了均州市，均州市长王彩荣因为也是女同志，胡晨阳点名让她来陪陶敏之_泡&书& 大家首先去了石鼓镇的“火焰山” 一年过去，这块原本草都不长的赤红sè的岩石岗，现在已经种满了树，成活率达到90% 当初，为了在火焰山上种树，乡里三千民兵上了火焰山，硬是在岩石上钻凿孔眼，用炮钎、雷管、炸药整出了一个个“树窝”，再从山下挑土挑水，种上了一棵棵小树，然后经过一个夏天的jīng心维护，才保证了树苗的成活，确实很不容易 听了火焰山上种树的故事，陶敏之他们也是很感动 胡晨阳介绍说：“实际上，这些赤红sè的岩石岗，在地理学上有个很好听的名字，叫做‘丹霞地貌’，‘丹霞’，如红sè晚霞一般，很美有人说，赣源省、鄂省都是革命老区，是红土地，其实不光是因为她是革命老区，也是因为她本身就是红土地，随处可见‘丹霞地貌’，比如赣源省的龙虎山，红军‘四渡赤水’的那个赤水，还有苏轼宝书网的‘三国周郎赤壁’，赤壁也是丹霞地貌” 朱处长很少开口，这时也忍不住说了一句：“长知识了” 胡晨阳指着火焰山道：“世界上，很多著名的丹霞地貌都申请了世界自然遗产，我们有个想法，想把这一片火焰山开辟为省一级地质公园，可以发展旅游” 那位带领三千民兵上火焰山种树的武装部长郭志，如今已被破格提拔为石鼓镇党委书记 郭志向大家介绍了石鼓镇的情况 石鼓镇因千年“石鼓关”而得名石鼓关自古为中原民众朝拜武当的必经之路，也是入川达陕的咽喉要塞西汉末年刘秀就是在石鼓镇首胜王莽，逐步建立起了东汉王朝 现在，因为南水北调工程，石鼓镇原有的一点工业基础几乎都被迫关停或者迁移，在这种情况下，石鼓镇如何走出一条适合自己的发展路子，具有典型意义 郭志汇报道：“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既要治理好环境，确保一江清水送京城，又要解决农民致富奔小康的问题，压力很大俗话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吃山’就是胡市长刚才说的，发展旅游，建材，在旅游发展方面，我们要重点开发好双龙峡、太极峡二大景区另外，我们计划在确保不影响丹江水库库区的情况下，在火焰山深处{///书友上传}建一个石材工业园区；‘吃水’，就是通过招商引资，搞天然水和果汁、饮料生产” 张处长道：“难怪胡市长昨天说得那么自信，原来，下面早都计划好了” 陶敏之道：“这叫强将手下无弱兵” 胡晨阳笑道：“哪里，我倒是向下面的同志学到很多” 临近中午，胡晨阳道：“石鼓镇的农家乐旅游搞得不错，我们可以去看看中午就在农家乐吃饭” 结果，大家又去了“农家乐”所谓“农家乐”，已经不是单指某一处乡村酒家或者旅店而是泛指一种兴的旅游休闲形式，胡晨阳他们现在来到的一家“农家乐”，院子很大，鸡、鸭、鹅都是自然放养，蔬菜也都是自家种的，从不打药院子里的柑橘树上也是果实累累，主人介绍说，树上的果实是故意不采摘的，就等客人来现摘现吃，吃不了还能带走 大家采摘了一些桔子，或许是因为这些桔子留在树上的时间长，风味还真是不一样，甜，水份也多 吃饭时，桌上以鲜蔬菜为主，连炒鸡蛋都比城里的鸡蛋要香啊 …… 随后，胡晨阳又陪着陶敏之一行去了郧南县的黄姜工业园区 黄姜工业园区也是胡晨阳来郧城市以后搞起来的，此举得到了省里的充分肯定 事实上，治理黄姜污染，也是环境治理的一个重中之重 郧南县的黄姜工业园区，实际上是强制xìng推行黄姜皂素生产工艺，当然，工艺之所以能被接受，也是因为皂素生产企业在采用工艺以后，确实增加了经济效益 对于这个黄姜工业园区，陶敏之起初没有感觉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张处长却是给予了很高的评价 张处长道：“去年我在陕南地区调研，就发现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全省种了约60万亩地的黄姜，皂素加工，给当地河流带来相当严重的污染，当地zhèng fǔ压力很大，很头疼，也很无奈，因为这个污染面太大了，又涉及到广大农民的收入问题，很难下决心说实话，这次来郧城市之前，我最担心的，就是你们如何治理黄姜污染？没想到，你们通过改进皂素生产工艺，比较好地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个很了不起你们的经验，不但可以在全省推广，可以在全国推广” 胡晨阳道：“谢谢” 张处长道：“哎，要谢谢你们才对陕南地区，也是汉江的上游地区，是丹江水库的源头，如果他们把上游的水源给污染了，那你们郧城市再怎么治理环境，也是被动的” 陶敏之道：“张处长说得对，要谢谢你们创造了经验有了郧南的经验，接下来，就是如何在全省、全国推广了，这个宣传推广工作，我们南水北调办要去做” 胡晨阳道：“那太好了，我代表300多万郧城人民感谢你们” 朱处长道：“这次来郧城市，不虚此行了” …… 后来，胡晨阳再次与陶敏之单独交流时，陶敏之信心满满地道：“这次调研我们比较一致的看法是：收获很大，郧城市无论是环境治理还是移民工作，都做得很扎实，比较放心” 胡晨阳道：“谢谢” 陶敏之道：“晨阳，这次同我一起来的二个人，朱处长，张处长，在我们南水北调办都是不错的业务骨干，这两人，你看好那一个？” 胡晨阳略加思考，道：“两人都不错，如果要说看好那一个，那我看好朱处长” “为什么？”陶敏之问道 胡晨阳微笑道：“朱处长话不多沉默是金我看好他” 陶敏之这才道：“厉害你说的没错朱处长已经报了副司长，不过还没批下来” 胡晨阳点点头，并没有因为猜中了而得意 陶敏之道：“朱处长这人，工作踏实，文笔也好，主任很器重他的，你别看张处长口才不错真要写调研报告时，还得朱处长来执笔这个人，你可以好好跟他结交一下” “好”胡晨阳道，“郧城市是南水北调中线工程的源头，还要请你们多关照啊” 陶敏之道：“那是肯定的我能帮上的，一定会帮不过，如果我哥的事定下来了，我可能就会回电力系统了” 胡晨阳明白了难怪她要让胡晨阳跟朱处长好好结交一下，是她自己可能要离开“南水北调办” 细想一下也不奇怪，“南水北调办”只是陶敏之的一个跳板从她担任的职务就可以看出，机关工委副书记，管事不多，级别却是上去了 陶敏之道：“晨阳，这次来郧城市，从你身上学到不少东西” 胡晨阳微笑道：“敏之姐，我也跟你学到不少东西” “你就别跟我客气了哎，网上那个TZD名单，你有注意到吗？你也榜上有名呢” 胡晨阳道：“知道有这么回事，怎么老有人搞这些无聊的东西？” “无聊？”陶敏之有些意外，“至少，大部分是事实啊” 胡晨阳道：“我觉得，真的不要理会这个名单在这个名单上又怎么样？不在这个名单上，又怎么样？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踏踏实实走出来的，不是民间的算命先生算出来的” “那倒是” …… 一行人回到市里时，红玉书记会见了陶敏之一行 红玉书记一句话，差点暴露了陶敏之跟陶老大的关系 红玉书记道：“敏之啊，去年，你父亲来郧城市视察，你怎么没跟着来啊？” 陶敏之“恩”了一声，把话题扯开了：“万书记，这次我们来郧城市调研，收获很大” 红玉书记也只好跟着打官腔：“还要请你们多指导” …… 后来，鲁思杨瞅了个空子悄悄问胡晨阳：“哎，晨阳，红玉书记刚才说陶书记的父亲来郧城视察，她父亲是谁啊？” 胡晨阳装傻充愣：“不知道是谁” 鲁思杨有些失望：“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 胡晨阳道：“她可是你的上级对口部门，你都不知道，我怎么知道？” 鲁思杨还是半信半疑：“你要是不知道，也不会专门陪她几天” 胡晨阳摇头：“老同学，我是因为你下来了，专门陪你几天，你倒好，不领情” 鲁思杨道：“你就忽悠” …… 陶敏之一行的调研报告，果然是由朱处长cāo刀，其它人打牌的打牌，看电视的看电视，朱处长则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写报告，几个小时之后，就拿出了初稿 之后，朱处长请胡晨阳到他房间，说是请胡市长给把把关 报告就在手提电脑里，胡晨阳看过以后，赞叹道：“朱处长厉害” 朱处长道：“哪里，主要都是你的思路，稍加整理，就是一篇好东西” 胡晨阳道：“你就别谦虚了，以后，还要请朱司长多关照了” 朱处长脸sè稍变：“哎，这个不能开玩笑的” 胡晨阳微笑道：“我怎么敢拿部委的领导开玩笑？” 朱处长压低声音道：“你知道陶书记的身份吗？” 胡晨阳道：“当然知道，我们两家是世交” 朱处长愣了一下，道：“难怪” 随即，朱处长道：“这次出来调研，最大的收获，是认识了胡市长” 胡晨阳微笑道：“叫我晨阳” “好，你也叫我宏民”(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第九十三章 两个秘书 省委办公厅打来电话，12月下旬，省里会召开全省经济工作会议，请郧城市准备一个典型发言 典型发言，这无疑是省里对郧城市今年工作的充分肯定 谁代表郧城市发言呢？胡晨阳主动提出：“当然是红玉书记上台发言啦，必须的” 红玉书记当然也要谦让一下：“晨阳市长，还是你来” 胡晨阳道：“肯定是一把手上台发言了要不然，省里有人会有想法，怎么搞的？怎么到处都有胡晨阳啊？” 红玉书记笑了，也就不再推让 既然确定是红玉书记发言，发言材料自然就由市委那边搞 郧城市的发言是否jīng彩，很大程度上要取决于这个材料的水准了 市委那边，刘婷虽然是红玉书记的秘书，但大的文字材料，她还拿不下来，得靠那些男秘书 目前，市委那些秘书们当中，文笔最好的，是刘成龙，红玉书记的这篇发言稿，也就交给了他来搞 几天之后，刘成龙拿出了一个初稿，这个材料，对郧城市今年以来所取得的成就，总结得还是比较全面的，红玉书记看过以后，基本上是满意的，只是，觉得后面一部分关于明年的工作思路，过于简单了些，让他拿给胡市长看看，提提意见 材料送到市zhèng fǔ这边，王均先快浏览了一下，然后再送给胡晨阳 胡晨阳看过以后，把王均叫进来 胡晨阳问道：“王均，这份材料，你看一下，提提意见” 王均道：“刚才我粗粗地看了一下” “哦，有什么意见？” 王均道：“还行，总结的比较到位了，尤其是突出了加快发展这个主题” 胡晨阳道：“恩，有没有发现什么问题？ 王均想了一下道：“就是关于明年的工作打算，谈得不多，也没谈出什么亮点” 胡晨阳道：“这是因为写材料的人本身对明年的工作就想得不多” “是，要不要跟他们反馈？” 胡晨阳道：“简单说二句就行了，你呢，抓紧时间考虑一下明年的工作开完省里的会，市里也要开会，用得上” “是”王均跟了胡晨阳这么久，也学会了打提前量 做秘书的，上班时很难静下心来搞材料所以，王均下了班以后，跟贺小娟打了个电话，说自己要加班搞材料，晚上别等了 晚上10点钟左右时，王均接到刘成龙的电话 刘成龙道：“王大秘，在家干吗呢？” 王均道：“我在办公室呢**泡!书*” 刘成龙道：“哈，你也在办公室啊？” “恩你也在啊？” “都是苦命人啊红玉书记那个讲话稿要返工么” 王均道：“没事，你老兄是高手” 刘成龙笑道：“什么高手，脑子都枯竭了哎，听说胡市长的茶叶好，我还没口福品尝呢” 王均道：“那你过来，我给你泡上一杯” “好” 几分钟后刘成龙就来了 刘成龙还不到50岁，很胖一看就是平时好静不好动的人他的脑门发光发亮，有人开玩笑说：刘成龙脑门上一天能出二两油“回收”一下，家里炒茶是足够了 刘成龙这人，文笔不错，就是有个毛病：有时管不住自己的嘴，话多有时，领导在台上作报告，他在台下说：“这都是我写的”也许，他就是想显摆一下自己，但领导听了，难免有想法 有了这些毛病，领导即使欣赏他的笔杆子，也不愿意带在身边当秘书，所以，刘成龙也就只有在办公室当文字秘书，为他人做嫁衣 刘成龙担任正科时，王均连副主任科员都不是，那时，大家都说刘成龙前途无量然而，十年过去，刘成龙依然还是正科 这些年，同为笔杆子，刘成龙跟王均关系一般，甚至多少还有点你不服我、我不服你的意思 以前，刘成龙在王均面前还是多少有些优越感的不过，现在的王均，也已经是正科了，又跟着年轻有为的胡市长，没人再敢小瞧他了 刘成龙还发现，王均这小子，这二年变化挺大的，以前这小子也是有点狗脾气的，现在，跟了胡市长，学会了低调，连笑容都有些“神似”胡市长，有点脱胎换骨的意思 刘成龙这么晚来找王均，就是为修改讲话稿的事，也就是充实关于明年的打算，刘成龙绞尽脑汁，总觉得不满意，如果自己都不满意，领导又怎么会满意？ 想来想去，刘成龙不能不在心里承认：郧城市这一、二年局面打开了，跟换了市长有很大关系，胡市长抓发展很有一套，又善于抓落实，执行力很强机关就是这样，大家都习惯了做表面文章，却忽略了：执行力也是生产力 刘成龙相信，关于明年的工作，胡市长肯定有他的想法，只是，刘成龙不好直接去问胡市长，那就只好去找王均，看看能不能从他那里掏到些东西？ 其实，王均何曾不明白刘成龙的心思？ 王均还真给刘成龙泡了一杯胡市长家乡的养生茶，刘成龙赞叹道：“好茶啊，还是王大秘有口福啊” 王均道：“我算什么大秘，严格地说，只有那些秘书长、副秘书长才算是大秘，再加上市委书记的秘书” “刘婷？”刘成龙道，“刘婷就是运气好，遇上市委书记是女的，成全了她，文字材料呢，还得我们这些男秘” 这些话，其实是不应该说的，有抱怨领导、贬低同行的意思 王均打着哈哈道：“刘婷也姓刘，你也姓刘，反正都是你们刘家人” 刘成龙也自觉失言，哈哈一笑，道：“刘婷不错她老公在交jǐng，刘婷逼着她老公戒了烟，人家送给他老公的烟全都给我了，哈哈” 王均嘿嘿一笑：“大哥，少抽点烟” 刘成龙道：“我也想少抽啊，晚上熬夜写材料不喝茶，不抽烟，哪来的灵感？” 王均道：“胡市长倒是教了我一招，他说，脑子用累了可以打打太极拳，说不定会有些灵感，我试了一下，有点效果” 刘成龙道：“这个叫做心诚则灵” 闲聊了一阵，刘成龙这才说道：“王均，我给红玉书记写的材料，你也看了？” “看了”王均道，“写得好老兄的文笔没得说” 刘成龙道：“你先别表扬我知道这个材料，后面部分有点虚，关于明年的发展思路，谈得不多” 王均表示理解：“明年的打算，也是不好写，上面的盘子还没定领导又没提出一个大致的思路，全靠我们瞎琢磨是不好写” 刘成龙道：“哎，关于明年的工作不知道胡市长有什么考虑？” 王均道：“应该是有些想法的，不过，他也没跟我说啊” 刘成龙有些失望 王均道：“不过，半个月前，胡市长主持市长办公会，就要求各单位、各部门思考明年的工作，把各个部门的想法汇总一下，也就差不多了？” 刘成龙眼前一亮：“对啊唉，是我写材料写晕了” 王均微笑道：“即使材料报上来了，还得有高手归纳、提炼” 刘成龙心情大爽：“那是否则，要我们这些人干什么？” “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们搞材料的，怕就怕这个‘无米之炊’” 两人越谈越投机 刘成龙喝了口茶，再次赞叹：“好茶这茶有余味” 王均起身拿出一包茶叶，道：“这包茶你拿去，多喝点茶，少抽点烟” “谢谢”刘成龙也不客气，“你小子提了正科，也没请客，这个就当请客了，不过，还是拿人家胡市长的茶叶请客，哈哈” 王均笑道：“哪天，我请你就是了，叫上嫂子” “好”刘成龙心道，王均真是进步了，请个客的事，也搞得这么郑重其事，还要叫上老婆 刘成龙感慨地道，“一个当秘书的，最大的幸运，就是跟上了一个好领导啊” …… 第二天，刘成龙跟刘婷说了要各单位报明年的打算，刘婷道：“大哥你放心，这事我让秘书科打电话催” 还不错，一天功夫，大多数单位都报来了材料每送来一份材料，刘成龙都要迅阅读，从中寻找什么时候观点、思路、举措、提法，将已经浓缩的材料，再度浓缩、压榨 当然也有些材料纯粹是应付了事，写得毫无意，看完以后竟一无所得，气得刘成龙骂道：“写得什么狗屁东西”骂完，将材料揉成一团，狠狠地摔进字纸篓里 晚上，刘成龙又在自己的办公室加班，脑子也高度亢奋，烟是一根接一根抽，茶也换了三杯，不过，从王均那拿来的茶，他没舍得拆封 今晚，市委办公楼里有一间办公室的灯，通宵亮着 …… 第二天，市委传出一个噩耗：市委办秘书刘成龙死了，估计是心肌梗塞 刘成龙是倒在工作岗位上的 刘成龙的死，让王均很震动，就在前一晚，两人还在一起交流写材料的事啊，一个活生生的人，说没就没了 市委秘书长毕建敏给胡晨阳打了电话：“胡市长，刘成龙同志去世了，材料还没写完，人就倒下了” 胡晨阳道：“老刘是个好同志” “是”毕建敏道，“材料还得搞啊，红玉书记的意思，材料的前半部分，已经不错了，就是后半部分要充实一下，目前，文笔最好的，也就是王均同志了，能不能请王均同志把这个材料搞完？” 胡晨阳道：“可以” 放下电话，胡晨阳把王均叫进来，道：“王均，红玉书记的讲话稿，你帮着搞一下” “好” 胡晨阳道：“健康很重要啊等你忙完这个材料，我教你一个练功方法” “太极拳啊？” “不是比太极拳简单多了”(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第九十四章 两个秘书（下） 刘成龙是倒在工作岗位的，大家都很悲痛，在刘成龙的追悼大会，组织对刘成龙的评价也很高，用了“鞠躬尽瘁”四个字。 刘婷更是哭得很伤心。确实，刘成龙平时帮她分担了很多文字工作。 对于刘成龙的猝死，后来有一种说法：刘成龙是在单位加班，发病时因为没人在身边，耽误了抢救时机。如果是在家里发病，如果发现得早，或许能抢救过来。 刘成龙为什么不在家里加班呢？原因还在于抽烟太多，家里空气不好，又损害健康，老婆会管。 市里决定：近期组织一次机关干部体检，为不影响rì常工作，体检安排在周六、周rì进行。 …… 王均接了续写材料的任务，心情格外不同，一份材料，竟然经历了这样的“命运”，让人感叹人生的无常。 同时，王均也有不小的压力。这份材料，意义格外不同，有点完成刘成龙遗愿的意思，这份材料要是没搞好，刘成龙岂不是死不瞑目？再说，这份材料如果没写好，不光是领导不满意，大家也会说，刘成龙一死，郧城市竟然找不到一个好笔杆子了。 胡晨阳看出了王均的压力，道：“王均，你也不要压力太大，关于明年的工作，也就是个大致的思路，还不是zhèng fǔ工作报告，不需要太严谨。我想了一下，你可以从这样几个方面去写：首先，还是要突出发展这个主题，调子可以高一点，比如，发展是执政兴国的第一要务。关于发展速度，两个略高于，一是增长速度略高于全省平均水平，二是招商引资略高于全省平均水平。其次，深化改革，这个包括很多方面了。挑几个重点的谈，比如国有企业改革，大型企业改制的方向是混合所有制。中小型企业改制的方向是民营企业。农村改革，一是土地二轮延包，二是鼓励土地流转，发展多种形式的适度规模经营；三是jīng简乡镇机关工作人员。推动‘七站八所’整体转制……” 王均都记下了。 胡晨阳道：“第三个大的方面，就是抓好民生工程。八大工程或者十大工程，具体是哪几项工程，你从各个单位、部门的工作思路里面去找。” 王均笑道：“是，这个要理一下。” 胡晨阳接着道：“第四个大的方面。就是打造服务型zhèng fǔ，重点是进一步清理、减少和规范行政审批，全面推进依法行政，推行集中式办公和窗口服务，根据我们郧城市地处山区的特点，还要坚持推广造地工程，同时解决好土地配置问题，再一个就是大力推进千名干部下基层帮扶活动……” 听了这些。-王均心里踏实多了。同时也感到了自己的差距。这些思路，胡市长几句话就理清楚了，自己呢，比刘成龙也强不了多少，要不，压力也不会这么大。 …… 12月中旬。全省经济工作会议在省里举行。 这次会议的主要内容，一是传达贯彻全国经济工作会议jīng神。二是部署明年的经济工作。 午的大会，省委记关国富作了题为《坚定不移地推进科学发展跨越发展》的报告。 胡晨阳理了一下。关记的报告，有几点新意： 一是鄂省要构建促进中部地区崛起重要战略支点。这个提法，是北辰同志在听取鄂省省委记关国富汇报工作后提出来的，意义非常深远。 二是推进“一主二副”。所谓“一主二副”，就是确定武汉为特大级中心城市，再将另外二个城市确定为“副中心城市”， 关记在提到这一点时说：“没有列入副中心城市的地区，你们也不要有什么怨言，要向人家郧城市学习，郧城市既不在武汉经济圈，也不是副中心城市，二汽总部还搬迁了，在这样的不种情况下，郧城市的发展发而加快了，呈现了强劲的发展势头，这就是事在人为。这次会议，我们还特意安排了郧城市作经验介绍。” 三是要抓好党委记队伍建设，也就是选准配强各级党委记，这样才能带班子、带队伍。 四是要推进年轻干部成长工程，为年轻干部提供一个充分展示才智的大舞台。 下午的大会，是交流发言，省发改委主任谈了明年全省改革发展思路，安兴渝代表武汉经济圈发言，着重谈了武汉经济圈的协调分工、合理布局、相互协作问题。 红玉记记排在第三个发言，发言题目是《抢抓机遇，实干兴市》，给人一种强烈的印象：郧城市的发展，不是天掉下来的，也不是zhōng yāng、省里拿钱堆出来的，而是真抓实干干出来的。 关于明年的发展，郧城市的态度很明朗：三个高于：GD高于全省平均发展速度，人均收入高于全省平均增长水平；招商引资高于全省平均增长速度。这个调子，比胡晨阳交待给王均的还要高，据说，这是省里在审核郧城市经验材料时提出的要求，目地就是希望郧城市给全省尤其是“非中心地区”带个好头。 …… 这次，刘婷和王均都跟着各自的领导来了省里。 记、市长都去开会了，刘婷和王均这些领导秘也没闲着，有的已经在着手准备回去后如何传达这次全省经济工作会议jīng神了。 会议发了二个文件袋，刘婷和王均拿到文件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到宾馆附近的复印店复印二份，从现在开始，他们要像两位开会的领导一样，认真阅读这些材料，吃透级jīng神。 刘婷比王均还小二岁，长得比较文静，父母是一般干部，在市委办时，刘婷原来是当机要秘，只是红玉记来郧城市工作后，想选一个女秘，这才选中了刘婷，虽然文字差了点火候，但从一开始就确定了：大的文字材料。可以让老刘他们帮助搞。 王均就不同了，王均之所以能当胡市长秘，首先还是他的文笔让领导认可了。 作为刘婷来说。刘成龙走了，现在，市里最好的笔杆子，就是王均了。以后，在文字材料，起担纲作用的，估计就是王均了。 所以，刘婷很想借这次机会。跟王均搞好关系。 两人在一起，难免要说到刘成龙。 刘婷此时说到刘成龙，眼圈都红了，道：“老刘给我的帮助太多了，真没想到，他就这样走了。” 王均道：“我也没想到，就在出事前一天，我也在办公室搞材料。老刘还来找我交流呢。现在想起来，都有点怕，做梦都会梦见他。” 刘婷道：“老刘是好人，不会害你的。” 沉默了一会，王均道：“这次，老刘去世了。才有人想到，其实。早应该给老刘一个副处级待遇了。” 刘婷道：“老刘也是得罪了领导。” 得罪了谁，她却不说。 王均道：“以前。我也得罪过一个领导，此人断定，‘王均这小子，没有一个领导会重用他’。” 刘婷道：“有些人就那水平。” 王均道：“其实，他说得也没错，要不是遇到胡市长，我也许真让他言中了。” 刘婷道：“大家都说，你这二年变化很大。” “是。跟胡市长学到很多东西，做人，做事，都学到很多。” “听说，胡市长也是秘出身。” “对，他也不容易的，也曾经遇到过坎坷的。” “是吗？”刘婷道，“他才35岁？就已经是正地级了，王均，跟这样的领导，你有福了。” “你也不错啊？”王均道，“红玉记人也很好，也是很有前途的。” 刘婷道：“红玉记是很好，可是，她也来了几年了，我估计，不会总是呆在郧城的，她一走，我的历史使命也结束了。” 王均看了刘婷一眼：“就算红玉记调走，也会安排好你的。” 刘婷道：“我一个女同志，差不多就算了，也不去多想了。” “女同志从政，很难，但也有优势，以后，争取下去当个副县长。” 刘婷犹豫了一下，道：“没想过，我觉得，能在市里那个部门搞个副职也不错的。” 王均道：“还是要下去。胡市长跟我说过，在我之前，他二个秘，离开领导之后，都是去了基层乡镇当一把手。” 刘婷道：“以后的事，先不去想了，先考虑当前。王均，你知道，以前，市委有什么时候大的材料，都是刘成龙他们帮着搞的，这次，红玉记的发言搞，也是你帮着搞的，写得真好！现在，大家都公认，你是第一号笔杆子了，以后，我还得向你请教，求你帮忙。” 王均道：“没事，都是为了工作。”这就是算是答应了。 刘婷大喜：“谢谢你。我会报答你的。” 王均看了刘婷一眼：“用不着这么郑重其事。” “真的。”刘婷一把抓住王均的手，热切地道，“我们都是郧城人，又是同龄人，我很希望我们能一帮子互相帮助。” 这个表白，再加这个肢体语言，让王均有些紧张，沉默了一会，王均略为挣脱，刘婷也就很敏感地松开了手，心里有些失望。 王均道：“胡市长对我说过一个道理，人生有三助，天助，他助，自助，天助就不用说了，那得运气好；他助呢，也要运气好，说通俗一些，就是得贵人相助。比如，你遇到红玉记，我遇到胡市长。这都是你我生命中的贵人。其实，长期以来，刘成龙对你的帮助也很大，他应该也算是你的贵人，不要忘记他，有机会的话，也给他的家人一些帮助。” 刘婷肃然道：“我会的。”xbaoshu.co m。。 第九十五章 场内场外 这次的全省经济工作会议，最让大家关心的，还是二个“副中心城市”的设立。!。 “副中心城市”，准确的说法叫“省域副中心城市”，最早是由鄂省的一位学者提出来的，理由是：由于鄂省地地广人多，地域芝窄西宽，而省会城市武汉又偏于鄂东，在这个“主中心城市”之外，客观需要在鄂西确立一个“省域副中心城市”作为省会城市的“二传手”，定义为：在一个省范围内，经济实力较周边地市强大，经济辐shè力超出了自身管辖的行政区范围，拥有独特的优势资源或产业，且与主中心城市有一定距离、未来能够带动周边区域发展的大城市或特大城市。 所谓“副中心城市”只是概念较有新意，实际，对于那种经济实力强于一般地市的城市，省委历来就是重视的，比如赣源省的章贡市，叫做“赣南经济试验区”，市委记早就是省委常委。 对于这二个“副中心城市”的设立，与此前的“武汉经济圈”差不多，有些人内心对此是不以为然的。 当然，也有兴高采烈的，认为二个“副中心城市”的设立，为自己所在的城市的发展，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会场内，二个副中心城市的记、市长调子都很高：坚决拥护省委决策，千方百计把副中心城市的经济搞去，同时，也呼吁省里加大对副中心城市的政策倾斜和资金支持，等等。 而那些本来就在武汉经济圈之外的偏远地区，这次又没有列入副中心城市，心里就复杂了。 有的接近副中心城市的地方，希望副中心城市的发展能辐shè到自己所在的区域，同样，也有的人担心：多出一个“副中心城市”，以后，是不是事事都要听“龙头大哥”的了？那岂不是多出一个一个婆婆？ 还有的人说得更绝：“什么‘主中心’，‘副中心’。多中心，就是没中心，省里这样搞。其实是在分自己的权，以后会后悔的。” 也有的说：“副中心城市”的设置是有道理的，以后，副中心城市发展起来了。就可以成立一个省或者直辖市了，就好比美国有50个洲，我们国家这么大，分成50个省，取消地一级。或许更合理？ 这样一讨论，话题就扯得更远了。 当然，这些记、市长也不可能跳出来公开反对或者质疑省里的决策，大家一般都是在会场之外议论一下副中心城市的事，他们更感兴趣的是：“二个副中心城市的记，是不是都要高配，也就是进入省委常委？” 已经有征兆了，前不久。传更新省委决定：省委统战部长由省委秘长兼任。原省委常委、省总工会主席也由宣传部长兼任，也就是说，空出两个常委名额了，两个名额给谁？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留给“副中心城市”的一把手了。 这二天，参加全省经济工作会议的人们没少议论这事。当然，也有暗中活动的。 晚。胡晨阳独自去了刘家麟部长家。 到家以后，刘部长还没回来。只有连素娟和保姆在家。 连素娟还是喜欢种花，前二年，她在赣源省种的那些花，搬家时都送给伍冬妮了。 其实，当时，伍冬妮还劝她别搬家了，以后就在隐士路养老。 连素娟道：“我们家跟你们家不同，乔记是调到zhōng yāng工作了，老刘是到外省工作，不好意思再占隐士路的房子。” 其实，只要连素娟不跟来鄂省，就“厚着脸皮”住在隐士路，省里还真不好逼她搬家。 其实，连素娟还是离不开刘家麟，这对夫妇的感情真的是很好。 连素娟很关心可儿，每次见到胡晨阳，都要念叨。 “可儿过了年就应该有四岁了？”连素娟道，“真快啊。” 胡晨阳道：“是，打算明年就让她小学。” “明年？小了点？” “不小。”胡晨阳道，“我就是五岁读小学的。与其读什么学前班，不如干脆一年纪。” “也是。你跟树军，美中不足，就是长期两地分居。” 晨阳道，“我跟树军结婚时，她级别比我还高，长辈们又不让我在省里工作，树军也不可能跟我下到县里去，只好二地分居。” 连素娟道：“树军经常跟我打电话，她还是想跟你在一块的。” 胡晨阳摇头：“她如果是处级，勉强还可以给她安排一下，可她又搞到副厅级了，怎么安排？” 连素娟笑道“这是省里的意思，她也不好拒绝。这年头，只有跑官要官的，哪有主动说谢绝提拔的？那不成怪物了？” …… 晚九点多，刘家麟才回家了，见了胡晨阳，道：“这几天，热闹得很啊。” 胡晨阳笑道：“搞出二个副中心城市，能不热闹吗？” 刘家麟道：“二个副中心城市的一把手进省委常委，基本定了，中组部也同意，但不增加常委职数。” 胡晨阳道：“那更热闹了。” 刘家麟道：“是啊。有的人想进常委；有的人想，你进了常委，那不是有人要退下？谁退？” 胡晨阳道：“那就是说，有的人不但进不了常委，市委记的位子都得交出来。” “对喽。”刘家麟道，“还有的人，他去那个副中心城市当记，他还有条件，得把现有的市长也换了，换一个他满意的，有人还指名道姓，想要你这样的人去他那当市长，你很吃香呢。” 胡晨阳道：“难怪，这二天，有人看我的眼神，都有点怪怪的？” 刘家麟哈哈一笑：“你怎么想？” 胡晨阳道：“如果征求我的意见，我不想离开郧城市，我对郧城市有感情了。真的，拿郧城市和庐阳市作个比较，郧城市条件挺好的，人口比庐阳市少100多万，财政收入却高出四分之一。zhèng fǔ有财力做一些想做的事，我觉得挺好的。” 刘家麟道：“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让你去副中心城市当市长。对你最有利的是：几年以后，如果你有机会接任市委记，可以直接入常。但是，在一个副中心城市当市长。因为市委记是省委常委，通常都是比较强势的，喜欢搞自己的那一套，对你来说，可能会有些束手束脚。” 胡晨阳点点头。这个道理他很明白，胡晨阳也喜欢搞自己的一套，跟个省委常委搞在一起，谁听谁的？ 刘家麟接着道：“继续呆在郧城市，也有一个好处：你跟红玉记配合得不错，她也很支持你放手做事，另外，红玉记提拔的可能xìng比较大。这样。下一步，你接市委记的可能xìng比较大，道理很简单：出成绩，出干部。” 胡晨阳道：“我对郧城市的发展很有信心。” …… 胡晨阳从刘家麟部长家出来时，心里比较踏实了，他和刘部长基本达成了一致：以不变应万变。不要去渗合什么“副中心城市”的事，把郧城市的事情做好。比什么都强。 回到省委宾馆，鲁思杨就等在胡晨阳的房间里。 胡晨阳道：“嘿。你老兄什么时候来的？” 鲁思杨道：“等你半小时了。” 胡晨阳道：“你怎么不早打电话？我要知道你在等我，我早回来了。” 鲁思杨道：“算了，别耽误你的大事。” 胡晨阳一哂：“我有什么大事？” 鲁思杨道：“得了，这种关键时刻，你还坐得住？” 胡晨阳道：“听你这么一说，我好象在蹿下跳？” 鲁思杨道：“老同学，别绕圈子了，好不好？” 胡晨阳正sè道：“行，有事你直说。” 鲁思杨道：“设立二个副中心城市，一把手很可能入常，你有什么想法？” 胡晨阳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我们郧城市一不在武汉经济圈，二不是副中心城市。” “地域是死的，人是活的，晨阳，你老兄不想在郧城市退休？” 胡晨阳一笑：“那也不错啊，退休以后，打打太极拳，挺好的。” 鲁思杨道：“行啦，别装了，直说，有人想推荐你担任某个副中心城市的市长。” 胡晨阳看了鲁思杨一眼：“这么好的事，你应该争取啊，干嘛找我？” 鲁思杨道：“我怎么不想争取？我也在争取，我们一块争取，我到另一个副中心城市去当市长，你先挑，我拣你剩下的。” 胡晨阳一下明白了：鲁思杨这是拉自己结盟来了，双方互相帮忙，最后共同摘取二个“副中心城市”市长的“挑子”。 更准确地说，是鲁思杨及他身后的人实力不够，想借助胡晨阳身后的力量。 胡晨阳现在更明白了，刘部长刚才在家里为什么会跟他说那些话，显然，已经有人把这些意思转达给了刘部长，而刘部长是帮助胡晨阳站在一个更高的层面分析、思考问题的。 胡晨阳心里早有定论，表面却是有所心动的样子。 鲁思杨道：“晨阳，我还年轻，今年35？再干一届，下一届，如果能接副中心城市的记，就直接入常了，40岁的省委常委，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全省找不出第二个。” 胡晨阳道：“思杨，按你这个说法，是不是不在副中心城市当记，就没有机会提拔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就对了。”胡晨阳道，“我不喜欢这山望着那山高，真的，组织让我到郧城市工作，我已经很满意了。” 鲁思杨有些失望：“你这个家伙，搞不懂你，现在，很多人都在……你却不想动一下。” 胡晨阳道：“我真是不想去国，当然，别人想动，我也能理解。” 鲁思杨道：“那你能帮我一把么？” 胡晨阳道：“能帮的，自然会帮。” “你能不能陪我去见一下刘部长？” “老兄，你不了解刘部长，他对这种事，相当反感，去了，反而更糟糕。” “这样啊？”xbaoshu.co m。。 第九十六章 看图解说（上） 全省经济工作会议结束之后，部分地市的记、市长接到省委通知：暂时不要急着赶回去，等待省委主要领导约谈。!。 谁都知道，这时候领导约谈，恐怕跟人事调整有关。 胡晨阳也接到通知，要求他留下来，红玉记却是先回去了。 接到通知的人，都老老实实呆在各自的房间，不敢随意离开，也没有打牌的兴趣，就是耐心等待领导召见。 由于事先并不知道关记要谈什么，所以，胡晨阳也无法准备，到时候，就是依靠自身的素质了。 关记约见胡晨阳，竟然是安排在晚九点，地点就在省委宾馆，汪记在这开了一个套房。 以前，胡晨阳跟关记有些接触，感觉关记话不多，出语较谨慎，是那种相当沉稳、亲和的领导，当然，“话不多”只是一个相对的概念，并不说明他口才不好，能够当到省委记的，哪有口才不好的？ 如果要比较一下关记和于省长，似乎于省长更有锋芒？ 然而，锋芒外露的于省长已经碰到了“天花板”，快要谢幕了，沉稳、亲和的关记，稳稳地、牢牢地掌控着鄂省政局。 关记拉着胡晨阳的手，很是亲切地道：“晨阳同志，这次，全省经济工作会议，你们的发言，表态，都很好，省委很满意。” 胡晨阳道：“谢谢关记，谢谢省委对我们郧城市工作的支持。” 套房里居然挂了一幅鄂省地图，这显然是临时挂的。是有特殊需要？ 果然，关记把胡晨阳拉到地图前。道：“晨阳，你看，这次，省里确定一个主中心城市和二个副中心城市，主中心城市在鄂省东部，另二个副中心城市是在西南部和西北部，基本是一个等腰三角形。郧城市稍为边远了一些，所以，省里最终确定襄阳而不是郧城市为副中心城市。” 胡晨阳道：“我能理解。” 关记点点头：“对郧城市这二年的工作，省委是满意的，也是放心的，尤其是你发挥了很好的作用。你的实干jīng神。大家都是认可的，红玉记也多次跟我说：能跟你搭班子，她很愉快。” 胡晨阳道：“这也是我的感受，红玉记大局观好，善于团结同志，善于调动大家的积极xìng，是一个好班长。” 关记道：“郧城市的班子。是最团结的，大家都把心思放在了谋发展，这是最关键的。” 胡晨阳道：“谢谢关记鼓励，我们有信心把郧城市的工作做得更好。!。” 记道，“因正为你们干得好，现在，也有了一种声音。” 胡晨阳心道：“前面都是铺垫，终于要说到正题了。” 果然。关记道：“什么声音呢？有人说，郧城市是鄂省最边远的地区。地位显然不如二个副中心城市重要，那么。省里为什么要把一个很有能力的市长放在郧城市？为什么不把他放到一个更重要的岗位？” 胡晨阳没有作声，对于这种貌似“打抱不平”的说法，他实在是不好说什么。 关记道：“常委中也有人说：当初，把你放到郧城市，是因为你是外来的干部，大家对你还不是很了解，当初，就是把你放到郧城市，都担着一份心。通过这二年的实践，已经证明了你的能力，那么，还把你放在郧城市，就有些不合适了。” 胡晨阳依然没有作声。 关记接着道：“有人建议把你放到某一个副中心城市去当市长，我想听听你本人的意见？” 胡晨阳这才道：“关记，首先，我认为，郧城市很重要啊，它虽然不是副中心城市，但它在全省的地位，并不亚于副中心城市啊。” 关记鼓励道：“恩，接着说。” 胡晨阳道：“从经济实力说，郧城市是二汽的生产基地，工业基础很好，人均收入和城镇化水平都进入了全省前列，zhōng yāng决定实施南水北调中线工程，郧城市又是这个工程的源头，国家将有源源不断的资金注入郧城市，这就为郧城市的发展注入了新的活力，也为产业结构的调整带来了新机遇。加我们这二年大力发展民营经济和招商引资，多元化的经济结构也正在形成，虽然我们不是什么副中心城市，但是，郧城市的发展，对于全省的发展，是有贡献的。” 关记道：“这是北辰同志提出来的，有深远的意义。” “对啊，这二天我就在想这个问题，我们应该如何将北辰同志的希望落到实处？”说到这里，胡晨阳也起身站到那份鄂省地图前面，指着郧城市的位置道：“郧城市既是中部地区的西部，又是向北、向西的重要通道，郧城市如果发展得好，郧城市就是一个最好的战略支点，是有特殊意义的。我不理解，有人凭什么就说郧城市不重要呢？当然，并不是因为我是郧城市长才说这个话，我就是不当这个郧城市长，我也仍然是这样认为的。” 关记赞道：“说得好！” 得到关记认可，胡晨阳心里也踏实了，道：“关记，有的人看得起我，希望我到副中心城市去工作，我感谢他们的好意。不过，如果征求我本人的意见，我更愿意在郧城市工作，我对郧城市是有感情的。” 说罢，胡晨阳又补充了一句：“而且，对于明年的发展和改革，我有些想法，想在郧城市做些积极的尝试。” 关记眼前一亮：“哦？说说看？” 胡晨阳道：“有些想法，红玉记在这次发言中已经讲到了；还有些想法，我考虑得还不是很成熟。而且，也要政策和财力许可。但总的来说。郧城市目前已经形成了一种团结、干事的氛围，这一点很重要。说实话，让我到某一个副中心城市去工作，记又是省委常委，有他自己的一套思路，如果大家想到一块了，那还好说；如果没想到一块。那就麻烦了。” 听到这里，关记笑了，道：“行了，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谢谢关记。” 关记有些感慨地道：“晨阳啊，我也认为，郧城市很重要。发展得好。会更重要，当然，这要靠你们自己努力，省里确实不大可能给你们太多的资金或者政策倾斜，说到底，郧城的地位，要靠你们用实践来证明。” 胡晨阳郑重地道：“我明白。” 谈话进行到这里。胡晨阳以为，差不多要结束了。起身要给关记的茶杯里续水，关记却道：“给我重新一杯，你也重新一杯。” 晨阳心道：“这是要长谈了？” 胡晨阳一边熟练地着茶，一边道：“关记有时间去郧城市视察、指导？” 关记道：“年底了，走不开啊，年后？” 胡晨阳道：“我一直很盼望有今天这样的机会，跟关记说说心里话。” “好啊。”关记道。“放开来说。“ 晨阳道，“郧城市这个地方。很有意思，古代叫‘朝秦暮楚’。在历史，郧城应该属于陕南地区，总的来说，郧城一带的民风，要更淳朴一些。有人说某某地方的人比较‘尖’，但是，没有人说郧城人尖的。” 关记笑道：“当然，也没有人说郧城人‘苕’的，呵呵。” 晨阳笑道，“同时呢，郧城市又是一个移民城市，是汽车之城，城镇化程度比较高，正好，我的老师董君辅教授他在研究一个新课题，叫做工业化和农民工的未来？他觉得，郧城市可以作为一个研究样板。” “哦？”关记道：“著名经济学家董君辅？” 晨阳道：“他是研究穷人经济学的，他不大关注什么城市经济圈和副中心城市问题，他比较关注的是三农问题和城市普通阶层的边缘化和贫困化问题。” 关记严肃地道：“你接着说。” 胡晨阳道：“董教授认为，农民的出路在于工业化和城镇化，世界很多发达国家就是这样走过来的，美国是如此，亚洲四小龙也是如此。然而，从197年算起，我国的工业化和城镇化高速发展了快30年了，农民却由7亿增加到了9亿，也就是说，发展到今天，仍然是9亿农民为四亿‘城里人’搞饭吃，农民想不穷都难。” 关记点头道：“是这样。” 胡晨阳道：“那么，大量农民进城打工，大量农民成了农民工，似乎情况会有所好转，而实际呢，农民工越多，企业越多，全球xìng的‘华夏制造’过剩就越严重，企业要保持竞争力，要攫取更多的利润，就越要压低生产成本，主要就是压低劳动力成本，结果，农民工越多，农民工收入反而越低，仍然无法真正解决农民和农民工的贫穷问题。” 关记又道：“是这样的。” 胡晨阳道：“现在，我们就面临两难了：“假如不减少农民，农民问题会更加严重；假如更多的农民转变成农民工，农民工收入偏低的问题就会越加严重。” 关记道：“药方呢？” 胡晨阳道：“没有现成的药方，华夏这种情况，是独有的，所以，用总设计师的话，还得摸着石头过河，还得摸索出一条有华夏特sè的发展路子，当然，可以借鉴国外的一些成功经验。” 关记点点头：“接着说。” 胡晨阳道：“实际，西方国家这些年的经济增长都不快，有的是低增长速度，有的甚至是负增长，但是，人家的经济增长是一种有质量的增长速度。就是rì本，表面经济萧条了20多年，但它的产业、资本、技术、管理、人才等，却一直走在现代化前列，而且是有计划、有步骤地向海外输出，包括我们二汽的轿车，也成了‘东风rì产’，原来，二汽总部没搬迁之前，有50多位rì本白领在二汽工作，这些人都是高工资啊，就这50多号人，每年光个人所得税，就要缴纳3500万元人民币。” “这么多啊？”关记有些吃惊。xbaoshu.co m。。 第九十七章 看图解说（下） 胡晨阳点点头：“正是这些资本和技术、人才的输出，使得rì本经济变成了全球rì本人经济，所以，rì本国内经济表面是低增长或者负增长，但它在全世界的影响力却不容忽视，它的国内也没有出现严重的社会问题。” 关记点点头：“也就是说，经济增长质量才是最关键的。” 晨阳道，“所以，董君辅教授的观点是，等到有一天我们国家不再是依靠廉价的劳动力成本和过度消耗资源来换取和维持发展速度，而是向全世界输出技术、资本、管理、人才，把华夏经济变成全球华人经济的时候，当我们这个社会的大多数人都成为中产阶级的时候，当**问题得到彻底遏制的时候，这个社会才是健康的、超稳定的。” “说得好！”关记道，“其实，总设计师在他的晚年，已经看到了，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让一部分地区先富起来，这只是一个阶段xìng的目标。一个社会，贫富差距过大，难保不出问题。” 喝了一口茶，关记接着道：“晨阳，最近我看到一篇文章，谈张之洞的经济思想，有点意思。19世纪末年到20世纪初，曾国藩、李鸿章和张之洞等人办洋务，兴教育，想走实业救国、教育救国的路子，张之洞在鄂省前后1年，还是很有些作为的，举农兴工，重学安商，修铁路，办工厂，兴学校，练新军，他甚至还大搞招商引资，敢找外国人借钱，使鄂省成为华夏早期工业化的发祥地，他的经济思想，他的历史贡献。他的成功与失败，他的历史地位，我们研究得不够。” 胡晨阳道：“武大有一位历史学家。叫唐际中，他是研究晚清的专家，是研究曾国藩的权威，弟子满天下。可以请他或者他的弟子多研究张之洞。” 关记道：“好，我要去拜访他。” 这个晚，一老一少，交流了很多。 关记最后表态道：“没看准的，可以缓一缓；只要看准了的。就大胆去做，我支持你！” …… 胡晨阳在回郧城市的路，就接到红玉记的电话，半开玩笑地道：“晨阳，关记找你谈话，是不是要变动啊？” 胡晨阳道：“哪里，关记给我课呢。” “课？” “对啊，关记指着地图告诉我。省里为什么没有将郧城市列为副中心城市。说得我心服口服啊。” 红玉记有些疑惑：“你有不服吗？” 胡晨阳道：“是啊，我没发牢sāo啊？大概，是有人发了牢sāo，传到关记耳朵里，关记误会了，索xìng把我也教育了一顿。” 红玉记道：“我可是听到了一点风声。有人跟省委提出：要配强二个副中心城市的主要领导，市委记要入常。市长也要强配。” 胡晨阳道：“这是省委考虑的事情，跟我没什么关系。” “有些事。等你回来再商量。” “好。” …… 晚，胡晨阳是在襄阳吃的饭，襄阳市长闽卫东约胡晨阳路过襄阳时停一站，还道：“晨阳老弟，趁我现在还是市长，赶紧来。” 这话一说，胡晨阳想不来都不行。 晚，喝的是当地的襄阳特曲。 闽卫东比市委张记要年轻四、五岁，正好“差一届”，尽管平时也有点矛盾，但到了这个关键时刻，空前团结起来，这次，在全省经济工作会议，两人的调子都很高。 只是，现在的二个副中心襄阳，变数都很大，没准闽卫东的市长位子坐不稳？ 闽卫东大概是心里有些不痛快，几杯白酒下肚，骂起来了。 闽卫东道：“晨阳，有些人，就是不地道，省里刚刚定下襄阳为副中心城市，就迫不及待要来摘桃子。” 胡晨阳笑道：“怎么啦？搞得跟阶级敌人似的？” 闽卫东道：“你知道我说的是谁，你那个党校同学，鲁思杨，这小子，蹿下跳的，以为我们都不知道呢。” 胡晨阳暗自吃惊，没想到鲁思杨的动作搞得那么大，也没想到闽卫东的反应这么激烈。 胡晨阳心里有些为鲁思杨担心：“这样一闹腾，搞不好会坏事，甚至会连累到他身后的人。” 而且，闽卫东恐怕也是借骂鲁思杨，暗示胡晨阳不要打襄阳的主意。 胡晨阳劝道：“老闽，相信省委，相信关记。” 闽卫东道：“对，你这句话说得好。我和张记也是这个态度，相信省委，相信关记，我就不信，我们辛辛苦苦把襄阳发展起来，让鲁思杨之流轻易就把挑子摘了，这样也太不公平？” 胡晨阳举起酒杯道：“襄阳是诸葛亮的老根据地，‘诸葛一生唯谨慎，吕端大事不糊涂’，来，为这句话干杯。” 闽卫东大概是听懂了胡晨阳的意思，道：“晨阳，我相信你，你要想来襄阳摘桃子，你今天肯定不会来跟我喝酒。” 胡晨阳笑道：“没错，我不是来摘桃子的，是来向种桃子的人致敬的。” …… 第二天，胡晨阳与红玉记碰头，红玉记告诉胡晨阳：“有的干部听说省里要把你调走，准备联名向省委写信，挽留胡市长。” “啊？”胡晨阳吓了一跳，“这件事做不得。省里也没说要调我走啊？” 红玉记道：“无风不起浪，有风浪三丈。” 胡晨阳看了红玉记一眼：“省里是有人提议把我调到某个副中心城市去当市长，但这只是个别人的想法，关记只是征求了一下我的意见，我说了：不想离开郧城市。” 红玉记松了一口气：“就是，干吗要走？我们郧城市虽然不是什么副中心城市，各方面条件也不比人家差多少，大家争口气，还不知道谁排在谁前面呢？” 胡晨阳道：“更重要的是，我们班子团结，我到哪去找这么一个好班长？” 红玉记道：“谢谢！” …… 回到市里。最重要的工作，当然就是抓紧召开全市经济工作会议，传达贯彻全省经济工作会议jīng神。统一思想。 在全市经济工作会议，胡晨阳让人在会场一侧搞了个投影仪，当投影仪显示出鄂省地图时，胡晨阳给郧城市的干部解释起省委为什么会将襄阳而不是郧城市定为副中心城市？ 胡晨阳道：“大家请看。武汉在鄂省的东部，宜城在西南部，襄阳在西北部，襄阳再往北，才是我们郧城市。从地图可以看到：武汉、宜城、襄阳，这三个城市，正好构成一个等腰三角形，在华夏，但凡是三角地带，都有个讲究，什么珠江三角洲，长江三角洲。总之。都是好地方，不服都不行。我们郧城市没能列为副中心城市，主要的原因，就是我们不在这个三角地带，这个不能怪省里不重视郧城市，命苦不能怪zhèng fǔ。点背不能怨社会，嘿嘿。” 大家都笑了。 胡晨阳接着道：“我们再看地图。郧城市在什么位子？自古以来，郧城就是兵家必争之地。是鄂省通往陕、川的通道。最近，北辰同志提出：希望鄂省要构建促进中部地区崛起重要战略支点。这句话，值得我们每一个同志深思。什么叫战略支点？我的理解，就是国家发展战略中的关键环节和关键部位，比如抗rì战争中的陕甘宁边区，就是当时的一个战略支点。再比如解放战争时，刘邓大军在大别山区拖住了国民党几百万jīng锐部队，大别山区也是一个战略支点。” 大家静静地听着，领悟着。 胡晨阳道：“北辰同志希望鄂省成为促进中部地区崛起的重要战略支点，就是要求鄂省要在经济社会发展要好于、优于、快于其他地区，在地位，重要xìng、作用、辐shè引领带动功能，要异于、优于、重于、特于其他地区，就是鄂省要成为促进中部地区崛起的关键区域和战略枢纽。那么，我们郧城市又应该如何将北辰同志的希望落到实处？就是一条，把郧城市的经济社会等各方面的发展搞得好一些，更好一些，让郧城市成为鄂西北地区一个耀眼的明珠，成为中部地区通往北部、西部地区的一条宽敞、畅通的大通道，这就是支点，是鄂省的支点，也是中部的支点。而我们郧城市如果发展好了，就可以率先在全省成为这个战略支点，我们要有这种使命感和紧迫感。” 说到这里，胡晨阳扫视了一下会场，道：“我听说，有的同志最近听到一点风声，说我可能要调走，还准备联名给省委打报告挽留我，我谢谢同志们的好意，不过，大家千万别这么干，传言的东西，靠不住，别见风就是雨。在这里，我可以负责任地跟大家说：没有这回事，我哪里也不去，就在这里，和同志们一道打造这个战略支点，好不好？” 回答胡晨阳的，是热烈的掌声。 胡晨阳接着道：“同志们，鄂省作为中部崛起的战略支点，是有历史传承的。早在chūn秋战国时期，鄂省就是楚国的心脏，是长江中游的政治经济文化中心。在长期以农耕文明为标志的封建社会，鄂省也是周边地区经济社会发展的主要支撑区域之一，自古就有‘湖广熟、天下足’的美称。19世纪末，张之洞在鄂省推广新政，使鄂省尤其是武汉成为当时华夏经济发展的重要引领者和增长极，建立了冶金、矿业、军工、纺织、交通等门类齐全的近代大工业体系，就差一个‘二汽’了。” 听到这里，大家哄然大笑。 胡晨阳接着道：“所以说，‘重要战略支点’这一定位，与全省的历史地位是相匹配的，与全省加快发展、振兴崛起的战略态势也是相吻合的，是机遇对鄂省的又一次历史xìng惠顾，我们要认清机遇、用好机遇、抢抓机遇、乘势而……”xbaoshu.co m。。 第九十八章 西安之行 ~rì期:~10月23rì~ 全省经济工作会议过后，省委还真对鄂省二个副中心城市的市委书记作了调整，其中，宜城市委书记因年龄关系，退居二线，改任省人大副主任，省委常委黄汉承接任市委书记，黄汉承原先就是省委常委兼统战部长，前段时间不再担任统战部长，就是为下一步做铺垫的。 襄阳市委书记张维庆直接升任省委常委。 二个副中心城市的市长都不作调整。 鲁思杨在这次调整中一无所得，而且因为活动得太过频繁，惹怒了一些人，有人已经将鲁思杨的一些问题捅到省纪委了，据说，纪委正在初步核实当中，是否立案，要看“初核”的情况了。 得知这些情况，胡晨阳有些心惊，倘若自己当初跟鲁思杨搞到一起，不知是不是也会有人整自己？ 胡晨阳还就此事向刘家麟请教，刘部长道：“这件事很复杂，表面上好象是争几个书记、市长的位子，其实，有的人是瞄着省长的宝座呢，鲁思杨不过是一个棋子。” 胡晨阳听懂了：“鲁思杨来找过我，还让我带他来找您，我没答应他。” “你做得对n要小心些，尤其是我们这些外来的干部，有时候，超脱一些，反而更好。” 胡晨阳嘿嘿一笑：“我也是这样想的。” 刘家麟道：“鲁思杨的事，关书记会考虑的，你我就当作不知道好了。” “是。” …… 元旦过后，胡晨阳带着副市长王迪和市发改委、招商局、jiāo通局、旅游局等几个部mén的局长访问西安，此行并没有冠以什么“党政代表团”或者“经贸团”的头衔，但却是有备而来。 同样，西安方面也很重视，由常务副市长李祖继全程陪同。 胡晨阳的这次西安之行。其实就是他和李祖继事先谋划的。 最早的起因，还是跟鲁思杨有关。 鲁思杨的事。居然都传到了李祖继耳朵里。 鲁思杨现在很被动。他被人捅出的那些问题，基本上一查一个准，倒不是说鲁思杨如何贪腐，而是有些问题。比如“灰sè收入”，如今很难界定。纪委部mén硬要说你违规，还真违规了；纪委部mén如果想放你一马，那也就放过去了。现在。纪委是否对他立案。就看省委关书记的态度了。 鲁思杨现在也是后悔莫及，想法设法要渡过难关，求助电话居然都打到了李祖继那里，因为李祖继有位老战友就在鄂省工作。 李祖继劝胡晨阳：“晨阳，鲁思杨真要出了问题，我们这批同学名声也不好听。” 胡晨阳道：“省里的情况很复杂。鲁思杨这次得罪的不是一、二个人，是一批人。” “啊？这么严重？”李祖继有些意外。 胡晨阳把最近二个副中心城市的人事变动情况说了。道：“鲁思杨这个人，不能不承认：比较敏感，善于抢抓机遇，但是，他忽略了一个最重要的方面：政绩，鲁思杨拿不出过硬的政绩，却老是想通过‘cào作’来达到升迁，这种cào作手段，不是每次都能奏效的。” 李祖继叹道：“这次，不但不能奏效，还惹来麻烦了。” 胡晨阳道：“对啊，所以，我主张，一个官员，想进步，无可厚非，但是，得拿出政绩，政绩摆在那里，底气也足啊。” “是！”李祖继很认同，“我也需要政绩。” “够诚实！”胡晨阳笑道，“我也一样。老同学，我们联手好了，西安跟郧城市，我们郧城行政级别是低了些，但是，还是有合作空间的。” 所谓“级别”，当然是开玩笑的，这次，西安方面对胡晨阳一行还是相当重视的，市长陈一锋亲自参与洽谈。 陈一锋首先致词：“首先，我代表市委市政fǔ，热烈欢迎郧城市胡市长和各位同仁。西安是世界上四大文明古都之一，也是中华文明的发祥地，是中华民族的摇篮……”陈一锋的开场白有些冗长，也难怪，西安的历史太悠久也太辉煌了。 和鄂省推动武汉经济圈一样，陕省也在推动“大西安经济圈”的发展，比武汉经济圈还多出了一个“大”字，是把整个陕南地区都包括在内的，而郧城市与陕南地区其实是一个整体，都叫“秦巴山区”，历史上传统意义上的陕南，就包括了今天的郧城。 “大西安”的构想，使得西安方面对郧城市这样一个汽车工业基地有着足够的“兴趣”。 胡晨阳的开场白别开生面：“郧城是一个新兴的移民城市，好比一个大小伙子，而西安，是一个极具风韵、魅力十足的贵fù人，好比金庸武侠小说《天龙八部》中的神仙姐姐，让大小伙子仰慕不已，今天，大小伙子进城，来看望‘神仙姐姐’来了。” 大家都笑。 胡晨阳接着道：“走亲戚么，哪有空着手来的？所以，我们带来了一些合作项目，消‘神仙姐姐’开心……” 接下来，谈到具体的合作项目，让双方都很振奋。 首先是改善jiāo通条件，修建一条西安至郧城高速公路，简称“西郧高速”♀条高速修成，西安至郧城的距离将从目前的500多公里缩短至280公里，从西安至武当山只需要3个多小时。具体设想是：郧城这一段从郧城市区的城西区也就是创业大道开始，与武郧高速对接，经郧城市的城西区、大湾区、郧南县、郧北县，止于鄂陕jiāo界处的漫川关，全长约110公里，投资约50个亿；而陕省方面则负责修通西安至漫川关的部分，全长约170公里。 西安方面认为：西郧高速的构想，与陕省加速构建“米”字型公路主骨架网的规划是wěn合的，也是陕省连接西北部区和华中乃至东南沿海经济发达地区最为便捷的大通道，是一个非常好的构想，这事要尽快、尽早规划。早建成早受益。 关于资金来源，原则上双方各自负责自己的路段。不过。郧城市也提出：如果西安方面资金有困难，郧城市可以考虑多负担一部分，双方可以打破现有的地域管辖，成立一个“西郧路桥公司”。按出资比例利益共享，风险共担。 陈一锋市长呵呵笑道：“可以考虑。” 当然。“西郧高速”目前只是一个构想，还要报各自的省政fǔ立项、审批。 当晚，陕省负责jiāo通的副省长田守忠看望了胡晨阳一行。田副省长表示支持修建“西郧高速”。他认为：“西郧高速”将打通陕省的东南mén户，把以西安为中心的关中城市群和以武汉为中心的华中城市群连接起来，对加快实施西部大开发、促进东西部地区经济全面协调发展都有着极为重要的现实意义。 这个定位，当然是站在全省的角度得出的，确实是“高屋建瓴”，胡晨阳一行听了。都很佩服，也很振奋。 胡晨阳表示：“关于西郧高速。我们省里也是很支持的，省委关书记也表了态，消郧城市能起到一个大通道作用。” 田副省长关切地问：“你们修高速的资金打算怎么解决？” 胡晨阳道：“银行贷款。” …… 双方第二个合作项目，就是开发“西安—武当山”旅游，这个项目成功于否，其实也取决于“西郧高速”是否能够尽快落到实处。 当天，西安电视台记者就采访了胡晨阳。 记者是一位美nv，叫赵琳，她的第一个提问，就是关于“神仙姐姐”的：“胡市长，听说，您将郧城市比做一个大小伙子，而将我们西安比做金庸先生宝书网的神仙姐姐？” 胡晨阳微笑道：“对啊，郧城对西安，就好比一个朴素的小伙子，怀着一种仰慕的心情，暗恋一位气质高贵的神仙姐姐。” 记者笑道：“看来胡市长也是位金庸mí？” 胡晨阳道：“是西安太让人着mí了。” “谢谢。”记者道，“胡市长，听说，您提出要加强郧城与西安的旅游合作？” “是的，”胡晨阳道，“西安作为国际旅游大都市，是西北与中部的连接地，每年接待国内外游客2000至3000万人次，说实话，这个市场很让我们心动，如果有四分之一的游客在游览了西安古都之后，再顺道去武当山看看，那该多好！同样，南边来的客人，在参观完武当之后，也可以去西安看看。所以，我们消与西安开展旅游合作。当然，我要特别强调：我们不是要跟西安抢市场，而是我们心甘情愿要融入西安旅游，甘当以西安为中心的陕省旅游市场的南线，我们的想法，也得到了西安市领导的大力支持，消合作双赢。” 记者道：“您能给我们介绍一下武当山吗？” “可以。”胡晨阳道，“武当山雄居华夏中部，在亿万年的天地造化中，大自然的鬼斧神工赋予了它奇特的景观和绝美的风采，形成了集华夏名山的独特之处于一身的自然景观，既有泰山的雄、华山的险，又有峨眉之秀、黄山之奇、青城之幽。武当山虽不在五岳之列，却尊称大岳，被誉为‘亘古无双胜境，天下第一仙山’。水之yīn，山之阳，天下太极出武当，600多年前，太极祖师张三丰有一句预言，‘武当异rì必大兴’♀个‘异rì’，我想，就是改革开放后的今天吧？” “太jīng彩了！”nv记者很是佩服，“胡市长，这次郧城市代表团访问西安，还提出了双方合作修建‘西郧高速’，您能谈谈，为什么会有这个构想？” “好，”胡晨阳道，“我带来了一幅全国地图，请看——”随后，胡晨阳还真拿出一幅全国地图，批着郧城市的位置，道：“让我们看看，郧城市处在什么位置？郧城市位于鄂豫陕渝四省市毗邻地区的结合部，对吧？也就是说，在历史上，郧城这个地方就是一个重要的mén户，是扼守华中地区进入西南和西北地区的mén户，自古就有‘南船北马、川陕咽喉、四省通衢’之称∞建西郧高速之后，郧城作为jiāo通枢纽地位将进一步提升，由此而产生了新的定位：那就是‘连南带北、承东接西、通江达海’。郧城市人民将会十分珍惜与西安及整个大西北地区的友好往来和jiāo流合作，高度重视‘西安—郧城—武当—武汉’这条高速公路大动脉带来的发展机遇，因为它将不仅有力地加强郧城与西安的联系，也将有力地推动郧城与世界的接轨……” 第九十九章 跑项目（上） 西安之行还算圆满，郧城市人民zhèng fǔ与西安市人民zhèng fǔ达成了合作备忘录，双方将在修建“西郧高速”、“旅游”等方面加强合作。 这一结果，让郧城市全市下都很振奋，可以说，新年伊始开了个好头。 接下来，就是通过省里向国家发改委积极争取将“西郧高速”正式立项。 “西郧高速”的勘查、设计和可行xìng研究工作，其实省里几年前就完成了，但是，却迟迟下不了决心。 据红玉记介绍，前几年，盛东民当市长时，就想过要积极推动“西郧高速”马，只是，那时候，省里正在搞“武郧高速”，不可能支持西郧高速，这事就放下了。 但是，西郧高速的勘察设计和项目论证等前期工作却已经作做得七七八八了。 盛东民也好，省里也好，都是有战略眼光的，大家甚至可以把计划制定得完美无缺，对于应该“先做什么、后做什么”也都有“jīng准”的把握，但是，有时候却忽略了：有些事看似不成熟，但只要争取一下，改变一下，其实是可以抢先一步做的。 关于“西郧高速”，从盛东民手里开始，郧城市就一直在努力，省里的态度则没有那么积极，省里有一种声音，认为鄂省交通发展的重点还是要放在“核心区域”，尤其是省里决定发展武汉经济圈和确立二个“副中心城市”之后，资金投入的重点应该在这个“等腰三角形”之内，郧城市暂时还顾不？ 这也就是说，“西郧高速”的设想是好的，但是有些“超前”，省里最多也就是口头支持一下，在现阶段，省里不可能急着马“西郧高速”，更不可能拿出大把的真金白银。 另外，西郧高速的造价也很高。在赣源省，修建赣粤高速公路时，一百公里左右的高速公路。造价在35亿元左右，而修建西郧高速，同样是修100公里路段，造价则要高出近十个亿。因为郧城是山区，地质情况也十分复杂，桥梁、邃洞特别多，造价自然也高出许多。 投入这么大，是否能得到相应的“产出”？也是省里要再三考虑的。 从去年开始。胡晨阳就多次跟省发改委、交通厅沟通有关“西郧高速”的事，当时，省里的答复是省里已经有几条高速线在同时施工，摊子已经铺得很大了，实在是顾不“西郧高速”，今年就算了，明年再考虑。!。 省里还表示：“西郧高速”涉及到二个省，如果陕省那方面积极xìng不高。暂时不想打通西郧高速。那么，鄂省花这么大代价只修通鄂省这一部分，那岂不是搞了个“半截子工程”？那就更不划算了。 现在，胡晨阳先行跟陕省方面取得联系，也是为了堵省里某些人的嘴。陕省的田副省长还表了态：必要时，陕省可以联合鄂省一起去京城跑这个项目。 …… 市里。红玉记对“西郧高速”也是全力支持的，在市委常委会。红玉记就提出：“西郧高速会牵扯到方方面面，很耗费jīng力。有些具体工作。大家都多分担些，需要跑省里、跑京城的话，我也参加。” 这说明，红玉记也想实实在在地为“西郧高速”多做些事情。 这里面的考虑，细究起来，很复杂了，有树立形象的考虑，也有其他方面的考虑。 胡晨阳是一个聪明人，也是个“帅才”，力争“西郧高速”，这是一种战略考虑，至于怎么争取，怎么跑项目，那都是战术层面的事了，胡晨阳乐得别人多替自己分担些工作。 而且，记市长一起出面跑项目，也在省委、省zhèng fǔ和全市干部群众面前展示了郧城市党政班子是目标一致、高度团结的。 …… 接下来，就是跑项目了，这些天，红玉记和胡晨阳在省里可是找了不少领导，关记、于省长，常务副省长林成运，当然还有分管交通的齐副省长。 齐副省长跟省交通厅的态度差不多：原则支持，但是，省里财力有限，不大可能集全省之力保证“西郧高速”项目。 当胡晨阳汇报到陕省田副省长的表态时，齐副省长笑了：“这个老田，他们是比我们积极，他们是南下，我们是北、西进，他们急于跟中部、东部对接，他们的积极xìng当然比我们更高。”言下之意，郧城市这么积极“西郧高速”，投入这么大，到头来是便宜了陕省了。 胡晨阳将了齐副省长一军：“齐省长，武当山可是我们鄂省的。省里提出加快发展鄂西北生态旅游，不把西郧高速打通，说不过去。” 齐副省长仍然笑道：“这个我也同意。但是，我要把话说到前面：省里同意立项，也会和你们一道去京城跑项目，但是，西郧高速所需要的50亿资金，你们必须自己设法解决，集资也好，贷款也好，这个债得你们自己背。” 胡晨阳道：“我们准备通过银行贷款，通车以后收费还贷。” “恩，”齐副省长道：“我跟你们说实话，我最担心的是陕省，倘若他们中途变卦，不修了，放我们的鸽子，到时，你们怎么收场？50个亿啊，这个债怎么还？” 听了这话，红玉记脸sè也有些变了：“齐省长，不会有这种事？” 齐副省长却正sè道：“我不是跟你们开玩笑，‘计划没有变化快’，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先例，其他省就发生过类似的事情，两个省商量得好好的，还签了合作协议的，结果，省里的主要领导一变动，另搞一套，原来的计划推倒重来。” 听了这话，红玉记有些急了：“齐省长，我们总不能因为担心这，担心哪，就不干事？” 齐副省长道：“事还是要干的，把问题考虑得周全些，把困难估计得足一些。总不是坏事，对？” …… 后来，红玉记跟胡晨阳谈到齐副省长的态度。道：“我感觉，齐副省长的态度不是很积极啊？” 胡晨阳道：“是，他的话，听起来有些yīn阳怪气的。” 红玉记笑道：“哎。是有点这个意思。” 胡晨阳道：“据我的了解，人家陕省的态度，比我们省的态度积极多了，齐副省长自己也说，陕省的态度比我们积极。却又担心人家放我们的鸽子，这不自相矛盾？真是可笑。” 红玉记道：“这就是典型的……算了，不说了。” 红玉记原本想说“这就是典型的‘尖’”，不过，还是忍住了，齐副省长毕竟是省zhèng fǔ领导，背后议论，不大好。 红玉记还反过来叮嘱胡晨阳：“晨阳。这些话。也就是你我之间说说，还是要注意态度。” “知道。”胡晨阳道，“省里，只要关记和长chūn省长不反对，我们没什么可担心的，我真正担心的。是鄂省、陕省两家联手，能不能做通国家交通部和发改委的工作。毕竟，现在想高速公路的省份。太多了，西郧高速能不能排号，还不知道。” 红玉记道：“二个省都搞不定啊？” …… 红玉记还跟胡晨阳分了工：两人分头去找省委常委和副省长做工作，甚至还要找省人大、政协一些老同志，请他们支持“西郧高速”尽快马。 其实，省里这么多领导，多一个人少一个人支持“西郧高速”并不那么重要，但要多出一个人反对“西郧高速”，那就很重要！做工作的目地，就是希望化解反对的声音。 …… 红玉记还单独又一次去见了齐副省长，回来后，红玉记告诉胡晨阳：“齐副省长这次的态度比次要好多了。” 胡晨阳道：“他大概也知道了关记和长chūn省长的态度了。” 红玉记道：“是。齐副省长还向我们推荐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呢。” 胡晨阳摇摇头：“又来了，施工单位和监理单位，是有监督关系的，他居然同时推荐？” 红玉记道：“也就是个推荐，到时候，方方面面推荐来的单位多了，这事以后再考虑。” 胡晨阳道：“也是，先不管这些了。” …… 胡晨阳去见刘家麟部长时，把自己对齐副省长的不满说了：“这个齐副省长，西郧高速八字还没一撇，就想伸手了。” 刘家麟道：“再看看。” 胡晨阳没作声，心里在揣摩这个“再看看”是什么意思？ 刘家麟道：“当务之急，是尽快争取西郧高速立项，这方面，齐副省长跟方方面面的关系都比较熟一些，需要他的支持，现在不要节外生枝，等项目批下来了，再考虑其他的事。” 胡晨阳点点头：“我明白了。” “明白就好。”刘家麟道，“我以前跟你说过，柴副省长是长chūn省长很器重的一个人，适当的时候，会给他压担子。” 胡晨阳听懂了，等西郧高速项目批下来，刘家麟会联手长chūn省长，调整一下副省长分工，把柴副省长推去。 第二天午，胡晨阳便联系柴副省长，柴副省长此时正在武汉大学调研，接到胡晨阳的电话，道：“晨阳，我正在你母校呢，你要不要过来啊？” 胡晨阳笑道：“算了，晚，我安排？” 柴副省长道：“到了省里，就不用你们破费了，我来安排。” 胡晨阳也不客气：“好，听领导的。” 晚，胡晨阳和红玉记应约来到“聚贤饭庄”，柴副省长的秘已经先到了。xbaoshu.co m。。 第一百章 跑项目（下） 柴副省长的秘书姓任，以前跟柴副省长来过郧城。{htt友上传更新} 任秘书很是客气地道：“二位领导先请坐一会，柴副省长马上就到。” 红玉书记道：“既然柴省长马上到，那我们就在门口等吧。” 任秘书微笑道：“好，我打电话问一下。”随即，任秘书给柴副省长的司机打电话，问柴省长出来了没有？恩啊了一阵，然后对红玉书记和胡晨阳道：“路上堵车，可能还要一会，二位领导先进去吧？” 大家这才进了聚贤饭庄，这是一家苏州风味的酒家，酒店服务员都是说着一口吴侬软语的苏州女子。 等了十来分钟，柴副省长到了，笑道：“来晚了，来晚了。” 红玉书记道：“不晚，我们也就早到几分钟。” 坐下以后，柴副省长笑道：“这个地方叫做聚贤饭庄，以前我都不知道有这么个地方，后来有人跟我推荐这里，说省里有不少文化人都喜欢来这地方，还不错。我琢磨这个聚贤饭庄，有二层意思，第一，聚贤，有群贤毕至的意思；第二，贤人它也得吃饭哪。” 大家都笑。 柴副省长又对胡晨阳道：“今天我去武大，也去看望了一下你的老师唐际中教授，那也是一位国宝级的贤人啊，” 胡晨阳道：“唐教授是国内研究近代史的权威。” “对啊。”柴副省长道，“最近，国富书记提出要研究张之洞的经济思想，武大很重视，经济系和历史系都动起来了，准备深入开展张之洞的专题研究，历史系请唐老挂帅。唐教授说：以前，研究曾国藩多，研究张之洞少；研究晚清官场多，研究洋务运动少。确实要加以反思。” 胡晨阳笑道：“唐老都八十多岁了，还能反思自己，了不起！” 副省长道。“我们鄂省，也需要反思啊。” 反思什么？柴副省长并没有说，也许，鄂省人需要反思的地方不少。一二句话说不清。 胡晨阳把“西郧高速”的事汇报了，柴副省长听得很认真，不时点头。 听完汇报后，柴副省长道：“很好！我知道有人认为西郧高速有些超前，我不这样看。什么叫超前？从战略上讲。西郧高速是鄂省北上、西进的大通道，早五年、早十年修建都不过分，怎么会超前？” 红玉书记感叹道：“省里的领导都要象柴省长这样看问题就好了！” 柴副省长哈哈一笑，道：“你们也不要急，这件事，我肯定是投赞成票的。{htt友上传更新}” “谢谢！”红玉书记和胡晨阳同时道。 柴副省长道：“你们想踏踏实实做点事，省里应该支持。我们现在有些同志啊，善于规划。也善于画饼。一个‘鄂西北文化生态旅游圈’，规划得很好，但是，规划做得再好，也要人去落实，谁去落实？怎么落实？打通西郧高速。就是最好的落实。不光是能带动武当山旅游，也能带动神龙架旅游。带动鄂西土家族少数民族风情旅游。我们有些人就是不明白一个道理：如果武当山旅游都搞不起来，神农架旅游又怎么搞得起来？鄂西土家族少数民族风情旅游又怎么搞得起来？” 胡晨阳道：“柴省长说得对！上次。我曾经问过旅游局局长：你们有没有做过调查：上我们武当山旅游的，到底是南方人多还是北方人多？他们答不出，说要调查。我说，这个不需要调查，肯定是北方人多，为什么？道理很简单，武当山是在南方省份，我们南方人都喜欢到北方去旅游，就是希望领略与南方完全不同的北国风光，同样的道理，北方人也喜欢到南方旅游，领略与北方完全不同的南国风情。打通西郧高速，就是为北方人到武当山提供便利，只有这样，武当旅游才可能有重大突破。” 柴副省长赞道：“是这个道理。” 柴副省长还建议：“这几天，你们找了不少领导吧？其实，你们还可以找一些省人大、省政协常委，请他们分别向省人大、省政协交提案，正好赶在二月份省里的两会前，最好再争取个大会发言，为西郧高速造点势。” 红玉书记道：“好，我们抓紧办。” 说罢，红玉书记还当即给市人大游副主任打电话，请他组织在郧城市的省人大代表联名搞一个关于西郧高速的提案。胡晨阳则给市政协马主席打电话，请他联络部分省政协委员也搞一个提案。 柴副省长笑道：“你们可真是雷厉风行啊。” 红玉书记道：“这都是跟柴省长学的。” 柴省长哈哈一笑。 …… 晚上八点多钟，胡晨阳和红玉书记与柴副省长分手后，胡晨阳说想去看望一下唐际中教授，红玉书记道：“好啊，我也正想认识一下大名鼎鼎的唐教授。” 结果，两人一块去看望了唐际中教授。 前不久，省委关书记去武大看望了唐际中教授，经过媒体报道，产生了很大影响，来采访唐老的记者明显增多，媒体、杂志约稿也多了。武大请唐老主持张之洞研究课题，使得唐老的许多学生也聚集在了唐老的旗下，有的要研究张之洞在鄂省的“新政”，有的要研究张之洞的经济思想，也有的要研究张之洞的教育思想，还有人要研究张之洞的军事思想，总之，由于关书记的倡导，在鄂省掀起了一股张之洞研究热。 今天在餐桌上，柴省长还谈到，鄂省文坛也在动，正在组织人创作反映张之洞的小说或者剧本。 今天晚上，唐际中家里比以前热闹多了，不少学生都在唐老家。其中有几个人，是胡晨阳当年在唐老家“蹭”历史课时就认识的，如今，这些人有的是武大的讲师，有的是副教授或者副研究员，谁也没想到，当年那个唐老的“编外弟子”，竟然成了郧城市长。还是武大的闲职教授。 胡晨阳把红玉书记介绍给唐老后，唐老道：“郧城是个好地方，发展得不错。我看你们二位有点‘夫妻相’，珠联璧合。” 红玉书记笑道：“谢谢唐老。” 胡晨阳道：“唐老，听说，您现在带领学生在研究张之洞？” 际中道，“这是关书记给我出的题目，这个题目出的好，以前，我对张之洞也研究得不多。现在，越研究，越觉得此人也很厉害，要论发展经济，他比曾国藩要强多了。” 胡晨阳点点头，道：“关书记说，应该重新评价张之洞的历史地位。” 唐际中道：“这是应该的。我有一个观点：鄂省对不起张之洞，武汉对不起张之洞。” 胡晨阳听了。有些震动。再看看红玉书记。她受到的震动更大。 “为什么这么说呢？”唐际中道，“研究近代华夏工业的发展，离不开二张，一个是张謇，另一个就是张之洞，长期以来。人们对张謇的评价很高，而对张之洞。要么是有意忽略，要么就妖魔化。甚至把他丑化为汉jiān。” 大家都静静地听着。 唐际中接着道：“张之洞在鄂省推广新政，长达18年，成绩斐然，修了汉阳铁厂和泸汉铁路，尤其是铁路，对整个鄂省经济发展的作用不可估量。清末，鄂省的经济、文化、教育发展在全国处于前列，我们现在提什么中部崛起，其实，早在张之洞时代，鄂省就崛起了，现在讲中部崛起，那是因为中部落后了，衰败了，被遗忘了，这也难怪，我们连张之洞都遗忘了，中部怎么不会被遗忘呢？” 大家都思索着。 唐际中道：“现在，大家都在研究张之洞，这是件好事。张之洞以洋务实绩名垂青史，而他的千秋功业，是在鄂省成就的，他成就了鄂省的辉煌，成就了‘大武汉’，鄂省也成就了他的辉煌，这是彼此的幸运。同样，郧城市对于你们二位主政者，也有同样的启示。” 胡晨阳和红玉书记都很是恭敬地道：“是” …… 回郧城之前，胡晨阳再次来到刘家麟办公室，向他汇报了柴副省长的态度。 胡晨阳道：“柴副省长说，西郧高速早十年修都不过分。” 刘家麟笑道：“这可是旗帜鲜明地支持你们了。” “是。” 刘家麟道：“你们在省里造势，也造得差不多了，你们先回去，齐副省长那里，我会跟他谈谈，请他支持你们，这个人还要再看看。” “好。” …… 回到市里，胡晨阳又跟李祖继联系，把在省里“造势”的情况介绍了一下，李祖继道：“我们省里的决心也很大，省里基本上定了，西郧高速将作为今年交通建设的一条主线，年后，田省长就会亲自带队去京城跑这个项目，争取年内开工。” 胡晨阳道：“好，多联系。” …… 几天后，齐副省长主动给胡晨阳打来电话：“晨阳同志，你知道，我从来没反对过上西郧高速。” 胡晨阳笑道：“那是肯定的，齐省长不但不反对，而且是大力支持我们上西郧高速的。” “行啦，你就别给我戴高帽子了，不过，我说晨阳啊，你们又是人大提案，又是政协提案，关书记、长chūn省长都作了指示，搞得我压力很大啊，再急，省里总得做些准备工作，总得过了年再去京城跑项目吧？” 胡晨阳嘿嘿笑道：“好，那就等过了年再说吧。” “哎，这就对了。过了年，我亲自带队去跑。” “谢谢齐省长。” “不客气，彼此多关照吧。”(xbaoshu.co m。。)。.。 更多到，地址 第一百零一章 投资武当山（上） 这几天，横龙房地产公司董事长肖横龙联系了王均几次，打听胡市长从省里回来了没有？ 王均回答道：“肖总，胡市长回来后，我会跟他说的” 放下电话，王均心道：肖横龙是搞房地产的，此时急着找胡市长，莫非是冲着“西郧高”来的？ 这样一想，王均觉得肖横龙有些不明智：高公路项目，那是多大一块肥肉啊，不是你肖横龙能够染指的 胡晨阳回来后，王均汇报道：“胡市长，这几天，横龙房地产公司的肖总老是打听你回来了没有？” “知道了”胡晨阳并没有说要安排时间见肖横龙 王均就不再说什么 …… 冷欣给胡晨阳打来了电话：“胡大市长，黄一虎想请你吃饭” 冷欣跟胡晨阳的关系，从称呼上可以体现出来，胡晨阳刚来郧城时，冷欣跟胡晨阳认了校友，就是称他“胡大市长”，后来，关系亲密了些，改称“晨阳”现在，又恢复到“胡大市长” 这种“恢复”让冷欣也轻松了许多，在她来说，跟胡晨阳保持一种“亲切”而又有距离的关系，让她在心理上自在一些 那次，在胡晨阳母亲住院的病房里，冷欣见到了胡晨阳的妻子和女儿，心情很是复杂，很为自己曾经想过要做他的女人而羞惭 现在，回到普通的同学、校友关系让她jīng神上松快了很多 冷欣与胡市长的同学关系，市里现在很多人都知道了，倒是没有多少闲言碎语 谁没有几个校友、同学呢？ 黄一虎通过冷欣转达他想请胡市长吃饭，也是想试一下冷欣有没有这个面子？ 而冷欣的父亲范达模，还有她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范喜现在都在黄一虎的金砂公司打工，冲这层关系，冷欣也要帮这个忙 胡晨阳问道：“黄一虎好端端干吗请我吃饭？” 冷欣道：“黄一虎跟肖横龙关系不错” 胡晨阳道：“明白了”也没答应，也没拒绝，就这么把电话挂了 放下电话，胡晨阳把王均叫进来，问道：“肖横龙这人怎么样？” 王均道：“还好他跟黄一虎一样，原来都是体制内的人，做事还是有分寸的” 胡晨阳道：“行，你跟黄一虎联系一下晚上安排个时间，一起喝杯茶，你也去” “好” …… 肖横龙确实是想打西郧高的主意_泡&书& 听说，西郧高光郧城境内这一段，投资就达50个亿搞工程的，谁不想“挖一勺子”？ 当然，肖横龙也知道，对于高公路这块肥肉从省里到市里，不知有多少人盯着呢下手晚了，不要说吃肉汤都捞不着啊 肖横龙搞了这么多年工程，总结出二条：想要成大事，一要早下手，二要找对人 前几年，市里修郧阳大桥时，肖横龙没少请当时的市交通局局长贾卫平吃饭，钱也没少送，最后中标的还是省里的施工单位，贾卫平把收的银行卡退回给他，透了底：“肖总，没办法啊，市里搞不赢省里” “市里搞不赢省里”，说到底，还是没找对人 这一次，肖横龙觉得，市里未必就搞不赢省里，因为市里来了个胡市长，这可是个很强势的人 再说，50亿投资，110公里路段，肯定要分包出去，就算省里又来插一脚，也不可能独吞？ 肖横龙觉得，只要胡市长肯帮忙，自己至少能拿到一部分工程 只是，怎么搞定胡市长？ 胡市长这人，貌似挺和气，想见他不难，但是，好象还没听说他被谁搞定了？ 肖横龙想到了黄一虎 肖横龙跟黄一虎关系不错，一个搞房产，一个搞建材，是多年的合作关系，尤其难得的是二人都不插手对方的业务 去年的“枪击事件”得到比较圆满的解决，黄一虎很感激胡市长，事后也曾尝试“重谢”胡市长，暗示要和胡市长“一起做点事”，但是，胡市长没有回应就连黄一虎暗中为范达模捐款的事，胡市长也让这件事公开化了，让黄一虎做了回“活雷锋” 事后，黄一虎越想越觉得胡市长是有意而为之 肖横龙后来也从黄一虎那里得知了这些事，两人都感觉：胡市长这样的人，不好搞定，要么他是真廉洁，要么就是胃口太大，小恩小惠这些东西，人家看不上 不过，不管胡市长是怎样的人，总要试一试才知道不是？ 肖横龙估计自己请不动胡市长，就想到了黄一虎，毕竟，黄一虎跟胡市长熟一些 黄一虎呢，其实也没多大把握，但他想到了冷欣 黄一虎也是二汽三分厂出来的，是二汽的第二代，又跟范达模有着那么一种特殊的关系，对冷家母女有一份很深的愧疚，自然也一直在关注这对冷家母女，他太知道“冷大美女”的脾气了，这么多年，“冷大美女”极少用正眼瞧过男人，拒人于千里之外，这既是自傲，也是自卑，现在，胡市长这么出sè的男人出现在她的面前，两人又有“同学”关系，怎么会不动心？ 而胡市长呢，竟然对宋院长说，范达模是他“亲戚”，如果不是为了讨美人欢心，不至于要撒这个谎？ 再看看后来的发展，冷欣不但从半死不活的技校调入了市zhèng fǔ，而且还提拔了，当上市医保局副局长了，据说还加入了mín zhǔ党派，这是要重点培养成未来的女副市长？ 所有的这一切都说明，胡市长跟冷欣的关系非同寻常 黄一虎坚信：冷欣绝对是投入胡市长怀抱了 换句话说，能搞定胡市长的，大概也就是这位“冷大美女”了如果胡市长也有软胁大概就是英雄难过美女关？ 黄一虎觉得：在冷欣身上投资，绝对是值得的 当然，他所谓的“投资”，也就是让范达模父子在金砂公司好好发展，这父子俩混好了，冷大美女自然就开心了；冷大美女开心了，胡市长也就开心了 所以，当肖横龙跟黄一虎商量要请胡市长吃饭时黄一虎还是有点自信的：“我试试” 黄一虎把想请胡市长吃饭的意思跟冷欣说了，冷欣尽管心里有些不舒服，却不好拒绝，只好道：“试试看？” 这二天黄一虎并没有接到冷欣的电话，却接到王秘书的电话，转达了胡市长的意思：“黄总，有时间一起喝个茶，叫上肖总” 胡市长让秘书出面似乎没冷欣什么事了，但黄一虎越发觉得，冷欣跟胡市长的关系不一般，所谓“yù盖弥彰”啊 胡晨阳与黄一虎、肖横龙喝茶的地方是在车城大厦的“一茶天地” 肖横龙和黄一虎两人一唱一和，不停地恭维胡晨阳 黄一虎道：“胡市长来郧城市这二年是我们郧城市发展最快的二年” 肖横龙道：“是啊，别的不说开山造地，就很有气魄” 黄一虎道：“发展环境也越来越好啊，郧城市的发展环境，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啊” “没错”肖横龙道，“听说，市里又要跟陕省合作，打通西郧高了，这个不得了啊，西郧高一通车，我们郧城市的发展环境就好了” 胡晨阳微笑道：“黄总，肖总，郧城市有今天的大好局面，是大家共同努力的结果，这其中，也有你们这些民营企业家的贡献” 黄一虎道：“我们不算什么说实话，要不是胡市长主持公道，一个李振江就可以搞死我” 胡晨阳摆摆手：“黄总，李振江这种人，总是极个别的” “那是”黄一虎道，“听说，要修西郧高，我高兴得做梦都笑出来了” 胡晨阳道：“西郧高还没这么快首先要争取立项，今年能动工就不错了” 肖横龙道：“胡市长，西郧高上马，会不会允许我们市里的建筑公司参与招标啊？” 胡晨阳看了肖横龙一眼：“这有什么不可以？只要够资质，都可以参与竞标” 黄一虎道：“修郧阳大桥时，也允许市里的建筑企业参与招标，结果，还不是让省里竞标成功？” 胡晨阳道：“这也不奇怪啊要论实力，省里的施工单位，比市里的肯定要强一些，最强的呢，是铁道部工程局，那真是厉害我在峡县当县长时，我们县里修一座赣江大桥，当时，也有很多单位参与招标，省里、市里、县里都有，最后，还是铁道部中标了，大家都服气，人家的实力摆在那里嘛西郧高，地质情况相当复杂，一路上，不知道要打多少邃洞，架多少桥，施工难度相当大，我们郧城的施工单位真想要参与招标，也要掂量一下自己的实力” 胡晨阳这话，当然也是说给肖横龙听的 肖横龙听了，道：“胡市长说得对确实是这样，我们也很矛盾，明知道想要中标很难，但是，不参与招标，好象也不对，人家会说：郧城的企业连招标都不敢参与，是不是太怂了？” 胡晨阳道：“我有点奇怪，为什么那么多人眼里只看到工程，而没有看到其它的发展机遇？” 听了这话，黄一虎和肖横龙相互看了一眼对方 胡晨阳道：“市里为什么急于打通西郧高？最直接的目地，当然还是为了发展武当山旅游，怎么就没有人去投资武当山呢？” 肖横龙心里一动：“请胡市长指点迷津” 胡晨阳道：“在我们赣源省，工业远远没有鄂省发达，但是旅游收入这一块，却是要过鄂省的，为什么？就是因为在开发旅游资源上，舍得投入，有投入，才有产出，谁投资，谁受益” 肖横龙有些激动：“胡市长的意思，是想要我们投资武当山？”(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零二章 投资武当山（下） 胡晨阳道：“省里、市里对于发展武当山旅游，都是有规划的，鼓励民营资本进入旅游业打通西郧高，对于发展武当山旅游，是有特殊意义的，可惜，很多人只看到了西郧高，却没有看到西郧高给武当山旅游带来的发展机遇” 肖横龙道：“我和黄总，我们都是搞建筑行业的，没搞过旅游，隔行如隔山” 胡晨阳道：“肖总谦虚了，你也不是天生的就搞房地产，据我所知，你最早是学木匠的，后来当了长途客车司机，后来又当了车队副队长，再后来被人排挤，一气之下，辞职下海了” 肖横龙有些动容：“是这样” 胡晨阳道：“我还知道，你有个外号，叫‘猴子’” 肖横龙笑道：“呵呵，是的，小时候，家里穷啊，60年代，二汽建三厂以前，我们这里汽车都很少，运输是靠马队，我在一家旅社帮人家铡草喂马，铡刀比我的人还高，要跳起来才够得着，整个身子吊在铡刀把上往下压，客人们见我跳上跳下的，就给我起了个外号叫小猴子” 胡晨阳点点头 “真是不容易啊，”肖横龙道，“那时候，我特别盼望下雨天，因为一下雨，马队就走不了，就得在店里面住下，我也就有机会铡马草喂马，一匹马每天收5毛钱，我个人可以得3毛钱，开心啊” 胡晨阳点点头：“我有一位朋友，外号也叫‘猴子’他就是南冠汽运的侯总，当年，他也是长途司机，开大货车的后来，是我鼓动他办运输公司，现在，南冠汽运已经是赣源省最大的汽运公司了，资产过亿现在，整个赣源省，几乎到外都在搞汽运公司，竞争的压力也很大在这种情况下，我劝他到郧城市来发展，他来了之后，很快就发现这里的发展潜力，比在赣源省大，哪天，我把侯总介绍给你们” 肖横龙道：“谢谢” 胡晨阳道：“谁都想把企业做大，在竞争越来越激烈、越来越残酷的情况下企业怎么生存，怎么做大做强，有二种方式：一是跟侯总一样，换一个地方寻找的发展空间；还有一种方式：换一个产业” 肖横龙点点头：“胡市长说得对” 胡晨阳道：“这年头，搞建筑行业的是赚了不少钱，但是你们也得承认，越来越多的人卷进这个行业，也不好做” 肖横龙道：“胡市长说得对，建筑行业是不好做，这个我有切身体会” 黄一虎道：“我的体会深，命都差点没了” 胡晨阳道：“某一个行业，竞争越激烈，越残酷，人们就越是想寻找一种捷径，于是，就想到了权力，以为有权力罩住自己，一切就都好办了盛龙和李振江就是这样搞到一起的而其实，权力也是靠不住的，在权力场中，也有太多的意外了，那么多官员倒在工程项目上，但是，倒下的并不只是官员，许多房地产老板，同样倒下了” 肖横龙和黄一虎都有些尴尬，只能嘿嘿笑 胡晨阳道：“可能，有些官员喜欢权力寻租，不过，我不喜欢李振江这种人，我想，你们也是痛恨他这种人的，但是，如果我胡晨阳是另一个李振江，你们是不是也痛恨？我想，你们也会的，会比痛恨李振江痛恨我，因为我如果是另一个李振江，那我的权力比他大，胃口也比他大，所造成的危害，也比他大当然，也许，我带着你们发财，你们就不痛恨我？但是，就算你们不痛恨我，广大的人们群众，也还是痛恨我的，对不对？” 肖横龙道：“深刻，太深刻了” 胡晨阳道：“刚才你们问我：我是不是建议你们投资搞武当山旅游？谁建议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怎么认识武当山旅游的发展潜力，我可以明确告诉你们，省里、市里对于武当山旅游，都有规划，从省里来说，是要搞整个鄂西北的文化生态旅游圈，在这个旅游圈内，武当山当然是处在核心地位的；作为市里面，我们也有个规划，也就是在不远的将来，武当山旅游成为一个大型的、综合xìng的产业，大到什么程度？简单一句话，就是成为上市公司” “哎呀，”肖横龙很有些心动，“上市啊？” “是的”胡晨阳道，“多年来，武当山是zhèng fǔ在管理，管的是文物，而不是经营武当山应该交给谁来经营？zhèng fǔ？那肯定搞不好，也搞不活，这不是zhèng fǔ要做的事；交给那些道士？那也不合适，出家人有出家人要做的事，把武当山交给他们经营，同样也不合适我举一个很简单的例子：武当山道家协会，他们有一个药品，叫做‘八宝紫金锭’，至少流传了好几百年，是个好东西，可是，他们不善于经营这个产品，我甚至可以说，他们连个名字都没起好，‘八宝紫金锭’，什么意思？你从这个名字看不到它跟药品、跟疗效有任何关系，广告都不好做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卖金子的” 大家都笑 胡晨阳道：“我举这个例子，就是想说：武当山应该由企业家来经营，zhèng fǔ不行，道士也不行当然，武当山是特殊的产业，少了zhèng fǔ，少了道士，同样也不行，各自有各自的职责，各自有各自的作用，你们说是不是？” “是”肖横龙和黄一虎都很是认同 胡晨阳这才道：“下一步，市里肯定要把武当山旅游列入招商项目，要引进一些有实力的企业参与开发武当山旅游资源其实，我希望郧城市有实力的企业来做这个工作，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当地人容易领悟武当文化，懂得珍惜和爱护这块土地……” …… 这几天，市长胡晨阳带领分管交通旅游的副市长王迪等人密集调研武当山旅游开发工作 在市旅游局，胡市长听取了市旅游局局长陈锦梅的汇报 陈锦梅汇报道：“全国各地来武当山旅游的人数逐年增加，不断再创高……” 胡晨阳打断说：“再创高是应该的，每天都有的游客，那是不是可以说，游客人数每天都在创高？” 王迪笑道：“可以这么说” 胡晨阳道：“所以，‘再创高’这话，让记者们去写，对于我们旅游部门来说，不要津津乐道于‘再创高’，而是要如何创造出一个国家级的文明风景名胜区” 接下来，陈锦梅谈到：“武当山是世界文化遗产，这些年，我们的主要思路就是保护好这个珍贵的世界遗产” 胡晨阳道：“光是强调保护，不加快开发，保护的资金从何而来？” 副市长王迪道：“这二年，省里搞了鄂西北文化生态旅游圈规划，我们以为省里会有很大的投入，结果并不是这样，等于画了一个很大的饼” 胡晨阳道：“也不能怪省里，我们要反思自己，守着这么好一座道家仙山，一年的游客只有几十万人，与武当山的地位不相称” 陈锦梅道：“武当山还是偏远了一些，跟庐山、井冈山确实不能比，人家在京九线上，交通便利啊” “这个我也承认，”胡晨阳道，“我给大家出一个题目：假设西郧高已经打通，西安的游客，不说五分之一，就算十分之一转道武当山，那至少也有二百万人，我们有没有这个接待能力？如果再翻一番，游客增加到400万人，那又怎么办？” 陈锦梅道：“真要是这样，那所有的旅馆、酒店、交通甚至停车场，都承载不了，这个要好好规划了” 胡晨阳道，“规划很容易，关键是落实，怎么落实？谁来投资旅馆、酒店甚至停车场？是文物管理处，还是道教协会？还是交给投资者去开发、经营？” 对于旅游局来说，胡市长确实是给他们出了一个很大的题目，大家经过热烈的讨论之后，得出一个结论：想要真正把武当山旅游产业搞起来，就得交给投资者去经营，谁投资，谁受益 随后，经市zhèng fǔ批准，市旅游局正式发布旅游招商信息，欢迎省内外客商投资武当山 也正是在这种时候，肖横龙正式向市旅游局提交了成立武当山旅游开发有限公司的申请 那天晚上，肖横龙、黄一虎求见胡市长，原本是冲着“西郧高”去的，结果，胡市长跟他们畅谈了一番武当山旅游开发，还真对肖横龙产生了很大的影响 随后几天，肖横龙一有时间就在想投资武当山的事，也在琢磨，如果真要投资武当山，第一步要从哪里着手？ 随后，肖横龙找到市旅游局长陈锦梅，谈了想投资旅游的想法，当然，也谈了自己的顾虑 陈锦梅道：“肖总，我坦率告诉你，投资旅游，跟做房地产是完全不一样的，你搞房地产，做完一个工程，就得考虑下一个工程，不停地‘找米下锅’，做旅游就不一样了，一个武当山旅游，够你做一辈子了，有太多的项目可以做了，车队、酒店，旅馆、养生，游乐园、影视基地、武术学校等等，有做不完的事” 肖横龙道：“这个我也知道，我今年50岁了，用孔子的话说，也是知天命的年龄了，投资武当山，就是我肖某人的天命？就算失败了，我也认了” 陈锦梅笑道：“肖总，没有这么悲观，我们可以帮你搞一个中长期规划，先易后难，滚动发展”(xbaoshu.co m) 百度搜索最最全的小说 /// 第一百零三章 文化武当 ~~前任郧城市长盛东民刚到郧阳大学时还是副记，括号正地级，直到去年年底老记退下，才接任了记 这二年，盛东民有些悠闲，也有些不甘 从内心来说，他承认胡晨阳比自己干得好，但是，他至今不服红yù记，他觉得：如果自己是郧城市委记，有胡晨阳这么个能干又肯干的搭档，同样也能干得很出sè 郧阳大学是在原来的郧阳师专的基础上展起来的，虽然也是大学，但在国内，只能算是不入流的大学，无论是硬件还是软件都跟不上，以前，二汽鼎盛时期，理工科尤其是汽车专业的学生还比较好消化，现在，二汽不是那么景气，理工科的学生就业都成了问题，文科的学生就业就难了 大家都有些担心：长期下去，郧阳大学生源都是问题校党委也组织大家思考，找出路，大家想来想去，认识上比较统一了：偏于鄂西北的郧阳大学想要走出困境，还是要搞出学校的特sè来 什么是特sè？汽车工业是特sè，武当山也是特sè 所以，有老师提出：以前，学校偏重于理科，现在，随着省里、市里对武当山旅游越来越重视，学校对武当文化的研究也应该加大力度，建议搞“武当学院” 这确实是一个很好的建议，报到省教育厅和国家教育部，原则上同意郧阳大学建立“武当学院” 然而，真要开设一个“武当学院”可不是挂块牌子那么简单，得开设与武当相关的课程，包括武当武术、武当音乐、道教哲学、旅游管理等等，学校也极需这方面的师资人才啊 这时候“武当文化研究会”的作用就显得越重要 “武当文化研究会”是设立在郧阳大学内的一个学术xìng团体，有团体会员，如省道教协会、省社科院、武当山特区管委会、市旅游局、市道教协会等，也有个人会员，大都是省内、国内一些研究道教文化的知名学者，今后，在大学开设与武当有关的课程，他们就是最好的师资力量 所以学校对这个“武当文化研究会”特别看重，想借这次改选会长之际，好好联络一下这些学者 为了这事，盛东民还特意来找胡晨阳 胡晨阳道：“盛记你有什么事，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还用您亲自来一趟？” 盛东民道：“晨阳市长，郧阳大学搞了个武当文化研究会，以前**(paoShu8）我当市长时，是这个研究会的名誉会长，现在，马上要开年会了我继续担任这个名誉会长，就不合适了我们想请你担任这个名誉会长” 胡晨阳道：“盛记，您德高望重名誉会长还是您接着当” 盛东民道：“不是，他们的意思，想请我当会长” 胡晨阳“哦”了一声：“这样啊，那行” 随后，盛东民把学校准备搞“武当学院”的事说了 胡晨阳道：“这是好事啊，这样一来，郧阳大学文科、理科都有了自己的特sè，这个思路很好，这也是在帮市里培养有郧城特sè的专业人才，市里肯定要大力支持” “谢谢”盛东民道，“准备近期就召开武当文化研究会第三次年会，省里会有不少专家过来，顺便也跟这些专家商量一下成立武当学院的事，到时，还请胡市长出席一下？” 胡晨阳道：“没问题，我也想借这次机会认识他们，这些专家，也可以成为我们市里的旅游展顾问” 盛东民心道：这家伙厉害，算盘打得真好 …… 不久后，第一届“武当文化研究会”第三次年会在郧城市举行，全省十六家会员单位代表及绝大多数个人会员都参加了这次年会，市长胡晨阳出席 在上午的大会上，盛东民代表理事会作了工作报告，提出武当文化研究会今后的主要工作任务就是围绕省政fǔ制定的构建鄂西北生态文化旅游圈战略开展工作，基本思路是：根据省政fǔ和郧城市政fǔ促进武当山旅游文化展的总体部署，整合力量、打造平台、多出jīng品、多献良策，充分挥自身优势，积极投身地方建设，不断增强服务社会的主动xìng和前瞻xìng，为政fǔ决策提供咨询服务和智力支持同时，研究会还将继续着手做好武当文化丛的编辑出版，协助做好世界玄帝信仰文化促进会的筹建以及认真办好第五届国际道教学术会议等具体工作，进一步提升武当山的知名度和美誉度 随后，武当文化研究会副会长兼秘长同时也是郧阳大学副校长的李文化教授就理事会部分人员变动情况作了说明，之后大家鼓掌一致通过 胡晨阳在这次会上，还遇见了武大历史系副教授秦奋博士，当年，胡晨阳还在唐老家“蹭课”时，这位秦奋可是唐老正宗的弟子 只是，唐老是研究清末近代史的，秦奋怎么跟武当文化扯上了关系？ 会议休息时，胡晨阳主动跟秦奋打了招呼，两人聊起唐老，秦奋告诉胡晨阳：“我是研究雍正皇帝时，涉及到了道教” 胡晨阳“哦”了一声 秦奋道：“雍正皇帝突然死亡，很有可能跟他大量服用丹yào有关，雍正他还自己亲自在圆明园炼丹，当然也有道士指点他，后来我就想进一步查证：这些炼丹的道士都是哪里的？是不是武当山的？” 胡晨阳道：“是不是？” “不是”秦奋肯定地回答“围绕在雍正身边的，大都是北方的道士史记载，雍正死亡后，乾隆驱逐了了两位给雍正炼丹的道士张太虚、王定乾，这两人应该都是道教正一教的传人也就是张天师那一派的，而我们武当山主要传承的是全真派” 胡晨阳点点头：“有道理，有道理” 秦奋道：“我就是这样开始接触道教文化的，后来，越研究，越觉得有意思，结果，慢慢偏离了晚清政治唐老说我走火入魔了，呵呵” 胡晨阳笑道：“不是入魔，是入道” “呵呵，我也觉得是” 胡晨阳道：“没事唐老那么多弟子，少了一个研究曾国藩的，多了一个研究武当山的，tǐng好” 秦奋也笑：“对，我不后悔胡市长通过研究武当山道教，我还现武当山道教与台湾有很深的历史渊源” “哦？”胡晨阳很感兴趣 秦奋道：“在台湾，道教相当盛行，他们信奉的就是武当山道教所信奉的玄天大帝我还查过资料台湾先民从闽粤渡海去台湾时，船上就供奉着玄天上帝神尊保佑他们平安到达台湾，从那时起道教就在台湾传开了郑世功也是信道教的，每年都要组织祭祀大典台湾人把玄天大帝称作玄天上帝，民间则叫做‘上帝公’、‘上帝爷’或者‘帝爷公’，当地一些有代表xìng的公庙在举行祭祀活动时，还会面对武当山方向进行遥祭” “对”胡晨阳道，“台湾文化的根是在大陆，道教文化的根，当然也是在大陆” 秦奋道：“要有机会，亲自去台湾考察一下就好了” 胡晨阳道：“会有机会的” …… 会议结束前，胡晨阳应邀讲话，他先向当选的武当文化研究会的会长和理事们表示祝贺，然后，谈了三层意思： “第一，‘武当大兴’的含义是什么？张三丰有句预言，‘武当异rì必大兴’，我想，武当大兴，先是武当文化的大兴，只有把道家文化研究透了，领悟道家文化的真谛，武当文化才有可能扬光大另外，张三丰强调的‘大兴’，到底是什么含义？1968年，二汽上马，才有了郧城这座汽车城，这算不算一次‘大兴’？改革开放的今天，武当道家文化也越来越受到重视，省政fǔ确立构建鄂西北生态文化旅游圈展战略，这算不算是‘大兴’？还有，我们可不可以把张三丰所预言的‘武当大兴’与我们国家、民族的兴盛联系起来？” “第二，道家强调体验，强调实证所以，我建议各位专家学者，在研究武当道家文化的同时，不妨同时修炼一下道家功夫，这有几方面的好处，一是实证，二也是修身养xìng，有益身心健康最简单的，打打太极拳？” 听到这里，盛东民chā话道：“晨阳市长太极拳就打得不错，上过央视的” 胡晨阳微笑着冲盛东民点点头，接着道：“第三，武当文化如何走向海外？走向国际？刚才，中途休息时，我听秦奋博士谈到台湾与武当山道教有很深的渊源，我很受启这是一个很好的研究方向，建议大家多做些这方面的研究，为大陆与台湾加大jiāo流，增强合作，实现文化融合，促进两岸共同展作出特殊贡献还有，希望我们这个武当文化研究会可以多与国际上的一些武当文化研究者和爱好者联系，可以开展一些学术研讨活动，也可以成立联谊会什么的，总之，是要向海外、向国际上宣传武当文化，这样对我们武当山旅游业的展，也会有积极的意义” 胡晨阳最后道：“武当文化研究会虽然是设在郧阳大学内，但它是一家省级学术团体，是我们研究和弘扬武当文化的一个很好的平台，这个平台，是郧城市的，也是鄂省的，甚至还可以展成为全国xìng的最权权威的武当文化研究平台，希望通过方方面面的共同努力，不断壮大研究队伍，不断拓宽研究领域，不断提升服务水平，不断扩大社会影响，千方百计为武当山，为郧城市，为鄂省经济社会展服务，那就‘无量寿福’了……”(xbaoshu.co m) 第一百零四章 郧城重工（上） ---------.. >去年，美国卡特彼勒公司与郧城重工集团洽谈合作事宜，从一开始就有些bō折，事实上，卡特彼勒公司还在同时与我国多个城市进行洽谈，所以，在此后的rì子里，张连捷的公司虽然与卡特彼勒公司保持着联系，但一个季度都过去了，卡特彼勒至今没有明确要与郧城重工集团合作。~~1*1* 郧城重工集团的董事长兼总经理张连捷在上次与卡特彼勒公司的洽谈中，与对方代表中的肖恩先生有了点sījiāo，此后也一直与肖恩先生保持了联系，张连捷从肖恩先生的态度中能够感觉出来：肖恩对卡特彼勒公司的态度和做法也是有些不满的。 据肖恩先生自己说：他的一位老祖母是华人，他的身上有大约八分之一的华人血统。 这个“八分之一”是怎么算出来的，张连捷搞不清楚，他清楚的是：这个肖恩先生对我们比较友好。 这使得张连捷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如果与卡特彼勒公司谈不拢，就高薪邀请肖恩先生加盟郧城重工集团，出任郧城重工集团“技术总监”。 说白了，张连捷就是想通过肖恩先生从卡特彼勒公司挖几个关键的技术人才过来，走自主设计、开发的路子。 不能不说，张连捷的想法很大胆。但是，真要cào作成功，难度也很大。 果然，当张连捷跟肖恩先生说想邀请他来郧城重工集团担任高管时，肖恩先生连连说了几声“No”。此后，不再跟张连捷联系了。 看来，那“八分之一血统”并不能让肖恩先生投靠郧城重工集团。 张连捷有些后悔自己太冒失了，这事肖恩先生要是跟卡特彼勒公司汇报。那就没得谈了。 张连捷觉得自己有点对不起胡市长，这么好的一次招商机会，让自己搞砸了。 …… 胡晨阳心里也一直记挂着郧城重工集团的事，亲自打电话给张连捷，问他跟卡特彼勒公司谈得怎么样了？ 张连捷道：“唉，一言难尽，要不，我过来跟你汇报？” “好。” 张连捷赶紧驱车来到市政fǔ。见到胡晨阳以后，把自己“勾搭”肖恩先生失败的事也说了。 胡晨阳听了，摇头：“这有点冒险。” 连捷道，“搞坏了。” 胡晨阳微笑道：“八分之一血统。嘿嘿，百分百的血统，汉jiān也多的是。” 张连捷也笑：“是。” 胡晨阳问道：“那你下一步有什么想法？” 张连捷迟疑了一下，道：“胡市长，听说。1（1)你跟那个桥港市市长兰特先生有点jiāo情，能不能请他出面做做工作？” 胡晨阳摇头：“没用。兰特先生只是一个14万人口的小城市的市长，卡特彼勒那是世界500强企业，谁听谁的？” 张连捷有些失望：“我原来还想请你和我一道去趟美国。找找这个兰特市长？” 胡晨阳道：“张总，卡特彼勒对你来说。最重要的是他的资金，还是技术？” “技术。”张连捷道。“他们的重型挖掘机设备技术真的是世界领先。” 胡晨阳道：“挖掘机设备技术，难道会比导弹、火箭技术复杂吗？” 张连捷道：“这倒不至于，其实，我们国家一直有人在研究卡特彼勒的重型挖掘机，然后仿制，这也是卡特彼勒不愿意跟我们合作的原因，他们又想进入我们的市场，又想控制技术。” 胡晨阳点点头：“这才是关键，美国人对于知识产权的重视和保护，那是世界第一。” 张连捷道：“实在不行，到国内挖人。” “国内有人？” 连捷肯定地道，“京城的机械工业自动化研究所就有一位液压方面的专家，叫李元启，是位研究员，也是位博士生导师，我厂里有位工程师是他的学生。” 胡晨阳道：“他能帮你们解决什么问题呢？” 张连捷道：“是这样，所有的大型工程机械，比如履带起重机械、桩工机械、挖掘机械，它们本质的特点都是依靠自身的机械动力，而不是依靠电动的，因为你不可能设备到那里，电线就架到那里，对？所以，工程机械的核心技术就是二大部分：一是动力系统，二是液压系统。动力系统主要就是大功率发动机，这个国内已经解决了，有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制造的大功率发动机，我们不愁这个问题。现在，主要的问题就是解决液压系统，而这位李元启，就是国内液压方面的专家，这家伙手里有几项专利技术。” 胡晨阳听明白了：“你想把他请过来？” “请过，他不肯来。” “为什么？” 张连捷道：“这家伙胃口很大，他觉得拿年薪没多大意思，他想拿他的专利技术入股；他还有个条件，如果他加盟，要让他全权负责企业的研发团队。” 胡晨阳点点头：“你担心什么？” 张连捷道：“我是民营企业啊，你说我担心什么？” 胡晨阳微笑道：“你呢，当你拉肖恩先生来你的公司的时候，你想没想过，肖恩先生对卡特彼勒有忠诚的义务？而你在是否跟李元启合作的问题上，又担心李元启是否对你忠诚？” 张连捷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胡晨阳道：“其实，人品这个东西，谁也说不清楚，契约则比较可靠。肖恩先生不敢或者不愿意离开卡特彼勒公司，不见得就是他的八分之一血统不起作用，而是如果他真的出卖了卡特彼勒的核心技术，他会面临很严重的法律后果。同样。你担心李元启什么呢？只要你们在合作协议中列明了双方的权利与义务，你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张连捷若有所思。 胡晨阳道：“李元启的想法，其实就是一种合伙人制度，他的专利。你的资本，是双方合作的基础，而他提出研发团队由他负责，是因为他相信，在他的带领下，他会带出一支比较强大的研发团队，而你担心什么呢？当研发团队在成长的时候，你的产品、客户、生产工人和销售团队。是不是也在成长？” 张连捷越听，脸上的笑意越是绽放开来，道：“有道理，有道理！” 胡晨阳道：“原来。我们是希望能与卡特彼勒公司达成合作，现在，既然这条路走不通，那就不必再抱什么幻想了，去跟李元启谈。也可以先请他来郧城市看看，只要他来了，我愿意见见他。” “谢谢，谢谢！”张连捷很高兴。“不管谈得成，谈不成。都要感谢你。” …… 随后，张连捷专程赶到京城。与李元启商谈合作，这回，张连捷表示可以答应李元启的专利入股，也可以把研发团队jiāo给李元启负责， 李元启比较满意，答应先到郧城重工集团实地考察。 李元启到达郧城后，张连捷马上给胡晨阳打了电话，打电话时，他其实也是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胡市长那么忙，未必说来就来？ 胡市长回复说：“来了就好。我现在在县里，晚上，晚上一起吃个饭，我请客，另外，我把邱市长、发改委主任，南湾机械厂的邵总，还有市工行行长他们都给你请来。” “好，好，太好了。”张连捷着实是兴奋，又补了一句：“胡市长，你请客，我买单好了。” 放下电话，张连捷有些兴奋地告诉李元启：“李教授，晚上，我们胡市长请你吃饭。” 李元启道：“分管工业的副市长？” “不是副市长，是胡市长，一把手，老大。” 李元启“哦”了一声。他心里明白：张总这是借市长请客，表明郧城重工集团在市里很受重视。 …… 晚上，张连捷陪同李元启到达车城大厦时，胡市长他们已经到了，让李元启有些意外的是，张总所说的“老大”竟然是一伙人中最年轻的。 胡晨阳与李元启握手后，感觉他的手有点冷，而李元启似乎也不大愿意与人握手，一接触就马上把手缩回去了。 随后，一一介绍今天来的领导，邱副市长，发改委李主任、邵总，工行刘行长，个个都是关键人物。 大家落坐以后，胡晨阳对李元启道：“郧城市正在建设动力之城，南湾石油机械集团公司搞的大功率发动机，前景非常好，如果市里再把重型工程机械这一块做大做强，郧城市未来的工业就很强大了，所以，市里对郧城重工集团很重视，一直在与美国的卡特彼勒商量合作的事。本来，我是准备和张总一道去一趟美国的。” 李元启道：“卡特彼勒公司技术上确实有很大优势，但是，我有一个观点：我们华夏人还是要走自己的路子，哪怕慢一点，也要坚持自主研发。看看我们国内的轿车，重复引进了多少生产线？这样搞的结果，钱都让外国人赚去了。” “是这样。”胡晨阳道，“我比较了解张总，他就是想搞自主创新的东西，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我们跟卡特彼勒谈不拢，如果我们答应卡特彼勒的条件，短期内产值、利润是有保证的，但从长远来说，我们的机械工业仍然没有掌握主动权，甚至会错过发展机遇，永远被人掌控，这是很糟糕的。所以，我们市里是支持皆知总的，今天，我把邵总、刘行长请来，也是这个意思，张总身后，站着很多人，他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大家都道：“是，美国佬胃口太大，我们还是要走自己的路子，支持张总。” 张连捷兴奋得脸放红光，道：“光我不行，技术上，还是要靠李教授。” 胡晨阳道：“张总，我对你也有个建议。” 张连捷道：“胡市长请讲。” 胡晨阳道：“张总，这些年，民营企业发展很快，有的民营企业规模也做到很大了，到了相当的规模，在管理上，也应该考虑引进专业的管理团队，有专业的管理团队，再加上强大的研发团队，家族式企业才可能走出发展瓶颈。” 张连捷道：“胡市长说得对，我一定认真考虑这个问题。呵呵，我这人，没有儿子，就一个nv儿，以后，让我nv儿嫁个懂管理的，呵呵。” 胡晨阳道：“你们听听，张总就是张总，搞来搞去，他都要把人家搞成一家人他才放心。” 大家都笑。(。。) --------- 第一百零五章 郧城重工（下） >【】刘行长道：“还是学管理好啊，不但是白领，还有机会当老板的nbsp;这话又jī起哄然大笑。 胡晨阳道：“张总不瞒你，有时候也会看几本管理学的书，现在都在强调创新，技术在创新，管理也在创新看到有本书叫《管理宗师》，它就提出，每个行业都有胜利者，不论是做油炸圈饼、胶水、纺织，还是电脑软件、健康和电讯，在这个行业，你做得最好，你就是胜利者。” “是这样。”张连捷道，“不过，们国家，还不是完全的市场竞争，还有国有企业垄断，如果再放开一些，还会涌现更多的胜利者。” 发改委李主任道：“都放开来们发改委就撤销了。” 胡晨阳道：“你放心，发改委没那么快撤销估计，再过几十年，计生委倒是有可能撤销。” 大家都“这个好”、“这个可以有”。 胡晨阳道：“今下乡，去了市里的养猪大王徐老根家里，他也是市人大代表，他，市里马上要开两会，想搞一个提案，他自己没有把握，给他参考一下，他想提什么建议呢？最近村里有位农民超生，是生了个nv儿，计生委要罚款，他觉得人家超生是超生了，但是生的不是儿子，是nv儿啊，现在大家都在担心男nv比例失调，人家多生个nv儿。是为改善男nv比例失调做贡献啊，不奖励也就罢了，还要罚款。这个不合理啊，所以，他建议修改规定，对于超生nv儿的，就不要罚款了。” “有道理啊。”大家都附合。 胡晨阳道：“比如张总吧，他才一个nv儿，要有三个nv儿。一个嫁给搞管理创新的，一个嫁给搞技术创新的，还一个嫁给谁呢？” 发改委李主任道：“当然是嫁给当官的，比们发改委的，那就齐了。” 大家又都笑了。 张连捷也笑道：“就省心了。” 李元启看着大家开玩笑，脸上也dàng漾着笑意。 在今晚来的客人中，李元启最看重的还是邵赣义，在李元启看来，这位“动力之城”的老总。对于未来的郧城重工太重要了。解决了大功率发动机的问题，李元启未来的研发团队就可以集中jīng力解决液压方面的问题，而这正是李元启的强项。也是他所在的机械自动化研究所的强项。&|】 所以，李元启把邵赣义拉到一边，跟他聊起来了。 李元启道：“邵总的企业。原来不在郧城市吧？” 邵赣义道：“你的没错们这个企业，原来叫南湾机械厂，是一家军工企业。” “哦，很多军工企业都面临困境。” “对啊，”邵赣义道。们也转行了，跟一家石油企业合作。后来，是胡市长帮们把企业从深山老林里面搬出来了，现在们归石油总公司管，这才有了新的机会，跟美国一家公司合伙搞大功率发动机。” 李元启道：“这知道，有了大功率发动机，很多事情都好办了，包括郧城重工集团想要搞的大型工程机械，都离不开大功率发动机。” 邵赣义道：“是这样也希望张总能把大型工程机械搞起来，这样们二家有很大的合作空间。” 李元启道：“郧城市不错，有二汽的底子，是个干大事的地方。” 邵赣义道：“李教授有时间们动力之城看看？” 李元启道：“好的，一定要去参观学习。” 这时，张连捷走过来招呼道：“李教授，邵总，上桌吧。” 上桌以后，胡晨阳坚持要请李教授坐在中间，李元启自然不肯，不过，还是让大家摁在了中间的位子，胡市长则和张连捷分座在他两旁。 倒酒时，李元启预先声明：“对不起不会喝酒，这个张总知道。” 张连捷也证明道：“是，李教授是不怎么喝酒。” 胡晨阳道：“还是喝一点吧，郧城是山城，湿气比较重，喝酒，吃辣椒，都是为了驱寒，有些武当山的道士都喝酒呢。”胡晨阳一边着话，一边从服务员手里拿过酒瓶，亲自给李教授倒酒。 加完李教授的酒，胡晨阳又要给张连捷加酒，张连捷赶紧道：“哎，哎自己来。”罢，抢过酒瓶，给胡市长也加满酒。 席间，邱国明提议每人一个段子，大家都好，请胡市长先来。 胡晨阳道：“上次去省里开经济工作会，回来时在襄阳吃饭，他们闽市长，襄阳有两个人喝酒很厉害，一个姓雷，高度的能喝二斤，所以叫雷不倒；另一个姓甄，喝啤酒没醉过，外号叫甄（真）不醉。闽市长郧城市有没有这样的人才也不含糊跟他们郧城市也有两位高手，一个姓江，叫江无底；另一个姓田，叫填不满。” 大家哈哈大笑。 轮到李教授，李元启很为难：“哎呀真不会讲段子。” 胡晨阳道：“李教授就算了，张总，你来一个。” 张连捷道：“好来一段吧，是武当山下的农民，都会点功夫，有一天，一位老头跟大伙讲故事，‘前几天遇到一位高手，是个nv的，自称是古墓派的，要比试心道好歹也是全真派的俗家弟子，可不能输给她们古墓派啊，所以出手就是七十二路空明拳，没想到啊，她居然使出了黯然**掌！第一回合输了。不服，再来！第二回合改打降龙十八掌。没想到，她伸出二个指头，使出了六脉神剑中的商阳剑和中冲剑。又破的降龙十八掌。唉，可见天下武功相生相克，武学之道是玄之又玄啊……’这时，旁边的老太太骂这老头，‘你个死老头子，不就是玩个石头剪子布吗？让你得天huāluàn坠。” 大家哈哈大笑！ 晚上的主食是“三合汤”，是胡晨阳特意jiāo待的。 “三合汤” 是郧城市的名吃。主料是牛ròu、粉条和饺子，配以各种佐料，尤其不可少的是泼制辣椒油，跟川省人爱吃的火锅底料差不多。 一大盆“三合汤”端上来以后，大家吃得是满头大汗，李元启辣得够呛，眼泪都出来了，但还是硬着头皮吃着，一边吃还一边赞叹：“好吃！” 胡晨阳还跟李元启讲了“三合汤”的来历：明朝万历年间。鄂、豫、陕三地有三位秀才进京赶考。途经郧阳遇雨，只好暂住客栈，三人jiāo流学问。临走，一位秀才提议在一起吃餐饭留作纪念。于是拿出各自带的牛ròu、粉条、饺子等，统统放进锅里。再加些佐料，煮熟以后，客栈内浓香四溢，锅内食物又鲜又香又辣，大家吃得非常开心。客栈老板心细，等客人走后。将三种食物记下细细研究，烹制出了风味独特的“三合汤”。 胡晨阳道：“当年。那三个秀才姓名都没有留下，他们进京赶考的结果们也不知道，但是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本来是三个不同地方的人，有机会聚在一起，有了一份情谊，这才有了合作的愿望，而三种原本不同的吃食，看似大杂烩，却也是一种创新，于是，无意中成就了一道天下美食，缘分呐。” 到这里，胡晨阳又道：“今天们这些人能聚在一起，也是缘分，来，们为三合汤，为缘分干杯！” …… 酒桌上的李元启有些拘谨，然而，当他到了张连捷的工厂、车间以后，就越发显示出他严谨、率直的个xìng。 看着厂房、车间，李元启问了一个问题：“张总，你要是搞大型工程机械，这些车间大部分都不适用啊，怎么办？” 确实，郧城重工集团原来生产的特种车，以冷藏车、救护车和装卸车为主，如果要搞几十米长的大吊车，厂房的高度确实不够。 而如果把老厂房扒掉重盖，那将是一笔很大的投入，郧城重工又要搞新生产线，又要搞新厂房，财力承受得了吗？ 张连捷也坦承：“李教授也知道这些厂房高度不够，实话，这些厂还要用作生产老产品，老产品还不能停啊，它的现金流啊。新产品试制，恐怕要放在新厂区搞。” 李元启道：“那就去看看你的新厂区吧。” 结果，一行人又到了新厂区，所谓“新厂区”，只是块大空地，连个棚子都没有。 李元启看着这一大块空地，心情有些复杂。 张连捷道：“李教授，这块地，还是市政fǔ专mén留们的，如们不用，可能还保不住。” 李元启道：“新产品试制阶段，也只好在这里建过渡xìng厂房了。另外，科研团队住哪里？” 张连捷道：“对不起，暂时还没考虑住房问题，老厂房那边，有单身宿舍，厂里可以用车接送。如果要图方便的话，那就只有在这里搭工棚了。” 李元启道：“路上来来去去，耽误多少时间，创业就要有创业的样子，就住工棚吧。” 张连捷道：“李教授在京城送你一套大房子，让你老婆孩子住新房，你在这里先住一、二年工棚，怎么样？” 听了这话，李元启有些动容：“实话打算出来搏一下，还真是想争口气，让老婆孩子住给他们买的房子。” 张连捷道：“这个包身上马上安排人给你办。” 或许，正是张连捷在京城给李元启买房子的提议，让李元启下定了决心，李元启道：“张总李元启以后就给你卖命了。”本章节由书友发布 第一百零六章 红玉书记要走了 这几年，郧城市平稳地渡过了二汽总部搬迁后的动荡期，社会稳定，经济发展也较快，而且产业结构更为合理，对此，鄂省省委、省政府是比较放心和满意的。 而此时，红玉书记担任郧城市委书记也超过四年了，是考虑离开郧城的时候了。 省委组织部长刘家麟最先得到了消息，中组部准备调红玉同志回京城，拟任中央国家机关工委副书记，副部级。 刘家麟当然也在第一时间将此事告诉了乔光荣，刘家麟的意思很清楚：此时，正是胡晨阳接任郧城市委书记的最佳机会。 乔光荣还有些犹豫：“老刘，让晨阳直接接任书记，是不是快了些？省里会不会有阻力啊？”这里的潜在意思是说，胡晨阳可以当一把手，但未必要马上接任书记，可以暂时以副书记、市长身份主持全面工作，过一段时间以后，再正式接任，这种手法，以前在新峡县就用过。 刘家麟却是很有自信：“呵呵，这几年，晨阳表现不错，省里对他的评价很高呢，至少，关书记和长春省长不会反对吧？” 省委书记、省长，再加上省委组织部长，有如此强悍的支持，应该是没有问题的。 乔光荣想了一下，道：“还有那个红玉书记，她的态度？” 这倒是提醒了刘家麟，马上道：“对，我想，红玉书记在走之前，应该也会推荐晨阳接任她的。” 乔光荣道：“这个时候，她出来推荐。比你推荐更合适？” 刘家麟笑道：“好，就按你的意思办。” 红玉书记真的是要离开了，她也已经得到了确切的消息。 当然，在中央做出正式决定之前，绝对要保密。 所以。红玉书记表现得一切如常，该干嘛干嘛。 胡晨阳呢，也很平静，没有向任何人透露有关红玉书记的消息。 然后，是红玉书记给胡晨阳来了电话，说是要休几天假，陪爱人和儿子去旅游几天，红玉书记道：“早就答应陪儿子出去旅游的，一直没兑现，心里挺内疚的。这次，也是下了狠心，兑现一次吧。” 胡晨阳笑道：“打算去哪呢？” 红玉书记道：“还没定呢，你有什么建议？” 胡晨阳迟疑了一下，道：“你去过共青城么？” 红玉书记顿时心里一震。马上想到了什么。道：“好，就去共青城。” 胡晨阳道：“去完共青城，再去德修县，那里有个山谷温泉，去过墓地之后，泡个温泉，挺不错的。” “好。” “共青城和温泉那边，我会安排好的。” “谢谢啦。” “跟我还客气？” “恩，这几天，家里的事。你就辛苦点。” “家里的事，你放心。” 确实，郧城的事，红玉书记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如今的郧城市，也算得上是政通人和吧。 随后，胡晨阳将红玉书记打算去共青城和山谷温泉的事告知了乔树军，乔树军道：“这样吧，我替你去陪一下他们。” 胡晨阳在心里赞叹了一声，树军就是这样，不待他开口，便已经替他想到了。 几天后，红玉书记先是回了京城，然后一家三口从京城直接飞浔阳市，乔树军带着车子就在浔阳机场等他们，会面以后，陪他们直奔共青城，然后，一同去了耀邦同志墓地。 耀邦同志担任过团中央书记，而红玉书记也出自团委系统，这种渊源，只有在团委系统呆过的人，才会有更深切的感受。 而当今的总书记北辰同志，也曾经担任过团中央书记，担任过红玉书记的直接上级。 乔树军在大学时期，也担任过校团委委员，那时的校团委书记，正是老大哥孟庆东。这样说来，乔树军其实也跟团委系统有缘。 所以，他们的话题，很自然地便围绕孟庆东展开。 在团中央工作时，孟庆东曾是北辰同志的部下，这种关系，让很多人羡慕不已，事实上，随着北辰同志在党内地位的稳步上升，孟庆东也是在“稳健”地进步着，从全国“青联”副主席，再到团中央副书记、书记，再到省长，已经是独当一面的地方大员了，很多人都看好他的仕途。 只是，孟庆东的“运气”似乎出了点问题。 在那次几乎危及整个世界的“**”事件中，孟庆东身为某个重要省份的省长，因为“**”初期在向公众传达“**”信息时做得不够“透明”，贻误了战机，受到各方指责，为此，孟庆东承担了主要责任，并黯然辞职。 关于那次的“**”事件，胡晨阳他们在中央党校学习时，也曾经作为一个“教学案例”剖析过，正是通过这次危机，让我们总结出了很多经验教训，使得我们党和政府在处理、应对这类重大危机时，更有经验，也更自信。 其实，万红玉也好，乔树军也好，他们都有自己的渠道，他们掌握的情况，远比一般人要多，要深，他们相信，让孟庆东出来承担全部责任，并非绝对公平，但是，孟庆东却毫无怨言地做到了。 红玉书记感慨地道：“去年，我遇见过庆东一次，他倒是很达观，他说，他现在在家里主要就是读书，练字，还有摄影，还写诗呢，听说，他还经常陪他妻子一块去买菜。” 乔树军轻叹道：“希望孟大哥还能出来工作吧？” 因为是从墓地回来，加上孟庆东的事，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重，也没在共青城多呆，直接去了山谷温泉。 如今的山谷温泉，颇有些知名度。不光是温泉旅游初具规模，就是骆卫红投资开发的温泉别墅群，也很抢手，吸引了京、沪、江浙一带不少的有钱人。据骆卫红介绍，有富商看中了这个地方。还准备在此搞影视基地。 万红玉还在此见到了一个人：汪国本。这两人，一个是胡晨阳的老领导，另一个是胡晨阳现在的搭档，也算是有缘。 汪国本只在省人大副主任的位置上呆了不到二年，便退休了，如今，一年中有大半时间，倒是在这山谷温泉中居住，而他妻子胡晴，也觉得这地方确实好。 汪国本虽然退休了。人却依然如在位时那般精神，照样染发，照样每天刮胡子，早上五点半钟就起来，出一身大汗。然后再泡个温泉。然后才吃早餐，再出去散散步，然后睡个“回笼觉”，大约二个小时，这才起来吃中餐，下午，看看书，练练字。 从某种意义上说，汪国本如此主动自觉地锻炼身体，不光是为自己考虑。也是为他人考虑。倘若他身体不好，便不适合在这温泉山庄住下去，毕竟这里的医疗条件不算好。 晚上，乔树军在红玉书记房间坐了会，便告辞了，然后来到骆卫红这，看望汪书记。 大家免不了要说到胡晨阳。 汪国本关心地问道：“看来，晨阳跟这个红玉书记搭档，相处得还不错？” 乔树军点点头：“晨阳还是尊重红玉书记的，而且，红玉书记在郧城市工作也满四年了，差不多要动一下了。” “哦，”汪国本微笑道，“看来，晨阳又要进步了啊。” 胡晴也道：“啧啧，晨阳也就35岁左右吧？市委一把手啊，国本，晨阳要大大超过你啦。” 汪国本一摆手：“我算什么？”说罢，很有些感慨地道：“晨阳不错，正是出成绩的时候，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乔树军道：“晨阳能有今天的成绩，也是汪书记敲打出来的。我现在就是担心，他现在太顺利了，没人经常敲打敲打，他会脑子发热。” 汪国本哈哈一笑：“就算我不敲打他了，乔书记、刘部长也没少敲打他吧？” 乔树军道：“我爸倒是会敲打他，只是，离得远了，也未必有用，还得看晨阳自己了，他现在的情况，确实是出成绩的时候，可也是容易出问题的时候，他前面有个书记给他把关，还好些，等他自己当了书记，谁来给他把关啊？” 说这些话时，乔树军确实是流露出了一些担心，当然，也只有在汪国本这种与胡晨阳有特殊关系的长辈面前，她才会流露这种担心。 乔树军还知道，远在胡晨阳还只是高明亮的秘书时，胡晨阳内心真正钦佩、敬重的就是汪书记，这也正是后来他虽然成了乔光荣的女婿，却仍然选择了给汪国本当秘书的真正原因。 给汪国本当秘书，对于胡晨阳来说，确实学到了很多东西，同时，也思考了很多，当然，还可以说，也“激发”出了很多。总之，汪国本对于胡晨阳的影响力，相当“厚重”，也相当深远。 真正算是比较透彻地了解胡晨阳的人，可能正是汪国本，正因为了解，汪国本对胡晨阳的“敲打”才是有力量也有成效的。 而刘家麟部长，可能也会敲打胡晨阳，但刘部长更多的是把胡晨阳视作乔光荣的女婿，他对胡晨阳的支持，多少也是在报答乔光荣对他的支持。 所以，如果说胡晨阳需要敲打，最适合敲打他的人，是汪书记啊。 此时，汪国本却沉默了。 乔树军的担心，汪国本完全能够理解，他自己就是长期担任一把手的人，他知道，一把手的权力有多大。 当权力几乎不受监督，而又要保证不出问题，那便只能寄希望于党性、道德、责任、品格等层面的自我约束了。 汪国本觉得，如果这样回答乔树军，那还不如不回答。 所以，汪国本看了乔树军一眼，道：“树军，你是有点关心则乱啊。” 乔树军承认道：“我是有些担心，这几年，他走得太顺了。” 想了一下，汪国本道：“树军啊，我刚才说，晨阳进步的空间还很大，其实还包含了一种意思，胡晨阳这小子，是个有远大抱负的人。” ps： 各位读者，新年好！《官僚》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让我们继续关注胡晨阳的成长与进步，谢谢大家的理解和支持！ 第一百零七章 汪国本的分析 对汪书记的话，乔树军内心是认同的，汪书记果然是了解胡晨阳啊。 树军当然也知道，胡晨阳是一个“有远大抱负”的人。 这些年来，胡晨阳很努力，颇有成就，除了责任心使然，更多的，也是因为胡晨阳一直就在要求自己有大作为，并以此作为进步的“资历”、“资本”，类似胡晨阳这种希望依靠政绩往上走的官员，官场上并不少，且不说别人，年轻时的汪国本又何尝不是如此？ 此时，汪国本向乔树军点出胡晨阳的“远大抱负”，又是想说明什么呢？ 汪国本道：“晨阳这小子，我分析，大概，从高明亮出事以后，他就彻底想通了，他不会将自己的政治前途寄希望于什么关系、背景，而是要更多的依靠自己，他喜欢说‘人努力，天帮忙’，其实，他明白，人努力才是最重要的，没有人努力，哪来的天帮忙？所以，他对机遇和政绩都看得很重。这些年，无论是在什么岗位上，他都有出色的发挥，而且基本上可以说是严于律己。他确实牢牢把握住了机遇，这一点，他远比其他人表现得更出色。” 树军点点头，表示听懂了。确实，乔树军很清楚，以前的胡晨阳在担任新峡县长和德修县委书记，再到后来进入浔阳市委班子，还是有乔光荣、刘家麟在背后“操作”。而晨阳在中央党校学习期间，竟然会得到宋老这种级别的人关注，那可真是与伍家没多大关系了。此后晨阳能出任郧城市长。刘家麟也不过是“加了一把火”，胡晨阳即使不去郧城市，也会有别的平台，他要做的，就是牢牢把握住机遇。 晨阳也确实把握了机遇。他屡屡用政绩加上自身的清廉证明了自己，也赢得了上上下下的好评。 汪国本接着道：“胡晨阳这个人，在我看来，光说他优秀，已经不够了，他其实还是一个另类。” “另类！”这话又深深触动了乔树军。是啊，尽管胡晨阳平时“藏”得比较深，但在汪国本面前，他确实无法藏匿，或许。也没打算藏匿？ 早些年的汪国本，在一些人眼中，何尝不是一个“另类”？ “你也不用担心。”汪国平冲乔树军笑了笑，“我说的另类，主要是指他具有一些别人所不具备的东西。这些东西如果坚持下来。甚至得到强化，那么，他理应走得比别人更远，甚至……” “甚至”什么，汪国本没有说，但他明白，乔树军应该听懂了。 又沉默了一会，汪国本道：“我们年轻时，想要进步，比较简单。就是努力工作，让领导满意。现在的官场，太复杂了，各种关系、背景，还有什么潜规则，这些东西，成就了很多人，其实也毁了很多人。现在的干部，包括晨阳在内，都很懂这些所谓替规则，恐怕还习以为常了。所以，当我听说，胡晨阳在德修县工作时，大胆提出要形成良好的用人导向，我心里非常赞同，这小子，他还是很有正气的。” 乔树军点点头。 “还有，”汪国本道，“胡晨阳走得很扎实，乡长、乡党委书记，县长、县委书记，再到市长，这些重要的、关键的岗位，他都呆过了，表现嘛，也相当出色，所以，这小子，让他挑重担，他底气很足，上手也快。我相信，现在的胡晨阳，已经让很多人注意到他了，所以我说，他进步的空间还很大。” 乔树军道：“我就是觉得，这些年，他是不是走得太快、太顺利了？” 汪国本道：“快是快了些，不过，也不算拔苗助长，至少，他还是胜任的，只要是胜任的，就不能说是快，呵呵。” “对。”这时候，胡晴也插了一句，“晨阳素质高，能力强，自己又很努力，进步快一些，也是正常的，总有一些人，进步要比别人快一些，要比别人拔尖。如果大家都不拔尖，那官场上都成老头子了。” “哎，”汪国本赞赏地看了胡晴一眼，“恭维”了一句：“胡教授说得对。” 大家都笑了。 汪国本道：“晨阳今年36岁吧？正是冲刺的时候，正地级，副部级，部级，甚至再往上，就是要一鼓作气冲上去，冲不上去，那比我老头子也强不了多少，哈哈！” 虽然是说笑，但汪国本的话里，透着对胡晨阳的期待，当然还有信任。 胡晴道：“树军，你们家晨阳，在庐阳市官场上，倒是成了一个传奇了。” 乔树军道：“汪书记才是传奇呢，晨阳最佩服汪书记了。他常说，当年，他之所以选择了当公务员，也是因为受汪书记影响。” 胡晴道：“哦，这是什么缘故？” 乔树军道：“晨阳大学毕业，原来是在报社实习，是准备当记者的，就因为采访一件所谓的群众来信，是有人给报社写信，告汪书记的状，说他不应该独断专行，拆掉专员楼搞露天公园，晨阳觉得，汪书记为了让人民群众有一个更好的休闲去处，不惜得罪一大批副地级干部，很了不起！同时，他也悟出一个道理，想要为老百姓做好事、实事，你得要掌握权力啊。” 胡晴叹道：“老汪，这个胡晨阳，原来早就是你的粉丝啊？” 大家又笑。 汪国本笑道：“树军，你刚才所说的，晨阳需要人敲打敲打，呵呵，说得也对，不过，我是没机会敲打他了。我觉得，晨阳的本质很好，毕竟是个农家子弟，是个善良、真诚的人。至于工作上，如果他脑子发热，做事急了些，出点什么差错，那倒没什么，谁能保证不出差错？这个你不要太担心。” 听了这些，乔树军笑道：“汪书记，您说得对，我确实有点关心则乱。” 从汪书记那出来，树军回到自己房间，原本想静下心来好好消化一下汪书记的话，却又有人来拜访她。 来的人是辛荣夫妇。 辛荣现在已经是德修县委常委兼城关镇党委书记，而何晓灵则调到隔壁的邻县担任常务副县长。这个进步，不算慢了， 辛荣道：“真想念胡书记啊。” 何晓灵也道：“我们家辛荣，还盼望着有一天，重新到胡书记手下工作呢。” 乔树军微笑着点点头：“晨阳也很想念你们。他常常跟我说，德修县是个有灵气的地方，出才子，也出美女，看看你们二位，就是最好的例子了。” 大家都笑。 何晓灵笑道：“我不算什么。说到美女，德修县可是有所谓‘五朵金花’的说法。”说到这里，还看了辛荣一眼。 辛荣多少有些尴尬，因为，那号称“五朵金花”之一的夏尤芬，就曾经是他的前妻。 乔树军笑道：“是吗？德修县还有五朵金花啊？我怎么没听晨阳提起过？五朵金花，他认识几朵啊？” 辛荣笑道：“那都是老皇历了，所谓五朵金花，其实还是郑文学当县委书记时的事，跟胡书记可没什么关系。” “对，对，”何晓灵也觉得自己失言了，怎么在乔树军面前提什么“五朵金花”？ 辛荣道：“不过，德修县确实出美女。德修美女在京城人民大会堂当服务员，这可是真的，她们才是真正的金花。” “是啊，”何晓灵也道，“我记得，胡书记还说过，德修县要有意识地宣传我们德修出美女，要发展美女经济呢。” 辛荣叹道：“这正是我最佩服胡书记的地方，他的发展思路，总是那么清晰，总是能够找到适合当地特点、特色的发展思路，执行起来，也就特别容易到位。还有，胡书记喜欢下乡，我跟着他，一年当中几乎跑遍了所有的乡镇，辛苦是辛苦，学到很多东西啊。” …… 送走辛荣夫妇，也已经很晚了，乔树军拿出手机，拨通了胡晨阳的手机。 胡晨阳道：“树军，还没休息？” “恩，今天，见到你的老领导了，汪书记。” “汪书记？” “恩，他就住在山谷温泉的别墅里。” 胡晨阳有些感叹：“当初，开发山谷温泉别墅时，我听骆卫红说过，她要给自己留一套别墅，我就猜想，她是想让汪书记退休后住到山谷温泉来，没想到，真的实现了。” “既然他住在这里，你要有时间，也来看望他吧？” “好。”胡晨阳答应了，“很晚了，你早点休息吧。” “恩。哎，对了，你以前的那个秘书，辛荣，还有他爱人，也来看望我。” “哦。辛荣啊，很久没看见他们了。” “恩，辛荣说，他很盼望有机会再成为你的部下呢。” “这个，不容易。总不好跨省调动我那些老部下吧，我不是中组部啊，嘿嘿。” “晨阳，今天，我跟汪书记在一起，我们聊到你，我跟他说，以前，你在他身边工作，他还能经常敲打你，以后，有资格敲打你的人，可是越来越少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你啊，你不是经常敲打我？” 树军心里一暖：“晨阳，你明白我的心。” “我明白。” ps： 感谢xxxxxxjj、遇见鱼的打赏和月票！ 第一百零八章 变动 半个月后，中组部通知，万红玉同志不再担任郧城市委书记，另有任用。 鄂省省委也迅速作出决定：胡晨阳接任郧城市委书记，郧城军分区党委第一书记，暂时仍兼郧城市长。 随后，省委组织部长刘家麟到了郧城市，先是召集四套班子主要负责人开会，通报省委决定。 事情来得比较突然，对于郧城市的干部来说，胡晨阳接任市委书记，不算太意外，能力、政绩都摆在这嘛，只是，没想到，省里并没有确定新市长人选。 就是不知道，这是暂时的，还是省里有意要让胡晨阳长期“党政一肩挑”？ 似乎是明白大家的心思，刘家麟道：“让胡晨阳同志兼任郧城市长，是暂时的，省委考虑，新市长人选，最好是从郧城市产生。” 这话一说，大家顿时明白了省委的意图：省里是要从郧城市就地提拔一位市长啊。 那么，这个新市长人选，会是谁呢？到目前为止，一点风声都没有啊。 刘家麟扫视了大家一眼，平静地道：“大家也不要乱猜，到目前为止，新市长人选还没有，这事也不急，省委还要再看看，当然也会充分听取大家的意见。” 这话很有分量，也很耐人寻味。 随后，是召开全市副处级以上党员干部大会，宣布市委新班子。 刘家麟部长对红玉书记给予了很高的评价，称赞她政治上强。大局观好，公道正派，作风民主，尤其是在二汽总部迁移、郧城市社会与经济面临严重困难与巨大压力的情况下。带领市委一班人解放思想，锐意进取，同心同德，真抓实干，实现了郧城市经济与社会的平稳发展，向省委、省政府交出了一份合格的答卷。本来，省委也是要给红玉同志压担子的，现在，中央决定将红玉同志调回京城，也是对她的充分肯定和高度信任。在此。我们衷心祝愿红玉书记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再创佳绩。同时，请红玉书记今后还要多多关心、支持郧城市和鄂省的工作，常回家看看。 在谈到胡晨阳的任命时。刘家麟道：晨阳同志是中组部交流到我省的优秀干部，同志们对他也比较了解了，晨阳同志勤奋敬业，作风深入，有强烈的事业心和责任感，工作有魄力，有激情，敢抓敢管，推进工作力度大，节奏快。自我要求严格，在干部群众中有较高威信。省委认为，让胡晨阳同志担任郧城市委书记，是合适的。这也是省委对郧城市的充分肯定，是对郧城市班子的高度信任，希望胡晨阳同志继续发扬红玉书记留下的好传统、好作风，带领大家锐意进取，扎实工作，取得新的、更大的成绩。 随后，红玉书记发表了离别感言，她道：“担任郧城市委书记这几年，尤其是和晨阳同志搭班子以后，跟同志们相处得很融洽，也从同志们身上学到了很多。刚才，刘部长也提到了，这几年，由于二汽总部迁移，产业结构调整，对郧城市有不小的震荡，我们确实面临很大的压力，也正是在这种特殊情况下，我们在省委、省政府正确领导下，在全市党员干部和全市人民共同奋斗下，克服了诸多困难，实现了经济与社会的平稳发展。现在，自己就要离开郧城市了，舍不得离开大家，但也相信，今后，在以晨阳同志为班长的市委领导下，在同志们的共同努力下，郧城市的各项事业一定会发展得更快、更好，我会为你们呐喊、加油。” 说这些时，红玉书记很动感情，数度流泪。 胡晨阳也作了简短的发言，一是舍不得红玉书记离开，二是感谢省委对自己的信任，在此时此刻，只想强调二个字：实干，还是那句话，实干兴邦，实干有理，实干得助，通过我们的实干，向省委，向全市人民交一份满意的答卷。 干部大会后，刘部长并没有急于返回省里，他要找一些人谈话。当然，这都是些有想法的人，说白了，是对市长位置有想法的人。 这些人，都是现任市委常委，当中就包括常务副市长罗天增、工业副市长邱国明，宣传部长兼郧南县委书记周义文、均州市委书记刘仲年等。 这其中，罗天增、邱国明、周义文都出自二汽。 这些人，都无一例外地表示：“坚决拥护省委决定，一定支持晨阳同志的工作，把自己分内的工作做好。” 刘家麟对他们也是勉励有加，一再强调“出成绩，出干部”，相信郧城市的同志们一定能让郧城市再上新台阶。 其实，刘家麟部长对他们所说的话，基本上大同小异，但在每个人听来，似乎都有格外不同的意义，有嘱托，也有勉励，让他们觉得，刘部长对自己确实是高看一眼，机会不小。 当然，他们也明白，想要得到跟晨阳书记搭班子的机会，先要得到晨阳书记的推荐。 其实，刘家麟也很想知道，在胡晨阳心目中，谁更适合跟他搭班子？ 胡晨阳只是说：“我也想再看看。” 干部大会以后，刘家麟部长在返回省里的途中，特意在襄阳停留了一下，胡晨阳也陪同去了。 襄阳是“副中心城市”，市委书记张维庆也因此而晋升省委常委。 事实上，“副中心城市”的设立，在省里也是有争议的，尤其是那些没被列入副中心城市的地市，多少有些不舒服，本来嘛，大家都是一个级别的，现在，凭空多出二个副中心城市，省里的政策、资源明显都向二个副中心城市倾斜，而这二个副中心城市的干部，也因为城市地位的提升，凭空增添了些优越感，这又让其他一些地市的干部多少有些不舒服。 按照省里的规划，襄阳作为“副中心城市”，辐射面也包括了郧城市，从某种意义上说，无论是以襄阳市的特殊地位，还是省委常委的身份，张维庆都要算是胡晨阳的领导。 当然，襄阳的领导地位，更多的还是体现在经济的层面上，省里倒是并没有明确，郧城市要接受襄阳的领导。 何况，郧城市本来就是个很有分量的城市，郧城市的干部素来就以“二汽”自豪，即使是在襄阳成为“副中心城市”以后，许多人也并不服气。 这些年来，郧城市与襄阳的关系，是“兄弟地市”的关系，也是平等竞争和暗中较劲的关系。这种关系，并没有因为襄阳升格为“副中心城市”而改变。 事实上，红玉书记的态度就很微妙，自从襄阳升格以后，红玉书记就没去过襄阳，更没有放低身态去主动向张维庆汇报工作。 反到是胡晨阳，跟襄阳市长闽卫东的关系不错，路过襄阳时，都要停一站，聚上一聚，但这也是两个市长间的私交，跟张维庆也没多大关系。 而闽卫东心里也有数，在上次，襄阳升格为“副中心城市”时，有人鼓动胡晨阳出来竞争某个副中心城市的市长，也就是所谓“摘桃子”，胡晨阳却是不为所动。而这个“不为所动”，让闽卫东很承胡晨阳的情。 现在，胡晨阳出任郧城市委书记，分量不是要超过当个副中心城市的市长？ “宁**头，不做凤尾”啊，何况，郧城市的综合实力比襄阳也差不到哪去。 刘家麟这次带胡晨阳来襄阳，却是有他的考虑。他就是要让胡晨阳做出一个姿态：以郧城市委书记的身份，主动向张维庆表示应有的尊重。 胡晨阳当然也懂，这其实也是做给省里看的。 在襄阳的问题上，红玉书记可以装傻充愣，你胡晨阳不行。 换句话说，对张维庆的尊重，就是对省里的尊重，现在的胡晨阳，“党政一肩挑”，堪称全省的焦点人物，也颇让一些人“眼热”，尤其需要谦虚谨慎。 所以，当张维庆、闽卫东等襄阳的党政要员们在襄阳市委办公楼前迎接刘家麟一行时，刘家麟特意道：“维庆同志，我把胡晨阳带来了，郧城市的工作，还要请维庆同志多关心、多支持。” 胡晨阳含笑道：“请维庆书记多指导。” 张维庆拍了拍胡晨阳的肩膀，笑道：“郧城市发展势头很好，我可是多次对襄阳的同志们说，要好好向郧城市学习。” “是啊，”闽卫东也道，“我们是要认真研究郧城现象。” 胡晨阳道：“‘郧城现象’？老闽，你这个提法有点拔高。” 张维庆却道：“哎，郧城现象，这个提法不错，事实上，郧城市的开山造地，还有民营经济的快速崛起，都称得上是郧城现象。” 刘家麟道：“襄阳、郧城都处在鄂西北，希望同志们共同努力，联手创造鄂西北现象。” 张维庆道：“好！刘部长这个提法好！” 胡晨阳也道：“刘部长，维庆书记，你们放心，鄂西北是我们共同的发展平台，我相信，在襄阳的辐射下，郧城与襄阳能够互补，合作双赢，共同发展。” ps： 感谢xxxxxxjj、tt福克斯的月票。 第一百零九章 煤气中毒 一大早，王均过来陪胡晨阳吃早餐，同时向他报告了一件事：昨晚，城东区有一对老夫妇煤气中毒了，幸好，有人半夜从外面回来，闻到了刺鼻的煤气味，赶紧叫醒了这栋楼里的人，大家破门而入，这才将这对老夫妇救出来，后来又打了120，将这对老夫妇送到医院，算是抢救过来了。 胡晨阳点点头，没说什么。 如果只是一对老夫妇不小心煤气中毒，那这件事，听听也就过去了。 王均接着道：“但是，这对老夫妇醒过来以后，说了一句话，‘想死都死不成’。” “自杀？”胡晨阳皱了皱眉头，如果是自杀，那就复杂了啊。 胡晨阳问道：“具体什么原因？” 王均道：“这个目前还不清楚，总是有什么原因吧？” 胡晨阳道：“这件事，你跟进一下。” “是。” 很快，王均便搞清楚了事情的原委：那对煤气中毒的老夫妇，确实是想自杀，用他们自己的说法，不活了，早点死了，还可以把房子腾出来，让孙子结婚。 那对老夫妇的身份也搞清楚了：男的原来是一国营小厂工人，女的原是街道一小厂职工，都已退休多年，收入都不高。 老夫妇有二儿一女，都已成家立业。但也都没什么像样的工作单位，如今，长孙已经是大龄青年，好不容易找了个女友。女方的条件，就是坚决不跟男方父母住一块，要有单独的房子才肯结婚。长孙因为房子的事，跟父母闹。也找爷爷、奶奶哭诉；而长子夫妇呢，同样带着烦恼和委屈来找父母诉苦，其实，他们的目的都是希望这对老夫妇能把房子让给他们的长孙。 紧接着，还没等这对老夫妇答应将房子给长孙呢，老夫妇的二子和女儿得到消息，也找上门来了，提出给房子也不是不可以，但要给他们一定的补偿。 或许是被儿孙们闹烦了，或许还有其他的原因。这对老夫妇竟然选择了自杀。 听了王均的汇报。胡晨阳吩咐道：“上午的安排。推后一小时，你记一下，通知下列人员开一个短会……” 不到九点。市土管局、财政局、房管局等相关单位一把手都提前赶到了市政府小会议室，听说是胡书记召集他们开紧急会议，没人敢迟到。 9时准，胡晨阳和常务副市长罗天增来到会议室。 胡晨阳扫视了一下大家，神情有些严肃地道：“都到齐了，那就开会吧。昨天晚上，出了一件很不好的事，城东区有一对老夫妇煤气中毒，幸好被人发现，已经抢救过来了。初步结论是自杀。” “自杀？”大家听了，面面相觑，心里都有了预感：胡市长大概是要拿这件事做些文章了。 胡晨阳接着道：“为什么自杀呢，起因还是因为房子，这对老夫妇的孙子要结婚，没有房子，让老人感到压力太大，这才动了轻生的念头。” 说到这里，胡晨阳停顿了一下，道：“其实，老年人的自杀率并不高，有的老人，越老还越怕死呢，如果不是绝望，是不会动轻生的念头的。” 财政局长邹昌华轻叹一声：“唉，说到底，还是因为房子啊。” 胡晨阳道：“昌华同志说得对，说到底，是因为房子。今天请大家来，就是想让大家思想上也震动一下，请你们回去以后，认真思考一个问题，我们郧城市，如何尽可能多为特困户家庭多提供一些廉租房、保障房？这件事，天增同志牵头抓一下。” “好。”罗天增答应了。 其实，胡晨阳也知道，在郧城市，要想多增加一些保障房，远比别的城市更困难，甚至可能比省会城市都更困难，因为郧城本来只是个山野小镇，几十年来，有二汽这个庞然大物，本来就属于严重超负荷发展，土地严重匮乏，如果不是胡晨阳上任以后，以极大的决心推动郧城市的造地工程，根本就不可能考虑什么保障房工程。 现在，想要扩大保障房工程，说到底，也还是要从造地工程着手。 地才是关键啊。 这些天，市土管局肖局长也是头痛的很，他太清楚郧城市的家底了，虽然造地工程取得了重大进展，但总归是供不应求，连招商引资都远远满足不了，又如何拿得出更多的土地建设保障房？ 当然，他们也知道，胡书记要的是解决问题的办法，是结果，而不是听他们诉苦。 这时，有人提出了一个大胆或者说是冒险的提议：平坟造地。 “平坟造地”，这个主意，其实早在盛东民担任市长时，就有人提出过，但是，当时盛东民一口否决了，甚至，盛东民私下还说过这样的话：“平坟造地，这主意太阴损，我盛东民要是做这种事，我盛家的八辈子祖宗都要让人诅咒。” 所以，当有人再次提出平坟造地时，肖局长也拿不定主意，他并不打算拿出这个方案，只能将之作为一种备用的方案，准备实在不行，让市领导逼急了，才抛出来，算是为自己减轻压力的一种手段。 几天后，胡晨阳再次召集国土局等相关单位开会，这次，各相关单位是要拿出个东西来了。 房管局长先发言，表示：最近，房管局正在对全市住房特困户再次进行摸底排查，同时，房管局要改变思维，不光是要管好现有的房子，还要通过城区改造、危房改造等，尽可能为困难户多提供一些廉租房。 同时，房管局长也表示：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关键还是土地。如果政府能多提供一些比较低价的土地，那么，我们就可以多为特困户提供更多的保障房。 接着，财政局长邹昌华也作了表态性发言。表示财政局要用好、用活中央、省里有关保障房建设的政策。 听了房管局长的发言，国土局肖局长有了压力，确实，土地是焦点。肖局长一咬牙，道：“其实，我们也想拿出更多的土地，大家都知道，这二年，国土局负责造地工程，做了很多工作。按照规划。这些造出来的地。主要还是用于招商引资和开发商品房了，至于保障房，目前确实拿不出地来。当然，也有人提出，在现有的造地工程之外，重新开辟一个新的战场，开出来的地，专门用于保障房和安置房建设。” 胡晨阳听了，有些动容：“你说，市里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开辟新战场？” 肖局长沉默了一下，这才道：“有人建议，平坟造地。” 此话一出。会场顿时有些哗然。 罗天增小声对胡晨阳道：“平坟造地，这也不是什么新点子，几年前就有人提议过，盛东民不敢拍板。” 平坟造地，这也不是什么新鲜事，但在我们这样一个传统社会里，确实是一件敏感的事，胡晨阳还记得，有一年，燕大同学在京城聚会，就有一位同学提到这事，当时，董君辅教授的说法是，平坟造地，不能算是上策，中策都算不上。 然而，如果是为一部分贫困百姓安排“保障房”，是不是可以考虑呢？能不能勉强算个“中策”呢？ 胡晨阳看了肖局长一眼，又看看会场，道：“既然说到平坟造地，似乎少了一个人啊？通知民政局长来参加会议吧。” “好。”王均赶紧出去给民政局长打电话。 胡晨阳道：“老肖，你详细说说，这个平坟造地是怎么回事？” 肖局长介绍道，郧城市传统的坟场，是在“小白沟”，距现在的中心城区约三公里左右，“小白沟”就是坟场的代名词。后来，筹建二汽，人口激增，城市也逐渐扩大，土葬改成火葬，火葬场也是建在小白沟，由于小白沟方向有火葬场和坟场，地皮也就不大值钱，企业也好，个人建房也好，商品房开发也好，都不大愿意建在小白沟方向，也正因为如此，相对来说，“小白沟”的地皮要便宜很多，造地的潜力也大一些。 当然，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传统的郧城市民，几乎每一个家庭都有先人安葬在小白沟，如果真要平坟造地，牵扯到太多的家庭，阻力可想而知。 肖局长还没说完，民政局长王午生便匆匆赶来了，冲胡晨阳点了点头，便找了个位置坐下。 听了几分钟，王午生便明白了为什么会急匆匆找他来开会，听到土管局说要平坟造地，王午生有点偷着乐。 目前的情况是，虽然市里已经在距市区30公里的地方建有新公墓，火葬场也迁到新公墓去了，并出了通告不得将死者安葬在“小白沟”的老公墓，但许多人都嫌新公墓太远，费用也高，仍旧习惯于选择“小白沟”的老公墓，还是通过“小白沟”的农民，偷偷将死者安葬在“小白沟”的那些老坟场中，新坟都是见缝插针式地挤进去的，只要去过老坟场的人都知道，那里很乱，整个坟场都是密密麻麻的“坟包”，根本无规划可言。面对这种情况，民政局也没办法。 现在，如果市里真决定平坟造地，那么，就算不会所有的老坟都迁入新公墓，但新逝去的人，总要选择新公墓吧？那时，新公墓真要大火了，各项收入也会巨增啊。 想到了这些，那王午生能不偷着乐么？ 就在这时，胡市长点名了：“午生同志，你也说说，你们民政局对于平坟造地是个什么态度？” ps： 感谢xxxxxxjj、行亦无悔的打赏和月票！ 第一百一十章 艰难的选择（上） 听到胡书记点名，王午生赶忙先向胡书记笑了笑，然后才道：“胡书记，罗市长，刚才我也听了一会儿，这个平坟造地，说实话，确实是个很大胆的建议，从民政局这一块来说，我们倒是不反对。平坟造地，对于规范我市的殡葬事业，是一个新的契机。我们没理由不赞成。但是，我们也要考虑到，平坟造地，牵扯面实在是太大了，自古以来，对待死者，主要就是二条，一是死者为大，二是入土为安。现在，要平坟造地，当然，这也是为了郧城市的老百姓，尤其是为了那些住房特困户，但是，郧城市的老百姓不只是特困户啊，不说县里的，光是二个中心城区，城东区和城西区，哪个家庭没有先人安葬在白沟？那里，有新四军烈士墓，还有当年因建设二汽而牺牲的烈士、功臣，还有人在小白沟建造了豪华的坟墓，花费几万、几十万甚至上百万的都有，让这些人怎么迁？如何补偿？难题太多了！” 此时，王午生真正的心思，恐怕只有他自己清楚。尽管他内心是极为赞成平坟造地的，但却不愿意表现得太过积极，免得惹来骂名。 随后，房管局马局长表示：“关于保障房，我们有个想法，保障房与商品房还是有些差异的，在建筑成本上要注重精打细算，在保持质量和安全系数的情况下，还是要降低成本，省下资金，尽可能多建几套保障房吧。” 罗天增笑道：“哎，你这个精打细算不错。” “对。”胡晨阳也道，“你们这个精打细算。跟某些房地产老板偷工减料，完全是两回事。” 大家都笑，原先因为说到平坟造地而严肃、沉闷的气氛也有所缓和。 财政局长表示：“只要保障房项目正式启动，在资金上，我们保证专项资金及时到位。” 听了大家的发言。胡晨阳道：“不错，今天的会上，大家都从自身工作出发，提出了预案，现在看来，最大的难点，是土地。肖局长介绍说，有人提出了平坟造地的建议。关于这个平坟造地。虽然早就有人提出来了，虽然别的地方也有过平坟造地的先例，但这不是一个小问题，牵扯面很大，阻力不会小，舆论反应也很大，这个决心很难下，也不是我们今天在这里就能决定的。不过。你们国土局可以牵个头，组织一些人就这个问题进行调研、论证。” 散会以后，胡晨阳回到办公室。问王均：“你对平坟造地怎么看？” 王均摇头：“胡书记，我说句实话，这个平坟造地，不是什么好建议，太招骂了。你注意到没有？那个民政局长王午生，他都有很多担心。其实。据我所知，民政局是最希望平坟迁坟的。” 胡晨阳点点头：“小白沟的情况，其实不止是一个老公墓的问题，而是因为老公墓离城区太近，确实制约了城市的发展，这才是关键。” “对，”王均也道，“这也没办法，几十年前，谁能预测到城市发展这么快？” 胡晨阳神情有些严峻：“老公墓的存在，确实是制约了城市的发展，这个道理其实大家都懂，就是没人敢动，难度太大了。” 王均道：“确实难。” 表面上，胡晨阳在平坟造地的事情上不动声色，没有明显的态度和倾向性，其实，在他的内心，还是认同平坟造地的。 在胡晨阳的办公室，有一张郧城市地图，在这张地图上，所有的行政村都标记在地图上，小白沟村也在其中。 从地图上看，小白沟村只是一个点，然而，就是这个点，成了郧城市发展规划中一个绕不过去的“坎”。 随着胡晨阳对小白沟了解的增多，他知道了，其实，早在十年前，就有人主张迁坟、平坟，因为小白沟离城区实在是太近，整个西郊，因为小白沟公墓的原因，使得人们对于在西郊发展而心存顾虑，无论是外商，还是“内商”，只要对西郊稍加考察，得知有个公墓就在附近，便不大愿意在此落户。 所以，人们宁愿走更远的路，花更多的钱，在郧城市的东端、南端、北端谋求发展，也不愿意在西郊发展。 所以，从经济地理的角度说，整个郧城市的发展失衡了，西郊这一块，成了明显的短板，且失衡的情况越来越严重。 所以，这次有人借“煤气中毒”事件，借保障房工程再次提出平坟造地，也是很自然的。 客观地说，提出“平坟造地”的人，是真正的有识之士，他们远比胡晨阳这个“外来户”更清楚地看到了郧城市发展的失衡。 也就是说，大家不是没有看到平坟造地的好处，而是下不了决心。 目前的胡晨阳，其实也下不了决心。 他才刚刚接任郧城市委书记，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但是，何须“三把火”？就平坟造地这一把火，恐怕也会烧得“冲天而起”，会激起各方激烈反响，会将胡晨阳自己搞得狼狈不堪，更坏的情况，甚至引发社会动荡！ 谨之，慎之！三思而后行！ 或许，在这个问题上，三思而后行都不够了，得“百思”而后行啊。 常务副市长罗天增明白，胡书记请他牵头“研讨”平坟造地的事，无疑是将一个“烫手的山芋”交给了他。 不接是不行了，然而，即便是“接”，也有“真接”和“假接”之说。 真接，就是坚决按胡书记的思路走，甚至不惜充当他的“马前卒”。 为什么说是“马前卒”呢？因为，胡书记现在是郧城市真正的一把手了，位高权重，有些事，即便是他想做的，恐怕也不适合冲在前面了，得有人人冲在他的前面，必要时，还得替他挡子弹。 所以，做领导的“马前卒”也是不容易的，你要有“资格”，也要有“觉悟”，再加上“能力”。 罗天增揣测，胡书记怕是对这个“平坟造地”动心了，客观地说，平坟造地是有道理的，关系到郧城市的长远发展，换作是自己，也很想做这件事。 胡书记还很年轻，前途无量。然而，越是年轻，越是前途无量，想法就越多，越急于出政绩。 罗天增同样也有想法，因为，郧城市目前还缺个市长呢。 就“私交”而言，罗天增自信自己跟胡书记关系不错，尤其是在开山造地这件事上，自己是坚决站在胡书记一边，也是有力的执行者和指挥官，可以说，是他和当时的胡市长共同创造了这一政绩。 罗天增自信，如果真如省委组织部刘部长所言，要在郧城市就地产生一位新市长，自己当是有力的竞争者。 不过，是竞争者不假，但并非唯一的竞争者啊。 他心里很清楚，常委当中，副市长邱国明，宣传部长周义文、均州市委书记刘仲年等人也是有力的竞争者，而且，据他所知，这几位最近也没少活动，没少向胡书记主动“汇报工作”。 “汇报工作”也是向领导靠近、交心的方式啊。 至于“假接”，那就简单了，应付了事。当然，这也要冒得罪胡书记的风险。 官场上，你真做还是假做，谁都跟明镜似的。 罗天增是比较懂胡晨阳的，是个强势的人啊。前任组织部长谢大仲，还有那个郧南县委书记夏桦林、县长李振江，还有市交通局长贾卫平，这几个人都谈不上得罪了胡晨阳，但他们下台甚至双规、入狱，都是胡晨阳来郧城以后发生的事啊。 所以，这个“烫手的山芋”真接还是假接，也让罗天增很是纠结。 思考再三，他觉得自己要进一步摸清胡书记的心思，如果胡书记下定了决心，真要搞平坟造地，而且是准备在新市长人选择上支持他罗天增，那就“真接“吧。 所以，罗天增也来主动向胡晨阳“汇报工作“了。 罗天增先表态道：“胡书记，保障房工作，难度很大，但难度再大，我作为分管副市长，还是会抓好这件事。” “好，”胡晨阳道，“保障房是提供给社会最底层、最困难的群体的，这项工作，也是我们政府今年向市民承诺完成的实事之一，很艰巨啊。” 罗天增点点头：“是啊，胡书记，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上次你让我牵头调研平坟造地的事，是不是你有什么想法啊？” “你觉得呢？”胡晨阳反问一句。 罗天增嘿嘿一笑：“我觉得，你是有一点动心了。” 胡晨阳道起身道：“来，天增同志，我们来看看这幅市区规划图。” 罗天增也随着胡晨阳起身来到地图前。 胡晨阳先指出了陈家沟子地位置：“天增同志，此前，我们在陈家沟子开山造地，已经初见成效，然而，相比小白沟，陈家沟子离市区要远得多，开山造地的成本更大。我们选择陈家沟子，也是有些无奈的。” “对，”罗天增道，“如果是在小白沟造地，成本会更底，可开地也会更多，甚至可以说，会带动整个西塘乡这一块。” 胡晨阳满意地道：“天增同志，你说得太对了！” 第一百一十一章 艰难的选择（中） 罗天增道：“胡书记，说心里话，迁坟、平坟是早晚的事，不过，现在做这件事，条件还不成熟啊。” 胡晨阳点点头：“是，如果现在我们就决定做这件事，是不成熟。所以说，我让你组织人好好研讨一下，呵呵。” 罗天增对胡晨阳说的“研讨”也是心领神会：“想达到什么效果啊？” 胡晨阳：“一步步来吧，先把那些主张平坟造地的人请来，听听他们的想法，鼓励他们把意见说出来，胆子够大的，不妨到报纸上、电视台去发表他们的意见和观点。” 罗天增大悟：“造舆论啊？” 胡晨阳微笑道：“平坟造地的观点，本来就来自人民群众，而不是我们这些领导拍拍脑袋想出来的，你说是不是啊？” 罗天增乐了：“对对，是人民群众的观点，人民群众是真正的英雄。” “对喽。”胡晨阳也乐了，这个罗天增，悟性是不错。 不过，罗天增还是想从胡晨阳这里得到一些东西。 罗天增道：“胡书记，你也是不容易啊，担子太重了，大家私下里都说，胡书记是个工作狂，几乎就没看他休息过，真是让我们感动和钦佩。” 胡晨阳道：“确实，现在是比以前更忙些，不过是暂时的，我也希望省里尽快把市长这个空缺补上。” 罗天增心里松了一口气，终于说到市长空缺了。 罗天增诚恳地道：“胡书记，这些天，我也在反思一些问题，我们这些二汽出来的干部，搞汽车搞了大半辈子，这确实是我们的优势，但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正是我们过于依赖二汽。依赖汽车产业，使得我们的产业结构比较单一，以前还不觉得，等到汽车产业竞争越来越激烈，二汽遇到瓶颈期。面临前所未有的困难。我们这才意识到，这样下去真的是不行了。你来了以后，一下就抓住了要害。加快培植新的产业，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好戏连台，也让我学到了很多，对于郧城的发展，更有信心了！” 罗天增自认为比较懂胡晨阳，他说这些话，其用意就在于强调“有信心”，一个有信心的市长。才配和胡书记搭班子。 这要比某些一味地向胡晨阳表忠心的干部，要更高明，也更能打动胡晨阳。 胡晨阳微笑道：“我们郧城目前的势头还不错，但这还远远不够，我希望，再过十年。或者还要更长一些时间，郧城市的整体实力，会达到再造一个二汽的水准，那个时候，郧城市的格局要比现在大得多。那时候。不管二汽出现什么样的风吹草动，我们都能扛过去。” 罗天增看了胡晨阳一眼，不无狡黠地道：“是。不过，就是不知道，胡书记会不会带领我们再干十年啊，呵呵，红玉书记可是只干了一届，就提拔走了。” 胡晨阳微笑道：“其实，只要制定了一个比较符合我们郧城市的发展思路，谁来当书记，谁来当市长，都差不多。我觉得，不管是市委书记，还是市长，都应该更注重实干，我常常说，实干兴邦，实干有理，实干得助，这句话不是我的发明，但我非常认同这句话。” 这里，胡晨阳强调“实干”，也是对于罗天增的一个回应，相信他也听懂了。 其实，罗天增不知道，这些天，胡晨阳在跟一些主动前来向他“汇报工作”的人，几乎都是强调，要实干。 出了胡晨阳办公室，罗天增立即找来国土局肖局长，向他面授机宜：好好物色几个赞成平坟造地的人，而且最好不要是公务员，是工人、农民，小商贩，小老板，或者是教师、医生，都行。 几天后，市国土局出面，召开了一个“座谈会”，主题就是“开山造地，再造郧城。” 参加座谈会的，还真是社会各界人士，当然还有郧城日报、电视台的记者。 会议由肖局长主持，首先，他向参加座谈会的热心市民表示感谢，也对媒体的朋友们表示欢迎，然后，肖局长向大家简要介绍了近几年郧城市开山造地的成果，这些，都是大家看得见的。 会上，有几位市民的发言很有意思。 南湾机械厂的一位王工程师发言道：“郧城市的开山造地，确实很伟大！要不是开山造地，我们南湾机械厂也不可能落户郧城市。” 郧城一中的江教师是位业余诗人，当场赋诗一首称赞开山造地，激起了大家的掌声和笑声。 终于，有人提出了平坟造地！ 这位提出平坟造地的人，是二汽的一位退休工人，姓彭，彭师傅其实是个“杠头”，平时专爱跟人抬杠的，他语气有些激动地道：“我认为，开山造地是件大好事，只是，我有些不理解，当初，市政府决定开山造地时，为什么没有选择小白沟，而是舍近求远，偏偏选择了陈家沟子？” 肖局长心里暗自高兴，很是诚恳地道：“这位彭师傅，你说得很有道理，我解释一下，是这样的，小白沟确实离城区更近，只是，因为小白沟有一个老公墓，这个，所以，啊，大家都理解。” 彭师傅道：“我今天就是要说说这个老公墓的问题。城市发展到今天，老公墓的存在，已经严重影响了城市的发展，这一点，是秃子头上的虱子，明摆着的，可是，我们政府就是下不了决心把老公墓清理掉。结果呢，政府花了那么多钱建了新公墓，却空在那里无人问津，老公墓却又严重影响郧城市的发展，这样合理吗？非常不合理！” 这时，民政局长王午生也适时地补充了一句：“这位彭师傅说得很在理，市里建立新公墓，花了好几百万呢，基本上都空在那里，我们也很着急啊，可是，人们的观念，一下子也转不过来啊。” 彭师傅道：“我认为，不光是观念的问题，也是政府做事缩手缩脚的问题。” “缩手缩脚”，这话又生动又深刻，可以说，这位彭师傅，把肖局长想说的意思，都说出来了。 肖局长“适时”地引导：“彭师傅，你刚才说到在小白沟造地，确实启发了我们。最近，有这样一件事，中央、省里下达了建设保障房的任务，这是为了帮助那些真正贫困的人，是政治任务。我们现在面临的问题是，要建这些保障房，建在哪里好？哪里还有空地？就算是建在陈家沟子，也是离市区太远，给大家的工作、生活，给孩子们的学习带来很大的不便。其实，也有人提出，最好的办法，是在小白沟开山造地，可是，要平坟、迁坟啊，恐怕会遇到很大的阻力啊，这个决心很难下啊。” 果然，彭师傅一听要建保障房，更加来劲了：“要建保障房啊，这确实是一件造福于民的大好事啊！我知道肖局长刚才所说的阻力很大是什么意思，说白了，就是有人不愿意，不高兴，甚至骂娘，但是，为了建保障房，为了郧城市更好的发展，就是硬着头皮也要上啊，我相信，只要政府是真正为我们老百姓办好事、实事，我们老百姓，还是通情达理的。” 肖局长激动地表示：“有彭师傅这样通情达理的市民，我们开山造地就更有信心了！” 随后，市里的报纸、电视台，都报道了这次座谈会的情况，尤其是彭师傅的发言，在报纸上几乎是全部刊登；在电视里，给彭师傅的镜头，比给肖局长的镜头还要多！ 当然，这也是肖局长做了精心安排的。 彭师傅出了名，也引来一片骂声，据说，连他妻子都骂他“咸吃萝卜淡操心”。 紧接着，郧城日报开辟专栏，专门组织和引导读者讨论“开山造地”问题，也必不可免地涉及到小白沟平坟造地的问题。往下发展，最后的焦点也集中在了平坟造地上。 报纸上的讨论，倒并不是一边倒地支持平坟造地，编辑也选择性地登载了一些反对的声音。 即便是在报纸上的讨论，也是尽可能地采用普通市民的观点，甚至还有在校大学生、中专生的观点，基本不反映官员的观点，给大家最深的印象是：这次的平坟造地，确实是由市民首先提起来的， 其实，并非没有公务员参与讨论，但都被报社有意识地“过滤”掉了。 随着讨论的深入，郧城市民也都热议“平坟造地”的事，至少，大家更清楚地认识到了，老公墓确实太过接近市区，确实导致了郧城市中心城区发展的失衡。 当然，认同这个道理是一回事，但要大家都赞成平坟造地，那也未必。 为平坟造地造舆论的工作，是市委宣传部长周义文主导的。 周义文自从兼任郧南县委书记以后，也得到了新的历练，而且，他自认为跟胡书记关系也不错，自信也是市长的有力竞争者之一。 郧城市委这届班子，有三位都是二汽出身，也就是罗天增、周义文和工业副市长邱国明，从二汽出身的干部中产生一位新市长，似乎也是应该的？ 在这三人当中，再作考量，似乎更有竞争力的又是罗天增和周义文了，老邱么，作为分管工业的副市长，他的能力和政绩，不足以服人啊。 第一百一十二章 艰难的选择（下） 在综合分析了各种情况之后，周义文认为：省里这次很有可能会在二汽出身的干部中选拔一位新市长，自己和罗天增机会更大一些。 上次，刘家麟部长来郧城市宣布新班子，说过一句意味深长的话：“新市长人选还没有，这事也不急，省委还要再看看，当然也会充分听取大家的意见。” 周义文对这句话有自己的解读：省委当然会充分听取大家的意见，但胡书记的意见才是最重要的。倘若胡书记都不认可你，不帮你说话，那这事还有什么想头？ 另外，周义文虽然视罗天增为最有力的竞争对手，但却不想跟他搞僵关系，毕竟大家都是二汽出来的，不想为了争一个市长，搞得跟仇人似的，况且，能不能争到还不一定呢。 所以，当罗天增带着国土局肖局长来找周义文商量“造舆论”的事时，周义文满口答应，当即把郧城日报的总编找来，大家一起商定了“造舆论”的基本步调。 几个人研究完工作，罗天增还表示要请客，结果，又叫上了宣传部、报社几个人，一块去一家新开张的具有赣源省风味的“莲花血鸭店”吃饭。 “莲花”是赣源省的一个县名，与湘省交界，便也具有“辣”的特点，烧一盘血鸭，起码要放上半两干山椒，当店主端上一大盘血鸭，你会发现，那就是一盘“血糊糊”的东西，鸭血，加上红辣椒，油都是红的，又香又辣，而且价格也不贵，是特色菜，却不是高档菜，所以，颇受普通消费者欢迎。 血鸭店老板姓陈。据他自己说。之所以会到鄂西北这个地方来开店，就是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听说有个庐阳人胡晨阳在郧城市当市长，灵机一动：胡市长在这里当市长，我是他老乡，开个家乡风味的餐馆，应该会受欢迎吧？ 这位陈老板还真没想错，随着“胡市长老乡”名声的传开，还真有人要尝尝胡市长家乡的“莲花血鸭”，生意还真就慢慢火起来了。 当然。“莲花血鸭”味道还真不错，郧城人也不怕辣。适合这口味。 落座以后，国土局办公室马主任负责点菜，首先当然是点“莲花血鸭”，不过，肖局长马上加了一句：“莲花血鸭一盘不够，来二盘。” 这时，陈老板过来跟客人们打招呼。马主任道：“哎，老板，我问你一个问题哈，自从你这个餐馆开张以后，胡书记有没有来你这里吃血鸭啊？” 陈老板嘿嘿笑道：“他肯定来过啊，吃完了还让我再炒了一盘，打包回去了。” 大家都笑，明显不相信。 不过，这事就当笑话听。不能较真。 有关开山造地的大讨论逐步引向深入，当然，“大讨论”还只是胡晨阳谋划当中的一环，另一环也将要展开，这就是他从京城请来了城市发展规划专家，带队前来的，正是他的师兄魏国胜。 魏国胜一行四人，三个博士，一个硕士，在西安机场下的飞机，市政府秘书长韩乐生已经等待在那里，他先安排客人们参观了西安的兵马俑，然后才到的郧城市。 胡晨阳请京城专家的目的，其实也有点“诡”，他就是想借京城专家的嘴提出：小白沟的老公墓严重制约了郧城市的发展，必须下决心破解这个难题。 以魏国胜为首的专家们研究了郧城市历年的城市发展规划，又实地考察了郧城市所有县（市）、区，当然也包括陈家沟子和小白沟，然后，专家们与市委、市政府领导举行了了座谈。 市委宣传部特意安排了全程录像。 市委书记胡晨阳主持了座谈会，他首先对专家们的到来再次表示欢迎，对专家们的辛勤工作表示衷心的感谢。然后，胡晨阳又简单介绍了专家团队的情况，称赞他们“含金量”很高，是好不容易才请来的。请专家们来考察，就是要“借脑引智”，透过专家们睿智而理性的目光，好好诊断一下，看看我们的差距在哪里？我们的发展思路上，存在什么盲点？在我们的发展进程中，还有哪些我们忽略了的或者说根本就没有认识到的问题和不足？ 魏国胜代表专家组发言，他首先表示，这次来郧城市考察，既是应郧城市委、市政府之邀，也是完成国务院发展研究中心布置的一个调研课题，来郧城市以后，得到了市委、市政府以及各县（市）、区的大力支持和配合，进展得很顺利，在此，向郧城的同志们表示感谢。 接下来，魏国胜对郧城市现有的发展思路表示了充分的肯定和赞赏，如培植支柱产业，发展多元经济，加快招商引资等。同时也提出：专家组对郧城市的发展有些想法和看法，将会形成一个专门的的报告，这里先跟大家交流一下。 魏国胜提出：郧城市开山造地，是一件关系到长远发展的大事，总的来说，成效显著，但还需要更注重城市经营的成本问题。 魏国胜解释道：“为什么提出城市经营的成本问题？比如说，开山造地，这确实缓解了郧城市土地严重不足的矛盾，但开山造地的成本也不小啊，你们硬生生在中心城区与陈家沟子之间，开出了一条创业大道，这个很有魄力，但也耗资巨大，我们了解了一下，你们的创业大道，想要再向前延伸，成本还会加大。” 听到这里，胡晨阳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魏国胜也点点头：“我们专家组在考察了了中心城区附近以后，发现了一个让人困惑的现象，就是你们的小白沟一带还很落后，如果当初你们把开发陈家沟子的资金，用于开发小白沟，要经济得多，为什么没有选择小白沟呢？我们接着又深入了解了一下，原来，小白沟有个老公墓。” 接下来，魏国胜谈到，平坟造地，是一个普遍存在的问题，因为改革开发几十年来，城市的发展变化实在是太快了，相当多的城市，都遇到了类似小白沟这样的问题，这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所以，有些地方，不得不下很大的决心，决定还是要实施平坟造地，为此，政府决策者和执行者，都承受了很大的社会压力，也背负了很多的骂名。不过，我们的意见是，郧城市的小白沟确实是城市发展的短板，这个地方治理好了，对于郧城市的长远发展必定会产生深远的影响。 事情正朝向胡晨阳希望的方向发展：先是郧城市的“平头百姓”提出了要平坟造地，接着是来自京城的专家也认为要“治理”好小白沟，在这里，“治理”的意思就是要平坟。 然而，胡晨阳做梦也没为到，就在他一步步将局势导向平坟造地时，远在赣源省的乔树军，却在为胡晨阳担心！ 现在，乔树军已经习惯于从网上和《郧城日报》上了解郧城市的情况，这是她关心和关注胡晨阳的方法，结果，她注意到了，最近，郧城市关于“开山造地”、“平坟造地”的新闻特别多，报纸上还开辟了了专栏讨论这件事，乔树军是什么人？她明白，如果不是领导授意，作为党的“喉舌”的党报，是不大可能开辟这个专栏的。 乔树军觉得：晨阳恐怕真是想在平坟造地上做文章了。 这不能不让乔树军为胡晨阳担心！ 晚上，乔树军跟胡晨阳通了电话，先是说了下家里的情况，可儿的情况，说可儿也会上网了，还吵着要“种菜”。 “种菜？种什么菜？” “哦，就是网上的一种小游戏，《开心农场》。” 胡晨阳“哦”了一声：“不行，不能让她玩这个，她想种菜，就在家里，搞个花盆让她种好了，小小年纪，不能玩电脑游戏。” “好。我也不主张她玩电脑游戏。” 唠了会家常，乔树军这才道：“晨阳，我在网上看你们郧城的新闻，还有个‘车城论坛’，似乎有很多人在讨论开山造地和平坟造地呢。” 胡晨阳道：“是啊。” 乔树军道：“现在，全国有些地方也在搞平坟造地，影响很大，反对的声音也很多，有的甚至很激烈，都传到国外去了，说我们的政府官员为了上政绩，不惜扒人家祖坟。” “是，”胡晨阳道，“我也知道，我胡晨阳要是做了这件事，这辈子都会背上骂名。” 乔树军道：“那你会不会做？” 电话那头，胡晨阳沉默了。 乔树军道：“晨阳，郧城市已经发展得不错了，你不要操之过急。” 胡晨阳道：“我跟你说件事吧。”随后，胡晨阳将那对开煤气自杀的老夫妇的故事说了。 乔树军轻叹一声：“这种住房极度困难的情况，那里都有啊。” “是，所以，我们想为老百姓尽可能多建设一些保障房。可是，如何解决土地呢？以郧城市目前的情况，唯一可以想办法的，就是在小白沟造地，当然，一下子还不会迁坟，但你想，挨着坟墓建房子，对于许多人，住起来心里也别扭不是？所以，从长远来说，还是要把整个老公墓都清理掉，这件事，就是不在我任期内做，也总会有人做的。” “明白了。唉，最好是不要做这种极端的事，真的很让人担心呢。” 胡晨阳道：“这个你放心。我不会蛮干的，现在，就是造舆论。” ps： 感谢畅游一生的月票！ 第一百一十三章 继续造舆论（上） 乔树军和胡晨阳通话以后，证实了胡晨阳确有“平坟造地”的想法，只是，限于目前的条件，暂时不能实施而已。 虽然胡晨阳也说过不会蛮干，但在乔树军看来，纵然有一千条理由，平坟造地本身就有很大的争议，就是蛮干。 当然，乔树军也相信，晨阳不是一个蛮干的人，他即便真要做这件事，也会做好各种“铺垫”，会尽可能化解各种阻力，避免一些负面影响。 而对于建保障房，乔树军倒是希望胡晨阳做成这件事的，这是惠民工程，也是政治任务，必须完成。 考虑再三，乔树军给刘家麟打了电话，说了她的担心。 “这个家伙，”刘家麟先感叹了一声，才道：“树军，你也不用太担心，晨阳做事，还不至于蛮干。我估计，他会花很多时间做铺垫，时机成熟了，他才可能做这件事，那还不知道是那一年的事。再说，我会盯着他的，他要蛮干，我给他采取组织措施，我让他当不成这个市委书记。” 刘家麟的话，当然有半开玩笑的意思，但也强调了“组织措施”，也就是说，必要的话，真会给胡晨阳来个“组织措施”。 乔树军心里有了底，也就不再那么纠结了。 “造舆论”的工作仍在继续。 这个时候的胡晨阳，已经想得很深了，既然“小白沟”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那么，就得下决心做这件事，虽然目前的条件还不成熟。但做事的目标和方向是不会错的，胡晨阳的诸多前任或许可以不作为，但胡晨阳认为，他是可以做些“铺垫”的。 这天。胡晨阳叫上副市长王迪来到城西区，在区委和街道干部的陪同下，实地察看城西区的住房困难户。 在这些领导的身后，还跟着一些报社和电视台记者。 大家来到街道妇女王莲英家，这是一间老房子，只有三十多平米，却住了六口人，王莲英夫妇，另有二位老人。加上儿子、媳妇，三代同堂。 在这间屋子里，没有什么“客厅”、“饭厅”、“卫生间”的概念。就只有床、饭桌、灶台，还有自己搭建的小阁楼。 王莲英告诉胡书记：阁楼原先是给儿子住的，小俩口结婚了，一家人总不好意思让新人住阁楼，当然也不能让爷爷、奶奶住，那就只有王莲英夫妇住了。等儿子结完婚，小俩口又不好意思了，怎么忍心让父母每天爬上爬下住阁楼？就又住到阁楼上去了。 胡晨阳问道：“大妈，您抱上了孙子没有？” “还没有呢，”王莲英道。“儿子、媳妇暂时还不敢要孩子呢。如果再增加一个孩子。四代同堂，这怎么住啊？” 胡晨阳还要亲自上阁楼看看。这让大家吃了一惊，赶紧劝阻，胡晨阳却不听，执意要爬上去，结果，好几个人抢着帮他扶梯子，生怕他有个闪失。 其实，胡晨阳也没完全上去，站在梯子上，胡晨阳看到了，阁楼的空间很小，其实就如同“打地铺”，坐着都不能完全直起腰，在床头，赫然放着一盒避孕套，而在所谓的“床尾”，还放着一只痰盂，想想也是，半夜要方便的话，为了一泡尿爬上爬下，还不如就在阁楼上解决。 看着这特殊的“地铺”，看着那盒避孕套，一时间，胡晨阳有些“走神”，他脑海里闪过当年他在新峡县的情形，他和陈小旋也打过“地铺”啊，也用过避孕套啊…… 下了梯子，胡晨阳对王莲英道：“王大妈，今天看到您家里的住房这么困难，我心里很不好受，我们的下一代，总不能在阁楼上成长。政府一定要想办法帮助你们。今后每一年，政府都要拿出一笔资金，建设一批保障房，您家里这么困难，应该是第一批享受保障房的。” 说到这里，胡晨阳问陪同他来考察的街道书记：“王大妈应该是第一批吧？” 街道书记笑道：“对，肯定是第一批。” “好！”胡晨阳对王莲英道：“王大妈，等第一批保障房建起来以后，我再到您的新家去做客，好不好？” 王莲英喜道：“好啊，谢谢胡书记。” 胡晨阳轻叹一声：“惭愧。” 电视记者将这些都完整的记录下来了，记者甚至捕捉到了胡晨阳在一声轻叹时，那复杂而真切的面部表情，极为传神。 看到这个表情的人，没有人会觉得胡书记这是在做秀。 胡晨阳道：“大妈，有件事我想问您？” “什么事啊？” 胡晨阳道：“第一期保障房有可能会建在小白沟，可能离老公墓近一些，您会不会觉得有点那个？” “那个”的意思，不须明说，相信大家都听得懂。 王莲英道：“不会啦。再说，我听说，政府已经决定要把老公墓全部迁走。” 胡晨阳赶紧摆摆手：“这个说法不准确，政府还没有决定呢。迁坟可是天下第一难的事，政府的决心也不好下啊。不过，老公墓离市区确实是大近了，已经严重制约了郧城市的发展，这是一个我们大家都必须面对的事实啊。” 说到这里，胡晨阳又轻叹一声，然后，又问王莲英：“如果让大家投票决定是不是迁坟，您会投赞成票吗？” 王莲英道：“会啊，我肯定投赞成票！胡书记，我们街道的老头、老太太也讨论过这件事呢，大家也觉得，老公墓离市区确实是太近了，早晚还是要迁走的。” 胡晨阳道：“有没人反对迁坟呢？” “有是有。有人就是觉得，都入土为安了，迁坟会让死者不得安宁，不好。” 胡晨阳点点头，道：“王大妈，治理好小白沟，其实还不光是在那里建更多的安置房和保障房，也是为了全市有更好的投资环境和发展环境，也是为了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让大家有更多的收入，有能力去买房子，买车，过上更好的生活。” …… 当晚，郧城市干部、群众从郧城电视新闻上看到了这一幕，受到很大触动，对于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也有了更多的好感，同时，他们也相信，郧城市民关于开山造地、平坟造地的讨论、争论，胡书记都了然于胸，他其实是有倾向性的。 而且，胡书记已经表示：第一期保障房，有可能就建在小白沟，他当书记、市长的都这样说了，那就不是“有可能”，而几乎是板上钉钉了。 还有人对胡书记说的那一声“惭愧”很感兴趣，研究起他所说的“惭愧”是什么意思？ 有人道：“我们的政府官员在面对王莲英一家时，是应该惭愧。” 也有人道：“胡书记是个好官，真正应该惭愧的是那些不作为、乱作为的官员。” “对，”有人道，“胡书记就是在替那些人惭愧呢。” …… “造舆论”的工作仍在继续，市电视台也与《郧城日报》遥相呼应，邀请专家、学者与普通市民上电视台，讨论开山造地的话题。在节目中，也反复播放了京城专家的观点：小白沟的治理工作是一道绕不过去的坎。 参与这期节目的有郧阳大学谢文新教授，二汽退休工人老彭，还有一位是街道大妈王莲英。 专家上电视的好处，是他们说话更条理分明，更有逻辑性，但这年头有些专家的话越来越不靠谱，而普通群众上电视，只要说出他们自己心里的实话就好，这样反而更真实，更具影响力。 主持人是市电视台的当家花旦晓薇。 晓薇道：“最近，关于开山造地的讨论很是热烈，市民参与讨论的积极性也很高，在这次讨论中，也涌现了不少名人，我们今天就请来了几位，我先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一位，是郧阳大学谢文新教授，他也是研究社会问题的专家；这一位是二汽退休老工人彭师傅；这一位是街道王大妈。哎，王大妈，前不久，市委胡书记到你家里去了？” “是哎，是哎，”王莲英道，“胡书记亲口告诉我，市里要建第一期保障房，我是第一批受益者，等我搬了新家，胡书记还要到我家里来做客呢。” “哎呀，真好！”晓薇笑道，“王大妈，等您搬了新家，我们也去采访您，好不好？” “好啊，欢迎，欢迎！” 晓薇这才道：“好，今天我们请来了几位嘉宾，就是来聊聊治理小白沟的事情。在开始这次节目之前，我们先播一个短片。” 随后，播放了京城专家与市里领导座谈的情景，也就是魏国胜谈到小白沟的治理问题。 看完短片，晓薇道：“好，从这个短片中，我们看到，京城来的专家，他们也提出，小白沟是我们郧城市发展的短板，必须治理。哎，彭师傅，我听说，您是第一个向市政府提出要治理小白沟的，看来，您都达到国务院专家的水平了。” 彭师傅哈哈一笑，摆摆手：“嘿嘿，我哪能跟人家专家比？” 晓薇道：“我听说，你现在可是我们郧城市的名人了。” 彭师傅又笑着摆摆手：“嘿嘿，不是名人，是恶人。” ps： 感谢八风吹不动的月票！ 第一百一十四章 继续造舆论（下） “恶人？”晓薇故作惊愕状，“彭师傅，您怎么就成了恶人了？” 彭师傅道：“就因为我提出，市政府应该先在小白沟开山造地，这样将大大带动西郊这一块的发展，等西郊这一块发展起来了，再考虑在陈家沟子一带开山造地。,!” 晓薇道：“彭师傅，您这个观点很正确啊，怎么成了恶人？” 彭师傅道：“问题是，小白沟有个老公墓啊，要在小白沟开山造地，老公墓怎么办？我提出要迁坟、平坟，结果，很多人骂我，说我是彭大恶人。还说我一个退休工人，多操的心。” 晓薇道：“那您觉得呢，是多操的心吗？” 彭师傅道：“我不认为我是多操的心，我也是郧城市民，当年，**他老人家还教导我们要关心国家大事，郧城市的发展，就是国家大事，为什么我就不可以操心？” 晓薇道：“谢教授，您认同彭师傅的观点吗？” 谢教授道：“呵呵，我有的认同，有的不那么认同。” 晓薇道：“哦？那些认同呢？” 谢教授道：“老彭说，在小白沟开山造地，相对于在陈家沟子开山造地，是舍近求远，这是事实，我同意。问题是，政府为什么没有决定在小白沟开山造地呢？政府有政府的难处，大规模的平坟，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甚至可以说是天下第一难事。这个决心不好下。就算是下了决心，要落到实处也很难。我们假设一下，这事就算是定下来了，就在小白沟平坟造地，可是，在执行过程中。遇到阻力怎么办？矛盾激化又怎么办？如果僵在那里，耽误几年，几十年，那会出现什么情况？那可能小白沟没治理好，陈家沟子也没开发好，那不两头都耽误了？” 晓薇道：“恩。谢教授担心，决策难，执行更难，第下第一难嘛。王大妈，现在大家都在讨论开山造地的事，你们这些街道大妈关心这件事吗？” “关心！可关心啦。”王莲英道。“我听说，政府要建保障房，这是一件大好事啊，我一家三代六口人，就挤在三十多平米的房子里。没办法，只好自己搭阁楼，我儿子媳妇每天爬梯子上阁楼睡觉，他们结婚都快二年了，都不敢要孩子。没办法啊，真的是没办法啊。” 说到这里，王莲英都落泪了。 晓薇给王莲英递上了纸巾，等她稍稍平静了些，道：“王大妈，您接着说。” 王莲英道：“上次。胡书记来我家的情况，电视里都播了，胡书记问我，保障房可能要盖在小白沟，可能会离老公墓近一点，问我心里会不会觉得有点那个？我说不会啦。” 晓薇道：“王大妈，你当时是这样回答的。不过，我想再问您，是不是当时因为是胡书记问您，您不好意思承认。其实您心里还是有点那个的？” 王莲英道：“说实话，是有点那个。不过呢，我想，等第一批保障房建起来了，住进去的又不是我王莲英一家，又不是我王莲英一个人，那么多人，有什么好怕的？” 晓薇道：“对，今年还是第一期，以后还会有第二期、第三期、第四期保障房，小白沟一定会成为一个热热闹闹的幸福小区！” 晓薇主持的这期节目播出以后，反响热烈，胡晨阳都给电视台李台长打了电话，表扬这期节目做得不错。 李台长接到胡书记电话后，兴奋地来到节目组，告诉大家：“胡书记打电话来了，表扬我们了。” 晓薇俏皮地道：“就是口头表扬啊？” 李台长道：“行，我请你们吃饭！” 晓薇道：“领导，现在有一家莲化血鸭店，大家都喜欢去呢。” 李台长呵呵笑道：“行，就去吃莲花血鸭。” 晓薇还不满足：“听说这个莲花血鸭还是胡书记家乡的特色菜，要是胡书记能跟我们一块去吃就好了。” 李台长沉吟了一下，道：“这个就算了吧。” 晓薇有些失望。 几天后，胡晨阳和副市长王迪带着市里相关部门的负责人来到城西区，在城西区书记余在军，区长张峰陪同下，再加上西塘乡书记、乡长等人，去了小白沟，考察规划中的保障房一期工程选址。 一期工程的选址，还是在公墓的外围，但已经有些零星的坟头了，据民政部门了解，这些外围的坟头，大都年代久远，也没人管了，平坟的难度应该不是太大。 然而，这还只是一期工程，如果以后再搞二期、三期，甚至更多期，就得在更大的范围平坟造地了。 其实，这些年来，小白沟也不是没有发展，同样也有一些小型企业，尤其是乡镇企业，还有些民房，离老公墓并不远。 但是，如果真把老公墓全部迁走了，这一块，确实能够重新规划，可以实施最大限度的造地运动。 国土局肖局长有些感慨地道：“这次，我们因为是要建保障房，即使要平掉一些坟，我估计遇到的阻力也不会太大，毕竟，这是一项惠民工程。” “对，”胡晨阳道，“我们不能指望一夜之间就把老公墓迁走或者平掉，那不现实，但是，我们可以通过分步骤开发，把保障房、安置房建起来。经济学上有个名词叫‘倒逼机制’，保障房和安置房建设，就可以起到一种倒逼作用，那些住进了保障房和安置房的人们，他们会催着政府制定和落实迁坟、平坟的计划。” 看完了选址，大家接着去了小白沟的老公墓。 通往西塘乡方向的是一条柏油路，进入小白沟村的村口，是一条勉强可以通过二辆车的水泥路，直通公墓。 小白沟村是一个行政村，这里原先也是很穷的地方，但是。这些年，小白沟的农民靠卖墓地生活，收入很高了，几乎家家都建起了新屋。 这可以说是一个特殊的富裕村。 小白沟的村支书叫朱大富，名字确实起得好，不但他富了。全村人都富了。 进了朱大富家的院子，养着好几条狗呢，见了生人，汪汪吠叫，朱大富赶紧喝住了几条狗。 朱大富介绍说，小白沟村民几乎不出去打工了。水稻都不种，就在家种点菜，种点果树。 水泥路的左侧，是村民们居住的地方，右侧则是山丘。也就是公墓，远远望去，几坐山丘都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坟头。 肖局长问：“老朱啊，你们守着这公墓，怕不怕啊？” 朱大富笑道：“不怕，我们从小就习惯了，没什么怕的。我们村从来没有做贼的进来。” 胡晨阳微笑道：“那是不敢来，白天怕狗，晚是怕鬼。” 大家都笑。 民政局长王午生问朱大富：“老朱啊，你们村是不是还在偷偷卖墓地啊？” 朱大富道：“没有。我们村可是坚决执行市里的规定，坚决不卖墓地了！” 这话其实没人信。 胡晨阳道：“老朱，以前的事，不去说了，你能不能保证，从今天起，小白沟再不会增加一座新坟了？” 朱大富勉强笑笑，没有作声。 胡晨阳道：“你不敢保证，也可以理解。事关你们村民的利益，你们可能觉得。反正迁坟这件事根本落实不了，还不如偷偷卖点墓地，大家的日子也可以过得滋润一点，对不对？” 朱大富尴尬地笑笑。 胡晨阳有些严肃了：“但是，我要告诉你，朱大富同志，整个西郊一带发展得慢，与小白沟老公墓的存在是有很大关系的。希望你们能认识到这一点。另外，你们不要算小账，按照政府的规划，将会整体征用小白沟的土地，村民得到的土地补偿费，会远远超过偷偷出售墓地，而且，将来的小白沟村民，可以像城里人一样工作、生活，而不用像现在这样，世世代代与这些坟墓作邻居。” 朱大富这下是真明白了，激动地道：“胡书记，我保证，我们小白沟村再也不会卖坟地了，坚决不卖了！” “这就对了。” 不久之后，有些还想将死者安葬在小白沟的人发现，无论费多少口舌，找什么关系，小白沟村民都坚决不同意再出售坟地了。 同时，市民政局、物价局也查处、纠正了小梅山新公墓收费过高的问题，有的收费项目取消了，有的则下调了。 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造舆论”工作，更多的人们认识到了，治理小白沟势在必行。 不久后，市里最终确定第一期保障房就选择在老公墓的外围地带，并且很快就完成了项目招标工作，已经正式破土动工了，一些零星的坟头也已经平掉了，在这个过程中，没有遇到太大的阻力，也没有人辱骂政府是为了个人政绩而让死人都不得安宁，某些地方因为平坟造地而出现的阻力、甚至对抗，在郧城市都没有出现。 大家都接受了这样的观点：以后，随着更多的保障房和安置房工程在小白沟开工，老公墓终归是要平掉的。 市发改委也已经在调整、修改城市发展规划，新的思路是：整个小白沟，基本上都将用于建设保障房和安置房，这一带将发展成为一个大型的生活小区。 ps： ps：有读者问到《官僚》实体书的问题，解释一下：因为某些原因，《官僚》实体书尚未出版，有人在网上销售的大虚无痕作品《使命》，是盗版（严格说起来盗版都算不上，是非法出版物），请勿上当。 第一百一十五章 莲花血鸭 罗威很想得到保障房工程项目。 自从来郧城市发展，罗威和李亚琳主要就是干一件事：参与陈家沟子的开山造地，应该说，表现还不错，算是郧城市开山造地的有功之臣。 开山造地是“啃骨头”的工程，利润是有，但确实很辛苦。 做到这一步，接下来，罗威想要拿到一些开山造地以外的基建项目，也是很正常的。 罗威也准备参与小白沟第一期保障房的竞标，作为郧城市开山造地的功臣，他也完全有资格参与招标。 胡晨阳得知后，给罗威打电话道：“大哥，叫上大嫂，还有猴子大哥，我们吃莲花血鸭去。” 罗威乐了：“好，你早就应该品尝一下莲花血鸭了。” 罗威赶紧给“猴子”打电话，几个人早早地去了血鸭店。 这家血鸭店开张以来，罗威和“猴子”已经是多次来这里吃饭，有时是请别人，有时是别人请他们，在郧城市这个地方，能有这么一家庐阳风味的餐馆，还是不错的，有时，谈生意，交朋友，还真需要这么一点家乡的氛围。 不过，“莲花血鸭”不是什么名贵菜，血鸭店也算不上高档餐馆，还是有局限性的。 罗威他们要了个包间，几个人一边喝着茶、抽着烟，一边等胡晨阳过来。 “猴子”感慨地道：“罗威，几年前，谁能想到，胡晨阳进步这么快？都干到市委书记了！” 罗威道：“是啊，高书记出事那一年，晨阳跟我说，实在不行。在官场上混不下去了，他想去考研究生呢。” “猴子”道：“郧城市的老百姓都蛮认可胡晨阳的，说他是个好官。” 罗威道：“绝对是好官。” “猴子”道，“罗威，你觉得，胡晨阳这一辈子究竟能当到多大的官？” 罗威道，“这个不好说。要不，等胡晨阳来了，你当面问问他？” “猴子”笑道：“那就不必了，问了他。他也不会回答的。不过，我估计，超过汪国本，应该没问题？” 罗威道：“汪国本是副省级退下来的，晨阳现在已经是正地级了。超过汪国本不算什么。” “猴子”道，“有一次。我听胡晨阳说过。论能力，汪国本当个省长也没问题，只是，关系不够硬，上不去。” “对喽，”罗威道。“高明亮早就说过，到了他们那个级别，光有能力是不行的，” 李亚琳道：“听你们这么说。胡晨阳能有今天，主要还是靠他岳父的关系？” “猴子”道：“也不完全是吧？” 等到快晚上八点钟，胡晨阳才来了，罗威几个人赶紧到外面去迎接。 进了包厢，胡晨阳道：“对不起，来晚了。” “猴子”道：“来了就好，你现在党政一肩挑，郧城市第一大忙人。” 罗威也道：“哎，早点把市长位置让出来吧，时间长了，郧城市的官员们会有意见的。” 胡晨阳把话题岔开了：“点菜了没有？莲花血鸭来二份哈。” “莲花血鸭来二份”，是郧城人吃“莲花血鸭”吃出的一个笑话，许多来血鸭店吃“莲花血鸭”的人都觉得一份不够吃，都要加上一份，又要等菜上桌，到后来，吃出“经验”来了，一开始就点二份。 胡晨阳也是听到过这个笑话的，而且，他说的“莲花血鸭来二份哈”是用鄂省方言说出来的，格外有意思。 因为已经八点多了，菜上得很快，这里的菜，还都有点庐阳特色，除了莲花血鸭，还有莴苣叶炒黄鳝、芋头蒸米粉肉等。 几个人开了瓶白酒，酒也是庐阳市的名酒“堆花”，这里当然也有鄂省的酒，不过，既然本店号称是“胡书记家乡的风味”，客人们也大都愿意品偿一下胡书记家乡的酒，而且也都公认，“堆花”口感不错，也不上头。 胡晨阳举起酒杯道：“来，两位大哥，还有大嫂，你们都是郧城市发展的功臣，辛苦了，我敬你们一杯！” 罗威道：“开山造地，确实是苦，都是啃硬骨头，什么时候也应该吃块肥肉了？” 胡晨阳道：“啃骨头也是不容易的，当年，我们在新峡县修赣江大桥，参与竞标的也很多，最后中标的是谁？铁道部工程局。这就是实力决定的。后来，赣粤高速全面开工，在我老家遂南县那一段，山多，地质复杂，谁中标了？还是人家铁道部工程局。” 罗威道：“晨阳，我听说，小白沟第一期保障房工程，也是开山造地，也算是啃骨头，我想参与。” 胡晨阳道：“小白沟的情况很复杂，会牵扯到迁坟、平坟，这个很敏感，你们是外地人，最好不要参与。” “那就算了。”罗威倒也听话。 胡晨阳道：“小白沟治理，是个很复杂的系统工程。还好，我找到了一个突破口，就是安排保障房工程，要不是这样，我也不敢动小白沟。” 李亚琳赞道：“晨阳做事，越来越讲究谋略了。” 罗威道：“报纸上，电视上，都在讨论治理小白沟，争论还是蛮激烈的。” 胡晨阳道：“有争论是肯定的，这是几千年的传统文化决定的，否则怎么叫‘天下第一难’呢？哎，曹操在历史上的名声怎么那么坏？其中就有一条，曹操这人做事不讲究，他为了筹集军饷，有一支专门的部队，专门负责刨坟掘墓，当然，是挖古代那些王公贵族留下的坟墓。” 罗威道：“小白沟就好像庐阳市的‘七街’，这么多年都没有发展起来。” 在庐阳市，本来只有六个街道办事处，人们将通往火葬场和公墓的那条路，称之为“七街”。 胡晨阳道：“七街附近也浪费和闲置了大片土地，就是因为三公桩哪个地方。也有个老公墓。一个公墓，离中心城区才3公里，这就是老城市的通病，几十年前，很少有人能想到城市发展会这么快。” 罗威道：“晨阳，如果你是庐阳市委书记，你敢治理七街么？” 胡晨阳摇头：“不敢，也不会。” “为什么？” 胡晨阳道：“郧城市和庐阳市还是有所区别的，郧城市是个新兴的工业城市，也是个移民城市。历史问题比较少。另外一个呢，郧城市又是山区城市，土地紧缺问题要比庐阳市严重得多，我们在陈家沟子开山造地，接下来又治理小白沟。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而且也是为贫困户建保障房。为拆迁户建安置房。这个比较容易为老百姓接受。” “是啊，”罗威道，“在我们新峡县，哪还用得着开山造地？” 这时，血鸭店的陈老板过来向大家敬酒，罗威跟陈老板比较熟一些。笑道：“陈老板，你老是在外面吹牛，说胡书记经常来你这吃血鸭，现在。胡书记可是真来了。” 陈老板心里一惊，这才仔细看了看坐在主位的年轻人，可不是，跟电视上的胡书记一模一样。 陈老板有些激动：“胡书记？真的是胡书记？” 说实在的，陈老板在郧城市开这个餐馆，没少在郧城人面前炫耀他是胡书记的老乡。其实，他根本就不认识胡书记。所以，他内心也是有些复杂，又盼望胡书记来，又怕胡书记知道真相后不高兴。 胡晨阳点点头：“早就听说了你这家餐馆，生意还好吧？” “还好，还好，托胡书记的福。”陈老板赶紧交待女服务员：“今天这一桌我请客，免单！” “那不行，”胡晨阳道，“市委书记混吃混喝，不像话。” 大家都笑。 胡晨阳问：“陈老板，你是不是莲花人？” 陈老板道：“我是莲花人。” 胡晨阳道：“你们莲花出了个甘将军，将军当农民。” 陈老板点头：“知道，他是莲花坊楼的。甘将军是当了农民，不过，他的几个孙子都进了好单位，银行的，保险公司的，都有。我们这些没有好爹娘的，就只有靠自己了。” 胡晨阳道：“靠自己就对了。哎，你怎么想到来郧城市开餐馆？” 陈老板道：“我有个亲戚，是新峡人，他知道你在这里当市长，他告诉我，你原来在新峡县当过县长。” 胡晨阳道：“你那个亲戚，叫什么名字？” “王志成。” “哦，王志成啊？”胡晨阳道，“知道，知道，我在新峡县当县长时，他是农业局长。” “现在还是农业局长。” “还是局长啊？”胡晨阳有些感慨，“王志成能力是有，就是没当过乡长、书记，不容易提拔。” “是，是，”陈老板道，“王志成说，你是个好官，你当新峡县长时，为新峡县做了很多好事，你走了好几年，新峡的老百姓还是忘不了胡县长，听说你官越当越大，新峡的老百姓都说，这是应该的，好官就应该越当越大。” 这陈老板还挺会说话。 胡晨阳也乐了，道：“陈老板，你在这里开餐馆，没人欺负你吧？” “没有。他们都知道我是胡书记的老乡，没人敢欺负我。” 胡晨阳点点头：“老乡归老乡，做生意还是要诚信经营，不要坏了莲花血鸭的名声，你说呢？” “一定，一定。”陈老板赶紧点头。 胡晨阳道：“你这里的菜还不错，基本上都是赣菜，不过，也不要全是大鱼大肉。我们家乡的萝卜干就挺好，你这里有没有？” 陈老板一愣：“萝卜干？有是有，是我老婆从家里带来的，我们自己吃的。” 胡晨阳道：“自己吃，客人也可以吃啊，，你能不能给我炒一盘？” 陈老板赶紧道：“可以，可以。” 李亚琳笑道：“胡书记对萝卜干情有独钟。”(xbaoshu.co m。。) 第一百一十六章 还是有人闹事 保障房一期工程，是在小白沟公墓的外围，虽然也有些坟地，但大都是年代久远的老坟，基本上没人管了。 然而，就因为迁坟是有补偿的，一些平时无人管的老坟也有人出来“认领”了。 出现这些事，其实也是预料中的事。 但是，预料外的事，还是发生了。 事情出在一个名叫“白哥”的人身上。 “白哥”真名叫白振培，以前是郧城市的一个混混，打架斗殴的事没少干，是一个有前科的人，早些年，白振培所在的街道为挽救“失足青年”，组织白振培等街道待业青年搞了一个“迁喜搬家服务公司”，开始还真是帮人搬家，但正儿八经的搬家能赚到什么大钱？慢慢的，白振培就接些别的活了，比如帮人追债什么的，还帮人搞过拆迁，但因为手段过于激烈，地产商怕控制不了他，一般不敢再请他搞拆迁了。白振培还当过“医闹”，郧城市的多家医院，没少跟这伙人打交道，对这伙人是又恨又怕。不过，自从郧城市重拳打击“医闹”，白振培又及时收手。算是滑过去了。 总之，“迁喜搬家服务公司”牌子还在，业务也做，但并不是一家单纯的搬家公司。 白振培家里并没有坟地在公墓的外围，但是，他手下有个人叫“郭锤子”，家里有个亲戚，正好有祖坟在保障房一期工程内。 其实，祖坟的事，“郭锤子”也是搞不清的，是听家里的老父亲说的，那天，老父亲在电视上看了市里的通告。得知市里要在小白沟建“保障房”，顺嘴就说了一句：“你三爷爷就埋在那个地方。” 郭锤子的“三爷爷”死得早，解放前病死的，还没成年呢，那时候，家里也穷，用张破草席就把死人发送了。 得知了这事，郭锤子就跟白振培说了，想听听白哥的主意，能不能借机弄点钱？ 白振培听了。说要弄就弄大，少说也要搞它几十万。 说干就干，郭锤子让老父亲带着他去了坟地，找了半天，老父亲才指着一个低矮的坟头道：“估计就是这个坟了”。 父子俩还在坟前烧了点纸钱。 回到市里。郭锤子又找人加急做了一块墓碑，埋在了坟头。墓碑上写的是“显考祖郭炳根之墓。孝孙郭锤子敬立”，从这个语气看，郭锤子已经不是侄孙子了，而是直接当孙子了，顺便给他爹也找了个新爸。 之后，白振培和郭锤子带着一伙人又去了小白沟村。硬逼着村里出了一张证明，证明郭锤子的“三爷爷”是埋在那块地上的。 然后，白振培就带着兄弟们找到正在平整土地的施工队，逼他们停工。 事情越闹越大。白振培他们的态度很强硬：30万赔偿金一分都不能少，郭锤子还拿出了汽油瓶，表示要是拿不到补偿金，就要在工地上**。 保障房一期工程的建筑商姓尤，是郧城本地人，也是有些关系的，否则也不可能拿到这个工程，他也明白白振培一伙是什么人，知道来者不善。 此时，工地并未全部停工，但是，白振培带来的那些人却是把郭锤子“三爷爷”的坟围住了，这伙人还“分班倒”，白天、晚上都有人守，有人专门给他们送水送盒饭，值晚班的还能喝上啤酒。 尤老板也是老江湖，一看这阵势就明白，这就是“钉子户”的架式啊。 坟头也不是谈判的地方，尤老板要请白振培去车城宾馆顶层，白振培却说用不着那么高档，有话就在这说好了。 尤老板只好把白振培拉到一边，道：“白哥，大家都是在社会上混的，给兄弟一个面子，差不多就算了。” 白振培道：“尤总，别人的事，我可以不管，郭锤子是我兄弟，兄弟的事，我不能不管。” 尤老板道：“白总，这次搞保障房，政府很‘尖’，迁坟的费用没几个钱，你们开口要得太多，所有的迁坟款都给你们，也不够啊。” 白振培道：“就算迁坟的费用不够，工程的利润还是很大的吧” 尤老板苦着脸道：“白哥有所不知，这次搞保障房，真的是没什么赚头。” 白振培哈哈一笑：“尤总说笑话了，搞工程还会没钱赚？要不，你把工程让给我？我给你10%的转包费。” 尤老板道：“白哥要是对工程有兴趣，以后咱们可以找机会合作，这一次，能不能给兄弟一个面子，差不多就算了？” 白振培不肯松口：“兄弟们也要吃饭哪。” 两人就在坟头前磨牙，磨了半天，还是谈不拢。 尤老板道：“白哥，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们要不肯让步，我只好找政府了。” 白振培冷笑道：“随便你找哪一个，政府也不能逼人**。” 到了这个地步，尤老板没办法了，只有向市里反映。 副市长王迪也有些头痛，真要搞出个**事件，影响也是不好。 但是，市政府也不可能让尤老板向白振培他们让步。 到了这个时候，王迪也不敢擅自作主，向胡晨阳汇报了。 胡晨阳听了汇报，让王均打电话通知市公安局局长戴有光一起过来研究。 戴有光一听白振培的名字，就道：“白振培这个人我知道，有前科。” 胡晨阳道：“既然有前科，那就查他以前的问题，最好是不要跟迁坟扯在一起。” 戴有光道：“明白了。” 王迪也松了口气：“这样好，这样好。” 市公安局加紧调查白振培一伙的劣迹，很快就掌握了一些证据，别的且不说，光“医闹”的问题，这伙人就让各家医院恨得咬牙切齿。 随后，市里也没有在保障房工地上采取行动。而是让尤老板出面，表面上答应白振培他们的要求，还请他们在餐馆吃饭，去哪家餐馆，由白振培他们点，结果，白振培点了“莲花血鸭店”。 就在白振培他们大吃大喝时，十几车警车统一行动，将白振培一伙全部抓走了。 市电视台报道了这一行动，当晚的新闻标题是：“我市再次重拳出击。摧毁一个医闹团伙。” 更妙的是，郧城电视台播放了这条新闻后，还加了段“本台评论”，评论说：白振培一伙过去多次组织、参与“医闹”行为，严重干扰了我市多家医院的正常工作秩序。最近。这伙人又公然干扰我市保障房一期工程建设，成为“害民之马”。现在。公安部门一举端掉了白振培一伙，实在是大快人心。 接下来，为证明端掉白振培一伙确实大快人心，又播出了一段电视记者采访郧城市多家医院和市民的节目，自然都是为政府铲除白振培一伙的行动叫好，尤其是住房困难户王莲香大妈。再次上了电视，痛斥白振培一伙竟敢阻拦保障房一期工程建设，不得人心，死有余辜！ 罗威当然也知道了白振培的事。现在才明白了，当初，胡晨阳让他不要介入保障房一期工程，还真是为罗威着想。连尤老板都搞不定白振培，换作自己，如何搞定？ 再看政府收拾白振培的手法，说明涉及到拆迁或者迁坟这些事，政府都有顾忌。 更让罗威意外的是，尤老板忽然找到了罗威，主动提出，要分一些工程给罗威做。 尤老板也参与了陈家沟子造地工程，自然也是认识罗威的。对于罗威，尤老板的印象是这个人很有实力，却很低调，似乎除了在陈家沟子造地，没接其他的工程。尤老板觉得，这或许因为罗老板是外来户，人脉不足，只能在陈家沟子啃骨头。 在保障房一期工程招标前，政府明确表态：凡是为造地工程做出过贡献的建筑商，都可以参与招标，同等条件下优先考虑。而让尤老板有些意外的是，罗威并没有参与保障房一期工程的招标，不是没中标，是一开始就没参与招标。 摆平白振培的事以后，尤老板自然少不了要请政府的人吃饭，酒桌上，有位国土局的章科长说了一句话：“尤老板，你要不是为开山造地立下了汗马功劳，保障房工程肯定没你的份。” 尤老板道：“是，是，胡书记都说了，我们这些人，是有功之臣。” 那位章科长道：“说到有功之臣，人家罗总的汉宫建筑公司，功劳不比你小，人家主动放弃了保障房工程。” 尤老板“哎”了一声，“是啊，以前我也搞不懂，罗总他为什么要放弃？现在我算是明白了，他大概是不想跟白振培这样的人打交道，得罪不起嘛。” “得罪不起？”章科长摇头，“你啊，你不了解罗总。” 听了这话，尤老板一愣，意识到了什么，立即放小声音道：“章科，透露一下？” 章科长却道：“其实我也不了解，呵呵。” 章科长越这样，尤老板心里就越痒痒，总想套出章科长的话，这章科长却是很鬼，再不肯说了。 过了二天，尤老板拎着一份厚礼摸黑去了章科长家，软磨硬泡，总算是掏出了点东西。 其实，章科长依然没说得很明白，或者，他本身就不是很明白，但他透露出的意思还是清楚的：罗威跟市委胡书记关系不一般，只不过，罗老板这人比较低调而已。 这一说，尤老板就有点恍然大悟的感觉。 再联想到那年的“五一”，胡书记（当时还是市长）到陈家沟子工地慰问建筑工人，为啥偏偏就去了罗威的工棚？原来，这并不是偶然的啊。 接下来，尤老板就想了很多，觉得自己要是能跟这位罗总合作，以后真就硬了，什么白振培之类，不在话下了。 还有，罗总不是低调吗？那好啊，我替罗总冲在前面好了。 结果，尤老板主动找了罗威，说是没想到保障房工程跟陈家沟子差不多，也是啃骨头，实在是忙不过来，愿意将一半工程无偿转包给罗总。 其实，真要是无偿转包，那等于是倒贴了，这个人情不小！ 罗威却没动心，道：“算了，我还是在陈家沟子啃骨头吧，我就是啃骨头的命。”(xbaoshu.co m。。) ps： 感谢中友1104181817、福晋、rabit2011的打赏和月票！ 第一百一十七章 负面新闻（上） 应该说，胡晨阳在治理小白沟的问题上，考虑得比较周全，尽可能地避免一些负面的新闻，总的来说，效果还好。 只是，“负面新闻”这东西，有时想躲也躲不掉。 最新一期的《中南周末》上刊发了一篇《“留守村”纪事》，文章写到：随着农村劳动力转移，大量农民进城打工，妻子、老人和小孩在家留守，许多农村成了“留守村”，在这种情况下，一些“留守妻子”竟然成了村干部的“猎艳”对象。记者在一个叫做飞岭乡的地方采访了解到，有位村支书曾经这样炫耀：“村里一半都是我的娃。” 这篇报道激起很大反响，人们对文中的“村支书”义愤填膺，口诛笔伐，文章、帖子满天飞。 有的文章标题是：《‘村里一半都是我的娃’，是官德的扭曲》 也有的文章用了这样的标题：“村支书何出狂言？” 还有反讽的：《鄂省冒出第一牛支书》 有的名人、学者也加入到讨伐的队伍之中，甚至上电视节目点评这一“丑恶现象”。 影响确实很坏！ 而这篇文章中提到的“飞岭乡”，就在郧南县。在我国，村名会有重复，乡名是不会重复的。 市委宣传部长周义文急了！ 周义文还兼着郧南县委书记呢，郧南县出现这样的负面新闻，这岂不是煽他的脸？ 周义文接到报告后，连着给郧南县委宣传部长杨彬打了几个电话，要求他们迅速查明：究竟是哪个乡、哪个村接受了《中南周末》的采访，具体到是谁接待的？记者问了些什么问题？村干部或者村民又是如何回答的？ 郧南县委宣传部也是高度运转起来，也不知向下面的乡镇打了多少电话，最后总算是找到了点头绪：郧南县的飞岭乡竹下村最近是来过记者。不过，只知道那人是记者，不能确定他就是《中南周末》的那个姚记者。 杨彬赶紧带着宣传部几个人来到飞岭乡，在乡里领导陪同下，又来到竹下村。 村支书谢本忠汇报说：“前些日子，村里是来了个记者，主要是问留守村的问题，我告诉他，村里是有很多人外出打工了，但土地并没有荒。县里、乡里都允许土地流转，有些外出打工的后生回来了，承包了大片荒山、土地，有的搞起了养殖业，还有的办起了企业。” 杨彬追问：“老谢。你有没有跟记者吹牛，说村里的娃娃。有一半都是你的种？” 谢本忠道：“不可能啦！我就是喝醉了。也不可能说这个话的。” 随后，又询问了几位村支委，大家都说，没有单独接待记者，也不可能吹牛说“村里的娃娃有一半都是我的种”。 谢本忠气愤地道：“那个记者根本就不懂农村。现在的村干部，不好当呢。现在有几个村民会把我们村干部放在眼里？说什么村里的娃娃有一半都是村主任的种，就是土皇帝都做不到呢。” 掌握了真实的情况，杨彬又和乡里的书记、乡长碰了下情况，大家一致认为：谢本忠这人比较本份。不可能跟村里的妇女乱来，更不可能吹那种牛。记者所写，要么是道听途说，要么就是胡编乱造，无非就是想吸引读者眼球。” 随后，杨彬赶到市里向周义文作了汇报，周义文又带着杨彬向胡晨阳作了汇报。 胡晨阳道：“我相信谢本忠的话。一看就是假新闻，这都什么年代了，还有这么狂的村干部吗？” 周义文道：“影响很坏啊。” 胡晨阳道：“恩，宣传部门要把这件事作为危机公关来处理，先了解一下，那个《中南周末》是什么背景？” 周义文道：“这个我已经了解了一下，《中南周末》，是粤海省在特区办的一家周刊，经常有些所谓深度报道，读者面还是比较广的，影响力也比较大。” 胡晨阳道：“你们先要把调查工作做得扎实一些，可以派个工作组进村，把村里的各方面情况摸清楚，再来决定下一步的事情。” “好。”周义文当即与杨彬商定：就由杨彬带领一个工作组进驻飞岭乡的竹下村。 过了几天，周义文带着杨彬再次向胡晨阳汇报情况，这一回，杨彬比上次更有了底气。 杨彬汇报道：竹下村基本上以谢姓人为主，一半人以上都跟村支书谢本忠有亲戚关系，村里那些“留守妻子”大多数都是谢本忠的晚辈，都要叫他一声“叔”。县委工作组进驻竹下村以后，吃、住都在普通农户家里，绝大多数农户反映，谢本忠这人最多就是工作作风简单、生硬了些，有打骂村民的现象，但打骂也是事出有因的，比如有的媳妇虐待老人，谢本忠会拿出长辈的身份教训她们，急了还会动手。 胡晨阳道：“好，这些天，大家都辛苦了。下一步，就是如何向公众还原事实真相了，你们先拿出一个方案来，报常委会研究。” 周义文、杨彬都站起身来告辞。 胡晨阳送他们到门口，嘱咐道：“别急，情况清楚了就好。” 回到办公桌前，胡晨阳凝神静想了一会，这才给省委宣传部长叶淮海打电话。 胡晨阳道：“叶部长，我们郧城市出了个牛人村支书，给省里添乱了。” 叶淮海笑道：“不至于吧？真有那么牛的村支书？我是不相信的。” 胡晨阳道：“是这样的，这个所谓的第一牛支书，完全是记者虚构出来的。”随后，胡晨阳把调查情况说了一下。 叶淮海道：“那个中南周末，发过一些很有影响力的文章，我原来对这家杂志社，还是有些好感的。” “是，正因为这样，我们也特别慎重。” “你们有什么想法？” 胡晨阳道：“我初步的想法。先礼后兵吧。先跟他们交涉一下，如果他们肯承认报道失实，正式道歉，这事就算过去了。” 叶淮海道：“这个恐怕有点难度。这家杂志社，我还是有些了解的，是家颇有背景的媒体，所谓名气大了，面子就也大了。” 胡晨阳道：“还是那句话，先礼后兵。” 叶淮海“恩”了一声：“还是要注意把握好一个度。” “会的。” 放下电话，叶淮海预感到。事情越发复杂了，胡晨阳二次强调“先礼后兵”，已经表明，他是怒了，所谓“先礼后兵”。“礼”只是“程序”的问题，“兵”则是一种强硬的姿态。是要让人臣服的。 此时。叶淮海内心是有些矛盾的，如果郧城市的强硬，能让对方认错，那固然是好事；但如果对方并不认错，甚至还故意要把事情搞大，再加上网络、媒体的推波助澜。那对郧城市甚至对鄂省都会产生更加不利的影响啊…… 胡晨阳确实是怒了，《中南周末》这篇严重失实的报道，不光是对郧南县基层党组织的抹黑，也是对广大农村基层干部的严重伤害。这种貌似的“正义”，其实也是对当代农民的侮辱。《中南周末》固然名气不小，观点以“偏右”而著称，但不能因为你是一家有影响力的媒体，就可以肆意妄为。相反，越是有影响力的媒体，越要向读者、公众提供负责任的报道。 接下来的事态发展，果然如叶淮海所担心的那样，郧城市的“先礼”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逼得他们只有“后兵”了。 其实，胡晨阳内心早有预案，他也不指望那家《中南周末》有什么好的态度，如果是那样，郧城市反而不好有后续动作，那前面造成的负面影响反而难以消除了，那样，“第一牛支书”或许还无法翻案了，这怎么行？ 经过精心准备，郧城市委宣传部召开新闻发布会，邀请部分中央驻鄂新闻单位、鄂省及郧城市各新闻媒体参加。 出席此次新闻发布会的媒体都很踊跃。因为此前就已透露，郧城市方面将会就“第一牛支书”给个说法。 市委宣传部副部长马万平主持了发布会，另一位市委宣传部副部长刘畅则担任了新闻发言人。 马万平首先向应邀前来参加新闻发布会的媒体朋友们表示欢迎，随后介绍了郧城市方面参加此次发布会的有关人士，包括：飞岭乡竹下村党支部书记谢本忠，郧南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杨彬，郧南县公安局局长周志彪，郧城市法律援助中心二位律师，其中就有大美女张琪。 郧城市的这个“阵容”，已经让记者们“很兴奋”了，一点也不怀疑，今天的内容会“很丰富”。 新闻发言人刘畅首先宣读了郧城市方面的一份书面声明，声明指出：《中南周末》在名为《“留守村”纪事》的报道中写道，有一位村支书声称“村里一半都是我的娃”，这篇报道发表以后，在社会上造成了很大的反响，引发了广泛的关注，甚至被境外媒体转载。经过我们认真调查、核实，《“留守村”纪事》一文中提到的村支书根本就不存在，是一个凭空捏造出来的人物。在查清事实的基础上，郧城市委宣传部主动与《中南周末》杂志社取得了联系，说明了事实，要求该杂志社或者原作者提供采访依据，或者承认报道失实，挽回不良影响。遗憾的是，该杂志社以“遵循新闻工作职业道德，为信源保密”为由，拒绝了我方的正当要求。 听到这里，记者们越发兴奋了！从记者的职业角度看，《中南周末》越是拒绝，就越有新闻可挖啊！(xbaoshu.co m。。) ps： 感谢wll2的月票！ 第一百一十八章 负面新闻（中） 停顿了一下，刘畅继续宣读声明：“对于《中南周末》的态度，我们表示强烈不满！何谓新闻工作职业道德？客观、真实，是新闻工作的生命力之所在。我们仍在继续与《中南周末》交涉，不排除运用法律武器为谢本忠同志讨回公道。” 声明最后再次敦促《中南周末》恪守职业道德，承认报道失实并郑重道歉。 随后，当事人谢本忠发言，他介绍道：今年3月，村里来了一位姓姚的记者，他说想重点了解一下村里青年外出打工情况。反复追问了两个问题，一个是村里是不是家家户户都有人出去打工了，是不是十户九空？第二个问题，村里的男人都出去打工了，他们的女人在家里是不是很寂寞？会不会有人乘虚而入？当时，我们回答他，村里出去打工的是不少，但不一定都是男的，也有不少女的，有初中、高中刚毕业的女子，还有些结了婚，有了孩子的也有出去打工的。在我们这里，农村妇女都是讲妇道的，谁要是做了不守妇道的事，是要被村里人看不起的。 说到最后，谢本忠有些激动起来，大声道：“那个姚记者写的‘村里一半都是我的娃，’是瞎编哩，我根本就没有说过这样的话！我们村党支部、村委会的其他干部也不会说这种话。这种话，只有那种最让人看不起的懒汉、无赖才说得出来，因为他懒，他穷，穷得讨不起老婆，只有过嘴瘾！” 接下来，郧南县委常委、宣传部长杨彬发言。他介绍道：《“留守村”纪事》这篇文章提到了郧南县的飞岭乡，并没有点竹下村的村名，经过我们认真核实，整个飞岭乡只有竹下村来过记者，而且是村支书谢本忠同志负责接待的，这位姚记者还在谢本忠家里吃了餐饭，老谢家里还杀了只正在下蛋的鸡招待他。 听到这里，有记者笑了。这看似扯“闲篇”，其实却在暗讽那位姚记者不厚道。 杨彬接着介绍：前几天，县委向竹下村派出了工作组。工作组吃、住都在普通农民家里，一边帮农民干农活，一边深入了解情况，大家普遍反映，无论是谢本忠同志本人。还是村里其他党支部委员、村委会干部，都为村里的发展做了许多工作。这些党员干部在群众中还是有一定威信的。他们也是普普通通的农民。也要靠种地养活老婆孩子。谢姓人在竹下村是大姓，可以说，村里有一大半人都姓谢，都是他本家亲戚，是他的晚辈，“村里一半都是我的娃”。这种混账话怎么说得出口呢？吹牛都不是这样吹的，如果吹这样的牛，那等于是在骂自己禽兽不如。 听到这里，有记者又发出了会心的笑声。 随后。郧南县公安局长周志彪表示：如果真如《中南周末》所说，郧南县出了这么一位“第一牛支书”，那他已经触犯了刑律，我们希望《中南周末》那位姚记者能提供详细线索，帮助我们为民除害，伸张正义。当然，凭空捏造，诽谤我们的基层干部，那也是法律所不允许的，我们要提醒那位姚记者，提醒《中南周末》，三思而后行。 接着，郧城市法律援助中心律师刘成林表示：鉴于《中南周末》所发表的文章《“留守村”纪事》已经严重损害了郧南县飞岭乡竹下村党支部书记谢本忠同志的名誉，并对他的身心造成了伤害，我们郧城市法律援助中心将向受害人谢本忠提供法律援助。日前，我们已经向《中南周末》杂志社和该社记者姚某发出了律师函。 随后，记者们开始提问。 来自新华社的记者提问：“如果这次新闻发布会之后，《中南周末》仍然坚持他们的报道是客观真实的，请问郧城市方面会采取什么措施？” 刘畅答道：“我们的态度是先礼后兵，今天在这里召开新闻发布会，本身就是一种应对措施，接下来，我们会视事态发展，采取相应的对策，包括运用法律武器，为基层干部讨回公道。” 《武汉早报》的记者向美女律师张琪提问：“你们已经向《中南周末》发出了律师函，你们确信对方收到了吗？有回复吗？能向我们提供你们的律师函吗？” 张琪回答：“律师函三天前已经通过传真方式发出去了，肯定是收到了。对方还没有回复。至于律师函，也没什么特别的，只是因为涉及到双方当事人，不能提供给媒体。对，我们要尊重双方当事人。” 另一位《农民报》的记者也“忽略”了律师刘成林，直接向张琪发问：“你们帮谢本忠打官司，收费吗？” 张琪答道：“纠正一下，到目前为止，还没有进入诉讼程序，还不能算是打官司。如果下一步，不得不打这场官司，那也肯定是不收费的。我们郧城市法律援助中心接手的所有案件，为弱势群体提供的一切帮助，都是不收费的。” 立即有记者追问：“在这个事件中，你们认为谢本忠是弱势群体？” 张琪道：“当然！农民当然是弱势群体，村官也是农民。前几天，我和我们刘主任去过谢本忠家里，他家的经济情况，在村里算中等，村里比他家富裕的有不少，我还问过几位村民，对《中南周末》的报道有什么看法？他们很愤怒，说要是那位姓姚的记者再敢进他们村，他们要打断他的腿。” 张琪的回答激起一阵笑声，连谢本忠都笑了。 第二天，国内、省内各大媒体及各大综合网站都报道了郧城市举办新闻发布会的消息。 新华社用了这样的标题：《郧城市发声：“第一牛支书”纯属子虚乌有》 《鄂省日报》的标题是：《郧城市质疑某周刊：凭空捏造，居心何在？》 《农民日报》的标题很别致：《村支书很受伤：我又不是懒汉、无赖》 各大网站上也在显著位置上报道了这次新闻发布会的情况，在一些知名论坛上，也出现大量帖子，这一次，风向确实大变，许多读者认为：“村里一半都是我的娃”这种说法确实不靠谱，尤其是从一位村党支部书记嘴里说出来。 人们既然接受、认同了郧城市的解释，自然也就反过来质疑《中南周末》了，希望他们“给个说法”。 当然，也有的人就是抱着“看打架”的心理，打得越热闹越好。 面对郧城市的“反击”和舆论的“倒戈”，《中南周末》的态度有些反常，既没有承认报道失误，但也没有像以往那样给予辩驳，而是选择了沉默。 新闻发布会的第三天，央视的《焦点访谈》节目组也来了郧城市，他们也注意到了郧城市与《中南周末》的“纠葛”。 央视这次来郧城市做节目的，是央视一台著名的女主持人蔚冰，戴副眼镜，虽然是位美女，但风格很是犀利，经常让受访者无言以对。 郧城市委宣传部对央视记者很重视，先是陪同他们去了郧南县，几天后返回市里，采访了市委书记、市长胡晨阳。 采访在胡晨阳的办公室进行。 蔚冰道：“胡书记，《中南周末》上那篇文章您看了吗？” “看了。”胡晨阳道。 “您怎么评价这篇文章？” 胡晨阳道：“整体上看，文章有一定深度。但是，也出现了不应该有的失误。” “比如说？”蔚冰立马追问。 胡晨阳道：“比如说，文章中写道，因为外出打工的太多了，村里已经‘十户九空’。我认为，‘十户九空’这个词就很值得商榷。‘十户九空’，这是什么概念？即便是男劳力出去打工了，也还有老人、妇女和孩子在家，也不能说是‘空’啊，对不对？还有，如果广大农村真是‘十户九空’，那又是什么概念？那岂不是意味着百分之九十的农民都进城了，那我们的城市如何容纳得了？当然，这个失误还不是那么明显，最明显的，也是影响最坏的，就是文章中写道，有位村支书扬言，‘村里一半都是我的娃’，这个影响太坏了，你这样写，必须有事实依据啊。然而，事实呢？我们多次联系文章的作者，请他提供事实，但他至今没有提供这个事实。而根据我们的反复调查、核实，根本就没有这回事！” 这时候，胡晨阳的语气十分有力，可以说是不容置辩。 蔚冰问道：“有没有可能是某个人喝醉了，吹牛？” 胡晨阳答道：“这个有可能。个别农村的懒汉、二流子，穷得娶不起媳妇，偏偏还就爱吹牛，这种人是有的，那位记者或许是从某个懒汉、二流子嘴里听到了类似的话，但如果把这当成是一个基层党支部书记说的，而且还要拿到文章中发表，那就坏了，不能这么干啊。” “为什么不能这么干呢？” 此时，胡晨阳稍稍有那么一点意外，没想到蔚冰竟然还要追问一句。 胡晨阳道：“好像有一首流行歌曲的名字叫《伤不起》，对吧？我想借用这个歌名强调一下，基层干部伤不起，干群关系伤不起，农村妇女也伤不起啊。” 蔚冰也有些动容，问道：“胡书记，您认为，这次的事件，伤害到了基层干部、干群关系，甚至是广大农村妇女吗？”(xbaoshu.co m。。) ps： 感谢飘渺长白山的打赏！ 第一百一十九章 负面新闻（下） “是的。”胡晨阳肯定地道，“我们也知道，在有些地方，有些单位，干群关系还有些紧张，这里面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要改善干群关系，基层干部的作用就非常重要了。我也在乡镇工作过，我有一个体会，一个行政村也好，或者自然村也好，如果这个地方的村支部书记，甚至村民小组长为人正派，做事公道，那这个地方的干群关系就比较好，就不容易出问题；反之，干群关系就紧张，就容易出问题。据我了解，飞岭乡竹下村的党支部书记谢本忠同志就是一个比较正派、公道的村支部书记，他在村里还是比较有威信的，那么这一次，《中南周末》的报道，对这样一位基层干部，伤害是比较严重的，同时，也伤害了干群关系，伤害了竹下村的妇女同志。” 说到这里，胡晨阳看了蔚冰一眼：“这几天，你们记者也在竹下村采访，也了解到了一些情况。试想，如果情况真是《中南周末》所写的那样，出了这样的大事，那谢本忠应该已经被绳之以法了，而不可能依然还是村支部书记，还出面接受你们的采访。” 蔚冰道：“胡书记，此时此刻，您想对《中南周末》说点什么？” 胡晨阳道：“接受教训吧。” 蔚冰道：“这次，我们《焦点访谈》节目组还将采访《中南周末》，我们会替您转告的。” “谢谢！”胡晨阳道，“我们欢迎批评和监督。通过这件事，我们也在反思，在农村劳动力大量转移的情况下，如何发展好农业生产，如何照顾好留守老人和孩子？最近。我们会有一个比较大的行动，市、县（区）将组织三千名干部下乡，与农民同吃同住同劳动，我们四套班子的领导也会分头下去。” 几天后，央视一套《焦点访谈》播出了这期节目，标题为：《变调的“深度报道”》，节目始终是围绕“村里一半都是我的娃”这个关键点展开，节目中，郧城市方面的明确态度与《中南周末》方面有些含混的表述形成了鲜明对比，结论不言而喻：“村里一半都是我的娃”这个说法不靠谱。 节目播出以后。省委书记关国富给胡晨阳打来了电话。 关国富道：“晨阳，这次的中南周末事件，你们处理得不错，挽回了不良影响，也维护了我们的基层干部。还有。你们那个组织三千名干部下乡，也不错。时机抓得好。要好好组织、落实。” “是。”胡晨阳恭敬地道，“请关书记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组织、落实。我的想法，还要借这次大规模干部下乡，落实另一项制度，驻村指导员制度。也就是说，在每一个行政村，都要配备一名驻村指导员。” “好！”关国富道，“希望你们把这项工作搞得更扎实。更有成效。” 第二天，省委宣传部长叶淮海也给胡晨阳打来了电话，称赞道：“不错，不错，现在舆论已经扳过来了，你们的工作做得很到位。” 胡晨阳道：“也要谢谢省委宣传部，帮我们做了很多工作。” “呵呵，那是应该的。晨阳啊，现在，是非已经很清楚了，《中南周末》虽然还没公开承认错误，但也没出来反驳，这个结果已经比较理想了，见好就收吧，那个诉讼就算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可以，诉讼手段，本来就是备用的。” “好。”叶淮海很满意，又道：“我也跟义文同志打了电话，要求他好好总结这次的经验，值得全省借鉴。” “谢谢叶部长。请叶部长有空下来指导工作。” “呵呵，郧城的发展势头不错，我是要去看看。” 放下电话，胡晨阳心道：“叶部长建议见好就收，大概也是跟粤海省那边协调好了关系，给那边留点面子？” 想了想，胡晨阳给市委组织部长习孝勇打了电话，让他来一下。 习孝勇进了胡晨阳办公室，兴奋地道：“胡书记，昨天的《焦点访谈》，我们都看了，扬眉吐气啊。” 胡晨阳点点头：“孝勇，宣传部的工作告一段落，接下来唱主角的，就是你们组织部了。” 习孝勇道：“胡书记你放心。三千名干部下乡，我们一定抓紧落实。” 三千名干部下乡，在郧城市也是多年难得一见，毕竟，郧城市是工业城市，可以说，历届班子，都从来没有如此重视过农业和农村问题。 在“郧城市三千名干部下乡动员大会”主会场，市里四套班子成员全体出席，大会由市委组织部长习孝勇主持，市委书记胡晨阳作重要讲话。 胡晨阳首先道：“同志们，我也是三千名下乡干部中的一员，此时此刻，我的心情也和同志们一样，有些小激动，嘿嘿。” 这时，台上、台下都有人笑了。 “为什么要组织这么大规模的下乡活动？”胡晨阳道，“大家都知道，前不久，出了个《中南周末》事件，文章中个别情节严重失实，至少在客观上是抹黑了我们的基层干部，对此，市里采取了一些措施，给予了必要的回击，总的来说，效果还不错，挽回了不良影响。” 这时，有人带头鼓掌，随后带动了更多的掌声。 胡晨阳做了个手势，压下了掌声，道：“同志们，我在接受央视《焦点访谈》采访的时候，也说过，我们也在反思。在一些农村地区，在一些基层单位，也存在一些问题，市委、市政府组织三千名干部下乡，主要的任务，就是为了更全面、更真实地了解基层的情况，倾听群众的呼声，帮群众排忧解难。” 说到这里，胡晨阳扫视了一下会场，道：“在我们这批下乡干部中，有老同志，也有新同志，我们有些干部，难得下乡，或者从来就没真正下过乡，不是很清楚自己下去以后，应该怎样开展工作？在这里，我想和这些新同志分享一下我下乡的几点心得。” “首先，要接地气。我说个真事，有的地方领导下乡，去田间地头，有人担心领导的皮鞋会踩上泥巴，居然拿出了鞋套给领导套上。结果呢？领导的皮鞋是干净了，群众的心却凉了……” 此时，坐在台下“整装待发”的干部中，就有张琪。听着胡晨阳在台上讲下乡的心得，张琪也跟大家一样，边听边乐，她觉得，晨阳哥在台上说的话，就是针对她这样的“菜鸟”说的。 张琪起初并没想过要报名下乡，是法律援助中心的刘主任动员她参加的。 在法律援助中心，大家都知道，刘主任很关心张琪，不断给她压担子，比如最近的帮“第一牛支书”谢本忠维权，刘主任就安排了张琪参与。其实，要论资历，这事是轮不到张琪的，徐副主任就曾主动请缨要帮谢本忠维权，不过，刘主任没答应他。 就在前几天，徐副主任辞职了，跟别人合伙搞律师事务所去了。 有人说：徐律师这人有点官瘾，守在法律援助中心，是想接刘主任的班，但是刘主任一时半会也没那么快退下来，现在，张琪又来了，无论是司法局领导，还是刘主任，都很看重张琪，明显是在培养她，这让徐律师有点泄气，觉得自己争不过张琪，这才下决心辞职。 听到这个说法，张琪有些莫名其妙，自己竟然影响了徐律师的进步？如果徐律师以后混得好还没什么说的，如果混惨了，岂不是要恨她一辈子？ 刘主任对于徐律师辞职倒是没怎么挽留，还专门找张琪谈话，勉励她好好干，并鼓动她积极报名参加市里的“三千名干部下乡”活动。 张琪有些困惑，也有些底气不足：“刘主任，我以前从来没接触过农村工作，我要是报名下去，怎么指导村里的工作？” 刘主任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一般干部下乡，都有一个包村工作组，有组长带队，跟着组长去就行了。” 张琪还是有些迟疑：“一定要报名吗？” 刘主任道：“小张啊，你要明白，你不光是法律援助中心的律师，你也是司法局的干部，局领导对你很重视，现在，徐主任又辞职了，对你来说，机会就摆在面前，你差的就是资历，正好借这次干部下乡，磨练一下自己。” 这已经不是暗示而是明示了，张琪也就去司法局办公室报了个名。 果然，张琪的主动报名，让局领导很高兴，廖局长还在局办公会上表扬张琪觉悟高，积极响应市委的号召。 当然，张琪也就作为市直机关干部光荣入选了“三千名干部下乡”的队伍。 下乡之前，廖局长还专门把张琪叫到办公室谈话，勉励了一番。 廖局长很是亲切地道：“小张啊，你来我们局以后，表现很好，这次，你又主动报名要求下乡，带了个好头，不错，不错！” 张琪老老实实道：“是刘主任让我报名的。其实，我对农村工作很不了解，心里没底呢。” 廖局长笑着摆摆手：“这个你不用担心。以前，我也下去过。下乡嘛，就是了解点情况，多听，多看，遇到什么难题，也别慌，有组长呢，组长解决不了，还有县委、市委呢。”(xbaoshu.co m。。) 第一百二十章 打黑打到律师 本来，法律援助中心的刘主任和张琪都是准备要为谢本忠好好打一场维权官司的，尤其是刘主任，觉得机会难得，这个官司，无论输赢，影响都很大！ 后来，随着郧城市方面占据了主动，打不打官司已经无所谓了，既然无所谓，那就不会打了。 刘主任对张琪道：“这场官司没打成，真的有点可惜。如果我们打赢了，影响太大了，全国人民都知道了！不要说我们法律援助中心，就是整个司法局都很光彩！” 张琪却是一点也不觉得遗憾。什么“影响太大了”，什么“全国人民都知道了”，对于张琪来说这可不是什么好事情，上次央视的《焦点访谈》本来也要采访她和刘主任的，她就坚决回避了，把刘主任推到了前面。 她担心的是：如果自己出现在这期节目中，德修县的人肯定一下就认出她了，会惊讶：“那不是张琪吗？张琪怎么跑郧城市去了？胡书记就在郧城市当书记啊，这怎么回事啊？两个人搞到一起去了？” 只要这样“一联想”，完了，接下来会有什么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所以，还是低调些好啊！ 张琪跟陈大旋结了干姐妹，又认了易少兰为干妈，母女俩都知道张琪痴情于胡晨阳，还追到郧城去了，甘心做胡晨阳身后的小女人。 对于张琪的敢作敢为，陈大旋是又羡慕，又担心，不止一次地提醒过张琪：胡晨阳老婆一家人都很厉害的，你要是暴露了，不光是对你很不利。恐怕也会害了晨阳。 大旋姐和易妈妈还劝过张琪：喜欢胡晨阳，放在心里就好，但你要明白，这是注定不会有结果的，还是要为自己的一生着想，如果遇到一个条件好的，人家又真心实意地对你，那还是嫁了的好。 张琪也不能不承认，大旋姐和易妈妈说得有道理，是真心为她好。看看大旋姐。嫁给魏国胜以后，两人挺恩爱的。张琪还知道，大旋姐内心其实也很爱胡晨阳，只是，她不愿意给晨阳惹来麻烦。加上她性格也有些软弱，才会听了父母的话。最终选择了嫁给魏国胜。 当然。魏大哥也确实很优秀，又是董教授的得意弟子，大旋姐能嫁给他，也确实是不错的归宿。 张琪却是一个有个性的人，刘文明走后，她在很长一段时间内。都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状态，她原以为自己再也不会爱上一个男人，更不会将自己交给任何一个男人。后来，是胡晨阳出现在她的生活中。影响了她，改变了她，这一切，都是顺其自然，水到渠成的，她已经爱上一个男人了，已经将自己交给他了，她怎么会放弃呢？ 她为什么一定要做出跟大旋姐一样的选择呢？ 她就不可以由着自己的性子，坚持爱一个优秀的男人吗？ 张琪还在心里无数遍地对自己说：“我就是爱他，我就是他的女人，我决不给他添麻烦，这总可以了吧？” 至于将来的事，管它呢！ …… 张琪参加“三千名干部下乡”活动后，跟着工作组后去了县、乡、村，她去的那个村叫沙坝村，离江边很近，村里不少人挖沙子赚钱，是个条件还不错的村，张琪来到这个村后，住在村妇女主任家里。 张琪是个美女，又是个律师，还是很受大家欢迎的，而且，她的法律知识在村里也发挥了作用，还帮着村里搞起了普法宣传栏。 其实，“三千名干部下乡”也就是一次集中下乡活动，声势固然不小，但真要发挥长效作用，真的还不如实行“驻村指导员”制度。 这次，下乡工作组的主要目标之一，就是督促各乡镇落实驻村指导员制度。 沙坝村的“驻村指导员”已经到位了，叫葛松，是乡里的普通干部，通过自学拿到了大专文凭。葛松已经接受过“驻村指导员”培训了，一到村里就开展了工作，没几天，跟村民就混得很熟了，让张琪很佩服。 张琪跟葛松接触以后，就知道他真的是很熟悉农村工作，可以说，乡里的各项中心工作，他都干过，乡干部收入都不高，干的工作却不少，一人身兼多职的情况很普遍。 其实，正是无数象葛松这样的普普通通的乡镇干部，撑起了基层这一片天啊。 下乡的日子其实很平凡，没什么值得一提的大事，时间也不长，半个月后，张琪回到法律援助中心，一切照旧。 这天，辞职后自谋生路的徐律师给张琪打来了电话，说是要请她吃饭。 如果徐律师没辞职，他请张琪吃饭，张琪还不一定去，但人家都辞职了，如果不去，那人家会说你瞧不起“个体户”，所以，张琪答应了，说要和小王律师一同去。 徐律师道：“好啊，我本来就打算要请小王的。” 下班后，张琪和小王律师一同来到“莲花血鸭店”，徐律师已经先到了，还有一位陌生人，经过介绍，此人是徐律师的同学，也是位律师，叫尹汉军，在京城一家律师事务所工作。 尹律师这次来，是代理一桩经济纠纷案，被告方是市里的一家汽车配件销售商，叫邱国立，是郧城市委常委、副市长邱国明的弟弟。 因为忌讳被告方的背景，尹律师有些底气不足，也想通过老同学徐律师在郧城当地找点关系，倒不是想让法官偏袒自己，只要公平就好了。 说到这事，大家心情都有些沉重，诉诸公平，竟然也要找关系？ 徐律师虽然认识一些人，也有些关系，但这些关系加起来也抵不过一个邱国明啊。 徐律师想到了张琪，他跟刘主任一样，都知道张琪背后肯定有很硬的关系，请她出来吃饭。也是想看看她愿不愿意帮忙？ 大家坐下以后，因为都是律师，谈的还是案子。 小王律师问道：“徐主任最近接了案子吗？” 徐律师道：“这个要慢慢来了，倒是有个离婚案，我正在考虑要不要接，不过，这个案子蛮有意思的，比小说都精彩。” 小王律师有些兴奋：“那给我们讲讲？” 徐律师道：“简单说吧，这是个悲催的男人，老婆出轨了。最离奇的是，他老婆出轨时，他丈母娘居然帮着女儿‘望风’。那天，那男人出差提前回家，刚进家门。丈母娘就让他去买些菜回来，男人出门后没走几步。觉得不对劲。立即返回，再度进门后，推开拦阻他的丈母娘，直冲卧室，果然，一个男人正在慌张地穿裤子。妻子更是一丝不挂地在床上。奸夫跑了，这个悲催的男人煽了妻子一个耳光，母女俩一齐上阵，反把这男的打了一顿。” 小王律师道：“我靠。这母女俩都是极品。” 徐律师道：“这个男人想离婚，他来向我咨询，因为是他主动提离婚，怕分财产时吃亏，我跟他说，女方出轨了，你有证据吗？他傻眼了，说我都当场捉奸在床了，还要证据？我告诉他，他们死不承认，法院也没办法，你必须拿出证据。” 小王叹道：“还真是这样。” 徐律师道：“所以，我给他出了个点子，下次，你再发现你老婆跟这人搞在一起，你一定要保持冷静，给110或者当地派出所打电话，说是有人嫖娼，让警察去抓他们，警察来了，他们肯定不会承认是嫖娼，那就只好承认是出轨，这样你就有证据了，再谈离婚的事，你就主动了，法院判决肯定对你有利。” 大家都笑，说徐律师这个主意很损，但确实很实用。 这时，京城来的尹律师道：“老徐，我们做律师的，最忌讳的就是给当事人出这种主意，搞不好会给自己惹麻烦的，我那个律师事务所就有一位律师，帮人打官司，结果自己也进去了。” 随后，这位尹律师说了这件事：最近，尹律师的一位同事庞律师接了一桩案子，为川西省一位被警方认定是黑社会老大的民营企业家当辩护人，做的是“无罪辩护”，结果，这位律师非但没帮到当事人，还让当事人“供”出来了，说他教唆当事人做伪证，触犯了法律，当地警方反把这位庞律师抓起来了，当地检察院也认定他有罪，已经提起公诉了。 徐律师听了，有些激动：“我操！打黑打到律师头了！” 尹律师道：“这有什么奇怪？你知道川西省是谁在那当书记？冯建初！太子党！他在川西省搞打黑唱红，上上下下都有人为他叫好，庞律师撞到他的枪口上，不是倒霉嘛？” 大家都感叹，都说炒股有风险，原来做律师也有风险啊。 尹律师道：“这件事的真相究竟是怎样的，我也说不清，也可能我那位倒霉的同事真说了些不该说的话，这其实也是我们这一行的潜规则，只是，没想到会让自己的当事人反咬一口。至于他为什么要咬这一口，就不好说了，也可能是被逼无奈？不好说。” 徐律师道：“律师这一碗饭，也不好吃啊。” “后悔了吧？”尹律师道，“你就不应该辞职，你要是事先征求我的意见，我肯定反对你辞职。” 徐律师有些扫兴：“你这是马后炮！” 接下来，当然也谈到了尹律师准备在郧城市代理的这个案子，徐律师问张琪能不能帮忙？张琪道：“我哪能帮上忙？我只能祝尹律师好运。” 后来，张琪把“打黑打到律师”的事说了，胡晨阳很感兴趣，问张琪：“你怎么看？” 张琪道：“我觉得吧，川西省这样干，搞不好会得罪整个律师群体？” “对喽。”胡晨阳道，“比如谢本忠的案子，我们完全可以告那个律师，最后为什么决定不告了？就是因为，《中南周末》即便有错，他们身后，总还是有一个记者群体，该放一马的，还是要放一马。”(xbaoshu.co m。。) ps： 感谢幽魂的呢喃的月票！ 第一百二十一章 新市长人选（上） 转眼间，胡晨阳接任市委书记已经几个月了，新市长人选仍未产生。 不过，这几个月，市委班子运转正常，郧城市社会稳定，发展势头良好，省里是满意的。 也正因为如此，方方面面都在关心、期待一件事：新市长人选差不多要浮出水面了吧？ 表面的平静中，也有些不平静。 比如，有些人总是要找些机会向胡晨阳“汇报工作”，在胡晨阳看来，有些汇报其实就是一个借口，主要还是想接近一把手。 这些人当中，有的人当然是瞄着市长的位子，有的人却是瞄着其它的职位空缺。不妨假设一下：就算由常务副市长罗天增接任市长吧，接下来，谁来接常务副市长？好，就算是由邱国明来接常务副市长吧，接下来，谁又来接邱国明的市委常委、副市长？好，就算副市长王迪能进常委吧？好，接下来，谁又来接替王迪的空缺？如果是从局长当中提拔一个副市长，但局长的位置又出现空缺了。 总之，动一个，可能就会引发后面一连串的变动，这就是“提拔一个，带动一串”。 谁不希望自己是那“一串”当中的人？ 胡晨阳也觉得，应该考虑新市长人选了，“党政一肩挑”的情况，只能是特殊情况下的安排，时间拖长了，弊大于利，自己干着太累，吃力还不讨好，还挡别人的路。 所以，胡晨阳给刘家麟打了电话，先是简要汇报了一下工作，然后，谈到了新市长问题。 刘家麟道：“晨阳。我知道你的意思。哎，你跟我说实话，如果确定就地提拔，你认为谁更合适？” 胡晨阳明确地道：“第一人选，我觉得还是罗天增。” “第二人选呢？” “周义文。” “有没有第三人选、第四人选呢？” 胡晨阳一怔，意识到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了。 胡晨阳道：“刘部长，省委有了其他的考虑？” 刘家麟“恩”了一声，这才道：“人还是你们郧城市的人，有人提议邱国明。” “邱国明？”胡晨阳沉默了。市委常委中，有三人来自二汽：罗天增、周义文、邱国明。这三人中，胡晨阳明显更倾向于罗天增或者周义文，还真没过多考虑邱国明。 刘家麟道：“前几天，关书记跟我提了一下邱国明。” “怎么会呢？”胡晨阳道，“论能力。论口碑，罗、周都强过邱啊。” 刘家麟道：“这个我相信。哎。你跟邱国明。有没有什么矛盾？” “这倒是没有。”胡晨阳道，“我就是觉得，罗天增这个人确实不错，让他上，更理想一些。” 刘家麟道：“好吧，我再跟关书记谈谈。” “好。” 放下电话。胡晨阳陷入沉思。 胡晨阳知道，这次，他让刘部长为难了。邱国明既然是省委一把手提出的人选，想要否定。难度太大，搞不好，还会影响刘部长跟关书记的关系。 现在，只能等结果了。 正如胡晨阳预想的那样，刘家麟也很为难。那天，关国富给他打电话，先是提到郧城市发展势头不错，赞扬了胡晨阳几句，然后才道：“长期让晨阳同志党政一肩挑，也不是办法，真要累坏了晨阳同志，乔书记对我有意见了，呵呵。” “是，”刘家麟道，“关书记有没有人选？” 关国富道：“邱国明怎么样？” 当时，刘家麟也有些意外：怎么会是邱国明呢？ 刘家麟也没提出异议，关书记不会轻易开这个口，既然他开了口，就一定有他的考虑，接下来的事，就是按关书记的意图走下去，让邱国明顺利当选郧城市市长。 刘家麟估计，胡晨阳听到是邱国明，也会意外。 果然，胡晨阳明显不认同邱国明。 换作别人，刘家麟会做些工作，最后还是要按关书记的意图走。 但因为是胡晨阳，刘家麟必须格外慎重。他相信，既然胡晨阳不认同邱国明，就一定有他的道理。至少，胡晨阳提到的“第一人选”、“第二人选”，都比邱国明要强。 现在，刘家麟也很想知道，关书记为什么会重点考虑邱国明？有没有其他因素？ 这个“其他因素”，才是最复杂，最难把握的。 第二天，刘家麟去见了关国富，道：“关书记，上次，你跟我提到郧城市，提到了邱国明，昨天，我跟胡晨阳吹了一下风，他有些意外。” 关国富当然也明白，所谓“意外”，是一个委婉的说法，其实就是表明胡晨阳不认同邱国明。 沉默了一会，关国富道：“邱国明，是汪定波打了招呼。” 刘家麟“哦”了一声，也沉默了。 现在，刘家麟真的很为难了。 汪定波，政治局委员，既然他出面打了招呼，关国富不能不给面子。 而且，汪定波是“二汽”走出去的干部，是“二汽”的标志性人物，他“过问”一下郧城市的人事安排，也不难理解，谁没有几个关系好的老部下呢？ 有没有可能不给汪定波面子呢？难！毕竟身份摆在那，政治局委员，那是属于党和国家领导人序列的。 再说，谁知道关跟汪又是什么关系？没准，是关先请汪举荐人，汪才提了邱国明，反过来，关又不给汪面子，那说得过去吗？ 还有，邱跟关又是什么关系？是不是邱已经搞定了关？ …… 一时间，刘家麟脑子里转了很多念头。 还是关国富先打破了沉默：“家麟同志，你的意见呢？” 刘家麟道：“关书记，能不能这样，郧城市长还是就地提拔，邱国明呢，也提拔一下，交流到别的地市工作，或者调到省里来？” 关国富看了刘家麟一眼：“那就是一下提拔两个了？” 细想一下，“一下提拔两个”，也不大合适，郧城市既不是省会城市，也不是副中心城市，一下提拔两个正厅，拿到常委会上，确实不容易通过，就是勉强通过了，也容易引起方方面面的意见。 刘家麟想是想再争取一下，道：“关书记，邱国明同志是不错，不过，据我了解，在郧城市干部群众眼里，邱国明同志未必是新市长的最佳人选。勉强提起来，我有点担心，有些同志心里不服，可能会引发矛盾。” 关国富道：“个别同志有意见，也是暂时的，做做工作吧。” 在这里，关国富说的“个别同志”，当然就包括了胡晨阳，显然，关国富并不在意郧城的干部有意见。 刘家麟只好道：“我再做做工作。” 从关国富办公室出来，刘家麟并没有急于做胡晨阳的工作，而是跟乔光荣联系上了，说了这件事。 乔光荣的态度很坚决：“首先，不能让晨阳来挑选市长。哪有这个道理？” 刘家麟道：“言重了。晨阳没有那个意思，他就是觉得，有人比邱国明更合适。” 乔光荣道：“那也是省委考虑的事情，当然，省委也包括了你。” 刘家麟道：“真要考虑我的意见，那我也是不赞成邱国明的。” 乔光荣道：“那你就明确表达你的意见好了。” 刘家麟一愣，有些不明白乔光荣的意思。 乔光荣道：“既然你也认为邱国明不是最佳人选，那常委班子里，肯定也会有同样的意见，这是正常的。但如果因为晨阳不认可邱国明就不提拔他，那就是不正常的，在这个问题上，晨阳的意见并不重要，老关当然也不用考虑晨阳的感受。但是，如果是你坚决不同意提拔邱国明，那关书记应该认真考虑你的意见。” 刘家麟嘿嘿一笑。 乔光荣道：“另外，汪定波这个人，我不看好他，当然，也用不着跟他较什么劲，就事论事吧。” 刘家麟道：“好，那就常委会上见吧。” 乔光荣道：“对，该硬的时候，就硬一点，这对老关也是一个提醒，你对一把手的尊重，并不是无原则的。” “好。” 放下电话，刘家麟觉得自己腰都直了许多。 乔光荣的意思，刘家麟已经明白了：不要太纠结于自己跟关国富的关系。既然邱国明不是最合适的人选，自己就有责任和义务提醒关国富，如果关国富一意孤行，自己也可以表明反对的立场，这就是乔光荣所说的“原则”。 随后，刘家麟给胡晨阳打电话，面授机宜。 刘家麟道：“关书记仍然坚持要提拔邱国明，他说这是汪定波的意思。” 胡晨阳道：“我明白了。” 刘家麟道：“按照程序，下一步，省委组织部会派人下去考察，应该会同时考察几个人，这个你心里有数就行了。” “明白了。” “你就当什么都不知道，你不是觉得罗天增、周义文更合适吗？你可以跟组织上表明你的观点，大家都说真话，这也是对省委负责。” “明白了。” 胡晨阳是真明白了，刘家麟刚才这段话，要害就在“大家都说真话”，只要郧城市的大多数干部都站出来说真话，关国富就有压力，省委就有压力。 另外，邱国明可以背后活动，罗天增、周义文在省里就没有支持者？(xbaoshu.co m。。) 第一百二十二章 新市长人选（中） ps： 今天，对于老吴来说，是一个好日子，因为《官僚》终于突破200万字了。 记得我以前向读者承诺过，《官僚》至少要写200万字，现在，终于兑现这个承诺了。 我想，大多数《官僚》的读者都认同，《官僚》不是“水文”，无论是在起点，还是在别的什么平台，想要找到《官僚》这种写实风格的网文，太难了。 当然，200万字并不是终点，《官僚》还有较长的一段路要走，而且，仍然会延续一贯的节奏、风格和质量，即便成绩不好，我也认了。一个人，能在一段时间内专注地做一件自己想做的事，圆一个梦，我觉得挺好，感谢上苍！ 感谢大家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也要特别感谢无线频道的读者们。 几天后，省委组织部部务委员、干部一处处长雷启明来郧城市考察干部。 这次干部考察，方式方法上与以往并无多大区别：民主测评，找人谈话，尤其是市委、市政府班子成员，每人都要谈，市人大、政协班子成员，由于时间关系，不一定每人都谈。 雷启明临时“征用”了一间小会议室作为谈话地点，市委组织部不参与谈话，只配合叫人。 这种谈话，时间的长短，基本取决于谈话人，他希望你多谈点情况，那就会耐心启发、引导你，他不想谈下去了，只需要点点头，道：“好，不错，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谈。” 此外。谈话的时间长短也跟被谈话人的身份有关，重要的领导，谈的时间肯定要长一些；不那么重要的，有时就是走个过场，三、五分钟结束也不稀奇，这其中还包含了双方握手、扯闲篇的时间。 虽然谈话一般都不会暴露上级的意图，但这次谈话，有些人却是被“谈糊涂”了，以至于有那么几个人在谈话结束后，拐了个弯。绕到胡晨阳这里“求解答”。 王迪进了胡晨阳办公室，坐到了胡晨阳办公桌前的椅子上，一副汇报工作的架式，但一开口，却谈起了别的。 王迪道：“胡书记。我感觉不对啊？” 胡晨阳微笑道：“有什么不对啊？” 王迪小声道：“刚刚考察组找我谈话了，要我提几个人选。我提了。他们居然还让我提，我就有些奇怪了，莫非我提的人不合上面的口味？” 胡晨阳看了王迪一眼，道：“那你提了？” “没有。”王迪道，“我就提了老罗，多提就没意思了。再提下去，我还不如提我自己呢。” 下午下班前，罗天增给胡晨阳打来了电话，问他晚上有没有“安排”？ 胡晨阳道：“晚上就算了。不出去了。” 罗天增道：“那我现在来你办公室坐几分钟。” “来吧。” 罗天增来后，胡晨阳起身招呼他在沙发上坐下，王均进来泡了杯茶，出去了。 跟往日比，罗天增神情有些凝重，似乎也感觉到了什么。 胡晨阳道：“雷处长找你谈了？” “谈了。”罗天增道，“还让我提人选？我也搞不懂，什么意思？”罗天增是想说：怎么叫我提人选？难道我不是市长人选吗？ 这也正是罗天增急于要找胡晨阳交流的原因。 此时的胡晨阳，心里跟明镜似的，可惜，由于多方面原因，他不能说出真相。 胡晨阳只好道：“老罗，你也别多想，既然是人选，就不止一个，备胎总是要的，对吧？” “备胎”的说法，倒是有趣，罗天增勉强笑笑，道：“有人说，搞不好要爆冷？” 胡晨阳心道：看来，雷处长他们还是在谈话中暴露了一定的倾向性。一再要谈话对象提“人选”，往往就是因为人家提出的人选还没有“到位”，要人家多提几个，直到提了邱国明为止。然后，考察组就可以选择性地归纳出一条：“很多同志都提到了邱国明同志。” 这才是关键！ 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个雷启明是带着关国富的意图来的。 而郧城的干部们也不是傻瓜，他们虽然还不知道省委预定的人选是谁，但却在猜测“要爆冷”。 如果邱国明真上了，也确实算得上是“爆冷”。 如果省委真定了邱国明，接下来胡晨阳还得负责落实省委决定，确保邱国明下一步能顺利当选郧城市市长，这其中决不能出任何问题。 想了一下，胡晨阳道：“雷处长还没有找我谈，估计也快了。他找我谈的时候，我肯定会说出我的看法。我来郧城市也有几年了，大家也比较了解了。如果省里决定空降一个人来当市长，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如果还是象刘部长上次所说的，就地提拔一个，那应该提拔谁，我觉得还是我们郧城市的干部群众更了解情况，更有发言权。” 罗天增道：“是啊，只要公平、公正，我们没什么好说的。” “喝水。”胡晨阳示意罗天增喝茶，自己也端起茶杯喝了口，道：“老罗，你在二汽工作了多少年？” “15年。”罗天增道。 胡晨阳又问：“你有没有跟汪定波共过事啊？” “没有。”罗天增道，“他走得早，他当二汽总厂领导的时候，我还在下面的分厂呢。” 虽然如今的二汽早已经是大型集团公司，下面也拆分成很多公司，但二汽的干部还是习惯于说“总厂”、“分厂”。 胡晨阳接着又问：“汪定波离开二汽以后，回来过吗？” “没有吧？我印象中，这十多二十年，他一直没回来过。” 胡晨阳点点头：“我原来在新峡县工作，我们那地方，出过一个宰相解缙。” 罗天增点头道：“解缙。听说过，民间传说，他死的时候，是倒埋紫金山。” 所谓“倒埋紫金山”，民间还真有这样的说法：解缙被人害死前，估计死后也没什么好结果，就玩了个心眼：请杀害他的人倒着埋他。解缙的心思，用现在的话说，是“逆向思维”：害死他的人肯定不会顺他的意，你要倒着埋不是？我偏不！解缙没想到。人家这一回偏偏就顺了他的意，真把他头朝下倒着埋了。 胡晨阳道：“倒埋紫金山，说明一个道理，聪明反被聪明误。” “是。”罗天增很认同。 胡晨阳又道，“在我们新峡县。人民群众并不怎么怀念解缙，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他虽然当了宰相。但他入朝为官以后。从来就没有为家乡做过什么，老百姓为什么要怀念你呢？” 罗天增若有所思：“是这个道理啊。” 胡晨阳道：“是这个道理吧？天增同志，我们这届班子，还算是为郧城市的老百姓做了点实事吧？” 罗天增笑了：“那当然！” 胡晨阳道：“这就对了。今天，我们能有机会为郧城市的老百姓做点实事，那就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无论我们当不当这个书记、市长，都要多想想老百姓，我们心里就平衡了，否则就算当了宰相。那又怎么样？老百姓会觉得，你跟这个城市没什么关系。这个城市培养了你，对得起你，你却对不起这个城市，对不起这个城市的人民。” 胡晨阳这些话，似乎是在扯闲篇，又似乎意有所指，罗天增是后来才完全懂了。 终于，雷启明的考察工作进入尾声，轮到市委书记胡晨阳了。 不过，这一次的谈话，并不在小会议室，而是雷启明带着助手，主动来到了胡晨阳办公室。 这当然是雷启明对一个市委书记应有的尊重。 何况，雷启明也很清楚胡晨阳跟刘家麟的关系。 雷启明道：“晨阳书记，谈话基本上结束了。” 胡晨阳微笑点点头：“这几天，考察组很辛苦。” “哪里。”雷启明道，“你们才辛苦。我可是不止一次听说，胡书记是个工作狂。” 胡晨阳笑道：“压力山大啊，早就盼着你们来，让新市长早点到位，我也轻松一些。” 话题很自然地转到了新市长人选。 雷启明也就跟助手点了点头，助手很是默契地打开了记录本。 雷启明也打开了记录本，这才道：“胡书记，现在，我们受省委组织部委派，正式找你谈话。” “好。” 雷启明道：“胡书记，你也知道，我们这次来，主要就是考察新市长人选。你觉得谁更适合担任新市长，理由？他们的优点和不足？” 胡晨阳点点头，道：“我首先向省委推荐罗天增同志。” 雷启明和助手交流了一下目光，然后才在笔记本上作了记录。 胡晨阳在介绍了罗天增的情况之后，又提了一个名字：周义文，随后又介绍了周义文的情况。 雷启明不动声色地听完了胡晨阳的介绍，这才道：“胡书记，除了罗天增同志，周义文同志，还有什么人可以推荐？” 胡晨阳道：“还要再推荐一个？那我推荐刘仲年同志。” 刘仲年，市委常委兼均州市委书记。 雷启明再次与助手交换了一下目光。 雷启明道：“胡书记，也有同志推荐邱国明同志，你觉得他怎么样？” 胡晨阳道：“国明同志也不错，毕竟是二汽出来的干部，对工业这一块，非常熟悉，不过，国明同志长期分管工业，有一定的局限性，不够全面，如果在常务副市长这个位置上过渡一下，可能会更好一些。” 雷启明道：“罗天增、周义文，也是二汽出来的干部，说到局限性，他们和邱国明差不多吧？” 胡晨阳道：“还是有差别的，天增同志担任常务副市长，分管的领域比邱国明要宽得多，他肯定更全面一些；义文同志这几年兼任郧南县委书记，也得到了更全面的历练，这一点，也是国明同志比不了的。” 雷启明道：“哎，问个题外话，当初，义文同志下去兼任郧南县委书记，是他自己主动要求的吗？” 胡晨阳道：“不是。当初，郧南县委班子出了点状况，市委决定调整郧南县委班子，红玉书记提名，由义文同志兼任郧南县委书记。” 雷启明“哦”了一声：“当过县委书记，确实能加分，从某种意义上说，义文同志其实比天增同志更全面。” 胡晨阳点点头：“至少，比国明同志全面。”(xbaoshu.co m。。) 第一百二十三章 新市长人选（下） 雷启明点点头，问道：“胡书记，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胡晨阳道：“这几天，有些同志向我表达了某种担心。” “哦？”雷启明道：“什么担心啊？” 胡晨阳道：“他们担心，这次郧城市选拔市长，会不会爆冷？说实话，听到这种说法，我有些意外，也有些困惑，爆冷？什么意思？难道省委会提拔一个我们大家都不看好的干部？不会吧？” 雷启明也道：“不会吧？” 胡晨阳道：“雷处，有这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雷启明赶紧摆手：“我算什么。” 胡晨阳“哎”了一声：“你可是代表省委组织部的。其实，我是相信省委，相信省委组织部的，省委一定会本着公平、公正的原则，选拔出最优秀的干部。” 雷启明点点头，没说什么。 胡晨阳道：“雷处，郧城市的情况，你们也了解，这几年，随着二汽总部搬迁和发展重心转移，我们确实面临很大的压力，这是我们必须面对的，我们所能做的，就是走多元化的发展路子，培植新的支柱产业，通过招商引资，加快民营经济的发展，这几年，我们其实就是跟时间赛跑，跑在了时间前面，我们就能保持社会、经济稳定发展。如果跑不过时间呢？我们就被动了。所以，我们不敢松懈，郧城市还没有到可以松口气的时候。让我感到比较欣慰的是，我们市委班子，市政府班子，都很团结，大家都拧成了一股绳，都把心思放在了发展上。在这种时候。我尤其不希望因为某些不正常的因素，影响到班子的团结。” 胡晨阳这些话，说得很倒位，雷启明当然也听懂了，甚至可以说，胡晨阳是在向省委施加压力。 雷启明道：“好，你的意见，我们一定会如实向省委汇报。” 考察组晚上吃饭时，依然是市委组织部长习孝勇出面陪同，其他班子成员一律不出面。 饭桌上。雷启明告诉习孝勇：考察工作基本告一段落，没有什么特殊情况，明天就准备回去了。 习孝勇道：“这几天，考察组很辛苦，要不。明天去武当山看看？” 雷启明道：“武当山就不去了，下次吧。” 习孝勇道：“好吧。我们也盼着新市长早点倒位。也帮晨阳书记分担点压力，他真的很辛苦。” 雷启明道：“是啊，晨阳书记确实很辛苦，这次谈话中，很多同志都说，感谢省委给我们派来了一位这么好的市长、书记。” 雷启明的助手也道：“是。晨阳书记的口碑确实很好。” 雷启明返回省里的第二天，一上班就去向刘家麟作了汇报。 在民主测评这一块，包括胡晨阳在内的市委、市政府班子成员，测评情况都比较正常。满意率比较高。 提名情况，比较集中在罗天增、周义文二人身上，也有提邱国明的，邱国明的民主测评情况也还不错。 听了汇报，刘家麟道：“跟我们事先预计的差不多。胡晨阳的意见呢？” 雷启明道：“晨阳书记提名罗天增，其次是周义文，他认为，邱国明也不错，但不够全面，最好是在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过渡一下。” 刘家麟点点头，问道：“你觉得呢？” 雷启明道：“我觉得，晨阳书记的意见很中肯。另外，晨阳书记有一种担心。” “什么担心？” “他担心，如果这次选拔市长出现爆冷的情况，会引发一些矛盾，会影响班子的团结，甚至影响大局，他认为，郧城市目前的情况虽然还好，但压力仍然很大，不能松懈。” 刘家麟点点头：“有道理啊。郧城市的情况，还是比较特殊的，几年前，红玉同志和盛东民同志搭班子的时候，由于二汽的影响，压力就已经很大了，在这个时候，省里也意识到了，郧城的班子弱了些，正好，中组部交流干部，省委就把晨阳同志派到郧城去，当时，省里还是有些担心，想试试看，结果，晨阳同志去了以后，郧城市变化很大，省里也比较放心了。” 雷启明道：“是的，要不，省里也不可能让晨阳同志接红玉书记的班。”说到这里，雷启明迟疑了一下，道：“刘部长，我有个不成熟的想法，如果硬要把一个大家都不大认可的人提起来，引发矛盾，那还不如维持原状，由晨阳书记继续兼任市长？” 刘家麟道：“这也不失为一种选择，但这终归是权宜之计，时间长了，还是不行。” “是。” 刘家麟道：“行，辛苦了。关书记去京城了，等他回来，再向他汇报吧，你也参加。” “好。” 雷启明出去后，刘家麟思考了一会，这才给胡晨阳打电话。 刘家麟道：“晨阳啊，你们郧城市有些同志提出，希望你继续兼市长，你怎么看？” 胡晨阳道：“这不解决问题啊，时间长了，矛盾焦点就转到我身上了。” 确实，如果胡晨阳长期“党政一肩挑”，不光是大权独揽招人妒恨，也挡了别人的进步，弊大于利。 刘家麟道：“看看情况吧，在特殊情况下，维持原状也不失为一种解决办法，权宜之计也是计。” 周三晚间，关国富从京城回来后，先跟刘家麟通了个电话：“家麟同志，郧城市长人选考察得怎么样了？”。 刘家麟道：“关书记你现在有时间吗？我叫上雷启明一块向你汇报。” “好，来吧。” 随后，刘家麟叫上雷启明一块去了关国富办公室。 汇报以雷启明为主，关国富听了几句以后，打断了雷启明的汇报：“不用那么详细，你就说几个重点，第一。呼声最高的是那几位？第二，邱国明的考评情况；第三，胡晨阳的意见？” 雷启明道：“是这样，呼声最高的二位同志，一位是常务副市长罗天增，另一位是市委宣传部长兼郧南县委书记周义文，这二位同志，都是二汽出身的干部，大家也比较认同他们。” 关国富点点头，问道：“邱国明呢？” 雷启明道：“民主测评。市委大多数同志考评都不错，综合得分要好过以往，满意度还是比较高的，邱国明同志的考评情况也不错。” 关国富道：“好。胡晨阳推荐了谁？” 雷启明道：“晨阳同志推荐的第一人选是罗天增，第二人选是周义文。之后我们也谈到了邱国明。晨阳同志的意见是，邱国明也不错。不过。他长期分管工业这一块，不够全面，如果在常务副市长的位置上过渡一下，会比较好。” 关国富点点头：“这也没错。不过，胡晨阳同志本人可是直接从县委书记提拔到市长位置的，当初。我们有些同志还有些担心，事实证明，晨阳同志干得不错，是吧。家麟同志？” 刘家麟只好笑笑：“是这样。” 关国富道：“既然三位同志都不错，那你们考虑一下，先把邱国明同志提起来，以后有机会，再考虑罗天增和周义文同志，行不行？” 雷启明不敢随便表态，只是看了刘家麟一眼。 刘家麟道：“启明，你不是说过，郧城市的同志有一种担心？” 雷启明一凛，道：“是，有些同志表示过担心，他们觉得，如果提拔的是一个大家事先都没有想到的同志，可能会引发矛盾，会影响班子团结。” 关国富道：“这是少数人的看法，还是大多数人的看法？” 雷启明迟疑了一下，道：“是……少数同志有这种担心。” 关国富一摆手：“那就不必担心了。” 雷启明本来还想说胡晨阳也有这种担心，犹豫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沉默。 刘家麟道：“关书记，其实，刚才启明同志提到的担心，是一个现实的问题，如果省委提拔的是一个大家事先都没有想到的同志，确实会有一些同志会感到意外，或者说失望，也可能会有些猜忌，会影响班子的团结。还有，胡晨阳同志也给我打了电话，表示过他的担心。” 关国富道：“看来，晨阳同志的态度，比较关键喽？” 雷启明低垂着头，刘家麟也不好再说什么。 关国富对雷启明道：“行，你先回去，家麟同志留一下。” 雷启明起身向两位领导点点头，退出去了。 关国富道：“家麟同志，我的意思，还是让邱国明上。定波同志难得开一次口，他毕竟是我们鄂省出去的干部。” 刘家麟道：“关书记，能不能这样，郧城市长还是罗天增，邱国明也提起来，放到别的地市或者省直机关？” 关国富道：“你说的这个，我也考虑过，我担心，郧城市一下提二个正厅，其他同志有意见啊？就算常委会上通过了，别的地市呢，省直机关呢？” 刘家麟道：“还有一个办法，就是维持原状，仍然由胡晨阳同志党政一肩挑。” 关国富道：“这个办法不好，还是做做胡晨阳的工作吧。”说罢，关国富拿起桌上的红色电话，拨通了胡晨阳办公室的电话，几声铃声以后，接电话的却是一位女同志：“您好，这里是市委值班电话，请问您是？” 关国富道：“我省委。胡晨阳不在啊？” 对方答道：“哦，胡书记下乡去了，您有事可以打他手机，他手机是……” 关国富没等对方报完手机号，就把电话放下了。 关国富道：“这小子，下乡了。” 刘家麟微笑着拿出手机，拨通了胡晨阳的手机。(xbaoshu.co m。。) ps： 感谢倾听生命的声音和乡村呢喃的打赏！ 第一百二十四章 邱氏父子（上） 刘家麟在电话中道：“晨阳？你现在在哪里？” 胡晨阳道：“刘部长，你好。我在下乡呢。” 刘家麟道：“我在关书记办公室。关书记要跟你说话。”说罢，刘家麟将手机递给了关国富。 关国富道：“晨阳同志吗？” “我是胡晨阳，关书记，您好！” “恩，正在下乡啊？” “是。” “是在车上，还是在村里？” “在村里。” 关国富这才道：“晨阳啊，我刚从京城回来，中央对我们鄂省的发展还是很支持的，包括你们的西郧高速，中央都是支持的，汪定波同志听说要搞西郧高速，特别高兴，他还答应我，如果西郧高速通车，他会来参加通车剪彩。” 胡晨阳道：“谢谢，不过，参加剪彩，那叫锦上添花，我们可是更需要雪中送炭呢。” 关国富道：“你这家伙，不许这样说话！” 胡晨阳嘿嘿一笑。 关国富这才道：“晨阳啊，省委正在考虑加强郧城市班子的事，本来，把罗天增同志提起来，也是可以的。现在，有这么个情况，汪定波同志，他帮邱国明说了话。你也知道，定波同志毕竟是我们鄂省出去的干部，也是你们郧城市出去的干部，他难得开一回口，还是尊重他的意见吧。” 胡晨阳道：“关书记，我不反对提拔邱国明同志，真的。只是，我恳求您，把罗天增同志也提拔起来，我觉得这样更能激励郧城市的干部。也更有利于调动大家的积极性。还有，从我担任郧城市长时起，天增同志就已经是常务副市长，他确实比国明同志更全面一些。” 关国富沉吟了一下，道：“好吧，省委会慎重考虑你们的意见。” “谢谢关书记。” 关国富将手机还给刘家麟，道：“这小子，还挺倔？” 刘家麟道：“对，这小子有时候是挺倔。” 关国富道：“既然这样，那就争取提两个吧。” 刘家麟道：“这样好。只要做通了长春省长的工作。应该能通过吧？” 关国富沉吟了一下，道：“长春省长的工作，让胡晨阳去做，给他个机会，让他在长春省长那里撒撒娇。呵呵。” 刘家麟也笑了。 这些天，郧城市在传一件事：邱国明要当市长！ 这个消息究竟是谁传出来的。谁也说不清。反正已经传开了。 有些得到了点风声的人，已经在主动往邱国明前面凑了。 有些人还想：胡书记是“外来户”，而且是中组部交流来的后备干部，来郧城市也已经几年了，最多再干那么二、三年，没准就跟红玉书记一样。让上面提拔走了，接下来，不出意外，就是市长接书记。所以。现在谁要是有机会当市长，以后就很可能当书记，那他就是郧城市的老大了。 现在不投资，更待何时？！ 邱国明呢，当然是否定：“你们哪得到的消息？没这回事，没这回事。” 有人注意到，邱国明嘴上虽然否定，脸上却是溢满笑容。 何为“溢满”？那就是内心已经满了，只能往处流淌了。 反观罗天增、周义文，最近脸色都不大好，与邱国明的满面春风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几天，二汽的离休老干部邱长发家中，比往日热闹多了，电话不断，还有些老伙计更是上门来打探消息。 邱长发还住在二汽的宿舍，他是享受厂级干部待遇，房子挺大，但就是内部结构有些过时。 邱长发八十多了，老伴已经过世，有人也张罗要给他介绍新老伴，儿女们则是不支持、不反对，邱长发转念一想，自己还能活几年？也就打消了再找老伴的念头。 邱长发两儿一女，女儿、女婿原先也在郧城市，后来因为女婿调省里了，女儿也跟着去了省里，大儿子国明是个忙人，难得回趟家；倒是小儿子国立时常来家里看看。 偏偏邱长发对这个小儿子最不满意，恨铁不成钢。 小儿子邱国立从小就不好好读书，也没考上大学，后来进了“二汽”，在厂部小车班给领导开车，一次未经领导同意，开领导的车去帮朋友接新娘，跟人撞车了，气得领导连车带司机都换了，邱国立也没脸在小车班呆了，干脆辞职出来做汽车配件生意，他又哪里是做生意的料？让人骗了不少钱，不少债主，还有银行找上门来催债，最后还得邱国明出面帮着摆平。 不过，邱国立结婚以后，收敛了很多，有老婆帮着、管着，生意也有了些起色，只是，乱交朋友的毛病还是没改，这些年还是没少给家里惹麻烦。 不到九点，邱国立就带着老婆芳芳来了。俩人还大包小包地拎来不少东西，嘴也特别甜。 芳芳道：“爸，您气色真好，简直就是返老还童。” 邱国立道：“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邱长发故意板着脸道：“爽什么爽？有什么好爽的？” 邱国立凑到邱长发跟前，道：“爸，我哥是不是要当市长了？” 邱长发心道：“这小子，一点都绷不住，比他哥差太远了。” 邱长发道：“你听谁说的？” 邱国立道：“好多人都在说呢。” 邱长发道：“市长就那么容易当啊？市委常委里面，罗天增、周义文都排在你哥前面，怎么就轮到你哥当市长了？” 邱国立有些失望：“那就是说，我哥没戏了？” 邱长发“哼”了一声：“有戏没戏，那得省委说了算，别人都是瞎操心。” “那倒是。我哥这次要是能冲上去，那就太好了！” 邱长发道：“你哥要是运气好一点，早当上市长了，也可能书记都当上了。哪里轮得到红玉书记和胡晨阳？” 邱国立没听懂：“我哥运气还不好啊？都当上常委、副市长了，可以了，就算当不上市长，也可以了！” 邱长发“哼”了一声：“你懂个屁！” 邱国立不敢作声了，心里还是有些不服气。 邱长发看了儿子一眼，道：“你小子，平时就不关心政治。我问你，汪定波和北辰是什么关系？” 邱国立道：“汪定波？我好象听说过，我们二汽出去的。” “不是他还有谁？算了，中央的事。你也搞不清楚。我再问你，汪定波和我是什么关系？” 这回，邱国立是瞪大了眼睛：“汪定波跟您还有关系啊？” 邱长发道：“这件事，说来话长了。以前我不想告诉你，是怕你出去乱说。传出去不好。” “爸，我不会出去乱说的。” 邱长发点点头：“我跟汪定波的关系。那是几十年前的事了。是七十年代，那时候，还在搞什么‘反击 右 倾翻案风’，什么‘批 林批孔’，反正就是天天搞政治运动，生产没人抓。没人管。那时候，我们厂里还有军代表，厂里不生产，拿不出汽车。军代表急啊，部队上急啊，我们的新疆、西藏，几千公里边防线，都靠卡车运送给养，厂里交不出卡车，军代表急得跳脚，搞不好是要军法从事的。那个时候，汪定波在动力分厂当厂长，我在总厂当生产副厂长，晚上，我把汪定波叫到家里来，跟他商量，我们都认为不能这样下去，搞运动也不能影响国防建设，还是要组织工人生产。为了国防建设，就算有人要整我们，也不至于整死我们，整不死就好。” 邱国立还真有些崇敬的望着老爸，问道：“后来呢？” 邱长发道：“那个晚上，我们俩越说越投机，为了给自己壮胆，我们还开了一瓶大曲，一边喝酒，一边给对方打气。我还鼓励他说，定波，咱不怕，万一有什么事，就往我身上推，反正我邱长发也年龄大了，干不了几年了。” 邱国立向邱长发伸起大姆指，赞道：“爸，朋友们都说我这人仗义，原来是继承了您的优点。” 这个马屁拍得邱长发很舒服，接着道：“说起来也是运气好，没有多久，‘四人帮’就倒台了，这时候，正好有一位中央首长来二汽考察，听说了我们顶着 压力坚持抓生产，非常高兴，马上接见我们，我知道，机会来了！” 邱国立也有些激动：“是啊，机会来了啊。” 邱长发道：“我当时脑子很清楚，这个时候，我不能跟汪定波争功劳，为什么呢？我年龄大了，再干几年就退休了，我把自己说得天花乱坠，组织上也不大可能提拔重用我了，汪定波不一样啊，当时，他才四十啷当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这时候，我把他推出来，才是最明智的。” 这时，芳芳在边上冒出一句：“爸，您真是老奸巨滑。” 邱国立瞪芳芳一眼：“你会不会说话啊？爸这是老、老谋深算。” 邱长发也是因为今天心情好，也不跟他们计较了，继续道：“事实证明，我是对的，从那以后，汪定波是一路飙升，没几年就调到中央去了。” 邱国立道：“汪定波他得感谢您啊。” 邱长发道：“那还用说？要不是汪定波，你哥这次能当市长？” 邱国立大喜：“哥真要当市长啊？” 邱长发道：“基本上定了吧。” 芳芳喜道：“爸说定了，那就是定了！” 邱国立道：“早知道我们家有这么硬的关系，我也当官了！” 邱长发笑骂道：“你小子不是当官的料，让你当也当不好。” 芳芳道：“就是，你不是当官的料，有大哥当官，我们跟着享福就是了。” 这时，邱长发却发出一声长叹：“汪定波啊，可惜了。”(xbaoshu.co m。。) ps： 感谢最爱大傻子和畅弈一程的打赏和月票！ 第一百二十五章 邱氏父子（中） 邱国立问道：“汪定波为什么可惜了？” 邱长发却道：“不说了，越说越复杂了，搞饭吃。” 邱国立道：“爸，我来动手！” 邱长发道：“行，菜都在冰箱里。中午，国明他们会回来。” “好嘞！” 快十一点钟的样子，邱国明和妻子来了，他们还有个儿子，送到澳大利亚读书去了。 邱国立在厨房里听到声音，来到客厅，见到邱国明，高兴地道：“大哥，恭喜你哈！” 以往，邱国立没少给邱国明惹麻烦，邱国明见到他就有些头疼，每次都要“管教”几句，邱国立又不爱听，常常是不欢而散。不过，邱国明今天心情好，问道：“国立，你那个配件生意做得怎么样了？” 邱国立道：“生意难做啊。大哥，我听人说，现在要想赚钱，只有做房地产。” 邱国明道：“房地产就那么好做啊？你看得懂图纸吗？” 邱国立道：“哥，说真的，有人想跟我合伙搞房地产。” 邱国明问：“谁要跟你合作？” “尤总。” “他啊？”邱国明不作声了。 邱国立道：“尤总这人不错，挺讲义气的。” 邱国明严肃地道：“你不懂。姓尤的跟罗天增关系不错，他现在听说我要当市长，又想通过你来贴近我，这种人，靠不住的。” 邱长发对邱国立道：“国立，先去搞饭。” 邱国立答应一声，笑着回厨房去了。 邱国明妻子也道：“我和芳芳给国立打下手。”说罢，也去了厨房。 客厅只剩下邱长发和邱国明了。 邱长发道：“省里有消息吗？” 邱国明道：“还没有。” 邱长发道：“别急，好饭不怕晚。” 邱国明道：“我有点担心胡晨阳的态度。” “哦？” “昨天，我约他一起吃个饭。他说已经跟别人约好了。” “这能说明什么问题？” “第一，不知道他是不是真跟别人约好了？第二，就算是约好了，我要是他，我会取消之前的约会，还有什么比书记、市长的约会更重要的呢？” 此时，邱国明说话的态度，俨然已经把自己当成是郧城市长了。 邱长发点点头：“你说的也有道理。” 邱国明道：“从这件事可以看出，胡晨阳对我当市长不是那么满意，他更希望是罗天增当市长。” 邱长发郑重其事地道：“国明。我要提醒你，就算胡晨阳对你有看法，你也一定要忍，千万要跟他搞好关系。” 邱国明道：“我会尊重他。但他如果公然不把我放在眼里，或者用罗天增架空我。那我怎么忍？” 邱长发道：“国明啊，胡晨阳这个人。是有真本事的人。从他来郧城市的第一天，我就在观察他，这个人是个实干家，也是员福将。要不是他来了郧城，如果还是红玉书记和盛东民搭班子，那今天的郧城市。恐怕没有现在的局面，恐怕会很被动。出不了成绩，红玉书记也提不起来，搞不好也是灰溜溜离开郧城。所以我说，胡晨阳是个福将。” 邱国明点点头：“我也知道，胡晨阳很能干，加上他背后有人。” 邱长发继续给儿子分析：“就算他对你当市长有些想法，但这是省委的决定，他还得接受，还得向省委表示，他是拥护省委决定的。再说，他也希望出政绩，我估计，他不会架空你，他会转过来拉拢你，就象现在他拉拢罗天增、周义文一样，他要不这样做，那我反而高看他了。” 邱国明看了父亲一眼，道：“这次，要不是汪定波，还真没戏。” 邱长发道：“有这次机会就相当不错了，我敢断定，胡晨阳在郧城市不会呆太久，一、二年，最多二、三年，只要他不出大的问题，肯定会提拔，那时，你就是书记了。” 邱国明点点头：“我会好好把握这次机会。” 正说着话，邱国明的手机响了，来电是个陌生的手机号，从区号看，应该是省里的。 邱国明道：“哪一位？” 对方道：“国明市长？我雷启明。” “雷处？”邱国明有些惊喜。 雷启明道：“是我，这是我的另一个手机号。” “哦，我说呢。” “今天是星期天，国明市长还在为郧城市人民操劳？” “哪里，雷处才是忘我工作，为全省人民操劳，呵呵。” 说笑了几句，雷启明道：“上次我来郧城市，特殊时期，除了那次谈话，也没跟你聚一聚，还请你理解。” “呵呵，理解，理解，下次雷处来郧城市，我好好陪陪你。” “谢谢，说不定不久以后我们还真会见面。” “那太好了。” 雷启明这才道：“这一次郧城市的班子调整，比我预想的复杂多了。” “是，还请雷处多关照了。” “现在的方案，是争取你和天增同志都上。” “哦，那当然是好事。” “好事是好事，难度也不小啊，我现在担心，万一常委会上通不过，只能二选一，到时候，就不好说了。” 邱国明道：“是啊，还请老兄指点迷津？” 雷启明道：“现在的情况，让我有点担心，也有点为难。” “哦？” 雷启明道：“现在的情况是，如果你们两个都上，那当然皆大欢喜；如果出现二选一的情况，那就复杂了，偏偏在二选一的问题上，刘部长和关书记意见有点分歧，刘倾向罗。无形中，我夹在了中间，你说我有多为难？” 邱国明道：“雷处的意思。我要在刘部长那里争取一下？” “你说呢？”雷启明反问了一句。 邱国明道：“我明白了，谢雷处指点。” “不客气。不多说了，我还得准备方案，希望一切顺利吧。” “是。” 挂了电话以后，邱国明神情有些严峻：“爸，省里有消息了。” “哦？” “关书记的意思，我和罗天增一起上。” “那也好啊！” 邱国明道：“就怕常委会上通不过啊，郧城市，凭什么一次上两个正厅？” 邱长发也冷静下来了：“还真是啊，凭什么？” 邱国明道：“如果不能一起上。那就是二选一，那就难说了。” “难说？”邱长发道，“二选一，那也应该是你啊，关书记答应了的。” “您不知道。刘部长倾向罗天增。” “刘部长？” “刘部长听胡晨阳的，就这么回事。” 邱长发道：“你先别着急。先别着急。就算是二选一，刘部长还不至于为了一个罗天增跟关书记翻脸吧？” 邱国明道：“这个不好说了。没想到，胡晨阳为了罗天增，不怕得罪关书记？” “你啊，还是没处理好跟胡晨阳的关系。” 邱国明道：“我感觉，我跟胡晨阳的关系也不差啊。我们也没什么矛盾。毕竟，罗天增是常务副市长，分管的工作更多，尤其是在开山造地工作上。罗天增确实很卖力。” 邱长发道：“是，也不能怪你。你分管工业，工业这一块，现在是最难的，不容易出成绩。” 邱国明道：“两个人一起上的可能性还是比较大的，雷处打这个电话，就是希望我有所准备，要是能做通刘部长的工作，那就万无一失了。” “那你想怎么办？是找胡晨阳，还是找刘部长？” 一时间，父子俩都沉默了。 邱国明开口道：“胡晨阳这个人，很难讲话，而且，这个人不贪财，没什么弱点。” 邱长发点点头：“我不是说了么，这个人有野心。通常，有野心的人，都会很注意自己的形象，爱惜自己的羽毛，这一点，你要向他学习。” 邱国明道：“看来，也只有在刘部长身上想点办法了。” 邱长发道：“怕就怕，刘部长也不好说话，搞不好，还说你跑官要官，那就起反作用了。” 邱国明不作声了，确实，他也没把握搞定刘家麟。 一时间，父子俩都在转动脑筋想办法。 这时，邱国明的妻子来到客厅，道：“差不多了，可以摆桌子了。” 这种老式的房子就这么麻烦，厨房小，也没有饭厅，人多了，就得在客厅摆大桌子。 邱长发起身道：“行，摆桌子。” 邱国明也起身帮着摆桌子，邱长发道：“国明，我想了一下，你直接去找刘部长，有些风险，也没个退路，不如让家龙去。” “家龙”就是邱长发的女婿郭家龙，在省科技厅当处长。 邱国明摇头：“家龙不会答应。他那个性格，也做不来这事。” 邱长发想想也是，再说，自己的女婿还真不一定愿意出面做这事。 这时，邱国立一手托着一只盘子出来了，道：“今天尝尝我的手艺。” 看到这个小儿子，邱长发有了主意，道：“不错，色、香、味都全了，哎，以前没发现啊，你还是个人才？” 邱国立不无夸张地叫道：“爸，我这个人才，您现在才发现啊？” 大家都笑了。 邱长发与邱国明交换了一下目光，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 从父亲家出来，邱国立立即给地产商尤老板打电话：“老尤，出来了没有？” 尤老板答道：“我正在银行，工行营业部，你直接过来。” “好！”(xbaoshu.co m。。) 第一百二十六章 邱氏父子（下） 邱国立电话中联系的“尤老板”，就是那个承建了郧城市第一期保障房工程，被“白哥”敲诈的那个尤老板。 尤老板最近确实粘上了邱国立。这当然是因为他也得到了消息：邱国明要当郧城市长！ 尤老板跟邱国明并无交情，但他却是认识邱国立的，而且，说起来，邱国立的老婆芳芳跟尤老板的老婆家里还有点拐弯抹角的亲戚，邱国立结婚那年，尤老板夫妇还去喝了喜酒的。 因为邱国明是工业市长，土地开发这一块，归常务副市长罗天增分管，所以，尤老板以前跟罗天增打交道多一些，严格说起来，他也不是跟罗天增打交道，而是跟罗天增所分管的手下打交道。 不过，尤老板因为参与了陈家沟子的开山造地工程，后来又拿下了小白沟的保障房一期工程，给外人的感觉，就是尤老板很厉害，搞定了罗天增。 只有尤老板自己清楚，他跟罗天增也算不上有很深的关系。 上次，在小白沟工地上，“白哥”一伙人公然闹事，尤老板怎么也摆不平这事，只好找政府，政府稍一发力，便把“白哥”这伙人全端了。 这件事，也给尤老板很大的刺激，越加认识到了，自己想要干出更大的事业，在政府内必须有一个很硬、很铁的后台。 所以，当他听说罗威可能跟胡书记关系不一般时，他就去找罗威了，宁愿让出一半工程。 可惜，罗威回绝了他。 现在，听说邱国明有可能当郧城市长，尤老板觉得：机会来了！ 尤老板虽然跟邱国明不熟。但跟邱国立老婆家有那么点亲戚关系，而这个“亲戚”关系，必要时是可以“无限放大”的。 现在，就到了无限放大的时候了。 所以，当郧城市许多人还在小心地传递着、验证着邱国明可能当市长的消息时，当许多人只想到了如何接近邱国明时，尤老板却是“另辟蹊径”，带着自己的老婆去了邱国立家，出手也很是大方，送了邱国立一个德国原装电动剃须刀。送给芳芳的则是一根香港“老凤祥”制作的金项链，那是从尤老板老婆脖子上摘下来的，尤老板老婆心里有滴血的感觉，为了丈夫的事业，也只有忍痛割爱了。 当然。尤老板也少不了跟邱国立神侃一通“致富经”，中心意思就是：你大哥国明在官场上为官。很多事情不方便做。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你这个弟弟出面，有你哥哥这样的资源不用，太可惜了！谁也不能一辈子做官，你哥也四十多了，黄金时间也就十来年，不抓住这十来年。那这个市长就白当了！ 这些道理，邱国立也不是不懂，但尤老板说得太透彻了，句句都说在他心坎上了。 而且。人家尤老板还不只是来认亲戚，来讲大道理的，人家是主动上门来送“福利”，送“大馅饼”的：尤老板提出，跟邱家合伙搞工程。 听听！人家尤老板说得也很实在，他不是跟邱国立合作，而是跟“邱家”合作，这是对的，邱国立自己也明白，离开了大哥，谁跟你合作？用大哥的话说，他“图纸都看不懂”。 当然，邱国立也不敢当场答应，只说要跟家里人商量。 今天，邱国立回家时，就跟大哥提出了尤老板想合作的事，没想到邱国明当即否定了尤老板。 不过，邱国明觉得，这是大哥还不了解尤老板。 邱国立觉得，合作这事也不急在一时，大哥不是还没当上市长吗？当上了再说。如果大哥实在是信不过尤老板，那也可能考虑其他的建筑商，有些事，还得通过他这个兄弟出面更合适。 也就是说，也许邱家不一定跟尤老板合作，但尤老板提出的这种合作方式，是可以考虑的。 今天一家人吃饭时，邱国立没少观察大哥，发现他眉头紧锁，不象刚进家门时那样开朗，估计是遇到难题了？ 吃完饭，邱国明就先走了，邱老爷子则把邱国立叫进书房，交待他：“国立，有件事可能要你去做。” “什么事？” “你哥的事。”邱长发把准备给省委刘部长送礼的事说了一下。 邱国立当即道：“爸，我去！大哥的事，就是我的事，送礼的钱我出了！” 邱长发道：“是要你跑腿，不是要你出钱。” 邱国明嘿嘿一笑：“出钱也是应该的，这么多年，大哥没少帮我。” 邱长发很欣慰：“你知道就好。这个礼呢，其实也不是非要送。不过呢，人家毕竟是省委组织部长，要能得到他的支持，你大哥的事，就更牢靠了。而且，这个关系以后还用得上。” “我懂！”邱国立道，“送多少？” 具体到送多少，邱长发有些拿不定主意了，他毕竟是老干部，在他这一辈子，小礼或许收过，也送过，但现在是去向一位省委常委送礼，什么“行情”？他还真拿不准。 邱长发不是很确定地说：“咱这也不是买官，就是意思一下，不能太轻，也不能太重，二十万吧？” 邱国立道：“行，那就二十万，我现在就去准备钱。” 邱长发看了儿子一眼：“你拿得出么？” “没事。二十万还是拿得出的。” “这件事做成了，也算是你帮了国明一把。” 邱国立道：“就是，帮我大哥，应该的。” 邱长发道：“钱我也有，就是存了定期，提前取，损失利息，等到期了我再给你。” 邱国立笑了：“好，连利息一块给。” 邱长发也笑了：“行，连利息一块给。” 其实，邱国立的配件公司，流动资金并不宽裕，只是他死要面子。不好意思在老爸面前承认。当然，他也有自己的办法，他想到了尤老板，想试一下，尤老板是不是够大方？ 出了家门，邱国立就给尤老板打电话，把自己要去省里“活动一下”的意思说了。 尤老板果然很够意思，当即表示要陪他一起去。 邱国立道：“那行，我去银行取钱，咱们一块走。” 尤老板道：“开玩笑。还用你取钱？你说，需要多少？” 邱国立道：“二、三十万吧。” “那就三十万。” 尤老板觉得，现在送三十万，抢到这个“先机”，胜过以后送三百万。 而且。就算邱国明不当市长，人家总还是响当当的市委常委、副市长。还是不错的靠山。 …… 天黑之前。尤老板和邱国立，还有芳芳，赶到了省里，按照邱长发预先提供的消息，找到了刘家麟家住的8号楼。 邱国立让芳芳就在车里呆着，和尤老板一起抬着一个直径超过大约八十公分的大花钵。向楼里走去。 花钵很沉！两人换了二次手，才将花钵抬到了门前，喘了会气，这才按响了刘部长家的门铃。 出来开门的。是一位妇女，五十多岁的样子，有点气度，不象是保姆，估计就是女主人了。 邱国明道：“您是连阿姨吧？” “你是？” “我是郧城市的，我姓邱，邱少云的邱。” “哦，有事吗？” “也没什么大事，我哥是郧城市副市长，他听说您和刘部长都喜欢种花，让我给刘部长送一盆花来，这花还是武当山特有的兰花。” 连素娟确实喜欢种花，听说是武当山特有的兰花，再看那花，也确实挺可爱的，犹豫了一下，觉得就一盆花，也算不了什么，就没有阻拦的意思。 邱国立马上吩咐尤老板：“抬进去啊。” 两人将花抬了进去，在连素娟指点下，将花抬到了南边的阳台上。果然，阳台上还有不少花呢。 放下花钵，邱国立嘱咐道：“连阿姨，这是我们武当山的兰花，这种花很特殊，不需要浇水的，一年到头都不要浇水的。” “哦，是吧？一年到头都不要浇水啊？”连素娟还真觉得有点新鲜，只知道仙人掌科植物不需要浇水，还没听说过兰花也不用浇水的？也许，这其实不是兰花，是仙人掌科植物，有的人不懂，当成兰花了？ 邱国立也不敢再逗留，两人匆匆告辞走了。 送走两人，连素娟回到阳台上，欣赏着“武当山兰花”，觉得这盆花确实是不错，只是，想着刚才邱国立所说的这花“一年到头都不用浇水”，又觉得有点不对劲。 晚上，刘家麟回来后，连素娟告诉他：下午有人送来一盆“武当山兰花”。 “郧城市，姓邱？”刘家麟立即想到了邱国明。此时来送花，怕不是那么简单。 刘家麟随着连素娟来到南边阳台，开了灯，仔细观察着这盆所谓的“武当山兰花”。 刘家麟道：“这么大的花钵？大夸张了。” 听刘家麟这么一说，连素娟也觉得，这株“兰花”，配上这么大一个花钵，是有点“夸张”。 连素娟道：“两个人抬上来的。” 刘家麟点点头。 连素娟道：“对了，他们还说，这种武当山兰花，一年到头都不用浇水的。” “话里有话啊？”刘家麟摇头，“他就是暗示嘛，不用浇水，也不能浇水，浇水就坏了。” 连素娟听懂了：“好像是这个意思？” 刘家麟果断地道：“换盆。” 两人忙乎着，先是搬过一个红泥盆的空花钵，又找出平时种花用的小铲子，小心地给兰花松土，忙活了一会，将兰花四周的土都松得差不多了，然后将兰花移入那个红泥花钵。 随后，刘家麟又用小铲子将大花钵里的土又铲出了一些，紧接着就触到了花钵里的东西，用塑料裹着，方方的一捆，很硬！打开后，是一捆捆的百元大钞。 刘家麟冷笑道：“果然有名堂。” 连素娟叹气道：“好好一盆兰花，让这些人弄脏了。” 刘家麟道：“洗手！” 夫妇俩在水池边洗手，足足用肥皂洗了好几遍。 擦干净手后，刘家麟掏出手机，给胡晨阳打电话：“晨阳，邱国明的事，有结论了。”(xbaoshu.co m。。) 第一百二十七章 一念之差（上） 刘家麟跟胡晨阳通完电话之后，并没有马上将此事汇报给关国富，而是又给省纪委书记刘成均打了电话，请他派几个人来自己家中一趟。 刘成均一听就明白了，笑道：“家麟同志，又有人到你家中搞**啊？” 刘家麟道：“是啊，这东西搁在我家里，你说我今晚还怎么睡得着觉啊？” 两人哈哈大笑。 没多久，刘成均果然派来几位纪检干部，都是很有经验的办案人，录音，录像设备齐全，还做了笔录，还表示，那两个前来送礼的，进出常委院时，都有监控录像的，人和车都应该录下来了，很快能找到。 刘家麟道：“这件事，等我和成均同志商量后再往下进行吧。” 正如省纪委工作人员所言，要找到邱国立两人也不难，省纪委去了二个干部，在市纪委配合下，找到邱国立核实了情况，邱国立也承认了是他自己自作主张，这事绝对跟其他人无关，不但撇清了邱国明，连他父亲邱长发也跟这事不沾边。至于尤老板，邱国立一口咬定“那就是个拖板车送花的，我也不认识他。” 在纪委干部面前，邱国明则表现得很惊愕，说自己根本就不知道怎么回事。 到这种时候，就全看领导的意思了，可轻可重。 偏偏关书记并不表态，让省纪委先拿出个意见。 省纪委书记刘成均又打电话给刘家麟，征求他的意见。 这会儿，刘家麟首先要考虑的，是关书记的态度。 这次的事，如果是别人在搞事，关书记完全可以不理睬。就把邱国明提起来，提了，既成事实了，想搞事的人没达到目的，也只有收手。 偏偏是邱国明自己家的人搞出来的事，且不说是不是邱国明背后指使的，就算真不是他指使的，你家人干出这种事，你也只有自认倒霉。 总之，这事怨不得别人。 现在。应该如何处理呢？或者说，站在关书记的角度思考一下，应该如何处理呢？ 思考再三，刘家麟拿出了自己的意见：由他和省纪委书记刘成均代表省纪委、省委组织部联合找邱国明进行一次告诫谈话，同时。将邱国明调离郧城市，适当安排。 “告诫谈话”的意思。就是教育为主了。敲打、警告都是必须的，但一般不会再给处分了。 更重要的是，被告诫谈话的人，短期内也不可能被提拔了。 对于刘家麟的建议，关书记表示同意：“就是以省委名义找他谈，你们再替我转告他一句话。做老实人，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 关国富的态度，说明他已经不想见邱国明了。 在邱国明的事情上，刘家麟给足了关国富面子。回过头来，在郧城市长人选问题上，关书记自然也不再坚持要提拔邱国明，甚至主动对刘家麟道：“家麟同志，现在看来，在郧城市长人选问题上，你和晨阳同志的坚持都是有道理的。行，抓紧时间搞一个调整方案，争取这周开个常委会定下来。” 刘家麟道：“好，我们抓紧办。” 至于下一步关书记会如何跟汪定波解释，刘家麟就不用操心了。这倒让刘家麟想起京城一句俗语：“不作死就不会死”，这句话挺适合邱国明的。 刘家麟再次给胡晨阳打了电话，把关书记的意思说了。 刘家麟道：“班子内出了这样的人，这样的事，追究起来，你也有领导责任。” 胡晨阳诚恳地道：“是，我也有责任。” 刘家麟道：“你要主动向国富书记作检讨。” “是。” 刘家麟接着道：“检讨要深刻，但也没必要落井下石，该拉一把的时候，也要拉一把，有些话，你出面说，比我出面说更好。” 胡晨阳笑了：“是，国明同志也是为郧城市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的。” 刘家麟在心里赞叹一声，知道胡晨阳听懂了他的意思。 随后，胡晨阳赶紧给关书记打电话，作检讨。 胡晨阳道：“关书记，郧城市班子里出了这样的事，我也有责任，平时，强调发展比较多，对班子成员的思想作风建设，特别是如何管好自己的亲属，管好身边的人，强调得不够，没有警钟长鸣，我有责任。” 关书记道：“事情还没完全搞清楚，还没作结论，你也不用急着承担责任。” “是。”胡晨阳道，“关书记，我们一定正确对待，把坏事变化好事。” “恩，你能这样想，就对了。” 周五下午，省委召开常委会，主要议题之一就是调整郧城市委班子。 刘家麟就郧城市班子调整方案做了说明。 在调整方案中，胡晨阳不再担任郧城市长，建议由郧城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罗天增任市委副书记，提名市长候选人；市委常委、宣传部长周义文改任常务副市长；市委常委、副市长邱国明调省南水北调管理局任副局长；郧城市副市长王迪任市委常委、副市长；省委宣传部处长肖林调郧城市任市委常委、宣传部长；柴副省长秘书骆裕新任郧城市副市长。 在谈到邱国明时，刘家麟解释了一下：南水北调工程，郧城市是重中之重，需要一个熟悉郧城市的同志参与组织、协调工作，邱国明同志比较合适，他本人也愿意来省里工作。 其实，在座的常委们大都已经知道了邱国明的事，谁也不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替他说话。 这是个“一揽子”调整方案，在这个方案中，既提拔了郧城市的干部，也照顾到了省里的关系，是一个各方都可以接受的方案。所以，该方案通过得异常顺利。 会议结束前。关国富神情凝重地道：“有件事，跟大家通报一下，前几天，有人给家麟同志家中送了一盆鲜花，花盆底下还藏着几十万现钞，刘家麟同志及时将此事交纪委处理，做得很好！在这里，我也再次提醒大家，要管好自己的亲属和身边的人。散会！” 邱长发得知送礼的事出了岔子，也是追悔莫及。念叨了一晚上“一念之差”，第二天就病倒了，血压、心肺都出了问题，医生觉得情况不妙，下了“病危通知书”。经过抢救以后，现在基本稳定了。 邱国明向胡晨阳请了假。说是老爷子病情很危险。不知道能不能挺过去。 得知邱长发住院，胡晨阳赶去医院探望。 此时的邱长发身体很虚弱，但脑子还是比较清醒的，他对胡晨阳道：“晨阳书记，请组织上相信国明，他绝对做不出那种事的。责任在我，是我没教育好国立！” 胡晨阳道：“邱老，您别急，我相信您老的话。” “谢谢啊。谢谢啊，我一直跟国明说，胡书记是很优秀的领导干部，能在胡书记领导下工作，是你的福气。” 邱国明也道：“是，胡书记平时这么信任我，我现在真是惭愧，愧对胡书记。” 胡晨阳道：“国明同志，你也不要太自责，还是要振作精神。我也跟关书记打了电话，作了检讨，也帮你说了话，咱们接受教训就是了。” 邱国明很是感激的样子：“谢谢胡书记，谢谢！这个教训太深刻了，我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 邱长发也道：“谢谢胡书记，患难见真情啊！我们国明会报答你的！” 胡晨阳道：“邱老，我也是瞎忙，早就应该来拜访您的，您是二汽的老领导，当年，您和汪定波同志一块跟极左路线作斗争，传为佳话啊。” 邱长发心里有些激动：“哎呀，这事胡书记都知道？” 胡晨阳微笑道：“二汽的同志都知道啊，我当然也听说了。邱老，我还要告诉您老一件事，我听关书记说，等‘西郧高速’建成通车，定波同志会亲自参与通车剪彩，到时，你们两个老战友又可以见面了！” 邱长发很是激动：“好，好啊，我们也几十年没见面了，真想念他啊。” 胡晨阳道：“定波同志肯定也很想念您，说是参加剪彩，其实也就是想回家看看。您老好好调养身体，咱们健健康康的，等定波同志回家看看，好不好？” “好，好！” 邱国明道：“我爸听说定波同志要回来，病都好了一大半。” 胡晨阳走后没多久，罗天增和周义文结伴一块来了。 邱长发拉着罗天增、周义文的手，道：“你们几个都是二汽出来的干部，一定要团结啊，不能让人家看我们二汽干部的笑话啊。” 罗天增道：“老厂长，你放心，我们几个还是团结的。” 周义文也道：“是啊，天增，国明，还有我，我们在工作上都是相互支持的。” 邱长发道：“团结就好，团结就好，刚才，胡书记来看我，他说了，他是相信国明的，他还跟关书记打了电话，帮国明说了好话，这一次，国明是遇到坎了，你们也要帮他啊，拜托了，以后，国明会报答你们的！” 罗天增道：“老厂长，您这样说就见外了，我们都会帮国明的。” 邱长发还道：“胡书记还告诉我，等西郧高速通车了，汪定波同志一定会回来参加通车剪彩。” 罗天增道：“哎呀，定波同志要回来了，那太好了！” 不过，当罗天增、周义文走后，邱长发又开始叹气，念叨：“一念之差啊。”(xbaoshu.co m。。) ps： 感谢福晋、速冻的月票！ 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念之差（下） 鲁思杨给胡晨阳打来了电话，开口就道：“晨阳，什么情况？” 鲁思杨是省南水北调管理局局长，现在，省里把一个市委常委放到南水北调管理局当副长，不能不让鲁思杨紧张。 也难怪他会紧张，去年，在“副中心城市”设立时，鲁思杨有些“亢奋”，得罪了人，引起人家反击，搞得鲁思杨以及他身后的人也很被动，差一点就出大事了，所以，这一年来，鲁思杨很是老实，不敢有太多的想法。 现在，省里突然把邱国明放到南水北调管理局，这难免让鲁思杨有些担心，此人是不是来“过渡”的，是要接替他鲁思杨的？ 胡晨阳明知鲁思杨是什么意思，却故意装糊涂：“什么‘什么情况’？” 鲁思杨道：“邱国明啊，他什么情况，怎么调到我们南水北调管理局来了？” 胡晨阳道：“我哪知道啊？我还想问你呢，怎么挖墙角啊？” 鲁思杨道：“你少来！说，什么情况？” 胡晨阳这才把邱国明给刘家麟送礼的情况说了。 鲁思杨道：“什么也不说了，谢谢！” 鲁思杨最后这句话，也是有潜在意思的，鲁思杨曾经就想通过胡晨阳走刘家麟的门子，胡晨阳没答应，说：“你不了解刘部长，有些事，不做还好。” 现在看来，还真是这样，胡晨阳并没有骗他。 几天后，省委组织部常务副部长费远强来郧城市宣布班子，随同他一起前来郧城的，还有新进班子的肖林和任裕新。 胡晨阳和罗天增、周义文和习孝勇等人就在车城宾馆等候费远强一行。 费部长的车直接停在迎宾楼门口，胡晨阳等人迎上去，胡晨阳跟率先下车的费远强握手。道：“费部长好，今天是个好日子。” 费远强也笑道：“哎，出门之前，我特意看了下皇历，今天确实是个好日子，适宜出远门。” 大家都笑了。 费远强对跟在身后的肖林和任裕新道：“来，两位新同学，见过你们的班长、副班长。” 大家又笑。 费远强先介绍了肖林：“这是肖林同志，原来在省委宣传部。哎，义文同志。你们很熟了，同行。” 周义文笑道：“是，肖林同志能来郧城市工作，我特别高兴。” 费远强又介绍了任裕新：“这是任裕新同志，原来在蒋副省长身边工作。” 胡晨阳道：“哎。我也当过领导秘书，也算是同行。裕新同志能来郧城市工作。我也特别高兴。” 大家又笑。 胡晨阳道：“先上去休息吧。” 房间早已经开好，给费部长准备的是个大套房，大家就都集中在这个房间。 胡晨阳用请示的语气道：“费部长，你看，宣布班子的事，怎么安排？” 费远强则是商量的语气：“晨阳书记。本来，开个全市干部大会也是可以的，只是，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缩小点范围吧？” 费远强所说的“现在的情况有些特殊”，无疑是指的邱国明的情况。 胡晨阳点点头：“费部长考虑的很周到，那就开个市委扩大会议，四套班子成员参加。” “这样好。”费远强道，“国明同志怎么样？” 胡晨阳道：“他的情绪还算稳定，这几天他请假了，他父亲住院了。” 费远强点点头：“可以理解。邱国明是邱老最引以为自豪的儿子，这次的事，对他确实是个打击。抽个时间去看望一下？” “好，我陪你去。” “四套班子联席会议”选在晚上召开，所有在家的班子成员基本都来了，只有副市长邱国明“请假”。 会议由市委书记胡晨阳主持。 省委组织部干部一处处长雷启明这次没来，换成了陈副处长，他首先宣读了省委《关于罗天增等同志任职的通知》，其实，所有内容，在座的大都提前知道了。 然后，费远强就班子调整作了说明：“这次，省委对郧城市委、市政府班子作出了较大调整，是省委经过通盘考虑和慎重研究后做出的重要决定。半年前，红玉书记调中央工作时，省委决定胡晨阳同志接任市委书记，暂时继续兼任郧城市长，那个时候，省委就明确表态，希望新市长能在郧城市就地产生，这也体现了省委对郧城市干部的信任和期待！天增同志，义文同志，王迪同志，都是郧城市土生土长的干部，他们在上次的干部考察中，都是名列前茅的，他们能够走上更重要的领导岗位，是众望所归，也是省委充分尊重民情、民意的结果。” 大家热烈鼓掌。 费远强接着道：“省委决定，邱国明同志调南水北调管理局工作，这是一次正常的干部调动，郧城市是南水北调工程的重要水源区，省里也很需要一位熟悉郧城市情况的同志参与协调工作，国明同志是比较合适的人选。” 接着，费远强又简要介绍了肖林、任裕新的情况，并希望他们尽快融入到郧城市改革开放的火热实践中去。 最后，费远强表示：郧城市是工业大市，在全省经济社会发展中占有重要的地位，我相信，以胡晨阳同志为班长的市委一班人一定能够不辜负省委、省政府和全市人民的期待与重托，不断创造更加辉煌的业绩。 随后，市委书记胡晨阳发表讲话，表示坚决拥护省委决定，也感谢省委组织部为顺利完成这次重大调整，做了大量卓有成效的工作。 胡晨阳道：“从我到郧城市担任市长起，天增同志就是常务副市长，天增同志不计名利得失，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为我分担了很多工作。现在，省委决定让我和天增同志搭班子，我非常高兴，当然，由于法定程序的关系，郧城市长这个宝座我还得再坐几天，嘿嘿。” 大家也都笑了。 胡晨阳又很是亲切地冲肖林和任裕新点点头，道：“肖林同志、任裕新同志来我们郧城市工作，给我们市委、市政府班子输入了新鲜血液，也注入了新的活力。欢迎你们！我们郧城市是一个移民城市，移民城市的特质，就是五湖四海，包容性强，富有创造力、凝聚力和生命力。我个人的感受是。在郧城市工作得很舒心，我相信你们很快就能体会到这一点。” 肖林和任裕新都连连点头。他们听懂了，胡晨阳这话既是说给他俩听的，也是说给大家听的。 胡晨阳接着道：“省委决定调国明同志到省里工作，有些出乎我们大家的意外，说实话，我很舍不得国明同志离开。国明同志也是二汽出身的干部，和天增同志、义文同志一样，身上有很多二汽干部都有的优点，为人坦诚。工作严谨，责任心强！国明同志主要分管工业，为郧城市工业发展做了很多工作，功不可没。南水北调工程太重要了，为了向北方、向京城人民送上一江清水，我们郧城市奉献了很多，现在，省委又要我们将国明同志‘奉献’出去，没办法，顾全大局吧，在这里，我们衷心地祝愿国明同志在新的岗位上工作顺利，同时，也多多关心和支持家乡的建设。” 这回，是费部长带头鼓掌。 对于胡晨阳谈及邱国明时的这番话，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解读，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承认，胡晨阳这番话，与费部长的那番话前后呼应，都很“得体”。 说“得体”的“官话”，也是一个领导干部智慧和能力的体现。 …… 宣布班子时，邱国明正在医院陪父亲。 这些天，邱老爷子发病、“病危”，至少客观上起到了“悲情牌”的作用，让邱国明得到了不少同情分。 邱长发的病情已经稳定了，如果不是为了让儿子避开宣布班子，邱长发也许就出院了。 当病房里没有旁人时，邱长发还是会念叨那句话：“一念之差。” 邱国明内心固然是失望至极，但表面上还是要宽慰父亲：“爸，从这次班子变动的情况看，省里派下来二个人，这说明郧城的事，很多人都想插一手，所以，现在看来，郧城市同时上二个正厅的可能性真的不大。” 邱长发明白，儿子的这番话，是在说，此前的作为，并不是多余的，唯一失算的，是刘家麟这个人不贪。 邱长发道：“你再想想，为什么省里的大佬都把自己的亲信塞到郧城来？这些人跟当初红玉书记来郧城，有什么两样？都是来镀金的。” “是，”邱国明也很认同，“郧城市的发展势头已经起来了，容易出政绩。” 邱长发道：“所以我说，胡晨阳这人是福将，他身后有很多人在帮他，我们看不见而已。” 邱国明道：“胡晨阳这个人，能力也确实是有。” 晚上快十点时，有人给邱国明打来了电话，向邱国明通报了刚才四套班子联席会议的情况。尤其是费部长和胡晨阳对邱国明职务变动的说法，讲得很详细。 邱国明静静地听完，问了一句：“没提其他的？” “没有，”对方道，“从头到尾，都没提其他的。” “谢谢你啊。” “没事，你我还用说谢谢？” 挂断电话，邱国明对邱长发道：“散会了。” “哦，省里怎么说。” “费部长说，我到省里工作，是正常的人事变动，其他的没说什么。胡晨阳说，他舍不得我走，郧城市为了南水北调工程，奉献了很多，这次又把我奉献出去了。” 邱长发摇头道：“年纪轻轻，这么厉害！” “确实厉害。”(xbaoshu.co m。。) ps： 感谢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的月票！ 第一百二十九章 庐阳党政代表团（上） 第二天，胡晨阳陪费副部长下乡，考察“驻村指导员”推广情况。 郧城市的“驻村指导员”工作，与当年胡晨阳在新峡县冠城乡时搞的“驻村指导员”又有所不同了，一是县（区）委更为重视，各县（区）委组织部都成立了“驻村指导员督导办公室”，对驻村指导员实施的是“双重管理”，驻村指导员既接受乡镇领导，也接受“督导办”领导。 另一个特点是：驻村指导员普遍较为年青，不少人都有大专以上文凭，所以，也有人称他们为“大学生村官”。 不过，胡晨阳不主张将“驻村指导员”定义为“大学生村官”，胡晨阳认为：“村官”就是村官，“村官”是村党支部或者村委会组成人员，而“驻村指导员”不是村党支部委员，更不是村委会成员。“驻村指导员”是带有一种督导性质的，也就是说，监督和指导。 胡晨阳还举“村里一半都是我的娃”这个例子说明：“如果村里真出了这么一位霸道的村支书，我们的驻村指导员一定会掌握这个情况，会反应上来，哪里还会迟钝到让记者来曝光？” 同时，胡晨阳还提出，在特殊情况下，“驻村指导员”与“村官”，是可以转化的。如果你这个“驻村指导员”赢得了村民的信任，而恰恰“村官”们又失去了村民的信任，那“驻村指导员”就可以转换为“村官”，上级将选派新的“驻村指导员”。 对于胡晨阳的这些观点，费远强都很是赞同，还道：“难怪刘部长特意交待我，要来考察一下你们的驻村指导员的做法。” 胡晨阳道：“我对驻村指导员工作情有独钟，从我当乡镇党委书记时。就在琢磨这事，刚来郧城时，我觉得郧城市是个工业城市，有些忽略了这事，出了《中南周末》事件，也是提醒了我，还是要把驻村指导员制度推广下去，同时，我还想把大学生村官的比例也大大提高一下，现在不是开始出现大学生就业难吗？我想到大学里去招聘一批有志于农村创业、发展的大学生。当然，这需要得到省委组织部门的支持。” 费远强道：“你们拿出一个方案来，我们组织部研究一下。” 胡晨阳道：“好。”说罢，又对一起陪同考察的市委组织部长习孝勇道：“孝勇，过些天。庐阳市党政代表团会来我们郧城，其中就有当年的第一批驻村指导员。现在。都已经是正县级干部了。” 习孝勇有些动容：“进步这么快啊？” 送走费部长的第二天，市人大召开常委会，完成市长、副市长更迭的法定程序。 胡晨阳和邱国明都向本次人大常委会提交了辞呈。 邱国明本人没有出席会议，他的辞呈是市人大秘书长代读的。 随后，罗天增顺利当选郧城市人民政府市长，周义文、任裕新当选副市长。 新任市长罗天增表示：“接过市长的接力棒。倍感责任重大、使命光荣，我将把自己的全部心血、全部情感融入这方热土，为郧城的老百姓做好事、做实事！” 随后的市政府领导分工，周义文作为常务副市长。接过了罗天增原来分管的那一摊子，王迪则接过了邱国明分管的那一摊子，成为工业副市长。 新任副市长任裕新则接过了王迪原来的那一摊子，成为分管交通、城建的副市长，实权不小，这有点出乎大家意料。 其实，这是胡晨阳的意思，在省里，最近也调整了分工，原来分管文教卫生的蒋副省长与分管交通的齐副省长对换了一下，让任裕新分管交通这一块，也是方便他跟蒋副省长“对接”。 不久后，市里再次召开四套班子联席会议，这次是协商如何接待好庐阳市党政代表团首次来访。 庐阳市现在是周萍当书记，刘奎当市长，其实，早几年，周萍就跟胡晨阳联系过，一是祝贺他担任郧城市长，二是提出，适当的时候，想率党政代表团访问郧城市，希望两个城市扩大合作。 在周萍看来，郧城市是个工业大市，又有个全国闻名的“二汽”，无论是工业基础，还是经济实力，都远远强过庐阳市，如果能“带一带”庐阳市，当然是件好事。 其实，周萍也是有些想当然，她不知道，胡晨阳刚上任时，“二汽”总部都搬走了，几条轿车生产线都已经在外地甚至外省布局，剩下的卡车生产线也不是很景气，严重“吃不饱”，郧城市新的支柱产业又没有形成，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在经济发展和就业形势上，都面临很大的压力，那还有余力“带一带”庐阳市？ 所以，当时，胡晨阳也是很坦诚地跟周萍谈了郧城的处境，周萍这才知道，郧城市的情况并不乐观，胡晨阳压力很大。 几年过去，当周萍得知胡晨阳已经当了书记，就又给胡晨阳打来了电话，除了表示祝贺，再次提到要带队来郧城市考察学习，希望两个城市间能增加交流与合作。 周萍道：“我知道，你是中组部挂了号的后备干部，你老师又是著名经济学家董君辅，你在发展思路上，肯定有许多独特的、超前的地方，这正是我要向你学习的。” 胡晨阳道：“周书记，我听说，这几年庐阳市发展也很快，承接了不少沿海地区的产业，综合实力在全省的排名也是稳中有升。” 周萍半开玩笑地道：“晨阳，我就问你一句：没忘记家乡吧？” 胡晨阳只好道：“周书记，您别再说了，我哪能忘记家乡？这样吧，大家都先做些准备，看看有那些方面可以优势互补？” 周萍道：“这个好，是要做些准备。” 其实，城市间的这种友好往来，也是一件正常的事情，一般来说，经济落后的地方，去经济发达的地方多一些，以前，胡晨阳在庐阳工作时，市里就组织过县长、书记们去江浙一带学习考察，但大家有一个共同的感受：外地的有些成功经验，好是好，却很难复制。郧城市虽然发展得不错，但究竟是否适合庐阳市学习、借鉴，也不好说。 不过，郧城市毕竟是工业城市，无论是工业基础，还是财政税收、人均产值，比庐阳市确实要强多了，这一点，胡晨阳、周萍都是清楚的。 这以后，胡晨阳还真交待市经贸委、招商局、旅游局等相关单位做了些准备。 几天后，庐阳市党政代表团抵达郧城市。 代表团由市委书记周萍、市长刘奎率领，阵容也是相当强，各县区一把手都来了，还有一些企业家也来了，整个代表团约50余人。 这个代表团中，约有一半人，胡晨阳都不认识，有的名字都没听过，可见庐阳市官场、商场人事变化也是不小。 当然，代表团中也有一些熟悉的人，甚至是关系非同一般，比如万钢和倪虹。 万钢现在已经是永泰县委书记了，倪虹也调到金川县当县长。 倪虹也已经年过三十，但看起来依然年轻美丽，谁都忍不住要多注意她几眼。 在客人们下榻的车城宾馆，郧城市党政班子主要领导与庐阳市党政代表团进行了座谈。 胡晨阳首先致辞，他很有些激动：“庐阳市是我的家乡，今天，在这里见到家乡的客人，见到我的许多老领导、老同事、老朋友，真是太高兴了！我代表郧城市委、市政府，热烈欢迎大家！” 说到这里，胡晨阳还站起来用庐阳话说了句：“庐阳老表，你们好！” 大家都笑了，有些“庐阳老表”还大声应道：“好！”随后是热烈的掌声！ 胡晨阳道：“庐阳市是孕育了庐阳文化的人文故郡，是创造了井冈山精神的红色摇篮，是彰显江南风韵的绿色家园，是充满发展活力的创业福地。在周萍书记为班长的市委一班人带领下，庐阳市经济社会发展呈现出良好态势，庐阳市的区位优势也越来越凸显，是一块充满希望的热土，作为庐阳人，我为家乡的快速发展感到由衷的高兴！” 大家热烈鼓掌。 胡晨阳道：“今天，周书记和刘市长率领庐阳市党政代表团访问郧城市，是给我们传经送宝来了。我们相信，这次访问，对于促进我们两个城市间的密切合作，推动双方共同发展，都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让我们携手并进，共同谱写友好合作的崭新篇章，共同创造和谐富强的美好未来。” 随后，周萍书记致辞：“今天，踏上郧城市这块热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晨阳书记是我们庐阳市输送出去的优秀领导干部，也是出了名的才子，不管他走到哪里，我们都会关注他，为他的进步感到由衷的高兴！” 胡晨阳笑道：“谢谢周萍书记。” 周萍道：“郧城市是工业重镇，也是旅游胜地，我们共同面临着转型发展、跨越发展、科学发展的重大任务，我们愿意密切两市交流沟通，加强联系协作，携手开创两市经济社会发展的美好明天！”(xbaoshu.co m。。) ps： 感谢tt福克斯的月票！ 第一百三十章 庐阳党政代表团（中） 双方领导致辞以后，胡晨阳向客人们介绍了近年来郧城市的发展思路和重大举措，着重强调了几个方面： 第一，加速产业转型。郧城市是汽车城，对二汽的依赖性很强，这种情况，跟庐阳市的“隔壁邻居”新钢市差不多，“二汽”打个喷嚏，郧城市就要感冒。在整个鄂省，都有一种说法，离开了二汽，郧城什么也不是。“二汽”总部的搬迁逼着我们改变观念，加速产业转型。经过这几年的努力，我们培植起了以大功率发动机、重型机械、水泥建材、货物运输、武当山旅游等为代表的新型产业群，在新的产业群中，民营资本占了主导地位，这就为郧城市的更大发展打好了基础。这几年，我们是在跟时间赛跑，从结果看，我们还算是赢得了主动。 第二，城市发展，必须要有足够的空间。郧城是一个地地道道的山城，“九山半水半分田”，是典型的山沟沟，“二汽”总部为什么会搬走？就是因为在郧城市，已经找不到一块像样的平地。所以，从前几年开始，我们下决心开山造地，削山头，填荒沟，政府先行负责完成四通一平，再用于招商引资，用于商业开发，从而为郧城市争取到了发展空间。在这个过程中，当然也有反对的声音，有说劳民伤财的，有说破坏生态的，有说未经上级批准的，等等，但是，我们就认准了一条，发展是硬道理，你不开山造地，就没有发展空间；没有发展空间，什么招商引资，什么产业转型。什么扩大就业，都是空话，天上不会掉馅饼，省政府、国务院也不会给我们发馅饼…… 第三，不能满足于现有的城市规模。以前，有人提出郧城背靠“二汽”，“精细发展”就可以了。事实证明，“二汽”也是靠不住的，所谓“精细发展”只是一厢情愿。不进则退，慢进也是退。所以。我们就是要争取一切机遇，把我们的经济做大，做实，做强，经济发展了。城市也就发展了。我们设想，分几步走。第一步。先把郧城市建成具有较强辐射力的区域性中心城市；第二步，向特大型城市挺进，经济实力要从现在全国百强进入全国前50强，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像北辰总书记希望的那样，率先将郧城市发展成为促进中部地区崛起的重要战略支点…… 胡晨阳今天很放得开。状态极佳，有些话，他还是第一次说出口，可能有些过头。但也确实是想给庐阳市的干部一些启示。 其实，不光是庐阳市的干部受到很大触动，就是郧城市的干部，听了都热血沸腾，同时，也深受感动，一个市委书记，如果不是深深地热爱着这块土地、这座城市，如果不是有着强烈的事业心、责任感，怎么能表达得如此清晰和如此富有激情？ 胡晨阳讲话结束后，周萍书记有些激动地道：“这次来郧城市，我原本想，能捞到几个合作项目，就不虚此行了。现在我觉得，听了晨阳书记的这些发展理念、发展思路，我们已经不虚此行了！” 大家都笑，鼓掌。 后来，胡晨阳听万钢说，当晚，周萍就召集代表团中的县委书记、县长们开了个小会，会上，周萍、刘奎都围绕胡晨阳白天的发言，狠狠敲打了大家。 周萍首先道：“本来，我还想回去再组织大家总结这次考察学习的体会和收获，但是，白天听了晨阳书记的发言，我实在是没有心情等了，刘奎市长也是这个意思，今晚开会，就讨论一个问题，我们在发展理念和发展思路上，跟人家郧城市比有多大的差距？” 当时，万钢这伙人都想：今晚，怕是又要挨一顿训了。 果然，周萍提高了声调：“我知道，你们在下面没少发牢骚，说我们市委、市政府就是抡鞭子的，慢牛要打，快牛也要打！跟人家郧城市比，你们谁还好意思说自己是快牛？快在哪里？郧城市敢于向特大型城市挺进，我们呢，我们敢吗？说实话，想都不敢想！” 说到这里，周萍问刘奎：“刘奎市长，你想过吗？” 刘奎很配合地道：“我也不敢想。” 据说，那个晚上，每位书记都被逼着谈体会、表决心，一直折腾到凌晨二点多才休息。 …… 接下来，是实地考察，安排的很紧凑，客人们先后参观了二汽生产线、“创业大道”、动力之城、郧城重工、汽配大市场、创业大道、小白沟保障房工地等。 在“创业大道”工地上，客人们对于郧城市的开山造地有了更直观的感受，周萍赞叹道：“这真是当代愚公移山精神，你们这种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发展的精神，真是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在小白沟保障房一期工程工地上，刘奎市长道：“小白沟遇到的问题，在我们庐阳市也存在，庐阳市的老坟地，大家戏称是‘七街’，离市区只有三公里，确实制约了城西的发展，你们通过建造保障房、安置房，大大降低了外界阻力，这个思路，很值得我们借鉴。” 正如周萍所说，她这次率领庐阳市党政代表团访问郧城市，也是希望“捞几个合作项目”，对此，双方都有些准备。 郧城市方面提出，庐阳市和郧城市一样，都将运输产业作为支柱产业，都做出了较大规模，但庐阳市至今没有一个像样的汽车配件市场，如果庐阳市有兴趣，双方可以合作在庐阳市搞一个较大规模的汽车配件市场。 庐阳市方面提出：双方合作筹建设汽车配件市场确实是很好的项目，不过，有些汽车配件能不能放在庐阳市当地生产？庐阳市的这个要求，就是希望郧城市的汽车配件产业能适度向庐阳市“转移”，这是一件复杂的事情，郧城市方面表示，将组织一批生产厂家去庐阳市实地考察。 在农业方面，郧城市出产的优质高档烟叶，让庐阳市的井冈山烟厂很感兴趣。 井冈山烟厂如今发展的不错，是庐阳市财政收入的一大支撑，但是，多年来，井冈山烟厂以生产低档烟为主，不是不想上高档烟，主要还是因为原料问题。庐阳市虽然也出产烟叶，但由于气候、土壤等原因，种植的烟叶品质不够高。 郧城市（主要是郧南县）却是出产优质烟叶，武汉产的高档名烟“黄鹤楼”系列，在市场上非常“跑火”，就用的是郧南生产的烟叶。现在，庐阳市向郧城市方面提出希望提供优质烟叶，这让郧城市有些为难，这已经不是郧城市单方面的事了，还涉及到鄂省的地方利益。 不过，胡晨阳还是出了个主意：你们可以通过“土地流转”，取得土地经营权，这以后，种茶叶还是种烟叶，卖给谁，我们就不好干预了。 双方还商定，要在发展井冈山、武当山旅游方面加强合作。 从庐阳市代表团到达郧城起，胡晨阳忙于陪客人参观、座谈，还有宴请，还要抽空处理政务，没有时间和万钢、倪虹单独在一起，甚至单独说几句话的机会都很少。 考察团本身安排的也很紧张，白天要出席各种活动，晚上还要汇总情况，确定第二天双方商谈的重点，几乎都要忙到下半夜。 倪虹心里暗自着急，难得来一趟郧城市，难得见到胡晨阳，真就这样回去了？ 已经是晚上11点了，万钢找到倪虹房间，把倪虹叫出来，小声道：“胡晨阳在下面等我们。” 倪虹心里有些激动：胡书记到底还是念旧情的。 两人来到宾馆楼下，胡晨阳在车里呢。 上车以后，胡晨阳道：“我先带你们看看山城的夜景。” 车子启动没走多远，万钢的手机却响了，万钢看了看来电显示，道：“刘市长的。” 胡晨阳把车停下来了。 电话里，刘奎道：“万钢吗？你不在房间啊？” 万钢道：“领导找我？” “恩，来我房间碰个头。” “好。” 挂断电话，万钢对胡晨阳道：“刘市长要我去一下。” 胡晨阳道：“好吧。”说罢，开了电动车门。 万钢开门下去了，倪虹有些犹豫，要不要随万钢下去？万钢却抢先道：“你们继续。”还帮着把车门关上了。 其实，胡晨阳和倪虹心里都有数，万钢的这个电话来得有点太巧，也未必真就是刘奎找他。 车速不快，平缓地行进在郧城的街道上，倪虹静静地察看着车外的夜景，由衷地赞道：“夜色下的山城，果然很美。” 车子一路向西，过了郧城大桥，直到进了“创业大道”路口，胡晨阳才将车停在路边。 白天庐阳市代表团参观时，就来过这条“创业大道”。 胡晨阳道：“这条创业大道，还将向前延伸，可以说，这条大道，承载着再造一个新郧城的希望。” 倪虹道：“也承载着你的希望？” “是。”胡晨阳道，“也承载着我的希望。我现在已经是一个地地道道的郧城人了。” “真的吗？”倪虹一撇嘴，“当年，你在我们新峡的时候，也把自己当成地地道道的新峡人了。”(xbaoshu.co m。。) ps： 感谢vitas圣徒的月票！ 第一百三十一章 庐阳党政代表团（下） 胡晨阳笑笑：“以后，你也会去更多的地方，会有更多的经历。” 倪虹道：“我有些累了，官场其实是你们男人的世界。有时候，我甚至想过，要不要离开官场？” 胡晨阳道：“当年，高明亮出事的时候，我也想过，去考研，离开官场。” “要是你真走了考研的路子，那就没有后面的故事了。” “不能这么说吧，故事还是有，用句围棋中的术语，那就是另外一局棋了。” “是。有时候，我和万钢、小凤姐，还有阿炳、曾民才，我们有时聚在一起，都会说到你，你不但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我们这些人的命运。” 胡晨阳道：“曾民才对你，还是动了真情的。” 倪虹道：“曾民才的儿子，都会打酱油了。” 一时间，两人都没话了。 还是倪虹打破了沉默：“你们这些领导，都有想法。周书记、刘市长也有想法，然后就逼着我们下面加快发展，人都会逼死。” 胡晨阳道：“客观、公平地想一下，周书记、刘市长有想法，想再上一个台阶，都是正常的。” 倪虹道：“我也没说他们不正常。我就是觉得，当领导的，不能光是会给下面压指标，压任务，有些事，也要亲力亲为，要带着大家去实干，要为下面创造条件，要帮着解决一些实际问题。就像你当年带着我们干，那时候，大家也很辛苦，也有压力，但是，心情还是舒畅的。” 胡晨阳道：“周萍想要上个台阶。也不一定全部是为自己，她进步了，庐阳市的干部也有机会跟着进步，比如，她上去了，刘奎就有机会接书记，常务副市长就有机会接市长，如果大家都停在原地不动，那多没劲？” 倪虹看了胡晨阳一眼，笑道：“原来如此。你也想进步？” 胡晨阳也笑了：“说得对。我也想进步。其实，一个人，身为领导，要带领大家做事，也要带领大家进步。大家支持你工作。同时也希望跟着你进步。拿我来说，我才30多岁。市级领导当中。我是最年轻的，偏偏我又是一把手，假如我在郧城市一动不动地呆上十年，那你想一下，我要压住多少人？要挡住多少人的进步？我们这些副书记、副市长一大半都要退下了，十年没一点进步。你说谁会甘心？” 倪虹没有作声。 胡晨阳道：“所以，我能理解周书记，她想进步，也是为了你们这些下级能有进步的机会。” 倪虹道：“我还有一个感觉。周书记虽然是女同志，不过，她好像不大欣赏女干部？” 胡晨阳点点头：“对，是这样。根据我以前对她的了解，她更欣赏男干部，我记得，周书记以前就说过，论能力，一个女干部所处的位子，其实有更多的男同志更适合这个位置，或者说，男同志会干得更出色，但因为组织上要刻意提拔女干部，不得不放弃了一些能力更强的男同志。我觉得她是对的。我们新峡县原来的组织部长周桂丽，她的能力怎么样？还不如蓝小凤，跟你就更不能比。” 胡晨阳这句话让倪虹很受用，抿嘴一笑，又道：“有一次，周书记说我，说我这个人，归属感差了点，这句话我想了很久，不是很明白？” “归属感？”胡晨阳沉吟了一下，道：“可能，有几层意思吧？” “几层意思？” 胡晨阳“恩”了一声：“第一层意思，在个人问题上，你还是单身，不属于任何男人，你的归属感，确实是差，很差！” 倪虹小声嘀咕道：“这还不是怪你？” 胡晨阳其实听见了，却只能装作没听见，继续道：“第二层意思，你大概不属于某一个圈子？” “是，”倪虹道，“我不喜欢拉帮结派，也从没想过投靠谁？” 胡晨阳道：“其实，你把圈子的问题，看得太过严重了，有些圈子，是自然形成的，比如，同学圈，战友圈。当然还有老乡圈，比如你和万钢，阿炳，蓝小凤，曾民才，当然还有我，我们都是新峡县出来的干部，其实也是一个圈子。我有二次在党校青干班学习，一次是省委党校，一次是中央党校，那我们这些党校同学，自然就形成了一个圈子，这是资源啊，谁不珍惜？这种自然形成的圈子，对于我们来说，确实有一种归属感。当然，也有的圈子畸形发展，成了不分是非曲直的利益小集团，那就要出问题了。” 倪虹道：“对，我就是觉得，那种利益小集团，不能搞。” 胡晨阳道：“也许，周书记所说的归属感，还有第三层意思，就是作为领导，大都希望自己的下属紧跟自己，也就是所谓忠诚度？” “有这个意思。”倪虹道，“你作为领导，也很享受下级的忠诚度吧？” 胡晨阳微笑道：“这有什么奇怪？” …… 俩人就这样敞开心扉交流着，似乎他们不是几年没见面，而是一直就在一起。 这几年，胡晨阳在进步，倪虹同样也在进步，尽管她在胡晨阳面前说她有些累了，但事实上，她是一位很要强的女干部，当她进入女县长角色的时候，也是一位标准的女强人。 所以，尽管周萍说倪虹的“归属感”要差一些，但还是欣赏和重用倪虹的，倪虹是周萍当市委书记以后提拔起来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干部之一。 这时，胡晨阳的手机响了，是万钢打来的。 胡晨阳道：“你这个家伙，在干吗呢？” 万钢道：“跟刘奎市长在一块呢。哎，刘市长要跟你说话。” 接着，电话里还真是刘奎的声音：“晨阳吗？我刘奎啊。” “刘市长，你好！” “你好！怎么样，找个地方宵夜？” “好。你们在宾馆楼下等我，我一会就到。” “好。” 胡晨阳挂了手机，道：“回去吧？” 倪虹“恩”了一声，又在心里长叹了一声：“这就结束了？” 胡晨阳却没有发动车子，而是问道：“万钢跟刘奎的关系怎么样？” “不错。”倪虹道，“如果周书记能上个台阶，刘奎能接书记，万钢应该也能上个台阶吧。” 胡晨阳道：“这就对了。大家都进步，以后，你就跟着万钢进步。” 倪虹道：“干嘛要跟着他啊。我跟着你进步不行啊？” 胡晨阳道：“跟着万钢，就是跟着我，这个道理还不明白？” 倪虹心里一热，不再说什么了。 胡晨阳道：“当然，你自己也得争气。”说罢。发动了车子。 车子驶进宾馆，刘奎几个人已经在车上等着。尾随着胡晨阳的车。去了一个叫做“宝记粥”的地方，这个时候，粥店的人不是很多。 粥店的老板认出了胡晨阳，却又有些不敢相信，犹豫了一下，走到胡晨阳面前。问道：“你是胡书记吧？” 胡晨阳微笑道：“对，我是胡晨阳。老板，生意好吧？” 老板道：“马马虎虎，郧城人不大喜欢喝粥。他们喜欢吃热干面。” “还有三合汤。”胡晨阳道。 “对。”老板笑道，“我们这也有三合汤。” 胡晨阳道，“那就给我们每人都来碗三合汤。” 大家坐下以后，胡晨阳讲了郧城“三合汤”的故事，然后道：“郧城市是一个移民城市，三合汤也适合这个城市，就是大家虽然来自不同的地方，聚在一起了，是勾心斗角呢，还是同心同德？有不同的走向，不同的结局，三合汤就告诉了我们另一个结局，而且是一个不错的结局。” 刘奎赞道：“说得好，是这个意思！” 按胡晨阳的意思，大家出来喝粥，叙旧，还是比较轻松的，不料想，接下来，刘奎却是有备而来，他向胡晨阳提起了一个比较沉重的话题。 就在不久前，庐阳市赣江柴油机厂有一位下岗职工去世了，这人曾经是全省劳模，得了癌症，发现时已经是晚期了，他坚决不肯住院，是死在家里的。 “赣柴”的情况，胡晨阳也是知道一些的，这是家老国有企业，建于70年代初期，主要生产2105型柴油机，属于中型柴油机，那时候，农村还是人民公社、生产大队，用得上这种较大功率的柴油机，产品销往全省。“赣柴”很有点名气，“赣柴”的工人也很自豪。随着后来农村改革，分田到户了，对中型柴油机的需求就急剧下降，“赣柴”很快就陷入了困境，也尝试过转型，但都失败了，原来一个上千人的厂子，几年就垮了，有点办法的干部、工人，都调走了，大部分工人则下岗了，自谋生路，干什么的都有。 其实，“赣柴”的厂房还在，还有少部分技术骨干和工人对外接一点活，这个厂子的公章、招牌都还在，许多下岗工人还希望有朝一日，“赣柴”还能起死回生，还能恢复昔日的辉煌。 那位省劳模的去世，对那些还抱着一线希望的下岗职工们，心理上的打击特别大！有职工私下串联，要组织人去市政府门口静坐，幸好消息泄露出去了，市委、市政府做了安抚工作，才平息了。 刘奎提到这件事的意思，当然是希望郧城市能帮一把“赣柴”。 胡晨阳的心情也有些沉重，同时，他也很为难，“赣柴”这种情况，不要说在庐阳市，就是放在郧城市，想要解决，难度也很大。 想了一下，胡晨阳给“郧城重工”的老总张连捷打了电话。 胡晨阳道：“张总，还没休息呢？” 张连捷道：“胡书记都没睡，我哪敢睡啊？” 胡晨阳笑道：“没睡就出来坐坐？” “好啊！” 十几分钟后，张连捷赶到了“宝记粥”。 其实，白天组织参观时，大家也参观了“郧城重工”，见过张连捷。 胡晨阳给大家做了介绍，相互交换了名片。 胡晨阳笑道：“我们庐阳出才子，要不，张总在我们庐阳招个女婿吧？” 大家都笑，说这是个好主意。 张连捷一看这阵势，就有些明白了胡晨阳的意思，很豪爽地道：“我知道，庐阳市是我们胡书记的家乡，只要能帮上的，我一定尽力。” 胡晨阳这才道：“这么晚请张总过来，确实是有事相求。”随后，将“赣柴”的情况说了一下。 张连捷道：“一个上千人的厂子，废掉了，也确实可惜。胡书记，你的意思？” 胡晨阳道：“我想请你抽时间先去考察一下？” 张连捷道：“好，我尽快安排。”(xbaoshu.co m。。) ps： 感谢系统提示的打赏！ 第一百三十二章 质疑的声音 庐阳市党政代表团在参观了武当山以后，原路返回。 胡晨阳在武当山下与“庐阳老表”分手，与大家相约来年庐阳市再见。双方约定，明年上半年，胡晨阳、罗天增将率郧城市党政代表团回访庐阳市。 就在庐阳市党政代表团离开郧城之后没多久，郧城市开始冒出一些风言风语，无非是说胡晨阳为了讨好家乡的代表团，不但挥霍公款大吃大喝，还不惜出卖郧城市和鄂省的地方利益。 还有人说，从明年开始，郧城市出产的所有烟叶都将供应给庐阳市的井冈山烟厂，再不会向武汉烟厂和襄阳烟厂供应烟叶了。 结果，省里和襄阳都向郧城市求证，郧城市只好解释说绝对没有这种事。 这些传言，对胡晨阳的威信确实有所损害。 当然，也有人替胡晨阳辩解：“人家胡书记照顾家乡，也是可以理解的。” 而这种看似善意的维护，客观上却起到了一种“高级黑”的作用。 刘家麟也听到了些传闻，打来电话提醒胡晨阳。 胡晨阳道：“刘部长，我也听到了一些，事实自有公论。” 刘家麟道：“适当关照一下庐阳市，这个没什么，上升到政治高度，支持革命老区发展，有什么错？这个我倒不担心。现在是有人说，你很狂，你说要把郧城市建成特大型城市，这个，至少跟省里的精神不符，省里是要搞‘一主二副’，你又来一个特大型城市，是你听省里的。还是省里听你的？没有省里的支持，你想发展就能发展得起来？” 胡晨阳道：“有人在断章取义。我说的建设特大型城市，是有前提的，是长远奋斗目标。我就奇怪了，当有人自称郧城市是东方底特律的时候，怎么就没人出来质疑？底特律是个什么概念？它曾经是美国最大的城市之一啊，它的城市人口，巅峰时期曾经达到180万人，至少相当于我们国家500万人口的城市吧？” 刘家麟道：“行了。容易引起争议的话，或者容易让人断章取义的话。少说为好。” 胡晨阳道：“是，这次也是因为庐阳市党政代表团来了，想给客人描述一下发展前景，有些夸张了，以后我不说就是了。” 刘家麟道：“这就对了。晨阳啊。当初，我和乔书记决定让你去郧城市。就是想让你去历练。其实不希望你太高调。” 胡晨阳嘿嘿一笑：“我还好吧，也没干太高调的事啊。” 刘家麟道：“至少你这次是高调了一把，也给人家树了个靶子。” 胡晨阳道：“明白了。” 刘家麟道：“明白了就好。另外，我告诉你一件事，你要有心理准备。” “什么事？” “我可能要调走，回赣源省当省委副书记。” “宋呢？” “宋退二线。政协吧。” “哦，那好啊。” “就这样了。我也是最后一站了。” “回去好。又可以搬回隐士路了。”胡晨阳这句话，真是说到刘家麟心坎里了！住进隐士路，对于这个级别的官员来说。那是荣耀，是福分，也基本上是最后的归宿。 刘家麟道：“接下来，我会和乔书记商量一下你的事情。” 胡晨阳道：“郧城市现在是干事的班子。”胡晨阳说这话的意思，就是不想轻易动，如果去了一个新环境，不利于自己干事，那还不如在郧城市大干一场。 刘家麟道：“你听我说。第一，郧城市的班子里面，你最年轻，你如果长时间窝在郧城市不动，那大家都不能动，这个会产生很多消极的因素；第二，你想大干一场，你想把郧城市搞成一个区域性中心城市，甚至是特大型城市，但是，省里确定二个副中心城市的时候，并没有把郧城市列进去，省里也不可能把大量资源放在郧城市；第三，你是中组部跨省交流的干部，中组部也一直在关注你的表现，随时可能给你挪一下。” 胡晨阳道：“我明白了。” 刘家麟“恩”了一声，“心里有数就行了，稍稍稳一些，不出什么大问题，就行了。” “是。” “还有，邱国明的事情，省委虽然放了他一马，但不代表他没有问题，他的事，可以拿来敲打一下你们班子成员。” “好。” 晚上，乔树军也给胡晨阳打来了电话，显然，乔树军已经了解了一些情况。 乔树军半开玩笑地道：“晨阳，你要真打算在郧城市扎根，那我和可儿现在就去投奔你了。” 胡晨阳嘿嘿一笑：“可儿来没问题，换个幼儿园就行了，你来就复杂了，肯定有人要说，胡晨阳在郧城市开夫妻店了。” 乔树军笑道：“不至于吧，给我安排个调研员就行，实在不好安排，我就当全职太太行不？” 胡晨阳依然开着玩笑：“啧啧，全职太太，典型的革命意志衰退啊。” 乔树军道：“说真的，如果组织上给你挪动一下，你希望去哪？” “去哪？由得了我吗？”胡晨阳反问道。 “先不管这个，你就说，你想去哪？” 胡晨阳沉吟了一下，道：“我还是比较敬佩俞泽民的。” 俞泽民，齐鲁省委书记，政治局委员。 …… 周五下午，市委中心组集体学习，参与这次学习的，除了市委常委，还扩大到四套班子成员和各局、办主要负责人。 会上，邀请了武汉大学经济与管理学院副院长叶永明教授作专题讲座，题目是《二汽总部搬迁后郧城发展方向》。 在讲座中，叶教授分析了为什么二汽总部会搬走，省里主要基于二种考虑：一是为构建“大武汉”考虑，一个大都市，必须要有一些大的集团总部“撑门面”。二汽不光是郧城市的名片，也是鄂省的名片，这样一个大的集团公司，总部放在郧城市，如同一个美女半夜出门，观众不多啊；第二个原因，就是二汽从自身发展需要出发，坚持要搬走，如果武汉不接纳它，它甚至可能搬到别的省去。省里未必拦得住。 叶高度高度评价了郧城市的开山造地：“几年前，得知二汽总部要搬迁武汉，我们很震惊，很担心郧城市经济会不会一落千丈？还有，队伍会不会垮？人心会不会散？现在。我们看到，郧城市人心没有散。无论是市委领导。还是普通群众，都对郧城市的发展充满信心。你们通过开山造地，增加了城市发展空间，基本上没有占用良田。而有的城市，为了吸引外资，是征用了大量的良田。造成大量农民失去了可耕地，又得不到合理的占地补偿，政府还要花很大代价安置剩余劳动力，搞得焦头烂额。真是得不偿失。跟他们比，郧城市的造地运动看似费力费钱，但减少了另外的经济与社会成本，从经济角度看，也是合算的。” 叶教授作为经济学权威，他的观点无疑比郧城市官员的说法更有说服力。 叶教授的讲座结束后，胡晨阳道：“今天听了叶教授的讲座，我们更加坚定了发展信心。坦率说，对于我们郧城市的开山造地，是有各种争议的，上次我也说了，不开山造地，我们就没有发展空间，想来的来不了，想走的留不住，那我们郧城市的经济就真的可能会一落千丈，队伍会垮，人心也会散，是吧，叶教授？” 叶教授笑道：“是，不容易，郧城市有今天，真的不容易。” “叶教授辛苦了，让我们再次以热烈的掌声，向叶教授表示感谢！” 大家再次热烈鼓掌。 胡晨阳看了市委办马主任一眼，马主任会意地起身，请叶教授离开会议室去休息了。 胡晨阳道：“叶教授走了，现在，我们关起门来，说点别的。” 有人笑了。 胡晨阳却没笑：“刚才，叶教授为我们的开山造地说了很多好话，但实际上呢，反对开山造地的也大有人在，还有人说我们表面是为了拓宽发展空间，其实却是想借开山造地大捞特捞。” 胡晨阳的神情严峻起来：“有件事，大家可能也有耳闻，前些日子，我们郧城市有人跑到省委某领导家里去送礼，出手就是几十万。那位领导很廉洁，交给纪委处理了。” 此时，在座的领导们都有些意外，其实，邱国明的事，私下里已经传开了，但不久前，在费部长来郧城市宣布班子变动时，无论是费部长，还是胡书记，都给了邱国明不错的评价，大家还以为，传闻就算真的，恐怕也因为省里领导不想追究而过去了。 没想到，胡晨阳会在这个时候、这种场合，很严肃地提到这件事。什么意图呢？ 胡晨阳道：“送礼的两个人当中，有一人是建筑商。你一个搞工程的，不好好搞你的工程，却参与搞这种事，很值得我们警惕。” 胡晨阳道：“纪委部门有个统计数字，党政官员**案件，工程项目上的**，占了四成。我们跟工程有关的领导干部，务必要管住自己，也管住自己的家人，好自为之。本来，你们是为郧城市的发展立下了汗马功劳的，不要因为贪婪而断送你们的政治前途和美好人生。” 此时，会场已经是鸦雀无声。 胡晨阳的神情越发冷峻，道：“前几天，我遇到我们市委的老领导赵老，他跟我说，晨阳同志，我们郧城市曾经是抗日大后方，抗战时期，老百姓最恨什么人？最恨汉奸！现在，老百姓最恨什么人？最恨贪官！” …… 当天晚上，郧城市电视台就播出了胡晨阳这段讲话，第二天，《郧城日报》也登载了胡晨阳的讲话，之后，又有人将这篇讲话发到一些论坛上，引起网友热议。 相当多的网友都认同“老百姓最恨贪官”这句话。 也有网友说，郧城市委书记是在做秀，真要查他，他也跑不掉。(xbaoshu.co m。。) 第一百三十三章 新官上任烧什么火 “新官上任三把火”。 新任副市长任裕新负责交通和城建这一块，积极性很高，也很是投入，要么是上省里要资金，要么就是去“西郧高速”工地督战，或者上“小白沟”工地慰问建筑工人，总之，干劲很高。 另一位新上任的市委常委、宣传部长肖林也想做点什么，只是，烧什么“火”好呢？ 当胡晨阳在市委中心组理论学习会上大谈当今老百姓最恨贪官时，肖林很有些激动，他觉得，他这些天来对胡晨阳的“研究”可以得出结论了。 肖林的结论是：胡晨阳这个人，骨子里偏“左”，不愧是伍成铸的外孙女婿。 来郧城市之前，肖林是在省委宣传部工作，作为宣传口的干部，对于省内、国内的“舆情”，自然是相当关注的。 肖林注意到，在川西，省委书记冯建初表现得很强势，也很抢眼，除了在经济上有大手笔，“打黑”的动作也很大，不光是打掉了几个黑社会团伙，还把黑社会团伙后面的保护伞，一位司法厅长也揪出来了，判了死刑；另外，有位京城律师为黑社会头目担任辩护律师，涉嫌教唆当事人做伪证、翻供，也被判了刑。 此外，冯书记还带头唱经典老歌，这看似是兴之所至，其实也是一种导向，是精神和文化层面的东西，结果，在川西掀起了“经典老歌热”，甚至还影响了其他省份。 所谓“经典老歌”，就是多年来文艺工作者创作演出的一些歌颂类的歌曲，改革开放这么多年，那些曾经的“颂歌”基本上都被各种流行音乐所替代，基本上被人淡忘了。年轻一代更是不知道还有这么多经典老歌。现在，兴唱“经典老歌”，迎合了一些中、老年人怀旧的心理，因此，“经典老歌热”的兴起是有原因的。 冯书记治下的川西，自然也得到了省内外甚至国内外的关注，新闻媒体作了大量报道，这也等于帮川西作了大量的免费宣传，很自然的，川西的宣传工作也是硕果累累。 作为宣传口的干部。肖林跟同事们讨论到“川西现象”时，都认为：不说别的，光从宣传的角度说，川西的做法也是颇为成功的。 肖林的看法，也得到了省委常委、宣传部长叶淮海的认同。 肖林是叶淮海比较赏识的干部。所以，叶淮海也借郧城市班子调整时。将肖林安排进了郧城市常委班子。 在肖林赴郧城上任前。叶淮海特意叮嘱肖林：“胡晨阳这个人，你要好好研究他，这个人不简单，能力不用说了，关书记、长春省长都很欣赏他。” 肖林道：“毕竟是中组部挂了号的干部，肯定是很优秀的。” 叶淮海道：“有些人。是表面优秀，会做人，会哄领导开心，会弄虚作假编数字。编政绩，这种人也能得到领导重用，但这不是真的优秀，胡晨阳却真是优秀，你能够和这样的人共事，也是难得的机遇，好好把握吧。” 肖林上任以后，就一直在研究胡晨阳，同时，也在琢磨，自己作为宣传部长，如何为郧城市造势？当然，为郧城市造势，也就是为胡晨阳造势。 肖林认为，胡晨阳其实也是很注重造势的人，他在郧城市搞的一些大动作，媒体没少报道，且大都是正面的报道，唯一一次影响恶劣的负面报道：“村里一半都是我的娃”，还被胡晨阳强势反击，反把《中南周末》搞得很被动。 “七一”快到了，肖林要求宣传部和市直机关工委联合策划了个活动方案，举办一届“歌咏大会”，既然是庆祝党的生日，自然是以演唱经典革命歌曲为主。对这个活动方案，胡晨阳也是支持的，还答应跟大家一块上台。 “七一”那天，机关干部们聚集市委礼堂，举行“市直机关迎七一歌咏大会”，首先登台的便是以胡晨阳为首的四套班子成员，大家着装整齐，放歌一曲《没有**就没有新中国》，一下就将歌咏会推向**。 这次“歌咏大会”搞得很热闹，除了市里的几家新闻单位，省里也来了多家媒体报道，这当然都是肖林专门邀请来的。 第二天，省里便有媒体报道：《郧城市也掀起经典老歌热》。 一个“也”字，说明郧城市步了川西的后尘。 周义文虽然已经不再是宣传部长，但多年来从事宣传工作，也使得他养成了关注舆情的习惯，他看到相关报道后，便给胡晨阳打了电话：“胡书记，肖林同志有次跟我交流，他说，他很欣赏川西搞的唱经典老歌活动，我跟他说，我是不欣赏的，我觉得，他们搞的所谓经典老歌热，多少包含了一些文 革年代的东西，不能因为省委书记喜欢唱，大家就都要跟着唱，不唱还不行，那这不是倒退了？” 胡晨阳道：“我找肖林同志谈谈。” 周义文道：“那我就放心了。” 放下电话，胡晨阳细想了一会，这才给肖林打了电话，让他来一下。 肖林也已经注意到了省里的报道，很有些兴奋，期待中的“经典老歌热”，终于打响了第一炮，接下来，要趁热打铁啊。 肖林来到胡晨阳办公室后，高兴地道：“胡书记，这次七一活动搞得很成功，有不少报道，还说我们郧城市掀起了经典老歌热。” 胡晨阳神情淡然地道：“一次普通的纪念活动，跟经典老歌热有什么关系？” 肖林一愣！看了看胡晨阳，道：“胡书记，川西打黑很有声势，经典老歌热在全国影响也很大。” 胡晨阳道：“首先，我们要搞清楚，打黑跟唱歌是不同的概念。打黑，在任何时代，任何地方，都是受老百姓拥护的。在打黑的问题上。我是不会手软的，在郧城市，我们也打掉了具有黑社会性质的医闹、菜霸和盛龙团伙，以及最近的白老大，对于这些，老百姓是支持的。至于唱歌，老头老太太们愿意唱，可以顺其自然，但我们不要刻意去组织、推动什么经典老歌热，而且。这也不是我一个人的意见，常委中，有的同志已经向我提出了类似的看法。” “好吧。”肖林有些遗憾，但也只好接受。确实，常委中有人有不同的看法。周义文就不赞成。不过，关键还是一把手啊！ 胡晨阳看了肖林一眼。道：“肖林同志。我问你，郧城市这几年，发展最快的是国有企业，还是民营经济？” 肖林一愣，迟疑了一下：“应该是民营经济吧？” 胡晨阳点点头：“对。但是川西经济发展，与我们有些不一样。三峡工程，西部大开发，川西都得到了中央巨额的资金，再加上集全省之力。所以，他们的经济发展，尤其是中心城区的发展，很快，很有魄力。而我们呢，我们既不在大武汉经济圈之内，也不属于副中心城市，省里能给我们的财政支持很有限。这几年，我们是如何应对的呢？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招商引资，加快发展民营经济。如果我们过多地搞经典老歌热这种政治氛围很浓的调调，是不是会让那些民营老板感觉有压力呢？那些原本想来郧城投资发展的民营老板，会不会有顾虑呢？” 肖林这次是真的听懂了！ 胡晨阳道：“肖林同志，我能理解你的心情，刚来郧城市不久，想好好抓一抓精神文明和文化宣传工作，想造势。” 肖林道：“是啊，我是想为我们郧城市造势。” 胡晨阳道：“其实，有一个主题，我建议你组织力量，好好抓一抓？” 肖林精神一振：“什么主题？” 胡晨阳道：“郧城市是一个移民城市，移民城市也应该有自己的移民文化，对不对？那么，什么是移民文化呢？它的核心内涵是什么？我想，将这个问题好好组织讨论，会有益于精神文明建设，会让郧城市民，特别是年轻一代，更加了解我们这个城市的历史，更加热爱自己的家乡，同时，对于外来人口，外来文化，也会有一个更加包容、更加开放的心态。” 肖林道：“胡书记，你给我出了一个很大的题目。” 胡晨阳微笑道：“大家一起来思考吧。” “好。” 肖林回到自己办公室，赶紧向省委宣传部长叶淮海汇报。 叶淮海道：“探讨移民文化，这个有点意思。” 肖林道：“我感觉，所谓探讨移民文化，就是给我找点事做，关键还是不想学川西。” 叶淮海道：“算了，你就听他的，好好抓一抓移民文化这个主题，这也确实是一个不错的主题。” 肖林道：“叶部长，移民文化这个主题，难度挺大呢，我一下子还真不知道从何入手？” 叶淮海道：“这个嘛，还真是要下些功夫，移民文化，说到底是城市文化，就从了解这个城市入手嘛，郧城市，前几十年，其实就是汽车城，没有二汽，哪有郧城市？所以，要了解城市文化，还得挖二汽这个根子，从创业之初挖起，在创业过程中，遇到了什么困难？表现出了什么精神？喊出了什么口号？涌现出了什么英雄人物？把这些研究透了，城市文化就差不多了。” 肖林道：“哎呀，姜还是老的辣！听您这么一分析，我踏实多了。” 叶淮海笑道：“我还是那句话，珍惜和胡晨阳共事的机会，这个人，比我们想像的还要有深度，有智慧，有政治智慧。” 肖林一凛：“我明白了。”(xbaoshu.co m。。) ps： 感谢中友1104181817的打赏！ 第一百三十四章 “移民文化” 得到了叶部长的指示，肖林定下心来，开始着手“移民文化”这一主题。 其实，肖林只是在叶部长面前摆出一副谦虚的姿态，到了他这个层次，能力还是有的。 宣传口一旦动员起来，能量还是很大的。 市委研究通过了市委宣传部草拟的活动方案，随后，下发了《关于开展移民文化大讨论活动的通知》，并要求将这一活动与进一步解放思想结合起来。 全市各级宣传部门、媒体和各单位都按照市委要求，组织了相关活动。 《郧城日报》开辟了“移民文化大讨论”专版，上面有学者、专家的文章，也有普通市民的文章，许多“二汽”的第一代、第二代人通过这个平台，写文章或者接受专访，回忆过去那些激情燃烧的岁月。 大家围绕“移民文化”各抒己见，很是热闹！ 有学者论证：最古老的郧城文化还要追溯到神农氏，相传神农氏（也就是炎帝）在郧城这片土地上“斫木以耜，揉木以耒”，开创了农耕文明和医药文明。正是因为有了神农文化，大多数病人才开始信草而不信巫，草药改变了人们的观念和信仰，这是神农文化里的重要价值成份。 郧城历史上就是一个著名的移民区，从先秦到当代，大体经历了五次移民潮。郧城市崇山峻岭，地广人稀，历来是古代废黜帝王诸侯的流放地，最具代表性的是唐中宗李显，被贬谪流放到房陵达14年之久。这种宗室贬官的流放，不仅带来了宫廷礼仪、音乐、饮食、风俗等上层文化，而且对郧城本土文化的发展起到了很大促进作用。 武当山的云清道长也发表文章参与讨论，他从武当山宏大壮观的宫观建筑群论证郧城的“移民文化”。明初永乐九年到二十二年，明成祖调集军民工匠20余万人大修武当山，由此汇集的多元移民文化和风俗彼此融合，交互影响，积累了丰厚的武当文化资源。云清道长还提出：武当山道家音乐也是融合了皇家宫廷音乐、民间音乐和道家音乐的产物。，也具有明显的“移民文化”特征。 最感人的，当然还是“二汽”的早期建设者们的回忆，从上世纪60年代起，来自祖国四面八方的几十万建设大军，为二汽、为郧城市的发展。真的是“献了青春献终身，献完终身献子孙”！ 当年“二汽”为什么会选择在郧城呢？还流传着这样一个段子：当时，国家一机部部长为二汽选址，考察了几个省，在郧城考察时。老八路出身的老部长随口问了一句：“日本鬼子有没有打到这里？”当地人答道：“没有，这里都是山。不要说日本鬼子没来过。鬼子的飞机都没来过。”老部长大喜：“就是这里了！” 查一下史实，日本鬼子确实也没进过郧城，抗战时期，国民政府的一些后方医院，大量部队在此休整，还有大量伤员。难民，还有学校，都转移到郧城来了，这也是特殊时期的“大移民”。 探讨郧城的“移民文化”。也是重温郧城的历史，让许多人第一次了解到，原来，我们的郧城，还有那么悠久的历史，那么复杂、多元的成分，有那么多的人为郧城的发展付出了青春、热血甚至生命！ 郧城电视台提出，想就郧城市的“移民文化”大讨论，采访市委胡书记，胡晨阳欣然答应了。 为了做好这次专访，胡晨阳也是做了些功课。 专访就在胡晨阳的办公室进行，宽大的办公桌上很整洁，只有二面小旗帜：党旗和国旗。胡晨阳的身后，是一排书柜，墙壁上也没有什么大师或者领导的题字，就是几幅地图。 主持人是郧城电视台当家花旦晓薇。 晓薇问道：“胡书记，郧城市正在积极开展移民文化大讨论，您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 “很好！”胡晨阳道，“我们郧城市是一个移民城市，事实上，移民城市是有它的独特文化的，也是有先进性的。郧城之所以有今天，与郧城作为一个移民城市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无论是在国外，还是在国内，移民城市都具有非常充沛的活力，最典型的例子，我国南方的几个经济特区都是新兴的移民城市，其中相当多的新移民是高素质人才。我来郧城市工作以后，多次听到这样一个说法，在全省，郧城市的市民素质是最高的。我想，任何一位郧城市民，都会为这一点感到自豪的。” 晓薇道：“胡书记，在这场大讨论中，大家对于移民文化，有各种各样的看法、解释，您能不能给我们讲几点您认为最精彩的解释？” “可以。”胡晨阳点点头，“每个人，对于城市文化，对于我们郧城的移民文化，都有自己的认识。说到最精彩的，我觉得有那么几点，第一，我们探讨移民文化，要有大历史观。我们郧城市有七、八十万年前的远古文化，有神农文化，有道家文化，还有秦文化、楚文化、巴文化，以及长江文化、汉水文化、巴山文化。还有，这里也是牛郎织女的故乡，是东方情人节的发源地。那么，织女是谁？是王母娘娘的女儿啊，来自天上啊，所以，她也是移民啊，对不对？” 晓薇也被逗乐了：“是，高级移民。” 胡晨阳道：“所以说，连美好的传说中，都有着如此丰富的移民文化的元素。这是多么丰富的文化底蕴啊，太精彩了！” 晓薇笑道：“胡书记，郧城文化太精彩，您说得也太精彩，我都被你深深地感染了！” 胡晨阳微笑着点点头，继续发挥：“第二，我们探讨移民文化，还要有国际视野。美国就是一个最大的移民国家，过去是这样，今天仍然是这样。我听说。前些年我们郧城市出了一位全省理科状元，可他现在在哪里呢？去了美国！我有一些大学同学，他们也去了美国，几乎都是大学里的学霸啊，正是源源不断的精英移民的涌入，使得美国这样的国家，人口保持了年轻化、知识化，也带来了多国家、多民族文化的相互影响和融合，这是很值得我们思考的。” 说到这里，胡晨阳停顿了一下。道：“所以，我们要努力发展经济，努力打造更好的发展平台，提供更多的创业机会，吸引更多的高端人才。让更多的大学生毕业后涌向我们郧城市。现在不是大学生就业难吗？经济发展了，就会缓解这种难。就能接纳、消化更多的大学生。现在。我们已经得到省委组织部的支持，将在大学毕业生中招聘全省第一批村官。大家不妨想一想，将来，当我们的村官都是货真价实的大学生的时候，我们的农村、农民和农业问题，会不会解决得更好一些？这是不是也在创造一种新的社会文化？所以。发展中的社会，永远在创新，也永远在改变着社会，在创造新的政治文化和社会文化。” “是这样。”晓薇道，“胡书记，您刚才说到了，我们探讨移民文化，第一要有大历史观，第二要有国际视野，还有第三，第四吗？” “有。”胡晨阳微笑道，很是自信和沉稳，“第三，我们探讨移民文化，有懂得感恩。这里，我想重点说说第一代、第二代二汽人，他们为二汽的建设，也是为郧城市的建设做出了巨大贡献，对于他们，我们这些移民的后人，以及新的移民，要真诚地向前辈致敬，要感恩！多年来，二汽为我们这个城市付出了很多、很多，可以说，是二汽带动和哺育了郧城这座新兴的城市，二汽有恩于我们，我们郧城人民，永远不会忘记二汽的恩情！” 说到这里，胡晨阳很动感情，眼角有些湿润，摄像机准确地捕捉到了。 胡晨阳接着道：“第四，我们探讨移民文化，要有更为宽广的胸怀。移民文化，也是多元文化的汇集，一个移民城市一定是充满活力的文化，它富有凝聚力、创造力和生命力，是地方软实力一个重要的体现。但是，我们也要注意，有的时候，不同的文化也有可能发生冲突，会相互排斥，搞不好就会窝里斗，所以，处在多元文化之中，要求我们有更加开放的心态和宽广的胸怀，学会相互包容、宽容，和谐共处。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八方水土才能兴一方水土，所谓‘八方水土’，我的理解，就是营造更好的发展环境和招商引资环境，吸纳八方来客，招揽八方人才，用我们的双手，用我们的智慧和汗水，共同开创郧城市的美好未来。” 专访播出以后，在郧城市激起了很大反响，人们再次领略了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的思辨能力、口才，以及激情，有的二汽的老人们看到胡书记讲述“要懂得感恩”那一段话时，激动地落泪了。 冷欣当然也看了这期节目，也是深受震憾，胡晨阳发挥得太出色了，很难把眼前这个自信的家伙与当年武大的那个青涩少年划上等号。 而且，胡晨阳还提到了那个去了美国的“理科状元”，那个人，正是她曾经的“男友”，那人还想过要把她带到美国去呢。 对此，她对胡晨阳又有些小小的不满了：唉，什么人不好提，你偏偏要提他？扫兴！ 还有，“理科状元”的事，他听谁说的？王均？ 胡书记这次讲话，是王均给他准备的吗？如果是，王均这个家伙，进步也是很大啊。 市委宣传部长肖林当然也看了节目，心道：“一个牛郎织女的故事，都能让他整出移民文化，奇才！”(xbaoshu.co m。。) ps： 感谢飘渺长白山、wll2 的打赏和月票！ 第一百三十五章 朝山进香团 “移民文化大讨论”，让人们更多地了解了郧城市的历史，也更多地了解了武当文化。 近日，武当山道教协会将要迎来由台湾道教信众组成的“朝山进香团”。 郧城市方方面面对这个“进香团”都相当重视，不光是武当山道家协会了，市“台办”、旅游局、招商局，还有郧阳大学的“武当文化研究会”，都动员起来了。 此时的台湾，民进党还在台上呢，海峡两岸的关系还有些紧张，民间的探亲访友是有的，但组团来访的，还不多。 事实上，这个“朝山进香团”事先也向郧城市方面表达了这样的意愿：希望此行不会掺杂进过多的政治因素。 这个“朝山进香团”，规模不算小，正好49人，其中有不少是在台湾道教界颇有影响的人物，成分也很复杂，除了正宗的道教传人，还有“信众”，有的跟政界颇有渊源，有的跟商界关系密切，或者本身就是商界名流，信神信道，并不妨碍他们在政界、商场上纵横捭阖。访问团中还有“风水命理大师”，通常都是政界、商界要人的座上客，甚至“蓝绿通吃”。 以前，来武当山观光的台湾游客也有零星组团的，但这一次的“朝山进香团”，规格和层次都明显超过以往。 对这个访问团，郧城市方面早就向省里汇报过了，省里又向国家宗教局汇报过了，上面的意思是：既然对方说了不想参杂进政治因素，那就“主随客便”，接待好就行了。 在这次接待工作中，云清道长的角色很重要，他是武当山道教协会会长。由他出面接待是最合适的，必要时，他还可以亮出另一个官方身份：郧城市政协常委。 所以，胡晨阳在台湾访问团到来之前，特意约见了云清道长。 胡晨阳道：“云清道长，这次的台港访问团，规模不小，市里也想借这次机会，在招商引资方面做点文章，不过。他们提出不希望掺杂进政治因素，这倒是有点难办，我们也不好勉强，接待工作，就以武当山道教协会为主。我呢，以武当文化研究会名誉会长的名义。跟他们见见面。见机行事。” 云清道长道：“好，贫道也是市政协常委，理应为招商引资做工作。” 胡晨阳点点头：“两岸关系目前虽然还有些紧张，但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持续太久了。” 云清道长道：“还请胡书记指点迷津？” 胡晨阳道：“现在，大陆对台湾政局有个基本的判断。那就是民进党会下台，国民学会重新执政。” 云清道长“哦”了一声。 胡晨阳道：“一旦国民党重新执政，两岸关系会有一个明显好转，来大陆投资、发展的台商会更多。而我们有武当山这个交流平台，更要好好把握机遇啊。” 云清道长道：“是，胡书记站得高、看得远。” 胡晨阳看了云清道长一眼，微笑道：“我记得，云清道长曾经跟我说过头柱香的事？” 云清道长道：“是的，那年春节，我们紫霄宫的头柱香，我可真是替胡市长烧的。” 胡晨阳摆手道：“我的意思，这一次，我们接待朝山进香团，能不能在头柱香上做点文章啊？” 云清道长也是很有悟性的人，道：“贫道明白了。” “朝山进香团”在西安机场降落，郧城市方面早有人等候在此，客人们转乘二辆高级大巴，直接上了武当山。 然而，车子一进武当山“山门”，客人们就全体下车，坚持要步行上山！ 显然，他们是用这样一种方式，表达朝山进香的虔诚心情。 这是一批真正的朝圣者。 在一路攀登向上的过程中，这批朝圣者也是屡屡跪下，有的甚至是匍匐在地下，虔诚地向他们心中的“玄天上帝”礼拜，祈福。 这样一来，行程就更慢了，当所有的客人都安全抵达住处时，已经是下半夜了。 因为太晚，早已安排好的宴请也取消了，云清道长只好让人给客人的房间送上点素食。 这批朝圣者的表现也是感染、感动了很多人，整个武当山，因为他们的出现，似乎都陷入了一种更深邃的沉默与沉思之中。 第二天清晨，几名年轻的武当弟子按预定的安排，出现在紫霄宫外，开始弹奏武当道乐。 武当道乐，与武当山本身经历的兴衰荣辱是密切相关的，极具内涵，首先，它是道家的，同时，因为武当山与唐代、元代、明代皇室都发生过密切联系，武当道乐又受到了宫廷音乐的影响。明清以后，武当道教开始衰败，武当道乐也更多的受到川、陕、豫民间音乐的影响。 总的来说，武当道乐既有宗教色彩，又有古典韵味，庄严，肃穆，雅俗兼备。 一曲奏罢，引来众多游客的掌声与喝彩声。 这时，云清道长陪着“朝山进香团”的领队廖新诚**师走了过来。 几位年轻的道士赶紧起立，向云清道长和廖新诚行礼，互道“无量寿福”。 云清道长介绍道：“我们对武当道乐的恢复、整理工作还刚刚开始。” 廖新诚道：“很不错的啦，希望能请几位道友去台湾演奏武当仙乐。” 与云清道长不同，他说的是“仙乐”，包含了对武当道乐的敬意。 上午的两岸同胞交流会也因昨夜熬到太晚而推迟了一个小时，在这次交流会上，胡晨阳以“武当文化研究会名誉会长”的身份，与大家见面了。 显然，胡晨阳的年轻，还是让这些来自台湾的客人有些意外，坐在廖新诚身边的一位中年男子就很是注意胡晨阳，多次与廖新诚低声交流。 中间休息时，那位中年男子主动走向胡晨阳，自我介绍道：“胡会长，我姓游，台南人。” 胡晨阳道：“游先生好，欢迎您来武当山。” 游先生点点头：“这次，我是专门来考察武当山风水的。” 胡晨阳“哦”了一声，道：“我认识一位道长，他跟我说过，武当风水，有大小之说。” “哦？”游先生有些意外，“何谓大？何谓小？” 胡晨阳道：“这个，说来话长了，简单说吧，小风水，就是站在武当看武当，也能看出一些名堂，但也可能会有局限，所谓‘不识庐山真面目，只缘身在此山中’。” 游先生点点头：“什么又是大风水？” 胡晨阳道：“武当大风水，那是有一种说法，在我们华夏，昆仑山是天地的支柱，与昆仑山相连的山脉都可称之为龙脉，武当山背靠大巴山脉，而大巴山脉正好与昆仑山相接，是传说中的龙脉，这就是大风水。” “有意思！”游先生赞道，“胡会长不但是一个大有作为的官员，还精通风水术？” 这回，轮到胡晨阳有些意外：刚才，云清道长只是含糊地介绍了胡晨阳的“武当文化研究会名誉会长”的头衔，并没有说他是郧城市委书记，没想到，这位游先生却是知道胡晨阳的底细。 胡晨阳道：“游先生，我可谈不上精通风水，不过，对于武当文化，我也是很景仰的。张三丰祖师说过 ，武当异日必大兴，这个‘大兴’，武当后人期待了很多年。” 游先生微笑道：“武当大兴，各人理解不同吧，胡会长看重的是未来，或许，武当早就已经大兴过了？比如，明成祖朱棣登基以后，崇奉真武大帝，大兴土木，修建武当道场，这算不算是张真人预言的武当大兴呢？” 胡晨阳点点头：“游先生说的也有道理。不过，如果武当大兴就是大兴土木，修几十座宏伟的宫观，盖几千间、几万间房子，让武当山成为皇家寺庙，那这个大兴也不算什么，不值得我们后人如此期待。” 胡晨阳这番话很大气，让游先生有些动容，向胡晨阳伸出大姆指，表示了赞赏的意思。 这时，云清道长陪着廖新诚**师走了过来，云清道长道：“重新介绍一下，这是我们郧城市委书记、市长胡晨阳先生。” 廖新诚道：“感谢，胡书记百忙之中，还专门接见我们。” 胡晨阳道：“你们是贵客，我也想借此机会，和大家交朋友，共商振兴武当大计。” 廖新诚道：“这几年，我几乎每年都要来一次武当，感觉一年比一年变化大，刚才我还跟云清道长说，今年比去年又有新特色，尤其是武当仙乐，恢复得很好。” 云清道长道：“恢复武当道乐这件事，还是胡书记亲自安排的，下一步，我们还要做二件大事，一件是恢复和挖掘武当道家医药，造福于民；另一件是加快培养道教人才，我们将与郧阳大学合办武当道教学院，这几件大事，都是胡书记亲自提议的，得到了政府的大力支持。” “好，好！”廖新诚向胡晨阳行道家礼：“无量寿福，无量寿福，武当山一定会越来越兴盛。” 游先生也有些兴奋：“我现在明白了，胡书记说的武当大兴，确实是着眼未来的。” 云清道长道：“还有一件事，也是胡书记特意交待的，明年大年初一，我们紫霄宫的头柱香，要专门为台湾同胞祈福。” 廖新诚道：“哎呀，太感谢了，太感谢了！”(xbaoshu.co m。。) 第一百三十六章 冯家的信息（上） ps： 感谢rabit2011、vitas圣徒 、老牌555、wll2的月票！ 今天过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心想事成！ ---------------------- 这次的“朝山进香团”中，有部分信众还是很有些实力的，有的就表示愿意进一步考察武当山“太极湖”水上娱乐项目，有初步的投资意向。 廖新诚大师还代表台湾方面邀请武当山道教协会组团访问台湾，其中就包括那几位会弹奏道家“仙乐”的年轻道士。不出意外，云清道长将亲自带队前去。 由于政治原因，胡晨阳暂时还不适宜去台湾。 不过，胡晨阳想到了伍青青，打电话问她想不想去台湾？ 伍青青的父母长眠在台湾，因为特殊原因，大陆方面至今没有解密青青父母的身份。 伍青青曾经跟胡晨阳说过，她有个心愿，有一天，想携手自己的爱人，踏上台湾的土地，去祭奠父母。 她心目中的爱人，当然绝不会是冯正平，而只能是胡晨阳。 胡晨阳不能去台湾，青青就能去吗？应该是可以的。经过胡晨阳牵线搭桥，青青掌控的“赣源药业”跟武当山道教协会有些合作，赣源药业有意帮助武当山恢复、发展道家医药，有了这种合作关系，伍青青加入武当道家访问团去台湾访问，是有可能的。大不了，临时换身“道胞”就是了。 不过，当伍青青问清了胡晨阳目前还不可能去台湾，她也就不想去了，道：“以后再找机会吧。你不去，我就不去。” 其实，胡晨阳也知道青青的心思，他只是觉得，让伍青青夹杂在道教访问团中去一趟台湾，踏上台湾的土地，哪怕不去父母的坟前，总还是有机会近距离地怀念一下父母，挺不错的。 胡晨阳有些遗憾：“好吧，以后再找机会。” 虽然放弃了这次机会。但青青对胡晨阳很满意，他能想着这事，就让她心里感到温暖。 周五晚上，青青来了郧城。 用青青的话说，来这一趟。是要给胡晨阳一个“奖励”，奖励他还记着她说过的话。给她安排机会去台湾。 两人难得在一起。都有些饥渴，欢娱过后，青青道：“晨阳，你也是命苦，长年在外，身边一个女人都没有。” 这话让胡晨阳有些惭愧。只好道：“我有你这样的女人，是上辈子修来的，哪能算命苦？” 青青乐了，脸贴在胡晨阳胸前。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哎，晨阳，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新峡县出美女；后来，你去了德修县，又跟我说，德修也出美女。现在到了郧城，郧城出不出美女啊？” 胡晨阳微笑道：“郧城当然也出美女啊，而且非常有名啊，全国人民都知道啊。” “谁啊？” “牛郎他爱人，织女啊，就是年龄稍大了点。” 青青听了，笑得花枝乱颤，捶打着胡晨阳：“坏！” 胡晨阳揽住青青，道：“青儿，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情人节。” 青青用热吻回应了胡晨阳。 第二天，青青从西安机场直飞京城。 此前，三叔打电话告诉伍青青，老爷子最近身体不大好。 以冯老爷子的医保条件，说他身体“不大好”，那就真的是“不大好”了。 自从伍家撤出 “双和集团”的股份，“双和集团”的有些人当初还很庆幸甩掉了一个“包袱”。但后来大家看到，赣源药业经营非常稳定，并不像是当初判断的那样要出大问题，有些人也就从中悟出了点什么。 似乎，伍家的撤出是有意而为之？ 这就很有意思了。. 冯伍两家真的要分道扬镳了？ 后来，有个别股东又找理由撤出了“双和集团”，如徐玉中，他的理由也很充分：儿子搞了个工程公司，需要资金啊。 后来有人想明白了，其实徐玉中跟伍家的关系好着呢，这样看来，当初徐玉中在集团公司逼伍家承担投资“背阴草”项目失败的责任，貌似是在演戏啊？ 演戏也好，实情也罢，总之，伍家和徐玉中都离开了“双和集团”。 徐玉中离开也就离开了，伍青青毕竟还是冯家的长孙媳妇呢。 冯家有大事召唤伍青青时，伍青青还得来。 现在，伍青青就来了。 到了京城，伍青青先没去冯家，而是先去见了三叔冯建标。 三叔是冯家二代中跟伍家最融洽的人，三叔是个极有政治才华的人，却因为“文 革”当中的那点事，无法走仕途。或许，也因为他没在官场混，说话，做事，反而少了许多拘谨，与二叔冯建初相比，三叔倒是和蔼可亲了许多。 三叔平日跟冯老爷子住一块，他比任何人都了解冯家的情况，也就是说，只有他才能最深刻地把握冯老爷子的心态，也只有他和老爷子洞察了老二冯建初的政治野心。 有些话，老爷子不跟老二说，却会跟老三说。 而老三听了就只烂在肚子里，绝不跟任何人说。 三叔对整个伍家人都好，对青青当然也好。而且三叔认为：青青跟正平固然是有些矛盾，但那也有赌气的成分，现在的社会，男人出个轨，偷个腥，算不了什么，只要冯正平还顾及点冯家的脸面，长点心，好好待青青，青青早晚会回到冯家。 而且，老爷子和三叔都认可了青青的经营才能，将来，整个“双和集团”可能都要交给青青打理呢。 三叔也相信，青青或许在政治上没什么野心，但在商业上，野心很大！其实。经商与玩政治，道理是相通的，当官的，希望官越做越大；经商的，同样希望自己掌控的财富越来越多。跟“双和集团”相比，“赣源药业”算得了什么？三叔相信，掌控“双和集团”，对于青青是巨大的机会，她应该不会放弃。 既然不会放弃，她最终也就不会放弃做冯家的“大少奶奶”。 其实呢。随着年龄的增长，冯正平也在“进步”，开始有了些上进心和责任感，三叔也经常开导冯正平，给他压些担子。总之，只要正平的表现不是太烂。做人、做事收敛一些。青青也会睁只眼闭只眼吧？ 当然，三叔不知道，事情已经不是他原来想像的那样了。 因为出了个胡晨阳，青青已经更加坚定了离开冯家的决心，“双和集团”也好，“双和帝国”也好。对她并没有什么吸引力了。 当然，在现阶段，青青还得暂时维持与冯正平的婚姻，因为两家的老人还在。她不想给老人心理上太大的打击。 冯建标见了伍青青，先是询问了一下“赣源药业”的情况，伍青青回答说还好。 “还在投资背阴草？”冯建标问。 伍青青简短地道：“我有信心。” “有信心就好。”冯建标道，“我相信你，当初，你们下那么大的决心投入背阴草研发，应该是有胜算的。” 伍青青点点头：“谢谢三叔一贯的支持。” 冯建标摇头：“真要按我的想法，不管你搞到什么程度，我都是要支持到底的，可惜，集团内部不同的声音太多，我也不得不有所顾忌。” 伍青青道：“其实，论财力，那些股东算不得什么，主要还是希望他们在政治上紧跟冯家吧？” 冯建标在心里赞叹了了一声，笑道：“这话千万不要对外人说。” 青青这才问道：“三叔，老爷子身体不太好？” 冯建标的神情一下严峻起来：“怎么说呢，老爷子身体，表面来说，也还好，是他自己感觉不大好。” “感觉？” 冯建标点点头：“是。老爷子跟我说，他感觉自己……变得虚弱了。以前，即使是生病，老爷子也不说这话。” 青青也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冯建标道：“青青，你也知道，老爷子最大的心愿，还是希望看到冯家兴旺发达，政治上有人接班，经济上也要有人接班，而且，老爷子多次和我说过，将来，双和集团交给谁管理？正平不行，正霖又要从政，青青才是最佳人选。而且，你也知道，老爷子一直夸伍家的女人很优秀，他希望早点看到冯家的第四代，希望冯家的后代能遗传伍家的优秀基因。” 伍青青道：“三叔，你也知道，我跟正平迟早要分手，可别指望我为冯家生第四代。你们还是早做打算的好。” “早做打算？”冯建标皱了皱眉头，“青青啊，我知道，你对正平不满意，不想原谅他。不过，有些事情，看开了，也就那么回事，在冯家，大家都是站在你这边的，正平也知道自己理亏，他也在改变，他也是快40岁的人了，做事，确实是比过去稳重多了。你长年不在京城，对于正平的这些变化，你可能感受不到，其实，你只要回到家里，跟正平接触接触，你就会发现，正平确实是在变好。” 三叔的话，让伍青青有了压力。三叔一方面强调，冯家人都站在她这边，老爷子甚至提出将来要把“双和集团”交给她来打理，可以说，这是“情”，所谓“动之以情”，由不得她不考虑。 另外，三叔强调冯正平也在变，这是“理”，所谓“晓之以理”，如果青青还拿冯正平以前的荒唐事当理由，那就是不讲理。 伍青青心道：“你们不都说冯正平变好了吗？行，那我就在冯正平身上找理由。” 心里有了计较，伍青青也不跟三叔争执，只是道：“正平的事，以后再说。” 伍青青能有这态度，已经算是不错了，冯建标心里有些高兴，觉得是自己的“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发挥了作用。 这时，冯建标又道：“青青，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xbaoshu.co m。。) 第一百三十七章 冯家的信息（下） 伍青青问：“什么好消息？” 冯建标有些兴奋：“正霖的亲事，基本上定下来了。” “哦？女方是谁啊？” 冯建标道：“是康家的千金。” 伍青青一撇嘴：“还是政治联姻啊？” 冯建标道：“好不容易做通正霖的工作，你就别说风凉话了。” 伍青青道：“定下来了就好，正霖早点结婚，早点为冯家生儿育女，也帮我减轻了压力。” 冯建标苦笑道：“但愿吧。” 伍青青道：“是不是正霖还想着树军？” 冯建标摇头：“也许吧？老爷子对正霖有些失望。” 伍青青能听懂，所谓“失望”是什么含义，这里说的失望，不是说他跟树军的事，而是指他在仕途上的发展。 伍青青道：“正霖还是不错的。” 冯建标道：“不错是不错，不过，他在洪都做市长，表现平平，让老爷子失望了。” 伍青青道：“我就不明白，当初你们干吗要把正霖放到洪都去？如果放在北方，各方面基础不是更好些？” 冯建标再次摇头：“打不开局面，主要还是能力问题，跟在哪工作没多大关系。拿他跟一个人比较一下，就显出差距来了。” “跟谁比？” “你们伍家的外孙女婿，胡晨阳。” 听三叔突然提到胡晨阳，伍青青心里顿时有些“突突”地跳，不知如何接话。 冯建标道：“这几年，我都在关注胡晨阳，确实不错。乔光荣千挑万选，终归是选了个好女婿。” 伍青青道：“这个嘛。好像也不是乔光荣选的，是树军自己认识的，也算是有缘吧。” “是这样，”冯建标道，“所以说，人还是要讲点缘分的，没有缘分，再勉强也是没用的。当初，正霖在树军身上花了多少心思？终归是无缘啊。” 伍青青道：“胡晨阳是农家子弟，是从社会底层走出来的。跟正霖没有可比性，成长环境根本不一样。” 冯建标点点头：“你说得对，其实，我也不主张拿正霖跟胡晨阳比，在京城红二代中。正霖还算是比较争气的。” “对啊，正霖还不错的。可能。是老爷子对正霖期望太高了。正霖还年轻，总还会进步的。” “期望太高？”冯建标道，“或许吧，老爷子当初是对正霖有比较高的期待。不过，现在，老爷子的想法有些变了。最近老爷子说了一句话，你千万别外传。” “哦。” “老爷子说，他对正霖有些高估，对我们冯家的另一个人则有些低估了。” “谁啊？”伍青青随口问道。 冯建标道：“还有谁？你二叔啊。” “二叔啊？”伍青青道。“我也觉得二叔厉害，尤其是这几年，政绩还是很突出的，甚至……” “甚至什么？”冯建标追问。 伍青青沉吟了一下，道：“我说不好，就是有种感觉吧。” “什么感觉？”冯建标催促道，“直说，什么感觉？” 伍青青吊足了三叔的胃口，这才道：“我感觉，二叔有大政治家的范，属于那种政治领袖级别的。” 此时，冯建标看向伍青青的眼光充满了赞赏：“青青，好感觉，好眼光！难怪老爷子看好你。” 伍青青道：“三叔，你不都说了吗，老爷子都承认，低估了二叔。” 冯建标却是轻叹一声：“古往今来，成大事者，都讲究个天时、地利、人和，还有，家和万事兴……”说到这里，三叔看了伍青青一眼，道：“青青，回来吧，冯家需要你啊。” 青青压抑住内心的烦闷，道：“三叔，您也知道，我没跟正平离婚，就已经算是为冯家的‘家和万事兴’做贡献了，您就别再强人所难了。” 冯建标只有苦笑，换了个话题：“晚上回家吃饭吧。” 这回，青青没有回绝。 晚上，伍青青随三叔一道回家，冯老爷子见到伍青青，很是高兴，不无感慨地道：“青青是我们冯家的媳妇，却在却是成了稀客了。” 伍青青只好道：“爷爷，我也是没办法，伍家的产业都交给我打理，也没人帮我。” 冯建标也道：“青青是很忙，能者多劳。” 冯老爷子道：“这就是我要说的了，青青，你可要早点从伍家脱出身来，将来，冯家的产业也是要交给你打理的。” 伍青青道：“爷爷，冯家的产业就算了，我扛不起。再说，有三叔呢。” 冯老爷子皱了皱眉头：“你要能回来帮帮你三叔，他也可以腾出些时间、精力做些别的事情。” 老爷子这话，青青是懂的，却只能装不懂，看看三叔，道：“三叔，我倒是有个建议，您可以聘请一些职业经理人，执行总裁什么的，日常工作，可以交给他们去做，这些人很专业，很让人放心的。” 冯建标自嘲道：“三叔可是个土包子，不知道如何管理这些职业经理人？” 伍青青不再说什么了。 冯老爷子道：“还有个事，青青知道了吧？正霖要结婚了。” 伍青青道：“听说了，这可是我们冯家的大喜事啊。” 听伍青青说“我们冯家”，冯老爷子很是高兴：“没错，正霖结婚，是我们冯家的大事，到时，你一定要在家里。” 伍青青道：“我肯定回来。” 冯老爷子看了伍青青一眼，道：“回来吧，青青，爷爷想抱重孙子啊。” 伍青青只能装傻：“等正霖结了婚，爷爷很快就能抱上重孙子了。” 晚饭前，冯正霖回来了，看见伍青青，高兴地道：“嫂子回来啦？” 伍青青道：“正霖，恭喜你要成家啦。” 冯正霖笑了笑。不过，多少有那么点勉强。 前几年，冯正霖在赣源省发展得并不顺利。 按照冯家当初的设想，冯正霖担任洪都市长，也就是个过渡，一、两年，或者两、三年，就应该上个台阶，即便不接任市委书记，搞个省长助理。也还算理想。 但是，就在这几年中，赣源省政情变化也挺大，俞泽民离开了赣源省，省长赵林坤接任书记。中央又空降了一位黄省长，宋副书记依然还是省委副书记。 相对于俞泽民和宋副书记。赵林坤对冯正霖算不上支持。新来的黄省长更是跟冯家有些积怨，而伍家同样也没有给予冯正霖什么支持，当然，伍家人可以推脱，因为乔光荣离开了赣源省，影响力自然减弱。 冯家人当然也清楚：冯正霖没有得到提升。主要的原因还是没有把洪都市的经济搞上去，没有扭转洪都市在中部省会城市中实力下降、排名落后的尴尬局面。这样一来，洪都市的干部群众肯定是不满意的。 当然，洪都市发展不够快的原因是多方面的。责任不能全部由冯正霖扛。 问题是：冯正霖自己也有些灰心了，觉得自己在地方上工作，太紧张，太累，远不如自己在金融系统工作时得心应手。 这也难怪，地方上的政府一把手，实在是不好当。以前，冯正霖只是在地方上挂职当过副职，感受还不深，现在真正当一把手了，倍感吃力，累！ 这几年，冯家的势力，也涉足洪都市的地产经济，狠捞了一把，明眼人也是看在眼里，虽不敢跟冯家对抗，但背地里也说了不少闲话，对冯正霖也产生了一些不利的影响。 外部因素不说，冯正霖自己就萌生去意，这尤其让冯家的长辈们失望，也有些无奈，经过一番幕后运作，将冯正霖又调回了京城，去了国家开发银行，任副行长，正儿八经的副部级了。 虽然如此，冯老爷子心里还是有些失望，当初的某些想法也变了。 冯正霖也知道长辈的心思，也有些无奈，所以，当长辈们给他安排了亲事，搁在以前，他是不会答应的，这回，为了不让爷爷太过失望，也只有答应了。 对方是康家，在政界、军界都有些关系。 相较于冯正霖，伍家的外孙女婿胡晨阳这几年却是走得很扎实，已然是一个工业重镇的市委书记了，表面上看，他跟正霖还有差距，还差关键的一步，但胡晨阳表现出的能力和潜力，都让冯家人暗中羡慕，甚至还有些嫉妒。 前些日子，冯家人还从伍家获知一个信息：伍家跟宋老有走动！胡晨阳能够提前从中央党校毕业去了郧城当市长，就是因为宋老的关系。 伍家有宋老这个关系，却不动声色，根本就没有告知冯家，冯家能掌握这个情况，还是因为伍太行的妻子跟冯家走得比较近，无意中说出来的。 这个信息太重要了！ 宋老虽然早已全退，但他跟北辰同志的关系，世人皆知，他要是欣赏胡晨阳，肯定会在北辰同志面前推荐啊。 冯家人认定胡晨阳有“潜力”，也是包括这些因素的。 冯家之所以会跟康家结亲，也是因为康家跟北辰同志有些关系。 冯家需要助力，更确切地说，是冯建初需要助力。华夏的国情、政情都决定了，到了冯建初这一级，再想往上走，你就必须得到几代领导集体的认可，是几代，而不是一代；是集体，而不是某一个人。 难就难在这里啊。 还有一点也很重要：宋老明知冯伍两家的关系，为什么会绕过冯家跟伍家来往？这其中有什么考虑？伍家跟冯家离心离德，是不是宋老在背后起了作用？如果真是这样，对冯家可是大大不利啊。(xbaoshu.co m。。) ps： 感谢rabit2011 、速冻、星愿gdsg123 、csnhy 的月票！ 第一百三十八章 政治财富（上） 冯老爷子的回忆录《如烟往事难忘却》出版了，国内各大主流媒体，甚至港澳的媒体都作了大量报道，有的还选载了部分章节以飨读者。 严格地说来，这本书是“集体”写出来的，至少，冯老爷子用不着逐字逐句地码字，在他的身后，有一个颇具政治和政策水平的写作团队，他们每天听取老爷子的口述，然后多方查找各种档案材料及借鉴其他当事人的回忆，创作出了这本回忆录，最终以冯老爷子个人名义发表。 当然，那些参与了写作团队的人也是由衷地敬佩冯老爷子：老爷子虽年事已高，但头脑依然清晰，记忆力也是惊人地好。 冯老爷子还在《后记》中解释了为什么将这本回忆录定名为《如烟往事难忘却》？是为了纪念自己最亲密的战友伍成铸同志，伍成铸生前写过一首怀念战友的诗，其中就有一句“如烟往事难忘却”。 整个写书过程耗时数年，也差不多消耗了冯老爷子已所剩不多的生命能量。 做完这件事，冯老爷子如释重负，用他的话说，“我们这些当事人，再不站出来说话，有些历史真相，就永远没人知道了。” 这本《如烟往事难忘却》，确实使冯老爷子的声望达到了顶峰，甚至远远超越了他在位时所达到的高度。 这或许是一个有些奇怪的现象，但并非特例。 回忆录的出版，无疑也是冯老爷子为冯家留下了一笔巨大的政治财富。 冯老爷子已垂垂老矣，他是栽树人，他自身又是一棵参天大树，注定要让冯家的后人得到“庇荫”。 任何一位开国元勋。对于他们的后人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政治财富，作为他们的后人，如何享用这笔财富，也是因人而异的，有的人或许会中规中矩地继承和享受这笔财富，直到慢慢消耗完毕；而有的人却希望拿这笔财富去搏弈。 冯家的二代、三代会如何享受、消化冯老爷子的政治财富，让我们试目以待。 京城冯家，冯老爷子的书房内，冯老爷子正在给一大摞回忆录签名。在他这样的年龄。做这件事其实也算是力气活了。 有些书，签个名就可以了，有些书，却并不是签个名那么简单的，还得写上一点什么。不同的人，得写上不同的话。 比如。送给伍家的书。签名就颇费思量。 伍家尚健在的老人，就是伍成铸的夫人肖秋楠了，所以，送书，要写她的名字。那么，再写上什么赠言好呢？冯老爷子思考再三。写道：“桃花潭水三千尺，怎及冯伍战友情。” “桃花潭水三千尺”，借用的是诗人李白的诗句，强调的是冯伍两家半个多世纪的革命情谊。 冯老爷子的生活很有规律。早些年，身体尚好时，清晨要起来跑步，偶尔也在家人陪同下去爬香山，每次运动，最好是出透一身汗，然后回家擦澡，是“擦”而不是洗。然后是用早餐，吃完早餐后，进书房看书。如果没有客人来访，十点过后会睡个“回笼觉”。不过，写书这几年，上午、下午都要接待写作组，“回笼觉”基本就取消了。 现在，不写书了，倒是可以恢复“回笼觉”了。但是，冯老爷子发现，他现在的睡眠比以前差多了，无福消受“回笼觉”了。 岂止是无福消受“回笼觉”，冯老爷子还觉得，自己整个人都虚弱了许多，走路脚下都有些飘，很无力的感觉。其实也查不出什么大病，就是衰老，自然规律而已。 他知道，自己的日子不多了。 如果不是写书，他原本可以多撑一些日子的。现在，似乎体内的元气都消耗得差不多了？ 所以，冯老爷子现在感觉签名、题字都很费力，但这事又得做，为了冯家，他必须做。 明天，政治局就要开会，老二冯建初要替老爷子将这些书送给每位政治局成员。 **前，有传言说冯建初要出任副总理，结果未能如愿，不过，冯建初还是再次进了政治局。 这几年，冯建初作为一个西部大省的省委书记，执政风格大变，颇受关注。 一是经济建设上有大动作，其实，这也得益于中央的西部大开发政策，中央下拨了巨额资金，大大拉动了西部经济发展。 此外，冯建初在“打黑”上声势也不小，一位原省公安厅副厅长被揪出是黑恶势力的“保护伞”，被从重从快处决了。打黑以来，社会治安明显好转。 冯建初还表现出了亲民的一面，经常出现在群众之中，基本上是“五部曲”： “讲来意”，“照个像”，“拉家常”，“话发展”，“鼓干劲”。人们发现，冯书记口才极好，谈吐幽默，高兴了，还亲自指挥大家唱个革命歌曲啥的。 总之，冯书记声望日隆，有人甚至称他为“敬爱的冯书记”，这个敬语用在一个省委书记身上，着实有点罕见。 冯书记呢，似乎并不忌讳，似乎还很享受这种赞誉。 …… 傍晚时分，冯建初回来了，走进书房，很是恭敬地向冯老爷子打招呼：“爸。” 冯老爷子“恩”了一声：“回来啦？” “是。明天政治局集体学习。” “哦，谁讲课？” “听说是董君辅吧。” “董君辅？怎么请了他？” “北辰同志比较欣赏他吧？燕京大学的经济学家么。” 冯老爷子道：“董君辅此人很有意思，有一年全国政协开会，文艺界委员参与联欢，宋晴儿照例是演唱了她的《好日子》，大家是一片叫好声，第二天，在分组会上。董君辅却发言说，现在有人喜欢说什么盛世，比如昨晚唱的那个《好日子》中也有一句，‘赶上了盛世咱享太平’，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少提一点盛世，多一些忧患意识，多一点危机意识。” 冯建初笑道：“有点意思。” 冯老爷子道：“董君辅有民建背景，民建汇聚了不少经济界、企业界精英，董君辅也是桃李满天下。弟子中有不少官员，有几个相当不错。我听建标说，伍家的那个外孙女婿，也是董君辅的学生？” “哦？”冯建初若有所思，“伍家那个外孙女婿。到底怎么样？” 冯老爷子道：“肯定比正霖强。原来我们有些小瞧了他，后来我让人去了解了一下。此子不简单。从乡镇干起，一步步走上来的，当过县长、县委书记，市长，然后又是市委书记，都是关键的正职。口碑都不错，这其中虽然有伍家的操作，但他本人要是不争气，那也是不行的。反观正霖。让他去洪城当市长，并不出彩。” 冯建初道：“那个宋怎么回事？他不是答应全力帮正霖的吗？” 冯老爷子道：“你不说这个还好，宋肯定没少帮他，这就更看出，正霖不如人家了。” 听了这话，冯建初沉默了，脸色也有些不大好。 董君辅给政治局讲课的主题是：《重新认识中部发展问题》。 董君辅谈到，西部大开发投入很大，但有的地方效果不如预期，一个关键的原因，还是中部发展不够快，试想，中部发展都不够快，西部开发如何得到保证？所以，我们在坚持西部大开发战略的同时，还要做好中部发展这篇大文章。中部地区是通往西部地区的大通道，一般来说，其发展程度和富足程度是“递进”的，越往西部走，越荒凉，越贫穷；反之，越繁华，越富足。所以，我们在投入资金加快西部开放、开发的同时，要重视中部地区对西部地区发展的辐射力、影响力、转移力。还有，作为东、西部的大通道、大走廊，中部省份尤其要有“支点意识”，中部省份应该成为西部开发的重要战略支点。也就是说，中部省份，本身要加快发展，同时，又要带动西部开发，中部省份的发展水平，决定了它们对西部地区的辐射力、影响力、转移力。 当董君辅提到要有“支点意识”时，总书记北辰同志微笑着点了点头，显然，这话说到他心坎上了。 董君辅接着强调：中部是基础，“基础不牢，地动山摇”，中部又恰恰是国家最重要的农业地区，聚集了最广大的农民，对保障国家粮食安全至关重要。长期以来，广大中部地区的农民，对国家的贡献很大，但总的来说，中部省份的农民贫困化程度还比较高，是“三农问题”相对集中，社会矛盾相对突出的地区，我国农民和农民工的出路问题如何解决，解决得怎么样，也取决于中部地区的发展水平。过去，传统上的地域划分，分成华东地区，华中地区，华南地区，其实，按经济成分划分，中部省份更适合划在同一个地区。 董君辅还强调：我国的社会主义市场经济，最大的特点和最大的优势，就是全国一盘棋，决定了我们能做很多大事，使得我们能够做出“设立经济特区”、“西部大开发”、“振兴老东北工业基地”这样一些重大决策，同样，只要我们们认清了“中部崛起”的重要意义，我们同样能为“中部崛起”做很多事情，给予重要的政策支持。(xbaoshu.co m。。) ps： 感谢最爱大傻子、畅弈一程、中友1104181817的打赏和月票！ps：新的一月开始了，这是承前启后的一个月，《官僚》的第六卷将要结束，第七卷《琴岛政事》将要开篇，更宏大的场面，更精彩的故事还在后面。 琴岛，是“齐鲁省”的一个副省级海滨城市，之所以安排胡晨阳去琴岛，也是顺应部分读者的要求，当然，我也喜欢那个省和那座城市。为写好后面的章节，老吴欢迎、期待多有一些山东的读者加进《官僚》读者群（237558162），对这本书的未来走向多提建设性的意见。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 第一百三十九章 政治财富（下） 中间休息时，不少领导与董教授打招呼，有的跟他很熟，开着轻松的玩笑，有几个地方领导则邀请他去自己所在的省、市讲学，或者担任当地的经济顾问。 冯建初也抓紧时间跟董君辅打了招呼，称赞他课讲得好，还说川西虽然是西部地区，但同时也是最接近中部地区的，董教授提出的发展中部经济的思路，同样对川西有很大的启示，“都用得上”。 董君辅笑道：“冯书记客气了。” 冯建初道：“董教授还是民建中央副主席，民建可是在我们川西诞生的，所以，川西的发展，还要请民建多多关注，多多支持。” “是的，是的，”董君辅道，“关注和支持川西的发展，是民建义不容辞的责任。这项工作，民建会有专门的安排。” 冯建初还告诉董君辅：冯老爷子听说这次是你给政治局上课，特别高兴，还特意交待了，要将刚刚出版的回忆录送你一套。 董君辅道：“谢谢，谢谢，冯老爷子身体还好？” “还好。”冯建初道，“董教授桃李满天下，可以多推荐一些人才来川西工作。” “好，谢谢冯书记。” 冯建初道：“董教授，我听说，有个叫胡晨阳的也是你学生？” “对。”董君辅道：“冯书记也知道他？” “当然知道，胡晨阳是伍成铸的外孙女婿，按辈分，他要叫我一声二叔。” “哦，”董君辅装作是第一次听说。 …… 董君辅给政治局“上课”的新闻经媒体报道以后，胡晨阳从内心为老师高兴！这也表明，董君辅的经济观、发展观受到中央高层的重视。 胡晨阳给董教授发了电子邮件表示祝贺。很快，董教授便给胡晨阳回了邮件，将自己的授课大纲发给了胡晨阳，同时，叮嘱胡晨阳：“这次，我提出重新认识中部发展问题，总的来说，得到了大多数人的认可，当然，这实际上也点出了西部大开发投入甚多。效果却不如预期。这一点你们要注意，不要轻易否定西部大开发。毕竟，从政治意义上说，西部大开发战略是正确的。我提出重新认识中部发展问题，可以说是一个战术性调整。西部大开发还是要坚持的，把中部发展问题解决好了。西部开发会进行得更顺当。更有成效。” 董教授还提醒胡晨阳要多关注“川西现象”，他认为：川西是一个很特殊的省份，算是西部地区，同时又有相当一部分紧挨着中部地区，三峡工程又在川西，中央将巨额资金源源不断地注入了川西。必将刺激川西经济的大幅提升。总之，川西大有可为。 董教授还特别提到了冯建初：“这次，冯书记特别找到我，让我多关注川西。还希望我推荐人才，他还特意提到你，似乎是希望我向你转达某种信息？” 董教授还道：“晨阳，我还要感谢你，是你向我提供了一个重要的信息，北辰同志提出希望鄂省要构建促进中部地区崛起重要战略支点，我将这个观点引伸了，扩大了，提出中部省份要成为促进西部大开发的重要支点，我注意到了，北辰同志听到这里时，特别高兴。” 看到这里，胡晨阳也很振奋，确实，政治家有政治家的战略思维，经济学家有经济学家的理性思维，如果能够相互影响，是最好的了。 关于川西之事，胡晨阳答道：“川西现象，确实很引人注目，有些做法可以借鉴，但过犹不及。” 胡晨阳的说法有些含混，但意思还是明确的：不想跟冯建初发生联系，更无意去川西工作。 冯老爷子让老三冯建标将自己亲笔签名、题字的回忆录送到了伍家。 由于事先得到通知，伍太行、伍延安夫妇都赶到家中，与伍家老太太一同接待冯家来人，乔光荣其实也在京城，但他借口出差在外，没有出席。 老太太戴上老花镜，一字一句地缓慢读出题字：“桃花潭水三千尺，怎及冯伍战友情。” 老太太道：“谢谢，谢谢冯老爷子。” 冯建标道：“老爷子还在书中说了，之所以将这本书的书名取名为《如烟往事难忘却》，也是为了怀念伍老爷子，这个书名，就是伍老爷子的诗句啊。” 老太太道：“这个我知道，我还记得，那一年，是我们家老爷子八十大寿，那天，老爷子精神特别好，脑子也特别清醒，说昨晚做梦，梦见好多以前的战友了，写几句吧，他口授，我给他记，写到第三句，就是这一句了，‘如烟往事难忘却’，老爷子很激动，写不下去了，卡壳了，后来，还是冯老爷子来了，又给续上了，叫做‘唤来春风慰忠魂’。” “哎呀，”冯建标道，“老太太记性真好！” 这天，冯家老三在伍家呆了很久，还留下吃了饭，大家也说到了很多事，包括第一代、第二代，第三代，甚至第四代的一些趣事，后来，谈到冯建初在川西的作为，冯建标很有些自豪，道：“建初比过去更有魄力了！老百姓也很支持他。” 伍太行附和道：“确实，建初现在势头很好。” 伍延安却道：“我记得，我们家老爷子说过，冯伍两家第二代当中，最有政治天分的，还是三哥。” 冯建标赶紧摆手：“哎，没我什么事。” 其实，伍延安刚才这句话，还真是点到了冯建标的痒处，当然也是痛处。确实，如果他有机会从政，自信会比老二干得更好。可惜，没这个机会啊。 后来，话题又转到了胡晨阳身上。 冯建标道：“老爷子对晨阳评价很高，建初也说了，晨阳比正霖要强。” 伍延安道：“也不能说晨阳比正霖强，各有所长吧。” 冯建标道：“强就是强，再说。以我们两家的关系，晨阳进步快，我们也高兴。正平、正霖，还有二丫，他们是冯家的晚辈，也是伍家的晚辈；同样，青青、伍钢、伍信、伍诚，还有树军、晨阳他们，是伍家的晚辈，也是冯家的晚辈。” 伍太行道：“建标说得好。我们这些人都差不多了，真心希望后辈们还能象老一辈那样，多来往啊。” 这时的伍太行，已经退下来了，加上他妻子力主贴近冯家。所以，他对冯家的态度。比以前有了转变。明显有些讨好冯家的意思了。 对老大的变化，伍延安也是心知肚明，但也没办法，冯家确实强势，这几年，主动贴近冯家的人。多了去了。 不过，伍延安最佩服的人，是乔光荣，他听乔光荣的。 乔光荣没有出席冯家的赠书活动。却很是认真地阅读了此书，看到书中的《后记》部分，乔光荣内心极为恼怒：冯家到了这个时候，也没忘了把冯伍两家拴在一起啊。 恼怒归恼怒，也没什么好办法，总不能发个声明，说没有这回事。 乔光荣给胡晨阳打了电话，要求胡晨阳去书店尽快找到冯老爷子的回忆录，还说：“这本书一定要好好读，要细读，读完了，我们再来交流一些看法。” 这个时候的乔光荣，对胡晨阳已经是越来越满意了，语气上都客气了许多，用上了“交流”这个词。 胡晨阳对乔光荣却依然是恭敬得很，道：“好，我一定细读。” 买书的事，胡晨阳交待王均去办，王均一个电话打给新华书店，书店总经理亲自将书送过来了。 胡晨阳拿到书后，熬夜把整本书都看完了，收获不小，感觉书中“干货”真是不少！ 比如，有一年，冯老爷子访问美国，参观波音公司，看到停机坪上只有二架飞机，正在交货。冯老问：这二贺飞机一交货，你们岂不是断货了？美方回答：我们是定单生产，卖出多少生产多少，避免积压资金。冯老当即道：“看看，这才是真正的计划经济啊，谁说资本主义就不讲计划？”此语博得一片掌声。 胡晨阳觉得，此处确实应该有掌声，冯老爷子的发问，原本暴露了某种无知，但后来机智的转了个弯子，不但化解了尴尬，还提出了一个在当时看来很新颖的观点：资本主义也有计划经济。这个确实是一种政治智慧。 书中多次涉及党内高层，比如，老爷子写到，从50、60年代开始，就有些高级干部喜欢摸主席的脉博，主席喜欢什么，就反映什么。谁要是写文章、发言得到了主席的认可，马上就有人找他“取经”，连总理的秘书都干过这事。 这段记述，真实的让人无语。 还有：主席多次在不同场合说过，自己也会犯错误，“我是中央主席，都有我的份。”“凡是中央犯的错误，直接的归我，间接的我也有份，因为我是中央主席。”等等。但是，主席有错误，他自己讲可以，别人讲，就不大听得进去了。即便是“自我批评”，也是在中央会议上，而不会向全党、全国公开，主席的名言是：“历史上下罪已诏的皇帝，没有不下台的。” 这也让胡晨阳有一个感觉：冯老爷子似乎对主席有怨气啊？ 这又让胡晨阳联想到冯家老二大唱革命歌曲了，冯家老二的表现，给人的印象，他是要重新高举大旗的意思啊？ 这是父子间的政见不同？“各唱各的调，各行各的道”？ 胡晨阳没时间多想，一下也想不清，只能存疑。 几天后，乔光荣再次给胡晨阳打来电话，询问他有没看过冯老爷子写的回忆录？ “粗看了一遍，还没来得及细读。”胡晨阳老老实实回答。 “恩，有什么体会？”乔光荣问。 胡晨阳道：“我感觉，冯老爷子对主席是有怨气的？虽然表面上他没有一句攻击主席的话，但他举的事例，给了我这种印象？” 乔光荣道：“是这样的，他当然有怨气，主席当年掰着手指头点了几个人的名字，不能重用，他是其中一个。” “哦。”胡晨阳暗自惊异：原来如此。 乔光荣又问：“还有什么体会？” 胡晨阳道：“以前，老是觉得，建国以后，我们在经济发展中犯了很多错误，失去了发展机会，有些做法甚至很愚蠢。看了这本书，觉得当时也是不容易，毕竟，我们国家当时所处的环境就那样，底子太薄，外部封锁，天灾**一起来，但是，即使是在那样的条件下，我们党还是有一批懂经济的能人。” “对。”乔光荣道，“你说的这批能人，以总理为代表，当然，冯老爷子也算一个。有人会觉得奇怪，我们党的那些高层领导，以前都是打仗出身，建国以后，他们怎么那么快就成为了管理经济工作的能手？其实，有一个历史细节很重要，东北大部早在49年建国前就被我党掌控了，经济管理和发展模式也是得到了苏联专家指导的，我们党在东北已经取得了发展经验，也积累和准备了大批干部，所以，才会有后来的大批干部南下。” 胡晨阳也是一点就通：“是这样。冯老爷子就在东北工作过。” 乔光荣道：“还有一个东北王高麻子，那也是个懂经济的，而且，跟伍老爷子和冯老爷子交情都很深，不过，后来高麻子被打成反党集团。” “哦。” 乔光荣道：“高麻子为什么会落得个反党集团的下场？其实就是政治野心害了他，他想登顶。有人说他想当国家二号人物、三号人物，这个都不对，到了那个级别上的人，二号、三号、四号，有多大差别？没有本质差别，最终目标还是一号位，是想登顶，这才是本质，高麻子的悲剧，也就在这里。” “明白了。” “冯家人有野心，这是我早就跟你说过的，第二代不行就第三代，现在，冯家人看清了，第三代更不行，还不如第二代，所以，冯老二风格大变，在我看来，基本上就是高麻子灵魂附体。” “明白了。” “冯老二想让你去川西工作？打死也不能去！” “明白了。” “他自以为他聪明，其实，早有人看透了他。” 胡晨阳道：“我明白了。”(xbaoshu.co m。。) ps： 感谢wll2、速冻的月票！ 第一百四十章 乔光荣快到站了（上） 由于伍太行家人向冯家靠拢，伍家的一些事情也传到了冯家耳朵里。 比如，冯家已经确认：这些年，伍家确实是有意识地与冯家保持距离，确实不想与冯家合作，这其中起关键作用的，就是乔光荣！ 其实，冯家内部（主要是晚辈中）也有人质疑：强扭的瓜不甜，既然伍家人不想跟冯家合作，我们干嘛还要热脸贴冷屁股？ 这是某些晚辈不懂，伍家是有利用价值的，抛开乔光荣这个死硬分子，伍家也是有些力量的，尤其是隐形的力量。 为什么说是“隐形的力量”？这是因为建国以后，伍成铸深得主席、总理信任，长期领导军中的情报部门，官至副总参谋长，掌握了许多核心机密，也有许多老部下，分布在军中或者国安部门，这些关系如果能用来对付某些政治对手，是很犀利的手段。 伍家两兄弟中，伍太行虽然到站了，伍延安却是还在位，总后勤部副部长，是一个很有实权的位子，这也代表了最高层对伍家的器重。 可惜，伍延安最服乔光荣，听乔光荣的。伍太行则因为伍延安、伍冬妮都听乔光荣的，也只有跟着走。 所以，冯家人对乔光荣最是反感！再联想到若干年前的那桩让京城王家吃了哑巴亏的“假上校”案子，冯家人越发觉得乔光荣讨厌，讨嫌。 说难听点，乔光荣还就是因为搞出了个“假上校”案子，踩着王家升了一级，否则，他一个省纪委书记。副部级，60岁就要退到二线，去人大、政协混个闲职。 晋升正部，乔光荣为自己争取到了五年，这五年太关键了。使得他真正成了伍家的顶梁柱，左右了伍家。 只是，乔光荣怎么就那么不待见冯家呢？ 如果乔光荣能带领伍家人与冯家合作，那冯家人还要感谢乔光荣，甚至还会帮乔光荣，说不定能把他推到更高的位置。比如中纪委常务副书记什么的，即便不进政治局，也是副国级待遇了。 总之，冯家人想不明白，乔光荣对冯家为什么那么反感，为什么总要阻拦两家合作？ 还有。在冯正霖和乔树军的婚事上，要不是乔光荣阻拦，乔树军肯定早嫁给正霖了，也不至于到现在，冯老爷子连个重孙子都没抱上。 冯家人觉得，如果硬要找出原因的话，大概就是乔光荣这人心里很yīn暗。因为被伍老爷子逐出伍家，二十年不许登伍家的门，使得他对冯伍两家长辈都怀恨在心！ 现在看来，冯家要让伍家重新回到以前的紧密关系，就要搬掉乔光荣这个拦路石。 只是，想要做到做一点，很难！乔光荣已经成了气候，能力很强，也很自律，口碑相当不错。很得中纪委书记袁桦同志的信任，想要动乔光荣，冯家人还真找不到下手的地方。 不过，冯建初还是通过冯家在中组部的关系，“提醒”了中组部领导：“乔光荣已经超过65岁了”。 乔光荣已经超过65岁。这是事实，冯家干嘛还要特意“提醒”呢？这里面有什么玄机？ 还真有。 在华夏官场，正部级，一般不超过65岁，但任期未满的可以随着任期适当延长到68岁，再长就不行了。当然，极个别的情况也有。 在年龄问题上，乔光荣也幸运，也不幸运。 先说幸运，乔光荣是在接近60岁的时候，被提拔到中纪委副书记这个岗位上，如果不是这样，他早退了，所以说，他是幸运的。 说不幸运，是因为乔光荣不像有的正部级，虽然满了65岁，但因为任期还没到，还可以足足延长三年任期，比如鄂省的于长chūn省长就是这么个情况，虽然没当选zhōng yāng委员，却能够继续担任省长。 乔光荣就不行，因为按惯例，党的**应该是在明年四季度召开，到时将产生新一届中纪委领导班子，乔光荣因为已经超过65岁，不可能再干一届了。 所以，加上明年的时间，乔光荣的任期最多还有一年零几个月。 其实，用不着冯家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乔光荣自己也很清楚：在位的时间不多了。 这些年，乔光荣以自己的正直、能干、廉洁和大局观，赢得了上上下下的肯定，不光是袁桦同志，包括袁桦同志的前任，都说过类似的话：光荣同志如果再年轻五岁，完全可以挑更重的担子。 其实，乔光荣自己早就想通了，他能为伍家做的，都做了。 伍太行的犹豫、动摇，乔光荣也早有察觉，所以，有些事情，他从来不说。 比如，伍家的第三代中，伍家到底要重点培养谁？乔光荣从来不说，尽管伍太行、伍延安都多次提出：还是定下来比较好，比如人家冯家，早就定了是冯正霖，大家都全力帮他，组织部门也会重点关照，他自己也知道肩上的责任，心气也上去了。 “心气上去了”，可能有点不好理解，说通俗一点，就是冯正霖知道自己是冯家的接班人，也是将来的“大家长”，这就已经开始积累自信了，当然还有优越感，随着时间推移，这种经年累月形成的自信和优越感，无形中就变成一种“领袖气度”。 比如现在的冯家，冯正平是冯正霖的大哥，但冯正平在冯正霖面前，自觉不自觉地就矮了半个头，这就是“气度”的差异，时间越长，这种差异会越大，将来，冯正霖就是冯家的绝对权威，一言九鼎。 所以，伍太行觉得，伍家第三代中，也应该有个类似冯正霖一样的人物，只有这样的人，才能扛起伍家的大旗，会让这个红sè家族一直兴旺，不至于“凋零”。 说实话，这些年，伍家兄妹已经看到了一些红sè家族走向“凋零”的例子。近些年，在某些开国将领之后的聚会中，真有骑着破自行车来参加聚会的。 这能怨谁呢？ 所以，“接班人”真的很重要。 伍太行自信，自己的儿子伍钢就不错，稳重踏实，现在也已经是大校级别，再往前走一步，也迈入将军行列了。 如果没有胡晨阳的出现，伍家确立伍钢为接班人，将不会有任何争议。 那么，乔光荣迟迟不同意在第三代中确定伍家的接班人，是不是有他自己的私心呢？ 至少，伍太行的妻子认为是这样的，乔光荣就是有私心，先是想培养自己的女儿，后来则明显是想培养自己的女婿。 女婿，说破天，也就是半个儿子，他姓伍吗？能跟伍家的儿子比吗？ 所以，也怪不得伍太行的妻子有怨气。 处在这种情况下，乔光荣能怎么办呢？ 如果大家真的坐下来商量第三代中的接班人，乔光荣也断然不会同意伍钢，因为他觉得，包括伍钢在内的伍家的第三代男孩，没有什么人足以担当大任。 如果没有胡晨阳的出现，乔光荣也是宁愿推出乔树军，也不看好伍钢。 并不是说，乔树军是自己的女儿，乔光荣才这么想，而是因为：乔树军如果从政，也有她的优势，有可能会走出一条属于她自己的路子，有可能会走得比较远。 但是，乔光荣也有顾虑，女人从政，有优势，更有许多局限，这条路，不是那么好走的。 别的不说，哪个女人在从政的道路上，不是背负着许多让人不堪的“传言”？ 乔光荣了解女儿的心气，也心疼自己的女儿，不到万不得已，真的不想让树军扛起伍家的责任。 后来，胡晨阳出现了，事情就变得更复杂了。 乔光荣对于胡晨阳的培养，完全不同于冯家，从高明亮出事，到冠城乡结束那一段，几乎是胡晨阳在非常困难的情况下，一步步走出来的。这以后，胡晨阳一路走来，比较顺当，有乔光荣、刘家麟背后cāo作的因素，但那是有一个前提的：就是胡晨阳能胜任，还有进步空间。 所以，胡晨阳走得很扎实！到这个时候，乔光荣自然会对胡晨阳有更高的期待。 到了这个时候，如果还将伍钢列为伍家的接班人，不是很可笑的事吗？ 所以，乔光荣宁愿装傻，也不会再跟伍家人讨论什么确定伍家第三代接班人的问题。 当年，他乔光荣又从伍家得到了什么？又有谁将他列为了伍家第二代接班人？没有！ 所以，乔光荣不会介意伍太行的家人背后有什么怨气、怨言，那只会让他更反感，更不理睬他们。 他乔光荣不需要伍家，胡晨阳就需要吗？ 或许，“红sè家族”的背景会让胡晨阳得到些好处，但搞不好同样也会成为“包袱”，这是已经被历史证明了的。 从乔光荣第一次以一种特殊方式见到胡晨阳，差不多也快十年了，这十年，胡晨阳真是成长了太多，真是出息了，即便是放眼整个华夏，三十五岁左右的正地，而且是市委书记、市长这类实职，并不多见，怎么说，也是步入了快车道的，只要扎扎实实走下去，在同辈人中，领先优势不是一般的大啊。 只是，乔光荣在位的时间不多了，他还能为胡晨阳做什么呢？ 第一百四十一章 乔光荣快到站了（中） 乔光荣的直接上级，是袁桦同志。袁桦的年龄跟乔光荣相仿，但他是核心层成员，从**算起，他可以连干二届，也就是十年。 这天，袁桦接待了中组部李副部长，李副部长是为乔光荣的事来的。确实，也不怪有人在背后搞乔光荣的小动作，乔光荣确实年龄偏大，就是让他今天就退下来，他也无话可说。 李副部长所谈之事，当然是绝密的，而且，以他的级别，也不方便代表组织上跟乔光荣直接谈，只能通过袁桦同志跟乔光荣谈。 李副部长走后，袁桦深思了一会，才给乔光荣打了电话，请他来一下。 见秘书陪着乔光荣进来，袁桦示意秘书出去，然后亲自给乔光荣泡了一杯茶。 袁桦同志有个特点：只喝白开水，据他自己说过，是因为胆结石动过一次手术，医生建议他只喝白开水，打这以后，再没喝过茶。 所以，看见袁书记动手泡茶，乔光荣知道他这是给自己泡的，在乔光荣印象中，这个姿态有过那么一、二次，比如有次乔光荣从外地办案回来，那是一个大案子，涉及到某位政治局委员，为这个案子，乔光荣几个月都在外地办案，取得了重大突破，这才带着大队人马撤回京城，向袁桦同志汇报时，袁桦同志也像今天这样，让秘书出去了，自己亲自动手给乔光荣泡了一杯茶。 这一回，袁书记亲自给他泡茶，又是为什么呢？ 乔光荣心里转着念头，却并没阻拦袁书记。 泡好了茶，袁桦作了一个“请”的动作，乔光荣回应道：“谢谢袁书记。” 袁桦微笑道：“光荣同志。我听说，你以前在赣源省工作时，有个外号，叫乔阎王？” 乔光荣摇头：“徒有其名罢了。” 袁桦道：“最近，我老在想一个问题，这些年，我们纪检战线上的同志，可以说，很辛苦，但是。**案件却是越查越多，涉案金额也是屡破纪录，形势严峻啊。” 乔光荣道：“我在赣源省工作时，中纪委有一个统计数据，赣源省**案件是全国最少的。为什么会这样呢？二个因素。一是我们省纪委查处案件态度比较坚决；二是省委，尤其是当时的省委一把手俞泽民同志很支持纪委的工作。这两个因素缺一不可。” “是这样。”袁桦道。“所以，‘阎王’这个外号，应该由你和俞泽民同志分享，呵呵。” 乔光荣也笑了笑，道：“我们有些地方，一把手不大重视纪检工作。甚至还捂盖子，而纪委书记态度又不坚决，这样的地方，有些官员的胆子就会越来越大。**问题也就越来越多，越来越严重。” 袁桦道：“是这样。为什么捂盖子呢？有的是自身不过硬；也有的是为了政绩，为了所谓的班子团结，说到底，还是为了自己屁股底下的位子。” “是。” 袁桦看了乔光荣一眼，道：“光荣同志，我们党这只纪检干部队伍，真是需要你这样过硬的干部，需要一大批啊。可是，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我们有些优秀的纪检干部，却陆续离开了这只队伍，有的是因为提拔了，转岗了，有的却只是因为年龄问题，不得不离开啊。” 听到这里，乔光荣一下就明白了：袁桦同志要跟他谈退下来的问题了。 乔光荣微笑道：“袁书记，你不用跟我绕弯子，我知道，我应该退下来了，这很正常，我能理解。” 袁桦摆摆手：“你别想这么快离开，我已经跟北辰同志，也跟中组部的同志谈过了，我们纪检战线上的老同志，都是经过党多年培养，久经考验的同志，具有丰富的反腐斗争经验，是我党的宝贵财富，这些同志，即便退下来，只要身体还好，就要继续发挥作用，具体到你的情况，即便明年换届时，你不再担任中纪委副书记，但还不能全退，仍然要继续参与纪委工作，比如，中央 巡视 组，而且要担任巡视 组组长。” 乔光荣道：“算了吧，既然退下了，就好好休息，回家带带外孙女。” “那不行！”袁桦道，“我这是代表组织跟你谈话，我说的这些，都是组织上经过慎重考虑的。” 乔光荣道：“到时再说吧。” 袁桦点点头，换了个话题：“听说你女儿在组织部门？女婿在郧城市当市委书记？” 乔光荣道：“是，我女儿在赣源省委组织部，她是60年代末出生的，我女婿比她小几岁，是70后的。” 在这里，乔光荣特意提到。女婿比女儿小几岁，是有用意的。 也就是说，袁桦书记代表组织上的谈话，仍未结束，刚才谈的是乔光荣个人退下的问题，接下来，按惯例，乔光荣可以向组织上提点“个人要求”，所以，袁桦将话题引向了乔光荣的女儿、女婿身上，按照不成文的说法，组织上可以适当关照一下，但不能都照顾到，要有所取舍。 而乔光荣也就顺势谈到了女婿的年龄问题。显然，他的意思是关照女婿。 这是对的，女婿比女儿职务更高，还有年龄优势，进步空间更大。 袁桦当然也明白了乔光荣的意思，这也是他预料中的。 袁桦点点头：“组织部门的同志告诉我，现在，60后的干部中，优秀人才比较多，选材范围要大一些；70后的干部，选材范围要小很多，究其原因，一是他们才30啷当岁，还比较年轻，能达到县级，就已经算是拔尖的，能到司局级的，那就是凤毛麟角了。另外还有一个原因，就是70后这一批大学生，大都经历过80年代末那场风 波，很多人对政治厌倦失望，出国了；没出国的大学生。许多人分配到了最基层，直接进党政机关的很少，有的人，意志上也比较消沉了，当然，这其中也有些人，从基层干起，一步步走上来，走得比较扎实，这批人是能成大器的。但总的来说。70后的干部，有点青黄不接，搞不好，要出现人材断层，所以。对70后这批干部，组织上要有意识地加快培养。只要是看准了的。就要果断给他们压担子。” 乔光荣道：“袁书记说的很对，70后干部确实有可能出现断层。” 两人就在看似扯闲篇中，达成了共识：要重点培养70后干部。 可以说，就是这次谈话，决定了乔光荣、胡晨阳未来的走向。 隐士路，今天的乔家。总算多了些“阳气”，乔光荣、胡晨阳都回来了。 胡晨阳当然是乔光荣叫回来的。 乔光荣特意叮嘱胡晨阳回家，必有大事，胡晨阳不敢怠慢。也不好让乔光荣在家等他，跟罗天增打了个招呼，周五下午就动身了，从西安机场直飞洪都，晚上到家时，乔光荣还在京城，估计要明天回来了。 胡晨阳回来了，一家人都高兴，尤其是可儿，拉着胡晨阳去参观她种的菜，在几个花盆里，分别种着葱、青菜和胡萝卜。她还知道，不能直接用自来水浇菜，要先让自来水在桶子里存几天再浇。 胡晨阳故意逗女儿：“为什么要让自来水先存几天呢？” 可儿也说不清，道：“因为，因为……自来水不干净。” 胡晨阳愕然：“自来水不干净？” 可儿也知道自己说错了，有点急：“也不是不干净啦，就是，就是自来水里面有东西对菜不好啦。” 胡晨阳“哦”了一声：“是不是自来水里面有漂白粉，对蔬菜不好？” 可儿“哎”了一声：“是啦，是啦。” 胡晨阳赞道：“不错，我们可儿懂得真多。” 晚上，可儿闹着要睡在爸妈中间，等她睡着了，胡晨阳才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别胜新婚”，当胡晨阳与乔树军在一块亲热时，胡晨阳能感觉到，树军是有些“饥渴”的。 亲热过后，两人都很享受这种温馨的时刻。 树军谈到了可儿，说可儿可怜，还不如自己小时候，自己小时候，还有父亲陪着，可儿从出生到现在，哪有父亲陪？ 胡晨阳听了，心情也是复杂，道：“有什么办法？” 确实，也没什么好办法。乔树军级别不低，郧城市根本不好安排，她去不了郧城，可儿怎么去？ 胡晨阳道：“说到底，还是长期一胎政策的问题，独生子女没有兄弟姐妹，难免孤独。从目前的人口增长趋势看，取消一胎计划是早晚的事。要不，以后再为可儿生个弟弟？” 树军笑道：“做梦吧你。” 周六，乔光荣回来了，把一家人都叫进了书房，神情有些严肃。 乔光荣道：“袁书记已经找我谈过了，明年十七 大换届，我肯定退下来。” 伍冬妮笑道：“也好，回来吧，省得我们家里阴气太重，一个男人都没有，哪还像个家啊？” 乔光荣摆摆手：“回来？没那么快，中央的意思，我退下来了，还要参加中央 巡视 组。” “这样啊？”伍冬妮有点失望，“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乔光荣道：“当然，巡视组是阶段性的工作，比以前还是轻松多了。” 乔树军道：“爸，可以跟组织上提一下，平时还是住在家里吧，需要巡视时再去？” 乔光荣道：“这个以后再说吧。今天把你们叫来，主要是谈一下晨阳的事。”(xbaoshu.co m。。) ps： 感谢郭琙 、髅蝼、同心阁旧友的打赏和月票！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乔光荣快到站了（下） 听了乔光荣的话，伍冬妮和乔树军都看了胡晨阳一眼，不知道乔光荣是不是又要敲打胡晨阳了？ 乔光荣看了胡晨阳一眼，道：“晨阳，你在郧城市，总的来说，干得不错，得到了大家的认可。好的方面，我就不多说了，说说不足的方面，尤其是你接任市委书记以后，有几件事，有争议，或者说，有失当的地方。” 胡晨阳点点头。 乔光荣道：“比如说，郧城市长人选，这本来是省里考虑的事情，省里能听取你的意见，已经很给你面子了，你发表了你的看法，就行了，你明明知道关书记已经有人选了，再坚持已见，就有些过。” 胡晨阳解释道：“我主要是觉得，关书记提的人选，确实不是最好的，我更希望是一个团结的班子，干净的班子，干事的班子。” 乔光荣道：“想法是不错的，问题是，现实和理想，总是有些差距的，有些事，是由不得你的。换个角度，最后当市长的还是关书记提的人选，你能怎么样？你是不是还得服从省委决定？” “那当然。”胡晨阳老老实实承认。 乔光荣道：“问题就在这里，当你不得不跟一个自己不那么认可的人搭班子，如何相处就是一门学问，是对你的一种磨练，会逼着你应对更复杂的局面，对不对？” 胡晨阳虚心承认：“是这样。” 乔光荣：“那又为什么会出现前面的问题？说明你有一种骄气，可能你自己都没意识到，觉得郧城市这几年发展得不错，你是有功劳的，省委应该听你的？” 乔光荣这个剖析，可真是犀利。胡晨阳有些狼狈。 乔光荣道：“其实，你不妨想一想，当年，汪国本跟左达来搭班子，他们两个，谁愿意跟对方搭班子？都不愿意。可这由得他们吗？从某种意义上说，班子成员间，有那么一两个人失和，相互盯着对方，也不见得是坏事。为什么？因为相互顾忌。有的地方，班子高度团结，都听一把手的，当这个一把手觉得，自己确实掌控了整个班子。一言九鼎，他想干什么都没人敢反对他。这就是我们常说的权力失去监督。失去控制，这个很危险。” 胡晨阳道：“是。” 乔光荣道：“现在说第二件事，那个庐阳市代表团是怎么回事？你事先没想过，会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吗？” 胡晨阳道：“想到过，可能会有点闲话。本来，早几年。周萍书记就说要带党政代表团来参观学习，我推掉了。这一次，周萍书记将了我一军，问我是不是忘记了家乡？不好再推了。” 乔光荣冷笑了一下：“你还是老毛病。心太软。这个代表团，只要来了，就会有人拿这件事做文章，说这说那的，关键就是你不应该答应。” 胡晨阳承认道：“是，后来，刘部长也提醒了我，我确实不应该答应。” 乔光荣道：“现在说第三件事，你提出来，要把郧城市建成区域性中心城市，将来还要发展成特大型城市，我问你，省里哪个领导这样提过？” “没有。”胡晨阳道，“这是我自己的想法，上次，京城的几个专家来郧城市帮我们搞规划，大家觉得，郧城市如果发展得好，有这个潜力，第一步，成为区域性中心城市；第二步，成为特大型城市，郧城市作为一个汽车城，再加上其他支柱产业，将来是有可能实现这两大目标的。其实，我还有所保留，还有第三个目标，我没说。” “还有？”乔光荣道，“还有什么，你说说看？” 胡晨阳道：“有一种观点认为，随着我国经济改革、政治改革逐步走向深水区，现有的行政区划可能也会改革，将来可能会实行省管县，会增加一些省、直辖市，取消地市一级，那时候，新成立的省或者直辖市应该是以区域性中心城市为主，所以，争取发展成为区域性中心城市，从某种意义上说，是抢占了先机。” 乔光荣道：“这个话更不能说，以后的事，谁说得清？” 胡晨阳道：“是，刘部长也提醒了我。” 乔光荣道：“刘部长提醒你，那是客气的，我觉得他应该骂你昏了头。你们鄂省搞的是‘一主二副’，二个副中心城市根本就没有你们郧城市，你们下面没列入副中心城市的地方，很多人不服气，包括你们郧城市，也不服气，对不对？你们这个不服气，已经让省里难堪了，这个时候，你公然提出要把郧城市发展成区域性中心城市，省里会怎么想？跟省里叫板？你比省里高明？还是省里不如你有水平？你大概忘记了，你是在省委、省政府领导之下了？” 现在，胡晨阳是越发狼狈了，之前也是确实没想这么多。 这时，乔树军道：“爸，我有不同意见。” 乔光荣有些意外，道：“有意见就说。” 乔树军道：“爸，晨阳在郧城市也呆了好几年了，他更了解郧城市的情况，他想把郧城市发展得更快些，更好些，有什么错？郧城市发展得好，省里应该高兴啊，应该鼓励啊，如果这也要批评，哪这个省的领导也太没有气量了。” 乔光荣道：“我没说加快发展有问题，我指的是提法问题，省里既然提出‘一主二副’，你胡晨阳搞出个一主三副来，这个问题就复杂化了，问题在这里。” 乔树军道：“对于这个‘一主二副’，我听红玉书记说过，她其实也有看法，觉得这就是领导拍脑袋想出来的东西，把全省的资源集中在少数地区，对其它地区，公平吗？再看看全国的情况，经济发展最快的地方，无论是江浙一带，还是粤海省，或者齐鲁省，这些经济大省都没有人为地搞什么一主几副，谁发展快，数据说话，实力说话，能力说话，排名靠前，地位自然就提高了，这个大家都服气。” 乔树军这些话，胡晨阳也说得出，但他在乔光荣面前不好说，也不能说，因为他理解乔光荣的苦心，内心还是感激乔光荣的，所谓“爱之深，责之切”。现在，乔树军帮他说了这些话，胡晨阳同样感激乔树军，这也是爱，无疑，乔树军更能理解他，体谅他。 胡晨阳看了乔树军一眼，道：“树军，你和爸说得都对，‘一主二副’的提法，省里本身就有争议，但都是私下里的，我那天提出把郧城市建成区域性中心城市，主要是说给周萍书记他们听的，那天也确实有点兴奋过头了，确实没想到，这个提法，跟省里的提法不一致，这是我考虑不周。” 这时，伍冬妮道：“行啦，认识到了就好。” 乔光荣也道：“行，这个问题不说了。现在说最后一个问题，我考虑，你不适合在鄂省呆下去了。” 这一下，胡晨阳和乔树军，还有伍冬妮，真的是惊呆了，他们以为，乔光荣又要惩罚胡晨阳了？ 伍冬妮首先就不答应了：“老乔，批评归批评，不带打击报复哈。” 乔光荣有些哭笑不得：“胡说什么？什么打击报复，乱七八糟！” 乔树军道：“爸，妈是跟您开玩笑呢。” 乔光荣道：“是这样，组织上征求了我的意见，退下来之前，有什么要求？说白了，就是希望我们明确一下，伍家的第三代中，打算重点培养哪一个？其实，这个问题在我们家，早就不是问题。” 伍冬妮也道：“哪还用说，肯定是重点培养晨阳啊。” 乔光荣道：“这个话，只能在家里说。” 尽管胡晨阳并不感到意外，但内心还是感激的，乔光荣严厉归严厉，确实是在重点培养他，一直是这样。 乔光荣道：“晨阳，为什么说，你不适合在鄂省呆下去了？并不是说你出了问题，混不下去了，而是下一步，你的职务有可能变动，可能提到副省级，鄂省没有适合你的位置。” 胡晨阳点点头。 乔光荣道：“我跟老刘分析过，下一步，鄂省怎么安排你呢？武汉太大，又是省会城市，让你去武汉当市长？资历不够，听老刘说，武汉已经调整过市长了，就是二汽原来的老总？” “是，安兴渝，一届还没干满。” 乔光荣点点头：“武汉去不了，二个副中心城市，属于高配，书记是省委常委，市长还是正厅级，都不适合你，唯一可能的，是进省政府，搞个省长助理什么的。你这么年轻，进省政府班子，不利于你发挥，这样的安排，不是最佳方案，所以，不去考虑关国富的因素，你也不适合在鄂省呆了。” 胡晨阳思考着、消化着乔光荣的话。 乔光荣接着道：“我刚才说，不考虑关国富的因素，事实上，怎么能不考虑省委一把手的因素呢？关国富这个人，比俞泽民更官僚，能力上，却远不如俞泽民，这次，你又在郧城市长的问题上让他不痛快，他会不会搞些小动作，不好说，凡事想到前头，总没有错。” 胡晨阳道：“我明白了。” 乔光荣道：“我想来想去，让你去一个副省级城市当市长比较合适，上面有书记把关，也容易发挥你善于抓经济工作的特长，这个更能锻炼人。当然，这只是我的想法，最后还得中组部定。”(xbaoshu.co m。。) ps： 感谢cheman66、叔叔输书 、cikewusheng 、黑色圆舞曲411、郭琙的打赏和月票！ 第一百四十三章 微服私访（上） 俞小佳来郧城了。 这几年，俞小佳跟随父亲去了齐鲁省，依然在省电视台工作，现在是专题部副主任，主要做些编导工作，偶尔客串一把主持人。 俞泽民从赣源省这样一个中部不发达的省份，一下调到齐鲁省这样一个经济、文化和农业大省，依然很从容，完全驾驭住了全省局面，在**上，又顺利进入了政治局，可见中央对俞泽民的高度信任。 有海外媒体甚至预测，俞泽民还有上升空间。再上升，那就跻身“核心层”了。 俞泽民好读书，有时也写点东西，但不轻易示人，倒是有个想法：以后退休了，或许可以出书。 在齐鲁省，俞泽民位高权重，省长都有些敬畏他，其他人更不用说了，真正在他面前能放得开的，敢顶撞他，或者与他辩驳一番的，也就是小佳了。 能与父亲平等地谈时政问题，且经常得到父亲夸赞，更多的是俞小佳作为记者的专业素养在起作用。父亲经常夸她“深刻”，其实，父亲才是真正的深刻，而且，有越来越深不可测的趋势。 其实，就算俞小佳很有政治天分，她却不想从政，用母亲陆岚的话说：“我们家出了一个搞政治的，已经违背祖训了，小佳你可别再搞政治。” 在陆岚的家族里，还真有所谓不得从政的“祖训”。大概是曾祖父一辈留下的吧，曾祖父得益于当年曾国藩、李鸿章亲自推动的“学童留洋计划”，去了“大英帝国”留学，学成归来，本在“燕大”教书，却受了某北洋军阀的鼓惑。脑子一热，加入了北洋政府，从事外交工作。 “弱国无外交”，结果，俞小佳的曾祖父与历史上著名的“五四运动”扯上了关系，说难听点，被钉上了耻辱柱。 那还是上世纪初叶，作为“一战”的胜利国，英、美、法三国主导了 “巴黎和会”， 炮制了臭名昭著的“凡尔赛和约”。要求作为战败国的德国将其在齐鲁所攫取的全部权益转让给日本，其中就包括对琴岛市的殖民统治地位。 其实，当时，北洋政府内是有一个“外交委员会”的，这个外交委员会是主张拒签不平等条约的。 但是。北洋政府却指示在巴黎的代表，可以与日本签约。而这个消息。其实也是外交委员会最早传达给民众的。消息传出。群情激愤，举国声讨，京城的燕大学生走上街头示威游行，这就是举世闻名的“五四运动”。 后来，北洋政府的外交代表并没有签约，但他们仍然被斥为“汉奸、卖国贼”。陆岚的曾祖父也是其中之一，回国后黯然辞职，不要说大学回不去了，小学都没得教了。亲朋好友避他如避瘟疫，无奈，只有回到乡下“隐居”，靠变卖祖上的田产维持生计，最后郁郁而终，死前留下遗训：“我们陆家的后代，再也不得碰政治！违此训者，当不得善终！” 这个“遗训”，有些狠，也有些毒！ 所以，俞小佳母亲这一族的人，还真是少有碰政治的，多数是教书育人，或者搞艺术，也有经商的。 陆岚当年与俞泽民恋爱、结婚时，俞泽民也是大学教师，只是，后来俞泽民让组织部门看中，选拔走了。 对于丈夫的“弃学从政”， 陆岚无法反对，但也不支持，尤其是当俞泽民异地为官后，她索性从江浙某大学调回琴岛大学，从此与俞泽民两地分居，绝不肯跟着他去当“领导夫人”。 所以，俞泽民在赣源省当书记这几年间，从来没有谁见过俞夫人，只有俞小佳陪伴父亲。俞泽民到齐鲁省工作后，依然如此。 这些年，俞小佳的感情经历也是不顺，原因很复杂，也不是没跟异**往，但终归是无缘，到后来，更是难遇到能让自己动心的。 这世界上优秀的男人其实不少，但优秀的男人，大都已经成家了。 还有一些男人，原本并不那么优秀，是在成家之后，成长为优秀男人的。 不过，有一个男人，早在几年前就悄然走入了她的内心，他就是胡晨阳。 …… 这次，陪俞小佳来郧城市的，是一对夫妇，是真夫妇，但也都是干公安的，是俞泽民给身边的保卫干事“王哥”放假，让他带着妻子陪俞小佳一道去武当山“散散心”。 可见，俞泽民对于小佳一人外出，有些不放心，是采取了安全措施的。 俞泽民这样做，也是有原因的，上次，小佳在海滨城市琴岛做节目，离开琴岛前，市电视台台长请客，正在包厢吃饭时，突然冲进十几个凶神恶煞般的男子，有的还拿着枪，幸好那伙人并没有开枪，转身又走了，后来才听说，这是伙黑社会的，正一个个包厢寻找仇家。 此事虽说有惊无险，但还是让俞泽民大为震怒，琴岛市的大小官员们也很是惶恐，除了全力追查那伙人，还一个劲地给俞小佳赔礼，压惊，让俞小佳觉得，这些官员们受到的“惊吓”，远甚于自己。 俞小佳此行，是带有“政治任务”的。 前些日子，中组部有意将胡晨阳交流到齐鲁省琴岛市工作，专门征求了俞泽民的意见。 对于接受胡晨阳来齐鲁省工作，俞泽民毫无二话，爽快地答应了，但是否让胡晨阳出任琴岛市长，他表示还要慎重考虑一下。 琴岛市是计划单列市，经济总量列全省第一位，经济地位超过省会城市泉城，把胡晨阳放至如此重要的城市当市长，不能不让俞泽民格外慎重。 俞泽民相信，胡晨阳这些年度郧城市肯定干得不错，但郧城市才多大？就经济总量而言，琴岛至少可以顶五、六个郧城市。而且，琴岛作为沿海开放城市的发展潜力，更是一个中部省份的山区城市比不了的。 在作出决定之前。俞泽民必须对胡晨阳有所考察。 只是，他不能将考察的事交给别人去做，这事万一传出去，他怕让自己当年的“老伙计”乔光荣寒心。 所以，俞泽民想到了自己的女儿，让小佳替他去“微服私访”。 俞泽民还半开玩笑地交待小佳：“这可是件正事，关系到琴岛的发展，一定要公私分明哈。” …… 俞小佳他们来郧城市已经几天了，也没急着跟胡晨阳联系，就是满大街逛荡。连农贸市场都去逛了，听老头老太太谈物价，谈房价，谈生活琐事，也有谈国家大事、郧城大事的。比如“开山造地”，比如“保障房”工程。还有“移民文化”什么的。 俞小佳肩上挎着一个稍大的包。包里有一架微型摄像机，是记者用于暗访的那种专用设备。 没错，这是俞小佳早就计划好的，在见到胡晨阳之前，先暗访几天，想听听郧城市老百姓对于这位年轻的市委书记的真实看法。 在人民广场。俞小佳和王哥夫妇饶有兴趣地看着一伙老头、老太太练太极拳，看了一会，俞小佳将挎包交给“王哥”，自己也加入了打太极拳的队伍。老头老太太们对于俞小佳的加入。倒也没有在意，年轻人的加入并不是稀奇事。 随着武当音乐的结束，老头老太太们也打完了一套太极拳，停下歇息，俞小佳亲热地道：“大伯，大妈，你们打得真好哎！” 一位老头问道：“闺女，以前没见过你啊，是咱二汽的吗？” 俞小佳道：“我是市里的，你们听说过吗，市委胡书记也会打太极拳？” 一位老太太道：“这谁不知道，胡书记打太极拳还上过中央电视台呢。” 另一位老头纠正道：“胡书记上中央电视台打太极拳的时候，是市长，那时候还没当书记。” 俞小佳笑了：“哎，大伯，大妈，你们觉得，胡书记打太极拳的样子，帅吗？” 老太太道：“帅！可帅啦！” 俞小佳道：“上次，我在网上看到有篇报道，胡书记说，以前，老百姓最恨汉奸，现在，老百姓最恨贪官，你们觉得，他说得对吗？” 这个问题，一下激起了这帮老头、老太太的共鸣，顿时七嘴八舌地道：“说得太对了！”“胡书记知道我们老百姓恨什么。”“现在，贪官是越来越多了！”“不过，胡书记可是个好官！” “胡书记是个好官！”这是俞小佳最想听到的答案，她确实听到了。 这一切，当然也被微型摄像机记录下来了。 几天的“暗访”，让俞小佳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得出了自己的结论，然后，这才跟胡晨阳联系。 俞小佳学着庐阳话道：“喂，你是么胡书记啊？” 胡晨阳一下就听出了俞小佳的声音，笑道：“俞小佳，你就别装了。” 俞小佳也笑了：“厉害，这都能听出。” 胡晨阳道：“小佳，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啊？” 俞小佳道：“怎么说呢，来到你的地盘，不跟你联络，有点说不过去吧？” 胡晨阳“啊”了一声：“你来郧城啦？” “对啊，我都来几天了，天天在大街上逛，看看能不能在郧城大街上碰到你？” 胡晨阳笑道：“行啦，说，你现在在哪？” “好像是人民广场？” 胡晨阳道：“真在逛街啊？什么意思啊？来了几天才跟我联系？微服私访啊？” 俞小佳心里赞叹了一声：“这家伙真是敏锐啊！”(xbaoshu.co m。。) ps： 感谢书友14680476、许阿牛的月票！ 第一百四十四章 微服私访（中） 晚上，胡晨阳请俞小佳吃饭，地点就在“莲花血鸭”店，胡晨阳只带了秘书王均和司机。 几年不见，俞小佳多少有些变化，不光是发型更讲究了，着装也很讲究，是大都市正在流行的“韩流”风格，jīng致而高贵，时尚感十足，也符合她的年龄和身份。 俞小佳对这家饭馆的口味很是称道，说是离开赣源也几年了，还没吃到这么地道的赣菜呢。 胡晨阳道：“人走得再远，还是不会忘记自己的家乡，所以，家乡风味的饭菜，多少能让我们体验一下回家的感觉。” 俞小佳道：“一个出sè的官员，总是会走很多地方。比如，我们的总设计师，年轻时出国寻求真理，然后回国，拎着脑袋闹革命，经历过百sè起义，长征，抗战，挺进大别山，政治上三起三落，最后达到顶峰，成为第二代核心。可能，也正是这样跌宕起伏的传奇经历，才会造就这样一个独特的伟人吧？” “确实，”胡晨阳道，“所以，他才有资格说，我是华夏人民的儿子。而我们这些人，大概只能说，我是我爸妈的儿子。” 大家都笑。 俞小佳道：“晨阳，以你今天的成就，可以自豪地说一声，我是庐阳人民的儿子。” 胡晨阳笑着摇头：“惭愧！我恐怕不够格。哎，我老家，我们村叫胡家坡，我或许可以说，我是胡家坡的儿子。” 俞小佳笑道：“那还说什么，你本来就是嘛。” …… 吃完饭，胡晨阳陪着俞小佳在宾馆院子里散了会步，王均和“王哥”夫妇很识趣。只是远远地跟在两人身后。 胡晨阳道：“小佳，能在郧城市见到你，我真是高兴！” 俞小佳道：“这次来，一是想见到你，二呢。也是想实地看看你的政绩，想听听郧城市普通老百姓私底下是如何评价你的。” 胡晨阳微笑道：“请问你给我打多少分？” 俞小佳一笑：“我没资格给你打分。不过，郧城市的老百姓对你还是相当认可的，他们说，胡书记是个好官。” “现在下结论，还有些早。所谓‘政声人去后’。我倒是听说，赣源省的干部，对这些年的省委历届班子有过评价，迄今为止，对俞书记的评价是最高的。” “我爸知道你在郧城市干得不错，他让我给你捎个口信。” “请讲。” “他让我转告你一句话。离山远了更能看到全貌。” “离山远了更能看到全貌。”俞泽民这句话，当然包含了很多意思。肤浅地理解，郧城市就是个山区城市，胡晨阳呆在这样一个山区，自然不容易看到“全貌”；如果再往深里想，那就更有内涵了，会生出无穷的思考。 胡晨阳沉吟了一下。很是郑重地道：“我明白了。” 俞小佳道：“齐鲁省是个经济大省，有二个副省级城市，一个是省会泉城，一个是海滨城市琴岛，琴岛地理位置很优越，发展潜力很大，机会也很大，历来，这两个副省级城市的发展，在全省都是领先的。都具有标志xìng意义，可是，就因为它们一直是领先于全省的，没人能说得清楚，究竟发展到什么水平。才是它本来就应该达到的水平？它们是不是应该做得更好？这个问题，应该是有人质疑的，但很难说清楚。” 胡晨阳微微一笑，他听懂了，其实，赣源的洪都，鄂省的武汉，都有这样的问题，掌控这样一个经济大市，你就算是一个平庸之辈，仍然可出政绩，但是，老百姓满意吗？比如冯正霖在洪都市做市长那几年，也不能说他没政绩，但无论是省委高层，还是洪都市的老百姓，最后对冯正霖的表现都不是很满意。 胡晨阳道：“其实，有一个办法比较简单，就是看老百姓对于当政者是否满意？” “太对了！”俞小佳道，“谈到老百姓的满意度，泉城的情况明显要好过琴岛。” 胡晨阳点点头。他心里明白，倘若俞泽民要调他去齐鲁省，应该是希望他去那个“琴岛”，提升一下老百姓的满意度吧？ …… 天黑以后，大家回到宾馆房间，王均、小刘很自觉地跟着“王哥”夫妇进了他们的房间，小刘提议打牌，“王哥”夫妇倒也没提异议。 胡晨阳送俞小佳回到房间，这是一个套间，空调是开着的，很温暖，俞小佳很是随意地脱掉外套，将衣服搭在椅子上，然后，整个人以一种很放松的姿态倒在了床上。 胡晨阳却是规矩地在沙发上坐下，刚才是在外面，他可以比较轻松、随意地跟俞小佳说笑，但此时，两人单独相处，胡晨阳还是有些不自在。 俞小佳确实让他感到有些压力。 俞小佳瞄着胡晨阳的样子，心里有些好笑，坐起身道：“哎，晨阳，我们几年不见，你有没有觉得我老了？” 胡晨阳笑道：“没有！我觉得你一点也没变，还是那么年轻漂亮。” 俞小佳笑了：“不管你说的是不是真话，这话我都爱听。” 胡晨阳笑笑，问道：“你成家了吗？” 俞小佳反问道：“你说呢？” 胡晨阳轻叹一声：“你条件太好了。” 俞小佳道：“我有一次跟树军姐在一块聊天，她说，她有点恋父情节，问我是不是也有？我一想，哎，我恐怕也有点。当我们跟别的男人接触时，会自觉不自觉地拿这人跟自己心目中的优秀男人比较，而我们心目中的优秀男人，其实就是父亲的影子。” 胡晨阳点点头：“可能是这样。” “不是可能，就是这样。晨阳，你现在也到了相当的级别了，你想一下。在官场上，你面对的人，大都是些在上级面前唯唯诺诺的人，很少有几个有气度、有气势的人，似乎。气度、气势只属于那些大权在握的人；似乎，官员的气度、气势是靠权力撑起来的。有什么办法呢，我真的很少看到一个人在级别并不那么高，权力也不那么大时，就有气度和气势的，你是一个例外。所以。树军姐发现了你，选择了你。如果我是在树军姐之前遇到你，我一定也会选择你！” 俞小佳说这话时，眼里有一种灼热的光芒，这些话，恐怕藏在心里很久了。今天，正好借这个话题说出来了。 “谢谢！”胡晨阳道，“不过，说句公道话，在体制内，即使你有气度、有气势，有时候也得收着。有句话是怎么说的？‘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趴着’，这跟几千年的儒家传统文化有关。” 俞小佳笑道：“你看，你能说出这种话，敢于承认自己是在盘着、趴着，这本身就是一种气度和气势，是有自信的表现。” 胡晨阳只好道：“你说得对。” 俞小佳道：“树军是遇到了你，她要不是遇到了你，恐怕。她现在跟我一样，也‘剩’下来了”。” 俞小佳说这话时，正好与胡晨阳的目光相遇，在她的逼视下，胡晨阳有些不自在地转过了目光。道：“还没去武当山吧，明天我陪你上武当山看看？” 俞小佳却轻叹一声：“我怕我是爬不动山了。” “怎么了？”胡晨阳忽然有种不祥的感觉。 俞小佳又看了胡晨阳一眼，似乎是下定了决心，道：“你坐过来。” 胡晨阳居然没有迟疑，起身过去了。 俞小佳很满意，还拉了胡晨阳一下，让他跟自己挨得更近些。 胡晨阳搭上一只手，拥住了俞小佳，俞小佳则就势将身子靠在了胡晨阳肩头，眼睛也闭上了。 一时间，两人谁也没说话。 终于，俞小佳轻声道：“晨阳，我这次来郧城市，除了带口信，我自己也有件事要告诉你。” “什么事啊？” “我生病了，可能是绝症。” “啊？”胡晨阳真是惊呆了。 “肿瘤，只是，不知道是良xìng的还是恶xìng的？” 胡晨阳什么也没说，他还处在震惊之中。 俞小佳接着道：“回去之后，我就要做手术了，如果是良xìng的，那只是一个小小的微创手术；如果是恶xìng的，也许，我会变成一个残缺的女人？” 胡晨阳什么也没说，只是冲动地将俞小佳揽在了怀里，潸然泪下。 胡晨阳的落泪，让俞小佳也激动起来，道：“谢谢你晨阳！你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为我流泪的男人。” 随后，俞小佳狂热地吻着胡晨阳，而胡晨阳也回吻着俞小佳，两人的舌头绞在一起，泪水也流入嘴里，苦涩多于甜蜜。 后来，俞小佳喃喃道：“晨阳，要了我吧。” 胡晨阳反而清醒了，柔声道：“小佳，来rì方长。先好好调养，我觉得良xìng的可能xìng很大，就算是恶xìng的，就算切除了，也没什么，你在我心里，永远是完美无缺的。” 说到这里，胡晨阳突然脑子里灵光一闪，道：“起来，我教你一套功夫吧。” “太极拳？”俞小佳问道。 胡晨阳道：“比太极拳还要简单，也是道家功夫。” “简单好，我不喜欢太复杂。” 随后，胡晨阳将“推云掌”传授给了俞小佳，关于“心法”，只要求她在双掌推出时，加一个意念：“我要把病气推出去”。 胡晨阳很是认真地叮嘱道：“小佳，练功这东西，跟jīng神、心灵是相契合的，所谓心诚则灵，是有道理的，坚持就好，每天进步一点点，时间长了，效果就出来了，不光身体好，心情也会好，会让你更美丽。” 俞小佳乖巧地道：“我听你的。” Ps：感谢kbsay、xxxxxxjj的打赏和月票！ 第一百四十五章 微服私访（下） 第二天早上，胡晨阳陪俞小佳等人用早餐时，俞小佳提出要去胡晨阳办公室看看，胡晨阳爽快答应了。 在胡晨阳的办公室，墙上挂着一幅《郧城市发展规划图》，图上，中间区域几乎都用红色标记，而在外围，则全是绿色。 胡晨阳介绍道：“中间这些红色区域，就是现在的中心城区，而绿色区域，是未来的新区，相当于再造一个郧城市吧，从发展质量上说，可能还不止再造一个郧城。” 俞小佳深深地看了胡晨阳一眼，道：“你觉得，你在郧城这几年，最让你满意的政绩是什么？” 胡晨阳道：“没有最满意的，只能说，比较满意的吧？” 俞小佳笑了：“行，那就说你比较满意的。” 胡晨阳道：“要说比较满意的呢，就是针对郧城市的特殊情况，基本上解决了发展空间问题。来郧城时，郧城市其实已经很困难了，当时的郧城市，就是高度依赖二汽，而二汽则因为在郧城市得不到发展空间，只有向外寻求合作，加上省里支持，结果把二汽总部都迁到武汉去了，新的生产线也布局到武汉，甚至还有广州这些特大级城市。当时，省里有人悲观地认为，郧城市将很快陷入衰败，会有大量工人下岗、失业，搞不好恐怕会引发很多社会问题。” “这样啊？”俞小佳道，“现在，有些地方都在发展所谓总部经济，千方百计要引入大企业总部，你们倒好，唯一的大企业总部还迁走了？” “对啊，你说难不难？”胡晨阳道。“所以，我觉得，郧城市最大的难题，就是发展空间严重不足，而要破解这个难题，也只有开山造地。当年，二汽的建设过程，也是开山造地的过程，以前的二汽能做到，现在我们为什么做不到？说到底。这又是一个精神层面的问题，是一个解放思想的问题。” 俞小佳道：“这要多少资金啊，你们的财力允许吗？” “问得好！”胡晨阳道，“这又体现出郧城市的优势了。郧城市虽然困难，但是。郧城市的工业基础还是很扎实，创新发展的能力还是有的。这也得益于二汽的带动。另外。相对来说，郧城市人口不多，人均gdp全省最高，这要远远高于庐阳市，所以，郧城市的财政不能说是吃饭的财政。而是干事的财政；此外，我们还可以通过银行贷款解决一部分资金，还可以通过边开发、边出售土地，滚动式发展。现在。不光是我们中心城区在开山造地，下面的区县，也在开山造地，整个郧城市，就是一个大工地。” 说到这里，胡晨阳亲切地看了俞小佳一眼，道：“小佳，你这几天就是逛街，看到的只是老城区，也就是红色区域，郧城市真正的未来，是在那一大片绿色区域。” 俞小佳倾慕地望着胡晨阳，道：“晨阳，你好有自信！” 胡晨阳与俞小佳的这次对话，自然又被俞小佳不动声色地录制下来了。 俞小佳还请胡晨阳跟郧城电视台李台长打了个招呼，向她提供了一些有关郧城的资料，有郧城市的宣传片，也有开山造地的场景，当然也有胡晨阳出席一些重要活动的新闻，尤其是他多次接受记者专访的片子，这是俞小佳最想要的，但凡这类片子，是最能展示胡晨阳的水平与气度的。 …… 从郧城市回到泉城，俞小佳将几天来在郧城市暗访的带子，还有郧城市电视台提供的资料，精心剪辑成了一个约15分钟的短片，等父亲回家后，有些迫不及待地播放给他看了。 俞泽民看完短片，道：“不错，这正是我想要的胡晨阳，一，能解决好发展空间问题；二，在干部群众中有很高的满意度。辛苦了，小佳。” 俞小佳道：“暗访了好几天呢。” 俞泽民道：“能让老百姓发自内心地称赞某人是好官，那就是相当不错了，属于稀缺资源了。” 俞小佳道：“爸，这种稀缺资源，您可要珍惜，好好发挥他的能量。” 俞泽民哈哈一笑：“这个我当然已经考虑好了，否则，也不会让你辛苦这一趟。” 俞小佳道：“爸，您确定胡晨阳能来我们齐鲁省工作吗？” 俞泽民道：“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中组部那边征求了我的意见，乔光荣也愿意让胡晨阳来这边工作，剩下鄂省那边，这个时候也不好意思强留人吧？当初，让刘家麟抢先了一步。也好，胡晨阳在郧城市那种山沟沟里都能整出那么大动静，我也更放心用他了。” 俞小佳放心了，道：“爸，我见到他以后，觉得他进步真的很大，更优秀了。” 俞泽民点点头：“他本来就很优秀。乔光荣选了个好女婿啊。”说这话时，俞泽民眼里流露出一种羡慕。 俞小佳的心情也很复杂，道：“爸，我要休假几天，去妈妈那。” “又去琴岛？”俞泽民看了女儿一眼，开玩笑道：“是不是你妈妈在琴岛那边给你安排了相亲啊？” “不是啦。”俞小佳道，“要是相亲能管用，我不早嫁人了？” 第二天，俞小佳回到琴岛。 俞小佳的母亲陆岚是琴岛大学的中文系教授，她住在学校的教师楼里，早些年，外公、外婆都和母亲住在一起，这几年，二老先后辞世，家里就剩下母亲一人。不过，母亲因为是教师，成天跟学生接触，倒是不怎么孤独。 俞小佳把自己可能要做手术的事告诉了母亲。 陆岚很是吃惊：“出了这么大的事，现在才说？” 俞小佳道：“别担心啦，医生说了，癌变的可能性不大，就是个肿块吧？拿掉了就好了。” 陆岚道：“你爸知道吗？” “我没跟他说。他知道了，他又没办法，只能交待下面的人，他发一句话，要惊动多少人？搞不好全省人民都知道我俞小佳乳 房出了问题。” 俞小佳住进了琴岛大学附属医院，万幸，肿瘤是良性的，确实是个小手术。 不过，按中医的说法，即便是良性的肿瘤，也是“恶疾”，是一个很坏的信号，千万大意不得。 这些天，俞小佳也确实是在坚持练“推云掌”，有那么点感觉了。 如果是在以前，俞小佳即便学了“推云掌”，也未必就会好好练，但通过这次生病，她懂得了健康的可贵。 何况，胡晨阳还一再叮嘱她好好练功呢。 这不但跟健康有关，也跟爱情有关了。 因为不久前的郧城之行，俞小佳内心终于将胡晨阳视为自己的爱人，尽管她知道这将会是一场没有结果的爱情，但这确实是她的真爱，而当胡晨阳为她流泪时，她也确信，晨阳是爱她的。 她不去想结果，真爱就好了。 傍晚，俞小佳独自一人漫步在“五四广场”。 在琴岛，“五四广场”的夜景最美，远胜于胡晨阳向俞小佳推荐的山城夜景。 一个城市的广场名称，往往跟这个城市特殊的历史相契合，如京城叫“** 广场”；洪都市叫“八一广场”；而琴岛的广场，则叫“五四广场”，这是因为，琴岛市就是华夏近代史上著名的“五四运动”的导火索。 当年，陆岚的曾祖父就在北洋政府的外交部门供职，参与了“巴黎和会”，终因外交失败，激起全国人民声讨，于是，“五四运动”爆发了，北洋军阀政府的当权者们也被钉上了历史的耻辱柱。 其实，这里面也有一个复杂的过程，俞小佳听母亲说过，曾祖父曾经为自己辩解：他也是想维护国家和民族利益的，只是，当时的国家积贫积弱，而执政者又太无耻。 对于曾祖父来说，当初加入北洋政府，也是想为国家，为民族做点事的，当然也想光宗耀祖，但最终却是落得个悲哀的下场，是又一个典型的“求荣取辱”的例子。 “五四广场”由市政厅广场、中心广场、海滨公园三部分组成，极富时代精神，集纪念性、集会、休闲、娱乐、游览、观光于一体。整个景区的氛围显得宁静典雅、舒适祥和，已成为新世纪琴岛的标志性景观之一。 尤其吸引游人的，是广场上那座大型雕塑：“五月的风”，这是一座钢质雕塑，雕塑以螺旋上升的风的造型和火红的色彩，寓意“五四运动”反帝反封建的爱国主义基调和张扬腾升的民族力量。 俞小佳的小舅舅也是一位雕塑家，有次，俞小佳道：“小舅舅，你也是搞雕塑的，要是五月的风是你创作的，该多好啊，也算是为我们陆家洗涮那个啥了？” 小舅舅叹道：“我哪有那种政治灵感？” 言下之意，他认可的不是艺术，而是人家的“政治灵感”。 确实，小舅舅或许受家族影响，平时是不大关心政治，他的作品多以女性为主，大家笑他很“闷骚”。 每次站在“五月的风”雕塑下，俞小佳都觉得，这座雕塑真是太给力了，她永远张扬着一种青春的激情与力量！ 离“五四广场”不远的北侧，就是琴岛市政府大楼，或许不久之后，胡晨阳就会成为那座大楼里的一号首长？ 胡晨阳，你快点来吧！ 感谢中友1104181817、教单于折箭的打赏和月票！(xbaoshu.co m。。) ps： 感谢中友1104181817、教单于折箭的打赏和月票！ 第一百四十六章 走前的安排 一大早，胡晨阳就给司机小刘打电话，交待他：“小刘，今天你去给我办一件事，去乡下，把你父母和王均父母都接过来，我要请他们吃饭。” 小刘答道：“好的。”也没问为什么。 胡晨阳又叮嘱了一下：“路上开慢点。” “哎。” 上班以后，胡晨阳把王均叫进办公室，王均先习惯性地要给胡晨阳泡茶，胡晨阳道：“今天我来吧。”说罢，还真自己动手，先是给王均泡了一杯茶，然后才是给自己泡了一杯。 王均此时也意识到：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坐啊。”胡晨阳自己先坐在了沙发上，然后招呼王均也坐下。 胡晨阳亲切地看了王均一眼，道：“王均，我可能要调走了。” 王均道：“恭喜胡书记。” “恭喜？”胡晨阳乐了，“干嘛要恭喜？” 王均道：“我觉得，胡书记只要是调动，就应该提拔，否则不会走。” 胡晨阳换了个话题：“我让小刘去接他父母，还有你父母，还有你岳父他们一家，晚上大家一块吃个饭，地点就定在莲花血鸭店吧。” 王均道：“谢谢胡书记。” 胡晨阳道：“关于你自己，有什么想法？” 王均想了一下，道：“我能跟你走吗？” 胡晨阳摇头：“基本上不可能，我这次可能是跨省交流。” “哦。”王均道，“那我想下到县里去，我记得你说过，年轻干部，浮在机关没多大意思。” 胡晨阳道：“你能这么想，我很高兴。下去以后。踏踏实实为老百姓多干点实事就好。” “我记住了。” “好。通知下去，上午九点，开常委会。” “是。” 上午九点，胡晨阳主持召开了市委常委会，研究近期工作及其它事项。 会上，市长罗天增汇报了市政府今年十项民生工程的进度情况，总体进展良好，其中保障房一期工程年前可以交房。 胡晨阳追问了一下：“年前，是今年年底前，还是春节那个年前？” 罗天增道：“今年年底。” “这就对了。”胡晨阳道。“一定要赶在今年年底前交房，这样，有些困难家庭拿到房子后，简单装修一下，春节前能搬进去。” 常务副市长周义文道：“好。我再落实一下这件事。” 胡晨阳道：“我还答应过住房困难户王莲英，等她搬家时去她家做客。如果我到时去不了。请天增市长代我去一下。” 胡晨阳这个说法，让大家有些意外，都在揣测什么意思？难道…… 罗天增也觉得有些突然，答应道：“好。” 接着，市委宣传部长肖林汇报了开展“移民文化大讨论”的情况，总的情况很好。通过开展这一活动，郧城市民，特别是是年轻一代，对郧城的历史文化有了更多的了解。肖林还特别强调：“胡书记接受记者采访的专题节目播出以后，不仅仅是在郧城市，就是在全省，甚至省外都产生了很好的反响，央视、新华社、人民网、凤凰网等都作了报道。” 胡晨阳点点头：“移民文化大讨论活动开展得不错，宣传部门的同志辛苦了。” 接着，组织部长习孝勇汇报了全市首批大学生村官的情况，谈到：大学生村官下去以后，刚开始大家工作积极性都很高，经过一段时间，开始面临这样那样的问题，有的表现不错，但也有的产生了畏难情绪。还有些乡镇干部不看好他们，说这批大学生村官能不能在农村站住脚，扎下根，很难讲。 胡晨阳道：“谁说要扎根？没有这回事，这不是当年的上山下乡。大学生村官，绝大多数在学校就是学生干部，选择当村官，已经很难得了，只要能坚持，表现好，就要提拔重用。我也听说了，有的大学生来了几个月了，当地人说话他都听不懂，根本进入不了角色，这种人淘汰了，也没什么可惜的。” “好。”习孝勇在本子上记下了胡晨阳的话。 这时，胡晨阳对王均道：“王均，你回避一下。” 王均把会议记录本交给了市委秘书长毕建敏，出了会议室。 胡晨阳这才道：“这几年，王均同志先后担任过市政府和市委办副主任，兼市委书记秘书，他的能力和表现，大家也是有目共睹。当然，一个人，也不可能总是在领导身边当秘书，我跟他谈了，他表示愿意去基层工作，我觉得应该支持，所以，我提议，王均同志任均州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请大家考虑。” 现在，在座的常委们大都明白了怎么回事，胡书记先是托付罗天增代他去王莲英家，接着又安排身边秘书，这是要走的节奏啊。 终于，有人以开玩笑地口吻道：“胡书记，你是不是要抛下我们不管啊？” 接着，便有许多人附和：“是啊，胡书记是不是要调走啊？” “胡书记要去哪？” “胡书记要高升吧？要请客啊。” 胡晨阳微笑道：“先研究工作吧，走不走，我说了不算。”说罢，对毕建敏道：“建敏同志，你是王均的直接领导，你先发表意见。” 毕建敏道：“王均同志这几年进步确实很快，上上下下的反映都不错，我同意胡书记的提议。” 组织部长习孝勇也道：“我同意胡书记的提议。” 周义文道：“我也同意胡书记提议。王均，名字也叫得好，跟均州市有缘，呵呵。” 接下来，多数常委都表态同意，个别人没发言，但也没提反对意见。 胡晨阳道：“好，大多数同志都赞成。那就通过了。” …… 晚上，胡晨阳和王均到达“莲花血鸭店”时，司机小刘的父母，还有王均的父母和岳父一家人都等候在此。 胡晨阳一一与大家握手，嘴里还道着歉：“哎呀，真是对不起，还要让几位老人家久等。” 几位老人都连忙道：“胡书记是大忙人啊。” 安排座位时，胡晨阳风趣地道：“今天我请客，所以，这个买单的位置。就留给我了。接下来，咱们按年龄来排座位，好不好？” 大家都说好，结果，王均的父亲年龄最大。坐了主位。 当服务员给大家倒好酒后，胡晨阳道：“今天很高兴请到王均的父母和岳父、岳母。还有小刘的父母。还有小娟，呵呵，你现在已经是市长夫人了。” 贺小娟笑道：“谢谢胡书记。” 贺大鹏道：“胡书记是我们家的大贵人。” 王均的父亲也道：“是啊，是啊，胡书记是王均的大贵人。” 胡晨阳站起来，端起酒杯道：“我在郧城市工作这几年。小刘师傅，还有王均，他们主要是为我服务的，确实很辛苦。付出了很多，很多时候，都顾不了家，也没时间陪家人，在这里，我向大家表示感谢，我敬大家一杯！”说罢，胡晨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众人嘴里道着谢，也将杯中酒喝了。 胡晨阳道：“在郧城市，你们就是我的亲人，以后，我虽然不在郧城市工作了，但你们还是我的亲人，家里有什么好事，喜事，别忘了告诉我一声；有什么困难，也别忘了告诉我。” …… 这几天，胡书记可能要调走的消息，已经传开了。主要证据之一，就是胡书记提前安排了王均。 冷欣也听到了胡晨阳要调走、王均被提拔的消息。 冷欣有些失望。事实上是：胡晨阳在郧城市这几年来，尽管把她当成了朋友，也帮助过她，但两人确实没有逾越底线。 有一次，她曾经想投入他怀抱的，那时，只要胡晨阳稍稍主动一点，她也许就…… 现在，胡晨阳要走了，这一走，应该是不会再与她的生活发生交集了。 冷欣觉得，胡晨阳没有对自己动心思，可能还是因为他妻子吧？她妻子一看就是那种内心高贵的女性啊。 自己呢？从小就自卑啊，所谓“高傲”、“冷”，都是因为自卑吧？ 胡晨阳要走了，以后，还会遇到这么优秀的男人吗？ 似乎，在某人身上，多少有了点胡晨阳的影子吧？ 那就是王均啊。 冷欣与贺小娟家住在同一个楼里，多次见到王均，也多次感受到了王均有些躲闪的目光，那目光里，是有爱慕的。 只是，自己那时并没太把王均放在眼里啊。 现在的王均，经过胡晨阳调教，越来越出色了，这次下去当常务副市长，也算是春风得意了。 至于王均的妻子贺小娟，那就是个普通女工，跟王均会有多少共同语言呢？ 想到这里，冷欣有些冲动，竟然给王均打了电话：“王均？” 王均道：“冷欣？你好！” “恩，恭喜你！” “谢谢！” “我相信你的能力。” “谢谢！你也很优秀。”] “真的啊？” “真的。”王均道，“在我眼里，你一直很优秀。” “恩。胡晨阳真的要走了？” “是吧。” “走就走了吧。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这里也留不住他。” “是，他太优秀了，郧城市只是他人生中的一站。” “以后……多联系？” “恩，多联系。你……照顾好自己。” 王均的这句“照顾好自己”，太贴心了！让冷欣觉得：这个电话没有白打啊。(xbaoshu.co m。。) ps： 感谢速冻的月票！ ps：说一下“赞”的问题。起点搞了个“赞一下”的功能，对于订阅了的读者来说，看到满意的章节，赞一下，只需要几分钱。起点还有个“会员赞榜”，一定程度上体现了读者对作品质量的认可，而且，不能重复赞，不是某一个读者就能捧上去的，这个比较公平。目前《官僚》在这个“会员赞榜”上，排名在前20名，第一页就能看到，也算是在帮《官僚》做宣传了，在此感谢读者朋友们的支持，尤其要感谢庄john、万一火大了呢二位朋友，给了“满赞”。 第一百四十七章 张琪的选项 前些日子，胡晨阳问过张琪一个问题：“张琪，你觉得郧城市怎么样？ 张琪道：“不错啊，郧城的山好，水好，空气好，人也好。” 胡晨阳轻叹一声：“好是好，可惜，我不大可能一辈子呆在这。” 当时，张琪道：“反正，你去哪，我就跟你去哪。” 胡晨阳没有说什么，但张琪能感觉到，他有心思，有些话想说没说出来。 张琪不敢多问。 上次，京城来的尹律师因为要跟邱国立打官司，找到他的老同学徐律师帮忙，两人为了增加点胜算，请张琪吃了餐饭，想看看她愿不愿意帮忙？但张琪显然没打算介入，只是“祝尹律师好运。” 后来，出现了戏剧性的转折：邱国明竟然调离了郧城市，据说还出了丑闻，官场上很多人已经不看好邱国明了。 而尹律师代理的案子也峰回路转，法院基本上没有太偏袒邱国立，判决结果已经让尹律师和他的当事人相当满意了。 尹律师和徐律师都觉得，这事只能归结于“运气”了。 两人便又想到了张琪，觉得这事有点巧，不管怎么说，她的祝福还挺灵验？ 上次见面，张琪给尹律师的印象也不错，话不多，但能说到点子上。 当然，张琪的美丽，也让尹律师惊叹，他所在的那家方圆律师事务所，前台那个女孩，还不及张琪一半漂亮呢，却高傲得像个公主。 离开郧城之前，尹律师通过徐律师再次跟张琪联系上了，简单说了案子的结果。说是要感谢她的“吉言”。 张琪笑道：“这就是巧合吧，真的跟我没关系。” 不过，张琪还是答应了徐律师“再聚一聚”的邀请，上次尹律师提到的川西“打黑打到律师”的事，她也很有兴趣，不光是她有兴趣，胡晨阳都很有兴趣，她也想知道更多的内幕。 这一次，张琪赴约时倒是没有再拉着小王律师一块去。 再次见面时，大家更随意了些。 闲聊了一会后。张琪问道：“尹律师，上次你说的川西那个案子，你那个同事庞律师，现在怎么样了？” 尹律师道：“这个案子，太复杂了。当然，作为他的同事。我们律师事务所肯定要派人给他辩护了。能不能帮到他，那就不知道了。” 张琪道：“我想请问一下，同样的事情，如果是发生在京城，庞律师会不会有麻烦？” “问得好。”尹律师赞了一句， “在京城。我们方圆律师事务所还是有些人脉的，即便庞律师真犯了点错，可能会受到司法局或者律师协会惩戒，但还不至于抓起来吧？” 徐律师道：“这几年。川西是很牛啊，打黑声势很大。” 尹律师却是有些不屑：“这里面有些内幕，外人想都想不到的，打黑是不假，但是，有些富豪的财产，却是落到了某些人手里了……不说了，你懂的。” 大家都说是，现在，有些人太黑了。 尹律师看了张琪一眼，道：“张律师，你有没有想过，去京城发展？” “去京城？”张琪道，“刚毕业时，倒是有同学鼓动我在京城发展，我觉得太难了，我怕我在京城站不住脚。” 张琪的实在，让尹律师对她的印象更好了，又问：“你在京城有没有人脉？” 张琪犹豫了一下，道：“我是在燕大读的本科班，在京城有些老师和同学，这算不算人脉啊？” 尹律师道：“这当然也算，还有没有？” 张琪又犹豫了一下：“问这个干嘛？” 尹律师道：“如果你在京城有人脉，我建议你还是去京城发展，那里的机会太多了。比如我所在的方圆律师事务所，我们是合伙人制，大家各自接业务，但经常会在一起讨论案情，也互相帮忙，相互之间的人脉，是可以互互帮助的，当然，谁的人脉足，也更容易接到业务。” 张琪道：“如果要靠人脉才能接到业务，那我还是算了吧。” 尹律师笑了：“别急啊，我说的是一般情况，你不同，以你自身的条件，我想，还是会受到我们大家欢迎的，我相信，有我们大家帮助，你能在京城站住脚，会建立起自己的人脉，以后，说不定，你的人脉关系会超过我们这些人。” 这时，徐律师道：“小张，京城的方圆律师事务所，还是有点名气的。” 张琪道：“好吧，我再考虑考虑，考虑好了，再跟尹律师联系。” …… 自从张琪来到郧城市，就一直住在城西的那套房子里，胡晨阳告诉她：这套房子是朋友出面买下的，放心住好了。 每天，张琪都是自己开车去上班，中午在机关食堂吃饭，吃完饭有时就在办公室上上网，或者出去逛逛街，晚上下班后回到住处，心情好，便会用心做几样好菜；有时懒得动，就简单对付一下，下点面条什么的。 在郧城这几年，张琪除了工作，业余时间挺多的，但真正跟胡晨阳在一起的时间，也很少，这个没办法，胡晨阳本就是个大忙人，逢年过节的，还要跟家人团聚，能给张琪的时间真的很少。 在独自一个人的时候，张琪会上网，听听歌，或者在qq上跟家人、朋友聊聊天，弟弟也考上大学了，就在洪都大学，貌似还有女朋友了，父亲还在街道派出所，母亲还在街道办，母亲说，再过二年，等她退休了，就到郧城来给女儿做伴。 张琪表示反对：“你来郧城市，那我爸怎么办？” 母亲说：“你还知道关心你爸啊？你要真心疼你爸，就回德修。你不回来，我就跟着你。有机会，我还要问问那个人，到底想把我女儿怎么样？是不是想霸占我女儿一辈子啊？” 这话有开玩笑的意思。但也表明了做父母的态度：理解你是真心爱那个人，但不能一辈子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过下去，总要有个说法。 可是，胡晨阳又能给张琪什么说法呢？难不成胡晨阳会跟自己的妻子离婚，再跟她结婚？ 这样的好事，张琪想都不敢想。太不现实了。 白天，胡晨阳给张琪打了个电话，说晚上会过来，可能会比较晚。 对于这个“比较晚”，张琪早习惯了。 过了十一点。张琪就关了电脑，开了电视，声音调得很低，一边做着健身操，一边注意听着门外的动静。只要有脚步声，便会凑到门前。透过猫眼看看是不是胡晨阳来了。 快十一点半了。胡晨阳果真来了。 张琪接过胡晨阳手中的包，问道：“要洗澡吗？我去给你开热水？” 胡晨阳摇摇头，指了指沙发，招呼她在身旁坐下。 张琪坐下了。 胡晨阳道：“张琪，我可能要调走了。” “调走？” “恩，离开郧城市。离开鄂省，可能要去齐鲁省的琴岛市。” “琴岛啊？真好！美丽的海滨城市。” 胡晨阳道：“你怎么办？有什么想法？” 张琪道：“我听你的。” 胡晨阳道：“又来了，你要真听我的，也不会到郧城来了。” 张琪道：“人家舍不得你嘛。” 胡晨阳道：“张琪。我今天好好跟你说说我的心里话，无论我说什么，你都听着，不要打断我，等我说完了，你再说，好不好？” “好吧。哎，先等一下，我给你泡杯茶，你慢慢说。”说着，张琪还真给胡晨阳泡上了一杯茶。 此时的张琪，有些故作轻松、调皮的样子，其实已经预感到了，今晚，胡晨阳恐怕要跟她“摊牌”。 胡晨阳端起茶杯，吹了一下，喝了一小口，然后，将茶杯放下了。 胡晨阳道：“张琪，以前，我跟你说过，我是农民的儿子，父母都是山牯佬，读高中时，我在课桌上偷偷用小刀刻了一句话，‘金钱在向你招手，美女在向你招手’，激励自己好好读书。” 张琪认真地点点头。 胡晨阳道：“后来，我考上了武汉大学，那时，家里真的很穷，上学的路费都是村里的乡亲们凑的，那时，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好好读书，将来一定要报答这些乡亲。走的那天，心里也是发了狠誓，以后，我胡晨阳混不出名堂，就不回来了！” 张琪靠近了胡晨阳，拉住了他一只手。 片刻，只是片刻，胡晨阳就把张琪的手放开了，道：“在大学时，我为了不给家里增加负担，就想赚点钱，可我一个学生，能赚什么钱？做家教，人家都不要大一的学生，我就想，我写作还行，要不，就写点文章，赚点稿费？正好，我在学校图书馆借到一本喜欢的书，叫《趣评水浒》，我就模仿这本书的风格，写了篇文章，寄给了武汉一家报社，哎，还真给登了，收到了十块钱稿费，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桶金，十块钱，真好！以后，我又连写几篇，不但登出来了，编辑还给我写了封信，约我去编辑部谈谈。我当然去了，编辑是位大姐，姓魏，她看到我后很意外，她一直以为我是武大的老师。” 张琪点点头。 胡晨阳道：“魏大姐说，找我来，是想跟我商量一下，想在报纸的副刊上，给我开一个《趣评水浒》专栏，不过，她看我现在是个学生，想法有些变了，怕影响我学习。我赶紧表示，这不会影响我学习，我这人记忆力好。为了证明我的记忆力好，我还当场给她背诵了水浒一百单八将的的绰号，就是‘豹子头林冲，青面兽杨志’什么的，她乐了，被我说服了，同意给我开专栏。后来，魏大姐知道我家里的情况，很同情我；我也知道了她的情况，她爱人出车祸去世了，我也挺同情她的。有时，她借口让我帮她扛液化气瓶，然后留下我在她家里吃饭，改善一下伙食，她这种善意，我能接受，我那时想，等我以后有能力时，再报答她好了。吃饭时，魏大姐说，晨阳，你有没有注意到，马路边上有些大妈大嫂收购国库券，见人就问有没有国库券卖？其实，这些人也是倒一下手，收到了国库券之后，再卖给更有钱的人，赚点辛苦费。魏大姐说这件事的意思是，她也想从那些大妈大嫂手里收购国库券，可她是个文化人，怕别人知道了，不好意思，所以，她问我愿意不愿意帮她这个忙？我答应了。” 张琪开口道：“你这个人真好说话。” 胡晨阳阻止了张琪：“你不懂，魏大姐其实是想帮我，她出本金，收国库券赚来的钱，都给了我。有一天，我在跟几位大妈谈生意时，警察来了，把我们这些人都抓进去了，我不敢说我是学生，也不敢说出魏大姐，结果，在里边呆了一个晚上，第二天才放出来，身上的钱当然也被没收了。出来后我找到魏大姐，把这事说了，魏大姐哭了，这以后，她也不让我收国库券了，让我安心读书。” 听到这里，张琪听出了点意思，问道：“这个魏大姐，是你的第一个女人？” 胡晨阳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道：“我这个人，可能是有点女人缘，有时候，也不懂得拒绝。但有时，我又会反省，觉得自己不应该这么做。包括你的事，我从内心来说，觉得这样对我妻子不公平，对你同样不公平。” 张琪道：“是我自己愿意的。” 胡晨阳道：“不公平就是不公平。当然，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这次调到琴岛去，我妻子、女儿也会跟过去。这一次，你不能跟我去琴岛，否则，会出大事，对你，对我，对所有支持、关心我的人，都不好，我无法面对他们，真要那样，我恐怕只有死路一条。” “死路一条”，这个说法很严重，但也不是没有道理，张琪真是有些害怕了，道：“我听你的，我不去琴岛。” 胡晨阳道：“你可以继续呆在郧城，就在这里发展，以后把父母接过来；你也可以回德修，不过，回德修县，还不如就在郧城。” 张琪道：“要不，我去京城吧？我有同学在京城开律师事务所，邀请我加盟，是那种合伙人制，我想去试试？” “行。你自己决定。”胡晨阳松了一口气。 张琪察觉了，道：“晨阳哥，你别以为，我不去琴岛，你就甩掉了一个包袱。” 胡晨阳苦笑了一下。(xbaoshu.co m。。) 第一百四十八章 蓝 鄂省省委组织部接到中组部通知，中央决定：胡晨阳同志不再担任郧城市委书记，另有任用。 刘家麟看到通知后，第一时间去见了关国富。 关国富看后，心情有些复杂，沉默了一会，道：“家麟同志，看来，我们对晨阳同志的使用，还是偏于保守啊。 刘家麟笑笑，道：“这个嘛，我们也有难处。晨阳同志还很年轻，又是外来干部，让省委下决心，这个决心不好下啊。” 这里的“决心不好下，”其实也有“摆不平”的意思。当然，刘家麟这都是在替关国富找平衡。 关国富点点头，道：“能不能挽留啊？” 刘家麟道：“恐怕很难。” “他会去哪呢？部委？还是其他省份？” 刘家麟道：“胡晨阳走的路，一直比较扎实，根据他的特点，我个人认为，他在地方工作的可能性比较大一些。” “有道理。”关国富道，“考虑一下，谁接替他比较合适？” 刘家麟道：“也好，空出一个关键位置，我的意见，闽卫东接任郧城市委书记，罗天增接替卫东同志，周义文接任郧城市长。” 闽卫东是襄阳的市长，由他接任郧城市委书记，权力、责任都加重了，而将罗天增调任“副中心城市”市长，权力、责任也加重了。刘家麟的这个调整方案，确实是从工作需要出发，又照顾了方方面面。 关国富却道：“算了，动静不要太大，闽卫东接书记，其他人不动，襄阳 市长人选下一步再考虑。” 随后。关国富主持召开了省委常委会，会上，刘家麟先通报了中央决定，常委们都有些惊讶，纷纷感慨了一会，都说晨阳同志确实很优秀，我们应该留住他。其实，这些话属于“不说白不说，说了也白说”。 关国富清了下嗓子，道：“中央决定调走晨阳同志。我也感到很突然，也跟中组部打了电话，想挽留，没办法，留不住。我非常赞成同志们的看法。晨阳同志确实很优秀，郧城市在这几年。在面临极大困难的情况下。依然保持了很好的发展势头，这也说明，一个好的一把手，是多么重要。” …… “胡书记要调走了！”这个消息开始在郧城市干部群众中传开，许多人开始是不信，便想办法通过各种管道证实。有些资格老的市领导干脆就往胡晨阳办公室闯，王均开始也拦了一下，后来拦不住了，自己也“缩”在一边。红着眼圈，默默地看着胡书记向大家证实，确实是接到通知，要走了。 人太多，也没人坐下，大家就这么站着，七嘴八舌地说着话，后来市长罗天增过来了，觉得这样不好，大声说：“行啦，行啦，大家都先出去了，上班了！” 胡晨阳看看手表，笑道：“行啦，都去外面接客了，关书记他们也差不多要到了。” “接客”的说法，把大家都逗笑了。 最先到达的，是省委常委、襄阳市委书记张维庆和闽卫东，张维庆是专门从襄阳赶来送闽卫东上任，同时也与胡晨阳话别。 张维庆笑道：“晨阳同志，你怎么回事？丢下大家不管了？” 胡晨阳笑道：“哎呀，维庆书记，您还不知道我啊，我是真想在郧城市扎根的，没办法啊，身不由己啊。” 闽卫东跟胡晨阳关系更好一些，此时，即将接替胡晨阳，心情也是很复杂，紧握着胡晨阳的手，道：“晨阳，这一路上，维庆书记都在夸你干得好，趁你还没走，好好向你取经。” 胡晨阳道：“卫东书记，以后常联系吧。” 过了十来分钟，关书记和刘部长等人的车子也到了，关国富对胡晨阳道：“先不急着宣布，去你办公室先坐坐，我们好好谈谈。” 胡晨阳笑道：“好。”说罢，对罗天增道：“天增同志，这里你先照应一下。” 罗天增道：“好。” 关国富一走进胡晨阳的办公室，就被墙上的那幅《郧城市发展规划图》吸引住了，走近规划图，图上，中间部位几乎都用红色标记，而在外围，则全是绿色。 胡晨阳指着红色部分道：“关书记，这些红色区域，是老城区，包括二汽，都在这块老城区内。我们的设想，是到2025年左右，所有标了绿色的地方，都成为新城区，从国土面积上说，大约相当于再造半个郧城市；从发展质量上说，也可以说是再造一个郧城市。” 关国富有些激动：“有魄力！”不过，紧接着又问：“资金怎么解决？这可是相当耗费财力啊。” 胡晨阳道：“资金来自几大块，一是财政资金，二是银行贷款，三是边开发边回笼资金。到目前为止，全市已经开山造地一万多亩，全都用在招商引资和商品房开发上，实现了滚动发展。” 关国富点头道：“是，你们的招商引资搞得不错，是全省最好的。” 胡晨阳道：“这是必须的，只有招商引资跟上去了，开山造地才能继续，才能滚动发展，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那后面的计划就困难了。” 关国富点点头：“我知道，你们这个计划，都是在省里不提供财政支持的情况下进行的。” 胡晨阳道：“是，省里有省里的难处，我们不会依赖省里。我们全市干部群众有这个心理准备，大家苦干几十年，有决心、有信心让郧城市成为鄂西北地区一个特大型工业化城市，率先达到北辰同志所要求的，成为促进中部地区崛起的重要战略支点。” “好，好，好！”关国富一连说了三个“好”，然后在办公室内走动了几步，道：“晨阳同志，你是一个实干家。更是一个战略家，真是舍不得你走啊。” 胡晨阳道：“我也舍不得离开郧城市。” 关国富看了胡晨阳一眼，道：“你应该知道，中央对你的安排？” 胡晨阳点点头：“我已经接到通知，这里宣布以后，就去齐鲁省报到，担任琴岛市市长。” 关国富点点头：“琴岛是正宗的计划单列市，比我们所谓的副中心城市，强多了。不留你了。” 胡晨阳道：“谢谢关书记。” 关国富道：“要走了，你给我说句真话。你怎么看我们省里搞的‘一主二副’？” 所谓“一主二副”指的就是大武汉和二个副中心城市。 胡晨阳道：“还是让实践来证明吧。马克思说过，人的思维是否具有客观的真理性，这并不是一个理论的问题，而是一个实践的问题。” 关国富道：“对，让实践来验证。” 下午。市委召开干部大会，宣布重大人事变动。 会议由市委副书记周义文主持。 刘家麟首先宣布上级决定。中央决定：胡晨阳同志不再担任郧城市委书记。另有任用。省委决定：胡晨阳同志不再担任郧城市委书记。中央另有任用。闽卫东同志任郧城市委委员、常委、书记。 随后，关书记作重要讲话。 关国富道：“中央决定，胡晨阳同志不再担任郧城市委书记，另有任用，可能有同志会想，另有任用是什么意思？呵呵。就我所知道的情况，肯定是提拔重用了。” 会场顿时一片惊叹声，几年前，当这个年轻的的市长与大家见面时。无人不感叹他的年轻，现在，此人又要提拔，那就是副部长干部了？ 三十多岁的副部级啊，前途无量啊。 关国富做了个下压的手势，会场又安静下来。 关国富道：“晨阳同志是中组部交流到我省的干部，在他担任郧城市长，以及后来担任郧城市委书记兼市长期间，开创了郧城市近年来最好的发展时期。上午，我还和晨阳同志在一起交流，到这个时候，他还在考虑郧城市的发展，他向我描绘了郧城市今后三十年的发展蓝图，要让郧城市成为鄂西北地区一个特大型工业化城市，我认为，这是一幅很好的蓝图，希望卫东同志上任以后，继续带领大家实现这幅蓝图，聚精会神搞建设，同心协力谋发展，咬定青山不放松，努力实现这幅美好蓝图！” 大家热烈鼓掌。 关国富扫视了一下大家，神情有些严峻，沉声道：“晨阳同志还跟我说，要实现这幅蓝图，难度也是非常之大，任何一个环节跟不上，出了问题，后面的计划就很难进行了。我很同意这个看法，所以，希望郧城市的同志们要准备苦干几十年。什么叫苦干？二层意思，一是要战胜发展中的各种困难；二是要打造一个高效、清廉的政府。今后的几十年，郧城市的工作量很大，工程量也很大，特别要防止出现贪腐问题，否则，就会严重挫伤广大干部群众的积极性，就会葬送我们的事业！” 随后，胡晨阳发言，他首先起身离开座位，向场上、场下的人各鞠了一躬，顿时激起热烈的掌声。 然后，胡晨阳回到坐位，开口道：“尊敬的关书记，尊敬的刘部长，维庆书记，同志们，刚才，关书记谈到了我们郧城市未来几十年的美好蓝图，大家知道，这幅蓝图并不是我胡晨阳拍拍脑袋想出来的，是我们请来了京城和省里的专家，同时也汇集了大家的聪明才智，是集体智慧的结晶。虽然我要走了，算是提前下车了，但我坚信，只要我们新班子继续真抓实干，团结拼搏，就一定能够再造一个郧城，再创新的辉煌！” （第六卷完）(xbaoshu.co m。。) ps： 感谢拍一拍手的月票！ 第一章 团聚 最早报道胡晨阳职务变动的居然是香港的凤凰网，当晚就出了消息，标题为：《胡晨阳不再担任郧城市委书记》，这条消息出现在凤凰网首页的中间位置，但又加了粗黑，还算醒目。消息不算长，但极为精准：经中央决定，胡晨阳同志不再担任郧城市委书记，另有任用。这条新闻还配上了胡晨阳的照片和简历，新闻的后面，则有胡晨阳相关新闻的链接。 凤凰网的新闻比较客观，可信度较高，现在，国内很多人都愿意上凤凰网，通过凤凰网看国内外动态新闻，貌似已成为人们关注时政的首选。 结果，很多认识、关心胡晨阳的人，看到凤凰网的报道后，自然会设法求证，有的跟胡晨阳联系，有的则是跟乔树军联系，凭添了不少口舌。 送走关书记和刘部长，胡晨阳并没直接从郧城市飞往琴岛，而是绕道西安回赣源省。 这是伍冬妮的意思：做儿女的，走再远的路，也要从家乡启程。 在路上，胡晨阳就接到n多个电话或者短信，都是跟他的离职有关。 鲁思杨也打来了电话，先是祝贺胡晨阳，接着说他想去襄阳工作。 闽卫东去了郧城市当书记，襄阳 市长的位置自然就空出来了，鲁思杨显然是想去接这个实缺。 这种事情，胡晨阳压根不想管。再说，鲁思杨此人，胡晨阳并不看好，如果不是看在党校同学的面子上，此时连他的电话都不会接。 胡晨阳道：“老兄，理解你的想法，我也帮不上你。只能祝你好运了。” 鲁思杨有些失望，硬着头皮道：“晨阳，我也不瞒你，这次，还是有些把握的，我离开南水北调管理局，不是正好给邱国明腾出位置？” 胡晨阳笑道：“你连这都想到了？” 鲁思杨道：“邱国明也有这个想法。” 这就是说，鲁思杨与邱国明达成一致了？ 胡晨阳心里越发鄙视鲁思杨，嘴里却道：“不错啊，那我要提前祝贺你了？” 鲁思杨道：“哪有那么简单。说实话，现在，刘部长的态度比较关键了，他要是支持，把握就更大了。” 胡晨阳道：“你有想法。可以找刘部长谈，不过。别学邱国明哈。” 鲁思杨只好道：“不会的。老同学。不知道你什么走，我也没去送你，一路顺风，以后多联系。” “好，多联系。” 挂了电话，胡晨阳想了一下。跟刘部长联系上了，把鲁思杨的意思说了。 刘家麟道：“我也准备离开鄂省了，这些个事，我也懒得管了。” 到达西安后。胡晨阳看看还有些时间，跟另一位党校同学李祖继联系上了。 李祖继现在也是省会西安的市长了，只是，他是60后的，而胡晨阳是70后的，两人目前级别一样，潜力却大不一样。 见面以后，李祖继道：“鲁思杨这个家伙打电话给我，要我帮他一把。”李祖继有个关系在鄂省担任省委常委，如果肯帮忙，对鲁思杨确实是一大助力。 胡晨阳道：“鲁思杨这个人，有点‘多动症’，有时候不应该动的时候，乱动，反而坏事。” 李祖继道：“能帮就帮一把吧。” 胡晨阳道：“鄂省的情况，你那有我清楚？信我一句话，此时，一动不如一静。” 李祖继道：“我，我转告鲁思杨。” 隐士路，乔树军家里今天格外热闹！因为乔树军已经提前把胡晨阳的父母和姐姐胡秀兰接过来了。 这些事，不用胡晨阳交待，乔树军会预先替他想到。 这几年，胡晨阳父母也就是去了一次郧城市，那次杨庆芬还发了病，以后是再也不想去了，怕给晨阳添麻烦，杨庆芬甚至说，怕死在外面。 胡晨阳父母如果不是为了见儿子，是绝对不肯住进隐士路的，隐士路的奢华太让他们吃惊了，家家都是别墅，门口有解放军（其实是武警）站岗，出出进进都是高级轿车，有的房子门口停一溜车，比电视里看到的都多。 这种地方，让胡晨阳父母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感，这地方哪是“山牯佬”呆的地方？ 而且，可儿也大了，会认生了，对爷爷、奶奶，远不如对外婆亲。 这个没办法了，可儿从小就跟外婆在一起生活啊。 还好，胡晨阳总算回来了。 儿子回来了，杨庆芬赶紧按客家人规矩，给晨阳煮了三个“秤砣蛋”，碗里的葱花还是可儿种的呢，还真香！ 胡晨阳一边吃“秤砣蛋”，一边道：“就想吃我妈煮的秤砣蛋了。” 胡晨阳父母还好，就是前二年姐夫杨武出了点事：有一回，经不住昔日的“赌友”诱惑，参与杨家村的聚众赌博，输得一塌糊涂，还把人家金顶茶叶公司的一辆双排座卡车都输了，结果，杨武也是没脸面对胡秀兰，主动提出离婚，也没脸在村里呆，出去打工了，现在也不知道在什么地方打工。 秀兰的儿子“光头”自然是跟了母亲，学习还好，当然，跟小时的胡晨阳不能比。 秀兰这几年就在胡家坡，带领村里人种茶叶和“背阴草”，带动了村民致富，村里人都感谢胡晨阳一家，去年，村支书胡木仔退下来了，党员们一致推荐胡秀兰当了村支书。 这几年，乡里、县里都有不少人给胡秀兰介绍男人，有的其实是冲着胡晨阳来的，秀兰心里也明白，不想再成家了，就想好好把“光头”带大，让他考上大学，给胡家人争口气。 胡晨阳对秀兰道：“姐，你现在也是村支书了，不错啊。哎，村里有没有驻村指导员？” “有是有一个，”秀兰道。“来得少，乡里老是抽调他搞中心工作。” 胡晨阳乐了，“中心工作”这个词能从姐嘴里说出来，可见她多少也懂一点官场上的事了。 胡春根还告诉晨阳：“这次来之前，一家人去胡家祖坟上挂了点纸，说起来，也是祖宗保佑，我们胡家坡出了你这个大人物。” 胡晨阳笑笑，也没说什么。 饭后，乔树军拉胡晨阳出去散步。可儿也闹着要去，于是，乔树军和胡晨阳一人拉着可儿一只手，在隐士路的小道上散步，以前。胡晨阳与乔树军出来散步，都是专挑边上走的。因为走在路中间的。那都是些昔日的“大人物”或者他们的遗孀，人家才有资格“横”在路中间的。 不过，可儿不懂这个，一路蹦蹦跳跳，还专往路中间走。 偏偏在这个时候，迎面过来一辆轮椅。坐在轮椅上的，正是罗威、罗莉的亲生母亲水微澜。 推着水微澜的，正是罗莉。 几年不见，水微澜又老了很多。满头银丝，气色也不大好。 看见胡晨阳，罗莉停下了，招呼道：“晨阳，你回来啦？” 胡晨阳“哎”了一声，“莉姐，好久不见。” 水微澜也从半昏睡中醒过来，认出了胡晨阳：“小胡？” “哎，是我，”胡晨阳道，“水阿姨，您好。” 水微澜道：“谢谢你啊，一直在帮罗威。” “水阿姨，罗威和李亚琳他们都挺好，他们在郧城市已经站住了脚，是郧城市开山造地的功臣，以后，罗威的事业肯定会越做越大。” “哎，好，谢谢你。” 罗莉也道：“谢谢你，晨阳。” 胡晨阳道：“跟我还客气。高书记呢？” 罗莉的神色有些暗淡：“他已经退到二线了，心情也不大好，别人正县级退下来都享受副厅级待遇，他没享受到，想不通。” 胡晨阳道：“这有什么想不通的？既然都已经退了，副厅待遇跟正县待遇，有多大差别？再说，你们又不缺钱。” “就是啊。”罗莉也是摇头，“想不通又能怎样？”说罢，又悄悄指了指水微澜，小声道：“这也是个想不通的。” 胡晨阳一笑，道：“行，莉姐，以后有机会，去琴岛旅游。” “哎。”罗莉对乔树军道：“树军，这回，你跟晨阳一块去琴岛吧？” 乔树军道：“不知道。这个要经过齐鲁省委，没那么快吧？” …… 回到家里，乔树军打开电脑，拉着胡晨阳看有关琴岛的新闻和帖子。 多年来，乔树军因为关注胡晨阳，而她又不在晨阳身边，就只能通过网络了解一下舆情，看看当地的网民对当权者的反应。 只要看到有关郧城市的或者胡晨阳的消息，乔树军就会点击一下，如果觉得有用，她还会将内容复制下来，发邮件给胡晨阳，提醒胡晨阳注意。 现在，胡晨阳即将去琴岛市工作了，乔树军也习惯性地在网上搜索琴岛的社区、论坛，结果，还真有发现！ 就在昨晚，有人在“琴岛社区”的“民生议事厅”版块上发了个帖子：《出大事了！吕市长“下课”》。 帖子说：琴岛市长吕梁成进入“下课”倒计时，中央将会空降一位市长接替他。 有不少琴岛网友跟帖表示这是好事，姓吕的无能，他当市长这几年，除了工资不涨，什么都涨，尤其是房价。 还有的网友说，姓吕的早该滚出琴岛。 一个“滚”字，是不是就能代表琴岛多数市民，这个不好说，但纵观这个帖子的回帖，竟然罕有人为这位市长说好话，那就很能说明问题了。 通常，这类敏感的帖子，很快就会被删除，但是，这回有点奇怪，《吕梁成要“下课”了》还没删掉，紧接着又有人新开了一个帖子：《你想对新市长说什么？》这个帖子激起了更热烈的反响！ 有些话很客气：“欢迎新市长！加油！” 有些话就很不客气了：“加什么油？别走了一个饱的，来了一个更饿的。” 立即有人回帖道：“顶楼上！希望新市长别当吕梁成第二！” 在帖子的76楼，终于有人为吕梁成说话了：“吕市长在琴岛这几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而且，他这次是调省里工作，并不是被纪委请去喝茶了，你们别太过分。” 立即有人骂道：“76楼，你是吕梁成家的亲戚吧？” 有人则回帖道：“76楼精神有问题，鉴定完毕。” …… 看完这个帖子，胡晨阳道：“除了工资不涨，什么都涨，这又不是琴岛一个地方，全国都差不多。” 乔树军道：“看了这个帖子，我感觉，琴岛的老百姓对当官的，尤其是这个吕市长，很有些怨气。” 胡晨阳道：“是吧？如果他受到老百姓称赞，那也不会中途调整班子了，他又不是提拔。” “那倒是。”乔树军道，“现在的网民挺厉害的，什么都骂，什么都跟**联系起来，经常看看这些帖子，对你有好处，接地气。” 胡晨阳微笑道：“真正要接地气，还是要深入基层，多跟普通老百姓接触。”(xbaoshu.co m。。) 第二章 谈话 胡晨阳是先到齐鲁省委组织部报的到，省委常委、组织部长陈先军先跟胡晨阳谈了话。 见到胡晨阳时，陈先军心里暗自惊异：胡晨阳比他想像的还要年轻！ 对于胡晨阳的到来，陈先军心情也有些复杂。这次，省委中途调整琴岛市委班子，当然是因为琴岛市的工作让省委很不满意，而当初吕梁成能成为琴岛市长，陈先军起了不小的作用，真要追究的话，至少有“失察”的责任吧，虽然俞泽民并没有追究，但陈先军心里明白：自己在俞书记心目中的地位怕是要下降了。 之前，陈先军对胡晨阳几乎一无所知，但他在得知胡晨阳要来齐鲁省工作后，便以最快的速度“搜罗”了胡晨阳的资料，心里也就有数了：此人貌似是鄂省调出的干部，“根子”却是在赣源省，胡晨阳的岳父乔光荣，以前的赣源省纪委书记，现任中纪委副书记，跟俞书记关系非同寻常。 难怪胡晨阳四十不到，就官至副部，前途无量啊。 不过，此时，陈先军就当作自己并不了解胡晨阳，而是让胡晨阳先介绍一下自己的从政经历，很感兴趣的样子。 胡晨阳谈到，自己当过乡镇镇长、党委书记，还当过副县长、县长，县委书记，市委常委，然后是进中央党校青干班学习。 说到这里，胡晨阳道：“我记得，齐鲁省的学员中，有梅苹、崔明辉、葛小兵他们吧？” 陈先军笑了：“梅苹是省政府党组成员，秘书长；崔明辉在荷泽当书记；葛小兵出了点问题。” 葛小兵出了什么问题，陈先军没有细说，胡晨阳也没多问。说起来，他跟齐鲁省这几个学员并不在一个小组，接触也不算多，毕业后也基本上没联系，现在是因为自己到齐鲁省来工作了，才有意提到他们。 陈先军又关切地问到了胡晨阳的家庭情况，胡晨阳把乔树军的情况说了一下。 陈先军其实已经掌握了这些情况，却装作刚刚知道，很是高兴地道：“你爱人也在组织部门工作啊，那你是我们组织部的家属了？” 胡晨阳笑道：“是吧。” 陈先军道：“长期两地分居也不是办法。是不是借这次调动，解决一下你们夫妻分居的问题？”这当然也是一种试探，想看看胡晨阳是来镀金的，还是准备长期扎根在齐鲁省了？ 胡晨阳笑道：“那当然好，感谢陈部长关照。” 陈先军摆摆手：“先别急着谢。你爱人什么级别？” 胡晨阳道：“副厅吧？她是赣源省委组织部部务委员。” “这样啊？”陈先军沉吟了一下：“她这个级别，如何安排。得请示俞书记了。” 胡晨阳道：“我也知道。她这个情况是不大好安排，放在琴岛市，多有不便，能安排在省里就不错了，也不一定要进组织部，妇联、工会也行。” 陈先军点点头：“这个。请示以后再说，我还是倾向于让她进省委组织部。” 其实，陈先军的意思，胡晨阳也理解。组织部门的人。离开组织部，通常都是要提拔的，这可以说是一种不成文的规定。 乔树军如果再要提拔，那就是正厅，这么大的事，当然得通过省委常委会决定，陈先军是作不了主。 陈先军换了个话题，开始介绍琴岛市委班子的一些情况。 现任琴岛市委书记姜晓光，也是省委常委；现任市长叫吕梁成，这次，将会改任省人民政府党组成员，提名副省长候选人。 其实，胡晨阳已经掌握了一些情况，吕梁成调任省政府，将会是排名最后的副省长，这种安排，显然不属于提拔。 中途调整班子，而且不是提拔，那就只有一个解释：省委对琴岛市的工作不满意，吕梁成应承担主要责任。 虽然陈部长没有明说，但胡晨阳心里有数：遇到这种情况，作为琴岛市一把手的姜书记，恐怕其个人威信也会受到些影响。 这种情况，倒是有利于新市长的发挥，但前提是：你有足够的能力。 这时，陈先军桌上的电话响了，陈先军拿起话筒，立即有一个本能的反应：身子一下坐直了：“俞书记？” 电话正是俞泽民打来的：“先军同志，胡晨阳同志来报到了吗？” “已经来了，我正在跟他谈话。” “恩，谈完后，让他马上来见我。” “好。”陈先军知道，所谓“谈完以后”，只是一句客气话，要害是“马上来”，别让他久等。 放下电话，陈先军道：“晨阳同志，我带你去见俞书记。” 胡晨阳一走进俞泽民的办公室，就感觉到，跟五、六年前相比，俞泽民身上的“气场”更强大了。 胡晨阳还感觉到，陈先军见到俞泽民时，态度上都很恭敬，是骨子里面的那种恭敬。 见到胡晨阳进来，俞泽民起身离开了坐位，朗声笑道：“晨阳同志，你总算来了啊。” 再次见到俞泽民，胡晨阳心情也有些激动，很是恭敬地道：“俞书记好！” “啊，好，”俞泽民亲切地拉着胡晨阳在沙发上坐下，然后，对陈先军道：“明天，你同向民同志一起送晨阳同志上任。” “好。”陈先军内心是有些意外的，原本以为，省委组织部去个常务副部长，也说得过去了，没想到，俞书记竟然是要让省委副书记姚向民和他这个组织部长一道去送胡晨阳上任，可见俞书记对胡晨阳的器重。 俞泽民又对陈先军道：“你先去忙吧。” “好的。”陈先军退出去了。 俞泽民这才对胡晨阳道：“晨阳，你要有心理准备，琴岛的情况，很不乐观。” 胡晨阳坐直了身子。 俞泽民道：“陈部长可能已经向你介绍了一些情况，不过，有些话。他可能不会说得那么直接。我告诉你，我对琴岛上一任班子，很不满意，正因为不满意，才要调整。” 胡晨阳点点头，表示听明白了。 俞泽民道：“根据我对你的了解，你在郧城市，二件事做得很好，一个是解决了发展空间问题，另一个是干部群众的满意度比较高。现在的琴岛市，正需要能解决好这二个问题的干部。” 胡晨阳道：“我记住了。” 俞泽民道：“你在郧城市搞的那个移民文化探讨，也有点意思。怎么想到要做这件事？” 胡晨阳道：“郧城市是一个移民城市，在文化上也有它的特点。另外，上次调整市委班子。宣传部长是省里派过来的，这位老兄新官上任。想要做点事。他想在郧城市效仿川西的做法，唱歌什么的，我想，这事要慎重，你既然想做点事，那你就好好把移民文化这件事给我抓一抓。” 俞泽民哈哈一笑。道：“有意思。”沉吟了一下，又道：“我来齐鲁省这几年，也在了解所谓齐鲁文化，历史上。有齐国和鲁国，所以，也就有齐文化和鲁文化之说，齐文化的代表人物，是姜太公，琴岛就属于齐国；鲁文化的代表人物，当然是孔子。最复杂的，当属琴岛，不但有齐文化和鲁文化，因为她还曾经沦为殖民统治，所以，还有殖民文化和买办文化的影响，也有人给这种殖民文化起了个好听的名字叫‘海派文化’。” 胡晨阳嘿嘿一笑。 俞泽民道：“小佳的外公原来是琴岛大学的历史系教授，可惜已经去世了。文 革期间，有一段时间不是‘评法批儒’吗？法家最著名的代表人物是韩非、商鞅，尤其是那个商鞅，很厉害，秦孝公就是采用了他的变法思想，用现在的话说，就是制度设计、顶层设计，秦国按商鞅设计的路子走，很快成为一个强大的国家。商鞅著有《商君书》，当时，小佳的外公就潜心研究这本《商君书》，还写了本书，叫《商君书批注》，送到京城，据说主席看了，不让出，手稿也没归还，至今下落不明。” “为什么不让出？”胡晨阳问。 俞泽民道：“太残酷了吧。这种书，只适合帝王看，越王勾践为什么要逼死文仲？因为文仲有七种方法可以灭掉吴国，结果只有了三种就灭掉了，剩下四种，你要对付谁？文仲悔之晚矣。” 胡晨阳暗自惊异，问：“那小佳的外公有没有受到打击迫害？” “那倒没有，”俞泽民道，“老头也是奉命行事，没出书也好，否则，文 革结束，反而麻烦了，没准把他划到四 人帮那边了，呵呵。” 胡晨阳点点头：“听小佳说过，她妈妈也是琴岛大学的教授？” 俞泽民道：“她是中文系教授，对历史不大感兴趣。哎，晨阳，你最近在读什么书？” 胡晨阳道：“最近，主要就是读冯老爷子的回忆录。” 俞泽民：“这本书，冯建初也送了我一本。前段时间，我还看过一本书，是我一位老友的新作，书中说到，当今的政治，越来越具备‘经济化政治’的特点，什么意思呢？它先举了外国的例子，在当今西方社会，政治家也好，政客也要，都需要更多的经济和信息资源，而不是政治资源，因为它是民选制度，老百姓更关注经济问题而不是政治问题，谁能发展经济，谁就能得到选民的支持，那么，作为政治家，他当然也要经济优先。而我们国家呢，在很长的时间内，是政治第一，各级领导干部最关注也最需要的，是政治资源。尤其是文 革年代，最具话语权的是谁？是哪些最善于抓阶级斗争，最能喊政治口号的人。” 胡晨阳嘿嘿一笑，表示听懂了。 俞泽民道：“但是，随着我党确立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坚持发展是硬道理，过去那种政治第一的情况正在改变，经济学家和企业家的话语权越来越大，懂经济的官员的话语权也越来越大，这种现象，就叫做‘经济化政治’，这是一个越来越明显的趋势，懂经济，善于抓发展的干部，越来越受到重用，而他们本身也越来越意识到这一点，他们也需要掌握政治资源，但更看重的是能推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政治资源。” 胡晨阳笑道：“明白了。” 俞泽民道：“我们齐鲁是经济大省，文化大省，农业大省，也是政治大省。但是，我更希望我们的干部，要更关注那些能推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政治资源，而不是那种靠溜须拍马、弄虚作假换来的所谓‘政治资源’。” 胡晨阳道：“我懂了。” 俞泽民道：“在目前这种趋势下，也出现了另一个问题：就是很难出现一个权威了，过去，老毛的年代，老邓的年代，那都是绝对权威，之后，就不那么容易出现权威了，为什么呢？因为在如何搞社会主义市场经济问题上，没有先例，谁也不是绝对的权威，老邓那么伟大的人，都说要摸着石头过河，何况我们这些人？” 胡晨阳“嘿嘿”一笑，道：“川西那个人，最近声音比较大。” 俞泽民道：“这个人比较会喊口号。前些年，我们齐鲁省也出过一位会喊口号的人，说难听一点，是文 革之后的又一次大放卫星，给齐鲁省带来的后患，至今还没消除。” …… 俞泽民与胡晨阳的这次谈话，历时三小时，让胡晨阳受益匪浅。(xbaoshu.co m。。) ps： 感谢中友1104181817 的打赏！ 第三章 上任 第二天，省委副书记姚向民和省委组织部长陈先军送胡晨阳到琴岛上任。 省会泉城距琴岛约370公里，走“泉琴高速”，约四个小时就到了。 胡晨阳坐在姚副书记车里。 姚副书记是齐鲁省籍干部，块头不小，还真有些“齐鲁大汉”的风范。后来，胡晨阳还见到过不少这样大高个男人，再一接触，别看人家块头大，其实大都外粗内秀，精明干练，让胡晨阳心里很是感叹：果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啊。 姚书记也向胡晨阳介绍了琴岛市几位主要领导的情况，也谈到了吕梁成：“吕梁成也是做过市委书记的，做事还是很有魄力的一个人，没想到，他在琴岛，干部群众的满意度那么低？” 胡晨阳完全能理解姚书记这句话，能干到市委书记的人，哪个没点魄力？哪个又没点能力？ 同陈部长一样，姚副书记也没多介绍现任琴岛市委书记姜晓光，大概，因为姜晓光也是省委常委，是一个班子里的，不好多说什么。 看来，姜晓光究竟是什么人，吕梁成的满意度又为何那么低，这都是“不好说、说不好”的问题，都只有靠胡晨阳自己去找答案了。 琴岛市委、市政府办公楼就在城东的海边，距“五四广场”不远，所以，琴岛的老百姓说“琴岛当官的都住在海边、仙山上”，也不为过。 不过，若干年前，城东其实是琴岛市最偏僻的地方，是近十来年才发展起来的。 在迎接省委领导的人群当中，就有现任市长吕梁成。中等个头，鼻子很大，额头很高且发亮，给人的感觉，此人长得有点丑。 这让胡晨阳想起了德修县的前任书记郑文学，那家伙比吕梁成还长得丑！ 吕梁成与胡晨阳握手时，很是用了力气，其实也是借此传递一个信息：我对你老弟的到来，并不排斥。 胡晨阳心领神会，主动加上了自己的另一只手。紧接着，吕梁成也加上了另一只手，变成了两人四只手紧握在一起。 握手其实很短暂，意思却是到了。至于旁人，大多数人都把注意力放到省委领导身上了。 因为人多。大家进了市委小会议室，陈先军则抓紧时间代表省委跟吕梁成谈话。 在吕梁成办公室。吕梁成有些激动地道：“陈部长。说实话，我不服啊！” 陈先军心情复杂地看了吕梁成一眼，道：“梁成，我知道你不服。但是，既然中央、省委已经做了决定，你知道应该怎么做？” “这个我知道。”吕梁成道。“我对胡晨阳同志接替我没意见，甚至可以说，我对他还有所期待。” “期待什么？”陈先军脸色有些难看，“有些话。最好是永远烂在肚子里。” “我知道了。” 陈先军道：“我在中央党校学习时，我们班的支部书记，叫孟庆东，孟庆东这个人，你听说过吗？” 吕梁成有些迟疑：“‘**’下台的那个？” 陈先军点点头：“一个‘**’，原本是广佬乱吃什么‘果子狸’搞出来的，却祸害全国，还搞倒了一个正部级干部，你说他冤不冤？但是，为了平息老百姓的怨气，那就得有人承担责任。现在，琴岛今天的局面，老百姓有怨气，你是市长，你没有责任吗？你不承担责任，谁承担责任？当然，本来你也可以让别人承担责任，可你要保他，大包大揽，说要承担主要责任，对吧？” 吕梁成有些无奈，当初，他是说过这个话，那是他以为，他能够承担起他所说的“主要责任”，省里不至于拿他开刀。 现在看来，是自己误判了。误判了市里某些人无耻的手段，也误判了省里的决心。 吕梁成道：“陈部长，我就是跟你说说心里话，我当然还是要服从中央和省委决定。” 陈先军道：“这就对了。来日方长，你有什么想法和意见，回到省里以后，可以找正永省长谈，也可以找姚副书记谈，当然，也可以找俞书记谈。” 吕梁成迟疑了一下，道：“某些人这样对付我，也可能会用同样的手段对付晨阳同志，因为我挡了他们的道，晨阳同志同样也挡了他们的道。” 陈先军摆摆手：“这些就不说了。晨阳同志如何与班子其他成员相处，这是他的事。另外，你别看晨阳同志很年轻，他却是从乡镇干起，一级级干出来的，政绩也是非常突出的，还有就是，他岳父是中纪委副书记乔光荣。” 吕梁成“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了。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在市委小会议室里，市委书记姜晓光特意把常务副市长池新武介绍给胡晨阳。 池新武偏瘦，戴副眼镜，头发也偏少偏稀，说话中带有徽省一带的口音，一问，果然是徽省人，不过，他七十年代大学毕业后就来了琴岛，早已把自己当成琴岛人了。 对于这个常务副市长，胡晨阳已经有所了解，此人跟姜晓光跟得比较紧，跟市长吕梁成有些矛盾。 “有些矛盾”，这只是一个模糊的说法，对于胡晨阳来说，知道这一点就行了。 胡晨阳并不会以谁跟市委书记关系密切来划线，他也不是来跟市委书记较劲的，任何时候，任何地方，搞“窝里斗”都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 下午，市委召开全市领导干部会议，宣布重大人事变动。 省委组织部长陈先军受省委委托，宣读了中央、省委决定：胡晨阳同志任琴岛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提名为琴岛市人民政府市长候选人；吕梁成同志不再担任琴岛市委副书记、常委、委员，琴岛市人民政府市长职务，另有任用。 随后，姚副书记讲话。 姚副书记道：“梁成同志在担任琴岛市委副书记、市长期间，做了大量工作。为琴岛市的经济社会发展做出了重要贡献，省委对吕梁成同志的工作是肯定的。” 这种“官话”，在领导来说，叫“不得不说”；而在与会者听来，叫“姑且听之”，大家都别太当回事。 如果省委真是对吕梁成的工作很满意，很“肯定”，那又何必中途换将？ 姚副书记接着道：“胡晨阳同志是中组部跨省交流到我省的优秀干部，中央和省委认为，胡晨阳同志年富力强。经历过乡镇和县市主要领导岗位的锻炼，视野开阔，思想解放，作风过硬，开拓创新意识强。担任琴岛市长是合适的。” 姚副书记最后提出希望：“琴岛市经济社会发展在全省处于领先地位，工作标准要更高。发展思路要更宽。经济质量要更好，示范带动作用要更大。” 之后，市委书记姜晓光讲话，一是舍不得梁成同志离开，衷心祝愿他在新的工作岗位上取得更大的成绩；二是欢迎晨阳同志来琴岛工作，相信晨阳同志一定能带领市政府班子。持续推动琴岛市又快又好发展。 吕梁成发言表示拥护中央和省委决定，欢迎晨阳同志来琴岛工作，完全相信晨阳同志一定会团结带领市政府一班人，以更加卓有成效的工作。全力开创政府工作新局面，衷心祝愿琴岛的明天更加美好！ 最后，是胡晨阳讲话，他先感谢中央、省委的信任，感谢姜书记、吕市长和琴岛同志们的盛情，然后道：“我老家在一个山区县，父母都是山里人。我之前工作的郧城市，就是原来二汽的总部，那也是一个典型的山城，出门就是山，晚上做梦都梦见爬山，醒来出一身的汗，嘿嘿。” 大家都笑了。 胡晨阳接着道：“所以，我一直觉得，我跟大山有缘，还真没想过，自己跟大海也有缘。在来的路上，我想了一下，郧城市和琴岛市，其实也有共性的地方，郧城市是一个移民城市，我们琴岛也是一个移民城市，我本人，也是琴岛的一个新移民。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从今天起，我这个新移民，将和勤劳智慧的琴岛人民一道，努力爱护我们的家园，建设我们的家园，谢谢大家！” 琴岛市委干部大会开过以后，所有关于要换市长的传言都得到了证实：市长吕梁成确实“下课”了。 让大家惊异的是：新来的胡市长很年轻！ 很快，琴岛市人民政府的网页上也更新了市政府主要领导的资料，胡晨阳的年龄、学历、任职经历等，都有。 琴岛市人大也很快召开常委会，主要议程就二项：一，接受吕梁成辞去琴岛市人民政府市长一职；二，选举通过胡晨阳同志为琴岛市人民政府市长。 姜晓光同时还兼任市人大常委会主任，在他主持下，常委会顺利通过了对胡晨阳的任命。 面对出席会议的各位市人大常委们以及电视镜头，胡晨阳没有长篇大论，只说了简短的几句话：“今天，市人大常委会选举我为琴岛市长，我深感担子重，责任大。同时，我也认为，我们琴岛拥有加快发展的巨大潜力和条件。要创造琴岛更加美好的明天，需要的就是实干精神，实干兴邦，实干有理，实干得助。当然，作为政府部门，在实干的过程中，要自觉接受人大的监督，要认真倾听人民群众的意见和呼声，人民是真正的英雄！” 后来，许多人都在琢磨：为什么胡市长会强调“人民是真正的英雄”？是不是专有所指？ 有人还专门在“琴岛社区”上发贴：“新市长来了，琴岛的种树运动还搞不搞了？”(xbaoshu.co m。。) ps： 感谢速冻的月票！ 第四章 “种树运动”？（上） 这几天，急于跟新市长“汇报工作”的局长、副局长不少，都让市政府秘书长祝建华挡了，理由一律是：有事先跟你们分管领导汇报。 结果，不少人对祝建华有意见，怪他不给面子。 祝建华却是有些无奈，也不好跟人说：这是新市长交待的。 无奈归无奈，祝建华却是有些佩服胡市长，胡市长让自己挡驾，是有道理的，这些急于向新市长汇报工作的，起码百分之九十都属于“醉翁之意不在酒”，汇报工作只是一个借口，主要目的还是向新市长表忠心。 胡晨阳不见这些人，说明他并不急于“拉人”，这才是要害！ 祝建华心道：你们这些人，本就是在市长领导之下，还怕没机会表忠心，何必急在一时？ 昨晚，胡市长主持召开了上任后的第一次市长办公会。首先是明确分工问题，胡晨阳提出：暂不考虑调整分工，他本人接过吕梁成原来分管的就行了，也就是主持市政府全面工作，另外分管监察和审计工作，再加上接管n多个“领导小组”组长或者副组长头衔。 接下来，是各位分管副市长谈下周的主要工作安排，胡晨阳认真地听着，偶尔插话，也只是要求再解释一下，比如某个口号式的提法：农村“五化”工程，胡市长会追问一下：哪“五化”？得到解释之后，也就是点点头，并不评价。 祝建华和其他副市长一样，其实也在观察胡市长，祝建华感觉：胡市长虽然年轻，但挺沉稳的。 在听完各位副市长的汇报后，胡晨阳道：“刚才。大家都谈了近期要做的工作，这也都是各位职责范围内的事，请大家抓好落实。在这里，我可以明确跟大家讲，只要是你们职责范围内的事，你们可以放心大胆地抓，一般情况下，我不会干预。只有二种情况下，我可能干预，一是情况有了较大的变化。需要增加比较大的投入，这个要经过市长办公会重新研究；还有一种情况，出了问题，有人反映到我这里来了，我认为有必要过问的。” 胡晨阳的话。体现了他一贯的执政风格：放权，但不会容忍失职、渎职行为。 而这些副市长们。却多少有些不习惯。个别人甚至有些困惑，没搞懂胡市长究竟什么意思？ 胡晨阳看看手表，道：“以后，一般情况下，市长办公会还是每周一次，特殊情况下。也可能随时召开。还有，有些属于你们职权范围内的事，你们放手去做就好，不必拿到会上说。” 这下。所有人都听懂了，胡市长是真要放权啊。 接着，胡晨阳道：“现在，我说一下我近期的工作安排，第一，走访；第二，下乡，先把各区县走一遍。走访和下乡，主要由建华秘书长安排和陪同。” 祝建华道：“好！” 胡晨阳道：“今天就到这，请风林同志留一下，散会！” 留下来的，是分管林业的副市长楚风林。 楚风林心里压力不小！ 刚才，胡市长还说，一般情况下，各位副市长分管的工作他不会干预，只有二种情况下才会过问：一是情况有了变化，二是出了问题。 那就是说，他分管的工作出了问题？ 其实，楚风林心里已经有数了：胡市长要过问的，应该是种树的事吧？ 胡晨阳道：“到我办公室去谈吧。” 楚风林随着胡晨阳进了办公室，胡晨阳的办公室除了书柜、办公桌，还有好几组沙发，但此时，胡晨阳却是径直走向了办公桌，没有请楚风林在沙发上坐下的意思。 楚风林也只好在胡晨阳办公桌对面的一张工作椅上坐下，这是下级向上级汇报工作的姿态。 胡晨阳道：“风林同志，我在省里时，就听说，琴岛市民对市里搞的种树意见很大，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楚风林心道：“来了，果然是要问种树的事。” 楚风林汇报道：前年，吕市长上任后，要求林业部门抓紧拟定全市“植树增绿大行动”方案，林业局和市政园林部门积极性也很高，毕竟，市长如此重视种树，总是一件美化环境、造福于民的大好事，吕市长对这事抓得也很紧，不久后就在市长办公会上讨论植树方案，让我们大家都比较意外的是，吕市长还没听完方案，就打断了，说听不下去，方案太保守，力度远远不够，这一下，我们大家都明白了，吕市长真是要大搞一场。结果，我们又重新搞了一个方案，加大了力度，当然，财政预算也加大了。 胡晨阳追问：“被吕市长否定的方案，与后来通过实施的方案，有什么不同？” 楚风林道：“我举个例子吧，前面的方案，考虑到成本问题，一般都是种小树，吕市长不同意，说这个种小树，没有几十年时间，如何成林？还有，琴岛是海滨城市，每年都有台风，种小树，会不会被台风刮跑了？所以，吕市长要求种大树，至少，要种那种十年以上树龄的树，这样一来，成本自然增加了很多，最后通过的预算，是40个亿，这个数字，传到老百姓耳朵里，确实有点那个。” 这里，楚风林说得有点婉转，胡晨阳却是听懂了，老百姓听说琴岛市一年拿出40个亿种树，不骂娘才怪。 40亿种树！这让胡晨阳想起了自己在郧城市搞的“开山造地”运动，那同样也是“运动”，可以说，郧城市是勒紧裤带，每年大约安排80个亿用于开山造地，这是为了解决发展空间，不得已而为之，而琴岛光为了个“植树增绿”，就一下掏出40个亿，按琴岛市800万人口计算，人均花费500元。 关键是。这40个亿，跟俞泽民提出的拓展发展空间的要求有多大关联？ 还有，这个城市未来几十年的发展规划是否已经完成？如果没有完成，只是单向地实施一个植树计划，那一旦跟未来的发展计划相冲突，毫无疑问，又要砍树了，那时，琴岛的老百姓又会怎么看？ 这个吕梁成，真会折腾啊！ 想到这里。胡晨阳道：“风林同志，针对市民提出的意见，市政府有没有作出回应呢？” 楚风林道：“有是有，比如，铲除老广场的草坪。我们通过记者作了些解释，说是正常更新旧草坪。那里并不种树。” 胡晨阳追问道：“除此之外。还有什么回应？” 楚风林道：“怎么说呢，我曾经跟吕市长提出过，针对老百姓提出的意见，我们是否查找一下不足的地方，适当做些调整？” “吕市长怎么说？” “他不大高兴，他还说。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搞事。” “有人搞事？”胡晨阳看了楚风林一眼。 楚风林苦笑道：“我并不这样认为，不过，这确实是吕市长的原话。” 很明显，楚风林有些“说一半、留一半”的意思。胡晨阳再联想到省委的姚副书记、陈部长，都有些欲言又止。 这让胡晨阳越加觉得：自己初来乍到，想听到点真话都不容易啊。 胡晨阳道：“植树增绿，本来是一件好事，但是，好事也要办好。现在，琴岛市民意见这么大，不管是不是有其他的原因在里面，我们都要反思。另外还要反思，40个亿的预算，是不是适度？我们目前的财力，是不是真的允许我们搞这样的大动作？是不是还有更需要花钱的地方？” 楚风林道：“是。” 胡晨阳道：“风林同志，我的意见，明天，你召集一下林业局和市政园林处的同志，让他们针对琴岛市老百姓提出的意见、建议，全面查找一下工作中的不足，提出整改意见，好不好？” “好。” 第二天一早，祝建华来到胡晨阳办公室，请示道：“胡市长，是不是从今天开始走访？” “可以，”胡晨阳道，“先去金融系统。” 祝建华提醒到：“要不要通知分管金融的贺市长？” 胡晨阳道：“不用，下次吧，下次开金融机构联席会的时候，我和老贺一起去。” “好。” 在去人民银行的路上，胡晨阳问道：“老祝，你对一些市民反对种树的情况怎么看？” 祝建华道：“这个情况比较复杂。我觉得植树增绿本身没什么错，一个城市，特别是我们这样的海滨花园城市，多一些树，总是好的。” 胡晨阳道：“那怎么又变复杂了呢？” 祝建华道：“这个，两方面原因吧，有些市民，提了些意见，没得到市政府响应，加剧了不满；而吕市长呢，他也是当过县委书记、市委书记的，每到一个地方，他都搞种树，是出了名的种树市长，他在前面几个地方种树，都得到了当地老百姓的拥护。所以，他就不相信，也不理解，种树这么好的事，老百姓怎么会反对？这事肯定是有人在背后挑事，有点阴谋论的意思。所以，吕市长采取了不理睬的态度，有一次他还说，我倒想看看是谁在挑事？” 这是胡晨阳就“种树事件”听到的最直率的话，远比昨晚楚风林讲得更透彻。 胡晨阳道：“老祝，你觉得，是有人在背后挑事吗？” “不好说，没证据啊。”祝建华道，“其实，我也跟吕市长建议过，先不管有没有人挑事，还是应该重视市民提出的意见，平息他们的的怨气，这样，想挑事的人，也不好利用他们。” “你这个建议不错啊。”胡晨阳赞道。 祝建华却是叹了口气：“可惜，吕市长听不进啊。”(xbaoshu.co m。。) 第五章 “种树运动”？（中） 这二天，分管林业的副市长楚风林并没有亲自召集林业局和市政园林处二个单位“反思”种树问题，而是将这事交给了市政府副秘书长陈钢，让他牵头抓一下。 陈钢却敏锐地意识到了：市政府在“植树增绿”问题上的态度，可能会有大变化！ 一般来说，每个分管副市长手下，都有一个副秘书长协助分管副市长工作，一个好的副秘书长，有时是领导的高参，有时又是领导的“分身”，能发挥很好的助手作用，也能得到很好的锻炼，所以，有的副秘书长还有机会主政一方，放下去就是一把手。 陈钢也是在下面当过区长的，只是因为某些原因没能冲上去，又不好继续在原地任职，这才调入市政府搞副秘书长，其能力是不容置疑的。 二天来，在陈钢主持下，林业局和市政园林处确实是按照胡市长的要求进行了一些反思，形成了一些东西。 楚风林看过以后，带着陈钢一起去向胡市长汇报。 汇报就以陈钢为主，主要内容就是反思（其实就是检讨）植树增绿工作，从一开始的方案制定，到后来的执行过程，都有些问题和不足，尤其是在琴岛市民对种树提出意见以后，没有给予足够的重视，错过了最佳的时机，损害了政府的形像。 当然也提了几条整改措施，包括加强宣传解释工作，重新审核整个植树增绿方案，强调因地制宜，抓住重点和薄弱环节，适当调减预算等。 在听取汇报的过程中，胡晨阳只追问了一句：“植树增绿。已经投入了多少资金？” 陈钢道：“15.3亿。” 听完汇报，胡晨阳道：“大家辛苦了。你们的反思，以及提出的整改意见，我原则上都同意，刚才我为什么追问你们，到目前为止，用于植树增绿的实际投入是多少？是有原因的，因为此前有个说法，说是政府要投入40个亿，政府被市民批评。这40个亿也是一个原因，这个数字有点吓人，让市民无法接受，可能，当初我们提出40个亿的时候。觉得这样提很有点魄力，表示我们植树增绿的决心大。力度也大。但是，却没想到可能产生的负面影响，对吧？” “对，”陈钢道，“强调一年投入40个亿，主观上是想造势。没想到它的负面影响。” 胡晨阳道：“大家都汲取经验教训吧，你们就按这个思路走下去，再拿出一个操作性比较强的东西，报市长办公会讨论。” “好。” 中午。正是许多人饭后午休的时候，胡晨阳却给陈钢打了个电话：“老陈？我，胡晨阳。” “胡市长？” “恩，还没有午睡吧？” “没有。胡市长有事？” “陪我去市区转转？” “好。” 十几分钟后，陈钢赶到了市政府，胡晨阳已经和郭瑞在大楼外等他。 陈钢上了胡市长的车，胡晨阳道：“让你来，主要就是想看看种树的情况，有争议的地方。” 陈钢心领神会，道：“明白。” 随后，在陈钢指挥下，车子先后去了一些地方。 在一个名叫“莱茵河畔”的小区，一小块空地上，密密麻麻地种上了几百株树，与其说这是树林，不如把这看成是“苗圃”，但，这却又都是碗口粗的树。 陈钢指着这片小树林道：“如果这是慢慢长起来的倒也罢了，但这确实是新种上的。光这一片小树林，几十万就出去了。” 胡晨阳道：“就算是慢慢长起来的，长这么密，也要砍掉一些，这是常识啊？” “对啊？”陈钢道，“可现在谁敢砍？每一棵都是花了大价钱的，谁敢砍？” 胡晨阳道：“也是，我也不敢砍。” 随后，大家又去了市北的大连支路立交桥，一些树就种在立交桥下。可以想见，这些树，终年被立交桥遮住，很难见到阳光，生长将极为缓慢，就算长起来，也将“顶”住立交桥，难怪有网友质疑：难道是怕立交桥承受不了负荷，预先种这些树当“桥墩”？ 转了一个中午，所见所闻，让胡晨阳对种树中的种种“乱象”有了更直观的印象。 下午一上班，胡晨阳就给市委书记姜晓光打电话，说是要汇报工作。 姜晓光笑道：“晨阳同志，正好，我也要跟你交流。” 胡晨阳来到姜晓光办公室，姜晓光的秘书是一位35岁左右的年轻人，看见胡晨阳，迎上来道：“胡市长，您好，姜书记在等您。” 胡晨阳点点头：“你是贺秘书吧？” “是。”贺秘书稍有些意外。没想到，就胡市长上任那天见过一面，胡市长就记住了他姓贺。 看见胡晨阳进来 ，姜晓光起身上前与胡晨阳握手，笑道：“这几天，走了些单位吧？” “是。”胡晨阳道：“主要走了些中央驻市单位。” 姜晓光道：“琴岛驻市单位多，这个要慢慢来。” “是，”胡晨阳道，“是要慢慢来。不过，今天我来见姜书记，是有件比较急的事，想请示一下。” 姜晓光很满意胡晨阳这个姿态，道：“看来，晨阳同志找到工作切入点了？” 胡晨阳道：“怎么说呢，我在省里就听到了一些，说是琴岛市民对市政府搞的植树增绿意见比较大，这几天，我了解了一些情况，觉得这个问题不宜再拖下去了。” 姜晓光点点头，示意胡晨阳往下说。 胡晨阳道：“如果只是就事论事，问题似乎只出在种树上，而种树能有什么大问题呢？我们有些同志可能心里不服气，会觉得，竟然会有人反对种树？很难理解。是不是有人在背后搞事啊？是项庄舞剑啊？” 姜晓光笑了：“你说到点子上了。” 胡晨阳接着道：“我觉得，透过表像，折射出一些深层次的东西，那就是干群关系紧张，还有政府决策中的好大喜功，急于搞政绩工程。” 其实，“深层次”的东西还包括“利益驱动”，不过，胡晨阳暂时还不想捅破这个。 姜晓光点点头，道：“晨阳同志，我基本同意你的观点，在种树这个问题上，确实折射出一些深层次的问题。前些日子，吕梁成也找过我，要求市委出面，压一压那些不负责任的言论，我没有同意。植树增绿的方案，本来就不完善，执行过程中确实暴露出一些问题，市民提些意见也是正常的，这些问题，本来是可以处理好的，即使要追究责任，也首先是追究林业部门和市政园林部门的责任，其次才是追究分管副市长的责任，事情为什么会搞到今天这个样子？为什么市民的焦点都对准了市长？这个，跟吕梁成同志听不进意见，刚愎自用，进退失据是有关系的。” 在这里，姜晓光同样也回避了“利益驱动”问题。 胡晨阳道：“我觉得，我们还是要面对这个问题，不能再装聋作哑，下一步，市政府要有所行动。”随后，胡晨阳就市政府准备采取的的行动作了解释，姜晓光表示赞同，还表示，必要时，市委这边会配合行动。 几天后，市政府副秘书长率市林业局、市政园林局等单位领导和园林工程师与琴岛部分市民座谈，虚心听取市民对前段时期种树工作的意见和建议。 这些市民，并不都是网上那些激烈批评甚至怒骂吕梁成的人，而主要来自街道和社区，但大家同样是了解这场争论的，很自然的支持和认同了大部分网民的立场。 因此，这次座谈会，跟网上部分帖子一样，很有些火药味。 市民的意见，集中在几个方面： 第一，“仔卖爷田不心痛”。耗费40个亿种树，琴岛财政是不是钱多得花不出去了？有这么多钱，为什么不花在改善交通拥堵上？为什么不花在改善医疗、教育方面？哪怕是多搞几个像样的足球场也好啊。 第二，劳民伤财瞎折腾。这次种树投入这么大，执行过程中也是漏洞百出，比如铲除广场草坪种树，比如在桥下面种树，在花坛里种树，比如植株过密，比如宽敞的人行道变窄了，比如强占市民休闲区，等等。有市民说，以前，游客站在“五四广场”就能看见海景，现在都让大树挡了，你们当官的不想看海，我们老百姓还想呢！ 第三.长官意志不听劝。这次种树投入这么大，市政府本应做到公开透明，广泛征求合理化建议才对，但政府并没有这样做，既没宣传，也没沟通，而是以“季节性强、时间紧、工作量大”为借口盲目草率动工，当越来越多的市民提出意见后，市政府也并没有及时与市民沟通，个别领导甚至还通过媒体指责琴岛市民，给市民扣上了“自满自足、自私自利、自怨自弃、自说自话”四顶大帽子，让市民极为反感，加剧了对立情绪，有网民说，现在，中央都不敢这么说老百姓，姓吕的凭什么这么狂？ 第四，利益驱动藏猫腻。有人说，网上有不少“曝料”，说这次种树大行动中，中标单位大都是吕市长原来的老关系，还有人说吕市长老婆、岳父就是搞园林的，这些传言是不是真的，如果是真的，纪委、监察部门为什么不介入？如果说是谣言，市政府为什么不出来辟谣？ 显然，这第四条是最尖锐的！(xbaoshu.co m。。) ps： 感谢周易天下的月票！ 第六章 “种树运动”？（下） 这次座谈会，事先也是有准备的，政府部门主要就是听，不反驳，也不作过多的解释。所以，参加这次座谈会的市民对政府部门的态度还是比较满意的。 事实上，这次座谈会只是胡晨阳打出的“组合拳”中的第一拳，还只是试探性的。 随后，胡晨阳再次主持召开市长办公会，专门讨论种树问题。 会上，市政府副秘书长陈钢汇报了“座谈会”上市民们提出的意见。 胡晨阳对楚风林道：“风林同志，你先谈谈吧。” 楚风林道：“刚才听了陈钢同志的汇报，我思想上也受到了震动，市民的这些意见，我以前在网上也看到过，但以前在认识上有个误区，就是总认为网民的意见，有些偏激，不一定能代表市民，但现在看来，市民们的意见跟网民的意见基本上是一致的，虽然不能说市民的意见都是对的，但种树过程中，也确实出了一些问题，我作为分管副市长，是有责任的，我愿意检讨。” 昨天，陈钢已经私下跟胡晨阳谈到过，其实，楚副市长多次表示要承担责任，但吕市长比较固执，不愿意向网民服软。 今天，楚风林的态度，也说明陈钢所言不虚。 胡晨阳道：“刚才，风林同志主动承担了责任，这个态度很好。我认为，我们反思也好，检讨也好，都是为了改进工作，并不是要整人。现在，我们就来重点讨论，如何整改？或者说，整改应包括哪几个方面？比如，我们在哪些方面出现了失误？哪些失误是能力问题？哪些失误是态度问题？哪些失误又跟制度有关？还有。我们是不是还要认真评估一下，由于我们在种树工作上的失误，已经损害了政府的形象？损害了干群关系？我们又应该如何改善干群关系？如何实现跟市民的良性互动，而不是相互猜忌甚至对立？最后，我们政府班子以及各部门、各单位如何举一反三，从中汲取经验教训？” 从楚风林的主动检讨，到胡晨阳的表态，会议已经朝向胡晨阳希望的方向发展。 这时，常务副市长池新武也表态道：“我完全赞成晨阳市长的意见，我们在种树工作上的失误。确实已经影响到了干群关系，已经损害了政府形象，对此视而不见，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在这个问题上，我也多次提醒过吕梁成同志。可惜，他听不进去啊。” 紧接着。也有几位副市长发表了跟池新武相似的意见。都很遗憾地表示：自己也提醒过吕市长，应该跟市民沟通，如果早这样做了，不至于搞成今天这个局面。 也有的副市长在表示同意胡市长观点时，感叹现在的网民厉害，惹不起。他们背后有没有“高人”，很难说。 胡晨阳道：“大家说得都很对，现在的网民很厉害，这对我们政府部门也提出了新的要求。一方面，我们要做好自己的事情；另一方面，我们也要以一种良好的心态看待网民。刚才，新武同志提到，我们在种树工作上的失误，确实已经影响到了干群关系，已经损害了政府形象，如果对此视而不见，不是实事求是的态度。这个意见我特别赞同，现在，市民也在看着我们，等着我们拿出行动，所以，下一步，我准备代表市政府，向市民正式道歉。” 此话一出，顿时让大家感到震惊，此前，大家认为：即便要有人出来道歉，也就是相关部门领导比如林业局和市政园林局负责人，最多也就是分管副市长了，没想到，胡市长竟然要站出来向市民道歉。 楚风林有些不安：“胡市长，这事跟你无关，要道歉的话，还是我来吧？” 胡晨阳道：“怎么跟我无关？我现在是琴岛市代市长，我不作检讨，谁作检讨？” 众人无话可说。 二天后，琴岛市人民政府就“种树事件”举行新闻发布会。 新闻发布会在市政府3号办公楼举行，代市长胡晨阳，分管林业的副市长楚风林及市林业局、市政园林局主要领导出席。 省内外驻琴岛市新闻单位及琴岛市当地共二十多家媒体前来采访，琴岛新闻网还进行了网上直播。 发布会由市新闻办主任赵一鸣主持。 胡晨阳首先发表了简短的讲话，首先是向前来采访的各家媒体表示感谢，欢迎大家。 胡晨阳道：“大家知道，前段时间，琴岛市开展了‘植树增绿大行动’，投入了大量人力、物力和财力，取得了明显的成效，但同时，也出现了一些问题，针对这些问题，琴岛市民通过多种渠道，采取多种方式提出了批评和建议。对这些批评，市政府是重视的，已着手研究解决存在的问题和不足。在此，我代表琴岛市人民政府，就种树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和失误，向琴岛市民道歉。下面，欢迎记者朋友提问。” 《琴岛早报》记者第一个提问。 《琴岛早报》曾经“配合”吕梁成“反击”琴岛网民的攻击，吕梁成给琴岛市民扣的那“四顶帽子”就是通过《琴岛早报》发表的，让琴岛市民非常反感，许多琴岛市民自发抵制《琴岛早报》，搞的《琴岛早报》一时间销量大跌，也是有苦难言。 《琴岛早报》的问题是：“请问胡市长，你认为，市政府在种树过程中存在哪些问题和不足？” 胡晨阳道：“前几天，市政府邀请了部分琴岛市民召开座谈会，就种树过程中出现的问题和不足，虚心听取市民的意见和建议，市民们也很热心，提了不少意见和建议，综合起来，可以用四句话概括，一，‘仔卖爷田不心痛’，这是说我们光种树就要耗费几十个亿，琴岛财政是不是钱多得花不出去？二，‘劳民伤财瞎折腾’，这是说我们在种树过程中犯了不少低级错误，比如立交桥下种树；三，‘长官意志不听劝’，这是批评我们事先没有征求市民意见，出了问题后又没有及时与市民沟通；四，‘利益驱动藏猫腻’，这是质疑有关部门有没有在这次种树过程中存在不正当交易或者是**行为？关于第四条，我想特别说明一下，种树过程中有没有**行为，这个要用证据说话，我们欢迎市民、网民提供线索，反腐工作没有时间限制，只要有线索，纪委、监察部门一定会介入，会认真查处。谢谢！” 《齐鲁日报》记者提问：“胡市长，刚才，你提到了市政府在种树过程中犯了一些低级错误，比如在立交桥下种树，你去现场看过吗？” 胡晨阳答道：“我去看过了。我手机里还有立交桥下种树的照片。”说到这里，胡晨阳拿出手机，调出了照片，将手机高高举起，以便让记者们看得更真切一些。 顿时，新闻发布会的现场气氛热烈了许多，报社记者拿着相机一顿猛拍，电视台记者自然也将这个场面完整记录下来。 胡晨阳道：“我会长期保留这张照片，会经常看一看，会有好处的。” 《半岛都市报》记者提问：“胡市长，此前有报道说，市政府光用于种树，就投入了40个亿，这个数字是真的吗？” 胡晨阳微笑着向记者点点头，道：“这个问题，我想请楚风林副市长回答。” 楚风林答道：“关于40个亿的投入，此前是有过这样的报道，但是，经过我们再三核实，在前期的种树过程中，全市实际投入是15.3亿元。那么，40个亿的说法又是怎么来的呢？我也了解了一下，这是指的近几年全市花在城市绿化中的总投入，把一些不属于财政开支的也列进去了，比如社区的投入，比如企业的投入，开发商的投入，等等，都算进去了。还有就是，我们琴岛作为2008奥运会帆船赛场，为了迎奥运美化环境，这几年市里也投入了不少资金，把这些也算进去，这样七算八算，就算出了一个所谓40个亿，让市民产生了误解，以为这次种树一下就花了40个亿。之所以有这种误解，主要责任还在市里，在这里，我作为分管副市长，也诚恳地向琴岛市民道歉。” 琴岛电视台记者提问：“胡市长，经过这次种树风波，以后，市里还会继续坚持种树吗？” 胡晨阳答道：“这个问题提得好！种树本身，是一件好事，无论是作为林业工作，还是市政园林工程，种树都是一项长期的工作，要持之以恒的抓下去。但同时，我们要因地制宜，合理安排，量力而行，不搞运动式的种树。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很多，种树只是一个方面，本届政府要多为群众办好事，办实事，同时，好事也要办好，政府部门要认真汲取经验教训，不光是林业部门和市政园林部门，其他部门，尤其是服务窗口单位，都要引以为戒，举一反三，强化服务意识，改进工作作风，不断增强群众观念。这次种树过程中出现的问题，最早发现并指出来的，就是群众。有位伟人早就说过，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则往往是幼稚可笑的。” 在公开讲话中，适时引用伟人的名言，是胡晨阳一贯的做法，但胡晨阳是初到琴岛，在琴岛市民听来，觉得很新鲜，尤其是一些老同志和中年以上的大伯、大妈们听后尤其觉得亲切、在理。 这次新闻发布会，效果之好，远远超过了预期。(xbaoshu.co m。。) ps： 感谢间落、中友1104181817 的月票！ 第七章 秘书们的“躁动” 新闻发布会第二天，省、市各大媒体都在重要版面给予了报道，不少报纸还配上了照片，大多选用了胡晨阳举着手机的照片。 由于琴岛新闻网在网上进行了直播，当天，许多网民就展开了热烈讨论，有的帖子标题就是：《市长正式道歉，琴岛网民胜利了！》 也有的网民指出：“道歉的可是新市长，吕梁成可没道歉。” 也有的网民表示：“新市长不错，看好此人。” 这些天，胡晨阳在处理“种树事件”上的手法，让常务副市长池新武也感觉到了新市长的厉害，在新闻发布会上，胡晨阳看似态度诚恳地向市民道歉，但这只是一种姿态或者说是谋略，网民并非傻子，心里很清楚：掀起种树运动的并不是胡晨阳，而是吕梁成，新市长代人受过，给了网民面子，网民只会称赞他。 池新武的心情有些复杂，专门去找了市委书记姜晓光。 池新武一直是紧跟姜晓光的，“种树事件”发生以后，不少人都认为：姓吕的威信大跌，在琴岛不会呆太长了，这让池新武有了想法，希望自己能接替他。 没想到，最后是中组 部直接空降了一位新市长。 胡晨阳上任那天，姜晓光还特意把池新武介绍给胡晨阳，用意很深，一方面，希望胡晨阳处理好与常务副市长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提醒池新武，胡晨阳不同于吕梁成，不能用对付吕梁成的手法对付胡晨阳。 所以，池新武问姜晓光：“姜书记，你觉得胡市长道歉这一着棋。是好棋呢，还是臭棋？” “当然是好棋，”姜晓光道，“把复杂的问题简单化，这也是一种智慧。不要低估了此人。” 池新武轻叹一声。 姜晓光当然能听懂池新武这声轻叹的“内涵”，新市长这么年轻，等他干满一届，池新武差不多也“到站”了，这一辈子，就这样了。 姜晓光理解池新武。但还是叮嘱了他一句：“新武，你要调整好心态，我再提醒你一句，胡晨阳不是吕梁成。” 这几天，胡市长在新闻发布会上的道歉。也在市委、市政府干部中激起了很大反响，尤其是“两办”（市委办公厅和市政府办公厅）的秘书们。都敏锐地感觉到了。新市长果断甩掉了“种树事件”的包袱，表现出了政治智慧，是个厉害角色。 谁不愿意跟着这样的领导干事？ 市委办公厅有几位相对年轻的秘书，这几天心里都有些“躁动”，相互间都在打探一件事：胡市长的秘书定下来了没有？ 对这些秘书来说，目前最关心的大事。莫过于新来的胡市长会挑选谁当他的秘书了。 大家起初估计，市政府办公厅的那帮秘书，机会要更大一些？近水楼台嘛，不过。等了几天，并没见谁被选上，依然是市政府秘书长祝建华在胡市长身边忙前忙后。 这就让市委办公厅的这帮秘书们有了想法了。 细想一下，胡市长还是市委副书记呢，凭什么他选择秘书就一定是在市政府那边优先考虑？ 而且，要论素质和政策水平，市委这边的秘书，比政府那边的……呵呵。别的不说，从“种树事件”就可以看出，有些政府干部就是给领导添乱，给党和政府抹黑。 吕市长的秘书方清平这会儿就处在“下岗再就业”阶段吧？ 吕市长走得匆忙，也没安排方清平什么职务，听说，方清平依然“坚守”在专为市长服务的综合处，可惜，这几天胡市长从未召唤他，想必他此时的心情肯定是很暗淡了。 在“两办”秘书群中，也是讲资历的，老资格的秘书，有的头白都白了，基本上也熬到了处级待遇，没啥想法了，也不可能再为年轻的领导“拎包”、跑前跑后了；而太过年轻的秘书，历练不够，政策理论水平还不到位，也不大容易让领导选中。 还有就是：比较拔尖的秘书，大多早已经让领导看中了，挑走了。 所以，真正能供领导挑选的秘书，其实也不多。 当然，“两办”的秘书们也在成长当中，也在不断地领悟和“开窍”当中，也许去年不合适，今年就合适了；上半年不合适，下半年就合适了。总之，机会是给“合适”的人准备的。 现在，“两办”秘书们当中，就有几个人觉得：自己是合适的，机会来了！ 此前，他们没有成为某个领导的“贴身秘书”，不是能力问题，而是“僧多粥少”，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成为领导秘书的。 所以，每一次的领导变动，对于他们来说，都是一次机会。 有的人，昨天可能还泯然于众人之中，第二天，却有可能因为被领导选中，摇身一变，成为让众人羡慕的“大秘”。 相对来说，那些副书记、副市长们的秘书，却因为已经跟随了某个领导，反而不大可能再成为市委书记、市长的秘书。 所以说，命运是公平的，在向你关住一扇门的同时，可能也向你打开了另一扇门。 现在，这几位暂未被领导挑走，却又具备了相当素质的秘书，确实比别人更有机会。 最典型的例子，当数姜书记的秘书“姜大牙”。 “姜大牙”其实姓贺，因为门牙有点暴出（其实这还是矫正过的），市委办公厅的人私下叫他“贺大牙”，后来因为他当了姜书记的秘书，正好有部电视剧《历史的天空》中的主角叫“姜大牙”，于是，有人又给贺秘书改了绰号，称他为“姜大牙”了。 “姜大牙”能被姜书记看中，还有个故事。 姜书记刚上任不久，家还没搬过来，有一天姜书记来到机关食堂用餐，大概因为他是书记。机关的小年青们都不敢凑近他那一桌，结果，姜书记显得有那么一点孤独，而就在这时，“贺大牙”却是凑近了姜书记那一桌，而且还跟姜书记聊上了，聊得还挺好。 姜书记问“贺大牙”是不是本地人？ “贺大牙”回答道：“是，我小学、高中都是在琴岛念的，不过，大学时去了外地。” 姜书记道：“听说。你们琴岛人都特别喜欢‘喝啤酒，吃蛤蜊’？” 这句“喝啤酒，吃蛤蜊”，姜书记是特意用琴岛方言读的，“喝”要读成“哈”。“蛤蜊”要读成“嘎拉”。 “贺大牙”笑道：“是，‘哈啤酒。吃蛤蜊’。是琴岛人的一种生活方式，不过，这个方式并不科学，需要变革一下。” “哦？为什么不科学？”姜书记有些意外。 “贺大牙”道：“琴岛有一种地方病，叫痛风，其实就是严重的关节痛。发病率相当高，据医学专家研究，这个跟‘哈啤酒，吃蛤蜊’有直接关系。因为啤酒和蛤蜊都会导致人体内尿酸过多，诱发痛风病，所以，姜书记，您要注意，最好是不要同时喝啤酒、吃蛤蜊，另外，要多喝茶，茶是碱性的。” “好，好。”姜晓光还真是接受了“贺大牙”的劝告。 此后没几天，“贺大牙”就担任了姜书记的秘书，那些“羡慕嫉妒恨”的人也给他改名“姜大牙”。 从这个小故事当中，可以总结出几条：第一，“姜大牙”这家伙胆子大，敢于凑近领导，说好听一点，这个叫不露怯；第二，“姜大牙”这家伙心细，姜书记其实也是随便提到“哈啤酒，吃蛤蜊”，而“姜大牙”却能够说出另外一番道理，基本上是否定了琴岛人颇为自豪且传承了上百年的生活习俗，让姜书记印象比较深；第三，“姜大牙”这家伙运气也不错，姜书记难得在食堂吃一回饭，偏偏就让“姜大牙”赶上了。所以说，一个人运气来了，门板都挡不住。 现在，谁会是另外一个幸运的“姜大牙”呢？ 这些天，胡晨阳当然也在考虑秘书问题。 上任第一天，祝建华就请示过胡晨阳：“胡市长对秘书有什么要求？” 胡晨阳回答道：“三十五岁左右，熟悉情况，敢说真话。” 这几天来，胡晨阳也没闲着，下班后回住处，都要带上几本市委、市政府内部出版的《琴岛通讯》、《政务调研》、《参阅件》等，一方面了解政情，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发现其中文笔、思维都有独到之处的作者。 其中就有几篇文章给了胡晨阳比较深的印象，顺带也记住了他们的名字。 这几个作者中，其中就有“姜大牙”。可见“姜大牙”能被姜书记看中，自身的文字功底也是起了作用的。 “姜大牙”的绰号，胡晨阳也听祝建华说了，祝建华还说，琴岛人喜欢给人起绰号，胡晨阳的几位前任都有绰号，有位市长在打造中山路商业街时，下令砍了中山路的所有树木，人送外号“砍树市长”；另一位市长上任后提出打造“不夜城”，市区增加了很多景观灯，人送外号“点灯市长”；前任市长吕梁成则因为“种树事件”，得了个外号叫“种树市长”。 胡晨阳新来乍到，暂时还没外号。 除了“姜大牙”，还有几个人的文章显示出了功底，一个是徐明昌，不过，胡晨阳经过了解，这人已经超过50岁了，不适合当领导秘书了。倘若选他当秘书，不知情的人很有可能会把胡晨阳当成徐明昌的秘书了，会觉得奇怪：哎，这小子咋回事，不知道秘书要给领导拎包啊？ 另一个叫郭瑞，他有篇文章：《琴岛蓝色经济大有可为》，颇有见地，这正是胡晨阳想看到的文章，琴岛是一个海滨城市，蓝色经济正是琴岛经济最具特色的地方，也是最具潜力的领域。 第二天，胡晨阳向祝建华问起郭瑞的情况，祝建华道：“郭瑞啊，他已经40岁了，另外，他身体也不大好，有个外号叫病秧子。”(xbaoshu.co m。。) ps： 感谢nbdhg、杨多多、南郭小人的月票！ 第八章 “病秧子”郭瑞 祝建华告诉胡晨阳：“郭瑞这个同志，各方面都不错，就是身体差一点，他有痛风病，痛风这种病，平时不发作时，跟正常人差不多。有一次，领导带郭瑞下乡，到了下半夜，他痛风发作，把领导急坏了，还要照顾他，回到市里后，领导说，没想到，郭瑞是个病秧子。从此，郭瑞就多了个外号‘病秧子’。这以后，就没领导愿意带他下乡了。市委办也尽量少安排他出差。而且，当秘书的，关键时刻要顶上去给领导挡酒，郭瑞这个样子，也不可能顶得上去，这也是一个原因。” 胡晨阳道：“叫他来见我。” “哎，我这就通知他。”祝建华赶紧出去给郭瑞打电话。 郭瑞就在市委办工作，主要是搞文字秘书，正科级待遇。 不一会，祝建华将一个中年人带进了胡晨阳办公室，祝建华介绍到：“胡市长，他就是郭瑞。” 郭瑞中等身材，不胖不瘦，戴副眼镜，皮肤较白，一副书生样。 胡晨阳只是冲祝建华点了点头，然后又回到刚才的工作状态，继续批阅文件。 祝建华也是心领神会，一个人退出了办公室，扔下郭瑞不管了。 郭瑞就站在原地，既不好上前打扰胡市长，又不敢离开，着实有些尴尬，表情也有些困惑，不知道自己干嘛来了？ 不过，郭瑞似乎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腰板一下就挺直了，神态也显得从容了。 就这样过了十分钟的样子，胡晨阳再次抬起头，看了郭瑞一眼，这才起身离开坐位。也没主动跟郭瑞握手，指了指沙发，道：“坐吧。” 等胡晨阳坐下后，郭瑞也坐下了。 胡晨阳道：“你的那篇文章，《琴岛蓝色经济大有可为》，我看了，写得还不错。” 郭瑞道：“还请胡市长多指教。” 胡晨阳道：“一般的文章，多是从罗列问题入手 ，如何解决问题，谈得不多。指导性就差了，你的文章不同，重点放在发展思路上，虽然还不是很到位，但你确实很用心。下了功夫。” 郭瑞听了，很是服气：“是。我也觉得不是很到位。还是水平问题吧。” 胡晨阳道：“是水平问题，也是思维的盲点，你不妨增加几个视角，一，国际视野，国际合作；二。科技创新这一块还要加大比重；三，跳出琴岛，跟国家整体海洋发展战略相结合。” 郭瑞听了，很是佩服：“好。我就从这几个方面着手修改。” “恩，”胡晨阳这才道，“听说，你有痛风的毛病？” “是，”郭瑞的眼神一下就暗淡了许多，“年轻时不懂，就知道‘哈啤酒，吃蛤蜊’，结果把身体吃坏了，我父亲，我弟弟，都有痛风的毛病，他们比我还严重。” 胡晨阳道：“我听说，琴岛人民都喜欢‘哈啤酒，吃蛤蜊’，同样是‘哈啤酒，吃蛤蜊’，为什么有些人一辈子也不得痛风？这说明什么？还是一个体质的问题。按中医的观点，痛风的毛病，根子其实还在于肾，所谓肾阳虚衰，寒湿偏重，强健体质才是最重要的。” “肾阳虚衰？”郭瑞重复了一句。 胡晨阳微笑道：“肾阳虚衰还不好理解？就是肾亏啦。” 郭瑞有些不好意思：“是，我是有些肾亏。” 此时，郭瑞表面平静，内心却着实惊异，胡晨阳说得一点没错，他确实“肾亏”。 如果说，胡市长对郭瑞那篇文章的点评，让郭瑞很佩服的话，倒是还不意外，因为胡市长毕竟是高层领导了，在思维上，自然比一般人要站得高，看得远么。但胡市长刚才这番关于中医、关于“肾阳虚衰”的话，却是让郭瑞意外了， 郭瑞道：“胡市长，你是学医的？” 胡晨阳微笑道：“曾国藩写过一本书，叫《冰鉴》，那你会不会问他，曾大人，你是不是算命先生啊？” 郭瑞嘿嘿一笑，他听懂了，胡市长这是说，他不是学医的。 胡晨阳道：“你对种树事件怎么看？” 听胡晨阳问到种树，郭瑞变得有些紧张，想了一下，才小心地道：“种树事件，比我们表面上看到的要复杂得多。” 胡晨阳鼓励道：“继续说。” 郭瑞道：“种树是吕市长提出来的，他也确实爱好种树，这跟他以前当县长、市长、市委书记时都坚持种树有关，这些经历，在他来说，是政绩，也是造福于民，是一举多得的事情，所以，他到琴岛以后，很自然就提出要种树，他是一市之长，他提出的事，谁会反对？所以，决策过程也就基本上是走个过场，而种树本身又是一个要赶季节的工作，匆匆忙忙之下，难免有考虑不周的地方，也难免出一些差错，这些差错，市民看到了，有些意见，也是正常的，似乎也不应该发展到后来那种局面，那么多的意见，集中针对吕市长一个人，这后面，确实在有意无意地喧泄一种情绪，什么情绪呢？就是相当一部分琴岛人对于外来干部有一种排斥心理，对上面屡屡派干部来琴岛当书记、市长不满，对于这一点，其实许多领导心里有数，但是，他们不会说破，而吕市长，他就说破了，他还批评琴岛市民‘自满自足、自私自利、自怨自弃、自说自话’，这个很不明智，更加把自己跟网民、跟市民对立起来了，到后来，自己想退，都没有台阶了，只能硬撑着。” 可以说，郭瑞的这个分析，是胡晨阳这些天来听到的最直率也最有深度的分析，这让胡晨阳很满意。 其他一些人，未必就没有类似的看法，但却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没有完全跟胡晨阳敞开心扉。 显然，郭瑞也是一个聪明人。他明白胡市长此时召见他，绝对不是简单地跟他探讨文章或者“痛风”、“肾亏”什么的，绝对是在考核他。 或许，这是他人生中一次最重要的机会？ 那么，作为领导身边的人，什么品质最重要呢？不就是说实话？ 所以，郭瑞选择了说实话，也不去考虑这样做是不是会有什么副作用？ 胡晨阳道：“我们年龄也差不多，以后多交流。你那个痛风的毛病，要重视。但也不要过于紧张，平时有锻炼身体吗？” “有，每天跑步。” “跑步也不错。”胡晨阳道，“中医讲究标本兼治，我在郧城市工作过。那里有个武当山，听说过吧？” 郭瑞笑道：“听说过。跟我们琴岛的劳山一样。都是道教仙山。” 胡晨阳“恩”了一声：“我在武当山学会了打太极拳，不过，太极拳稍微复杂了一点，我给你推荐一种更简单的锻炼方法，也是道家传下来的。” 说罢，胡晨阳把“推云掌”传给了郭瑞。郭瑞当然也是认真地学，且不说这功夫管用不管用，这可是胡市长亲自教的，没有不好好学的道理。 胡晨阳道：“这个功夫比较简单。只要认真练，会有效果的，贵在坚持。不妨先练一个星期试试，要是没一点感觉，那就算了，另外呢，这个推云掌跟跑步也不矛盾，跑步还要坚持。” “好。” “行了，下次再聊。” …… 胡市长找郭瑞谈话的消息，在“两办”迅速传开了。 有人为郭瑞高兴：终于也有领导看上老郭了。 也有人不高兴：新市长怎么就看上“病秧子”了？谁向胡市长推荐的？ 尤其是市委办那几个认为“机会来了”的秘书，倍感失落，凑在一起发牢骚。 一位说：“现在的领导都怎么啦？病秧子都看得上？” 别一位干脆搞恶作剧，瘸着腿走路，嘴里还道：“胡市长，您慢点走，我追不上你！” 几个人哈哈大笑，这才觉得心里平衡了点。 当然，也有人主动凑近郭瑞，恭维他运气来了，就要给胡市长当差了，老郭以后发达了，别忘记我们这些共过患难的兄弟啊。 郭瑞呢，就是笑笑，然后埋头写他的东西。 又等了几天，似乎郭瑞并没有去给胡市长当秘书，“两办”的秘书们觉得，胡市长还是没看上那个“病秧子”，就又燃起了新的希望。 一星期后，郭瑞再次走进了胡市长办公室。 胡晨阳这次没让郭瑞在一旁久等，而是起身招呼道：“来啦？坐。” 坐下以后，胡晨阳打量了郭瑞一眼，道：“气色不错啊。” 郭瑞有些激动地道：“胡市长，你教的功夫，还真有用啊！” 胡晨阳“哦”了一声：“说说看，练出了什么效果？” 郭瑞道：“首先是睡眠，感觉睡得很香，一觉睡到天亮，第二天醒来，觉得精神特别好。” 胡晨阳点点头：“还有呢？” 郭瑞道：“还有，以前，我坐久了，腿会麻，这几天，我都是坐在电脑前写东西，有时一坐就是几个小时，腿也不麻了。” 胡晨阳道：“不错，有收获就好，再接着练，就更有信心了。” 郭瑞迟疑了一下，还是道：“还有，好像……好像对肾亏也有效果？” 胡晨阳道：“这有什么奇怪？体质增强了，肾亏也就得到改善。不错，要坚持啊。” “一定会坚持。”郭瑞道，“胡市长，这几天，我把那篇文章又修改了一下，请你看看？” 胡晨阳接过文章，看到作者栏加上了胡晨阳的名字，且排在前面，胡晨阳皱了一下眉头，用笔把自己的名字划掉了，道：“我也当过领导秘书，也帮领导写过东西，我的做法是，要么以领导的名义发表，要么以我的名义发表，最好是不要合写。” 郭瑞道：“我明白了。” 胡晨阳快速将文章浏览了一遍，道：“不错。”随后，在文稿上批道：“此文甚好，建议在《琴岛日报》上发表，并设立专栏，鼓励更多的单位、部门和专家学者乃至普通市民参与研讨蓝色经济问题。” 郭瑞激动地道：“谢谢胡市长！” 胡晨阳微笑道：“愿不愿意给我当秘书？” 郭瑞激动地道：“士为知己者死！” 胡晨阳笑了：“没那么严重，好好干，我喜欢踏实干事的人。”(xbaoshu.co m。。) ps： 感谢momo971033、悟谷书的打赏和月票！ 第九章 “姜还是老的辣”（上） 郭瑞不但当了胡市长秘书，还提了一级，任市政府办公厅综合处副处长，这可是实职，而他以前只不过是正科级主任科员，属于非领导职务系列。 “两办”的秘书们私下里只能感叹：它nn的，“病秧子”比“姜大牙”还幸运。 这些天，前任市长秘书方清平一直坚守在专为市长服务的综合处，随时等候新市长召唤，虽然内心也知道这种事不大可能发生。道理很简单：新来的领导，一般都不大会继续使用前任的秘书，这也是一种官场“潜规则”。 另一个事实是：领导离任之前，一般都会安排好自己的秘书。这里也有几种情况，一种是领导高升，秘书跟着水涨船高；另一种情况是领导退居二线，退下来之前，也要安排好身边的人，只要提出来了，这个面子，组织上是要给的。 但是，这一回情况不同，吕梁成是突然被换掉的，也不算高升，未来也不是很确定，而吕梁成实际上又跟姜书记面和心不和，遇到这种情况，吕梁成也没心思安排方清平，即便他有这个心思，姜书记也不用反对，只要拖一拖就行了。 所以，方清平没能得到另外的安排，表面上是一成不变，继续担任市政府办公厅综合处副处长，但谁都知道，这个部门和这个职务，都是专为市长服务的，现在，市长都换了，方清平还能在这个位置上捱多久呢？ 方清平只能寄希望于新市长还会继续使用他。 一想到新市长可能会给他打电话，吩咐一声：“你来一下”，方清平就有些心跳加速。 事实上，让他“心跳加速”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新市长一个电话都没有给他打，这些天在新市长身边忙前忙后的。都是秘书长祝建华。 当然，方清平也不是很失望，因为他知道，指望新市长会启用他，本身就是奢望，为“奢望”而失望，岂非自寻烦恼？ 但是，在组织上还没做出正式决定之前，方清平还得坚守。 现在，组织上终于做出了决定。郭瑞将替代方清平，担任综合处副处长，方清平则改任市政府调研室副处级调研员，从领导职务转成了非领导职务。 对于方清平来说，这个结果不太好。但也不算太坏，关键是这事由不得自己。只有被动接受。 市政府秘书长祝建华把方清平叫到他办公室。郭瑞已经等候在此。 祝建华道：“清平，你跟郭瑞办一下移交吧。” 方清平道：“好。” 郭瑞是个厚道人，此时不好说什么，就只好低着头。 郭瑞随方清平来到办公室，其实，也没什么好“移交”的。就是办公桌、椅，几个文件柜，再就是办公室钥匙，方清平个人用的电脑。经秘书长同意后可以带到调研室去。 从今天起，郭瑞有了单独的办公室。 平时，方清平跟郭瑞的关系还算不错，两人都有才，尤其是文字功底，方清平自认不及郭瑞，所以，方清平对郭瑞道：“老郭，恭喜！” 郭瑞有些感动，道：“谢谢！” 方清平道：“你能让胡市长挑中，很多人都感到意外，其实，我不觉得意外，以你的能力，早该有今天了。” 郭瑞又说了一声“谢谢。” 方清平指了指文件柜：“这里面，有我多年来收集的一些领导讲话资料，暂时不带走，你先看一下，觉得有用的，拿去复印一份，过几天我再来拿。” 对秘书来说，积累各种资料也是提高工作效能的法门，方清平能做到这样，这可是一份不小的人情，郭瑞真有些感动了，道：“好，谢谢你。” 方清平迟疑了一下，低声道：“提醒胡市长，姜还是老的辣。” “姜还是老的辣”，本是一句俗语，用在工作、生活上，是说老同志处理问题老到，但在琴岛政界，这句话却有着特殊含义，这是因为，琴岛现任市委书记姓姜。 姜姓在齐鲁省算得上是大姓，这个“大”并不是指的人口，而是因为古代齐国的始祖，就是扶助周文王、周武王建立大周王朝的姜子牙。 姜晓光的祖先是不是就是姜子牙，这个没法查证，但有人在酒桌上确实听姜书记说过：“我们老祖先可是姜子牙。” 方清平说的“姜还是老的辣，“姜”无疑是指姜晓光，而“辣”则可以理解为“老辣”甚至“毒辣”。 郭瑞点点头，表示听懂了。 第二天，郭瑞还真找了个机会，把方清平这句话转告了胡市长。 胡晨阳听了，若有所思，微微点了点头，道：“郭瑞，你告诉方清平，静下心来，多读点书，多研究些发展问题。” “好。” 胡晨阳又道：“我也给领导当过秘书，我以前的领导下台时，我四个多月没有分配工作，后来被搞到县宗教局去当副局长。” 郭瑞心里暗自惊异，这才知道，胡市长也有过倒霉的时候啊。 郭瑞还真把胡晨阳的话转告给了方清平，方清平是个聪明人，完全听懂了胡市长的意思，胡市长让他“静下心来，多读点书，多研究些发展问题”，包含了未来会启用他的意思。当然，这其中有一个等待的过程，正因为需要等待，才让他“静下心来”。 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看不到希望的等待，只要有希望，等待的过程就并不那么难熬。方清平要的就是一个希望。 方清平有些激动，道：“老郭，找个时间，咱们聚一下，我告诉你一些事。” “好。”郭瑞记住了这事。 这天，郭瑞随胡晨阳走访回来，看看还有点时间，便给方清平打电话，约他出来喝茶。方清平欣然答应。 茶楼还是方清平选的，叫做“德馨茶楼”，设在“恒和国际”大厦内。 “恒和国际”算是琴岛市的高端建筑了，离市政府不远，总面积超过10万平米，公寓30多层，写字楼40多层，再加上酒店、商场、地下车库什么的，加起来应该超过80层了。 “德馨茶楼”的“德馨”取唐朝刘禹锡《陋室铭》中“斯是陋室，惟吾德馨”之寓意。为扩大知名度，茶楼的主人还经常邀请一些社会名流在此进行免费的公益讲座，这也成为“德馨居”的一大特色，确实提升了茶楼的品味。 这种既高档又有品味的地方，郭瑞以前还真没来过。 两人进了一个包厢，一位穿着青色碎花布衣服，打扮就象“村姑”的女服务员过来伺候客人，方清平点了一壶“明前龙井”，又要了几样小吃，等茶上来后，方清平对服务员道：“行了，你出去吧，有事再叫你。” 等服务员退出去后，方清平才道：“老郭，这地方，以前没来过吧？” 郭瑞道：“还真没来过。” 郭瑞道：“你知道，这个恒和国际的承包商是谁的关系？” 能搞这么一座商贸大厦，肯定是有来头的，不过，郭瑞还真不知道是什么来头，联想到此前方清平要郭瑞转告胡市长“姜还是老的辣”，郭瑞脑子里灵光一闪，道：“姜太公的后人？” 方清平伸了一下大姆指，表示赞赏。 一时间，两人都没说话，细细品茶。 方清平放下茶杯，轻声道：“那位姜太公的后人，你别看他道貌岸然，似乎是很廉洁，时不时地去机关食堂吃个饭，去贫困家庭慰个问，常常把廉政挂在嘴边，其实呢……”说到这里，方清平摇摇头，不往下说了。 郭瑞道：“不管怎么说，这个恒和国际也算是招商引资项目吧？” “没错，是招商引资项目，”方清平道，“既捞取了政绩，又分享了巨额利益，这就是我们琴岛第一公仆的真实嘴脸。” 郭瑞听了，暗自惊心，同时，也有点想不明白：方清平为何对姜晓光如此痛恨？ 难道，他将吕梁成离开琴岛的责任都归咎于姜晓光？或者说，姜晓光才是反吕、倒吕的幕后指挥？ 郭瑞觉得，也只有这样想，才能说得通。 因为，方清平是吕市长秘书，如果吕还是市长，方清平就还是市长秘书，就还属于市长那个核心圈子里的。 那么，方清平把这种“核心机密”告诉郭瑞，又是什么目的呢？他难道不知道，他说出这番话，是要冒很大风险的？如果郭瑞想讨好姜晓光，那方清平就惨了。 当然，郭瑞不会做这种事。方清平也应该料定郭瑞不会做，做不出。 此时，方清平也在揣摩郭瑞的心思。走到今天这一步，方清平也是有心理准备的，没办法，他无法接近胡市长，就只能通过郭瑞向胡市长传递某种信息。 这些天，方清平也是没少研究胡市长。他在网上搜索到不少有关胡晨阳的新闻或帖子，有二点给他印象很深：第一是政绩突出，无论是在他当县长，还是当县委书记，还是当市长、市长书记，当地经济都发展很快；第二就是口碑甚好，这可以从一些有争议的帖子中体现出来，每当有人试图在网上攻击胡晨阳时，总有些他曾经工作的地方的网民站出来为胡晨阳说好话，说他是好官。方清平有自己的判断力，他太清楚了，网上更多的是网民骂当官的，类似胡晨阳这种情况，网上并不多，正因为不多，才显得可贵。(xbaoshu.co m。。) ps： 感谢rabit2011、柳绿痕、雨帆的打赏和月票！ 第十章 “姜还是老的辣”（中） 另外，方清平也通过自己的管道了解到：胡晨阳有背景，在中央，在省里都有。听说，胡市长的岳父是中纪 委副书记呢，得知这一点，方清平有种莫名的激动！中纪 委啊，如果胡晨阳得知琴岛就藏着一只不小的“老虎”，会不会……总之，很期待啊。 方清平还有一个判断，胡晨阳能跨省来到琴岛工作，应该是事先得到了“俞老板”首肯的，毕竟，他是政治 局委员啊，中组 部在向齐鲁省空降干部时，应该不会绕过“俞老板”的。从后来政府网站更新的胡晨阳履历看，胡晨阳是赣源省籍干部，而“俞老板”来齐鲁省之前，就在赣源省当一把手啊，显然，胡晨阳来齐鲁省工作，这不是偶然的。 搞清楚了胡晨阳身后的背景，方清平觉得：吕梁成固然是斗不过那块“老姜”，但这不一定就代表胡市长也斗不过啊。 方清平之所以如此痛恨姜某人，也是有原因的，是因为一个女人。 那女人叫戴嫒嫒，是“恒和国际”大厦售楼处的售楼小姐，方清平也是通过朋友认识了她，觉得戴嫒嫒身上具有典型的琴岛美女的特质，精致耐看，身材高佻，皮肤细嫩，个性也比较张扬，敢于追求时尚，总的来说，戴嫒嫒是方清平比较喜欢的那种类型。当然，论气质，跟同样是琴岛美女的俞小佳不能比，方清平是见过俞小佳的，也知道她是“俞老板”的女儿，内心是极为仰慕的，但也只能是仰慕了，不敢有什么奢望。 而戴嫒嫒就不同了，谈不上有什么背景。最多算小家碧玉吧，还有点虚荣，也没见过太大的世面，与这样的女孩交往或者说玩浪漫，也还可以了。 而戴嫒嫒与方清平交往，当然也有她的想法，市长秘书，谁不想巴结？别的且不说，人脉广啊，应该会帮她多介绍一些业务关系。以提升业绩。戴嫒嫒就指着业绩生活呢，以她的消费水平，一个月要拿不到万把块钱的收入，日子就不好过了。所以，业绩直接关系到她的收入。业绩越好，收入越高。远不是一般公务员的收入能比的。戴嫒嫒与方清平搞在一起，最初的想法并不多，就是想提升业绩，她并不想通过方清平的关系，在政府机关找个好工作，小公务员、办事员能赚几个钱？她更喜欢售楼这个职业。 而方清平呢。想得要复杂一些，他是想跟戴嫒嫒发展出一些真感情的，当然，这要看双方的进展了。 这以后。方清平与戴嫒嫒单独约会了几次，戴嫒嫒也在半推半就中，满足了方清平，成了他的女人。 有一天，市委姜书记视察“恒和国际”，这种所谓的“视察”，其实也是给“恒和国际”造势，大家都懂的。 那天，姜书记还去了“恒和国际”的售楼处，结果，就有了后来的故事。 那天，姜书记在一帮人前呼后拥下来到“恒和国际”的售楼处，售楼处的第一美女戴嫒嫒在精致的展台前向姜书记一行人介绍了“恒和国际”楼盘的开发和销售情况，姜书记听得很认真，还不时地点头，嘴里还“恩、恩”地回应着美女，从后来播出的新闻画面看，姜书记并没有任何失态、失仪的地方。 不料，第二天，“恒和国际”的施老板把戴嫒嫒叫到办公室，先是称赞戴嫒嫒这次在接待姜书记视察时表现很好，很出色，给姜书记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还说从下个月起，戴嫒嫒的底薪增加二千。 戴嫒嫒自然是喜出望外，表示一定会更加努力地工作，报答“恒和国际”对自己的培养。 施老板看了戴嫒嫒一眼，笑道：“嫒嫒，我们恒和国际的企业文化是什么？” 戴嫒嫒答道：“专业，奉献，感恩。” “不错，不错，”施老板道，“专业，奉献，感恩，最重要，最精华的，还是‘奉献’啊，你想想，要是没有全体员工的奉献，我们的企业如何能在激烈的市场竞争中立足？你说是不是啊，嫒嫒？” 戴嫒嫒只好道：“施总说得对。” “哎，我就知道你有这个觉悟。”施老板道，“嫒嫒，是这样，昨天来视察的可是市委姜书记，姜书记可不是凡人，是副部级官员啊，省委常委啊，一般的副省长都不如他呢。” 其实，跟戴嫒嫒说官场“级别”有些多余，戴嫒嫒对这个不感兴趣，她感兴趣的就是底薪加业务提成，今天老板给他加的是底薪，但只要业绩好，底薪增加个一、二千也算不得什么，如果以为加个二千、三千的就能让她“奉献”，那就想得太简单了。 所以，戴嫒嫒道：“施总，我只管售楼，客户是上帝。” 施老板道：“哎，嫒嫒，你没听懂是吧？我跟你说姜书记呢，客户是上帝没错，可姜书记，他是上帝的上帝啊，说白了，我们恒和国际，要是有姜书记罩着，那就牛了，那是母牛坐灯泡上——牛逼闪闪啊。” 戴嫒嫒乐了：“施总，您真逗！” 施老板道：“说真的哈，今晚，我会请姜书去一个高档会所休闲休闲，我想带你去。” “我啊？”戴嫒嫒还真有些胆怯，“姜书记那么大的官，我怕我不会说话哎。” “什么不会说话？”施老板有些不高兴，“领导是去玩的，不是听你说话的。你就记住，领导也是人，懂不懂？我当老板的也是人，懂不懂？再大的领导也是人，男人，你就把他当成一个男人，男人，懂不懂？” “懂……懂了。” “懂就好。”施老板正色道，“我告诉你哈，你要么就不去，去了，就给我放开点，当然，也不必太主动，看领导的意思了，领导有那个意思，你就顺着他，放开点，随领导的意；领导要没那个意思，那你就给我庄重点，懂不懂？总之，一切以领导为中心，只要让领导满意了，我自然会奖励你，重奖！不过，你要是惹领导不高兴，坏了我的大事，那你也别在我恒和国际干了。” 施老板这一番威逼加利诱的话，其实戴嫒嫒都听懂了，她不傻，明白施老板说了半天，无非就是要她有心理准备，要舍得将自己“奉献”给领导，就这意思。 戴嫒嫒在心里骂道：还企业文化呢，这不流氓文化？ 骂归骂，戴嫒嫒也不敢得罪施老板，她太需要这份工作了，她家境一般，一个女孩子对时尚生活的梦想与追求，都是维系在这份工作上的，她不能失去这份工作。有时，为了售出一套房子，只要确定客人真有那个实力，她们这些售楼小姐也是要百般讨好客户的，有时，“一不小心”吃点亏，也只有认了。 方清平当然不知道这些，他高看戴嫒嫒了。其实，细想一下，如果戴嫒嫒真是那种很保守的女孩，又怎么会那么快就跟他上床？ 人就是这样，此时，戴嫒嫒既然“想通了”，她就有了些“好奇心”，那个经常上电视的市委一把手，一个老男人，真的会对她感兴趣？如果她真成了市委书记的人，施老板会加她多少底薪？会不会提拔她当售楼部经理？ 当晚，戴嫒嫒还真跟施老板去了一处极为幽静的地方，那是一栋德国风情的别墅，因为是晚上，路上又左绕右绕的，戴嫒嫒也没确定那别墅是在哪，似乎是在“八道关”那一块吧？ 那一晚，戴嫒嫒喝了很多酒，后来就醉了，依稀记得有男人压在了她的身上，醒来时，身上一丝不挂，但身边却并没有躺着一个男人，估计是玩完了就走了。 自己昨晚是不是让人睡了？这个她能确定，至于让谁睡了？姜书记？施老板？或者是别的什么人？她并不能确定。 第二天，是施老板的司机来接的戴嫒嫒，之后，施老板又召见了戴嫒嫒，夸她表现不错，同时也叮嘱她巴要紧，不该说的不能说。 这之后，施老板并没有再带戴嫒嫒去那个庄园，甚至都没有再召见她，就象从来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 戴嫒嫒依然是在售楼处，依然是普通的售楼小姐。 而且，不知为什么，原来有些老客户经常会来缠她的，每次都是色迷迷的，现在似乎也有些疏远她，而把色迷迷的眼光转向了售楼处的其他女孩。 戴嫒嫒有点不明白，不过，也没多想。 纠缠她的男人是少了，戴嫒嫒清静了不少，可另一个事实是：她的售楼业绩也下降了不少，结果，施老板又将她的底薪降到加薪前的水平了。 戴嫒嫒本想去找施老板论理，想想还是忍了，这种流氓老板，他既然做得出，你跟他论什么理？有用吗？ 这次“加薪、减薪”的经历，让戴嫒嫒成熟了很多，也清醒了很多，她觉得自己不过是人家的玩物，玩完了，随手就扔了。 相比这些人，方清平对她要真诚得多，也热心得多，没少帮她介绍客户，否则，她的业绩还会更差！ 想到这一点，戴嫒嫒对方清平倒是有了些好感，两人的交往似乎跟以前有了些不一样的东西，也就是说，戴嫒嫒比以前认真了些，也更温情了些。 倒是当初介绍方清平跟戴嫒嫒认识的那位朋友，有一天却吞吞吐吐地劝方清平，最好是不要跟戴嫒嫒来往了。(xbaoshu.co m。。) ps： 感谢刘真、xxxxxxjj的打赏和月票！ 第十一章 “姜还是老的辣”（下） 朋友的劝告，让方清平很惊讶，他知道这位朋友，是个不轻易开口的人啊。 方清平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那位朋友本不想说的，拗不过方清平，还是说了，结果，让方清平听得目瞪口呆。 那位朋友说，有一次，“恒和国际”的施老板大概是喝高了，说起他玩过的女人，就说到了戴嫒嫒，说她下面是个“白板”，相书上说，这种女人克夫，会坏男人的官运、财运。 也难怪方清平震惊，因为戴嫒嫒确实是个“白板”，这一点，他太清楚不过了。 现在，施老板也说出了“白板”这件事，可见他是“动”了戴嫒嫒了。 方清平心情一下子变得很坏！一方面是恼怒，另一方面也有些困惑，如果“白板”之说是真的，真会影响人的官运、财运，那他还要不要跟戴嫒嫒来往了？ 方清平内心纠结了许久，还是跟戴嫒嫒保持着来往，一方面是不舍，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戴嫒嫒对他越来越好。 戴嫒嫒是真的对方清平越来越好，甚至有点粘他了，不但没怎么花方清平的钱，还贴钱给他买高档衣服、皮鞋，她嘴上说这是感谢方哥给她介绍了客户，其实，她是真想明白了，已经放弃了对那些有权有势的老男人的幻想，想找一个虽然不那么有钱、有势，但混得也还可以，而且真心实意对她好的人，方清平就是这种人。 戴嫒嫒的变化，方清平又何尝感受不到？只是，他虽然舍不得离开戴嫒嫒，但心里还是有一层“障碍”，那个关于“白板”的说法。让他放不下。终于，有一天，方清平跟戴嫒嫒在一起时，把这层纸捅破了。 戴嫒嫒也老老实实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交待了。 方清平沉默了很久，开口道：“嫒嫒，这件事，从法律上说，你不是自愿的，也就是说，他们是灌醉了你。然后强暴了你。” “强暴”的说法，其实有点勉强，也有点自欺欺人，但方清平和戴嫒嫒都需要这个说法，这样。方清平心里的那道“障碍”差不多也就清除了。 戴嫒嫒也很聪明，立即接受了“强暴”的说法。还愤愤地道：“施老板就是个流氓！” 方清平迟疑了一下。问道：“那天晚上的事，你有没有保留证据？” 戴嫒嫒听懂了，道：“我醒过来以后，用内裤擦了。” “内裤洗了没？” “没。”戴嫒嫒道。其实，戴嫒嫒之所以会保留那条内裤，也是有想法的。只是，当施老板露出流氓嘴脸后，戴嫒嫒有些害怕，不敢说出内裤的事。但她还是保留了那条内裤。 方清平道：“有证据，先好好保留，将来或许有用。” 戴嫒嫒答应了。 方清平竟然无意中掌握了姜晓光的重大核心机密，这让他很有些激动！ 方清平觉得，无论姜是否“上”了戴嫒嫒，这事都是因为施老板处心积虑要讨好姜而引起的，如果姜不是和施有特殊关系，姜怎么会和施同时出现在那个“神秘别墅”？可见，姜和施之间必定有着不可告人的勾当！ 这件事，方清平没有和任何人说，包括吕市长。在吕市长身边工作了几年，方清平觉得吕梁成能力是有，魄力也有，但“修为”不够，恐怕斗不过姜，吕在“种树事件”上搞得那么被动，就很说明问题。 还有一点就是：方清平和戴嫒嫒的关系，本身也是见不得光的，他有妻子，俩人关系不好，但也没离婚。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方清平不会暴露他和戴嫒嫒的关系。再说，戴嫒嫒说的“内裤”是不是真能证明什么，也难说。 …… 郭瑞和方清平在包厢里喝着茶，各自想着自己的心思，或者揣摩着对方的心思，表面上又假装欣赏室外的风景。 茶楼的位置选得很好，坐在包厢内，就能透过宽大的玻璃窗，俯视不远处的“五四广场”和远处的海滩。 现在的琴岛市，整个城东区都已经是“寸土寸金”了，而十多年前，这里不过是琴岛市的东郊。当初，前任市委书记黄功成力主开发城东，毅然决定将市委、市政府从市北迁移到城东，从而带动了城东的开发。当时，不少琴岛市民甚至包括许多市委、市政府干部也是不理解、不高兴的，颇有怨气。这也不难理解，本来许多干部的家都在城南，一下要移到城东，多不方便啊。 但是，当时的市委、市政府，硬是顶着压力做成了这件事，将一个昔日的郊区，打造成琴岛最繁华的新区。 现在回过头来看，黄功成是有远见的。当初批评过黄功成的琴岛人，也都心悦诚服了。 吕梁成对黄功成也是很佩服的，当初，“植树增绿大行动”受到市民批评，吕梁成就举了黄功成的例子：“以前，黄书记力主开发城东区，琴岛人不也纷纷反对，也有人骂他，现在怎么样？还有人反对吗？还有人骂他吗？” 所以，吕梁成也是气不过，一时冲动，给琴岛人总结了四句话：“自满自足、自私自利、自怨自弃、自说自话。” 这四句话，是“种树事件”的一个“转折点”，一下就被人抓住了，被说成是“四顶帽子”，被演绎成“吕梁成利用媒体辱骂全体琴岛市民”，这样一来，引发了众怒，琴岛市民对吕梁成的印象就更恶劣了。 这让方清平想起一个问题：如果黄功成今天到琴岛视察工作或者故地重游，将吕梁成的那四句话送给琴岛市民，市民们会不会那么反感呢？应该不会吧？ 当然，这只是一种假设而已。 是的，假设不成立。黄功成怎么会说出那四句呢？黄功成是什么人？一个性格圆融的红二 代，一个在琴岛取得了巨大成功的政治家，无论是在琴岛，还是在国家部委，或者别的省份为官，都从来没有向人民群众说过一句重话、狠话，你吕梁成无论是能力、背景还是声望都远远不及黄功成，你有什么资格给琴岛人民扣上“四顶帽子”呢？ 这只能说明吕梁成修为不够，不足以担当大任，尽管他也曾经当过市委书记，是有政绩的。 性格决定命运，吕梁成的失败，从某种意义上说，是他的性格造成的。 而吕梁成的失败，也决定了方清平的命运。 …… 想到这里，方清平对郭瑞道：“吕市长想当第二个黄功成，可惜，没机会了。” 郭瑞点点头，没说什么。 方清平道：“当初，有谁看好城东？现在，也就十来年吧，城东建了多少高楼大厦？这栋恒和国际大厦，一年的租金收入都不得了，稳赚啊。” 郭瑞道：“恒和国际建在这个位置，确实是占了个好地方，离市委、市政府近，办事方便，周边环境也是一流，一边办公，一边还可以欣赏外面的海景，想必，它的写字楼，还有公寓，都很抢手？ “那是当然，”方清平道， “这个茶楼的位置也选得好啊，公司老板也可以选择在茶楼谈生意，一边喝着茶，一边还可以欣赏风景，真的是不错。” “对。”郭瑞表示认同。 方清平看了郭瑞一眼，问道：“胡市长喜欢喝茶吗？” “喜欢。”郭瑞道，“他喝的是从家乡带来的茶，养生茶。” “养生茶？胡市长这么年轻，就注意养生了？” 郭瑞道：“我听他说过，这个养生茶，跟他的工作经历有关，他以前也当过领导秘书，县委书记秘书，后来领导下台了，他也被人搞去做县宗教局的副局长……” 方清平静静地听着，体会着郭瑞说这番话的用意，无非是想暗示他：人都会遇到些挫折，关键还在于自己如何正确对待。 胡市长肯把自己以前“走麦城”的经历告诉郭瑞，可见，郭瑞已经得到了胡市长信任了。 方清平看了郭瑞一眼，感叹道：“郭瑞，你运气来了。” 郭瑞也道：“是，我也觉得运气来了，有时候都觉得跟做梦似的。” 方清平笑了，道：“以后，你肯定会很忙，有需要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兄弟我愿意效劳。” 郭瑞道：“谢谢，你是高手，我还真要向你请教。” 方清平道：“还有，你也要提醒胡市长，也要提防池新武这个人。” 郭瑞道：“有关吕市长和池新武的矛盾，我倒是听说了一点，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方清平道：“是真的。说白了，池新武是不甘心当副职，他想当市长。池新武跟姜跟得很紧，无非是想借助姜的力量把吕搞倒或者搞走，再取而代之。只是，他肯定没想到，上面又空降一个市长来，我觉得上面看得很清楚，可以换掉吕梁成，但绝不会让搞事的人上位。” “对！”郭瑞道，“不是有一句话吗，相互补台，好戏连台；相互拆台，大家下台。” …… 郭瑞和方清平的这次会面，对于双方都很重要，方清平得到了郭瑞传递的信息，增强了信心，这以后，“蛰伏”的日子将不会那么难熬；而郭瑞也得到了方清平传递的信息，对于郭瑞来说，这些提示、暗示非常宝贵，是花钱都买不来的。今后，他将会更冷静、更清醒地处理好市委、市政府间的一些复杂、微妙的关系。(xbaoshu.co m。。) ps： 感谢静雪飘凌的打赏！ 第十二章 17号别墅（上） 历史上，有无数文人骚客描绘过琴岛之美，最权威也最具影响力的，要算是晚清戊戌变法的代表人物康有为的评价了，康有为晚年移居琴岛，他在一封家书中称赞琴岛“碧海青天，不寒不暑；绿树红瓦，可舟可车”，这十六个字，后来又被后人演绎为八个字：“红瓦绿树，碧海蓝天”。 所谓“红瓦绿树”，指的就是当初德国殖民统治时期兴建的大量欧式建筑，几乎都是红瓦屋顶，各种形式的红色屋顶掩映在绿树花丛中，在蓝天白云的衬托下，使得整个城市都显得格外靓丽。 最能体现“红瓦绿树、碧海蓝天”的，便是“八道关”了。 在琴岛，“八道关”是当年殖民统治时的中心城区，留下的经典欧式建筑也是最多的，大小洋楼、别墅约有400多栋，是高官、富商、高级知识分子等上流社会人士积聚的地方。经过一百多年的风云变幻，这些建筑的主人不知道变换了多少，每一栋建筑，都隐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建筑是无声的诗歌，是凝固的音乐，也是沉默的看客。 “八道关”，不是一条街，也不是一个区，而是很大的一片区域，在这片区域，至少有八条街的名字中都带有一个“关”字，如“嘉峪关路、涵谷关路、正阳关路、临淮关路”等。 现在，胡晨阳就来到了“八道关”的某一条路的某一栋别墅。 这是一栋典型的欧式临海花园别墅，从外表看，这栋别墅被高高的围墙和参天大树挡住了，只有一个不大的黑色铁门，门上面有个很不起眼的门牌号：17号。 这栋楼的“临时主人”，就是俞小佳。 昨天。俞小佳就给胡晨阳发了短信：“琴岛见。” 只是，胡晨阳没想到，俞小佳竟然把他带到了这里。 俞小佳也很谨慎，她在电话里让胡晨阳先出门，做出散步的样子，然后悄然将车开到他身旁，胡晨阳上车后，俞小佳七拐八拐，拐进了“八道关”。 “八道关”这地方，胡晨阳听说过。但还真没顾得上来。 俞小佳告诉胡晨阳：这栋别墅真正的主人，是她的闺密，目前在京城演艺圈发展，算是一线红人了。 俞小佳说，这栋带花园的别墅是她那位闺密十年前拍下的。当时只花了二百万元，现在。有人出5000万。她都不肯卖。 胡晨阳问了一句：“就这么空着？干嘛不租出去？一年的租金收入也得有几十万吧？” 俞小佳一撇嘴：“某人可没把租金放在眼里。再说，她每年都要回来几次，有时在这里办party。” 胡晨阳懂了。 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胡晨阳又问：“这里，平时有人照看吗？” “有。”俞小佳道：“有月嫂负责打扫，还有。保安每天要来巡逻的。”说到这里，俞小佳从一棵樱花树下拿起了一个小铁桶，挂在了树杈上，然后告诉胡晨阳：“这是暗号。挂上这个桶子，就是告诉月嫂和保安，里面没人，可以来打扫卫生了；拿下了这个桶子，就是说，里面有人，不用来了。” 胡晨阳点点头，把桶子拿下了，道：“现学现用。” 俞小佳一笑，又从坤包里拿出一把钥匙，递给胡晨阳：“以后，你想休闲一下，就来这里吧，不想让人打扰，记得把桶子拿下就可以了。” “好。”胡晨阳也不客气，收下钥匙，挂在了自己的钥匙链上。 虽然收下了钥匙，但胡晨阳当然不会轻易来这里，没有小佳，他来这里干吗？ 胡晨阳还明白，俞小佳带他来这里，还有“安全”的考虑，无论是她，还是他，知名度都不低，两人幽会的情形一旦为外人掌握，不知道会捅出什么事情。 进屋以后，两人在沙发上坐下了。 俞小佳道：“晨阳，我带你来这里，其实也是想让你了解一下，有些琴岛的超级富豪，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有这种私家别墅，或者叫做‘私人会所’，如果有哪一天，有某个富豪跟你说，‘胡市长，请赏光去我的会所’，那就是要带你来这种地方，进了这种地方，金钱、美女都等着你哦。” 胡晨阳嘿嘿一笑：“纪委也在等着我。” 俞小佳笑道：“明白就好。” 俞小佳说得俏皮，胡晨阳却是听得心惊，这种高档“私人会所”，在郧城市几乎就没有，而在琴岛，却有不下几百所。 难怪琴岛的经济总量超过了省会泉城，居全省第一。 琴岛富人群体，是胡晨阳迟早要面对的一个群体，这些人，对琴岛的经济发展，是有重大影响力的。 然而，这其中的一些人，正如小佳说的，恐怕也算得上是危险人物吧？ 想到这里，胡晨阳道：“这种地方，确实是少来为好。” 俞小佳道：“有些人，倒是经常出入私人会所呢，美其名曰，与企业家交朋友，包括你那位搭档。” “姜？”胡晨阳问道。 俞小佳点了点头。 胡晨阳觉得，琴岛的情况是越发的复杂了啊。 俞小佳道：“八道关这种地方，确实隐藏着很多秘密，有些事，当事人不说出来，别人是永远不会知道的。比如这种私人会所，即便是土生土长的琴岛人，有的也是一辈子都没有机会进来的，不信你可以问问你那个秘书郭瑞，他可能都没进过私人会所。” 胡晨阳点点头：“是这样。” 俞小佳道：“以前，你在郧城市，看到的都是山；琴岛呢，最大的特色就是海，它的美丽，魅力，都在于海；它的丑陋甚至罪恶，可能也在于海。以后，时间长了，你会体会到这一点。” 胡晨阳道：“是啊，我需要时间，也需要可靠的人。” “这个没办法，有些事，只能慢慢来，急不得。什么人可靠，这个谁说得清？总之，小心些好。” 胡晨阳道：“俞书记说过，我可以调几个人来。” 俞小佳道：“听说，你选了个病秧子当秘书？” 胡晨阳笑了，道：“病秧子这个说法，对郭瑞是不公平的，他身体还不错。” “那大家怎么叫他病秧子呢？” “病秧子这个说法，是出自某个领导随口那么一说，就成了定论了，结果，这么多年都没有领导看上他，其实，郭瑞这个人，是有些水平的，至少不比吕梁成那个秘书差吧。” 俞小佳道：“反正有人说，胡市长挑了个病秧子当秘书。”说到这里，俞小佳嘻嘻一笑，“不过，我喜欢，因为我也是病秧子。” 胡晨阳笑了：“这些日子，还有坚持练功吧？” “有。”说着，俞小佳还站起身，做了个推云掌的动作。 胡晨阳也微笑着站起身，做了个跟俞小佳同样的动作，双掌缓缓向两侧推出，顿时，小佳听到了一阵清晰的骨节的啪啪声。 俞小佳很是羡慕的样子：“真棒哎！” 胡晨阳道：“推云掌很简单，重在坚持。” “恩，我会坚持的。”俞小佳柔顺地道。 胡晨阳微笑着：“十年前，我的身体也不大好，也算个病秧子吧，后来，认识了玄青道长，他传授了我推云掌，以后，一直坚持下来了，算是有缘吧。” “有缘。”俞小佳咀嚼着这二个字，道：“我们呢？也是有缘吧？特别是那一次，我们在藤王阁遇见那次，从那次起，你就走近我心里了。” 胡晨阳点点头：“我也是。” “还有，在德修县泡温泉那次，难道，你不明白，我是专门为你去的吗？” 胡晨阳老实承认：“想过，不敢多想。” 两人都沉默了，感受着，酝酿着。 后来，俞小佳道：“来，我带你参观一下。” 俞小佳拉着胡晨阳的手，带他参观了楼上、楼下所有的房间和临海的阳台，因为是老式建筑，宽敞倒是足够宽敞，但是，也有弊端：这里没有管道供暖，没有管道燃气，夏天蚊虫特多，真想要住人，还得加装沙门、纱窗，安装空调，而这些东西一装上，与小楼的古典风格显得很不协调。 终于，俞小佳将一个紧锁的房门也打开了，那是一间卧室啊。 卧室很大！床也很大！与别墅里所有的家具、灯具一样，这张床也是古典风格的，走近看，竟然是张做工精美的铁床。 床上铺着整套的床上用品，床单、被子和枕头都是洁白的，这个一看就是现代豪华版的，尤其是那个足有一米多长的双人枕，很诱惑人！ 胡晨阳此时的目光，还真就定格在那双人枕上。 俞小佳也脸红了。 胡晨阳此时也有些紧张，他觉得，自己似乎是应该主动些的，但又不敢造次，而且，按小佳的说法，这里是别人的家啊，如果在这里……合适吗？ 一时间，两人都沉默了。 最后，还是俞小佳开了口：“傻瓜，你还等什么？” 这一下，胡晨阳再无顾虑，手一带，就把俞小佳揽入了怀里…… 此时的俞小佳，脸颊绯红，一副任由胡晨阳处置的架式，确实，从内心来说，她早已经准备好了…… 终于是要将自己交给这个男人了啊。(xbaoshu.co m。。) ps： 感谢鸭兔、rabit2011、拍一拍手、黄金瞳923、静雪飘凌的月票！ 第十三章 17号别墅（中） 第二天清晨，当胡晨阳醒来时，脑子里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小佳，你终于成了我的女人了啊。” 此时的俞小佳，却依然在熟睡中，昨晚，她确实是辛苦了，一个原因是自身太过兴奋，另一个原因也是抗不住胡晨阳的“折腾”。 胡晨阳还记得，俞小佳在他身下承 欢时的喃喃低语：“我要死了哎。” 那种声音，语调，还有闭着眼睛承受一切的神情，都让胡晨阳有一种**的感觉，这时候的俞小佳，实在是“媚”啊。 这种女人的“媚”，似乎只有在小佳身上体会得最深。 为不惊醒俞小佳，胡晨阳小心地下了床，来到窗前，轻轻推开了一扇窗户，顿时，一阵清新的风扑面而来。 胡晨阳深吸了几口气，又不禁回头看了一下床上的俞小佳，心情也是有些复杂：一个这么优秀的女人又跟了自己，这笔情感债，如何还得清？ 俞小佳醒来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了她的手提电脑，然后在等电脑启动的时间，手脚麻利地穿好了衣服，简单洗漱一下，前后10分不到，已然是一个随时可以出门的状态。 有些漂亮女人，不化妆就无法出门，俞小佳却是不用这些。 两人的早餐，就是吃了些水果，倒也简单。 俞小佳还一边吃着苹果，一边操作电脑，然后，她对胡晨阳道：“晨阳，你来看一下。” 胡晨阳凑过去，是“琴岛论坛”的页面，是网民的一个帖子：“琴岛之怪”。读来很有意思—— 老区房顶红瓦盖 骑车没有走路快 身穿泳装走在外 啤酒装进塑料袋 公交站牌乱安排 东西南北分不开 地铁光说没人盖。 琴岛小嫚嫁老外 …… 金边抹布一大块 胡晨阳看后，乐了，这也算个段子吧，有一些，他能看懂；有一些，则需要俞小佳给他“翻译”。 第一怪：“老区房顶红瓦盖”，这个好理解，就是“红瓦绿树，碧海蓝天。” 第二怪：“骑车没有走路快”这是说，琴岛其实是个山地城市。上下坡特别多，骑车挺费劲，有时还不如走路。 对这一条，胡晨阳也有体会：“难怪马路上骑自行车的不多。” 第三怪：“身穿泳装走在外”。青岛人喜欢洗海澡，很多姑娘会在家中穿好了泳装。然后就这么出门，穿行在大街小巷直奔海水浴场。 胡晨阳道：“这个好！这是我们琴岛的一道靓丽风景。也是琴岛男人的福利。当然，宅男们除外。” 第四怪：“啤酒装进塑料袋”，这是说琴岛人爱喝新鲜的散装啤酒，用个塑料袋装着就拎回家了。 胡晨阳还学着用琴岛话说：“咱琴岛有三美，哈啤酒，吃蛤蜊。洗海澡。” 俞小佳笑道：“不错，是这个味。” 第五怪：“公交站牌乱安排”， :这是说，青岛的单行线太多了。很多外地人不明白青岛的公交车如何坐。 第六怪：“东西南北分不开”，这是说琴岛的一些道路很不规则，有时走着走着，就变了方向。遇到外地人问路，琴岛人只会告诉他往左走或者往右走。 第七怪：“地铁光说没人盖”，这是事实，从87年起，市政府就开始筹建地铁，说了快二十年，地铁的影子都没有。 第八怪：“琴岛小嫚嫁老外”， 琴岛人称姑娘为“小嫚”，这年头，有人说，琴岛美女分三类，一类美女飘洋过海，二类美女京城上海，三类美女在家看海。 说到这里，俞小佳调侃道：“我算是三类美女。” 就这样，俞小佳一条条耐心地给胡晨阳解说着，一个乐意当解说，一个真心喜欢听，彼此都有一种感动。 俞小佳还特别分析了最后一怪：“金边抹布一大块”。 俞小佳有些严肃地告诉胡晨阳：“金边抹布一大块”这句话非常深刻。在外人看来，琴岛很美，也很富有，但是，就整个琴岛市而言，发展很不平衡，琴岛的“前海”区域，也就是老城区和中心城区，是很光鲜亮丽，环境干净整洁，高楼鳞次栉比，配套设施优良，人们过着时尚优雅的生活，而在“后海”区域，也就是琴岛的外围，脏、乱、差现象比较严重，这跟历届领导的发展思路是有关的，多年来，领导们为了营造一个外表更加亮丽的琴岛，城市建设的重心过度倾向前海一线，大量优质资源在那里集聚。结果，“前海”与“后海”的差距越拉越大。所以说，前海区域是“金边”，而“后海”区域就如同“破抹布”。 俞小佳道：“等你去了后海区域，你会对这句话有更深的印象。” 胡晨阳点点头：“好，我会好好思考这个‘金边抹布’的问题。” 俞小佳道：“你要真能解决好这个问题，那琴岛的老百姓真要夸奖你了。” 胡晨阳道：“让琴岛的老百姓夸奖，很难吗？” “很难！”俞小佳的神情并不象是开玩笑，“晨阳，你要有心理准备，历届琴岛领导，都没少挨老百姓的骂。不要说夸奖你，能少骂你二句，就很不错了。” 胡晨阳点点头：“明白了。” 俞小佳又道：“骂归骂，琴岛的老百姓，还是老实本分的，这是鲁文化决定的。” 胡晨阳道：“鲁文化？你为什么不说是齐鲁文化？” 俞小佳道：“实际上，从历史来看，齐国灭掉了鲁国，但鲁国文化却同化了齐国文化，这跟华夏历史是惊人的一致，比如满清灭掉了大明，但在文化上，却让汉文化同化了。” 胡晨阳点点头：“明白了。” 俞小佳提醒胡晨阳：“齐鲁文化中的一个特点。就是民众动员能力强。当他们认准了一件事，真的会不惜身家性命。当年的解放战争，齐鲁老百姓选择了跟共产 党闹革命，结果，家家户户齐动员，父母送儿子参军，妻子送丈夫上前线，留在家里的还要参加支前队，给前线战士做煎饼，纳鞋底。一个齐鲁省，产生了两支野战军，这种巨大的民众动员能力，也只有齐鲁了。这是正面的能量。然而，如果反过来。如果民众不认可你，反对你。那这种反对的声音也会很大。” 胡晨阳点点头。 俞小佳接着道：“拿吕梁成来说。吕梁成为什么那么让琴岛人反感？就跟他的那四句话有很大关系，他是真伤了琴岛人的自尊。” 胡晨阳道：“明白了。” 这时，俞小佳再度从电脑上输入四个字：“鲁 吹一号”，顿时，网页上冒出几千个搜索结果。 俞小佳道：“有没人跟你说过这个‘鲁 吹一号’是怎么回事？” “没有。” 俞小佳点点头：“这件事，你一定要心里有数。齐鲁的官不好做。被老百姓骂，跟这个‘鲁 吹一号’是有很大关系的。” “哦。” 俞小佳道：“‘鲁 吹一号’是一个人，是前齐鲁省委书记，姓范。后来调到中央去了。” “知道。” “范这个人，也不能说他没能力，但吹功更厉害，吹到什么程度呢？他有一个口号，‘八十年代看粤海，九十年代看浦 东，二十一世纪看齐鲁’，为了让这句话成为现实，全省各级、各地都在搞浮夸，gdp上得很快，上面当然也很满意，浮夸的结果，就是齐鲁省的经济总量被人为搞大了，齐鲁财政上缴中 央的多了，透支！” 胡晨阳点点头：“这要是长期积累下来，是件很要命的事情啊。” “谁说不是呢？”俞小佳道，“中 央几次调整公务员和企业职工工资，这个在赣源省，都是有中 央财政补贴的，但在我们齐鲁省，对不起，没有补贴，因为你是经济大省嘛，有自我消化的能力。到这个时候，齐鲁省是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到后来，齐鲁老百姓发现，咱们经济大省的工资水平，还不如某些经济不如自己的省份，老百姓就开始骂娘，齐鲁人给范某起了个绰号，鲁 吹一号。” 胡晨阳笑笑：“你别说，齐鲁也好，琴岛也好，老百姓都喜欢给当官的起外号。” 俞小佳道：“是。更糟糕的是，这个鲁 吹一号的外号，后来还传到全国去了，现在，外省有些人还用这个外号来骂我们齐鲁人，说你们齐鲁人就是爱吹牛，是鲁 吹一号。这个让齐鲁人很憋气，某些官员的浮夸，与老百姓何干？” 胡晨阳道：“这个且不管它，关键是，浮夸的结果，基数搞大了，财政上吃亏啊。” “就是啊，作为范某的继任者，大家都心知肚明，但也没办法，有苦难言。这些事，我爸爸也是来齐鲁省以后才知道的，他说过，没别的办法，只有加快发展，埋头苦干，把齐鲁的经济基础搞得更扎实一些，经过这几年努力，情况有所好转。” 胡晨阳道：“这个情况，中 央应该也是知道的？” “现在当然知道了。”俞小佳道，“去年，北辰同志到齐鲁调研三农问题，我爸爸陪他去了一些很穷的地方，北辰同志很震惊。” 胡晨阳点点头：“俞书记还是实事求是的。有一年，我在省委党校青干班学习，俞书记来与我们座谈，他就谈到一个问题，60年代刮浮夸风，赣源省人被批评为保守落后，后来遇到三年自然灾害，越是浮夸得厉害的地方，饿死的人越多，而我们赣源省，不但没饿死人，还支援了灾区，还接纳了几十万逃难的灾民。俞书记说，赣源省人的这种不浮夸，是一种很可贵的品质，这绝对不是什么保守。” 俞小佳道：“说了这么多，就是要告诉你，琴岛也好，齐鲁也好，都是有苦难言，官不好当，我爸爸也挨骂。”(xbaoshu.co m。。) ps： 感谢小夜saya、我本天才的我、vitas圣徒、的打赏和月票！ 第十四章 17号别墅（下） 从昨天到今天，俞小佳一直在给胡晨阳介绍有关琴岛的情况，显然是精心准备过的。 “金边抹布”，“鲁 吹一号”，这些，都让胡晨阳能够从整体上了解琴岛甚至整个齐鲁的政局。 俞小佳放了一段轻松的音乐，休息了一会，然后又接着向胡晨阳介绍情况。 这一次，俞小佳道：“我要向你介绍琴岛历史上的两位市长。” 胡晨阳道：“好。” 第一位市长，是解放前国民党政权时的市长，叫沈鸿。这个沈鸿也是有来头的，原来是张 学良手下的东北海军司令，日本人发动“九一八”事变，东北军放弃东北三省，退入关内，海军怎么办？沈鸿也不知道如何是好，只好去南京，找到张大帅，通过他面见老蒋，见面之前，沈鸿还有些“心里打鼓”，为什么呢？因为沈鸿这个人挺傲的，当年，东北海军的舰艇在张大帅宣布“改旗易帜，服从三民主义”之后，仍然拒绝悬挂国民党党旗。不过，老蒋看在张大帅的面子上，并没有跟沈鸿计较，还让他当了国民党中央委员，任命他为琴岛市长，东北海军也全部开到琴岛海域，以当地税收作为海军军费。31年12月，沈鸿正式出任琴岛市长。 沈鸿上任后，立即宣布了十大施政纲领： 整顿吏治，修明内政； 厉行自治，充实民力； 禁绝恶习，改良风俗； 建设乡村，施惠贫民； 普及教育，以求实用； 提倡国货，优遇劳工； 发展区务，繁荣市场； 整顿军警。巩固治安； 慎重邦交，保护外侨； 力图建设，输入文明。 这“十大施政纲领”，即便放在今天，也具有“先进性”啊。 沈鸿还搞了一个“市政会议制度”，每周举行两次，市长、秘书长、各局局长、市属各处所的负责人等均须出席会议。内容一般是讨论贯彻施政方针；决议提请审议事项；审议财政预决算及经费开支；协调各部门的关系。但也议些小事，如小学教师生孩子发补助等，无所不议。 听到这里，胡晨阳点评道：“无所不议。挺民主啊，就是有些累。” 俞小佳接着介绍：经过沈鸿苦心经营，至37年的“七七事变”前，琴岛已经建设得相当不错了，被称为“模范市”。最了不起的一件事是：“公家”在市区内建了不少“平民住所”，也就是“社区”。多者700户。少者300户，都是提供给普通低收入阶层的，那才是30年代啊，这个做法，比英、美这些先进国家，都提早了30年！ 琴岛市作为模范市。当之无愧！ 听到这里，胡晨阳点点头：“了不起！” 俞小佳接着介绍：琴岛是海滨城市，是避暑的好地方，沈鸿从那个时候。就有了发展旅游的意识，也借国民政府要员到琴岛旅游之机，拉关系，联络感情。老蒋的夫人到琴岛避暑的时候，曾经称赞沈鸿的西餐厨师技艺高超。待蒋夫人返回南京后，沈鸿马上写了一封亲笔信，令该厨师立刻乘飞机到蒋委员长官邸报到。上海青帮大亨杜月 笙率领上海工商界代表团到琴岛参观游览，沈鸿热情招待，并亲自陪同游览。杜月笙感动之余，出资在琴岛劳山的山崖上修建了一座亭子，取名为“斐然亭”。这个名字语意双关，“斐然成章”的古语出自孔子的《论语》，而沈鸿字成章，杜借这个名字表示对沈在琴岛政绩斐然的敬佩。 胡晨阳道：“黑社会头子，文化不低啊。” 俞小佳抿嘴一笑：“也许是手下的秘书帮他想出来的吧？” 胡晨阳道：“杜月笙这个人还是有独到之处的，他有句名言，人生三碗面，情面、场面、体面。” 俞小佳继续介绍：1935年1月，沈鸿主持修订了《琴岛市施行都市计划方案》。沈按照当时琴岛人口大约20万左右增加5倍，即100万人设计了这个方案，将琴岛市区划分为行政、港埠、住宅、商业、工业等五大区域，大力发展交通，改建琴岛火车站，修筑通向市外的四条交通干线，大面积绿化等等。现在，琴岛的红瓦绿树，世界闻名，有人说是德国人种的树，错，这些树，主要还是在沈鸿主政时种的。 胡晨阳点点头：“吕梁成花40亿种树，是想超过沈鸿啊，可惜，好事没办好。” 俞小佳笑道“他还算得到了一个‘种树市长’的外号，其实，再过几十年、几百年，这外号还不错。” “对。”胡晨阳赞叹了一声。 俞小佳接着介绍：抗战全面爆发后，老蒋指示沈鸿，在必要的时候将日本在琴岛的纱厂全部破坏。日本纱厂绵延于琴岛市四方、沧口一带，长达近20华里。不但厂房坚固，而且还配备有完善的灭火设施。用简单的纵火方式恐怕很难给以毁灭性的破坏。沈鸿秘密在全国各地物色爆破专家，突然引爆点火，连绵20多里，火光冲天，硝烟弥漫，爆炸声不断，日本人的纱厂顷刻间灰飞烟灭。其他日本在琴岛的工厂如啤酒厂、铃木丝厂、丰田油坊和太阳橡胶厂等均被同时彻底摧毁。 为防止日军报复，沈鸿下令将军舰和小火轮沉到海底。同时切断海底电缆，并在各主要航道布下水雷，然后率部离开了他执政6年的琴岛。 说到这里，俞小佳道：“沈鸿此人，可以说是琴岛历史上最杰出的市长，做了那么多事，都是为了百姓和民族大义，他的声望，后任市长几乎无法超越他。当然，共产 党的市长里，也有声望很高的，这就是第16任市长黄功成。” 胡晨阳点点头：“黄功成，也算是太子党了。” 俞小佳道：“琴岛人才不管你是不是太子党，只看你是不是为老百姓办了好事，实事。黄功成的主要政绩，就在于他制定了琴岛市的第二代城市框架，果断将市委、市政府东迁，十多年前，那地方属于劳山区的桴山乡，尽是荒草、土路、滩涂，现在，成了琴岛最繁华的地段，成了这座城市的脸面，10年时间，等于建了一座新城，也为城市发展提供了一个成功的经典案例，琴岛人民是真佩服他的。” 胡晨阳点点头：“前些天，我在网上看到，黄功成最近在接受网友提问时，他还反思了一点，就是在规划琴岛东部新城区时，沿着海边一线，本来应该预留更宽的绿地，结果盖了过多的房子，后来发现这一点时，已经晚了，地都批出去了，这是一个很难弥补的缺憾。我觉得他有这种反思精神，很可贵，在一片赞扬声中还能反思，这个人格局很高，我挺佩服他的。” 俞小佳看了胡晨阳一眼，道：“胡市长，你在听了上面二位市长的光辉事迹以后，有什么想法？” 胡晨阳微笑道：“压力山大啊。” “想过要超越他们吗？” “没想过，这个不能乱想啊，用北辰同志的话说，还是要讲科学发展观啊。” 俞小佳有些泄气：“切，跟我还打官腔？” 胡晨阳认真地道：“这可不是打官腔，俞书记交给我两大任务，一是寻找新的发展空间，二是提升老百姓的满意度。如何完成这两大任务，我脑子一直在转，新的空间在哪里？琴岛是不是还有一个‘东区’在等着我？没有啊，再往东就掉海里了，嘿嘿。” 俞小佳一笑：“哎，你会游泳么？” 胡晨阳道：“狗刨式还是会几下的。” 不过，胡晨阳立即严肃了些，道：“小佳，刚才我不说了嘛，再往东，就掉海里了，这可不是开玩笑，其实，琴岛的发展空间，就在海里，琴岛的土地面积是有限的，琴岛的人口密度也已经很高，整个琴岛也不大可能再找到一大片未开发的处女地，幸好，我们琴岛是海滨城市，琴岛的发展空间，应该就是在海里，也就是蓝色产业，对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俞小佳道：“不错，发展空间算是让你找到了，还有呢？如何提升老百姓满意度呢？” 胡晨阳道：“这个确实很难。我不可能复制沈鸿和黄功成的政绩，想超过他们，确实是很难，但这并不意味着我就没事可干，相反，要干的事，实在是太多了！比如你说的‘金边抹布’问题？这个问题的实质，就是发展失衡的问题。还有，沈鸿是在30年代建起了一批‘平民住所’，但经过八十年风雨，这些‘平民住所’要么早就拆除了，要么成了棚户区，甚至是贫民窟，成了这个城市的抹布，而包括黄功成在内的历任市长，都没有解决好这个问题，导致棚户区的问题越来越严重，这些情况，我已经看到了，我不能假装不知道或者看不见，我不准备回避这些问题，虽然不可能在短期内彻底解决这个问题，但至少要有所行动，可能，这也是市委、市政府提升老百姓满意度的一个切入点。” 俞小佳有些激动：“晨阳，你要真能解决棚户区问题，你也会让琴岛老百姓永远记住你的。” 胡晨阳道：“这个话，要让老百姓去说，让后人去说。反正，琴岛第22任市长不会太差吧？”(xbaoshu.co m。。) ps： 感谢最爱大傻子、阿伦斌、*森罗万象*、vitas圣徒的月票！ 第十五章 蓝色经济调研 俞小佳算是琴岛的“土着”，她对琴岛的认识，是有代表性的。 胡晨阳知道，要想真正让琴岛市民认可和接受自己，还得抓发展，在推动琴岛经济更加繁荣的同时，也让琴岛市民生活得更有质量，更有幸福感。 琴岛经济发展的最大潜力，显然跟海有关，这是胡晨阳到琴岛后感受最深的一点。 在完成最初的“走访”工作以后，胡晨阳将自己的工作重点放在了调研上，而调研的重心，就是“蓝色经济”。 简单地说，蓝色经济，就是海洋经济，包括开发海洋资源，以及直接或间接为开发海洋资源及空间的相关服务性产业活动。 更具体、更直观的说，蓝色经济包括六大产业：海洋渔业、海运及港口、船舶工业、海盐业、海洋油气业、海滨旅游业等。 分管海洋经济的副市长杨弈民陪同胡晨阳调研，市里十多个涉海部门的一把手，随同调研。 对于胡晨阳来说，调研的过程，也是“开眼界”的过程。确实，以前，胡晨阳哪有机会如此全面、深入地接触与海有关的产业？ 在“海蓝蓝光电科技有限公司”，胡晨阳就看到了该企业不久前研发出的一种新产品：“传感芯片”，用在汽车上，可以在300米外感知前方的汽车或障碍物，确保驾驶安全，有了这荐装置，汽车在夜晚、或者雾霾天气，也可以畅行无阻。这项技术同样也可以应用在长江航道监控上，甚至可以用在军事上。 该企业老总介绍说，“传感芯片”技术属于物联网的核心前沿技术，美英法等西方发达国家竞相研发该技术，并对此实施技术封锁。“海蓝蓝”科研团队经过艰苦攻关，掌握了关键技术，获得20多项国家专利，现在，正在加快开发面向市场的终端产品，第一代产品已经出来了，目前，国内能够掌握这项技术并拿出了终端产品的，只有“海蓝蓝”一家，可以说。已经抢占了市场竞争的制高点。 胡晨阳道：“这个好！不要说全国各地。就说京城吧，就经常出现雾霾天气，很容易出事故，你们这个产品推向市场，肯定大受欢迎。光京城就有多少汽车？你们调查过没有？” 该企业老总笑道：“这个我们还真做过调查，目前。京城的机动车拥有量应该在350万台左右。” “专业！”胡晨阳赞了一句。对杨弈民道：“很好，这个企业，要重点扶持。” 在琴岛海洋大学，科技人员正在从“浒苔”中提炼能够治病的“海洋寡糖”， “浒苔”是一种海藻，当它因环境污染、海水过度“营养化”时。便会爆发性疯长，在水面随意飘浮，当这些浒苔飘浮到近海、海滩附近，因为缺氧而大量死亡、腐烂。散发出恶臭气味，便会阻塞航道，破坏海洋生态系统，严重威胁到沿海渔业、旅游业发展。 现在，琴岛海洋大学从浒苔中提取 “海洋寡糖”，更是极大地提升了“浒苔”的价值，是变害为利了。 “海洋寡糖”这种东西，与一般的糖相比，具有抑制血压升高、热量低，不易致人发胖、防止龋齿、提高人体免疫力的功能，被广泛应用于现代医学领域，用于治疗心脑血管疾病、老年痴呆、肿瘤、动脉粥样硬化、提高机体免疫等。 胡晨阳兴奋地道：“海洋大学具有海洋科技人才优势，希望你们整合内部资源，成立一个蓝色经济研究院，在为琴岛蓝色经济发展服务的同时，也创建世界一流的海洋大学。” 后来，当省委组织部向胡晨阳夫妇征求乔树军的安排意见时，胡晨阳就果断提出：希望乔树军到海洋大学去。 …… 调研过程中，也看到了一些问题，有些问题是结构性的，比如当前琴岛海洋经济的主体还是以传统的海洋产业为主，而真正科技含量高的新兴海洋科技产业只占很小一点比重。这里又有二个问题：一是科技创新能力不足；二是现有的海洋科研成果没有及时转化成生产力。 再比如琴岛的滨海旅游问题，青岛不缺旅游资源，但缺少叫得响的文化旅游品牌，没有形成文化旅游的产业，旅游资源部门化、利益单位化。 还有一个比较明显的问题就是海洋环境恶化问题，尤其是在胶州湾海域，水质污染最为严重，主要原因就是因为全市的工业废水都集中排放在这一带海域。 …… 调研了几天，胡晨阳一行大量、密集地接触了琴岛蓝色经济，感受也是很深。 随后，参与调研的人集中在市政府，谈体会，谈思路。 副市长杨弈民主持座谈会，胡晨阳也参加了。 大家都踊跃发言，总的感受是：这次调研走的单位多，接触面广，看到了不少新东西，有的企业已经走在了前面，而我们市里对这些企业关心、支持不够。 还有的反思：这几年，市里也在提倡大力发展海洋经济，但说得多，做得少，连一个象样的规划都没有。 有的提出：市里的海洋经济主要还是传统产业占了大头，局限性比较大，潜力和后劲不足，新兴高新技术产业还没有形成气候。 有的建议：今后，全市招商引资的重点，要向发展海洋经济倾斜，现在有些所谓招商引资，就是来搞房地产的。 还有的指出：银行也要加大对海洋经济的支持，现在许多银行把资金都投在支持房地产上了，对实体经济支持不够，中小企业，尤其是民营企业，很难贷到款。 杨弈民看看时间差不多了，道：“刚才，很多同志都发了言，谈得都不错，说明这次调研有很大收获。由于时间关系，大家也不可能谈得很系统、很全面，没关系，回去以后，大家还可以结合本部门、本行业或者本单位工作，继续反思，形成一个书面的材料，胡市长给大家出了一个题目，《琴岛蓝色经济调研心得体会及下一步工作打算》，大家就按胡市长布置的题目写。一个星期交卷，没问题吧？” 胡晨阳插话道：“你们也可以发动大家一起来思考，下一步，市里还会广泛组织、动员全体市民一起来思考我市的蓝色经济发展问题，一起为发展蓝色经济献计献策。你们都是涉蓝单位。先行一步，也是应该的。呵呵。” 大家都认真地记下了这一点。” 杨弈民道：“好。下面，请胡市长作指示。” 大家热烈鼓掌。 胡晨阳道：“刚才大家谈了不少，谈得都不错，这几天的调研，让我也学到不少东西，也有一些体会。下面，就跟同志们交流一下。” 大家精神为之一震！这几天，大家虽然也听到了胡市长在现场调研时发表的意见，但那毕竟是即兴的、零星的。 胡晨阳道：“第一点。发展蓝色经济，要找准战略定位。” 说到这里，胡晨阳停顿了解下，给大家思考、记录的时间。 胡晨阳道：“我们都说，要大力发展蓝色经济，但是，要发展到什么水平、什么规模、什么层次才是我们的目标呢？这就要有一个比较准确、比较清晰的定位，我的想法是，琴岛要成为国家级的蓝色经济发展区，也就是说，琴岛的蓝色发展战略，也要与国家的蓝色发展战略相吻合，并起到国家级试验区的作用，要在全国领先一步。所以，下一步，我们要积极主动跟省里，跟国家海洋管理部门联系，要争取国家和省里的支持。” 胡晨阳道：“第二点，发展蓝色经济，要拓宽国际视野。要了解，当今世界的海洋经济是什么水平，有哪些最新的动态？我们与之相比，差距在哪里？如何缩短差距？” “国际视野”，这个在大家的发言中也几乎没人提及。 胡晨阳接着道：“第三点，发展蓝色经济，要培植蓝色文化。” 蓝色文化！这一点，在大家的发言中倒是有人提到。 胡晨阳道：“经济与文化是密不可分的，我们琴岛本身就是海滨城市，我们的城市文化本身，就有很多海洋元素，有海洋文化的积淀。经济发展文化化，文化发展经济化，这是当今的发展潮流和趋势，所以，我们发展蓝色经济，也要注重蓝色文化的发展。以前，我们谈到日本经济，首先想到的是它的汽车工业，对不对？实际上呢？日本动漫产业的发展，已经超过了它的汽车产业，这是一个什么概念？” 胡晨阳接着道：“说到动漫产业，我想起小时候我看过的一部动画片，叫《劳山道士》，呵呵，很有名，那么，我们可不可以就在这个劳山道士身上大做文章呢？” 听到这里，大家都乐了，确实，《劳山道士》很有名，大有文章可做。 胡晨阳接着道：“我觉得是可以的。比如成立一个劳山道士动漫产业公司？在旅游上，也把劳山道士作为一个文化品牌来抓？还有，我们的作家、编剧，也可以把劳山道士的故事写成小说、剧本，再通过拍电影、电视剧，把影视基地也搞起来，是不是也会带动旅游业的发展呢？” 听到这里，大家都乐了，甚至有人激动得鼓掌！ 胡晨阳道：“第四点，发展海洋经济，要构筑人才高地。这一点，大家已经谈了很多，认识也很到位，我就不多重复，我只强调一点，蓝色人才，不光包括科技人才，也包括我们这些政府职能部门的领导。当然，我指的是合格的管理型干部。所以，我觉得，在干部的配备上，也要向蓝色经济倾斜，要把能力强的干部放在涉海部门。那些不适合或者说不合格的干部，则要调离，或者淘汰。” 调离或者淘汰！ 胡晨阳接着道：“第五点，发展蓝色经济，要发展涉海金融。” 这是胡晨阳第一次提出“涉海金融”这个概念，让大家觉得比较新鲜。 胡晨阳道：“刚才大家也谈到，企业融资难，这里面有政策的原因，也有制度的原因。有些产业，本身具有高风险、高投入以及回收周期长的特点，怎么办？政府也不可能逼着银行投入，所以，这不是一个简单的问题，我们要做银行的工作，但也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象这样的情况，也可以引进风险投资企业，市里也要帮助企业争取风险投资。还有，要加强诚信建设，要在优化融资环境和金融生态环境上下功夫，实现金融机构和企业双赢。” …… 胡晨阳的发言，明显比前面局长、处长们的发言要更有水准，大家都是老江湖，有没有水平，一听就知道。 尤其是郭瑞，感受更深。 一星期后，各单位基本上都按规定时间向市政府报送了“调研心得”，却有一个单位出了问题，撞在了新市长的枪口上。(xbaoshu.co m。。) 第十六章 撞在枪口上（上） 撞在枪口上的是琴岛市科技局。 市科技局局长刘随军也参加了这次的蓝色经济调研，不过，并没有在座谈会上抢着发言，主持座谈会的杨弈民副市长也没有点他的将，因为他也知道刘随军年龄偏大，市委安排他到科技局这种单位，多少有些照顾性质。 座谈会结束后，刘随军回到局里，只是交待办公室丁主任写“调研心得”，也没跟他细说应该如何写。丁主任又没有参与调研，怎么写？想请示刘局长，刘局长却下乡去了，说是“下乡”，其实就是下去吃喝玩乐，有时还要带点土特产回来，这些个事，别人不清楚，丁主任是清楚的。要不是有写材料的任务，说不定刘局长就带他下去了。 不过，写“调研心得”的事难不倒丁主任，他取了个巧：找出去年的“工作总结及下一年工作打算”，稍加改动，就算完事了，等刘局长下乡回来，交给他审阅，刘随军也没细看，交待他赶快上报。 胡晨阳的秘书郭瑞知道，胡市长对蓝色经济的发展非常重视，下一步，市里很快就会研究出台相关政策和配套措施，也会下达相关文件，这些，都要过郭瑞的手，是要把关的，所以，郭瑞对各涉海单位报送的“调研心得”，也是每篇必看。 当看到科技局报来的那份“调研心得”时，郭瑞皱起了眉头。他实在是看不出这份“心得”跟这次调研有什么关系？ “糊弄”，郭瑞脑子里冒出了这个词。 是的，科技局就是在糊弄。为慎重起见，郭瑞还让综合处的王艳艳帮他找出了科技局去年的工作总结及下一年工作打算，果然，二篇东西大同小异。 这让郭瑞很无语。这要是以前也就算了，现在，胡市长摆明是看准了蓝色经济这个增长极，是要大干一场的，而蓝色经济的最大增长空间，就在于科技创新，今后，市科技局的角色无疑要比以前重要得多。这本来是一件大好事，你这个部门重要了，也正是容易出成绩、出干部的时候。可你还是用这种“糊弄”的态度对待工作，怎么能担负起重任？ 郭瑞有些为刘随军悲哀。 刘随军也是老资格领导了，当过副区长，本来是很难再上一个台阶的，只是因为他跟常务副市长池新武是亲家。有了这个关系，刘随军才转了正。当了局长。算是熬到了副厅级。 郭瑞想过：要不要提醒一下科技局，让他们重新报一份材料？这样做了，也是给了刘随军一个人情。 不过，郭瑞马上又打消了这个念头，自己现在身为胡市长秘书，踏实做事才是第一位的。如果还要想着在领导中间讨好卖乖，一旦胡市长知道了，他会怎么想？怎么看？ 想到这里，郭瑞有些惭愧。再不犹豫，如实地向胡晨阳作了汇报。 胡晨阳平静地听着，听完了，向郭瑞点点头，道：“你做得对，说真话就好。” 郭瑞有些庆幸自己的选择。 郭瑞还是提醒了一句道“：“胡市长，科技局的刘局长，跟池副市长是儿女亲家。” 胡晨阳看了郭瑞一眼，吩咐道：“请杨副市长来一下。” 几分钟后，杨弈民便过来了，与胡市长密谈了半小时。 第二天，胡晨阳将市政府秘书长祝建华和督查室主任贺洪叫到办公室，交待任务：对市科技局上半年工作目标落实情况开展专项督查。 胡晨阳提了三条要求：“一、把这次的督查当成干部考评，当然，是对主要领导的考评；二，要事实求是，围绕工作目标，一条条比对，做了就是做了，没做就是没做；三，不要光听领导汇报，要多听群众的意见和呼声。” 出了胡市长办公室，贺洪对祝建华道：“领导，怎么办？” 祝建华道：“按胡市长交待的办。” 贺洪其实也知道应该怎么办。胡市长突然让他去督查科技局，还交待了三条，那就是要对科技局动真格的，显然，科技局（准确地讲是刘随军）出了什么岔子，让胡市长很不满意。 贺洪不敢怠慢，当天就对科技局下了“督查通知单”，第二天，就带着一个“督查组”去了科技局。 刘随军还真没怎么把处级干部贺洪放在眼里，刚看到“督查通知单”时，很有些不以为然：妈的，督查室也是闲的无聊，给自己找点事干。 当然，刘随军心里虽然有些不舒服，表面上还是要客气的，在自己办公室里，向“督查组”汇报了上半年工作，汇报时，副局长米英兰也参加了。 从刘随军的汇报来看，上半年的主要工作目标可以归纳为“六个加快”： 加快构建科技创新体系，加快推进产业转型升级，加快完善企业服务平台建设，加快实施知识产权标准化战略，加快推动创业创新载体建设，加快推进科技、工业、信息化融合。 当然这“六个加快”是写在纸上、说在口上，贴在墙上，就是没有落实到行动上。 这回，督查组很认真，就按这“六个加快”一条条对照核实，局里都采取了那些举措？做了那些工作？专项资金是怎么分配的？科研成果？数据？事例？等等。 第一天中午，督查组连局里安排的“接风饭”都不肯吃，理由是有规定，在市内督查，不能在被督查单位吃饭。 其实，即便督查组留下吃餐饭，也算不得什么，这不是什么大问题。 刘随军确实是大意了，也没有及时向他的“亲家公”池新武通报这一情况，他觉得一个督查室能有多大的能量？真有什么事，再找池新武也不迟。 这几天，监督组还找了部分干部群众谈话，大概有些人也从这次略显“反常”的“督查”中意识到了什么，还真向督查组反映了一些问题。比如刘局长独断专行；在专项资金分配上，根本就不按程序走，只注重“关系”，只照顾他以前工作过的地方，等等。 凡事就怕认真，督查室这回认真督查后，很自然就得出了结论：科技局上半年工作主要目标落实情况很不到位，所谓“六个加快”，没有一条名符其实，局主要领导在干部群众中威信也不高。严格说就是不称职。 随后，贺洪向祝建华作了汇报，之后两人又一起向胡市长作了汇报。 听完汇报，胡晨阳道：“处理意见呢？” 贺洪看了看祝建华，有些为难。刚才二人商量时。并没有商量到“处理意见”，此时。他不知如何回答胡市长。 还是祝建华更有应变能力。道：“胡市长，能不能这样，督查室发一个通报，对科技局给予通报批评，责成他们限期整改？” “通报批评？限期整改？”胡晨阳很不满意，道：“这样处理。太轻了。” 贺洪道：“我补充一条，建议审计部门进驻科技局，审计专项资金使用情况。” 胡晨阳还不满意：“就这些？” 祝建华一咬牙，道：“建议对科技局领导班子进行必要的调整。” 胡晨阳这才点点头。道：“这还差不多。通知下去，今晚八点，召开市长办公会，你们也参加。” 晚上八点，胡晨阳再次主持市长办公会，这让副市长们有些意外：这已经是胡市长第二次在晚上临时召开市长办公会了，难道又出了问题？ 果然，胡晨阳一开口便道：“临时决定开这个会，是因为出了点问题。”随后，胡晨阳把前不久自己和杨弈民副市长开展蓝色经济调研的情况说了，当然，也把科技局用去年的工作总结作为“调研心得”的事也说了，然后道：“我觉得，科技局的这种行为，说明这个部门从主要领导，到下面的中层干部，责任心都很差，所以，我跟弈民同志商量了一下，决定让督查室的同志去督查科技局上半年的工作目标完成情况，下面，请督查室的同志汇报一下。” 贺洪把督查情况汇报了一下，提出了处理意见：“通报批评，限期整改，调整班子。” 胡晨阳道：“情况就是这样。下面，请大家发表意见。” 杨弈民道：“我先说吧。科技局出了这些问题，我作为分管领导，也有责任，通报批评是应该的，同时，我也觉得，刘随军同志确实不适合再继续担任科技局长，我同意调整。” 常务副市长池新武有些为难。事情很明显，胡市长对刘随军很不满意，明显有借这件事立威的意思，在这个时候，自己站出来反对，不明智啊。 然而，如果自己就这样屁都不敢放一个，任由胡市长拿下刘随军，其他人会怎样看？刘随军又会怎么想？ 想到这里，池新武在桌下踢了一下坐他身旁的副市长廖平章。 廖平章跟池新武关系不错，且都是琴岛市本地干部，他当然也知道池新武跟刘随军的关系，就这样把刘随军拿下，池新武确实没面子，也会让那些紧跟他的干部失望。 当然，廖平章也看出了新市长的意思，同样不想得罪他。 还有，从这件事情上也可以看出，胡市长对下面的干部要求很严，发现问题就揪住不放，看来，自己以后也要小心了，要敲打一下下面那些干部了。 就在廖平章犹豫着要不要表态、如何表态的时候，池新武又在下面踢了廖平章一脚。 廖平章只好道：“胡市长，我也说二句。” ps：又是新的一月了，《官僚》恢复更新以来，增加了不少新读者，但也还有许多老读者似乎没有露面啊，所以，总的来说，《官僚》的成绩依然不怎么好。 另外，从过年到现在，老吴身体情况也不大好，经常熬夜，受了寒，一直在咳嗽，有时整夜睡不好，写作状态也不好，这些天更新的，都是存稿，但不管如何，老吴会尽可能坚持写下去，会一如既往地注重质量。 感谢大家对《官僚》的支持，感谢正版阅读！(xbaoshu.co m。。) ps： 感谢小夜saya、书友090320023841930、冬冬他爸、xxxxxxjj、动人楚楚的月票！ 第十七章 撞在枪口上（下） 副市长廖平章在池新武一再暗示下，开口道：“科技局的做法确实不象话，应该通报批评，限期整改。不过，调整班子要慎重，是不是可以考虑，看看他们的整改情况再作决定？如果整改不力，坚决调整班子；如果整改到位，那就达到目的了，可以考虑不调整班子？” 应该说，廖平章的话，算是比较到位的，说好听一点，是考虑得比较周全；说难听一点，是圆滑，两边都不得罪。 胡晨阳冲廖平章点点头，表示理解了他的意思，然后问道：“其他同志还有什么看法？” 这时候，池新武道：“我也说二句吧，我比较同意平章同志的看法，首先，科技局的工作态度、工作作风确实有问题，应该批评，通报批评，限期整改，我认为都是对的，这个不光是教育了科技局，对全市的干部都是一个教育，所以，我觉得胡市长抓这件事抓得好，我完全支持。至于调整科技局班子，我也比较赞成平章同志的意见，看整改效果，整改得好，给机会；整改不到位，对不起，调整。刘随军这个同志，是个老同志，工作能力还是有的，这一次，也是因为刚下乡回来，没认真把关，他现在也很后悔，经过这件事，我想，他也会汲取教训。” 池新武说这话时，努力地保持着微笑，而且，这张微笑的脸也一直冲着胡市长，表达着自己的诚意，或许还有其他的意思。 胡晨阳呢，也平静地听着池新武发言，当其发言结束时，胡晨阳还微笑着冲他点了点头。 然后。胡晨阳再次问道：“其他同志还有什么看法？” 连着有二位副市长婉转地帮刘随军说了话，现在，那些即便有想法的人，也不愿意再说了，接下来，就看胡市长怎么说了。 胡晨阳道：“好，我也谈谈我的想法。” 大家精神为之一振！终于要表态了啊。 胡晨阳道：“大家的发言，没有太大的分歧，都认为科技局的工作态度、工作作风存在很大问题，如不加以改进。肯定不能适应新的形势，所以，大家都认为，应该对科技局给予通报批评，责令其限期整改。这些意见都很好，我完全赞同。” 听着胡晨阳这些话。池新武觉得背上有些“冷”。刚才，他和廖平章明明提出了不同的意见。胡市长居然说没有太大的分歧，这样的人才真是厉害，没想到胡市长虽然年轻，行事居然如此老辣。 胡晨阳接着道：“当然，也有的同志出于善意。建议在调整科技局班子问题上要慎重考虑，建议视整改情况再作决定，这个意见本身，也是认同调整班子的。只是强调要把握一个更恰当的时机，那好，我们就来探讨一下，什么时候才是最合适的时机？是坐等科技局整改呢，还是立即调整？” “立即调整！”大家都感到了这句话的分量。这一点确实很关键，体现的是新市长的决心和意志啊。 胡晨阳道：“我们考虑问题，要从大局出发。那么，当前的大局是什么？是加快琴岛社会与经济发展，这就是大局。我和弈民同志，我们两位市长，还有十多位涉海部门一把手，走访、调研了四十多个单位，为的什么？就是为了要在蓝色经济方面，找到新的突破口，找到新的发展空间，我想，这里面的道理，大家都很明白。可是，科技局的刘随军同志，他是怎么对待这次调研的呢？二个字，糊弄！市政府布置交调研心得，他们却把去年的工作总结交上来了，能这么干吗？！” 此时，会议室已经是鸦雀无声。 胡晨阳道：“如果这只是一次偶然的弄虚作假，我也不会揪住不放，所以，我跟弈民同志商量了一下，决定派出督查组，就是想全面、公正地评估一下，科技局上半年究竟做了那些工作，做得怎么样？如果他们的工作做得还行，还算倒位，那么，这次调研心得的事，就算过去了，就不追究了。可是，督查的结果，也很不让人满意，这就说明，调研心得的事，并不是偶然的。那么，在这种情况下，是不是还要给机会呢？” 说到这里，胡晨阳停顿了一下，喝了口茶，也给大家一个思考和回味的时间。 胡晨阳接着道：“我想，机会是要给的，但是，这个机会，是给科技局绝大多数同志的，我相信，当科技局换了一位更有能力、更有责任感的领导之后，是能够面貌一新的。” 现在，已经很清楚了，还是要换人啊。 这次市长办公会的内容，如同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市委、市政府各部门，甚至传到了下面的区、市和一些企业单位。 与此同时，各位分管副市长也分别召集自己所管辖的部门和单位的的头头脑脑们开会，传达市长办公会内容，打招呼，敲警钟，一时间，市政府的会议室都安排不过来。 现在，大家都在看事态发展，特别关心二个问题：一，刘随军还能不能“扳”回来？二，市委的决定，因为市委管干部，是不是拿下刘随军，最终得市委决定。 有关刘随军的说法，也多起来了。 有人说：“老刘也是倒霉，在前面的种树运动中，林业局、市政园林局出了那么大的纰漏，也没撤哪个。” 也有人说：“明摆着，新市长要树威，科技局撞枪口了。” 还有人说：“池新武都保不了刘随军，这下有意思了，后面有戏看了。” 也有人为新市长担心：“刘随军、池新武都是本地干部啊，胡市长一来就拿本地干部开刀，太生猛了！” “太生猛”，也暗含了点别的意思。 这几天，刘随军很沮丧，但也没办法。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赶在市委撤他之前，先把科技局办公室那位丁主任给撤了。 前天，杨弈民副市长已经来过科技局了，用杨副市长的话说，是来“给大家打个招呼”， 在全局干部会议上，杨副市长说刘随军同志因身体不适，需要请假休息一段时间，科技局工作暂由副局长米英兰同志主持。 这已经是很给刘随军面子了。 刘随军还得强打起精神。表示感谢市领导关心，希望同志们在米副局长领导下，团结一心，把科技局工作做好。 以往，局长讲完话。米副局长或者丁主任都要带头鼓掌的，今天。刘随军讲完话后。下面冷冷清清，一点反应也没有。 颜面扫地啊！ 刘随军还觉得，这回，不但是自己颜面扫地，就是自己那位亲家公池新武，也是颜面大失。 对于池新武。刘随军心情也是有些复杂，一方面也怪自己，工作出了纰漏，偏偏就让新市长揪住了；另一方面也有些怨气：你堂堂一个常务副市长。连自己的亲家公都让人整得灰头土脸，你有面子吗？ 怨气归怨气，刘随军还是主动跟池新武打了电话，把杨弈民来局里“打招呼”的事说了。 池新武劝道：“老刘啊，事已至此，想开些了，他再怎么弄，副厅待遇还是会给你保留的，我相信姜书记也会给我这个面子。” 能保留副厅待遇，又不用担太多的责任，这个其实也算是不错的了，刘随军之前是琴岛下面一个区的副区长，正处级，要不是有池新武这个关系，可能前二年就退二线了，而且只能停留在正处。说到底，还是要感谢自己这位亲家公。 “对了，”池新武道，“老杨有没有提到审计的事？” “审计？”刘随军一愣，“他没说啊。” “没说？”池新武道，“这个老杨，什么意思？” 刘随军“哼”了一声：“这件事，明摆着，杨也起了作用，看来是想投靠胡了。” “哎，别说那么难听。”池新武道，“不过，老刘，你还是不能太意，我估计，免去你的职务以后，市里就会派审计组进驻科技局。” “不怕。”刘随军道，“科技局清水衙门，有什么好查的。至于科技专项资金，都是经过杨市长最后签字才拨下去的，查我不是查他？” 池新武道：“没问题当然好，总之，不能大意。” “知道。” 放下电话，刘随军有一种想爆粗口、摔杯子的冲动！ 胡晨阳还要派审计局来查他！ 派出审计局，这一招比派督查组更狠！审计局可不同于督查室，督查室只能就一些明面上的工作目标进行督查，审计局主要针对的是经济问题，一旦查出经济问题，那就不是通报批评、免职的事了，那就可能要被纪委请去“喝茶”了。胡晨阳这是要下狠手的节奏啊。 刘随军顾不得委屈和抱怨了，打起精神，仔细回想起这几年当中，自己经手的大宗科技专项资金，有没有可能在哪个单位、哪个环节上出大问题？ 刘随军细想了一下，觉得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如果审计局只是在局里搞账面上的审计，只是简单地核查一下资金的流向，应该是查不出什么问题的。 当然，如果要深查下去，那也保不定查出什么问题啊。 现在，刘随军是越加不安了，被免职不说，人家还要查他的经济问题，这他娘的到底是冲撞了哪路大神啊？难道这个年轻的胡市长就是我刘随军的“煞星”？ 看来，自己得去一趟劳山，找劳山道士抽个签了。(xbaoshu.co m。。) ps： 感谢xxxxxxjj、畅弈一程、间落、遇见鱼、书友14680476、传说中の白痴、沙虫哥、新疆的猫的打赏和月票！ 第十八章 调来二员大将 胡晨阳上任前，俞泽民书记找他谈话时，答应过胡晨阳，可以跨省调几个得力的干部过来。 这是俞书记对胡晨阳的特殊支持了。也可以理解为：俞书记知道琴岛的特殊情况，那地方的干部，多少有些排外心理，胡晨阳短期内恐怕难找到贴心的干部。 所谓“排外”，也有二种情况，一种是真排外；另一种则是有人顾忌到某些人的排外，有时会约束自己不要跟外来的干部走得太近，以免对自己不利。 这两种情况，都并非铁板一块，是可以争取的，只是，需要时间。 在当前情况下，有些事，没几个贴心的干部，还真是不行。 如同俞泽民自己，干嘛要把胡晨阳调过来？道理是一样一样的。 那么，所谓“几个”又是几个呢？胡晨阳理解，不超过3个，再多了就不是“几个”，而是“一伙”了。 调一伙人来，那肯定不象话，也不现实。 所以，这几个名额得好好斟酌，要考虑当前最急需又最紧缺的人。 他想到了二个关键岗位。 第一，目前急需一个自己最信得过的公安干部，这个人太重要了！ 从胡晨阳掌握的情况看，琴岛表面上治安情况还好，但实际上却是有黑社会团伙的，据说还不止一伙，俞小佳那次在饭庄遇到持枪歹徒冲进包厢，据说就是寻仇报复，是本地一伙人找“东北帮”寻仇，从这一点也说明，琴岛不止一伙持枪歹徒。 知道有这些人存在是一回事，能不能打掉、打彻底则是另一回事。简单的流氓团伙好对付，但也有些黑社会团伙。越来越具有隐蔽性、伪装性和欺骗性。 现在，即便是黑势力，也跟过去传统意义上的流氓团伙有了很大不同，现在的黑势力，其犯罪领域更多地是集中在经济领域，有的是跟商业经营扯在一起的，有的黑老大本身就是所谓企业家，有政治光环，有自己的经济实体，而他的犯罪又是跟经济实体的扩张连在一起的。是扛着“发展是硬道理”这张虎皮的，有些违法行为，说轻点，就成了“违规”，再轻点。甚至可以淡化成“经济纠纷”，这是当今黑社会犯罪的新特征。 还有一个情况就是：这些新的黑势力身后的保护伞。同样也具有新特征。与过去的所谓“官匪勾结”的情况也有所不同，这些保护伞同样也更善于伪装，会以支持、保护企业发展的名义出现，这也增加了打黑、除黑的难度。 调谁呢？胡晨阳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曹成兴，对，就是他。原德修县公安局局长，这个人也是胡晨阳在德修县工作时提拔起来的。 曹成兴这个人，政治理论水平和个人素养都要差一点，但是。破案真是把好手，有时不按常理出牌，对于犯罪分子来说，曹成兴这样的人，不好对付。 第二个急需的人，是监察或者审计干部，胡晨阳想到了刘红旗。刘红旗这个人，曾经跟陈大旋的前夫甘峻在一起混过，后来，刘红旗为了得到胡晨阳的信任，把甘峻都“出卖”了，这种狠劲，一般人是没有的，这一点，让胡晨阳印象很深，后来特意把刘红旗从市里调到新峡县担任审计局副局长，这些年，刘红旗进步不小，也已经是副县级干部了。 胡晨阳先跟曹成兴联系上了。 曹成兴在电话里一听到胡晨阳的声音，就很激动，在电话里大声道：“胡书记，你还记得我老曹啊！” 胡晨阳笑道：“老曹，我们是什么关系？我怎么会忘记你呢？” “谢谢，谢谢！胡书记啊，你是我老曹的贵人啊！” 胡晨阳笑道：“看你说的，论年龄，你是我大哥。” 胡晨阳可以称曹成兴为“大哥”，曹成兴可不敢称胡晨阳为“老弟”，赶紧道：“哎，胡书记，你永远是我的领导。” 胡晨阳道：“老曹，这几年，还好吧？” 曹成兴道：“马马虎虎。胡书记，你在德修县那几年，是我老曹干得最开心的几年，打掉了平老大，又端掉了韩锦祥，最后把钟建国也送进去了，痛快啊！哈哈！” 胡晨阳也受到了感染，道：“是啊，真想念在德修的日子啊。哎，老曹，说说你现在的情况？” 曹成兴道：“我还是老样子，县委常委、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就这样了。” 胡晨阳道：“想不想来琴岛工作？咱们继续并肩战斗？” 曹成兴很激动：“胡书记，你说真的？” “当然是真的，你过来，先搞个副局长，正处级。” 正处级！这就已经提了一级了。而且，听胡晨阳的意思，“先搞个副局长”，那就是说，有机会的话，搞个局长也是有可能的？ 琴岛市公安局长，跟德修县公安局长，差太多了！ 曹成兴绝对相信胡书记，要没有胡书记，他现在可能还是个县公安局副局长，被人压得死死的。 曹成兴坚决地道：“胡书记，我不在乎什么级别，只要能在你手下干事，让我干什么都行?” “行！”胡晨阳也很果断，“你心里有数就行，我会通过省里安排好这些事。” “好的！” 曹成兴的事，比较好说，这是个痛快人，还讲点哥们义气，他服你了，给你卖命都行。 刘红旗的事，就有点麻烦。 刘红旗已经是庐阳市审计局副局长了，本来，照这样的发展势头，接任局长也是有可能的，但是，就在这时，刘红旗没有管住自己，跟局里一位新参加工作不久的女下属搞上了，还把人肚子搞大了。 女方家长不干了，黄花闺女，让你搞大了肚子，这怎么行？一家人逼刘红旗跟老婆离婚。然后娶了自己的女儿。 这正好应了那句话：“炒股炒成股东，泡妞泡成老公”。 然而，刘红旗老婆又岂是那么好说话的？不但坚决不同意离婚，还到审计局去闹事，强烈要求单位开除道德败坏、拉领导下水的“小三”，她甚至还闹到了刘奎市长那里。一个女人，能做出这种事，说明她已经是气昏了头，已经根本不在乎刘红旗的前途了，完全是意气用事了。脑子里只想着一件事：就是要让你们这对狗男女没有好下场！ 这事也惊动了周萍书记，一怒之下，跟省里联系，由省审计厅出面，把刘红旗“借调”到省审计厅去了。对外则说刘红旗调省里工作了，意思是：闹事的也好。看热闹的也罢。你们都给我歇歇吧。 就这样，刘红旗目前是在省审计厅工作，也没个职务，处境比较尴尬。 其实，刘红旗工作能力是很强的，有丰富的审计工作经验。精通财务，善于发现问题，也有股狠劲，这些年。市里的审计局也为财税“创收”做出了贡献，刘红旗功不可没。 调不调刘红旗，胡晨阳和乔树军有点分歧，树军的意思是：“这个家伙现在成了麻烦人物，你帮他一把，他是会感激你，但也有副作用，以后刘红旗难免得罪人，有人可能会说你胡晨阳怎么用这样的人？” 胡晨阳道：“我用他，当然是用他的长处，又不是让他去当好好先生、道德楷模。” 乔树军道：“行，你考虑清楚了就行。” 为慎重起见，胡晨阳专门利用回赣源省休假时，先约刘红旗见了一面。 俩人就在省政府门口不远处的一间茶楼见面。 现在的刘红旗，有些灰心丧气，确实，他现在基本上算是挂起来了，在省审计厅，也没个职务，工资还在原单位发。 见到胡晨阳，刘红旗有些惭愧，道：“谢谢胡、胡书记，还、还记、记得我。” 刘红旗说话有些结巴，但只要从容些，慢点说，勉强听不出来。只是，他现在见到胡晨阳，心情有些激动，难免又有些结巴了。 胡晨阳微笑着示意刘红旗喝茶，也是让他平复一下心情，说真的，听一个结巴说话，挺难受的。 两人就这么沉默了一会。 然后，胡晨阳开口了，却扯起了闲篇：“昨天晚上，我吃完饭，我老婆拉我出去走走，带着我女儿，我们去了洪城大厦，我想给我女儿买点玩具，结果，我发现，儿童玩具专柜在商场的顶层。” 刘红旗静静地听着。 胡晨阳道：“我老婆告诉我，大商场差不多都这样，卖儿童玩具的基本上都在商场的顶层。我就琢磨了一下，为什么会这样？后来我想通了，我们这些做大人的，为了自己的孩子，是不介意多爬几层楼的，商场老板他就是因为懂这个，所以才这样安排的，这就是专业。这个例子提醒我，永远要尊重专业人才，在人家的专业领域，比我们一般人强太多了。我知道，在审计工作上，你也是专业人才。” 这最后一句话，算是绕到了正题，肯定了刘红旗是“专业人才”。 刘红旗道：“谢谢。” 胡晨阳点点头，继续扯闲篇：“后来，我们又去了服装柜台，店里的老板娘很有意思，我老婆每试穿一件衣服，老板娘都会说，哎呀，这件衣服很适合你哎，这件衣服上写着你的名字哎。” 听到这里，刘红旗笑了。 胡晨阳这才道：“红旗，你的情况我都听说了。现在，我想把你调到琴岛市去工作，我给你准备了一个位子，这个位子也很适合你，也写着你的名字。” 刘红旗听懂了！ 胡晨阳道：“但是，有个前提，家庭问题要处理好，不要拖泥带水，纠缠不清。” 刘红旗有些激动，在见到胡晨阳之前，他也想过，胡晨阳为什么要约见自己？但他不敢多想。现在，胡晨阳开门见山地告诉他：想调他去琴岛工作，还给他准备了一个位子，这摆明了就是把自己当亲信，这个机会不抓住，那就是猪了。 刘红旗几乎是一字一句地道：“胡、书、记，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 随后，刘红旗也是不敢怠慢，回到家里，主动找老婆王立珍谈，说了胡晨阳要调他去琴岛的事，只要她以后不再闹事，可以带着孩子一块去琴岛安家落户。 王立珍以前跟刘红旗闹了那么久，搞得刘红旗去了省里，心里也是凉了半截，知道再闹下去也没什么用了，这个男人怕是真要归了“小三”了，现在，刘红旗竟然主动提出和好，而且带她和孩子一块去琴岛，琴岛以前她去过一次，那可是个大城市，比庐阳市发达多了。 王立珍当即表示：“我不闹了，但是你也必须保证，以后无论到哪里，都不能再背叛我。” 刘红旗道：“不会了，肯定，不会了。” ps：感谢小夜saya、我爱红烧肉、hhhrlx、、的月票(xbaoshu.co m。。) 请几天假 老吴病了，拖了半个月，扛不住了，没办法，先请几天假，请大家理解一下。 会回来的！ 停更了几天，还有朋友给月票、重金打赏，真让老吴感动。感谢大家的支持！(xbaoshu.co m。。) 第十九章 米英兰的努力 刘随军被“挂”起来了，市科技局现在是副局长米英兰暂时主持工作。 对米英兰来说，尽管是临时主持工作，也是难得的机会，起码可以证明一下自己。 米英兰原在琴岛海洋大学当过讲师，民主党派人士，市政协常委。她母亲与琴岛历史上的杰出市长沈鸿有亲戚关系。后来经过民主党派推荐，米英兰担任琴岛市科技局副局长。 这些年，米英兰在科技局工作得并不顺心，主要原因，还在于她在科技局有职无权，说话没人听。 在刘随军担任科技局局长的这几年，米英兰对刘随军也是很有些意见的，此人喜欢揽权，听不进别人意见，喜欢那些阿谀奉承的人，如丁主任之流。 所以，身为副局长的米英兰也很苦恼，当然也很无奈：刘随军是局长，又有后台，自己能怎么样？ 有时，科技局的几个专业干部找她发牢骚，她也没办法，只能劝他们：机关单位就这样。 其实，如果刘随军只是霸道一些，大家还能忍，大家意见最大的，还是对科技专项资金的分配有意见，这里面有个“利益平衡”问题，以前，老局长在的时候，做得还不错，会考虑方方面面，科技专项资金拨下去的时候，被扶持单位还会为了感谢科技局支持，逢年过节的时候，都会向局里表示一下，送点土特产什么的，也算是局里为大家谋的福利。 自从刘随军上任以后，情况就变了，科技专项资金的总量增加了不少，但大家的福利水平却是下降不少。难道是那些被扶持单位变“小气”了？其实不是，大家也不是傻子。心里明白着呢。 在科技专项资金的问题上，刘随军有二件事做得不地道：第一，资金流向打破了以往的格局，基本上都照顾了他以前的老关系，尤其是他以前工作过的区（市），结果，其他一些区（市）有意见了，局里的干部也有意见，这个很好理解：有些关系户照顾不上了么，能没意见？ 第二就是大家的福利问题了。用某些人的话说，大家的福利少了，少数人却“肥”了，这个意见更大！你连汤都不给人留一口，能这么干么？ 米英兰知道大家有看法。甚至有些人认为她是副局长，肯定也参与了。捞肥了。 人家有看法。米英兰也没办法，只能对自己说：我没干亏心事，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现在，刘随军靠边“休息”，米英兰主持工作，对她来说。是多么难得的机会啊。米英兰思考再三，决定抓紧机会做几件事： 一是稳定人心。科技局都这样了，人心再一散，那就别想干成什么事了。所以。米英兰找了不少干部谈心，关系密切些的，还约出来吃个饭，鼓励大家振作精神，越是这个时候，越要团结，越要把工作做好，越要干出成绩来，听说，胡市长说了，可以不给刘随军机会，但要给科技局的同志一个机会，的以，我们大家要争口气，要把握机会。 二是调整思路。上半年科技局的工作为什么评价不高？就是思路有问题，没有分清重点，什么都抓，什么都没抓住，没有拿得出手的亮点。现在的工作重点是什么？就是蓝色科技，所以，我们要将工作重心转移到“蓝色经济”上来。具体措施之一，就是编发《蓝色经济科技信息》，尽量在这周内出第一期，而且要隆重推出！总之，胡市长、杨市长都一再强调实干，我们现在就是要实干。 对米英兰来说，抓这些事，就是要证明一句老话：“死了张屠夫，不吃带毛猪”，科技局没有刘随军，人心会更齐，各项工作只会做得更好，运转会更加顺畅。 就是不知道，市委、市政府会不会给米英兰更多的机会？ 对于市科技局来说，编辑《蓝色经济科技信息》是一个不错的想法，但真做起来，难度着实不小。既然是蓝色科技信息，专业要求就很高，既要跟蓝色经济有关，又要有科技含量，还要求是最新的、前沿的资讯，要能够起到借鉴、引导、指导作用。要编出这么一份蓝色科技信息，需要搜集、筛选、整理大量的相关信息，有的还需要精简、加工或者提炼，此外，信息的来源也是一个问题，除了借鉴国内已有的中文期刊，还需要从最新的外文期刊中“汲取”养分。 总之，工作难度、强度都很大，对于大家来说，都是一个不小的挑战。 米英兰还专门回到她的母校琴岛海洋大学，向昔日的老师和同学求助。这个想法也得到了琴岛海洋大学的支持，确实，海洋大学也从这次市里对蓝色经济空前的重视中，看到了自身的发展机遇。大家都有所期待：将来，“海大”与市里的关系会比以往紧密得多。 经过大家的共同努力，首期《蓝色经济科技信息》终于面世了，米英兰有些激动，亲自将它送到分管副市长杨弈民办公室。 杨弈民看过以后，赞道：“不错，这个信息搞得好。这就是服务，政府就是服务。” 米英兰趁势道：“是的，我们这期信息发下去以后，嗬，真的很受下面欢迎呢，好多单位都打电话来，还要。” “好啊，再加印一些嘛。”杨弈民也很高兴。道理不言自明，科技局工作出了问题，他作为分管领导，脸上也无光，现在，科技局情况有了好转，也是他的功劳。 米英兰道：“我们已经在加印。” 杨弈民再次拿起《蓝色经济科技信息》，又翻了翻，道：“这个还可以寄到省科技厅去。” “是的，”米英兰道，“已经寄了。” 杨弈民道：“不错，不错，这项工作要坚持啊。” 米英兰道：“杨市长。我们会坚持的，争取多出几期。” 杨弈民皱起了眉头，显然，对“多出几期”的答复不大满意，道：“能不能定期出啊？比如一个月一期？” 米英兰道：“如果条件许可的话，争取吧。” “条件许可？”杨弈民微笑道：“要讲条件是吧？行，只要有利于科技创新，有利于蓝色经济的发展，你们可以讲点条件，要人。要钱，要物，都行，我解决不了，可以找胡市长。也可以找省里请求支持。” 米英兰笑道：“找你就行了。”随后，米英兰老老实实承认：科技局能搞出这一期的《信息》。也是费了很大的劲的。说到底，还是受到了客观条件的制约，出一、二期可以，真要定期出，难度真的很大。 米英兰的这个态度，越加赢得了杨弈民的好感。道：“听你这样一说，我就明白了，就是要这样，少说。多做，暂时做不到的，宁愿不说。行，这事我明白了，现在条件不成熟，也没关系，咱们可以创造条件。市里每年花那么多钱扶持下面的单位搞科技创新，我们科技局自己需要花钱干点正事，为什么不可以适当投入？这事我会跟晨阳市长提的。” 应该说，科技局在向好的方面变化，是杨弈民乐意看到的，科技局出了问题，他作为分管副市长，也是有压力的，好在胡市长并没有为难他，而是从一开始就把他拉进来了，跟他商量如何抓紧科技局的问题，教育更多的单位和干部。 对于胡市长这个思路，杨弈民是认同的。而且，说实话，他也不喜欢刘随军那个人，仗着自己身后有势力，有些事，对他这个分管副市长也是阳奉阴违的。 现在，拿下了刘随军，又让米英兰暂时主持科技局工作，杨弈民当然希望米英兰能挑起这副担子，从此把科技局各项工作搞上去，那就真是坏事变成好事了。 随后，杨弈民去找了胡市长，就从《蓝色经济科技信息》说起，肯定了米英兰的工作，并建议：“目前看，科技局的人心比较稳，大家心也比较齐，我觉得可以考虑，继续给米英兰同志机会。” 胡晨阳也翻了翻杨弈民拿过来的《信息》，道：“不错。从这件事上，确实可以看出，科技局的同志已经动起来了。” 杨弈民道：“是，而且，听他们说，目前国内还没有哪个机构或者部门编过这种专门介绍蓝色科技的刊物，还有点创新的意思。” “好啊，”胡晨阳道，“这个要鼓励，贵在坚持。” 杨弈民道：“我也提出了，希望他们坚持，不过，他们说，要坚持的话，难度很大，以科技局目前的人力、物力和相关资源，都比较难。米英兰跟我说，她是找了琴岛海洋大学，得到了它们帮助，才搞出了这一期。” “对。”胡晨阳道，“那可以考虑，跟琴岛海洋大学一起来做这件事，以后，刊物办好了，可以面向全国发行，可以收费嘛。” 杨弈民道：“哎，这倒也是一个思路。” 胡晨阳道：“以科技局目前的力量，如果说把全部精力放在一个刊物上，那肯定是不行的，要做的工作还很多，我考虑，他们最主要的工作重心，既要向下，也要向上，也就是说，要积极主动跟省里和国家相关部门取得联系，争取更多的科研项目、科研资金、科研人才落户琴岛，我们需要有一个很善于跟上面打交道的干部来主持科技局全面工作，米英兰同志能不能挑起这副担子，你要从这个角度来考虑。” 听胡晨阳这样一说，杨弈民明白了，胡晨阳对米英兰还是不很满意。而且，说实话，要挑选出符合胡晨阳要求的科技局长，还真不是件容易事。 想了一下，杨弈民道：“胡市长，我明白你的意思了，照你这个要求，米英兰恐怕达不到这个要求。” 胡晨阳微笑道：“我其实有一个人选，不过，这个人能不能到位，还要争取。” 杨弈民道：“市委不同意？” “那倒不是。”胡晨阳道，“这个人，是中央党校的一位老师，也是个女的，我在中央党校青干班学习时，她是我们的班主任，是位大美女哦。她爱人，是国家科技部常务副部长薛瑞东同志。” 杨弈民笑道：“这样啊？那你想？” 胡晨阳道：“我这位美女老师，她曾经说过，想下去挂职，我觉得，不如动员她来我们琴岛挂职，就当这个科技局局长，挂它个几年，把各方面关系理顺了，咱们再欢送她另谋高就，岂不是皆大欢喜？” 杨弈民笑道：“好办法！” 胡晨阳道：“所以，我得亲自去一趟京城，看看能不能说服她？这个还真没把握，试试看吧。” 杨弈民笑道：“凭胡市长三寸不烂之舌，那有不成功的？” 胡晨阳微笑道：“这个不好说。至于米英兰同志那里，你先不要告诉她，等这事有眉目了，我会亲自找她谈。” “好。”杨弈民听明白了，对胡晨阳也是越发佩服了。 ps：老吴这两天还在打吊针，感觉好多了，谢谢朋友们的关心！ 感谢谁不风流的万赏！《官僚》又多了一位“护法”。 感谢金沐灿尘给了《官僚》满赞！ 感谢间落、陈钦兴、畅弈一程的打赏和月票！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xbaoshu.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