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霸》寒臻 严正声明：本书为宝书网(www.xbaoshu.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 关于本书的一些说明（必读） 不知不觉近十万字了。 回头看看，感觉有必要给默默支持和鼓励《电霸》的书友一个交代。 首先，《电霸》讲述的是一个有关于章程（主角）成长为国际电力装备行业巨头的故事。德国东门子、美国ce、荷兰nbb、日本东知……竞争对手无一不是国际巨头，要与之分庭对抗甚至击败它们，就必须在电力这条漫长的产业链上全面开战。 热电、火电、水电、风电、光电、地热发电、潮汐发电、海浪发电乃至核电，都将成为nb电气与之厮杀的战场！ 由于切入时间和年代的关系，前期不得不用大量篇幅交代主角的原始积累过程，以至于乍一看有种偏题的感觉。 之所以会出现这个“低级错误”，只是想尽可能符合最起码的逻辑，尽可能经得住推敲，让《电霸》这本小白文不那么白。毕竟就算先知先觉，但在那个年代想完成原始积累都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在情节已经展开，章程也已“改邪归正”！ 不一样的故事，不一样的精彩，再次感谢各位书友的支持和鼓励。 最后公布一下《电霸》书友交流群：191702673，欢迎热心书友互动交流。 第一章 回到1987 “三儿，快7点了，还睡啊，再不起床就来不及了……” “三儿”这个称呼很熟悉很亲切，让人油然而生起童年的回忆，章程睁开惺忪的双眼，一个老式大衣柜跃入眼帘，柜门上赫然印着林副统帅的题词：大海航行靠舵手，干革命靠毛z东思想。环顾四周，白灰墙上的灰膏脱落殆尽，被遮住的灰斑细细密密地涌出来，像老人额角的皱纹，叫人看了免不了有些伤情。 做梦，肯定是在做梦！ 昨天还在京城跟德国东门子公司、美国ce公司和瑞士nbb公司那帮家伙为了抢一套输变电设备订单死磕，怎么可能一觉醒来就回到千里之外老家呢？况且老家也不是这个样子啊，记得正式参加工作后回来的第一个春节，就把家具全都换了个遍，大衣柜早当垃圾给扔了，为此没少被母亲唠叨，说是浪费钱。 正迷糊着，一个梳着大辫子，穿着一件花布棉袄的少女风风火火的跑进来，猛地掀开被子，催促道：“别睡懒觉了，快起来，大姨父的车一会就到，咱们得在张爷爷买菜前赶回来，要是耽误他老人家买菜做饭，下次再想借三轮车可就难了。” 真是二姐章琳，还是青春少女版的二姐。 低头看看自己的胳膊腿，伸手掐掐大腿，探头看看院外，再看看墙上慰问烈军属时发的那张年画下的日历，章程彻底傻眼了——自己居然回到三十多年前，回到了缺衣少食，同样不堪回首的1987年！ 这是穿越还是重生？ 章程懵了，只听见二姐一边往自己身上扔毛衣和棉袄，一边喋喋不休地说：“乡下送蛋的车一个月才来一趟，外公外婆和大舅大姨给咱家捎的东西都在上面呢，不想饿肚子就快点。” 没错，的确回到了物资匮乏的少年时代。 章程清楚的记得父亲在对越自卫还击战中牺牲后，家里全靠乡下的外公外婆和大姨大舅们接济，要不是他们每月趁往城里送蛋的卡车捎粮、捎油、捎菜，这日子真不知道怎么往下过。 “好的，我们这就去！” 事关能不能填饱肚子的大事，尽管才十五岁，但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章程不敢怠慢，手忙脚乱地穿起了衣服。 跟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家一样，章家的房子很小，总共就三间。进门这间是客厅，一张八仙桌，四张大凳，吃饭做作业都在这里。 母亲吴秀兰和高血压中风后半身不遂的奶奶一间，老太太时常大小便失禁，章琳和几年前去南方打工的大姐章慧爱干净，就跟章程挤一个房间。冬天还好，一到夏天很不方便，只好在中间拉道布帘。没有电扇，又堵得严严实实，要多热有多热，让人彻夜难眠。 洗脸架摆在客厅角落里，水早已打好，刚摘下毛巾，发现八仙桌上有封挂号信，章程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问道：“二姐，大姐来信了？” “嗯，”章琳回过头，一脸兴奋地回道：“大姐不但来信了，而且还要回来过年，信走得慢，我估摸着她明后天就能到家，咱妈知道后激动得一夜没睡好，今天一早就去托刘阿姨帮着留意，看能不能趁过年这段时间给相个对象。” 麻烦大了！ 想起大姐的悲剧人生，章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为了让那一切不再重演，立马扔下毛巾说：“二姐，副食品公司那边我今天真去不了。” 章琳急了，指着门外的三轮车说：“三儿，今天去拿的是年货，外公和大舅托人捎了好几回信，让咱们千万别搞忘了。有米有油还有肉，拿不回来你让咱家这个年怎么过？” 大姨父就是一押车的，帮着卸完鸡蛋就要跟车回去，一刻都不能耽误，否则就要乘长途客车，中间还要捣好几回才能到家。 拿不回年货的后果很严重，但章程更不能让大姐把她的男朋友带回家，想了想之后毅然说道：“姐，你不是有个同学住副食品公司对面嘛，把年货先卸她家，等我办完事再去拉。” “那三轮车呢？” “先给张爷爷还回去，下午我再去借。” “你能有什么事啊？” “很重要的事！” 章程说走就走，拉都拉不住，气得章琳直跺脚。 快到上班时间，马路上都是人。改革开放好几年，路上的自行车越来越多，铃铛儿丁零丁零地响，一帅小伙用自行车驮着一大姑娘，唱着歌儿穿街走巷，如果二姐在身边，肯定一脸的羡慕。 马路两边的棚户区一片连一片，犄犄角角都让砖瓦房填满了，东家的吵骂声，西家的窃笑声，还有天空掠过的灰鸽声，满满当当全是闹腾的景象。 看着周围这既熟悉又陌生的一切，章程暗暗下定决心：既然老天让我重新来过，那就让那些遗憾、憋屈见鬼去吧！东门子、ce、nbb，前世差点被你们逼死，这下该轮到我玩你们了！ 不过当务之急是要解决大姐和大姐夫的问题，人来都来了，让他立马调头回去肯定不合适，还是先找个地方让他住下再说。 市里就一家涉外宾馆，让不让住先不说，就算人家让住那也得有钱才行。章程权衡了一番，立马调头往区公安分局宿舍跑去。 “丁叔在家吗？” 半个小时后，章程气喘吁吁地敲开了区公安分局丁爱国副局长家的门，丁局长的爱人顾红霞一楞，露出会心的笑容：“原来是三儿啊，真是稀客，进来，快进来，你丁叔正在吃早饭，坐下来一起吃。” 丁爱国是章程父亲章援朝的同学兼战友，一起上学，一起应征当兵，甚至还一起提了干。不同的是提干后一个留在基层一个去了机关，一个带部队上了战场一个却留在国内搞后勤。 铁打的磨盘流水的兵，章援朝牺牲后的第三年丁爱国正营转业，回南滨市担任田港区公安分局副局长。跟父亲的其他战友一样，丁爱国这些年对章家颇为照顾，只是母亲吴秀兰太要强，不管什么东西都是一概不收，只能变着法的给几个孩子。 见章程满头大汗，丁爱国大吃一惊，急切地问：“三儿，家里出事了？是你奶奶还是你妈？” “是我大姐章慧，”章程轻叹一口气，苦笑着说：“丁叔，我姐去特区打工您是知道的，连特区通行证都是您帮着办的，她在特区处对象了，还要把对象带回家，我怕我妈一时半会接受不了，所以只能请您帮着拿主意。” “处对象，这是好事啊。” 丁爱国乐了，跟爱人顾红霞对视了一眼，说道：“三儿，你对你妈太不了解了。她很坚强，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坚强，你爸牺牲那么大打击她都能熬过来，这点事又算得了什么？更何况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小慧都二十好几了，哪能一辈子不嫁人。” 顾红霞点头笑道：“是啊，三儿，别忘了你爸和你妈也是自谈的，要不是你爸在部队提干，从排长一步一个脚印干到营长，可以通过随军解决户口问题，你和你妈到现在还是农业户口呢，想想他们那时结合顶着多大压力啊！既然是过来人，我想她肯定能够理解，绝不会做那种棒打鸳鸯的事。” 章程挠了挠头，倍感无奈地说：“问题是我姐的那个对象年龄比较大。” “多大？” “四十多岁。” 不管在哪个时代，老夫少妻都是一个敏感话题，丁爱国楞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这的确有点那个啊，看小慧那孩子挺懂事的，怎么会……” 正说着，章程又冒出句：“除了年龄偏大一点之外，我姐处的那个对象还不是国内的，是香港人。” “香港人？”丁爱国双眼瞪得老大，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章程点点头，确认道：“所以我感觉这事很麻烦，得请丁叔和丁姨拿个主意，真要是让人进了门，搞得满城风雨，我妈还不得把我姐的腿给打断。” 吴秀兰是烈士遗孀，章家是两代烈属，三代男人中出了两个烈士，一个牺牲在朝鲜，一个牺牲在越南，尽管穷得几乎吃不饱饭，但谁也不敢瞧不起章家，瞧不起这些孤儿寡母。可以说支撑这个家的就剩“光荣”了，如果连这都没了，被人家在背后戳脊梁骨，真不知道她还能不能支撑得下去。 丁爱国太了解吴秀兰了，沉吟了片刻脸色铁青地说：“我不同意，援朝不在了，这事我能替他作一半主，就算被小慧恨一辈子，也不能让她干出那种丢人现眼的事！” 虽说两家关系不错，但终归是人家的事，顾红霞不想让丈夫贸然出头当这个坏人，低声说道：“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三儿，我看你也能作一半主，跟丁姨说说，你是怎么想的？” 前世因为母亲没同意，大姐回特区后再也没回来。直到临终前母亲才想通，以至于抱憾终身。大姐和大姐夫过得也不好，没户口本，办不上结婚证，提交不了赴港申请，自然也就拿不到单程证。等章程帮着把所有手续都办完时，才发现姐夫已经胃癌晚期。 棒打鸳鸯肯定不行，何况大姐夫对大姐是真的好！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a><a></a> 第二章 车站截人 一九八七年一月二十日，农历腊月廿一，除夕前的第八天！ 如果历史并没有因为自己重活而改变，大姐和大姐夫两小时后就会抵达长途汽车站。看着丁家客厅里的新黄历，章程不敢再耽误，作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道：“丁叔，丁姨，我姐这事就我们三个知道，依我看当务之急是先截住他们，至于将来何去何从……咱们再慢慢想办法。”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真要是让章慧把人带回家，用不着半天就会传得沸沸扬扬，到时候就算章慧迷途知返也晚了。人言可畏，事到如今也只好采取章程这个权宜之计了。 顾红霞跟丈夫对视了一眼，抚摸着章程的脑袋感叹道：“三儿长大了，也懂事了，你爸要是能看到这一天该多好啊。” 南滨市虽地处东部沿海，陆上交通却不是很发达，不通火车，去哪儿只能乘汽车或轮船。汽车快，轮船慢，章慧从南方回来，不管从沪江还是省城下火车都不可能选择轮船。想截住她很容易，只要在长途汽车站守株待兔就行。 作为区公安分局副局长，每天有几班车丁爱国了如指掌，立马起身道：“红霞，你去局里帮我请个假，我和三儿这就去车站。” 每个年代都有每个年代的游戏规则和生存法则。人活于世，就要生存，生存就要赚钱，赚钱的方式也有正道和歪道之分。轰轰烈烈的严打没过几年，社会治安又呈反弹迹象，尤其在汽车站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十几个穿得花花绿绿的社会青年，正三一群五一伙的吆喝着行骗，瓶口吹烟、半空抓钱、摸子游戏……用高达十几二十块的赔率坑蒙拐骗。 “张老四，你还想进去啊。”丁爱国把自行车往卖茶叶蛋的老太太身边一停，便整了整警服迎上去。 一个二十来岁的小青年吓得脸色铁青，连连告饶道：“丁局长，丁局长，我错了，我这就走。”说完之后，带着一帮狐朋狗友作鸟兽散。 张兵，东沙镇农电站张树仁家的老四，四年前全国严打时因为给班上一女同学写了封情书，被那位什么事都斤斤计较的同学妈妈发现并举报，被法院以“流氓罪”判刑两年。 都是电力系统子弟，他家前些年对章家还颇为照顾。二姐章琳有次病重，就是他爸开农电站那辆摩托车送医院的，所以对这么位多情的倒霉孩子章程并不陌生，鬼使神差地冒出句：“兵哥，我三儿啊，回来也不知会一声，我妈前些天还念叨你呢。” 见着丁爱国像老鼠见着猫似得的张兵楞住了，扶着车站前的栏杆畏畏缩缩地问：“三儿，哪个三儿？” “章程啊，章慧的弟弟，你不记得了。”章程一脸灿烂的笑容。 张兵拍了下脑袋，恍然大悟地说：“哎呦，瞧我这记性，原来三儿都这么大了，今天哥有事不陪你，回头有时间咱们再好好聚聚，对了……记得替我给吴阿姨带个好。”说完之后脚底抹油，转眼间不见了踪影。 丁爱国一脸不快的问：“真认识？” 章程轻声解释道：“他爸跟我妈一个单位，说起来我二姐那条命还是他爸救的，那时丁叔您还没转业。都说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咱家拿不出什么东西报答人家，总不能见面连个招呼都不打吧。” “恩怨分明，像你爸，不过像他这种不三不四的人还是少打交道为好。” “丁叔，您放心，我知道分寸。” 长途车站就在分局辖区，丁爱国跟站前派出所的民警打了个招呼，便轻车熟路的带着章程走进下客区。 车还要一会才到，叔侄倆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自然而然地聊到章援朝身上，“听说陈副政委……就是你爸当营长时的教导员下半年也要转业，这才几年，你爸的老战友和老部下都天各一方了。” 由于奶奶身体不好，母亲办完随军手续后并没有随军，每次探亲也是匆匆忙忙，去部队时间最长的一次就是父亲牺牲后去参加追悼会，对c军一师三团二营的情况并不熟悉。但联系一直没断，陈副政委、王营长、韩教导员……连之前的营部公务员李晓山都时常来信，信里少不了夹上十几二十块钱。 大姐去南方打工前大姐回信，大姐走后二姐回信，章程上初中后就是章程回信，得知父亲最后一个老战友也要转业，今后跟部队将再也不会有什么关系，章程一阵心酸，不禁流下两行泪水。 作为一个军人，丁爱国哪能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于是宽慰道：“铁打的磨盘流水的兵，谁还能在部队干一辈子。三儿，叔知道你难受，等你将来出息了，叔陪你带上你妈去常山陵园祭奠你爸。” 与此同时，一辆黄河大客车正缓缓驶上长航公司渡轮。 为确保安全，旅客们上船时必须下车步行，迎着阵阵江风，看着江对岸南滨港隐隐约约的建筑物，章慧忐忑不安，不知道接下来会面对什么。 “这就是长江啊！真壮观，小慧，你就是在江边长大的吗？” 一个戴着眼镜的男人扶着渡轮栏杆，白白净净，西装革履，站在一群身着灰色大衣或深蓝色中山装的人群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章慧微微点头，转身笑道：“阿伟，把风衣穿上吧，江上冷，千万别冻着。” “谢谢，”刘思伟接过风衣，用一口生硬的普通话苦笑道：“小慧，我真的很紧张，你说你母亲能同意我们的婚事吗？” 章慧紧了紧衣领，若有所思地说：“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总得要面对是不是？放心吧，我妈很通情达理，应该不会太过为难你。” 渡轮轰隆隆的朝江心驶去，速度很慢，开了近半个小时才横渡完长江。客车上岸，沿着江边公路行驶了一会便拐进市区，长途车站就在眼前，章慧的心情愈发沉重，银牙紧咬着嘴唇，有一种想逃跑的冲动。 “南滨车站到了，各位旅客请按顺序下车，大家不要急，我这就下去给各位拿行李。” 行李都捆在车顶，章慧正仰头察看带给家人的礼物有没有受损，耳边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姐，回来了，路上还顺利吗？” “三儿，你怎么来了？”看着面前比自己还高的章程，章慧激动不已。 “丁叔也来了，去打个招呼吧。” 章程朝身后看了看，旋即向刘思伟伸出右手：“您好，我叫章程，章慧的弟弟，欢迎您来南滨，行李呢，我来提。” 对于跟章家人见面的场景，刘思伟有过无数种设想，唯独没想到会受到欢迎，他有些尴尬，楞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章慧则像一个犯了错的孩子，耷拉着脑袋走到丁爱国面前，用蚊子般的声音战战栗栗地说：“丁叔叔，我回来了。” 她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让丁爱国心一软：“回来就好，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叫上你的朋友跟我走。” 大陆公安！还狠瞪了自己一眼，刘思伟心里咯噔了一下，早已准备好的良友香烟都没敢再往外掏。 人肯定不能往章家带，也不能往人多眼杂的自己家带，见几个替站前旅社拉客的妇女围在出站口，丁爱国眼前一亮：“交通宾馆环境不错，二十四小时热水，还有彩电，先去安顿下来再说。” “我妈呢？”章慧小心翼翼地问。 丁爱国气得牙痒痒，恨铁不成钢地叱问道：“你妈，你还知道你有个妈呀？你说你……怎么让人这么不省心呢？” 连家都不让回，章慧心如刀绞，眼睛里的泪潸潸而流。章程连忙拍拍她胳膊，故作轻松地安慰道：“姐，丁叔是刀子嘴豆腐心，其实别提都关心你呢。至于先去交通宾馆，还不是因为咱家地方小，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光你自己当然没问题，可你朋友呢？” 丁爱国如此强势，章慧二人只能硬着头皮跟他走。作为分管治安大队的副局长，辖区内所有的宾馆旅社没有他不熟的，交上十块钱押金，连登记都不用，就拿着钥匙直接上了三楼。 “刘思伟，香港海龙新材料公司会计师，警官先生，这是我的护照和名片，见到您很高兴。” 刚放下行李，刘思伟便迫不及待地自我介绍，丁爱国瞄了一眼护照，没好气地说：“说吧，你来干什么，你想干什么？如果想娶我侄女，那我告诉你——没门！” 他怎么会知道的，章慧糊涂了，连忙哀求道：“丁叔叔，您听我解释。” “有什么好解释的？他多大了，你俩在一起合适吗？小慧，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爸不在了，我就要替你爸负起这个责！” 连最好说话的丁叔叔这一关都过不去，更别提母亲那里了，章慧猛然意识到自己太一厢情愿，干脆咬了咬牙，紧抓着刘思伟的右手说：“我怀孕了。” “你！” 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气得丁爱国暴跳如雷，指着刘思伟的鼻子咆哮道：“姓刘的，你个臭不要脸的东西，敢对我侄女耍流氓，信不信我现在就铐你！” “警官先生，请您相信我，我们是真心相爱的，我发誓……我一定会好好待小慧，绝不会让她受半点委屈。” 算一个男人，不仅没被丁叔叔吓坏，还敢据理力争，章程暗赞了一个，接口道：“丁叔，您别急，有什么事咱慢慢说，反正有的是时间。” “这种事都干出来了，还能说什么？”面对着“破罐子破摔”的章慧，丁爱国彻底没辙了，一屁股坐到床边抽闷烟。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章 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 看着大姐求助的眼神，章程意识到不能再拖，必须快刀斩乱麻，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问题，于是慢条斯理地说道：“姐，不是做弟弟的怪你，丁叔生气，我也很生气，如果让咱妈知道的话，她会更生气。不过生气的原因跟你想的不一样，不是因为刘先生年龄大，也不是因为他是香港人，毕竟婚姻自由，谁都有追求幸福的权利。而是因为这么大事你竟然瞒得严严实实，都不事先跟家里通个气。” 这话怎么这么不对劲呢，丁爱国皱起眉头，还没等他开口，章程继续说道：“姐，你这一走就是两年，虽然一个月一封信，可很多话在信里也说不清楚。丁叔不是外人，刘先生和你都到这一步了，当然也不是外人，既然在座的都不是外人，弟弟就跟你说几句掏心窝子的话。 三年前高考落榜，妈没让你复读，我知道你心里有气，所以才去南方打工，这一点是这个家对不起你，因为那时家里不是没钱，只不过那钱是咱爸的抚恤金。妈说那钱要留着给我将来上大学、娶媳妇，听上去有些重男轻女，可事实上呢……事实上那钱是妈对爸的念想，是妈把这个家支撑下去的动力，是妈的命！” 一个正营级军官为国捐躯，家属所得到的就区区800元抚恤金，全家五口人，还有一个卧病在床，这点钱能干什，想想就令人心酸。 丁爱国长叹了一口气，哽咽道：“三儿说得对，那笔抚恤金的确是你妈的念想、你妈的命。小慧，没上成大学是叔对你关心不够，是叔对不起你。” 章慧心如刀绞，泣不成声地说：“叔，您别说了，是我不懂事，是我对不起咱妈，对不起咱这个家。” 感情牌起了作用，章程终于松下口气，接着说道：“一个女孩子在外打工，人生地不熟，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这两年要不是你往家寄钱，奶奶能不能撑到现在还两说。我知道你怕家里担心，不愿意跟家里说那些辛酸事，可这些事你不说我们就不知道了？ 姐，我甚至能想象到你和刘先生是在什么情况下从相识、相知到相爱的，所以抛开那些成见，我必须代表咱家感谢刘先生为你所做的一切。谢谢，真的非常感谢，刘先生，要不是你，我相信我姐绝不会过得如此幸福。” 刘思伟被这番发自肺腑的话惊呆了，楞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其……其……其实我并没有做什么，更多的是小慧在照顾我。” “谁照顾谁多一点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两个人能相濡以沫。”章程话锋一转，紧盯着大姐意味深长地说：“姐，路是自己选的，接下来的日子也是你自己过，所以在终身大事这一问题上，我这个做弟弟的绝不会横加干涉，只要你认为刘先生没问题，那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成全，想尽一切办法成全，让你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丁爱国急了，脱口而出道：“三儿，你说什么？” 章程笑了笑，反问道：“丁叔，难道您不希望我姐能找个好归宿？” “可……可是……” “丁叔，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也正因为如此，我才一大早向您求助。姐和姐夫的事困难很多，首先是咱妈的思想工作不好做，所以我想先瞒一段时间，姐夫住这，姐回家过年，等过完年再一起回去。咱家的户口本我知道放哪儿，走时带上，等办完结婚证再寄回来，至于咱妈那边等咱外甥出生了再说，等生米煮成熟饭，看见自己的外孙，咱妈说不准高兴还来不及呢。 其次是单程证的问题，据我所知国家管得严，手续繁琐，就算全办妥了还要排队等候，每天才75个赴港名额，所以这还得麻烦丁叔，争取三五年内办下来，省得姐夫将来回香港后又要两地分居。” 能想到的，弟弟全想到了，章慧感动不已，梨花带雨地问：“三儿，就这么瞒着咱妈不合适吧。” 章程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倒想走自己的路让别人说去，可我们是现实社会中的人，必须用现实的方式去面对现实的社会。如果你带着姐夫贸然回家，别人会怎么看你，会怎么议论咱家，让咱妈怎么去面对单位同事和街坊邻居？毕竟咱家跟别人家不一样，两代烈属，只能作社会表率，不能拖社会后腿。大环境如此，谁也改变不了，要不是这样，我非给咱们找个后爸不可。” 这就是作为烈士遗孀的无奈，丁爱国一阵心酸，摇头苦笑道：“纸包不住火，能瞒得了一时，难道还能瞒得了一世？” “不用瞒多久，”章程小手一挥，信心十足地笑道：“南滨太小了，最多两年，我就会带咱妈去大城市享福去。到时候谁也不认识谁，还有隐瞒的必要吗？” 章慧怔了怔，紧抓着他的胳膊问：“两年，你不上学了？” “不上了，我想好了，从现在开始我也要赚钱，不能让咱妈和你再受累。” “瞎胡闹！” 丁爱国猛拍了下桌子，声色俱厉地说：“三儿，既然你把话都说到这份上，叔也成全小慧，帮你们继续瞒下去。但辍学的事免谈，等过完年老老实实给我上学去，不但要上，还要给我上出个样。” “是啊是啊，你才十五岁，哪能中断学业？”刘思伟手忙脚乱地从皮箱里翻出一个厚厚的大信封，说道：“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用你的话说都不是外人，千万别客气，该怎么花就怎么花，不够就跟你姐说。” 章程接过信封掂了掂，大概有两万多，在这个时代无疑是一笔巨款，令所有人倍感意外的是，他突然笑道：“章家从来没有卖女儿的传统，不仅没有，而且还要给出嫁的女儿准备一份嫁妆。姐夫，如果你真爱我姐，那就请你把钱收回去，否则别怪我棒打鸳鸯。” 没见钱眼开，不愧为章援朝的儿子，再想到有个海外关系似乎也不错，丁爱国起身道：“演戏要演全套，小慧，我和三儿先走，你帮刘先生安顿下来后再回家。机灵点，别让你妈看出什么破绽。” “谢谢丁叔，我送送您。” “下面人多眼杂的，你就别送了。” 刚跟丁爱国走出交通宾馆，后脑勺突然被狠狠的来了一下，早有心理准备的章程可怜兮兮地问：“丁叔，您这是干什么？” “干什么……你说干什么？给我老实交代，这是不是你们姐弟俩早串通好的？” “哪儿能呢。” 章程一脸无辜地辩解道：“丁叔，之前我比您还生气，恨不得扒了那香港佬的皮。可是咱姐不争气，连人家的孩子都怀上了，她那性子跟咱妈一样犟，再不就坡下驴，说不准真会搞出人命，唉……家门不幸啊！” 连孩子香港人的孩子都怀上了，要是赶上严打，非得判个流氓罪不可。正如章程所说的那样，事到如今也只能就坡下驴了。 丁爱国不无惋惜的长叹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准备辍学的事也是真的？” “嗯，”章程仰起脑袋，郑重无比地恳求道：“丁叔，我家的情况您比谁都清楚，奶奶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我妈的骨质增生和腰间盘突出也越来越严重，作为家里唯一的男人，我必须出去赚钱，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不懂事了。” 章家人穷得只剩下骨气，否则早接受自己以及章援朝那些老战友老部下的帮助了。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面对如此懂事的章程，丁爱国实在开不了反对的口，想了想之后低声问道：“你准备顶替你妈去供电局上班？” “像我妈那样的人能闲着吗？” 章程摇摇头，说道：“真要是顶替她去供电局上班，还不知道她会找个什么更重的活儿呢，所以我打算自己单干，比如做点小生意什么的。丁叔，您尽管放心，我一不会去偷，二不会去抢，不会给咱爸丢脸，更不会给您添麻烦让您难做。”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章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 母亲和大姐的隔阂一直是章程心中的痛，所以早上一醒来，便下意识地利用先知先觉这一优势避免家庭悲剧重演。 直到走出交通宾馆，送走丁叔叔，章程才发现这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 醒来之前还在京城紧张的组织投标，醒来之后却莫名其妙地回到少年时代，这种匪夷所思的事不管发生在谁身上，谁一时半会间都没法接受。 可视觉、触觉、嗅觉、听觉一切正常，铁一般的现实摆在这里，想不接受都不行。 好在前世也没什么好留念的，公司没了可以重头再来，有先知先觉的优势，未来的事业只会比之前更成功。作为一个婚姻的失败者，也没什么家庭方面的牵挂。 此一时彼一时，看着耸立在马路对面的供电局大楼，章程豪情万丈，紧攥着拳头暗道：电网、电厂、电站我来了！十年，最多十年，到时候看谁求谁？ 德国东门子、美国ce、荷兰nbb……不管哪家都是有着百年以上历史的巨无霸，想跟它们一较高低，光凭先知先觉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最尖端的技术和最雄厚的财力。 想到无论技术还是资金，都有一个积累的过程，章程油然而生起一股强烈的紧迫感。时不待我，必须在它们一股脑涌进来之前，建立一套从发电、输电、配电，从特高压到低压的产业链，并打出品牌，占领市场，也只这样才能在未来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愿望是美好的，现实是残酷的，怎么才能掘到第一桶金，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 大姐夫刘思伟那两万块钱，的确能干很多事。 但章程更喜欢白手起家，不愿意将来人们谈及自己的创业史时把大姐的婚姻牵扯进去。也正因为如此，送走丁爱国后便开始满街溜达，在第一百货大楼呆了近半个小时，去机电公司转一圈，糖烟酒公司、副食品公司……连刚盖起来方便农民进城卖菜的农贸市场都没错过，在熟悉这个“新环境”的同时寻找商机。 早饭没吃，午饭没顾上吃，直到饿得前胸贴后背，章程才拖着疲倦的身躯迈进家门。 正屋里挤满人，远远就听见邻居张婶的大嗓门。毫无疑问，大姐章慧在自己前面回来了，不然不会有这么多人看热闹。 “三儿，你死哪儿去了，大姐回来了，还不快进来。” 真是个爱显摆的丫头，章琳早上穿的花布棉袄早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件时髦的呢子大衣。见章程上下打量着自己，还一个劲臭美地追问道：“怎么样，好不好看，姐穿着合不合身？” 章程笑了笑，打趣道：“好看，跟仙女似得。” 街坊邻居们一阵哄笑，张婶更是不无羡慕地夸道：“秀兰，还是你家小慧有出息，不像我家二丫，没享到她一点福不算，都嫁出去了还惦记着我们单位发的那点年货。” “是啊，小慧又漂亮又能赚钱，谁家能娶到她这样的儿媳妇谁家就有福啰。” 吴秀兰笑得合不拢嘴，一边给众人分发女儿从深圳带回的糖果，一边说道：“那还得请张婶、刘婶帮着留意，说起来小慧也老大不小了，她的事早定下来我早安心。” 在知根知底的弟弟面前，章慧尴尬不已，连忙翻出一双耐克鞋，催促道：“三儿，你试试合不合适，姐怕买小了，就挑了个三十九的，今年嫌大就留着明年穿。” 章程接过运动鞋，嘿嘿笑道：“合适，合适，只要是姐买的，我都合适。” 母亲狠瞪了他一眼，埋怨道：“你呀，就知道玩，大姐回来了都不知道，年货也不去拿，真不知道一天到晚都在干什么。” “这不是有事嘛，”章程做了个鬼脸，谄笑道：“妈，你放心，我这就去管张爷爷借三轮车去拉，天黑前保准给您拉回来。” 章琳插进来，气呼呼地说：“不用了，我同学她爸爸早帮咱送回来了，害得我又欠人家一人情。” 平心而论，儿子平时还是挺懂事的，吴秀兰并不认为章程真贪玩，再加上大闺女好不容易才回来一趟，家里又有这么多看热闹的街坊邻居，没再追问他到底干什么去了，而是指着院子里用石棉瓦搭的厨房说道：“还没吃饭吧，炉子上给你温着呢，先去吃饭，吃完饭帮你姐收拾屋子。” 全家团圆，其乐融融，在奶奶的强烈要求下，晚饭前三姐弟还给爷爷章桂山和父亲章援朝上了两注香。 章琳正值高三，明年要参加高考，市二中为了能考个好成绩，规定高三年级到腊月二十五才放假，饭碗一放便穿着新衣服匆匆忙忙去学校上晚自习。母亲明天要上班，跟大闺女说了一会儿话也早早洗了睡了。 今天刚回来，章慧自然不能去交通宾馆，见奶奶和母亲都睡着了，才低声问：“三儿，跟姐说实话，你怎么知道我跟阿伟的事的？” 章程半坐起来，拥着被子若无其事地说：“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以为咱南滨就你一个在特区打工？不过你放心，我那朋友嘴很严，不会乱嚼舌头的。” 章慧又问道：“既然就你和你同学知道，那为什么把丁叔牵扯进来？” “别好心错当驴肝肺，我这还不是为你们好。” 章程给了她个白眼，没好气地解释道：“都说恋爱中的人智商为零，你们光想着结婚，可有没有想过结婚之后怎么办？我打听过了，全中国一天才75个赴港名额，这里面包括定居香港的父母年老体弱，须由内地子女前往照料的；包括内地无依无靠儿童，须投靠在香港父母的；包括内地无依靠的老人须投靠在香港子女的……总之，这年头定居香港比移民美国都难！ 这还是在手续齐备的情况下，现在的风气你又不是不知道，门难进、脸难看、事难办，没人帮忙就算把腿跑断也不一定能办下来，所以必须未雨绸缪。毕竟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将来的孩子着想，咱家一没权二没势，不求丁叔帮忙还能求谁？” 想到特区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门口总是排着长队，章慧深以为然：“这倒也是，三儿，你真是我的好弟弟。” “一家人不说两家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到底是自己的亲弟弟，章慧心里甜滋滋的，想了想之后莞尔一笑道：“三儿，没想到两年没见，你变化这么大。说话做事，滴水不漏，哪像才十五岁的人啊？”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不无感慨地说道：“十五岁怎么了，十五岁咱爸都去当兵了。” 说到这里，章慧似乎想起了什么，从包里又翻出那个装钱的信封：“三儿，听姐一句劝，千万别辍学。有姐和你姐夫在，钱不是问题。” “姐，这个钱我不会收，咱妈也不会收，你就别再拿出来了。”章程顿了顿，信心十足地接着说道：“君子爱财，取之有道，说句不谦虚的话，十万八万对你弟而言还真不是什么事，你等着看……明年回来过年时咱家会是什么样。” 这个家全部家当加起来也不值两千，还十万八万呢！ 章慧哪里肯相信，故作生气地说：“三儿，我看你还是瞧不起你姐，对……阿伟年纪是大点，可我们是真心相爱，我不是图他的钱，而且在香港人中他也不算是有钱的。” “姐，我真不是瞧不起你，而是想通过自己的双手勤劳致富。” 不管怎么说怎么劝，这笔彩礼钱章程硬是不收。令章慧倍感无奈的是，这笔钱除了给他之外还不能给别人，否则没法解释这钱的来源。看着弟弟那副坚决的样子，章慧灵机一动，又从包里翻出一叠钞票：“这三千块外汇券，本打算给家里买台彩电，可想到晓琳马上要高考，买了反而坏事，干脆放你这儿。” 这可是好东西，有钱都换不到，三千外汇券在特区能换四千人民币，在南滨最起码能换四千五以上。 章程也意识到再坚持下去不行，干脆大大方方地接过来，呵呵笑道：“既然这样，那我就先收下，等将来去香港时再给你置办一份丰厚的嫁妆。” 嫁给香港人都不一定能去香港，你个小毛孩居然还想去香港给自己置办嫁妆，章慧乐了，吃吃笑道：“好，不愧是我的好弟弟，就是有志气，那姐等着你的嫁妆，没嫁妆就算单程证办下来我都不去。” 第五章 赚钱大计 大姐回来了，外公和大舅又捎来好多年货，连街道和供电局工会都比往年大方，敲锣打鼓前来慰问时送得东西都比往年多。全家团圆，吃得穿得全有，可以说这是自章援朝牺牲后全家过得最好的一个年。 腊月二十五章琳放假，三姐弟开始忙着腌咸肉、蒸年糕、蒸包子。一有机会，章慧就会找各种理由去交通宾馆幽会，章程则使出浑身解数打掩护，几次差点被熟人撞到，好在有惊无险，楞是没露出什么破绽。 腊月二十九，供电局放假，吴秀兰盘点完仓库早早下班回家。由于她跟往年一样又发扬烈属风格，除夕和初一两天替两个家在外地的同事值班，章家年夜饭不得不提前一天。于是，全家人打扫卫生，贴对联，做晚饭，忙得不亦乐乎。 “没成家前都是孩子，这是慧儿的，这是琳琳的，这是三儿的……” 傍晚时分，年夜饭正式开始，儿媳妇孝顺，孙子孙女懂事，一个劲给自己夹菜，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放下筷子开始发压岁钱。街道办事处每年给她的慰问金就这用场，一个孩子两块钱，少虽少点，图个吉利，不能不收。 章慧带头接下，祝奶奶长命百岁。 对章程而言今天却是个还债的日子，平时几毛几毛的欠下章琳一屁股债，红包刚到手还没捂热就被早虎视眈眈的债主抢走了。幸好母亲也发红包，倒不至于过个年连压岁钱都没有。 发完红包，吴秀兰开始交代春节安排：“三儿，你姐初二走，给外公外婆拜年肯定赶不上，我又要去单位值班，你还是跟往年一样去东湖。明天上午走，搭王伯伯回老家的便车，路上要听话，别像去年那样上了个厕所就没影了，害得你王伯伯吓一大跳。” 去乡下拜年可是“肥差”，外公外婆、大舅二舅和大姨小姨的红包全算上起码有二十块，今年又没自己的份儿，章琳一肚子不快，愤愤不平地说：“妈，你偏心，以前不让我去是要在家照顾奶奶，现在大姐回来了，家里又不是没人，为什么不让我一起去？” 这丫头，就知道玩！ 吴秀兰狠瞪了她一眼，严肃地告诫道：“明年都高考了，也没一点危机感。小琳，当你姐和你弟的面，妈把丑话说前面，想上大学只有这一次机会，真要是争气能考上，就算砸锅卖铁妈也供你上。如果考不上，那该干嘛就干嘛。” 做娘的，谁不希望自己孩子有出息？可家里经济条件摆在这里，能供她们上完高中已经很不容易了。 何况这年头上大学是真正的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去年市一中和市二中两千多名考生，能考上大学的还不足一百五十个，能考上的搁每个班上都是尖子中的尖子。 别看章琳每天起早贪黑去学校，就她那成绩说白了也就是陪太子读书，等高考完了该上班就找工作上班，找不着工作就找对象嫁人。 当然，复读一两年还是有希望的，问题是条件不允许，吴秀兰心里酸酸的，见二闺女像犯了错的孩子不敢再吱声，接着说道：“你姐以前这样，你弟将来也这样，妈一视同仁。真要怪的话……只能怪你投错了胎，生在咱们这个没钱没势的家。” 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又一次在妹妹身上重演，章慧五味杂陈，不禁说道：“妈，我现在有工作，不像以前全靠您一个人，万一琳琳没考上，就让她再复读一年。您放心……学费什么的我来出，绝不给家里添负担。” 章程意识到这是个机会，脱口而出道：“是啊是啊，我也可以出去赚钱啊！妈，你就多给二姐一次机会嘛。” “你赚钱？你不想上学了？”吴秀兰一脸疑惑地问。 “不想上了，”章程点了下头，小心翼翼地说：“妈，咱家跟大舅大姨家不一样，表哥表姐他们如果考不上中专中师和大学，就要种一辈子的地。我不上可以参加招工，实在不行将来还能顶替您去供电局上班。” 不得不承认，这话的确有一番道理。 自办完随军手续后，全家户口都农转非了，不像农村孩子想鲤鱼跳龙门就必须考上中专、中师或者上高中考大学。 姐姐想成全自己，弟弟把机会让给自己，感情就自己不懂事！章琳油然而生起一股强烈的负疚感，想都没想便一脸坚决地说：“你们别说了，我也不上了，反正考不上，还不如跟姐一起去南方打工。” “打工？” 章程急了，声色俱厉地咆哮道：“你以为大姐赚点钱容易呀？少小不努力，老大徒伤悲，别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章琳撅着小嘴嘀咕道：“你不也是不上了吗？” “我不上有我的道理。” 儿子第一次发火，举手投足间那股气势，依稀能看到丈夫身前的影子，吴秀兰突然发现儿子大了，有自己的主意了。 “三儿，跟妈说说你不上有什么道理？” “我能赚钱啊！”章程拍了拍她手背，笑道：“妈，您辛苦了半辈子，该轮到我孝敬您了。给我半年时间，让您看看儿子的本事，真要是半年后一事无成，我再去上学也来得及。” 章慧对此也一直非常好奇，不禁问道：“那你打算做什么？” “卖烟。” 章程一副山人自有妙计的样子，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你们发现没有，机电学校、师范学院和南滨技校抽烟的男生特别多，可整包的他们又买不起，船厂、农机厂和动力机械厂的工人也一样，所以这个市场特别大，一盒一块一的黄桂花，拆开来一根一毛的能卖两块，一条就是九块，十条就是九十块，比上班强多了。” “你打算去学校里卖烟？”吴秀兰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 “嗯，我年龄小，嘴巴甜，再敬上一根烟，看门的大爷不会不让我进去。如果运气好，这些地方一天转下来，说不准比您上一个月班都强。” 香烟拆开来卖利润大吴秀兰是知道的，因为农村老家的商店都这么卖，于是鬼使神差地又问道：“卖倒不成问题，关键是你从哪儿进？烟草公司和糖烟酒公司咱又没熟人，买一两包可以，想整条整箱的进难。” “谁说咱家没熟人？”章程跑到房间里拿出一叠信，得意洋洋地说：“咱爸的老战友陈叔叔转业了，在江对岸沙洲县的烟草公司上班，找他帮忙还不是一句话的事，又不是不给钱。” “哪个陈叔叔，三营姓陈的多呢。” “二连副指导员啊，前年探亲时还来过咱家，您不记得了？” 吴秀兰这才反应过来，想了想之后摇头苦笑道：“你小子，就知道搞歪门邪道，不过话说回来，这倒也是一个路子。” 见母亲动心了，章程欣喜若狂，趁热打铁地说：“沙洲跟咱这一江之隔，来回最多三个小时，所以我想先少进点，就算卖不掉也没什么大风险。” 婆婆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整个一药罐子。两个闺女都大了，做娘家的总不能没一点嫁妆，如果再这么下去，将来的日子真不知道该怎么过。章慧的事一直被瞒在鼓里的吴秀兰权衡了一番，咬牙同意道：“三儿，既然你都想好了，妈姑且让你试一试，给你五十块钱做本儿，卖一个月看看，能赚钱就接着卖，赚不到钱就回学校上学。” 章程一阵狂喜，紧搂着她的胳膊讨好道：“妈，您真是太善解人意了，放心，我不会让您失望的。” 看着他那副得偿所愿的样子，章慧也由衷的高兴，干脆掏出五十块钱，笑道：“三儿，姐再给你五十块，这样正好一百，本钱多点才能赚大钱嘛。” 她的话音刚落，章琳便接着说道：“我的压岁钱都给你，以前借的也不用你还了。好好干，姐还等着你挣学费呢。” 章程小手一挥，哈哈大笑道：“没问题，不但帮你挣学费，还要给你挣嫁妆。总之，从今往后看我的，只要有我在，绝不会让你们再受穷。” ……………………………………………………… ps：新人新书，泪求各种支持，点击、收藏、推荐票，有什么都往这砸吧o(n_n)o！！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六章 空手套白狼 章家三姐弟喜欢给外公外婆拜年，不仅因为有红包拿，而且来回还有小汽车可坐。 这完全得益于母亲吴秀兰的远房表兄王青山，他跟吴秀兰一样都是从农村出来的，在南滨国营动力机械厂小车班当司机。逢年过节，他都会开吉普车回老家，反正生产柴油机的动力机械厂效益好，车队的司机几乎都这么干。 第二天一早，章慧和章琳提着大包小包的年礼，陪章程一起在机械厂东门外等候。吴秀兰早打过招呼，没等多大会儿，王青山的吉普车便停在大门边。 正值除夕，人家要赶着回老家过年，章慧不敢耽误太多时间，跟王伯伯和顾阿姨问完好，往驾驶室里塞进一盒良友香烟，就打发章程上车。 路上车辆行人稀少，再加上小车速度快，又不用像长途车那样停下来带客，午饭前就抵达此行的目的地——龙海县东湖乡莲花村。 外公外婆和几个表弟表姐早已在村口翘首以盼，看见外孙别提多高兴，自然也少不了跟王青山一番客套，非得拉他们去家里吃饭。大过年的，谁还能去别人家吃饭？王青山连忙婉拒二老的好意，约定完回城时间后便开车回邻村老家了。 “三儿，你奶奶身体还好吗？”往家走的路上，外公拉着章程的手问长问短。 “好，昨天吃了两碗饭，精神着呢。” “这就好，这就好。” 见比自己大一岁的表姐吴小莲羞答答偷偷往这边看，章程感觉有些好笑，指着表弟吴小军手上的网兜笑道：“莲姐，兜里有两件衣服，是我姐特意从南方带给你的，回去试试，看合不合身。” 大孙子捧的纸箱里装着烟和酒，二孙子的袋子里有衣服和鞋，回来一趟带这么多东西，外公有些心疼，自言自语地嘀咕道：“慧儿这丫头也真是的，每年都这样，就知道乱花钱。” 外婆给了他个白眼，抬杠道：“你个不识好歹的老东西，在别人面前显摆时怎么不说这些？” 老两口斗嘴，小辈们捂着嘴偷笑，但谁也不敢笑出声来。 在农村，有个城里的亲戚是非常有面子的事，何况章程是正儿八经的“商业户口”。一进门，大舅二舅、大舅妈二舅妈就拉着问长问短，表哥表弟和表姐则流露出一脸羡慕不已的表情。 母亲吴秀兰回不来，给叔伯亲戚们拜年的重任自然落到了章程身上。 午饭碗一丢，章程带着早准备好的年礼在外公带领下开始走门串户。你家塞一把瓜子，他家塞一把花生，还没转完口袋里已经装不下了，只能往小表弟的口袋里塞。 大舅做木匠，两个孩子又不上学，经济条件比较好，家里还有一台黑白电视机。也正因为如此，章程终于看上了春节联欢晚会。 拿压岁钱，打牌，守夜，在农村过年远比城里有年味。 “三儿，你真不上学了？”对于他辍学，大表哥吴小柱似乎很不理解。 “真不上了，”章程一边出牌，一边笑道：“哥，要不是过年，我还有真事要求你。” “有什么事尽管说，都是自家兄弟，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我过完年打算去卖烟，想请你帮我做个装香烟的盒子，就像电影里那种扁扁的、大大的，可以挂在胸前，还可以合上。” 大表哥正跟他爹学木匠，对他来说这还真不算什么事，一口答应道：“我还以为什么事呢，活扇、木头家里都有，包我身上了。” 为了不耽误章程的事，小弟兄们说干就干，夜也不守了，乒乒乓乓的干起木工活儿，锯的锯、刨的刨，忙得不亦乐乎。连表姐吴小莲都跑来帮忙，怕香烟放盖子上会掉下，用皮筋拉了好几道。 大表哥一边打着砂纸，一边抬头说道：“三儿，我不想做一辈子木匠，想出去见见世面，要不把我也带上吧。” 南滨是地级市，市场很大，倒不怕大表哥跟自己抢生意，更何况都是一家人。看着吴小柱一脸期待的样子，章程指着正跟二舅他们打牌的大舅问：“我倒没什么问题，关键是你爸能同意吗？” “只要你同意，我现在就去跟他说。” 令章程大跌眼镜的是，在大表哥的死缠烂打下，大舅和大舅妈居然跟母亲一样同意了！当然，也是有条件的，干好了没什么，干不好就早点回来继续学他的木匠。真可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于是，木工活还得继续，除了章程那个之外，还得帮他自己做一个。 接下来的两天，章程并没有在大舅家呆着，给大姨和小姨拜完年，就和大表哥一起骑小舅的自行车一个村一个村转悠。重点考察村里那些小商店，了解农村的香烟市场。 不出所料，大部分商店都是供销社下设的网点，也有一些私人开的小店。他们的香烟从乡供销社拿，乡供销社从县糖烟酒公司拿，县糖烟酒公司从市糖烟酒公司拿，市糖烟酒公司再从烟草公司进。 中间环节太多，供货渠道不畅，为了多进几条烟，不得不求爷爷拜奶奶，求上级多给点计划。计划经济的弊病可见一斑，不过对章程来说这却是商机。 “曹伯伯，议价烟您要不要？” 第三天上午，章程迈出了“投机倒把”的第一步，趴在村口商店的木柜台前谈起重生后的第一笔生意。 老吴家的外孙，正儿八经的城里人，他爸还是烈士，应该不会信口雌黄。春节期间香烟早脱货的曹仁贵当然不会错过机会，饶有兴趣地问：“三儿，你真能搞到议价烟？” “搞不到我还能开这个口吗？就怕曹叔您嫌贵。”说完之后，章程恰到好处地敬上一根大姐夫刘思伟从南方带来的“良友”。 跟哥走，抽良友；跟哥干，坐皇冠！ 看着手中如假包换的良友烟，曹仁贵彻底相信了。因为像良友这样的外烟在龙海县有钱都买不到，当然，一包高达四块五的价格，一般人也买不起。 吴小柱一看有戏，立马吹嘘道：“曹伯伯，你不是不知道，我姑在市供电局，我姑父是烈士，我姐在特区上班，有什么烟我弟搞不到？来……我给你点上，好几毛钱一根呢，千万别浪费了。” “我信，我信，”曹仁贵回过头，指着架子上那堆空烟盒问：“三儿，议价的大凤蝶和炮台多少一条？” 农村还是跟城里有差距啊，城里卖得最火的是一块一的黄桂花，而曹仁贵问的这两种烟才两毛多一盒。想到将来走得是量，章程笑道：“大凤蝶三块五、炮台三块三，一条贵六毛。如果您先给钱，那一条还可以优惠一毛。” 在农村把烟拆开来卖本来就是暴利，两毛九的大凤蝶卖五分钱一根，一盒能赚七毛钱。章程虽然加了价，但不加价能叫议价吗？就算加几毛钱一条那也有利可图，关键是要有货。 他外公外婆家就在这里，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曹仁贵权衡了一番，说道：“加五毛就加五毛，这两种烟我各定十条！” 说完之后，当即数了六十六块钱，要求章程写收条。这个时代的人真淳朴啊，空手套白狼居然这么容易。一笔定金到手，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几个村一转，口袋多了五百多块钱，外面欠下一百多条烟。 大舅傻眼了，外公吓坏了，生怕这俩小子惹下滔天大祸，连王青山的顺风车都等不及坐，硬是打车票要他们赶快去进烟，否则连觉都睡不着。 “三儿，咱把烟进回来能赚多少钱？”长途车上，吴小柱死死搂着帆布包不松手，生怕这笔巨款被人抢了。 章程打了个哈欠，风轻云淡地说：“刨去来回车费，大概能赚八十吧。” “什么？八十块钱？” 吴小柱张大着嘴巴，怎么也不敢相信是真的，要知道他爸那样的手艺人，一天才一块五的工钱，还不一定每天都有得做。 “轻点，生怕别人听不见啊？”章程狠掐了他的胳膊，不无得意地说：“才八十块钱就成这样了？以后赚八千八万怎么办？说真的，要不是为了渠道，这八十块我还真不愿意挣。” “什么渠道？” “销售渠道啊，我们通过卖烟跟他们建立关系，一回生二回熟，将来卖别的自然也可以找他们，否则光靠咱俩一根一根的卖，想赚八千八万要到猴年马月？” 到底是在大城市长大的，就是有见识，吴小柱感觉自己这趟出来出对了，一脸诚恳地说：“章程，走前我爸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什么都听你的。我发现我爸说得对，你脑子活、有见识，从今往后哥就跟你干。” ………………………………………………… ps：点击收藏，收藏点击，诸位好心的兄弟姐妹，给寒碜一点点鼓励吧！！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七章 你的弟弟不简单！ 紧邻长江边，沙洲的春天很冷，不是北方那种凛冽的冷，也不是山区早晚的冷，冷得很缠绵，就像江南女人很“作”一样，让你欲罢不能。沙洲的空气很湿，时不时还有雾，那种湿很无形，却能走进你的骨髓里，一口一口蚕食你的热量。 新官上任三把火，大年初五，其他单位干部还都在欢度春节，陈士康就迎着寒风踏进了沙洲烟草公司大门。 这个单位的情况比他转业前预料的更糟糕。 机构刚分建半年，与其说是分建倒不如说是新建，除三十多个人和两块牌子外，一切都是租赁的。县烟草专卖局还未落实，市场无人管理，省外烟大量冲击，主渠道经营受到严重扼制。 新单位的人员往往都是凑起来的，烟草公司更是如此。三十来号人，头头脑脑的子女竟占去一大半。干部多，素质低。人称“五官科”的业务科，五位科长相互嫉妒、互不服气。人员臃肿，连正常工作秩序都不能建立。 这两大难处，使得沙洲烟草公司的经济效益排在全地区七个同行业中的倒数第二。作为公司总经理兼专卖局长，陈士康压力很大。 人家单位领导不到正月十五不会上班，眼前这位一把手初五就来了，传达室老王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连忙扔下收音机小跑着迎上去：“局长，您怎么今天就上班了？” “老王，我给您老拜年啊，祝你在新的一年里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部队出身的干部跟地方干部不同，一是刚转业没站稳脚跟，需要群众基础；二来部队环境相对封闭，总共就那些兵那些人，没什么架子。这一点在陈士康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拉着老王头的手就给他拜年。 “陈局长，也祝您身体健康，万事如意，”老王头有些激动，语无伦次地说：“要……要不您先在传达室坐会儿，他们都没上班，办公室连个烧水的都没有，我……我……我女婿送了一包好茶叶，待会请您帮着尝尝。” “不了，我就是随便转转，等会还要去烟库。” 正说着，两个用围巾捂得严严实实的半大小子，提着大包小包东张西望的走到传达室前，还没等陈士康反应过来，前面那个就兴奋不已地喊道：“陈叔叔，陈叔叔，我不知道您家在哪儿，就直接跑单位来了，没想到您真在，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围巾摘下，一张熟悉的面孔出现在眼前，陈士康一楞，脱口而出道：“三儿，大过年的，你怎么跑沙洲来了，你妈知道吗？” “知道，就是咱妈让我来给您拜年的。” “一大早过江，胆子倒不小，吃早饭了没有？” “吃过了，在家吃完来的。” 陈士康刚当兵时候章援朝当连长，对他这么位小老乡非常照顾，也正是在时任连长的章援朝鼓励下他才重拾起书本考军校，可以说没有章援朝就没有他陈士康的今天。 早上来单位前还跟爱人交代过，等孩子从外婆家回来就一起去江北看望章家的孤儿寡母，没想到章程倒先来了，陈士康也很激动，一边伶惜地拉起他冻僵的手，一边和声细语地说：“来就来吧，还带什么东西，走……跟叔叔回家去。” 烟草公司宿舍还在建设当中，陈士康一家借住在商业公司家属区，就在公司后面不远，一路上，章程把自己辍学卖烟的事一五一十地据实相告。 才十五岁就辍学，太可惜了！ 跟丁爱国一样，陈士康感觉自己愧对章援朝在天之灵，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凝重地说：“三儿，烟的事叔当然不会不帮忙，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坚持学业。听叔一句劝，把这几箱烟给人送去后就回去上学，家里有什么困难尽管开口，咱现在离这么近，不像以前鞭长莫及，想照应都照应不到。” 陈士康语重心长，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章程很是感动，连忙解释道：“陈叔叔，我妈的脾气您不是不知道，以前你们寄的那些钱她哪次没退回去？东西虽然收下一些，可都用小本子记着呢，就等着将来宽裕了还人情，您说我还能接受您的帮助吗？再说卖烟只是权宜之计，等过两年我就顶替她去供电局上班，虽然没什么大出息，但终归能有个正式工作。”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年头的供电局可比烟草公司强多了，陈士康微微点了下头。 接下来的事情一帆风顺，一百多条烟低档烟和给自己进回去零卖的凑了四箱。交完钱，陈士康还让公司司机开吉普车直接给他送回去。 ……………………………………………………………… 南下的火车上，章慧正托着下巴看着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 摸着口袋里的户口本，想起这趟回家的经历，她像做梦一样感觉有些恍惚。爱人虽然没能进家门，但至少得到了弟弟的认可。有些遗憾，又很欣慰，她知道弟弟在母亲心目中的地位，作为章家未来的当家人，弟弟认可了，自己和阿伟的事也就成了一大半。 “亲爱的，在想什么？”刘思伟打完开水，把杯子小心翼翼地放在小桌上。 章慧缓过神，莞尔一笑道：“我在想我弟，阿伟，你说他才多大点人，考虑事情居然比我们都周到。” 想起腊月二十六下午在交通宾馆的那番交谈，刘思伟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小慧，你弟弟很不简单，不信你拭目以待，他将来的成就绝对会让你大吃一惊。” 尽管章慧也希望弟弟能有出息，但还是摇头苦笑道：“连初中都没上完，还能有什么成就？” 刘思伟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笑问：“小慧，你说我的英语怎么样？” “很好啊，跟外国人交流一点障碍都没有。” 令章慧倍感震惊的是，爱人居然一脸严肃地说道：“你太不了解你弟弟了，他的英语口语比我还好！” “什么？他才初二！” “初二怎么了，有志不在年高，”刘思伟从包里掏出笔记本，指着写满英文的那一页，“这是三弟托我买的国外电力技术学术期刊，有英国皇家学会的，有美国麻省理工大学，还有德国的，你正在自学英语，应该清楚想看懂这些学术期刊光会英语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丰富的专业知识。” “他脑子里到底装着些什么呀？” 章慧哪里知道自己的弟弟虽然初中没毕业，事实上却是一个如假包换的电力系统及其自动化专业博士，还是留洋归来自主创业的那种！ 看着爱人那副匪夷所思的样子，刘思伟笑了笑：“所以我说他会让你大吃一惊，这是好事，是我们所愿意见到的，难道不是吗？” ………………………………………………………… ps：求收藏、求推荐票、求评价、求打赏，求包养………寒臻满地打滚，求所能求的一切o(n_n)o哈哈~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八章 “数钱数得手抽筋” “农民同志体格强，一天两包大羚羊；工农兵责任重，一天半条三游洞。大叔，烟您拿好，别急……我给您找钱。” 刚过大年初六，乡下给副食品公司送蛋的车又来了。大表哥吴小柱一大早搭顺风车把三箱低档烟送回去，并跟那些小商店敲定下个月的订单。当然还是先收钱后给烟，作为一个成功的商人，用别人钱做生意才是王道。 那些中等专科学校还没开学，工厂也没开工。刚送走吴小柱，章程便挎上大木盒，在人流量最多的工人电影院门口开始了卖烟生涯。 黄桂花、双喜、红双喜、大重九、大生产、飞马、金猴、大前门……在糖烟酒公司能买着的烟章程都有，甚至还有两块钱一盒，堪称高档的牡丹和中华。 这年头不仅没超市，连商店都很少，而且几乎都是国营的。想买点什么东西要跑老远，要排队，还得看营业员的脸色。相比之下，章程的微笑和上门服务具有不可比拟的优势。 这不，刚在电影院前吆喝了几嗓子，一群买烟的和看热闹的人就围了上来。 “黄桂花一毛一根，现场拆包，绝没受潮，要的赶紧啦！” “给我来一根！” “我三根，这是三毛钱！” “别急别急，都有都有，为了方便人民群众，我这儿备有免费火柴……”烟瘾这东西，看不见还好，一看见就想抽，几个小伙子争先恐后地掏钱，忙得章程手忙脚乱。 “不管挣与赔，一律抽红梅！大叔，你肯定是领导干部，大过年的，我祝您步步高升。” “对不住了大伯，牡丹不拆包卖。您想想，这烟这么贵，您买一根拆包了，剩下的我卖给谁去？” ……… 不一会儿，刚拆包的六盒黄桂花销售一空，整盒的红梅、大羚羊、三游洞和大前门也卖了十几包。五分、一毛、两毛的零钱太多，真可谓数钱数到手抽筋！ 电影院前鱼龙混杂，丁爱国生怕章程被欺负，得知他在这卖烟后便和局里一个干警开着吉普车匆匆赶来。想到贸然过去会影响他做生意，就在马路对面远远看着，直到电影开场外面没什么人了，才似笑非笑地走过去。 “塔山不倒云不散，公安干警抽蓝箭。丁叔，我这小本生意没蓝箭，来根良友您先将就着。” 看着章程那张死皮赖脸的样子，丁爱国乐了，笑骂道：“你小子，从哪儿学会这些顺口溜。还公安干警抽蓝箭，十来块钱一包，我抽得起吗我？” 章程一边划火柴给他和那位民警点上，一边嘿嘿笑道：“抽的不买，买的不抽。不就蓝箭嘛，等我将来发达了孝敬您。” “三儿就是懂事啊，”那位民警猛吸了两口，还把平时几乎抽不到的良友举在眼前看了看，随即掏出五毛钱往木盒里一扔：“这是烟钱，第一天做生意，咱不能占你便宜。” 章程不乐意了，抓起钱往他手里一塞，“叔叔，您这不是打我脸吗，这钱说什么我都不能要。” “让你收你就收着，”丁爱国脸色一正，低头问：“电影散场前没什么人，接下来准备去哪儿卖？” “先去农贸市场，再去公园，等转完这两个地方下一场也快开始了，反正这几天就这三个地方。” 这小子还真有点生意头脑，净往人多的地方钻。丁爱国微微点了下头，一脸关切地叮嘱道：“自个儿小心点，要是遇上不三不四的人为难你，回头跟我说就是了，千万别吃眼前亏。还有……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别光顾着卖烟连饭都不吃。” “知道了叔，我又不是小孩子。” 三个地方转下来，木盒里的黄桂花等畅销烟已所剩无几，章程不得不回家补货。匆匆忙忙扒了一碗饭，接着出去叫卖。直到下午最后一场电影散场，天色渐暗，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家。 饭二姐早做好了，母亲吴秀兰也下班了，可娘儿仨谁也顾不上吃。因为有更重要的事情做，那就是数钱！ “九十五、九十六、九十七……妈，我这九十八，您那多少？” 长这么大，章琳还是头一次数这么多钱，一脸兴奋，数完之后还钻到桌底下找了一遍，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把钱掉地上。 儿子能挣钱，吴秀兰打心眼里高兴，可数着数着却变得胆战心惊，楞了好一会儿才忐忑不安地说：“我这七十六块五毛，三儿，如果我没算错，你这一天赚了四十几块钱？” “确切地说是五十六块三毛，”章程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这才刚刚开始，如果把表哥送回去的烟算上，咱已经赚了一百三十六。” “我的妈呀，都顶我四个月工资啦！” 有钱好啊，章琳没心没肺地惊叫道：“一天一百多，一个月三千多，妈，这么说用不着半年，咱家就成万元户了！” 吴秀兰却不这么看，想了想之后欲言又止地问道：“三儿，咱这算不算投机倒把？” 母亲的担心不是没道理，没见邻省那个卖瓜子的傻子就因为赚了点钱，被抓起来又放，被放了又抓，要不是邓老人家发话，非得把牢底坐穿不可。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如果你们到处张扬就算，所以咱们要低调，闷声大发财知不知道？到底能不能赚钱，赚了多少钱咱谁也不告诉。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等咱们赚足了再洗手不干。” 章琳生怕会被人抢走似得，连忙把钱往帆布包里塞，一边塞还一边嘀咕道：“对，谁也不告诉。” 儿大不由娘，现在尝到了甜头，让他洗手不干他肯吗？再说这么多钱摆在眼前，对穷了半辈子的吴秀兰而言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几经权衡后也点头说道：“你说得对，咱们要低调，别人问起来就说一天赚几块钱，起早贪黑，腿都跑断了才勉强糊口。” 盘点完一天的收入正准备吃饭，章琳端起碗又问道：“三儿，大表哥跟你一起干，咱要分给他多少？” 嘴里虽然没说什么，那一脸不情愿的表情却出卖了她。 章程放下筷子，解释道：“二姐，今天能赚一百多，不等于每天都能赚这么多。往乡下贩议价烟一个月只能做一次，毕竟需求量就那么大，很容易饱和。当然，我们正在扩大销售范围，争取下个月多供几个店。所以他明后天就回来跟我一起出去叫卖，到月底再送下个月的烟回去。 至于跟他怎么分我是这么想的，咱包吃包住，每月先开五十块钱工资，四十块给大舅，十块给他零花，等将来生意做大了再涨。毕竟他刚从农村出来，太单纯，经不住社会上那些不良风气诱惑，口袋里钱多了反而坏事。” 平时白天上班，下班回来又要照顾婆婆，对章慧、章琳和章程三姐弟几乎很少过问，跟这个时代的绝大数人家一样，都是大的带小的。听着儿子面面俱到的安排，吴秀兰这才真正意识到他长大了，大得自己都快不认识了，突然有种力不从心的感觉。 或许，或许这个家今后应该交给他来当。 想到这里，吴秀兰默默回房拿出一个木匣子，小心翼翼地放到姐弟俩面前。上面是父亲的军功章，紧接着是烈军属优待证，再就是父亲的照片，最下面是两张工商银行的存折。 “三儿，这八百是你爸的抚恤金，这三百六是我平时存的，妈全交给你，从今天开始咱们家就靠你了。” 母亲哭了又笑了，不知道是伤心还是高兴。 母子连心，章程哪能不知道她的想法，摇头道：“妈，您千万别这样，您可是咱家的顶梁柱，这存折您快放好，我可担不起这么大责任。” ……………………………………………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九章 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穷三塔，富塔山，王八羔子抽一关。大叔红塔山您拿好，我再送您一盒火柴，介绍一下这是我表哥小柱，以后我不在这您就找他买，同质同价，童叟无欺。” 在东湖呆了两天，大表哥吴小柱终于回来了，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大舅吴秀峰和一千三百块定金。 一千三百多的定金，对村里人而言无疑是笔巨款。 大舅生怕路上出一丁点意外，于是把平时干木工活时用的斧头往腰里一别，亲自把儿子和定金押送进城。哥哥好不容易来一趟，吴秀兰当然非常高兴，连忙请假回家做了一大桌子菜，好好招待了一番。 每月五十块啊，乡长书记也就这么多吧！ 对于章程给儿子每月开五十块钱工资的事，大舅不是满意，而是非常非常满意！揣着儿子交家的四十块钱，当着妹妹、外甥和外甥女的面，又劈头盖脸的交代了儿子一番，严厉要求吴小柱听话，千万别给姑姑和表弟惹事。否则城里也别呆了，老老实实跟他回家做木匠去。 临走前还说了，以后乡下商店的定金他来送，烟送回去他帮着分发，顺带帮着联系那些还没从章程手上进过烟的商店。用他的话说，这是成千上百的大生意，他不帮瞧着能放心吗？ 大舅十四岁学徒，十八岁出师。 迄今为止，在棺材和家具行业已经干了二十多年。徒弟带了十几个，说起木工手艺，东湖周边几个乡镇谁不知道他吴师傅？ 手艺好、信誉好、人头熟，有他帮忙下下个月的订单只会越来越多，章程当然求之不得，赶紧跑去买了一堆村里买不到的零食让他带给表姐和表弟，这才开始和吴小柱一起在工人文化宫、人民公园和农贸市场转悠。 整个一下午，每卖出一根烟都会拜托一下，净忙着推销表哥了。 之所以这么做也是有原因的，他对接下来的“业务”有了明确分工。学校开学后他要专攻学校和工厂，那里的烟民不仅集中，而且稳定，打开局面后销量绝对能上一个新台阶。 更何况收了一千三百多的定金，到月底才需要供货，这个时间差得利用起来，让钱生钱，绝不能让宝贵的资金闲置着。 “谢谢，找您零钱，我是三儿的表哥，叫我小柱就行，以后还请您多多照顾。” 在农村做棺材和八仙桌有什么意思，从早干到晚，光跟木头打交道，又脏又累，活儿干不好还得挨老头子骂，哪有跟表弟干痛快？ 这不，刚出来才几天，汽车都坐了几回，今后每月能赚到的钱比乡长书记还多。吴小柱要多满足有多满足，所以那些顺口溜学起来特别快，嘴也特别甜，生怕干不好被赶回去做木匠。 不知不觉，半天过去了。 两兄弟揣着半帆布包零钱高高兴兴回家吃晚饭，刚放学做完饭的章琳主动接过数钱的活儿，吴小柱一边吃一边感叹道：“三儿，你们城里人真有钱，一块多的黄桂花竟然卖这么火，他们也真舍得抽。” “是吗？” 章程抬起头，若有所思地说：“我倒感觉咱们高档烟的品种不够多，下午碰上好几个要蓝箭和万宝路的，看来不想办法进点外烟还真不行。” 不等吴小柱开口，章琳脱口而出道：“外烟？烟草公司都没得卖，想买得去友谊商店，还要外汇券才能买到。三儿，你不是卖得挺好的嘛，算了，别好高骛远想那些做不到的事。” 外汇券章程还真有，那是大姐给的，只是舍不得花罢了。 可卖烟这种毫无技术含量的事太容易跟风，如果做不到人无我有，等将来跟风的人多了肯定没有优势可言。托大姐和大姐夫从南方进倒是一个办法，但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他也不想麻烦他们，毕竟那么做还叫什么白手起家？ 想到这里，章程又问道：“二姐，你知道除了友谊商店，还有哪儿能买到外烟？” 章琳托着小下巴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海员俱乐部，不过也得用外汇券。” 他俩谈得这些对刚进城的吴小柱来说太遥远，什么友谊商店，什么海员俱乐部，连听都没听说过，插不上一点嘴，只好埋头继续吃饭。在他心目中表弟是无所不能的，不就是外烟嘛，迟早都能搞到。不过该怎么卖是个问题，得想办法遍个顺口溜。 在章程的计划中，今年是积累资金的一年，只有积累到足够的资金，他才能在明年的“物价闯关”中大捞特捞一笔。 时间紧迫，不能有哪怕一丝懈怠，于是饭碗一扔：“姐，吃完饭你送表哥去张婶家看电视，我去海员俱乐部看看，记得给我留门。” “骑自行车去吧，路上小心点。” “自行车，咱家买自行车了？”章程糊涂了，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章琳指着院子角落里吃吃笑道：“丁叔下午送来的，他说他现在开吉普车，自行车用不上，闲着也闲着，还不如借给你骑。” 毫无疑问，这是丁叔叔心疼自己每天走那么多路，这才编个借口把自行车送来。章程感动不已，暗想大恩不言谢，将来一定要好好报答人家。 海员俱乐部坐落在南滨港，是一家为中外海员提供服务的场所，也是南滨跟外国人士交往的纽带。这里有全市第二家对外营业的舞厅，有装饰一新的招待所、富丽堂皇的餐厅和使用外汇券才能购买到的各种高级食品、日用品。几乎所有的外轮一靠岸，准备购物、娱乐、探亲访友的海员都会到这里来，是名副其实的接待基地。 章程没有贸然进去，这种地方不是他想进就能进的，把自行车往马路对面一锁，就挎起木盒在俱乐部门口叫卖，打探消息和赚钱两不误。 “不行不行，我没钱找，再说你这钱我也没地方花去啊，我说的话你能听懂吗？” 刚卖了一盒大前门，章程的注意力就被旁边卖茶叶蛋的老人和一个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吸引住了。 章程走过去好奇地问：“怎么回事大爷？” 老人摇头苦道：“这个外宾要买茶叶蛋，拿出这么一张从没见过的大钱，说话他又听不懂，你说这事闹的，还让不让人做生意了？” 面额一百的外汇券，他没见过也找不开，原来是这么回事。章程乐了，从口袋里掏出五毛钱：“大爷，这茶叶蛋算我买的，零钱我有，我给他找。” 老人家心地善良，立马提醒道：“小伙子，你看好了，一找就是几十块，可别给洋鬼子给骗了。” “没关系，这钱我认识。” 章程回过头，用一口流利的外语说道：“朋友，欢迎您来南滨，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兑换，还会给您一个满意的汇率。如果不需要……那这几个鸡蛋我请。” 洋鬼子显然不是头一次来中国，他的船肯定在其他港口停泊过，竖起指头笑道：“一比一点二，我有一千，如果你需要更多，那我只能把你介绍给我的同事。” 外汇券绝对可以称之为特权货币，虽然只能在特定的涉外宾馆、友谊商店、免税店等地方使用，但国内普通老百姓也只能在这些地方买到被视为奢侈品的高档货，如进口奶粉、人头马洋酒、万宝路香烟、彩电、瑞士手表……特别是那些想出国的人，需要外汇券来换美元，甚至连考托福的报名费也需要用美元来交。 中国人需要外汇券的同时，在中国的外国人也需要人民币享受出入任何餐馆和商店的自由，可通过正规渠道按官方汇率兑换又感觉亏，于是催生了整整一代捣汇者，俗称“黄牛”。 一千二百人民币兑换一千外汇券，到友谊商店门口转手就能换一千四百块人民币，甚至更多，绝对有利可图。 正担心那一千三百多低档烟定金闲置的章程当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道：“正如您所说的那样我十分需要，不过我身上没带这么多现金，能不能等我半个小时？” 洋鬼子看了看手表，同意道：“没问题，半小时后我出来找你。” 章程又问道：“对了先生，难道除了我之外，南滨港没人愿意为您兑换吗？” 老外耸了耸肩，似笑非笑地说：“当然有，俱乐部的职员可以在私下里提供兑换，但他们给出的汇率实在令人无法满意。所以我更希望老板把船停泊在沪江，而不是南滨。” 小地方就是小地方，跟大城市的差距也太大了，连捣汇这么有“钱途”的事业都没发展起来！既然这样，那就勉为其难地做南滨民间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吧。 章程欣喜若狂，伸出右手：“我叫章程，认识您很高兴，从现在开始我愿意为您和您的朋友提供这方面的服务，并尽可能让您满意。” ……………………………………………………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章 赚钱赚到人感激！ 第二天一早，章程揣着外汇券赶到中山路的友谊商店。不过身上带的外汇券不是昨晚换的一千，而是四千，把大姐留下买彩电的三千也带上了。 洋鬼子那艘货轮过几天就走，不赶快把他们的外汇券换来该少赚多少钱？ 想全兑换过来没有足够的人民币显然不行，那些洋鬼子一个比一个精明，都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儿，指望在他们身上空手套白狼无异于痴人说梦。 南滨港一个月停泊十几艘外轮，大姐那三千换就换了，周转一下而已，反正靠山吃山靠水吃水，只要南滨港不关门，那三千外汇券迟早还能换回来。 跟专业“黄牛”不同，捣汇只是章程的兼职，往友谊商店门口一坐，一边吆喝着卖烟，一边观察进进出出的顾客。要买外汇券的人真不少，见人就问有没有外汇券。捣汇有风险，这就意味着章程必须分辨出谁是急需外汇券的普通老百姓，谁可能是钓鱼执法的便衣。 “小兄弟，来一盒牡丹。” 一个穿着黑色呢子中山装，戴着眼镜的中年人问了大半天，楞是没有一个人愿意换给他，或许站累了，一脸沮丧地坐到章程身边。 牡丹两块九一包，跟中华相当，名气甚至比中华还大！在平均工资还不到四十块的南滨，能抽得起牡丹的人极少。 公安民警工资就那么点，谁舍得抽牡丹，作为一个曾经在电力行业能跟国际巨头同台pk的公司老板，这点察言观色的专业素养章程还是有的，递上一盒牡丹香烟，旁敲侧击地问：“大叔，您想买彩电还是洗衣机？” 中年人拆开包装点上一根，唉声叹气地说：“什么都不买。” “那您要外汇券干嘛？” “还不是为了我那不省心的儿子，”中年人扶了扶眼镜，看着进进出出的顾客说道：“大学毕业想出国，托福考过了，签证也下来了，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俗话说穷家富路，出这么远门，身上没钱怎么行？所以我想换些外汇券，再用外汇券去银行换美元。” 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那您还差多少？” 中年人摇头苦笑道：“什么差多少，是一分都没换到，唉……如果今天再换不到，只能明天去沪江碰运气了。” 章程终于可以确定他不是“黄牛”，也不是钓鱼执法的便衣，自言自语地来了句：“外汇券有那么难换吗，我家里就有好几千。”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中年人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将信将疑地问：“小兄弟，你说你有外汇券？” “嗯，我姐在南方工作，是她带回来的，本打算过几天给家买彩电和洗衣机，看您这么急，对您儿子又那么好，所以……所以……所以一不小心说漏嘴了。” 中年人一下子来精神，紧握着章程胳膊问：“小弟兄，我知道这么做不太合适，可我是真急，能不能问问你家大人，把那些外汇券先换给我救个急？反正你姐在南方工作，有的是门路，将来还能换回来。” 章程回头看了看四周，不动声色地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大叔，咱们到对面巷子里说。” 中年人这才意识到这种事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连连点头道：“对对对，咱们到对面说。” 刚走进巷子，章程便一脸无奈地说：“大叔，外汇券多难换您比谁都清楚，我家这些也是我姐高价换的，彩电和洗衣机以后还能买到，出国留学的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想想还是您比我更需要，所以换给您没问题，就怕您嫌贵。” “知道知道，外面的行情我知道，小兄弟尽管放心，能换给我已经是帮大忙了，哪能让你家再吃亏？” 他所了解的行情还真不是一点两点高，一比一点四五，以至于章程都不好意思抬价。考虑到已经跟人家说外汇券在家里，只好让他在这儿等着，去电影院门口卖了一会儿香烟，才回来以五千八百多人民币的高价把四千外汇券给换了。 中年人小心翼翼地把外汇券放进公文包，欲言又止地又问道：“小兄弟，我儿子还有一个月才走，你能不能帮我想想办法，或者发个电报给你姐，问她能不能再换点？你放心，发电报的钱我出，还是那句话，绝不会让你吃亏。” 想想也是，四千块外汇券能换多大点美元？对于自费去美国留学的人来说这点钱无异于杯水车薪。 章程略作沉思了片刻，点头道：“帮人帮到底，大叔，我再帮您想想办法。能不能搞到不敢保证，这样……您告诉我您在哪儿工作，一有消息我去单位通知您。” “好，真是太好了！我姓俞，叫俞文斌，在机电学校工作，一有消息你就去机电学校找我。如果不让你进门，就跟传达室的大爷说找俞校长有事。” 南滨机电中等专科学校就是人们所说的“小中专”，录取分数线比重点高中还高，被录取了就能转户口，毕业包分配，一出来就是正儿八经的国家干部。还打算去他们学校卖烟呢，没想到校长居然就站在面前，还求自己办事，这个“忙”一定得帮！ 接下来的两天，章程一直在南滨国际海员俱乐部门口转悠，烟卖得不少，高鼻子蓝眼睛的洋鬼子却一个都没见着，最后实在忍不住了，干脆给码头保卫科一个认识的经济民警塞了盒黄桂花，试图打着进去看大轮船的幌子直接上船找。 码头管理很严，武警站岗，海关监管！ 好在本来就认识，两代烈属，知根知底，应该不会干出那种爬船偷渡的事。再说小孩子好奇心强，想看看外国大轮船也是情理之中的事，经济民警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居然就这么让他大摇大摆的进去了。 当看到忙得热火朝天的一群老外，章程才知道原来他们这几天正给货轮刷漆做防腐，于是趁他们休息的空档，把手头上所能动用的六千三百块人民币又换成了外汇券，并约定明天下午再来，直到把他们手里的外汇券换完为止。 看着章程送来的一叠叠外汇券，俞校长终于松下口气，一边让爱人给点钱，一边不无感慨地叹道：“小兄弟，这次你可是帮了我大忙啊！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找大叔，只要大叔能办到的绝不推辞。” 赚钱赚到人家还感激你，章程乐了，嘿嘿笑道：“那我就不跟您客气了，俞校长，以后学校买招待烟时多照顾照顾我生意，送货上门，品种齐全，价格公道，绝不会以次充好，以假乱真。” 不就是烟嘛，买谁的不是买？这简直算不上什么事，俞校长被搞得啼笑皆非，俞校长爱人却听在耳里记在心里，琢磨着什么时候给他介绍笔大生意，把这个人情给还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一章 你们读书吧，我赚钱去了！ 有了外汇券，就能进外烟。 用外汇券在海员俱乐部买英国三五50元一条，登喜路58元一条，美国红万宝路40元一条，健牌37元一条，黑猫22元一条，福牌18元一条，另外还有20一条的港产良友。 章程和大表哥吴小柱卖得品种一下子丰富起来，考虑到外烟的稀缺性，销售价格直接在外汇券进价的基础翻了一番，一盒三五卖十块钱，一盒红万宝路卖八块钱，居然还供不应求！甚至有好多烟贩找上门，要求以稍低的价格整条拿。 人民币换外汇券，用外汇券进外烟，再高价把外烟卖出去，章程赫然发现这么干的利润比单纯捣汇高多了。干脆把精力都放在南滨港和海员俱乐部，想方设法跟港务局保卫科拉关系，一有外轮靠港就溜进去换汇，忙得连饭都顾不上吃。 “柱子哥，一包飞马。” 大表哥吴小柱也没闲着，白天在外面叫卖，晚上回章程家卖，连去张婶家看电视时都背着木盒。周围的小朋友们最欢迎他了，只要家里有大人抽烟，基本上都自告奋勇的帮大人找他买。 因为章程交代过，拆包卖的烟纸都留着。这个时代没什么娱乐，孩子们只能玩烟盒纸和火柴盒。凤凰吃金猴，金猴吃飞马，谁口袋里都装着十几二十张，如果有一张牡丹或中华能高兴一个星期，更不用说蓝箭、万宝路了。 帮大人来买烟的多给几张，或者挑几张外烟的。不买烟的也给，只不过数量和质量跟买烟的有一定差距。 几百张烟盒纸送出去，无疑是一种广告。 这不，吴小柱一回家，十几个小孩儿就围上来，举着钱争先恐后的帮大人买烟，眼珠子却盯着盒里压着的那叠烟盒纸。 “别急，都有，让柱子哥先把钱找了。” 吴小柱用手指沾了沾吐沫，一毛一毛的找钱，找完钱分烟盒纸，忙了十几分钟才把一群小孩打发走。章程则忙着盘点剩下的库存，一条一条的数得很仔细，直到他俩全忙完了吴秀兰才把饭菜端上桌。 “今天卖得怎么样？” 见姑姑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吴小柱连忙笑道：“卖了一百四十六块三，要不是黄桂花卖完了，又来不及回来拿，估计还能多卖二十块。” 一百四十多，六条黄桂花都卖完了，少说也能赚四五十块。 光侄子一人一天就能赚这么多，吴秀兰打心眼里高兴，往他碗里夹了一块五花肉，会心地笑道：“不错了，钱是永远赚不完的，今天带少了明天多带几条就是。” 章程可没兴趣管这些小事，一边嚼着香喷喷的红烧肉，一边说道：“表哥，明天上午我去学校，没时间去陈阿姨那儿，早上出去前记得带两条良友给她。” “论条卖？”吴小柱感觉有些可惜，因为论包卖可以多赚好几块钱。 “嗯，”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说道：“有钱大家赚，可不能吃独食。咱不但给她带外烟，过两天去沙洲时还要帮她带一箱黄桂花。” “好吧，我听你的。” 听到儿子说明天上午要去学校，吴秀兰意识到肯定是说辍学的事，心中一酸，轻声问道：“三儿，要不妈请半天假陪你去。” “不用了，”章程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这点事都不敢面对，将来还能干什么大事？妈，我是孩子没什么，您去反而不合适。” 这倒也是，孩子辍学老师肯定要批评家长，去无疑会很难堪，吴秀兰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那好吧，你长大了，你的事你自己作主。” 第二天上午，章程跟其他报名的同学一样，早早赶到市六中。人家交完学费就去打扫除，章程则一个人走进了老师办公室。 这么一品学兼优的孩子要辍学，得知来意后班主任费老师急了，拉着他手语重心长地说：“章程，你家困难我知道，但困难终究是能克服的，你大姐和二姐都能坚持上到高中，你为什么不能？听老师一句劝，好好读书，以后考大学，考不上大学就找不到工作，娶不到老婆，不会受人尊重。” 让一个自主创业的海归博士跟一群小屁孩上学，想想就觉得可笑。 章程很是不屑，但人家终归是好心，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费老师，家里的困难要是能克服，我还能站这儿？奶奶身体不好，我妈身体也一天不如一天，如果再不出来赚钱，这日子真没法过了。我知道您关心我，甚至会给我垫付学费，可您能帮我还能帮到我家？就算帮一时还能帮一世？ 我知道您很失望，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不过我可以向您保证，我在家一定会好好自学。书我姐有，不懂的还可以问她，只要学好了将来一样可以参加自学考试，一样可以成为对国家、对人民有用的人才。” 太狗血了，这番话连自己都不信，费老师却偏偏信了，想了想之后不无惋惜地说：“既然你决心已定，老师也不说什么。这样……下午我替你跟段校长求求情，争取保留一年学籍，明年能拿个初中毕业证，毕竟有毕业证才能参加自考嘛。” 虽然那张还不知道能不能拿到的毕业证跟废纸没什么区别，但章程还是被费老师高尚的人格感动了，立马深深鞠了一躬：“谢谢，谢谢费老师，您永远是我的老师，不管将来我在哪儿，不管我将来发生了什么变化，您都是我的老师！” “真是个好孩子，如果你爸没牺牲该多好啊，去吧……去跟同学们道个别。” 女人都是感情动物，费老师也不例外，想起他家沦落到如此田地的原因，不禁流下两行眼泪。 而章程刚才所说的“您永远是我的老师”她并没在意，直到十几年后儿子遇到困难，却莫名其妙得到贵人相助时，她才猛然意识到这是一个承诺，一个孩子十几年前许下的随时可以兑现的承诺。 这年头小学辍学有得是，初中辍学再正常不过，并没有起什么波澜，只是收获了几个白眼和冷嘲热讽。 “三好生，你不是信誓旦旦的说要上一中考大学吗，怎么年一过就打退堂鼓了？” 自我感觉良好的学习委员白晓燕还是那么尖酸刻薄，那异样的眼神就像一个大城市里的白富美看民工。当然，作为副市长家的千金，她的确有高人一等的资本。 不过此章程非彼章程，哪会跟一个不谙世事的丫头片子计较，看了一眼既熟悉又陌生的教学楼，随即回头朝她和众星捧月般围着她的同学们笑道：“你们读书吧，我赚钱去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二章 悲情营销 成功辍学，一切步入正轨。 除了去沙洲烟草公司进烟和搭送鸡蛋的车回乡下送烟，大表哥吴小柱都是早出晚归，在人流相对集中的人民公园、工人文化宫和船厂家属区几个地方叫卖。 章程的时间安排得比较紧凑，早上去中山路友谊商店，边卖烟边捣汇。九点半去海员俱乐部，在俱乐部门口呆一个半小时，再去动力机械厂食堂跟吴小柱汇合。 机械厂效益好，工人多，食堂有厂里补贴，饭菜非常便宜，一到下班时间就挤满了人。炒素菜五分一碟，炒肉菜一毛五一份儿，茶蛋一毛一个，肉包子一毛一个，粉肠一毛一段，汆丸子两毛五一碗，啤酒一毛一杯……六个窗口同时卖饭，队伍依然排得老长。 两兄弟总是掐着点提前一刻钟来，发几根烟，说几句好话，就能享受机械厂职工待遇，花几毛钱吃一顿丰盛的午饭。遇到食堂做红烧肉和红烧狮子头时还多买两份，往饭盒子里一装，带回去给奶奶、母亲和二姐改善生活。 “饭后一支烟，快活似神仙，许伯伯，您今天抽什么？” 工人们的饭刚打上，章程和吴小柱已经吃完了，挎起木盒开始一桌一桌的叫卖。装配车间许主任是个老烟枪，一口大黄牙，连食指和中指都被熏黑了，见章程笑嘻嘻地朝自己走来，立马放下筷子笑道：“老样子，一包黄桂花。” 车间主任工资和奖金加起来高达七八十块，整包买的消费得起，普通工人可不行，学徒工一个月才拿二十三，二级工才三十八块五，只能一根一根的买。 两兄弟捧着烟盒转一圈，食堂里立马变得乌烟瘴气。 一个身材窈窕，长相秀丽的女工被呛得受不了，愤愤不平地说道：“小孩儿，说你俩呢！你们再这样我就跟厂办提意见了，吃我们厂的喝我们厂的不算，还赚我们厂里的钱！” 这么大的厂，谁还能真跟一个小孩计较，章程可不吃她这一套，死皮赖脸地狡辩道：“大姐，我这是方便人民群众。” “搞得乌烟瘴气，还有理了你！” “当然有理啊，”章程一边收拾烟盒准备转移战场，一边振振有词地说：“工人师傅的烟瘾不解决，哪有精神搞生产？生产不出柴油机，咱们国家什么时候才能实现四个现代化？往小的说我是为人民服务，往大的说我这是为祖国建设添砖加瓦。” 厂花在一个小孩子面前吃了蹩，看热闹的小伙子们不禁哄笑起来，一个钳工车间的小伙子更是打趣道：“杨明玉，难怪你的入党申请没通过，看来你的觉悟还有待提高啊。” 杨明玉俏脸一红，气呼呼地说：“还一套一套的，简直强词夺理。” 动力机械厂对面就是市高压电器厂，他们开饭要比动力机械厂晚十五分钟，正是卖烟的好时候，章程懒得再跟她斗嘴，呵呵笑道：“各位伯伯叔叔，大姐小姐，你们慢用，我先走一步，咱们明儿个见。” 俩小子刚背着大木盒屁颠屁颠地跑出食堂，一直冷眼旁观的许主任脸色一正：“小杨，以后别为难三儿了，人家爷爷是烈士，父亲也是烈士，奶奶卧病在床，家里条件要多困难有多困难，成绩那么好却连学都上不起，小小年纪就要出来挣钱养家，多可伶！” “烈士？”杨明玉楞住了，一脸的不可思议。 “嗯，”一个中年人回过头，不无惋惜地解释道：“他爷爷牺牲在抗美援朝战场，他爸是遗腹子，所以取名章援朝，跟我一般大，小时候还经常一起玩，后来我进厂他当兵，据说牺牲前已经是营级干部。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如果他爸没牺牲，现在也是干部子弟。” 《高山下的花环》厂里组织看过，电影里烈士们的事迹非常感人，杨明玉还没看完眼睛就哭肿了。 电影毕竟是电影，离现实似乎很遥远，杨明玉怎么都没想到一个烈士的儿子居然活生生出现在面前，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内疚地说：“许主任，我错了！您放心，我不会再为难他了。我爸也抽烟，以后我家的烟全找他买。” 女人真是感情动物，杨明玉刚表完态，其他女工也七嘴八舌地附和道：“我也是，以后我爱人抽烟也找他买。” 章程可不知道别人无意中帮他打的悲情牌，已经替他彻底垄断了动力机械厂的香烟市场，刚在高压电器厂食堂卖完就蹬着自行车往机电学校赶。 利润最高的就在这里，学生们没什么钱，几乎都是一根一根的买，在男生宿舍转了一圈，五条黄桂花卖完了。半个小时不到，净赚四十五块，相当于母亲一个月工资，简直就是在抢钱。 其它几个学校的男生没机电学校多，但一圈下来也能挣二三十块。直到下午两点学生上课，他才能闲下来在传达室歇会。 “三儿，老抽你的白大烟（白抽的意思）怎么好意思？你赚点钱也不容易，来……这是今天的烟钱。” 机电学校传达室刘大爷人很好，每天这个时候都会烧一壶开水，留着给口干舌燥的章程解渴。他的烟钱自然不能要，章程放下报纸摇头道：“刘爷爷，这烟是我孝敬您的，千万别跟我客气，不然我明天就不在您这落脚了。” 校工工资本来就不高，更何况还是校工中工资最低的，刘大爷不再坚持，指着里面的一叠报纸说：“这都是今天的，你既然喜欢看就慢慢看，反正老师们都在上课，现在送过去也没人看。” 没时间和精力看电视，看报纸是章程了解外界的唯一渠道。学校订得报纸种类很多，还有《半月谈》等杂志，每天下午花一个小时了解时事，渐渐成为一个习惯。 经济新闻是章程关注的重中之重，尤其对各种原材料和产品价格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 邻省的小学生作业本、圆珠笔等商品价格，半年都没批下来，学生开学了还没安排生产！看着报纸上的这则新闻，章程这才真正意识到现在国家对价格管理统得有多死。 按照现有政策，确定或改变一种商品的价格，程序复杂，周期很长。工厂试制出一种新产品，提出成本资料和出厂价意见，先报工、商两个公司协商，再报工、商两个局协商，还要报市物价局或中央工、商两部批准。经常是新产品试制出来了，价格几个月批不下来，致使企业无法安排生产，真是官僚主义害死人啊。 价格统得过死，商品价格不能随供求关系的变化而变化，迟早要出大事。 历史上“价格闯关”没闯过去，通货膨胀却来了。 虽然前世经历过，可那时还小，不懂事，只知道什么都东西都在涨价，所有人都在疯狂抢购。章家穷，买不起贵的，只能挑便宜的买，在席卷全国的抢购大潮中母亲居然一下子买了三百多包火柴，最后因为受潮划不着，不得不全都扔了。 初中没毕业，连个正式工作都没有，国家经济的大政方针章程改变不了。事实上真让他去当总理也无济于事，不仅没这个能力，就算有能力也解决不了目前这积重难返的危局。 想到这里，章程轻叹了一口气，暗道涨就涨吧，胀就让它胀去吧！怎么才能在接下来的通货膨胀中赚更多钱，才是自己应该考虑的事。只是眼睁睁看着父亲那八百块钱抚恤金，以及母亲省吃俭用下的三百多块存款贬值有些可惜。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三章 违法犯罪？ 一个还不满十五周岁的孩子捣卖外汇，说出去连鬼都不信。 况且章程十分谨慎，直接跟洋鬼子打交道，一手交钱一手交外汇券，没那么多中间环节，还有卖烟这一绝佳掩护，干了近两个月都没引起人们注意。然而，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他的一举一动根本瞒不过丁爱国这个有心人。 中央刚下达一个文件，要求公安机关严厉打击捣卖外汇等破坏国家金融秩序的违法行为。想想也是，内部文件上说全国只有大约20%的外汇交易是按官方汇率进行的，80%都是黑市交易，社会主义墙角都快被挖空了，这样下去能行吗？ 不过也从另一个侧面反映了想彻底杜绝黑市交易有多难！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很可能就是一阵风，等风头过了甚至会愈演愈烈。 怎么才能维护金融秩序那是中央领导考虑的问题，丁爱国考虑的是不能让章家这根独苗撞枪口上，想想几年前的全国严打就让人不寒而栗。 被莫名其妙的叫到丁家，章程有些忐忑不安，他担心的不是捣汇，而是市烟草公司。现在烟草开始专卖，卖邻市的烟就是走私，要是证据确凿又上纲上线，还真不是什么小事。 对怎么教育孩子丁爱国曾下过一番功夫，不管他家丁文明和丁文艳犯多大错误，也要等孩子们吃完饭再批评。对待章程同样如此，直到章程把碗里最后一个米粒扒干净，才不动声色地问：“三儿，这两个月烟卖得怎么样？” 他爱人顾红霞很有默契，丈夫刚开口就不声不响的打发俩孩子去邻居家玩，自己则捧起毛线假装看电视。 这架势，肯定有什么事，章程定定心神，微笑着回道：“还行。” “说具体点，叔又不管你借钱。” “那您得替我保密。” 心理素质还挺强，居然面不改色，丁爱国朝妻子看了一眼，笑道：“放心，我和你阿姨嘴严得很，再说你赚得多我们高兴还来不及呢，哪能砸你饭碗。” 眼前这位视自己为己出，章程不认为有隐瞒的必要，干脆据实相告道：“现在卖烟一共分三块，一是往外公外婆那边的小商店贩低档烟，农村嘛，利润薄，刨去成本，上个月赚了八十多，这个月一百六；二是零卖，利润还可以，尤其拆包卖，连我表哥卖得都算上，这两个月赚了七千两百多；再就是外烟，才开始弄，赚了两千多，但市场就这么大，以后也就这样了，主要还是靠零卖。” 丁爱国知道卖烟赚钱，却不知道会如此赚钱，看了一眼目瞪口呆的爱人，楞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三儿，这么说你现在也是万元户了？” “算是吧，”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若无其事地说：“丁叔，丁姨，其实万元户没那么玄乎。咱南滨多了去了，只是人怕出名猪怕壮，大家心照不宣，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罢了。” 顾红霞似乎深有感触，一脸愤愤不平地说：“这倒是，老丁，我们单位颜中仁你是见过的，就那么一个其貌不扬的人，手头上少说也有三五万。钱从哪儿来的，还不是因为他哥在钢厂销售科，一张批条转手就能赚好几千，连我们局长都知道。” 批判大会莫名其妙地变成了仇富大会，这可不行。 丁爱国话锋一转，声色俱厉地问：“三儿，既然卖烟能挣钱，才两个月就成万元户了，为什么还干那种违法犯罪的事？是不是嫌快活，想进去吃牢饭。” 章程糊涂了，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违法犯罪？” “别给我装糊涂，你自己干的事自己心里清楚。” “丁叔，您是指兑换外汇券？” “我还以为你死不承认呢。” 章程乐了，没心没肺地说道：“不就是兑换外汇券嘛，多大点事啊。丁叔，您是没去过京城、沪江和香江特区，哪个涉外商店门口不是挤满了私下换汇的人？买彩电要外汇券、出国留学要外汇券、连考托福的报名费都要外汇券去换美元交，人民群众有需求，国家又满足不了，只能通过这种方式解决。” 还一套一套的，丁爱国火了：“这里是南滨，不是京城，也不是沪江，更不是香江！错了就是错了，还振振有词，真要是被人家揪着小辫子，连丁叔都救不了你。” 章程大吃一惊，欲言又止地问道：“丁叔，是不是……是不是有人举报了？” “有人举报你还能坐这？” “我就说嘛，那么小心谨慎，也不应该呀。” 章程这才松下口气，看着他那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丁爱国的气就不打一处来，强忍着怒火，循循善诱地规劝道：“我看你还没认识到错误，更没认识到错误的严重性。三儿，丁叔真是为你好，你说你要是出点什么事，你们章家就彻底没指望了。” “我知道，我知道，丁叔您千万别生气，我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这么有“钱途”的事业说不干就不干，开什么玩笑？章程嘴里信誓旦旦的保证，心里却暗道：我一定加倍小心，决不能让人家揪到小辫子。 以前很少说谎，还非常懂事，总得来说章程的信誉度还是很高的。都已经保证了，那应该不会再干，丁爱国居然信了，满意的点了下头：“知错能改就是好孩子，以后好好卖烟，两个月赚一万，不是挺好的嘛，连叔都有点红眼了。” “是啊，两个月赚一万，一年赚六万，我和你丁叔就算不吃不喝要攒多少年才能攒这么多？三儿，你知足吧，可不能再去干那些违法乱纪的事。” “丁姨，我赚钱跟您赚钱有什么区别？现在要周转，等将来稳定了看我怎么孝敬您和丁叔。真的……我不是在说漂亮话，我爸不在了，您和丁叔就是我的亲人，我会跟文明哥和文艳姐一样孝敬您。” 这番话说得很真诚，感恩、感激之情溢于言表，看着他那张丝毫不作伪的脸，顾红霞重重点了下头：“说得对，我和丁叔就是你的亲人，真是个懂事的孩子，要是文明和文艳有你一半懂事就好了。” 第二天上午，丁爱国想想还是有些不放心，正准备换身便衣去海员俱乐部看看，却看见市局王政委走进了分局大门。 丁爱国连忙上去立正敬礼：“政委，您有什么指示。” “没什么指示，就是顺道过来看看，你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中午也不要准备我的饭。” “那怎么行呢，您可是局领导，如果连顿饭都不吃，同志们还以为市局对我们有什么意见呢。” 王政委轻叹口气，倍感无奈地笑骂道：“好你个丁爱国，一顿饭都被你说得这么严重，这个政委干脆你来当算了。” 丁爱国让开身体，一边陪王政委往办公室走去，一边嘿嘿笑道：“政委，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呀，如果就这么让您走了，张局回来后您让我怎么向他交代。” 正如丁爱国所说的那样，分局张局长知道市局王政委来了之后，立马从区政府赶了回来。先是组织党委成员向政委汇报工作，再请政委作指示，时间把握得恰到好处，十一点整准时开饭。 刚改革开放没几年，不像后世那样吃顿饭要去什么大酒店，就算市局政委来了也一样在分局食堂，只不过比平时多几个菜。 三杯酒下肚，张局长忍不住问道：“政委，您说您顺道过来，难道是微服私访，先去下面所里转了一圈，再回头来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王政委乐了，打趣道：“张铁城，难道你们分局经常搞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经不起上级检查？” “哪儿会呀，政委，不是我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我们分局表里如一，拉得出、打得响，任何时候都能经得起上级的考验。” 田港分局辖区在市中心，人口多，难管理，但犯罪率和破案率一直控制得很好，是市局模范单位，连市委市政府都多次表彰过。 王政委上调市局前，就曾担任过两任田港分局局长，对分局工作太了解不过，干脆坦言道：“也别猜来猜去了，跟你们说实话，今天本来是办私事。说好了八点钟见面，等我到了人却不在，所以就过来看看。” 老领导被人放鸽子，张铁城火了：“谁这么大架子啊，竟敢让您吃闭门羹，政委，您告诉我是谁，是哪个单位的，看我怎么收拾他。” “你以为你市委书记啊，都当局长了还咋咋呼呼。” 王政委狠瞪了他一眼，随即摇头苦笑道：“还不是因为我家丫头，说起来孩子挺争气，大学毕业分配到沪江，还在沪江找了一个对象，小伙子人很精神，工作不错，家庭条件也很好，打算五一结婚。” 丁爱国脱口而出道：“政委，人好，工作好，家庭好，这是好事啊！” “好什么好，太好了就不好了。” 王政委长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人家三个儿子，老大老二都结婚了，我家谈得那个是老三。前面两个结婚时娘家陪的是彩电、电冰箱、洗衣机，自行车、手表什么的就更不用说了，那还是好几年前的事。现在轮到我家，总不能让孩子两手空空的嫁过去吧？所以这段时间我一直为这事犯愁，不怕诸位笑话，这个年都没过好。” 他家就一个女儿，自己又当这么多年领导，老三样和新三样一起置办可能会有些压力，但问题应该不是很大。张铁城糊涂了，一脸疑惑地问：“政委，不就是嫁妆嘛，给孩子办就是了，有什么好犯愁的。再说您就一闺女，迟早还不都是她的。” “我不是舍不得钱，而是那些东西有钱都买不着，什么都要进口的，还要最新款，尤其那个电冰箱咱们南滨都没得卖，想买得去沪江。” 彩电和洗衣机的确很紧张，但像王政委这样的正处级干部想买很容易，不过全要进口的和最新款的则另当别论了。 张铁城这才恍然大悟，想了想之后苦笑道：“看来得要外汇券，政委，我知道您上午去哪儿了。估摸着陈行长也没办法，所以干脆躲着您，说来说去还是咱南滨没几家能创汇的企业，他手头上那点计划根本不够用。” 正为章程担心的丁爱国灵光一闪，寻思如果能帮王政委把这事解决了，那今后就算被人家翻旧账有政委顶着也没什么大事，更何况自己也要进步，于是冷不丁来了句：“我倒是能想想办法，就不知道能换多少。另外汇率也是一个问题，毕竟外汇太紧张了，都是高价买的，按银行汇率换人家肯定不愿意。” 王政委欣喜若狂，紧盯着他的双眼问：“爱国，你有这方面的门路？” 有些事是不能瞒的，更何况王政委和张局长都没把自己当外人，就算知道了他们也不会翻章程的旧账，最多告诫一番，以后不要再干就是。丁爱国权衡了一番，干脆坦诚相告，把章程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正如他所预料的那样，王政委并没往违法乱纪上面扯，而是不无惋惜地叹道：“他爸章援朝我听说过，对越自卫还击战咱南滨就两个烈士嘛，记得当年市委宣传部还打算开英雄事迹报告会，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没开成。没想到烈属居然困难成这样，说来说去，还是国家对不起他们啊。” 领导的态度很明确，只是表达方式比较婉转罢了。 张铁城哪能听不出王政委的言外之意，一锤定音地说道：“爱国，既然是你侄子，那这事就拜托你。早办完早好，可不能耽误我们去喝老领导家的喜酒。” 分局魏副局长也点头附和道：“是啊，这事宜早不宜迟，毕竟就算换到了外汇券还得去沪江买东西。” 连一向古板的魏副局长都表了态，还有什么可犹豫的,丁爱国毫不迟疑地答应道：“是，我吃完饭就去。” 困扰自己近一个月的问题有望得到解决，王政委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许多，放下筷子嘱咐道：“爱国，人家孤儿寡母的也不容易，该怎么换就怎么换，咱不能让人家吃亏。”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四章 疯狂的外汇券 昨天还苦口婆心劝自己不要违法乱纪，今天却要自己想方设法换一万外汇券，看着丁爱国那副欲言又止地样子，章程差点爆笑出来。 “别用这眼神看我，我这出尔反尔的还不都是为你好。” 章程乐了，扑哧一笑：“保护伞嘛，我懂！” “保你个头！给叔句准话，按什么比例换，什么时候能换完？这盒烟归我了，给你介绍这么大一单生意，就当辛苦费。”丁爱国也忍不住笑了，顺手从木盒里挑了一包万宝路，理直气壮地往口袋里一塞。 “别说一包，就算一条一箱侄儿都舍得，本来就应该孝敬您嘛。”章程凑到他手腕上看了下时间，接着说道：“我手头上的外汇券正好够，晚上去我家拿。王政委是您单位领导，按一比一点四换，我少赚点。” 一比一点四还是一比一点四五，丁爱国并没有在意。他在意的是一万多外汇券，章程随随便便就能拿出来。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丁爱国心中一凛：“三儿，跟叔说实话，你捣汇到底赚了多少钱？” 章程老老实实地回道：“两万多点。” 丁爱国彻底傻眼了，楞了好一会才苦笑道：“赚两万多，这就意味着起码非法兑换了三十万！赶上严打，判你个无期都够了，三儿啊，叔真是小看你了。” “我不是保证以后不干了嘛。”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烟下午你也别卖了，跟叔一起回家拿外汇券，王政委正等着我消息呢。” 摊上这么个不讲理的叔叔，章程只好硬着头皮钻进吉普车，下午半天收入没了，想想就令人心疼。不过外汇券交易倒挺顺利，王政委二话不说拿出一万五千块人民币，说是不让他吃亏，推让了半天才最终以一比一点四五的黑市价成交。 接下来半个月，章程的捣汇业务一发不可收拾，客户还都是公安干警。 有要外汇券买彩电的，有要外汇券买进口奶粉的……还有要外汇券没任何用处，仅仅为了在亲朋好友面前显摆的。而且都是先找丁爱国，把丁爱国搞得不厌其烦。 跟被外汇券搞得焦头烂额的丈夫不同，顾红霞则乐得心花怒放。 吃一堑长一智的章程，生怕丁爱国再像给王政委换外汇券那样影响自己做生意，干脆把顾红霞发展成下线，一比一点四给她，她再一比一点四五换给别人，直接把黑市交易从市公安局做到了商业局。 市场一大，供给自然跟不上了。 那么多领导和同事等着换，既能赚钱又落人情，章程那边外汇券一断，顾红霞这边比谁都急。一下班就直奔章家，一边陪吴秀兰说话，一边等去沙洲进烟的章程回来。 “妹子，卖烟我都觉得有些害怕，这捣卖外汇券真没事？”事情闹这么大，自然不能再瞒母亲，尽管说了无数遍不会有事，吴秀兰仍然忧心忡忡。跟顾红霞才说了几句，就又扯上了外汇券。 顾红霞拍了拍她胳膊，保证道：“大姐，公安局和商业局那么多人换，多的上万，少的上百，前些天连市委都有人托我家老丁换，你说三儿还能有什么事？咱们南滨还算少的，像京城和沪江那些大城市都已经换疯了，法不责众，就算上面想追究也追究不下去。” 正说着，外面传来汽车喇叭声。探头一看，章程和吴小柱回来了。 这次烟多，吉普车装不下，陈士康让公司里的卡车直接给章程送到家。近百箱烟堆得老高，生怕轮渡过江时被淋湿，还严严实实盖着一层油布。 全家总动员，开始卸烟，连顾红霞都没闲着。转眼间正屋只剩下一条走道，一箱箱烟堆得几乎要碰到房顶。 送走司机师傅，所有人挤在章程的房间里吃饭，看着外面那一屋子烟，顾红霞打趣道：“三儿，你家快成烟草公司了。” 章程夹了一块菜，不无得意地笑道：“说句不谦虚的话，我现在不仅是南滨最大的烟贩，还是沙洲烟草公司最大的客户。连陈叔都说如果我是在沙洲卖，他非得给我发张奖状不可。” 顾红霞糊涂了，疑惑不解地问：“三儿，我就是搞不明白，为什么咱们南滨烟草公司的烟那么紧张，你陈叔叔那儿不仅不紧张，还能给你这么多？”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沙洲在江南，我们在江北，经济比我们发达，老百姓也比我们这儿有钱，所以低档烟卖不掉，高档烟不够卖。二来他们交通比我们发达，又紧邻江南几个大城市，商店和烟贩有得是进货渠道，向不向烟草公司拿烟无所谓。” “烟草公司靠得就是效益，这么说你陈叔叔还真得感谢你。” “是啊，所以奖励了我一块手表。”章程举起胳膊，众人这才发现他手腕上多了一块上海牌手表。 吴秀兰最不愿意占别人便宜了，立马问道：“三儿，不会是你陈叔叔以奖励的借口，故意送给你的吧？” “真不是，我打听过了，沙洲月销售两万以上的网点都有。除了奖励手表之外，还额外奖励五箱畅销烟的配额。” “这我就放心了。” 这么点大的地方，挤这么多人，顾红霞突然说道：“三儿，小琳马上就要高考，正是最紧张的时候，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再说卖烟这事虽然民不告官不究，但把这么多烟放家里也不太合适，要不我明天去跟领导说说，把我们单位仓库租一间给你，水电齐全，又安全又方便。” 商业局仓库在商业公司后面，好几道铁门，又是政府部门的地盘，的确非常安全。章程求之不得，连连点头道：“阿姨说得对，早该租个仓库了，这事还得拜托您，我听您的信儿。” 吃完晚饭，顾红霞刻意要章程送她回家，一边推着自行车，一边问起她最关心的事：“三儿，外汇券的事办得怎么样了，好几个领导等着换呢，这一碗水要是端不平，阿姨今后在单位真没法做人了。” 这种事可遇不可求，没外轮进港，章程也没辙，可又不愿意让顾阿姨失望，只好咬牙说道：“外汇券我手头上还有三千，是我大姐春节时留下的，本打算我二姐高考完之后买台彩电，既然您那边比较急，那就先挪用一下。要是不够我再想办法，不过最快也得下个月。” 终于没白跑一趟，顾红霞满意地笑道：“三千就三千，明天早上带上外汇券去我家吃饭，吃完早饭正好跟我一起去单位谈仓库的事。” 第十五章 躺着也中枪 农贸市场在城北，说白了就是一块空地。 之所以被称之为农贸市场，是因为早传出风声说要在这里盖一个农产品贸易市场。只是个体经营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没搞清楚，是继续割资本主义尾巴，还是让个体经营合法化以解决人民群众需求，市委市政府一直摇摆不定。 尽管如此，每天早上还是人山人海，农民进城卖菜，无业市民摆摊卖水果，神通广大的返城知青捣腾服装鞋帽，买东西的、卖东西的、看热闹的……挤得水泄不通。连几个印染厂内退的女职工都把缝纫机往路口一摆，做些缝缝补补的小生意。 上面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久而久之，这里成了南滨最大的黑市。 既然是黑市，少不了鱼龙混杂。 张兵昨天跟一帮不知从哪来的家伙干了一架，被打得鼻青眼肿，生怕被在东沙镇当农电站长的老头子发现，不敢在家多呆，一大早就摇摇晃晃地跑到市场。并试图碰碰运气，看能不能猫到昨天那帮土里土气、下手却贼狠的孙子，好叫上兄弟报一箭之仇。 刚走进市场，两个认识他的小贩像见着瘟神似得连忙躲老远，几个不认识的人更是一脸的鄙夷，不禁暗骂了一句狗眼看人低。 “大哥，你怎么到现在才来？我们都转一大圈了，不过没发现那帮混蛋。” 铁哥们王育山和周大成不知从哪冒了出来，一人叼着块葱花饼，嘴上都油乎乎的，一边嚷嚷着，一边在人群里找，不愧为两肋插刀的兄弟。 “估计他们不敢来了。” 张兵冷哼了一声，顺手从卖茶叶蛋的老太太篮子里抓起两个茶叶蛋，连钱都不给就蹲在地上开始剥。碰上他这样的小混混，老太太只能自认倒霉，连忙挎着篮子钻进人群，生怕另外两个再白拿。 “有烟没有？” 吃完茶叶蛋，烟瘾又上来了。见大哥朝自己看来，王育山连忙摸口袋，最后不得不一脸沮丧地摇头道：“最后一根被我昨晚抽了，哥，你先等会儿，我去卖烟的那个傻小子那儿再帮你欠一包。” 毫无疑问，他肯定又要去找三儿的表哥。 光这个月已经欠四包黄桂花了，两家关系一直不错，他妈更是跟老头子一个单位，连张兵自己都感觉很不好意思，连忙一把拉住：“算了，又不光他一个卖烟的，等农机厂那个鼻涕虫来了再说。” 正如章程所预料的那样，卖烟这活儿很容易跟风。 这还不到四个月，南滨一下子多了十几个，都是十五六岁辍学在家的孩子，虽然香烟品种没他多，更没有外烟，但生意却受到很大影响。要不是早把动力机械厂、高压电器厂和船厂等单位拿下了，大表哥吴小柱就算把嗓子喊破一天也卖不出几盒。 尽管竞争很激烈，来农贸市场也卖不出多少，可闲着也是闲着，吴小柱还是像往常一样每天来。 今天人特别多，那个总拉鼻涕的竞争者正好又没来，所以生意还不错，一会儿就卖出好几盒黄桂花。看着他数钱的样子，周大成添了添嘴唇，不无妒忌地说：“大哥，别看那小子傻呵呵的，有钱着呢！一包烟赚好几毛，一天卖那么多包，一个月挣得钱比我爸都多。” “是啊，”王育山深以为然，一脸愤愤不平地附和道：“老三说得对，我看这市场就属他最有钱，早知道这样，我也投机倒把去了。” 张兵心里明白，吴小柱之所以好说话，肯定是章程交代过的，所以才能在他那儿欠到烟。有钱还人家就收，没钱还人家也不说什么，从不管自己追着要。王育山和周大成到底是什么德行，张兵比谁都清楚，他们这番话无疑是一个很危险的信号，于是不动声色地问：“你们是不是还打算管他借点钱花花？” 这段时间手头紧，连场电影都看不起，周大成鬼使神差地说道：“既然能欠到烟，自然也就能借到钱，大哥，你说是不是？” 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张兵火了，顺手就是一巴掌，并声色俱厉地警告道：“大成，我看你是活腻歪了，也不看看他是谁？他是三儿的大表哥，动他就是动三儿，动三儿就是动我。缺钱……缺钱抢银行去，别打我兄弟主意，否则别我翻脸不认人。” 众目睽睽之下挨了一耳光，周大成很没面子，可又没勇气跟刚从里面出来的张兵翻脸，只能揉着火辣辣的嘴巴满是委屈地问：“三儿是你兄弟，那我俩算什么？” 这句话真把张兵问住了，暗想自己到底有没有把他俩当兄弟。 刑满释放，不管走到哪里别人都像见着瘟神似得唯恐避之不及。找不着工作，受尽白眼，连父亲都不愿认这个儿子，要不是母亲护着，早就被赶出家门了。就眼前这两位从没当自己是罪犯。况且要不是他带了个坏头，王育山和周大成也不至于沦落成混混儿。 张兵心里难受到极点，沉寂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大成，我动手是我不对，但我是真为你好，三儿是什么人你不熟，今天就跟你说道说道，他爷爷是烈士，他爸也是烈士，动他就是动烈军属，就算我跟他家没关系也不能随便招惹，更别说田港分局丁局长就是他叔。” 王育山不想兄弟反目，将信将疑地问道：“大哥，他家在公安局真有人？” “那天在车站你又不是没见着，丁局长跟他爸是同学兼战友。像他这样的人我们躲都躲不及，你们居然还想在太岁头上动土！” 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没想到一个小卖烟的会有这么大背景。 周大成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了想之后欲言又止地说：“大哥，是我瞎了眼，差点铸成大错，不过……不过人要脸树要皮，就算我不对你也不能当这么多外人打我。” “不就是一耳光嘛，”王育山狠瞪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大哥都说了是为你好，瞧你这点出息。” 正说着，一个鼻涕拖老长的小孩抱着木盒走过来，边走边吆喝着：“穷草海，富红河，王八羔子抽桫椤。软中华，硬玉溪，头发越短越牛逼……” 又是一卖烟的，正好拿他出气！ “王八羔子抽桫椤……骂谁呢，你到底在骂谁呢，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烦了。”正没地方找回面子的周大成迎上去就是一脚，小孩一屁股跌倒在地，烟撒得到处都是。 也正犯烟瘾的王育山乐了，一边手忙脚乱地捡烟往口袋里塞，一边骂骂咧咧：“你个小瘪三，竟敢抢我兄弟的生意，连词儿都一字不差，非得给你点教训不可！” 香烟被抢，小孩急了，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哭喊道：“市场又不是你家开的，凭什么不让我卖？把烟还我，快把烟还我，不然我去公安局告你。” “还敢威胁我！这地方就不让你卖，不信你接着卖试试，看我不见你一次打一次。” 周大成又是一脚，踢了还不解恨，居然把散落在地上的烟一脚一脚的踩得稀巴烂。见围观的群众越来越多，张兵急忙拽着他俩胳膊落荒而逃。 大庭广众之下抢烟不算，还对一个半大点孩子施暴，三人一下子引起了公愤。 一个阿姨扶起小孩，说道：“小弟弟，别怕，他们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那个领头的我认识，叫张兵，是个流氓犯，刚从监狱放出来的，家就住在供电局宿舍。” 一个老大爷更是义愤填膺地说：“实在找不着他，还可以找那个卖烟的乡下小子。他们不是说得很明白嘛，不让你卖，只让那个乡下小子卖，肯定是一伙儿的。” 正如那位阿姨所说“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下午六点左右，张兵刚迈进家门，就被四个蹲守了大半天的花园街派出所民警和联防队员逮个正着。 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尽管他死不开口，但王育山和周大成还是在人民群众的协助下相继落网。连吴小柱都被带到派出所，要求老实交代勾结黑社会势力欺行霸市的犯罪行为。 大表哥被抓，门口还堵着一对母子叫骂，母亲气得脸色铁青，刚放学的二姐更是连家都不敢回。莫名其妙地躺着中枪，章程说多憋屈有多憋屈。 他急，丁爱国更急！ 一收到消息就匆匆赶到花园街派出所。把四个人分开一审，真相大白，他这才松下口气。带着两腿还发软的吴小柱赶到章家时天已大黑，那对叫骂了一下午的母子也才刚走。 娘家侄子，命根头子！ 吴秀兰生怕吴小柱出什么事没法向大哥交代，正拿儿子撒气。见吴小柱完好无损地站在面前，这才放下挥舞了近一下午的鸡毛掸子。 “嫂子，您消消气，都查清楚了，真不关三儿和小柱的事。” “不关他们的事，真不关他们的事人家能找上门？” 章家两代烈属，敲锣打鼓上门来慰问正常，被人堵着门骂还是头一次。脸都丢尽了，今后还怎么见人，吴秀兰正在气头上，根本听不见劝，当着丁爱国的面举起鸡毛掸子又要抽。 “妈，我的话您不信，丁叔的话您总该信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何况被老妈打了也是白打，章程连忙躲到丁爱国身后，还没等他解释完，家里又来客了，只不过这次来得是罪魁祸首的父母——东沙镇农电站站长张树仁和他爱人吕倩芳。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六章 帮人帮到底 “秀兰，今天这事真连累三儿和小柱了，养不教、父之过，我向你赔不是，街坊邻居和单位那边我去解释，绝不让三儿和小柱蒙受不白之冤，唉……真不知道上辈子作了什么孽，生出这么个不省心的小兔崽子！” 张树仁和吕倩芳这么晚来，一是想当面赔罪，二还想托跟丁爱国关系不错的吴秀兰帮着去求求情。没曾想丁副局长这个正主儿也在，夫妻俩一时半会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只好一个劲道歉。 可怜天下父母心，吴秀兰哪能跟他们计较，一边招呼二人坐下，一边劝慰道：“张站长，我是看着小兵那孩子长大的，小时候挺懂事，成绩也不错，要说只能说他运气不好，不然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谁说不是呢！” 提起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吕倩芳就是一肚子气，偷看了丁爱国一眼，咬牙切齿地说：“孩子不懂事，大人难道也不懂？小孩子过家家的那点事，至于上纲上线把人往火坑里推？咱家小兵就毁在沈润萍那婆娘手里，我做鬼也不会原谅她。” 张兵之所以走到现在这一步，跟那次严打有很大关系。因为一封文绉绉的情书被判两年，不是量刑重了，而是根本不应该入罪，公安机关和当时的办案人员有很大责任。 丁爱国甚至有些庆幸，自己当时还没转业，否则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张树仁夫妇。 然而歉疚归歉疚，同情归同情，作为一个公安人员，他仍然认为就算张兵当年被冤枉了，也不能成为他现在违法犯罪的理由。 张树仁夫妇的来意他心知肚明，继续呆下去显然不合适，起身道：“嫂子，三儿，小柱受了点惊吓，这两天就别让他再出去卖烟了。局里还有事，我先走一步，等小琳高考那天我再来，咱们一起送她进考场。” 看着吕倩芳求助的眼神，章程于心不忍，拉着他袖子小心翼翼地问：“丁叔，兵哥这事到底有多重？都已经进去过一次，如果再被判刑，那他这辈子可就真完了。” 吴秀兰也意识到不能再装糊涂，轻声道：“爱国，我知道跟你说这些不合适，可小兵那孩子是我看着长大的，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再吃官司吧？” 章家母子是真帮忙，张树仁感动不已，连忙抓紧时间恳求道：“丁局长，拜托了，如果这次能从轻发落，您就是我们张家一辈子的大恩人。” 吕倩芳更是双腿一弯跪倒在地，泪流满面地哀求道：“丁局长，我替小兵给您磕头了！只要他能出来，该罚多少咱认罚，该赔钱咱给人赔钱，该道歉咱就去道歉。总之，只要能出来，让我们干什么都行。” “丁叔……” 面对满是期待的章程，再想到张树仁对章琳的救命之恩，丁爱国轻叹了一口气：“就目前所掌握的情况看，张兵并没有动手，但他有前科，又是团伙头目，出狱后还一直在农贸市场以及长途车站从事违法犯罪活动。就算没上午的事，公安机关一样会追究他的责任，只不过是早与晚的问题。” 在章程的印象中，张兵出狱一直是大事不犯、小事不断，进派出所如同家常便饭，案底几乎比大百科全书还厚。正如丁爱国所说，公安机关早晚都会跟他算账，94年严打时又被抓进去判了四年。后来自己出国留学，回国后又把母亲接到沪江，再也没听到有关于他的任何消息。 二进宫后能有什么前途，不用想都知道。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老天让自己重活一次，那就应该尽可能弥补那些曾经的遗憾。章程沉思了片刻，抬头问道：“丁叔，是不是受害人家属的态度，会直接影响到你们公安部门如何处理兵哥？” “现阶段可以这么说，毕竟事情虽然不大，但影响却非常坏。如果人家揪着不放，那就算我出面也没用。” “既然这样，那就好办了，”章程跟张树仁夫妇对视了一眼，毅然说道：“受害人那边我去做工作，尽可能让他家满意。但所里那边还得麻烦丁叔，实在不行先关他几天，让他长长记性，省得出来后再犯老毛病。” 张树仁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该打就打，该骂就骂，一定要让他长长记性。” 章家母子都相继开了口，丁爱国只能答应帮忙，但也没大包大揽，只说量力而为。他前脚刚走，章程和张树仁夫妇后脚就去了印染厂家属区，找到被打的小孩家，当面跟人家道歉。 谁家孩子都是父母的心头肉，仅仅道歉是远远不够的。 孩子父母的态度稍有缓和，章程便掏出早准备好的一沓钱，趁热打铁地说：“关叔叔、刘阿姨，虽然这事跟我和我表哥没任何关系，但张伯伯叔叔和吕阿姨却是我家的恩人，所以我无论如何都不能坐视不理。这五百块钱是我的一点心意，您千万别拒绝。 另外从今往后，我和我表哥也不再去农贸市场、工人电影院和人民公园卖了。不仅不去卖，还可以帮你家小俊进三五、万宝路、蓝箭和良友等外烟。黄桂花等畅销烟也一样，只要你们有需要，我都可以帮你们进。” 一出手就是五百块，真是大手笔！ 更重要的是他不仅让出市场，还答应帮自己家进烟，刚尝到卖烟甜头的关家夫妇终于动了心，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同意道：“既然你们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再不答应就显得不识好歹。你的心意我收下，但医药费和损失的那些烟钱一样不能少。” 医药费和烟钱加起来还不到两百块，只要他答应明天去派出所说是一场误会，这些都不是问题。张树仁夫妇从家走得匆忙，身上没带多少钱，关家要的医药费和烟钱章程也一并付了。 走出印染厂家属区，张树仁夫妇少不了千恩万谢，非要回去拿钱还给章程。 他家虽然条件不错，还有灰色收入，但这钱章程无论如何都不会要，还异常严肃地说：“张伯伯、吕阿姨，兵哥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跟您二位有很大关系。在外面受白眼也就罢了，回家还得受气，又没有个工作，整天游手好闲，时间一长就算好人也会变坏的。” 人只有快失去了才懂得珍惜，孩子也同样如此。 张树仁重重点了下头，满是愧疚地叹道：“你说得对，小兵成这样我有很大责任。明知道他是冤枉的，可听到外面那些风言风语就是一肚子气，恨他给我丢人，恨他给家里抹黑，所以对他没个好脸色。回想起来后悔啊，他刚出来时可不是这样的，都是被我给逼的。” “你现在知道了，早干嘛去了？” 吕倩芳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都四十好几奔五十的人啦，还没三儿明事理。这次要不是秀兰和三儿帮忙，我非得跟你离婚不可。” 张树仁老脸一红，连忙岔开话题：“不说这些了，还是想办法给小兵找个工作。三儿说得对，再游手好闲下去，好人也会变坏人。” “找工作，说得倒轻巧，该找的我都找了，该求的我都求过了，就差给人磕头作揖。市里是没指望了，还是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给他在下面乡镇找个活儿。” 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 工作过的那些地方谁不知道儿子蹲过大牢，是个流氓犯！ 张树仁这个农电站长虽然认识不少人，可都是乡镇和村一级的。南滨这些乡镇又不像江南有那么多乡镇企业，就算有几个也半死不活。连自己的工人都养活不了，谁还会收刚刑满释放的儿子？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天，章程想了想，一脸诚恳地说：“张伯伯，吕阿姨，如果您二位信得过我，那就让兵哥跟我干。五十块钱一个月，跟我大表哥一样，干好了以后再涨。” “跟你一起卖烟？” “嗯，先卖半年，等开过年再卖点别的。” “三儿，不是张伯伯信不过你，也不是瞧不起卖烟这活儿，而是……” 有活儿干当然好，只是章程刚让出几块地盘，连吴小柱明天都不知道去哪儿卖，张树仁正歉疚着呢，哪肯再给他添麻烦。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章程居然嘿嘿笑道：“张伯伯，我知道您担心什么。说出来您二位或许不信，我现在的生意是越做越大，那几个地方就算不让出去，我和我表哥接下来也没时间和精力去卖。” “真的？” “我骗您干嘛？” 章程笑了笑，接着说道：“咱南滨的烟贩有一半管我拿烟，我外公那儿还供着三十几家商店，光我和表哥俩人哪忙得过来？之所以到现在还不找人帮忙，不是舍不得开工资，而是不敢随便找。毕竟贩烟这事您知道的，多多少少有些风险，不知根知底的不放心啊。” 张树仁这才恍然大悟，感叹道：“没想到，没想到，没想到我们三儿的生意做这么大了，好……等小兵出来后我就把他交给你，要是他不听招呼你尽管跟我说，看我怎么收拾那个小兔崽子。” ……………………………………………… ps：求推荐，求收藏，求点击，求评价，章程泪流满面，磕头作揖求诸位大大的各种支持！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十九章 章琳高中 时间过得飞快，整天忙得连轴转，还没什么感觉半年就过去了。 七月七日，全国高考的第一天，天气格外炎热。为了给考生们创造一个良好的考试环境，市教育局特别从冷库调来六卡车冰，一块一块地用大塑料桶装着送进考场。 这是章家历史上第二次参加高考，吴秀兰请了三天假，确保章琳这几天能吃好、睡好、穿好和考好。尤其早上那顿饭，有粘糕和粽子，取“高中”的谐音，特别讲究。 连丁爱国和顾红霞都抽时间来了，章程自然不能不到，甚至还带来了卖烟的大木盒，一边在考场外等着，一边向聚集在树荫下等候的家长们兜售。 值得一提的是，烟贩也有烟贩的职业道德！ 在这个鲤鱼跳龙门的关键时刻，他只捧着烟盒在人们面前转悠，没像往常一样吆喝那些乱七八糟的顺口溜。说话声音比家长们还低，以至于维持秩序的公安干警都不好意思赶他走。 “这不是章程吗，怎么……你也来参加高考？” 刚卖出两包红梅，一个梳着大辫子，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少女出现在面前，原来是曾经的同班同学白晓燕。 半年没见，个子长高了，人也更漂亮了。 只不过这种明知故问的奚落和鄙夷的眼神，拉低了她在章程心目中的印象分。毕竟外表美固然重要，而心灵美则更加重要。 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章程自然不会跟她计较，扶着胸前的大木盒苦笑道：“我倒是想参加，可是没那个条件啊。” 伸手还不打笑脸人呢，本打算再奚落一下的白晓燕语结了，看着盒子里琳琅满目的香烟，不无好奇地问：“章程，你卖一天烟能赚多少钱？” “小本买卖，赚不了几个钱，糊口而已。” 真是人穷志短啊，想当年他多拽？品学兼优，又是烈士的儿子，几乎所有老师都喜欢他，把成绩同样很不错的自己压得喘不过气来。一直憋着口气想超过他，没想到放了个寒假，他居然以辍学的方式离开了校园。 章程一脸可怜兮兮，让白晓燕有种一拳打空的感觉，沉默了好一会才轻声道：“你辍学太可惜了，如果坚持上完初中和高中，将来很有希望能考上大学。而且你还是烈士子女，高考时可以加分。” 挺善良的嘛，章程感觉很是意外，不禁笑问道：“老同学，你这是同情我，还是在笑话我？” 白晓燕给他个白眼，撅着小嘴嘀咕道：“人家都说了是可惜你，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可惜我……这种表达方式还真挺特别。” “算了，不跟你斗嘴，给我拿包烟，要最好的。” “抱歉，我这没女士烟。” “章程，你这人怎么这样啊？是不是怕我不给钱？”白晓燕掏出两张十元纸币，指着最上面一排的万宝路：“就要这包，二十够不够，不够我再给。” 到底是副市长家的千金，随身带的零花钱就相当于普通工人一个月工资。同情弱势群体是一种美德，章程认为很有必要满足一下她泛滥的同情心，摇头苦笑道：“老同学，这烟还真不止二十，要不你再看看其它的。” “我就要这包，再给十块够不够？” “够了，还有得找。” 做了好事，又没伤别人的自尊心，白晓燕心情十分舒畅，用刚找回来的零钱跑到对面买来两根奶油雪糕，自己一根，章程一根，站在树荫下美美的吃起来。 “你平时在什么地方卖烟，这几个月我都没碰到过你。” “一般都在动力机械厂附近，离学校那么远，又不顺路，肯定碰不着，”章程晃了晃手中的雪糕，接着道：“这次你请我，下次我请你。” “不就是一根雪糕吗，至于分得这么清？” “我都自食其力了，哪能再占你这个学生的便宜。” “可你家的条件……不说这些了，高考完了就要中考，我爸要我上高中然后考大学，所以叫我来感受一下高考的气氛。我妈不想让我上高中，想让我报中师，说这样保险点，章程，你说上高中好还是上中师好？” 人家能有个学上已经很不错了，她却在为考中师还是上高中考大学发愁，真是人比人气死人。章程自动过滤掉她话中不无炫耀的成分，真诚地劝道：“老同学，我建议你还是上高中考大学。毕竟中师出来只能当教师，而大学毕业后会有更多和更好的选择。” 白晓燕指着他的额头，吃吃笑道：“可是我喜欢当老师，而且到时候还可以教训像你这样不好好上学的男生。” 章程乐了，很配合地打趣道：“白老师，教训我希望不大，教训我未来的孩子倒很有可能。看来我得早点巴结巴结你，省得我家孩子将来总被你罚站。” “还未来的孩子！”白晓燕轻叹了一口气，善意地提醒道：“章程，不是我瞧不起你，如果你再这么下去，将来恐怕连老婆都找不着。” 没文化、没正式工作，表面上看还真是那么回事。 不过社会在发展，随着时间不断推移，所谓的正式工作也不一定靠靠谱。更何况此章程非彼章程，对自己的未来已经有了一个宏伟的规划，而且在原始积累上已经取得了阶段性成果。 对于白晓燕善意的提醒，章程只能辜负她的好意，正准备岔开话题，突然听见考场内传来一阵刺耳的铃声。 出来了，都出来了！ 考生们像潮水一般涌出考场，从表情上就能看出谁考得好，谁很可能会名落孙山。白晓燕扔下一句“我有时间去动力机械厂找你”后走了，章程也急忙收拾木盒去跟母亲汇合。 章琳看上去发挥得不错，一脸的兴高采烈，见章程挎着烟盒屁颠屁颠的跑过来，就凑到他耳边急切地问：“三儿，跟姐说老实话，作文题目到底是怎么回事？” 八七年高考的作文题目是根据提供的材料，写一篇《育民小学办起了游泳训练班》的简讯。 章程清楚的记得上辈子二姐这篇简讯没写好，回去说什么“艺术高于生活也应该来源于生活”，她不仅不会游泳，甚至连整个南滨都没一个游泳馆，没有体验凭空想象能写出什么样的好文章？ 于是高考前一个星期，章程刻意拿出这个题目让她练，前前后后写了不下二十篇。看来历史并没有因为自己的重活而改变，题目还是那个题目，只是不知道对章琳的总分有多大帮助。 “在教育局门口卖烟时捡的，”章程当然不能说实话，指着前面的丁爱国等人笑道：“快过去吧，妈和丁叔叔他们都等急了。” 接下来的两天一帆风顺，直到最后一门考完老师才组织估分。 不知道是受了章程辍学的刺激，在复习时更用功更努力，还是因为在考场上发挥出了平时最好水平，章琳竟然估出五百零六分！要知道老师在估分时都是很保守的，宁可估低不会估高，再算上20分的烈士子女加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被录取，这让全家人欣喜若狂。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会越大。 在等候高考成绩和录取分数线公布的日子里，吴秀兰患得患失，一直忐忑不安。考完一身轻，章琳倒像没事人似得每天去仓库帮忙。 吴小柱虽然跟章程一样中途辍学，但也上过几天初中，学过《范进中举》，生怕这位表姐出什么事，忍不住问道：“表姐，你真一点都不紧张？” 章琳“啪”的一声合上账本，嫣然一笑道：“今年考不上明天再考，明年考不上还有后年，反正有你们帮我挣学费，有什么好紧张的？” 吴小柱没心没肺地又问道：“如果后年还考不上呢？” “那就大后年。” “那你不成老姑娘了？” 章琳被搞得啼笑皆非，假作生气地问道：“老姑娘怎么了，老姑娘你们就不养我了？” “养，我们养你一辈子。” “这还差不多。” 正说着，张兵骑着自行车满头大汗地赶了回来，连早给他晾好的水都顾不上喝，就气喘吁吁地说道：“小琳，高考成绩和录取分数线公布了。你考了五百二十三，录取分数线五百一，整整多了十三分！这还不算烈士子女加分，你考上了，真考上了！” 十年寒窗，终于没让母亲失望，章琳欣喜若狂，不禁流下两行幸福的眼泪。 吴小柱同样非常高兴，自言自语地说：“考上了……我得赶快告诉姑妈去。” “不用了，我刚从家过来的，吴阿姨早知道了。小柱，还楞着干什么，快给你爷爷奶奶打电话报喜呀。” “对对对，赶快打电话。” 接到外孙女高中的消息，外公外婆、大舅二舅以及大姨小姨都非常高兴，当即决定明天就打车票来城里给章琳庆祝。 孩子们都放暑假了，肯定会跟着来，这一来起码二十几个。章程得知后连忙收拾仓库打地铺，否则好不容易来一趟的亲戚们连个睡觉的地方都没有。 第二十章 三喜临门 香江市人民医院妇产科病房，刚为人母的章慧正侧身看着怀里可爱的小宝宝。 小家伙取名刘嘉辉，六个小时前刚出生，六斤六两，胖乎乎的脸蛋，两串弯弯的眉毛，一对炯炯有神的大眼睛，一个小巧的鼻子，肉嘟嘟的小嘴巴，嘴巴下面还有一个圆鼓鼓的双下巴。双手胖乎乎的，十指有短又粗，要多可爱有多可爱。 “小慧，宝宝该睡觉了。” 正看得出神，耳边传来丈夫的声音，章慧这才注意到护士大姐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内地不比香港，没有母婴同室的病房。刘思伟又要照顾她，只能委托护士帮着护理刚出生的宝宝。 才这么会儿就要抱走，章慧哪里舍得，不禁问道：“护士，宝宝什么时候才能跟我在一起？” “最起码二十四小时，”护士一边小心翼翼地抱起孩子，一边和声细语地劝慰道：“刘太太，要知道你现在的身体很虚弱，需要休息，只有把身体养好了才能照顾宝宝是不是？” “那就拜托您了。”看着宝宝被抱出房间，章慧是那么地依依不舍。 别人生孩子母亲和婆婆都在，妻子生孩子就自己一个人在身边，睁开双眼就是空荡荡的病房，连宝宝没看几眼就要被抱走，所以刘思伟总是挑高兴的事说。 “小慧，今天真是个三喜临门的日子。” “哪三喜？” “第一喜当然是你们母子平安，感谢上天把你们送到我身边，今后我会加倍努力赚钱养家，不仅不能让你们受半点委屈，还要给你和宝宝一个美好的未来。” 章慧太了解眼前这个比自己大二十岁的丈夫，他生性木讷、不善交际，不然也不会被总部发配到内地工厂。 印象中几乎没听他对自己说过甜言蜜语，这番表白对他而言已经很不容易了，想到这里心里甜滋滋的，回味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说：“阿伟，我相信你一定会是个好爸爸。别卖关子了，第二喜是什么？” “第二喜是你妹妹章琳考上大学了。” “真的？” 刘思伟把砖头般的大哥大放到床头柜上，微笑着确认道：“真的，刚才在外面接到三弟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说章琳考了五百二十三分，录取分数线是五百一十分，如果算上烈士子女加分，上本科应该没问题。”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我们章家终于有一个大学生了。” 妹妹能考上大学，章慧十分高兴，并没有因为自己曾经没考上而遗憾。经历过那么多风风雨雨，她早想开了，人有得必有失，如果那时考上大学就不会来龙口工业区打工，不会认识刘思伟，更不可能有现在的幸福生活。 正如自己所预料的那样，妻子是由衷的高兴，刘思伟抚摸着她的手继续说道：“章琳考上大学，照理说应该回去一趟，可你刚生完宝宝，肯定回不去。所以我打算汇点钱，表达一下心意。没曾想三弟早考虑到了，他说汇来汇去的麻烦，已经以你的名义给了章琳一千。” 丈夫有大哥大，弟弟租的商业局仓库里有电话机，现在联系比以前方便多了。家里情况章慧不知道在电话里问过多少遍，连他捣卖外汇券的事都知道。 想到一千块钱对生财有道的弟弟来说还真算不上什么事，章慧莞尔一笑道：“这小子，什么事都想在我们前面，那就不汇了。” “第三喜是南滨市公安局出入境管理处批准了你的赴港申请，下午我就把宝宝的出生证明邮寄给三弟，连同你的申请材料一并送往江南省公安厅。” 宝宝没出生前章慧没感觉到单程证有多重要，宝宝出生后才真正意识到作为母亲，她有义务给宝宝一个良好的生活和教育环境。 想到最麻烦的事弟弟都帮自己解决了，剩下的只需要等待，章慧感动不已，想了想之后抬头道：“阿伟，等我和宝宝拿到单程证之后，一定要把他们也接过去。”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谈何容易，刘思伟暗叹一口气，若无其事地笑道：“当然，只要他们愿意，我们一定想方设法把他们接过去。” 章慧又问道：“三弟在电话里还说了些什么？” “说了很多，要我好好照顾好你们母子，让你别担心家里，有什么事就给他打电话。另外又列了一张书单托我代为购买，跟以前一样都是电力技术方面的。甚至考虑到国外的书比较贵，还打算汇五百美元过来，但被我给拒绝了。” 贩烟贩得好好的，赚钱速度快赶上堪称高薪的刘思伟了，还看那些电力技术方面的书籍干嘛？难道真打算顶替母亲去供电局上班，想在电力系统干一番事业？ 不会，肯定不会！ 母亲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仓库保管员，就算他顶替后不当保管员，也只能是一个抄电表收电费的普通职工。连干部都不是，又没文凭，水平再高也没出头之日。 从辍学到卖烟，从卖烟到贩烟，从贩烟到捣汇，章程都是谋定而后动，从不干没把握的事，应该不会放弃“钱途”无量的贩烟和捣汇事业，去做一个月才几十块钱的工作。 章慧越想越糊涂，喃喃自语地说：“他到底想干什么？” “不知道，或许仅仅是爱好，”刘思伟摇摇头，随即安慰道：“小慧，三弟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聪明懂事，你根本用不着为他担心。” 而他们心目中既聪明又懂事的章程，正在做一件既无聊又无趣的事——带着一帮刚从东湖老家来的小孩儿逛百货大楼。 说是大楼，其实营业的部分只有两层，四周除了门，摆一圈儿柜台，分别卖服装、布匹、鞋帽、雨具、锅碗瓢盆以及图书、文具等等。 这里有一种威严的气场，顾客进去都绵着，轻声慢步的。营业员一个个都是“我的地盘儿我做主儿”的范儿，从不跟顾客客气，但东西倒是足斤足两，足尺足寸。 偌大的卖场里，图书只占了两个小小的柜台，摆放着《新华字典》《成语词典》和一两年也不换样儿的几本文学书籍。柜台里最多的，更新最快的是小人书，最贵的也就两毛多钱。章程记得小时候每次来，都会趴在柜台上看半天，一本一本地盯着看，猜想里面讲一个什么样的故事。 副食柜台的魅力，一点儿不比卖书柜台差。蛋糕、桃酥，江米条、牛奶糖、水果糖、冰糖、山楂片……哪个不诱惑？江米条便宜又好吃，记得家里曾经买过一两次。 当时最希望卖给他东西的是那个面无表情、还有些凶的矮胖老头儿。陪着表弟表姐和表妹们转了一圈，居然发现那人还在，甚至几年过去了还是那样。 见小表弟添了添嘴唇，章程这才意识到逛了半天什么都没买，连忙笑道：“大爷，来四斤江米条。” “好咧！” 正如章程所预料，老头儿飞快地称好江米条，紧接着便拿出几根放到表弟表姐和表妹们的手心里，似乎知道现在不给，他们回去这一道儿上会有多惦记。 接下来的动作依然麻利，把江米条倒在褐色的草纸上，在头上方牵下一根细细的纸绳，短粗圆滚的手指灵巧地开始打包。两包打成十字，两包打成井字，看上去非常漂亮。 电影还有一会儿才开始，章程干脆回头说道：“小军，那边有小人书，你带弟弟妹妹们去一人挑一本。不许打闹，更不能把人搞丢了。” 哥哥吴小柱在城里过得如鱼得水，吴小军再也忍不住了，这次来就没打算回去。 能不能留下，全凭章程这个仅比他大两个月的表哥一句话，现在正是表现的时候，连忙应道：“放心吧哥，有我看着，不会有事的。” 买完小人书，看完电影，回家吃饭。 陪外公外婆、大舅二舅、大姨小姨说会儿话，再浩浩荡荡的带他们去仓库睡觉。一连三天，把章程搞得精疲力竭，比贩卖一卡车香烟还累。母亲吴秀兰和二姐章琳也没闲着，这么多人吃喝拉撒，全都要照应到。 尽管如此，谁也没流露出哪怕一丝厌烦。 以前家里困难时，大米菜油鸡蛋人家没少托人往章家带。要不是他们纷纷伸出援手，三姐弟不知道会饿成什么样。何况人家这次也没空手来，光大米就足够全家人吃半年！ 第二十一章 囤积黄桂花 女儿考上大学，老师是一定要请的。 家里多少年都没热闹过，娘家人又都在，吴秀兰决定把这些年帮过章家的亲朋好友、单位领导和街坊邻居都请一下。 这年头请客无非是鸡鸭鱼肉，不兴上饭店，也没那个经济条件，基本上都是自家办。 章程负责找在商业局上班的顾红霞搞肉票，张兵跑去江边买鱼，吴小柱则拿着姑妈写好的清单去黑市采购。章琳这个主角也没闲着，那么多客人需要她和母亲一个一个上门去请，回来之后还得跟外婆、大舅妈二舅妈以及大姨小姨一起帮着干活。 东家借凳、西家借桌子，连碗筷都需要借…… 大热天的，在院子里要比在屋里凉爽多了。忙活了整整两天，才在张婶等街坊的热心帮助下在院子里摆了七桌。 盐水虾、卤猪头肉、松花蛋、拌黄瓜、炸花生米、糖拌西红柿、青椒炒肉、韭菜炒鸡蛋、红烧鸡块、红烧狮子头……六凉六热四大碗，把桌上摆得满满的，看上去倒也像那么回事。 南滨大曲、海花啤酒以及直接从冷饮厂批发的桔子水更是无限量供应，连港产良友都拿来四条。 下午六点，客人们陆续而至。 丁爱国和中午就从沙洲赶来的陈士康俨然半个主人，跟章琳一道站在门口接待客人。 章程把奶奶背出来，让她坐在借来的藤椅里同外公外婆一桌。学校老师由丁爱国作陪，母亲单位区供电局领导由陈士康作陪，连张树仁都要帮着招呼居委会的那些大妈和阿姨。 “琳琳有今天，离不开各位老师的关心和帮助，在这里我代表她牺牲的父亲，敬各位老师一杯，我干了，你们随意！” 丁爱国一饮而尽，众人这才意识到中间这两桌老师才是今天的主宾，也相继端着杯子过去敬酒，连大舅二舅都凑过去千恩万谢了一番。 客人多，每桌都挤得满满的，别说吴秀兰要炒菜，就算不炒菜也没地方坐。 不过没关系，客人吃好喝好她比谁都高兴。 最后一个汤做完，章程和张兵刚端上桌，丁爱国和陈士康就一左一右的把她请到众人面前：“各位老师师长，各位亲朋好友，各位街坊邻居，都说守得云开见月明，如今小慧在香江特区上班，小琳考上大学，三儿也能够自食其力，含辛茹苦的把三个孩子拉扯大，不容易呀！今天无论如何，我都要代我们牺牲的战友章援朝同志，敬秀兰嫂子的一杯，大家说应不应该？” 众人不约而同地喊道：“应该！” 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吴秀兰有些手足无措，连连摇头道：“我……我……我不会喝酒。” 张婶跟着起哄道：“秀兰，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会喝也得喝。” 说说笑笑，你敬我我敬你，一直闹到深夜。 夜里轮渡停航，陈士康一家只能明天回去。都是一个部队转业的，丁爱国当然要尽地主之谊，说什么都要跟章程一起送他们到交通宾馆住下。 人生际遇各有不同，他和章程父亲章援朝正连时陈士康还是个大头兵。现在却后来居上，担任沙洲县烟草公司总经理兼烟草专卖局长。 看着夜空上的满天繁星，丁爱国感叹道：“士康，记得我去二连看援朝时你小子才入伍，现在都已经正科了，还是实职正科，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啊。” 在他面前陈士康可没资格摆领导的架子，连忙摇头道：“老领导，烟草公司跟公安局能比吗？更何况我在县里，您在市里，就别再拿我开涮了。” “别在我面前谦虚了，公安局再厉害也帮不上三儿什么忙，想想心里就有愧啊！” 毫无疑问，他是指自己给章程批烟的事。 陈士康跟章程对视了一眼，笑道：“老领导，与其说我帮三儿，还不如说是三儿在帮我。烟草公司靠什么……靠得就是经济效益，现在沙洲的烟草市场乱得一塌糊涂，那么多国营店各有各的门路，烟草专卖成了一句笑话，要不是三儿每月帮我带几百箱，任务能不能完成还两说呢。” 丁爱国微微点了下头，若无其事地说：“既然这样，那我也不说什么了。市烟草公司我帮你们盯着，在烟草稽查组建起来之前应该没什么问题。” 一个给开后门批烟，一个充当保护伞，这不是前世最深恶痛绝的官商勾结吗？想到这些，章程感觉是那么地讽刺。 “对了，三儿，”陈士康似乎想起什么，低声说道：“前天去市公司开会时听到一些风声，说黄桂花这个月底要调价。再管人家收定金时一定要把这个因素考虑进去，千万别到时候赔得血本无归。” 物价这几个月一直在上涨，为了不让张兵和吴小柱闲着，章程还特意以三天为单位在仓库墙上用白纸画了大米、红糖、猪肉和食用油等副食品价格走势图，让他俩把每天在外面打听到的物价标注上去，以便更直观地掌握通货膨胀到什么程度。 这时候调价只可能涨不可能降，章程意识到这是一个机会，忍不住问道：“陈叔叔，如果我现在只进黄桂花，您能给我多少箱？” 陈士康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立马提醒道：“三儿，到底往上调还是往下调，甚至连调不调现在我都没底，你可别犯糊涂啊。” “陈叔叔，我很清醒，不会犯糊涂，事实上就算您不说，我这个月也打算开始囤烟。毕竟这物价涨得太离谱，不能让辛辛苦苦赚得那点钱眼睁睁的贬值。” 起早贪黑的赚点钱不容易，丁爱国可不想他血本无归，脱口而出道：“三儿，物价是在上涨，但没你说得这么夸张吧？” 不说服他俩，这烟肯定进不回来，百般无奈之下，章程干脆把二人请到仓库，指着墙上说道：“丁叔叔、陈叔叔，这是大米、红糖、猪肉、食用油和盐的价格走势图，红色的是国家定价，黑色的是议价，虽然幅度不同，但都在涨。” 丁爱国首先关注的是国家定价和黑市价，看到红线和黑线之间近一倍的差价，不禁摇头苦笑道：“都说十亿人民九亿倒，还有一亿在寻找，看来说得一点都不错，这年头只要有关系拿到计划，转手就能赚一大笔钱。” “谁说不是呢？” 章程趁热打铁地解释道：“您看，这是我二姐一星期前帮着统计的数字。过去三个月，这几种副食品的涨幅高达百分之六点三，银行五年期存款利率才多少？换句话说，我妈存在银行的那800块钱抚恤金，只相当于三个月之前的749块6毛。当然，银行也是有利息的，可就是把利息算进去依然在缩水，更何况物价还在不断上涨。” 一帮小孩居然搞出这么个东西，陈士康惊呆了，楞了好一会儿才回头问道：“三儿，你怎么对这些感兴趣？” “不是感兴趣，而是没办法，”章程指着在隔壁房间苦笑道：“陈兵和小柱他俩文化程度不高，又找不到正式工作，现在能贩烟不等于将来还能贩烟，所以我只好用这种方式教他们怎么经商，就算将来不跟我干了也能自食其力。 半大点孩子还教别人，丁爱国乐了，打趣道：“那你自己呢？” 章程扬起脑袋，大言不惭地自卖自夸道：“我比他们聪明啊，而且比他们好学。” “就你能，不过这几张图是有点意思。” “丁叔，这是不是意味着您认同我对未来物价走势的判断，同意我囤积一批烟？” 丁爱国给了他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钱在你口袋里，也是你赚的，我同不同意管用吗？” 一关过了还有一关，章程转过身，满是期待地哀求道：“陈叔叔……” “三百箱够不够？” “能不能再给点？” “五百箱，不能再多了，”陈士康顿了顿，又补充道：“不是叔不帮忙，而是风险太大，叔不想看着你血本无归。” 章程盘算了一下手头上能动用的资金，急切地说：“陈叔叔，五百箱太少，拿回来不够分，我至少要一千两百箱。至于风险……您完全不必为我担心，就算赔得血本无归，我一样有办法东山再起。” 想到他还有个财大气粗的香港姐夫，丁爱国若无其事地说道：“士康，一千两百箱就一千两百箱，给他！” 疯了，全都疯了，陈士康脱口而出道：“老领导，您知道一千两百箱要多少钱吗？” 以前抽烟都论包买，后来章程贩烟就没再买过，丁爱国心里哪有这个概念，一脸疑惑地问：“一千两百箱值多少钱？” “批发价六万六千整，少一分都出不了库。” 老婆跟着后面捣汇都赚了四五千，又是贩烟又是捣腾外汇券的，章程手上至少有十来万。想到他只拿出一半赌黄桂花涨价，就算跌价也不至于赔多少，丁爱国顿时哈哈大笑：“不就是六万六嘛，三儿拿得出来。” 第二十三章 NB电气 “柳科长，我商业局财务股小顾啊，对对对，是这样的，烟草公司不是对部分畅销烟调价了吗，尤其那个黄桂花不但涨价还非常紧张，我们商业局仓库还有些货，记得上次开会时你跟我提过，所以就给你打电话问问。 价格啊，价格肯定比烟草便宜了！他们一条二十三，我这一条二十二，一箱相差五十块，你们供销社那么多网点，还有那么多双代员，少说也得百十来箱吧？一来一去就等于多出五千块的利润，要不是咱们关系不错，我才不会给您打电话呢……” 南滨烟草消费市场就这么大，两千三百箱一时半会间根本无法消化掉。 虽说慢慢卖一样能全部脱手，但到口袋里的钱才是钱，眼见才放掉八百多箱，顾红霞坐不住了，一上班就开始给商业系统和供销系统的朋友打电话。 不管市里的还是县里的，只要认识，哪怕只见过一面，她通通都没放过。推销成果也非常之惊人，不一会就敲定六百多箱。 第二大股东张树仁也没闲着，用三天时间开摩托车跑遍他曾先后工作过的六个乡镇，共推销掉八十多箱。 就在众人为剩下的烟犯愁时，章程居然反其道而行，跟张兵一起过江去沙洲，在县城里呆了一个下午，剩下的近千箱烟就被几个神通广大的烟贩给包圆了。 烟卖得一干二净，资本整整翻了一番。 放下手中的账本，看着身边的保险箱，数钱数到手抽筋，在商业局财务股都没见过这么多现金的顾红霞又犯愁了。 “三儿，这么多钱存进银行贬值，放在保险箱里一样贬值啊！要不再跟你陈叔叔打电话问问，看还有什么烟要调价？” 下半年什么东西都涨价，只是涨幅不一而已，用不着在一棵树上吊死。 章程略作沉思了片刻，抬头道：“这次动作这么大，肯定瞒不过市烟草公司，所以我们还是见好就收，不再捣腾香烟了。” “那捣腾什么？” “茅台酒。” 如果今年能囤积到足够的茅台，到明年这时候起码能赚十几倍！ 看着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章程微笑着解释道：“酒是越陈的越好，不像香烟时间一长容易受潮发霉，一受潮发霉就卖不掉。而且茅台这样的高档酒，产量本来就很少，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涨成什么样，该喝的还要喝，该送的还得送，可以说是供不应求。” “囤茅台倒是个好注意，问题是我们从哪儿进？” 作为一个商业局的干部，顾红霞比谁都清楚茅台有多紧张。 每年就那点计划，市委市政府和驻京办一分便所剩无几。另外还得保证南滨宾馆、友谊商店、华侨商店和海员俱乐部等涉外场所的供应。商业局下面的那些商业网点和饮食公司只能摆几个空酒盒装样，好在高达二十块钱一瓶，一般人不会去买，也买不起。 章程早有打算，胸有成竹地说：“用外汇券去友谊商店和海员俱乐部买肯定不划算，我打算趁我爸的战友陈副政委还没转业，请他从部队内部想想办法。” 顾红霞是随过军的，跟丈夫转业回来后才进的商业局。章程刚刚说完，她就脱口而出道：“军人服务社！” “是啊，我就是这么想的。” “你打算怎么跟你陈伯伯说？” “实话实说肯定不行，我想好了，就说我妈单位急需一批茅台，单位领导请我妈帮着想想办法。如果事办成了，我不但能顶替她进供电局上班，还能转干。我爸牺牲这么多年都没麻烦过部队，不像人家要么赖着不走，要么一遇到困难就回去诉苦，又不是不给钱，这点忙他还能不帮？” 一个正营级军官为国捐躯，才给区区八百块钱抚恤金，要不是吴秀兰能干，让章家这么多口子怎么活？ 在顾红霞看来，早就应该去找部队了，于是一脸坏笑地说：“对，就这么干！陈副政委解决不了找王团长和古政委，团里解决不了找师里，师里不帮忙就去军部。他们不但要帮这个忙，还得好吃好喝的接待你。” 吴小柱急了，连忙问道：“三儿，你去部队找首长，我和小军的烟还卖不卖了？” “你们照卖，不过不要一下子进那么多。” 一直保持沉默的张兵也问道：“那我呢？” “兵哥，你的任务比较重，考虑到进茅台一时半会用不了这么多资金，又不能让钱闲着，所以你负责囤积红糖。这东西一天一个价，家家户户又都要买，虽然赚不了几个钱，但至少能确保资金不会因为物价上涨而贬值。” 想到红糖这样的副食品属于商业局管理范畴，从内部搞点计划还是没问题的吗，顾红霞立马笑道：“小兵，从哪儿进阿姨来想办法，你就负责存放和联系买家，保证要用钱的时候能及时套现。” 张兵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价格走势图，忧心忡忡地说：“阿姨，联系买家倒没什么问题，只要比人家便宜就能卖得掉，关键是进回来往哪放？” 红糖现在六毛六一斤，进二十万就是一百五十多吨，这个仓库肯定放不下。 会算账了，这是一种进步，章程非常欣慰，指着对面的吴小柱笑道：“市里只留十吨，其它全送乡下去。小住家，你老家，还有你爸上班的东沙镇，只要咱们有亲戚的地方都可以存放。还是那句话，有钱大家赚，给人家留一点利润，又安全又容易脱手。” “发动亲戚，这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小兵，你去联系地方，我去联系糖烟酒公司和局里的车队，争取这星期把这事给办了。” “好的，我下午就动身。” 顾红霞满意的点了下头，随即转身问：“三儿，你是不是打算把琳琳送到学校之后就去部队？” “嗯，从沪江到宁安有火车，两百多公里一天就能到。” “你还是小时候去过，一个人我们谁也不放心。这样……让你文明哥请几天假陪你去，他是在部队长大的，狐朋狗友一大堆，办起事来也方便。” “这感情好，问题是他们单位让不让请假？” 上班才挣几个钱，顾红霞很是不屑地说：“打个病假条就是了，大不了我亲自去跟他们主任说。” ※※※※※※※※※※※※※※※※※※※※ 转眼间，宝宝就满月了。 结婚就请几个要好的朋友吃了顿饭，也没搞什么仪式，孩子满月不能再那么冷清。 刘思伟在龙口工业区最高档的临海酒店摆了整整十二桌，正式把漂亮的娇妻和可爱的儿子，介绍给公司同事和从香港赶来的亲朋好友。 第一次以女主人身份出现在如此隆重的场合，章慧非常紧张。 特别是那一声声“刘太太”，叫得她面红耳赤。好在大家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宝宝身上，倒不至于太过难堪。直到把远到而来的香港亲戚们送走，她才如释重负。 酒店赠送了一个房间，晚上不用回工厂宿舍。 刚给宝宝洗完澡，就听见丈夫在洗手间外喊道：“小慧，三弟来电话了，你要不要接？” “我正给宝宝穿衣服，你们先聊，等会儿我再接。” “好吧，”刘思伟松开捂着话筒的手，不无歉意地说：“三弟，房间开着冷气，你姐怕宝宝着凉，正给他穿衣服。” “没关系，”章程在电话里笑道：“姐夫，其实我是有事要请你帮忙。” “什么事，还是买书吗？” “不，这次是注册公司，据我所知在香港注册公司很简单，所以想请你帮我在香港注册一家有限责任公司。另外根据香港法律，我的年龄还不能担任公司法人，只能暂时以姐夫你的名义注册，如果股东不够那把我姐也算上。” “公司地址呢？” “不是有许多可以托管的中介嘛，地址电话用他们的，只要付钱就行的那种。” “这倒没问题，”刘思伟抓起床头柜上的笔，接着问：“公司名称？” 公司名称章程还真没想好，随口道：“南滨电气怎么样？” 刘思伟被搞得啼笑皆非，连忙提醒道：“拜托，你注册的是香港公司好不好！” “南北电气……不行，这还是有点土，就叫nb电气，香港nb电气股份有限公司。nb是拉丁语需要特别注意的缩写，有内涵，看上去又高端大气上档次。” “电嘛，是需要特别注意。不过三弟，你注册这个公司有意义吗？” “公司不需要有意义，只需要能赚钱。至于怎么赚钱，那要等到明年。总之，你和姐尽管放心，我知道我在干什么，说不准将来还得真请你当这个董事长。” 刘思伟忍俊不禁地笑道：“只要一注册我就是了，用不着等到明年。” “我是说真正的董事长，不是现在这皮包公司。” “好吧，我等着。” 可能那边有什么事，章程又说了几句就先挂断了。 看着刚从洗手间出来的章慧，刘思伟不无得意地说：“亲爱的，现在我知道三弟看那些电力技术方面的期刊和书籍干什么了。” “干什么？” “他肯定是想开工厂、干实业，可内地的政策又不允许，所以让我帮他在香港注册一家公司，然后再以我的名义投资建厂。” 章慧大吃一惊，楞了好一会才惊呼道：“他想做资本家？” “我不说你不说，谁会知道呢？” “那他想开什么样的厂，生产什么东西？” “应该是跟电有关吧，港资企业，还能享受减税和免税政策。小慧，你弟弟简直就是个天才！” ……………………………………………… ps：收藏推荐，推荐收藏！ 第二十四章 前景广阔 这年头个人办企业无异于天方夜谭。 南滨有一个大能人想办鳗鱼养殖场，甚至还得到省水产厅的支持，却因为雇用人数超过八个，市里和省里愣是没敢批。最后不得不挂靠区水产局，成了一个集体企业。 产权不清，无疑会留下许多后遗症。 事实上这样的列子不胜枚举，干黄了也罢，真要是干得红红火火，再被居心叵测的人盯上，血本无归被一脚踢开算轻的，搞不好还会被关进去蹲三五年。 章程可不想搬石头砸自己脚，所以请大姐夫刘思伟注册一个离岸公司，等明年倒卖完茅台大赚特赚一笔后，再打着港商投资的幌子另起炉灶，正式跟“投机倒把”的灰色生涯告别。 时不待我，踌躇满志的章程一安排完家里事，就同丁爱国的儿子丁文明一起送二姐章琳去沪江理工大学报到。 沪江是全国最大的城市，也是全国工业的龙头老大，沪江的产品更是享誉全国。 就算在离沪江一江之隔的南滨，如果谁能买到沪江产的手表、自行车、缝纫机，都会被别人羡慕得很。甚至买到沪江产的衬衫、鞋袜，都值得炫耀一番。所以沪江也和首都一样，成了人们最向往的地方。 “章琳章程吗，我李晓山啊！” 钻出长途汽车，晕晕乎乎的还没缓过神，突然看见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挤在出站口，一边摇晃着手中的硬骨纸，一边大声朝这边喊叫。牌子上用毛笔字写着“欢迎章琳章程来沪江”。 三团二营公务员李晓山，退伍好几年了，在沪江一个街道企业工作，据说父亲就是为了救他才牺牲的。原本没打算麻烦他，可想到章琳今后要在沪江生活四年，吴秀兰还是让章程给他写了封信，想请他帮着照看照看。 信显然收到了，不然人家也不会来接。章程连忙快步走上去，一脸歉意地说：“李叔叔，还要麻烦你来接站，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章琳也恭恭敬敬地招呼道：“李叔叔好。” “说什么呀，这都是我应该做的，”李晓山伸手抢过行李，看了一眼他俩身边的丁文明，好奇地问：“琳琳，信里不是说就你们俩吗，这位是……？” “我叫丁文明，我爸叫丁爱国，他转业前跟您一个部队。李叔叔，您不认识我，但我可认识您，小时候去二连玩时常见您坐在营部看报纸。” 李晓山一楞，随即反应过来：“你爸是师军需科丁科长？” 丁文明笑了笑，纠正道：“是副科长。” “都一样，对我来说都是领导，哎呀，这才几年没见，都快认不出你们来了。尤其章程，那时候才这么点高，一到部队就缠着我要玩枪，害得我被营长关了两天紧闭。”提起章援朝，李晓山的心情变得格外沉重，一脸愧疚地说：“琳琳、程程，对不起，要要不是因为我，你爸也不会……” 这种事没有谁对谁错，更不存在谁对不起谁，章程连忙劝慰道：“李叔叔，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今天是我姐报到的好日子，我们不说这些好不好？” “好……好，今天是个好日子，琳琳真有本事，竟然考上了理工大学。太了不起了，要知道你们江南省的录取分数线，比沪江整整高出一百多！要是在我们这儿考，上清华北大都够了。” “李叔叔，瞧您说得，我哪有什么本事，就是运气好。” “别谦虚了，走……叔先给你们接风，等吃完饭再去学校报到。” 李晓山显然早有准备，不仅想好在哪儿吃饭，还通知了三个战友，一起为营长的儿子和女儿接风洗尘。 逝者已逝，只见后人，一顿饭吃得唏嘘不已。 吃完午饭，四人一起送章琳章程去学校，拿着录取通知书办完入学手续，在高年级学生的带领下找到宿舍，另外三人才留下各自的联系方式，跟章琳和章程道别。 女生宿舍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来的，想当年自己上大学时只能在楼下呆着，不管跟管理员阿姨陪多少笑脸，人家都是那一句话：“想进去……没门！” 或许因为学理科的缘故，恐龙不少、美女不多。 阳台上挂得那里衣服也是千篇一律，没有性感小内衣，更没有卡通小内裤。除了说话口音天南地北，跟动力机械厂女工宿舍似乎没什么区别。 “我叫章琳，这是我弟弟章程，我来自南滨，以后还请大家多多关照。” 都是日本电视剧《血凝》给害的，自我介绍就自我介绍吧，还多多关照。章程腹诽了一句，随即大大咧咧地把皮箱往靠窗口的下铺上一扔。 太丢人了，章琳立马拧起皮箱埋怨道：“三儿，你怎么这样啊，也不问问这铺有没有别人。” “没关系，就是给你留的。” 一个正整理行李的女同学回过头，她长着一张标准的瓜子脸，白里透红，分外喜人，有种吹弹可破的质感。又黑又长的睫毛紧掩着那一双剪水秋瞳，白皙娇美的挺直玉颈下一双柔弱浑圆的细削香肩，活脱脱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女。 惊艳！ 对，就是惊艳，在一群长相和气质都很普通的女生中，她婉如一朵出水芙蓉。 “这是咱们宿舍最好的一张铺，先来的人谁也不好意思占，所以便宜你这个最后来的啦。”她莞尔一笑，明眸酷齿，就如一株矗立在田野之中的向日葵，明媚而亮丽。 连同为女孩的章琳都一楞，好一会儿才低声说：“我睡最好的床，这怎么好意思呢？” “以后还要在一起生活四年，有什么不好意思的？我叫朱惠，她叫赵小芸，郑爱芳这会儿打开水去了，你马上能见着。” 这个朱惠不简单，不仅漂亮，还特别会做人，将来肯定是宿舍的大姐大，自己这没出过远门的二姐恐怕只有跟人家混的份儿。 章程急忙从包里翻出几袋早准备好的礼物，乖巧地说：“姐姐，我二姐今后就拜托你们了。这是一点心意，千万不要拒绝。另外南滨离沪江不算远，欢迎你们放寒假或暑假时去我家玩。” “好时巧克力！” 如假包换的高档进口糖果，只有用外汇券在友谊商店才能买到。每每想起友谊商店前那块“本店接待外宾，无关人员勿进”的牌子，朱惠就气得牙痒痒，没曾想章程一出手就是三大袋。 人家都说了是一点心意，那就收了吧。 她一边伸手去接，一边吃吃笑道：“章琳，我不跟你弟客气啦。小弟弟，我爱死你了，以后有这样的心意尽管送来，姐姐我永远永远都不会拒绝。” “没问题，只要你们喜欢，我会经常给你们寄。” 分发完之后，章程还善意的提醒道：“不过巧克力吃多了会发胖，如果二位姐姐想要一个好身材，那还是少吃一点好。” 虽然还没吃，闻着就很诱人，赵小芸从上铺跳下来，娇笑道：“看来我们的谦让终于得到了回报，章琳，这下铺归你了。” 从小学到高中从来没住过校，章琳一直担心没法跟别人相处，没想到几包巧克力就解决了，不禁脱口而出道：“不就是几袋巧克力嘛，什么回报不回报的，喜欢就让我弟多寄点，实在不行咱们还可以去涉外商店买。” 去涉外商店那是要外汇券的，就算有外汇券一般人也舍不得用来买这些吃的，而是买那些国营商店买不到的家用电器。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朱惠暗暗心惊，再也不敢小看面前这对看似普通的姐弟了。 李晓山和丁文明还在楼下等，章程不好意思在女生宿舍久留，拜托了一番刚打开水回来的郑爱芳，便跟依依不舍的二姐道别。 去部队驻地宁安的火车要到明天早上六点，必须在沪江过一夜，李晓山说什么也不同意他和丁文明住旅社，硬是把二人接到他家休息。 “最困难的是刚退伍那年，回来就结婚，结婚后住在父母家里等分配，基本没收入。我父亲那时又生病，老婆鼎着大肚子回了银山，她那时在银山镇的服务站上班，是区小集体，每月工资才二十四块，开始借住在父母家，没多久，他弟弟准备结婚，家里住不下去了，服务站领导看着她可怜，临时借了间放棉花的仓库给她住下，每月租金五块钱……” 李晓山过得并不宽裕，刚分的一套两居室，除了床之外几乎没什么家具。为了给江北来的客人腾地方，他爱人一做完饭就带孩子出去了，也不知道这一夜在谁家借宿。 可能是经历过战争的缘故，尽管过得紧巴巴的，但他并没有怨天尤人，甚至对未来充满着美好的憧憬。 他家没电视机，吃完饭只有聊天，聊过去聊现在。 章程听得很认真，李晓山指着墙角那一堆书接着说道：“退伍回来后才发现没文化不行，所以这些年我不断自学，先后完成了初高中学业，现在正在报考经济管理干部学院，打算学经济管理专业。” 丁文明忍不住地问：“您爱人呢？” “她也一直在学，因为工作关系，她先后考出了保育员、营业员、录音机维修、黑白电视机维修等好几个工作的资格证书。去年调到拖汽公司，由于业务上的需要，又去读电视中专，考的是电气自动化专业，一星期五个晚上，每天都要九点半之后才能回到家。” 电气自动化，将来是同行啊！ 张兵不但坐过牢还没文化，吴小柱和吴小军就更不用说了，让他们仨跑跑腿还行，指望他们将来管理公司简直是拿企业和职工的未来开玩笑。 正为人才发愁的章程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李叔叔，我家有一个香港亲戚，打算明年来国内投资建厂，现在正为缺少管理人员发愁，不知道你和阿姨有没有兴趣？” 外资企业的工资待遇要比街道企业高多了，李晓山当然有兴趣，不禁问道：“厂要建在沪江吗？” “听他说将来肯定要向沪江发展，毕竟是全国最大的城市嘛。但考虑到南方的投资环境要好一些，所以第一个工厂会建在香江特区。” 这年头去特区发展的沪江人多了，以至于沪江公安局不得不在特区设了个办事处，专门遣返那些在特区无所事事的沪江人。 只要有发展前途，去特区似乎也不错，李晓山沉思了片刻，又问道：“工厂建起来后主要生产什么？” 尽管香港nb电气股份有限公司要什么没什么，但章程还是郑重其事地介绍道：“主要生产断路器、接触器以及开关插座面板，百分之七十出口，百分之三十内销。将来还要向电力行业上游发展，投资建设或收购电线电缆、电力变压器以及发电机等企业。 从低压中压到高压，从高压超高压到特高压，整个产业链都在规划之内。资金也非常雄厚，正准备过两年去美国上市……谁先进去谁就是元老，高工资高待遇，将来还有股份，总之，发展前景非常广阔。” 第二十五章 全团总动员 上午六点整，沪江开往宁安的火车吼叫着汽笛，哐当哐当地喘着粗气驶出了站台。 绿色车皮的直快列车，不像后世的长铁轨跑起来平稳，由于铁轨间留有膨胀空隙，车跑起来总是有节奏地哐当哐当响个不停，尽管声音嘈杂，可在丁文明听来，简直就像是一首雄壮的进行曲在耳边回荡。 去年腊月章程去家里，他当时正好在房间里睡觉，隐约听见说章慧要嫁给一个香港人。父亲当时很生气，信誓旦旦地要棒打鸳鸯，没想到回来后却像没事人一样。 他不是个喜欢嚼舌头的人，所以也没在意。 直到有一天听见父亲打电话给市局出入境管理处的同事，托人家帮着办赴港定居手续，他才意识到章慧跟那个香港人已经结婚了，而且有了孩子。不然根据现有赴港定居政策，她连申请的资格都没有。 这就意味着章程昨晚跟李晓山说的那些话，并非信口开河。 香港nb电气股份有限公司，一听名字就感觉很牛逼，要不能叫nb电气？三儿不地道啊，那个管理职位居然不紧着自家兄弟。 不过没关系，既然都已经知道了，搞个财务主管干干还是有希望的。 心动不如行动，见对面的旅客趴在小桌子上就开始呼呼大睡，周围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没什么人注意自己，丁文明立马凑到章程耳边问：“三儿，你说哥平时对你怎么样？” “好啊，跟亲兄弟一样啊，文明哥，你怎么问这个问题？”章程被搞糊涂了，一脸的百思不得其解。 “你说哥上学时的成绩怎么样？” “更不用说了，小中专，比上大学还难，以前那会我妈总拿你当榜样。” 丁文明又问道：“那你说哥的工作怎么样？” 没事吧，尽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章程伸手就要去摸他额头，并心不在焉地敷衍道：“银行工作好啊，天天跟钱打交道，永远都不会失业，走出去还有面子。” “好什么好？” 丁文明把他手往边上一推，唉声叹气地说：“不但天天跟钱打交道，还要天天跟横挑毛病竖挑刺儿的主任打交道。累死累活还受气，工资就那么点，干一个月不如你卖一天烟，我早不想干了。” “你打算干什么？” “跟你混啊，还能干什么，”丁文明紧盯着他双眼，满是期待地说：“三儿，哥没跟你开玩笑。你那个亲戚来国内投资建厂总要人管财务吧，我学得是财会，有会计证，又在银行工作过，一去就能上手，怎么样……帮不帮哥这个忙？” 原来是这么回事，章程恍然大悟。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这样的想法很正常，将来也的确需要一个财务总监，问题是nb电气到现在八字还没一撇。 章程没答应也没不答应，而是严肃提醒道：“哥，为了给你找现在这工作，丁叔叔和顾阿姨不知道托了多少人。说辞职就辞职，他们能同意吗？再说既然是企业就会有风险，一旦效益不好，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时间就是金钱，效益就是生命，特区的口号喊得多好啊！三儿，我不想在银行里混日子，也不想总呆在南滨那个小地方，我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真是一个激情燃烧的时代，他相信像丁文明这样的有志青年还有很多很多，要不也不会有接下来的下海潮。 想到后世那千军万马考公务员的场景，再看看丁文明对下海一脸向往的神情，章程感慨万分，不禁脱口而出道：“对，时间就是金钱，效益就是生命，我们不但要看看外面的世界，还要用我们是双手改变这个世界。” “这么说你答应了？” “只要你爸和你妈没意见，我这边就没问题。” “那咱们一言为定？”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确认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日落西山红霞飞，战士打靶把营归把营归，胸前红花映彩霞，愉快的歌声满天飞！咪索啦咪索，啦索咪哆唻，愉快的歌声满天飞……” 工作移交了，家属区的房子月底也要退，一应手续都已办理完毕，想到下个月就要脱下穿了整整二十一年的军装，离开生活了二十一年的军营，陈正淮就感觉心里空荡荡的，很不是滋味儿。 一队战士唱着嘹亮的军歌，迈着整齐的步伐迎面而来，带队中尉举手朝他敬礼，陈正淮一楞，连忙挥起胳膊回礼，回得很标准很有力，因为清楚地明白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 “陈副政委，陈副政委，大营门有人找。” 刚放下胳膊，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喊，回头一望，原来是在大营门检查军容风纪的师军务科参谋。 这段时间为他送行的战友不少，几乎天天都有人请。还有就地转业在宁安的那些老战友，但他们离得近，跟老部队关系一直没断，又都是曾经的营级以上军官，进出大营门几乎没人拦。 陈正淮纳闷了，一脸疑惑地问：“找我的？” 军务科的职责决定军务参谋要比一般军官更讲原则，一点小事都扯着着嗓子汇报道：“报告陈副政委，找您的是一大一小两个男孩，大的说他爸叫丁爱国，转业前曾担任过我师军需科副科长；小的说他爸叫章援朝，他叫章程，没说他爸以前在哪个单位。” 两山还在轮战，几个主力团据说马上又要拉上去，作为一个铁定要上前线的军务参谋，居然章援朝是谁都不知道，或许甚至都没听说过，真是铁打的磨盘流水的兵。 什么前事不忘后事之师！ 这才过了七年，就没人记得建国后师里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在战场上牺牲的营级主官！ 都快转业了，人家又是师机关干部，照理说用不着再得罪人，但陈正淮还是狠瞪了他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葛参谋，我这就去大营门接，另外……我建议你有时间去师荣誉室看看。” “荣誉室？” “去了就知道章援朝是谁，而且你也应该知道他是谁！” 赶到大营门陈正淮才发现自己来晚了，一帮在大院儿长大，并已经在宁安各单位参加工作的部队子弟，正兴高采烈地围着丁文明问长问短。 有杨副师长的儿子，有一团关政委家的丫头，甚至还有军袁副参谋长家的老三，就算他陈正淮不来接，丁文明和章程也能进去。 父亲生前最好的搭档走出大营门，章程连忙一脸欣喜地说：“陈叔叔，可等着您了。” 老战友的儿子找到军营，该不会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吧？来大营门的这一路上，陈正淮忐忑不安，直到看见章程这张笑脸才松下口气。 尽管如此，他还是急切地问道：“三儿，来前怎么不给叔写封信，你来你妈知道吗？” “知道啊，”章程指着地上的大包小包，嘿嘿笑道：“这是我妈给您带的一些土特产，不值几个钱，就是有点难背。” “来就来，还带东西干什么。” 陈正淮抚摸着他的头，随即转身问：“小丁，你是同三儿一起跟我走，还是跟你这些老同学一起走？” “我是跟三儿一起来，当然同三儿一起跟您走。哥儿几个，你们的好意我心领了，反正得在这住几天，咱们有的是时间，回头再聊。” 去家属区的这一路上，陈正淮事无巨细地问长问短，直到确认章家没出什么大事，这才真正的放下心，不过章程此行的来意也把他给难住了。 八百箱茅台，别说他已经快转业，几乎算不上部队的人了，就算他仍担任团副政委也解决不了。 可吴秀兰这些年从没求过部队，断然拒绝实在过意不去。更何况这事关章援朝唯一的儿子章程的前途，说什么也得帮他想办法。 于是，一把章程和丁文明安顿下来，就马不停蹄地赶到团部。 “团长、政委，事情就这么简单，秀兰什么样的人你们是知道的，无论援朝牺牲前还是牺牲后，不管家里遇到什么样的困难都没找过部队。可怜天下父母心，要不是为了三儿的前程，她肯定开不了这个口。我是快脱军装的人，青黄不接，实在是有心无力，您二位可不能坐视不理，怎么着也得帮着想想办法。” 作为第一批上战场的部队，三团烈士高达二十多个。 这两年还好，前几年政治处净忙着安抚烈士家属了。直到现在还有两个烈士的孤儿寡母赖在团里，她们也是没办法，一家几口要吃饭，地方上又不给安置，就这么让人家回去怎么活？ 王团长皱起眉头，恨恨地说：“地方上那些干部也真是的，不落实优抚政策就罢了，还刻意刁难烈军属。要是在宁安，我非得把他们单位砸个稀巴烂不可。” “老王，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 安抚烈军属是分内的工作，古政委责无旁贷，略作沉思了片刻，说道：“现在我们所能做的是想办法解决问题，军人服务社应该能挤出四五十箱，另外再让军需股想想办法，实在不行到一团和二团看看，总不能让孩子两手空空的回去。” 就算一团二团愿意帮忙，加起来也才一两百箱，王团长急了：“老古，没听老陈说吗，人家要的是八百箱！我看干脆矛盾上交算了，让师长和政委也头疼头疼。” 一个团就这么多烈士，一个师加起来更多。遇到这点难事就往上推，师长政委还不把自己骂个狗血喷头？ 古政委可不会干这样的傻事，连连摇头道：“师军需科肯定要去，但师领导那边就不要惊动了。大不了我们再想想办法，把团里转业到地方的干部都发动起来，据说混得最好的已经当上了市委副书记，八百箱应该不难解决。” 随着古政委一锤定音，团司令部参谋和政治处干事全都忙碌起来。去兄弟单位的去兄弟单位，去师部的去师部，还有几个奔赴部队驻地附近的几个县市，求爷爷拜奶奶，好话说净，愣是在短短三天内凑够了八百二十三箱。 第二十六章 投资建厂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 一转眼又是半年，小嘉辉咿咿呀呀的已经能冒出一两声“爹地”。刘思伟兴奋不已，为了给儿子一个美好未来，连做事干劲都比以前大许多。 然而随着一张刚收到的汇款单，他必须作出一个艰难的抉择。 “十万美元，在黑市上起码能换到六十万人民币，三儿哪来这么多钱？” 看着茶几上的汇款单，章慧惊呆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内地的金融政策真奇怪，严格管控外汇，却允许人们持有外汇，只要不汇出国外，甚至还可以汇来汇去。 刘思伟轻叹了一口气，放下汇款单解释道：“亲爱的，这并不奇怪，不信我给你算个帐。他用一千二百元人民币从外国人手上换一千外汇券，然后按1比3.72的牌价汇率兑换成美元，再拿到黑市上按1比6甚至1比7转手，就能净赚六百元人民币甚至更多。 他守着南滨国际海员俱乐部，英语又好，更重要的是周期短，资金使用率比做什么生意都高，一年兑换几百万外汇很正常。如果我没猜错，这十万美元只是三弟所有财产中的一部分。相比之下，我那点薪水实在不够看。” 完成资金积累，当然要做实业。 在现有环境下想做实业，肯定离不开他这个香港姐夫，所以章程汇来十万美元，并恳请他辞去会计师工作，以香港nb电气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身份在内地投资建厂。 每月两万港元，在香港也算得上高薪，另外还有股份。 要是换个大公司，刘思伟肯定毫不犹豫地跳槽。 可nb电气到底是什么玩意儿他比谁都清楚，三弟倒卖外汇和贩卖香烟行，不等于干实业也行。 人到中年，工作不好找，真要是投资失败，血本无归，让他怎么养活妻儿？ 不想让章程失望，又不敢拿一家三口的未来去赌，刘思伟犹豫不决，怎么也下不了这个决心。 章慧哪能不知道他担心什么，一脸坚决地说：“阿伟，要是三儿没有十分把握，我想他肯定不会轻易要你辞职。毕竟我是他亲姐，辉辉是他亲外甥，都已经有家不能回了，总不能再看着我们娘儿俩流落街头吧？” “亲爱的，你是让我答应。” “俗话说上阵不离父子兵，打虎不离亲兄弟，阿伟，要是连我们都不帮他，那他还能指望谁？再说三儿帮我们做了那么多，我们总该知恩图报不是？” 连妻子都下了这么大决心，刘思伟只好答应道：“那就赌一把，大不了将来跟他一起倒卖外汇券。” 接到大姐夫的电话，正忙着准备过年的章程欣喜若狂。感谢了一番后坦诚相告道：“姐夫，年后建厂的确有些仓促，事实上我原打算是放到明年下半年的。但考虑到通货膨胀越来越厉害，又不得不下这个决心。毕竟膨胀到一定程度，必然会导致地价和物价爆涨，到时候就算花两倍甚至三倍的钱都不一定能建起来。” 下半年内地物价上涨得也太离谱了，以至于新h社发了一则“今年物价总体平稳”的消息，被全国人民写信去骂了个狗血喷头。 章慧要带孩子，三天两头要去采购柴米油盐酱醋茶的刘思伟深以为然，说道：“是宜早不宜晚，不过资金方面呢，想建个像样点的厂十万美元可不够。” 章程显然早考虑到了，胸有成竹地笑道：“按照牌价汇率肯定不够，姐夫，你是海龙公司的财务主管，应该处理过类似的问题。” 按照内地官方汇率，十万美元只能换到三十多万人民币，但在香港却能兑换到近一百万港币！ 作为一个合资公司的会计师，刘思伟太清楚其中的猫腻，可还是忧心忡忡地提醒道：“三弟，我知道怎么兑换对我们有利，但特区政府今年刚出台了一个土地使用权拍卖规定，想像海龙公司一样租已经不可能了，只能通过竞拍拿地。” 章程这才想起土地使用权拍卖是香江特区率先搞起来的，看来还是晚了一步啊，略作沉思了片刻，若无其事地笑道：“这样一搞是挺麻烦的，不过拍卖归拍卖，付款归付款，只要我们真心实意的投资，我想特区政府应该会允许分期付款。” “啰湖区主管招商引资的官员我都认识，争取一下应该没什么问题，关键是建设资金怎么解决？” 分期付款总得要付头款，虽说地价就算竞拍也不会太贵，但那十万美元又拿地又要建厂肯定远远不够。 钱到用时方恨少，章程在心里盘算了一番，毅然说道：“姐夫，那十万美元就专门用来拿地，至于建厂资金……我手头上还能挤出十几万，过完年带过去，少虽少了点，先把建筑材料买齐还是够的。” 就这点钱还想开厂，刘思伟头都大了：“三弟，就算我们想方设法把地拿到手，把厂房建起来，也要进设备和原材料，请工人开工啊！” “姐夫，我不是没钱，而是没现金，”章程连忙解释道：“跟你说实话吧，我囤了一批高档酒，如果能坚持到明年下半年，起码价值两百五十万以上！要不是拿地和建厂需要资金，不是那酒太难进，我非得把全部家当压上不可。所以困难只是暂时的，我们只要能熬过这半年，一切都会好起来。” 电话那头的妻弟，都是以几何倍数的速度来赚钱，倒卖黄桂花香烟资产翻了一番，囤积红糖资产又翻了一番，如果那批高档酒明年能够顺利脱手，设备、原材料和流动资金还真不会成问题。 刘思伟权衡了一番，咬牙说道：“工作这么多年，我也存了十来万港元，本打算等你姐和辉辉拿到单程证后回香港供个楼。既然你这么看好电气公司，那姐夫也赌一把，全部入股，当个真正的董事长。” 平时总想着白手起家，不要别人帮助，到头来却发现还是有力所不逮的时候。 患难见真情啊！ 想到那笔存款对姐夫意味着什么，章程感动不已，吟着泪水哽咽地说：“姐夫，你的心意我领了，咱还没困难到动你存款的地步。至于电气公司，不管有没有投钱都有你和我姐的股份。” “地价上涨，物价上涨，难道人工就不涨？”刘思伟跟章慧对视了一眼，紧握着大哥大说道：“三弟，这也是你姐的意思，既然都已经下了决心，那我们就应该齐心协力的一起打拼。” 再拒绝就是矫情了，章程重重点了下头：“对，我们一家人齐心协力，一定会把电气公司搞起来的。” 大方向确定，刘思伟毫不犹豫地向公司递交了辞职申请。 考虑到内地政府外汇出境管理非常严，他干脆找了一个在龙口工业区投资的朋友，把章程汇来的十万美元转到香港。直到公司批准了辞职申请，才西装革履的提着公文包来到锣湖区政府办公大楼。 “这不是海龙公司的刘总嘛，坐，快请坐，今天亲自登门，有何贵干？”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在香江特区这一改革开放窗口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而是真正落到了实处。 主管招商引资的孔副区长非常热情，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亲自倒茶，刘思伟不敢怠慢，恭恭敬敬地说：“孔区长，我已经不在海龙公司就职了。这次登门拜访，是想向您咨询一下来内地投资建厂的事。” “来投资我们欢迎啊，刘总，看来我是有眼不识泰山，要是以前有什么怠慢之处，还望您千万别往心里去。” “孔区长，您太客气了，我就是小打小闹，跟那些动辄投资上千万的大公司是万万不能比的。” 孔副区长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刘总，您来内地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应该清楚特区政府对港商的态度。只要是投资我们都欢迎，不管投资多少，都一视同仁。” “一视同仁，这我就放心了。” 刘思伟掏出一叠投资意向书，接着说道：“我的公司是半年前在香港注册的，刚开始创业，方方面面都比较紧，所以也不好意思跟您谈什么合资。只能有多少钱办多少事，等将来步入正轨再图更大发展。” 总投资三百万港元，其中还有一大半是设备。专业生产开关电器，百分之七十出口，百分之三十内销，除了占地要求大一点之外，这份意向书倒也中规中矩。 孔副区长仔仔细细看了一遍，抬头问：“刘总，厂建在哪儿你心里应该早有打算吧？” “海龙公司对面怎么样，我看那还空着一大片地。” 刚改革开放没几年，工业用地还没那么紧张，孔副区长沉思了片刻，意味深长地笑道：“刘总，市政府的土地使用权新规，想必您早有耳闻。如果刘总能在将来的创汇和利税方面做一些承诺，那我也会想方设法尽快帮您把名报上，争取赶上今年最后一次竞拍。” 工业区正在大发展，需从国外引进大量机器设备，自身出口的产品却不多。造成进出口总量失衡，尽管这两年大规模压缩基建投资，但进口额仍高出出口额近两亿美元。进口迅速膨胀，使市场上外汇十分紧缺。 再加上人民币的不可逆兑性和牌价汇率偏低的制度性缺陷，直接导致特区资金流通出现了梗阻。 有些企业急于进口外国的先进设备，以提高产品在国际市场的竞争能力，但苦于手中的人民币资金不能换成美元。有些企业出口产品多，是创汇大户，赚回很多美金，却缺少人民币发工资。 去银行兑换，牌价汇率太低，好端端少了一大截，心中不甘。 有些“三资”企业允许部分产品内销，但赚的人民币却不能换成外币出境。有些企业出口创汇本来是盈利的，但结汇时换成牌价人民币却反而亏损了…… 以至于特区黑市交易猖獗，不仅个人参与黑市交易，大量企业也参与其中。人行调查显示，光去年一季度，特区从事外汇黑市交易的企业就高达六十多家，交易金额达1.48亿美元，相当于去年特区总出口额的55.8%。 毫无疑问，孔副区长是担心刘思伟投产后也这么干，所以才在申请阶段打个预防针。 把地拿到手，把厂建起来才是当务之急，将来的事将来再说，刘思伟故作沉思了片刻，才一脸勉强地答应道：“年创汇一百万港元，孔区长，这是我现在所能作出的最大承诺。毕竟厂还没建起来，将来效益怎么样谁也不敢保证。” 这年头港商还是很讲信用的，只要作出承诺一般都能兑现，至于超出一百万的那部分只由他去了。毕竟人家来工业区投资也是为了赚钱，要是全按牌价汇率来，那别说赚钱，能保证不亏损已经很不错了。 ………………………………………………………………… ps：《电霸》近八万字，收藏惨淡，成绩真心不尽人意。 都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寒碜只好跪求各位感觉本书还行的大大收藏一下，拜托了o(n_n)o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七章 善后方案 “妈没事吧？” “外孙都快会叫外婆了，还能有什么事？要不是奶奶没人照顾，她保准会办内退去南方帮大姐带孩子。” 纸包不住火，该面对的始终要去面对。 考虑到年后就要去南方发展，章程前天吃晚饭时干脆把大姐章慧的事说了。生怕母亲被气坏身体，还特意挑出几张宝宝最可爱的照片，连知根知底的丁爱国夫妇都被请来劝。 把生米煮成熟饭的策略，果然能蒙混过关。 在众人苦口婆心地劝说下，吴秀兰不得不接受这一现实。不过“助纣为虐”的章程可就惨了，挨了一顿鸡毛掸子不算，这几天连门都不让进，害得他只能像以前一样天天去动力机械厂吃饭。 事实上章琳也是一肚子气，在堆满茅台酒的仓库里转了一圈，回头埋怨道：“大姐的事你瞒着咱妈情有可原，怎么连我都瞒？三儿，说老实话，是不是在你心中我就是那种藏不住事的人？” “说什么呢，不告诉你是怕影响你学习。” 章琳给了他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大舅他们来了，你们忙你们的，这帐回头我再跟你算。” 章程这才注意到大舅穿着件崭新的呢大衣，正同丁爱国夫妇和张树仁夫妇一起说说笑笑地往这边走来。后面还跟着去长途车站接他的吴小柱和吴小军。 “三儿，不就是分红嘛，早分晚分都一样，何必搞这么急？” “是啊，我们又不是信不过你。” 茅台虽然还囤着没出手，但捣腾红糖却赚得盆满锅溢。要不是后来为了囤积更多茅台需要资金，不得不把一百多吨红糖相继套现，现在会赚更多。 看着兴奋不已的众人，章程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微笑着说：“大舅，张叔叔，今天请你们来不仅是分红，还要说一些别的事。张兵去码头接人去了，我们先把钱分了再说。” 顾红霞回头扫了一眼，该来的都来了，疑惑地问：“接谁？” “我爸生前的一个战友和他爱人，另外还有一个您非常熟悉的人，至于是谁……让我先卖个关子，反正人一会儿就到。” 这小子，还故弄玄虚，丁爱国狠瞪了他一眼，打趣道：“我才不管你接什么人，我是来拿钱的，后天就是除夕，没钱这个年怎么过？” 章程乐了，朝顾红霞笑道：“阿姨，看来丁叔对我们没信心啊，麻烦您开始分吧，反正早准备好了。” “别搭理他，就算分也没他的份儿。” 顾红霞笑骂了一句，掏出钥匙打开保险柜，拿出一叠厚厚的信封，一边挨个儿分发一边说道：“张站长，你家最多，三万五千六，亲兄弟明算账，你最好再数一遍；大舅，这是你家的，两万一千二。三儿外公、二舅、大姨和小姨的你帮着带回去，一家一个信封，信封上都有名字，按名字发肯定错不了……” 这还是年底分红，如果把这一仓库茅台都算上，当初投入的钱几乎翻了三番。大舅笑得合不拢嘴，张树仁夫妇赞不绝口，一个劲说章程能干，跟他后面占大光了。 只有对钱没什么概念的丁爱国对这些不感兴趣，优哉游哉的叼着烟，时不时往仓库外看两眼，想知道章程口中那个他熟悉的人到底是谁。 “文明，你怎么跑这来了？是不是家里来了什么客人？” 刚走进仓库的丁文明一脸尴尬，章程又笑而不语，顾红霞蓦地反应过来，“三儿，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文明？” 章程似笑非笑地确认道：“嗯，就是他。” 丁爱国皱起眉头：“三儿，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见张兵带着从沪江赶来的李晓山夫妇也走了进来，章程从床下拿出一叠刘思伟刚寄来的文件，不无得意地解释道：“丁叔、大舅、张叔叔，投机倒把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所以我跟我大姐夫在香港注册了一家公司，并于这个月十三号跟香江市啰湖区政府签订了投资建厂协议。总投资三百万港元，折合人民币两百四十万，占地一百六十多亩，专门生产销售开关电器。 夏天送二姐去沪江报到时，我就跟李叔叔和胡阿姨说好了。他俩会过去协助我姐夫搞基建，等厂盖起来后担任正副厂长。考虑到还需要一个财务主管，所以我想请文明哥一起过去，工资待遇跟外资企业一样，干好了将来还有股份，不知道丁叔您同不同意？” 顾红霞意识到这是章程的个人投资，跟倒卖香烟、红糖没任何关系，也顾不上儿子瞒着自己要下海的事，急切地问：“三儿，这么说咱们的生意不往下做了？” “等下半年把茅台脱手后就不做了。” 才尝到甜头，哪能说不干就不干，大舅急了：“三儿，那我们怎么办？” 章程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至于怎么善后……我有几个方案，一是等茅台脱手后把钱转入电气公司，不管那边已经投资多少，你们的股份依然不变，愿意的话还可以跟我一起去厂里工作；二是等茅台脱手后分钱，连本带利都拿回去，不出意外应该能拿到十来万，也算没白冒一场险；三就是接手现在这摊生意，想囤什么囤什么，还可以继续往乡下贩低档烟，我会留十万给你们做本，赚了我不分，赔了我不要。总之，都不是外人，用不着因为钱而伤和气。” 两个儿子都跟外甥干，而且自己都可以离开农村去特区工作，在大舅吴秀峰看来这就是鲤鱼跳龙门，哪里管什么股份不股份，立马抬头道：“三儿，你那些表兄表姐们都没工作，我可以替你外公、二舅和大姨他们做主，没什么好说的，把钱转入你那个什么公司！” 张树仁跟妻子对视了一眼，再回头看看张兵，也举起手中的信封笑道：“开始投的那点钱都回来了，根本谈不上什么风险，我跟你大舅一样，等茅台脱手后把钱全转入电气公司。” 正如章程所说，投机倒把不是长久之计，不想妻子陷得更深的丁爱国想了想，说道：“少数服从多数，就这么定了。至于文明……咱爷儿俩得回去好好谈谈，小兔崽子，长本事了，这么大的事居然敢瞒着我！” 丁文明耷拉着脑袋跟丁爱国夫妇一走出大门，吴小柱就忍不住问：“三儿，那我和小军呢？” “烟不卖了，过完年跟我一起去香江。” 刑满释放的流氓犯，走到哪都被人戳脊梁骨，张兵早不想在南滨呆了，满是期待地问：“我呢，我是不是也一起去南方？” 章程指着满仓库茅台，摇头苦笑道：“兵哥，你得等到下半年才能去。毕竟几十万的酒放这儿，没个自己人看着谁也不放心啊。” 张树仁太了解自己的儿子了，想到一个新环境对他有多么重要，连忙自告奋勇地说：“三儿，你就让小兵跟你一起走去吧。酒我看着，大不了请半年假。” “放心吧，三儿，”吕倩芳也信誓旦旦地保证道：“不就是看仓库嘛，老张没时间我来，我没时间让老大老二来，我家那么人，看个仓库还不是小事一桩？” 名烟名酒要到明年下半年才暴涨，把张兵留下看仓库的确有些说不过去，章程权衡了一样番，笑道：“既然仓库有张叔帮着看，那兵哥过完年也跟我们一起去南方。我们一定好好干，等干出一番事业再把你们都接去享福。” “还是三儿孝顺，小兵，你学着点。” 张兵委屈死了，指着吕倩芳手上的信封说：“妈，分红我自己一分都没留，怎么就不孝顺了？” “孝顺孝顺，你们都孝顺。” 过完年要去南方工作，这车票得提前打，几个人去、打几张票，要提前统计一下，可不能到时候抓瞎。 正因为如此，大舅吴秀峰可没兴趣看张家娘儿斗嘴，抓起电话就要儿子往老家拨。 章程则拿出一叠手绘的图纸跟李晓山夫妇，围在用几箱茅台做的桌子周围讨论厂房布局，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画画，颇有几分指点江山的气概。 要不是章琳过来提醒他们回去吃饭，不知道还要研究多久。 第二十八章 启动梦想 ps：裸奔这么久，才发现有推荐，还是带封面的，这让老寒欣喜若狂。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不能辜负编辑大大的推荐，一定要有个好成绩，果断厚颜求支持，求各位兄弟姐妹收藏一下，点击一下，最好再来几张推荐票，拜托了！ ………………………………（以下正文）………………………………… 正月初六，大舅吴秀峰、二舅吴秀城带着吴小柱、吴小军、吴小莲……等十一个晚辈组成的“吴家军”，乘第一班长途汽车，浩浩荡荡地赶到南滨跟章程汇合。 儿行千里母担忧，看着眼泪潸潸而流的母亲，章程心如刀绞，恨不得把她和奶奶也带上。无奈在这个只有正处级干部才能坐卧铺的年代，奶奶根本经不起舟车劳顿。况且故土难离，谁也不敢保证她到香江后会不会水土不服。 父母在，不远游！ 临上车的那一瞬间，章程动摇了。 暗想条条大路通罗马，完全可以走一条更轻松更简单的路。 比如留在南滨接着投机倒把，接着倒卖外汇券，比如像后世赫赫有名的杨百万一样捣腾国库券、炒炒股票。有先知先觉这一优势，同样能赚到钱，同样混得风生水起。 再回头看看对出远门感到无比兴奋的大舅和二舅，特别是对香江特区满怀憧憬的丁文明、张兵、吴小柱等兄弟姐妹，他猛然意识到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给了这么多人梦想，就应该带着他们去寻梦，而不是半途而废。 于是，他咬着牙把行李往商业局车队的卡车上一扔，毅然带着丁文明、张兵以及大舅率领的吴家军爬进了车厢。 大包小包的行李、锅碗瓢勺以及干木工活儿的家伙什，再加上一人还要带一箱茅台，几乎堆满整个车厢，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看上去跟逃难的别无二致。 下午四点半，卡车终于摇摇晃晃的赶到沪江火车站。 李晓山夫妇等候已久，举着代买的十几张火车票招呼众人检票进站。又是一天一夜的颠簸，在武警上车挨个检查完特区通行证后，一行人终于抵达了目的地——香江。 新闻联播平均每三天就会提到这儿一次，如今自己居然真来了，哪能不兴奋？ 一下火车，头上顶着、肩上扛着、背上背着、手里提着，整个一人形载重机器的大舅便兴高采烈地问道：“三儿，这里真能看见香港？” “能，回头我让我姐带你去看。” 正跟着人流往出站口跑的吴小柱也回过头，满是期待地问：“三儿，能不能让大表姐也带我去看一下香江速度？” “什么香江速度？” “国贸大厦呀，亚洲第一高楼，电视上说三天一层的那个。”居然连香江速度都不知道，吴小柱一脸的鄙夷。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笑道：“没问题，回头就带你去看。” 改革开放的窗口，创造奇迹的地方，这里是很多人的“乌托邦”，大多数有才之士都到这里寻梦，当然也寻财。 好不容易才说服父母，来到一心向往的地方，丁文明激动不已，可他当走近验票口的一刹那，心顿时凉了，因为香江和他想像中的美好差距太大。 狭窄的街道、低矮的楼房、破旧的公共汽车，构成了香江的市容。只有在尚未竣工的高楼和许多操着不同口音的年轻人身上，才能感觉到所谓的特区精神。 “三儿，我在这边！大舅、二舅，我在这边！” 老家要么不来人，一来就是十几个，章慧激动得泪流满面，抱着孩子挤在出站口，拼命地朝众人呼喊。刘思伟则似笑非笑的看着章程，直到章程走出验票口才顺手接过行李，笑问道：“一路上还顺利吗？” 章程点点头，微笑着反问道：“姐夫，你这边还顺利吗？” “工商税务，区委区政府，海关银行，该办的手续都办完了，万事俱备，只等开工。” “太好了，来，我给你介绍一下，李晓山，我爸生前的战友，学管理的。这位是他爱人胡美琪，电气自动化专业，也是我们第一个技术人员；这位是丁叔叔的儿子丁文明，文明哥，叫姐夫，别这么拘束……” 都是即将跟自己一起打拼的同事，刘思伟连忙放下行李一一握手。至于大舅、二舅、吴小柱和吴小军等亲戚，章程干脆让大姐介绍。 或许过年时早知道了，有了心理准备。或许生米煮已经成熟饭，再说什么也于事无补，大舅二舅倒也没流露出什么不满，客套了几句后就忙不迭地放下大包小包，往小家伙怀里塞红包。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车在那边，我们上车吧。” “哪来的车？” 刘思伟一边带着众人往停车场走去，一边解释道：“问朋友借的，他也是香港人，在啰湖开了一间工厂，跟我之前供职的海龙公司有业务来往。春节期间工人放假，工厂停工，车用不上，所以借给了我。” 干实业不是倒买倒卖，香江也不是到处都是熟人的南滨，没辆车实在不方便，章程若无其事地说道：“等条件好了我们也买两辆，省得总管人家借。” “按照内地的相关政策，我可以从香港带一辆轿车过来，上黑牌照，无需缴纳关税。” 顺着刘思伟手指的方向，章程这才发现一辆黑色丰田，停在大舅正往上装行李的大面包车旁。令他更意外的是，大姐章慧居然拉开轿车门，示意一脸崇拜和羡慕的大表姐吴小莲上车。而小外甥早已到了二表姐吴小红怀里，正挥舞着小拳头哇哇大哭。 “我姐什么时候学会开车的？” 刘思伟钻进面包车驾驶室，反问道：“快两年了，难道你不知道？” “她没说过，我也没问过。” “现在知道也不晚，”刘思伟摁了下喇叭，示意爱妻先走，然后看着头顶上的后视镜，用一口蹩脚的普通话提醒道：“大舅二舅，都坐好了，我开车了。” 大舅正趴在窗边好奇地东张西望，头也不回地应道：“开吧开吧，记得经过那个中国第一高楼时叫我。” 太丢人了，吴小柱忍不住纠正道：“爸，是亚洲第一高楼！” 刘思伟乐了，哈哈一笑道：“既然都想看国贸大厦，那我们就先回去冲个凉，换上干净衣服，然后去国贸顶楼的旋转餐厅为你们接风洗尘。” “旋转餐厅，真可以转吗？” 大舅的话音刚落，二舅便自言自语的嘀咕道：“我洗澡，我不冲凉，虽说这里比老家热，但也不能冲凉水澡啊。” 吴小柱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还要帮着盖厂房呢，可不能冻着。” 这是在家里说好的事，肥水不流外人田，木工活儿他们全包，干活自然要有一个好身体，没想到居然在冲凉上出了洋相，章程只好解释道：“二舅，冲凉就是洗澡，说法不同而已，其实一个意思，不是不让您用热水。” 二舅这才恍然大悟，不无自嘲地笑道：“洗澡就洗澡吧，还叫什么冲凉，吓了我一大跳。” 章程可不想他们再出什么洋相，立马岔开话题，指着前面的丰田问：“姐夫，那辆车你买的？” “嗯，”刘思伟点了点头，轻描淡写地说道：“要跑那么多政府部门，没辆车不方便，甚至连看你的眼神都不一样，我和你姐一商量，当晚就回香港买了。” 都是为了自己啊，章程很不是滋味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花了多少钱？” “不贵，正赶上车行搞促销，十六万港币，分期付款。” 创业艰难，作为一个会计师，刘思伟知道什么钱该花，什么钱不该花。 别看他又是买轿车，又是请大家去旋转餐厅吃饭，但自己一家三口和给众人安排住宿的地方却很寒酸。不是宾馆，不是酒店，也不像绝大数在内地的香港人一样租别墅，而是把尚未完全拆除的六间旧民房利用了起来。 没门没窗、没水没电、残破不堪，孤零零的坐落在杂草丛生的空地上，远远望去很是凄凉。 见章程看得入神，刘思伟不无兴奋地介绍道：“三弟，看见那根歪着的电线杆没有，从电线杆到西边的小河，从脚下到对面的树林，都是我们的地皮！一百六十多亩啊，在香港少说也得上千万。” 用不着在香港，过几年就值上千万了。 来到自己启动梦想的地方，章程豪情万丈，抬起胳膊大声道：“公司大门正对马路，中间留一块做草坪和停车场，办公楼和生活区建西边，东边建四个标准厂房和仓库。生活区旁边建一个篮球场，边上再装一些健身器材，好让工人们下班后有个休闲的地方。” 看着眼前这么大一块空地，大舅目瞪口呆，喃喃自语道：“那要花多少钱啊？”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众人，哈哈大笑道：“该花多少就花多少，走……咱们冲凉去，冲完凉吃饭，吃完饭开会，开完会开工！” 来就是吃苦的，没有苦哪来甜？ 想到半年后就会有一个工厂从自己手里拔地而起，李晓山也意气风发地笑道：“对，开完会开工，先把围墙圈起来，来个新年新气象。” 大舅和二舅对视了一眼，掂了掂手中的木工家伙什，说道：“瓦匠活儿我也会一点，盖房子不行，砌围墙还是可以的。” ………………………………………………………… ps：求点击、求收藏、求推荐票、求老板打赏，新人新书，泪求各种支持！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九章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数十万高学历的年青人，一夜间涌入这个不大的渔村，造成了物价飞涨。 一碗面条8元，住一夜招待所最少30元，这些放在后世都会让人咋舌的价格，在香江就是活生生的现实。晚饭前在国贸周围转了一圈，章程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不到京城不知道官小，不到香江不知道钱少。 倒卖外汇赚的那十万美元，几乎都兑换成港币拿地了。从老家带来的十几万人民币，以及大姐夫刘思伟那十几万港币存款，恐怕连采购建筑原材料都不够，更别提找建筑公司盖办公楼和厂房。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忘了把香江的物价考虑进去，直接导致整个计划都要受影响，脑子里净想着怎么解决迫在眉睫的财政危机，一顿丰盛的晚餐吃得索然无味。 回到工地，大姐章慧安顿大舅二舅等人休息。章程、刘思伟、李晓山、丁文明、胡美琪和张兵则聚集在最后面的一间民房里开会。 烛光晃得刺眼，连工商执照上那么大字都看不清。条件如此艰苦，所有人却没一句怨言，章程很内疚也很欣慰。 大姐夫刘思伟紧盯着自己楞是不开口，章程不得不故作轻松地调侃道：“李叔叔、胡阿姨，您二位是被我忽悠过来的，想回肯定回不去了，只能苦不苦想想红军两万五，累不累想想雷锋董存瑞，用精神麻痹跟我这个罪魁祸首一起同甘共苦了。” 胡美琪是个非常有上进心的女人，要不也不会辞掉工作扔下孩子，和丈夫一起跟章程来特区闯荡。 一是为了报恩，二也是为了有一个更好的发展，连棉花仓库都住过的人，哪里会在乎这点苦，不禁摇头笑道：“章程，这点苦对我和晓山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以后千万别说这样的话了。另外从今往后咱们就是同事，不要再叫什么李叔叔胡阿姨，这个口一定要改过来，不然将来人多了不好管理。” 李晓山深以为然，附和道：“美琪说得对，名不正则言不顺，不能没一点规矩。” 丁文明不仅仅是未来的财物主管，还代表他母亲顾红霞担任公司股东，当然希望公司好，立马脱口而出道：“我也这么认为，至于怎么称呼……还是先确定一下分工，以职务相称。” “兵哥，你怎么认为？” 张兵代表的是他父亲张树仁，投的钱比顾红霞还多，有足够的发言权。只是由于坐过牢，有些自卑，总是一声不吭。所以章程才刻意问了一句，想通过这种方式潜移默化地树立他的信心。 见所有人都朝自己看来，张兵连忙道：“我没意见，毕竟叫大姐夫没什么，但不能总三儿三儿的叫着。” 虽然就目前的人员结构来看，是不折不扣的家族企业，但章程不想将来还是这样，跟大姐夫刘思伟对视了一眼，侧身道：“麻烦文明哥记录一下，如何称呼是今天的第一个议程，至于今后怎么称呼，等具体分工确定后再定。” 丁文明抓起纸笔，一边凑到蜡烛下记录，一边提醒道：“这也是你最后一次叫我文明哥。” “行，最后一次，”章程笑了笑，回头道：“下面请董事长给我们介绍一下公司情况，以便确定接下来的工作该怎么开展。” 参加会议的人虽然少点，但没掌声怎么行？ 在部队呆那么久，已习惯中国式会风的李晓山下意识鼓起掌。在他带领下，章程、胡美琪、丁文明和张兵也送上了稀稀落落的掌声。 尽管把全部家当都投进去了，但刘思伟对公司未来如何发展，会发展成什么样，一点底都没有。之所以孤注一掷，一是爱妻要他这么做，二是对章程个人有信心。 而刚才煞有介事的记录和眼前这突如其来的掌声，让他对眼前这些堪称土包子的亲友和同僚不禁另眼相待，暗想跟他们在一起或许还真能干成事。 以前整天跟账本打交道，这段时间跑政府部门办手续那也是被赶鸭子上架，刘思伟还真不太习惯正儿八经的讲话，连忙起身道：“大家不用这么客气，想必你们也清楚，我这个董事长是挂名的，真正做主的是章程。至于公司目前的状况，我倒是可以简单介绍一下。由于无需验资，香港公司注册资金一千万港元，我和我太太章慧各占百分之五十股份。由于那只是权宜之计，所以我建议按照实际股份进行一下变更。 内地公司注册资金三百万港元，鉴于内地政府需要验资，而当时仅有用章程那十万美元兑换成的八十一万三千四百二十一港币，所以只能通过财务公司周转，验资期间的利息和手续费共四万六千港币，相关票据稍后移交给丁先生。 除这一笔财务支出外，土地使用费是目前最大的支出，一百六十七亩工业用地，竞拍价一百四十六万人民币，首付六十万，剩余部分三年内付清。按照内地银行牌价汇率，实际支付六十九万七千六百九十四港元……” 到底是会计师，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连账本都不用看。 众人惊叹的同时，也为公司的财物状况担忧，章程那笔在南滨老家堪称巨款的十万美元，验了一下资，买了一块地就没了，甚至还欠政府八十六万！ 看着众人忧心忡忡的样子，章程抬头道：“土地会不断升值，大家无需为剩下的土地使用费担心。至于建厂资金，我从老家带来十六万四千人民币，另外董事长也准备了十七万港币。” 丁文明盘算了一番，沮丧地说：“特区物价这么贵，港币又不值钱。章程，这三十来万恐怕不够搞建设啊！” “港币不是不值钱，而是被严重低估了。所以董事长那十七万不会拿来建厂，而是留在香港采购机器设备。考虑到牌价汇率对我们不利，所以将来产品出口的利润会尽可能留在香港公司。换言之，外销合同分开签，香江公司出口给香港公司，再由香港公司销售给国外客户。” 行家一开口，便知有没有，不愧为倒卖外汇的专业人士，一口道出了如何才能在进出口贸易中获取最大利益的关键。 对于这位才十六岁的妻弟，刘思伟真有点惺惺相惜，忍不住补充道：“这么做既能大幅降低按牌价汇率兑换所造成的损失，又可以合理避税。” 李晓山对这些不感兴趣，而是急切地说：“董事长，怎么降低汇率损失和怎么合理避税那是以后的事，当务之急是怎么才能解决厂房建设资金的问题。毕竟厂建不起来就没法投产，连产品都没有更不用谈什么出口创汇。” “是啊，除了厂房建设资金之外，还要钱购买生产设备，招聘工人，采购原材料。总之，今后要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胡美琪的话引起了丁文明和张兵的共鸣，也相继对公司的资金状况表示担忧。 内地的国营企业贷到款，合资企业也能贷到款，唯独在建的独资企业贷不到，刘思伟对此无能为力，满怀期待地朝章程看去，想知道他打算怎么解决这一迫在眉睫的问题。 “跟那些真没钱的公司不同，我们还囤了一批茅台，如果现在脱手，至少能回笼四十万资金。然而根据目前物价上涨趋势，以及国家对物价上涨的态度，我有理由相信再过一段时间脱手能回笼更多。” 章程一边环视众人，一边继续说道：“茅台会涨，建设费用一样会涨；茅台舍不得脱手套现，厂房建设一样不能再拖延；这两者似乎很矛盾，看上去似乎必须要作出取舍。大家或许认为鱼与熊掌不可兼得，或许会说谁也不能把好事全都占尽，可我偏偏就想试一试！” “怎么试？” “由施工单位垫资！” 还以为什么好主意呢，到头来依然是空手套白狼，丁文明头都大了，愁眉苦脸地问：“章程，咱们一没固定资产，二没财大气粗的单位担保，初来乍到的，有哪家公司会傻呵呵的愿意给咱们垫？” 章程指着斑驳的墙壁，意味深长地说道：“像现在这样肯定没哪家公司愿意给我们垫，所以我和大舅他们留下，你们明天全搬走，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挑最好的酒店或写字楼包一层，把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的牌子挂上。然后联系各大建筑公司，大张旗鼓的招标。 同时，有几点必须事先要跟他们说明：一，在工程进度上我方也要香江速度，必须在今年九月一日前保质保量的完成主体工程；二，只有十万元进场费，没有工程进度款，但包括主体工程在内的前期工程款会在今年九月一日前结清，决不拖欠；三，董事长委托设计院预估的总造价为七十万左右，无论工程完工后决算多少，我方都以九十万的总造价结算，差价部分作为对施工方垫资的回报。” 这就相当于七十万的工程，给二十万利息，合理利润还照赚。风险跟机遇并存，说不准真有建筑公司会上钩。 李晓山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提醒道：“章程，关键是你囤积的那批茅台就算涨一倍也填不平这个窟窿，更何况就算今年九月前涨一倍以上，能不能在短时间内脱手套现还是一个问题。” “这个担心非常有道理，但我对茅台上涨的预期也非常有信心。事实上别说涨一倍，就算涨三倍四倍我都不会轻易脱手。至于怎么才能在短时间内套现，我们已经充分吸取了囤积黄桂花时的教训，制定了一套很完善的销售计划，随时都可以付诸实施。” 从囤积黄桂花到囤积红糖，章程已经连续两次证明了他对物价未来走势的精准判断，证明了他在投机倒把上的过人“天赋”。 以至于曾在银行工作了好几年，在钱方面习惯谨小慎微的丁文明都忍俊不禁地笑道：“章程干别的行不行我不清楚，但干这个绝对是行家里手，他说涨肯定会涨，他说行肯定就行！” ………………………………………………………… ps：埋头码字为更新，理直气壮求支持。点击收藏推荐票，评价打赏通通要！ 来吧，给寒臻一点点鼓励，让更新更猛烈一些吧o(n_n)o哈哈~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十章 知识产权 “章程，开关电器是一个很大的概念，小到几毛钱的电灯拉线开关，几块钱的刀开关，大到成千上万元的高压断路器，只要用电的地方都需不开它。低压高压，再算上一些特殊型号，起码有上千种。正如你去年在我家所说，前景的确非常广阔。 但饭要一口一口的吃，就我们现在这条件显然只能做三五种。到底做什么必须先确定，因为这直接关系到接下来该招聘什么样的人才，采购什么样的机器设备和原材料，甚至连工人都要进行针对性的培训。” 或许这年头物资太过匮乏，不管什么产品只要能生产出来，几乎都不用考虑能不能销售得掉。以至于具体生产什么产品这一重要问题，直到现在才被胡美琪提出来。 丁文明也不无感慨地同意道：“是啊，这么多钱都投下去了，只能人等厂房和设备，不能厂房和设备等人。” 这一点章程早有准备，从大姐夫刘思伟身后捧出一个纸箱，指着里面型号不一的几十种开关插座面板，不无兴奋地说：“各位，这些都是去年托董事长从香港购买的。大家看，这是西班牙西盟电气的，这是德国东门子的，这是日本松信电气的……几乎全部来自国际开关插座面板行业最顶尖的公司。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也会成为其中一员，甚至比他们做得更好。” 国内连最起码的家用电器尚未普及，用插座的地方少之又少，就算用也是最普通的黑色胶木插座。 安装更简单了，从后面接上线，捻开盖子，用两根螺丝钉固定在黄色圆木上。 所以在章程看来再普通不过的开关插座面板，李晓山、胡美琪、丁文明和张兵却感觉非常新鲜，拿出几个左看右看，看了半天都不知道这玩意怎么往墙上装。 刘思伟连忙拿出一个塑料接线盒，在墙边比划了好一会儿，他们才明白这玩意还有配件，而电线也是藏在墙壁里的，不用圆木和瓷夹子，根本看不见线，装上去既安全又美观。 恍然大悟的李晓山不禁惊叹道：“洋鬼子真有两下子，连个开关都能做出这么多花样。章程，你确定我们能比他们做得更好？” “当然！” 章程笑了笑，随即话锋一转：“之所以选择先做开关插座面板，一是开关面板没什么技术含量，几台注塑机，几套模具和几个工人就能开工生产；只要严把质量关，并设计出更美观更实用的产品，就能一举打开国际市场。 二是低压电器的核心技术几乎都掌握在欧美和日本等发达国家公司手里，做其它产品根本绕不过他们的专利。除非不出口，一心一意做国内市场。可那么一来就会留下不尊重知识产权的污点，对公司未来发展非常不利。更何况我们现在是港资企业，只允许部分产品内销。” 知识产权！ 李晓山还是头一次听说，想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这么说跟他们类似的产品我们都不能做？” “是的，只要是专利产品我们就不能生产。除非获得他们授权，或等到专利过期。不过我更喜欢自主研发，研究生产自己的专利产品。真要是实在绕不过去，那就得按照国际惯例购买专利，或直接收购拥有专利所有权的公司，前提是我们要有足够的钱。” 在这个加入wto还没正式提上日程的时代，章程的理念无疑太过超前。 丁文明似懂非懂，想了想之后忍不住问：“去国际上收购，国家能同意吗？” 章程乐了，指着对面的大姐夫刘思伟笑道：“才说了我们是港资企业，这里只是一个分厂。只要遵守被收购公司国家的法律，我们想怎么收购就怎么收购。” 胡美琪的思维很活跃，拿起手中面板举一反三地问：“章程，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生产面板，也要遵守知识产权的游戏规则？” “是的，不但要遵守游戏规则，还要学会利用游戏规则。” 章程从包里掏出一叠手绘的图纸，大言不惭地笑道：“这几个系列是我前段时间设计的，有组合式开关插座，有地面开关插座，有声控和光控开关，还有卡通系列，看见没有……整个面板是一张脸，开关是鼻子，打开就是一张笑脸，关掉就变成哭脸。 为了确保我们这些产品在国际上始终具有竞争力，所以我们需要在不断加强研发的同时，还要把这些新设计通通申请专利。国外要申请，国内也要申请，谁要是敢剽窃，那就用法律武器维护我们的合法权益。” 不得不承认，章程的“设计”很美观，也很实用。 比如有开关的插座面板，那些不愿意拔插头的人只要把开关一关，就能解决切断电源的问题；尤其组合式开关面板，要插座就装插座，要开关就装开关，可以自由组合，想装几个就装几个。 声控和光控开关到底能不能生产出来虽然是个未知数，但这并不影响专利申请。何况这个创意的确很实用，特别是大厦楼道，人一来自动亮，人一走自动灭，真要是能研发出来肯定会有市场。 这一切让刘思伟对未来充满信心，紧握着拳头激动不已地说：“各位久在内地，或许不知道香港的塑料业曾经有多么发达。尤其塑料花产业，盛极一时，几乎独占世界塑胶花贸易百分之八十以上份额，一度被誉为‘塑胶花王国’。 虽然现在没落了，但底蕴还在。 我认识几个在塑料业打拼了几十年的老师傅，有注塑的，有开模的，只要能把他们请回来，那生产肯定不成问题，质量也能够得到保证。当然，塑料只是面板的一部分，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最好的电气工程师。” 群众的智慧是无穷的，你一言我一语，nb电气接下来的工作就这么敲定了下来。 随着刘思伟倾家荡产的投入，公司股份必须进行一次调整。 章程投资最多，依然是第一大股东，占公司百分之六十七的股份。除了规划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之外，还要负责产品研发；第二和第三大股东刘思伟和章慧，分别占公司百分之十和百分之五的股份，一个担任董事长负责公司运营，一个带孩子什么都不用干。 在南滨老家时已说过，不管这边已经投资多少，顾红霞、张树仁和大舅二舅等人所占的股份依然不变。代表他们行驶股权的丁文明和张兵，分别公司负责财务和日常采购； 尽管李晓山夫妇坚决不要，可章程还是以今后从工资里慢慢扣的方式，给二人百分之二的股份。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他们将分别负责基建，以及招聘技术人员和工人。 由于文化程度不够和年龄太小，吴小柱等表兄弟表姐妹没能进入管理层。 但他们也不会闲着，从明天开始白天帮着打杂，晚上去读夜校。什么时候拿到电视中专学历，什么时候才能被委以重任。如果拿不到，不管你是不是股东，只能当一辈子工人。 至于不愿意进公司给他们添乱的大舅和二舅，章程也有安排。 不用他们砌围墙，更不用他们打杂，而是让大姐章慧陪他俩去香江最好的酒店、商场、家具店和装饰材料市场转悠，看人家是怎么装潢和做办公家具的，等学会了再把老家的徒弟都叫来，全权负责公司办公楼和生活区的装修，以及办公家具的制作。 第三十一章 你不干有人干！ 事实证明一个好形象，对公司发展有多么重要。 香港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在工业大厦十楼一挂牌，刘思伟和李晓山就迎来了一拨接一拨客人。 好几个银行的领导亲自登门拜访，试图说服刘思伟这个“香港大老板”在自己银行开户。可一提到贷款，就是回去研究研究；村里和镇里的干部也不约而至，要求公司在正式招聘前解决几个土地工的安置； 前来拜访最多的还是建筑公司！ 由于进出口总量失衡，市委市政府这两年大规模压缩基建投资，直接导致工程越来越少。那么多建筑工人要吃饭，光几年前整建制转入地方支援特区建设的工程兵就近两万，以至于连“中”字头的建筑企业都不得不放下身段，跟一帮行业内的小字辈在一个碗里抢食。 “孔区长，这个nb电气的条件很苛刻啊，就百分之十的进场费，其余部分全要我们垫资，该不会是个骗子吧？” 省二建的王总习惯于走上层路线，跟刘思伟简单交流了一下，便不动声色地赶到区政府找老朋友咨询。 nb电气真要是个骗子公司，那自己这个主管招商引资的副区长岂不是当到头了？ 孔副区长很是不快，把老朋友双手举到眼前的打火机一推，愤愤不平地说：“老王，你有点常识好不好？人家来啰湖投资建厂，已经付了六十万土地使用费，只让你盖厂房和办公楼，又没管你要钱，怎么就成骗了？退一万步说，就算九月一号给不了钱，卷铺盖走人，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六十万土地使用费打水漂，厂房和办公楼又带不走。除非他傻了，否则绝不会干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 王总经理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可还是疑惑地问：“既然不是个骗子，那他为什么开出这么苛刻的条件？老孔，咱们这么多年朋友，你得帮我好好参详参详。” 作为一个改革开放窗口的副区长，孔玉铭的思想观念要比王总超前得多。在他看来nb电气的招标条件没什么不妥，甚至还具有特区的冒险精神。 不大胆的改革探索和试验，不冲破旧有的价值观念、时间观念和人才观念，能干成什么大事？要说风险，提出“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空谈误国，实干兴邦”等口号难道就不冒风险？ 劳动用工制度、干部聘用制度、薪酬分配制度、住房制度、社会保险制度、工程招投标制度、实行企业股份制……特区这一件件一桩桩改革创新都是在冒险，而且冒得是政治风险！ 孔玉铭很是不屑，暗想这点风险就害怕成这样，二建公司还谈什么发展？ 可老朋友的面子还是要给的，于是慢条斯理地说道：“有什么好参详的，资金紧张呗！刘总那个人我了解，八三年来啰湖，一直在海龙公司担任财务总监。现在跳出来自己创业，资金肯定没那么充裕。这一点申请时人家就说了，所以在缴纳土地使用费方面，区里经过多次研究最终决定扶持一下，给他开了个绿灯。 至于他们的招标条件，那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的事，我想就算你们不干也会有别人干。毕竟人家说得很清楚，不管将来决算多少，都会以九十万的总造价结算，以作为施工方垫资的补偿。” 利润的确很可观，但风险也同样很可观。 王总有些犹豫不决，居然鬼使神差地来了句：“又没个钱，学人家开什么厂啊！” 这话太难听了，要是传到港商们耳里，会造成多坏的影响？ 孔副区长冷哼一声，不无嘲讽地说：“这年头有工程做已经很不错了，还挑三拣四。” 多少年的朋友，王总哪能不知道孔玉铭不会真跟自己生气，一脸谄笑地问：“老孔，你是说这工程能接？” “能不能接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从nb电气立项到现在，起码有二十家建筑单位给我打过电话，想干趁早，不想干拉倒，别再问这问那。真要是让人家给捷足先登了，你想干都干不成。” 想想那些如狼似虎，连没什么利润的工程都抢的县市级施工单位，王总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连点头道：“知道了，我知道该怎么办了。老孔，我先走一步，回头有时间再请你吃饭。” 看着他忙不迭要走的样子，孔副区长忍不住笑骂道：“王二楞子，我可什么都没说啊。真要是将来拿不到工程款，你小子千万别来找我。” 王总扬了扬装大哥大的手包，头也不回地哈哈一笑道：“该找还得找，谁让你是我最好的朋友呢。” 当他再次赶到工业大厦时，刘思伟的办公室里已经挤满了人。 省一建的吴麻子，市建筑公司的顾彪……连东观市那几个乡镇建筑站站长都在，就他们那实力和施工水平居然也敢往这儿凑，正所谓不是冤家不聚头。 “这位先生，麻烦您挤一挤，给王总让个座。” 刘思伟看了一眼去而复返的王总，一边给众人散烟一边接着说道：“正如诸位经理所预料的一样，我公司在资金安排上出了一点差错，不过也仅是资金安排顺序上的差错，最迟九月上旬就能解决，不是什么麻烦，所以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资金安排顺序上的差错，刘总，您能不能再具体点？”省一建的吴麻子显然动心了，没等人家说完就迫不及待地发问。 仗着谷副省长撑腰，长期跟自己作对，气得王总牙痒痒。 令他更生气的是，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乡镇建筑站长，居然也七嘴八舌地问：“是啊，刘总，毕竟涉及到垫资，我们总得心里有个数。” 看来三弟的办法可行，刘思伟欣喜若狂，假作无奈地苦笑道：“不怕诸位笑话，第一次开厂，免不了一些遗漏。工厂还没动工，竟然把机器设备先定了，而且是全款。” “可以理解，可以理解，”省一建的吴总嘿嘿笑道：“不过刘总，这似乎应该是计划内的安排，跟厂房和办公楼建设资金并不冲突啊。” 刘思伟耐心地解释道：“对投资动辄上千万，习惯按部就班的大公司而言，这两者的确不冲突。但我们只是一家刚起步的小公司，资金没那么充裕，所以一直在先把厂房建起来再抵押贷款，还是先把机器设备买回来再抵押贷款之间徘徊，最后选择了后者。没想到设备款打过之后才发现厂家没现货，需要一个生产周期，而厂房建设又不能再拖延，以至于两脚全都踩了空。” 囤积茅台的事当然不能说，这是章程所能想到的最好解释。 香港尚未回归，别看离这么近，去一趟就等于出国，要到英国大使馆或领事馆签证。没有互联网，甚至连通讯都不方便，拿一堆敲着萝卜章的英文合同，以及财务公司有偿提供的转账记录就能唬弄过去，想搞清楚真假没那么容易。 更何况他只是想以此证明nb电气有还款能力，并非想坑谁。所以才打出这么一张合情合理，甚至有些丢人，却又能让人足以相信资金来源不会有问题的牌。 批文上写得明明白白，总投资三百万港元，其中一半为设备投资。 换作那些不地道的合资企业，或许会用一堆破铜烂铁来坑合资方，但人家是独资企业，没理由自己坑自己。 换言之，价值一百五十万港元的机器设备，一入关就能向银行申请贷款，就算只贷到设备总价的百分之五十，那也足够支付厂房和办公楼的建设费用。毕竟总造价才七十万左右，还要刨去十万进场费。 看着刘思伟出示的那一张张设备采购清单和银行转账记录复印件，再想到总承包合同上会白纸黑字的写上“不管决算多少，都将以九十万的总造价结算”，王总再也按捺不住了，脱口而出道：“刘总，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贵公司的工程我们接了。” “老王，你这是干什么？” 死对头居然想截胡，省一建的吴总急了，“啪”地一声猛拍了下桌子：“刘总，论实力，我们是全省规模最大的建筑企业；论施工质量，曾先后拿过四次鲁班奖；没有金刚钻不揽瓷器活，想在九月一号前完成主体工程，非我们一建莫属。” 他俩一开口，一发不可收拾。 十几家建筑公司争先恐后地要求承揽工程，甚至还有一位表示进场费只需一半，工程款结算可以顺延到九月底或十月初。 不是国营单位就是集体企业，在内地呆了这么久，刘思伟清楚地明白谁也不能轻易得罪，立马拿出早准备好的招标文件，一脸诚恳地说：“感谢诸位对我和我公司的信任，都十一点多了，耽误大家这么长时间，实在过意不去。请诸位给个薄面，一起去下面西餐厅吃个便饭。至于我公司厂房、办公楼和生活区建设工程到底由哪家公司总承包，我说了真不算，因为已经全权委托给了香江市招标公司。” 第三十二章 求贤若渴 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经过几轮激烈角逐，省二建王总终于在孔副区长等老朋友们或明或暗的帮助下杀出重围，一举拿下了香港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的基建项目。 香港大老板要求香江速度，九月一日前主体工程必须完工。 工期紧、时间急，也为了尽快拿到工程款，王总一签定完总承包合同就拿着十万元进场费马不停蹄地往回赶。 开动员大会，组建nb电气工程项目指挥部，组织工程技术人员审图，安排资金采购原材料，联系土石方公司挖基础……不到两天时间，一切都已准备就绪。 第三天上午八点整，工地上红旗招展、锣鼓震天、鞭炮齐鸣。在中方经理李晓山和二建公司项目经理余有仁的主持下，董事长刘思伟陪同受邀请来的孔副区长为工厂奠基。 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奠基和开工仪式十分简短，孔副区长一讲完话，两台挖掘机和十几辆拉渣土的卡车就喘着黑烟，轰隆隆地开始作业。 “表哥，那边还有一个戴红安全帽的！” 挖基础、平场地、搭工棚、拉电线，机器轰鸣、号子震天，近两百个建筑工人挥洒着汗水忙得不亦乐乎。这么热闹的大场面吴小军还是头一次见，上蹦下跳的兴奋不已。 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章程注意到的确有几个戴红色安全帽的技术人员，再看看吴小柱等表兄弟们也是一脸的崇拜和羡慕，才想起全国人民耳熟能详的“四顶红色安全帽”。 章程不禁暗笑此安全帽肯定非彼安全帽，自己这施工面积才几万平米，最高建筑不过五层的小项目，哪有资格劳驾人家出马？ “聪明的看一眼，傻子看到晚！你们几个还傻看什么，快走啊，跟我一起去工业大厦拿钱。” 才破土动工，装修还早，大舅和二舅闲不住，刚整明白桌椅板凳原来可以做成那么多花样，就拿着画了**的式样图管章程要钱，好买木头回来下料。 没有规矩不能成方圆，钱当然要给，但必须按程序走。 大舅和二舅不得不在章程指点下，歪歪扭扭的写了张用款申请。接下来还要去工业大厦找外甥女婿刘思伟签字，然后才能到董事长办公室隔壁的财务部管丁文明领钱。 虽然厂房建设顺利动工，可接下来采购机器设备和原材料要钱，招聘员工要钱，办公区和生活区装修要钱……章程意识到不能再这么下去，喊道：“大舅，等等，我跟你们一起去。” 不参与管理，不等于不知道公司的事，画了几张式样图，写了一张歪歪扭扭的用款申请，大舅连说话都变得文绉绉的，一脸疑惑地问：“你今天不搞科学发明，不搞设计了？” “今天没灵感，明天再说。” 在吴秀峰看来开关面板的式样跟家具式样实在没什么区别，摸着口袋里的式样图，边走边道：“三儿，虽然大舅只会科学种田，不懂科学发明，但这个面板说不准还真能帮上点忙。等木材买回来料下完了，有时间给你做几个。” 章程乐了，抬头笑问道：“纯手工制作的面板，大舅，您打算卖多少钱一个？您一天又能做几个？” “我是说式样，能机器加工的不都机器加工嘛。” 几个人说说笑笑，一会儿就来到了工业大厦。 每天晚上都回工地碰头，有什么事也可以在电话里说，挂牌后仅来过一次的章程突然出现在面前，让正忙着跟香港方面联系的刘思伟大吃一惊。 不等刘思伟开口，章程便关上办公室门说道：“姐夫，没什么事，就是有一些新想法要跟你沟通一下。” “什么想法？” “我想了想，就算半年后资金状况好转，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还要不断往公司输血，否则我们永远做不大，只能生产销售开关插座面板这种没技术含量的东西。” “这个我知道，关键是我们已经做了我们现在所能做到的一切，除非有人愿意给我们投资。” “现在的股权结构很合理，我不想再节外生枝。” 刘思伟点上根香烟，好奇地问：“那你是怎么想的？” “我想代办特区通行证！用最快的办法赚点钱以解燃眉之急。” 刘思伟彻底傻眼了，楞了半天才欲言又止地问：“三弟，特区通行证好像只有公安才能办吧？” “是啊，所以我才说代办，而不是办理。” 看着大姐夫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章程振振有词地说道：“这两天上午我去几个边防检查站转了一圈，发现很多人因为没有通行证而进不来，要么排队打电话求人去接，要么从贩子手里高价购买假证。香江又不是租界，更不是列强的殖民地。都是中国人，凭什么不让进，这不合理嘛。” 一张通行证，满纸辛酸泪！ “我在关口，进不来，请帮个忙”，这或许是所有特区人最头疼和最不愿意接到的电话，连刘思伟都接到过不下十次。 有业务关系的客户进不来，就要想办法把人弄进来。办法不是随便想的，谁会正好有熟人在站岗？东找西找，说不定为了带一个人进关，关系转到了一个大领导身上。大领导举手之劳，而在这一过程中不知道会欠下多少人情，不知道帮忙的朋友们会为此花掉多少钱。 刘思伟曾经为了把人弄进来，求爷爷告奶奶，一直求到孔副区长的司机，最后才利用车辆进出关口免检的特权把人混带进来。 想到通行证是由户籍所在地公安部门办理的，刘思伟恍然大悟：“章程，你是不是想代办南滨市公安局的特区通行证？” “被你猜对了，”章程点头笑道：“来前在老家办的时候我打听过，通行证有两种，一种是半年期和一年期的临时证，不贴照片，要跟身份证同时使用；另外就是我和大舅这种贴照片的，不需要比对身份证；这意味着不管户籍是什么地方的人，只要有一张空白通行证和一张照片，就可以大摇大摆的进关。” 刘思伟被搞的啼笑皆非，提醒道：“章程，丁叔叔是公安，不是假证贩子！” “丁叔的确不是假证贩子，但并不等于他不会贩证。姐夫，不信跟你打个赌，我现在给他打个电话，明天他们分局就会派人送一堆空白通行证过来，或许还会常驻我们这儿办公。” 现在的特区是“证件经济”涌动，“证件关系”昌盛，如果真能搞到空白通行证，想不发财都难。 有公安部门撑腰，代办的又是真证，算不上违法犯罪，被钱搞得焦头烂额的刘思伟心动了，指着电话笑道：“打，现在就打，看丁叔叔能不能同意。” 电话拨通，丁爱国正好在分局，叔侄俩聊了大概十五分钟，一挂断电话，丁爱国就快步跑上二楼，敲开局长办公室的门。 “……工本费两块，他给我们五十二，并由我们派专人负责审核。据他估计一天大概能办一百张，这么算一个月就是十五万。考虑到我们南滨在特区没设办事处，他们还免费提供办公场所和食宿。张局，钱不钱先放一边，关键没风险，三儿说沪江和邻省的好几个兄弟单位都这么干。” 在这个所有部门都搞三产、开公司的年代，公安局是最苦逼的！ 想投机倒把当“官倒”搞不到内部计划，想上路罚款看不见车，又没有后世那么多娱乐场所，除了抓赌抓嫖之外几乎没什么创收途径。办案经费紧张，联防队员工资几乎快发不出来，更别提搞什么福利了。 作为副局长，丁爱国认为有必要扭转这一局面。章程的建议一经提出，就兴奋不已地跑来向局长汇报。 一个月十五万，分局留五万，剩下的分给各所，谁还敢说局领导无能？ 张铁城动心了，一边招呼丁爱国坐下，一边不无激动地说：“他娘的，上次去省里开会时我也听说过，还以为是个笑话，没想到居然是真的。老丁，这事要是能办成，那你就为我们分局立下了大功。” “什么功不动，还不是被钱给逼的？” “是啊，所以我们才要打个翻身仗。”张铁城权衡了一番，接着道：“虽说有你家文明和三儿帮忙，天时地利人和都占了，但我们还是不能掉以轻心，一定要注意保密！闷声大发财，绝不能让其他分局和下面的那些县局跟风。” 丁爱国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三儿在电话里也是这么说的，现在是多我们一家不多，少我们一家不少，可真要是兄弟单位一股脑都去了，到时候谁都干不成。” 分局的常委们晚上碰了个头，第二天一早，就派专人赶赴香江跟章程汇合。 随着老家公安干警的到来，吴小柱和吴小军等小字辈终于摆脱了大舅和二舅的魔爪。扔下锯子刨子，揣着南滨市公安局田港公安分局签发的空白特区通行证，在各大小关口外面一边重操起旧业卖起香烟，一边以卖烟的幌子寻找客户。 花钱就能办的事谁会去求人，谁还会再去买那些同样不便宜风险却很大的假证？ 两百元钱一张，三倍利润，还供不应求。 卖掉给钱，卖不掉退货，整个儿一无本生意，半个月卖出近两千张，净赚二十八万多，名副其实的赚钱赚到手抽筋！ 手里有了钱，就能干很多事。 接下来的几天里，nb电气的招聘信息满天飞，登满了香港和香江特区的大报小报。电气工程、电子工程、电力系统、控制科学与工程、企业管理、国际贸易……十几个专业、近五十个职位虚席以待，正所谓求贤若渴。 …………………………………………………… ps：收藏，怨念啊！ 这么好的推荐，才这么点收藏，感觉真有些对不起编辑。为了下周不裸奔，泪求感觉本书还行，却忘了收藏的兄弟姐妹收一下，又不要花钱，是不是？o(n_n)o 第三十三章 打开一扇门！ “我叫沈心如，电子工程专业，去年毕业。我运气不错吧，刚来两个月就找到工作……你叫什么，应聘的什么职位，是不是跟我一样培训后去研发中心？” 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高考前报自愿时不信，如愿考上美术学院后更不信，直到被碰得头破血流，林荟娴才真正理解到父母的良苦用心。 就在三天前，满怀激情来特区寻梦的她打了退堂鼓，正收拾行李准备回老家，无意中看到一则招聘两名美术专业本科以上人才的信息。抱着试试看的心理，她背着行囊来到工业大厦十楼，给nb电气人力资源部胡经理递了一份精美的简历。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就在她对这个城市已经厌恶到极点，正打算回老家当美术老师时居然被录用了。 培训期三个月，月工资两百，包吃包住，并根据特区政府的相关规定交纳保险。林荟娴欣喜若狂，一填完所有表格、办完所有手续，就按小纸条上的地址，迫不及待的找到香港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刚租下的宿舍。 说是宿舍，其实就是两排老旧的大厂房。不过胡经理说过，办公区和生活区正在建设，下半年就能搬进去。 守得云开见月明，一切都变得那么美好，只是她一个学美术的，在一群没有共同语言的电气工程、电子工程等专业的理科生中感觉有些孤独。 沈心如那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让林荟娴都不好意思开口，不回答又不礼貌，只能坦言道：“我叫林荟娴，芦荟的荟、娴熟的娴，美术专业，毕业两年了，运气的确没你好，直到今天才找到工作。” 跟刚才碰到的那几个男同事一样，沈心如也感觉非常意外，追问道：“美术专业，那有没有说将来分到哪个部门？” 林荟娴坐到崭新的木**，一边好奇的东张西望，一边敷衍道：“没说，只是让我先过来报到。” “工资待遇呢？” “应该差不多吧，”生怕人家比自己多没面子，林荟娴连忙岔开话题：“心如，你来得比我早，知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培训，培训内容是什么？” 沈心如摘下眼镜，摇头笑道：“我是真不知道，这两天就这么歇着，整天无所事事。不过伙食倒不错，两荤两素，米饭管饱，午饭和晚饭过后还有水果和饮料。前面那些男生昨晚起哄问有没有啤酒，今天中午公司居然真派人送来十箱，想不想喝，想喝我去帮你要一瓶” 进来时曾暗数了一下，这次大概招了三十多人，工业大厦那边还在源源不断的招。这么多人光吃饭不做事，还要发工资，林荟娴甚至有些担心长此以往公司能不能吃得消。 正聊着，一辆黑色丰田轿车和一辆卡车缓缓驶到旧厂房前。 所有人都涌出去了，林荟娴也不例外，挤在人群里想看看董事长和总经理长什么样。 然而董事长没来，李总经理也没来，下车的居然是一个很阳光很帅气的大男孩。 “大家好，我叫章程，根据刘总和李总的安排，接下来的三个月，将由我来负责大家的培训。” 开什么玩笑，这里随便挑出一个学历都是本科或本科以上，哪轮到一个连微积分都没学过的孩子来培训？ 看着他们笑得前仰后合的样子，章程顺手接过张兵递来的花名册，也笑道：“怎么，大家不相信？俗话说有志不在年高，你们可千万别瞧不起我啊，不然将来丢人的那个肯定不会是我。” 最前面那个笑得最凶的眼镜乐了，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没……没有，我们没有瞧不起你，只是这个安排我们更希望由刘总或李总来亲自宣布。” 章程可不认为自己有什么王八之气，大姐夫刘思伟他们之所以相信，是因为他用一个又一个成功证明了自己，而眼前这一切也都是他意料之中的事。 “黄丽安先生，花名册上显示您来我公司应聘之前，一直在省理工大学电气与自动化技术应用研究所工作。听说研究所有一个智能型触点投切开关无功补偿装置的研究项目，您能否告诉我到底有没有这回事?当然，如果这涉及到国家机密，您可以不说。” 令所有人倍感震惊的是，章程竟然若无其事的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反击。似乎担心别人听力不过关，语速还刻意放得很慢。 黄丽安心中一凛，下意识地用英语回道：“是有这么一个项目，我也曾是项目小组的一员，只是因为种种原因半途而废了。”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黄先生，你们的研发思路，是不是打算在普通交流接触器的基础上，对其进行结构改造和智能化控制，再配以适当的电容投切电路，专门用于电网中电容器组的投切，从而实现对电网进行无功补偿，以提高电网功率因数的效果？” “是的，不过您是怎么知道的？” 章程耸了耸肩，没有再说英语，而是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似笑非笑地说道：“黄先生，首先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您，思路非常正确，完全可以做到。但我还要遗憾的告诉您，这项技术德国东门子公司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掌握了，如果您曾经的同事需要借鉴，我或许可以帮他们定购一两个。” “这怎么可能……” “你们能，别人一样能，一切皆有可能！” 章程没有继续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一边环视着目瞪口呆的众人，一边面无表情地说：“各位未来的同事，请原谅我现在只能这么称呼，刚才跟黄先生的交流也许有人能听懂，也许有人听懂一部分，也许有人一点都没听懂。专业术语太多，可以理解，但半年后如果再一点都听不懂，那我只能以曾经的同事来称呼了。” 一个英语不太好的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脱口而出道：“我是来搞电气工程研究的，又不是应聘来当翻译。” “那您能不能告诉我国内在电气工程研究方面，跟西方发达国家有多少年的差距？能不能告诉我一旦公司将来派您出国工作，您怎么跟国外的同事或同行进行交流？甚至都不用等到将来，因为过几天就会有一位香港的电气工程博士会过来跟我们共事，如果他听不懂普通话，而您又不会说粤语，该怎么办？” 正如人家之前所说，有志不在年高。经过一番短暂交锋，谁也不敢再小瞧眼前这个十六七岁的大男孩了。 甚至有一个瘦得像电线杆似的研究生举手问道：“章……章……章同事，你是说我们这些人将来都会有出国的机会？” “是的。” 章程一脸严肃地确认道：“诸位或许不太清楚，根据国家相关规定，我公司未来的销售额只能有百分之三十在国内产生，这就意味着想生存就必须打开国际市场。商场如战场，只有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如果不走出去，我们怎可能做到知己知彼？如果不走出去，我们又怎能做到百战不殆？” 公费出国，以前感觉那么遥远，现在发现原来居然这么近。 在场的都是精英，都是这个时代的弄潮儿，都是带着梦想满怀激情来到这个城市的。 他们并不认为章程是在开玩笑，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猛然意识到自己所供职的并不是国营企业，也不再是研究所，而是香港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一家在英女王头像下注册的公司。 如果说特区是一扇窗，那nb电气就是一扇门，一扇能实现梦想的大门，章程无疑就是那个帮他们打开大门的人！ 激动、兴奋、惊喜交织在一起，要是在其他地方面对其他人，他们肯定会呐喊尖叫。 然而，他们面对的是章程，面对的是一个才十六七岁的大男孩。强烈的自尊心让谁也干不出那样的事，丢不起那样的人。 “好啦，我们开始吧。” 画了一个巨大的蛋糕，把所有人都镇住了，章程趁热打铁地指着卡车，意气风发地说：“除了最新的电气工程、电子工程、电力系统、控制科学与工程等方面的学术期刊和书籍，车上还有近千种在亚洲地区所能买到的质量最好、功能最强、价格也是最昂贵的电气元件。一部分是我的个人收藏，一部分是公司财产，感兴趣的去开开眼界吧。” 对这些未来的研发人员而言，卡车上的东西跟出国具有同样的吸引力。章程话音刚落，便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围了上去。 一本书几十美元，一个拳头大的玩意儿就值几百块。张兵生怕有个闪失，急忙大喊道：“别抢别抢，都给我小心点！这一卡车东西值十几万，特别是那些书，搞破了你们有钱都买不到！” “能买到的我还不看呢。” 一个戴着眼镜的家伙瞄了他一眼，旋即猛地往人缝里一钻，只剩下屁股撅在外面。 张兵气得牙痒痒，正准备把这个不守规矩的家伙揪出来，一个文质彬彬的小伙子拍拍他肩膀，似笑非笑地说：“领导，公司买来就是给我们看的，麻烦您让一下，千万别让这十几万白花了。” 求知若渴，这才是一个研发人员应有的品质。 章程满意的点了点头，正准备让开车送他来的大姐先回去，突然听见身后有人问：“章……章……章同事，我们呢，我们看什么？” “不好意思，我差点搞忘了。” 章程拍了下脑门，一脸歉意地说：“企业管理的同事请过来，后备箱里有一套国际标准化组织去年三月颁布的质量管理和质量保证系列标准，简称iso9000—9004质量保证体系。很抱歉现在只能采购到英文版，看起来或许会很吃力，但还是希望大家能看懂看透。” 研发中心的有事干，储备干部也有事干，林荟娴赫然发现就自己一个人闲着，急切地问：“那我呢，我应聘的是设计师，学得是美术专业。” “你叫林荟娴吧，你可是我们公司现阶段最急需的人才。” 章程送上一个灿烂的笑容，指着车上的大姐说：“从明天开始，章女士会带你去全市最好的酒店宾馆参观，在感受气氛的同时，请你从艺术的角度去观察、评判那些开关、插座和接线盒，再想想怎么做才能让它们更大方、更美观和更实用。” 林荟娴看看他，再低头看看车里的章慧，半信半疑地问：“就这么简单？” “一点都不简单！”章程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林小姐，想正式成为nb电气的设计师，你必须在三个月内拿出两套设计方案。” “设计理念呢，总得有一个大方向吧？” 这个问题问得也太外行了，不过眼前只能矮子里面挑将军，章程略作沉思了片刻，笑道：“高端大气上档次，还要人性化！照这个思路设计应该能过关，听清楚我说得是过关，因为一个优秀的设计师应该有自己的理念。” 第三十四章 梦想改变未来 梦想改变未来！ 这是章程在临时宿舍给新员工培训时刚提出的口号，把那些本科生研究生哄得像打了鸡血似的，一到晚上又唱又跳，鬼哭狼嚎。 不过听上去的确很激情、很豪迈、很有内涵，丁文明深有感触，因为正是梦想改变了他的未来。 以前在银行跟一帮大妈阿姨数零钱，现在手里过的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家里在公司的股份不算，光每月一千两百元的工资就顶在老家干一年。 正寻思着父亲什么时候才能把护照寄来，好有机会去近在咫尺的香港开开眼界，张兵突然提着一个鼓囊囊的皮包走进办公室。 “丁总，这是昨天下午换的十六万，小柱点过，我也点过，你再点一遍。” 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 这些港币都是用代办特区通行证赚取的暴利，从老宝安们手里私下兑换来的。再由董事长刘思伟通过财务公司转到香港，采购数控注塑机和数控金属成型机等设备。 nb电气属香港独资企业，具有天然的进出口权，大舅和二舅甚至想顺带采购几台木工机械。 “正好二十二万八千五百七，一分不多，一分不少。”亲兄弟明算账，丁文明一叠一叠地数了三遍，这才小心翼翼放进保险箱。 事情办完一身轻，张兵坐到办公桌前点上香烟，美美的抽了一口，吐出一个淡蓝色的烟圈，问道：“丁总，秀才们给你立的规矩看完了没有？” 在厂房交付设备投产之前，制度建设是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也是章程给企业管理和财务管理储备干部出的一道考题。张兵显然问得是财务制度，是储备干部们讨论了近两个月，借鉴了十几家成功的跨国公司才拿出的最后方案。 书到用时方恨少，看完之后丁文明突然有种强烈的危机感，这两天正琢磨将来怎么和那两个学历比自己高的部下共事，没想到张兵竟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看完了。” 丁文明敷衍了一句，岔开话题问：“小兵，听说按新设计做了几个样品，这两天忙我没时间去看，质量怎么样？” 张兵磕了磕烟灰，摇头道：“式样很漂亮，基本上达到设计要求，但钱博士和香港老师傅说因为原材料关系，质量上跟洋鬼子的还有很大差距。” 事关公司未来，丁文明急了：“材料都是最好的，怎么还会有差距？” “什么最好啊？” 张兵长叹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老师傅说我们采购的塑料颗粒虽然不便宜，但都是用回收塑料重新加工的，杂质高，很脆，耐热性不行；第二次买得也不行，是什么混合料和什么abs料。做出来看上去跟东门子的没啥区别，但抗冲击和耐热性不行，将来容易变色，摸多了表面甚至还会变毛糙。” “那人家用的是什么料？” “pc料。” “不知道没办法，既然知道赶快去买呀！” “国内买不到，必须进口，而且国际上能生产的没几家，董事长打算过几天去台湾，听说那边有一个厂能生产。” “这么大国家，怎么连个塑料都生产不出来？什么都用进口的，这成本能控制得住吗？” 看着丁文明那副如丧考妣的样子，张兵安慰道：“没这么严重，羊毛出在羊身上，成本高，将来卖价也高，反正洋鬼子有的是钱，不在乎这么点。” 质量是竞争力，价格也是竞争力，丁文明皱起眉头：“不行，这事我得去提醒下章程，他不管钱不知柴米贵，真要是脑袋一热，十几二十万的进回来后悔都来不及。” 涉及到切身利益，张兵也认为有这个必要，起身道：“提醒一下也好，我陪你去。” 章程的培训方式很特别，培训内容也很简单。 除了提供最新的行业资讯让未来的研发人员尽可能跟国际接轨外，就是让他们交叉讲课，电力工程的给电子工程的讲，电子工程的给电气自动化讲。研发人员对相互的领域有大概了解之后，再轮着给企业管理和财务管理的储备干部讲，反之亦然。 将来设备投产，他还要让所有人都进行职业培训。 三人行必有我师，每个人都是培训人和被培训人。在拓宽眼界的同时，尽可能让他们做到一专多能，以便将来能胜任更重要的职位。 丁文明二人赶到时培训刚结束，一帮人正围着章程在男宿舍中间的那排**上聊天，有且仅有的六个女同事也在，你一言我一语，谈笑风生，聊得不亦乐乎。 “章同事，我发现我们公司没招销售人员，是搞忘了，还是本来就有？” 虽然负责培训，将来还要管研发中心，但因为年龄关系章程在公司里并没有正式职务。不知道谁开了个头，渐渐的就以“章同事”相称，那几个女职员则干脆寒他“章同学”。 “没有，但也没搞忘。” 章程放下手中的花生，微笑着解释道：“之所以不招，是因为公司需要的不是销售员，而是能够回答和解决客户问题的销售工程师，也就是说我们都是！所以人力资源部对我们的英文程度要求很高，听、说、读、写都要过关，否则只能去车间当工人。 这是其一，其二是文化背景和海外经历，将来我们的产品销售到哪个国家，就会在哪个国家设立分公司，招聘熟悉当地文化的人才，也只有这样才能顺利打开市场。” 黄丽安乐了，不禁笑问道：“章同事，这么说我们将来也要穿上西装去跟客户打交道？” 不等章程开口，一个女研究生吃吃笑道：“老黄，你先把头发理了，胡子刮了再说。就你现在这邋遢样，出去只会给咱们公司丢人。”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连忧心忡忡的丁文明都忍不住笑了。 章程这才注意到二人站在门口，一边示意身边的黄丽安让坐，一边笑道：“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财务部的丁总。” “丁总好，丁总真年轻。” “章同学更年轻，咱们也不老，这是我们bn电气的特色！” “丁总，请您给我们说几句。” 这不是提醒章程要注意产品成本的场合，更不是他这个中专生讲话的地方，丁文明连连摇头道：“你们聊，你们接着聊，我就是随便来看看。” 丁文明显得有些拘束，那两个财务管理储备干部的眼神也有些不对，章程意识到有些问题必须要得到解决，冷不丁冒出句：“丁总的父亲跟我父亲是同学兼战友，丁总也是我们公司第五大股东！” 这些天他们私下里没少议论公司高层，个个讳莫如深，搞得像章程不知道似的。 反正早晚都会知道，章程干脆坦诚相告道：“董事长是我的姐夫，李总跟丁总的父亲一样，也是我父亲的战友，办公室张主任跟我家是世交。单从管理层的人员结构上看，nb电气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家族企业。” 原来是董事长的小舅子，难怪什么事都知道呢！有人惊讶，有人失望，有人目瞪口呆，有人皱起眉头。 看着他们丰富多彩的表情，章程接着道：“但我可以代表董事长和董事会向大家保证，公司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绝不会以关系、人情、血缘、地缘为基本取向。制度、规范、公开、平等、透明和程序才是公司的基本原则。 无序化、非理性化、感性化、神秘化、杂乱化、宗族化、无原则化……那都是我们传统文化中的糟粕；规范化、程序化、理性化、科学化、原则化和标准化才是现代工业文明的内涵。我们认识到这一点，所以在不断反省和改善。在此，我真诚地希望大家不要用带色的眼光去看待公司管理层。” 家族企业就家族企业吧，反正是搞设计的，没什么升迁机会。再想到老板娘章慧对自己一直不错，林荟娴打破了沉寂，似笑非笑地问：“章同学，那以后我们该怎么称呼你？股东，还是章总？” “还是叫章同学吧，我已经习惯了。” 章程像没事人似的，顺手从丁文明口袋里掏出盒香烟，一边散给抽烟的新职员，一边微笑着说：“不知道大家注意到没有，我发现大凡国内和香港以企业为题材的影视剧和小说，其主旋律大都是人与人斗。而日本企业题材的影视剧和小说，其主题则大都是人与事斗。 我们的企业题材，很少描述企业怎样进行产品研发，怎样开拓市场，怎样去教导员工树立正确的职业观。而是通篇描述a公司如何利用一种手段去暗算b公司；或c公司的总经理与d公司的副总裁怎样去争夺一个漂亮女人。” 虽然若有所指，但表达得却很风趣，几个女员工不禁露出了笑容。 章程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接着说道：“诸如此类，数不胜数。只不过是把日常生活中人与人斗的故事摆到了企业舞台上，与街坊邻居之间发生的故事没什么区别。剧情的主线轴不是围绕着公司市场开拓和管理改善，而是围绕私人感情纠葛和权力争斗，始终围绕着人，永远是人与人斗。没有一种强烈的企业本身独特的风格，没有一种应该具备的企业家精神！ 日本题材则恰恰相反，虽然在也有诸如三角恋或争遗产之类的描述，但其主旋律始终是围绕企业经营如何克服困难、渡过危机；企业总经理如何跟员工打成一片、勒紧裤腰共度难关；企业如何研发出一种新产品投放市场，发现销售并不理想，然后又如何寻找原因，找出改善措施； 企业经营不善，老板丧失信心，而员工们如何斥责老板懦怯，老板在员工的帮助之下终于猛醒，重新树立信心，最终跟员工们一起把工厂救活……看完之后，给人一种振奋感、一种责任感、一种也想去当一回厂长或总经理的感觉。 论年龄诸位比我大，论学历诸位比我高，论社会经验你们比我丰富，所以我想请教一下诸位，为什么我们就不能齐心协力也演绎一个这样的励志故事？” 第三十五章 与国际接轨 这个时代的大学生就象一个在人性扭曲的年代被捆着长大的孩子，突然迎来改革开放，完全被松绑，于是毫不犹豫地伸开双臂去拥抱未来。 没有像后世那么多物质**，大学如同一片净土，非常安宁。计划分配，不用为找工作发愁，全部精力都用于学习，生活简单而美好。 人与人之间充满真诚，不像“wg”期间那样互相残害，互不信任。每个人互相鼓励说真话，坐下来就谈诗歌、谈文学、谈社会，充满着理想要改造这个世界。他们憧憬未来，充满希望，怀有激情，连爱情都是像“山楂树之恋”那样纯纯的爱。 章程说得很真诚，尤其所打的比喻更是激起了他们的共鸣，甚至油然而生起一股神圣的责任感和使命感。 小日本可以做到，为什么我们做不到？ 黄丽安蓦地站起身，慷慨激昂地说：“福特公司刚开始时不也是家族企业嘛！章同事，我愿意跟你和丁总一起齐心协力。不管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打退堂鼓。” “我也一样！” “只要公司能说到做到，我当然没问题。” 一个瘦得像竹竿似的眼镜更是打趣道：“工作不好找，才过上几天衣食无忧的日子，想赶我走没那么容易。” “谢谢，谢谢大家对我和公司的信任。” 真正得到了认同，章程激动不已，一脸诚恳地说：“我可以代表董事长向大家郑重承诺，nb电气拒绝公司政治，不存在家族企业无所不在的亲缘关系桎梏，nb电气的经理厂长也不会有无所不包的权力。一切按规章制度办，将来还要像德国企业一样组建由劳资双方共同构成的监事会，挑选一位中立人士担任主席，监督和检查公司的日常经营活动。 另外还要成立工会，在工资、福利、安全、劳动时间、劳动条件、合理化建议等方面维护职工利益。尤其在涉及职工前途和利益等重大问题上，公司必须征得工会同意。总之，让劳资双方共同来治理企业，考虑长期发展，避免短期行为。” “真成立工会？”外资企业成立工会，林荟娴一脸的不可思议。 “成立！” 章程严肃地确认道：“nb电气是一个成就梦想、改变未来的公司，不是血汗工厂。既然那些‘三资’企业都不愿意成立工会，那就让我们做第一个吃螃蟹的人。” 一个企业管理的储备干部笑问道：“章同事，这么说我们又要制定一套规章制度了？” “是的，不过别拿那些没事发几张电影票，几块肥皂、几条毛巾，年底分几斤菜油的方案来糊弄我。” “那我加几斤肉。” 众人又是一阵哄笑，章程见时机差不多了，一边示意大家安静，一边似笑非笑地宣布道：“经董事长和总经理同意，研发中心人员和储备干部的培训将告一个段落。明天上午八点，丁总和张主任会过来各大家发工资、来回路费和四百港币奖金。” 黄丽安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前天不是刚发过吗？” “是啊，还有来回路费，难道给我们放假？” “工资是这个月和下个月的，至于来回路费……你说对了，根据路途远近，给你们二十五天至四十五天不等的假，在探亲的同时去户籍所在地公安部门办理个人护照，以便回来后去东南亚和欧美等国家申请现有二十几款产品的专利，以及ul、pse、csa、bs等认证。” 一个电子工程专业的研发人员急了，脱口而出道：“我们在研发上有突破了？” “确切地说是设计上，”章程笑了笑，接着说道：“无论申请专利还是认证都需要一个周期，而工厂年底前就能投产，所以我们耽误不起时间，必须未雨绸缪的把这些都办了。除此之外，你们到国外后还要留意行业的最新动态，电工电器方面的展会信息，以及代理商和分销商方面的情况。” “可我们从来没出过国！” 回户籍所在地办理护照也是一个考验，以香港公司的名义发了邀请函，提前发两个月工资，还额外给四百港币好让他们去中英街买点礼物。如果这样还办不下来，那他们就算有脸回来也不会得到重用。 涉世未深啊！ 居然没人意识到这一点，章程有些失望，但还是若无其事地说：“没出过国没关系，董事长正在联系香港青年会和在港留学生联谊会，到时候会有放暑假的留学生陪你们一起去。” 林荟娴惊呆了，支支吾吾地问：“我们所有人都要去？” “上半年一批，下半年一批，只不过上半年是去申请专利和认证，下半年是去参加展会，所以上半年不去，下半年也要去。不过作为公司现阶段唯一的设计师，林小姐你两次都必须去。” “我去哪个国家？” “拜托，你是搞艺术的好不好，除了欧洲你还能去哪？” 说到这里，章程似乎想起了什么，补充道：“另外路途较近的同事，在确保护照能办妥的前提下尽可能早点回来，好感受一下广交会的气氛。因为接下来的很长一段时间内，公司都必须通过参加各国电气电工展来开拓市场。” 看着他们面面相窥的样子，一直保持沉默的张兵再也忍不住了，脱口而出道：“大家或许有所不知，专利和认证的申请完全可以委托给专业的事务所或咨询公司，而且费用更少、效率更高。” 设计师要去艺术气氛浓厚的欧洲寻找灵感，研发人员不能闭门造车，管理和财务的储备干部也要跟国际接轨。想到这些，众人这才意识到公司的良苦用心。 一个文质彬彬的年轻人站起来，先朝章程和丁文明微微点了下头，然后转身道：“张主任，还是咱们第一次见面时那句话，我不会让公司的钱白花的。” 郭俊儒，电子工程专业研究生，章程最看好的一个研发人员，甚至决定让他将来负责变频器项目，没想到他居然第一个站起来表态。 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还没等他坐下，黄丽安等研发人员便争先恐后的表示一定会努力工作，决不负公司的厚望。 明天就要拿着钱和邀请函回老家办护照，对两个月前还有上顿没下顿的他们而言无异于衣锦还乡。临走前章程刻意让丁文明批了一千元钱，让张兵带他们去有香港歌手驻唱的歌厅庆祝一番。 回工地的路上，丁文明终于提出了他对开关插座面板成本的担忧。 能考虑到成本，这是好事！ 不像那些死板到极点的国营企业，明明产品滞销还拼命生产，也不管能不能卖得出去。 “……成本控制的确非常重要，直接关系到公司的生死存亡，所以我们将来每一个产品量产前都要进行成本核算。但研发和生产是完全不同的两个概念，研发是烧钱的，甚至是赌博，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谁能坚持到最后就是胜利，就能站在行业的最高端。 我们所从事的行业还好一些，说出来你或许不信，制药企业投入的研发资金都是数以亿计的，只有大投入才能有大回报。当然，一旦压错宝，走进了死胡同，那也会死得很难看。” 要不是小柱他们大肆贩卖空白特区通行证，别提搞什么研发了，甚至连这些人的工资都发不出来，丁文明暗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章程，八千多张空白通行证就等于放八千多人进来了，这么下去不会出事吧？我爸昨天还提醒我们小心点，实在不行见好就收。” 两个月净赚一百二十多万，这种跟抢钱没什么区别的无本买卖，章程可舍不得见好就收，笑问道：“哥，高速公路你听说过没有？” “听说过，沪江不是在修嘛，报纸上说年底通车，可这跟特区通行证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边防检查站啊，就相当于高速公路的收费站，只要从我这儿过就得给钱，不管你来还是去，只不过这个钱一个多一个少，一个是收费站收的，一个是户籍所在地公安机关收的。钱多钱少，你收还是他收放一边，关键是这个有来有去。 如果光进不出，从七九年改革开放设立特区到现在，来的人没有一千万也有八百万，恐怕我们现在连站的地方都没有。更何况这里物价和消费那么高，还在不断上涨，一般人根本呆不下去。来了，走了，来了，又走了，有来就有去，所以我们用不着杞人忧天。” 那么多人来特区寻梦寻财，寻到的又有几个？ 细想起来还真是这个道理，丁文明哑然失笑道：“看来真是我杞人忧天了，对……这钱不赚白不赚，怎么着也得干到年底，把厂房、办公楼和生活区搞得漂漂亮亮，把车间也搞成你说得那种无尘的！” 第三十六章 一分为二 晚上六点，华灯初上，临海大酒店前车水马龙。 “陈总，我们恭候多时了。” 这里是特区第一家五星级大酒店，据说风靡一时的电视剧《公关小姐》就是在这里拍摄的。章程刚和钱博士钻出轿车，就看见两个西装革履的香港老板，站在大厅外跟正停车的姐夫打招呼。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人一旦到了一个新地方，就喜欢跟来自同一个地方的人抱团，形成一个圈子。圈子的作用很大，圈内成员可以互相帮助、互通有无。甚至能抱团发出自己的声音，在一定程度上维护自己的利益。 作为港资企业，nb电气当然不能免俗。 资金周转、人脉关系、交通工具……从提交投资申请到现在，这些在啰湖区和龙口工业区投资的香港朋友没少帮忙。所以华兴电子公司程总的邀请，刘思伟不能不到。 人改变环境，环境同样能改变人。 刘思伟再也不是之前那个生性木讷、不善言辞的会计师，抬起胳膊很是潇洒的应了声，夹着大哥大手包笑容满面的迎上去：“程总，桂总，让您二位久等了。我们先说好，今天无论如何都要让我买单。” “不就是买个单嘛，谁买都一个样。”程总握着刘思伟的手，目光却好奇地转移到后面的章程身上。 “钱博士就不用介绍了，这位是内弟章程，今后还要请二位多多关照。” 章程上前一步，恭恭敬敬地说道：“程总好，桂总好，我姐夫常在我面前提起您二位。” 程总和桂总都是从鸭寮街出来的，十几岁开始售卖电池、接驳线、各种插头、电路板零件等电子元件，慢慢发展成组装收音机、录音机乃至电视机，后来见香港制造业开始走下坡路，便转移到刚改革开放的内地投资。 或许是从同时给他们这几家电子厂提供技术服务的钱博士哪里听说过什么，或许是章程跟他们刚出道时一样年轻，程总毫无架子的伸出右手，一脸恍然大悟地道：“你就是章太太的弟弟章程，闻名不如见面，果然年少有为。” 大腹便便的桂总也感叹道：“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一代新人换旧人啊！” 陈思伟一边招呼众人进去，一边笑道：“程总，桂总，您二位过誉了，内弟年轻不懂事，今后还要靠您们这些长辈提携。” 不愧为十大传统美食之乡，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摆了满满一桌子。推杯换盏，觥筹交错，让章程不禁回想起后世那没完没了的应酬。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程总放下酒杯，似笑非笑地问：“陈总，听说贵公司刚定了一批德国注塑机？” “有这么回事，”生怕他俩介绍别家，刘思伟又补充道：“定金已经打过去了，正在办入关手续，不出意外下月底应该能到货。” “雄心勃勃啊，什么都上最好的。” 程总跟桂总对视了一眼，接着道：“陈总，今天请你来没别的意思，就是想问问你们的产能到底有多大，能不能在确保面板生产的同时，帮我们加工一些计算器和录音机壳体，省得我们再上新设备。” 工厂还没盖起来，就有代工业务，这是好事！ 尽管如此，刘思伟还是不想一口答应，回头笑问道：“三弟，你看呢？” 章程权衡了一番，笑道：“程总、桂总，这是您二位对我们的照顾，不答应那是不识好歹。何况我们的产品正在打市场阶段，投产后肯定开工不足。但设备需要调试，工人也需要一个熟练的过程，刚开始肯定达不到设计产能，所以我们又想答应，又怕耽误您二位的事，真有些为难啊。” 一口答应那是对自己的事业没信心，断然拒绝就不是一个成功的商人。 章程的回答恰到好处，程总不禁另眼相待，想了想之后笑道：“小伙子，在商言商，没什么好为难的。开工不足，就帮我们代工一部分。如果你们自己的产品供不应求，那我们再想其他办法。” “这怎么好意思呢！” “给谁做不是做？你姐夫都说了让我们提携你嘛。” “谢谢，真是太感谢了，程总、桂总，我敬您二位一杯。” 这两位无疑是中国电子产业最早的开拓者，现在生产磁带录音机、收音机、计算器、电子钟，销往中国内地和全球，生意非常好做。将来或许还会生产游戏机、mp3、mp4、车载电子等产品，在电子市场呼风唤雨，跟台湾公司争风吃醋。 可惜他们没有像台湾那样成熟的产业链，也没有不断升级换代的危机意识，只要国内的山寨厂一崛起，只要能把几乎所有功能都集成进去的大杀器——手机面世，那他们就会像香港老家曾经的光环“亚洲四小龙”一样成为历史。 台积电去年才上马，其实……其实他们现在还有机会，想到中国未来每年进口芯片所花的钱比进口石油还要多，章程忍不住问：“程总、桂总，您二位有没有想过开发一些更先进的产品，把事业做得更大一些？” 程总有些惊讶，放下筷子饶有兴趣地问：“小伙子，你是指哪方面的产品？” “芯片！” 不等他俩开口，钱博士便连连摇头道：“那个投资太大，又不像台湾有政府支持，香港以前有三家，现在就剩一家还半死不活。” 他说得也有一番道理，芯片产业投资大、周期长，技术和设备需要不断升级，一旦产品没有价格优势，数以亿计的投资就会打水漂，不过也从另一个侧反应了他们的短视。 章程没有再开口。 钱博士是名副其实的高精尖人才，拿几家工资，到哪儿都受欢迎。一吃完饭就被程总请去唱歌，回来的路上就章程和刘思伟二人。 强电弱电，弱电强电，就像鱼和熊掌一样不可兼得。 然而这两者的联系又是那么紧密，想在强电上有所造诣，根本离不开弱电的支持，比如电网监控、电网通讯、电网调度自动化…… 迎着车窗外涌进来的阵阵海风，章程感慨万千，想了想之后回头道：“姐夫，你明天帮我打听一下，那两家倒闭的芯片工厂叫什么，技术人员和设备还在不在。” “三弟，有多大本钱做多大生意，你可别犯糊涂啊！”刘思伟吓了一跳，连忙把车停到路边。 “姐夫，你尽管放心，我不会干那种自不量力的事。之所以请你帮我打听，只是想做点技术储备，看能不能把那些技术人员尤其工程师招过来，毕竟我们迟早要上传感器、变频器等工控产品。至于那些过时的设备就算了，如果他们真当废品卖，或许可以买回来研究研究。” “好吧，我打听打听。” 有代办空白特区通行证的暴利源源不断输血，养几个人还是没问题的，而公司也的确需要工程师，刘思伟这才松下口气。 令他啼笑皆非的是，章程居然又说道：“不过今晚这顿饭倒是提醒了我，既然程总和桂总他们拼拼凑凑就能做这么大，我们有厂房、有技术，还有注塑设备，一样可以进口些元器件回来组装组装。” “特区的电子厂没一百家也有八十家，少我们一个不少，多我们一个不多，关键是组装什么，组装出去又卖给谁？” 章程沉思了片刻，抬头笑道：“收音机和录音机、计算器都可以搞，做漂亮点，以设计取胜，拼凑出点花样。反正现阶段国内的面板市场很小，就用这些小电器填补百分之三十的内销份额。” 对公司未来的规划，章程的态度一直很明确，从未想过做那些没技术含量的东西，更舍不得砸自己的招牌。 刘思伟糊涂了，一脸疑惑地问：“跟姐夫说实话，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章程深吸一口气，坦诚相告道：“我想赶在正式投产前，一劳永逸的解决内部问题，省得将来积重难返，想解决都解决不了。” “什么意思？” “姐夫，创业艰难，守业更难！你阅历比我广，应该清楚家族企业很难做大做强。为了公司的未来，家族成员可以持股，但家族成员不能像现在这样全都参与管理。所以我想准备一笔资金，注册一个品牌，留一个车间，组建一个电子部。研发中心提供技术支持，业务上分开运营，财务上独立核算，专门生产小电器。” 刘思伟这才恍然大悟，连连点头道：“对，你说得对，公司政治不能要，应该把管理职位让给那些更有能力的人。一分为二，各管各的，互不干扰，相互之间还能形成竞争。” “我就是这么想的，以后老家来人也都安排到电子部。有我们看着，就算乱也乱不到哪儿去。” 回到工地已是深夜，大舅和二舅累了一天，正在屋里呼呼酣睡，其他人则挤在二建公司为他们刚盖的临时房里看电视。 “大家都在呢。” 章程跟刘思伟对视了一眼，笑容满面的大声道：“今天跟姐夫一起去吃了顿饭，这顿饭真没白吃，让我发现一条新财路……这就相当于一块牌子两套班子，就相当于开了两家公司！一个出口，一个内销，都非常有前途，大家伙说说，到底能不能干？” “这么好的事，当然能干啦！” “依我看生产收音机和录音机要比开关插座有前途，因为根本不愁销嘛。” “好是好，就怕忙不过来。” ……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十七章 将心比心 工厂正在热火朝天的建设，并没正式上班，林荟娴却感觉比上班还累。 一培训完便马不停蹄的回老家办护照，点头哈腰、好话说净，跑了近十趟才把护照办完又火急火燎地往回赶。来回折腾近千公里，连口水都没喝上，人力资源部胡经理又递来一份来自法国的邀请函和一叠美元，让她自己去法国驻广都领事馆办签证。 好在这次不算太远，领事馆官员也没刁难，终于得偿所愿的拿到了签证。 即将陪她去欧洲的向导已经确定，是一男一女两个在香港留学的法国大学生。香港的大学还有近二十天才放假，似乎可以在出国前好好休息几天。 然而，这点小小的愿望随着一个团委干部的到来又泡了汤。 “我们是五月的花海，预备……齐！” 章程并没有开玩笑，香港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不仅要成立全国“三资”企业中第一个工会，还积极响应区团委学雷锋、做好事的号召，让她们换上崭新的职业装，组团去省会广都市为前来参加“广交会”的外宾免费提供翻译服务。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区领导不仅同意了，还非常重视。 区委副书记亲自赶来动员，团委书记亲自挂帅带队，临上车出发前还要唱团歌，好在林荟娴是个团员，好歹能哼两句，不至于太过难堪。 “我们是五月的花海，用青春拥抱时代；我们是初升的太阳，用生命点燃未来！‘五四’的火炬，唤起了民族的觉醒。壮丽的事业，激励着我们继往开来。光荣啊，中国共青团，光荣啊，中国共青团。母亲用**为我们命名……” 同样穿着一身深蓝色西服的章程排在她身边，唱得摇头晃脑，声音比谁都大，一脸慷慨激昂的表情。 他是团员吗？ 明明是想利用“广交会”的机会让大家去交朋友、锻炼英语，顺便宣传下还在搞基建的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却装出一副觉悟有多高的样子！沈心如彻底服了，暗想他哪里是董事长的小舅子，简直老奸巨猾得像董事长的舅老爷。 谁说外资企业不能去交易会参展？ 看着身边西装革履的新员工，想到他们口袋里精美的名片，章程得意洋洋，恨不得马上浩浩荡荡的杀进会场，不管外宾还是内宾通通一人发一张名片。 表面文章还是要做的，不能搞得那么露骨，真要是让人家反感了明年想玩都玩不成。快唱到最后一句时，章程立马给李晓山使了一个眼色。 “同事们……请稍息！” 昨天晚上排练过几次，跟正规部队自然没法相比，但李晓山还是满意的点了点头，扯着嗓子，抑扬顿挫地大声道：“同事们，我们即将开始的是一次由区团委领导的、代表啰湖区所有知识青年的、学雷锋做好事的公益活动！一年一次的广交会，为社会主义建设作出了巨大贡献，而你们代表的是特区青年乃至全国青年，意义重大，责任也很重大！ 请大家打起精神，以最好的风貌、最热情的态度、最专业的翻译，为来自全世界的客商服务！ 上车前，最后一次宣布活动纪律：一，要像解放军一样遵守三大纪律八项注意，任何情况下都不得收受外宾的一针一线；二，要发扬解放军一不怕苦二不怕累的精神，不管外宾走多远，你们有多累，都要有始有终的提供服务，要微笑要热情，不允许半途撂挑子；三，要遵守保密纪律；四，政治立场要坚定……” 事无巨细都考虑到了，应该不会出什么岔子。 区委杨副书记很满意，回头笑道：“陈总，你们nb电气给区里的其他三资企业带了个好头啊。更难得是分工明确，组织严密，我为区里有您这样的企业家感到高兴，为区里有你们这样投资特区、建设特区、热爱特区的外资企业而自豪。” 刘思伟一边示意李晓山带员工们上车，一边谦虚道：“杨书记过誉了，您是知道的，我们工厂还没完工，与其让这些高素质人才闲着，还不如让他们去为社会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更何况这种公益活动我们在香港也常参加，只是叫法不同，我们叫义工，这边叫学雷锋做好事。” “一样一样，都是为人民服务嘛。” 他俩正说着，区委调来的大客车已缓缓驶出了临时租住的旧厂区大门。 看着车外聊得兴致勃勃的区领导和董事长，林荟娴被搞得啼笑皆非，正准备掏出名片看看上面的英文有没印错，沈心如突然凑到耳边问：“荟娴，你有没有发现咱们这次回来后，有很多事情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 “昨天晚上吃饭，吴小柱……就是老板娘的那个表弟，像换了人个似的，突然变得客客气气。不但主动问我要不要汽水，还说什么以后请我多多照顾。他是皇亲国戚，照顾我还差不多，哪轮到我照顾他？” 林荟娴也感觉有些不对劲，但还是故作不知地打趣道：“是吗，他不会是喜欢上你了吧？” 沈心如急了，连连摇头道：“他个小屁孩，怎么可能？别说没这回事，就算有我也不能答应啊。” 林荟娴乐了，故意调侃道：“你看不上人家，人家还看不上你呢！别忘了人家是股东，是我们的老板之一。” “不就是有几个臭钱嘛，有什么了不起的。” “那你还给人打工？” 沈心如不是个肯吃苦的主儿，想了想之后吃吃笑道：“荟娴，依我看丁总跟你挺合适，年龄差不多，人长得也可以，而且他也是股东。” “人家又没有像那个吴小柱一样屁颠屁颠的讨好我，死丫头，别转移目标。” 说着悄悄话，时间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便驶达了目的地。 每年的广交会，跟过年一样成了广都城最盛大的节日。 全世界的采购商们冲着便宜的“中国制造”蜂拥而来，会期结束，参展的企业拿到了足够做满一年的订单，回到各地的工厂埋头加工。广都城也同样赚得盆满钵满，盛景恍若当年的帝国十三行。 卖玉米、板栗、卖糖葫芦的小摊贩在会馆外尽情地吆喝，数一数二的星级大酒店也在门口排队卖起盒饭。许多大学生们在展馆外排起了长长队伍，寻求翻译工作。这让刚下车的众人很是尴尬，因为他们即将要抢人家的饭碗。 省里市里乃至中央领导都可能来，这是露脸的时候，区团委书记毫不犹豫接过指挥权，大呼小叫道：“前面的同志，请把团委的旗子举起来！大家都排好队，把志愿者绶带佩戴整齐，检票口那边已经联系过了，我们进出展馆不需要门票……” 人靠衣装马靠鞍，三十几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打着红旗佩着绶带往展馆外一站，成了今年广交会上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只要有一个外国客商走来，就会有一名员工满面笑容的迎上去，“您好，我是这次交易会的志愿者，请问我能为您做什么？” 志愿者，这可是广交会历史上破天荒的第一次。 许多尽管来采购过很多次，但对中国仍充满好奇的外商都忍不住跟他们交谈几句，甚至好几个已联系好翻译的外商都请他们一起进馆。于是，一张张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的名片，被一个个热情无比的志愿者悄悄发了出去。 作为公司真正的大老板，章程有必要跟大家同甘共苦。 一个上午，就为来自美国、尼日利亚和加拿大的三位外商提供了热情而专业的翻译服务。直到区团委书记通过会馆里广播通知志愿者吃饭，他才“依依不舍”的同国际友人道别。 团委书记一边分发着盒饭，一边兴奋不已地说：“大家吃完后休息二十分钟，养精蓄锐，好接受省电视台的采访。宣传纪律李总已经交代过，我就不再强调了。总之，请大家再接再厉，以最好的精神面貌为外宾服务，体现我们特区青年的风采……” “我不吃肉，这块给你。” “林妹妹，你不吃可以给我嘛，章同事天天山珍海味，不稀罕鸡腿。” “是啊，我也可以代劳啊，何必劳驾章同事？” 林荟娴身材高挑、长相秀丽，早在培训期间就被私下里评为nb电气第一大美女，也是这帮家伙最心仪的对象。她刚把鸡腿夹给了蹲在身边的章程，就引来他们的侧目。 都是年轻人，争风吃醋的事可能会有，但争风吃醋的对象绝不会是章程。 林荟娴哪里肯吃亏，给了他们个白眼，没好气地说：“章同学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应该多吃点。你们想吃自个买去，别在本姑娘面前瞎起哄。” “我买得起吗？” 黄丽安似乎想起了什么，忧心忡忡地说：“前几天副食品又涨价了，听说猪肉涨了近一倍。盐和红糖更不用说了，家家户户都在抢购，以前一天一个价，现在是一小时一个价，真不知道物价局的那帮人干什么吃的。” “是啊，我们老家也在涨，这么下去普通工人怎么活？” “对了，章同事，我们公司有没有去抢购？” 随着财务储备干部曹旭阳不经意的问题，众人赫然发现公司运转一切正常，伙食标准还是跟以前一样，似乎并没有受到物价暴涨的影响。 看着他们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章程轻描淡写地说道：“国家放开副食品价格，由暗补变成明补，这是涉及国计民生的大事，只要在国内谁都会受到影响。不过大家尽管放心，公司资金实力雄厚，不仅伙食标准不会变，而且还要按照国家相关规定上调工资，确保大家能一心一意的工作。” 算上出国，公司在自己这些人身上的投入超过百万！ 将心比心，黄丽安心里很不是滋味儿，盒上饭盒起身道：“上午那个新西兰的外商说下午还要来，你们慢慢吃，我去看看他们来了没有。”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三十八章 请将不如激将 “上报纸了，大家快来看，我们又上报纸了，还配了老黄的照片！” “让我看看，哎呀……没想到老黄你人长得不咋地，拍起照片还挺上相。” 香港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这次“学雷锋做好事”活动，正如章程所预料的一样大出风头。 第二天就上了省内各大报纸头版，晚上又上了中央电视台新闻联播。虽然才二十几秒，露脸的也只是区团委书记，但在特区还是造成了巨大轰动。 宣传部门跟踪报道，团市委派人来区团委和公司临时宿舍调研，说是要总结这次活动的先进经验，发起一个由志愿为青少年和社会提供义工服务的社会各界人士组成的社会团体。而他们这些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的高学历员工，也将成为这个团体的第一批成员。 在外资企业工作一样能获得荣誉，让所有人兴高采烈，恨不得交易会从年头办到年尾，别搞什么一年才一次，一次才十几天。 然而，这也只是想想而已。 荣誉不能当饭吃，赶紧去国外申请开关插座面板专利和认证，学习吸收国外同行先进技术和经验，回来研发和生产自己的产品才是正事。 所以郭俊儒看了一眼配有黄丽安照片的报纸，又回过头去收拾他出国要用的东西。 护照、机票和两千美元现金要放好，小心翼翼把它们塞进皮箱夹层，突然想起明天到香港后公司还会再给八千美元经费，郭俊儒不无感慨地叹道：“哥儿几个，你们有没有感觉这几个月像做梦似的，明天晚上就要从香港坐飞机去联邦德国了，我现在还感到有些恍惚。” “是啊，俗话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咱们是三个月河东三个月河西。这是机遇，也是公司对我们的信任和培养，我老黄说到做到，这腔热血就洒nb电气了。” 瘦得像竹竿似的电子工程研究生孙晓光重重点了下头，深以为然地附和道：“老黄说得对，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别人我管不着，咱哥儿几个谁要是将来忘恩负义，那就别怪我孙晓光跟他割袍断义。” 郭俊儒乐了，回头打趣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只是一份工作而已，孙猴子，你也太不讲理了。” “既然你都有这想法，那你还好意思拿人家工资，花人家的钱出国？” “出国也是工作，又不是我要去的。” 孙晓光彻底傻眼了，一脸失望地摇头道：“郭俊儒，没想到你居然是这种人。道不同不相为谋，从现在开始咱俩没任何关系。不过放心，我不会去打你的小报告。” “平时看你猴精猴精的，这么聪明一个人，居然连别人逗你玩都不知道。孙猴子，我看你也别出国了，省得被人卖了还替人数钱呢。”看着他那副恩断义绝的样子，黄丽安忍不住捧腹大笑起来。 “好你个穷酸儒，竟然敢拿我开心，看俺老孙怎么收拾你！” 孙晓光这才猛然反应过来，抓起手边的书就要往对面扔，郭俊儒连连让开身体，指着大门方向提醒道：“别闹了，马上就要开会。董事长和总经理都来，你想让他们看见啊？” 正说着，章程、刘思伟、李晓山、胡美琪、丁文明、张兵和吴小柱等人满面笑容的鱼贯走进旧宿舍。连木匠师傅吴秀峰、吴秀城和平时几乎从不管事的老板娘章慧都抱着小宝宝跟在身后。 这么大阵势，与其说开会，不如说是送行。 面对着他们满是期待的眼神，黄丽安真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的感觉。 “人才就是资本，知识就是财富。你们大家都是人才，都是知识的载体，也都是我们公司无法估量的资本和无形的财富……” 公司一步步走到今天，刘思伟同样感慨万千，一边满怀期望地环视着众人，一边接着道：“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公司全体股东，祝即将第一批前赴新加坡、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尼、韩国、日本、美国、澳大利亚、英国……等十六个国家的二十六位同事一路顺风，并预祝你们满载而归！ 具体行程安排，张主任昨天就已发到你们手上了。明天一早，我会亲自送大家去香港机场，所以在这里不再强调。如果没有其他疑问，接下来有请章程……也就你们的‘章同事、章同学’代表公司董事会，向大家宣布一个酝酿已久的重大决策。” 早不宣布晚不宣布，偏偏在出国前一天宣布，黄丽安有些忐忑不安，见郭俊儒率先鼓起掌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跟其他同事一起给章程送上热烈的掌声。 “谢谢，谢谢大家。”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随即脸上一正，严肃地宣布道：“经董事会全体股东研究决定，接下来的两个月内，将对公司组织架构和管理层人事安排进行一系列调整。具体调整如下：一，今日起公司正式下设电气事业部和电子事业部两个独立核算、独立运营的部门。研发中心、模具和注塑车间、金属成型车间、一号组装车间以及办公楼西区划归电气事业部。办公楼东区、仓库a区以及二号组装车间划归电子事业部。 原公司财务总监丁文明和原办公室主任张兵分别担任电子事业部正副经理，全权负责电子事业部运营。吴小柱、吴小军、吴小莲等公司股东及股东亲属全部并入电子事业部，具体职务或工作由丁总和张总研究决定。 电气事业部正副总经理、财务总监，人力资源主管，采购专员，研发中心主管、模具和注塑车间主管、金属成型车间主管等管理层，将全部从参加培训的研发人员和储备干部中产生。具体产生办法，会有一个公平、公正、透明的选拔细则。” 章程话音刚落，临时宿舍里顿时一片哗然。 众人这才意识到他之前所说的“nb电气不存在家族企业无所不在的亲缘关系桎梏”并非开玩笑，而是实实在在落到了实处，把公司一分为二，把绝大数股东和有亲缘关系的人全剥离出去，让电气事业部成为家族企业中一个充满活力的的独立部门。 令黄丽安等人更意外的是，丁文明和张兵他们不仅对此没有哪怕一丝不满，甚至好像还非常期待。 就在他们开始琢磨自己有没有机会担任正副经理、研发中心主管之时，章程接着道：“电子事业部今后将组装生产和销售收音机、录音机、计算器和电子表等产品，不仅需要电气研发中心提供技术支持，还需从电气事业部模具和注塑车间采购塑料壳体。互不干涉的同时又互有合作，一切按照市场规律来，如电气事业部无法满足电子事业部需要，电子事业部有权从公司外寻求新的合作伙伴。” 电子工程专业的沈心如乐了，暗想难怪吴小柱这段时间对自己那么客气呢，感情真有事要求自己啊！ 正如她所预料的一样，丁文明走到众人面前，一脸兴奋地抱拳笑道：“各位同事，各位高才，以后在技术上少不了麻烦各位，今天空口说白话，先拜托一下，等大家从国外都回来了我请你们吃饭唱歌，地方随便挑。” “是啊，沈大姐，回来后记得帮我培训两个质检员。” 不是经理就是主管，官儿最小的也是车间主任和副主任，更何况从事的是那么有前途的收音机和录音机事业，丁文明、张兵和吴小柱他们能不高兴吗？ 看着他们一个个兴高采烈的样子，郭俊儒猛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问道：“章同事，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电气事业部的出口额，直接决定电子事业部的内销份额？” “是的。” 请将不如激将，章程似笑非笑地确认道：“众所周知，我们只能有百分之三十的销售额在国内产生。国内面板市场并不大，可以让出百分之十五至二十的份额给电子事业部。 换言之，你们出口七十万美元的产品，丁总他们就可以生产销售一百五十万至一百八十万人民币的小电器；如果你们只做了七万美元，那他们只能生产销售十五万至十八万人民币的小电器。” 这年头什么事都可以干，就是不能挡人家财路！ 张兵、吴小柱、吴小军甚至小丫头吴小莲的眼睛都绿了，如果电气事业部不干出点样子，不外销几十万美元的开关插座面板，连累他们少赚钱、不赚钱甚至赔钱，那他们还不把自己给吃了？ 郭俊儒头都大了，连连求饶道：“章同事，董事长，我们是搞技术搞研发的，真担不起这么大责任，要不……要不……” 吴小柱很是不屑，冷不丁来了句：“还大学生呢，碰上这点事就怂了。” 这哪里是要委以重任，简直是把自己这些大学生研究生架火上烤！沈心如反应过来，不禁脱口而出道：“出口本来就比内销难，况且我们才刚刚开始，产品单一，市场没打开，为了将来的发展，又不能让出全部内销份额。想在短时间内让电子事业部满意，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章同学，这不公平！” 什么叫竞争，这就叫竞争，而且是很不平等的竞争！ 吴小柱和吴小军他们那一道道挑衅的眼神似乎在说：我们初中没毕业都敢搞收音机和录音机，一个开关和插座就把你们难成这样了？ 董事长冷眼旁观，总经理笑而不语，章程似乎还乐观其成。 黄丽安意识到不能再沉默，跟身边的郭俊儒对手了一眼，摇头苦笑道：“心如，别说了，董事会的这个决策很公平。” “什么，这还很公平？” 看着沈心如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郭俊儒重重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解释道：“各位同事，我们又是培训又是出国考察，几乎占据了公司所有资源，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那还谈什么成就梦想、改变未来？” “谁怕谁啊？” 孙晓光也意识到不能再沉默，不无挑衅地看了吴小柱和吴小军一眼，咬牙说道：“谁怕谁啊？不就是给你们电子事业部挣内销份额嘛，这个战书我们接了，就怕我们挣下份额你们吃不下！” 第三十九章 良性竞争 随着章程对公司结构和管理层人事的调整，有可能限制家族企业做大做强的一系列弊病不仅化于无形，甚至还形成了一种良性竞争。 为了不让那帮秀才小瞧了，新官上任的电子事业部总经理丁文明和副总经理张兵踌躇满志，第二天一早就前往钱博士同时效力的另外几家电子厂考察。 吴小柱和吴小军则率领“吴家军”揣着空白特区通行证前往各进出特区的各关口，试图在厂房交付使用前积累更多资金，好投入他们即将开始的电子事业。 被安排到下半年出国参加展会的研发人员和储备干部们危机感最强，不仅要利用这段时间研发新产品，还要考虑开关插座面板和新产品的销售。 “章同事以面板打开国际市场，从而带动接触器、继电器、断路器和主令电器销售的思路非常好。所以我们必须尽快成立接触器、继电器和断路器研发小组，借鉴国际同行的先进技术和研发思路，争取年底前定型这三大系列的几十款常用产品。” “常用产品新技术应用并不多，所用的专利也大多过期了，知识产权上应该没什么问题，关键是各种试验去哪儿做？” 产品试验很重要，特别是耐压、击穿和最大电流等关键数据，必须经过无数次试验才能真正掌握，才能确保产品量产后不会出问题。 厂房还在建设，已从国外订购的试验设备也没那么全，张俊山权衡了一番，提议道：“去我们大学应用技术研究所做，等研发小组成立了就打用款申请，我想公司不会在乎这点小钱。” 一个同事又问道：“那生产呢？” “金属成型设备咱们有，注塑设备咱们有，模具师傅也是现成的，只要在产品定型前培训下工人就可以量产。” “外观设计也很重要，”电气工程师魏华铭指着桌上国外同行的产品，严肃提醒道：“像国内那些黑不溜秋的肯定不行，也不能依葫芦画瓢全剽窃人家，必须绕开国外同行的外形专利，设计出我们自己的风格。” 张俊山深以为然，举一反三地说：“华铭说得对，我们的产品不仅要有一个好卖相，还要把它延续到未来的其它新产品上，让客户一看到东西就知道是nb电气生产的。” 女研究生谢静雯一边飞快地做记录，一边若有所思地说：“设计可以去找章同学，他比较有经验，等荟娴回国后再问问她有没有什么看法，另外还可以做几个样品，请董事长拿到香港去征求下电器代理商们的意见。” 想到来特区前的经历，他们中的老大哥张俊山不禁感叹道：“各位，有没有感觉老板的钱不是那么好拿的？以前在黄江低压电器厂，我只负责研发，说是研发其实也没搞出什么名堂，无非是改个外形换个标签，其他几乎什么都不用管。现在不仅要研发要设计，还要考虑产品有没有市场，甚至将来还要赤膊上阵搞销售，真是你管老板要钱，老板管你要命啊！” 魏华铭深有同感，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谢静雯给了他个白眼：“老张，你怎么不说你在黄江电器厂时拿多少钱，现在拿多少钱，将来又会拿多少钱？” 张俊山虽然只是本科，但他有工作经验，已被内定为生产主管，培训期间的基本工资就高达三百八十元，比刚毕业的研究生们还要多。 看着众人一脸羡慕的样子，张俊山心里美滋滋的，连连点头道：“静雯说得对，所以我们才要加倍努力工作，不然真对不起老板开的工资。” 经过一番激烈讨论，接触器、继电器、断路器和主令电器四个课题小组正式宣告成立。 “老张、华铭，公司让我们去为前来采购的外商当免费翻译，绝不会是无的放矢。所以我认为去国外参加电气电工展是一方面，‘广交会’这个平台我们也要利用起来，不然真对不起咱们这天时地利与人和。” 隔行如隔山，曹旭阳等几个管理和财务储备干部当了一上午听众，见几个主要议题已讨论完，终于发出他们自己的声音。 “据说全国外贸的半壁江山都来自‘广交会’，我们是应该想想办法，毕竟相对去国外参加展会所需要的费用要少很多。” 谢静雯沉思了片刻，倍感无奈地说道：“是能节约一大笔费用，关键我们港资企业没参展资格，除非省里破例给我们名额。” “那种可能性几乎为零，”张俊山说道：“现在的展位都分给了各省，那么多国营企业和集体企业都不够，怎么可能会让出一个给咱们？我看公司也正因为考虑到了这一点，所以才剑走偏锋，让我们今年先演练一下，明年再打着为外商提供免费翻译的幌子往公司拉客户。” “光往回拉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还要想想其他办法。” 随着一个熟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众人这才注意到章程不知道什么时候来了，正一边看书一边饶有兴趣的听他们讨论。 无论学识还是为人处世，章程都表现出跟他年龄远不相符的成熟。从惊讶到习惯，从习惯到认同，从认同到敬佩，谁也不敢再拿他当孩子看。 朝夕相处三个多月，说说笑笑的打成一片，以至于男员工们自动忽略掉了他那个董事长小舅子和股东身份，成为了真正的同事和无话不谈的朋友。 但在女员工们眼中他就是个孩子，所以谢静雯和林荟娴没出国前一样，总喜欢拿章程开玩笑，看着他那副人小鬼大的样子，忍不住调侃道：“章同学，偷听别人说话可不礼貌。” “我也是研发中心的一员，这算不上偷听。” 章程笑了笑，放下书坐到他们身边，指着墙上的广都市交通地图道：“正如老曹刚才所说，公司前段时间让大家去给‘广交会’上的外商提供翻译服务决不是无的放矢。明年我们要大干一场，充分利用这一得天独厚的优势，把我们公司和我们的产品推销出去。” “可我们争取不到展位！” “场馆里争取不到，场馆外可以嘛。” 章程顺手从谢静雯手里接过笔，一边在地图上画圈，一边不无得意地解释道：“这里，这里，还有这里……特别是机场出口，全要立上我们公司的广告牌。同时跟所有涉外宾馆联系，争取在外宾下榻的宾馆大堂都摆上我们的展位，不进会场一样做生意。” 不得不承认，这绝对是一个好主意。 曹旭阳想了想，还是摇头道：“只要工作到位，立几个广告牌应该没什么问题。但在涉外宾馆大堂设立展位，我认为难度很大。要知道对他们而言接待外宾是一项政治任务，他们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咱们想干什么。” 章程胸有成竹地说：“是啊，所以这项工作要提前大半年，打个时间差，让他们想不到那么远。该给多少钱给多少钱，先把合同签下，把展位摆上，顺便免费帮他们换一下开关插座面板，把生米煮成熟饭，让他们到时候后悔都来不及。” 谢静雯猛然反应过来，吃吃笑道：“合同条款要细致，违约不但要赔违约金，还要把所有开关插座面板还给我们，到时候墙上都是窟窿，看他们怎么去接待外商。” 张俊山乐了，补充道：“接线盒也要换掉，换成为他们量身定做的特殊型号，让他们想换就得砸墙，就算采购了别家的面板一时半会间也装不上。” “我就是这么想的。” 魏华铭没这么乐观，忧心忡忡的提醒道：“章同事，那些涉外宾馆都是政府部门的下属单位，要是到时候他们不讲理怎么办？我们难道真跟市政府对薄公堂？” “对薄公堂我还求之不得呢，这官司一打，咱们在国内连广告都不用做。不过你放心，官司肯定打不起来，一是他们没这么傻，二来我们是港资企业，事关招商引资大局，真要是到了那一步，他们也只能打破门牙往肚里吞。更何况他们又没真吃什么亏，只是这种在国外很正常的商业推广活动，不符合他们习惯永久的政治审美观罢了。” 第四十章 无心插柳柳成荫 眼看就要放暑假，在沪江上大学的章琳不想回南滨那个冷冷清清的家。 于是在电话里说动母亲吴秀兰，决定放假后一起来南方看大姐、大姐夫以及从未见过的小嘉辉。至于卧病在**的奶奶，则请乡下的大姨和小姨进城帮着照顾一段时间。 丑女婿总得见丈母娘，对跟做了亏心事般一直惴惴不安的刘思伟和章慧而言，母亲的到来是一件比nb电气发展更重要的事！唯一让他们感到安慰的是，大舅二舅和三弟章程都在这里，就算母亲真生气了也有几个能说上话的人帮着劝。 生活日用品、**单被褥、吃的喝的都准备好了，而且全是亲力亲为亲自去外面买的，可刘思伟还是总感觉缺点什么。 不就是见丈母娘嘛，至于搞得这么夸张？ 看着他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整天问这问那，坐立不安，章程有些不忍，一针见血地指出：“姐夫，别折腾了，工地太寒酸，酒店咱妈肯定住不惯，要说真缺什么……那就是缺个家！也只有让她看到你俩有个温馨的家，才会真正同意，才会真正放心。” 刘思伟猛拍了下额头，一脸恍然大悟地说：“小慧，三弟说得对，我们现在就缺个家。” 章慧一楞，反问道：“那怎么办？” “买啊！” 不等刘思伟开口，章程晃了晃手中正看着的报纸笑道：“市里刚出台了《特区住房制度改革方案》，现在可以像买商品一样买房。我看招商局和香港汉贸公司在龙口工业区开发的别墅不错，干脆买它一套，就算你们将来去香港我还可以接着住。” 这几年要么住宿舍，要么租房子，现在更是住工棚，小嘉辉都会叫“妈咪”了还没个真正的家。买栋别墅章慧当然高兴，可想到正在创业阶段连连摇头道：“开什么玩笑？买房子，还是最高档的别墅，那要花多少钱啊！” 再过一两个月茅台就能套现，章程暗自盘算了一下，放下报纸说：“最多二三十万，挤挤还是够的，反正公司暂时没什么大支出。” 跟妻子一样，刘思伟也想要一个真正的家，可想了想之后还是欲言又止地问：“三弟，用公司的钱给我们买房，这合适吗？” 章程微笑着反问道：“我没意见，大舅和二舅也不会有意见。咱们在特区干这么大事业，将来老家少不了来人，文明哥和张兵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意见。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有什么不合适的？” 作为公司董事长，刘思伟不想带头破坏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规矩，摇头道：“公私分明，就算大家都同意也不行，我们还是想想其他办法，比如买套便宜点的公寓。” “一步到位多好啊？”章程给了他个白眼，一锤定音地说：“这事就这么定了，房款算是从公司借的，等将来公司盈利了再从你俩的分红里扣。” 正如章程所预料，无论大舅二舅还是丁文明和张兵，对刘思伟买别墅都没有任何意见。征得所有人同意，章程第二天就兴冲冲地杀到工业区，没曾想特区房改新政出台后别墅一下子火爆起来，不仅涨了好几万，还不是什么人都能买到。 姐夫不愿意低三下四的去求人，他不能意气用事。 万般无奈之下，章程只能像其他人一样有求于政府官员。马不停蹄地赶到区政府，看对nb电气一直很照顾的孔副区长有没有办法。 “这不是nb电气的小章嘛，是不是找杨书记的，杨书记今天好像去市里开会了，要不到我办公室坐会儿？” 春节前在龙口招商大厦九楼会议室，举办了一场青年教育专家与龙口青年的座谈会。三位来自首都的青年思想教育家，跟70多位自发报名的龙口青年座谈。 座谈的前段内容波澜不兴，三位专家表达了对特区变化的惊叹和对龙口青年的赞赏，但当他们将创业者与淘金者加以刻意区分时，引起了青年们的不满。 龙口青年认为，专家们是在进行空洞说教，并强调创业者与淘金者是不可分割的，后者也是不应该批判的，为了赚钱并没有错，也不阻碍爱国。同时，他们还就专家之前赞扬过的一些龙口现象进行了争论，希望专家了解真实的香江。最后，专家们也对这次座谈表达了肯定，认为这样很坦率，以后会多调查研究。 本来这事就这么过去了，然而两天后，一份以首都师范大学青年研究所名义起草的《“龙口座谈会”始末》材料公开，从香江分送给中央和有关单位的领导，当时被问到单位和姓名的青年名片也在其中。 随专家南下的一位研究室主任承认那份材料是有的，是他写的……他有责任把个别青年的错误言论实事求是地反映出来！而龙口方面则称这是“一份不光彩的材料”，是一个“小报告”。 《广城晚报》介入，使龙口座谈会的风波广为扩散，引起了内地不同读者群的关注。接下来的几天内，《龙口通讯报》连续发表三篇文章《龙口：陈腐说教与现代意识的一次激烈交锋》、《龙口青年与曲啸等同志还有哪些分歧？》、《“神的文化”是对人的全面窒息》，从而把“龙口风波”以更加尖锐的态势提到了人们面前。 《新观察》、《现代人报》、《黄金时代》杂志、《nj日报》、《zg青年报》、《文摘周报》……纷纷发表“龙口风波”的消息或转载文章。 自改革开放设立特区以来，香江几乎天天都会有省部级以上领导来考察调研，无论市委市政府还是座谈会的组织者都没有料到，这个没有太多正式意味的座谈会在事后引起了巨大反响。 通过媒体传播，在全国掀起一场有关新时期青年思想工作的大讨论，讨论的实质甚至触及意识形态改革层面。 无心插柳柳成荫！ 在大讨论最激烈的关头，nb电气和区团委在“广交会”期间联合搞的“学雷锋做好事”活动，在全国和全世界人民面前充分体现了特区青年的精神面貌，无意中用行动予以了强有力的回击。 事实上这也省内和市内各报纸连番报道，以及市团委不断下来调研的真正原因。 作为特区干部，孔副区长毫无疑问地站在龙口青年这边。所以一看见章程这个“学雷锋做好事”的始作俑者在楼道里探头探脑，便很热情的打起了个招呼。 “孔区长好，其实……其实我是来找您的。” 挺讨人喜欢的一个孩子，英语说得特别溜，就是辍学有些可惜。孔副区长暗叹了一口气，毫无架子地笑问道：“找我，是不是你姐夫有什么事？” “嗯，可他不好意思来。”章程重重点了下头，装出一副忐忑不安的样子。 “你姐夫也真是的，打交道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孔副区顿了顿，不无感慨地叹道：“其实我还准备去你们公司一趟，好当面感谢他在基建工程款上的宽宏大量，不然一切都按照合同来，我的那位老朋友……也就是省二建王总，不仅一分钱赚不到，还得赔个血本无归。” 这半年钢材和水泥等原材料价格像过坐山车一样猛涨，以至于春节时估算的七十万总造价连买原材料都不够。 越干越赔，不干不仅要赔，还要支付违约金！ 王总跳楼的心都有了，最后只能拉着老朋友孔副区长去工业大厦求情。好在章程和刘思伟从未想过要坑他，不但同意修改总承包合同，给足了孔副区长面子。还提前支付三十万工程款，好让他回去后对上上下下有个交待。 事实上像省二建公司那样的单位，想坑并没那么容易，最终结果很可能不了了之。影响工程进度不算，还会把人得罪光了。但对王总个人而言却是另外一码事，他不仅会因此而成为建筑圈内的笑柄，甚至会丢掉乌纱帽，由大权在握的总经理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边缘人。 一分钱没多花，还做足了人情，树立了nb电气的口碑，章程为此洋洋得意了好几天，见孔副区长又提起这事，连忙谦虚道：“孔区长言重了，我们也是做生意的，王总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伸出援手，将心比心，我们哪能让他再赔钱？” “话虽然这么说，但那是几十万啊！” 孔副区长真为老朋友能遇到这样的甲方感到庆幸，一边招呼章程坐下，一边笑问道：“对了小章，你姐夫到底遇到了什么不好意思跟我开口的难事？ “其实也算不上什么难事，”章程恭恭敬敬的坐到他对面，将事情的原委一五一十的道了出来。 “投资内地，建设内地，以内地为家，这是好事啊！稍等一下，我给招商局那边打个电话问问，房子如果还有的话应该没什么问题。” 领导出马一个顶俩，三言两语几句话，一栋风景最好的靠海别墅就内定给了刘思伟，连房价都比别得港商便宜好几万。 章程临告别前，孔副区长还一脸不快地埋怨道：“于公，我是分管招商引资的副区长，理应为投资啰湖的港商服务；于私，我们是这么多年的老朋友，应该互相帮助；小章，给你姐夫带句话，以后再要是碰到什么难事直接来找我，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 第四十一章 满载而归 “师傅，什么时候带我们去看香港？” “是啊师傅，我们都来好几天了，除了这里和工地哪儿都没去过！” 六月二十一日，厂房封顶后的第二天，大舅和二舅的三个徒弟，带着他们的徒弟，共二十六人，从南滨老家兴冲冲地赶到特区来投奔师傅和师傅的师傅。 董事长外甥女婿有交代，必须在他的丈母娘——也就是他俩的妹妹吴秀兰到之前完成别墅装修，甚至还特意从香港请来一个设计师。 干完之后还要装修厂房和办公楼，吴秀峰和吴秀城感觉责任重大，徒子徒孙们一下火车就被拉到别墅开始没日没夜的装修，连省二建王总得知后都紧急抽调两个电工和六个技术精湛的瓦工前来帮忙。 “黄四儿，你是来干活的还是来玩的？” 吴秀峰似乎忘了他刚下火车时也是嚷嚷着要去看香港，伸手就在六徒弟脑勺后来了一巴掌，吹胡子瞪眼的咆哮道：“都带徒弟的人啦，还不知道个轻重！想风风光光的回去过年，就给我好好干活，不然什么电视机啊收录机的通通别想！” 见大哥的徒弟还有点情绪，吴秀城放下手中的电钻，循循善诱地劝道：“这不是活儿急嘛，四儿……给你师傅说几句软话，然后上楼好好干活，等有时间我带你们去看。” 兄弟俩一个打一个揉，把这帮没见过世面的徒子徒孙收拾得服服帖帖。 几块三合板钉完，吴秀峰有些腰酸，直起身来感叹道：“老二，你有没现在的年轻人啊，耍心太重，哪像我们那时候师傅让干嘛就干嘛，屁都不敢放一个。” 老二扑哧一笑道：“时代变了，要不小柱和小军宁可跟三儿干，也不愿意跟你学手艺？” “别说，那两小子还真出息了。上午去关口，中午一回来就去华兴电子厂学管理，晚上还得去念什么电视中专。文明和张兵说了，最迟到年底，他俩一个做车间主任一个做供销员。儿大不由爹，由他们去，反正不管怎么着总比当木匠强。” 提起儿子吴秀峰就是一脸的骄傲，连声音都高了几分贝，生怕他那些徒子徒孙们听不见。 然而不炫耀还好，一炫耀本来心思都早已经跑去看香港的徒子徒孙更没干劲儿了，一个个放下手中的家伙，七嘴八舌地哀求道：“师傅，您外甥女婿那么大老板，开那么大厂，手下肯定缺工人，要不您帮我说几句好话，让我也像小柱和小军一样去厂里干。” “吴师傅，我正儿八经的念过初中，能写会算，也帮说说呗？” “还有我，我不怕吃苦，不会我可以像小柱一样学。” “学你个头！” 吴秀峰扬起胳膊又是一巴掌，一脸不屑地说：“自己有几斤几两不撒泡尿照照，还能写会算，真要是能写会算你还能当木匠？再说你们真要是都去了……这活儿谁干？” 在章程捣腾香烟的时候慢了一步，被老大抢了先。吴秀峰每每以功臣和元老自居时，吴秀城就感觉很不是滋味儿，搞得他像跟在后面沾光似的。再加上他就生吴小莲一个丫头，老大却有两个小子，这心里一直不痛快，憋足劲儿想干出一番事业，好在所有人面前扬眉吐气一把。 这次来别墅装修让他发现了一条财路，见徒弟们不想干完就回老家，便顺水推舟地说：“大哥，我一直有个想法，如果这个想法能实现，咱俩不见得会比三儿他们那些小辈们差。” 做舅舅的整天被外甥和外甥女婿使唤，将来说不准还得被儿子使唤，说出去的确很没面子，吴秀峰深以为然，忍不住问：“什么想法？” 吴秀城指着刚从香港买来的木工机械，眉飞色舞地说：“大哥，咱现在不比在老家了，你看这些用的家伙，开家具厂都够了，还用得着回去接着做棺材、八仙桌和五斗橱？” “老二，你是说我们也像孩子们一样开厂，开家具厂？” “开厂就算了，规矩多，又树大招风，没事都能给你整出点事。还不如老老实实开个家具店，个体工商户，自己做自己卖，手艺人干手艺活，谁也说不出什么。” 吴秀峰眼前一亮，连连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市面上卖的那些新式家具，除了式样花俏点，手艺还不如咱们呢。” 老大动心了，吴秀城欣喜若狂，立马话锋一转：“特区盖这么多厂这么多楼，家具店干好了肯定有大钱赚。不过除了家具厂之外我还发现了一条财路，如果咱兄弟俩各管一摊，将来想不发达都难！” “还有什么财路？”吴秀峰越来越有兴趣，拉着老二就往门外走，生怕被徒子徒孙们听见。 “装修！” 吴秀城冲对面的别墅呶了呶嘴，一脸兴奋地说：“昨天收工后转了一圈，我发现这里干装修活儿的都不是什么正规单位，跟咱们一样都是游击队。他们能干，我们一样能干，等装完这别墅，再装完厂里办公楼和生活区，名声不就一下子就打出去了？ 到时候再让董事长帮着介绍介绍，香港大老板的装修活不都是咱们的？工钱多，又好拿，怎么着也比回老家强。当然，就算不回去三儿他们也得养着我们，可那样总感觉像吃闲饭似的，没意思。” 开家具店，搞装修工程，吴秀峰猛然意识到老二翅膀硬了，想象孩子们一样创业。 再想到省二建公司王总因为算岔工程款，差点赔得血本无归，点头哈腰、好话说尽，就差给董事长女婿和李晓山下跪的样子，吴秀峰倒吸一口凉气，凝重地说：“老二，开家具店我举双手赞成，但搞装修我不同意，风险太大，咱赔不起！这里没外人，就咱兄弟俩，有什么话大哥也不藏着掖着，如果你想再分一次家，我可以把那些干活的家伙全让给你去开店，我去厂里帮着修修补补，反正有咱的股份，就算打杂也不丢人。” “哥，我没分家的意思，只是看装修真有前途。” 看着吴秀城一脸期待的样子，吴秀峰倍感无奈的轻叹一口气，不无自嘲地苦笑道：“先是小柱，再是小军，屋里那帮不好好干活的兔崽子更不用说了，现在连你都想飞，怎么人一到特区都变成这样了？算了，你们想怎么干就怎么干，想往哪儿飞就往哪儿飞！” 说完之后，吴秀峰头也不回地进去接着干活，那背影像一下子老了十几岁。 兄弟连心，吴秀城不仅知道他不会干装修，而且连家具店都不会开。再想到那句分家的话，心里顿时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儿。 然而，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既然下定决心就要付诸于行动。 吴秀城回到别墅一声不吭的干到收工，跟徒弟们交代了一番，就开始在别墅区里挨家挨户打听。 机会永远是留给有准备的人，一个香港业主竟然真被他给说动了，跑到刚收工的别墅里一看，见水电木瓦工和设备齐全，当即决定把活儿交给他。 就在吴秀城为接到真正意义上第一个家装工程欣喜若狂之时，章程、刘思伟和李晓山也正为刚从国外回来的黄丽安、郭俊儒和孙晓光等人感到高兴。 “……不出去看看，真不知道差距这么大，原来我们实验室里的那些东西人家早已量产，董事长、总经理、章同事，这一趟真是大开眼界，受益匪浅啊！” 去欧洲的几个人都回来了，甚至带着两份意向订单回来的，这让章程倍感意外，看着桌上那几张外商名片，不无好奇地问：“老郭，你是怎么找到这位代理商的？” 郭俊儒放下杯子，一五一十地介绍道：“去了之后发现在西德的专利申请是按先到原则，也就是说只要我们先提交申请，那别人再提交同类申请已经迟了。既然不怕别人剽窃，那就可以做很多事情，所以一听说法兰克福有个电工电气展，我就立马带着样品过去了。 展位肯定没有，就算有我也没钱支付费用。于是找了家裁缝店，请人家把样品全部缝到西装上，然后穿上站在展馆外见人就发名片。说怪也怪，站了两天楞是没警察管，后来才知道人家以为我是去抗议什么的，所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进馆闹事就不管。 德国懂英语的好像并不多，直到第二天下午才有人搭讪，他问我为什么不进展馆，我告诉他来晚了没展位，事实上也的确没有，不然我不敢扯这个谎。后来他告诉我他来过香港，还说中国要收回香港，他对香港的未来表示担忧，跟他一通胡扯，居然成了朋友。 接下来的事就好办了，在他帮助下我找到法兰克福最大的开关电器经销商，也就是名片上这位马提亚斯先生。他对我们的设计、做工尤其价格定位非常满意，愿意各订一千个看有没有市场，我只能遗憾地告诉他产品还没有正式上市……” 坐廉价航班，住最便宜的青年旅馆，除了申请专利和认证必须交纳的费用外，他来回二十八天总共才花掉不到七千美元！ 想到一个从没出过国的黄种人，孤零零站在展览馆外的台阶上，西服挂满开关插座面板的样子，章程不禁一阵心酸，哽咽地说：“辛苦了，这次真辛苦了。马提亚斯先生那边明天给他一个回复，告诉他我们很快会去联邦德国开产品推介会。” “好的，我明天就给他打电话。” 郭俊儒刚说完，黄丽安便急切地介绍道：“我在法国没碰到电气方面的展会，事情办完后就把精力放在几个生产工业电器的同行上。在法国留学生帮助下，我被获许参观一个专门生产接触器、继电器、断路器和限位开关的工厂，虽然只是走马观花，但感触却很深。” 刘思伟跟李晓山对视了一眼，递上根香烟笑道：“慢慢说，让我们也长长见识。” “首先在管理上我们要向人家学习，管理前移，主管办公室就在车间里，很小一间，而且主管大部分时间都在生产线上，极少回办公室休息；其次，自动化程度高，注塑车间自动送料自动配料，壳体出来后直接被输送带送到组装车间，由负责各工序的工人依次安装，从原材料变成产品仅需十几分钟……” 不知不觉快到吃饭时间，章程看了一眼手表，意味深长地说：“几位这次辛苦了，先为你们接风洗尘，吃完饭好好睡一觉，把时常倒过来。等养足精神我们再开个会，电气部和电子部人员全部参加，把你们的所见所闻给大家再介绍一遍，然后分组讨论，看我们能吸收国外同行的哪些先进经验，并在工厂交付使用后落实下去。” 给书友们情真意切的一封信 亲爱的兄弟姐妹： 三江申请没通过，下周也没推荐，名副其实的裸奔，老寒的心彻底寒了。 可一想到有你们这些支持和鼓励俺老寒的书友，心里顿时变得暖洋洋的。 起点这么多书，没人看得数不胜数，《电霸》不仅有人看，有一千收藏，还有诸如“修炼。周”、“hell~c”和“看的是精彩!”等大大们的打赏，老寒暗想这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没推荐，咱自己推荐自己。 把情节构思好一些，把故事讲得精彩一些，兄弟姐妹们再稍稍给一点力，点击一下，收藏一下，宝贵的推荐票就更不用说了，使劲儿往这边砸，都市版面新人新书榜一样能出现“电霸”两个字。 虽然在右下角，还是都市版面的最右下角，几乎要拿放大镜去才能找到，但能上榜，能有一个好名次总归好一些，至少编辑大大会看在成绩差强人意的份上会考虑下下周，下下下周，或下下下……下周给个推荐。 想通了，心情无比舒畅，饭多吃一碗，烟少抽一根，字多码一章。 此致 敬礼 爱你们的老寒 第四十二章 未雨绸缪 “妈，你快看……辉辉正跟你笑呢！” “老丁你看，小家伙像知道秀兰是他外婆似的，一点都不认生。” 七月二十三日，别墅装修完的第四天，一直忐忑不安的刘思伟和章慧，终于从火车站接到了不远千里赶来的吴秀兰。除了她们母女之外，同行的还有南滨市公安局田港分局局长张铁城，以及前来探望儿子的丁爱国和张树仁夫妇。 一上刘思伟从香港朋友公司借来的大面包车，顾红霞和吕倩芳就很有默契地抱过孩子，跟早买通好的章琳一起凑到吴秀兰面前，一个劲夸小嘉辉可爱、懂事，甚至长得还有几分像早牺牲的章援朝。 正咿呀学语的小嘉辉对外面的世界充满好奇，一下子见这么多人，既不哭也不闹，一逗他还格格笑，表现十分给力，让吴秀兰怎么也拉不下脸真生气，不知不觉的孩子就到了她怀里，之前还有的那么一丝不快随之被抛到九霄云外去了。 当然，这也仅仅是对小嘉辉，对刘思伟和章慧那个不争气的女儿可不会有什么好脸色。从出站到现在一句话都没跟他俩说，把堂堂的香港nb电气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刘思伟搞得非常尴尬。 有些事情是需要时间去慢慢接受的。 老家公安分局局长、nb电气现阶段真正的财神爷来了，章程可没时间管那些清官难断的家务事，跟丁文明一左一右的坐在张铁城局长身边，指着车窗外介绍起特区的发展来。 一栋栋建完和在建的高楼大厦从身边而过，跟十几年几乎没任何变化的南滨形成了鲜明对比，张铁城唏嘘感叹道：“三天一层，不愧为香江速度啊！三儿，文明，你们来特区是来对了，南滨那小地方能干成什么事？要不是你张伯伯老了，没年轻时那分闯劲，非得跟你们一起下海不可。” “张伯伯，您还不到五十岁，正是干事业的时候，怎么能说老呢？” “三儿就是会说话，难怪能在特区干出这么大一番事业。” 张铁城跟笑而不语的丁爱国对视了一眼，立马话锋一转，不无遗憾地说：“你和文明办事我很放心，原本没打算过来，但前段时间市里刚开了个会，说是要在特区设立办事处。所以想来想去还是决定亲自来一趟，跟你们当面商量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办。” 在香江办特区通行证的不仅有像田港分局这样的内地公安局，还有内地省市政府常驻特区的办事处。为了创收，他们甚至公然设立办证窗口，在为各自户籍所在地人员办理的同时，还私下里把空白特区通行证高价批发给黄牛。 相比之下，章程代办的那几万千张实在是小巫见大巫。 这半年来，每月六、七万的往分局汇，再加上帮分局所长以上干部代为购买彩电、冰箱和洗衣机等进口家电，章程某种意义上已经跟田港公安分局结成了利益同盟。 而南滨市政府办事处一设立，办事处主任很快便能发现这条财路，这让章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问道：“张伯伯，他们什么时候来？” “最迟下个月底。” “知不知道由谁来担任办事处主任？” 张铁城摇头苦笑道：“这个还不太清楚，魏局正在家里打听，一有消息就会给你们打电话。” 企业在刚开始阶段野蛮生长那是不得已而为之，但野蛮生长也要有个度，如果一味投机取巧，那搞实业还有什么意义？ 当断则断，章程权衡了一番，若无其事地笑道：“张伯伯、丁叔叔，我们的厂房上个月已经封顶，办公楼和生活区主体工程也已接近尾声，接下来要安装和调试设备，最迟九月底投产，万事开头难，现在正是最忙的时候，所以今后代不代办通行证我们这边没任何问题，就是不知道你们分局是怎么考虑的？” 识大体、知进退，这才像干事业的样子，丁爱国暗赞了一个，替张局长回道：“三儿，我算明白了，这个人呐……由简入奢易，由奢入简难。上半年你们帮分局创收近百万，看起来不少，可把往年拖欠的工资和奖金一发，外面的帐一还，买了两辆车，连福利都没怎么搞就所剩无几了。 下半年分局想搞点建设，把几个所翻盖一下，把拖了几年的家属区家建起来，条件允许还打算再添置两辆车。所以我和你张伯伯都认为应该再坚持一下，最好坚持到年底，在我们手上把该搞完的都搞完再洗手不干。” 这番话有两层意思，一是分局缺钱，二是张铁城这个分局长有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机会，需要在半年内拿出上上下下都看得见、摸得着的政绩。 一个萝卜一个坑，也只有他高升了，干这么多年副局长的丁爱国才有扶正的可能。 章程心里像明镜似的，略作沉思了片刻，抬头道：“丁叔，我们这边当然没问题，关键还是市里。如果办事处主任好说话，那我们大可以合作一下；如果市里想吃独食，那胳膊拧不过大腿，咱们只能另想办法。” 张铁城一楞，忍不住问：“什么办法？” “驾驶证。” 章程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道：“现在学个驾驶太难，要单位开证明，要统一组织，就差像去当兵一样政审了。另外还要脱产半年到一年，连发动机原理都要学，哪里是学什么驾驶，简直就是在学修车！如果你们分局能像国外驾校一样去掉那些没必要的科目，缩短一下培训时间，我想一年搞百把万还是没问题的。” 想到南滨工人工资平均每月还不到一百元，路上根本见不着几辆车，张铁城顿时连连摇头道：“三儿，真要是有那么多人愿意学，我可以把培训时间缩短到一个月，关键是我缩短了也没用，又不包分配，学了等于没学，谁舍得花那么多冤枉钱来报名？” “南滨没有特区有啊！” 章程指着车窗外川流不息的汽车，笑道：“派几个经验丰富的老师傅过来，租个场地，特区培训，老家发证。也别搞什么脱产多少天，服务态度好一点，随到随学，学不会免费再学，直到学会上路为止。别得我不敢保证，光我们公司至少会有五十个人报名。” 如果按一千五百元一个人来收费，光章程和他姐夫刚开的nb电气就能收到七万多，特区这么多公司和工厂，培训又用不了多少油钱，一年下来赚百十万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张铁城欣喜若狂，哈哈大笑道：“老丁，我就说三儿不会让我白跑一趟，一颗红心两种打算，通行证能搞则搞，不能搞就搞驾驶员培训。嗯……让老魏负责这一摊，也让他过来见见世面。” 专门为港商开发的别墅近六百平米，上上下下共十几个房间。再加上刚装修一新，这几家人根本无需住酒店。 现阶段有驾照的就刘思伟和章慧，考虑到张铁城好不容易来一次特区，章程干脆来了个冷处理，让大姐夫开车陪张铁城、丁爱国以及张兵父亲张树仁出去转转。女眷们则由章慧和吴小莲作陪，先休息一晚，明天再去逛中英街和华侨城。 “文明哥，这就是你们的办公楼？” 章琳在别墅呆不住，硬是跟章程和丁文明来到了旧厂房临时宿舍。看什么都新鲜，一点都不像是在沪江那个全国最大城市上大学的人。 “不是，我们的办公楼还在建，也没这么高。” “什么时候带我看？” 走到宿舍门口，章程突然想起明年有可能发生的事，以及对她们这一批大学生有可能造成的影响，立马停住脚步，回头问：“二姐，你有没有想过出国留学？” 章琳吃吃笑道：“想啊，做梦都想，所以你得好好挣钱，像供我上大学一样供我出国留学，等我将来学到真本事再回来帮你。” “那你想去哪个国家？” “美国啊，这还用问。” 章程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好吧，我想想办法，不过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准今年就可以去。” 章琳懵了，楞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今年就去美国，那我的大学还上不上了？” 突如其来的决定，连丁文明都感觉不可思议，一脸疑惑地问：“章程，你没开玩笑吧，就算琳琳出国深造那也要等她把大学念完啊。” “我没开玩笑，”章程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国内的文凭国外又不承认，就算念完还得重考一回，与其浪费时间还不如早点去。” “三儿，那是美国啊，不是咱想去就能去的！”能出国章琳当然高兴，可想到那些同窗好友又有些舍不得。 “能不能去是我考虑的问题，”章程顿了顿，接着道：“二姐，如果真有心将来帮我，那你这段时间就在英语上狠下点功夫，省得将来到美国后跟人家无法交流。另外也做好再考一次大学的准备，不过你放心，美国高考没国内这么难，只要发挥出正常水平应该就能考上。” 好不容易才考上大学，说不上就不上，章琳一时半会间真下不了那个决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这么大的事，我得回去跟咱妈和咱姐商量商量。” ……………………………………………………… ps：新的一周，新的开始，这周裸奔的事，开单章时已经说了。能不能上都市分类新人新书榜，全看兄弟姐妹们给不给力！ 另外收藏告急，人家十几万字都三千多收藏，俺们《电霸》才可怜兮兮的一千。 老实人说老实话老实巴交，没写好是老寒的责任，正在努力改进。 如感觉电霸还行，却忘了收藏，那就是各位的不是了。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帮个忙，收一下，老寒感激不尽！ 还有，刚建了一个互动交流群，企鹅号191702673，欢迎各位兄弟姐妹验证加入。 第四十三章 样板工程 没有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理由，章琳和母亲吴秀兰迟迟下不了决心。 意料之中的事，实在不行明年绑也把她绑到特区！确保她不会脑袋一热，被人蛊惑去凑那个可怕的热闹。 刚从老家来的张局长以及丁爱国和张树仁夫妇，跟大舅二舅的徒子徒孙们不一样，在南滨老家不是领导就是领导家属，人家不仅要去中英街看一下香港，还要深入“参观考察和学习”特区的方方面面。 为了不影响工作，于是决定轮着当导游。 昨天是刘思伟，今天丁文明，明天张兵，后天李晓山……总之，一定要让他们吃好、喝好、玩好。 还有几天才轮到自己，章程自然不会总呆在别墅，早上陪母亲一起吃了个早饭就返回公司。 四排钢结构厂房和一排钢结构仓库已交付，大姐夫之前所供职的海龙公司，正派人在做环氧树脂地坪。那是一家专业研发和生产重防腐涂料的公司，据说在国际船舶油漆领域具有很高知名度，做无尘车间的地坪漆显然不在话下。 章程在车间里转了一圈，确认一星期后可以安装生产设备，便匆匆赶到已正式开始工作的旧宿舍，想知道刚按照公司选拔细则，过五关斩六将，才坐上商务中心主管位置的曹旭阳到底遇到了什么难事。 “……琉花酒店和东湖宾馆都拿下了，三个大广告牌也获得了镇里和区里的同意，现在就剩下丹顶鹤宾馆。前前后后联系过不下十次，经理作不了主，能作主的那位咱又没资格跟人对话，我是彻底没辙了。” 曹旭阳显得有些沮丧，笔在准备交付印刷的产品样本上晃来晃去，似乎想把丹顶鹤宾馆从业绩清单上划掉，却又迟迟下不了决心。 难度的确很大！ 五年前开始营业的丹顶鹤宾馆，被称之为“改革开放的里程碑”，是由香港红色大亨顾东成先生投资的酒店，也是中国最早的五星级酒店。 想跟他们签霸王条款，想从上到下、从里到外把他们的开关插座都换成nb电气的无异于痴人说梦。 章程想了想，若无其事地说道：“样本上有这么多业绩可以了，多他一家不多，少他一家不少。当然，我们也不能轻言放弃，这样，你去打听一下顾先生在香港还是在内地，一有消息我们再去最后争取一下，成了自然好，成不了也没什么损失。” “好的，我这去给严经理打电话。”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 顾先生不仅在丹顶鹤宾馆，昨天还列席了一个有国务委员参加的座谈会。这会儿正在休息，准备明天一早回香港。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章程和曹旭阳立马换上件干净衬衫，带着十几个样品和公司材料一起匆匆赶了过去。 丹顶鹤宾馆的选址一看就颇费苦心，宛若一个闹市中的“世外桃源”。 榕荫如盖，风景秀丽，庭园式设计与周围幽雅的环境融为一体，一条专用引桥把宾馆与市中心联接起来，实为商旅人士下榻的最佳之处。走进大堂，典雅的装潢及设计都经过深思熟虑，设备齐全，舒适温馨，处处显示出以客为先的服务风范。 “曹经理，我说过多少次我们不需要，您是不是还要我再说一遍？”大堂经理有些不耐烦，一看见曹旭阳就发起牢骚，真是大佛好请小鬼难缠。 好在酒店中方经理正好走出电梯，曹旭阳连忙迎上去，恳求道：“严经理，能不能帮我们通报一下，我们不会耽误顾先生多长时间，只要五分钟，最多五分钟！” 光这个月就来了十几趟，严经理同样被搞得不厌其烦，想到广都市里另外几家涉外酒店也换了，终于松口道：“曹先生，通报一下可以，但我不敢保证顾先生会不会见你们。”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总台服务员彬彬有礼地邀请二人上二楼江畔餐厅。 顾先生大概六十多岁，精神矍铄，要比章程印象中那位年迈的奥运老人年轻多了。 走进餐厅时他正好用完午餐，正用纸巾擦嘴。桌上两个很清淡的菜，一杯开水，任谁都不敢相信他就是业务范围涉及地产、建筑、航运、建材、石油、百货、旅馆、酒楼，身家达百亿之巨的香港超级大富豪。 “二位找我有什么事？” 见曹旭阳和章程有些拘束，顾先生一边示意服务员收拾碗筷，一边用生硬的普通话打趣道：“小伙子小朋友，别紧张，坐下说，我刚吃完饭，不吃人。” 正如他所说的“又不吃人”，有什么好紧张的，最多也就是有些激动。 章程缓过神，快步上前恭恭敬敬的鞠了一躬，一脸崇拜地说：“顾先生好，我叫章程，nb电气公司研发中心首席工程师，我是听着您的故事长大的，对您非常崇拜，甚至知道您为什么会在刚刚改革开放，相关政策尚未完全明朗时投资兴建这座酒店。” “你是工程师，还是首席的？”顾先生感觉很是意外，目光移到曹旭阳身上，想得到他的证实。 曹旭阳手忙脚乱地拿出三份刚颁布的专利证书复印件，不无自豪地介绍道：“顾先生，nb电气以能者上、庸者下为用人原则，年龄和学历只作为同等条件下的参考。我以nb电气商务中心主管的名义保证，章工是一位杰出的电气工程师。迄今为止，已获得中国、英国和新加坡的二十六项实用发明和外形设计专利。 美国、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法国等国家的专利也在申请之中。这是我们nb电气的核心竞争力之一，也是我们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的骄傲。” 顾先生乐了，一边翻看专利证书，一边笑问道：“这么说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位小发明家，一位中国爱迪生？” “您可以这么认为，”章程大言不惭地笑了笑。 “好吧，爱迪生先生，既然你那么崇拜我，那我给你十分钟时间，说说我为什么要将整间酒店的开关插座全换成你们的。” “用不了十分钟！” 章程回头环顾下四周，旋即跑到餐厅服务台，拿来一张印刷精美的酒店简介，指着封面内页意味深长地说：“顾先生，这是贵酒店的宣传材料，上面印着广都丹顶鹤宾馆是中国第一家中外合作的五星级宾馆，也是中国第一家由中国人自行设计、施工、管理的大型现代化酒店。可是顾先生我想问问您，这家由中国人自行设计、施工、管理的大型现代化酒店，到底用了多少中国人研究发明和生产制造的电器？另外这个现代化又在哪里？” 顾先生有很多头衔，如香港地产建设商会会长、国际足球联合会执行委员、香港足球总会会长……甚至还是全国政协副委员长！ 小小年纪却咄咄逼人，顾先生不禁皱起眉头，略作沉思了片刻，指着曹旭阳手中的皮包说：“把你们的东西拿来我看看。” 曹旭阳欣喜若狂，一边把包里的样品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一边如数家珍地介绍道：“顾先生，这是我们的专利产品远景雅白系列，一位单极琴键开关，百分之百使用拜耳阻尼pc料，颜色均匀，永不褪色，无毒无污染，抗冲击性能和阻燃性能强，火焰离开一秒即灭，是美国标准的10倍！ 锡磷青铜栽流件，具有卓越的导电性，不易发热，确保安全的同时具有很强抗疲劳性。双扣压板接线机构，弓形翘板结构和超长荧光条都是我们的专利。顾先生请您看这里，白天是优雅的淡青色，晚上会发出亮丽的嫩青色，客人走进漆黑的房间，就能知道开关在那里……” 这还是nb电气所有面板中最简单的一个，接下来的光声控楼道开关，带液晶显示温度的**头控制开关，可自由装配的组合式开关插座，会议室地面插座，以及设计新颖的卡通开关，把见多识广的顾先生看得瞪目结舌。 尤其别具一格的琴键设计，手感跟那些硬邦邦的开关就是不一样。 顾先生彻底服了，不无感慨地叹道：“真是处处皆学问啊，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开关插座都能做出这么多花样，小发明家，有一套！” 如果没一套，那几十年不是白活了，章程得意洋洋地笑道：“谢谢，谢谢顾先生的夸奖。” “价格呢，材料这么好，工艺也不错，我想价格肯定不便宜吧？” nb电气想在丹顶鹤宾馆大堂设展位的事，上次来内地时严经理就汇报过，顾先生以为这是类似于香港那种先使用后付款的推销一直都没放在心上，现在广都市的其他几家涉外宾馆都换了，面板也正如曹旭阳所介绍的那么出色，顾先生认为可以考虑考虑。 “全部免费！” 章程掏出那份准备交付印刷的产品样本，一脸诚恳地说：“顾先生，我们只是想让丹顶鹤酒店成为nb电气的样板工程，并在酒店大堂设立一个展位，以便更好地宣传我们产品。另外考虑到一楼大堂的整体布局和装饰设计，我们会请最好的设计师拿出几套方案，确保在宣传的同时不仅不会影响到酒店正常运营，甚至还能因为我们展位的存在，一定程度上提高酒店的整体档次。” 顾先生满意的点了下头，说道：“既然你们什么都考虑到了，我想我找不出拒绝的理由。” 曹旭阳一阵狂喜，忙不迭地说：“谢谢，真是太谢谢了，顾先生，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尤其展位的设计方案，我们会提前呈交给您审核，不满意重新设计，直到您满意为止。” “看来你们在产品推广上狠下了一番功夫啊！” “技术优势不等于市场优势，毕竟现在已经不是酒香不怕巷子深的年代，所以我们不得不下功夫。” 顾先生彻底被说服了，意犹未尽地起身道：“很高兴今天能见到你们两位都非常出色的年轻人，尤其是你……小发明家，不过我还要参加一个会议，今天只能到这儿了，欢迎你们常来作客。” ……………………………………………… ps：各位兄弟姐妹太给力了！ 没推荐一样挤上新人新书榜第三名，老寒乐得心花怒放。 不过这才刚刚开始，对手实力不容小视，老寒决定再接再厉，每天多更一章，兄弟姐妹们也多点击那么一次，来个坐三望二、赶英超美！ 另外，刚建一个互动交流群，企鹅号191702673，欢迎各位兄弟姐妹验证加入，共商nb电气的发展大计o(n_n)o哈哈~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四章 血染的风采 特区和香港交界处的中英街，凭借“一街两制”带来的差价和货源优势，创造了“购物天堂”的商业奇迹，名震一时。 尤其黄金饰品，堪称当之无愧的抢手货。 国内物价飞涨，这里黄金价格远低于国内市场，还有香港市场上的最新款式，吸引了全国各地的客商和游客蜂拥而至。 零距离体验资本主义的**生活和消费方式，所有人都大包小包的满载而归。张铁城不仅花光了章程昨晚给的一千港币，为了多买些南滨老家买不到的东西回去送人，甚至把吴秀兰和章琳的那两千也花得一干二净。 回来一看，章程才发现他净买了一堆乱七八糟的东西。 10港元一袋的日本味丹，也有叫味素，其实就是味精，一买就是五十袋。10港币一把的雨伞，10港币一米的布料，10港元一瓶的李锦记特鲜酱油……简直从十元店回来的。 都是被物资匮乏、供给不足给害的，让堂堂一个副处级公安分局局长，像女人一样满大街扫便宜货，章程五味杂陈，一边帮他收拾打包，一边问道：“张伯伯，这些回去够不够分，如果不够明天再去买点。” “够了，足够了。” 张铁城放下味精，接过丁文明递上的香烟，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三儿、文明，这次真麻烦你们了。买东西的钱算我借的，回头从通行证的创收款里扣，反正是带回去当福利分的，算不上以权谋私。” 不等章程开口，顾红霞便假作生气地说：“张局，您这话就见外了！三儿和文明都是您的晚辈，又都在特区创业，不但要孝敬您，还要尽地主之谊。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他们将来回老家后还有什么脸见您？” “红霞，一码归一码，要真是见外我还能住这儿？早住旅社去了。孩子们赚钱不容易，我不能公私不分。” 这个钱章程当然不能要，诚恳真挚地说：“张伯伯，我在老家满大街卖烟和倒汇时，分局上上下下没少照顾。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这份恩情三儿一直铭记在心，如果您真没把我当外人，那这些东西就当是我送给老家那些叔叔伯伯的。”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张铁城也不再坚持，大手一挥：“好吧，既然是你的一番心意，那我肯定帮你一一带到。” 紧接着又感叹道：“跟爱国不一样，我没当过兵，天南地北的没几个朋友。这一趟出来算明白了，不管到哪里还是有个家乡人，有个朋友好！” 一边是分局，一边是自己的侄子和儿子，丁爱国夹在中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是，干脆岔开话题，一脸好奇地问：“三儿，为什么中英街的香港人管人民币叫‘人仔’，管港币叫‘港纸’？” 这个问题还真有点大，章程略作沉思了片刻，解释道：“‘人仔’就是指人民币坚挺，值钱；‘港纸’是指港币不值钱。这跟多少年一成不变的牌价汇率有关，可以说它改变着特区和香港普通家庭的日常生活。 不过在我看来港币是一个被严重低估的角色，并非他们所说的那么不值钱。我给您举个列子，按照国家相关政策，从香港公干回来一次可免税购买两大件六小件，香港付款特区提货，20寸的乐声彩电2400港币，按牌价汇率折合人民币还不到800元。但在国内商店，同样的彩电至少要2400元人民币，而且还要指标，您说港币到底值不钱？” 看着父亲恍然大悟的样子，丁文明不甘人后地补充道：“在特区，港币的确没有外汇券走俏。这并不是因为港币真不值钱，而是绝大数没机会去香港的人想买到紧缺电器，只能用外汇券去购买。相比之下，港币能购买的商品只能算小儿科。” 张铁城也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我说中英街上为什么没卖电器的，原来是国家不允许啊。” 在他们这两位局长面前，“**犯”的父亲张树仁底气不足，感觉没插话的资格。于是和他爱人吕倩芳一样，一回来就围着小嘉辉转，又是抱又是亲，那亲热劲儿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他亲孙子呢。 两天朝夕相处，解决了许多问题。 吴秀兰不仅露出了笑脸，甚至还破天荒地跟刘思伟说了句话，饭做好了，让他招呼客人去餐厅吃饭。 “妈，我都给您剥了，您再吃一个。”章慧堪称孝顺的典范，一丝不苟的把螃蟹壳剥得干干净净，再沾上调料小心翼翼地放到母亲面前。 在讨好母亲的问题上章家三姐弟是一致的，章琳也深以为然地附和道：“是啊妈，您多吃点，虽说咱家住江边，平时没少吃螃蟹，可像这么大的海螃蟹还真不多见。” 吴秀兰似乎还不为所动，顾红霞插口道：“秀兰就是有福气，儿子女儿一个比一个孝顺，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你看我家文明，坐了半天，连菜都没给我夹一筷子，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妈，我错了，我这就给您夹。” 看着丁文明那副滑稽的样子，吴秀兰扑哧一笑，夹起蟹肉说：“好了好了，你们别再变着法哄我开心啦，我吃还不行？” 心结解开，连张铁城这个唯一的外人都帮着高兴，哈哈大笑道：“秀兰嫂子，儿孙自有儿孙福，你这就对了嘛。” 顾红霞和吕倩芳一个劲给自己使眼色，刘思伟连忙端着酒杯，起身道：“妈，这杯酒我敬您，一是给您赔罪，二是祝您长命百岁，三是向您保证今后一定会好好待小慧，绝不会让她受哪怕一丁点儿的委屈。” 说完之后一饮而尽，紧接着又是深深一躬。 儿大不由娘啊，小嘉辉都会叫外婆了，吴秀兰还能说什么呢？于是吟着眼泪哽咽地说：“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张局长说得对，儿孙自有儿孙福，只要你们过得好就行，我不会再说什么了。” “对，过去的事情就让他过去嘛！” 丁爱国也端起酒杯站起身，热情洋溢地笑道：“来……我们大家一起举杯，共同祝愿思伟和小慧喜结连理、白头偕老，其实我还想说一句儿孙满堂的，就是不知道香港有没有计划生育。”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随着丁爱国这句祝福的话，家宴变成了迟来的婚宴。 小嘉辉都这么大了，章慧被搞得面红耳赤，好在没什么外人，倒不至于太过难堪。你一言我一语，谈笑风生；你一杯我一杯，觥筹交盏；餐厅里洋溢着幸福美满的气氛。 从内地来特区的人都会很兴奋，都想更多地了解这个短短几年内发展起来的奇迹之城。 晚饭过后谁也睡不着觉，顾红霞一提出去工厂看看就获得所有人的赞同。 真正的股东要去看她的钱花在哪儿，这个要求很合理，刘思伟只好再一次当起司机，带众人在厂区转了一圈。 办公楼和生活区还在施工，除了几排正在昼夜安装调试设备的厂房和一排仓库，乌漆墨黑的实在没什么看头。但他们的兴致却很高，看看这个，问问那个，听完省二建公司的项目经理介绍，又提出去租赁的旧厂房临时宿舍看看那些员工。 丁爱国甚至把这提高到政治高度，认为工作能不能干好，完全取决于班子有没有战斗力！这个要求也很合理，章程只能和刘思伟、李晓山、丁文明一起带他们去。 都是年轻人，条件艰苦，晚上又没什么娱乐活动，临时宿舍一如既往的鬼哭狼嚎。一进旧厂区大门，便听见里面传来高亢而且五音不全的《一无所有》。 在丁爱国这个老部队首长面前，李晓山永远是大头兵，正准备进去让那帮精力过剩的家伙消停点，丁爱国一把他拉住，若无其事地笑道：“年轻人嘛，有点朝气好，搞得死气沉沉的不利于工作，更何况现在是人家的休息时间。” “也许我告别，将不再回来，你是否理解，你是否明白？也许我倒下，将不再起来，你是否还要永久的期待？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 正说着，里面的歌换了。 唱歌没什么，唱得不好也没什么，关键看唱得是什么歌！ 《血染的风采》，电影《十五的月亮》的主题曲，跟《高山下的花环》主题曲一样，都是章家人最不愿意听到的歌。 大喜和大悲原来离得这么近，听着耳熟能详的旋律，看着吴秀兰在灯光下脸色苍白、扶着车门摇摇欲倒的样子，丁爱国顿时皱起眉头，脱口而出道：“李晓山！” “到！” “让他们换个歌！” “是！” “晓山，回来。” 见李晓山像在部队时一样立正敬礼，扭头就要跑步过去，不想因为自己扫员工们兴的吴秀兰连忙叫住，强忍着悲伤摇头道：“晓山，听嫂子的，让孩子们唱吧，这么多年都过来了，没事……我真没事，只是……只是感觉有些突然。” “科长，这……”李晓山同样心如刀绞，泪流满面的站在那里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 一个大活人就这么没了，任谁都无法接受！ 章援朝牺牲后市里没开成英雄事迹报告会，虽然那时还在部队，但丁爱国却清楚的明白那是因为吴秀兰不愿意去参加。 她一直在逃避，一直不愿意真正面对，用没完没了的工作和家务来麻痹自己，章慧章琳章程三姐弟和半身不遂的婆婆是她熬过来的唯一动力。 想到老太太已经老了，三姐弟也都要成家立业，她迟早要一个人去面对，丁爱国长叹一口气，凝重地说：“听嫂子的，让孩子们接着唱。” 看着章家三姐弟沉默不语的样子，刚才还感觉莫名其妙的张铁城这才恍然大悟。 “……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旗帜上有我们血染的风采。也许我的眼睛再不能睁开，你是否理解我沉默的情怀？也许我长眠，将不能醒来，你是否相信我化做了山脉？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土壤里有我们付出的爱！如果是这样，你不要悲哀，共和国的土壤里有我们付出的爱……” 乐极生悲，吃饭时还其乐融融，猛然间却听到这首如此令人伤心的歌。 里面人还没唱到最后一句，章琳再也忍不住了，哇的一声痛哭起来。紧接着就是章慧，两姐妹悲痛欲绝，抱着泪流满面的母亲嚎啕大哭，要多伤心有多伤心。 《高山下的花环》很多人看过，哭过，可又有多少人能记住？ 这首《血染的风采》也有很多人听过，唱过，可又有多少人真正理解过？ 离这里一千多公里的山上有一片陵墓，父亲章援朝就葬在那里。 前世去祭奠时碰到过一个也上过前线的老兵，那时还无知的问：上战场是怎样一种感觉？老兵淡淡的笑笑，不愿回答。后来在沪江问李晓山，李晓山也不愿回答。 直到奶奶临终前念念不忘父亲的那一刻，章程才真正感觉那是一种怎样的生离死别！人前一分钟还在面前活蹦乱跳，后一分钟就冷冰冰的躺在面前。 或许是心理年龄远超过实际年龄，或许是该伤心的都已经伤心过了，章程尽管同样难受，同样很不是滋味儿，但还是强忍着没流泪，示意大姐夫扶她们上车，并轻声问：“丁叔，张伯伯，要不我们先回去吧？” “对对对，太晚了，要看明天也可以看嘛。” 回到别墅，吴秀兰和章慧章琳又是一阵抱头痛哭，直到小嘉辉醒了要尿尿，母女三人才从悲痛中缓过来。 二楼阳台上，男士们听着阵阵涛声五味杂陈，直到顾红霞上来告诉吴秀兰没事，众人这才松下口气。 张铁城掐灭烟头，不无担忧地问：“三儿，你妈在老家时也这么敏感？” 章程摇了摇头，倍感无奈地解释道：“今天主要是受了刺激，我妈就像一张桌子，我们姐弟仨和我奶奶就是她的四条腿，没见到大姐夫，没真正接受大姐夫这个女婿之前没什么，今天真正接受了就等于少了一条腿，所以……所以特别敏感。” ………………………………………… ps：说到做到，第三更四千字大章奉上！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老寒弱弱地问一下：俺的推荐票和收藏呢？ 第四十五章 我把青春献给谁？ 丁爱国不愿意再谈那些辛酸事，轻描淡写地问道：“三儿，厂我去了，生产的那些样品我也看了，跟叔说说，你接下来还有什么打算。” 好不容易来一趟特区，按理说应该住一段时间再走。 然而，公安部门属准军事化的机构，张铁城和他不仅是公安干警，还是分局一二把手，人在这里心早飞回去了，生怕他俩不在时分局辖区内出什么事。更何况现在还是他俩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关键时期，自然不会在特区久留。 事业顺他不放心，事业不顺他更不放心，事实上自章程辍学后他压根儿就没放心过，一个看似不经意的问题，饱含着浓浓关切。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么大了还要别人牵挂，章程心里酸溜溜的，想了想之后动情地说：“丁叔，刚才听他们唱的时候，我想起我爷爷和我爸，一个参加抗美援朝，一个参加对越自卫反击战，战友们或许就要看到胜利了，他们却倒在最后一颗子弹之下。于是我就想啊，我们章家为这个国家付出得已经够多了，所以我得好好活着，身边的人也好好活着，无论我妈我姐还是您和阿姨都不能出任何事，多赚点钱，让你们活得有滋有味儿。 可回来的路上，我又想我爷爷和我爸到底是为了什么？是有理想，是傻，还是被逼到那份儿上实在没办法？李叔上过战场，经历过生死，或许明白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我想了半天好像明白，又不明白，最后我想不管因为什么原因，他们都把青春献给了这个国家，而我呢……我应该把青春献给谁？” 不仅答非所问，还有些语无伦次，但谁也没有打断他。因为大家心里清楚，这些都是他憋了很久的发自肺腑的话。 “我不像文明哥，从小跟着您在部队大院长大，要不是还有几张照片，我几乎快记不得我爸长什么样了！除了伤心之外，我对部队没什么感情，算不上军人子弟。真要是非得往什么子弟上扯，那也是电力子弟，所以我打算以后就跟电打交道。” 晚上的事吴秀兰受了刺激，眼前这个十岁就没了父亲，跟父亲一起生活的时间加起来或许还不到半年孩子又未尝没有受刺激？ 虽然没有悲鸣，但话里却充满着怨恨和无奈。 让丁爱国不禁想起部队从战场下来时的情景，死了的惨，活着的更惨。 有一个战友上战场的前一天才结婚，回来时只剩下一条腿……丁爱国曾经去医院看过，可走到病房门口又不敢进去，不知道是懦弱，还是因为没有他们一起上战场而感到内疚。 转业前一个月，他特意请假去了趟常山陵园，以军人身份最后一次看望那些长眠边疆的战友。那么多排墓碑下面都是年轻的生命，肯定的，打仗的都是年轻人，他们把青春献给了这片土地，而同样穿军装的他却只能帮他们把碑擦了又擦，给他们点烟，给他们倒酒，跟他们说说话，泪不住地往下流…… 这是离人们最近的一场战争，硝烟甚至尚未散尽，战斗还在零零星星的打，可在灯红酒绿歌一片舞升平的特区，却感觉很远，很远。 章程的话像一把把刀子在往他的心里戳，血淋淋的，生疼生疼。 丁爱国脸色铁青，张铁城若有所思，李晓山泪流满面……气氛凝重到极点，张树仁连忙接过话茬，故作轻松地说：“跟电打交道好啊！你张伯伯就是跟电打了一辈子交道。三儿，你们做得那些新式开关插座我看就很不错，听说年底还要上接触器、断路器和继电器，这些东西供电系统和厂矿企业都用得上，好好干，肯定有前途。” 张铁城也反应过来，一脸深以为然地附和道：“是啊是啊，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嘛。” 令他们倍感意外的是，章程的心情平复得很快，若无其事地摇头道：“那些只是最基础的东西，事实上我还想做大点，做全点。有了那些最基本的工业电器，就可以顺理成章的上高低压成套。等将来高低压成套开关柜做好了，就可以往上游延伸，上电线电缆和电力变压器。” 在这个问题上，农电站长张树仁最有发言权，忍不住问：“十千伏的还是三十五千伏的？” “配变当然要做，不然还叫什么高低压成套。” 章程顿了顿，接着道说：“但我更想做主变，一百一十千伏、二百二十千伏、三百三十千伏、五百千伏、七百五十千伏，如果条件允许，一千千伏也可以试试！整流变，电炉变，转角变、大电流变、励磁变……只要是变压器我都想做！” 国内好像还没有五百千伏以上的线路吧，张树仁彻底惊呆了，楞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缓过神来。 隔行如隔山，张铁城虽然不知道这些变压器到底有多大有多难，但还是哈哈大笑道：“志气可嘉，三儿，张伯伯全力支持你，市电业局我认识几个人，到时候帮你介绍介绍。” 市电业局，别说市电业局，他最后说得那几种超高压变压器，恐怕省水利电力厅都没权采购。 张树仁被搞得啼笑皆非，却又不能说出来让人家尴尬。 这些目标已经够不靠谱儿了，章程似乎还没完没了，喝了一口水，继续说道：“张伯伯，我知道您心里想什么，事实上这并不是好高骛远，只要舍得投入，七百五十千伏和一千千伏迟早都能搞出来。关键还是电网自动监控系统，那才是我最头疼的事。” 东湖镇的农村电网，只能算电网中的一根微不足道的毛细血管。合闸送电、拉闸断电，哪里需要什么自动监控系统？张树仁这个只学过安全用电的农电站长，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 “就是全部计算机化，能遥控、遥测、遥调、遥信电网运行。” 章程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这就意味着不仅要往上走，还要往下走，强电和弱电两手都要硬。不过饭要一口一口的吃，我打算先在工业自动化控制上下功夫，把plc……也就是可编程逻辑控制器，人机界面，变频器和伺服电机什么的先搞出来，等技术成熟了再搞更难的。” 帮着推销变压器还认识几个人，可这个什么系统卖给谁，一心想帮点忙的张铁城急了：“三儿，你说得这些系统将来有销路吗？” “当然有。” 章程看了他一眼，煞有介事地说：“这些都是高科技，咱们国内现在还没有能够应用的成熟技术。日本有家公司叫恒河电机，就是专门搞这个的，说出来您或许不信，恒河电机十年前送了五套dcs给化工部，打开了销路，所以从一九七八年到现在，他们垄断了我们中国化工行业所有控制系统整整十年！ 好几亿美元的大生意啊，要出口多少纺织品和工艺品才能赚回来？难道中央部委真因为那五套见面礼？不是，是因为咱们自己不争气，是因为上面根本没得选择，只能老老实实让人家宰。” 丁爱国一点都没听懂，不过在他看来能不听懂并不重要，章程要把青春献给的这些理想到底能不能实现也不重要，重要的是他有理想有目标，不会因为刚赚了点钱就会胡作非为，就会走上邪路。 事实上这也是章程之所以说这么多的真正原因。 张铁城听得津津有味，哪里知道这是一个不放心，一个为了让另一个放心的交谈，居然又好奇地问：“三儿，你说的那个d什么……就是我们自己搞不出来的那个，到底是个什么玩意？” “dcs，”章程微笑着解释道：“就是以微处理器为基础，采用控制功能分散、显示操作集中、兼顾分而自治和综合协调的新一代仪表控制系统。” 张树仁绞尽脑汁想了半天，终于问出一个稍微专业点的问题：“那这个dcs跟plc到底有什么区别？” 章程沉思了片刻，生动地比喻道：“dcs是一种分散式控制系统，而plc只是一种控制装置。就相当于一个是电视机，一个是装在电视机里的零配件。想把电视机搞出来，就得先解决零配件的问题。” 张树仁猛拍了下大腿，哈哈大笑道：“我明白了，难怪你说饭要一口一口吃呢，嗯……就应该从最容易的做，先易后难，一点一点把这些配件全做起来，然后再做那个最难的系统，是不是？” “就是这么个意思。” 或许在张铁城心目中这跟破案没什么区别，只要找到足够的线索就能破案，哪里知道这几乎涉及到所有基础学科，竟信以为真地问：“三儿，你说得这些东西，大概什么时候能搞出来？” 章程长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张伯伯，说出来您或许不信，这比搞原子弹还难！所以我才说这是理想，才说是我愿意把全部青春奉献上去的理想，到底能不能实现只有天知道。” “开什么玩笑，别逗你张伯伯了，再难还能有原子弹难？” “我没跟您开玩笑！” 章程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搞原子弹是不计成本的，前期还得到了苏联的帮助。而我刚才所说的那些不仅涉及到国际上最尖端的技术，还有材料和工艺水平，都是核心机密，发达国家一般不会外露。而原子弹只能说明一个国家的国力高低，并不能代表一个国家的科技水平。” 章程对电有多么痴迷，早在他贩卖香烟时丁爱国就知道，要不他也不会托刘思伟买那么多国外的电力学术期刊和书籍。 至于他能不能实现理想，乃至在这条路上到底能走多远，丁爱国并不在意。反正已经知道了他所想知道的答案，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起身道：“既然你都想好了，那就甩开膀子干。叔帮不上你什么忙，只能帮你们姐弟仨照看照看家里。这么晚了，你明天还有一大堆事，早点去休息吧。” …………………………………………………………… ps：这一章老寒个人感觉不是很满意，考虑到好多书友对“章同学”未来搞电力还是搞电子有疑问，不得不交代一下，大家伙先凑合着看。 今天还有两章，中午12点和晚上8点更新，新书能做到日更一万字，老寒厚道吧？ 另外，由于老寒不了解网站相关规定，违规在书评区发了一个带有互动交流群号的帖，被公正严明的起点客服禁言一个月，以至于无法回复兄弟姐妹们的书评，敬请谅解。 书评区本来就很冷清，绝不能因为老寒的咎由自取变得更冷清！所以真诚邀请有兴趣担任副版主的热心书友帮个忙，帮助打理书评区一段时间，老寒感激不尽。 还有，书评区不让发，俺就在章节里大发特发，企鹅号：191702673，兄弟姐妹们尽管加入，看他能奈我何o(n_n)o哈哈~ 第四十六章 固定资产 “这个月的工资七百五，跟正副经理们一样，签字吧。” 曾几何时，也轮到自己拿工资了！ 第二天下午，章程差点泪流满面，接过工资一连数了两遍，确认一分不少后才嘿嘿笑道：“胡总，怎么说我也是公司的创始人兼大股东，为什么不能比正副经理们高那么一点点？” 他主要精力放在电气事业部研发中心，可电气事业部财务总监却没把他当成研发中心员工，工资花名册上自然不会有他名字；丁文明和张兵更不用说了，人影都看不见你，凭什么给你发工资，所以电子事业部的工资花名册上也没他。 别人都有工资可拿，尤其看到人家领到工资时那美滋滋的样子，章程童心大发，感觉很不平衡，于是动用第一大股东特权，把他的名字添加到后勤人员花名册上。 整个一深藏不露的小富豪，还羡慕别人有工资拿，胡美琪感觉很是好笑，打趣道：“研发中心的人跑我这要工资，能发给你已经很不错了，嫌少……嫌少你还给我。” 到手的钱哪能再被拿回去，这可是自己应得的，跟投机倒把赚的钱和遥遥无期的分红不一样。 章程连忙把钱往口袋里一揣，不无好奇地说：“不嫌少，我只有些奇怪，你们为什么都七百五，工资不涨就算了，居然还降。” “不降不行啊！”胡美琪煞有介事地解释道：“如果工资差距太大，电气事业部的管理层必然会有想法，所以从这个月开始按统一标准发放。另外还要考虑到税务局刚搞的那什么个人所得税，工资不能超过八百，超过八百就要纳税。” “明白了，”章程这才恍然大悟，摸着口袋自言自语地说：“有钱了，干点什么好呢，胡总，要不我请你去吃饭吧？” 胡美琪被搞得啼笑皆非，问道：“才拿到工资就想花？” “当然啦，工资不就是用来花的嘛。” “拿回去给你妈多好啊。” “有董事长在，哪轮到我孝敬，更何况该给的早给了，她不缺钱。” 胡美琪乐了，忍不住问：“章程，跟我说老实话，你现在到底还有多少钱，我是指你个人。” 章程仰着脑袋算了半天，一脸坏笑地说：“算上今天拿的工资和那次买彩电时贪污我姐的一百六，我现在还剩一千四百八十块人民币和六百港币。” 胡美琪彻底服了，唉声叹气地说：“一点后路都不留，难怪你能当老板，而我和晓山却只能给你打工呢。” “不是不留，是我实在没花钱的地方。” 吃在公司，睡在公司，衣服鞋帽都是章慧买，才十六岁又不用像成年人一样谈恋爱，胡美琪赫然发现章程还真没什么花钱的地方，于是又问了一句：“章程，那你知道咱们公司现在有多少资产吗？” “多少？” 这个问题真把章程给问住了，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的财务管理很乱，至少看上去很乱。 黄丽安的电气事业部在工商银行开了个户，丁文明和张兵不愿意跟他们掺和在一起，干脆把电子事业部的账户开在农业银行；李晓山经不住去年刚组建的香江特区发展银行（简称香发展）死磨硬泡，于是在香发展开了一个专门用于工程结算的账户。 电气事业部和电子事业部在财务上可以独立核算，在生活中却没法分那么清，毕竟那么多人在一口锅里吃饭，不可能一个公司搞两个食堂，同一个生活区装两块电表和水表，负责后勤的胡美琪经过一番权衡，跑到离公司最近的邮政储蓄也开了个户。 工行、农行、香发展和邮政储蓄，再加上董事长刘思伟之前在香港汇丰银行开的户，一个论规模在特区只能算中等的企业居然一连开了五个银行账户，弄得那些银行谁也搞不清楚nb电气有多少家底。 不仅他们搞不清楚，现在连章程自己都已经搞不清楚了！ 上半年最大的收入来源无疑是倒卖空白特区通行证，用在基础设施建设和日常支出的还有账可查，但除此之外被私下里兑换成港币，通过财务公司从地下转到香港，用于采购生产设备以及检测和试验仪器的就是一笔糊涂账。 一是钱来路不正，去路也不合法，不能傻呵呵的上账。 二是钱来得太容易，有了就花，花掉再卖空白特区通行证，不管急用的还是不急用的通通把它们买回来，连在他眼里跟电子垃圾没什么区别的286电脑都买了十几台。 也正因为如此，胡美琪认为他有必要掌握公司有多少家底，以便将来作出更正确的决策。 “按类似地段最新的竞拍价估算，我们的地皮已经翻了近两番，至少价值四百五十万；由于原材料价格飞涨，我们的厂房和在建的办公楼生活区也至少价值一百八十万以上；已经入关和即将入关的生产设备、检测和试验仪器以及办公设备，折合成人民币大约在五百六十万左右，也就是说我们的总资产已经超过了一千万！” “有这么多？”这段时间不是忙着推广产品和调试生产设备，就是忙着陪母亲逛大街，章程真没想到会有这么多，流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神情。 胡美琪重重点下头，确认道：“这还是很保守的估计，如果把那些不起眼的都算上只会更多。” 刨去物价暴涨和地皮升值的因素，这个估算出来的总固定资产，几乎一大半是“吴家军”用倒卖空白特区通行证的钱堆起来的。章程深吸一口气，感叹道：“公司能有今天，小柱和小军他们居功至伟啊！” “所以我认为既然公司已经走上了正轨，就没必要再干那些投机倒把的事。” “你说得对，”章程想了想，接着说道：“小柱那边你交代一下，张局长和丁叔那边我晚上回去跟他们说，反正干不了几天，不如见好就收。另外明天再开个会，就我、你、董事长和总经理参加，其他人不要叫。” 胡美琪好奇地问：“开什么会？” 章程兴奋不已，一脸激动地说：“有这么多固定资产，我们完全可以超常规发展！太好了，真是太好了，比原我计划整整提前了一年，一千万……一千万人民币的固定资产至少能贷一千万港币吧，有一千万港币，我们就能干更多事。” ……………………………………… ps：都市分类新人新书榜第三、第五那俩哥们真狠，周推荐才几十个，名次却蹭蹭地往上涨。 坐三望二成为历史，能否勉强保住第四都很难说。 菊花被爆，而且即将再次被爆。 收藏、推荐票、点击，会员点，全线告急！ 亲爱的兄弟姐妹们，能不能守住阵地全靠诸位了。当然，能来个大反攻夺回阵地更好，总之，看在党国的份上拉兄弟一把吧o(n_n)o哈哈~ 第四十七章 角色转换 ps：衷心感谢“彩虹下的风铃”、“正应力”、“冰山/雪源”三位书友的打赏和评价支持，粉丝榜一下子好看许多。 人心不足蛇吞象，老寒彻头彻尾一俗人，自然也不能免俗，暗想咱收藏一千多，有条件的书友都破费两个起点币点赞一下，粉丝榜不就排满了吗？ 不图什么盟主、掌门、舵主，只图好看！亲爱的兄弟姐妹们，就满足老寒这么一点小小的虚荣心吧。 …………………………（以下正文）……………………………… 梦想改变未来，nb电气——行业的领跑者！ 远景雅白系列，香槟金色简约系列……外形简约大气，黑色品牌logo彰显档次。 国际专利，超薄设计，完美绽放，紧密贴合墙壁，没有复杂的元素和几何线条，合理间距，满足生活所需，为追求简约生活人群而生！ 智能儿童锁，让爱的关怀覆盖每一个角落！ 独特压线技术有效保护电线安全，高品质银合金触点导电性出色，后座阻燃尼龙材料最佳，产品通过cb、ul、rcm、pse等一系列国际安全认证…… 未闻其人，先闻其声，前期推广的效果立竿见影。 研发中心人员亲自动手，利用客人退房和入住的空档，把丹顶鹤宾馆所有开关插座全换完后的第六天，香港大亨顾东成先生的东成集团就主动派人前来接洽，一订就是六万个，要把集团旗下旅馆、酒楼和写字楼全换上nb电气的开关插座。 甚至还主动邀请nb电气成为东成集团旗下地产公司、百货公司和建材公司的供应商。 在商言商，经过一番激烈的讨价还价，双方在百货公司、连锁超市进场费、结算方式以及扣点费用等问题上达成一致后，约定nb电气于1988年8月8日上午8时8分，在香港东成国际商场一楼举行产品发布会。现有的三大系列六十八款产品，也将在那一天同时上架。 作为特区企业，特区的生意不能不做。 商务中心主管曹旭阳连战连捷，带着一帮研发中心的工程师，在短短一星期内就把特区在建的高楼大厦来了个一网打尽。连龙口工业大厦和南海大酒店经理都相继承诺，年底前把所有开关插座都换上nb电气的产品。 紧接着，刚送走丈母娘的董事长刘思伟亲自出马，跑遍香港几乎所有电器代理商和连锁超市，凭nb电气超前的设计、无可挑剔的质量以及合理的价格，又接二连三拿下四十多万港币的订单。 国内和香港的所有订单加起来近一百万人民币，经过核算后利润大概在二十万左右，跟抢钱没什么区别的倒卖空白特区通行证相比，这点钱似乎算不上什么，而且先后投入那么大。 但包括章程在内的所有人却欣喜若狂，连吴小柱和吴小军都认为这是靠本事光明正大赚来的，投机倒把赚的钱根本无法与之相提并论。何况这才刚刚开始，等接下来打开国际市场，不仅会赚更多，还赚得是外国人的钱！ 接受了黄丽安从国外学回来的先进管理经验，谁也没兴趣再去管办公楼什么时候能完工。 设备正式投产前一天，电气事业部所有人员便不约而同地从临时宿舍搬到车间和仓库。在组织生产和开展研发的同时，为二号组装车间的电子事业部提供技术支持。 “nb－－003抽检完了，二十六个样品全部合格。老张，这是检测报告，你可以安排人装箱发货了。” “来了来了，我这就叫人装箱。” “nb－－008的金属构件加工速度太慢了！老张，你能不能把生产安排得更合理点，007的金属构件明明后天才用，非得加工一大堆，害得我这边的人都闲着。” “知道了！我这就通知他们换模具。” 尽管之前经过那么长时间培训，但培训终归是培训，一联系到实际就会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仓库管理员发错料，工人因为不遵守操作规程出了几起不算严重的工伤事故，注塑车间和金属成型车间衔接不到位……刚解决完这个问题又冒出那个问题，把生产主管张俊山搞得焦头烂额。 万事开头难，章程并没有因此而苛责谁。 想到下一步的工作重心就要向国外转移，便请电气事业部总经理黄丽安，生产主管张俊山、商务主管曹旭明、研发中心主任孙晓光、人力资源主管邹晓鹏、财务总监尤瑞芹、采购专员纪天湖和设计师林荟娴暂时放下手中工作，跟刚从工业大厦匆匆赶来的董事长刘思伟、总经理李晓山以及副总经理胡美琪一起开个会。 “大家的干劲都很足，就算出点小问题那也是免不了的，关键是怎么想办法去改进。” 董事长永远都是那么好说话，先是表扬一通，然后掏出香烟挨个儿发，考虑到有几位女士在场，还特意起身打开窗户，好让空气流通得更快一些。 张俊山坐不住了，起身道：“刘总、李总，今天下班后我就组织各班组召开诸葛亮会议，找问题想办法，从生产计划、仓库管理到安全生产，都要总结经验教训，争取在最短的时间内让一切走上正轨。” “我相信你能办到。” 刘思伟微微点了下头，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侧身问：“李总，你有什么要说的？” 李晓山极少过问电气事业部和电子事业部的内部事务，但在公司里他却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 之所以极少过问内部事务，因为他太忙了！ 全权负责基建工程，工厂从无到有都是他的功劳。 此外还要跟村里、镇里乃至区里那么多政府部门和单位打交道，刚去工商局开完会又要去税务局，刚去公安局帮新招聘的工人办完暂住证，又要去镇里参加什么什么活动。 他就像一把巨伞，挡住外面的风风雨雨，好让大家一心一意工作，几乎赢得了所有人的尊敬。 看着众人满是期待的样子，李晓山掐灭烟头，微笑着说：“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对一家刚创建的企业来说，大家做得已经很不错了。只要再加把劲，一定能做得更好。各有各的分工，其它我没什么要说的，真要说点什么……那就是注意身体、注意休息，毕竟身体是工作的本钱嘛。” 刘思伟又朝副总经理胡美琪笑道：“胡总，你给大家说两句。” 相比整天跟政府部门打交道的丈夫，胡美琪更像一位公司高管，一头精神的短发，一身得体的职业装，英姿飒爽，颇有几分女强人的意味。 “各位同事，人力资源部的工作已经移交给了邹主管，希望大家能支持他的工作，并协助他把人事管理的各项规章制度落实下去。” 说着说着，胡美琪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进入正题：“昨天下午，我在车间转了一圈，发现不少问题，尤其在用人上不是很合理。比如产品抽检，的确很重要，不合格的绝不能出厂，但也用不着研发人员亲自上阵。这不是杀鸡动牛刀吗？要知道公司高薪聘请的是研发人员，是电气工程师，不是质检员！ 所以在用人上，一定要放下那些完全没必要的思想包袱，要有主人翁思想，该招就招，该招几个就招几个。如果再像现在这样什么事都畏手畏脚，明明想做、要做、却不敢做，那公司把电气事业部独立出来，把用人权和财权都下放给你们又有什么意义？” 正如胡美琪所说的那样，尽管公司把权力都下放了，但黄丽安等新上任的电气事业部管理层却没完成角色转换。尤其在涉及到钱的一系列问题上，他们表现得非常谨慎。 “黄总，胡总这些话也是我一直想说的。” 章程接过话茬，意味深长地说道：“之所以我没说，一是想让你们大家慢慢适应新职位和新身份，二来这些话从其他股东嘴里说出来更具说服力。所以你们甩开膀子干吧，没什么好担心的，只要有利于公司发展，董事会除了支持还是支持。” 刘思伟乐了，打趣道：“要不要我给大家再写封保证书？” 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 黄丽安感动不已，蓦地起身道：“董事长，您别寒碜我们了，是我们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辜负了您和所有股东的期望。” “我的工作也没做好。” 刚上任的电气事业部人力资源主管邹晓鹏也站起身来，一脸歉疚地说：“人力资源部今后不仅要负责招聘和培训，还要深入各班组了解实际用人需求，该转岗的转岗，该增加的增加，该解聘的解聘！” “既然大家都认识到了，那就开始下一个议题，章程，你给大家宣布一下吧。” 半年来已形成一个惯例，像刚才那些管理上的事一般都由董事长、总经理和副总经理提出，但凡涉及到公司的重大决策却往往由章程来宣布。 也正因为如此，众人一下子紧张起来，作记录的邹晓鹏更是连忙坐下抓起纸笔，生怕遗漏一个字。 ………………………………………………… ps：局势发展得太快，把老寒搞得眼花缭乱，都市分类新人新书榜明明被人爆菊花踢到第四名，却突然发现原本第一的那只“大熊”不跟咱玩了，莫名其妙地又变成第三。 虽然第三，胜之不武。 何况后面那些哥们实力强悍，步步紧逼，随时有再次被爆菊的危险。还是那句话，亲爱的兄弟姐妹们一定要帮老寒顶住，点击、推荐票和收藏，一个都不能少。 最后有一件很重要很重要的事跟各位兄弟姐妹商量，许多书友都提出“电霸”这个书名太坑，事实上连老寒自己都感觉不咋地。 十五万字了，改还是不改，改成什么？ 请各位兄弟姐妹帮着支个招，书评区留言也好，互动群直接交流也行，总之要快，绝不能拖到章老板的孩子都会叫爸爸了再决定。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八章 重心转移 “第一件事跟我们所有人息息相关，上半年，国家放开一部分农副产品价格，引起一定程度的物价上涨。在董事长、李总以及胡总的努力下，这一轮物价上涨并没有对公司，尤其包括你我在内的员工造成什么影响。” 这一点大家深有感触，不管外面涨成什么样，公司的伙食标准只有提高没有下降。 国家规定猪肉、鲜蛋、食糖、大路菜四种副食品价格放开后，要对城市职工进行补贴，直辖市每个职工补贴10元，其他城市补贴少一些。 公司的工资待遇本来就很高，相当于内地城市的三倍，根本无需执行这一规定，但公司不仅执行了，还一补就是50元。 现在章程又提出物价上涨的问题，还作为公司重点决策的第一件事，林荟娴忍不住地想：是不是又要涨工资了？ 看着他们喜形于色的样子，章程一脸严肃地说道：“种种迹象表明，国家有可能还会放开一些其它产品的价格。事实上此类谣言已是满天飞，想必大家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在此，我代表董事会表一个态，不管接下来物价上涨成什么样，公司都会确保所有员工的生活水准不会因此而受到影响。 公司的这个态度，你们一定要传达下去，传达到每个一人，让大家一心一意工作，不管外面涨成什么样，都跟咱们没关系，反正工资该涨就涨，伙食标准还跟现在一个样，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更不要一窝蜂跑出去抢购一大堆根本没用，或者根本用不上的东西。” 距国务院全面放开名烟名酒价格只剩几天了，后世轰轰烈烈的“价格闯关”即将上演，届时银行挤兑、万人空巷，一股脑全涌到各大商店门口疯狂抢购，见什么买什么，简直像世界末日要来临。 近百万的订单要交货，员工们的生活也要考虑到，章程不得不先打个预防针，确保公司能平稳渡过即将到来的抢购潮。 但在黄丽安等人看来，这是公司“以人为本”的真正体现，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把员工的切身利益放在第一位，而不像其它那些外资和合资企业一样，就知道利用国内的廉价劳动力赚取更多利润。 “章程，我知道这是公司的一番好意，也知道公司会兑现这个承诺，可是作为公司的一员，我认为我们应该跟公司共度难关！” “是啊，我们不能总占公司的便宜。” “一个月五百六，比我们大学校长工资还高，人要知足，再涨我自己都感觉烫手。” 黄丽安说得很坚决，虽然没征求其他人的意见，但包括林荟娴在内的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表示同意。 这就是凝聚力，章程十分欣慰，甚至有些感动。 “共度难关？” 刘思伟接过话茬，满面春风地笑道：“除了在研发上，公司迄今为止还真没遇到过什么难关。各位，工资待遇代表着你们的价值，事实上现在执行的薪酬标准我认为还是低了，远不能体现你们的实际价值。” “董事长，哪儿有像您这样的雇主啊？” “就事论事罢了，章程，你接着说。” “董事长已经露了底，那我就把这个谜底彻底揭开。” 章程笑了笑，热情洋溢地宣布道：“鉴于大家上半年为公司所作出的杰出贡献，全体股东一致决定，奖励主管以上干部每人一辆菲亚特126p型小汽车，奖励其他第一批受训的研发、管理和财务人员每人一千五百元现金。汽车月底才能拿钥匙，现金散会后就打到电气事业部账户上。” 研发中心主任孙晓光脱口而出道：“奖励一辆大头鞋？” 林荟娴扑哧一笑道：“我们那儿叫小土豆！” 菲亚特126p型小汽车是一款不怎么漂亮，但又有那么几分可爱的小家伙。结构简单，重量轻，坚实耐用，据说全世界已经生产了三百多万辆，被誉为车坛神话，在欧洲跟大众“甲壳虫”和奥斯汀“迷你”齐名。 之所以选择它是因为价格低廉，省汽车工业公司的内部指标才8000元一辆，比一辆日本进口的摩托车还便宜。 章程笑问道：“怎么，孙主任嫌档次低？” 国家这两年才允许私人拥有小汽车，在座的谁不想圆个汽车梦，孙晓光连忙起身道：“不是，真不是嫌档次低，而是奖励给我们也不会开啊！” “不会开可以学嘛。” 章程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接着道：“驾驶是一项基本技能，今后我们公司所有研发和管理人员都要学。因此，公司替给你们都报了名，学费一千五，身上够的自己交，不够的公司垫，无需脱产，随去随学，直到学会为止。” 孙晓光欣喜若狂，将信将疑地问道：“这么说我们可以利用业余时间去学？” “是的，”章程确认道：“只学交规和驾驶，其它那些乱七八糟的不用学，只要用心，最多一个月就能拿证。不过有了驾驶证以后一定要注意交通安全，不能酒后驾车，不要开那么快，安全第一，不要拿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放心吧，我一定注意安全。” 看着孙晓光眉飞色舞的样子，财务总监尤瑞芹鬼使神差地冒出句：“我要红色的！” “没问题，应该有红色的。” 黄丽安这才意识到其他人为什么奖励一千五百元现金了，说白了就是奖励一张驾驶证。他们这些高管虽然要自己掏学费，但相对一辆价值近万的小汽车又算得上什么呢？想了想之后，也忍不住笑道：“我要黄色的，一个大男人，红色的开不出去啊。”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林荟娴笑问之后轻声道：“我也要红色的。” 令所有人倍感意外的是，章程竟然轻描淡写地来了句：“抱歉，刚才忘了说这次奖励名单中没有你。” 人争一口气佛受一柱香，林荟娴气得咬牙切齿，愤愤不平地问：“既然没我，那为什么叫我来开会？是不是因为我不是搞技术的，也不是搞管理和财务的，低人一等？” 章程这才发现她生气的样子还挺好看，干脆让她再生一会儿气，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回头道：“都要什么颜色，回头你们统计一下，并做好其他人的思想工作。总之，公司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为公司作出过贡献的员工。董事会年底前会拿出一套实物奖励、现金奖励、出国旅游和出国深造相结合的激励方案，到时候对号入座，让所有人都能风风光光地回家过年。” 什么叫不会亏待任何一个员工？ 不患寡而患不均，愤怒、尴尬和羞愧交织在一起，林荟娴气得满脸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或者干脆甩门而去。 “下面说第二件事，鉴于第一条生产线已正式投产，第二条生产线月底前也将安装调试完毕，董事会决定把接下来的工作重心往香港转移。董事长今后绝大部分时间都将在香港办公，设立香港总公司商务部，全权负责产品的海外推广。考虑到招聘和培训新同事需要一段时间，海外推广工作又不能耽误，公司决定从内地抽调一部分人员赴港，具体名单如下……” 章程故意看了她一眼，才继续宣布道：“研发中心郭俊儒、沈心如，商务中心陈浩、王秉存，公司后勤章程——也就是本人，以及设计师林荟娴小姐。” 按照选拔细则竞争上岗时，郭俊儒得分最高，所有人都认为他会担任电气事业部总经理，没想到最后不仅没当上总经理，甚至连研发主管都没干上，以至于黄丽安和孙晓光这些天来都不好意思跟他说话。 直到此时此刻，他俩才恍然大悟，原来公司对他另有任用。 黄丽安如释重负，跟同病相怜的孙晓光对视了一眼，侧身打趣道：“林妹妹，要不咱俩换换，车给你，我跟董事长和章程去香港？” 林荟娴意识到这次自己丢大人了，扔下一句“你们都欺负我”便起身跑出仓库办公室，她那狼狈不堪、逃之夭夭的样子，又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工作重心往香港转移，这就意味着香江公司就交给他们了，要不也不会在临走之前重奖他们这些高管。黄丽安等人心知肚明，一个个争先恐后的表示会更加努力工作，绝不会让董事长和章程失望。 女员工跟章慧的关系都很好，小嘉辉也特别受欢迎，想到刘思伟以后就要长期呆在香港，快散会时财务总监尤瑞芹终于问道：“董事长，您和章程都去香港，章大姐和小嘉辉怎么办？” 妻子受欢迎，刘思伟当然高兴，不无感激地笑道：“一起去，我刚给她们办了旅游签证，就算签证过期了也没什么，反正离得又不远，上班时间在香港，下班后可以回这边。” ………………………………………………………………… ps：有关于改书名，老寒开了一个作者调查，改不改，改成什么，由大家伙共同决定。 真不能再拖了，期待兄弟姐妹们的参与。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四十九章 政治切割 顾红霞和张树仁夫妇同母亲一起回了南滨老家，有倒卖黄桂花和红糖的经验，章程用不着为茅台脱手套现操心。 早在她们来特区之前，就已经把近千箱茅台分别送到章援朝生前以及丁爱国的那十几个转业到大城市的战友家。一个直辖市，三个省会城市，十二个地级市，市场是南滨的几十倍！只要物价一上涨，人们一抢购，近千箱茅台最多两天就能全消化掉。 跟之前动员亲朋好友们帮着倒卖红糖一样，利益均沾，涨到260元一瓶时放货，每瓶留20元利润，绝不让人家白干。 此外从春节到现在，不管大舅和二舅的那些徒子徒孙，还是南滨市公安局田港分局局长张铁城，只要是从南滨老家来的，都一人帮着带一两箱。 几拨人一来，积少成多，特区这边也陆续囤积了七十多箱。 开工厂搞实业，少不了跟政府部门打交道，一起吃顿饭，办事送几瓶酒，成了总经理李晓山的主要工作。 今天拿两瓶，明天拿四瓶，七十多箱不知不觉只剩下一半。 考虑到公司已经走上正轨，资金相对充裕，年底还要搞福利，李晓山干脆建议全部留下，省得将来再高价去买。 “完全没必要。” 交代完厂里和家里的事，章程耐心解释道：“李叔，名烟名酒将来肯定会涨，甚至会涨到一个普通老百姓根本无法接受的价格，但那是以后的事，我们用不着把宝贵的资金浪费在这上面。何况物价上涨走势跟香港股市一样，都是螺旋式上升、波浪式前进，在一个时间段内涨到一个程度自然会跌。 您记得张兵和小柱在南滨老家商业局仓库里画的那些图吗？如果您能在最合适的时机把酒脱手套现，然后等它跌了再买回来，那不仅能获得几倍以上的利润，甚至还能白落比之前更多的酒。” 李晓山盘算了一番，这才恍然大悟，顿时连连摇头道：“瞧我这脑子，就是转不过那个弯，要不是你这么一说，差点亏大了。” 胡美琪乐了，笑骂道：“你呀，就知道整天喝酒，也不想想章程以前是干什么的。” 毫无疑问，她是指自己在投机倒把上的过人“天赋”。 这或许就是这一代中国民营企业家们在资本积累阶段的原罪，章程暗叹一口气，不无感慨地说：“这是最后一次，以后不管遇到什么情况，不管处境有多艰难，我都不会再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了。” 事实上接下来几年有很多投机暴富的机会，比如股票、股票认购证、去刚建省的南海炒地炒房……但那不仅需要投入资金，还会浪费时间和精力。 国际局势风云变幻，明年大学生们一折腾，中国和西方发达国家的蜜月期必将结束。想在电气行业有所建树，想把nb电气打造成德国东门子和美国ce那样的国际巨头，就必须争分夺秒抓住每一个机会，否则今后只能跟在人家后面捡残羹剩饭。 想到这里，章程凝重地说道：“第二轮人才招聘计划要尽快启动，电气事业部那边我已经交代了，他们会拿出一套系统的培训方案。胡总，你们后勤也一定要跟上，不能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人才白白流失掉。” 跟第一轮以电气专业为主的招聘不同，这次要招聘的几乎都是电子和计算机方面的人才，而且还要研究生以上学历，胡美琪看着手中的招聘方案，若有所思地说：“一下子要招这么多人，我看光在特区肯定不行，尤其精通德语的老师，我打听了一下，连广都外国语学院都没几个，恐怕要派人去趟京城和沪江。” “具体工作你们看着安排，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 这里没外人，李晓山终于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那招完之后呢，你是不是准备送他们去西德深造？” 章程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不，去东德！” 相比美国、西德、日本和英国等发达国家，东徳实在不是个理想的留学去处，据说东德人民被苏联折腾得连饭都快吃不上，经济崩溃、工人失业，李晓山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去东徳留什么学？” 重活一次，钱就是一个或多或少的数字，实实在在干点事业，才是章程的梦想！ 然而，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是一个大而广的一类学科，尽管章程前世留过洋、获得过博士学位，但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他只是在自动化控制方面有一些建树。对其它领域、尤其电气装备生产制造方面并不精通。 想成就这个他愿把第二个青春全部为之奉献的理想，就必须偷师学艺。 电气装备制造业最为发达的当属美国、联邦德国和日本。 可是在向中国转让先进技术这一问题上，三个国家的政府和企业早就达成了共识。在他们看来，中国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先进技术“攫取者”，而事实上中国希望拿市场换资金和技术的策略也并不成功。 把公司注册在香港，把总部搬到香港，或许能一定程度上淡化国籍有可能带来的政治色彩，但仅仅这样是远远不够的。 必须走出去，直捣那些电气行业国际巨头的老巢，像蚂蝗一样的死死盯住，吸取它们的营养，消化它们的技术，等将来发展壮大了或许才能有与之分庭对抗的资格。 就目前而言，想打美国和日本的主意无异于痴人说梦。 唯一的希望是德国，因为谁也不会想到民主德国过不了多久会成为历史，东徳和西德会再次成为一个完整的国家。 柏林墙一倒，无数人失业，以西德为主导的德国新政府肯定焦头烂额。 猛然间背上那么大一包袱，只要能帮他们解决就业，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落地生根。合资也好、独资也罢，只要能在东门子的老巢站稳脚跟，就可以通过收购、购买专利、招聘高技术人才，尤其高素质工程师等一系列合理合法的手段享受德意志人民的成果。 更重要的是西德人民对东徳兄弟很慷慨，慷慨到愿意拿坚挺的西德马克去等价兑换不值钱的东德马克！虽然是每人只能兑换两千，超过部分将按照一比二或一比三来兑换，但只要手上有足够的东德马克，就可以让西德人民为nb电气组建nb电气（德国）有限公司买单。 技术、人才、工艺、材料甚至资金……世界制造业最先进的大门即将敞开，章程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浑水摸鱼机会，但又不能明说，只好敷衍道：“虽然比不上美国和日本，但东徳的工业还是比较发达的，至少比我们发达。尤其精密机械、测量仪器和光学仪器等方面在全世界都数得上号。另外让第二批同事去那里，一是签证比其他国家好办，二是费用少。” “有这个必要吗？”胡美琪也感觉不可思议。 “当然有，”章程一脸认真地确认道：“我们不仅要派人过去留学，还要以香港nb电气股份有限公司的名义在东柏林和莱比锡设立办事处，不管有用没用，多多少少进口点东西，再想办法在越南设个代表处，采购些大米把对东德贸易先做起来。” 去东德也就算了，还要去越南！ 想到两山还在轮战，想到章援朝牺牲在越南人的枪口下，李晓山脸色一下子变了，声色俱厉地问：“三儿，你忘了你爸是怎么……” “没忘啊，”还没等他说完，章程便脱口而出道：“在商言商，这跟我爸有没有牺牲和牺牲在哪儿没关系。如果真按照李叔你的逻辑来，我们现在都不应该跟美国人打交道，因为我爷爷牺牲在朝鲜嘛，而且很可能就倒在美国人的枪口下。” 胡美琪连忙按住丈夫，急切地问：“那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作为第一大股东，作为公司真正的决策者，我迟早要走上前台。虽然公司是在香港注册的，总部也即将搬到香港，但我们的身份和国籍决定了我们不可能像真正的香港公司一样会被所有人接受，尤其西方发达国家。 而我们不仅需要西方国家的先进技术，还要把产品卖给他们，所以必须未雨绸缪地在政治上来个切割。投资正在跟中国打仗的越南，无疑是表明咱们跟政治没有任何关系的最好选择。何况他们正在依葫芦画瓢，学咱们搞改革开放，不过换了个词，叫什么革新开发，还出台了一部《外国人投资法》。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现在进去最合适。” 李晓山急了，一脸恨铁不成钢地咆哮道：“你这是资敌！” “资什么敌？” 章程长叹了一口气，抬头苦笑道：“李叔，你们拼死拼活打了一仗，现在还在打，可两国宣战了吗，两国断交了吗？说句不中听的话，您和我爸就是大人物们手里的一颗棋子，该下就下，下完就扔，十年八年之后谁还会记得你们？再说句您更不愿意听的话，他们迟早会握手言和。到时候不仅没几个人会记得你们，甚至连《十五的月亮》和《高山下的花环》都不会再让放。” 李晓山愣住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有气无力地问：“真要是发生这种情况，那么多人流血牺牲还有意义吗？” “那要从哪个角度看，”章程帮他点上根香烟，面无表情地说：“对国家或许有意义，可对我……尤其我妈，没有任何意义！” ……………………………………………………… ps：删掉重来，删掉再重来。 老寒实在无法做到一天三更，只能慢工出细活，保证两更，争取三更，请各位大大见谅。 第五十章 香港总部 7月28日上午9点，刘思伟一手抱着儿子，一手拖着行李箱，意气风发地走出葵芳地铁站。章程章慧以及第一批赴港工作的郭俊儒和沈心如四人，也拖着各自的行李箱紧随其后。 换乘公车，一路向西，离繁华的市区越来越远，几乎快到七号货柜码头时才停在一栋老旧的工厂大厦前。 粗糙裸露的水泥墙，没有进行任何装饰，年久失修，风化严重，坑坑洼洼的石块都露了出来，看上去很破败，又好像是在诉说香港工业发展史的沧桑和坎坷。 目的地到了，刘思伟从等候已久门卫手上接过钥匙，回头问道：“是不是感觉很失望？” 郭俊儒哪能不知道这是在问自己，摇头笑道：“董事长，比我们的临时宿舍好多了。” 眼前这栋和周围那些多层工厂大厦，都是清一色的仓库和厂房结构。透过门卫刚拉开的卷闸门，能看见里面大型载货电梯和车间的痕迹，能让人联想到当年熙熙攘攘、机器隆隆、生产热火朝天的情景。 随着香港制造业向内地转移，这些工业大厦完成了它们当年的历史使命，完成了从密集型产业到现在经济总部和决策总部的转变。 环顾四周，章程感慨万千，放下行李意味深长地说：“这些工业大厦，不知印证了多少香港制造型企业的兴衰历史，可以说是见证香港制造业的文物。我们nb电气不需要像其它公司那样把总部搞得美轮美奂，也不需要通过高楼大厦和豪华装修去彰显实力和气派，这种朴实的风格就很好，它能时时刻刻提醒我们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提醒我们如果今天工作不努力，明天就要努力去找工作！” 好不容易到了香港，却要住这么个破地方，才过了几天阔太生活的章慧有些失落，煞风景地来了句：“好啦好啦，姐知道你的雄心壮志，快进去帮着收拾，不收拾干净，晚上咱们住哪儿啊？” 刘思伟简直一个超级妻管严，生怕章慧怪罪，急忙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很没义气地说：“三弟，地方是你选的，活儿你也要多干点。” “我选的我就要多干活？再说这地方不是挺好的吗？” 看着他那一脸无辜的样子，章慧乐了，假作生气地问：“破不拉叽的，你跟姐说说，这地方到底好在哪儿？” “你们女人就是头发长见识短。” 章程给了她个白眼，指着远处的码头说：“看见没有，那里是全香港乃至全世界最繁忙的码头，再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那几个岛中间的海将会被填平，取代启德机场成为香港未来的国际机场。咱们把总部放在，不仅人员出行方便，将来货物转口也方便，更重要的是租金便宜！” 刚经历过一次史无前例的股灾，香港楼市低迷，不仅住宅楼价格不断下调，工厂大厦的租金也在不断创新低。 这栋名为丰信工业大厦的一二三层，总面积达41610平方尺，以每月58000港元的租价成交，平均每平方尺租金才1.3港元。如扣除有关的管理费和一切杂项支出，月租金仅为两万多港元，平均每平方尺租金不到0.6港元，创下刚独立出来的葵青区历史新低。 当然，便宜没好货，好货不便宜。 丰信工业大厦的楼龄超过三十年，内部比较残旧，地段也比较偏僻。 但在章程看来都不是问题，楼龄长不等于质量差，按照港英政府的施工标准，起码还能再住六七十年。内部残旧可以装修，等将来新机场项目一启动更不存在所谓的偏僻，要不是资金紧张，就算把nb电气全部家当卖了也不够，他非得花三四千万港币把这栋大厦买下来不可。 章慧又问道：“三儿，你怎么知道那里会建机场？” 章程从刘思伟怀里抱过小嘉辉，一脸不屑地说道：“都快成香港人了，平时也不关注下香港新闻。机场的事地球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了。” “真的？” 刘思伟点点头，确认道：“亲爱的，三弟没骗你，启德机场的飞机架次升降量已远超其饱和程序，港府认为再不兴建新机场，香港将会蒙受巨大的经济损失。加上启德机场只有一条跑道，每小时平均要起降航班36架次，繁忙时接近每分钟一架，已经为安全考虑的极限。 此外跑道与滑行道距离过近，任何意外都足以使整个机场陷入瘫痪；航道下更是人口密集的住宅区，遇上意外后果堪虞，所以必须兴建新机场，甚至已经完成了新机场选址和规划。不过据我所知，好像跟大陆方面没谈妥，到底什么时候建谁也说不清楚。” 沈心如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董事长，还没到九七呢，香港建机场跟国内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新机场造价高昂，工程所需贷款无可避免的会跨越1997年，内地政府认为新机场工程会对日后的特别行政区政府造成财政负担，所以在这个问题上持反对态度。” 此一时彼一时啊，章程暗叹估计连中央领导都不敢相信今后十年中国经济会飞速发展，到时候别说建一个新机场，几万亿外汇储备在手，建它十个八个都没问题。 nb电气只争朝夕，决不会浪费哪怕一丁点的时间。 收拾根本不需要众人动手，刚把行李挑了个干净点的房间放下，三辆刷有保洁公司字样的箱式卡车缓缓停在大门前，近二十个“全副武装”的保洁员在经理的指挥下，拖的拖、擦得擦，两个小时不到，就把一层打扫得干干净净。 电话公司来装固定电话和传真，和记电讯送来六部大哥大，等红苹果家具有限公司送来四车办公和生活家具时，大厦门口已挤满了人。 “刘先生，我是波士顿咨询公司的杰克王，之前跟您通过电话的，现在方便谈谈吗？” “刘先生您好，我是品尚集团黄娇艳，贵公司的案子将由我来负责，这是设计部同事为贵公司量身定做的三套方案，如果不合适我们可以再改。” “飞腾广告策划公司顾家声，刘先生，这是我的名片，之前也跟您通过电话，见到您很荣幸。” …… 猎头公司、装饰公司、广告公司、律师事务所、财务公司……连对面的陈记茶餐厅都派来一个伙计，试图把这家刚搬来的nb电气公司发展成自己的客人。 “黄小姐，这位是我公司的首席设计师林小姐，装修的相关事宜您直接跟她谈。你是阿鹏吧，上次来跟地产经纪来看楼时去过你家餐厅，味道很不错，今天太忙了，请帮我送七个便当，等有时间再去照顾你家生意……” 刘思伟忙得焦头烂额，直到把前来祝贺的街坊都一一送走，才同章程一起围坐在刚送来的真皮沙发上，看波士顿猎头公司送来的资料。 “阮少京，第一批逃港的越南难民，毕业于欧洲最受尊重的insead商学院（欧洲工商管理学院），精通法语和英语，广东话的程度也很高，完全符合您所提出的用人标准。” 波士顿咨询公司的杰克王像推销商品一样推销他手里的人才，一会儿广东话，一会说英语，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也是个高素质人才。 “……丹尼尔先生的简历我之前曾给您发过传真，我也把贵公司的情况向他介绍过，他对贵公司提供的职位和薪酬很感兴趣，甚至打算提前结婚，以表示他对香港的热爱。” 丹尼尔是一个德国留学生，在香港中文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进修，期间爱上了一个香港姑娘，所以决定留在香港工作。 这是一个绝佳人选，而且还懂西班牙语，不等刘思伟开口，章程便用英语一锤定音地说：“王先生，您可以通知他明天来上班，至于其他那几位，我们还需要进行面试。” “好吧，我会让您满意的。” 刚把猎头公司的假洋鬼子打发走，等了半天的广告公司业务经理顾家声插了进来，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大堆资料，口若悬河地介绍道：“刘先生，贵公司下月8日8时8分的产品推介会，我们一共拿出了四套方案。值得一提的是，我公司跟东城国际一直保持良好关系，类似活动在东城国际搞过不下二十次，每次都非常成功……” 小嘉辉哭了，刘思伟坐不住了，章程也受不了了，打断道：“顾先生，您会说普通话吗？” “一点点。” “那好吧，有关于产品推介会的事，您直接跟我们商务主管陈先生谈。别嫌麻烦，相对接下来去欧洲举办的一系列产品推介活动，下个月的推介会实在算不上什么。” 顾家声一楞，随即反应过来，半信半疑地问：“章……章……章先生，您是说贵公司需要全套企划方案？” 章程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前提是贵公司有这个实力。” “当然，当然有，”顾家声欣喜若狂，手忙脚乱地掏出大哥大，一边拨号一边不无歉意地说：“您稍等，我想我应该给我们老板先打个电话。” …………………………………………………………… 第五十一章 超常规发展 在林荟娴看来香港与其说一个美食天堂，还不如说是一个快餐天堂。 早上去陈记茶餐厅吃十二元的快餐，中午吃送到公司的快餐，三点一顿下午茶，晚上还是快餐。闲下来出去转一圈，又是随处可见的各类中西快餐店和茶餐厅。 在这个快餐变成文化，文化变成快餐的国际大都市，似乎什么都离不开一个快字。 生活节奏快，工作效率高，来去匆匆的大街上，地铁里，随时可见到一边走一边不停地在讲电话的人，有人将报纸书籍甚至文件带进餐厅带上汽车，边坐车边看报或边吃饭边改文件。还有许多成年人居然喜欢看漫画，据说每年国际漫画展总有成千男女老少连夜排长队去购买。 什么事情都讲效率求效益，比特区的“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有之过而无不及，公司总部正以肉眼看得见的速度在变化，前天二层还空荡荡的，昨天天花板和地板已经铺完了，今天正用钢化玻璃把它隔成具有现代化气息的一个个办公区。 作为一个国际化大都市，香港除了中国人、英国人之外，还有来自菲律宾、葡萄牙、美国、加拿大、印度、泰国、日本、越南等许多国家的人士，大约三十个人中就有一个外国人。 因此，经过一轮接一轮面试，身边同事由之前的那几张老面孔，一下子变得快记不住谁叫什么名字了。香港人、菲律宾人、美国人、印度人、韩国人、西德人和越南人陆续而至，相互之间只能用英语和手势来交流，整个一小联合国。 最高月薪四万六千港币，最低的也九千多，内地工厂到底能不能赚钱，迄今为止到底赚了多少钱，林荟娴并非一无所知。手上那些订单以及那些订单所可能产生的利润，只能勉强维持香江公司的运转，剩下的别说给总部这些人发薪水，恐怕连交房租都不够。 而董事长和章程依然我行我素，甚至把她的工资都由之前的五百二十元人民币，一下子涨到一万九千港币，考虑到内地同事的感受，还特意找了个驻外补助的由头。 今天又买了一辆箱式货车和一辆美国道奇子弹头商务车，光“汽车首次登记税”就高达二十八万港币，接下来还要交“牌照登记费”（按气缸容量每年缴纳数千至上万）、停车费、燃油费、路桥隧道费……每一项都是大笔开销。 见过败家的，却没见过像他们这么败家的！ 林荟娴再也受不了了，为了自己的饭碗，也为了好姐妹章慧的未来，火急火燎地跑到董事长在一层的临时办公室，气呼呼地说：“董事长、章程，公司监事会虽然还没成立，但作为公司元老，我有资格问你们一个问题！” 刘思伟乐了，放下电话笑道：“当然有，林小姐，您尽管问。” “连我这个不是搞财务的人都知道什么叫量入为出，您二位又是招人，又是买车，又是装修的，请问这些钱从哪儿来？你们不为慧姐和嘉辉着想，我还要为她俩着想呢！那个什么驻外补贴我不要了，还像以前一样拿五百二。” 林荟娴说得义正言辞，生气的样子很是可人。 外面那么多人看着，章程顺手拉下百叶窗帘，一边示意她坐下，一边似笑非笑地说：“林小姐，公司财务状况并没有你想的那么糟糕，只是涉及到商业机密，一直没跟你们具体说明。” “我能保密。”林荟娴一副不给我解释我不走的架势，撅着小嘴怒视二人。 连她个搞艺术的人都这么想，郭俊儒、陈浩和王秉存肯定也能想到，章程跟大姐夫对视一了眼，干脆拉开玻璃门让文员通知他们几个从内地过来的人一起开个会，在统一思想的同时，顺便布置下今后的工作。 “……随着内地工厂投产，公司进入了一个超常规发展阶段，所谓超常规发展，一是国际化，全面跟国际接轨。港片这些天大家没少看，连社团老大都知道企业化、国际化，我们作为一个产品几乎全要外销的企业更不等坐等业务上门，要利用我们所能利用的一切资源，把我们的产品迅速推广出去。 三大系列开关插座面板是我们现在的拳头产品，也是我们打开国际市场大门的敲门砖。然而大家应该清楚，我们的优势只是暂时的，或许用不了多久，对手就会拿出更优秀的设计，所以必须以快打快，在他们尚未完全反应过来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建立我们的国际销售网络，便利用这个网络把接下来仅有价格优势的接触器、继电器和断路器等工业电器产品推广出去。” 正如章程所说，开关插座面板是以设计取胜，并没有什么技术含量。 虽然申请了专利，但外形设计专利跟实用发明专利有很大不同，一是很容易被绕过，尤其在外形专利保护没那么严格的美国，只要做一点小小修改，竞争对手就可以堂而皇之地去申请新专利。二是在法律上容易扯皮，人家跟你打一场旷日持久的官司，就算拖也能把你的专利拖过期。 这一点包括林荟娴在内的所有人早就达成了共识，所以正在设计新的开关面板，从外形到内部结构，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确保每个季度都能推出一款新产品。 看着众人深以为然的样子，章程接着道：“那么多国家跑下来，需要一大笔推广费用，等我们赚够钱再去黄花菜都凉了，所以超常规发展在财务上体现为负债经营。大家或许还不知道，香江公司的总固定资产近一千三百万人民币，这一点也已经获得香港汇丰银行驻香江代表处的确认。 昨天上午，汇丰银行根据我们所提供的相关材料，一次授信一千万港元！有一千万授信额度，我们就可以灵活地申请贷款，开立信用证、出口押汇、开立保函、开立承兑汇票，可以说公司的现金流没有任何问题，而且我们的负债率跟同行相比也是较低的。” 事实上章程多虑了，郭俊儒和沈心如只对技术感兴趣，财务上的事他们根本不关心。 同一个战壕的战友无动于衷，林荟娴急了，又说道：“不管怎么说那一千万也是借的，将来不仅要还，还要给银行利息，该花的要花，该省的也要省，香港交通这么发达，出门有公车，远了还有地铁，为什么还要花那么多钱买车，一买还是两辆！” 员工对公司提意见是好事，这说明她们对公司有归属感，甚至责任感。 “这个车啊，我来解释。” 刘思伟高兴还来不及呢，哪会因为这些生气，于是微笑着说道：“跟香江公司商务中心一样，香港这家门口的生意我们一定要做，而且要做好。产品正式上架后，需要一个商场一个商场，一个代理商一个代理商的补货，没有一辆卡车不方便。另外我们的原材料有一半需要从台湾进口，把那辆卡车再办个内地的港澳牌，就可以从码头提货直接送到香江工厂，不用再像之前一样去找物流公司。 当然，转口和入关等一系列手续还要照办，所以我们才高薪聘请了两名具有丰富通关经验的专业人士。总之，不管车还是人都不会闲着，在为电气事业部提供服务的同时，也要为电子事业部采购电子元件提供服务。 至于新添置的商务车，一是我们之前那辆丰田上得是内地黑牌照，只能在内地使用，不能开到香港。而包括你我在内的所有人，今后少不了要在香港和香江两地来回跑，再加上有可能的客户考察，所以添置一辆上港澳牌照，可以自由出入两地的商务车非常有必要。” 想到刚招聘的新同事明天就要去香江工厂参观，林荟娴这才勉强点了点头。 大厦三层除了之前的办公区要被改造成生活区外，厂房部分全部被隔开作为香港研发中心实验室。 价值两百多万港币的试验仪器和电脑上午刚送到，郭俊儒和沈心如哪有心思听他们说这些，一脸不耐烦地起身道：“林妹妹，把自己的事干好就行了，反正我是没时间陪你瞎起哄。董事长、章程，你们忙，我俩先上去干活儿。另外中午吃得挺饱，别让那个送下午茶的小子再去烦我，最好你们也别去。” “好好好，实验室你们说了算，不过现在还不能走。” “为什么？”在nb电气，就搞技术的人就是牛，连沈心如都敢对董事长皱眉头。 刘思伟从抽屉里取出一份资料，一脸为难地说：“内地出入境管理太严格，内地护照在国外也很不方便。为了公司发展，我们想征求一下诸位在护照上的意见。” 这是一份巴拿马投资移民的资料，在巴拿马国家银行存五万美元，定期五年，利息5.25%，就能获得巴拿马经济公民护照，整个手续非常简便。申请人既不需要在申请过程中参加英语考试，也不需要提供更多资产证明，更不需要在巴拿马蹲“移民监”。 更具吸引力的是，申请成功后就能一步到位拿到了巴拿马国籍，可以免签全世界包括英国和瑞士在内的20多个国家。 国门虽然敞开，但对普通人而言出国是一件相当困难的事！ 首先，政府对出国者的审查非常严格。因公出境者，由外事部门严格审查并通过后，再由出入境管理部门办理相关手续。因私出境者，单位也要写报告，报公安分局及市公安局批准，出入境管理部门要审查各类信息是否真实。 过了出入境审查这一关，还要去签证。有时出入境管理部门开“绿灯”办理护照，但对方却不签证。所以改革开放这么久，因私出国的人极少。 此外，不管去哪个国家都得先绕道香港，而来香港又有名额数量限制，申请的人多，分配的名额少，绝大数人提出申请后都要等着，有时候等一年多也批不下来。 要不是公司提供一系列因公出国证明，要不是啰湖区政府领导帮忙一直找到省公安厅，包括章程章慧在内的所有人别想这么快来香港，更不用说被港英政府获准在香港工作了。 一趟又一趟的跑，郭俊儒早受够了，看了一眼资料，若无其事地说：“董事长，这些事您看着办吧，只要不让我掏钱，怎么都行。” 陈浩则欣喜若狂，紧抓着资料激动不已地问：“董事长，这是不是意味着公司帮我们办移民？” “是的，”刘思伟一脸严肃地确认道：“费用全部由公司出，巴拿马也只是个跳板，你们都是高学历人才，将来完全可以技术移民到香港。” 关于工资标准的一些说明（必读） 在书评区看见“忘*却”书友对工资标准有疑问，因账号被禁言一个月，只能开单章加以说明。 诚然，改革开放后很长一段时间，国内工资标准几乎一成不变，但有几个前提需要注意： 一，不能拿内地工资标准去衡量特区，在本书二十九章就已说明，数十万高学历青年涌入特区，造成物价飞涨，消费水平几乎跟今天的内地二三线城市持平。加之紧邻香港，本地人几乎家家都有海外关系，生活条件不是内地普通人所能比拟，这一点亲爱的老宝安们应该深有感触。 政府部门、国营企业和集体企业工资不高，算上特区补贴也不足以维持生活水准，但他们有计划内供应的一切，拿着本儿就可以用很少的钱买到足够生活所需的东西。同时，几乎所有单位都搞三产、开公司，在双轨制前提下为单位人员提供隐性福利。 独资企业不同于合资，更不同于国企和集体企业，进独资企业就等于下海，就等于放弃国家提供的一切福利，什么东西都要议价买，工资标准自然水涨船高。也正是在这个前提下，特区政府才出台了一系列社会保险制度，因为要考虑到一个养老的问题。 综上所述，企业高管拿五百六根本不算多，如果像上海那些大城市一样拿两三百，在特区根本无法生活。 至于“忘*却”所说的几十块一个月，那是小城市的工资水平，不能代表大城市。有兴趣可以百度下杨百万的发家史，他辞职前的工资已经两百多，而且不是什么领导干部。 二，林荟娴的工资从五百二涨到一万多港币，这是一个同工同酬的问题。八八年的香港，白领工资都在两万港币以上，就算国内单位驻外也一样涨工资，也就是书中所说的驻外补贴。 老寒承认这是一本小白文，但毋庸置疑老寒对合理性和逻辑性的追求，一是仔细推敲，尽可能使之合理；二来老寒虽然是个起点的粉嫩新人，但实际年龄并不年轻，经历过那个时代，而且就是在特区长大的。 “忘*却”书友提出疑问是好事，老寒并没有感觉哪里不对，甚至感到欣慰，因为至少这本书有人看，看得很认真，要不也不会有这个问题。 最后，衷心感谢诸位大大的鼓励和批评，老寒一定会再接再厉，让这本不那么小白的小白文走得更远。 此致， 敬礼 爱你们的老寒 第十七章 梦想无极限 第二天中午，张树仁夫妇交完治安罚款后连家都没回，就直接把刚从派出所里保出来的儿子往章家送。 团伙头目都放了，自然也就没有继续拘押同伙的必要。 周大成故意伤人，情节轻微，罚款五百；王育山哄抢财物，数额不大，罚款三百；家里什么时候来交钱，什么时候可以走人。如拒不交纳罚款，那就直接送去劳教。反正看守所里正缺人串灯泡，这钱一样能从他们身上挣回来。 快到章家门口，被关了一夜的张兵停住了脚步，不管父母怎么说都不愿再往前走。不是他不怕干活，而是实在拉不下面子。 想想也是，二十一岁的壮小伙子，要靠一个十五岁的孩子给碗饭吃，这让他把脸往哪儿搁？更何况还有一个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吴阿姨，她会怎么看自己，会不会也像别人一样把他当成一个流氓犯？ “张伯伯、吕阿姨、兵哥，快进来啊，午饭我妈早做好了，就等你们来上桌。” 章程似乎早知道他在门口，笑容满面地从院里走出来，要多热情有多热情。只是他身后的吴小柱不太友善，一脸的不情愿。 他不开口，张树仁不能不开口，连忙说道：“你妈也真是的，都是自己人，何必搞这么客气？” “家常便饭，什么客气不客气的，走……咱们进去说。” 说完之后，章程就把张兵往屋里推，并招呼大表哥赶快帮着上菜。 走进正屋，看着满满一屋子香烟，张兵大吃一惊，暗想这满屋子烟该值多少钱？再也不敢像之前一样把章程当小孩，连带着看吴小柱的眼神都变了。 让张兵倍感欣慰的是，昨天的事吴阿姨连提都没提，更不像其他亲戚一样问自己在劳改农场服刑的生活，只是不停往他碗里夹菜，还笑眯眯地起他和章慧小时候的事。 “老了，我跟你爸妈都老了，俗话说养儿防老，今后我们就得靠你们了。小兵多吃点，小柱也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干活儿嘛。” 人只有忙个不停才没时间想那些不堪回首的事，丈夫牺牲时吴秀兰就是这么熬过来的，所以她很直接地认为同样适用于张兵。 章程深以为然，指着满屋子香烟笑问道：“兵哥，下午开工没问题吧？这些烟都要搬商业局仓库去，烟搬完了还要搬床，光我和大表哥肯定搬不完。”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 吴阿姨和章程都做到这份儿上，如果再不表个态，那真成不识好歹了。想到这里，张兵蓦地起身朝吴秀兰深深鞠了一躬，说道：“吴阿姨，从今往后我就跟三儿干了。他指东我决不往西，叫我打狗我决不抓鸡。” 什么鸡呀狗的，连句话都不会说，把张树仁气得咬牙切齿。 吕倩芳则恰恰相反，在他看来儿子是真打算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在为儿子高兴的同时，也更加感激吴秀兰和章程为她家所做的一切。 还没等她俩开口说话，章程便紧盯着张兵的双眼，似笑非笑地问：“真的？” “我发誓，如果做不到，那就让我遭天打五雷劈！” 章程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兵哥，我不要你打狗，也不要你抓鸡，只要你答应我今后别再跟你以前那些朋友来往。我知道这不容易，因为你很讲义气，所以我一早就托丁叔叔把王育山和周大成的罚款交了。这钱将来会从你工资里慢慢扣，所以你对得起他们，用不着为跟他们断绝关系而内疚。” 八百块钱啊，顶他爸一年的工资和奖金，张兵再也忍不住了，泪流满面地说：“三儿，不……章程，兵哥什么都不说了，你就和吴阿姨看我以后的表现吧。” “我相信你能做到。” 送走千恩万谢的张树仁夫妇，三兄弟开始用借来的三轮车，把满屋子香烟一车一车的往商业局仓库拉。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还用塑料布盖得严严实实。 仓库又高又大，面积近四百平米，进门处还隔了一个房间，完全可以放下三张床。租金也不便宜，每月三十五块，水电费另算。管后勤的刘主任甚至同意从门卫那里拉根电话线过来装部分机，为此章程又多花了一百块。 “表哥，你有什么梦想？” 休息的空档，章程躺在烟箱上展望起未来。 吴小柱被问住了，想了好一会儿才咧着大嘴笑道：“赚好多好多钱，盖一栋三上三下的大楼房，每个房间都配上一套新式组合家具，买一台21寸大彩电，一辆125摩托车，就是丁叔叔家楼下王公安开得那种，然后再把村口老陈家的二丫头娶了。三儿，你说我是不是太贪心？” “你就这梦想？”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连张兵都忍不住笑了。 “梦想梦想，不就是白日做梦，胡思乱想吗？” 真是眼界决定高度，章程暗叹了口气，说道：“表哥，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不是做白日梦，更不是胡思乱想，你说的这些很容易实现，而且用不着几年。” 吴小柱感觉很不可思议，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章程给了他个白眼，随即回头问道：“兵哥，你有什么梦想？” 张兵想都没想便不无自嘲地说：“三儿，别拿兵哥寻开心了，我是有前科的人，还是罪犯中最没出息的流氓犯，连幻想都不敢，还谈什么梦想？” 大表哥吴小柱的梦想虽然不咋的，但对人生至少还有美好的憧憬。张兵却不仅没梦想、没憧憬，甚至连最起码的希望都没有。 章程立马坐起身来，意气风发地说：“兵哥、表哥，你们知不知道，在美国车库才是最牛的创业的地方！福特汽车公司有名吧，那家公司就是在车库里创立的。除此之外还有迪士尼公司、苹果电脑公司、生产芭比娃娃的那个公司，生产摩托车的哈雷戴维森公司……总之，多了去了。 他们的车库才多大点，哪有咱们这仓库大！相信我，只要咱三兄弟齐心协力，一定能干出番大事业。将来咱们赚的钱不是十万八万，也不是百万千万，而是十亿八亿，对……就冲着十亿八亿这个目标努力，到时候看谁还瞧不起我初中没毕业，看谁还会瞧不起表哥你是农村人，看谁还敢再笑话兵哥坐过牢？” 吴小柱被这个远大的目标惊呆了，自言自语地说：“十亿八亿，那要卖多少箱黄桂花才能赚到啊？” “现在卖烟，不等于将来还卖烟，表哥，你为什么不能再看远一点呢？” “难道开烟厂，咱们自己生产香烟，但国家能同意吗？” 章程彻底被雷倒了，哭笑不得地说：“三句话不离个烟字，吸烟有害健康，要远离烟草知不知道？” “可咱们就是卖烟的，远离烟草容易，远离了之后咱们卖什么？” 见张兵也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章程笑道：“卖什么暂时保密，但我可以明确地告诉你，烟最多卖到年底。等咱们通过卖烟积累到足够的资金，就开始做更大的生意。” 想到自己就要失业，吴小柱一肚子的不快，嘀咕道：“不就是兑换那个什么什么券嘛，你以为我真不知道？” “什么券？” 张兵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话一出口就后悔了，暗想章程连吴小柱没告诉，怎么可能会告诉自己？不该打听的就不应该瞎打听，可惜话已出口，再也收不回来了。 “外汇券。”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章程居然微笑着说道：“表哥，我从没想过要瞒你，之所以不跟你说是因为你插不上手，事实上连我现在都很少跟买家交易。总之，不是什么长久之计，跟卖烟一样到年底也不干了。” 这才几个月就发展成现在这规模，除了十亿八亿那个实在不靠谱儿的目标，章程说什么吴小柱都信，于是嘿嘿笑道：“三儿，还是那句话，哥什么都听你的。只要不回去做木匠，你让我干什么都行。” 张兵附和道：“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做到，绝不放空炮，我也一样。” 章程乐了，跳起来哈哈大笑道：“那还楞着做什么，快起来干活儿吧！” …………………………………………………… ps：五万多字，收藏才个位数，有些沮丧，有些失落，跪求感觉这书还行的大大给一点点鼓励。点一下而已，又不用花钱，拜托诸位兄弟姐妹了o(n_n)o~! 第十八章 仓库创业 孩子们仓库创业，长辈们岂能坐视不理。 吴秀兰送来三套全新的床单被褥、衣服鞋袜和生活日用品。随着家里经济条件好转，档次也上了一个新台阶，连牙膏都是白玉牌的。 她刚帮哥儿仨安顿好，正准备回去督促章琳复习，张树仁一家突然来了。 先是不容置疑地要求章程收下给关家的七百块钱，紧接着就架起梯子，跟大儿子、二儿子以及女婿一道给整间仓库装电灯换电线。用他的话说这么多钱的香烟放这，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可不能因为线路老化引起电气火灾，否则经济损失就大了。 换就换吧，反正你全家都是电工。 他们还要干一会儿，要去照看奶奶督促二姐的母亲却不能在此久留，刚把一百个不放心的吴秀兰送出门外，丁爱国又开着吉普车带着一家人来了。 “三儿，你们今天算是正式开业大吉吧？阿姨没什么东西好送的，就把家里那台黑白电视机带来了。小虽小了点，信号还不错，连室外天线都不用装就能看，省得你们哥儿仨晚上没事干。” 顾红霞这两个月兼职捣汇赚了不少钱，前几天才用外汇券刚卖了一台日本进口的21英寸大彩电。这年头人们还是很节约电费的，所以原来那台黑白的自然也就闲置下来。 “阿姨，您搞这么客气，让我怎么好意思呢？”章程连忙从丁文明手上接过电视机，一脸很不好意思地苦笑道。 “说这些就见外了。” 不等顾红霞开口，丁爱国就朝张兵和吴小柱招了招手：“小兵，小柱，你俩过来帮个忙，把车上的保险箱搬进去。小心点，这东西沉，千万别磕着碰着。” 章程糊涂了，侧头一看，果然发现车后座上放着一个旧保险箱。 丁文明拉开车门，不无得意地笑道：“三儿，这是我帮你借的。不会用我等会教你，很简单，一学就会。” 他在银行上班，借个闲置的旧保险箱还真不算什么事。 尽管如此，章程还是感动不已。因为他赫然发现，在这个没有网银和手机银行的时代，自己还真需要一个保险箱。 内部建设并没有因为这两家人离去而结束，第二天上午装电话分机，装完后就给莲花村打了个电话，并请村干部帮着在喇叭里喊一下大舅。 老家收过信，收过电报，却从未接到过电话，这无疑是一件新鲜事！ 一听到村干部的广播通知，外公外婆、大舅二舅，甚至连大姨小姨都放下手头上的农活儿，从田间地头四面八方地往村委会赶。 你说几句，我说几句，电话整整打了近一个小时，直到快挂了大舅才想起问让他接电话到底有什么事。其实真没什么事，就是试试刚装的分机好不好用。 村干部正在旁边听着呢，在电话里可不能这么说。若让人家知道这通电话纯属没事打着玩，下次谁愿意再帮你叫人啊？ 章程只好把现在的情况简单介绍了一遍，并叮嘱他过两天送低档烟定金时在路上小心点，确认再没别的事，大舅这才意犹未尽地挂断电话。 资金在于周转，只有使用率越高，所能产生的利润才越多。 积累资金几乎不择手段的章程，自然不会让这近百箱烟总放仓库里，于是重新进行了一次分工。 机电学校、南滨师范、南滨造船厂、动力机械厂和高压电器厂等学校和单位的零卖业务，全移交给大表哥吴小柱；刚加入的张兵负责批发，在给手头上所有烟贩供货的同时尽可能扩大业务，力争下个月的批发量达到三百箱。 在新的分工里，章程负责捣汇和进烟。 捣汇的机会可遇不可求，占用不了多少时间，进烟也不需要每天都去，表面上看似很清闲，然而他却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大姐章慧把户口本、身份证、结婚证以及大姐夫刘思伟的护照都寄回来了，他必须帮着办理一系列赴港定居申请手续，还不能搞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好在有丁爱国帮忙，否则真不知道把全套申请手续办下来要到猴年马月。 第一站是花园街派出所，章程准备了四条港产良友、四瓶茅台以及一大堆水果，敲开了户籍警黄公安家的门。县官不如先管，找他帮忙比找所长和指导员都管用，更重要的是经手的人越少越安全。 黄公安很热情也很客气，往他手上瞄了一眼，假作生气地埋怨道：“三儿啊，丁局长都跟我私下里打过招呼了，你说你还搞这么客气干嘛？” 章程顺手把礼物往小沙发边一放，恭恭敬敬地说：“黄叔叔，这不关我的事，是我姐和我姐夫的一点心意。他们工作忙，实在抽不出时间回来办手续。不过他们也说了，今年回来过春节时一定会亲自登门道谢。” “我说你小子哪来那么多外汇券呢，原来是有海外关系啊。” “黄叔叔，这些材料您一看就知道，我姐和我姐夫年龄相差比较大，在大城市算不上什么，在咱们南滨就显得有些……有些那个了，虽然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但人言可畏，所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图个耳根子清静。” 黄公安这才恍然大悟，接过证件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若有所思地说道：“三儿啊，国家的赴港定居政策，想必丁局长肯定跟你说过。我这当然没问题，但上面最终能不能批下来还是个未知数，你最好让你姐有个心理准备，可能三年，也可能五年，这个谁也说不准。” 好多孩子都十几岁了手续还没批下来，三五年能办下来已经算是快的了，章程深以为然地点了下头：“谢谢黄叔叔提醒，我想我姐和我姐夫应该有这个心理准备。” “那好吧，这些材料我留下，一个星期应该够了，下个礼拜三你到我这拿。” 还得来他们家一趟，摆明了想再捞一点好处。真是大佛好找小鬼难缠，不过这样也好，毕竟保密是第一位的。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二十二章 投资入股 第二天上午，一送走东湖老家的亲戚，章程就带着张兵、吴小柱和赖着不走的表弟吴小军回仓库打扫卫生，准备大批量囤烟。 刚抓起扫把，顾红霞夹着一黑色皮包，神神秘秘地走进来。 “这是一万四千百块钱，早上刚从银行取的，有这些年省吃俭用下的工资，也有你叔的转业费。本打算存着给你文明哥娶媳妇和文艳姐出嫁用，可你叔昨晚回去说存在银行里会贬值。你说这世道怎么成这样了，我们赚点钱容易吗？想来想去，干脆拿来给你周转……” 从过年到现在，章程靠捣汇和贩烟赚十一万多。 贩烟和捣汇只是积累资本的手段，干实业才是目的。其中五万多被换成外汇券和美元，不仅没打算换出去，甚至还想等手头上宽裕了再换五六万回来。 剩下六万多现金，正好够进一千两百箱黄桂花，可以说手头上还真缺钱周转。 这一万四千块钱无疑是雪中送炭，可也不能白借人家的钱，章程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阿姨，这钱我收下，利息我也照给，而且最多只占用半年。另外您和丁叔这么帮我，我不能没一点表示，所以我算您百分之五的干股，不管这半年赚多少钱都有您一份。” 利息照拿，还有分红，这样的好事到哪儿找去？顾红霞当然不会有什么意见，又客套了一番后才夹着空包回去上班。 这个头一开，一发不可收拾。 张树仁从儿子张兵嘴里听说他缺钱周转，二话不说把家里存款全取出送来，不收下还生气。 章程百般无奈，只能照顾红霞的方式办理。 连流氓犯家都伸出援手，吴小柱和吴小军坐不住了，偷偷给家打了个电话。 两个儿子都跟章程一起干，每月那么高工资，好处全占了，遇到困难可不能不管，更何况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大舅立马来了个全家总动员！ 外公外婆的棺材本儿，大舅二舅的全部存款，大姨和小姨的私房钱，第四天下午一股脑全送过来了。最后连吴秀兰都偷偷取出那800块抚恤金和300多存款，让二姐章琳送到仓库。 贩卖香烟，倒卖外汇券，现在又摊上非法集资，自己这一大好青年，怎么净干这些乱七八糟的事？ 章程头都大了，最终决定股份制就股份制吧，把总股本稀释一下，利益均沾，等将来做大了，也让这些曾经帮过自己家的亲朋好友分享红利。至少说可以衣食无忧，能过上体面的生活。 原计划的一千两百箱黄桂花，也随之而变成两千三百箱。仓库放不下放家里，家里放不下放张树仁家。害得两家人提心吊胆，生怕烟草公司派人去查。 等待是一种煎熬，吴小柱和吴小军没心没肺，每天照常去动力机械厂等单位卖烟。张兵则没那个心情，除了跟市里那些烟贩保持联系，以便将来能迅速脱手之外，几乎整天守在烟草公司门口，打探黄桂花涨还是跌的消息。 沪江理工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到了，章程干脆当起甩手掌柜，每天上午去国际海员俱乐部捣汇，每天下午陪二姐章琳逛大街买东西，似乎对涨还是跌一点都不在意。 八月三十号上午，这个月的最后一天，吴秀兰、章琳、顾红霞、张树仁夫妇以及昨天刚从乡下进城的大舅，不约而同的来到商业局仓库。 洗衣服的帮着洗衣服，打扫门口的帮着打扫门口，虽然谁都没说什么，但章程知道他们比谁都急。 气氛太过紧张，章琳意识到不能再沉默，故意说道：“三儿，再有十来天就开学了。我从没去过沪江，人生地不熟的，还真有些害怕，要不你送我去。” 这事不知道说过多少回了，章程哪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立马打趣道：“二姐，你比我大好不好？送你去没问题，正好去大城市玩一趟，可你就不怕我回来时丢了。” “你是我弟啊，还是咱家唯一的男人，我不让你送让谁送？” 张树仁不明所以，插口道：“琳琳，别担心，叔送你去，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正说着，电话铃响了。 章程顺手抓起听筒，只听见陈士康在那头说了句：“三儿，被你蒙对了，我还有个会，先挂了。” 匆匆忙忙的几句话，让章程欣喜若狂。 见他脸上露出一丝笑意，吴秀兰再也忍不住了：“三儿，你陈叔叔到底怎么说？” “涨了，涨多少他没说，不过兵哥那边应该很快有消息。” 众人这才松下一口气，大舅更是抚摸着烟箱感叹道：“不管涨多少，只要不赔就好。不怕你们笑话，为这事我翻来覆去的几天都没睡好。” 正如他所说，只要不赔就好，赚多赚少吴秀兰真没放在心上，起身笑道：“哥，红霞，张站长，你们继续在这儿等，我回去做饭，可不能让你们担惊受怕了这么长时间还要饿肚子。” “去吧去吧，弄简单点，一有消息我们就过去。” 不出章程所料，母亲前脚刚走，打探消息的张兵后脚就赶回来了，不等众人开口便兴奋不已地喊道：“涨了，真涨了！批发二十三，零售二十三块五，还限量供应，一人只能买一条。” 十一块钱一条进的，批发价涨到二十三，涨了一倍还多。更重要的是香烟不是后世的股票，几乎不可能再往下跌。 看着大家兴高采烈的样子，章程嘿嘿笑道：“既然都已经涨了，那我们吃饭去吧，只有吃饱饭再有劲儿放烟嘛。” 顾红霞得知涨价后的第一反应，就是算自己会有多少分红。 随着张树仁和吴秀兰娘家亲戚的加入，她的干股被稀释成百分之三。烟一脱手至少能赚十二万，十二万的百分之三就是三千六。 本金自己的，利息照拿，还有三千多的红利！这才过了几天，一万四千就变成了一万七千多，早知道这样还存什么银行啊？ “三儿，你那天在我家说得对，这年头就是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阿姨想好了，那一万四算投钱入股，也不谈什么利息，就是跟你一起合伙做生意。分红你也留着周转，等将来你文明哥和文艳姐结婚时再管你拿。” 大舅也反应了过来，连连点头道：“三儿，大舅不能总占你便宜，我那钱也算入股，反正小柱和小军都跟着你干，这本来就是自家的生意嘛。” 连公安局副局长家都豁出去了，刚尝到甜头的张树仁哪能错过机会，连忙附和道：“三儿，我也一样，如果看得起你张叔的话，就算你张叔一份儿。” 这次囤烟只能算牛刀小试，过完年才是大赚特赚的时候，章程沉思了片刻，一脸诚恳地说：“阿姨、大舅、张叔，既然你们信得过我，那我就算你们一份儿。有钱大家赚，有财一起发，不过亲兄弟还明算账呢，我们最好能立个章程。比如每月碰一次头，查一次帐什么的，千万不能因为钱伤了和气。” 章程要立一个章程，顾红霞乐了：“对，现在不是流行股份制嘛，我们也搞个股份公司，只是不挂牌儿罢了。” “股份不股份的我不懂，我就知道三儿不会让我吃亏。总之，只要正儿八经的算大舅一股就行。” 你一句我一句，去章家吃饭的路上，这个现阶段以“投机倒把”为主要业务、未去工商部门注册，未到税务部门登记的股份制公司就宣告成立了。 作为第一大股东，章程占百分之八十三的股份，跟以前一样，全权负责倒买倒卖；顾红霞百分之三，她就在商业局工作，离仓库近，从事的又是财务工作，今后将由她来代帐； 张树仁百分之四、大舅百分之二，张兵和吴小柱百分之一，他们该干什么就干什么，不干涉具体运营。 考虑到外公外婆、二舅以及大姨和小姨不在场，暂时预留百分之六的股份。等过几天烟放完，大舅带着分红回去跟他们说清楚后再作决定。 第五十二章 涨价风潮 ps:衷心感谢“烟会飘火会灭”、“小猪elemen...”、“恶男大大”、“忘*却”和“月亮与木头”等大大们的打赏支持，你们都是俺老寒的亲人和恩人！爱人不能乱说，不然寒嫂有意见，总之谢谢了。 ………………………（以下正文）…………………………… 章程一行去香港的当天，国家决定对十三种名烟名酒放开市场价格。 消息一出，特区就出现了抢购名烟名酒的风潮。最近几个商店在开门的三小时内，库存烟酒就被抢购一空，一场惊心动魄的涨价风潮也随之而拉开了帷幕。 汾酒从8块涨至40块，古井贡酒从12块涨至70块，中华烟从每包1.8涨至20多元……原计划按每瓶280元脱手的李晓山，才同吴小柱和吴小军一起把酒拉到糖烟酒公司隔壁的巷子口，一斤装茅台酒已经从每瓶20元蹿到了300元。 四十三箱茅台转眼间一售而空，利润高达惊人的十五倍！ 紧接着，又有小道消息传来，说下月起各种商品将全面涨价。果不其然，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真播发了“价格闯关”的消息，突如其来的全国性抢购风潮，加上脱笼而出的通货膨胀之虎，使整个社会的经济秩序立马陷入一片混乱之中。 一时间，百货商店、供销社、糖烟酒公司、友谊商店，处都是排队买东西的人群。不在闯关之内的其它商品也开始搭车涨价，引起一系列连锁反应。 蔬菜、丝袜、奶粉、煤制品、卫生纸、牙刷、牙膏……从吃穿用商品到学校收费、停车场收费，乃至个体摊上的修理费、服务费都纷纷上涨。 时值盛夏，特区人居然抢购冬天都穿不上的毛衣毛裤！ 有人抢购十几箱洗衣粉，有人抢购到几百盒火柴。盐是最紧张的，排在前面的人都是几百公斤几百公斤的买。人们就像疯了，见东西就买，不管需不需要，也不在意质量好坏，冰箱有冷气就要，电视机出图像就抱……连平常滞销的货品也不放过。 商品零售量成十倍甚至百倍地激增，商业系统和供销系统的营业员们忙得焦头烂额，别说清理、上柜，连运输都搞不赢，不少商店售货员十几个小时连轴转，驾驶员、提货员更是夜班接白班地干，哪还顾得上分等级、论质量。 与排队抢购货品同时出现的，是各个银行门口也排起长队，争相取款。人们的唯一想法就是钱不值钱了，只要把钱换成货物就行。 很多人不敢上街去买菜，一花就是十几块钱，看着眼晕。每月工资六七十元的年轻人不敢谈恋爱，说是没钱谈不起，有了女朋友也不敢带上街，怕到吃饭时不好办。 普通工人养不起一个孩子，经验丰富的中学教师为了养家糊口，不得不到校外去兼课，搞“生活自救”。一大批企业因原材料涨价而叫苦不迭，反过来又开始叫喊他们的产品应该涨价。以至于连号称高薪的nb电气员工都不敢上街吃饭，因为随便点俩菜就是半个月工资。 “老李，章程到底怎么说？” 虽然早有准备，胡美琪还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刚安抚完被关了四天的员工，就火急火燎地跑来问有没有香港总部的消息。 李晓山暗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说：“还是那句话，以不变应万变，让我们稍安勿躁。” 一同赶来的黄丽安急得团团转，看看下面的车间，再看看马路上去抢购的人群，忧心忡忡地说：“李总，这么下去可不行，工人们都快没心思上班了。” “那是思想工作没做到位。” 站着说话不腰疼，黄丽安被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说道：“虽然包吃包住，连生活日用品都发，可他们也有家庭啊。李总，这个思想工作我真做不下去，要不您去试试？” 涨工资是不现实的，就现在蹭蹭猛涨的物价，就算涨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更何况现在的标准已经很高了，真要是涨上去再想降可没那么容易。 堵不如疏，反正公司做到这一步已经仁至义尽，也只有让他们吃点小亏，才能真正理解公司的良苦用心。 李晓山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既然思想工作没法做，他们也没心思上班，那就放半天假，让他们去干他们想干的事。不过你要跟大家把话说在前面，涨价只是暂时的，真要是买一大堆没用的东西回来，到时后悔都来不及。” “好的，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随着李晓山一声令下，工厂大门如同开闸放水，一个个员工从各自车间不约而同地涌了出来，争先恐后地往外面跑。 胡美琪很是担心，低声问：“老李，这么做合适吗？” 李晓山抬起胳膊，指着远处商店门口黑压压的人群，坏笑地说：“憋了他们四天，市面上该抢购的早抢购完了，他们现在去还能买到什么东西？恐怕排队也得排到明后天吧。” “我就知道你没那么狠心，”胡美琪恍然大悟，想了想之后又问道：“到处都在涨价，个个都在诉苦，那钱到底被谁给挣走了？” 她很直接地把章程给排除在外，毕竟相对于这么大的市场而言，那几百箱普通老百姓根本不会去买的高档酒根本掀不起任何风浪。 “亏你还是副总呢，连这都不知道。” 这年头，如果选一个所有人都深恶痛绝的名词——那就是“倒爷”和“官倒”。同一种商品，存在计划内、外两种价格，高额差价也催生了这群人。他们通过有政府背景和资源的人或公司，以计划价格买进，然后再按市场价格卖出，从中赚取高额差价。政府对国企，城市居民的补贴，相当数量落入此辈的口袋里，其中就包括章程。 跟政府部门打了这么时间交道，李晓山看得清清楚楚，倍感无奈地苦笑道：“远的不说，光啰湖区就有多少家由省、市有关局、委、办、厅、批准成立或直接隶属于相关部门的各种经营原材料和紧俏工业品的公司？那些以‘咨询’、‘开发’为名，实际搞经营的商业批发企业又有多少？ 名义上那些官办公司都是‘独立核算’，实际都有领导部门作后盾，搞的是明脱钩暗不脱钩。连董事长和总经理都是领导部门委派的实权人物，或者是有影响的二线官员。政企不分、权力经商，计划价与市场价的差价本来就不小，再加上在发票所开的价格上收回扣，加上在流通环节转几个手，价格不就成倍上涨了嘛。” “这么说归根结底还是国家的问题？”胡美琪将信将疑。 “国家也好，个人也罢，反正跟我们没多大关系。原材料大半进口，产品大多出口，只要把工人安抚好，一切都不是问题。” 正说着，一辆吉普车疾驰而来，仔细一看原来是香发展的周主任。银行的人跟政府的人一样不能得罪，李晓山连忙下楼迎接。 “周主任，您这时候跑我这儿来有何贵干？” “李总，我是向你们公司求援来了。” 周主任看上去很急，连烟都顾不上接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储户们蜂拥挤兑，各大银行纷纷告急。据说邻省一家银行因没钱给储户，柜台都被掀翻了。我们香发展您是知道的，去年刚组建，资金实力没那么雄厚，人行那边又吃紧，一时半会间指望不上，只能求您这位大财主帮帮忙。” 李晓山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周主任，昨天在电话里我已经承诺不挤兑，难道您信不过我，非得亲自跑来打招呼？” “哪儿能呢，李总的为人有口皆碑，要不是您宽宏大量，省二建王总非得跳楼不可。我亲自登门是想问问贵公司财务上还有没有现金？如果有，能不能先存到我们银行救个急？” 生怕李晓山一口拒绝，周主任又补充道：“利息好说，还有奖品！如果需要，将来还可以给贵公司提高授信额度，绝不会像工行和农行那样扭扭捏捏的小家子气。” 银行的人跑自己这儿来借钱，胡美琪乐了，不禁调侃道：“周主任，除了开始阶段让省二建垫资外，我们nb电气欠过谁的钱？您的授信额度对我们没多大用处，还是来点实际的吧。” 周主任一阵狂喜，急切地问：“这么说胡总您替李总答应了？” 胡美琪笑道：“那要看您有没有诚意。” “你们能挤出多少现金？” “一两百万应该有吧，一部分在农行，一部分在工行，还有一小部分在邮政储蓄。” 死道友不死贫道，现在都火烧眉毛了，谁还会去管别人的死活？ 周主任才不管自己有了钱，另外几家银行就要被挤兑，毫不犹豫地说道：“周转一个半月，利息按五年期存款算。” “奖品呢？” “一台日本进口的彩电和一台日本进口的冰箱，另外再给您一百个开水瓶。” 到底是全国第一家股份制银行，办起事来就是比那些国有银行灵活。刚从南滨汇来的两百多万放在工行和农行里没挤兑，他们愣是香烟不发一根、好话不说一声，更别提给奖品和涨利息了。 香港总部那边有汇丰银行的贷款，资金上不存在任何问题，茅台套现的这两百多万一时半会又用不上，李晓山干脆答应道：“一百个开水瓶不够分，起码一百四十个。至于现金……回头让电气事业部和电子事业部的财务转到你们香发展，不过话说在前面，只能一个半月，否则会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营。” “还是李总爽快，您尽管放心，最多一个半月。” ………………………………………………………… ps：老寒怀着复杂无比的心情，向各位大大汇报一个也不知道算不算好消息的消息。 刚收到站内短信，说本书通过三江初审，接下来还要复审。在这个等三江推荐“终审判决”的关键时刻，改书名显得有些不合时宜，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暂缓实施，如上不了三江，再启动改名行动。 第五十三章 剑指老西盟 开关插座面板既不是什么快速消费品，也不像大哥大和寻呼机那么吸引人，家里不搞装修几乎不会去过问，所以8月8日8时8分的在东城国际的推介活动乏善可陈。 之所以搞完全是图个吉利，不仅香港如此，特区也同样如此。不管大楼动工还是商场开业，总要选个吉利的日子和吉利的时间。 相比之下，电器代理商和建材商对nb电气的新产品则更感兴趣。上架两天便纷纷取消西班牙西盟、德国东门子和日本松信的订单，转而选择nb电气作为新的供应商。 在同等价格下有奔驰谁也不会再去选择桑塔纳，意料之中的事，一炮打响的香港总部并没有举行任何庆祝活动，而是为即将展开的国外推广做各种准备。 “安妮，下午茶来了，主管让我来叫你。” 陈安妮是香港公司的财务，负责全港所有商场和代理商的往来账目。相比三楼实验室的工程师，以及二楼那些有单独办公室的商务部精英，陈安妮这些在一楼大堂和左侧办公区的员工是薪水最低干活儿最累的，名副其实的最底层。 盘点了半天流水账，陈安妮头晕脑胀，不禁伸了个懒腰，如释重负地笑道：“感谢上帝，终于可以歇会儿了。” 看着她那副慵懒的样子，总台接待梁宝儿调侃道：“别发骚了，小心被老板娘看见。” “你才发骚呢，穿这么露。” “人家本来就是花瓶嘛，”梁宝儿故意挺了下胸，吃吃笑道：“现在经济这么不景气，念书又没你多，不打扮漂亮点钓个金龟婿，将来日子怎么过。” 陈安妮搂着她的胳膊，边走边打趣道：“要不我们去二楼喝下午茶，那里王老五多，说不准会被谁看上。” 一楼有茶水间，只是仓库占用太多地方，要比二楼小一半，装修也没二楼豪华，梁宝儿去过不是一次两次，不无挑衅地笑道：“只要你敢去，我奉陪。” “去就去，谁怕谁啊。” 宽敞明亮的二楼才是nb电气股份有限公司真正的总部，电梯口左侧是一间大会议室，右侧是一个装饰典雅，充满欧洲情调的会客室。再往前走分别是商务部总经理、海外部总经理、财务总监、企划总监、人力资源总监以及首席设计师办公室，一间挨一间，装饰风格各不相同。 未来的海外分公司经理没有自己的办公室，都在老总们对面的商务中心格子间里，同样是格子间，无论办公家具还是装饰都要比楼下高一个档次。董事长办公室在最里侧，斜对着茶水间，拉开百叶窗就能看到外面的一举一动。 来晚了，茶水间里的两张桌子周围已经坐满人，陈安妮正准备跟相对熟悉的商务部同事打招呼，就听见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同事神秘兮兮地说：“在我们公司最不能得罪的不是董事长，也不是老板娘，而是董事长的小舅子章工。” 一个眼镜好奇地问：“为什么？” “因为他是我们未来的老板！大家都知道，我们通关部整天跟内地打交道，那边的同事告诉我董事长对经营公司没兴趣，就想着等公司走上正轨后带老板娘和小老板去环游世界，所以才不遗余力的培养小舅子，不管什么事都要带着他，好让他尽快上手。” “可他还没二十岁，又没上过大学。” “这么大公司交给他也太儿戏了。” “你们知道什么，知道我们公司专利的所有人是谁吗，就是董事长的小舅子！据说连顾大亨都夸他是小发明家，小爱迪生。没见从内地来的那几位都对他言听计从吗？刚开始我也不知道，直到上次送刚入关的pc料去香江工厂，才知道他是我们公司研发中心的首席工程师。” 众人顿时傻眼了，怎么也不敢相信那个总笑眯眯的大男孩会是未来的老板。 “这么厉害？” “比这还厉害，总之我们小心点。” 一个男同事感叹道：“年纪轻轻就能当老板，我们的书真白念了。” 眼镜放下咖啡杯，摇头苦笑道：“当不当老板跟念书没关系，顾大亨、李超人，香港那么多富豪，有几个上过大学的？” “是啊，有志不在年高，更何况人家命好。” 正说着，董事长秘书突然推开玻璃门，笑吟吟地说道：“陈安妮，董事长和章工请你过去一趟，还以为你在楼下呢，原来躲在这。” “找我？”陈安妮大吃一惊，差点把杯子扔掉。 “别担心，是好事。” 走进办公室才发现不仅董事长和章程在，内地来的商务部总经理陈浩和海外部总经理丹尼尔也在。茶几上放着一堆简历，最上面那份居然是自己的。 “请坐。” 正如通关部同事所说的一样，章程这个董事长的小舅子真能作一半主，微笑着示意她坐下，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陈小姐，简历上显示你有在韩国工作的经历，能否告诉我韩语程度怎么样，能否跟韩国人正常交流？” 陈安妮忐忑不安地回道：“日常交流没问题，专业术语不行。” “简历上还显示你去韩国前曾在一家地产公司做过房产经纪，有没有考虑过做回本行？” “您是指去海外部？” “是的，”章程微笑着确认道：“李景浩经理过几天就要去韩国设立代表处，需要一名销售后勤协助他工作，董事长认为你比较合适，如果你能接受长期驻外，人力资源部将会给你加薪，同时回来后可以直接晋升为海外部副主管。” 对驻外人员公司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拥有驻在国国籍或具有驻在国留学经历的海外经理，必须配一个香港籍或大陆籍销售后勤，一中一外，能起到相互监督的作用。 驻外两年就可以升职加薪，陈安妮当然心动，再想到年迈的母亲，还是摇头道：“太突然了，能不能给我一点时间考虑？” “三天够吗？” “够，足够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董事长笑了笑，说道：“那你去忙吧，考虑好之后直接告诉丹尼尔经理。” “是，董事长。” 她刚走出办公室，丹尼尔就挥舞着胳膊夸张地说：“董事长先生，章，我们等不了三天！产品在香港已经上市，欧洲计划不能再拖，必须尽快去巴塞罗那踢老西盟的屁股，现在也只有它比较好欺负。” nb电气推出的三大系列开关插座面板，对美国ce、日本松信和德国东门子没有任何威胁，它们都是具有百年以上历史的庞然大物，产业链几乎覆盖整个电气行业，开关面板只是它们所有产品中最微不足道的一个。 同样具有近百年历史的西班牙西盟电气则不然，虽然号称生产低压电器、灯具、布线等多元化产品，事实上还是以生产销售家用开关、插座为主。销售网络遍及四大洲50多个国家和地区，是开关面板行业当之无愧的老大。 章程沉思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欺负老西盟很容易，就目前而言它几乎没有任何还手余地，必须老老实实坐下来跟我们谈，关键是谈之前我们要有一个明确的目标，是专利授权还是交换他们在低压电器上的技术。” “章，你难道没想过收购吗？” 丹尼尔显然是指干脆把nb电气卖给西盟，而不是nb电气收购西盟。毕竟相互的实力太过悬殊，与其拼个你死我活，不如像那些欧洲小公司一样趁机卖个好价钱。 章程不缺那几千万，就算缺也会用其它方法去赚，辛辛苦苦搞起来的公司岂能拱手让人，想都没想便摇头道：“经理先生，我们不想卖公司，更不想让你失业。” “问题是他们的生产成本远比我们高，根本不可能接受我们的专利授权。” 丹尼尔看得很透彻，西盟成本很高，接受专利授权成本会更高，因为那意味着每生产一个面板就要给nb电气一点利润，而nb电气却依然在全球市场上跟他竞争。 刘思伟点点头，也用英语问道：“丹尼尔，那你认为他们会采取什么策略？” “先收购，收购不成恐吓，恐吓不成再提价收购，如果再收购不成那很可能会耍无赖，先侵权生产销售，再等着我们把他告上法庭，来一场旷日持久的侵权诉讼。先生们，相信我，他们有得是办法拖，什么拙劣的手段都可能使出来，甚至会卑鄙得令人难以置信。” 章程乐了，不禁笑道：“看来我们需要组建一个律师团，陪老西盟来一场马拉松式的侵权诉讼。” 丹尼尔摇摇头，一脸严肃地说：“章，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也许我们会赢得名声，但我们绝对会失去一大笔钱，一大笔非常可观的钱！” “经理先生，我感觉你更像美国人，而不是一个来自法兰克福的德国人。” 丹尼尔一楞，随即反应过来，忍俊不禁地笑道：“也许是香港改变了我，另外，我会把你这句话当成赞美。” 讨论这么严肃的事，刘思伟可没心情跟他们开玩笑，问道：“那交换低压电器技术的可能性呢？” “董事长先生，我查过，他们那几十项专利早已过期，根本毫无技术可言。如果您愿意拿一颗钻石去交换一粒沙子，那我无话可说。” 章程权衡了一番，起身说道：“很多东西是钱永远买不到的，比如名声！经理先生，去联系你四大洲的律师朋友吧，主场要踢，客场也要踢，直到把他踢得焦头烂额，把他的那些代理商踢到我们这边来。” 告经销商侵权要比告老西盟容易多了，只要在nb电气申请了专利的国家和地区，几乎没有输的可能性，丹尼尔猛然反应过来，惊呼道：“主场踢名声，客场踢渠道，来一个名利双收！” 第五十四章 坚强后盾 面对物价猛涨、人心极为不安的严重局面，国务院召开常务会议，发出紧急通知，表示：改革方案中所讲少数重要商品和劳务价格由国家管理，绝大多数商品价格放开由市场调节，指的是五年或更长一些时间的长远目标，目前这个方案还在进一步修改完善中。 会议重提“稳定经济，深化改革”的方针，给刚开始还不到半个月的“价格闯关”正式画上了句号。 治理整顿，严控物价，已进行十年的经济改革突然停摆，经济濒临崩溃，市面上一片萧条，几乎快退出流通的城市票证又出现了。 抢购风得到遏制，投诉潮接踵而至。 有人买的西湖牌155升电冰箱既无保修单，又无说明书，使用不到三天，内部出现裂纹，连修理的地方都找不到；有人花一百多元买的日产双狮水晶面双日历自动表，只用了49小时便停了摆，到商店要求掉换，营业员竟回答“谁买到坏的谁倒霉！”；一家百货公司中老年服装专柜，在既无标签，又无处理字样的情况下，公开出售严重破损的裤子，上当者不在少数。当顾客提出退换时，营业员竟不理不睬…… 怪已经上当的群众，似乎有些冤枉。怪商业销售部门，于理也欠公道。 试想那几天之内，商品零售量突飞猛涨，营业员们连饭都顾不上吃，谁还有时间管这些鸡毛蒜皮的事？ 不管抢购到的还是没抢购到的，人们心中都充满着怨气，物价局被千夫所指，物价局的人出门都不敢说自己是哪个单位的。连刚崭露头角的大导演“老谋子”都躺着中枪，他那部在东京电影节获得大奖的电影《红高粱》，被有识之士们批得体无完肤，说是展现中国的落后和丑陋，指责其迎合外国人趣味。 趁火打劫的“官倒”更是被深恶痛绝，一大批挂羊头卖狗肉的“咨询”、“开发”和“经营”公司被严厉查处。 “投机倒把”成了被引用最多的法律条款，一时间风声鹤唳草木皆兵，已在香港的章程不担心这些，不等于nb电气的其他人不担心，特别是以“倒买倒卖”起家的电子事业部管理层。 从黄桂花到红糖，从红糖到茅台，一个又一个精准的判断，让丁文明、张兵和以吴小柱为首的“吴家军”对章程产生了盲目的信任。以至于人心不足蛇吞象，居然在章程决定金盆洗手之后，还悄悄搭了一次价格暴涨的顺风车，把刚组装出来的几万台收音机和录音机，通过种种方式高价卖出，赚了个盆满钵溢。 主意是长期战斗在“倒买倒卖”一线的吴小柱先提出的，一笔写不出两个吴字，吴小军和吴小莲等“吴家军”举双手赞成。 有钱可赚，前科累累的张兵自然不会拒绝。 新官上任，正踌躇满志想干出一番大事业的丁文明几经权衡，毅然决定组织实施。于是一个不仅章程被蒙住鼓里，甚至连近在咫尺的李晓山和吴美琪都一无所知的内销计划被付诸实施。 **不可怕，就怕**有文化。 在丁文明精心策划和他母亲顾红霞帮助下，把八万台收音机和录音机销售给南滨市商业和供销系统的六个下属单位，然后由他那些在部队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通过各种途径加价买回来，最后发动参与过倒卖红糖和茅台的所有亲朋好友一起高价卖出，短短十天净赚近两百万，是生产利润的几十倍。 之所以搞这么麻烦而不直接高价卖出，一是不想被人家抓住“哄抬物价”的把柄，给自己和公司带来麻烦；二是为了“合理避税”，绕开海关对nb电气的监管。毕竟nb电气是一家香港独资企业，只有百分之三十的销售额可以在国内产生，否则就要加征高额关税。 最后一笔六万多的货款从老家汇来，前前后后忙碌了近一个月的丁文明终于松下口气，又把张兵和吴小柱等人一起叫到海滨别墅，开起电子事业部的秘密会议。 “张总大姨家一千二百六，我小舅家七百八十二，丁总您那些朋友是一起算的，共十二万三千五……平均每台收音机和录音机留十块和十六块利润，大家伙都挺满意，说下次再有这样的好事还要带上他们。” 吴小连已经成长为电子事业部财务总监，经过大半年电视中专的系统学习，上个月还考到了会计证。一下子把吴小柱和吴小军比下去了，让二舅吴秀城整整高兴了一个礼拜。 女孩子本来心细，刚走上管理岗位做事又特别很认真，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生怕给大家留下办事马虎的印象。 净赚一百九十三万，丁文明满意到极点，一边接过张兵递来的香烟，一边淡淡地说：“小莲，你办得不错，不过这件事到此为止，等会去厨房把账本烧了。另外嘴要严，就像什么事都没发生一样谁也别告诉，包括你爸。” 上过大半年电视中专，吴小莲对国家的法律法规并非一无所知，忍不住问：“丁总，咱们考虑得那么周全，又全是自己人经手，有您说得这么严重吗？” 不等丁文明开口，吴小柱就以大哥的口气警告道：“小心驶得万年船，听丁总的。” “据说特区已经抓了十几个，咱们还是小心点好，我去帮你烧。”生怕妹妹不懂事，吴小军主动接过账本。 内部问题统一了，丁文明接着说道：“钱没入公司的帐，现在跟三儿和李总他们又没法说，大家都想想，这笔钱到底怎么安排？” “是挺麻烦的，就算分也要有个由头，暂时不分存银行又感觉亏，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没想到我吴小柱也有因为钱太多而发愁的一天。” 吴小莲乐了，打趣道：“哥，又不全是你的，发什么愁啊？” 吴小军可没心情跟她开玩笑，若有所思地说：“要不像以前一样找老宝安换成港币？” 通货膨胀，人民币贬值，之前被称之为“港纸”的港币一下子变得十分抢手，张兵摇头苦笑道：“此一时彼一时，先不说公司现在不需要再私下里兑换港币，就算咱们想换人家也不给换。” 想到电视里整天说中央调整政策，削减基本建设投资，大幅提高银行存款利率，吴小柱低声道：“我看还是存银行吧，听说现在有保值补贴，三年期利息和保值补贴加起来近30%利率，就算我们以后什么都不干吃利息都够。” “吃利息还不如买债券呢，”吴小莲脱口而出道：“特区好几家企业的债券利息都在50%左右，比存银行划算多了。 在银行干了那么久的丁文明深以为然，想了想之后说道：“什么叫保值储蓄？在高通货膨胀威胁下，根本没有真正意义的保值！买债券是一条思路，但风险比较大，我们都是做生意的，应该知道做生意就会有风险，谁敢保证它到时候能够兑现。” “那丁总你的意思呢？” “香发展的周主任不是找过李总几次嘛，以前是拉存款救急，现在是推销他们银行的股票。大家伙想想，买了他的股票我们就是银行股东，我是从银行出来的，里面的猫腻我清清楚楚，就算企业全倒了银行也不会关门，而且三儿以前也说过香发展有前途。” “那有没有利息？”股票以前听说过，到底是什么吴小柱却一无所知。 丁文明耐心地解释道：“没有利息，但有分红，跟咱们几家入股三儿的公司一个道理。” “这么说我们买了他们的股票，就等于我们跟他们银行一起做生意？” “是的，就是这么回事。” 虽然有些心动，但吴小柱还是摇头道：“三儿在香港搞那么大排场，一下子招那么多人，还要把那些人撒到十几个国家去，又搞了个什么电子实验室，花钱如流水，一千万港币根本坚持不了多久！我们把钱存在银行，他要是一时半会周转不过来还能帮上点忙。真要是全买成股票，到时候想帮都帮不上。” “大哥说得对，我们就是他的后盾。就算赔得血本无归，我们也可以用这笔钱帮他东山再起。” 对章程的超常规发展，丁文明是持反对态度的，只不过有约在先，他们这些股东不得干涉电气事业部运营，只能眼睁睁看着他在“斜路”越走越远。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真要是nb电气还不上贷款关门大吉，他的电子事业部也保不住。也正因为有这样的担心，丁文明才下决心“倒买倒卖”一把，好赚笔钱给大家伙留条后路。 然而，这些话他只能藏在心里，于是不得不循循善诱地说：“小柱，你说得非常对，我们这些家里人就应该是三儿最坚强的后盾。但买股票跟真正合伙做生意又有些不同，它可以像银行存款一样随时套现，不像咱们公司那样把钱都花在机器和厂房上，真要是急用了想拿都拿不回来。” 想起夜校老师曾讲过的金融知识，吴小莲微笑着补充道：“不仅可以卖出套现，还可以像其它有价证券一样抵押贷款。哥，你放心吧，真要是三儿走投无路，咱们一样能帮上他。” 吴小柱这才恍然大悟，跟弟弟对视了一眼，同意道：“既然像存银行一样能够随时套现，那我没意见，就买那个什么股票。” ………………………………………………………………… 第五十五章 背水一战 章程赴港，电子事业部总经理丁文明忧心忡忡，电气事业部总经理黄丽安则如履薄冰。 他夜以继日地泡在车间和研发中心，奖励给他的“大头鞋”一直停在车间外，除了交钥匙那天进去坐了下之外几乎连碰都没碰，更别说利用业余时间去学驾驶了。 总部的全球推广计划展开在即，秋季“广交会”又迫在眉睫，黄丽安不敢有一丝懈怠，刚下班就把主管以上干部召集到仓库，开起了自电气事业部组建以来最为紧张的会议。 “……装修一百多万，每月水电房租和办公经费二十多万，人员工资一百多万，给老郭购置实验设备又去掉两百多万，也就是说汇丰银行的一千万港币贷款只剩下一半！董事长和章程虽然没说，但这个帐我们自己要算。 香港订单的利润和剩下的五百万港币贷款，总部最多只能坚持五个月。资金压力这么大，时间这么急，总部为什么还压着没把人撒出去？就是因为担心咱们这边的产能！毕竟人养在香港只要发工资，而人一旦撒出去不仅要发工资，还要一大笔销售费用。” 千钧重担在肩，黄丽安声色俱厉：“或许会有人说销售有一个周期，不可能立竿见影，就算订单猛增三倍咱们也应付得过来，何况咱们至少还有一个半月的磨合时间。然而我们更应该想到香港才多大点地方，20多个国家和地区同时推广，订单要么不来，一来就是现在的十倍，甚至二十倍！ 到时候交不出货要支付违约金，质量不过关要赔偿对方损失，所以前天董事长在电话里问一个半月时间磨合够不够，我愣是没敢答应。不是我黄丽安没担当，而是我黄丽安担不起这个责任！今天章程又打电话来，虽然没明说，意思却清清楚楚，人什么时候放出去就等我一句话。我该怎么回答他，也等你们大家一句话。” 正常情况下一个厂从设备安装调试完毕，到满负荷生产达到设计产能，至少需要半年以上时间。可总部那边不仅要在三个月内达到设计产能，还要求超负荷运转。 连所谓的三个月现在也只剩下一半，生产主管张俊山哪敢随便答应，想了想之后低声问：“黄总，董事长和章程有没有说具体数字？” “月产八十万个，这是总部的底限。” “工人不够，尤其组装车间。” “招！” “注塑机也不够，至少需要添置六台大型的。” “这一点总部早考虑到了，十台注塑机最迟月底到货。” 张俊山拿起计算器算了算，说道：“三班倒，只有以老带新，人停机不停才能确保月产八十万个。线上的工人从明天就开始分班适应，但班组长、库管和质检人手不够。” 黄丽安沉思了片刻，毅然说道：“班组长直接从现有职工中选拔，库管和质检只能新招，为了不耽误你们适应新作息时间，从明天开始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主管以上干部全部下一线，暂代库管和质检，直到把新同事培训出来为止。”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必须方方面面都考虑到，张俊山回过头去，意味深长地来了句：“不管我们这边怎么努力，要是原材料跟不上也是白扯。老纪，你是不是也要表个态？” 采购专员纪天湖立马起身道：“黄总、张主管，原材料供应我可以立军令状。事实上早在这次涨价前，公司就采购了一批银镍合金、银镉合金、银锭和铜，足够我们使用到年底。为确保万无一失，总部共联系了三个pc料供应商，有台湾的，有美国的，也有香港本地的。大批量一星期到货，小批量上午下单，第二天下午到货，总部通关部的同事会全力协助我们。” “包装呢？” “隆盛包装材料有些公司跟我们签订了长期供货协议，他们关总是董事长的老朋友，也是港资企业，工厂规模比我们还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该给的都给了，该保证的也保证了，张俊山还是有些不踏实，抬头道：“内部问题我们可以自己解决，外部问题也要考虑到，如果像前段时间那样总三天两头停电，那就算我们有三头六臂也完成不了生产任务。” “这个问题我明天向李总反应，由他出面跟供电部门沟通。” …… 接到黄丽安的电话，章程和刘思伟终于松下口气，立马让秘书选个最高档、最豪华的酒店，为即将奔赴2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海外部同事送行。 秘书的品味令人咋舌，居然订在香港历史最悠久，被誉为“远东贵妇”，在全球都非常著名的半岛酒店。第二次世界大战香港沦陷时，港督杨慕琦就是乘天星小轮到这里签署投降书的。在日治时期，这里更是被日军征用为指挥中心。 原本准备去西餐厅，丹尼尔等人却嚷嚷着要吃粤菜。 反正做好了大出血的心理准备，刘思伟干脆大手一挥，带着众人来到酒店里以全港粤菜最正宗而著名的嘉麟楼。 人家的丈夫或妻子要远行，章程认为有必要宴请一下他们的家人，相互之间联络联络感情，让公司的气氛更和谐一些。 嘉麟楼高档奢华，维多利亚港的璀璨夜景尽收眼底。 “亲爱的，从这里看香港真是太美了！真庆幸我能来到这个神奇的城市，更庆幸能够遇到你。”一进宴会厅，丹尼尔就牵着他的香港未婚妻，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维多利亚港和港岛的无限美景。 肉麻无比的甜言蜜语只要是女人都爱听，小巧玲珑的未婚妻一脸幸福地依偎在他怀里，仰头道：“我也是。” 以销定产，公司未来全靠他们，章程跟刘思伟合计了一下，干脆什么都挑好的上。不一会儿，18头吉品乾饱、苏眉、海斑、冬虫草汤、澳洲和牛、龙虾刺身……等名贵菜肴被漂亮的服务员们一一端上桌。 给完小费，又点了十几瓶洋酒，看得陈安妮瞪目结舌。 “女士们，先生们，这是公司商务部第一次聚会，相信这样的机会今后会越来越多。首先，请允许我代表董事会，向各位即将奔赴海外的同仁亲属表示最由衷的歉意。” 刘思伟端起酒杯却没致祝酒词，而是深深鞠了一躬。紧接着，章程和抱着小嘉辉的章慧也跟他一样给众家属鞠躬致歉。 董事长一家居然给自己行大礼，陈安妮彻底懵了，见其他同事都不约而同的站起身，她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托起母亲胳膊起身回礼。 丹尼尔更是连连摇头道：“董事长先生，您无需这么客气，我们不是日本企业，而且这一切也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实上也只有努力工作才能对得起您支付的薪水。” “大家请坐，”刘思伟微微点了下头，一边招呼众人坐下，一边诚恳真挚地说：“中国有句俗话叫万事开头难，我深信困难只是暂时的。同时我也承诺，等我们nb电气打开国际市场，建立起完善的销售网络，公司一定会考虑定期休假和亲属驻外等一系列问题。” 真是一个体谅下属的老板，他的话音刚落，宴会厅里响一阵热烈的掌声。 “现在我宣布，正式开动，请大家吃好喝好，不够再点，总之，今天一定要尽兴！”随着他一声令下，早垂涎三尺的众人顿时大快朵颐起来。 似乎考虑到明天就要启程，酒很喝得很少，更不用像国内宴客那样你敬我、我敬你，非得喝得东倒西歪不可。 驻外两年，期间也有假期，可以四个月回来一次，但大家更珍惜眼前时光，吃完饭后没有任何娱乐活动，走出酒店就陪各自的家人纷纷散去。 林荟娴不在出差之列，用不着这么早回去休息，想趁这个机会逛一下尖沙咀。 小嘉辉要睡觉，章慧不能相陪。章慧要回去，刘思伟自然也呆不住。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由章程陪她逛逛。反正有大哥大，又懂英语，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晚上花了多少？”在小摊上买了两条丝巾，林荟娴终于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 “不到二十万，”章程顿了顿，忍不住调侃道：“林姐，你到底是搞设计的，还是搞财务的？有得吃就行，管那么多干嘛。” 林荟娴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我怕吃了上顿没下顿。” “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你绝不会饿着。” 现在的银行没后世那么方便，只能给人家预支四个月薪水，再加上机票、参加展会和建立办事处等费用，明天上午就要一次性支出六百多万港币。 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他们会把钱花哪儿，谁敢保证他们四个月后能一个不少的回来，林荟娴忧心忡忡，“一下子放那么多人出去，几百万啊，你和董事长也不跟着，谁能放心？” 东徳计划需要花很多很多钱，想在柏林墙被推倒之前积累到足够资金，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毕竟在国内再怎么搞也是人民币，且不说能不能搞到那么多钱，就算真能搞到，想成千万乃至上亿的兑换成外汇并转到国外无异于痴人说梦。 唯一的办法是让nb电气在香港上市，而上市则需要一个好业绩。 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有先知先觉这一优势，就算亏得血本无归一样能东山再起，所以章程才下定决心赌一把，赢了以后一帆风顺，输了大不了重头再来。 章程当然不会据实相告，而是笑问道：“林姐，你懂德语吗？” “明知故问。” “那你懂西班牙语吗？” “都说了不懂，还问什么问？” 章程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我也不懂，董事长更不懂，既然我们都不懂，那我们跟去干什么，多买几张机票，多花几万钱？林姐，你现在也是公司高管，要有高管的气度。” 整个一歪理邪说，气得林荟娴咬牙切齿：“别跟我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那一套，我不是股东，更不是老板，没你们那么大气度。” “提起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我还真得说几句。” 章程停住脚步，信心十足地说道：“海外部同事几乎都是猎头公司从成千上万人中精挑细选后推荐给我们的精英，在签订合约的那一刻，全港猎头行业排名第二的波士顿咨询公司已经为他们的诚信背了书，更何况他们的职业素养根本毋庸置疑。” 第五十六章 上市计划 冲完凉后刘思伟一身轻松，自己沏一杯热茶，没任何人打扰，思路比白天还要清晰。静静回顾下一天的工作，看有没有遗漏，再对明天工作进行下安排，自内地工厂破土动工以来，他已经习惯每天晚上加会儿班再睡觉。 章慧也习惯了他这种作息方式，根本不用刻意去等。 吃完饭陪儿子玩会儿，再把他哄睡着，第二集电视连续剧看完时，刘思伟会准时出现在身边。 而章程这一把不计后果，甚至不留后路的豪赌。让从不过问公司事务的章慧都有些心惊胆战，小嘉辉喝完牛奶刚睡着，就蹬蹬跑到楼下办公室想问个究竟。 “亲爱的，你怎么下来啦，家辉呢？” **一身睡衣跑进办公室，刘思伟很是意外，连忙起身关掉冷气，生怕她被冻着。 郭工和沈工在三楼实验室加班，商务部和香港公司员工都下班了，除了他们这些人之外，只有看更的在一楼值班。 没有外人，章慧没有任何顾忌，披上丈夫的西服急切地问：“阿伟，你和三儿到底是怎么想的？要知道公司不仅有我们家的股份，还有大舅二舅、大姨小姨和丁叔叔他们的股份，冒点险没关系，可冒险的同时也要为人家负责啊！” 原来是这么回事，刘思伟松下口气，一边搂她坐下，一边和声细语地解释道：“亲爱的，没你想得那么严重。就目前的财务状况而言，我们的步子迈得的确有些快，但这些风险都在可控范围之内。” “可控，什么意思？” “我们是搞实业的，不同于那些贸易商，一陷入困境就很难翻身。只要工厂在，只要我们的产品具有竞争力，就算遇到一点挫折也能很快恢复过来。这一点我们清楚，银行方面也清楚，所以他们根本不担心我们的还款能力。 如果像其他公司一样按部就班的来，想建立一个相对完善的国际销售网络至少需要四年时间。而我们等不了那么久，为确保公司能在明年底或后年初上市，今年必须盈利，而且至少盈利八百万港币以上！产值达不到，盈利自然也达不到，所以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打开国际市场，迅速把产值做上去。” 公司上市！ 章慧惊呆了，楞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阿伟，我们公司真能上市？” “只要各项条件具备，为什么不能？” 刘思伟笑了笑，不无兴奋地说：“刚开始我也感觉不可思议，但细想一下完全有这个可能。首先，公司是87年注册的，到明年底正好三年，符合联交所上市的最低年限；其次，我们拥有几十项外形设计和实用专利，无论产品技术、质量还是价格，在国际上都具有绝对竞争力；只要有足够的产值和盈利，就可以理直气壮地上市，而且到那时候股市也应该回暖了。” 章慧并非那种胸大无脑、完全靠脸蛋吃饭的**，她非常具有上进心，在特区时上夜大，学驾驶，甚至考到了会计证。结婚生子前，更是在海龙新材料公司做过近一年的跟单员。 想到公司的现状，章慧摇头苦笑道：“八百万港币盈利，至少需要两千五百万产值，也就意味着必须要在三个月内卖出两百万个面板。而现在才十几万个，阿伟，你和三儿是不是太乐观了？” “所以才要抓紧时间嘛。” 刘思伟顿了顿，又补充道：“事实上也用不了那么多产值，因为在财务上我们可以做一些合理规划，比如尽可能压缩内地工厂利润，有茅台套现的那两百万人民币垫底，产品以成本价甚至低于成本价出关都没问题，既能保证工厂正常运营，又可以把那两百万人民币合理合法的转换成公司盈利。” 章慧哭笑不得，不禁笑问道：“这不是做假账吗？” “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主意是三弟想的，我只是帮凶。况且这并不是什么假账，确切地说应该是假盈利，跟香港法律并不抵触。” “你们能想到，那些经验丰富的会计师和律师难道就想不到？” “所有人都能想到，关键是内地经济具有很大不确定性，比如这一轮物价上涨，下半年原材料价格几乎是上半年的十倍，而公司上半年又正好采购了一批贵重金属，就算再精明的会计师也无法挑出我们在成本上的刺儿。” 原材料价格一天三变，今年的帐就是一本糊涂账，章慧彻底服了，想了想之后又问道：“那上市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三弟的目标是在明年底把公司市值做到三个亿，这涉及到公司产值、公司资产、产品技术、产品市场占有率以及品牌影响力等一系列考量，所以我们才不遗余力地搞研发、打市场和培育品牌。如果能顺利上市，那30%的股权至少能融资到一亿港币。除此之外，我们的股份也可以在半年后进入市场流通，至于值多少你自己可以算一下。” 30%的股权就值一个亿，刨去股价上涨因素，自己那5%的原始股至少值一千五百万港币，章慧惊呆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看着她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刘思伟一边拉着她上楼，一边不无得意地笑道：“亲爱的，我早说过三弟不简单，他的成就迟早会让你大吃一惊。事实证明我没看错，凭现在的发展趋势和我们在开关面板行业的绝对优势，公司迟早能上市。” 手里真要是有一千五百万港币股权，刘家那些亲戚谁还敢再笑话自己是个“北妹”？章慧的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煞有介事地提醒道：“阿伟，你们可不能被胜利冲昏头脑，那些竞争对手也不是吃闲饭的，绝不能掉以轻心。” “放心吧，我们不会让煮熟的鸭子飞掉的。” “这就是骄傲自满，看来我说了等于没说。” 刘思伟急了，连忙辩解道：“亲爱的，我真没有骄傲。你知道三弟和研发中心那些工程师是怎么说的吗，他们说我们的开关插座面板已经做到了极致，知识产权更是覆盖方方面面，在现有科技条件下竞争对手根本没有突破的可能。” 章慧停住脚步，若有所思地问：“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自己也突破不了？” “是的，所以研发中心已经把研发重点转移到工业电器和工控方面。至于未来的开关面板……很可能会像科幻电影里一样完全消失，到时候会由电脑通过传感器和语音等手段来控制，全智能的，人一进房间灯自动开，空调温度自动调节，想看电视说一声，想关电视也说一声，根本不需要人再去动手。” “还真像科幻电影，不过这真能实现吗？” “几十年前谁又能想到人可以登上月球？社会在进步，科技在发展，一切皆有可能。” ……… 正如刘思伟所说，nb电气的开关插座面板已经做到极致。 韩国四星集团在香港开关面板市场一直占有20%左右的份额，随着nb电气产品上市，四星面板订单剧减，短短的一个半月内只剩下不到3%的份额。 全权负责开关面板生产销售的理事部长李子耀，当即要求香港分公司人员收集市场资料，调查订单剧减原因。当nb电气三大系列六十多款产品被连夜送到总部时，他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时尚+经典的精髓，因时而动，打造简约时尚，引领简约主义装饰风格。清爽的设计理念，简洁明快的笔直线条，爽朗大方的造型。给您焕然一新的体验，一份由新而生的悦动，绝非言语能表达，只有亲身感触，才能真正体会。 创新理念，领先科技，是nb电气永远的研发守则，让家增添点滴的美感，nb将您的居室化为艺术与科技的结晶……全系列插座都带有防误插挡板设计，有效防止儿童玩耍时带来的安全隐患，让您的宝宝享受被**爱的感觉……” “够了！” nb电气的广告词李子耀再也听不去了，指着忐忑不安的几个部下咆哮道：“看见没有，这才是真正的开关插座！相比之下，我们的产品就像十九世纪的老古董。儿童锁，这么简单的设计，你们为什么没想到？你……还有你，告诉我为什么？” “部长，我们这就回去更改设计。” “是啊，他们的面板只在香港发售，现在更改还来得及。” “来得及？” 李子耀恨不得抓起一个面板砸过去，面目狰狞地训斥道：“十足的蠢货，专利儿童锁，专利端接法，专利荧光条设计，专利组合式设计，专利地面插座……睁大你们的眼睛看看，除了原材料之外还有哪些不受专利保护？” 一个头发蓬松的家伙冒出句：“或许，或许他们没在韩国申请。” “那还等什么，赶快去查呀！” 希望那么美好，现实却如此残酷，几个电话一打，他们才知道nb电气在几乎所有发达国家都申请了专利。 不仅如此，连商标以及有可能延伸出来的名称都注册了。 nb电子、nb电力、nb电机、nb电梯、nb工具、nb科技、nb医疗……只要你能想到的行业，那个名不经正传的香港公司似乎都想插一脚，简直让你无从下手。 生不生产开关插座面板，对庞大的四星帝国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对理事部长李子耀而言却是全部，看着眼前一个比一个精美的面板，李子耀颓然而坐，不无沮丧地说道：“给我订最早飞往香港的航班，另外预约下nb电气，希望他们能够通情达理。” 第五十七章 越南之行 联系结果令李子耀非常失望，nb电气的接线生居然声称董事长不在。如需订货可以转接公司商务部，如要见董事长先生则可以代为预约。 接线生没有信口开河，nb电气更没有避而不见，而是董事长和章程真出国了。 为确保nb电气不会像后世赫赫有名的华伟公司一样，由于其不清不楚的政治背景，导致其不管进入哪个国家都像贼一样被防着，甚至被屡屡告上法庭，所以章程决定趁中越两国关系尚未恢复正常化之前，高调访问一次越南，签订几个投资意向协议，未雨绸缪的在政治上来一个切割。 97之前，香港仍属英国殖民地，越南驻香港领事馆并没有受中越边界冲突影响，不仅正常工作，还派驻了几位更高级的外交官，专门就越南船民问题同联合国难民公署以及港英政府交涉。 而自1986年越共六大确立“按照市场机制运行的，由国家管理的，坚持社会主义方向的，多种成分的商品经济”的改革发展总路线确定以来，香港商界人士为越南经济改革所吸引，纷纷涌入越南寻找投资和贸易机会。 短短两年内，香港与越南经济关系迅速发展，已成为越南现阶段最重要的经济合作伙伴。 在这一大背景下，nb电气刚通过香港越南商会流露出投资意向，便获得了越南政府的积极响应。早在海外部同事出发前半个月，越南计划投资部外资局的一位副局长就在越南领事馆商务参赞的陪同下，对nb电气香港总部进行过一次友好访问。 回去之后，又以越南计划投资部名义发出邀请函。 于是公司董事长刘思伟、首席工程师章程、澳大利亚籍海外部副总经理亨利－皮尔斯以及一位越南裔香港翻译，在越南领事馆安排下正式踏上旅程。至于公司的另一位越南裔香港人阮少京，则因为其政治立场并没有同行，而是同海外部总经理丹尼尔一起赶赴欧洲，全权负责nb电气产品在法国的推广。 “……下午可以游览西湖，也可以在房间休息，晚上的欢迎宴黎副部长会亲自出席，这就是今天的日程安排。刘先生，如果没什么疑义，那我先告辞，有什么需要尽管跟长秘书提，我们晚上宴会厅见。” “黄局长，您尽管忙，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越南方面很热情，一下飞机就把众人安排到河内最高档的胜利酒店。 酒店位于郊区，在著名的风景区西湖东侧，是一座美丽典雅的三层水上建筑，房间是开放式的，门一侧是开放式的长廊，大玻璃窗面向浩瀚的西湖。走上阳台，可以呼吸到西湖潮湿的水汽。 既来之则安之，一送走计划投资部外资局副局长，章程和刘思伟等人就兴致勃勃地游览起风景秀丽的西湖。 “……西湖面积大约五百多公顷，是河内最大的湖泊，早在李朝定都升龙（河内）时，西湖就已成为京城名胜。” 长秘书很健谈，英语非常好，不像是内务部专门派来监视的“基伊德”（gid越南谍报局特工的简称）。 他坐在船头，眉飞色舞地介绍道：“关于西湖的传说有好多种，其中有一种流传最广，说古时候天上有两个仙女私自下凡，因畏惧触犯天规，未敢久留人间，在返回天庭时，各自从云端抛下一面梳妆镜以示留念，两面镜子分别落在中国杭州和我们河内，于是它们便成了两个美丽的西湖。” “真是一个美丽的传说！” 融入周围的湖光山色，刘思伟不禁打趣道：“河内西湖我来了，看来有机会要去杭州西湖看看，把另外一面镜子也找回来。” “刘先生在中国投资，难道没去过中国西湖？” 很耐人寻味的一个问题，章程不想节外生枝，接口道：“董事长先生非常忙，哪有时间到处旅游。就像这次河内之行，我个人非常想去下龙湾参观，然而日程安排太紧，明晚就要回香港，只能留下美好的遗憾。” 长秘书不仅知道眼前这位持巴拿马护照的大男孩来自中国，还知道他拥有几十项发明专利，于是不露声色地笑问道：“工程师先生，那您有没有去过中国西湖？” “很遗憾，也没去过。” “真是太可惜了，您完全有机会去的。”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笑道：“是啊，就像下龙湾一样，将来总会有机会去的。毕竟作为一个工程师，到哪都能受欢迎，长秘书，您说呢？” “的确非常受欢迎，”长秘书心照不宣的笑了笑，突然话锋一转：“董事长先生，据我所知，贵公司在中国的投资非常成功，鉴于两国之间微妙的关系，您能否说说为什么又会对投资我国产生兴趣？” 晚上跟副部长见面那只是个仪式，眼前这位所谓的秘书，才是真正的谈判对象。 刘思伟心知肚明，略作沉思了片刻，一脸诚恳地说：“长秘书，我们只是普通商人，不是政治家。在商言商，哪里有发展前途，我们就会去哪里投资。就目前而言，贵国的投资环境要比中国更好一些，尤其政局和经济都相对稳定，这一点非常难能可贵，所以才有了这次河内之行。” 长秘书追问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您不看好中国的改革开放？” “也不能这么说，只是中国前段时间的物价走势，给我留下了太深刻的印象。尤其对我们这些做实业的公司而言，一个相对稳定的经济环境太重要了。比如原材料价格，比如工人工资，都必须要考虑到，否则我们的产品在国际市场很难具有竞争力。” 领导人死得早，对一个国家来说或许是一种幸运。 “胡伯伯”逝世后，越南的政权更替相对平稳，几乎没起任何波澜。经济虽然落后，但物价却总体保持在一个绝大数人都能接受的水平。 这一点，对中国极为反感的长秘书深以为然，不无自豪地说道：“董事长先生，我国政府绝不会像我们的邻居那样让您失望，只要您真心实意的投资，那就能获得相应的回报。”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最后一道政审通过，长秘书立即要求船夫靠岸，叫来一大帮外资局官员正式跟刘思伟和章程等人展开谈判。 “……招聘细节如员工人数、职位、薪金、工作条件等可以刊登广告，或通过收音机和电视发布。招聘申请表格须根据第20号公告为准，招聘中有几个强制条款一定要注意到，第一，贵公司只可以招聘百分之三的外籍员工。” “这一点我有疑义。” －皮尔斯放下纸笔，直言不讳地指出：“工厂动工之前，我公司首先要在河内设立办事处或分公司负责筹备筹建，以及办理相关手续，外籍员工人数必然超过百分之三。” 长秘书权衡了一番，同意道：“特殊情况特殊对待，但必须要由河内市人民委员会批准。” “好的，您继续。” “第三款工资等级差别计算细则，工资等级差别须向劳动厅登记和向员工公开宣布，最高工资不得超过五十万盾，最低工资，也就是一般简单工作人员工资不得低于十万盾，加班费工作日150%，周末和其它法定假日200%，全年加班时间不能超过200小时。” 刘思伟跟章程对视了一眼，点头道：“这一点我们没有疑义。” …… 经过一下午的激烈谈判，终于拿出一份两百万美元的投资意向书，并飞快地送往计划投资部和河内市人民委员会审核。 晚上七点，胜利酒店宴会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越南计划投资部黎副部长、河内市长以及河内市人民委员会几位政府委员，在外资局正副局长的陪同下为香港nb电气股份有限公司代表团接风。 部领导讲话，媒体采访，忙得不亦乐乎，晚宴过后举行隆重的签字仪式。在连绵不绝的镁光灯闪耀下，河内市长和nb电气董事长刘思伟分别在两份意向书上签上大名。 为了体现越南人民的热情，也为了不让快煮熟的鸭子飞掉。第二天一早，河内市政府在长秘书的提议下，特别安排两辆车送章程一行去下龙湾参观。相对那些搞贸易的港商，愿意掏真金白银来投资的nb电气更受欢迎。 河内市人民委员会政府委员亲自陪同，警车开道，电视台全程采访，直到在下龙湾宾馆吃完午饭才把他们送往机场。 …………………………………………………… ps：首先给各位兄弟姐妹汇报下网站推荐情况，三江推荐复审没通过，下周上三江潜力榜，算是一个安慰奖，也不影响接着申请。 同时，责编虎牙妹妹，为老寒好不容易争取了一个都市分类强推。在各位兄弟姐妹们非常非常非常给力的支持下，电霸现在又荣登上都市分类新人新书榜第一名！ 这也就意味着老寒同时有了三个推荐位！ 不容易呀，就像中了五百万一样激动，老寒压力山大，生怕没一个好成绩对不起诸位，对不起编辑，也对不起自己。 所以在此泪求各位亲爱的兄弟姐妹，一如既往的支持老寒，争取把《电霸》顶到首页新人新书榜前十名。 点击、点赞、收藏、推荐票、评价票、打赏……有什么咱要什么，老寒跪谢了o(n_n)o哈哈~ 第五十八章 面板的特殊意义 “……顾先生昨天亲自打电话来，问我们对成为bj亚运会赞助商有没有兴趣，请您回来后尽快给他回电；秋季‘广交会’还有三天开幕，内地公司刚招聘的新同事已准备就绪，李总和黄总问您二位有没有时间过去参加；韩国四星集团开关理事部李先生来过几次电话，想知道您什么时候回来，人就在香港，听上去似乎很急。” 刚从越南回到香港，一大堆事就扑面而来，章程和刘思伟只能捡重要的办。 顾大亨屈尊降贵亲自打电话，给足了nb电气面子，何况将来公司上市少不了要请人家帮忙，章程立马按秘书留下的号码回拨过去。 大约等了十来分钟，电话里传来顾大亨熟悉的声音：“小发明家，你们刘总在不在？” “顾先生好，刘总就在我身边，用得是免提。” 头一次跟顾大富豪通话，刘思伟激动不已，连忙凑到电话机旁问好：“顾先生好，我nb电气刘思伟，能让您老亲自致电，真是受**若惊。” “刘总，客套话不多说了，我们直入正题。前段时间受亚组委邀请去了一趟bj，顺便参观了正在建设的亚运会场馆，很受鼓舞，也有很多感触，中国人办一次国际性运动会不容易！内地从幼稚园的小朋友到国家干部都在踊跃捐款，甚至破天荒地发行了体育彩票，可听说资金还有很大缺口。 贵公司正在起步阶段，照理说不应该开这个口，但想到这也是一次宣传贵公司产品的机会，我还是决定打电话问问你们有没有兴趣？实物捐赠，不要你们捐钱，只要把比赛场馆和亚运村的开关插座面板解决了，就可以成为bj亚运会的赞助商。” 香港富豪都喜欢搞点公益活动，顾大亨爱好体育，每一届亚运会和奥运会都能见到他的身影，连娶了个儿媳妇都是奥运冠军；拍电影的那位喜欢资助教育，以他名字命名的教学楼几乎盖遍了全中国； 李超人……李超人……李超人后来好像搞了个什么乌烟瘴气的mba学院，提供平台给一帮暴发户拉关系、泡妹妹，虽然富可敌国，但跟顾大亨和那位拍电影的简直不在一个档次。 堂堂的全国政协副委员长，红色资本家亲自打电话来，这个面子一定要给，况且这的确是一个宣传nb电气的好机会，章程连忙竖起指头比划了一下。 刘思伟心领神会，热情无比地说：“顾先生，我们非常感兴趣，除了捐赠比赛场馆和亚运村所需的全部开关插座面板外，我公司决定再捐赠十万元人民币，为我们中国人第一次举办的国际性运动会尽一份力。” 从bj参观回来后顾大亨净忙着拉捐款了，对于钱是来者不拒，顿时哈哈大笑道：“那我就代亚组委感谢你们了，回头让他们派人跟你们直接联系。” 区区十万元人民币现金和一堆开关插座面板，想把nb电气印到运动衫上想都别想。一挂断电话，章程立即联系香江的李晓山和黄丽安，让他们换产品包装，无论出口的还是内销的，全部标注上“1990年bj亚运会指定产品”，并想方设法在将来的比赛场馆里搞几块广告牌。 至于秋季“广交会”，那是下半年工作的重中之重。不仅他和刘思伟要去，香港总部也要派一半人过去帮忙。 “韩国四星怎么办？”把重要的事情忙完，刘思伟终于想起有个韩国人急着要见自己。 李子耀的来意章程清清楚楚，该怎么应对却一直拿不定主意。 nb电气在开关面板上掌握绝对优势，按理说无需理会竞争对手的反应。然而开关面板只是nb电气融入国际电气行业的敲门砖，如果做得那么决绝，今后想购买人家的技术就难了。 韩国四星不同于老西盟，不仅在电气和电子行业很成功，还得到了韩国政府的全力支持，必须要区别对待。章程权衡了一番，倍感无奈地苦笑道：“见见吧，还能怎么办？” 下午三点，四星集团开关理事部理事长李子耀和一位集团律师准时出现在nb电气会议室。 来就是挨宰的，李子耀早有心理准备，一番客套后直言不讳地说道：“董事长先生，想必您早猜出了我的来意，正如您所预料的一样，我们非常需要贵公司的专利授权。如果您能在这个问题上加以考虑，不仅可以弥补前期研发上的投入，而且还能获得我们四星集团的友谊。” “理事长先生，您的提议让我十分为难。要知道开关插座对贵集团而言，只是成千上万种产品里最微不足道的一个，而对我们nb电气来说却是全部！” 这个提议的确有些强人所难，连李子耀自己都感觉有些过分，只能退而求其次：“董事长先生，那您认为我们之间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您能否说具体点？” “贵公司刚起步，产能需要增加，市场需要拓展，我们四星集团有足够的资金，有完善的国际销售网络，技术加实力，强强联合，一定会比现在做得更好。” 刘思伟乐了，跟章程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理事长先生，有这个想法的不止您一家。除非有足够能打动我们的诚意，否则很难接受您的好意。” “贵公司的产品非常出色，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李子耀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接着道：“这是会长先生亲自签署的授权书，董事长先生，我想我们可以就合作问题进行更深入的探讨。” 刚跟越南人谈完判，现在又要跟韩国人谈，刘思伟头都大了，看了一眼授权书，面无表情地说：“理事长先生，我从不怀疑您谈判的资格，只是合作对我们而言并非最好的选择，事实上在此之前甚至都没有考虑过。既然您想合作，那就请您拿出合作的具体方案。” “坦率地说，昨天我去过贵公司在中国的工厂，对贵公司的状况有一个大致了解。回来之后，我们连夜研究了三套方案，第一个方案是全面收购，如果您对此感兴趣，我们会给出一个让您满意的数字，并且还由您继续担任董事长；第二个方案是入股，我们投入五百万美元，换取贵公司50%股权，合资后的公司仍由您担任董事长，采用nb电气和四星电工的双品牌战略，共同拓展国际市场；第三个方案是专利互换，只要不涉及电子方面的核心技术，一切都可以商量。” 条件不好不坏，换家公司说不准真会答应。然而他碰到得是雄心勃勃的nb电气，并不是那些刚崭露头角的小公司。 答应是不可能的，断然拒绝也说不过去，章程沉思了片刻，抬头道：“我们或许可以选择第二种合作方式，但相关条款需要进行下更改，首先贵集团入股五百万美元只能换取10%的股权；其次，我公司以现有专利和资产入股，nb电气品牌只授权，不作为入股条件；” 公司早晚要上市，早融资跟晚融资没什么区别，更何况这个数字是按未来市值计算的，不存在亏不亏的问题。 看着李子耀目瞪口呆的样子，刘思伟严肃地确认道：“章先生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事实上章先生才是nb电气的第一大股东。” “章先生，董事长先生，你们的条件太苛刻了，恕我不能接受。” “在我看来恰恰相反，”章程站起身来，似笑非笑地说道：“理事长先生，我可以很明确地告诉您，nb电气将会在明年底或后年初启动上市。我们的海外营销团队也正在为这一目标而努力，到时候市值多少，您大可以估算一下。” 开关面板再怎么做还是开关面板，就算再炒作也炒作不到天上去，李子耀摇头苦笑道：“章先生，恕我直言，就算贵公司能够顺利上市，10%的股权也不值五百万美元。” “理事长先生，看来您对我们的产品还是没信心。既然这样，那我们只能到此为止了。” “章先生，请稍等。” 李子耀权衡了一番，提议道：“我们可不可以换另外一种方式，四星集团开关理事部共有五条生产线，我们以其中两条和一百万美元现金入股，同样占贵公司10%的股权，在韩国生产和在中国生产都不是问题，但您必须授权我集团使用贵公司所有专利。” “理事长先生，开关面板不是什么高科技，生产线也没那么值钱，这跟贵集团用区区一百万美元购买我们的专利又有什么区别？甚至还顺带着要走我们10%的股权，这个条件我更不能接受，除非……除非贵集团在支付三百万美元专利使用费的同时，也给我们开关业务10%股权。” 花三百万美元和两条生产线，只能换到专利共享和交叉持股，这个条件李子耀同样不能答应。 双方分歧太大，谈判不欢而散。 当李子耀意兴阑珊地回到四星集团香港分公司时，才发现本应该在韩国总部的集团常务理事朴正旭正坐在会议室里等他。 “朴理事，让您和会长失望了，由于理事部对研发不够重视，以至于丧失先机，只能跟那家小公司虚与委蛇，作为理事长我难辞其咎。” 朴正旭看了他一眼，轻描淡写地问：“没谈成？” “对方要价太高，没有合作诚意……” 李子耀忐忑不安地把谈判经过，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朴正旭并没有责怪他，而是慢条斯理地说：“你来香港这两天，国内发生了很多事情。昨天上午，仁川和春川的两个经销商跟nb电气签订了代理协议，首批进货一千二百箱；我中午下飞机时又得到消息，首尔的一位经销商也跟nb电气签订了代理协议，首批订货两千箱；之前都是我们的客户，甚至还主动打电话告知我们。知道为什么吗？因为他们不订别人就要订，别人要是订了就会对他们的业务产生影响。” 怕什么来什么，前天还说他们产品只在香港上市，没想到今天后院就起火了。李子耀彻底懵了，楞了好一会儿才沮丧地说：“nb产品的确具有无可比拟的竞争力。” “是啊，所以我想问问你，像西盟那样专业生产销售开关面板的公司会有什么反应？” “他们会比我们更难熬。” 朴正旭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我还想问问你，四星面板在国际市场上的占有率大概多少？” 李子耀老老实实的回答道：“不到百分之十。” 朴正旭像换了个人似的，指着他鼻子声色俱厉地咆哮道：“连经销商们都知道他们不订别人就要订，别人订了就会对他们的业务产生影响。作为理事长，居然连这点常识都没有，真不知道人事部门是怎么让你干到今天的！”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子耀这才猛然反应过来，不禁问道：“朴理事，您是说nb电气对我们而言是挑战，同样也是机遇？” “集团组织电气和装饰行业的十几位专家，对nb电气产品进行了评审，专家们一致认为nb电气已经把开关面板做到了极致。甚至建议会长无需争一时义气，把宝贵资源浪费在这上面，建议如果谈不拢就直接退出面板行业，直到他们的专利过期为止。” 朴正旭顿了顿，接着说道：“会长想到的是我们遇到麻烦，西盟肯定会比我们更麻烦，所以特别派我来给你交个底，只要能占据国际面板市场30%以上份额，那么条件不是太苛刻就可以答应，哪怕面板没利润也要做！因为面板不仅仅是商品，还是集团形象的最佳载体，几乎所有家庭都要用，几乎每天都能看见，甚至几乎每天都要摸，比做任何形式的广告都更具说服力。” ……………………………………………… ps：新的一周，新的开始，亲爱的兄弟姐妹，能不能冲进新书榜前十就看大家给不给力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五十九章 联席会议（上） “……大道理李总和胡总肯定给你们讲过，总之，为外商服务是件露脸的事，上报纸上电视都有可能，碰到记者采访尤其拍照时不要慌，千万别像黄总一样好不容易上次报纸还龇牙咧嘴。” 董事长和章程连夜赶回来了，正在刚装修好的李总办公室开董事会。 前段时间一直忙于搞研发和磨合生产线，公司章程规定的监事会和工会都没来得及成立。尽管如此，李总还是通知主管以上干部、磨具和注塑车间、金属成型车间以及组装车间的骨干，分别以监事会和工会的名义一小时后去大会议室开会，检查和监督公司前一段时间运营情况，并对接下来的重大决策进行评审。 之前的承诺一点一点变成现实，作为公司未来的监事会成员，电气研发中心主管孙晓光兴奋不已。哪有心思再一本正经的培训，干脆拿黄丽安开起了玩笑。 相比整天黑着脸的黄总，眼前这位瘦瘦的研发中心主管要平易近人得多，一个电子工程专业的硕士研究生乐了，忍不住笑问道：“孙主管，您后天和不和我们一起去广都？” “一切为了销售，为了销售的一切！不管春季‘广交会’还是秋季‘广交会’，研发中心和车间主管以上干部都要参加，没见董事长和首席工程师都回来了吗？连香港商务部的同事也会过来帮忙。” “首席工程师，是不是拥有几十项专利发明的那位？” “嗯，就是他，”孙晓光笑了笑，补充道：“不过公司有专利的不只章工一个，我们研发中心李工，金属成型车间的王工现在都有专利。尤其王工的专利端接法，几乎能覆盖到将来的整个产品链，无论高压还是低压，只要有接线端子的都能应用上。” 国内不是没有技术人才，而是不重视技术人才。领导说了算，搞技术的靠边站，很难有出头之日。 nb电气跟那些国有企业不同，从架构上就把研发中心独立于生产经营之外，先确定研发方向，再投入研发资金，研发小组带头人直接对董事会负责，不受外界干扰。 想到一旦出了成果，不仅有高额奖励还能申请经费，一个女研究生居然大胆地问：“孙主管，是不是只要我们的发明更具实用价值，就有机会取代章工成为首席工程师，也就可以像他一样申请更多研发经费从事我们自己喜欢的项目？” 章程的确有一个耗资巨大的研究课题，甚至把郭俊儒和沈心如都调去香港，成为其电子耦合电路项目的重要成员。投资电子实验室就花掉两百多万港币，这是研发中心公开的秘密。 还没会走就想跑，孙晓山感觉有些好笑，假作严肃地说：“姜梅梅，不是我打击你，而是你永远当不上首席工程师，至少在nb电气当不上。” “为什么？” 来之前姜梅梅曾参加过一个国家级项目，对自己在计算机技术上的水平颇为自信，要不是家里强烈反对，要不是经济条件不允许，她早考托福出国去了。 看着她那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孙晓山哈哈大笑道：“因为公司根本就没有首席工程师这个职位，是章工向香港大富豪顾东城先生推销产品时自封的。我们nb电气是一家极为注重知识产权的公司，你总不能剽窃人家自封的头衔吧？” 搞来搞去原来是这么回事，众人顿时爆笑起来。 笑完之后，一个个七嘴八舌地说道：“不行，我也得给自己想一个响亮点的头衔，省得将来被你们给比下去。” “卓越工程师怎么样？” “那我就是杰出工程师。” “工程师算什么，我老刘是nb电气首席科学家！” “好啦好啦，别闹了，自封是一回事，别人认不认可是另外一回事。” 想起来培训之前李总的交代，孙晓山脸色一正，宣布道：“根据香港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组织章程，稍后将在大会议室召开公司第一次董事、监事和工会代表联席会议，在检查监督公司前段时间日常经营活动的同时，也要对董事会有可能的重大决策进行评审，由我们劳资双方共同治理企业，考虑长期发展，避免短期行为。 鉴于监事会和工会尚未正式组建，与会人员暂由研发中心和各车间职工共同推选。作为公司未来的研发精英，董事长认为你们有资格参加，名额三人，到底谁跟我一起去你们自己决定。” 公司组织章程和规章制度是培训的第一科目，有关于监事会和工会的条款写得清清楚楚，但谁也没把它当真。随着孙晓光一脸严肃地宣布，大家才意识到那并非表面文章，而是真正要落到实处。 联席会议马上召开，时间很紧，好在第二批人员不多，才二十六人，交头接耳一商量，计算机专业研究生姜梅梅、电子工程硕士冯南滨和另一位计算机专业硕士赵显贵被紧急推选出来。 当他们走进宽敞明亮的一楼大会议室时里面已经坐满了人，没有主席台，而是按照部门和身份围坐成一圈。中间的那排长桌边有六个位置，分别坐着董事长刘思伟、首席工程师章程、商务部总经理陈浩、财务总监王秉存、香港籍企划总监谢程晖以及海外部副总经理亨利－皮尔斯。 见主持会议的李晓山朝自己这边看来，丁文明连忙举手道：“公司股东到齐！” “研发中心人员到齐。” “模具和注塑车间人员到齐。” …… 该来得都来了，李晓山满意的点了下头，抑扬顿挫地说道：“各位同事，这是公司第一次董事、监事和工会代表联席会议。首先，我给各位新同事介绍下我们的董事长刘思伟先生，首席工程师章程先生，商务部总经理陈浩先生、财务总监王秉存先生……” 随着他的介绍，刘思伟和章程等香港总部高管一一起身鞠躬，向所有内地同事问好。 “在会议正式开始之前，我有必要重申下公司章程第十七款第六条公司员工必须严守商业机密的相关规定。一，未经允许，不得泄漏公司的发展规划、方针政策、经营决策的信息、计划、方案、指令及商业秘密；二，不得泄漏公司的财政预算、决策报告、财务报表、统计资料、财务分析报告、审计资料和银行账号等信息； 三，不得泄漏公司的经营方法、状况和经营实力；不到泄漏公司未公布的人事调动、人事任免；不得泄漏公司具有保密级别的文件、资料、会议记录、信件、方案、投标书、图片；不到泄漏公司客户的资料及财产……” 李晓山说得严肃，说完之后每人发了一式三份的保密协议文本，等大家都签上名后才正式进入会议议程。 董事长刘思伟首先大致介绍了下公司的运营情况，紧接着是商务部总经理陈浩，财务总监王秉存、香港籍企划总监谢程晖和海外部副总经理亨利－皮尔斯介绍各自部门前段时间的工作。 有之前知道的，也有之前不知道的，比如跟越南河内市人民委员会签订投资意向书。但对所有人而言知不知道是一回事，通过这种方式对公司运营有了参与感，以及在nb电气这个大家庭里有存在感则是另外一回事。 “第二个议程，请各位同事对公司运营提出宝贵意见！” 公司做得已经够好了，还能有什么意见？何况这是得罪人的事，谁也不愿意当这个出头鸟。 冷场了，会议目的显然没达到，李晓山皱起眉头：“既然大家都不愿意先开口，那就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的来，曹主管，你们商务中心给大家带个头。” 曹旭阳心里咯噔了一下，见董事长和章程似笑非笑紧盯着自己，不得不绞尽脑汁的想了想，才硬着头皮道：“我们商务中心更多的是跟客户打交道，对生产这一块并不是很了解，自然也提不出什么意见。非得让我说……我只能就总部的作息时间说几句，好几回我们晚上要资料，总部电话都没人接。 我们国内没什么，再急也急不到哪儿去，第二天再办就是了。可海外部的同事打电话回来也没人接怎么办，是不是会耽误事？会议室里四分之一的人都出过国，都知道打个国际长途有多难，更何况还有时差。” 香港商务部经理陈浩跟海外部副经理皮尔斯对视了一眼，深以为然地起身道：“感谢王主管提出的宝贵意见，我们回去后一定会就商务部和海外部的作息时间作一些调整，确保二十四小时都有人接电话。” “商务中心提得很好，下一个模具和注塑车间，顾师傅，您也说几句。” 模具和注塑车间主管顾阿华是从香港高薪聘请来的老师傅，在塑料行业打拼了几十年，在香港人称“顾一手”。 不管什么样的颗粒，他伸手一摸就知道是新料还是旧料，是单一料还是混合料。对模具也很有研究，公司现在所使用的模具，几乎都出自他一个人之手。在公司地位超然，为人又极为和善，所以大家一直以师傅相称。 刘思伟不失时机的递上根烟，顾阿华有些受**若惊，连忙用一口蹩脚的普通话说道：“工人们学得很快，前段时间的培训起到了效果，不过这仅限于注塑工艺，模具这一块还是短板。我念书少，跟不上时代，不会用电脑，全凭经验靠手工，将来式样一多肯定忙不过来，所以我建议公司再请几个专攻模具的新人。” 涉及到用人问题，电气事业部人力资源主管邹晓鹏不能不表态，立马起身道：“顾师傅意见非常好，事实上我们人力资源一直在留意，不过国内这方面的人才比较少，可能还需要总部从香港招聘。” 总部人力资源总监没来，商务部总经理陈浩当仁不让地说道：“没问题，我散会后就打电话给许总监，请她跟猎头公司联系。” …… 包括董事长在内的高管们从谏如流，大家再也没有之前的那些心理负担，心思也活络起来，你一言我一语，在生产和经营方面真提出了不少合理化建议。 ………………………………………………………… ps：上传快一个月了，新书期即将结束，收藏依然惨淡，到现在还没有三千，泪求感觉电霸还行，却忘了收藏的大大收藏一下，老寒拜谢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六十章 联席会议（下） ps：三个推荐位啊，在首页新人新书榜的名次还是徘徊不前。 点击、点赞、收藏、推荐票、评价票、打赏、书评区留言……老寒满地打滚，乞求所能求到的一切！ …………………………（以下正文）………………………… 重大决策由章程来宣布是nb电气的惯例，也是每次会议的重头戏。 当主持会议的李晓山宣布进入第三个议程，由章程代表董事会宣布公司的重大决策，以及要求大家就这一决策进行最终评审时，所有人的耳朵都竖起来了，生怕漏掉哪怕一个字。 “……上市融资是公司快速发展的捷径，为积累足够资金用于新产品研发，董事会一致决定将电气事业部现有的开关业务独立出来，注册并成立香港nb电工（中国）有限公司！并以nb电工为上市主体，nb电气作为母公司依然存在。 鉴于香港联交所关于上市公司股东人数的最低要求，以及各位同事为nb电气所作出的杰出贡献，董事会决定将nb电工总股本拆分为一千万股，三百万股用于上市融资，五百七十万股由原股东继续持有，另外三十万原始股以每股五元的价格内部发售。是否认购全凭自愿，严禁以各种理由强行摊派。 公司上市半年后，原始股可以进入市场流通。考虑到原始股进入市场流通后有可能获得高额收益，而想参股的员工手头上又没有足够现金，公司将以从工资中陆续扣除的方式，给每名员工提供认购一千股的额度。这个额度是公司给员工的福利，可以使用也可以放弃，但不可以相互转让，更不允许高价牟利。” 特区很多企业都在搞股份制，无论股票和债券大家都不陌生，可以视作为一种集资的方式。但公司上市无疑是一件新鲜事，国内迄今还没有股票交易所，只发行不流通，就算流通那也是黑市交易。 一个车间工人糊涂了，疑惑不解地说：“章工，公司搞股份制我没意见，而且还会积极购买公司股票。毕竟公司对我们怎么样，我们心里都有数。工资待遇就不说了，就前段时间要不是李总、胡总和黄总他们拦着，我们不知道要跟风抢购多少没用的东西。可发行股票也用不着去香港啊！别看离这么近，像我们这些普通工人根本就没机会去。中国人买香港股票，心里总感觉不踏实。” “公司资金紧张我们可以共度难关，用不着去香港上市！” “是啊，实在不行我们还可以加班。” 有疑义的大多是普通工人，他们不知道上市对公司意味着什么，更不知道原始股进入市场流通后会有多大收益。 上市过程就是造富过程，出过国见过世面的研发和管理人员笑而不语。香港籍员工则一个个激动不已，在暗自盘算一千股有可能获得多少收益的同时，又感觉认购额度太少了，如能认购三千股或五千股该多好啊！ 章程笑了笑，一边示意大家安静，一边循循善诱地解释道：“去香港上市有几个原因，首先，国内政策不允许像我们这样的独资企业发行股票，为了公司未来的发展，我们只能在香港上市。 其次，香港是享誉世界的国际金融中心，与纽约、伦敦、东京并称为世界四大金融中心，其股票和证券市场规模在亚洲排名第二，仅次于日本。香港股市还是一个连接全球的自由体系，世界任何地方的公司都可以投资到香港，香港也可以接受世界任何地方的投资。换言之，公司在香港上市融资是面向全球的，可以很容易在短时间内融积到大量外资。同时也可以通过香港股市，将资金投资到世界任何一个地方，这一点是在国内根本无法做到的。 同时，在香港上市是使用港币交易，而港币是自由兑换货币，可以与全球任何一种货币自由兑换。国内外汇管理这么严格，就算我们在国内募集到足够资金也没法在全球范围内自由使用；况且香港拥有最完善的法律体系，最透明的监管机制和最成熟的商业市场，资金自由流动不受限制，也只有在香港上市我们内部发售的原始股才能自由流通。” 一个员工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又问道：“您是不是说我们将来可以把认购的原始股卖掉，而且还是把它卖成港币？” “是的，对公司未来有信心就继续持有，享受公司的年终分红。手头上缺钱就把它卖掉，公司财务部会帮你把钱汇回来，想兑换成人民币就兑换成人民币，不想兑换就直接存入银行。” “那一股到时候能卖多少钱？” 章程干咳两声，异常严肃地说道：“大家或许没听清我刚才所介绍的股权安排，总股本一千万股，原股东继续持有五百七十万股，确保对nb电工上市后的控股权。三百万股上市融资，三十万股内部认购，还有一百万股哪儿去了？” 那个员工猛然反应过来，自言自语地说：“是啊，还有一百万股去哪了？” “这是董事会要跟大家商量的第二个重大决策！” 章程一边示意胡美琪分发资料，一边笑容满面地说：“昨天，韩国第一大企业四星集团开关理事部理事长李子耀先生，全权代表四星集团正式向我们提出合资要求。经过两轮非正式谈判，他们愿意以300万美元和四星集团开关业务10%的股权，换取我们nb电工10%股权和专利使用权。 知识产权到底值多少钱，根本没法估算，所以我们暂把专利使用权放一边。但从这个角度大家完全可以估算出我们10%的股权到底值多少钱？另外我还得告诉大家，四星集团的入股条件董事长和我并没有答应，接下来将从总部和香江公司抽调六位同事专门研究这一问题，争取‘广交会’结束前拿出最终方案。” 人家愿意出300万美元和开关业务10%的股权，换取nb电工100万股。四星集团开关业务10%的股权值多少钱不知道，就那300万美元算下来就意味着内部认购价才每股5元的股票，实际价值近30港币！ 帐人人会算，涉及到切身利益谁也不是傻子，大会议室里顿时沸腾起来，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表示坚决入股，也不管公司到底能不能上市。 “内部认购的事，‘广交会’之后公司会有统一安排。鉴于香港证监会非常严格的评估和审查，我们必须对自身进行自我检查和自我完善，迅速提升自己的实力和完善公司结构，合理化公司的各项管理机制。” 章程的目光转移到黄丽安和张俊山等香江工厂管理层身上，继续说道：“事实证明，总部海外营销团队非常称职，台湾订单、韩国订单、印尼订单、日本订单和菲律宾订单陆续到了，品种多，型号杂，规格不一，对生产是一个挑战。希望大家能够合理安排，在确保质量的同时提高效率。 另外，为了给公司上市加分，总部预约了一家专业从事认证咨询的机构，对nb电工进行iso9000－－9004质量保证体系认证。早在第一批同事培训时我就强调过质量保证体系的重要性，希望认证专家们抵达后大家能够积极配合，在认证过程中把质量保证体系落实下去，绝不能为了认证而认证，而是为了我们的产品质量而认证。” 质量问题无小事，董事长刘思伟接过话茬，语重心长地说：“各位同仁，我们不是内地的国有企业，也不是集体企业，更不是官商！一旦质量出了问题，就会影响到公司信誉。一旦信誉没了，那公司肯定经营不下去。诸位一定要把质量放在心上，绝不能因为生产压力大而懈怠。我说完了，章程……你继续。”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接着道：“董事长也强调了质量，我最后再补充几句，我们不搞什么大干多少多少天，也不搞什么质量月，而是要像德国企业一样把强烈的质量意识，作为企业文化的核心内容，深深植根于我们所有人心中。 落实到具体工作中，就是一切按照程序来，一切按照规章制度办，不达标的原材料不入库，不合格的半成品不上组装线，有瑕疵的产品不出厂！总之，质量就是生命，直接关系到公司的生死存亡！” 接下来的一个半小时里，未来的公司监事和工会代表们就开关业务独立，公司上市和韩国四星集团投资入股三个问题展开激烈讨论。劳资双方共同研究公司的未来，让电子事业部的丁文明、张兵和吴小柱等股东成了名副其实的看客。 至于总部跟越南方面签订投资意向书的问题谁也没当回事，意向嘛，又不是真投资，就算真投资那也是以后的事，相对于迫在眉睫的公司上市实在算不上什么。 ……………………………………………… ps：衷心感谢“烟会飘火会灭”、“城管杨无敌”、“mdogfish”、“吾道何方”、“追风逐雪”、“横影业与”、“青石清水”和“元中堂”大大的打赏支持！ 让你们破费了，老寒感激不尽。 同时感谢“马背上的猴哥”的提醒，三十六章和三十七章里的几处称呼错误，现已全部更改，如果再有类似错误，还望各位大大能提醒一声，拜托了o(n_n)o 第六十一章 不速之客 广都市的友谊剧院里，天天上演帝国十三行，讲述着100多年前大清王朝的富豪故事。在话剧演员们夸张的演绎中，这个城市昔日的财富英雄们活灵活现。 从帝国十三行到“广交会”，不管国运如何变幻，政治如何跌宕，广都始终连通着中国与世界的贸易。对接两股怀旧的脉络，清晰呈现的，不仅仅有被时间灰烬遮掩的城市面目，更有近代中国循环往复的通商故事。 流花路展览馆外，布置着中国出口商品交易会（广交会的全称）30大典，30年不间断的商业盛会里的种种细节，被人们不厌其烦地搬上报纸、电视，事无巨细。这些琐碎的记忆，串联起一部完整的新中国对外贸易史。 随着短时间的传统舞龙、舞狮表演结束，一年一度的“秋季广交会”正式拉开帷幕。 跟春季广交会一样，展馆外多了一些青年志愿者。不同的是组织单位由之前的啰湖区团委，变成了现在的香江市团委。而志愿者们的身份也有了一个响亮的名字——香江市义工联合会，简称义工联。 人数也要比之前多很多，除了nb电气的那二十六名义工外，还有其他一些单位的高学历青年。以至于让广都师范大学和外国语学院那些本打算当几天翻译，赚点生活费的大学生们彻底失了业。 学生嘛，就应该好好上学。 导致他们失业的罪魁祸首nb电气可不管这些，经过近半年的精心策划，天刚蒙蒙亮便倾巢而出，在“前线总指挥”曹旭明的统一调度下，进驻广都各大涉外酒店大堂。采用迂回战术，在展馆外推销起自己的产品。 刚招募的第二批同事以义工身份作内应，在为外商提供免费翻译服务的同时，变着法推销nb电气和nb电气产品。 为了无缝衔接，香港总部的商务车，从董事长朋友公司那里借来的面包车，甚至连奖励给香江公司主管以上干部的那十几辆“大头鞋”都来了，停在各大涉外酒店和展馆外，时刻准备把外商往公司拉。 董事长刘思伟和海外部副经理亨利－皮尔斯则留在公司坐镇，负责接待来自五大洲的客人。甚至还从香港临时请来两个西餐厨师，好让即将到来的客人吃上可可的饭菜。 就在同事们忙得不亦乐乎之时，刚拿到驾证的李晓山却开着刘思伟那辆黑色丰田，带着章程、胡美琪和抱着小嘉辉的章慧来到了广都市轻工局招待所。 “306，就是这间。”章程再次确认了一下纸条上的房间号，让开身体，把敲门的机会留给李晓山。 “教导员，教导员，我晓山啊，您在吗？”八年没见，李晓山显得格外激动，敲门的时候手都带着颤抖。 “来啦！”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里面传来，房门一打开，赫然是章援朝生前的搭档、前c军一师三团副政委陈正淮。 丈夫激动得说不出话，胡美琪连忙上前道：“教导员，我小胡啊，晓山退伍前去部队探过一次亲，您还记得我吗？” “记得记得，都记得，来来来，三儿，小慧，你们都进来坐，哎呀……小慧都当妈妈了，小家伙，让爷爷抱抱……居然不搭理我，到底是章家的种，跟你外公一个德行。”他乡遇故知，陈正淮也很激动，一边招呼众人进去，一边伸手就要去抱小嘉辉。 儿子不给面子，章慧吃吃笑道：“陈叔，我爸什么时候不搭理你了？” 陈正淮大手一挥，不无自嘲地笑道：“我刚去二营报到的时候，他那个拽啊，别提了，晓山知道。” 一个军事主官，一个政治主官，级别一样，刚开始肯定尿不到一个壶里去。 摸爬滚打，从士兵一步一个脚印干到营长的章援朝，自然不会待见陈正淮这个从机关下来的烂干事，于是给了点下马威。作为营部公务员，李晓山哪能不知道，甚至还是帮凶，脸顿时涨得通红，愣在那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章程可不管那么多，大大咧咧的抓起一根香蕉，边拨边问道：“陈叔，既然知道要来参加广交会，您为什么不早点打电话？这是我们都在国内的，要是在国外连面都见不着。” 陈正淮逗弄着小嘉辉，头也不回地说：“我又不是来旅游的，要服从组织安排，要不是从没参加过广交会，对外贸上的事一窍不通，也不会给你们打电话。” 章慧环顾了下房间，疑惑地问：“陈叔叔，您不是说保琳也来了吗？” “瞧我这记性，”陈正淮猛拍了下脑袋，一脸追悔莫及地说：“她就住隔壁，你们先坐，我这就去叫她。” 童年留下的阴影太深刻，提起陈家二丫头，章程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小慧姐，我想死你了！” 怕什么来什么，陈正淮在刚在门边喊了一声，印象中那个魔鬼般的丫头像阵风似地冲了进来。她穿着身火红色连衣裙，一双纤长的美腿露在外面，脚步轻盈地从章程面前闪过，摇曳生姿，宛如一朵绽放的红玫瑰。 她抱着章慧就喋喋不休地说道：“八年了，没把我给忘了吧？前年暑假去你家，阿姨说你来南方打工了，害我白跑一趟，是不是该好好补偿下我？小慧姐，听说你现在成阔太太了，结婚也不请我，非得打你个土豪不可！” 部队长大的孩子没一个省心的，陈正淮暗叹了一口气，呵斥道：“保琳，这么大人了，也不怕别人笑话。” “爸，咱姐妹见次面多不容易啊，”陈保琳给了老爸个白眼，又回过头去逗弄起小嘉辉：“姐，让我抱抱你儿子，嘻嘻嘻……小家伙，快叫阿姨，不听话就要打屁屁，我不是吓唬你啊，是真打，你舅舅小时候就被我打过，而且不止一次。” 老搭档章援朝虽然牺牲了，可他的三个孩子一个比一个出息，一个嫁给香港大老板，一个考上沪江理工大学，一个虽然没上几天学但也成了老板，人跟人的差距怎么就这么大呢？ 陈正淮气得咬牙切齿，冷不丁来了句：“他舅舅就坐在这！” “他舅舅？” 陈保琳一楞，随即反应过来，用异样的眼神打量着章程，自言自语地说：“三儿，你真是三儿？怎么这么高，我都快不认识你了！”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装出一副很怕怕的样子：“没认错，我就是那个被你打过不止一次的三儿。” 陈保琳扑哧一笑，指指点点的嗔怪道：“小心眼，还记着呢？” “要不是你刚才提醒，我真给忘了。” “都当老板了，还记仇，”陈保琳做了个鬼脸，随即看着他身边的李晓山惊呼道：“小李子！可让我逮着你啦，这位是嫂夫人吧，欠我的喜糖呢？” “说多少次了，叫李叔叔，没大没小！” 在部队里面只有嫂子没有阿姨，但只适用于军人，陈保琳这么一套用，辈分整个全乱了。看着她一个人像猴子似的上蹦下跳，丢人现眼，陈正淮恨不得像小时候教训她一样上去给两巴掌，然而孩子大了，大学都快毕业了，只能想想而已。 李晓山连忙解围道：“教导员，没关系，我们各交各的。” “保琳，别闹啦，让爸说跟三儿他们说正事。” 陈保琳吐了吐舌头，这才消停下来。 陈正淮坐到**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我呢，转业到了东山省海滨市外经委，具体工作上个月才落实。刚去单位报到，又没地方工作经验，可以说是两眼一抹黑。业务不熟悉，照理说轮不着我带队参展，可主任和另外一位副主任偏偏都病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阵。 我带来的那几家棉纺厂，上半年也参过展，效果不尽人意。省市两级主管部门非常不满，已经有风声传出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再完不成创汇任务，就要取消这几个厂的参展资格。可这几个厂又十分依赖外销，加起来近万号工人要吃饭，不能没这个平台，我可以说是临危受命，背水一战。” 章程跟李晓山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道：“陈叔，您是被人家推出来当替罪羊了。” 陈正淮想起那两个老奸巨猾的家伙就是一肚子气，可再想到前晚那通电话又感觉一身轻松，于是紧盯着章程的双眼，似笑非笑地说：“那两位主任是不是病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完成上级交待的创汇任务。丁爱国跟我说了，在广都遇到什么难事就找你们。三儿，晓山，还有小胡，你们总不会让我失望吧？” 自己的开关面板还卖不过来呢，哪有精力帮你去卖布？ 可这个忙能不帮吗？ 章程沉思了片刻，只好硬着头皮答应道：“好吧，我们先去展馆看看到底是什么原因，找到原因后再想想办法。” “是啊，教导员，我们绝不会让您空手而归的。” 作为长辈和老领导，陈正淮不仅不会跟章程和李晓山客气，甚至还一语双关地调侃道：“这就对了嘛，你们赚了国家的钱，就应该为国家做点贡献。” 他显然是指那八百多箱茅台，章程头都大了，连忙拉开房门，招呼他们父女下楼上车。 ………………………………………………… 几句心里话 二十万字了，又逢都市分类强推和三江潜力榜推荐，收藏终于突破三千大关。 前面十几万字默默无闻，在获得第一个推荐前才三十个收藏，回头想想，老寒都不知道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早上看见收藏突破三千，老寒像做梦一样，感觉那么不真实。紧接着是一阵狂喜，因为这么长时间努力付出终于得到回报，很欣慰，很满足，甚至还有那么一点小骄傲。 然而，今天又有一位作者朋友告诉老寒，就现在这成绩在起点连及格都算不上。没有一万以上根本别想上架，没有两万以上别想将来会有多少订阅。 老寒这才意识到什么叫任重道远，不得不厚颜再次开单章，泪求各位感觉本书还行，却忘了收藏的大大收一下。 因为你们的支持和鼓励，就是老寒坚持码字的动力！ 第六十二章 苦大仇深 章程不太喜欢进交易会场馆，因为实在没什么看头。 除了几家军工企业的产品有点技术含量外，几乎都是清一色的纺织品和手工艺品。 加之国家施行对外贸易承包经营责任制，地方政府、外贸专业总公司和工贸总公司向中央承包出口收汇、上交外汇和经济效益指标。参展主体不是生产厂家，而是各省、市、县级对外贸易经济委员会下属的外贸公司。 生产的不管销售，销售的不管生产，利润几乎都被外贸公司拿走了，以至于规模大的企业或许会派几个人来，规模一般的企业干脆连来都不来。 陈正淮所说的带几个厂来参展，事实上也只是带来了几个厂的产品。 近百匹花色各异的棉布挂满整个展位，没有企业宣传，没有精美包装，乍一看跟后世农村集市上的布摊没什么区别。好在布匹上还挂着几个英文标签，外贸人员脖子上也没像布贩们一样缠着根皮尺。 另外，这一届交易会的安排也有很大问题，把展位分给各省，省里再分配给各市，没有统一规划。屁股大的地方什么东西都有，纺织品放在机电产品旁边，工业产品跟工艺品合用一个展位，想采购的找不到，想外销的销不出去，整个一超级杂货摊。 “问题不是很大。” 章程环顾了下四周，胸有成竹地说道：“李叔，给我二舅打个电话，让他放下手上的事赶快做一个展台。另外把这里的情况跟企划部谢总监介绍下，麻烦他以最快速度拿出一套方案，等下午闭馆后过来帮陈叔重新布置下展位，来个改头换面，明天应该会有效果。” “是不是再跟我们的人打个招呼？” “打个招呼也好，反正是带外商溜圈，往哪儿溜都一个样。” 陈正淮倍感意外，一脸疑惑地问：“三儿，你们公司也有人在这里？” 章程指着远处陪同外商的一个志愿者，不无得意地笑道：“陈叔，您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看到那个佩绶带的眼镜没有？他就是我们同事，事实上展馆里三分之一的义工都是我们同事，另外三分之二是我们同事的朋友。” 陈正淮这才恍然大悟，顿时哈哈大笑道：“难怪丁爱国说找你们就行，感情你们早把卧底派到外商身边了。” “什么卧底？”章程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我们是在为社会提供公益服务，市团委组织的，现在叫义工联，连中央电视台都报道了，意义大着呢！” “我才不管你意义大不大，只管往我这儿拉外宾就行，好啦……现在终于可以松口气，保琳，你跟小慧多少年没见，你们姐妹该去哪就去哪儿。三儿，晓山，小胡，耽误你们一上午了，你们也回去忙你们的事，我就在这儿盯着，等下午闭馆时再给你们打电话。” 陈正淮说一不二，现在也不是客气的时候，章程微微点了下头：“那我们先走了，下午李叔会来接您，晚上我姐夫还要给您接风。” “走吧走吧，下午的事下午再说。” 车上少坐一个人，去丹顶鹤宾馆的路上宽松很多。不过陈正淮不在身边，陈宝琳的话又多了起来。 从小时候说到现在，从章程第一次跟母亲去部队探亲时穿开裆裤说到丁文明偷西瓜，一件件一桩桩，有鼻子有眼。久别重逢，章慧也很激动，聊得热火朝天，连小嘉辉都不管了，从展馆出来后都是胡美琪抱着。 “保琳，你不是还没毕业吗？” “最后一年实习，明年七月份去拿毕业证，要不我哪能跟我爸一起来找你？” 没上过大学的人，对大学总是那么向往，章慧接着问道：“纺织工学院，到底是学什么的？” 中国人取名字似乎总喜欢跟政治沾点边，建国初期，全国人民都投入进社会主义建设**，各行各业的人们劳动热情高涨，以至于把那种热情延伸到了刚出生的孩子身上。于是，建中、建华、建新、建国、建和、建军……一个个带有建设祖国含义的红色名字冒了出来。有的名字涵盖面更大，叫建设或者干脆单名一个建字。 不过，有的姓与这些红色名字联系在一起，就会成为被人议论的把柄。 如果姓白，还敢取名建国，那在wg期间就会有大麻烦！绝对会有人指责他的家长有意反对祖国建设，因为他姓名的寓意是“白白建设国家”；尤其姓贾的人要特别注意，贾与“假”是同音，真要是叫“假建国”或者“假建军”那麻烦更大。 甚至每个政治阶段，都有相应的红色名字。尤其wg时期，人们给孩子取名往往喜欢跟党和国家领导人带点关系。 陈宝琳是双胞胎，还是双胞胎中的极品……龙凤胎！ 有个比她大几十分钟的哥哥，只能屈居老二，而她俩出生时正值wg，林副统帅红极一时，陈正淮就给他俩分别取名为“保东”、“保林”，意为“保卫伟大领袖毛z席和保卫敬爱的林副统帅”。 当时感觉挺好听，寓意也好，没想到后来林副统帅出事了，又赶紧地去给她改名字，变成了现在的陈保琳。章援朝生前没少因为这事笑话陈正淮，谁让他连个名字都不会取，转了一圈还用自己家二丫头名字中的“琳”字。 想到她名字的典故，再想到她上的大学，章程忍不住打趣道：“琳姐，你上纺织工……学院，我真搞不明白了，纺织工还有个专门的学院？” 学校名字是不咋地，常常被人误会，陈保琳急了，只能再一次强调道：“听清楚了，是纺织……工学院，不是纺织工……学院！” “有区别吗？” 陈宝琳像只天鹅般执拗地高仰起头，气呼呼地说：“当然有，纺织工哪有什么学院？我上得是纺织……工学院，学得是外贸，正儿八经的大专院校。” 她不是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不给她点颜色瞧瞧这几天别想安生，章程强忍着笑，又问道：“比我二姐还厉害？” “这个……这个……这个当然不好比，她本科我大专，怎么比啊，总之比你强就行了。” 章慧差点爆笑出来，连忙岔开话题：“小琳，别理她，跟姐说说，好不容易来趟南方想去哪儿玩？” “去特区啊，这还用问。” 有仇不报非君子，更何况不能把她当普通女孩子对待，章程自然不会就此罢休，冷不丁说道：“去特区没问题，关键是你有没有带特区通行证。” “去特区还要通行证？”陈宝琳傻眼了，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当然要了，那里是边境，过条河就是香港，没通行证边防检查站能让你过？” “章程，别逗小琳了。” 看着陈宝琳那急切的样子，胡美琪解释道：“去特区是要办通行证，不过通行证咱们有得是，等会去拍张立等可取的快照，往空白通行证上一贴就是了。” “还是嫂子疼我，不像你小子没良心，小时候白带你了。” “带，你带得真好！” 章程狠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说：“跟我妈说得可好听呢，‘吴阿姨，您尽管安心养病，三儿交给我，我一定会像自己弟弟一样照顾他’。可你是怎么照顾的，一到你家就把我往屋里一锁，光顾着自己玩，一关一整天，连饭都不给送！要不是陈叔下班早，我非得被你饿死不可。” 提起小时候的糗事，陈宝琳很不好意思，悻悻地说：“我那天真有事，后来不是带你去服务社买糖了吗？” “是啊，买完糖后又遇上一同学，居然让我自己回去。大姐，我那时才五岁，刚到部队还没四天，连普通话都听不懂，东南西北更不知道，你让我去哪儿？吓得我在服务社门口哭了半天。” 眼前这丫头不靠谱儿的事还有很多很多，弟弟在她手里吃的亏简直罄竹难书，章慧知根知底，生怕他俩闹僵，急忙道：“三儿，把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翻出来有意思吗？再说那时候都小，小琳自己还顾不过来呢，哪顾得上你？” 章程瞄了陈宝琳一眼，嘿嘿笑道：“姐，你误会了，我们是在叙旧。” 令章家姐弟俩倍感意外的是，陈宝琳非但没表现出哪怕一丝歉疚，还振振有词地说：“三儿，是不是还想再向小慧姐告一次我打你的状？告诉你，打是疼骂是爱，我打你骂你是爱护你，别好心错当驴肝肺。再说你受那点委屈算什么，等会见着小布丁，看他敢不敢在我面前冒个泡？” 小布丁是丁文明小时候的绰号，想到自己才被欺负一个月，丁文明却被她欺负了近十年，章程一下子平衡了许多，连连点头道：“对对对，琳姐，您说得太对了！文明哥脱离组织这么多年，很有必要接受下再教育。我和李叔还有事要去忙，接下来就由他来陪同您。” 陈宝琳想了想，冒出句：“他有钱吗？” “他现在是香港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电子事业部总经理，专门生产销售收音机和录音机，您说他有没有钱？” “那他有汽车吗？” “有，堂堂的总经理哪能没汽车。” 在纺织工学院过了三年苦日子，来就是祸害他们这帮小弟的，陈宝琳得意地窃笑道：“既然有钱有汽车，那就让他陪本姑娘玩几天。” ………………………………………………… ps：感谢“浪子仁心”书友的评价票支持！ 第六十三章 挑衅的姿态 “女士们，先生们，正如大家所看到的一样，梦想改变未来是我们今天的主题。在我们nb电气一点一点努力下，梦想已经变成了现实！” 磨刀不误砍柴工，在来欧洲前的一个半月，nb电气海外部利用香港的资讯优势，通过中介、咨询公司以及海外公司和商会等机构，收集了大量的电器经销商信息，并按照信息上的地址事先寄出资料和样品。 各语种宣传材料，布置展会所需的大幅宣传画，甚至连办公地点都通过中介安排好了，海外部总经理丹尼尔和香港籍销售后勤张婷秀一下飞机，就给西班牙的经销商们发出邀请函，邀请他们参加今晚的产品推介会。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推介会放在营业长达一个多世纪的丽兹酒店，这里不仅是西班牙首都马德里的著名地标，亦是欧洲最富丽堂皇的历史酒店。堪称西班牙国王梦想的结晶，鉴证了神秘而高贵的西班牙皇室，反映着西班牙世纪历史与文化的精髓。 在典雅高贵的气氛中，在灯光的烘托下，来自西班牙十几个城市的经销商们，围着一款款开关插座面板窃窃私语。 丹尼尔穿着一身租来的燕尾服，举起一个面板，意气风发地介绍道：“这一款多彩多艺的nb远景开关插座，巧妙地将艺术融于实用，设计体贴，具有“团队精神”，能与任何装饰相配合，丰富的品种，悦目的外形，精良的品质，可靠的性能……用信心和想象力品味生活，诠释典范。 请大家再看看背面，一体化结构，卡接方式非常连接，简捷实用、方便施工。全部采用pc聚碳酸脂，注塑工艺好、光洁度高、不变色、耐老化；全部采用银合金触点，抗电弧产生，开关动作寿命高达40000次以上，符合欧洲最高安全和环保要求，通过一系列我们所能想象到的所有认证……” 老西盟的人也来了，正站在最后一排。 丹尼尔一点都不紧张，事实上应该紧张的是他们，介绍完几款具有代表性的产品后，举起杯子很绅士地笑道：“女士们，先生们，让家增添点滴美感，将您的居室化为艺术与科技的结晶，就是nb电气来到西班牙的缘由。不久的将来，nb电气还会将杰出的设计和制造经验带入西班牙，让商务楼宇、酒店、家庭都可以享受nb电气所带来的卓越享受。” “丹尼尔先生，您能否简单介绍下贵公司产品的价格定位？” “产品非常出色，关键还是价格，我也非常想知道。” 样品早看过，甚至还拆卸过，相关认证也没有任何问题。至于产品所使用的专利，那根本不管经销商们的事，他们所关心的只是价格。 丹尼尔做了一个夸张的动作，风趣地说：“谢天谢地，终于等到了这个问题！女士们，先生们，张小姐会给大家一份清单，上面有详尽说明，包括首批订货奖励，包括一千箱起订优惠……总之，一定会让您非常满意。” 全线产品价格比西盟低10%，首批订货和订一千箱以上还能返还五个点，虽然那五个点只能从下一批订单里扣除，但生意总得往下做，跟返还现金没什么区别。 条件非常之诱人，但以保守而著称的西班牙经销商们却迟迟下不了决心。因为一旦签约就意味着失去几十年的老朋友，就意味着除了开关面板之外还要寻找新的灯具、布线产品和低压电器供应商。 nb电气刚定型的几十款常用低压电器正在申请认证，生产设备也在安装调试，什么时候能量产还是个未知数。 这就是产品单一的无奈，丹尼尔暗叹了一口气，敲了敲酒杯，意味深长地说：“女士们，先生们，我想大家都清楚，开关插座不仅仅是一款电器产品，还是连接装饰和电器的桥梁。谁在开关面板上占据先机，谁就能在装饰材料和电器零售上赢得优势。所以我有必要提醒诸位，nb电气在开关插座面板领域拥有近百项专利，如果您不想看到您的竞争对手占据先机、赢得优势，那就把支票爽快的掏出来，成为我们nb电气的合作伙伴。” 你不代理有别人代理，一旦别人代理了就会对你的其它业务产生影响！ 德国佬说得很清楚，简直就是**裸的威胁，一个经销商意识到不能再犹豫了，低声问：“总经理先生，贵公司难道不允许经销商同时代理几个品牌的同类产品吗？” 丹尼尔像美国人一样耸了耸肩，遗憾地说：“帕尔多先生，您有选择供应商的权利，我们nb电气也有选择经销商的权利。” “您确定上架nb，就必须下架同类产品？” “帕尔多先生，其实这根本就算不上一个问题。作为专业人士，您应该清楚nb上架后其它同类产品就算不下架，在外形设计、技术、功能、质量和价格等绝对优势下，那些同类产品跟不下架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一个代理日本松信的经销商调侃道：“至少可以给老朋友一个交代，帕尔多先生，您说是不是？”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把西盟派来的探子弗朗西斯科气得咬牙切齿。 产品推介会无疑是成功的，酒会结束时就已敲定三十二份订单。晚上签约，第二天上午开产品区域保护会，西班牙就这么大，用不着摊开地图跑马圈地，就把各大小城市的代理权敲定了下来。 几家欢喜几家愁，弗朗西斯科带着nb电气样品连夜赶回巴塞罗那，把西盟电气首席执行官萨尔加多气得暴跳如雷。 “……专利端接法真有用吗，哗众取**，用一些莫名其妙的概念欺骗客户，揭露他们，一定要揭露他们，绝不能让他们的阴谋得逞！还有那个该死的荧光条，我们完全可以做成荧光块。弗朗哥，明天一上班，把这堆垃圾扔给你那些设计师看看，圣母玛利亚，真不知道他们每天都在干什么？” 萨尔加多焦躁的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眼角不由自主的抽搐着，脸颊绷得紧紧的，能清晰的看出牙齿的磨动，配上那双碧眼，看起来就像一只恶得前胸贴后背的狼，正磨着牙齿，准备从猎物身上撕下一块鲜血淋漓的肉。 如果nb电气的开关面板是垃圾，那自己设计生产的又算什么？ 弗朗哥举起面板，直言不讳地说：“先生，他们的设计或许没您说得那么不堪，专利端接法至少在理论上成立。您看，接线端子由上下两个凹形结构组成，捻紧螺丝后与电线能够紧密契合，接触面积在60%以上，这就意味着电阻要比平面压接小三分之一。 当然，家庭插座或许不可能通过那么大电流，但如果应用到其它工业电器上，绝对是一个很不错的卖点。何况他们还有儿童锁，还有一系列外形设计优势，尤其自由组合结构，非常实用，这一点我们必须要承认。” 二十年前，西盟曾以绝对优势击垮头号竞争对手p·m·e公司，并将其一举收至旗下，奠定了西盟在西班牙，在欧洲，乃至在世界的地位。 没想到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从香港冒出来的nb电气居然杀到马德里，以近乎挑衅的姿态召开其在欧洲的第一个产品推介会，试图把西盟当成垫脚石，来确立其在欧洲乃至全世界开关面板行业的地位。 开关面板是西盟的根本，萨尔加多意识到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必须尽快拿出应对策，略作沉思了片刻，毅然说道：“弗朗西斯科先生，麻烦您再去一趟马德里，跟那个德国佬谈谈，看看他到底想干什么。” 推介会开了，代理商都发展了几十个，两手空空的过去谈什么？弗朗西斯并没有调头就走，而是小心翼翼地问：“执行官先生，您给我哪方面的授权？” 萨尔加多也意识到这个要求有些过分，想了想之后不无沮丧地说道：“算了，还是我亲自去吧。” 与此同时，仍在香港的韩国四星集团开关理事部理事长李子耀也急得团团转。 nb电气在合作上的态度，三天前还有些松动，本以为作出那么大让步，应该能顺利进入正式谈判阶段，连合约文本都准备好了，nb电气却突然没了下文。 他哪里知道四星集团抛出的橄榄枝，注定得不到积极回应。 首先时机不对，nb电气上上下下都忙于参加“秋季广交会”，根本没有时间和精力理睬他们；其次，无论章程还是刘思伟，对于跟国际同行合作没任何心理准备，连一套最基本的预案都没有，根本无从谈起。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只有等派驻韩国的海外部同事李景浩和陈安妮摸清四星集团开关理事部底细，以及以商务部经理陈浩、海外部经理亨利－皮尔斯为首的分析小组，拿出几套针对性方案后，才有可能提上议事日程。 ……………………………………… ps：一不小心，成了都市分类新人新书榜第二名。 又被人爆菊，还有再次被爆的可能性。 仔细一看，赫然发现那几位哥们的成绩太逆天，老寒拍马也不追不上，兄弟姐妹们再支持也不管用，干脆不想那个心思了，把这一章也更出来，省得让大家再等到明天中午。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六十四章 丁文明的噩梦 交易会第一天，业务惨淡，腿都快站断了，才接到一个两万美元的订单，还是nb电气的义工帮着拉来的。 陈正淮忧心忡忡，自然没心思跟李晓山去特区。 nb电气的展馆外营销策略则取得空前成功，第一天就拉回了十三拨外商，中东和美国的六位外商当即下单，另外几位由于之前没这方面的采购计划和采购预算，又不想放过代理机会，只好退而求其次，一一跟热情好客的nb电气董事长刘思伟签订代理意向书。 一个压力山大，没心思赴宴。 一个忙得连轴转，顾不上为远道而来的客人接风洗尘。 直到nb电气企划总监谢程晖和装修包工头吴秀城，把海滨市外贸公司展位重新布置完，一连接下总价值三十多万美元的订单，陈正淮才露出笑脸，欣然同意跟车来特区看一看。 在部队时章援朝是营长，他是教导员，级别一样，一个负责军事，一个负责政治，一个宿舍睡觉，一口锅里吃饭，打个不恰当的比喻，他俩在一起的时间比跟自己老婆在一起都长。 所以论跟章家的关系，陈正淮甚至比丁爱国还要近！ 刘思伟不敢怠慢，连大舅和二舅都被请来作陪，鉴于陈正淮明天一早要搭车回广都，接风宴就设在公司食堂小包厢，晚上休息则安排在刚装修完的公司客房。 趁董事长陪陈正淮父女参观公司的空档，被折腾了两天的丁文明埋怨起章程：“你怎么把那个祸害给招来了？我已经陪两天了，轮也该轮到你，再说电子部那边还有好多事，真没时间伺候她了。” 陪陈宝琳逛特区，开什么玩笑？ 章程可不会干那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一脸严肃地说：“丁总，丁文明同志，归根结底，祸害是你爸招来的，既然是你爸招来的，你就要负责到底，不能推卸责任。” “你说我爸是不是老糊涂了，又不是不清楚她是什么样的人！不行，不能再这么下去了，刚才吃饭时你没听她说吗，不想回去，还想再住几天，这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真要是赖着不走，你我都没好日子过。” 看着丁文明如临大敌的样子，章程好奇地问：“文明哥，她到底怎么你了？” “还能怎么着，没心没肺的，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第一天来就要了四十台收音机，说是带回去送给她那些同学。” “舍不得了？” “不是舍不得，是受不了！” 丁文明长叹一口气，如丧考妣地诉说道：“不管有没有外人在，一口一个小布丁，什么话都往外捅，小时候那点糗事她不嫌丢人我还嫌丢人呢！办公室被她搞得乌烟瘴气，电话费被她用掉好几百，恨不得把她记得的号码都打一遍。最讨厌的是上街，见什么买什么，钱给慢了还生气。 要不是她爸今晚在，又得要我带她去歌舞厅。章程，你说那是她一个女孩子应该去的地方吗？真要是图个新鲜，见见世面也就罢了，可她那性子你又不是不知道，几瓶啤酒一下肚，非得闹出点什么事不可。” 死道友不死贫道，章程只能深表同情，想了想之后安慰道：“再坚持一下，实在不行她花得钱我跟你平摊？” “这是钱不钱的事吗，章程，我算明白了，她是铁了心来祸害咱们的。” “要不跟陈叔反应反应？” “反应，亏你想得出来，”丁文明急了，连连摇头道：“小时候陈叔还能揍揍她，现在都二十好几了怎么揍？更何况真要是跟陈叔说这些，陈叔和阿姨会怎么看我们？” “那怎么办？” “知道怎么办我还能问你？” 章程总过去过四次部队，第一次太小，什么事都记不得；五岁那年是第二次，说是探亲其实是去看病，母亲吴秀兰在部队医院住了一个月，于是他就被陈宝琳整整虐待了一个月。 想想都是眼泪，比第三次去参加追悼会好不了多少。第四次就是跟丁文明一起去搞茅台，陈正淮恰好要转业，也没见着远在东山上大学的陈宝琳。 除了那段既短暂又模糊的记忆，章程对陈宝琳并不是特别了解，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文明哥，难道就没人能收拾得了她？” “别提了！恃强凌弱、坑蒙拐骗、栽赃嫁祸……她什么坏事都干过，也被打过和关过无数次，现在想想还真没人能治得了她。” “可是她还考上了大学。” “是啊，我也想不通。” 见陈正淮正跟自己招手，章程连忙道：“想不通就别想了，先忍忍，我们见机行事。” 已是晚上九点多，车间仍灯火通明。省二建公司的建筑工人们，也在十几盏碘钨灯下加班施工。 陈正淮站在二号组装车间门口，指着建筑工人们不解地问：“三儿，办公楼和生活区不是建好了吗，他们这又是在干什么？” “公司计划明年底或后年初启动上市，届时会把开关业务独立出来，所以现在必须对固定资产进行分割。从我们站的位置往东，归主营开关业务的nb电工所有，围墙砌起来后，还要建一个车间和一个办公区；往西归母公司nb电气所有，也要再搞一些基础设施建设，包括一个钢结构车间和一个高压实验室。” 好大的手笔，陈正淮暗暗心惊，不禁问道：“又要搞基建，那要花多少钱啊？” 章程跟刘思伟对视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不包括生产和试验设备，二期工程总投资五百六十万。资金的确有些紧张，不过我们的信誉很好，省二建愿意全部垫资。” “到时候能还得上吗？ “就目前的经营情况看，最多一年就能还清了。” 总共才三百多个干部职工，陈正淮感觉不可思议，将信将疑地问：“三儿，你们每月到底能做多少产值，能产生多少利润？” “现在大概月产十六万个开关插座，平均下来每个大约在7元人民币，也就是说现在月产值一百万左右。随着国际市场进一步打开，年底前应该能达到月产四十万个。” 陈正淮暗叹了一口气，不无羡慕地苦笑道：“我们海滨那几家棉纺厂，近万名干部职工，年产值才一亿多，利润更是少得可伶。你们才三百多人，一年就能做几千万，真是人比人气死人啊！” “陈叔叔，这不好比的，您那是劳动密集型企业，我们是技术密集型企业。从生产设备到工艺，再到知识产权，都是用钱堆起来的。比如车间是无尘的，设备是数控的，流水线作业，自动化程度高，效率也高。包括香港总部在内的四百多个员工，大学本科以上学历占四分之一，硕士十几个，博士两个，所以做这点产值实在算不上什么。” 一直站在陈正淮身边装淑女的陈保琳突然问：“三儿，你们给大专生开多少工资？” 怕什么来什么，不等章程开口，丁文明脱口而出道：“小琳，你没听章程说吗，我们公司只要本科以上。那还是以前，现在最起码是研究生，不信你问董事长。” 别说大学生和研究生了，这年头中专生就是国家干部，陈宝琳不太相信，立马回头问道：“姐夫，是不是真的？” 老实人说老实话，刘思伟不明所以，微笑着确认道：“第二批新同事都是研究生以上学历，也就是在交易会做义工的那些人。” 陈宝琳很是失落，悻悻地说：“看来像我这样的大专生在特区很难找到工作了。”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这就对了嘛！ 丁文明终于松下口气，理所当然地说：“小琳，特区什么都缺，就是不缺人才！不信你明天去车站周围的那些小旅社看看，都是来寻梦的大学生。特区就这么大点地方，总共就那么几家公司，哪有那么多工作留给他们？基本上都是乘兴而来败兴而归，能留下的是极少数。” 章程不失时机地说道：“是啊，特区物价这么贵，一般人根本坚持不下去。大学生和研究生像走马灯似的，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对于那些没找到工作又赖着不走的，公安机关直接收容遣送。” 本以为这样能吓跑她，没想到陈宝琳居然扑哧一笑道：“幸好我不是一般人，有姐姐姐夫还有弟弟，而且都是大老板！董事长姐夫，您不会不收留我吧？” 刘思伟一楞，下意识地回道：“怎么会呢？你真要是想留就留下，公司正好缺外贸方面的人才。” “那我真不走了？” “只要陈叔叔没意见。” 陈宝琳欣喜若狂，摇晃着陈正淮的胳膊，撒娇道：“爸，你都听见了，给句痛快话，让不让我留在特区工作？” 带她来特区是有深意的，想到爱人的叮嘱和顾红霞那通电话，再看看已经出息了的丁文明，陈正淮呵呵笑道：“想留就留下吧，三儿这边不是硕士就是博士，你一个大专生也帮不上忙，干脆给文明打打杂，先锻炼锻炼一段时间。” 陈正淮这番话和她那副阴谋得逞、洋洋得意的样子，把丁文明气得快要吐血。而章程这才猛然想起母亲曾提过，顾红霞挺喜欢泼辣的陈宝琳。 随着自己重活，历史显然发生了改变。他们这对青梅竹马的冤家居然奇迹般地重逢了，双方家长的关系也因为自己创业而比前世更紧密，让一件看似不可能的事情变为了可能。 年龄是个宝啊！ 章程庆幸起自己的年龄优势来，要不是年龄差距太大，他比丁文明更可能成为包办婚姻的牺牲品。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连大舅和二舅都似乎得到了南滨方面的暗示，居然争先恐后地说：“那么多电子元器件需要进口，电子事业部真缺个搞外贸的。” “是啊，这么大生意，张兵和小柱他们又没什么文化，没个自己人盯着不放心啊！” “还可以跟小莲作个伴。” 那么多大事需要办，这点小事根本用不着费脑筋，刘思伟一锤定音地说：“既然小妹想留下，陈叔叔又没意见，那就去电子事业部吧。文明，具体职务你安排一下，千万别委屈了小妹。” 看着丁文明呆若木鸡的样子，章程幸灾乐祸，暗暗地说：文明哥，兄弟实在有心无力，你自求多福吧！ …………………………………………………………… 第六十五章 合作方案 交易会还在继续，海外订单也在不断增涨，但随着海外部总经理丹尼尔的一个电话，章程和刘思伟不得不满怀歉意地跟陈正淮道别，连夜返回香港跟正研究对策的商务部经理陈浩、财务总监王秉存、海外部副经理亨利·皮尔斯等总部高管汇合。 “董事长，姚律师到了，正在会议室一起等您和章工。想到会议可能会开到很晚，我已跟和记茶餐厅订了夜宵，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让他们送来。” 连香港公司的一半同事都去内地帮忙了，总台接待梁宝儿身兼数职，现在又兼任起董事长秘书。 刘思伟和章程一进门，她就抱着文件快步迎上来，圆圆的脸蛋上镶嵌了一双杏眼，笑的时候，左边脸颊有一个浅浅一印的酒窝。一头乌黑发亮的秀发，走动时伴随臀部的摆动而左右摇晃，一举一动都撩人心脾，难怪被大家戏称为nb电气的万人迷。 “辛苦了。” 刘思伟微微点了下头，拖着行李箱边走边道：“梁小姐，麻烦你交班时跟杜小姐说一下，虽然我已经回来了，但明天不要接受任何预约。四星集团的李先生也一样，如果他再打电话来，尽可能找个婉转点的理由搪塞下。” “好的，董事长先生。” 一楼冷冷清清，二楼却灯火通明。 商务部和海外部都在加班，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响个不停，打印机和传真机时不时吐出一两份英文或中文资料。十几位同事在会议室、商务部和海外部之间来回穿梭，连说话声音都比平时高几个分贝，一派异常忙碌的景象。 会议桌上堆满资料，白黑板上写满各种各样的数据，陈浩眼睛里都是血丝，王秉存头发乱得像鸟巢，企划总监谢程晖一反常态的叼上香烟，对衣着一向很讲究的亨利－皮尔斯连领带歪了都浑然不觉，可见大家有多么投入。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刘思伟和章程没有上三楼，直接来到会议室，把拉杆箱往墙角边一放，就脱去外衣开始工作。 “董事长先生，虽然我之前看过一些资料，但对具体情况并不是特别了解。作为贵公司法律顾问，我还是最后一个发言比较好。” 王律师曾担任过两家上市公司的合规顾问，了解公司上市的所有流程，所以在nb电气合资合股等一系列问题上，需要他的专业意见。 “好的，王律师，”刘思伟掏出笔记本，开门见山地说：“西班牙的传真大家看了，也研究了，正如丹尼尔在电话里所说，老西盟没有任何诚意。考虑到他们被拒后有可能的反应，我们必须尽快拿出一套应对方案，以确保今年的盈利计划不受影响。” “事实上他们已经有了行动，”亨利·皮尔斯放下刚收到的传真，抬头道：“西班牙时间二十一日下午三点，西盟市场部宣布其开关面板零售价全线下调25%－－30%，与我们的出货价持平，目的不言而喻，试图用低价战略稳住经销商，并把我们赶出欧洲和美洲市场。” 动作好快，刘思伟怵然一惊，下意识地问：“商务部和海外部是什么意见？” 陈浩看了一眼亨利·皮尔斯，回道：“产品不是一个档次，跟他们打价格战不明智，商务部建议以不变应万变，至少在他们的新产品推出来之前不调价。” “我们海外部也是这么认为的，丹尼尔甚至为此特别打了三个电话。” 刘思伟深以为然，见章程也没什么意见，接着道：“那就进入下一个议题，大家都说说我们跟韩国四星之间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这个问题我们研究三天。” 陈浩起身走到白黑板前，抓起擦子擦掉上面的数据，一边用水笔写写画画，一边抽丝剥茧地分析道：“半个月之前，我们设想过竞争对手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甚至研究了好几种应对方案，唯独没有把合作考虑进去。一是想不到，二是不敢想，三是在国际市场拓展上只有阶段性目标，没有长远规划。 现在回头看看我们是怎么走过来的？一开始忙于申请专利，保护知识产权。设备投产后开始考虑怎么把产品卖出去。确定把开关业务独立出来后又考虑盈利多少，才能不影响nb电工明年底或后年初上市。走一步看一步，从未考虑过未来的国际市场占有率和未来的品牌影响力。” 他说得非常有道理，这就是跟国际接轨的好处，如果总呆在香江，他根本不可能想到这些。 章程很欣慰，在为他已具备一个职业经理人最基本素质而感到高兴的同时，也在自我检讨是因为事太多顾不上想，还是真想不到？毕竟作为一个先知先觉的重生人士，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 “通过海外部同事李景浩和陈安妮反馈的信息，以及咨询公司提供的资料，我们可以确定四星集团的开关业务很一般，至少在资金投入和重视程度上无法跟旗下其它业务相提并论。首先没有独立工厂，所谓的五条生产线在为开关理事部提供服务的同时，还要为其它电子产品生产壳体和构件。 其次，市场占有率低，据海外部同事估算，其国际市场的占有率不足10%，韩国本土市场不到30%。这两个数字跟四星集团这个韩国第一大企业是不相称的。我们有理由相信，四星集团之所以作出那么大让步，完全基于四星开关面板在国际市场上的占有率和品牌影响力考虑。” 生怕大家听不明白，亨利·皮尔斯补充道：“众所周知，四星集团把重心一直放在家电和电子业务上。开关插座虽然不起眼，但却能一定程度上带动其它业务，尤其装饰材料业和家电业。” 刘思伟若有所思地说道：“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也要考虑到开关面板业务所带来的品牌价值？” “是的。” 陈浩重重点了下头，不无遗憾地说：“由于我们之前更多考虑公司如何才能上市，不得不采用‘鹤蚌相争、渔翁得利’的营销策略，通过授予独家代理权，一个城市只发展一个代理商的方式，以最快速度出货，确保今年盈利能符合上市要求，以至于失去一大半市场，而且还回不了头。” 正如他所说，开关插座应该像螺丝钉等标准件一样无差别覆盖市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味追求眼前的产值和利润，挑三拣四的做，把自己未来的市场占有率和品牌影响力限制在一定范围之内。 然而，这个营销策略究竟是对还是错，要从站在哪个角度去看。 章程做开关插座是为了上市圈钱，nb电工只是一个圈钱的工具。陈浩则完全出于把nb电工做大做强考虑，不知道章程对资金的迫切需求。 nb电气同样需要发展，完全可以把它做成像老西盟那样的公司，章程意识到必须要对营销策略作一些调整，侧身问道：“亨利，我们现在真回不了头？” “来不及了，”亨利倍感无奈地苦笑道：“海外部同事几乎都有了订单，我们不可能在同一个国家施行两种销售政策，除非我们愿意承担毁约带来的一系列后果。” 出问题不可怕，可怕的是解决不了问题，章程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语地说：“看来我们需要想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陈浩跟亨利·皮尔斯对视了一眼，低声说道：“办法有一个，关键是你和董事长能不能接受？” “什么办法，说来听听。” “您二位回来之前，我们正跟王总监探讨公司的财务状况。我们一致认为随着海外部、香港分公司和内地公司商务中心同事的努力，公司资金状况已经有了很大好转，对资金需求没那么迫切，完全可以放弃韩国四星集团的三百万美元融资！” 看着章程和刘思伟面面相窥的样子，陈浩连忙解释道：“我们可以换一种方式合作，比如给四星集团代工同类产品，建立价格同盟，虽然品牌会受一点影响，但市场占有率则可以得到保证。在确保知识产权不外流和今年产值的基础上，还能赚取大笔生产利润。 更重要的是，四星集团对强电不感兴趣，而他们在房产、机械制造和船舶等领域又需要配套。如果能把这一点作为附加条款写入合约，那对我们接下来的工业电器产品打开国际市场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相对300万美元和开关业务10%股权，换取nb电工10%股权和专利使用权，这个方案要优惠得多。毕竟四星集团根本没有独立的开关插座工厂，不存在工厂关门、工人失业的问题，在优先考虑采购nb电气工业电器产品的同时，让出一点点生产利润，来换取销售利润、市场占有率和品牌影响力，无疑要比前者更能接受。 各取所需，章程相信四星集团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这个主意不错，”章程权衡了一番，回头笑问道：“王律师，您怎么看？” “给四星代工显然是一笔大业务，如能够达成协议，完全能满足证监会对nb电工今明两年的盈利要求。如代工协议能签长一些，对公司上市则更为有利。” 王律师扶了扶眼镜，接着说道：“值得一提的是，采用这种方式合作，还可以避免股权变更所带来的一系列法律问题。要知道内地政府与韩国政府并没有建交，如采用之前的合作方式，很可能会对nb电工的外资身份有这样或那样的疑问。” 放弃300万美元融资就等于手上多出10%股权，也就意味着nb电工上市六个月后，可以放出更多原始股圈钱。 相比直接把10%的股权交到四星集团手上，这个方案要稳妥得多。毕竟根据香港证监会的相关规定，只要持有上市公司30%股权就可以提出收购。 章程托着下巴，沉吟道：“选择第二种合作方式，就意味着我们作出了巨大让步。诸位再想想，四星集团还能再给我们点什么？” 一直保持沉默的财务总监王秉存抬头道：“既然是代工，那我们只能获得合理的生产利润，也就是说专利使用费还可以再谈。至少在维护知识产权这一问题上，四星集团应该承担更多义务。” 打官司是要花钱的，尤其打跨国官司。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刘思伟深以为然，不容置疑地说道：“专利使用费可以讨价还价，维权费用则必须要由四星集团承担，这是我们的底限，毕竟在这一问题上的立场合作双方是一致的。” “如果对方在专利使用费上有争议，我们可不可以要求对方交换一些工业电器方面的专利？” “谈判嘛，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可以作为补充条款。” ……… 你一条我一条，不知不觉已是凌晨四点。 不仅他们没休息，隔壁商务部和海外部的同事也没休息。他们提出的每一条每一款，外面的同事都需要仔细推敲。 斟酌再斟酌，修改再修改。 在所有人的共同努力下，终于拿出nb电气自成立以来的第一份国际合作方案。 ………………………………………………… ps：三天假期，不长不短，吃好玩好，千万别喝倒。祝所有像老寒一样的劳苦大众五一快乐！ 第六十六章 “伟大发现” 专业的事留给专业的人去干，接下来跟韩国四星的谈判，由商务部经理陈浩和海外部副经理亨利·皮尔斯全权负责。 董事长刘思伟则把所有精力放在资产分割、完善规则制度、人员调整和管理层培训上。香港和内地的一系列手续需要变更，上市顾问和合规律师提出的近三千个问题，需要进行无数次模拟答辩。为确保nb电工能在明年底或后年初顺利上市，他必须争分夺秒，不敢有一丝懈怠。 所有人都忙得不亦乐乎，章程这个真正的大老板却当起了甩手掌柜。 早上起来跑会步，洗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去和记茶餐厅吃早点，吃完之后一个人乘公车去地铁站，九点左右抵达目的地——香港中文大学。 捐资助学是香港公司的优良传统，nb电气把总部搬到葵青区工厂大厦后也捐了二十万港币，所以他不仅可以自由进出图书馆，还可以去工程学院和理学院实验室参观。 一泡就是一整天，有时连午饭都忘了吃，在中文大学师生们异样眼神的注视下我行我素，状态函数、微观体系、不确定性、玻尔理论、泡利原理……只要是有关于量子力学的书籍他都不放过，边看边做笔记，比谁都用功。 一个多月忘我的自学，连理学院师生们都见怪不怪了，俨然把他当成一个编外学生，哪天没来还感觉有些奇怪。 回到公司已是晚上七点，刚完成新款面板设计，林荟娴一身轻松，又调侃道：“天天往中文大学跑，是不是看上哪个女大学生了？章程，不是林姐说你，就算想交女朋友那应该去中学，不然等你成年了，人家也人老珠黄了，简直害人害己。” 满脑子都是量子力学理论，章程哪有心思跟她开玩笑，指着二楼问：“合约签了吗？” 跟四星集团的谈判其实用不了这么久，之所以拖到今天，完全是给海外部同事跑马圈地争取时间。只有把最优质的代理商拿下来，确保nb电工开关面板的市场份额，才会给四星集团开关理事部利用nb电气超前设计和技术扩大市场份额的机会。 “签了。” 下午的签约仪式十分隆重，林荟娴到现在还沉浸在喜悦的气氛里，绘声绘色地笑道：“代工合约不用说了，首批订单起码要做到明年六月。除了互换二十六项专利之外，四星还提出把他们的设计团队跟咱们合并，以确保合作双方在设计上的绝对优势。” “意料之中的事，”章程笑了笑，指着对面的茶餐厅问：“我没吃饭，你吃了没有，如果没吃我们一起过去。” 提起吃饭，林荟娴猛然想起今天发生的怪事，边拉着他胳膊往电梯跑，边急切地说：“先别吃了，快跟我去实验室！” “为什么，实验室怎么了？” “早上你走后收到个邮包，穷酸儒和沈丫头拆开一看就疯了，又是哭又是笑的，问他们什么事他们又不说，后来可能被我们问急了，干脆把实验室门一锁，谁叫都不开，连董事长去都不管用。” 收到一个邮包，又哭又笑……章程一楞，旋即举起拳头在胸前使劲挥了一下，情不自禁地喊了声“耶！” 林荟娴大吃一惊，抓着他刚挣脱的胳膊，急切地问：“章程，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我好着呢。” 说话间电梯门开了，章程冲到实验室门口，欣喜若狂地喊道：“老郭、沈姐，别在里面偷着乐了，快把门打开，也让我高兴高兴。” 门是沈心如打开的，郭俊儒还坐在地上捧着那本英文杂志，一遍又一遍的看，对章程和林荟娴的到来浑然不觉。 “量子力学的新突破——巨磁阻效应？” 林荟娴瞄了一眼标题，一脸疑惑地问：“心如，不就是一份论文嘛，至于把你们搞得疯疯癫癫，饭也不吃，门也不开，害得我担心了一整天。” 沈心如像看白痴似的看了她一眼，用近乎颤抖的声音说：“这不是一份普通论文，这是科学新发现，是可以让我们去参加索尔维会议的科学新发现。” “索尔维会议，索尔维在哪个国家？” 真是个如假包换的物理白痴，居然连物理学界最富盛名的索尔维会议都不知道，章程也一屁股坐到地上，紧抓着郭俊儒的双臂，不无激动地说：“不仅可以去参加索尔维会议，或许还能获得诺贝尔物理奖。” 郭俊儒目光呆滞，过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章程，告诉我，这都是真的吗？” 他并不是问能不能参加索尔维会议，也不是问能不能获得什么诺贝尔奖，而是到现在还不敢相信手里的杂志是真的。 作为一个电气工程博士，章程能够理解他此时此刻的感受，一脸严肃地确认道：“千真万确，不信你可以掐自己一下，看到底疼不疼。” 都不搭理自己，林荟娴急了，脱口而出道：“三位大科学家，你们发现的这个什么巨磁阻效应到底有什么用？” 沈心如得意地解释道：“巨磁阻效应是我们发现的一种量子力学和凝聚态物理学现象，可以在磁性材料和非磁性材料相间的薄膜层结构中观察到。这种结构物质的电阻值与铁磁性材料薄膜层的磁化方向有关，两层磁性材料磁化方向相反情况下的电阻值，明显大于磁化方向相同时的电阻值，电阻在很弱的外加磁场下具有很大的变化量，具有很高的科学价值。” 跟她说也说不明白，章程干脆指着郭俊儒手上的杂志说：“《自然》周刊是世界上最早的国际性科技期刊，自1869年创刊到现在，始终如一地报道和评论全球科技领域里最重要的突破。我们的发现能刊登在这份物理学最权威的杂志上，就足以表明‘巨磁阻效应’的发现有多么伟大！” 听上去似乎很了不起，林荟娴想了想之后又问道：“那这个效应到底有什么用？” “五十年代的电脑体积要占满一整间屋子，现在的电脑体积只有之前的几十分之一。我们的新发现一旦得到应用，将会大大提高电脑硬盘的存储能力，让未来的电脑体积更小，小得你不敢想象。” “章程，你是说我们以后要研发电脑硬盘？” “不，公司没这个计划，而且这只是理论，想让它变为现实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还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时间。就像爱因斯坦发现了相对论，但真让他去造原子弹他肯定造不出来。” 林荟娴糊涂了，指着实验室里那一台台昂贵的仪器问：“既然对公司没用，那劳民伤财的研究它干什么？” 章程脸色一正，冠冕堂皇地说：“一个公司能不能获得尊重，不仅在于其资产有多少，也不仅在于其能够提供多少就业机会，还要看它对社会发展和科学进步作出了多大贡献！我们在基础研究领域的新发现，将来肯定能造福全人类。而我们公司，尤其我们nb实验室，也一定能获得全世界的尊重。” 巨磁阻效应是一个伟大的发现，后世也的确获得过诺贝尔物理奖。 之所以剽窃人家的发现，完全基于公司未来发展考虑。 从长远看，在量子力学领域放颗卫星，为科学作一点“贡献”，确定nb实验室在科学界的地位，将来谁还会指责nb电气是一个野心勃勃的先进技术“攫取者”？ 何况这个“伟大发现”不仅能够为公司吸引全世界的高精尖人才，还能解决他和郭俊儒、沈心如二人的国籍问题。毕竟持买来的巴拿马护照终非长久之计，想在香港真正站稳脚跟，想真正走出国门，技术移民是目前唯一的捷径。 也正因为如此，他这些天来什么都不管，一门心思恶补量子力学理论，确保将来被人家问及时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林荟娴哪里知道他的良苦用心，居然摇头苦笑道：“投入这么多资金，就为了一个尊重？” “这难道还不够吗？”章程反问了一句，转身笑道：“老郭、沈姐，我想我们应该去庆祝一下，然后回来洗个澡好好睡觉，要不明天哪有精神接受国际同行们的祝贺？” 郭俊儒狐疑地问：“祝贺？” “老郭，这可是伟大的发现！”章程搂着他和沈心如的肩膀，眉飞色舞地说：“你们现在已经是科学家了，还是有成就的科学家，当然会有很多人祝贺。” 沈心如轻叹了口气，苦着脸道：“章程，设想是你提出来的，我和老郭只负责验证，你才是真正的科学家，我俩是你这个科学家的助手。” 玩笑不能乱开，话更不能乱说。 章程立马停住脚步，一脸严肃地告诫道：“沈姐、老郭，我们三个都在论文上署了名，巨磁阻效应事实上也是我们三个人共同发现的。说你们是你们就是，不是也是！以后少说这些不着调的话，不然国际同行还会以为我们的学术态度不严谨呢。” “是啊，都已经署了名，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郭俊儒顿了顿，接着道：“不过章程，通过这几个月研究，我对磁阻效应还真感了兴趣。要不我们再深入一些，多换几种材料试试，看能不能把电阻再降10%？” “当然可以，”章程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地说：“nb电气能走多远，完全取决于nb实验室能出多少成果。其实我早想把研发中心像贝尔实验室那样分成基础研究、系统工程和应用开发三部分，由你和沈姐负责基础研究，重点放在电、磁以及电和磁有关的材料上，为公司未来发展奠定基础。” 第六十七章 凯旋而归 在《自然》上发表文章是非常光荣的！ 《自然》上的文章经常被引用，这有助于晋升、获得资助和获得主流媒体关注。因此，科学家们之间在《自然》或《科学》上发表文章上的竞争非常强。与其它专业的科学杂志一样，在《自然》上发表的文章需也要经过严格的同行评审。 在发表前，编辑会选择其他在同一领域有威望的、但与作者无关的科学家来检查和评判文章的内容。 作者也要对评审做出的批评给予反应，比如更改文章内容，提供更多的试验结果，所以编辑那里有nb实验室包括通信地址和电话在内的所有联系方式。 正如章程所预料的一样，刊有nb实验室发现“巨磁阻效应”的最新一期《自然》杂志发行后的第三天，就一连接到十几个表示祝贺的国际长途。 有英国皇家学会会员，有荷兰皇家科学院院士，有美国科学院的科学家……连电脑巨头国际商业机器公司都发来贺电，并纷纷邀请共同署名的章程三人去各自的研究机构进行学术交流。 人们常用“宰相肚内能撑船”来比喻政治家的广阔胸怀和非凡气度，事实上许多科学家也具有这种美德和雅量。 在所有来电祝贺的人中，居然包括两位“巨磁阻效应”真正的发现者！ 两位同样名声不显的科学家，对章程三人的成就表示由衷祝贺。认为这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发现”，直到快挂电话时才提及他们也发现了这一现象，但在该现象的研究上远没有nb实验室深入，最后把他们的一些设想毫无保留地告诉章程三人，希望nb实验室能走得更远，让“巨磁阻效应”发挥出其应有的价值。 他们的胸怀和气度让章程很是惭愧，只能真诚地邀请他们来香港作客。 深奥的物理现象离现实太遥远，而且“巨磁阻效应”很可能要几十或者上百年后才能体现其商业价值，更何况《自然》杂志的主要读者是从事研究工作的科学家，总发行量不到四万份，其中还有四分之一要给全世界各大图书馆。 搞基础研究注定要耐得住寂寞，相对学术圈内远称不上轰动的反应，nb实验室的“新发现”在社会上甚至没引起哪怕一丝波澜。 一本免费的《自然》杂志，一张六十英镑的稿费汇款单，几十个祝贺的电话，一切就这么结束了。 之前干什么，以后还要干什么，所谓的科学家跟“首席工程师”一样依然是自封的。 直到王律师向港英政府提交章程三人的技术移民申请，负责审核的官员经过一番咨询才发现真的很了不起。而被咨询的那几所大学也才意识到nb实验室就在香港，就在他们的身边。 几十项外形设计和实用专利，从侧面证实了章程在学术上的成就。 自学成才的科学家和发明家多了去了，年龄和学历不再成为问题，技术移民申请毫无疑问地通过了审核。 好处还有很多，香港几所大学先后抛出橄榄枝，章程不仅可以免试入学，还提供全额奖学金。邀请郭俊儒和沈心如担任客座讲师，甚至提议与nb实验室合作，对“巨磁阻效应”展开更深入的研究。 上大学就算了，没那么多时间和精力。 为了给nb电气招揽更多人才，郭俊儒和沈心如在章程的威胁下，只能硬着头皮接受香港中文大学和理工大学的邀请，每周去讲三堂课。 至于合作，章程是求之不得。 不仅让刘思伟一口答应下来，还挤出三百万港币作为经费，把大厦四层和五层从原租户手里高价转租过来，邀请香港中文大学工程学院、理学院以及香港理工大学工程学院的专家教授们，共同参与nb实验室对“巨磁阻效应”的研究。 有韩国四星集团近两百万美元的代工预付款，有海外部同事赚来的回头钱，公司财务状况得到很大改观。nb实验室这笔有利于公司未来发展，有利于提高公司声誉，更有利于nb电工上市的支出，得到了几乎所有人的赞同。 确定研究方向，组建课题小组，装修实验室，添置实验设备，抽调香江公司研发人员来港充实研究队伍……这一切还没忙完，就已经进入到1988年的最后一个月。 海外部和商务部的外籍员工可能需要回各自国家跟亲人们一起过圣诞节，刘思伟跟章程一商量，决定通知他们提前返港。 “董事长不在，章也不在，连亨利那小子都不在，伙计们，我感觉公司的气氛很不对劲！” “是啊，”看着对面空荡荡的办公室，阮少京不无失落地附和道：“虽然算不上凯旋而归，但我们也不应该受到如此冷落。” 韩国分公司经理李景浩一边和陈安妮一起给众人分发他们带回来的小礼物，一边若无其事地笑道：“也许他们有更重要的事，这是一点小意思，菲利普，祝你和你的家人圣诞快乐。” 作为海外部总经理，丹尼尔认为有必要为部下们争取应得的礼遇，正准备去隔壁给董事长和章程再打一次电话，总台接待梁宝儿突然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各位经理先生，各位同事，车已经到了，请各位准备好护照随我一起上车。” “去哪儿？” “这是惊喜吗？” 梁宝儿掩嘴轻笑道：“大家一上车就知道了。” 走出公司大门，众人赫然发现两辆凯斯鲍尔豪华大巴停在面前，见母亲趴在车窗里急切地寻找自己，陈安妮立马飞奔上去，紧抱着母亲激动地问：“妈，你怎么来了？” “你同事和刘太太一起去接的，还帮我办了回乡证。” “我的上帝！伙计们，我就知道董事长不会怠慢我们的，”丹尼尔跟未婚妻来了个激情的长吻，随即转身笑道：“我知道去哪儿了，董事长和章肯定在那儿等着我们。” 菲利普朝妻子会心地笑了笑，侧身道：“香江工厂，除了那里我想不出还会去什么其它地方。” 他们没猜错，此行目的地就是香江工厂。 两辆悬挂港澳牌的大客车开到啰湖口岸，下车出示护照或回乡证过关，再次上车走了大约二十几分钟，一排排具有现代化气息的办公楼和厂房出现在众人面前。 “咚咚哐，咚咚哐，咚哐咚哐，咚咚哐……” 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大门口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研发中心、nb电工和电子事业部所有员工全都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在各自部门主管的组织下列队迎接。甚至不知从哪请来两班人马，在震耳欲聋的锣鼓声中，围着缓缓停下的两辆大客车舞狮舞龙。 丹尼尔惊呆了，他想到会受欢迎，却没想到会受到如此欢迎。 章程爬上客车，满面笑容地说道：“经理先生，今天的荣耀属于你们，带大家下车吧。” “章，这……这……这是不是太夸张了？” “你们是nb电气的英雄，这都是你们应得的。下车吧，去跟内地同事们打个招呼。” 这种欢迎场合，鲜花是少不了的。 他们刚车，二十几个事先安排好的女职工一拥而上，给他们每人献上一束鲜花。主管以上干部一一上前握手致谢，普通职工们则用一口生硬的英语高喊“欢迎回家”。 “谢谢，非常感谢！” 丹尼尔被推上从会议室搬来的讲台，他举起鲜花笑了笑，又回头看了董事长刘思伟和章程等股东们一眼，才意气风发地说道：“各位亲爱的同事，尊敬董事长和各位股东，请允许我代表海外部感谢大家为我们所准备的这个梦幻般的欢迎仪式，真的非常棒，相信我们所有人都会永远铭记这一刻。同时还要借这个机会，感谢我美丽善良的未婚妻尹婉仪小姐，以及所有海外部同事们的亲属……” 他只能听懂一点点广东话，普通话更是一窍不通，章程连忙上前一字不漏的翻译了一遍。在一阵阵经久不息的掌声中，丹尼尔终于结束了他的演讲，当着所有人的面再次亲了下未婚妻，这才意犹未尽地走下讲台。 接风宴设在招商局工业大厦隔壁的南海大酒店，董事长刘思伟、首席工程师章程、未来的nb电工首席执行官陈浩，以及电子事业部总经理丁文明等人作陪。 接风宴也是团圆宴，当董事长宣布海外部同事可以四倍认购nb电工原始股时，宴会气氛达到了**。 几个月的工作，让踌躇满志的陈宝琳意识到电气事业部和nb电工才是nb电气的核心业务，而她所在的电子事业部简直就是个打酱油的，拼拼凑凑，养几个闲人，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前途。 看着洋鬼子们欣喜若狂的样子，陈宝琳再也忍不住了，愤愤不平地说：“小慧姐，明知道原始股上市流通后可以赚一大笔钱，为什么还便宜他们？” 也不看什么场合，什么话都敢往外面捅！ 章慧吓了一跳，见没人注意自己后才松下口气，严肃地说：“一切为了销售，为了销售的一切，你以为只是句口号？小琳，以后可不能再瞎说了。这不是什么便宜不便宜的事，而是人家应得的。何况香港证监会对上市公司股东人数有最低要求，与其把原始股给别人，还不如给自己的员工。” ……………………………………………………… ps：向所有支持和鼓励老寒的书友汇报一个好消息，刚收到站内短信，《电霸》终于通过三江复审，下周上三江推荐。 老寒在此先预约下传说中的“三江票”，不求第一第二，只求不垫底，不至于那么难看，拜托各位了，顺祝各位大大五一快乐o(n_n)o哈哈~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六十八章 挖社会主义墙角 场面越大、档次越高的宴会，章程越是吃不饱饭。 一安顿下凯旋而归的海外部同事及其亲属，章程便钻进大表哥吴小柱刚买的皇冠轿车，参加“nb三剑客”黄丽安、郭俊儒和孙晓光发起的怀旧大聚餐。 生活区早建好了，员工们也早搬了过去。 签了一年租约，交了一年租金的老厂房临时宿舍一片萧条，再也不像之前那么喧闹，更听不见曾经的鬼哭狼嚎。 “鱼丸还没熟呢！也不怕吃了拉肚子。” “肉太少，赶快加肉，这点怎么够吃？猴子，要不咱俩换个位置，让我跟林妹妹坐一块，反正你又不吃羊肉。” 走进生活了近两个月的男宿舍却是另外一番景象，不知道他们从哪儿找来一排铁架子，上面搁上浇筑混凝土用的竹筋板，摊上一层干净的塑料布，八个从香港买来的大火锅一字排开，十几米长的“桌子”上摆满着各种涮菜，要不是浓香扑鼻，还以为他们是在开会呢。 章程跟吴小柱对视了一眼，往最中间一挤，笑问道：“都吃上了，有没有我的筷子？” “给你。” 林荟娴递上两副碗筷子，吃吃笑道：“章同学，别怪我们不等你，而是我们都饿了，实在等不下去。” “是啊，你在南海酒店大吃大喝，总不能让我们饿肚子吧？” “叫你们去你们又不去，这怪谁？” 孙晓光摆了下手，打趣道：“跟海外部那帮人说不到一块去，还不如咱们兄弟姐妹坐下来叙叙旧。而且这样的机会越来越少了，尤其老郭和沈妹妹，能跟屈尊降贵坐下来跟咱们吃饭是给咱们面子！吴斌，你小子机灵点，小心伺候着，别把科学家不当干部。” “放心，保证完成任务。” 吴斌装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一边殷勤的给沈心如夹菜，一边谄笑着说：“沈老师，您慢用，千万别烫着噎着，回头麻烦您给我签个名，好让我回学校参加校庆时跟那帮没见过世面的孙子显摆显摆。” 沈心如气得咬牙切齿，正准备给他点颜色瞧瞧，另一个同事立马纠正道：“老吴，什么沈老师啊，是沈导师好不好？才说了别把科学家不当干部，怎么转眼间就忘了？” “对对对，是沈导师，沈导师，您大人大量，千万别跟我们这些学生计较。” “姓吴的，少跟姑奶奶来这一套，”沈心如拍案而起，指着他身后的啤酒说：“耍嘴皮子算什么意思，有本事在喝酒上见真章，不服气把那箱酒搬来，姑奶奶奉陪到底。” 搭档被欺负，郭俊儒看不去了，不无挑衅地说：“好啦好啦，心如的酒量你们不是不知道，有本事冲我来！” “穷酸儒，这话可是你自己说的？”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等等，大家都等等，”林荟娴拉住正准备开酒的吴斌，看看郭俊儒，再回头看看沈心如，坏笑着说：“大家都听见没有，老郭是怎么称呼沈导师的？‘心如的酒量你们不是不知道’，一口一个心如，多亲切啊！” “有问题，有问题，老郭，到底怎么回事，还不从实招来。” 看着沈心如面红耳赤的样子，再想到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说出来也没什么丢人的，郭俊儒干脆仰起脑袋，得意地笑道：“什么问题……不就是男女问题嘛，哥们马上就要带心如回老家过年，怎么着，你们不服气？” 黄丽安乐了，顿时哈哈大笑道：“事业有成，又抱得美人归，服气，我们服得五体投地。” “这么说应该称呼沈导师嫂子了？” “废话，既然知道还不快去敬嫂子一杯。” 难得聚一次，又碰上这么一桩大喜事，他们愣是把郭俊儒和沈心如灌得东倒西歪。 苗头不对，赶快撤退。 当章程感觉自己和吴小柱很快就会成为第二个目标时已经晚了，连林荟娴都端着杯子不怀好意地往这边看，黄丽安和孙晓光更是拧着酒瓶两面包抄，让他彻底没了后路。 都喝上劲了，什么股东不股东的不好使，何况人家刚认购了内部发售的原始股，现在也都是股东。 “老黄，老郭，酒先别急，反正今天有得是时间，在喝之前我有一些事想征求下大家的意见。” 只有说正事才能转移他们的注意力，目的显然达到了，黄丽安一楞，下意识地问：“什么事？” 章程往锅里夹了几筷子菜，慢条斯理地说：“根据香港证监会的相关规定，公司管理团队上市之后的几年内不得调整，否则就是违规。之前让你们负责开关业务，可以说是公司对你们个人能力的一个考验，明年底公司就要启动上市，不能再像现在这样把宝贵的人才束缚在开关面板上，必须要对现有管理层进行一些调整。” 让研究生和本科生管车间，的确有些大材小用。作为公司元老，黄丽安又舍不得放弃一手搞起来的nb电工。 “老陈的技术移民申请前天刚通过审核，商务部在他主持下取的成绩也有目共睹，所以董事长和我都认为由老陈担任nb电工ceo最合适。” 这已经是公开的秘密，众人并没有感到奇怪，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这就意味着总部缺一个商务部经理，所以老曹要推荐一个接替人选，随时准备跟老陈和接替你的同事交接。” 国内开关面板市场并不大，总销售额还不到四十万人民币，几乎谈不上什么成绩，曹旭明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楞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章程，你是说要调我去香港总部？” “是的，具体情况等会老陈跟你交代。” 曹旭明欣喜若狂，颇为尴尬地苦道：“太突然了，我都没有一点心理准备。” “公司的用人原则大家都知道，以内部选拔为主，所以不但你要有心理准备，我们所有人都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章程接过酒瓶一边给黄丽安斟酒，一边意味深长地说：“此外，研发中心将正式更名为nb实验室，老郭和沈姐负责基础研究，老孙负责系统工程实验室，这就意味在应用开发实验室还缺一个主任。应用开发对公司有多么重要大家都清楚，无论现在的空气开关、无功电容补偿、高压断路器、电气仪表，还是未来的其它产品，都需要把它们从图纸变为现实。这不仅仅是做一个样品那么简单，还要考虑到量产、成本、工艺等一系列问题。” 即将更名的电气事业部研发中心有一个专门车间，里面从最小的螺丝钉到精密机床，普通工厂里能见到的机加工设备几乎都有，甚至还有两台一般工厂想都不敢想的激光切割机和水切割机。电子和电气元器件更不用说了，只要市面上能够采购到的一应俱全，以至于库管不得不分门别类存放，想要什么必须打开电脑按编号查找。 为了应用开发，为了把实验室里的东西变为现实，公司在资金投入上可谓不遗余力。 这是一个最重要的职位，同时也是最辛苦的职位，黄丽安权衡了一番，毅然答应道：“干这个电气事业部总经理纯属赶鸭子上架，磕磕绊绊坚持到现在，总算没出什么大篓子。章程，我本来就是搞研发的，把应用开发实验室交给我吧，至于接替人选……俊山比谁都合适。” “老黄，应用开发实验室主任非你莫属，但老张年后要去东德进修，所以接替你的人选要重新推荐。” 不等黄丽安开口，电气事业部生产主管张俊山便脱口而出道：“章程，我也有机会出国进修？” “不是机会，而就是要你去！这次进修一共十六个人，由你领队，时间两年。考虑到进修时间比较长，已婚的同事可以把爱人带上，费用和生活补贴由公司出。另外海外部还会在东柏林和莱比锡设代表处，可以就近照顾到大家的学习和生活。” “可我不懂德语。” “我也不懂，所以我们都要学。” 林荟娴大吃一惊，不禁问道：“章程，你是说你也要去？” “嗯，所以我打算回去陪我妈过个团圆年，然后跟大家一起去东徳，利用那里的语言环境好好学一下德语。如果有可能，我还想学法语。艺多不压身，多学几门外语总归是件好事。” 出国是好事，更何况还可以带妻子去，张俊山哪能不高兴，想到孙晓光常挂在嘴边的那句“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张俊山若有所思地问：“那公司有没有确定我们去哪个大学进修？” 章程放下酒瓶，不无得意地解释道：“这完全得益于‘巨磁阻效应’的发现，在几位东徳科学家的提议下，公司跟莱比锡大学、德累斯顿工业大学和耶拿大学签订了人才交流协议。我们派十六个人去这三所大学进修，他们也派十六个人来nb实验室参与‘居磁阻效应’研究，所需费用均由对方承担，也就是说我们在费用上可能要吃点亏，毕竟香港的消费要比东徳高许多，但从长远上看还是值得的。” “我们可以选专业吗？如果可以的话，我想专攻仪器仪表。” 仪器仪表是nb电气的短板，张俊山的这个提议完全是为公司考虑，章程很是欣慰，但还是摇头道：“老张，我知道你的良苦用心，但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就算再多给你两年对公司也没太大帮助。我们这次去完全可以选自己感兴趣的专业，另外还有一个任务就是交朋友，公司会有一笔专门预算，别舍不得花钱。同时也要注意方式方法，不要搞得鬼鬼祟祟的像个特务。” 去德国进修的目的不言而喻，张俊山反应过来，鬼使神差地冒出句：“挖社会主义墙角？” 黄丽安被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笑骂道：“挖你个头啊！好端端的给公司招募人才，被你说得这么难听，要不咱俩换换，你来干应用开发实验室主任，我去东徳开开眼界。” ……………………………………………………… ps衷心感谢“南宫丶子轩”、“半仙算命”、和“风里v密码”大大的打赏。 值得一提的是，点关注时才知道“半仙算命”是位大神，老寒受宠若惊，真是非常感谢！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六十九章 兄弟姐妹 一年多前在南滨当街卖烟时的情景，吴小柱感觉就像昨天似的。早上一起出门，中午一起去动力机械厂食堂吃饭，晚上回家一起数钱，哥儿俩无话不说。 现在钱赚多了，关系反而大不如以前。 尤其下半年，章程绝大部分时间在香港，哥俩聚少离多。而且他做得那些事情，想帮也帮不上忙；他跟别人说得那些话，更是想插都插不上嘴。 回海滨别墅的路上，吴小柱再也忍不住了，侧头看了一眼比去年高出近一头的章程，扶着方向盘感慨地说：“跟哥走，抽良友；跟哥干，坐皇冠……三儿，别看我们在南滨老家卖烟时整天挂在嘴边吆喝，其实皇冠到底什么样那会我真不知道，现在想想就跟做梦一样，不但见着了，自己还有一辆，昨天小军还开玩笑说要把顺口溜改一改，改成跟你走、抽良友；跟你干、坐皇冠。” 没有他带领一帮兄弟姐妹倒卖空白特区通行证，就没有nb电气的今天。 当年破土动工，当年设备投产，当年创汇一千八百万港币，当年缴纳近一百多万利税！nb电气的发展速度，就算在以创造奇迹而著称的特区也是一个奇迹。 考虑到注册变更和资产分割后，nb电气和nb电工已成为两个法律和事实上的独立公司，啰湖区政府决定再给一块黑牌照，以表彰nb电气为特区经济建设所作出的贡献。 一块黑牌照就等于免去一辆轿车的进口关税，而且公司年底资金宽裕，于是章程和刘思伟毫不犹豫地买了一辆皇冠轿车，作为对吴小柱上半年贩卖空白特区通行证的奖励。 回想起把香烟刚搬到商业局仓库时的梦想，章程忍不住调侃道：“表哥，过几天就要分红了，虽然要给公司发展多留些资金，但二三十万还是有的，三上三下的大楼房我估计你也不想回老家盖了，更看不上黄公安开得那种125摩托车，倒是村口老陈家的二丫头……” 提起这个吴小柱就感觉丢人，顿时连连摇头道：“别说了，再说我跟你急！” “怎么，眼光高了，看不上人家了？” “不是看不上，是感觉没以前好看。” 章程哪能就这么放过他，追问道：“哥，有对比了？跟我说说到底是谁，反正这里又外人。” 吴小柱放缓车速，回头问道：“你保证不跟别人说。” “我保证。” “电气组装车间的保管员，姓张，人长得挺秀气，还特别能干。” 果然见异思迁了，章程感觉有些好笑，若无其事地问：“那人家有没有对象？” “没有，我都打听过了。” 看着他那副兴奋的样子，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既然这样就托个人介绍介绍，胡总没时间就去找我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没什么丢人的。” “还是过完年再说吧，”吴小柱显然有自己的计划，立马岔开话题，一脸疑惑地问：“三儿，你吃饭时说东德科学家跟我们签订的什么交流协议，我就不明白了，他们是科学家，还代表国家，怎么可能放下身段跟咱们交流？”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他们喜欢当老二，不喜欢被别人比下去，不管在体育上还是在科学上。” “你这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不管参加什么运动会，拿金牌最多的都是苏联，民主德国也几乎永远是老二，不过这跟咱们实验室又有什么关系？ “因为我们实验室有个世界第一的发现。” 世界第一，吴小柱乐了，好奇地问：“发现，是不是跟面板专利一样，独我一家，别无分号？” 章程不得不耐心地解释道：“发现跟发明是两码事，发现是指本来就存在的，只是之前谁都没注意到，具有很大的偶然性；发明是一种创造，之前根本没有，完全是一种新鲜事物。至于是发现厉害一点，还是发明厉害一点，这个真没法衡量，总之都非常了不起。” “那到底有多了不起？” 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章程沉思了片刻，笑道：“以前我们搞研究全要自己掏钱，有了这个了不起的发现之后，香港几所大学的专家教授不给他们钱都愿意跟我们一起研究。另外我们nb实验室还能接受捐赠，甚至连香港政府过完年都会提供一笔研发资金。” “香港政府给咱们钱？” “确切地说应该是给nb实验室，专款专用，每年都需要进行审计，不得挪用于其它课题的研究。” “香港政府为什么给钱咱们。” “因为我们是香港公司啊，换句话说这个了不起的发现也属于香港的发现，可以提高香港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可以提高香港在国际学术界的地位。更何况几百万港币对他们而言就是毛毛雨，连资助给那些大学实验室的十分之一都不到。” 巨磁阻效应的发现，无疑是章程最为得意的一笔，顿了顿之后接着道：“除了香港政府和香港几所大学之外，美国国际商业机器公司也会提供一笔资助，不过他们是有条件的，将来要分享研究成果。” 没有人比nb电气股东更清楚知识产权的重要性，要不是章程那近百项外形设计和实用专利，nb电工的开关面板根本无法像现在这样横扫国际市场，更别提明年上市了。 想到将来要跟人家分享成果，吴小柱急了：“三儿，一招鲜吃遍天，现在沾点小便宜，将来肯定要吃大亏！钱不够我们有，千万别要那个美国公司的资助。” 章程似笑非笑地问：“你们有多少？” 事实证明丁文明投资股票一点都没错，随着中央调整金融政策，紧缩银根、压缩基建投资，刚经历过一次物价大暴涨的人们纷纷把目光投向国库券和股票，试图以这种方式保值或牟利，以至于上半年还要党员干部带头认购的香发展股票一下子火了起来。现在黑市交易价已高达两百二多一股，整整翻了一番。 瞒着章程是大家共同的决定，吴小柱不敢乱说，只能反问道：“你要多少？” 章程哪里知道他们有个小金库，轻描淡写地说：“想让那个发现变成发明，大概需要投入三到五亿美元，需要十年左右时间。” “这么多！” 差距太大，想帮也帮不上，让本想来个雪中送炭的吴小柱很是失落。 回到海滨别墅已是深夜十一点，明天周末，一直住这里的吴小莲和陈宝琳还在客厅看电视。 “二姐来电话，问你什么时候到沪江，她准备等你一起回老家。” 吴小莲要比陈宝琳受欢迎得多，一有时间就帮着带小嘉辉，见章程满脸通红的走进来，就知道他喝酒了，立马起身去泡茶。 “知道了，我明天下午就动身。” “坐飞机吗？”吴小莲一脸羡慕地问。 “嗯，”章程接过茶杯，倍感无奈地苦笑道：“如果签证办得快，我可能年前就要去德国，大姐夫又回不去，到时候还得麻烦你陪我姐在家多住几天。” 想起李晓山刚从沪江帮章琳办护照回来，陈宝琳冷不丁问：“三儿，你真打算让小琳出国？” “是啊，不能再拖了，必须在我去德国前确定下来。” 以自己学历不高、无法服众为由，迫使章琳下决心出国留学，将来好代表章家执掌公司，是章程所能想到的让她避开风波的唯一办法。 同名不同命，自己在电子事业部混日子，章琳却要为将来接管公司做准备，陈宝琳很不是滋味儿，酸溜溜地说：“三儿，你真打算让章琳将来掌管公司？” “不可以吗？” 首席工程师虽然是自封的，但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认同，何况他还是nb电气的第一大股东，陈宝琳再也不敢把他当孩子看，唉声叹气地说：“你是第一大股东，你说可以当然可以啦。” 章程不愿意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抬头笑问道：“琳姐，文明哥呢？” 提起整天躲着自己的丁文明，陈宝琳一肚子气，撅着小嘴嘀咕道：“他的腿又没长我身上，他去哪儿我怎么知道。” 所有人都在撮合，他俩的事已经成了nb电气公开的秘密，想到今天晚上一对确定恋爱关系，一个有了意中人，章程不禁打趣道：“琳姐，你俩的事到底要拖到什么时候？陈叔和丁叔一天一个电话问，再没点实质性进展，他们非得过来把你俩捆一起送洞房不可。” 丢死人啦，陈宝琳恨恨地说：“他们乱点鸳鸯谱，你也跟着起哄。今天把话撂这，就算天下男人就剩他一个，我也不会嫁给他！” “门当户对，青梅竹马，你俩不是挺合适的嘛。” “合适的人多啦，为什么偏偏是他？” 惹她生气是章程最大的乐趣，看着她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又问道：“那为什么偏偏不能是他？” 论长相，丁文明虽算不上玉树临风，但也是大帅哥一个；论成就，人家现在是电子事业部总经理，虽然没电气事业部和nb电工那么红火，一年产值也好几百万；而且正如章程所说的一样，门当户对、青梅竹马。 相比之下，那些刚从象牙塔里出来的同学实在不够看。为什么不能是他？这个问题连陈宝琳自己都想不明白。 第七十章 东徳马克 国家施行外汇管制，没有合法交易市场，黑市交易猖獗，香江火车站和香江各大酒店宾馆附近就活跃着一批炒汇大军。 西装革履的韩国荣刚推开车门，就迎头遇上一群男女，围着他七嘴八舌地问：“先生，换不换港币？” “要不要外汇？” “先生，他们是要换给您，我是要您换给我，港币、美元、英镑，您有什么我要什么！” …… 韩国荣又好笑又好气，这些人在光天化日之下炒外汇，居然炒到他这个人民银行香江分行行长兼国家金融外汇管理局香江分局局长头上来了。 “我没外汇，也不需要换外汇，麻烦你让一让。”法不责众，连大量企业都参与其中，对这些本应严厉打击的“投机倒把”分子，韩国荣实在是有心无力。 1979年香江市成立，第二年设立香江经济特区，全国各地的人涌向香江，各地风味饮食也开始陆续进入香江，一时间，到处都是风味餐厅酒楼，眼前这家“北国风味大酒楼”就是其中之一。 他不喜欢这里，不是因为不喜欢吃东北菜，而是这里让他出过一次大洋相。 三年前，他在这里要了一盘饺子和一罐啤酒，自斟自酌。饭后请服务员结账，孰料服务员拿着账单有彬彬有礼地说：饺子付人民币，啤酒请您付港币。 有没有搞错？吃一顿饭要分别支付两种货币？ 他当时第一感觉就是荒谬，问啤酒能不能支付人民币？服务员坚决不同意，说啤酒是用外汇进口的，你给我人民币，我又不能拿人民币去银行换回港币。 于是，“人行行长吃饭付两种货币”的笑话一下子传了出去，不仅银行系统尽人皆知，甚至传到国外，成为了西方银行家们的笑柄。 谁都知道他不喜欢这里，可请他吃饭的人又偏偏总喜欢选这里，似乎想证实一下传言，或看看他的笑话。而且他还不能不来，能请他吃饭的他一个都得罪不起，或者不能轻易得罪。 “韩行长，恭候多时啦，我们还是上回那个厅？” 香江发展银行古行长那似笑非笑的表情，气得韩国荣恨不得掉头就走。 神仙打架，小鬼遭殃，周主任可不敢得罪这位管银行的行长，连忙侧身介绍道：“韩行长，这位是香港nb电气董事长刘思伟刘先生，这位是nb电气中方总经理李晓山李先生，孔区长我就不用介绍了，您二位是老朋友。” “韩行长好，鄙人刘思伟，见到您很荣幸，这是我的名片，欢迎韩行长有时间去我公司参观考察。” nb电气，啰湖区有名的创汇大户，正儿八经的港商。韩国荣不敢怠慢，双手接过名片，热情地笑道：“幸会幸会，刘总，我们虽然初次见面，但您的大名我早就如雷贯耳了。” “哪里哪里，让韩行长见笑了。” “刘总，你可不要妄自菲薄。” 孔副区长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韩行长可能有所不知，申请投资建厂时，刘总承诺创汇一百万港币，当时区里还认为任务有点重，感觉不应该给这么大压力。可刘总呢，工厂当年破土动工，当年设备投产，当年开始创汇。不仅一点折扣没打，甚至超额一千七百万港币。 虽然其中一千多万分别作为工程款和原材料款，支付给了省二建和省外几家物资公司，但钱还是全留在国内。不像其它那些三资公司，搞点外汇就藏着掖着，既不兑换成人民币，也不支付给业务往来单位完成创汇任务，明明有钱还要向银行贷人民币发工人工资。” 花花轿子人抬人，韩国荣紧握着刘思伟的手叹道：“是啊，刘总，如果所有外商都能像您一样顾全大局，那我这个行长的日子就好过了。” 一千七百万算什么，留在香港的更多！要不是有求与人，要不是跟省二建和国内几家原材料供应商在汇率上达成了协议，刘思伟才不会干这种傻事。 “韩行长和孔区长过誉了，这都我们应该做的，毕竟投资内地就要遵守内地的法律法规嘛。” 古行长的肚子饿得咕咕叫，哪经得住他们这番客套，大大咧咧地说：“一回生二回熟，以后都是朋友，韩行长，里面请，我们进去边吃边谈。” 人行是管银行的银行，不开展信贷业务，跟普通企业极少打交道。可一旦打交道那就是大事，因为那只有一种可能——企业违反了外汇管制方面的法律法规。 啰湖区常务副区长和香江发展银行行长亲自作陪，不把话问清楚，这顿饭韩国荣真不敢吃，服务员刚走出包厢，便意味深长地笑问道：“刘总，李总，您二位把孔区长和古行长这两尊大佛都搬出来了，肯定不光是为了跟我交个朋友这么简单吧？” “你们说你们的，开一整天会，我肚子真饿了。” 古行长朝韩国荣笑了笑，抓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孔副区长则笑而不语，既不吃菜也不喝酒，摆明了等你们谈完再一起吃。 “韩行长，”刘思伟敬上根香烟，开门见山地说：“我公司刚向香江发展银行递交了一份贷款申请，由于这笔贷款比较特殊，只能求您帮忙。” “怎么个特殊法？” 不等刘思伟开口，周主任脱口而出道：“韩行长，nb电气想贷六千万东马克，且不说我行不开展外汇兑换业务，就算开展也没那么多东马克。如果贷人民币，以nb电气的实力和刘总的信誉，这笔贷款当天就能发放，可惜刘总就需要东马克，所以我们才不得不惊动您。” 两个德国有两**克：东德的东马克和西德的西马克。 西德人以西马克自豪，它象征着实力、财富、奔驰骄车、私人别墅。西马克还是国际硬通货，与美元、英镑鼎足而立；东马克则没那么受欢迎，跟西马克的官方汇率是5：1，事实上极少有人这么换，一般都是按照10：1的黑市价兑换。 连同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中国都不喜欢东马克。 五十年代，两国关系友好，双方贸易往来频繁，贸易计价货币使用卢布，结算方式则以货易货为主；六七十年代，外交和贸易关系陷入低谷，还是以货易货；七十年代到现在，双边关系逐步改善，两国间贸易额逐步回升，但贸易计价货币由之前的卢布改为瑞士法郎，交易方式依然是以货易货。 总之，东马克能不收就不收。 对中国这种贸易计价和结算方式，东徳外交官极为不满，甚至迁怒到“广交会”。拿着钱采购不到东西，声称“广交会”是为资本主义国家服务的，搞得上上下下都很没面子。 稍有点金融常识的人都知道东马克不仅不值钱，而且现在还很难从东徳采购到你想采购的货物，韩国荣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刘总，您要东马克干什么？” “韩行长，我公司的开关面板想必您有所耳闻，虽然量产半年，但包括给韩国四星代工的一部分在内，已经占领了西方发达国家15%以上的市场份额，我们的海外营销团队还在不断拓展，力争明年底达到30%以上，也就是说我们明年的创汇还能翻一番。 这么短时间内能取得这么好的成绩，看上去似乎应该很满足。但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我们不能就此松懈，我们还想把业务做到华约国家去，所以就目前而言，去东徳投资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东徳也改革开放了？” “暂时没有，不过据我们海外部同事反馈，东徳人民改革的呼声很高，连政府内的一些有识之士都认为应该学中国，以摆脱目前的困境。” 从中国借钱去投资东徳，亏他想得出来。 韩国荣不想帮这个忙，但又不好断然拒绝，于是慢条斯理地说道：“刘总，东徳政局不是很稳定，经济几乎已经崩溃，据说一台电视机从交钱到拿货需要近半年时间，这时候去投资风险很大呀！要不您再想想其它办法，比如跟外经贸部联系联系，看能不能随团参加今年的莱比锡国际博览会。” 刘思伟摇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韩行长，做生意本来就有风险，何况我们想打开的是整个华约国家市场，不仅仅是东徳。参加一次莱比锡国际博览会，对我们的产品推广起不到多大作用。” 中国不喜欢东马克，不等于一点东马克都没有。 一是多多少少要给人家点面子，二来也需要有一点东马克储备，不然常驻东徳的外交官和去东徳的留学生就要花坚挺的美元或西马克。 帮总行消化几千万也未尝不可，关键是效益和前景这么好的一家公司居然要往外跑，而不是扩大生产规模，给国家多创收一些外汇。 都是“价格闯关”惹的祸，韩国荣暗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问：“刘总，贵公司去东徳投资，那国内这边呢，会不会受到影响，会受到多大的影响？” 这个问题孔副区长决定帮刘思伟回答，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刚印好的产品样本，微笑着说：“韩行长，开关业务只是nb电气众多业务中的一种。您看看这份样本，上面的六十多种工业电器年后就要全面上市，二期工程就是为量产这些产品启动的。何况刘总刚才说得很清楚，只在东徳经营开关业务，而且只销往苏联、保加利亚、匈牙利、波兰和罗马尼亚等华约国家。” 大头还是留在国内，贷款风险又不要人行承担，只是帮着兑换一下。韩国荣沉吟了片刻，又问道：“老古，周主任，你们二位打算以什么汇率调剂这笔东马克？” 古行长放下筷子，似笑非笑地问：“一比五怎么样？” 他显然指得是人民币，而不是以美元或西马克作为中间价，连人行的便宜都敢沾，韩国荣笑骂道：“你做梦去吧，这个汇率你让我怎么向领导开口？” “一比四点五，东马克行情你比我们谁清楚，真不能再多了。” “老古，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是分行行长，不是总行行长，我清楚管什么用。东马克再怎么说也是外汇，上面肯定会考虑到管制问题，想调剂到国外，你们就得作出点让步。” 事关银行收益，古行长像小市民买菜一样开始讨价还价：“一比四可以了吧？这是我们香发展所能作出的最大让步，否则只能让刘总另想办法了。” 帮国家把一堆不值钱的东马克消化掉，多好的一件事，他还在犹豫不决，孔副区长急了，旁敲侧击地说：“韩行长，刘总前段时间应邀去了趟河内，越南计划投资部副部长和河内市长亲自接待，就是想让nb电气在越南投资。如果刘总提出来，我想他们肯定愿意帮刘总解决这个问题，这又不是什么违反原则的事，韩行长您还是考虑考虑吧！” 东马克在香港搞不到，在国内搞不到，不等于在其它国家搞不到。 韩国荣权衡了一番，终于松口道：“我帮你们向总行汇报一下，至于领导同不同意我不敢打包票。” 第七十一章 假冒伪劣 飞机票紧张，紧张到去年就有一位姓的沈高级干部，因为违犯外事纪律，以权谋私，利用职权为子女无偿索取机票被撤销中央委员职务。 在特区，能搞到飞机票比带人过关或搞到特区通行证更了不起！ 香江龙口机场正在热火朝天地建设，南航香江公司也没有成立，机票都是由南航广都总部配额下发的，整个香江市场每天的定额非常有限，所以八卦岭南航售票大厅里，每天都熙熙攘攘，一票难求。 没有电脑联网、没有机器自动出票，票面上所有信息都需要一笔一画地手工填写。机票供不应求，民航售票员每天都忙到很晚，连手都因为开票太多而红肿…… 很多人为了买一张票，需要提前一晚在大厅排队，还需要出示工作证、县处级以上单位开具的介绍信。 特区是改革开放的窗口，全国各地都往这儿跑，省、市、县级办事处数不胜数，政府部门、事业单位和各种企业纷纷开公司、搞经营，干得事跟“倒爷”别无二致，不是捣腾钢材、水泥等原材料，就是捣腾服装鞋帽和电子产品，但他们身份却一点都不简单，随随便便站出一个都是处局级。 人多票少，完全是卖方市场。 想买到一张机票，就必须拼人脉、拼关系，拼身份、拼地位！ 作为啰湖区创汇大户，人脉和关系nb电气都有，至于身份地位，那根本用不着拼。成功技术移民，章程持香港护照，如假包换的外宾，能享受到超国民甚至超县处级干部待遇，孔副区长一通电话，坐上吴小柱的新皇冠直接去拿票，一分钟都不带耽误的。 广都飞沪江，票价一百二，外宾买票要贵一点，几乎是县处级干部的两倍。 六十还是一百二，章程并不在意，他需要的是节省时间，争取能在家多陪两天母亲。 乘坐得是波音747，看上去又要比后世的747短一些。 接下来的一切让人大跌眼镜，空姐先一人发一小包香烟和一盒印有“中国民航”字样的火柴，椅把上配有烟灰缸，飞机刚开始滑行，机舱里就已经腾云驾雾。 爬升到飞行高度，空姐开始提供免费酒水，特区跟美国合资的可口可乐，各种橘子水和啤酒应有尽有，甚至还提供前段时间暴涨到三百多元一瓶的茅台。想喝尽管要，也不怕你喝多了在飞机上闹事。 可以抽烟，可以喝酒，就差摆张桌子打麻将了！ 吸了两个多小时的二手烟，飞机终于安全降落在沪江红桥机场。 二姐章琳和从老家特意赶来的丁爱国等候已久，章程一走出航站楼，就见他俩拼命地朝自己挥手。 丁爱国一把接过拉杆箱，调侃道：“早上才打电话，中午就到了，坐飞机就是快。三儿，叔这辈子还真没坐过飞机，有机会也帮叔搞张票。” “丁叔，您现在已经代局长了，正儿八经的副处级，买机票还不是小事一桩？”外面至少比香江低十度，一出来寒风刺骨，章程手忙脚乱的穿起衣服。 “副处级有什么用，在沪江又不好使。”丁爱国掀开后备箱，把拉杆箱往里面一扔。 以前在特区捣腾空白通行证，现在在特区开起驾校，手里有了钱，田港公安分局鸟枪换炮，之前那辆吉普车早给了所里，面前是一辆崭新的bj切诺基。 之前一直没插上口，等章程在副驾驶上坐稳，章琳才不无沮丧地诉起苦：“三儿，妈说了，出国可以，但不许我一个人去美国，要我跟你一起去东德，让咱俩在一起有个照应。”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母亲显然是被大姐搞怕了，生怕她也在外面闹出什么丢人现眼的事。 章程感觉有些好笑，若无其事地说：“东德就东德吧，好好学一下德语，争取考上柏林洪堡大学，实在不行我再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免试就读莱比锡大学或德累斯顿工业大学。” 母亲发了话，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章琳不得不接受这一安排，看着车外才有些熟悉的城市，心不在焉地问：“柏林洪堡大学怎么样，我都没听说过。” 章程彻底被雷倒了，不得不耐心地解释道：“二姐，在欧洲，素有‘巴黎大学是大学之母、柏林洪堡大学是大学之父’之说！洪堡精神可谓现代大学精神之源，学术界所公认的包括学术民主和学术自由在内的现代大学制度与洪堡大学都息息相关。可以说洪堡大学是德国大学的表率，也是许多国家大学效法的楷模。 培养和造就的学者和大师数不胜数，比如获得诺贝尔物理学奖的就有迈克尔逊、李普曼、布劳恩、维恩、劳厄、普朗克、爱因斯坦、弗朗克、赫茨、海森贝格、薛定谔……获得诺贝尔化学奖的更多，凡霍夫、费舍尔、拜尔、布赫纳、维尔施泰特尔、哈贝尔、奈恩斯特、菲舍尔、德拜、博特纳特、哈恩、迪尔……等等等等，真不知道你这大学是怎么上的，居然连这么有名的一所大学都没听说过。” 上大学的姐姐被初中没毕业的弟弟教训，丁爱国差点爆笑出来，瞄了一眼后视镜，落井下石地说：“小琳，不是三儿说你，连丁叔都要唠叨你两句，柏林洪堡大学多有名啊，你不应该没听说过。” 章琳感觉很委屈，撅着小嘴嘀咕道：“老师没教，书上又没有，我怎么知道。” “证明你书还是看少了。” “丁叔，不带这么打击人的，难道您听说过？” “我还真听说过，”丁爱国扶着方向盘，不无得意地笑道：“我们敬爱的周总理，年轻时就在洪堡大学勤工俭学过；马克思、恩格斯也在洪堡大学学习过，马克思学得是法律，恩格斯学得是哲学、文学和外语；这是常识，不仅我知道，甚至连你顾阿姨都知道。” 一个因为学术了解柏林洪堡大学，一个由于十几年前铺天盖地、无孔不入的政治宣传知道柏林洪堡大学。唯独她这个才上大二，根本谈不上学术，跟政治更沾不上边儿的人一无所知。 章琳很是失落，沉寂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三儿，姐是不是特没用。” 学习是需要鼓励的，章程连忙劝慰道：“姐，真要是没用，你还能考上沪江理工大学？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不知道是因为你没机会知道，或是没留意过，并不代表你没用。” 丁爱国也意识到不能再打击她了，岔开话题，指着副驾驶储物箱说：“三儿，上午没事，我跟琳琳去附近的五金商店和机电公司转了转，看见几个开关面板，感觉有些不对劲，干脆买回来几个，你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公司自己家开的，产品孩子们做的。 没事逛逛机电公司和五金商场，成了丁爱国、顾红霞、张树仁和吕倩芳共同的爱好。每每看见柜台里精美的nb电气开关插座面板，他们就感觉很自豪。 久而久之，甚至一眼就能看出是什么系列，什么型号。 章程打开储物箱，顿时皱起眉头，把面板反过来一看，又忍俊不禁地笑了。 丁爱国提醒道：“里面还有包装盒呢。” 国营江南长江电器开关厂，厂址、电话、电挂、邮政编码一应俱全，亚运会吉祥物“盼盼”笑容可掬，上面还学着nb电气印有“1990年bj亚运会指定产品”字样。至于面板，根本没法去评论，表面看上去几乎一模一样，只是光泽有些暗淡，乍一看真分不出真假。 山寨到自己头上来了，还是个在开关行业久富盛名的国营企业。 章程把面板往储物箱里一扔，摇头笑道：“那位厂长的脑袋肯定被驴踢了，仿冒就仿冒吧，竟然连nb商标都一字不差，注塑成型，想擦都擦不掉，这不是自找麻烦嘛。” 抢自己家生意，砸自己家牌子，章琳早就是一肚子气，咬牙切齿地问：“三儿，包装盒上厂址和商标都有，算不算假冒伪劣？” “当然算，这涉及到商标侵权、专利侵权和假冒bj亚运会标志。” “既然是假冒伪劣，那我们去工商局举报吧。” “去哪个工商局？”章程倍感无奈地说：“虽然国家颁布了《商标法》和《专利法》，可真正落到实处还需要很长一段时间，何况假冒伪劣我们的是一家国有企业。” 章琳急了，指着储物箱里的面板问：“难道眼睁睁看着他们继续假冒下去？” “肯定不可以，如果不杀鸡儆猴，咱们以后的生意怎么做？之所以暂时不举报，一是这种小事用不着我们亲自出面，二来产品在国内上市才四个月，他们假冒的速度再快也不可能卖出多少，我们再等等，等涉案金额大一点，再给他们算总账。” “养肥了再杀？” “话糙理不糙，是这个道理，”章程摸了下鼻子，胸有成竹地笑道：“同时这也是一个宣传我们公司的机会，回头让电气部商务中心好好查一下，看到底有多少仿冒和假冒的，等掌握到足够的线索和证据，到时候来个几家一起告，打一场轰轰烈烈的维权官司。” 这么短时间里能想到这么多和这么远，丁爱国满意的点了下头，不无感慨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啊，三儿，看来叔以后再也用不着为你担心了。好好干，干出样，就算不上大学一样能出人头地。” …………………………………………… 第七十二章 启程之前 前年二姐章琳考上大学时，章程带着张兵和小柱鞍前马后的忙活，为一顿饭整整张罗了三天，最后不仅没上桌，甚至连饭都没吃饱。 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这次他成了当之无愧的主角。 丁爱国不仅抽出时间亲自去沪江接机，前天还特意和所里司机去了趟乡下，把外公外婆、大舅妈二舅妈和大姨小姨都接过来，好让章程章琳出国前跟亲人们团聚一下。 离过年还有二十多天，家里比过年都热闹。 外公外婆在房里跟奶奶拉家常，张树仁陪着从沙洲赶来的陈士康说话，顾红霞、吕倩芳同母亲吴秀兰以及大舅妈二舅妈一起张罗晚饭，丁文艳则和张树仁的大儿子、二儿子、女儿女婿等小辈们一起围着章程问长问短，事无巨细地打听特区和公司的一切。 “时间紧、事情多，什么礼物都没带，你们想要什么直接给文明和张兵打电话，至于出国的事……实在没什么好说的，之前我也没去过东徳，到底什么样我也不知道。” “去那么远，你一点都不怕？” “怕什么，又不是一个人去，我们在德国有同事，原打算把代表处设在东柏林和莱比锡，后来想想还是设在西柏林更方便。” 丁文艳举起护照，一脸羡慕地问：“三儿，你现在真成英国人了？ “什么英国人，还不是为了出国方便，再说香港过几年就回归，到时候还是中国人。” “没想到你居然跑慧姐前面去了。” 净扯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丁爱国干咳了两声，不耐烦地说：“好啦好啦，一天赶几千公里路，也不让章程歇会儿，都去帮着摆桌子，有什么话吃完饭再说。” 公安局长的话很管用，尤其张家那帮小辈连忙躲得远远的，把空间让给了他和陈士康这些长辈。 “章程，小兵前段时间给家打电话，说想留在特区不回来。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和你阿姨也不好拦着，可他以前那些事又让人不放心，所以我想来想去决定办内退，过完年也跟你大舅二舅一样去香江。” 公司发展得越好，章程的地位越高，张树仁再也不像之前那样一口一个“三儿”，不仅称呼名字，连语气都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去香江好啊。” 章程敬上根香烟，微笑着说：“公司现在正缺人，二舅开了个家具店，还带着一帮人在外面搞装修，半年赚了几十万。大舅一直给李总帮忙，二期工程几乎就他一个人盯着。您去肯定有事做，不会闲着的。” “这我就放心了，就怕给你们添乱。” “哦，对了，公司斜对面正搞房地产开发，李总上个月去问了问，房价不是很贵，还可以解决户口，李总和公司一些主管以上干部都订了，要不您到公司后也去看看，挑一套合适的，在那边安个家。” 张树仁欣喜若狂，连连点头道：“既然能解决户口，那我一定好好挑一套。” 顾红霞又问起丁文明和陈宝琳的事，章程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敷衍道：“阿姨，他俩抬头不见低头见，天天在一起，水到渠成的事，您用不着为他们操心。” “是啊，儿孙自有儿孙福，我们就别再瞎掺和了。” 丁爱国摆了摆手，说道：“三儿，你和章琳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有没有想过你妈和你奶奶怎么办？” “我也正为这事发愁呢，要不公司那么多事，我能一个人跑回来？” “我跟你陈叔合计了一下，决定做做老太太的思想工作，动员她跟你妈一起去特区。卧铺票我想办法，过完年去正合适，不冷不热，坚持一下就到了。” 奶奶从未出过远门，最远的地方就是母亲嫁过来前去过一趟乡下。故土难移，章程心里真没底，下意识地问：“她能同意吗？” “老太太通情达理，做做工作应该没什么问题，何况她一直想去常山陵园看看，我们应该满足她这个心愿。” 章援朝牺牲到现在整十年，连墓在哪儿都不知道。何止奶奶想去，母亲一样想去，章程权衡了一番，凝重地说：“好吧，我们可以试试，不过去常山要慎重，我怕她俩受不了。” 让老太太和吴秀兰去香江的事，几乎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你一言我一语，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最后连身体一直很硬朗的外公外婆都说要陪她一起过去，儿子孙子都在那边，不去看看他们心里也不放心。 章慧和小外孙过几天就回来，过完年就又要去南方，吴秀兰表现出前所未有的坚强，章程和章琳在家住了三天，就打发他俩赶快回香江。 马上就要去东徳，公司的确有许多事需要安排，最后拜访了一下已荣升为南滨市公安局副局长的张铁城，章程再一次跟母亲道别，带着二姐章琳从沪江坐火车返回特区。 “让各位久等了。” 柏林墙被推倒进入入倒计时，章程必须争分夺秒，一到公司就召集即将赶赴东徳的十位同事开会。 “昨天上午，商务中心bj办事处同事终于拿到了签证，下面我正式宣布日程安排，散会后集体放假，回老家处理家庭事务，假期二十天。2月11日，也就是农历正月初六，在商务中心bj办事处集合，12日下午从bj乘火车经莫斯科去柏林。 途中大概需要九天时间，之所以不选择飞机一是费用较贵，二来要利用这九天时间让大家掌握一些简单的日常用语，两位东徳留学生会跟你们同行，语言培训也将由他们负责。所需经费出发前由商务中心同事发放，祝大家一路顺风。” “章程，你不是说跟我们一起去吗？” “原计划是跟大家一起出发的，但计划不如变化，海外部和商务部同事一致认为在西柏林设立代表处，要比在东柏林设立代表处更合适，所以我要提前二十天出发，去西德跟海外部经理丹尼尔汇合，同时也打个前站，把诸位将来的衣食住行落实好。” 刚回答完张俊山的疑问，吴斌又举手问道：“听说东徳什么都紧张，要不要多买些生活日用品带过去？” “不用了，”章程摇摇头，耐心地解释道：“代表处设在西柏林就是为大家服务的，我和海外部张小姐去联邦德国免签，同时又有民主德国的签证，可以自由出入东西柏林，需要什么我们会给大家准备，不用搞那么麻烦。” 总共才二十天假期，回老家和去bj的路上又要耽搁几天，还要考虑到春运。 张俊山不敢耽误，立马起身道：“各位，该考虑的公司都考虑到了，我们就抓紧时间回去处理个人事务，今天能走的今天走，今天走不了的明天一早走。章程，道别的话不说了，咱们东徳见。” “好的，我们东徳见！” 董事长刘思伟在香港，一时半会儿回不来，李晓山、胡美琪、丁文明和吴小柱代为送行。为了节约每一分钟时间，干脆从黄牛手上购买高价票，当天下午就把他们全部送上回家的火车。 章琳原准备去美国，去民主德国需要重新签证，而民主德国在广都和香港又没领事馆，章程只好让她先在海滨别墅陪几天大姐，自己则带着她的护照去香港，让商务部同事去西德领事馆办理签证，等到了西柏林后再想办法去东德。 赶到香港葵青区nb电气总部已是深夜十点，董事长刘思伟、nb电工ceo陈浩、新任商务部经理曹旭阳、海外部副经理亨利·皮尔斯、财务总监王秉存和上市顾问王律师正为上市做准备。 “……业务被认为合适上市，这一点毋庸置疑；连续三年营业记录，会计师事务所也认为没问题；经过前一段时间的人员调整和股权变更，我们可以保证上市后公司管理层、控股股东三年内不会变化，以保持公司战略的连续性。 西班牙埃尔切市地方法院已受理了我们的侵权诉讼，作为香港为数不多的跨国维权案例，引起了本港法律人士和媒体的高度关注，这对公司估值能起到不言而喻的正面作用。我建议短时间内不要考虑庭外和解，至少在正式启动上市前不考虑。” …… 上市对一家公司而言就像考试，事前必须做足功课，否则申请上市的一系列费用很可能会打水漂。 像这样通宵达旦的准备还不知道要多少次，章程静静地坐在一边旁听，直到值夜班的总台接待送来夜宵，才诚恳真挚地说：“王律师，各位同事，我最快这个周末就要去欧洲，至少要到明年底才能回来，nb电工上市就拜托各位了。” 王律师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章先生，您尽管放心，就公司目前的运营状况，起码有六成把握能够通过聆讯。” “是啊，有我们在不会有问题的。” ………………………………………………………… ps：终于上三江了，老寒很是激动，求各位兄弟姐妹去三江频道投一张三江票，不求第一第二，只要能保持前五，有一张封面，拜托了。 第七十三章 合资公司 龙口工业区，临海大酒店。 香江市委常书记刚接待完来自瑞士的客人，又开始听取人行香江分行行长韩国荣的汇报。 “……6000万东马克算不上巨款，实际购买力折合人民币还不到1300万，事实上总行也为历年贸易顺差结余下来的几亿东马克头疼，可以说贷给他们也未尝不可。然而这涉及到资金外流问题，朱行长担心会对特区经济发展带来负面影响，所以特别让我来向您汇报，这笔款到底调不调剂也以您的意见为准。” “物价闯关”失败后，国家面临着改革开放以来最为严重的一次经济失控，经济政策不断趋向于收缩和保守，全国改革热情遭受严重挫败，人们痛恨“官倒”，并由此产生了“改革造成社会不公”的印象。 私营企业成为第一个“治理整顿”对象，短短几个月里，全市个体户注册减少两万户，本来就为数不多的私营企业，从半年前的2000多家下降到600多家。 连中顾委成员、曾在广都领导改革的老首长，都在报纸上撰文“劝说”香江特区的发展，还是要遵循“适当”的原则。 山雨欲来风满楼！ 决策层对于改革摇摆不定，种种传言满天飞，在这个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关键时刻，一举一动都有可能造成多米诺骨牌效应，所以人行干脆把香发展的东马克调剂申请推给香江市委。 特区经济是依靠香港发展起来的，资金外流无疑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常书记皱起眉头，一针见血地问道：“韩行长，你是说他们想贷东马克，还人民币？” “是的，但我感觉没这么简单。” 韩国荣整理了下思路，抽丝剥茧地分析道：“首先，他们根本没有对东马克的迫切需求，所谓的去东德投资建厂纯属无稽之谈，这一点总行已跟外交部确认过，东德至少五年内不可能像我们一样改革开放； 其次，他们的发展势头良好，产品在国际上具有很强竞争力，据中行香港分行的同志反馈，三个月前，他们刚跟韩国四星集团签订了长达十年的开关面板代工协议，总合同额近千万美元！销售网络遍及几乎所有西方发达国家，光开关面板和下个月就开始量产的工业电器都忙不过来，怎么可能去做华约国家的生意？ 而且他们在新产品开发上不遗余力，旗下的实验室刚在量子力学领域获得一项重要突破，连香港教资会和美国商业机器公司都主动提供资助，可谓前途无量。您说像这样一家有潜力的公司，又怎么可能看上华约那几个国家的开关面板市场？” 量子力学领域？ 眼皮底下居然有这么一家公司，常书记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量子力学领域的重要突破？他们还有自己的实验室？” 韩国荣点点头，一脸苦笑地确认道：“刚开始我也不知道，就因为这笔东马克贷款太蹊跷，所以才留了个心眼，托中行香港分行、新华银行、中南银行和金城银行（中银香港成立前的几家中资银行）的同志摸了下底。不打听不知道，一打听吓一跳，他们不仅刚在量子力学研究上取得重大突破，而且取得突破的那三个工程师都是从国内过去的。” “人才啊！” “是啊，可惜都技术移民了，”韩国荣顿了顿，又补充道：“其中一个工程师叫章程，过完年才十八岁，董事长的小舅子，公司第一大股东，nb电气开关面板专利几乎都是他一个人的，盛传顾东城先生都对他另眼相待，称他为小爱迪生、小发明家。” 在普通人看来这绝对是怪胎，在常书记看来并没有什么。 因为自1978年创建科大少年班以来，国内11岁的大学生、15岁的硕士研究生、21岁的博士没有五百个也有四百个，去年还出了一个26岁的副教授，只是涉及到国家人才战略，没有大张旗鼓宣传罢了。 关键还是资金外流，虽然是不值钱的东马克，真要是一旦传出去，再被有心人以讹传讹，必然会动摇特区港商们对改革开放的信心。 常书记沉思了片刻，抬头道：“韩行长，你打个电话试探一下，问他们以汇换汇行不行？如果同意用港币或美元偿还贷款，那就不存在所谓的资金外流；如果不同意，非要用人民币还贷，那就找个借口推脱掉，至于他们要东马克干什么……跟我们没有任何关系。” 这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韩行长立马抓起手边的电话，当着常书记的面试探刘思伟的反应。结果令韩国荣倍感意外，刘思伟居然一口答应了。 “一下子切中要害，常书记，您看问题太透彻了！” “别恭维我，其实我很想知道他们要东马克到底干什么。” 常书记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两圈，最后停在门边研究起nb电气的开关面板，韩国荣一头雾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常书记突然回头笑道：“韩行长，既然调不调剂这笔东马克以我们香江市委意见为准，那我就越一次权，请你们人行暂不调剂。” 之前不敢调剂是怕担政治风险，现在可以确认并非资金外流，韩国荣哪能错过这个消化6000万东马克的机会，下意识地问：“为什么？” 常书记意味深长的笑了笑，反问道：“你说呢？” 韩国荣一楞，旋即醍醐灌顶般地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像nb电气这样有发展潜力的企业，市委市政府的确应该大力扶持，不过这么一来，老古的脸色就难看啦。” “特区银行就应该为特区服务，他要是有什么想法就让他来找我。” “行，那我听您的指示。” ………………………………………………………………… 贷款没有下文，李晓山并不奇怪，也没感觉失落。 他已经适应了中方总经理这一角色，把跟政府部门的关系理顺，处理一些刘思伟和章程不方便出面的事情。决策根本用不着他操心，事实上就算让他参与，他也拿不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上午八点，他跟往常一样来到办公室，正准备打电话询问一下派出所什么时候放假，好把准备好的年货送过去，跟公司关系一直不错的区委杨副书记和孔副区长，连个招呼都没打就这么突然来了。 都是老朋友，用不着那么客套。 沏上茶、递上烟，李晓山应对自如地打趣道：“杨书记，孔区长，您二位这是突击检查，还是微服私访？” 孔副区长跟杨副书记对视一眼，呵呵笑道：“都不是，而是给你们雪中送炭来了。” “雪中送炭，孔区长，这话何从说起？” “李总，都不是外人，你跟我们说实话，你们公司的产能跟得上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要是能跟上，我们还能搞二期工程？” 孔副区长又问道：“二期工程交付之后呢？” 去年资金不足，只能拍下一百六十亩地，现在能盖得地方都盖满了，还是感觉不够。西边倒是有一块地，可市规划局说那是商业用地，不仅地价高，而且拍下来也不能盖厂房。 为了给下半年的高低压成套腾地方，李晓山这两天正在做丁文明的思想工作，想让他把电子事业部搬到老厂房临时宿舍去。 杨副书记笑而不语，李晓山猛然反应过来，不禁脱口而出道：“二位领导，你们是说西边的那块地没问题？” 孔副区长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李总，西边那块地的使用性质，市规划局早确定了。考虑到你们公司的实际困难，区里一直在帮你们争取，现在市里终于松了口，不过有一些条件，从个人角度我和杨书记还是希望你们能认真考虑考虑。” “什么条件？” “合资！” 改革开放前几天，外商投资建厂基本上都是合资，特区以土地入股，外商投入资金和设备，合资期限一般在三十年左右。后来外商越来越多，尤其那些从香港转移到内地的电子和服装企业，规模小、数量多，没什么技术含量，才渐渐有了独资。 nb电气半年产值近三千万人民币，在特区独资企业中是绝无仅有的。李晓山意识到公司肯定引起了区里和市里的重视，不然他们不会提出这个建议。 “二位领导，合资是好事，可这么大的事我真作不了主。” 杨书记掐灭烟头，若无其事地笑道：“又没要你现在就答应，只是请你和刘总认真考虑考虑。另外听说你们需要一笔外汇，如果合资了，区里肯定会想方设法帮你们解决。总之，合资有百利而无一害，绝不会让你们吃亏。” 这一点李晓山深信不疑，事实上特区那么多家合资企业，吃亏得只有地方政府和国内企业，尤其那些**商人，净用一堆破铜烂铁来坑合资方。刘思伟和章程也不止一次跟他讨论过合资的可能性，毕竟作为一家未来的电力装备企业，如果没有政府支持，很难拿到电网和电厂的订单。 “杨书记、孔副区长，您二位还真是雪中送炭，不过能不能说具体点，好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nb电工要去香港上市，这时候摘桃子谁都不好意思开这个口，根据你们提供的二期工程立项报告，区里估计你们的工业电器和高低压成套业务迟早也要独立出来，所以打算以西边那两百四十亩地入股，至于占多少股份，先评估，然后双方坐下来慢慢谈。” 没要求入股母公司，这个提议很合理，李晓山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那笔外汇贷款呢？” “贷给nb电工还是贷给nb电气都没问题，如果6000万不够，区里还会帮你们再想办法。” 孔副区长的言外之意很清楚，合资是有前提的，必须先把工业电器和即将上马的高低压成套业务独立出来。东马克贷款也一样，可以贷给nb电工，也可以贷给母公司nb电气，就是不能贷给未来的合资公司。 章程可是倒汇的行家里手，他要东马克那东马克肯定能赚钱，见他俩生怕被东马克连累，李晓山感觉有些好笑，想了想之后问道：“杨书记、孔区长，区里最多能帮我们贷多少东马克？” 市委常书记已经交了底，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杨副书记大手一挥，意气风发地说道：“你们的资产有多少，区里就能帮你们贷多少！” …………………………………………………………… ps：三江排名有点悬，眼看就要被挤出前五了。 又要领，又要投，还要输入十几个字，是挺麻烦的，可为了排名不那么难看，老寒不得不再次厚颜求票。 麻烦各位亲爱的兄弟姐妹再坚持一下，老寒感激不尽。 第七十四章 最困难的一年 “飞往悉尼的34u航班乘客请注意：带小孩或需要特殊帮助的乘客请开始登机。前往美国的乘客注意，前往哈里斯堡harrisburg次航班开始登记了，还未登记的乘客请立即前往登机窗口办理登机手续。” 傍晚六点，启德机场航站楼里人头攒动，安检口外排着长长的队伍。 距飞机起飞还有近一个半小时，章程和章琳并没有急着过安检，而是利用最后一点时间跟前来送行的姐夫和大姐道别。 “……合资有合资的好处，可以提高商业信誉，可以取得财政信贷，尤其在原材料采购和产品销售方面对我们非常有利。但也要看到合资的弊病，公司终究是在香港注册的，国际化也是我们早就确定的发展方向，资金和管理人员来自不同国家和地区，社会政治法律制度不同，文化背景不同，由此而形成的经营理念、决策思维、行为方式自然都会有很大差异，所以在合作过程中出现管理冲突是不可避免的。 前年麦肯锡公司和库柏·里布兰公司就出过一份独立报告，指出70%的合资企业都没有达到预期目标或者直接解散，合资企业的平均寿命甚至不到协议指定时间的一半。总之，合资失败率很高，所以在具体谈判时，一定要把方方面面的因素考虑进去。” 在两年前，合资企业是中国吸引外商和外商投资中国的唯一途径。中外合资企业在这几年的发展过程中，确实也体现了其自身的优势和特点。 然而，章程更清楚这只是暂时的。 合资企业刚开始都有一个“蜜月期”，合作双方都知道自己的利益，虽然会存在一些经营管理困难，但前期合作一般都比较顺利。 但随着企业越做越大，合作越来越近，必然会出现很多冲突和问题。度过“蜜月期”，就会进入一个很长的不稳定期。前世许多外国公司都对被迫与效率低下的中国国有公司分享运营控制权感到厌倦，所以越来越多的外国公司摒弃合资模式，而倾向于独资运营。 刘思伟在特区工作近八年，对合资也不甚感兴趣。 但nb电气所从事的行业，决定了想真正打开国内电力装备市场，就必须迈出这一步。况且公司的财务状况只是比刚创业时有所改观，并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光鲜。 “放心吧，我会请最专业的人士、组织最强的力量跟中方谈，掌握管理和运营主导权是我们的底限，就算谈崩也不可能让步。” 刘思伟抬头看了一眼电子钟，接着道：“股权方面，我也会极力争取，广都在香港设有办事处，回头请他们去总部考察考察，把系统工程和应用开发实验室刚取得的几项成果也算进去，作为技术入股。”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由衷地说道：“姐夫，你可是资深会计师，在股权方面我实在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我这么一走，所有压力全落你一个人肩上，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一家人别说两家话，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生怕耽误章程登机，刘思伟又抬头看了一眼电子钟，见还有近一个小时，才忧心忡忡地说道：“三弟，为了确保年底上市，nb电工的账目不能有一丝瑕疵。把工业电器在欧洲的销售利润留给你，是我今年所能做到的一切，不然香江工厂和总部运营都会受到影响。” 创业艰难，这个家不好当。 章程五味杂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姐夫，今年是最难的一年，只要我们能迈过这道坎，以后肯定会一帆风顺。” “你是指东马克？” “嗯，”章程重重点了下头，认真地说：“东马克对我们而言不仅仅是投机，还会像开关面板一样成为公司第二次腾飞的跳板，至于为什么这么说……三言两语的也解释不清楚，总之请你再相信我一次，无论如何必须在四月前跟啰湖区政府签订合资协议，能贷多少就贷多少，甚至可以在利息和汇率上作一些让步。” “贷到之后呢？” “存入香港的美资银行，最迟年底我就会有大用。” “好吧，我会尽可能多贷一些的。” 正谈着，刚才还谈笑风生的章慧和章琳突然抱头痛哭起来，人生最痛苦地莫过于跟亲人分别，章程和刘思伟连忙好言相慰，直到广播传来飞往法兰克福的航班开始办理登机手续，这才推着行李箱依依不舍的去安检。 汉莎航空dh7081航班，空中客车300机型，从香港飞法兰克福需要十几个小时，中间在多哈加一次油。 没香烟，没茅台，又是深夜飞行的“红眼航班”，机舱里格外安静。戴上眼罩、披上毛毯，一觉醒来已进入欧洲上空。 去了趟卫生间，舒缓下手脚，章程才发现章琳眼圈都黑了，这一夜显然没睡好。 “三儿，我们真要去西柏林？” “嗯，海外部同事正在机场等我们，直接转机去柏林。” 始建于公元794年的法兰克福是联邦德国第四大城市，德意志联邦银行坐落在这里，还有欧洲银行总部和德国证券交易所，被誉为“美因河畔的曼哈顿”。 去香港的出境手续不好办，直到出发前一天才从啰湖口岸过关，准备这个、收拾那个，连饭都顾不上吃，更谈不上出去玩了。现在好不容易来一趟法兰克福，又要直接转机去西柏林，章琳很是失望，喃喃自语地说：“我还以为可以玩两天呢。” 章程给了她个白眼：“姐，我们可是来工作的。” 想到自己帮不上任何忙，简直就是一个累赘，章琳的心渐渐变的有些苦涩，不无自嘲地说：“我连英语都说不溜，能做什么工作，给你洗衣做饭，给你当保姆？” 章程乐了，打趣道：“革命分工不一样，洗衣做饭当保姆也是工作。”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呢。” “那机票钱不是白花了？” 章程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姐夫说了，他最多再干四年，四年之后就要带大姐去环游世界。你是咱家唯一能考上大学的人，将来肯定要接替姐夫掌管公司，可不能自暴自弃。” 跟没心没肺的陈宝琳不同，这么大压力章琳真受不了，愁眉苦脸地说道：“三儿，你不是干得挺好的嘛，何必把我也拉上？如果可以选择，我宁可像大姐一样什么都不管。” “可我好像记得某人曾说过，让我好好赚钱供她上学，等她将来学到真本领再来帮我。” 章琳长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我那时没想到生意会做这么大，顶多像顾阿姨一样帮你管管账什么的，哪里知道还要接管这么大一家公司。” “所以才要好好学嘛，”章程拍了拍她胳膊，装出一副老气横秋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二姐，天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就算了，咱还没困难到那个份儿。总之你还有四年时间，一定要把这四年时间好好利用起来，为接掌公司做准备。” “那你呢，该不会也像大姐和大姐夫一样去环游全世界？” “我倒是想呢，可我不放心啊，总得把你扶上马送一程吧？再说我对研发比较感兴趣，将来很可能会担任nb实验室主任或学术委员会主任，到时候既可以给你做技术后盾，又可以给你出谋划策，一个负责研发，一个负责运营，多好啊！” “你真是这么想的？” 家族企业能有什么前途章程比谁都清楚，真这么想就见鬼了，但为了让她老老实实呆在德国，还是郑重其事地确认道：“当然啦，人的精力是有限的，我一心一意搞研发，不把公司交给你还能交给谁？” 章琳油然而生起一股强烈的责任感，咬了咬银牙，一脸坚定地说：“既然你这么相信我，那我就试试。” 海外部把代表处设在西柏林，之前的计划可以做一些变更。 何况二姐难得豪气一回，章程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趁热打铁地说：“洪堡大学是很有名，但那是以前的洪堡大学。自从洪堡大学被划到东柏林境内后，学术自由受到一定的限制，为了追求理想和学术自由，很多师生纷纷从原校出走，并在西方国家支持下成立了柏林自由大学。你没有东德签证，一时半会也去不了东柏林，所以我建议你报考西柏林的自由大学。” 东德政局不稳定，听说好多人为了去西德，冒着生命危险翻越柏林墙，章琳顿时连连摇头道：“不行，东德那么危险，我怎么能让你一个人去东德？” “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去岂不是更危险？”章程笑了笑，信心十足地说道：“再说东德并没你想象中那么可怕，我是他们邀请去的外宾，是人才交流计划的一部分，欢迎我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会有危险？” ………………………………………………… ps：三江排名被挤出前五，推荐票、会员点击和收藏增加速度甚至不如上周，老寒有些沮丧，想不明白成绩为什么如此惨淡？ 老寒满地打滚，跪求各位大大一点点支持和鼓励，收藏、三江票、推荐票、点击……有什么要什么，你们的支持就是俺码字的动力！ 第七十五章 东德西德 时间安排得很紧凑，从等候已久的海外部同事张婷秀手里接过机票，去赫赫有名的黑森林餐厅品尝了一杯黑森林啤酒，吃了几块点心，连传说中“原汁原味置身于黑森林中的舒适”都没体验到，就又跑向登机口，换乘飞往西柏林的客机。 “昨天下午，巴黎商事法院受理了我们的侵权诉讼，不过律师认为虽然赢面很大，但对方很可能会向民事上诉法院提出上诉……” 张婷秀二十六岁，穿着一件红色大衣，一条紧绷绷的蓝色牛仔裤，曲线十足，活力也十足。 她爸爸是联邦德国驻香港领事馆的一名港籍雇员，从小接受熏陶，德语非常好，后来考上一所德国高等职业教育学校，学制三年，获得一个类似于本科学历的“职业学院经济师”称号。 相对于那些大学毕业生，她这个称号毫无优势可言，回香港后一直没找到合适工作，所以特别珍惜这个销售后勤的职位，一上飞机就迫不及待汇报起欧洲分公司的工作。 “维权诉讼商务部会跟进，新产品推广才是现在最重要的工作。张小姐，样品上个月就寄过来了，经销商都有些什么反应？” 跟老西盟打得不仅仅是维权官司，也是在打声望、打公司在欧洲的知名度，韩国四星集团作为原告之一，专门组织了一个法律团队在运作，反正不用自己掏钱，章程才不管这场官司要打多久。 “他们说看上去挺漂亮，可以小批量试试。” 这个平均把章程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问：“挺漂亮，仅此而已？” 张婷秀笑吟吟地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接触器、断路器、继电器、低压空气开关等常用工业电器产品，就像一碗米饭，不管你用铁锅里煮，还是用电饭锅里蒸，哪怕把米放到竹筒里做成竹筒饭，它还是米饭，不可能变成红烧肉。 如果非要有创新的话，nb专利端接法可能算一个。 不过所谓的nb专利端接法也只是个嘘头，只要按照额定电压和额定电流选用，平面压接和nb专利端接法没有任何区别。 想到这里，章程忍俊不禁地笑道：“是啊，能得到这个评价已经很不错了。第三批样品估计下个月就能拿出来，应用开发实验室利用四星技术刚搞出来的电子继电器或许还有点技术优势。” “章工，其实我们可以想想其它办法，比如捆绑销售，或者出货价下调五个点。” “捆绑销售倒是个好主意，关键这么干会影响到公司声誉。至于价格定位，下调五个点跟上调并没有多大区别。” 张婷秀糊涂了，托着下巴问：“上调和下调怎么可能没区别？” “因为你不知道客户的真正需求。” 章程笑了笑，解释道：“工业电器尤其控制电器，是成套电气设备的基本组成元件。工业、农业、交通、国防……几乎所有行业都采用到，应用非常广泛。换言之，工业电器的质量将直接影响到低压供电系统的可靠性。而工业电器的单价又不是很贵，如果你是客户，你会采购便宜的，还是采购贵一点的？” “一分价钱一分货，我想我宁可多花一点点钱。” “所以我们不仅不会降价，随着工艺不断改进还会适当提价。” 话虽然这么所，但现实却是另一回事，张婷秀忍不住提醒道：“章工，我们现在的价格定位，跟东门子并没有多大差距。” “我们的质量不比东门子差，价格为什么一定要比它便宜？张小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对……跟那些电气巨头相比，我们无论在技术上还是在品牌上都没任何优势，似乎降价销售是生存下去的唯一途径，而且在成本控制上我们也完全能做到这一点。 但这么一来，我们永远只能做二流产品！不管你今后做得多好，别人也认为你没有东门子好，所以我们宁可放弃一点蝇头小利，用五到十年时间让客户慢慢接受，把品牌慢慢培育起来，从而达到跟他们在一个平台上竞争的最终目的。” 看着张婷秀目瞪口呆的样子，章程接着道：“此外，没有足够的利润，对公司发展也极为不利。只有赚取足够利润，我们才有资金投入新产品研发、生产工艺改进和市场推广。我可以告诉你，刚刚过去的半年，我们的开关面板做得非常好，利润也非常客观！然而这些利润并没有分红，也没有还贷，几乎全用于nb实验室和海外部。连内地工厂二期工程和设备采购资金，都是承建方垫资或来自银行贷款，可以说公司对新产品研发和市场推广是不遗余力的。” 章程并没有信口开河，去年股东分红的钱，全部来自电子事业部的盈利，想见到电气事业部的回头钱还遥遥无期。 一切为了销售，为了销售的一切。 今年海外部同事跟即将赶赴东德进修的同事们一样，都可以带一名家属，公司将按照驻在国平均工资标准发放生活补贴。 海外部总经理丹尼尔把新婚妻子尹婉仪也带来了，章程一下飞机，就看到他们那两张熟悉的笑脸。 为了让章程和章琳感受下东西柏林的特殊气氛，丹尼尔特别把三人带到靠近柏林墙的一家很有名的七层购物广场吃饭。 这家名为“kedewe”的购物广场，显然是有意识针对东德人开的。巨丽闳大、流光溢彩又剔透玲珑，处处显示着商业与艺术结合的匠心。各种商品齐全，荦荦大观，无以复加，以六楼快餐厅的食品柜台为例，陈列着五百多种面包，一千多种香肠，一千五百多种芝士！ 应有尽有，不应有的也有。 许多商品，样式之精巧，色彩之绚丽，会让人以为这决非人力所能制造，而以为它们是假的，是一些用塑料等什么材料做的仅供陈列的玩意…… 透过玻璃往东看却是另一番景象，旧楼房、旧电车、旧街道，目光所及一片萧条，到处都是铁丝网和岗哨，壁垒森严，火药味儿很浓。来回巡逻的东德警察像苏联红军作战时一样，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牵着半人高纯种的军犬虎视眈眈。 客观地说，作为“社会主义的橱窗”，东德的工业化程度、人民福利水平和教育水平甚至要比苏联还要高。 中国改革开放之初，很多设备都引进自东德，如医疗器械设备、机械设备、挖土机、和重型柴油汽车。社会主义的优越性，对于东德人民也并不仅仅是贴在墙上的纸太阳，住房分配、看病免费、小学、幼儿园吃住全包，第一线的优秀劳动者送去海滨疗养，妇女生孩子后享受好几个月的产假…… 对于绝大数不久前才从动乱与贫困中走出来的中国人而言，东德很可能就是他们心目中的理想之国。 连章琳都禁不住去想，中国要发展到这个水平还得要多少年？ 以一个中国人的眼光看，东德老百姓的日子已经很不错了。但东德人却不是和社会主义国家的兄弟们比，而是和紧邻的大哥西德相比。 巨大的落差摆在眼前，作为同样来自社会主义国家的章程和章琳，心中不免涌出丝丝感伤。 丹尼尔不会傻到跟章程谈及政治，而是很认真地说：“章，我不认为去东德进修是一个好主意。” 章程缓过神来，若无其事地笑道：“给我一个理由。” “我可以给你讲一个笑话。” 丹尼尔狡黠的笑了笑，看着窗外的东柏林说：“一家金属加工厂生产出一种金属丝，它非常纤细，以致于东德没有哪个名牌测量仪器能测出它的直径。于是一截金属丝被邮寄到日本，请日本人帮助测量。不幸的是，经办人忘记附上说明函告诉日本人拿这金属丝做什么。 三个月后，包裹寄回来了，社会主义统一党全体高层聚集在一起，打开包裹发现日本人附了一封信，信上说‘抱歉，我们不知道拿这段金属丝作何用途，但我们还是在它的内外表面都切上了螺纹’。” 这是一个冷笑话，很冷很冷的笑话，把东德的科技水平贬得一文不值。事实上也正如丹尼尔所讽刺的一样，东西德科技水平至少相差十五年。 张婷秀和尹婉仪笑了，章程和章琳却怎么都笑不出来。 “丹尼尔，很有意思的笑话，但不能代表全部，至少在某些领域你那些东德兄弟还是可圈可点的。更何况这次进修重点放在基础研究上，并不是技术应用。” “好吧，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我也不说什么了。” 丹尼尔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简明扼要地说：“这是公寓租约，电视电话冰箱厨具一应俱全，租期三年，没有特殊情况房主应该不会打扰你们。车就是刚才坐得那辆，虽然二手的，但车况非常好；这德籍雇员的合约，明天上午八点她会准时去公寓上班，跟房租和汽车一样，海外部没这笔预算，所以她的薪酬要由你来支付。” 海外部支付跟自己支付有什么区别吗？ 章程被搞的哭笑不得，丹尼尔可不管那么多，指着一张纸条接着道：“这是我一位远房表兄的电话，遇到什么麻烦可以去找他。至于他到底帮不帮忙，我不敢保证。” “既然不敢保证，那你还说他干嘛？” “有一个熟人，总比一个都没有好是不是？” 看着张婷秀掩嘴轻笑的样子，丹尼尔就是一肚子气：“张小姐从现在开始将负责西柏林的销售，真见鬼……简直浪费资源，西柏林就一个经销商，我认为她的薪酬也应该由你来支付。” 他老婆看不下去了，不禁埋怨道：“亲爱的，用不着跟章工分这么清吧？” “公是公，私是私，这叫公私分明。” 丹尼尔把文件往章程面前一推，一脸忧心忡忡地问：“章，那个新上任的商务部经理可靠吗？亨利下个月要去越南常驻，真担心他会把事情搞砸了，作为公司第十四大股东，我有足够的理由担心是不是？” 章程纠正道：“是第十三大股东。” “我不喜欢这个数字，所以送了一股给亨利。” 眼前这位绝对是一个称职的员工，同时也是一个为老婆不顾一切的员工，章程轻叹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确认道：“好吧，尊敬的第十四大股东先生，我可以很负责任地告诉你，商务部总经理曹先生非常可靠！上市计划不会受任何影响，你喜欢的那套多加利山豪宅也很快能成为现实。” ……………………………………………………… ps：衷心感谢“末霖”、“蓝海漫行者”、“安逸天使”、“何时归故乡”、“140502070731147”、“我忘了00”、“风里v密码”和“通冥小草”书友的打赏支持，让你们破费，非常感谢。 收藏有点少，泪求感觉本书还入得了眼，却忘了收藏的大大，收藏一下。 收藏对老寒非常重要，既是老寒坚持下去的动力，也是编辑对接下来给不给网站推荐、给什么推荐的衡量标准，拜托诸位了。 第七十六章 东德科学家 西德首都在波恩，金融中心在法兰克福，西柏林只是一块飞地，被几十万苏联红军和东德人民军围得水泄不通，政治和军事意义重大，被称之为“自由世界的桥头堡”。 公司没有任何政治和官方背景，海外部经理丹尼尔只注重商业价值，西柏林总共就这么大地方，总共就这么几十万人，自然不会把时间和精力浪费在这里，章程、章琳和张婷秀刚安顿下来，他就带着新婚妻子尹婉仪连夜乘飞机返回法兰克福分公司。 所谓的nb电气西柏林代表处，就是丹尼尔前天租下的这套旧公寓。 近百年历史的哥特式建筑，一出门就是菩提树下大街，沿着大街往西走，便是赫赫有名的勃兰登堡门。 外面看上去很典雅，很有一番欧洲情调，里面却显得有些不尽人意。 公寓在三楼，要乘吱吱呀呀作响的老电梯上来，走道阴森森的，墙壁斑驳不堪，只有打开房门才能感受到现代化气息。四室一厅一厨双卫，布局也不是那么合理，显然是后来改造的。 由于距自由大学较近，楼下和楼上几乎都是来自西方国家的留学生。 章程不仅不需要章琳帮他洗衣做饭当保姆，而且还帮她请了个“保姆”，毕业于自由大学的德国姑娘林妮·海德曼，今后不仅要当她的德语老师，还要负责她的饮食起居，那辆二手奔驰也是给她们准备的，为此章程每年要支付近十万西马克。 至于章琳能不能习惯，章程一点都不担心，人能改变环境，环境更能改变人，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孤岛，她不习惯也要习惯，只是时间长短的问题。 跟丹尼尔一样，章程也不会在西柏林久留。 第三天上午，就同依依不舍的二姐道别，在法律意义上的“监护人”张婷秀陪同下，来到于弗里德里希大街的查理检查站。 一个美军中士从警卫室走出来，要求二人出示证件，后面就是那块著名的标牌：你现在正离开美国防区！ “香港人？” “是的，”张婷秀送上一个甜甜的笑容，问道：“有问题吗，中士。” 美军仔细检查完二人的护照，示意身后的西德警察放行，还善意地提醒道：“小姐，我建议您最好准备五十西马克，否则五分钟后您还要回来，过去吧，祝您好运。” “谢谢。” 拖着拉杆箱往前走十几米，就能看见远处黑黑的枪口，全副武装、荷枪实弹的东德军人，看上去像二战时的德军，一个个面无表情、严阵以待，章程真担心他们一不小心走火。 大狼狗不住地狂叫，张婷秀吓得脸色铁青，章程紧抓着她胳膊，若无其事地往前面走去。 根据东德政府的规定，每个从资本主义国家和地区进入东柏林的人，都需要按照一比一的汇率，用25西马克兑换25东马克。 让美军中士倍感意外的是，刚刚过去的两个香港人，不仅没被东德军人和警察盘问，更没有去对面的岗亭兑换东马克，出示了一下证件，就被领到一辆轿车前。 “章先生，您比我想象中还要年轻，要不是之前通过电话，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千万别见怪，我没别得意思，事实上我已经很久没说这么多话了，不过还是请允许我向你表示最由衷的祝贺，‘巨磁阻效应’的发现，无疑是量子力学领域近年来最重要的突破之一。” 说话的这位叫克林斯曼，六十多岁，满脸皱纹。穿着一身黑西装，折印清晰可见，显然是为了迎接远到而来的客人特意换上的，领带打得歪歪扭扭，一看就知道是个搞研究的老科学家，不是无孔不入的“斯塔西”间谍。 老头嘴里喋喋不休，动作却像孩子般地灵活，先是抢着提行李，现在又忙不迭地帮张婷秀拉车门，生怕给客人留下不礼貌的印象。 “博士，您是前辈，用不着对我们这么客气。” “可你们是客人。” 坐上他的“红星”牌小汽车，章程从包里掏出两封信，一脸诚恳地说：“博士，这是郭先生和沈女士给您的亲笔信，并委托我邀请您去nb实验室共同展开对‘巨磁阻效应’的研究。” 小老头接过信，小心翼翼的往怀里一塞，不无遗憾地说：“我已经老了，这样的机会还是留给那些年轻人。章，请代为转达我对他们的谢意。” 七拐八拐，车拐进一个破旧的街区。 街道不宽，水泥路年久失修崎岖不平。没有大街上那些公共电车，小汽车也很少。布满落叶的街边草坪上摆放着供人休息的长椅，很多人坐在那里聊天，显得很安逸。一群老者在向车里呼喊着什么，像打招呼，又像不经意地拿外国人找找乐子。 车最终停在一栋别墅外，门口已经站满了人，他们看上去非常兴奋，不约而同地围上来帮着开车门提行李。 “先生们，我正式介绍一下，这位年轻工程师就是来自香港nb实验室的章程先生，这位美丽的东方小姐是章先生的监护人，也是香港nb电气公司代表。” “章先生，欢迎您来柏林。” “物理化学中心奥博曼，章先生，见到您很荣幸。” 人才交流计划是相互的，在东德科学院为nb实验室来德人员办理手续的同时，nb电气也要拿着东德人员名单向港英政府提交申请。十六个人的姓名、性别、年龄，连他们在哪个研究所从事哪方面的研究，章程都记得清清楚楚。尤其物理化学中心的奥博曼博士，印象极为深刻。 他们都是即将赴港的东德学者，章程不敢怠慢，连忙一一握手问好，并代表香港nb电气欢迎他们去nb实验室交流。 德国人是名副其实的“大块吃肉、大口喝酒”的民族。 没到中午就摆起接风宴，酸卷心菜上铺满各式香肠和火腿，还有一整只熟烂的猪后腿。章程和张婷秀实在是吃不下，只能端着杯子婉言谢绝。而食物也没有浪费，各色香肠、红肠转眼间一扫而空，那只猪后腿更是被奥博曼一个人面不改色地干掉了。 “斯塔西”无疑是华沙条约组织中最强大和最成功的秘密警察机构，不论是资金、人员和设备都是世界一流的。 风传东德1600万人口，“斯塔西”的工作人员就达9万多，也就是说每180个人中就有一人在这个机构工作。此外还有1000多名专职电话窃听人员，以及2000名私人邮件秘密检查人员，后者的职责是凡是来自国外或从国内发往国外的信件都必须拆开检查，被认为有问题的信件要复印存入档案。 “斯塔西”还有大量不在编的，分散在各地、各种机构、各种组织中的“眼线”。两者交织一起，形成了一张遍布全国的巨大特务网。 所以与西德人讲话百无禁忌、率性而发相比，操同一种语言的东德人却顾虑重重、缩头缩脑，宛如一只只被雨水淋湿了的鹌鹑。一边和你说话，一边却在骨碌碌地盯着半空中的一条条政治高压线。 言多必失，克林斯曼博士不想惹麻烦，酒足饭饱后就讨论起学术，在借这个机会考验下章程的同时，也想通过这种方式让上面知道人才交流的重要性。 “众所周知，计算机硬盘是通过磁介质来存储信息的。一块密封的计算机硬盘内部包含若干个磁盘片，磁盘片的每一面都被以转轴为轴心、以一定的磁密度为间隔划分成多个磁道，每个磁道又被划分为若干个扇区……” 章程早有准备，用一口流利的英语侃侃而谈道：“最早的磁头是采用锰铁磁体制成的，该类磁头是通过电磁感应的方式读写数据。然而，随着信息技术发展对存储容量的要求不断提高，这类磁头难以满足实际需求。因为使用这种磁头，磁致电阻的变化仅为1%～2%之间，读取数据要求一定的强度的磁场，且磁道密度不能太大。 因此，使用传统磁头的硬盘最大容量只能达到每平方英寸20兆位。硬盘体积不断变小，容量却不断变大时，势必要求磁盘上每一个被划分出来的独立区域越来越小，这些区域所记录的磁信号也就越来越弱。” 一个中年博士沉思了片刻，举手问：“章先生，您是指我们完全可以借助‘巨磁阻效应’研制出更灵敏的磁头，就能够清晰读出较弱的磁信号，并转换成清晰的电流变化？” “是的。”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信心十足地确认道：“新式磁头研究一旦取得突破，就能引发硬盘的大容量和小型化革命。nb实验室用铁和铬组成的多层材料样品，使得电阻下降了50%。某种意义上而言，‘巨磁阻效应’已经从理论上造就了计算机硬盘存储密度提高50倍的奇迹！” 行家一开口便知有没有，众人这才意识到nb实验室不仅率先发现了“巨磁阻效应”，在“巨磁阻效应”的应用研究上也取得了重大突破。 …………………………………… ps：头痛欲裂，这一章老寒自己都不满意，大家伙凑合着看，明天三更，聊表歉意。 第七十七章 参观考察（一） 1989年2月21日，元宵节后的第二天，啰湖区经济开发公司一行二十多人，应邀来到香港nb电气股份有限公司葵青区总部参观考察。 区委书记兼任董事、区长兼任总经理、副书记和副区长兼任副总经理，可见啰湖区经济开发公司是一个为方便合资而专门建立的官办企业。 为体现对这次考察的重视，区委何书记亲自带队。 除了区委区政府领导和刚从龙口工业区管理干部培训班临时借调的精兵强将之外，考察人员还包括兼任香江发展公司副总经理的一位市政府副秘书长，以及来自香江大学机电与控制工程学院和香江大学应用物理系的六位专家教授。 “先生们，我是nb电气商务部职员梁宝儿，上午的参观将由我全程陪同，请各位随我下车……” 考察团阵容如此强大，接待规格也应该很高。刘思伟不仅没亲自出门迎接，甚至连一个经理级高管都没出现，何书记不禁皱起了眉头。 这时候，十几个男女拖着拉杆箱、抱着文件，有说有笑地走出公司大门，依次上了一辆印有香港中文大学校徽的大客车。 香江大学应用物理系王主任好奇地问：“梁小姐，他们是什么人，这是去哪儿？” 梁宝儿让开身体，笑吟吟地说：“他们都是nb实验室的研究员，如果没猜错应该是去内地的试验工厂。有时候呆一天，有时候呆一个星期，总之，不把试验做完他们不会轻易回来。” “可那辆车是中文大学的。” “是啊，”梁宝儿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解释道：“您或许还不清楚，nb实验室的绝大数研究人员都来自中文大学、理工大学和正在筹办的科技大学，我们nb实验室是全港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获得教资会拨款的公司研究机构。除此之外，还获得顾先生、邵先生和陈先生等香港名流的捐赠，以及美国商业机器公司、香港海龙船舶用品有限公司、日本索呢公司和新加坡瑞辉集团的商业资助。” 国内也在搞企业、科研院所和高等学校之间的合作，但真正落到实处的却很少。 王主任顿时来了兴趣，正准备开口问，何书记突然插口道：“梁小姐，我记得海龙船舶用品有限公司在龙口工业区有投资，也是第一家投资国内的香港企业。你们搞电，他们搞重防腐涂料，风马牛不相及，给你们实验室提供资助，难道因为你们刘总曾在海龙任过职？” “也许有这个因素，但我认为他们应该更多地出于商业考虑。” 梁宝儿指着一楼左侧的展厅，接着说道：“何先生，在那些常用的工业电器下面，是我们nb电气的船舶电器样品。经过商务部同事近半年努力，这些样品已先后获得abs、bv、dnv、kr以及lr等船级社认证。而海龙公司作为一家专业的船舶用品配套企业，船舶油漆也只是其众多业务中的一个。” 一个搞船舶电器，还通过一系列船级社认证。一个在船舶用品配套领域久负盛名，业务遍及全世界，何书记猛然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梁小姐，这是不是意味着海龙公司要跟贵公司合资生产船舶电器？” “我个人认为合作的可能性比较大。”涉及到商业机密，梁宝儿不会乱说。 之前的香港公司已经撤销，工厂大厦一楼右侧全部成为nb电工的办公区，商务、财务、通关、物流、设计等部门一应俱全，俨然一个独立的公司。 “……公司所拥有的专利和认证也是一笔资产，为了让实验室不断研发出来的新产品顺利上市，商务部有一个团队专门负责各项专利和认证的申请。迄今为止，已投入资金近两百万美元，随着新产品不断研发，这方面的投入还会越来越多。” 每一个系列的产品问世都要进行认证，有电气行业的、有强制性的、有船级社的，虽然国际认证机构不像国内那样门难进、事难办、脸难看，但这么多认证申请下来还是要花一大笔钱。 何书记微微点了下头，侧身说道：“甘秘书长、江院长，科委去年统计过，区里那么多家企业的认证加起来都没nb电气一家多，尤其那个什么iso质量保证体系认证，不但是区里第一个，也是国内第一个，省标准委前段时间还说要来调研。” 公司很正轨，在学术界还小有名气，可生产的产品却没什么技术含量，香江大学机电与控制工程学院江院长有些失望，不置褒贬地笑了笑。 王主任是搞物理研究的，哪里有心思听他们说这些，忍不住问道：“梁小姐，可以带我们去实验室看看吗？” “参观系统工程实验室和技术应用实验室没问题，参观基础研究实验室……那要有学术委员会委员或主任的许可。我可以代为申请，但不保证能不能得到许可。” “nb实验室不是你们nb电气的吗？” “是也不是。” 梁宝儿一边邀请众人上电梯，一边耐心地解释道：“大家都知道，nb实验室获得了外界的大笔捐赠和资助，本着对香港政府、捐赠方和资助方负责的态度，公司去年就把基础研究作为一个独立研发部门剥离出来了。财务上独立核算，业务上由专家、教授和学者组成的学术委员会负责，此外还有一个由教资会代表、公司代表以及社会贤达代表构成的委员会负责监督。” 王主任被搞得啼笑皆非，问道：“这还叫nb实验室吗？” “先生，要知道‘巨磁阻效应’是我们nb工程师发现的，学术界甚至把‘巨磁阻效应’命名为‘nb效应’！何况公司资助占全部经费的四分之一，仅次于教资会。实验室就设在公司内，还要使用公司的实验工厂，不叫nb实验室能叫什么？” 拨专款给企业搞研发，江院长感觉有些不可思议，也问道：“梁小姐，独立核算我可以理解，接受捐赠和资助方监督我也可以理解，但研究成果呢，算nb电气的，还是算香港政府的？” “算nb实验室的，包括我们nb电气在内都需要有偿使用。作为实验室的创始人和资助方，我们有优先权。至于授权所得……将全部用于nb实验室的建设。” 市委市政府对nb实验室极为重视，要不常书记也不会点名要求王主任和自己来，江院长沉思了片刻，指着电梯里的标牌说道：“梁小姐，那就麻烦你去帮我们申请一下，系统工程实验室和技术应用实验室就在四楼和五楼，我们可以自己上去看看，一有消息你就上来找我们。” “好吧，我试试。” 五楼是一个开放式的大实验室，周围摆着一大圈电脑，中间是一堆各种各样的仪器，三十多个穿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或席地而坐，或摆弄仪器，或低声交流，直到他们走近身边才有一个戴眼镜的抬头问：“请问你们是？” “我们是刘董请来的客人，随便看看，你们忙你们的。” “客人，那你们怎么不去二楼？” 孙晓光一开口，江院长乐了：“小伙子，听口音老家是东山的吧，咱们不仅是同行，而且还是老乡啊。” 在香港老乡见老乡，虽然没两眼泪汪汪，但孙晓光还是很激动，连忙起身笑道：“孙晓光，系统工程实验室主任，您怎么称呼？” “江致承，香江大学机电与控制工程学院院长。” “江院长，久仰久仰，真没想到您会来，”孙晓光搓着手，尴尬不已地苦笑道：“我这里太乱了，连个站的地方都没有，要不跟我去茶水间坐坐？” “客随主便，我们听你的。” 茶水间很大，条件非常好，桌椅板凳和各种饮料一应俱全，何书记和甘秘书长等人刚坐下，江院长便迫不及待地问：“小孙，你们实验室都在搞那方面的研究？” 他们显然都是从香江来的客人，想到董事长昨天晚上开会时说得话，孙晓光干脆坦诚相告道：“我们系统工程起步比较晚，现阶段主要在搞智能楼宇和智能工厂，算不上什么研究，跟国际同行还有不小的差距。” “你们也搞智能楼宇？” 对江院长而言智能楼宇不是什么新鲜概念，广都的丹顶鹤宾馆，特区的招商局工业大厦都是智能楼宇，不过工程是美国公司做的。 孙晓光重重点了头，轻描淡写地确认道：“确切地说是给nb电工搞的，除了我们这边的楼宇自动化之外，nb电工还在技术应用那边搞节能照明和综合布线。毕竟开关插座面板太单一，想上市就必须有几个拿得出手的业务。”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一点都不简单，否则丹顶鹤宾馆和招商局工业大厦根本不会把工程给美国公司做。 “你们进行到哪一步了？” “软件开发基本上完成了，现在正优化，传感器很麻烦，我们没有现成的生产线，只能拿出设计找台湾或新加坡的企业代工。” 江院长暗暗心惊，跟王主任对视了一眼，感叹道：“能做到这一步很不容易啦，小伙子，有一套！刘总运气真好，居然能把你这样的人才收到麾下。” 孙晓光摇摇头，指着隔壁的研发人员说：“他们才是真正的功臣，我是搞电子工程的，对计算机应用并不在行，当这个主任也是赶鸭子上架。” “那智能工厂呢？” “智能工厂只是个概念，我们想把所有的数控设备整合起来，先拿即将投产的船舶电器生产线做个试验，为接下来的工控研究积攒点经验。” “你们要上plc？” “我们有专门的团队搞plc。” 孙晓光从外面找来两个可编程控制器和一个单片机，笑道：“这些都是我们自己设计，华兴电子代工的。跟智能楼宇恰恰相反，设备性能还过得去，改进一下工艺，基本上能达到国际同行水平，软件却没跟上，至少需要三到五年时间才能推向市场。” 第七十八章 参观考察（二） 除了智能楼宇和工控之外，系统工程实验室还在同时研发电网自动化。 三大课题，二十四个项目组，齐头并进。香港中文大学、理工大学和即将成立的科技大学都有参与，技术力量之强，进展速度之快，让还停留在本科教育的江院长和王主任瞪目结舌。 相比他们这些院长教授，何书记和甘秘书长等啰湖区干部对五楼的技术应用实验室更感兴趣。 高压断路器、变频器、无功电容补偿、环氧树脂浇筑的干式变压器和电抗器，只要完成最后试验便可投入量产，尤其干式变压器和线圈裸露在外的非包封电力变压器，甚至可以填补国内空白。 十点二十分，刚听完实验室主任黄丽安的介绍，董事长刘思伟终于从外面赶了回来，一见面就连连告罪，伸手不打笑脸人，何书记和甘秘书长之前的那点不快，也随着他诚恳的态度烟消云散。 刘思伟提议道：“先吃饭吧，基础研究实验室下午再看，反正有得是时间。” 一个企业如此重视科研，何书记感触很深，连连摇头道：“刘总，别以为我们不知道实验室虽然在你们公司三楼，可你这个董事长也不一定能做得了主。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科学家们好不容易才点头，哪能让人家等？先参观，后吃饭，用你的话说有得是时间。” “是啊，刘总，我们还是先参观完再说。” “既然大家这么坚持，那我们就下去看看。” 去三楼有很多规矩，要换衣服换鞋，要除静电，甚至还要过一道安检门，把大哥大和寻呼机等电子产品都交给梁宝儿保管后，才在实验室副主管沈心如的陪同下，进入这个完全属于科学家们的世界。 “那边在搞超导研究，未经允许我都不能去，还是在这边看看吧。” 一下子涌进这么多人，必然会影响别人的工作，沈心如很不好意思，只能把他们带进自己的实验室。 “我们这边是搞纳米材料的，而纳米微粒在磁性材料中也能应用到。江院长、王主任，您二位仔细看，这就是我们研发的纳米尺寸巨磁电阻丝，是在具有纳米孔洞的聚碳酸脂衬底上，通过交替蒸发cu和co并用电子束进行轰击，在同心聚碳酸脂多层薄膜孔洞中由cu、co交替填充形成几微米长的纳米丝。其巨磁电阻值达到15％，这样的巨磁电阻阵列体系饱和磁场很低，可以用来探测10－11t的磁通密度……” 小心翼翼的透过显微镜，众人终于认识到什么叫研发。 毫不起眼，看上去似乎没什么技术含量，何书记糊涂了，低声问：“沈主任，这根电阻丝有什么作用？”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王主任生怕连自己都被小瞧了，连忙解释道：“何书记，这是巨磁电阻效应在高技术上的应用，随着纳米电子学飞速发展，电子元件的微型化和高度集成化，要求测量系统也要微型化。如此低的磁通密度，在过去是根本没法测量的！特别是在超微系统测量如此弱的磁通密度时十分困难，而沈主任和她同事研发的纳米结构巨磁电阻器件，经过定标就可能完成上述目标。” 江院长深以为然，一脸感慨地说：“这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发现，也是一个很了不起的发明！” 规矩太大，能看懂的东西太少，而且基础研究也的确没什么看头，众人在摆满各种各样仪器设备的一个个小实验室门口转了一圈，就被沈心如送出了实验室。 饭桌上，甘秘书长终于问出了大家最想知道的问题：“刘总，巨磁电阻效应的发现，的确很了不起。但在我看来这并不足以让贵公司受到港英政府和各大学的如此重视，您能说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吗？” “是啊，十几个博士生导师，几十个博士，就差把您这儿当成博士后工作站了。要不是知道这是nb电气在香港的总部，还以为走进哪个研究所了呢。” 看着众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刘思伟微笑着解释道：“归纳起来大致有三个原因，首先，我们实验室在量子力学领域取得了一些成绩，在国际上，尤其学术界有一定的知名度；其次，兴建中的科技大学由于通货膨胀比较严重，预算出现严重超支，加之设备先进豪华，所以受到各方指责。在这个关键时刻，教资会需要树立一个典型来转移舆论，我们无疑就是这个幸运儿； 最后一点，也是最重要的一点，香港工业名存实亡，所谓的亚洲四小龙已经成为历史，这就意味着工科毕业生在本港很难找到工作！相比麻省理工学院那些国际名牌大学，香港的中文大学、理工大学和正建设的科技大学毕业生，在国际职场上没有任何优势。 可以想象，有一个在国际知名实验室或研究机构工作过的履历，对他们未来有多么重要！所以香港工科毕业生需要nb实验室，香港大学需要nb实验室，香港政府同样需要nb实验室。也正因为如此，教资会正为我们努力争取更多拨款，试图把nb实验室打造成国际一流的研究机构。” 提升一个大学的国际排名很难，打造一个国际知名实验室却容易得多，更何况nb实验室在量子力学领域刚放了一颗“卫星”，在国际物理学界小有名气。只要投入一点点资金，只要加强一下研发力量，就能给香港工科学子们搭一条通往国际职场的路。 甘秘书长恍然大悟，顿时哈哈大笑道：“刘总，有香港教育界全力支持，你们nb实验室想不出成果都难啊！” 令众人倍感意外的是，刘思伟脸色一正，凝重地说：“实验室出成果不难，难得是把成果变成现实。就像巨磁阻效应在电脑硬盘上的应用，要研制出巨磁阻效应磁头，还需要投入大量人力和财力，这一点光凭我们nb电气是远远做不到的。” 这句话说到江院长心里去了，不禁附和道：“是啊，关键是怎么应用成果。刘总面临这个难题，我们国内的研究所同样面临这个难题，很多东西能研发出来，却因为材料、工艺等方方面面的原因无法投入量产，只能干着急。” “所以我们设立了一个技术应用实验室，同时投入巨资，专门搞了一个实验车间，就是想以此解决成果转化的难题。” 几个实验室转下来，对nb电气的发展潜力再也没有任何疑虑。 想起临行前市委常书记的交代，甘秘书长直言不讳地说道：“刘总，我们在与贵公司合资这一问题上的态度很明确，在管理经营甚至股权上面都可以做出一些让步，同时我们也希望你能作出一个承诺，只要是在香江、在啰湖区能生产的新产品，都放在啰湖工厂生产。” 见刘思伟还在犹豫，何书记补充道：“土地、手续和用工等方面区里会全力支持！” “二位，我相信市里和区里的诚意，但我们是一家国际型的企业，为了拓展国际市场，有时候不得不在其它国家投资。我只能保证把重心放在内地，不能做出只在啰湖生产的承诺。” 重心放在国内，并没有说把重心放在特区、放在啰湖。双方分歧太大，第一轮非正式谈判注定不会有结果。 生意不成情意在，江院长可不想放过这个搭顺风车的机会，放下筷子提议道：“刘总，贵公司的试验工厂就在特区，离香江大学那么近，我们完全可以像香港中文大学、理工大学和科大一样展开校研合作。” 刘思伟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可据我所知，香江大学是一所本科院校。” nb实验室的助理研究员都是研究生以上学历，香江大学的那些本科生显然没资格往前凑，而且试验设备比国内的很多研究所都先进，完全没有跟香江大学合作的必要。 江院长心知肚明，似笑非笑地说道：“刘总，话不能这么说，香大是本科院校，不等于香大的老师教授也是本科生。更何况我们不能以学历论英雄，比如发现巨磁阻效应的章工，也就是您的内弟，学历不也不高嘛。” 净占便宜不吃亏，哪有这样的好事？ 刘思伟端起杯子，嘿嘿笑道：“当然不能以学历论英雄，不过江院长您也是知道的，我只能作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实验室的主。” nb实验室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物理实验室，香江大学物理应用系王主任急了：“可您毕竟是实验室的创始人兼资助方，总该有一些影响力吧？” “影响力当然，关键您二位让我怎么跟学术委员会和监督委员会开口。” 要么出人，要么出钱，否则别想沾人家的便宜，江院长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刘总，我们香大正在起步阶段，研发资金您就别打我们的主意了。我们可以出人，出物理、机械工程、控制科学与工程以及光电子方面的人才！” ……………………………………………………… ps：偶然风寒，头晕脑胀，争取晚上再更一章。 第七十九章 未来的德国总理 “……张先生和吴先生他们安顿下来了，科学院、大学和研究所对他们很照顾，卡尔·马克思大学（莱比锡大学）甚至给张先生配了一辆‘红星’轿车。姜小姐没成家也没带亲属，但那边有两个中国留学生，我想她应该不会太寂寞。” 章程应邀留在东柏林，跟科学院物理化学研究中心的科学家们共同展开对“巨磁阻效应”的进一步研究。所以刚刚过去的一个月，张婷秀像邮差似的从一个城市跑到另一个城市，在东德科学院官员的协助下，一个一个安顿那些前来东徳进修的同事及其家属。 “我的话带到了吗？” 张婷秀微微点了下头，用广东话回道：“带到了，他们委托我转告你和董事长，他们知道自己是来干什么的，不参与不应该参与的事，不讨论不应该讨论的话题，一定会抓紧时间掌握德语，以便更快地适应和融入新环境。” 之所以让张俊山和吴斌他们去“交朋友”，并非让他们去挖什么墙角，而是让他们有个好人缘，为接下来的长期“潜伏”做准备。 两德合并后，新政府会对东德科研机构从上到下来一次“大清洗”。 以政治倾向为标准，凡是在东德政府和统一社会党内有职务的通通靠边站。到时候失业的科学家多了去了，根本用不着刻意去拉拢。 而张俊山等人所在的研究机构，也都是经过章程精挑细选的。 德累斯顿的纳米电子技术中心、电子射线和等离子技术研究所、计算机结构和软件技术研究所、工厂运行和自动化研究所、生产技术和应用材料研究所；莱比锡的光电微系统研究所、材料力学研究所、物理测量技术研究所、系统动力学研究所；东柏林的固态与材料研究所、太阳能物理研究所…… 这些东德科学院和几所大学的研究机构，也将会随着“大清洗”被马克斯·普朗克协会、弗劳恩霍夫应用研究促进协会和莱布尼茨学会收编。 届时他们就可以通过政权更替，顺理成章地进入德国最顶级的研究机构。毕竟三大学会门槛太高，要一下子派那么多人进去，这是章程所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接下来的日子里，章程白天去东德科学院物理研究中心“上班”，在观摩东德科学家们做试验的同时，利用一切机会学德语。下午回科学院别墅区休息，一个人用不着做饭，反正年龄小、嘴巴甜，再加上出手阔绰，天天提着张婷秀从西柏林定期送来的食物和水果走门串户，一时间成为别墅区里最受孩子们欢迎的人。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间便进入1989年4月。 章程跟往常一样在花园里铺上毯子，一边陪前来要巧克力的孩子们玩耍，一边利用这个机会锻炼德语，一个气质不凡的教授从对面别墅走了过来。 “你好，我叫阿希姆，刚从莱比锡调来的，上午我在研究中心见过你，没想到我们是邻居。”教授和蔼可亲，自我介绍完，竟抚摸起孩子们的脑袋。 章程连忙爬起来，伸出右手：“章程，香港人，见到您高兴。” “我听说过你的名字，没想到章先生如此年轻。” “既然这样，那我们坐下来聊聊，等等……我得先去找几瓶啤酒。” “章，我知道放在哪里！” 一个小家伙扬起脑袋，流露出一脸满是期待的表情。另外几个小家伙也意识到这是个大饱口福机会，一个个争先恐后地主动要求去拿。 拿就拿吧，反正张婷秀明天就又要送“补给”过来。 不一会，毯子上堆满了吃的，有啤酒、有饮料、有水果、有面包，还有十几根香肠。跟其他那些教授不同，阿希姆教授看上去很内向、很腼腆，章程和孩子们一起拉了半天才勉强接过一瓶啤酒。 跟孩子们一起讨论学术有些不合时宜，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说起各自家乡的事。 阿希姆教授放下啤酒，一脸陶醉地说：“莱比锡音乐学院的交响乐团水平很高，每年举办六场音乐会，都在莱比锡格万德豪斯音乐厅上演。章，我建议你去听听，那是非常难得的享受。” “有机会一定去，”章程点点头，笑道：“事实上我有好几位同事在莱比锡留学，要不是没时间，我还想去参观下莱比锡国际博览会。” “我更喜欢听交响乐和歌剧。” 相比西方发达国家的展会而言，莱比锡国际博览会实在没什么看头，阿希姆的政治倾向不言而喻，属于东德学术圈内最主流的那一种。 章程自然不会哪壶不开提哪壶，于是打趣道：“教授，您应该去当音乐家，而不是物理学家。” 阿希姆教授笑了笑，说道：“可惜我没艺术上的天赋，只能从事枯燥的物理教学和研究。” 正说着，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从对面别墅走过来，远远喊道：“阿希姆，找了你天，原来你躲在这里。” 矮矮胖胖，一个精神的短发，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看着迎面而来的女人，章程大吃一惊，猛然意识到眼前这位女人不简单，身边这位教授一样不那么简单。 “介绍一下，安格拉，同样来自莱比锡，物理学博士，也在物理化学研究中心工作。” 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章程不仅知道她叫安格拉，还知道她将来会成为德国历史上第一位女总理，而阿希姆也将成为德国的“第一丈夫”。 这无疑是一个烧冷灶的绝佳机会，章程还没来得及起身自我介绍，阿希姆教授接着说道：“章来自香港nb实验室，也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之一。安格拉，认识一下吧。” “天啦，这么年轻！” “博士，认识您很高兴。” 安格拉这才缓过神来，连忙伸出右手，感慨地说：“章先生，您太年轻了，年轻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阿希姆教授脸色一正，郑重提醒道：“安格拉，年轻不能成为否定章学术成就的理由，巨磁阻效应的发现具有很高价值，尤其在计算机研究领域。” “抱歉，我真不是那个意思。” “没关系，我已经习惯了，”章程摇摇头，不无自嘲地苦笑道：“博士，说出来您或许不相信，来贵国科学院进修前，实验室居然给我指定的了一个监护人。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难道我需要别人照顾吗？” “我认为很有必要，”安格拉乐了，笑得前仰后合。 教授和博士的关系很微妙，像师生又像爱侣，想到他们要过好几年才会结婚，章程自然不会瞎打听人家是**，拿出所有食物招待了一番，聊了一些在东德的趣事，就这么结束了跟未来德国总理的第一次亲密接触。 与此同时，nb电气与啰湖区政府的合资谈判进入到最后阶段。 由董事长刘思伟、中方经理李晓山、商务部经理曹旭明、财务总监王秉存和企划总监等人组成的谈判团队，在龙口工业区临海大酒店会议室举行最后一次谈判。 “……以销定产是nb电气的既定战略，在完成市场调研前，公司不会轻易投产高压断路器和电力变压器等电力设备。何况这两款产品的技术不够成熟，我们还需要一到两年时间进行试验和改进，所以我方坚持合资范围仅限于工业电器和高低压成套业务。” 王秉存补充道：“资金也是一个重要因素，我们都清楚，建一个工厂仅有技术和土地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大量的资金投入。就目前而言，nb电气挤不出这笔预算。” 何书记摆了摆手，直言不讳地指出：“各位，贵公司不是挤不出这笔预算，也不是贷不到这笔款，而是把宝贵的资金用到兑换东马克上去了。这一点我们无法理解，希望贵方能给出一个能站得住脚的理由。” 地方保护主义盛行，每个省都有每个省的入网标准，跟啰湖区合资建厂，只能解决一个省的入网问题。想做全国的业务，就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刘思伟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何书记，关于东马克的问题，我们已经重申过无数次。这涉及到公司的国际战略，涉及到公司的商业机密，恕我无法给您一个明确的解释，同时也不认为这会影响到贵我双方的合资合作。” “刘总，其实这是一个机会！” 何书记哪里肯死心，指着不远处的龙口机场工地，意味深长地说：“如果电力变压器现在上马，市里和区里肯定会想方设法让建设方优先考虑使用贵公司产品，这个样本工程做下来，nb电气在国内肯定能一炮打响。”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关键还是王总刚才那句话，我们的高压产品在技术上还不够成熟。与其冒险上马将来出大问题，还不如循序渐进地发展，不然牌子砸了，可就追悔莫及了。” nb电气海外部副经理亨利·皮尔斯在河内主持越南投资项目是公开的秘密，加之上面对改革开放的态度又有些反复，何书记意识到再拖下去不是办法，只能倍感无奈地同意道：“既然贵方坚持暂不上马，那我们就按照上次的谈判纪要拟定合资协议。今天整理，明天交市里审批，争取一个星期内签约，刘总，你看怎么样？” “东马克贷款呢？” 大事都让步了，用不着为这些小事斤斤计较，何书记大手一挥，哈哈大笑道：“区里担保，下午办手续，明天就可以发放，八千万全汇到贵公司在香港中国银行的账上。” 第八十章 多事之秋 “这些孩子，才过上几天好日子，怎么又闹腾起来了？幸好三儿有先见之明，早早把小琳带出国了，不然我非担心死不可。” 电视里触目惊心的画面，看得吴秀兰心里直发毛。一场突如其来的**，也让她真正理解到章程极力要求章琳出国的良苦用心。 北边乱成一团，南边也不太平。 特区和广都的学生蠢蠢欲动，香港那边更是群情激奋，抗议的抗议、游行的游行，连几家中资银行都遭到挤兑……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关键时刻，跟香港学术界关系紧密的nb电气，不得不拿出一些实际行动，否则nb电工的上市计划必然会受到影响。 刘思伟哪有心情看电视，把章慧悄悄拉到门外，凝重地说：“亲爱的，三弟昨天来过电话，也认为公司这两年应该把重心放在国外。我打算明天上午去河内跟亨利汇合，争取年底前把厂房建起来，好对香港那边的朋友和同事有个交代。” 章慧大吃一惊，急切地问：“他们对公司投资国内有意见？” “同事们倒没什么意见，关键是实验室那些专家和教授，他们的学生都上街了，肯定会受到影响，这时候我们应该拿出自己的态度。” “这么一来，区里和市里会怎么看你？”章慧回头看了看客厅，忧心忡忡地说：“阿伟，咱们是做生意的，家业又都在特区，能不得罪还是不要得罪的好。” 人在商场，身不由己。 刘思伟暗叹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说：“我知道这么做不合适，可公司发展到这一步，我们没别的选择。如果不拿出点实际行动，那么多人为nb电工上市所作出的努力都将付之东流。何况几所大学的专家学者对我们太重要了，得罪他们的后果比得罪市里和区里更严重。” “三儿也是这么说的？” “三弟说可以适当拿出点姿态，再说越南方面签订投资意向书不是一天两天，相信市里和区里应该能够理解。再说我们又没像其他港商一样撤资，主要业务还在内地。甚至把上半年一半的销售利润提前还贷，以缓解中资银行被挤兑的压力。不过这事要保密，绝不能让香港那些小报记者知道。” 毫无疑问，他跟区里和市里已经私下达成了协议。 章慧这才松下一口气，想了想之后又问道：“你一走，公司怎么办？那么多大学生研究生，又都是刚毕业的，想想就让人不放心。” “李总和陈总那边我都交待了，会把他们组织起来对职工展开职业技能培训。一是让他们分身乏术，二来有利于公司未来发展。毕竟懂技术的工人太少了，特别是金属成型车间和组装车间，没一点技术含量，有手有脚就能干，这么下去不行，必须把他们培养成电工，以便将来随时可以抽调到高低压成套车间接线。” 章慧微微点了下头，同意道：“既然你们都想好了，那我就不多说了。” 今年注定是个多事之秋，国内闹“学chao”，国外也不太平，尤其同为社会主义国家的东德。 一个月前，匈牙利政府开始拆除匈牙利与奥地利边界上的警戒系统。 众所周知，柏林墙下有最森严的警戒，胆敢穿越者要冒被射杀的风险，从匈牙利越境显然丧命的风险要小一些。于是数以万计的东德人以游客身份赶往匈奥边境等候机会，或露营，或暂时栖身教堂，随时准备借道奥地利前往西德。 东德科学院物理化学中心暗潮涌动，弥漫着一股诡秘的气氛，尤其那些年轻的科学家，三五成群、窃窃私语，似乎在酝酿什么。而统一社会党高层竟浑然不觉，依然在为几个月后的建国四十年大典做准备。 同在一个单位“上班”，同住一个别墅区。 抬头不见低头见，章程渐渐成了阿希姆教授家的常客。 今天的家宴克林斯曼博士也来了，看着西德的电视节目，吃着章程带来的食物，话题自然而然地转移到中国的动乱上。 在戒备森严的东德看西德电视，简直令人难以置信。可法不责众，几年前还有警察爬上屋顶拔天线，拔一根竖两根，随着天线越来越多，东德警察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再不不干那徒劳无功的事了。 “章，你认为他们是英雄吗？” 换到东德电视台，有关于中国的描述截然不同，一个同情学生，一个同情烈士，真不知道未来的德国女总理问得是前者还是后者。 无论重活前还是重活后，章程对政治从未感过兴趣，略作沉思了片刻，淡淡地说：“我不知道英雄是怎么定义的，我只知道他们是历史的教训！” 安格拉一楞，随即反应过来，摇头笑骂道：“章，你真是一个狡猾的小狐狸。” “亲爱的，别这么说章，”阿希姆教授正色道：“他的理想我们都知道，不想成为政治家，也不可能成为政治家，甚至对学术都不那么感兴趣，尽管有着惊人的天赋。” 克林斯曼博士乐了，饶有兴趣地问：“章，说说你的理想，就我不知道，这不公平。” “说可以，但您不可以笑。” “我保证。” 这一老一小煞有介事的样子，安格拉感觉很是好笑，忍不住说：“章想成为第二个爱迪生。” 克林斯曼博士放下酒杯，惊叹道：“天啦，你想成为一个伟大的发明家？” 不等章程开口，安格拉又笑道：“博士，确切地说他是想像爱迪生一样开一个电气公司，而不是成为爱迪生那样的发明家。” 克林斯曼博士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将信将疑地问：“开公司？” “是的，”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脸认真地确认道：“我想开一个像通用电气那样的大公司，而且我已经拥有了一个小公司。” 到底是从资本主义国家殖民地来的，年纪轻轻居然有自己的公司，克林斯曼博士彻底服了，啼笑皆非地说：“章，千万别告诉我nb电气就是你的那个小公司。” 阿希姆教授笑道：“博士，您猜对了，章就是nb电气的第一大股东。” 克林斯曼博士揉着双眼，摇头苦笑道：“真难以置信，我居然请来一个小资本家！” “这无疑是您所作出的最正确的决定，”安格拉指了指满餐桌的食物，意味深长地笑道：“所以我们才能享用到这一切，是不是博士？” “安格拉，你说得太对了，我们不应该跟章客气。他可是资本家，他剥削别人的剩余价值，有得是钱，我们无需为接受这一切感到内疚。” “所以我列了一份清单，让他明天多搞点吃得过来。” 阿希姆教授被老前辈和自己的**搞的哭笑不得，禁不住说：“安格拉，搞这么麻烦干什么，还不如让章直接给你一百西马克。” 没外人在，克林斯曼博士也开起玩笑，举手道：“这是个好注意，记得给我一份儿。” 章程哪能不知道他们是在跟自己开玩笑，假作严肃地说：“资本家的钱也是辛辛苦苦一分一分赚来的，谁也别想不劳而获，更别想占我一芬尼的便宜。” 作为人才交流计划的发起人，克林斯曼博士认为有必要把一些事情问清楚：“章，你很年轻，有自己的公司，甚至在学术上取得了突破，在我看来你有很多很多选择，为什么还会接受我的邀请来柏林？” “是啊，”希姆教授也感觉很奇怪，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香港是全世界最繁荣的城市之一，在那里生活得好好的，你为什么会来这里？” “因为博士是第一个邀请我的人，”章程顿了顿，接着道：“另外我听说昂纳克总书记准备‘革新’，中国改革开放，越南也在搞‘革新开放’，甚至连戈尔巴乔夫都认为需要改变。nb电气在中国投资，在越南也有投资，所以我来了。” 安格拉半信半疑地问：“你想投资东德？” 章程笑了笑，反问道：“已经有了两个成功案例，为什么不呢？” 克林斯曼博士显然信了，想了想之后问道：“章，你对东德的‘革新’有信心？” 东德统一社会党总书记埃里希·昂纳克是声称柏林墙还要存在一百年的人，鬼才会对东德的革新有信心呢，但章程还是郑重其事地说道：“社会在发展，人类在进步，总得有点改变是不是？再说我很年轻，有得是时间，肯定能等到真正革新的那一天。” “所以你不愿意在香港等，于是我一邀请就跑过来学德语，熟悉投资环境？” “是的，这还要感谢您给我这个机会。” 想到东德陷入的困境，想到人们对改革的呼声，克林斯曼博士长叹了一口气，不无感慨地说：“章，我也希望有这么一天。如果有可能，我还想被你剥削一次，尝尝被剥削到底是什么滋味儿。” ………………………………………………… ps：关于书友们的疑问，老寒在这里解释几句。 首先因为书名的关系，很多书友对在国内搞电感觉很不靠谱儿。但能坚持看到这一章的书友，都应该清楚主角所从事的是电力装备业。 如果拿种地打比方，电厂和电网一是种菜的、一个是卖菜的，在整个电力产业链中只占一部分。 相比之下，掌握电力核心技术才是最高境界。比如西屋的核电，abb的电力装备，西门子的燃气轮机发电机组……等等等等。 第八十一章 柏林墙倒了 柏林墙倒了！真倒了！ 跟国内可预见的结果不同，短短三个月，东德发生了一系列戏剧性变化。 建国四十周年的阅兵庆典上，人们公然打出要求“改革”的横幅，当天就抓了一千多人，让应邀前来观礼的戈尔巴乔夫很没面子。 于是，10月17日，昂纳克被迫下台。 当西方国家领导人知道昂纳克被赶下台后，得出的结论居然是：东西德统一进程会被延后甚至中断。 柏林城内越来越多的群众走向街头。游行队伍高举“我们要像西德人那样生活！”的口号，甚至提出了一个更有冲击性的口号：“如果西德马克不能到东德来，我们就到西德马克的老家去！” 群情激奋，“新政府”彻底傻眼了，一时半会儿拿不定主意，干脆像以前一样说了一套冠冕堂皇的话。 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的柏林市委书记沙博夫斯基接到一张条子，内容也就是统一社会党中央领导说得那些漂亮话，说中央决定开放柏林墙，但没说具体什么时候开放，怎么开放。当众念完条子后，记者问他什么时候开放，他想了一下，糊里糊涂冒出句“现在就开始吧”。 这一说，就被广播出去了。 东边说“只有生产好才能生活好”，西边说“只有生活好才能生产好”。东边是“勒紧裤带增加生产”，西边是建立“福利国家”的社会保障。 相互之间差距太大，市场上轻工业品和食品匮乏，鱼、蔬菜和水果奇缺，排队购物已习以为常。为添置一辆“特拉比”小轿车，必须等候5至10年，有的人在孩子出生时就去登记。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这一天，喜欢较真的东德人激动万分，开着车子不约而同地向柏林墙进发，守护柏林墙的士兵一直等着上级指示，可上面默不作声，“新政府”没有一个人想承担“拍板”责任，守墙士兵干脆放弃了守护，站在一侧冷漠以对。 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的结果出现了，有人站出来高呼推倒柏林墙，结果一呼百应，数十万群众一眨眼工夫就把市区数十里的柏林墙推倒。 有很多人老老实实走检查站，第一批走出去还不太相信，又赶紧回来，直到确信真能自由进出。 胆大的年轻人跑到东西柏林白色警戒线上，来来回回地跳来跳去，高兴得像个小孩子。 当章程随着人流通过查理检查站时，在那里已经有数百个西德人敲打着汽车引擎盖欢迎东德兄弟的到来。人们就像久别重逢一样拥抱、亲吻、相互问候，其实谁都不认识谁。 西德政府早有规定，凡是从东德来的人都可以领一百西马克，去买自己想买的东西。德意志银行执行得很彻底，面对蜂拥而至的东德兄弟照样办理，银行门口排着长长的队，商场超市更是挤满了人。 一百西马克不够没关系，免费供应。 西柏林的市民们疯了，只要能拿出来的通通拿出来招待东柏林客人，音乐家们即兴演奏起音乐，人们跳舞欢歌，啤酒简直无限量供应，东西柏林一时间成为欢乐的海洋。 “章程，我在这边，你终于过来了！” 看着章琳泪流满面的样子，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一边跟身边的东德人挥手打招呼，一边笑道：“什么终于过来了？我又不是东德人，想什么时候过来就什么时候过来，只是没时间罢了。” 一去就是几个月，要不是张婷秀不时带来消息，还以为他被东德警察抓了呢。章琳气得咬牙切齿，狠掐了下他胳膊，没好气地说：“既然没时间，那你过来干什么？” 章程环顾了下四周，自言自语地说：“我来找丹尼尔，顺便再拿点钱。” “我在这儿，”说曹操曹操到，丹尼尔拧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走了过来，他一边往东德人手里塞马克，一边醉醺醺地问：“章，告诉我，这一切都是真的吗？天啦，我感觉像是在做梦。” 社会主义墙角章程没想过挖，不过柏林墙的墙角章程还真有兴趣。都是历史文物，过不了几个小时，闻风而来的西德人肯定会数着钞票，争购柏林墙砖石。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章程抢过酒瓶，指着远处的检查站说：“丹尼尔，如果不及时把墙清理掉，这一切很可能就是一个梦！” 丹尼尔打了个激灵，连连点头道：“对，你说得对，不能让他们再把墙竖起来。” “前天让你准备的现金都在吧？快去找几辆卡车和吊车，把墙全给我买回来。别砸得稀巴烂，越完整越好，还要找个安全点的地方存放。” “你掏钱？” 章程点点头，一脸严肃地确认道：“我掏钱。” “你真是德国人的好朋友，”丹尼尔猛亲了他一口，哈哈大笑道：“放心吧，只要有我在，他们别想把墙再竖起来。” 看着丹尼尔兴高采烈的样子，再想到柏林墙那么长，章琳急了：“三儿，我们又不是德国人，花这个冤枉钱干嘛？” 这个钱花得一点都不冤枉，将来可以做无数次人情，跟她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章程干脆信口开河地说：“知道柏林墙修建时的代号叫什么吗？叫‘中国长城第二’，歪歪扭扭的，哪有真长城壮观，与其被他们再竖起来丢我们中国人的脸，还不如买回来盖房子用。反正我打算在德国投资建厂，打基础、铺路什么的都能用得上。” “那你回来拿钱干什么？” “现在的东德政府差不多要垮台了，接下来要跟新政府打交道，跟新政府打交道手里没钱怎么行。” “你真打算在德国投资？” “废话，不在德国投资我来干什么？” 在公寓吃了一顿章琳亲手做的家乡饭菜，美美睡了一觉，第二天回到东柏林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 到处都是欢声笑语，到处都能听见“我们就是人民”、“我们是一个民族”的口号。诸如“民主崛起”、“基督教民主联盟”、“国家民主党”、“自由民主党”之类在民主德国国家阵线注册登记，却一直像摆设的政治组织突然活跃起来，警察变得不那么可怕，统一社会党中央似乎一夜之间成了纸老虎，连苏联驻军都老老实实呆在军营没出来耀武扬威。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西德总理和外交部长居然还在国外访问，西德联邦情报局局长也在美国商务度假。一切太出乎意料，或许连他们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为了这一刻，章程整整准备了三年。 他不是一个人回东德科学院别墅区的，而是带着一帮人回来的。除此之外，还带来整整三卡车啤酒、红肠、香肠、水果、蔬菜和各种芝士蛋糕。 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见人就发，不管认识还是不认识，连一直谨小慎微的克林斯曼博士都爬上卡车帮忙。 “章，被你说中了，真难以置信，我居然也能等到这一天。”克林斯曼把最后一瓶啤酒留给自己，半躺在车厢里一脸的陶醉。 章程坐到他身边，意味深长地说：“博士，您应该去西边看看。” 对于美好的未来，东德人有无数憧憬，唯独像他这样的统一社会党干部不仅没有憧憬，甚至还有些恐惧。小老头轻叹一口气，摇头苦笑道：“章，别开玩笑啦，作为物理化学研究中心主任，作为统一社会党党员，我可没那么受欢迎。” “可您还是想看到这一切，博士，虽然我是一个旁观者，但我对东德未来充满信心，您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 “因为我从他们身上看到希望，”章程看着远处欢庆的人们，感慨地说：“谁都知道东柏林已处于无政府状态，然而一切都那么有条不紊，除了推倒柏林墙之外，几乎看不见任何过激举动，更没有打砸抢烧等恶劣行为，这一点多难能可贵啊！” 克林斯曼五味杂陈，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指着前面卡车上的丹尼尔等人问：“章，他们都是你在西德的朋友？” 章程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说：“他们是我同事，从今天开始，他们会在这里办公，为‘剥削’您和您的人民做最后准备。” “资本主义真来了。” “博士，其实我认为您跟**更近了。” 看着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章程接着道：“两德统一势在必行，任何人都阻挡不住了历史潮流，西德也必然会敞开胸怀接受这一切，随之而来的肯定是高福利、高待遇，而这么一来东德就没有了廉价劳动力，所以您连被剥削的机会都没有，将直接进入**。” 克林斯曼反应过来，摇头苦笑道：“那也会带来高失业，至少像我这样的党员全部要失业。” “失业怕什么，反正有最低保障，会按需分配。博士，这不是您和您的同志一直追求的目标吗？” “我宁可被剥削，也不要接受施舍，”克林斯曼想了想，又似笑非笑地补充道：“嗯……与其被别人剥削，还不如被你剥削，章，跟你同事说说，给我留一个职位。” 老家伙德高望重，桃李遍东德，章程哪里肯错过这个机会，立马笑道：“博士，nb电气柏林实验室主任职位虚席以待，您老永远不会失业。” ……………………………………………… 第八十二章 投资计划 nb电气本就是一家在香港注册、在香港经营的香港公司，只要合乎上市资格，在联交所上市并不难。无需像后世国内公司赴港上市那样，要经过国内相关部门的一系列审核和批准。 上市过程需要全心全意，不能抱着试试看的心理。 所以自章程和刘思伟确定nb电工上市的那一天，上上下下就为上市做一切准备。 去年底就已完成资产重组和股权登记，在专业会计师、律师和合规顾问的协助下，诸如关联交易、董事承诺、公司及母公司的承诺，均符合联交所上市规则及有关法律要求。 编写完招股章程内的法律文件，支付出一大笔文件费、承销费、专业费印刷费、公关顾问费和杂费等中介费用，从越南匆匆赶回来的刘思伟，在柏林墙被推倒之后的第三天，正式向联交所提交nb电工的上市申请。 财务上没问题，盈利更没问题。 至于有无相关新闻报道，公关能力以及传媒对公司的重视程度，母公司nb电气根本无需刻意去宣传造势。nb电工正与西班牙西盟电气、日本松信电气以及一些名不经正传的小公司，在西班牙、法国、美国和澳大利亚等十二个国家进行的维权诉讼，足以吸引香港法律界和媒体的高度关注。 同时，“巨磁阻效应”的发现，也给母公司nb电气打上了“高科技”标签。 开关插座面板产品在国际市场占35%的高份额，漏电保护器和家庭空气开关也将成为nb电工新的利润增长点，此外还有正研发的智能楼宇、综合布线和节能照明等前瞻性业务，连生产工厂都两边下注，内地投资，越南也有投资，谁也无法否认这是一家极具发展潜力的公司！ 汇丰银行全力支持，顾大亨非常看好，连韩国四星集团都站出来造势，公开宣称将在智能楼宇领域跟nb电工展开更深入的合作。 nb电工所拥有的外形设计和实用专利，无疑是一笔不可估量的资产。 西盟电气和松信电气赢得侵权诉讼的可能性微乎其微，公司上市还在申请阶段，香港本地和国外驻港的投资机构就意识到nb电工一旦上市，必然会有一场激烈的收购与反收购。毕竟除此之外，他们没有任何办法能阻挡nb电工及其盟友韩国四星集团在开关面板市场上的脚步。 能不能顺利上市毫无悬念，锣槌落下后股价会暴涨到什么程度，才是香港金融投资界津津乐道的话题。 一时间，nb电气董事长刘思伟和nb电工首席执行官陈浩风头无二，以至于连持原始股的总部职员都成了投机客们眼中的香饽饽。 然而，就在他们准备大炒特炒、大赚特赚一笔之时，nb电工居然召开新闻发布会，宣称将与西班牙西盟电气和日本松信电气庭外和解，并跟一直在谈判的德国东门子公司签订继韩国四星集团之后的第二笔代工大单。 “刘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nb电气是nb实验室最大的资助方，中文大学理学院和理工大学的几位教授感觉不可思议，很难得的跑到二楼，一反常态地关心起nb电气的发展。 都是香港学术界的泰斗，刘思伟不敢怠慢，连忙起身相迎，一边招呼众人坐下，一边轻描淡写地说：“当然知道，这么做或许会损失一大笔钱，但在我看来这是对公司负责，对股民负责。” 这种冠冕堂皇的话周教授听多了，没好气地说：“股民们需要的是收益，刘总，你以为我就知道搞研究，从来没买过股票？” 王教授懒得跟他扯这些，气呼呼地说：“实验室还缺很多设备，我们有权要求增加预算。而你却放弃这么好的融资机会，作为实验室的发起人，这是一种极不负责任的表现。” 要钱可以，但不是这么个要法，中文大学理学院陈教授尴尬不已，连忙解释道：“刘总，尽管教资会正在极力争取，但港府短时间内显然不会再增加预算，社会募捐我们也已经想尽办法，可收效甚微，至少今年还需nb电气再提供500万资助，否则现有课题将很难坚持下去。” 他们研究的课题完全是搏名声，相比之下，刘思伟更愿意给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实验室投资，那才是公司发展真正的助力。 一开口就是500万港币，还不如把实验室搬到大学去呢。 刘思伟头都大了，想了想之后干脆坦诚相告道：“诸位，基础研究一直都是国家和政府投资的领域，作为一个企业，我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至于公司放弃非正常融资，完全是一种负责任的表现，因为股票一旦十倍甚至二十倍的超出其应有价值，最终受害的还是股民，而且这涉及到公司的德国战略。” “德国战略？” 接下来的计划还要仰仗他们，刘思伟从抽屉里掏出一叠文件，不无兴奋地说：“想必诸位都听说过，东德主要靠收取通往西柏林列车的通行费，以及通过从西方国家（主要是西德）进口废弃物获取外汇收入。对西德企业而言，把废物运送到东德处理的成本，仅是送到西德垃圾填埋场处理成本的十分之一。尽管运输费用相对较高，但西德企业和地方政府一直以来还是选择运送废弃物至东德。 值得一提的是，处置废弃物所得到的收入，通常由东德地区商业协调委员会和国家安全部管理，很大一部分资金被转移至所谓的‘昂纳克账户’和‘米尔克帐户’，并由居住在万德利茨的统一社会党精英阶层使用，并没有按照西德标准进行处理。 以至于在西德人眼里东德就是一个垃圾场，事实上也的确是一个垃圾场！讽刺的是，随着柏林墙被推倒，这些之前花钱送出去的垃圾，很可能再次被德意志联邦共和国接管。所以法兰克福分公司的同事，正在跟西德政府、东德政府、东德政治组织以及西德电力协会、自然和环境保护协会、工商业协会谈判，为nb电气在德国投资兴建垃圾焚烧电厂而努力。” 柏林墙被推倒，谁都知道两德统一只是时间问题。 周教授猛然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刘总，贵公司准备借两德统一之机，涉足德国电力领域？” “是的，”刘思伟点点头，微笑着确认道：“为了两德统一，西德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而西德公司对东德又不是那么感兴趣。况且几十年积攒下来的垃圾太多，多到像马丁那样的专业垃圾焚烧公司只能消化其百分之一的地步。” 垃圾焚烧电厂也是电厂，陈教授眼前一亮，欣喜若狂地问：“刘总，这是不是意味着一旦达成协议，nb电气就可以分享西德在电力和环保领域的科技成果？” “除此之外，还能享受政府补贴。” “电力装备呢？” “协议一旦达成，只要涉及到垃圾焚烧领域的都可以有偿使用。” 看着众人兴奋不已的样子，刘思伟接着道：“就目前局势看，西德是铁了心要把东德‘买’下来，连科尔总理都亲自跑到东德去给‘民主崛起’和‘基联盟’等党派助选。而把东德‘买’下来需要一大笔资金，西德在融资方面又没美国成功，这时候每一笔投资对他们而言都显得尤为重要。” nb电气显然不会为投资建一座垃圾焚烧电厂，在nb电工上市的最后关头跟欧共体的几家公司庭外和解。醉翁之意不在酒，利用投资兴建垃圾电厂涉足德国能源领域，发展自己的电力装备业才是真正目的。 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想到可以自始至终参与一座电厂建设，周教授不禁感叹道：“这的确是一个好机会，如果能谈成，不仅对nb电气有利，对我们几所大学也非常有利，尤其电力工程和环境工程专业。” 陈教授在德国留过学，对在德国投资有多难比谁都清楚，忍不住提醒道：“刘总，尽管你们反应很迅速，介入点也选择得非常好，但我还是要提醒你德国人没那么好打交道，除非你们有足够能打动他们的筹码。” 刘思伟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德国人的确没那么容易打交道，所以我们准备了一亿三千万东马克。” 柏林墙被推倒是“自由世界”的大事，在座的都曾讨论过西德政府会怎么应对这一突发情况，最后得出的结论就是货币先行。事实上西德政府也声称要一比一兑换东德人手里的东马克，甚至准备东德第一届民选政府成立后就建立货币联盟。 nb电气这一亿三千万属投机性持有，一比一兑换基本不可能，但除了东德政府和东德民众之外，持有东马克最多得是苏联等华约国家，三十多万苏联红军驻扎在东德，西德想把东德“买”下来就要给出一个对方满意的汇率。 东马克必须兑换，但对现在的西德政府而言，兑换成西马克和兑换成美元有很大区别，兑换之后回流到东德搞建设与留在海外又有很大区别。 陈教授恍然大悟，顿时哈哈大笑道：“这枚筹码很有价值，我想他们不得不认真加以考虑。” 周教授也反应过来，想了想之后疑惑地问：“刘总，你们nb电气怎么会有这么多东马克？” “大部分来自内地，小部分来自越南。” 刘思伟顿了顿，不无得意地解释道：“占这么大便宜，内地暂时顾不上问这些小事，倒是越南方面颇有微词，不过他们跟东德政府有用工协议，迄今仍有一万多越南人滞留东德。我们承诺一旦跟西德方面达成共识，会尽可能把用工协议继续下去，毕竟基建工程和垃圾分拣都需要人手。” 关于“晚起的老鸟”书友对工资待遇的疑问 关于“晚起的老鸟”书友对工资待遇的疑问，由于老寒账号被禁言，不得不开单章回复。 就“老鸟”书友所“无语”的疑问，老寒必须再次重申：首先，不能拿国内的工资标准去衡量香港，八十年代末，香港白领月工资已经两万港币以上，书中给出的待遇不算高；至于林荟娴的工资待遇，上次开单章已经说过，是一个同工同酬的问题。事实上就算中资机构驻外，也有比国内高很多的驻外补贴。 其次，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只要做实业的都清楚，销售费用是一笔很大的支出，尤其起步阶段。何况八十年代做外贸，除了国家贸易之外就是参加“广交会”，没有现在的阿里巴巴海外版，想打开国际市场就必须走出去参加展会，寻找客户。 同时，书中不止一次强调过，外资企业不同于内资，内销是受严格监管的，主要还是靠外销。虽然不要像内销这样请客送礼，但在国外的费用一点都不少,来回机票、住宿、参加展会、吃饭、通讯费用，算不算浪费，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至于提前支付四个月工资，那是没办法的办法，那时候没有银联，更没有网上银行，就算国外各大银行在香港有分行，小笔金额跨国支取也非常麻烦。 最后关于支付四个月工资，是不是“你傻”的问题，其实就是一个职业操守、一个诚信的问题。书中已经说明，招聘的都是精英，都是猎头公司推荐的、受过高等教育的精英，到底“傻不傻”同样仁者见仁智者见智。 第八十三章 先难后易 ps：刚发现老寒的副版主“不平凡的石头”大大打赏10000起点币，终于有了第一个舵主，让兄弟破费了，特加更一章，以示感谢。 同时也要感谢“想飞翔的鹰”、“蓝海漫行者”、“彭立12344”、“vv逍遥一剑vv”、“南宫丶子轩”、“通冥小草”、“烟会飘火会灭”和“末霖”大大的打赏，你们的支持，就是老寒努力码字的动力，谢谢，非常感谢！ …………………………（以下正文）……………………………… 柏林墙被推倒只是一个开始。 接下来的几天，东柏林五十万人举行示威集会，要求民主和改革。正如章程所预料，接替昂纳克的埃贡·克伦茨，只担任了数周民主德国领导人便被迫下台。以改革派政治家形象出现的格拉赫当选国务委员会主席，成为民主德国历史上首位非统一社会党的国家元首。 人民议院修改宪法，删除受“工人阶级及其马列主义政党领导”等内容。 为了适应潮流，统一社会党中央决定将前总书记昂纳克、前总理斯多夫、前议长辛德曼等十二名领导人开除出党，统一社会党领导集体辞职，克伦茨辞去总书记职务。 紧接着，东德国16个党派和政治组织举行历史上第一次圆桌会议，决定进行“自由选举”。连统一社会党都改名为“德国民主社会主义党”，以表示同统一社会党的过去彻底决裂。 物理学博士安格拉不出意外地投身政治，成了“民主崛起”在柏林的领军人物。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正式统一之前，东德和西德还是两个独立的主权国家，然而东德人的事情西德人比谁都积极，西德工会和西德党派人士蜂拥般涌进东德，拉开了轰轰烈烈地助选序幕，“协助”他们的东德兄弟决定东德的未来。 连西德总理科尔都赤膊上阵，亲自跑到东德来给“民主崛起”和“基联盟”派呐喊助威。无论在公开场合还是非公开场合，都信誓旦旦地宣称将在3－5年内把东德建设成一片“花团锦簇的风景”！ 政治上的事章程不掺和，事实上大局已定，根本用不着他去掺和。帮科尔总理兑现承诺，把垃圾场建设成为“花团锦簇的风景”，才是他现在应该干得事。 在公司发展战略上，国内和香港是先易后难，在德国恰恰相反，是先难后易。 投资垃圾焚烧电厂，就等于要动德国老牌公司的蛋糕。也只有把这块蛋糕啃下来，才能在德国真正站稳脚跟，才能发展他的电力装备业。 海外部能抽调的同事都抽调来了，算上刚雇佣的东德和西德新同事，nb电气（德国）有限公司已经有了六十多个员工。 丹尼尔担任德国公司总经理，越南裔香港人阮少京担任副总经理，六十多人分成四个团队，分别跟西德政府、西德行业协会、东德政治组织以及西德电气行业的几大巨头谈判。 “积极响应”科尔总理的号召，遵守西德的法律法规，加之这是如假包换的雪中送炭，政府这一块没任何问题；有跟各东德党派都能说上话的好邻居安格拉，东德各政治组织也没问题；跟东门子刚签订代工协议，并承诺采购东门子的发电机组，所以西德电气行业几大巨头也没多大问题。 关键还是行业协会！ 某种意义上而言，诸如“工商协会”、“工业联合会”、“商业贸易协会”和“企业主协会”等社会经济团体，才是联邦德国真正的主人。 因为西德政府不直接管理企业，而是通过行业协会与企业进行密切联系。在管理协调等方面，行业协会最为活跃、最富成效。 同时，行业协会还开展政策研究。如研究综合经济政策、欧洲政策、金融和税收政策、中小企业政策、技术和革新政策、环保能源和交通政策、电讯政策、法律竞争法规、保险业、公共采购事业、对外关系政策……等等等等。 由于企业没有精力与政治家周旋，行业协会还代表企业面对政府所实施的经济政策，与政治家私下交谈，使他们接受协会的建议。 行业协会甚至制定企业的发展与规划、质量环保与技术咨询。以至于在德国建立一个食品站，都要遵守其制定的1200多个规定，盖一栋楼房要遵守其1300多个条例！ 更重要的是，行业协会受德国法律保护，跟政府部门是平等的，不存在谁领导谁的问题。依法设立，不依附于政府，有较强的独立性，是整个社会经济生活甚至政治生活中不可缺少的力量。政府、议会在做出某项决策之前，都必须听取相关协会的意见。 令人头疼的是，行业协会数量众多，必须一个一个谈，丹尼尔在章程的强烈建议下，最终选择了先难后易，先跟电力工业协会展开谈判。 六个西装革履的老家伙，代表西德几十家电力企业，真正能左右局势的还是意昂（eon）和莱茵（rwe）两大电力巨头。 “东德的生态环境可以用‘灾难性’来形容，由于广泛使用褐煤，排放的二氧化硫和粉尘是所有欧洲国家中最高的！由于空气污染，男性支气管炎、肺气肿和哮喘死亡率是欧洲平均水平的两倍多。约有120万人不能获得符合标准的饮用水，所有湖泊和河流中只有1%到3%没有被污染，只有58%的居民生活在有污水处理厂的地方，森林面积的52%被破坏。仅有不超过40%的废物被妥善处理，对于危险废物亦没有高温焚化炉…… 先生们，我不得不再次强调危险的废弃物，它们都是从哪来的？毫无疑问，其中绝大部分来自西德，来自我，来自你，来自我们在座的所有人。总理先生作出的承诺，到底能不能在三五年内兑现，诸位比谁都清楚。事关两德统一，希望诸位能认真考虑我公司的提议。” 不愧为学传媒的，丹尼尔声情并茂，话里话外咄咄逼人，一副谁抵制nb电气谁就是德意志罪人的架势。 “丹尼尔先生，可贵公司并没有经营垃圾焚烧电厂的经验，这不仅涉及到很严肃的污染物排放，还会危及到电网正常运行，恕我无法考虑贵公司的提议。” 能源行业岂能让外人插足，宁可烂在锅里，也不能让外国人分一杯羹。 一个老家伙重重点了下头，冷嘲热讽道：“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小公司，不仅要投资电厂，还要建设电厂，简直是天大的笑话。” 丹尼尔并没有恼羞成怒，而是似笑非笑地问：“诸位，eon在经营第一座电厂前经营过电厂吗……没有！不仅没有，甚至迄今都没有涉足垃圾焚烧领域，这是不是也意味着eon今后也不可以经营垃圾焚烧电厂？” “小伙子，你这是强词夺理，eon具有丰富的电厂管理经验，至于环保技术，完全可以采用马丁公司的，何况在发电和配电领域eon拥有近三百项专利。” “安德里先生，事实上经验我们有，技术我们也有。” 丹尼尔又掏出一叠文件，信心十足地说：“韩国四星集团旗下的四星重工同时经营两座垃圾焚烧电厂，作为四星集团的全球战略伙伴，nb电气完全可以学习和借鉴四星重工的经营和管理经验；至于垃圾焚烧，不但东门子公司会提供发电机组，在环保领域日本松信也愿意开放他们所拥有的核心技术。” 在垃圾焚烧的核心技术上，日本松信不比德国马丁差。 安德里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丹尼尔先生，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松信绝不会给你们开放核心专利。” “免费开放当然不可能，有偿使用甚至都不太可能，但您应该知道还有一种方式叫专利互换。东京时间前天上午九点，我公司与日本松信株式会社在东京正式签订了专利交换协议，用开关插座面板的近百项外形设计和实用专利，以及‘巨磁阻效应’的三项发明专利，换取其在垃圾焚烧领域的所有专利。” 看着丹尼尔得意洋洋的样子，安德里才猛然想起日本松信和韩国四星一样，重心都放在电子上，环保技术只是其众多业务中的一个。 如果能利用“巨磁阻效应”的发明专利，率先研制出巨磁阻效应磁头，他们就可以在计算机硬盘上异军突起，在赢得光盘与硬盘之争的同时，向计算机行业国际巨头美国商业机器公司发起挑战。 该死的日本人，什么技术不换，偏偏要换垃圾焚烧领域的核心技术，安德里气得咬牙切齿，楞了好一会儿都没缓过神来。 科尔总理夸下海口，政府方面只会欢迎。自然和环境保护协会更不用说了，nb电气送货上门，他们求之不得。 克莱恩意识到电力工业协会是最后一道防线，想了想之后微笑着说：“丹尼尔先生，涉及到环境保护和电网安全，协会需要一段时间进行慎重考虑。文件留下，一有消息我们会及时通知您和贵公司。” 想拖？ 丹尼尔哪能不知道他们的真正用意，干脆直言不讳地说道：“先生们，向协会提交申请，是nb电气对协会的尊重。我公司可以等，但时间不能超过协会所规定的十五个工作日，否则我公司将单方面向东德政府提交申请！” 两德统一是大势所趋，但统一需要一个过程。 也许半年，也许一年，哪怕就剩半年时间，nb电气都足以能把生米煮成熟饭，来个既成事实。 协议签了，电厂动工了，再招募一批东德职员，到时候协会认还是不认？ 克莱恩暗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丹尼尔先生，贵公司还真选择了一个好时机，既然贵公司决意投资德国，那就是电力工业协会的当然会员，就要遵守协会的规章制度。” 这就对了嘛，跟你们谈是给你们面子，省得将来两德统一后闹矛盾，丹尼尔见好就收：“先生们，作为协会的一员，nb电气（德国）有限公司一定会遵守协会的规章制度，同时也需要协会在人员培训和技术上的一系列帮助。” 第八十四章 齐头并进 海外部近一半同事在这里，十五位商务部同事也在曹旭明率领下前来支援。 政局动荡，东德各大研究机构陷入瘫痪，研究人员去西德赚西马克的去赚西马克。因为意识形态被“污染”，需要找门路的去找门路，一时间人去楼空，无所事事的张俊山、吴斌和姜梅梅等十六位进修人员也来了。 连香港中文大学理工程学院、理工大学建设及环境学院、理工大学工程学院的十几位教授都带着各自的得意门生，拿着各大学特批的经费，从香港万里迢迢的赶来了。 香港没有一座垃圾焚烧电厂，现在没有，将来也不可能有。 机会实属难得，他们的来意不言自明，无非想在将来的宣传和履历上，添上参与设计、建造垃圾焚烧电厂的一笔。 人满为患，章程不得不凭良好的人缘和大把西马克，把周围几栋别墅通通“征用”下来，甚至把办公室搬到了联邦德国未来第一位女总理的家中。 这是一个收获的季节，他忙得连轴转，连1990年春节什么时候过去的都不知道。刚跟阿希姆教授一起吃完晚饭，又要听取丹尼尔、阮少京和曹旭明等人的汇报。 “……自然和环境保护协会同意与我们共同召开记者会，建筑工程协会原则上同意接纳越南劳工，但仅限于我们的电厂工程。由于大笔劳务费尚未支付，政府方面默许我们的用工要求，工会也没有在薪酬和福利保障方面提出疑义。虽然不到一千人，我想应该能给越南政府一个交代。” 丹尼尔刚刚说完，阮少京便接着说道：“德意志银行极力要求我们将东马克转入他们在香港的分行，这可能与正在进行的2+4谈判有关（东德、西德与美、英、法、苏的谈判）。至于兑换比例，他们还是说以货币联盟正式达成后的两德联合公告为准。”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地说：“该我们的一分少不了，当务之急还是跟各协会的谈判。” 两德尚未统一，对西德人言听计从的东德新政府，就已经开始对所有国家公务员进行一系列考核。必须检查他们是否受到马克思列宁主义意识形态的“污染”。即使在经过考核之后，也需再经过一个试用期，才能重新成为公务人员。 克林斯曼博士毫无疑问地受到排挤，这两天物理研究中心也不去了，整天呆在章程身边，为nb电气（德国）有限公司的发展出谋划策。 提起西德人的“恶劣行径”他就是一肚子气，愤愤不平地嘀咕道：“投资东德，还要看西德人眼色，难道新政府是摆设吗？” 外面的口号都从“我们是人民”变成了“我们是一个民族”，他还对新政府抱有不切实际的幻想，章程感觉很是好笑，忍不住来了句：“博士，在我们老家这叫丧权辱国。” “丧权辱国，很贴切的比喻，他们就是一帮傀儡，一帮丧权辱国的傀儡。” 老头子有些沮丧，章程连忙岔开话题：“先生们，记者会一开，职员一招募，柏林垃圾焚烧电厂也就没什么悬念了。我们接下来的工作重心，无疑要转移到工厂和研发中心上去。丹尼尔先生继续负责与各协会谈判，阮经理负责招募电力、电子和仪表等方面的工程师，我负责招募研发人员，有博士的帮助，相信问题不是很大。” 曹旭明急切地问：“那我呢？” “你负责跟‘民主崛起’和‘基联盟’等东德政治团体保持联系，他们赢得大选的可能性最大，在未来的政府中也会具有一定影响力，我们将来建厂少不了要跟各州政府打交道，所以早接触比晚接触好。” “丹尼尔不是比我更合适吗？” 章程摇了摇头，异常严肃地说：“在我看来恰恰相反，你比他更合适，要知道我们是一家香港公司，如果全部由德籍雇员跟政府打交道，会给人以居心叵测的印象。既然要投资，那我们就应该光明正大。” “章说得对，”丹尼尔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现在各大协会都对我的个人立场表示怀疑，认为我不是一个真正的德国人。真难以置信，他们居然会有这种奇怪的想法。” “那是因为我们触动了他们的根本利益。” 章程顿了顿，一脸坚定地说：“他们很古板，也很守旧，同时还很霸道，所以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电厂建起来，把污染排放控制到前所未有的水平，让他们知道什么叫真正的竞争。而且速度要快，争取两年内并网发电，像开关面板一样用实打实的业绩去投资第二座、第三座电厂。” 德国的垃圾焚烧电厂也刚起步，现在追赶还来得及。 董事会决心很大，除了一亿三千万东马克之外，nb电工顺利上市六个月后的原始股套现收入也将全部投入德国分公司，甚至做好了贷更多款的准备。 电厂和工厂齐头并进，第一座电厂把现有的低压电器、高低压成套和变压器应用上去。一炮打响之后再谋求第二座电厂、第三座电厂，吸收消化德国和日本的先进技术，集中精力拿下发电机组、电厂自动化系统、脱硫和排污等难关，用这种方式在电力行业站稳脚跟，再进一步涉足火电和热电领域。 想到即将投资的德国工厂，才是真正的试验工厂，一直插不上话的张俊山问：“章程，是不是把老黄也调过来？” “技术共享，用不着这么麻烦，”章程权衡了一番，继续说道：“制约我们发展的关键还是工艺，相比之下，调几个一线的生产管理人员过来更合适。” 正事谈完，等了半天的姜梅梅终于开口道：“章工，那我们呢？” “从哪儿来回哪儿去，研究所没人就自学。” “可是……” “没有可是，你们又不是东德人，无需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问题。两德真正统一后，必然会对你们有一个安排。顺其自然，别急于求成。” 公司里的事从未隐瞒过克林斯曼博士，在科学院物理研究中心备受排挤的克林斯曼博士也渐渐地以nb电气柏林研发中心主任自居，看着姜梅梅那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禁不住笑道：“姜小姐，章没跟你开玩笑，新政府就算真想把所有研究机构都裁撤掉，也不会轻易裁撤莱比锡计算机结构和软件技术研究所，毕竟那里是东德唯一的软件研究机构，你所需要做的就是等待。” “好吧，我们明天就回去。” 刚送走他们这些同事，女政治家安格拉也从外面回来了，看着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材料，安格拉忍不住打趣道：“章，你真不打算租个像样点的办公室？” “西柏林太贵，东柏林我不知道该向谁租，要不您帮我想想办法？” “算了，外面乱成一团，我也不知道这种事该找谁。” 章程扑哧一笑道：“所以您暂时还不能赶我走。” “一千马克！” 安格拉伸出右手，煞有介事地说：“大量西马克涌入东柏林，物价上涨，房租当然也要涨。章，作为nb电气第一大股东，你不会这么小气吧？” 章程故作沉思了片刻，笑道：“如果安格拉博士要一千马克，我只能说没有，因为她没有管朋友要钱的理由；如果‘民主崛起’需要政治募捐，我倒是可以掏一千马克，当然，要以nb电气（德国）有限公司名义捐。” “真是个一毛不拔的小吝啬鬼，”安格拉捋了捋头发，指着桌上的材料又问道：“章，你确定你对未来的东德私有化进程不感兴趣？” “产权不清，容易扯皮，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盖一个新厂，何况都是些老掉牙的机器设备，就算买来也没用。” 安格拉很是失落，不无沮丧地苦笑道：“连你都这么想，西德企业肯定也这么想，看来私有化进程没那么容易。” “是不是碰上什么事了？” “今天碰到几个美国人，确切地说是美国犹太人，还带来几个律师，声称对德累斯顿的三座工厂拥有继承权，拿着几张二战后的契约要求政府发还。我相信工厂曾经是他们家族的，可现在的工厂跟当时的工厂完全是两回事，统一社会党政府从他们手里收回后又投资扩建过好几次，规模大了好几倍，真要是发还给他们，工人们怎么办？” 后世的东德国企改革也是失败的，而且一败涂地。 为了统一，只能快刀斩乱麻，这个问题谁都解决不了，章程整理了下思路，抽丝剥茧地分析道：“博士，我认为您应该从经济学角度去看待这一切。新政府已经把诸如工资上涨，工资计价由东马克1:1兑换成西马克，养老金计算规则转用西德规则等统一措施提上了日程。这就意味着东德出口企业的产品，今后要以同一个货币计价在同一个市场上与西德企业竞争。 结果不言而喻，东德出口企业只能落败。随着两德统一，东德企业还会失去苏联等传统贸易伙伴，负作用迭加，那些迄今为止还在使用老掉牙机器设备的企业只能倒闭。所以说就算不发还给他们，结果仍然是一样的。博士，作为政治家，您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工厂纷纷倒闭，大批工人失业，安格拉不禁打个寒战，脱口而出道：“难道真没别的办法？” “这或许是统一要付出的代价，”章程指了指墙上的地图，劝慰道：“博士，并不是所有国家人民都像您和您的同胞这么幸运，看看韩国和朝鲜，他们想付出这样的代价都没机会。” 令章程倍感意外的是，在政治上初出茅庐的安格拉居然表现出政治家应有的风范，想了想之后突然冒出句：“章，我们做个交易。” “什么交易？” “一千马克不要了，换成一千个人的就业！” ……………………………………………………… ps：感谢“末霖”和“幸福是？”二位大大的再次打赏，老寒感谢不尽，感激不尽！ 第八十五章 跨国集团 nb电气在啰湖的工厂，经过两年多飞速发展，完全可以称之为nb工业园。 公共汽车拐进国威路，远远就能看见大广告牌上nb电气的蓝色logo和“梦想改变未来”的中英文宣传语。 香港nb电工（中国）有限公司、中港合资nb电器有限公司、中港合资nb电气成套有限公司和香港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一排排深灰色钢结构厂房，一栋栋白色瓷砖外墙办公楼和生活楼，在郁郁葱葱的绿化中若隐若现，与周围一座座破旧的厂房，生锈的管道，脱落的墙面以及乱拉乱接的电线形成鲜明对比。 “朱惠，我们是不是找错了地方？” 赵小芸被眼前这具有现代化气息的庞大厂区惊呆了，快到大门时突然停住脚步，背着行李怎么都不敢再往前走。 “老四只说过香港nb公司，这么多nb，到底是哪一个？” 朱惠是三人中的老大，这次来特区也是她鼓动的。为了办特区通行证，差点把嘴皮子磨破。没买到坐票，在火车上站了一天一夜。辛辛苦苦跑来，哪能快到门口还打退堂鼓，于是掏出章琳退学前留下的地址看了看，咬牙说道：“地址没错，就这儿，不就四个nb嘛，我们一个一个问。” “抱歉，我们公司没章琳这个人，您还是到对面问问吧。” “一看就知道你们是大学生，还以为是来应聘的，没章琳这个人，真没有，要不你们去高低压成套那边问问。” 两个门卫的回答如出一辙，三人的心彻底凉了，正一边诅咒着没把话说清楚的老四，一边琢磨着该不该继续往前走之时，一辆黑色丰田轿车从对面缓缓驶了过来。 公司产品绝大部分外销，工厂里忙得热火朝天，工厂外一般都是冷冷清清，见三个大学生模样的姑娘大包小包的站在树荫下，李晓山感觉有些奇怪，生怕是哪个公司刚招聘的新员工没找对地方，摁下车窗问：“三位，你们找谁，找哪个部门？” 看门的不认识，当官的或许认识，朱惠连忙回道：“我们找章琳，先生，您听说过章琳这个人吗？” 她梳了一根大辫子，穿一身素净、鹅黄的连衣裙，标准的瓜子脸、大大的凤眼，裸露在外的洁白细致的小腿以及白玉一般的双臂，让她显得素净而纯真。 漂亮的女孩子总能给人留下深刻印象，一听说她要找章琳，李晓山便知道她们是谁了，立马推开车门，呵呵笑道：“你们都是小琳的同学，从沪江理工学院来的。” “您怎么知道？” “你们不认识我，我可认识你们，我叫李晓山，是章琳的叔叔，去过你们学校两次，一次是送她去报道，第二次是去给她办护照。” “帮她办护照，李叔叔，您是说章琳出国了？” 生怕同学们说她崇洋媚外，出国的事章琳谁都没告诉，退学的理由也很荒谬，居然是来南方打工。 看着她们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李晓山微微点了下头，一边拉开后备箱，准备帮她们提行李，一边若无其事地笑道：“是啊，她去德国留学了。不过没关系，她母亲和她姐姐都在，上车吧，先跟我去公司坐会，下班后再送你们去她家。” 没找着正主儿，赵小芸失望到极点，不禁埋怨道：“早说了先写封信过来，非得要给她个什么惊喜，人家出国都不知道，还不如不来呢。” 这么大的事竟然没漏一点口风，摆明了没把自己当姐妹，朱惠后悔不已，暗想自己是不是太傻了。再想到在特区人生地不熟，现在回去肯定来不及，干脆硬着头皮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们就等您下班后去看看阿姨，小芸、爱芳，上车吧，别跟李叔叔客气。” 一个大男人带着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孩子肯定不合适，更何况下午还有很多工作要做，李晓山干脆把三人送到电子事业部办公区，让刚从外面出差回来的陈宝琳接待。 “别拘束，到了这就跟到家一样，我去隔壁开个会，最多二十分钟，你们看会电视，想喝什么自己去冰箱里拿，等开完会我陪你们出去好好玩玩。” 陈宝琳格外热情，朱惠很不好意思，连忙起身道：“陈姐，您忙您的，别管我们了，反正一时半会买不到火车票，只能在您这呆着。” 陈宝琳是真有事，否则绝不会扔下她们不管。 会议室就在隔壁，透过落地钢化玻璃，能看见里面的一举一动。门没关，里面讨论的内容也能听得清清楚楚。 “……nb电工和nb电器的会我们旁听过不止一次，人家是怎么做的？新产品投产前都要经过市场调研、都要经过评审，而我们呢，一拍脑门就上电风扇，一生产就是几万台，质量好有什么用？外观好又有什么用？销得出去才是本事。” 陈宝琳声色俱厉，俨然一副女强人的架势，搞不清楚的还以为她是董事长或总经理呢。 丁文明瞄了一眼隔壁那几个女孩，悻悻地说：“宝琳，去年电风扇积压是有原因的，跟开不开什么评审会，搞不搞什么市场调研没关系。” “那你说说到底是什么原因？” 母老虎发威，丁文明的日子不好过，张兵连忙解围道：“原因很简单，主要是我们上晚了，七月份开始上马，八月份才开始量产，等我们把产品推向市场，天气已经转凉了，人们根本用不上，销售自然好不了。不过你说得对，我们都要吸取教训，以后绝不能再干这样的傻事。” 电子事业部是除nb电工之外盈利最多的部门，积压一万台电风扇算什么，上半年光收录机就生产销售十几万台，净利润近两百万，要不是想学nb电工搞“多元化”，吴小柱才懒得搞电风扇。 看着陈宝琳得理不饶人的样子，吴小柱干脆说道：“陈主管，销售归我管，去年积压是我的责任，我给你立个军令状行吧？如果今年再积压，全算我吴小柱个人的。” “吴经理，nb电工上市，股票高开高走，您现在财大气粗，百八十万算什么？干脆把电子事业部全买下来，省再得受我的气！” 陈宝琳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接着说：“我知道大家对我有意见，嫌我多管闲事，可我陈宝琳是真为电子事业部好。论资金，我们比nb电工和nb电器起步时雄厚十倍甚至百倍；论技术，一样可以委托nb实验室开发新产品，为什么人家越做越大，我们还在原地踏步？ 别的我不说，就说电风扇。上马时机不对是一个原因，电扇本身也有很大问题。这次出去转了一圈，知道那些商场是怎么说得吗？我们的电扇不是质量不好，而是老百姓不认。他们感觉塑料不结实，中看不中用，他们才不管噪声大不大，使用寿命长不长，就凭感觉去购买。 所以我们要做些改变，要么引导他们去购买，要么像其他厂一样把风叶换成金属的。用香港同事的话说要么培育市场，要么迎合市场。否则能积压一次就能积压第二次，直到把我们电子事业部拖垮为止。” 不得不承认，她的话有一番道理。 丁文明微微点了下头，同意道：“既然老百姓不认，那我们就迎合市场。积压的陈品请总部同事想想办法，内销的以后全部换成金属风叶。” 都是为了公司好，张兵点头道：“我没意见。” 正热恋中的吴小柱，哪愿意再跟他们扯这些，起身道：“我也没意见，反正你们生产什么我卖什么，先走一步，记得晚上一起去我家吃饭。” 吴小柱走了，吴小琳走了，张兵也没了人影，只剩下丁文明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陈宝琳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问：“笑什么笑？” “没什么，我只是感觉你跟胡总越来越像了。” 胡美琪在公司的威信比李晓山还高，陈宝琳真不知道他是夸自己还是笑话自己，想到外面还有三个客人，懒得再跟他斗嘴，伸手要道：“琳琳的同学来了，把车钥匙给我。” 刚发生的一切看得朱惠瞪目结舌，暗想居然还有这么厉害的女强人，把一帮男同事训得连大气都不敢喘。 去海滨别墅的路上，她好奇地问：“陈姐，您是这个厂的厂长？” “不是，”陈宝琳扶着方向盘，不无自嘲地苦笑道：“电子事业部是整个公司最糟糕的部门，我只负责元器件进口，刚才那是实在看不下去了，要不能跟他们发那通火。” “那nb电器呢？” “nb电器是跟区里合资的公司，nb电气成套也是，nb电工是香港上市公司，我们电子事业部跟它们平级，但没像它们一样独立出来，只能算总部在特区的一个部门。” 头一次坐这么高级的小轿车，赵小芸抚摸着真皮座椅问：“李叔叔呢？他是什么级别。” “李总是总公司nb电气在特区的中方总经理，代表总部监督nb电工，监管nb电器和nb电气成套，是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级别最高的人。” 早知道他是个干部，没想到权力有这么，三个公司和一总部都归他管，赵小芸吐了吐舌头，又问道：“陈姐，李总是章琳的亲戚？” 提起远在德国的章琳，陈宝琳乐了，吃吃笑道：“这个死丫头，居然连同学兼室友都瞒，跟你们明说吧，nb电气就是她家的。董事长是她姐夫，第一大股东和第三大股东是她姐姐和弟弟，虽然没股份，但公司迟早要由她来掌管，连我都是给她打工的。” 朱惠彻底傻眼了，楞了半天才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陈宝琳回头看了一眼，接着说道：“其实刚才那几个公司只是nb电气的一小部分资产，在香港有总部和实验室，在越南有分公司。大头在德国，那里正在建一座总投资一千多万马克的电厂和一个总投资一千多万马克的工厂，折合人民币近五个亿，可以说nb电气是一家名副其实的跨国集团。” 第八十六章 资金安排 两个月前的民主德国人民议院大选，由“基联盟”、“民主崛起”和“德国社会联盟”联合组成的“德国联盟”以压倒性优势获得胜利。 大选过程中，西德通过与其有密切关系的政党、组织介入整个选举，科尔总理先后六次亲临东德，参加竞选集会，声援“德国联盟”，明确表示只有“德国联盟”上台，联邦德国政府才能大规模援助东德，并许诺建立两德货币联盟、两德马克等值兑换…… 于是，这个胜利也被称之为“科尔的胜利”。 先后在波恩、柏林、巴黎和莫斯科举行的“2十4谈判”也获得实质性进展，美国总统老布什决定大力支持德国统一。地位虚弱、喜欢“新思维”的戈尔巴乔夫也放弃了反对德国统一的立场。不想看到两德统一的英法两国心有余而力不足，无法阻力。让之前讨论的两德内部问题，变成了统一后德国的集团归属以及未来德国的边界问题。 货币联盟在望，两德统一已成定局。 然而，政治上的胜利，并不能解决迫在眉睫的现实问题。 自从去年柏林墙被推倒后，东德警方签发的出境证高达上千万人次，而东德总人口还不到两千万。每天都有数以十万计的东德人往西德涌，找到工作留下，没找到工作回来，回来后想想不甘心又去……给西德的物价、就业和社会治安造成了巨大压力。 新时代需要有新气象，正是这一大背景下，东柏林市政府以闪电般速度，批准了香港nb电气（德国）有限公司的投资申请。 生怕触动西德电力巨头敏感的神经，项目名称为“东柏林垃圾焚烧厂”，至少表面上看跟“电”没任何关系。 而且还是一家合资企业，香港nb电气（德国）有限公司、西柏林城市清洁公司和东柏林市政府三方共同投资，分别以1600万西马克、200万西马克和土地入股，各占74%、10%和16%股权，设计日处理垃圾3000吨。 环境已经糟糕到如此地步，再糟糕还能糟糕到哪儿去？ 柏林墙一倒就有外商来投资，提供就业机会，解决环境问题，东德人举双手欢迎。nb电工的开关插座无可挑剔，但nb电气能否妥善处理垃圾，很多西德人表示怀疑。 他们的态度将直接影响到东德人的反应，为体现nb电气在环境保护上的决心，从香港特别赶来签约的nb电气董事长刘思伟紧接着宣布：在垃圾焚烧厂西一公里处的露天垃圾填埋场上，再投资1300万西马克兴建nb电气东德总部、研发中心和一个电气设备工厂！ 把总部、研发中心和工厂建在垃圾堆上，紧邻即将破土动工的垃圾焚烧厂，nb电气这一负责任的举动，比任何辩解和宣传更具说服力。 为把东德建设成“花团锦簇的风景”出力，承诺提供一千个就业机会，科尔总理认为有必要表彰这家第一个投资东德的香港企业，再一次亲临东德出席nb电气与东柏林市政府的第二次签约仪式。 一时间，nb电气成为东西德媒体追逐的目标，连nb电工和nb电器产品在德国市场的销量都比上月高出三十几个百分点。 章程很想趁机邀请科尔总理和东德政要参加垃圾焚烧厂和东德总部的奠基仪式，可想到那里现在污水横流、臭气熏天，最终不得不打消掉这个念头。 在德国想干点事太难，政府的法律法规，行业协会五花八门的规章制度，连董事会都要由股东和劳方组成的监事会任命。经过一番权衡，章程决定趁两德真正统一之前破土动工，省得将来跟那些乱七八糟的协会和组织扯皮，把宝贵时间都白白浪费掉。 没有西德工会那帮多管闲事的家伙骚扰，nb电气表现出资本家血淋淋的的一面。一千多越南劳工在几乎没有任何防护的情况下，开始分拣垃圾、整理施工场地。 来自香港几所大学、日本松信和韩国四星重工的五十多个专家教授，正夜以继日地设计垃圾焚烧厂图纸。考虑到西德科研机构的感受，一份份委托研究订单也雪花般飞去。刚从技术应用实验室抽调来的研发人员居中协调，在确保工程进度的同时，学习并消化日、韩、德三国在垃圾焚烧发电领域的先进技术。 “我亲爱的章，莱比锡建筑公司是交通委员会下属的企业，承揽过十几个国家级工程，相信我，他们没问题的。” 自投资协议签订后，好邻居安格拉就盯上nb电气的基建工程，这是她推荐的第六家东德建筑企业。事实上东德也就这么五六家建筑企业，而且只有工程技术人员和设备，施工人员几乎都自东欧国家或越南。 何况人已经跑得差不多了，那些建筑机械也都是过时货，章程实在不敢把工程交给这些公司。 “博士，我能理解您解决同胞就业的迫切心情，但我只是公司众多股东之一，并非董事会成员，更不是董事长，事实上就算是董事长也要接受监事会监督。” 垃圾焚烧厂是按照西德法律建立的，监事会是受法律保护的上位机构，正如章程所说，如果董事会执意把工程交给东德公司，监事会将有权罢免不称职的董事会成员。 安格拉这才猛然意识到东德已经在全盘照搬西德的法律法规，今后所有事情都必须按照西德法律办，作为一个合格的政治家，她不能知法犯法，只好退而求其次，似笑非笑地问：“章，工程可以交给西德公司，但作为投资方你们在具体用工上总有一些影响力吧？” 早上说、晚上说、电话里说，整整说了三天！ 章程被搞得不厌其烦，紧盯着她的双眼，意味深长地说：“博士，‘我们是一个民族’不是白喊的，您与其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不如去跟您那些西德同胞谈谈。作为同一个民族的兄弟姐妹，他们应该承担更多义务。另外，我可以请丹尼尔先生施加一些影响，但不保证承建方会给东德人提供多少岗位。” 高度决定眼界，作为东德总理的副发言人，安格拉比谁都清楚明白西德人宁可交“统一税”都不愿意来东德投资。在用工方面，他们宁可使用东欧国家的廉价劳动力，也不愿意来“剥削”自己的同胞。 相比之下，nb电气能提供一千个就业岗位，简直就是国际主义的崇高表现。 见nb电气的董事长走了进来，安格拉连忙起身微微点了下头，不无歉意地说：“章，真抱歉，耽误你这么长时间，你说得对，我应该去跟承包商谈谈，不过你也要记得帮我给他们施加点压力。” “去吧，我知道该怎么做。” 这几天不是忙着签约，就是忙于召开记者会，刘思伟终于可以跟一年多没见的小舅子坐下来好好聊聊。 “……考虑到盘子太小，容易被机构操纵，你来东德后拆分了一下股本，持股比例不变，流通股由之前的三百万股变成了现在的三千万股。招股价4.28港元，上市当日以5.62港元开出，盘中最高见7.11港元，最低见6.04港元，收于6.33港元，一直到我来之前都在6.45港元上下震荡，股价总体还算平稳。” 刨去上市费用，nb电工30%股权融资一亿一千多万港币，相比那些动辄融资十几二十亿的大公司实在算不上什么，但对nb电工来说却是一笔巨款。 上市就要遵守上市公司的法律法规，这笔巨额融资母公司一分都不能动，只能用于nb电工的发展。想到陈浩手里一下子多出这么多钱，章程有些不放心，轻描淡写地问：“姐夫，这笔资金是怎么安排的？” “还越南投资建厂贷款300万，越南工厂的注塑和金属成型设备款420万，内地工厂采购一台板材数控加工中心560万，用于生产综合布线的接线盒和低压柜。当然，主要还是为电气成套服务，有代工利润，算不上关联交易，合规律师确认没问题。” 刘思伟喝了一小口咖啡，接着道：“考虑到总部太挤，又拿出3600万把对面那栋工厂大厦买下来了，一层和二层做nb电工办公区，三层仓库，四、五、六层做研发中心。装修完之后，系统工程实验室和设计室就可以搬过去；智能楼宇和节能照明的2000万研发资金你是知道的，剩下的五千多万陈浩想上照明灯具，但啰湖那边没有合适地皮，内地政治气候又不是很稳定，所以一直悬而未决。” 资金安排得很合理，章程这才松下口气。 关键是那剩下的五千多万港币，正如刘思伟所说“内地政治气候不稳定”。东欧巨变，上上下下都在提防“和平演变”，在第二个“春天”来临之前，地方政府对吸引外资并不感兴趣。 越南的投资环境甚至不如国内，章程权衡了一番，抬头道：“既然钱花不出去，那就打广告，市场细分一下，按比例投入，就算砸也要把牌子砸出来。” 推广nb电工跟推广nb电气没什么区别，只要有nb电气的logo和“梦想改变未来”，就等于给全线产品做广告。刘思伟反应过来，不禁笑道：“就这么办，全部用于产品推广，只要把业绩搞上去，证监会那边应该不会有疑义。” 钱来得太容易，又不能作其它用途，花起来章程一点都不心疼，干脆把这事扔到一边，问道：“电气成套怎么样了？” “在香江投了六个标，中了两个，高压柜和低压柜都有，总合同额300多万；还接了省水利电力厅和广都市电业局一批小电表箱，合同额60多万，没什么利润；东南亚做得不错，菲律宾、马来西亚和印尼一共接了两百多面柜子，总合同额500多万港币，利润100多万，要不是无功电容补偿装置、高压断路器和变压器需要外购，利润会更高。” 高压断路器和变压器试验车间都可以做，但量产之前成本太高，而且技术也不是很成熟。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笑道：“不着急，饭要一口一口吃，等德国这边的研发中心和试验工厂建起来，国内政治气候也该转晴了。两年时间，也足够把无功电容补偿、高压断路器、六氟化硫断路器搞出来，到时候再选择两三个省份，分别投资建厂，把高低压配电这块真正做起来。” …………………………………………… ps：感谢“蔡子祯”、“zhf72523”、“看书x年”、“血落九天”、“满身内伤”大大的打赏以及“幸福是？”大大的再次打赏支持。感谢的话不多说，再说就虚伪了，老寒只有努力写出一个精彩的故事回报大家。 第八十七章 资金安排（二） 为了快速完成两个德国的重新统一，深谙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的联邦德国政治家们提出了货币优先政治统一的主张。 通过建立两德货币联盟，将东德公民持有的东马克换成西马克，此举意味着保存了东德人民货币购买力的同时，又使得两个德国的经济重新融为一体。对于那些为德国统一后自己的经济安全痛苦不堪的东德人民而言，没有比这项措施更能说服大家支持统一的了。 货币联盟方案规定：从1990年7月2日起，东马克停止流通，东德境内使用西马克，并实施货币兑换。 德意志联邦银行成为东德的中央银行，按照西德金融法规管理东德货币金融。 东马克分三种情况兑换西马克：一是工资、薪金、助学金、养老金及其它经常性生活开支按1：l兑换，东德居民的存款和手头现金按年龄兑换一定数量的西马克：14岁以下每人兑换2000马克；15至59岁，每人兑换4000马克；60岁以上每人兑换6000马克，超过部分按2：l兑换。 二是其他债权和债务按2：1兑换；三是长期居住在国外的东德自然人和法人的存款按3：l兑换。像nb电气这样投机性持有的，也将以3：l兑换。 这就意味着nb电气一年前用不到3000万港币从中国和越南贷来的一亿三千万东马克，变成了现在的四千三百多万西马克，折合港币高达三亿九千多万！ 虽说这是西德人民在为nb电气投资德国买单，之前的东马克贷款也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在国内有那么多投资，第二个“春天”来临后还会增加投资，章程不得不考虑国内政府的感受。 “nb电工、nb电器和nb高低压成套在国内的利润，按照官方牌价结汇肯定不合适，那笔资金怎么安排要尽快拿出套方案。” “是啊。” 销售利润留在香港，生产利润还在内地，刘思伟深以为然，放下杯子说：“去年内地物价上涨14%，人民币持续贬值，按照相关政策结汇要缩水一大半，政治气候又不允许扩大投资，我也正为那一千多万发愁。” 获准投资垃圾焚烧电厂，相当于半脚踏进德国乃至欧洲能源领域。 利用两德真正统一前的最佳时机，把这么一件最敏感、最难办的事情办成，让nb电气接下来在德国设立研发中心和电气装备工厂不再那么显眼，至少短时间内不会遭到同行抵制，现在是该考虑国内的问题了。 章程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东马克贷款的事越南方面发牢骚，国内肯定也会有看法。前年资金紧张，顾先生开口时我们只捐了十万，亚运会离开幕就剩几个月，场馆建设应该已经完工，现在捐别人也不会看在眼里。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听说团委的青少年发展基金会正在搞希望工程，我们就捐他十所希望小学。考虑到需要建希望小学的地区都比较落后，这笔善款很可能会被挪用，最好在香港注册成立一个nb慈善基金会，由专业人士全权监督善款使用。” “四百万怎么样？” 捐赠助学是香港公司的传统，刘思伟没有任何意见。 “全部由我们出，不需要地方政府提供配套资金，一所四十万应该足够了。捐这么多钱，那些小学肯定会以我们公司命名，比如xx乡nb希望小学。既然以我们公司命名，那盖完之后就不能不管，最好再拿出一两百万作为助学基金，帮那些交不起学费的孩子完成学业，也可以适当地给老师们一点补贴。” 这无疑是一个宣传公司的好机会，刘思伟笑道：“那就拿1000万出来作为nb慈善基金的善款，nb电工出300万、nb电器出50万、高低压成套出50万，电子事业部出50万，剩下的550万从利润中出。” nb电工是上市公司，那300万有三分之一是股民的钱；nb电器和nb高低压成套是合资公司，各出50万就等于啰湖区政府也要出；这么算下来，就等于章程和刘思伟等股东只捐了一大半。 面子里子都有，还能给国内一个交待，章程点头道：“1000万就1000万，捐建希望小学、公司形象宣传和维权打假相结合，让商务部和企划部在亚运会开幕前拿出一套方案。” 由于种种原因，维权打假的事一拖再拖，是该给他们来个一锅端了。 讨论完打假尺度，章程又把话题转到国内公司剩下的另外五百多万利润上：“nb电器和nb高低压成套之所以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投产，完全得益于上马开关面板时培训、锻炼的那批技术和管理型人才。我们委以重任，他们也没让我们失望，现在都能独当一面。这种内部培养和选拔机制要坚持下去，那五百万利润就作为第四轮和第五轮人才储备资金，为公司两三年之后的大发展做准备。”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 刘思伟点上香烟，美美抽了一口，会心地笑道：“文明、张兵、小柱、小军和小莲他们该有的都有了，该买的都买了，还有电子事业部那棵摇钱树，现在是有钱都没处花。他们让我转告你，会继续持有nb电工原始股，让你放心大胆融资，不要担心股权旁落。” nb电工已拿出30%股权上市融资，总部和香江工厂职员持5%，他们这些亲属持13%，李晓山夫妇持2%，章程、刘思伟和章慧共持有50%。 东柏林垃圾焚烧厂是涉足德国乃至欧洲能源领域的踏脚石，也是推广nb电气产品的样板工程，投资大、见效慢，还需要德国政府补贴，三五年内别想看到收益，就算抵押贷款也要等到投产运营之后。 剩下的两千多万马克，一半用于德国总部、工厂和研发中心建设，一半要作为电机、配变电、电网自动化、电气仪表和垃圾焚烧炉等领域的研发资金。 这么一来，工业电器和弱电方面的研发经费就紧张了。 丁文明、张兵和吴小柱等人的承诺，意味着至少能拿出2000万股上市流通，而上市流通所获得的资金完全可以自由支配，不像之前那一亿一千多万港币只能用作于nb电工的发展。 nb电工就是圈钱的工具，20%原始股无论如何也要卖个好价钱，章程抬头问道：“孙晓光那边什么时候能出成果？” “综合布线没问题，电话、电视和安防系统也没问题。现在正拿总部做试验，安装中心机房，调试集控平台，争取三个月内完成对空调系统、变配电高低压回路、给排水回路、各种水泵、照明回路以及电梯系统的状态监测和故障报警。并把消防、广播告示、物业管理等子系统整合进去。” 给系统工程实验室投入那么多资金，又在拿总部做试验，刘思伟对研发进度是了若指掌，像专业人士一样如数家珍。 有香港几所大学作后盾，进展到这个程度完全在意料之中。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轻描淡写地说道：“姐夫，回去后让香江商务中心和海外部同事重点推广nb电工的智能楼宇业务，想方设法，哪怕没利润也要做一个样板工程。” 智能楼宇是一个新业务，同时也是一个利好消息。 刘思伟哪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无好奇地问：“你准备拿出多少原始股上市流通？” “2500万股！” “是不是太冒险了？” “算上文明和张兵他们手上的15%，我们还持有40%，进可攻、退可守，想收购我们没那么容易。” 按照香港证监会的相关规定，持有上市公司30%股权就必须发出公告，也只有发布公告后才能正式提出收购。 原始股上市流通可以获得高收益，但并不是所有员工都像丹尼尔那么缺钱，有人等待观望，想看看股价能涨到什么程度。而黄丽安、郭俊儒、沈心如、孙晓光和林荟娴等第一批进公司的元老，对公司前景非常看好，也非常看重股东身份，不管涨到什么程度都舍不得抛。就算缺钱需要抛售，也会先征求公司意见。 nb电工也不会傻到把2500万股一次性套现，而是一小批一小批上市流通，确保股票不会集中到某一个机构手里。何况想囤积3000万股并不容易，动作一大就能从股价上表现出来。 刘思伟权衡了一番，同意道：“那我回去后就做准备，争取上半年拿下一个样板工程。另外还要设立一个投资部，专门分析股价的走势。” “姐夫，这些事你比我有经验，你看着安排。反正又不是一下子需要那么多资金，先抛售几百万股，把台北研发中心建起来，依托台湾的半导体产业优势，专攻变频器、单片机和plc，以及我们将来所要用到的所有芯片。” 想在强电上有所建树，根本离不开弱电支持。相比香港和德国，台湾在电子方面更具优势。 这是之前早制定好的战略，甚至还储备了好几个芯片设计方面的人才，刘思伟笑道：“放心吧，台北研发中心最迟十月底挂牌，绝不会耽误你这边的研发。” 第八十八章 章琳的惊喜 “朱惠，要不我们回去吧，吃人家的，喝人家的，还花人家的钱，搞得像难民似得，我真呆不下去了。” 一转眼来特区已经六天，章琳的母亲吴秀兰和姐姐章慧热情好客，硬是不让走。吃住在海滨别墅，每天都有人开车陪她们出去玩，第一天陈宝琳、第二天吴小莲，第三天章慧，连公司副总胡大姐都抽空陪她们去中英街逛了一个下午。 穿的戴的，从头到脚、从里到外都换了。连衣裙买好几套，甚至有在学校想都不敢想的化妆品，全人家掏钱，不收人家还不高兴。 赵小芸家境不错，父母都是国家干部，四姐妹中她最具优越感。虽然章琳在沪江理工大学时出手也挺大方，但跟她父母时不时去探望，大包小包不断往学校送还有着很大区别。 不到特区不知钱少，跟“扮猪吃老虎”的章琳一比，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每每想起以前在章琳面前显摆自己家有多好，父母职务有多高，将来毕业后会分配到哪个好单位，赵小芸就感觉脸发烫。 朱惠哪里知道她心里想什么，一边收拾房间，一边头也不回地说：“小芸，上一届的分配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这一届肯定也好不到哪儿去。既然没个好单位，那我们就自己找。李总说了，胡大姐说了，连老四都从德国打电话回来让我们安心在nb电气实习，等拿到毕业证就在nb电气工作，这么好的事，别人想都不敢想，你居然想回去！” 一向唯朱惠马首是瞻的郑爱芳把吸尘器放到一边，笑骂道：“老三，你是生在福中不知福。nb电气工资高、待遇好，最早进来的那批哪个没汽车，哪个没股票，哪个没出过国？最厉害的是陈总，上市公司ceo，香港商业周刊的封面人物！” 想起她前晚吃饭时偷看陈总的样子，赵小芸扑哧一笑道：“你发花痴啊，人家现在已经是香港人啦。” “这里又没外人，说说不可以呀？” “可以，还可以让老四帮你介绍介绍。” “别闹了，”朱惠关上窗帘，说道：“快吃饭了，我们下去，省得再麻烦阿姨上来叫。” 姐妹俩嬉笑一番，之前那点小心思赵小芸早忘得一干二净，连忙整了整衣服，像淑女一样落落大方的来到餐厅。 令三人倍感意外的是，餐厅空空如也，餐桌上连双筷子都没有。走进客厅，只见章慧陪着吴阿姨看电视，刚下班的吴小莲则围着茶几跟小嘉辉打闹。 中午那么热情，到晚上连句话都不说，朱惠心里咯噔一下，暗想该不是嫌自己呆得太久，用这种方式送客吧？ 郑爱芳也楞住了，跟赵小芸面面相窥，站也不是，坐也不是，更不好意思开口。 “朱惠、爱芳、小芸，我想死你们了！” 突然间，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老太太房间飞奔出来，搂着朱惠和郑爱芳的脖子就开始大呼小叫。 赵小芸一楞，不禁脱口而出道：“章琳，你个死丫头片子，什么时候回来的？” “你们要给我一个惊喜，我为什么不能给你们一个惊喜？”章琳做了个鬼脸，回头笑道：“别怪我妈和我姐，是我让她们保密的。” 来章家的第一天晚上，章琳就在电话里对她隐瞒出国的事道歉了，之前那点芥蒂早已不复存在。 久别重逢，朱惠激动不已，下意识后退一步，一边上下打量着两年未见的好姐妹，一边欣喜地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刚到，我妈和我姐去啰湖口岸接的。” 车上都已经聊过，女儿在德国人生地不熟，刚开始语言又不通，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苦！好不容易回来一次，呆一个半月还得走，吴秀兰决定让她疯两天，于是跟章慧对视了一眼，抬头笑道：“晚饭不做了，你们出去吃，想去哪去哪，记得早点回来。” 章琳急了，蹲下身来撒娇道：“妈，一起去嘛。” “我在外面吃不好，不如在家自在。” 章慧把小嘉辉拉到怀里，催促道：“小莲开车送你们去，我在家陪妈。” 人能改变环境，环境更能改变人。 章琳上身一件t恤衫，下身一条都已经洗白了的牛仔裤，随便扎个马尾辫，没穿金戴银，没珠光宝气，更没有浓妆艳抹，看上去很休闲、很洒脱，跟在沪江理工大学时判若两人。 一钻进吴小莲的丰田小轿车，朱惠就迫不及待地问：“章琳，你该不是因为我们回来的吧？” “是也不是，”章琳吃吃笑道：“国内大学放假，德国大学也放假，正好我姐夫刚跟柏林市政府签完约回来，所以我就跟他回来了。” 郑爱芳好奇地问：“签垃圾焚烧电厂项目？” “嗯，还有德国研发中心和工厂，已经破土动工了，不过我没去过。” 换作六天前，郑爱芳肯定会问她在德国习不习惯，德国大学跟国内大学有什么不同。然而现在她对nb电气更感兴趣，接着问：“章琳，听说公司把工厂建在垃圾堆上，为什么不选个好地方，非得选那个乱七八糟的垃圾堆？” 作为nb电气“未来的掌门人”，章琳对公司的事并非一无所知，不无得意地解释道：“这个原因就多了，一是东德接下来要搞全面私有化，所有工厂和部分土地都归托管局处理，时间漫长、手续繁琐，还有产权方面的后遗症。那个垃圾场就不一样了，存在几十年，不会有人拿着一张老契约要求政府发还； 二是西德人对我们不放心，生怕焚烧技术不过关会造成二次污染，所以必须拿出一个姿态表明公司在环境保护上的决心；三就是图便宜，不然换个地方东柏林市政府肯定会要求占更多股份。” 出国一年多就是不一样，说起来头头是道，朱惠忍不住调侃道：“老四，你现在出息了，未来的nb电气董事长，到时候别忘了提携提携我们这些好姐妹。” “饶了我吧惠姐，我跟你们一样就是一学生，这些事也都是听三儿他们说的，至于未来的董事长……那是未来，我对未来都没信心，哪敢夸这个海口？” 赵小芸糊涂了，忍不住问：“为什么？” 章琳轻叹来了一口气，摇头道：“管理公司没那么容易，你们是没见我姐夫，都累成什么样了！还有我弟，学完德语又开始学法语，据说将来还要学日语和韩语，十九岁的人都快成小老头啦，我看着都心疼。所以我决定不能逼自己，能学成什么样就什么样，大不了跟我姐一样撂挑子。。” “你弟弟这么厉害？” “我表弟当然厉害啦，”一直插不上话的吴小莲回头道：“公司就是他开起来的，第一大股东，董事长姐夫都要听他的。” “可他才十几岁？”想起给自己巧克力的那个大男孩，朱惠感觉很不可思议。 “十几岁怎么了，有志不在年高！” 提起弟弟，章琳一脸骄傲：“我弟刻苦勤奋、自学成才，英语德语不用说了，光在物理学上的成就，当一个教授都绰绰有余。好多国外大学和研究机构邀请他去交流，可他偏偏喜欢做生意，所以才去东德科学院物理化学研究中心当访问学者。” “自学成才？” “嗯，初中没毕业，”章琳眉飞色舞地说：“他不是没机会上学，而是不想上。前年香港中文大学和理工大学就准备破格录取，让他免试入学，甚至提供全额奖学金，可他就是不愿意。” 朱惠糊涂了，又问道：“没上大学，那他怎么可能技术移民去香港？” “因为他在量子力学研究领域有成就啊！不仅第一个发现‘巨磁阻效应’，还有近百项外形设计和实用发明专利，nb电工就是靠那些专利发展起来的，说他是一个小科学家和小发明家也不为过。” 怪胎，章家人全是怪胎！ 那么大家业，持那么多股份，大姐章慧像没事人一样光顾着带孩子，什么事都不管；作为公司“未来的掌门人”，眼前这位一点责任感都没有，甚至都不想接管公司； 那个刻苦勤奋、自学成才的更不用说了，年纪轻轻就有这么大成就，居然还要把公司交给眼前这个没心没肺的二姐。 朱惠真想看看那个大男孩现在成什么样了，鬼使神差地冒出句：“那你弟什么时候回来？” “他哪有时间回来，正忙着招兵买马呢。” 章琳顿了顿，接着道：“西德教育部长要求改组东德科学院，强调必须清除什么支配着研究方向的马克思列宁主义意识形态的影响，进行人员和研究计划的重大结构改革。甚至组建评估委员会，要解散重组研究所。 原来东德科学院在人文科学方面有近2000名研究人员，只有500多人在大学和其它高校中重新上岗，500多人提前退休，剩下的全部解聘；自然科学方面也一样，好多国家级博士找不到工作。我回来的前一天，nb实验室德国研发中心已经有了16个博士生导师和47博士，硕士和工程师就更多了，甚至还有十几个前东德外交官。” 朱惠更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招聘外交官干什么？” “他们外语好，对华约国家熟悉，还有人脉关系，培训完之后全部进海外部，负责nb电气全线产品在华约国家的推广。” ……………………………………… ps：上周三江成绩不理想，这周没网站推荐。 跟上上周裸奔时一样，没网站推荐就靠各位的大大推荐，点击、收藏，推荐票，一个不能少，看能不能赖在首页新人新书榜上，老寒拜托了。 同时感谢“大白鲨。”、“樱色”、“偷夜*”大大的打赏和“末霖”大大的再次打赏，以及“烟会飘火会灭”大大的再次评价票支持，让你们破费了，老寒感激不尽。 第八十九章 几家欢喜几家愁 “尊敬的田副省长，尊敬的西川省团委、教委和侨办官员，‘梦想改变未来’是nb电气的口号，我们nb慈善基金会也将全力实现山区孩子们的梦想，改变山区孩子们的未来。此外，我们慈善基金会还有一个项目口号：‘yeswedo’。 yes代表selfconfidence，自信自强；we代表teamwork，团队合作；do表示我们要带着socialresponsibility做事；自信自强、团队合作和社会责任——这是我们nb慈善基金会的核心价值，我们将在努力提供硬件设施的同时，也致力于促进山区儿童素质的全面发展，鼓励他们超越书本，提高他们的交流能力。而这些是内地教育所缺乏的，也是我们特别想带给孩子们的。” 国内政治气候变化，在特区的组织架构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自改革开放设立特区到今年上半年，香江市长达十年没有设置“人大”和“政协”，这并不是省委和市委的疏忽，而是上上下下想给这块改革开放的‘试验田’，在经济体制改革的同时留下一点政治体制改革的空间。 方案提出过很多种，超前到像香港一样设立“立法委员会”，成立类似于“廉政公署”那样的反贪腐机构……然而，随着去年的动乱和东欧巨变，“摸石头过河”的试错模式受到强烈质疑，之前那些政治体制改革方案也都随之而销声匿迹。 设立人大和政协，让特区显得不再那么“特”。 辛辛苦苦十年，没得到肯定，还有半路夭折的危险。急于证明自己的特区领导，一听说nb电气斥资1000万捐建希望小学的善举，就主动派人联系各省驻特区办事处，帮nb慈善基金会牵线搭桥。 市团委书记亲自挂帅，市各大媒体全程参与，经过nb慈善基金会专业人士们的认真讨论和实地考察，最终决定把十所小学全建在西川省东林市的两个国家级山区贫困县。 1000万善款，西川省委省政府极为重视，分管教育的田副省长亲自率领省教委、省团委和省侨办等部门的一二把手，亲自陪同香港nb慈善基金会一行来到东林市召开捐建协调会。 张徐南珍女士是一位专业慈善人士，之前曾组织过一个小型慈善团体。由于种种原因，所募集到的善款始终没超过七位数，所以nb电气一抛出橄榄枝，她和她的同仁便欣然接受邀请，摇身一变为香港nb慈善基金会主席。 省、市、县级领导极为重视，媒体记者全程报道，她格外激动，连演讲的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 “yeswedo，翻译成中文就是‘是的，我们做’，体现的是我们nb慈善基金会真正将理想付诸现实的实干精神。作为组织者，我深深体会到在香港运作一个慈善机构，特别是任重道远的教育机构，实属不易。我们几个理事常常开玩笑说，我们做这个项目就好像养了一个孩子，可见大家肩上的责任和心中的坚定。 在接管nb慈善基金会前，我们曾运作过一个小型慈善基金，从创办之初到结束运营，最难的都是筹款，作为一个没有历史的新机构，我们做了很多功课来取得大家的信任，然而收效甚微。所以，我非常珍惜这个机会，也非常感谢香港nb电气股份有限公司、香港nb电工股份有限公司，中港合资nb电器有限公司和中港合资nb电气成套有限公司的善举……” 在一阵阵经久不息的掌声中，张徐南珍女士娓娓而谈：“这几年，我每年都争取来内地一两个山区学校探访，发现内地山区学校主要有几个问题：一是教学资源缺乏，二是教师队伍中存在年龄结构、知识结构……导致愿意留在山区的老师，年龄普遍偏大，存在“爷爷奶奶教小学的现象”。此外，老师基本都集中在语文数学，缺乏音、体、美等专业教师。 而我们nb慈善基金会除了力所能及的提供硬件设施外，还要给山区小学带来新的血液：首先，我们有大批受过高等教育的年轻义工，他们满腔热情，特别擅长音、体、美教育；其次，我们会给学校和孩子带来新的学习方式，通过有趣的试验，场景模拟和游戏来培养孩子们的学习兴趣；此外，我们还会给老师提供去香江特区培训的机会，帮他们扩大视野。如有可能，我们还想组织夏令营和冬令营……” 她们都是真正的慈善人士，基金会正常开支仅占善款的1%！ 她们衣着简朴，拒绝一切奢侈浪费，前几天实地考察时宁可跟孩子们一起在学校吃冷饭，也不愿意接受地方政府的款待。 在善款使用这一问题上，她们苛刻到每一分钱都要有账可查的地步。让市县两级领导更头疼的是，她们中居然还有一个专业会计师和一个律师，前几轮非正式谈判时寸土不让，硬是要求把善款存入独立账户，由双方共同监管，没有nb慈善基金会和受赠方的同时签名，谁也别想动账户里的一分钱。 田副省长倒非常欣赏她们的做事方式，也十分清楚这笔巨款一旦打入县财政和乡财政账户会是什么结果。山区太穷了，干部和教师工资拖欠一两年，钱一到账非得被他们瓜分掉不可。 “同志们，张徐南珍女士的话都是肺腑之言。” 田副省长环视着众人，语重心长地说：“张徐南珍女士要对捐赠方nb电气负责，我们也要对她们负责！专款专用，这一点不许讨价还价。我代表省委省政府表个态，省委省政府不仅支持nb慈善基金会监管，省教委、省团委和省侨办也会成立联合工作组监督善款使用，希望同志们能端正思想、摆正位置，不要辜负香港同胞和海外侨胞的一番好意。” 没有要市里出配套资金已经很不错了，市委古书记立马表态道：“请田省长放心，市委市政府一定不会辜负香港同胞和海外侨胞的好意，并坚决落实省委省政府的意图。” “黄山同志，家国同志，你们二位呢？” 省市两级领导的态度如此明确，两个贫困县的县委书记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跟香港nb慈善基金会签下“不平等”条约。 十所希望小学，硬件投资五百万，另外还捐赠图书，提供奖学金和助学金。这是西川省教育史上所接受的最大一笔捐赠，当晚就上了省电视新闻头条。 几家欢喜几家愁，千里之外同样跟nb电气沾上边的江南省长江市童副市长正在大发雷霆。 “老解，你是多少年的老同志，让我怎么说你好，仿制人家的产品也就算了，居然连商标都一起仿制，这跟考试抄人家卷子，连名字都抄上去有什么区别？丢人啊，不仅国营长江电器开关厂的脸被你丢光了，连长江市委市政府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童副市长声色俱厉，工商局李局长和司法局包局长噤若寒蝉，看着茶几上的nb电工开关面板，长江电器开关厂厂长兼党委书记解大山这才意识到技术室那帮小子傻到什么程度，就因为感觉nb电气logo洋气，稀里糊涂的连商标一起仿制。 不用问，肯定被人家找上门了，不然工商局老李绝不会出现在这里。 开关插座面板是长江开关电器厂的“新产品”，十几个技术人员和老师傅为此攻关了近一个月，厂里还每人发了50元奖金。 投产后为了推向市场，解大山甚至把市委市政府办公楼的拉线开关和圆木插座全部免费换上刚研制的新产品，由于之前是明线，厂里特别从沪江买来几十捆塑料线管。砸墙埋管不太现实，为了不影响市委市政府正常工作，最后连接线盒都裸露在外面。 暗管明布，洋不洋、土不土，但看上去至少比之前上档次。 石书记和熊市长很满意，童副市长当时也很满意，再说仿制很正常，几十年都这么过来的，解大山可不认为童副市长会真拿自己开刀，一脸谄笑着说：“童市长，这个是技术室前年搞的，我还真没注意到是个商标。您放心，回去后我们立即整改，重新开模，绝不会再给您丢人现眼。” “重新开模，想得倒轻巧！” 童副市长气得咬牙切齿，指着他鼻子咆哮道：“老解，平时让你加强学习，看来你全当耳边风，一句都没听进去！看看吧，这是香港nb电工（中国）有限公司的举报材料，这是他们律师函，这里还有bj亚组委的证明材料，都快被人家告上法庭了，你还想着回去重新开模？” “告我？” 工商局李局长确认道：“老解，从法律上看，你们这是假冒伪劣，涉嫌商标侵权、专利侵权和假冒bj亚组委标志，这官司真要打起来，就是中国知识产权第一案！” 提起这个“第一”，童副市长就是一肚子火：“好事不出门恶事行千里，我们市多少年没拿过全国第一了，市委市政府是不是要表彰一下，给你们厂颁发张奖状？老解，作为长江电器开关厂的法人代表，你居然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告诉你，为这事石书记气得摔掉好几个杯子，熊市长连亚运会开幕式都不好意思去参加。” 问题听上去严重，不过在解大山这个“全国劳动模范”和“五一奖章”获得者看来，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嘀咕道：“亚运会厂里捐了款，职工们也都捐了款，应该算不上仿冒亚运会标志吧？” 遇到这么个法盲，童副市长彻底没辙了，气急败坏地说：“死到临头了还嘴硬，包局长，给他普及普及法律常识。” “老解，《商标法》和《专利法》明文规定，未经允许不得仿冒和仿制人家的商标和外形设计专利。再说你们产品质量的确有很大问题，nb电气工程师就在政府招待所，还带来好几台仪器，当众给工商局同志做了试验，你们的开关按键只能使用两万多次，人家的使用寿命高达40万次，外形和商标一模一样，属于严重假冒伪劣，我们就算想帮你们也帮不上啊。” 工商局李局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材料，补充道：“nb电气是香江特区的纳税和创汇大户，为保护他们的知识产权，这两年在国外打了十几场跨国官司，而且都赢了。” “纳税和创汇大户？” “你以为呢？”童副市长恨铁不成钢地说：“去年创汇五千多万港元，给希望工程一捐就是1000万人民币，老解，你自己好好想想，这官司真要是打起来，上面帮他们还是帮你？” 仿制了个小小的开关插座面板，竟然惹来这么大麻烦，解大山彻底懵了，看看童副市长，又看看包局长，嘴唇嗫嚅着，不知该怎么回答。 沉默在四人之间蔓延开来，渐渐浓稠，最后竟沉沉地压得人喘不过气来。良久，童副市长开口道：“人就在政府招待所，怎么办你心里清楚，态度诚恳点，老老实实承认错误，别一摸就叫一碰一就跳。如果他们提出什么条件，能争取就争取，争取不了我们再想办法。总之，决不能对薄公堂！” ………………………………………………… ps：兄弟姐妹们太给力了！ 居然把《电霸》顶上了分类会员推荐榜，三江推荐时都没有这成绩，真是太意外、太惊喜、太给力了！老寒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既然上了榜，就不能再被人爆菊。 泪求各位兄弟姐妹一如既往的支持老寒，让这股霸气延续下去，像东德人用脚投票一样，用一张张推荐票让《电霸》走得更远，拜托了！ 给力！加油！ 刚做了个统计，赫然发现今天总点击3800多，会员点击800多，推荐票竟高达774张！ 这意味着每五个点击中就有一位会员，每位会员平均给老寒投了一张推荐票，3800多的总点击，居然爬上平均点击上万的都市分类会员推荐榜，这个点推比简直可以用“逆天”来形容。 兄弟姐妹们太给力、太霸气了，让一向不喜欢弄虚作假，也从未弄虚作假过的老寒，都忍不住给自己投了一张推荐票（惭愧）。 坚持、坚持、再坚持，让我们共同努力，保住现在的名次。 感谢的话不说了，最后泪求忘了或者懒得投票的大大，再来个锦上添花，让nb电气更nb，让电霸更霸气！ 鞠躬， 敬礼， 乐的心花怒放的老寒 第九十章 蒸蒸日上 后世的总书记反腐是“苍蝇和老虎”一起打！ nb电气在国内的打假行动恰恰相反，只打“苍蝇”不打“老虎”。 在香江市工商局和涉案单位所在地工商局配合下，东部沿海省份六个仿制仿冒nb电工产品的乡镇企业、集体企业和个体作坊，一一被nb电气告上法庭。 国营长江电器开关厂和另一家市属开关电器生产企业逃过一劫，但地方政府和他们的主管部门也作出了相应回报。 nb电器和nb电气成套一连接到两地供电系统十几个订单，从高低压开关柜到电表箱，再到接触器、断路器、空气开关等常用工业电器，总合同额达400万元。nb电气也随之而成为两地供电部门指定的工业电器和电气成套供应商。 亚运会开幕在即，六起涉嫌假冒亚组委指定产品标志的侵权诉讼同时进行，引起国内外媒体、法律界和电气行业的高度关注。 在香港媒体和法律界人士看来，这是nb电工全球维权行动的延续。对香港股民而言，诉讼结果将直接影响nb电工的股价。 一时间，对内地司法是否公正，内地政府在保护知识产权方面有没有决心，众说纷纭，闹得沸沸扬扬。 选择这个时机，搞出这么大动静，可不是为了打赢几场侵权诉讼那么简单。 推广nb电气全线产品和服务，才是企划部和香江公司商务中心的真正目的。 一个个销售工程师带着样品和样本奔赴全国各大城市，一本本印刷精美的nb工业电器产品选型目录，被送到或邮寄到各省市供电部门、电力设计院和生产高低压成套设备的开关厂。 作为nb电气巨额善款的受赠方，西川省委省政府也报之以李，暗示省内供电系统优先采用nb电气产品，成为继东广省之后对nb电气高低压开关柜产品开放市场的第二个省份。 国内形势一片大好，德国事业蒸蒸日上。 随着招募的人员越来越多，前东德科学院别墅区已人满为患，章程不得不让丹尼尔向托管局租下一个距柏林大约二十多公里的老厂区，作为nb实验室在柏林的临时研发中心。 西德不承认东德学历，什么博士生导师，什么国家级博士，现在通通都是普通人，还是被“马克思列宁主义意识形态污染”的普通人。不受西德人待见，不受新政府待见，nb实验室柏林临时研发中心成为克林斯曼博士及其好友们唯一能发挥余热的地方。 “章，再给我10万马克，莱比锡又来了六个老朋友，都是搞材料研究的，外面什么都贵，他们急需这笔钱。” 研发机构不是企业，用不着守那么多乱七八糟的规矩，更没有监事会和工会。事实上就算让这帮老家伙组织监事会和工会，他们也不愿意学西德那一套。 这里章程说了算，从钱到人，从上到下都是他一句话的事。见他还在犹豫，克林斯曼博士急了：“章，西德人给的期限只剩六天，他们愿意当这个冤大头，我们何乐而不为？” 按照货币联盟的实施方案，15至59岁的东德人，每人可以兑换4000马克；60岁以上的每人可以兑换6000马克，超过部分按2：l兑换。 章程没错过最后一班顺风车，用东马克给刚招募到的研发人员一次性支付两年薪水，让他们自己去德意志联邦银行兑换，一反一正省了一大笔钱。 “博士，10万东马克不是什么大数字，关键是我们已经没有东马克了。” “什么？那么多东马克去哪了？” 章程一边收拾桌上堆积如山的文件，一边笑道：“博士，我认为您应该抽出点时间研究下金融。东马克跟中国的人民币一样，都属于非自由兑换货币，把它们从香港带到德国并不容易，小笔或许能蒙混过关，金额一大海关必然干涉。我们都是守法公民，不能干这种违法乱纪的事。” 克林斯曼博士彻底傻眼了，楞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真没有？” “真没有。” “那怎么办，我答应过他们，我不能言而无信。” 老头子介绍的都是真正的科学家，今天这几位还都是搞材料研究的，章程当然不会错过，诡秘一笑道：“没东马克我可以给你西马克，博士，您德高望重，永远不会言而无信。” “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 克林斯曼博士欣喜若狂，掏出早准备好的用款申请，趴在桌上修改起金额，嘴里还喋喋不休地说：“放心吧章，你的付出一定能得到回报。非晶合金，物理化学研究中心早研究出来了，给他们三五年时间，再给他们提供点经费，肯定能解决量产问题。” 非晶合金是由超急冷凝固，合金凝固时原子来不及有序排列结晶，得到的固态合金是长程无序结构，没有晶态合金的晶粒、晶界存在，被称之为冶金材料学的一项革命。 这种合金具有许多独特的性能，如优异的磁性、耐蚀性、耐磨性、高的强度、硬度和韧性，以及高电阻率和机电耦合性能等，是国际材料科学界研究开发的重点。 用非晶合金带材制造的变压器，空载损耗和负载损耗远低于铁芯用硅钢片制造的普通变压器。如果一个国家全部使用非晶变压器，那就能少盖几座甚至几十座电厂，少使用上千万吨燃料，少排放上千万立方污染，属于真正的节能环保。 美国一家公司已经搞出来了，日本东信也正在搞，章程甚至知道过两年日本东信就要收购那家美国公司一半股权，从源头上进行垄断。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章程可不认为nb电气三五年内有跟日本东信竞争的实力，收购希望太过渺茫，不想将来受日本东信的配额限制，自主研发是唯一办法。 考虑到晶合金带材对德国同行一样重要，章程抬头道：“博士，基础研究香港已经有了一个实验室，这边再搞就是重复投资，那边有几所大学，有试验工厂，条件比这边还好，您能不能想想办法，让他们去香港研究。” 外面正进行“大清洗”，之前说好不追究责任，现在却要把包括总书记昂莱克在内的前统一社会党高层全部送上法庭，克林斯曼博士对出尔反尔的新政府失望到极点，想了想之后低声问：“章，英国政府会允许他们入境吗？” 港督不是傻子，应该清楚十几位国家级博士的价值。 章程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博士，中文大学陈教授、理工大学周教授等十三位香港著名学者，已向香港政府提交联名申请，邀请您的朋友们去香港nb实验室、中文大学和理工大学交流。不错意外的话，港府会很快批准，您那些朋友不仅可以入境，而且能像丹尼尔先生一样技术移民。” 香港是全世界最繁华的城市之一，克林斯曼博士权衡了一番，同道：“我去跟他们谈谈，都是搞研究，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nb电气忠实履行了承诺，给东德人提供了一千个就业机会，但一大半是研究人员，另一小半也都是装备制造、电子电气、仪器仪表和光学方面的工程师。 人才济济，章程迅速组建起“工业自动化与驱动技术”、“火力发电与可再生能源”和“输配电”三大项目部。 工业自动化与驱动技术项目部下设立“自动化与控制系统”、“识别系统”、“工业通讯”、“低压控制与保护产品”、“制造执行系统”、“过程控制系统”、“仪表和传感器”以及“电源”等十个子研究项目； 火力发电与可再生能源项目部在吸收消化日本垃圾焚烧技术的同时，还有“燃气轮机”、“蒸汽轮机”、“发电机组”、“燃料气化炉”、“联合循环电厂”、“光电”、“风力发电”和“生物质发电”等十一个子项目； 输配电项目部则下设“高压变电站”、“高压产品”、“高压直流输电系统”、“柔**流输电系统”、“电网接入解决方案”、“气体绝缘输电线路”、“变压器”和“全集成能源管理”等十三个子项目； 鉴于东德新政府正忙于清算前政府留下的固定资产，章程决定帮nb实验室柏林研发中心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们拿回本应该属于他们的无形资产。 短短两个月内，联邦德国专利局共受理nb实验室柏林研发中心678项专利申请，而且申请还在不断增加中。 为体现nb实验室柏林研发中心是一家“通情达理”的商业研发机构，中心主任克林斯曼博士特别召开记者会，宣布研发中心像马克斯·普朗克协会、弗劳恩霍夫应用研究促进协会和莱布尼茨学会旗下的研究机构一样接受全社会的研发委托。不仅为nb电气服务，也为德国所有企业、机构、社会经济团体以及个人服务。 …………………………………………………………… ps：感谢“mdogfish”、“hrenyo”、“寒冰剑龙”、“sandy一直等你”大大的打赏和评价票支持，以及“蓝海漫行者”和“看书x年”大大的再次打赏支持！ 第九十一章 疏忽的后果 “即将开幕的bj亚运会，是新中国成立以来举办的第一次综合性国际体育大赛。来自亚奥理事会成员的37个国家和地区的体育代表团都会参加，象征着亚洲30亿人民团结、友谊和进步。能参加隆重的开幕式，能亲临赛场为亚运健儿加油，是大家的光荣……” 两年前的10万人民币，含金量远高于今天的10万元。 除了那10万元捐款外，nb电气还给亚运场馆捐赠了价值16万元的开关插座面板，跟财大气粗的顾先生自然不能比，但在“三资”企业中仍算是比较多的。bj亚组委不仅在乒乓球和游泳赛场里各给了一块广告牌，还特别给了两个参加开幕式的名额。 鉴于nb电气是特区的纳税和创汇大户，市里又从省里分配下来的名额里给了两个。刚捐出1000万人民币善款，团委和青少年发展基金会也各拿出一个开幕式名额作为表彰。 别看开幕式会场可容纳上万人，但中国太大了，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一个地级市都不一定能分到8个名额。而算上顾先生组织的香港后援团那两个名额，nb电气共有8人可以去bj参加亚运会开幕式！ 关于谁去参加，上上下下研究了近一个月。 最终决定由nb电器和nb电气成套的两位中方经理、大舅吴秀峰和张兵的父亲张树仁，以及四位技术精湛、表现突出的一线职工进京观看开幕式。 四位职工代表是经过层层选拔出来的，没有引起太多争议。 考虑到职工们亚运热情高涨，爱岗敬业的又太多，李晓山和各公司经理主管们经过一番研究，决定再增加三十二个观赛名额，商务中心bj办事处没让他们失望，经过一番努力终于买到一百多张门票，平均每人可以看三场比赛，跟参加开幕式并没有什么区别。 刚从海滨别墅搬进女工宿舍，也是刚进入电子事业部实习的朱惠、郑爱芳和赵小芸三人，甚至连参加选拔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趴在三楼办公室窗户上看李总送同事们上车。 他们穿着印有nb电气logo和亚运标志的t恤衫，拖着同一式样的黑色拉杆箱，戴着“盼盼”旅行帽，一个个兴高采烈、喜形于色。 郑爱芳羡慕不已，托着下巴喃喃自语道：“如果我能去多好啊！” “想得美，”赵小芸给了她个白眼，指着下面的人说：“看见没有，全nb电工、nb电器和nb电气成套的，电子事业部一个都没有。陈姐说得对，我们是‘爷爷不疼、姥姥不爱’，是公司里最没前途的一个部门。” 关系户全部塞进电子事业部是nb电气的惯例，她们三个实习生自然不会例外。想到刚回德国的章琳，郑爱芳摇头苦笑道：“我们慢慢熬吧，等老四掌权了或许能被重用。” “那要等到猴年马月？” “也是啊，就老四那懒样，指望她学成回来掌权，我们肯定七老八十啦。” 来公司这么长时间，朱惠对nb电气的人事制度并非一无所知，见她俩还在发牢骚，忍不住提醒道：“二位，想被重用很容易，楼下就是人力资源部，只要符合他们的用人标准，你们随时可以被委以重任。” 要么研究生以上学历，要么三年以上工作经验，赵小芸唉声叹气地说：“人力资源部我可不敢去，算了，还是老老实实呆在电子事业部混日子吧，等拿到毕业证再作打算。” “我们这是混日子的地方吗？” 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三人吓得抱头鼠窜，连忙回到各自办公桌边翻找起今天要汇总的账目。 自从进了电子事业部，陈宝琳像换了个人似的，对工作极为认真。 连丁总和张总都要看她脸色，赵小芸不敢再像之前那样一口一个“陈姐”，老老实实忙完分内工作，才小心翼翼地问：“陈主管，这两天怎么没见章慧姐。” 陈宝琳抬头看了一眼，又埋头算起要采购的元器件，赵小芸尴尬不已，正准备回自己的位置，她才轻声说：“这两天看电视了吗？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我们有一位香港籍和一位也门籍同事正在科威特出差，失去联系四天了，大姐正在香港安抚他们的亲属。” 伊拉克入侵科威特，亚奥理事会总部被捣毁，亚奥理事会主席法赫德亲王被杀害，是这几天最轰动的国际新闻。 赵小芸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我们有两个同事在科威特？” 陈宝琳合上文件夹，忧心忡忡地说：“生死未卜，总部正设法营救，香港好几家媒体都报道了，董事长和刚从越南赶回来的海外部亨利副总经理已经上过两次电视，连章程前天都从德国去了沙特。” 原来战争离自己这么近，朱惠惊呆了，不禁问道：“陈主管，章程去管用吗？” 陈宝琳站起身来，看着窗外的参天大树，凝重地说：“同事遇险，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这不是炒作，而是忙得焦头烂额，真把伊拉克侵略科威特的事给搞忘了。 人命关天，章程心急如焚，一接到海外部电话就扔下手头上的事，跟刚招募的两位前东德外交官一起火速赶往离战区最近的沙特。 两个邻国突如其来的战争，让沙特首都利雅得乱成一团，到处都是士兵和闻风而至的各国媒体记者。大广场酒店人满为患，好在出发前跟代理商联系过，他们已经订好房间，登记完手续后就接过房卡直接上六楼。 “阿萨德先生和左先生不仅是生意合作伙伴，也是我的朋友。先生们，一接到你们电话，我就立即派人去难民营打听，相信很快便能有消息。当然，我们也要做最坏打算，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安全出城。” 穆罕默德·杜迈德三十多岁，是nb电气在利雅得的代理商，也是nb电气在中东最大的代理商，据说跟沙特王室某位亲王关系甚密，所以他的公司做得很大，在经销高低压产品的同时还经营一家电力安装公司。 帮着订酒店，亲自去机场接，主动派人去难民营打探消息，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章程紧握着他右手，诚恳地说：“杜迈德先生，感谢您为我们所做的一切。跟您一样，阿萨德先生和左先生不仅是我们的同事，也是我们的朋友。” 穆罕默德手抚前胸，用英语说：“作为nb电气的合作伙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章先生，放心吧，真主会保佑他们的。”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随即转身道：“杜迈德先生，这两位是我公司海外部同事雷奥先生和卢卡斯先生，他们对中东非常熟悉，懂阿拉伯语，您能否给他们提供两辆汽车？” “非常熟悉？” 前民主德国外交部驻沙特大使馆经济商务参赞雷奥伸出右手，用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彬彬有礼地说：“认识您很荣幸，尊敬的杜迈德先生。正如章先生所说，我曾在利雅得生活过六年，对这里的大街小巷非常熟悉，甚至拥有贵国政府颁发的驾照。” “我在利雅得生活过两年，这是我的驾照。” 两个金发碧眼的日尔曼人，居然能说一口流利的阿拉伯语，穆罕默德很意外，楞了一下，点头道：“好吧，既然你们都有驾照，那我现在就让公司送两辆车过来。” 到处都是记者，线路全被占了，房间电话打不出去，连大哥大都打不通。外面交通拥挤，一个来回需要近两个小时，穆罕默德干脆掏出自己的车钥匙，让他们俩先用。 看着电视里硝烟弥漫的科威特，章程忧心忡忡，陪坐了半天的穆罕默德放下茶杯，劝慰道：“章，公司知道我在这里，一有消息他们肯定会来通知我。” “抱歉，我应该知道这种事情急不来，”章程暗叹了一口气，拿起桌上的酒店简介，边看边说道：“杜迈德先生，这家酒店的烤全羊看上去不错，晚饭时间快到了，要不我们一起下楼占个座。” 提起大广场酒店的美食，穆罕默德眉飞色舞：“是非常不错！这里有烤肉，有海鲜，有哈尔瓦，所以我两次结婚庆典都安排在这里。” 阿拉伯人嗜好甜食，所谓的“哈尔瓦”就是一种甜点。甜得发腻，上面涂满一层层糖，糖上还浇蜂蜜，蜂蜜上再加一层糖，吃一口满嘴流蜜。对红茶也情有独钟，每杯茶里都要放进半杯甚至大半杯白糖，再放几片鲜嫩的薄荷叶，倒也清凉幽香。 主菜没什么花样，除了烤，就是炸，甚至生吃。 比“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中华美食根本无法相提并论，这或许应归与他们所生息和劳作的自然环境以及他们豪迈旷达的性格有关。大漠、戈壁、骄阳、风沙、酷暑、干旱……这样的生存环境和气候条件，决定了他们不可能孜孜于饮食上的讲究，粗犷奔放的性格也使他们在生活上大大咧咧。 在德国生活近两年，吃上面章程并不讲究，事实上现在也没那个讲究的心情。 餐厅里座无虚席的食客，让他不由想起两年前在半岛酒店为同事们送行的情景。由于宗教信仰关系，阿萨德滴酒不沾，每遇到同事敬酒，左衡总是站起来替他解围。他俩在中东三个月，拿下的订单仅次于欧洲分公司。 海外部第一批职员，nb电工第**股东，为公司立下汗马功劳，名副其实的元老。 明明可以避免的事，却因为一时疏忽铸成大错，想到他们生死未卜，想到他们远在香港的妻儿，章程内疚不已，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耳光。 第九十二章 电子事业部的秘密 “宝琳，早点下班，我在家等你，车也留给你。” 这是丁文明两年来最主动的一句话，大庭广众之下，当那么多人面说，陈宝琳想想脸就发烫。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近两年朝夕相处，她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稀里糊涂接受了双方父母的安排。虽然嘴里从未承认过，但心里早已接受了，确切地说应该是接受了现在的丁文明，而不是小时候那个拉着鼻涕嚎啕大哭的小布丁。 他似乎也默认了这一切，张兵谈对象了，小柱谈对象了，连吴小军都盯上海龙公司的一个小姑娘，就他从未谈过，更没有跟哪个女孩子眉来眼去。 可是吴阿姨和章慧姐每每提起婚事，他总顾左右而言他，既不积极也算不上消极，真不知道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种事哪有女孩子主动的？ 她干脆也学着他支支吾吾，你不急，我更不急，就这么耗着，看谁先低头！ 春节时，顾阿姨说了好多羞人的话，临走前还硬拉着她挑房子，明知道她住在海滨别墅，钥匙还是一人一把。 为了争一口气，钥匙一直放包里，从未使用过。都半年了，也不知道被二舅装修成什么样。 整整一个下午，她的心就像小兔子一样在到处乱窜，说不清是兴奋、是激动、还是好奇，甚至还有些害怕。孤男寡女的，他该不会……车到楼下，她又感觉现在谈这些太不合时宜。 左衡和阿萨德生死未卜，对别人来说他们或许只是一个香港和一个也门人。尤其也门，很多人甚至连听都没听说过。但对nb电气总部职员而言，他们不仅是同事和朋友，还是为公司打开中东市场的英雄。主管以上干部正揪心着呢，想想常带着孩子来特区找章慧姐的左太太，陈宝琳就忧心忡忡。 “宝琳姐，就等你了，楞着干什么，快进来呀。” 小莲怎么会在这里，陈宝琳懵了，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哥吴小柱也出现在面前。走进客厅，只见丁文明正坐在沙发上跟张兵说话，茶几上摆着一叠账本，整个一开会的架势，根本不是她想的那回事。 搞什么搞，有什么话不能在公司说？ 陈宝琳暗骂了一句，正准备仔细看看房子装修得怎么样，丁文明干咳了一声，抬头道：“宝琳，有些事我们感觉应该让你知道，在公司里说不太方便，所以才请你过来一趟。快坐，房间等会再看，反正有的是时间。” “你们有事瞒着我？” “嗯，”丁文明点点头，一边示意她坐下，一边淡淡地问：“知道为什么nb电工股权分配时，章程、董事长和章慧的股权都稀释了，唯独我们几家的持股比例一直没变吗？” 那会儿她刚来，真不知道上市前股权是按照什么方式分配的。 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丁文明解释道：“你来特区前，胡总估了一下固定资产，当时大概有一千多万。有物价上涨和地皮升值的因素，也有很大一部分来自代办特区通行证的收入。有这么多固定资产，章程就决定超常规发展。” 陈宝琳跟身边的吴小莲对视了一眼，轻声道：“这我知道，公司不是一直都在超常规发展嘛。” “但你不知道那时有多危险，在香港汇丰银行贷款一千港币，一小半用于租办公楼搞实验室，一大半全拿去搞销售，左衡和阿萨德也就是那会儿进公司的。倾家荡产，背水一战，我们都捏着一把汗，幸亏海外部同事没让我们失望，又赶上秋季‘广交会’，总算有惊无险渡过一关。” 吴小柱放下杯子，补充道：“还有四星集团的投资，不过我们最后没要。” 陈宝琳越听越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这我也知道，你们到底想说什么啊” “别急，听我慢慢说。” 丁文明深吸了一口气，不无自嘲地苦笑道：“我们当时哪知道会有海外部订单、广交会订单和四星集团代工订单？生怕章程搞得血本无归，最后连条退路都没有，所以趁物价暴涨倒卖了一批收音机和收录机，赚了近两百万。” “你们有小金库！” “是的，而且这事就我们几个知道。” 鬼鬼祟祟的，原来是这么回事，陈宝琳被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问：“钱呢？” “钱买股票了，这是我们倒卖股票的账本，小莲一笔一笔记得清清楚楚，我们谁也没贪一分钱，也用不着贪这个钱。” “那这跟nb电工股权分配又有什么关系？” “股权分配前，章程跟我们开了个会，说nb电工上市后母公司还要超常规发展。我们真怕了，考虑到风险太大，没再参与nb电工和电子事业部以外的投资，也就是说总部和德国那边跟我们没任何关系。” 陈宝琳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所以章程让出一部分nb电工股份，作为对你们的补偿？” “我们没要，是他硬给的，也并非你想象中的分家，一是不想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一旦血本无归大家连退路都没有；二来他想做和要做的事，我们搞不懂也跟不上，与其拖他后腿，还不如给他留条后路。” “李总和胡总呢？” “李总和胡总也一样，请相信我，我们是真为三儿好。” “你们叫我来就是说这些？” 丁文明摇摇头，一脸忧心忡忡地说：“还有更重要的事跟你商量，我们对三儿的资金状况很担忧，4000多万西马克看上去不少，可是垃圾焚烧厂去掉1600万，德国工厂和研发中心又是1300万，他手头上就剩1000多万，研发中心还一下子招了1000多人。” 陈宝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切地问：“文明，你是说三儿连发工资的钱都没有？”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基建工程是分期的，一下子用不着那么多钱。另外1000人中有400多个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属于电厂和工厂职员，属于电厂和工厂投资的一部分。还有十几个科学家要去香港大学交流，工资也由香港那几所大学开。而且他留了个心眼，没把东马克全转入德国银行，而是用留下的那笔东马克给刚开始招募的那几百人预付两年工资，300万1：1兑换，剩下的600万1:2兑换，为了把这笔东马克从香港弄到东德，还专门从越南采购了一批粮食。” “研发就是烧钱，就算这样也不够啊！” 张兵接过话茬，倍感无奈地说：“宝琳，你不了解章程，他是怕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才抢到手。” “那怎么办，我们想帮也帮不上啊。” “我们帮得上，”吴小柱指着账本说：“前年我们以每股82元的价格买了2300多股香发展，后来见几个黑市的股价都不一样，就来来回回捣腾了一下，变成4000多股。上个月香发展又把每股拆分成32股，变成了现在的128000多股，而且随时都可以套现。” 到底是“倒买倒卖”起家的，都干实业了还不忘捣腾点什么。陈宝琳真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想了想之后问：“那现在股价多少？” “112块5毛。” 个十百千万十万百万千万……陈宝琳彻底傻眼了，楞了好一会儿才半信半疑地问：“小柱，你们真赚1000多万啦？” “嗯，稀里糊涂的，要不是小莲反复确认，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难怪你们不愿管电子事业部呢，原来心思全花这上面去了。” 丁文明终于道出了他的真正用意，若无其事地说：“宝琳，沪江那边的股票也挺火，据说连香江股票交易所都是学沪江开的，所以我们打算把电子事业部交给你，我们几个好一心一意地捣腾股票。” 陈宝琳急了，连连摇头道：“三儿做大生意有风险，难道捣腾股票就没风险？再说总部人才济济，还有董事长姐夫掌舵，就算三儿疯了，董事长姐夫能跟着他一起疯？”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没有三儿就没我们的今天，所以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是啊，我们是他坚强的后盾，我们不能见死不救。” “宝琳姐，你就信文明哥一次吧，要不是他提议买股票，哪有现在这1000多万？” 连吴小莲都开了口，陈宝琳不得不同意道：“好吧，我帮你们撑一段时间，你们自己也小心点，别偷鸡不着蚀把米，最后竹篮打水一场空。” 赚惯快钱，谁还愿意赚慢钱，吴小柱和吴小军早不想干了，见陈宝琳终于上了钩，顿时马屁如潮：“这才是我好嫂子嘛，你那么能干，学历又高，电子事业部在你手上肯定比在我们手上强。” “而且很有威信。” “好啦好啦，别来这一套，”陈宝琳给了他们兄弟俩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我管可以，但李总和胡总问起来怎么办？” “他们不会问的，你又不是不知道，电子事业部成立到现在，他俩从没问过我们的事。” …………………………………………………… ps：菊花连续被爆，眼看就要掉榜了，加更一章，泪求兄弟姐妹们的推荐票支持！ 同时衷心感谢“[h♂b]”、“末霖”、“小林偏瘦”、“恶男大大”和“请叫我天磊哥”大大的打赏和再次打赏支持。你们的鼓励是老寒码字的动力，谢谢了。 第九十三章 我来接你们回家！ 十天前，为了将科威特的石油宝藏控制在手，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侯赛因下令其军队悍然入侵科威特。出动3350辆坦克，几十架军用直升飞机和5个师约10万人兵力，整个军事行动只用了不到10个小时。 伊拉克的举动使得沙特等海湾国家安全受到严重威胁，也使海湾地区局势急剧动荡。联合国安理会应科威特流亡政府要求召开了紧急会议，并通过了660号决议，要求伊拉克立即无条件撤军，恢复科威特合法政府，并限期裁军，否则将对其动武。 已经到嘴的肉哪肯再扔掉，萨达姆很强硬，在电台上发表讲话，声称“圣战”已经开始，“决不向美国屈服”。终于促使美国总统布什签署了代号“沙漠盾牌行动”的作战计划。 战云再次笼罩海湾地区上空，吸引了全世界的眼球。 滞留在科威特的香港人并不多，nb电气一下子成为香港媒体关注的焦点。作为一家负责任的公司，nb电气也必须给他们的家属和公众一个交代。 下午两点，总部大厅再次召开记者会。 已晋升为商务部副主管的梁宝儿，像昨天一样身着深蓝色职业装，在闪烁不停的镁光灯下，回答几十家媒体记者的提问。 “梁小姐，我是《大公报》记者，请问昨天发布的有关于左衡先生和阿萨德先生的消息属实吗？” 梁宝儿微微点了下头，确认道：“这一点已经过国际红十字的确认，据我们收到的最新消息，左先生和阿萨德先生暂时没有生命危险。这个消息也非常来之不易，在此，请允许我代表nb电气感谢香港红十字会、联合王国红十字会和国际红十字会的帮助。” “请问伊拉克方面有没有说什么时候放人？” “我们正在努力。” “梁小姐，能否谈谈贵公司都在做哪方面的努力？” “努力是多方面的，首先，我公司正恳求国际红十字会就左先生和阿萨德先生滞留问题，同伊拉克红十字会进行沟通，希望能够得到伊拉克公益人士的帮助；此外，我公司海外部总经理丹尼尔先生正在纽约求见伊拉克常驻联合国使团官员；首席工程师章程先生和另外两位海外部同事昨天上午已从利雅得赶赴中立国约旦，正与伊拉克驻约旦大使馆进行沟通； 我公司海外部副总经理亨利·皮尔斯先生正与联邦德国政府、法国政府和联合王国政府积极沟通，试图通过外交渠道进行营救；nb电工首席执行官陈浩先生也已于昨天上午七点抵达土耳其首都安卡拉，正在公司代理商的帮助下与宗教人士积极沟通。” “梁小姐，我是中文台记者陈安生，请问您认为左先生和阿萨德先生脱困的可能性有多大？” “左先生和阿萨德先生是我的同事，我深信他们能够安全归来。”说到这里，梁宝儿流下两行晶莹剔透的眼泪。 记者们可不会怜香惜玉，又举手问道：“梁小姐，请问港府在左先生和阿萨德先生被伊拉克当局作为人质这一问题上持什么态度？” “记者先生，这个问题我很想请您去问港督，但作为公司新闻发言人，我不能这么回答。众所周知，被伊拉克政府拘押的人质高达一千多人，他们来自全世界几十个国家，其中也包括联合王国。我个人认为首相的态度就是港府的态度，而且他们也在想方设法营救。” “梁小姐，我是《申报》记者吴美云，请问亲属们的情绪如何，她们能不能接受我们采访？” “我公司董事长刘思伟先生、海外部总经理丹尼尔先生和韩国分公司经理李景浩先生的太太，一直在安抚左先生和阿萨德先生的家人。尽管如此，她们的情绪依然很不稳定，暂不能接受媒体采访。” 言多必失，回答完几个问题，梁宝儿就放下今天的通报稿，在保安的护送下返回二楼。与此同时，公司董事长刘思伟正在越南驻香港领事馆就代为营救人质事宜进行最后谈判。 谈判对象既不是领事馆官员，也不是一直与nb电气打交道越南计划投资部官员，而是第一次去河内考察时碰到的那位长秘书。 联合国刚通过的“666”号决议，四票赞成一票弃权，连长期跟美国对着干的苏联都投了赞成票，看上去应该找投弃权票的中国，而不应该是越南这个在国际上没什么影响力的小国。 然而中国虽然投了弃权票，但正举行的bj亚运会却又把伊拉克代表队排除在外。两国关系太过微妙，相比之下，还是找相对中立的越南更合适。 “长秘书，只要贵国政府能营救出我们的同事，nb电气（越南）有限公司的二期工程年底就可以动工。甚至在股权上，我公司都可以作出一些让步。” “刘先生，我相信您的诚意，也敬佩您的为人，事实上就算您不作出让步，我国外交部门也会努力帮您营救那两位同事。” 长秘书跟昨天一样还是满口外交辞令，既不断然拒绝，也不给句准话，试图逼出nb电气的谈判底限。 一个中东分公司经理，一个销售后勤，他们的安危牵动着所有海外部同事的心，如果公司不拿出点实际行动，谁还会像以前一样为公司卖命？ 刘思伟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长秘书，我公司愿意与贵国电力部门展开更深入的合作，除昨天所提出的工业电器和成套设备生产线外，再投资一个电力变压器工厂，30%内销，70%出口，贵方依然占35%股份。” “电压等级呢？” “220千伏及220千伏以下的主变和配变都可以生产。” 越南正在革新开放，同样需要像中国一样以市场换技术，在电力装备领域的基础也远不如中国，长秘书沉思了片刻，又问道：“年产值呢？” 救人要紧，刘思伟顾不上那么多了，咬牙道：“如贵方能在人员培训上提供足够方便，那投产第二年应该能达到1亿港元。” 毫无疑问，他是指越南政府要放开非越南籍职工的数量限制。 变压器不是开关面板，尤其110千伏和220千伏主变需要一定的技术力量。这个要求很合理，长秘书心动了：“刘先生，非越南籍工人比例放宽到10%够不够？” “不够，起码20%。” “岗位呢，您总不能让我们的工人只负责装配吧？” 章程早交过底，刘思伟毫不犹豫地说道：“长秘书，这一点您大可放心，我们绝不会像西方国家那样搞技术封锁。” 220千伏以下的变压器技术含量并不高，只要想搞，对一个国家来说算不上什么难事，只是越南需要把宝贵的资金用在更重要的地方。同时他们急于招商引资，而西方国家对越南的开放政策又有疑虑，不敢轻易涉足。 迄今为止，仍没有一家像样的公司前去投资，更没有一个像样的项目。 nb电气把变压器项目放在越南而不是中国，对他们而言不仅可以起到带动作用，同时还是政治上的胜利。毕竟这段时间nb电气风头正劲，又是上市，又是大手笔投资欧洲，连德国总理科尔都亲自参加签约仪式。 70%产品外销，二十五年后厂房和设备全归越南，这笔交易可以做。 想到临行前父亲的嘱托，长秘书不再犹豫，立马起身道：“刘先生，请您给我三天时间，我想三天后我们就可以进行第一轮正式谈判。” 同人不同命，同命不同价，继续关押一个香港人和一个也门人，对伊拉克政府没有任何意义，根本起不到人质的作用。正如前东德外交官们所预料的一样，只要付出足够代价，越南政府很愿意帮这个忙，而且也能帮得上这个忙。 安曼时间第三天下午六点，一架载有越南外交官的客机缓缓降落在约旦首都安曼以南32公里处的阿勒娅王后国际机场跑道上。 刚刚过去的半个月，简直是一场噩梦。 深夜被激烈的枪炮声吵醒，还没等二人反应过来，伊拉克军队就已经把酒店包围得水泄不通，跟隔壁的其他旅客一样，他们被荷枪实弹的伊拉克士兵拖出房间，最后被集中关押到一个军营里。 现金和护照等随身物品被全部没收，每天只给两瓶水和一小袋饼干，抗议会受到严厉惩罚，就在他俩近乎绝望之时，守卫突然点了他俩的名字，并把他们连夜押送至伊拉克首都巴格达。 直到一个越南外交官反复确认他俩的身份，他们才意识到噩梦结束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见章程正在安检门外拼命朝自己挥手，左衡再也控制不住了，泪流满面地喊道：“章，谢谢，谢谢你和公司为我们所做的一切。” 二人毫发无损，章程终于松下口气，紧抱着他俩哽咽地说：“伙计们，我来接你们回家！” …………………………………………………… ps：感谢“大白鲨”大大打赏，名次岌岌可危，同时再求宝贵的推荐票。 第九十四章 NB电气的试验田 鲜花、掌声、拥抱…… 左衡和阿萨德在启德机场受到香港各界人士和媒体记者英雄地欢迎。跟妻儿再次团聚的场景，让许多二十天前对他们一无所知的香港人流下感动的眼泪。 感谢公司、感谢同事、感谢香港红十字会、感谢国际红十字会、感谢红新月会、感谢所有关心和帮助他们的人，简短的记者会上，二人把所能感谢的几乎感谢了个遍，唯独没提真正把他们救出来的越南政府。 这是一桩交易，用不着感谢。 越南方面不想出这个风头，nb电气更不想因此给外界留下无限遐想。 由于意识形态和价值观的巨大差异，自去年到现在，香港对内地的主流舆论和绝大数西方发达国家一样都是负面的，尤其对中国在伊拉克公然入侵科威特这一问题上投弃权票极为不满，以至于对正举行的bj亚运会都不那么关注。 当晚头条新闻依然是紧张的海湾局势，第二条便是nb电气职员左衡和阿萨德的安全归来，最后才轮到香港健儿在亚运会上的表现。 几家电视台争先恐后地要对nb电气来一次专访，甚至想把整个营救过程拍一个纪录片，以体现香港公司高尚的人文关怀和高度的责任感。 踏踏实实干实业，又不是娱乐明星，这些事有企划部和商务部协调处理，根本用不着章程操心，更用不着他抛头露面。 所以下午在启德机场，他连记者会都没参加，便在刘思伟的事先安排下悄悄钻进商务车，从啰湖口岸过关，回来跟阔别近两年的亲人们团聚。 要发家，买大发，发发发！ 二舅吴秀城现在是正儿八经的大老板，有一个家具店，手下还养着近百人的装修队。去年一拿到驾驶证，就买了一辆“津门大发”面包车。 生意做大了，自然没法像吴秀峰和张树仁一样去bj看亚运会。一看见中文bp机上丁文明的留言就立马扔下手中活儿赶到海滨别墅。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大姐吴秀兰又是看又是摸，一家人其乐融融，吴秀城忍不住打趣道：“大姐，我记得三儿今年二十了吧？小柱和小军都谈对象了，他的终身大事也要抓紧哦。” 做母亲的似乎都不想儿子长大，吴秀兰笑道：“什么二十，生日晚，那是虚岁。” “虚岁二十也不小啦，我这么大时都结婚了。” 章程可不想终身大事就这么稀里糊涂被他们给定下来，急忙道：“二舅，小莲还比我大一岁呢，我二姐也没谈对象，这事不急。” 身家几百万，女儿的对象真不好找，没本事的她看不上，有本事的不愿倒插门，吴秀城暗叹了一口气，又把话题转移到丁文明和陈宝琳身上。 这一来一发不可收拾，他往丁文明二人身上扯，丁文明二人又往张兵身上扯，再是吴小柱和吴小军，一直扯到大姨和二姨家的那几个表兄妹，他家姑娘漂亮、你家儿子出息，什么时候相亲、什么时候下聘，每家该出多少礼金……净忙着谈婚论嫁了。 老太太喜欢听这些张家长李家短，母亲也喜欢，章程和丁文明等小辈以及李晓山夫妇只能硬着头皮陪她们聊个尽兴。所幸老太太精力不济，习惯早睡早起，一会儿便打起哈欠，众人终于得以解放。 一走近两年，当然要去公司看看，章程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便在李晓山、胡美琪、丁文明、张兵、陈宝琳、吴小柱、吴小军和吴小莲的拥簇下来到“nb工业园”。 “……区里派来的两位中方经理很好相处，知道该管的管，不该管的不管。考虑到区里给他们的工资太低，时间一长必然会影响到内部团结，我按照我们的工资标准补发了一份，基本上做到一碗水端平。帐是从母公司走的，跟nb电器和nb电气成套没关系，不会招来什么‘以权谋私’的非议。他们的工作热情也很高，除了负责工会之外，还主动协助甚至帮助公司办一些很麻烦的手续，在员工职业培训上也做了很多工作。” 章程一边往试验车间走去，一边提醒道：“就应该同工同酬，否则工作根本没法做。同时也要考虑到公司的性质，不能因为给人家发工资，就真当人家是我们的下属。他们代表的是合资方，要给他们充分的尊重。”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李晓山和胡美琪这才意识到nb电气只是nb电器和nb电气成套的控股方，并非真正意义上的母公司。 “这一点我们真疏忽了，”李晓山跟妻子对视了一眼，深以为然地说道：“你说得对，应该给他们充分的尊重，从办公室到开会时的座次都要考虑到。” “也不能矫枉过正，毕竟有约在先，他们只负责工会，不干涉公司运营。” 胡美琪深吸了一口气，不无感慨地叹道：“都说合伙生意不好做，看来一点都不假。” “是啊，接下来还要跟越南政府合资，怎么跟越南人打交道也是一个问题，所以企划部组建了一个新团队，专门研究越南的政治、经济和风土人情，尽可能少些磕磕碰碰。” 柏林研发中心都快揭不开锅了，还要投资越南，陈宝琳再也忍不住了：“章程，nb电工在越南不是有投资吗？” “一码归一码，接下来要投资的是变压器项目。” “变压器这边一样可以上啊，实在不行给你腾地方，把我们电子事业部搬出去。” “我知道大家心里是怎么想的。” 章程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说：“变压器项目现在是可以上，关键上马之后把变压器卖给谁？市委市政府打个招呼，10千伏的配变或许能卖几台，可110千伏以上的主变呢？事关电网安全，涉及工业用电和千家万户照明用电，没有十几二十个正常运行的业绩，就算白送人家也不敢用。何况一台主变少则百万，多则上千万，就算想送我也送不起呀！” 成百上千万的设备，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丁文明沉思了片刻，低声问：“国内不敢用，越南就敢用？” “越南跟美国人打了那么多年仗，又跟我们打了这么多年仗，工业一片空白，现在是病急乱投医，只要有人投资，只要能给他们创汇，那他们就敢用，反正他们的电网也不怎么样，连正常照明用电都没法保证。” 章程停住脚步，接着说道：“柏林研发中心有十几个电力科学家和近百个电气工程师，他们中很多人参与设计、制造和建设过哈萨克斯坦境内的埃基巴斯图兹—科克契塔夫—库斯坦奈段900千米特高压线路，在高压输配电这一块，我们的技术力量不比西德差，所缺的只是一个证明自己的机会，而越南就是我们最好的试验田。” 拿别人做实验当然没问题，关键是技术，吴小柱忧心忡忡地说：“我们的技术被越南学去怎么办？” “技术分很多种，材料、生产、工艺、设计……通通都是技术，变压器不起眼，但它涉及的技术却很多，材料上有矽钢片、高压绝缘和冷却油，越南没有这些，全部需要进口。生产和工艺没什么技术含量，就是绕线和组装。关键在于设计，而110千伏以上的变压器基本上每台都不一样，要根据变压器容量和变电所环境进行针对性设计，整流变和电炉变更不用说了，没有理论基础、没有设计经验，就算白送他们一套完整的图纸都没用。” “这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吴小柱想了想，又直言不讳地说：“章程，你手头上有多少西马克，我们清清楚楚。德国研发中心那么多人，还要不断投入研发资金，你有那个钱投资越南吗？” 原来是担心这个，章程不禁笑问道：“李总、胡总、文明，你们知道我这两年最得意的一件事是什么吗？” “nb电工上市？” “垃圾焚烧电厂？ “不是nb电工，也不是垃圾焚烧厂，而是nb实验室！今年基础研究实验室在国际顶级学术期刊上发表了三十二篇高质量论文，专业期刊杂志更多，高达三百多篇，可以说是学术上的大丰收。虽然无法应用到生产上，但大大提高了实验室的国际知名度。香港政府的拨款比去年翻了一番，还得到了一些公司、社会团体和个人的资助。 今年的研究经费，公司资助只占五分之一。得到的回报却不仅仅是国际知名度，还有实实在在的研发成果。因为系统工程实验室和技术应用实验室绝大数研究人员，都是基础研究实验室那些专家教授的得意弟子，他们属于实习，不拿工资，只需要一点点补贴和研发经费，不懂就去问他们的导师，就这么帮我们把智能楼宇项目搞出来了。” 章程摘下一片树叶，像孩子似的在手里转来转去，眉飞色舞地继续说道：“这种模式很好，所以我把它复制到了德国。早在海外部同事出事前，nb实验室柏林研发中心就已向联邦德国科研部和柏林州政府提交了拨款申请，如果不出意外，它们将分别承担研发中心三分之一的研发费用，也就是说我们只需出另外三分之一，甚至更少！” “怎么可能？” “是啊，德国人不会这么傻吧？” 看着他们那一副副不可思议的样子，章程得意地笑道：“我把nb实验室柏林研发中心从nb电气（德国）有限公司剥离出来，注册成了一家公益的非营利科研机构。为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开发新技术、新产品、新工艺，协助企业解决自身创新发展中的组织、管理问题，符合联邦德国的所有法律法规，当然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公助。” 陈宝琳被搞得啼笑皆非，问道：“德国有这个规定？” “当然有，没这个规定我怎么管他们要钱。” 章程朝她这个未来的嫂子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大家应该听说过，西德教育部正对前东德科学院和大学研究所进行大清洗，解散和解聘没进入蓝名单的研究所和研究人员，我们的柏林研发中心就是由这些人组成的。但根据德国法律和托管局的清算方案，他们同样有权要求政府发还本属于他们的资产，也意味着他们之前的研究成果完全可以转化成个人专利，所以我们在短短两个月内提交了近千项专利申请。 结果可想而知，这些申请在联邦德国科研部、专利局和类似于国家科学院的马克斯·普朗克科学促进协会引起了轩然大波。因为这些申请一旦被核准，nb实验室柏林研发中心就等于继承了前东德政府的一笔巨额无形资产，而不核准他们就要修改法律，所以不得不坐下来跟我们谈。” 李晓山忍俊不禁地笑问道：“谈判结果呢？” “这是一个严肃的法律问题，也是一个很伤心的感情问题，我们的研发人员都是真正的科学家，他们当时担任领导职务和加入统一社会党都是有历史原因的，不分青红皂白把他们解聘，现在后悔了又回过头来跟他们谈，自然谈不出什么结果。 更重要的是西德科学界的吃相太难看，几乎所有大学和研究所的重要岗位全被他们给占了，可以说激起了东德科学界的公愤。在这一个问题上，想为东德人尽可能争取利益的东德政党几乎都站在我们这边，其中包括执政党‘德国联盟’。” ……………………………………………… ps：感谢“maxes_u”书友指出的“阿拉伯国家没有红十字会”的错误，很低级的一个错误，贻笑大方了，老寒真没注意到，现已更改。 第九十五章 小资本家的锦囊妙计 申请专利只是手段，要求政府拨款才是目的。 经过小资本家一番提点，nb实验室柏林研发中心主任克林斯曼博士才明白什么叫“团结就是力量”，什么叫“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根据西德相关法律和托管局颁布的资产处理方案，以他为首的nb实验室柏林研发中心“意识形态被污染”的几百名研发人员，有权要求新政府发还本应该属于他们的专利。 对西德专利局和西德那些科研协会而言，1000多项专利实在算不上什么，甚至不到东门子公司每年申请数量的一半。 然而，这些专利都是之前注册过的，只不过受理单位不是联邦德国专利局，而是前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发明和专利事务局。 柏林墙被推倒之前，普通东德人想去西德要冒被射杀的危险，两国政府却并非老死不相往来。相互之间有很多交流，政治上统一社会党总书记昂纳克访问过波恩，经济上进口西德的垃圾，借西德贷款，连东德产品在以西德为首的欧共体成员国都能享受免关税。 知识产权上也一样有交流，西德企业或多或少有偿使用过东德发明和专利事务局的专利。 这1000多项专利申请一旦被核准，就意味着专利所有权发生转移，也就意味着会引来一系列侵权诉讼。因为之前的专利使用费，并没有支付给真正的专利所有人，而是支付给了前统一社会党政府。 都是学术界知名的专家教授，专利权归属无可争议。 这么一来可就把刚兼并前东德发明和专利局的联邦德国专利局难住了，不核准专利申请就是违法，核准则会带来更多麻烦。 至于修改法律，那简直是痴人说梦。联邦德国专利局的前身是原德意志帝国专利局、原德意志帝国专利局的前身是成立于1877年的德国专利商标局，一个世纪前制定的许多法律条款一直沿用到现在，想改没那么容易。 万般无奈之下，西德教育部、科研部、专利局和三大学会代表，再一次约见nb实验室柏林研发中心主任克林斯曼博士，nb实验室柏林研究中心学术委员会主任马库斯博士以及克里斯蒂安博士、弗雷德里克博士等学术委员会委员。 受了近一年的冤枉气，克林斯曼博士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一回，手舞脚蹈的咆哮道：“先生们，这无关政治，也无关金钱，对我们而言这是荣誉，是尊严，是对我们几十年为科学发展所付出努力的肯定！有关于法律上的条款，请跟我们的律师谈，不要用这种方式侮辱我们高尚的人格，更不用质疑我们严谨的学术精神！” “博士，请不要激动，我们从未质疑过您的学术精神，更没有侮辱您高尚的人格，事实上对您在学术上的成就，我们是由衷的敬佩。但专利发还所可能导致的一系列商业纠纷，我们不得不加以考虑。” 对这个歇斯底里的小老头，专利局代表是彻底没辙了，擦了擦被喷了一脸的口水，戴上眼镜假作翻看文件，让教育部和科研部代表去陪他胡搅蛮缠。 “考虑也要有个期限！” 前卡尔·马克思大学（莱比锡大学）物理教授克里斯蒂安博士冷哼一声，有恃无恐地说：“先生们，如果政府刻意拖延专利审核，那我们只能诉诸法律。” 前东德有法律吗？统一社会党有法律吗？科研部代表被搞得啼笑皆非，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他们桃李遍东德，许多党派人士都是他们的学生，没有民愤，更没有恶行，根本没法用对付前统一社会党中央领导人的方式对付他们。想到动静闹得越大，他们的支持者会越多，教育部代表不得不放下身段：“克林斯曼博士，克里斯蒂安博士，在座的各位先生，请允许我代表评估委员会对之前所作的不恰当评估向你们道歉。来之前，我得到部长先生授权，只要你们收回专利申请，你们就可以去的大学，继续从事你们喜欢的研究。” 现在说这些，早干什么去了？ 克林斯曼博士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汉斯先生，关键是我不想再次被评估，而且对现在的研究机构也很满意。” “那您还要求联邦政府和州政府拨款？” “这是我们的权力，当然，你们也有拒绝拨款的权力。” 马克斯·普朗克协会代表提议道：“博士，我们可以把您的研发中心纳入协会体系，但需要取消一些重复研究项目，管理和运营机制也需要作一些相应调整。” “这跟汉斯先生的提议又有什么区别？” 宁为鸡头不做凤尾，克林斯曼博士可没兴趣被他们指手画脚，更何况nb电气已经投资那么钱，哪能让章程那个小资本家失望。 德国研究机构几乎都是政府和企业共同资助的，资金来源有很多种。经费三分之二来自企业和公助科研委托项目，三分之一来自联邦和各州政府，属于最常见的一种。 尤其在经费使用上，至少有40%用于社会性的非商业化科研，用于前瞻性研发，以确保德国科研水平始终处于领先地位。 大大小小的研究机构，有成千上万家，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从这个角度上看，克林斯曼博士的要求并不算过分。 研发中心投资方nb电气的资本来源，同样不能作为拒绝理由，一是nb电气（德国）有限公司是合法注册的德国公司；二来所研究的项目几乎不涉及国家安全；三来在两德统一这个问题上，英国并没有刻意阻扰，作为欧洲共同体主要成员国，德国不能抵制英殖民地的资本。况且一旦获得联邦政府和州政府拨款，研究中心就要受政府监管，就要遵守相关的法律法规。 大楼外面就有几百个拉着横幅抗议的，事情发展到这一步，已经跟nb电气没什么关系了，完全是东德学术界和西德学术界之争。 他们的态度很明确，你解散我的研究所，那我再组建一个，官方的你可以解散，非官方的你无权干涉。 至于拨不拨款，不是哪一个人说了算。为此，克林斯曼博士的弟子们几乎游说遍东德所有政党，他们想获得教育界和科研界支持，就必须站在东德人这一边。 科研部代表意识到再这么僵持下去肯定会出大问题，几经权衡了一番，抬头道：“克林斯曼博士，科研部可以考虑给nb实验室柏林研发中心提供部分经费，但nb实验室柏林研发中心要像西德研究机构一样每年接受两次评审，如从企业获得项目经费的数量、从欧共体获得经费数量、专利数量、客户满意度、提供的技术与成果情况以及人员状况不达标，那科研部将有权停止拨款。” 让一个几乎全部由前东德研究人员组成的研究机构，跟那些根深叶茂的西德研究机构竞争，说白了就是让他们知难而退。 专利局代表猛然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这是一个比较合理的方案，我认为没什么问题。” 解散研究所、解聘研究人员、不承认东德学历…… 祸根是教育部种下的，教育部代表当然不会有意见，也附和道：“教育部可以提供一批前东德研究所的设备和仪器，如评审不达标同样有权收回。” 真正的高标准、严要求，然而想在未来的德国科研界立足，就必须接受这个挑战。 事实上小资本家早预料到这一点，甚至决定把拉委托研发订单作为nb电气海外部的业务之一。只要有足够经费，人员不够可以招募，设备不够可以添置，何况还有香港几所大学的支持。 克林斯曼博士对未来充满信心，正憋足劲儿想干出一番事业给西德老对手瞧瞧，自然不会被吓到，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先生们，只要有足够经费，只要评审客观公正，我们可以收回之前的所有专利申请。” “博士，您真像一个商人。” 克林斯曼博士并没有生气，而是似笑非笑地反问道：“汉斯先生，难道您不是一直都想把我们变成商人吗？” 想到之前所受到的排挤，克里斯蒂安博士愤愤地说：“不，克林斯曼，他是想把我们都变成领救济金的乞丐。” 教育部搞得那个评估的确不怎么地道，汉斯老脸一红，悻悻地说：“好啦，先生们，我们既然已经达成了共识，就应该抛弃那些成见。联邦政府没让你们失望，但州政府那边还要你们自己争取。” 联邦政府拨款只能维持正常开销，想把研发中心真正搞起来还任重道远。 接下来的半个月，nb实验室柏林研发中心的科学家和工程师们倾巢而出，游说政党的游说政党，争取政府委托项目的去争取项目，连未来的德国总理安格拉都为他们摇旗呐喊，试图给东德科研界留一点元气。 ………………………………………………… ps：感谢“sandy一直等你”和“hrenyo”二位书友的打赏和评价支持。 另外这几章比较啰嗦，但为了让情节更合理一些，必须要交代一下，诸位大大先将就着看，接下来故事更精彩。 第九十六章 分区管理（一） 如果说去年是最困难的一年，那就今年就是最忙碌的一年。 同时投资中、港、德、越四个国家和地区，业务遍及大半个地球。摊子越铺越大，经营和管理方式严重滞后，必须要进行一次全面调整。此外，对投资和研发项目的先后主次，资金配置，也要进行一次合理安排。 正因为如此，左衡和阿萨德脱险的第二天，商务部经理曹旭阳、海外部总经理丹尼尔、海外部副总经理亨利·皮尔斯和各海外销售分公司经理们纷纷返回总部，参加今年第一次经理级高管全体会议。 中国公司总经理李晓山、副总经理胡美琪、nb电器经理韩骏和nb电气成套经理周致城也来了。作为纳税和创汇大户的高管，他们今非昔比，来一次香港再也不用像三年前那样手续齐全还要排队等候赴港名额。 “……越南电力机械制造公司，下辖两家电力设备公司，其中东安电力设备公司规模较大，位于河内市东安开发区，主要生产6～110kv变压器、6～35kv高压开关、低压配电箱和裸铝线；舍都电力设备公司位于胡志明市，主要生产66～110kv变压器和电力铁塔；而据我们了解，这两家公司只能做到66kv。” 越南工业部及其下辖的越南电力公司提议我方与上述两家公司合资，共同组建nb电气东安高低压成套有限公司和nb电气舍都变压器有限公司。我方分别投资2400万港币和5800万港币，越方以土地、现有厂房和设备入股。东安高低压成套有限公司我方占66%股权，舍都变压器有限公司我方占65%股权。 就我们所掌握的情况，苏联援建的厂房尚能使用，生产设备几乎全部需要重新添置。从股权分配上看，越方的条件似乎很苛刻，但越南政府也同时让出了市场，毕竟上述两家公司是越南有且仅有的两家电力装备制造企业。 从这个角度上看，合资对我方极为有利。只要我们拿出过硬的产品，只要我们有足够的产能，就能通过合作合资的方式打开越南电力装备市场，所以阿萨德经理无需为此内疚。” 刘思伟的最后一句话，让众人顿时哄笑起来。阿萨德尴尬不已，连连给点头向同事们表示感谢。 作为商务部总经理，曹旭阳有必要维持会议秩序，立马提醒道“各位同事，董事长介绍得很清楚，接下来请就投资越南问题进行讨论。” 丹尼尔瞄了对面的李晓山和胡美琪一眼，直言不讳地说：“女士们、先生们，东欧已经发生和正在发生的一切，足以表明**已经走到了头，我认为现在投资越南具有很大风险。” 波兰、东德、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那么多社会主义国家一个接着一个垮台，连老大苏联都自身难保这时候投资社会主义越南看上去风险的确很大。 丹尼尔就事论事，亨利·皮尔斯深以为然，鬼使神差地冒出句：“这是不是意味着中国也很危险？” “先生们，我建议制定一套撤资方案，以确保中国工厂的投资安全。” “我也认为中国才是我们现在应该关心的问题。” ……… 海外分公司经理们你一句我一句，话题由之前的投资越南，变成了现在的香江工厂是否能保住。 去年上半年xz暴乱，紧接着学生闹事，上上下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生怕“和平演变”，明天到底怎么样谁也说不清楚。最具发言权的李晓山和胡美琪五味杂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对中国前景不看好很正常，或许连中央领导都想不到中国经济接下来会一枝独秀。 章程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意味深长地说：“先生们，相信大家都听说过一句话——风险与机遇并存。就目前而言，投资越南风险很大，但我们更应该意识到这个机遇对我们来说有多么难得！一个国家的电力市场向我们敞开大门，只要产品够好，动作够迅速，那我们就能占据正常情况下想都不敢想象的份额。” 跟越南电力公司下辖的两个电力设备企业合资，在同行没进入越南之前就是垄断，正如章程所说，这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丹尼尔权衡了一番，抬头笑道：“章，我是nb电工股东，不是nb电气的股东。既然你和董事长已经下定了决心，那我所能做的只有支持。” “我也一样。” “那就讨论第二个问题，资金从哪儿来？” 提到钱，财务总监王秉存起身道：“各位同事，大家都知道nb实验室柏林研发中心已获得德国联邦政府和柏林州政府拨款，接下来还要争取公助研究项目，研发经费上我们暂时无需考虑。根据董事长和章工制定的计划，nb电工、nb电器和nb高低压成套的销售利润，仍作为香港nb实验室的研发经费、海外市场拓展以及总部正常支出。越南投资依然来自贷款，昨天上午九点，汇丰银行已同意贷给我们2000万英镑，折合港币两亿六千万。” “汇丰银行怎么可能贷这么多给我们？”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章程和董事长用市值三亿港元的nb电工原始股抵押，银行方面当然不会有意见。而他们之所以选择用股权抵押贷款，一是时间比较紧，二是不想影响包括诸位在内的所有持股员工套现。” 按照现在的股价，原始股解禁，在座的都是百万富翁。 丹尼尔正等着那笔钱给老婆买豪宅，岂能不知道章程和董事长的良苦用心。因为小批上市流通，不会对股价产生什么影响。而章程和刘思伟的大笔原始股一旦解禁，必然会对股价造成冲击。 这是对同事负责，也是对股民负责。 共事两年多，说那些感谢的话显得虚伪，丹尼尔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越南总投资不到一亿港币，还有一亿多呢？” “一部分用于台湾研发中心，还有一部分用于拓展中国市场。” 韩国分公司经理李景浩糊涂了，问道：“拓展中国市场？” “是的。” 章程接过话茬，循循善诱地解释道：“中国有一套相对完善电力设备装备业基础，不像越南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而且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很多竞争对手已经在做这方面的工作。再加上地方保护主义盛行，我们必须在两年内解决入网许可问题。” 又是固执己见，丹尼尔倍感无奈地说道：“好吧，既然你认为中国没问题，那我们就研究下投资越南后的外销。” “高压产品不是开关面板，的确很麻烦，所以公司要在架构和人事上进行一些调整。” 事关各自的职位，一个个立马坐直身体，生怕漏掉一个字。 章程一边示意曹旭明分发资料，一边严肃地宣布道：“考虑到未来的投资会越来越多，总部在商务部、企划部、财务部、人力资源部、投资部的基础上，再设立一个筹备部和审计督查部。nb电器经理韩骏担任筹备部经理，全权负责基建工程、设备采购等建厂的一切前期事务；香江公司财务总监尤瑞芹审计督查部经理，全权负责对各部门和分公司的财务审计和督查； 同时，组建美洲、欧洲、亚太和非洲四个大区公司，大区总裁全权负责各自区域内除nb电工和中国公司之外的工厂运营、产品销售以及总部要求的其它事务。亨利先生担任美洲区总裁，丹尼尔先生担任欧洲区总裁，阿萨德先生担任非洲区总裁，阮少京先生担任亚太区总裁。海外部撤销，在总部的相关事务全部移交给商务部。大区公司所拥有的权限和职能资料上很清楚，就目前而言，欧洲区和亚太区的压力最大，所以需要设立哪些部门，需要哪些人，四位总裁请尽管开口。” “章工，我……我……我担任亚太区总裁不太合适吧？” 看着阮少京欲言又止的样子，章程笑道：“阮先生，你对东南亚非常熟悉，没人比你更合适。至于越南政府方面，你根本无需担心，就算你没有香港居留权，越南政府也不会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要负责三个公司和nb电气全线产品在亚洲的销售，真正的委以重任，阮少京看了一眼资料，抬头道：“那我要求李景浩先生担任亚太区副总裁。” “没问题。” “我想把亚太区总部设在香港。”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同意道：“也没问题！” ……………………………………………… 第九十七章 分区管理（二） “……高低压开关柜无非是把一堆工业电器拼拼凑凑，总共就钣金、接线和检测几道工序，设备投资少，产品附加值高，很容易把产值做上去；变压器项目也一样，壳体和散热片属普通机加工，再就是绕线、烘干、装配和检测。 业务不熟悉没关系，基建工程、设备采购、技术和管理团队组建，全部由韩经理的筹备部负责。他是第一批进公司的元老，全程参与过nb电工、nb电器和nb电气成套的建设，并担任过近一年nb电器总经理，具有丰富的建厂和管理经验，相信他会交给你们一个全新的工厂。” 之前很多事亲力亲为，那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组建研究机构跟投资建厂完全是两码事。 现在研发上已完成布局，只要有足够资金投入，就能源源不断开发出新产品，所以章程决定抓大放小，让他们这些已享受到公司发展红利的高管们独当一面。 看着阮少京、李景浩、陈安妮等亚太区高管如履薄冰的样子，章程接着道：“工厂运营只是大区公司众多业务中的一个，相比之下，全线产品推广、nb品牌培育、处理公司与亚太地区各国关系，才是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尤其产品推广，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越南、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印尼、泰国、老挝和柬埔寨等亚太地区国家，将是公司工业电器、高低压开关柜和变压器产品的主要市场。 汇丰银行的还款压力这么大，我们不能按部就班发展，必须齐头并进，在建新厂房的同时把合资方旧厂房利用起来，添置一些设备，加强一下技术力量，力争两个月内投产，也就是说销售现在就可以展开。 另外，董事长跟越方承诺的一亿港币产值算不上什么，平均下来也就是五六百台变压器，或十几二十个高低压成套订单。包括开关产品和工业电器在内，今年两个亿，明年八个亿，是总部对你们亚太区的要求。” 变压器和高低压成套开关柜价值高、应用广，厂矿、企业、码头、机场、医院、学校、商场、房地产……只要用电的地方都需要，一个项目少则几百万，多则上千万，从这个角度上看章程的要求并不高。 想到nb电气的工业电器产品已经具有了一定知名度，光上半年在韩国和台湾市场就做了三千多万，高低压成套在东南亚做得也不错，李景浩说道：“如果变压器两个月内能投产，今年两个亿应该没什么问题。” “阮总，你怎么看？” “没有足够业绩，66kv以上的变压器只能做越南市场，这就意味着今后两年除越南以外的亚太区市场，还是要以推广6kv、6.5kv、10kv以及110kv的配电变压器为主。如果可以的话，请给我们做几个油浸式和干式变压器样品，这能对我们的销售起到很大作用。” 变压器型号多，容量不一，电压等级不一，变比不一，用途不一，且价值不菲。 正常厂家都是以销定产，没有样品这一概念。阮少京的这个要求似乎很过分，但对之前没有任何业绩的公司来说，也只有拿出让客户看得见、摸得着的产品，客户才有下单的可能。 这一点章程早考虑到了，一边示意黄丽安分发样品照片，一边不无得意地笑道：“大家都看看工艺怎么样，10kv、35kv、66kv、110kv、220kv，50容量、1200容量、20000容量，各给你们做了两个，正在香江工厂仓库，随时可以出关。” “章工，这……这……这要投资多钱？” “天啦！” 看着照片上跟小房子差不多大的220kv变压器，丹尼尔倒吸了一口凉气，忍不住提醒道：“章，变压器不是开关插座，这些大家伙将来很可能就是一堆废铁。” “它们就是一堆废铁，”章程忍俊不禁地笑道：“里面都是空的，既没有铁芯和线圈，也没有变压器油，更无法接电使用。” 原来是一堆空壳，众人顿时爆笑起来，亨利·皮尔斯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擦着笑出的眼泪，一边问：“那这台干式的呢，环氧树脂里是不是也什么都没有？” “当然没有，所以才说它们是样品。” 展览馆不是供电公司，既没有检测设备也没有高压线路可以用来调试，事实上就算有人家也不会同意接电。不检测、不接电、不拆卸，谁知道它们是样子货？拿出价值上千万的设备参展，无疑是nb电气的实力体现。 阮少京欣喜若狂，紧抓着手中的照片说：“曹经理，请通关部同事尽快办理出关手续，我需要它们参加下个月的吉隆坡电气电工展。” “好啦，这些问题你们回头谈。” 章程回过来，接着说道：“丹尼尔，有董事会、监事会和工会，有完善的企业经营管理机制，柏林电厂和工厂不需要投入太多精力，倒是柏林研发中心要多一些关心和帮助。此外，东德的基础设施建设已经提上日程，这对我们的工业电器和其它配电产品是一个机会，希望你们能把握住。” 这是以前早就说好的，丹尼尔说道：“放心吧，我不会让研发中心垮掉的。至于产品推广，我们会尽一切努力争取市场份额。如果有足够的价格优势，配电变压器甚至都可以做一些。” 日韩两国抢占德国电子、船舶和汽车市场，靠得也是打价格战。 接触器、断路器、继电器等工业电器价值不高，打不打价格战一个样，打了甚至会影响nb电气品牌。高低压成套和电力变压器等大宗设备则不然，同等质量条件下，客户必然要考虑价格因素。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同意道：“你们调研一下市场，总部再核算一下成本，争取在最短时间内确定欧洲市场销售价格。” 还有一年半就要带妻儿去环游世界，在决策问题上尽管让章程开口的刘思伟补充道：“丹尼尔先生，越南拥有丰富的锡、钛、锆、钻、锰等矿产资源，为避免结汇有可能造成的损失，总部计划用未来的生产利润采购越南矿石，而德国的矿产资源又极其匮乏，这方面你留一下意，或许明年初就要把矿产进出口贸易做起来。” 丹尼尔乐了，顿时哈哈大笑道：“这个是好主意，如果有足够的稀缺矿石，我们在采购设备时完全可以省下一大笔钱。” “章程，你继续。” “好的，”章程接过话茬，继续说道：“柏林工厂共有6个大车间，完工后将分别用于生产仪器仪表、垃圾焚烧炉和电厂污水处理设备。相关资料商务部稍后会发放给大家，也就是说我们明年初将拥有六大类、一千六百多个型号的产品。在扩大产能之前，我们要对现有的销售模式进行调整，市场要细分，销售团队要专业，售后服务要跟上……” 经理级高管会议整整开了三天，经过一番番激烈的讨论，最终确定了nb电气未来两年内的发展规划。 在中国、越南和德国的工厂规模都不大，但产品却已经从开关面板的民用领域，延伸至220千伏以下的配变电领域。以nb电器的工业电器为基石，一步一步朝电力装备产业链上下游发展。 nb电工有自己的大厦，香港总部一层将作为亚太区公司的大本营，欧洲区总部设柏林，美洲区总部设纽约，非洲区总部设在南非首都开普敦。除了上半年近一半的销售利润外，章程还拿出汇丰银行贷款中的一百万英镑，作为四大分区公司的启动资金。 送走踌躇满志的大区总裁和他们的部下，章程终于可以跟刚拿到单程证的大姐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 “以前说过要给你置办一份嫁妆，这段时间资金太紧，看来只能延后了。” 一次又一次倾家荡产的往上押，章慧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他才好，摇头道：“nb电工股票不就是嘛，你和阿伟的都抵押了，我的还没有呢，想要钱我自己套现，用不着你们操心。” 成香港人了，不能在香港没个家，章程放下筷子，一脸诚恳地说：“姐，股票归股票，嫁妆归嫁妆，等缓过来，我一定给你买套像丹尼尔那样的豪宅。” 豪宅不豪宅章慧真不在意，所谓的嫁妆在她看来更是一个玩笑，想到他不顾后果的大手笔，章慧不禁暗叹了一口气，惋惜地说：“赚点钱容易吗，搞什么公益研究机构，一千多万马克在手里都没捂热，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还给了德国人，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在德国联邦政府和柏林州政府的强烈要求下，“nb实验室柏林研发中心”已更名为“柏林nb实验室”，今后还要按照西德研究机构的方式运营，接受联邦政府、州政府、行业协会和公众的监督。 某种意义上而言，nb电气花了一千多万马克就换来一个命名权。 看着大姐恨铁不成钢样子，章程连忙解释道：“姐，很多事情不能用钱去衡量，很多东西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这笔投资看上去吃了大亏，其实不然，首先我们不仅需要他们现在的技术，而且更需要他们将来的技术。只要柏林nb实验室存在一天，德国人就别想关上我们获取德国技术的大门。何况研发需要巨额经费，也只有通过这种方式才能把柏林研发中心维持下去。” 第九十八章 同甘共苦的元老 清早，晨曦的光辉从枝叶的缝隙中透入，清清透透地照射在宿舍楼前的人工池塘湖上。 围绕着池塘的树林苍翠葱郁，丰沛晶莹的绿意，让每一棵树都显出不同寻常的美丽。树下生长着一些边缘泛着浅浅银光，中心部分却是淡青色的细长草叶。蔚蓝的天空、翠绿的树木以及清澈的湖泊，静得像接近凝固的画面，同时又充满着动人心魄的郁郁生机。 从池塘边缘到周围的环绕的树林有一段不算短的距离，地面上密密地铺着大小不一的白色鹅卵石，犹如宝石边缘点缀的雕饰。 小树林南边就是nb实验室香江试验车间。 左右两排深灰色钢结构厂房，被靠近树林的钢结构仓库连接着，呈凹形面对绿树成荫的“工业园”主干道。入口处有一栋四层办公楼，窗明几净，外面跟厂房和仓库一样挂满着空调外机。 独门独户，未经允许谁也不能擅自进入。朱惠一直充满好奇，想知道里面到底是干什么的。所以每天上班时，总忍不住从实验车间外绕过。 “老魏，这辆还能开吗？” “能开，车况好着呢，钥匙在仓库，总部那边来人都喜欢开在厂区里转几圈。” 小巧玲珑的黄色和红色“大头鞋”是nb工业园一道奇怪的风景线，研发人员们没事总喜欢开着它们四处转悠。据说这些菲亚特126p型汽车是公司奖励给第一批主管以上干部的，后来他们去香港的去香港，出国的出国，于是把这些车全留给了当时的电气事业部研发中心。 出远门坐火车，去市里有商务车和轿车，这些怪模怪样的“大头鞋”、“小土豆”再也没有用武之地，成了研发人员们的玩具。 拿那么高工资，享受那么好的待遇，快上班了还在玩汽车！朱惠很是不耻，不禁朝里面多看了几眼。 突然，一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跃入眼帘，他五官清秀中带着一抹俊俏，帅气中又带着一抹洒脱。他个子挺高，年龄看上去却不大，正跟试验车间主任魏华铭和副主任谢静雯谈笑风生，举手投足间散发出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质。 对三年前送巧克力的那个大男孩她没什么印象，但章琳带回来的照片她记得清清楚楚。没错，就是他，朱惠鬼使神差地喊道：“章程！” 一走近两年，除了nb电工的老职工和电子事业部的亲朋好友外，几乎没什么人认识自己。章程糊涂了，跟魏华铭和谢静雯对视了一眼，回头问：“我是章程，请问你是……” “朱惠，你姐的同学兼室友，不记得我了？” 白皙的脸蛋，淡淡的柳叶眉，身材高挑、清丽脱俗，nb电气深蓝色职业装像是为她量身定做似的，看上去得体而优雅。一对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笑吟吟盯着自己，嘴角上勾起的动人微笑。 章程一楞，连忙走到门边笑道：“原来是朱惠姐，瞧我这记性，二姐前段时候还跟我提起过你们。” “是吗，”朱惠笑了笑，又说道：“听宝琳姐说你回来住了一晚，第二天一早又去了香港，什么时候回来的，这次住多久？” “今天早上，至于住多久……那要看事情办得怎么样。” “那两位海外部同事呢？” “安全到家了。” 朱惠正准备再开口说点什么，只见他身后的试验车间魏主任指了指手表，顿时俏脸一红：“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肯定有好多事，你先忙，我也该上班去了。” 的确有很多事，章程微微点了下头：“那我们有时间再聊，对了，记得帮我给郑姐和赵姐带个好。” “放心吧，一定帮你带到。” 朱惠刚走远，谢静雯便用掫喻地口气调侃道：“她可是咱们公司公认的第二代厂花，女大三抱金砖，章同学，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反问道：“那第一代厂花是谁？” “林妹妹啊，还能有谁，”魏华铭一边陪着他往办公楼走去，一边笑骂道：“可惜鲜花插在牛粪上，被老黄那混蛋给糟蹋了。” 林荟娴可是自己的好姐妹，谢静雯不乐意了：“什么鲜花插在牛粪上，人家是郎才女貌。” 居然还有这么回事，这段时候一直都忙于公事的章程乐了，不无好奇地问：“谢姐，记得你也是咱们nb电气‘五朵金花’之一，如意郎君找到没有，什么时候给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谢静雯像天鹅似的仰起脑袋，振振有词地说：“本姑娘决定献身科学，没打算嫁人。” “这是什么谬论，男大当婚女大当嫁，玛丽嫁给皮埃尔·居里后一样搞科研。” 魏华铭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玛丽是谁？” 谢静雯笑得花枝乱颤，指着他鼻子说：“整个一不学无术的家伙，章程，你说说这种人怎么能够继续身居高位，干脆把他的主任撸了，让本姑娘过几天正主任的瘾。” “不就居里夫人嘛，我是没反应过来，上班时间严肃点，那么多人看着呢。” 公司建立之初就立下“拒绝公司政治”、“跟事斗不跟人斗”的规矩，相互之间的关系很融洽，没那么多勾心斗角。章程很喜欢这种嘻笑打骂的氛围，同时更清楚一个充满理想和激情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今后想再组建一个像这样的团队会有多难，所以格外珍惜这份同甘共苦的友谊。 “……刚开始就你留下的那几百本，当时我们也没想过搞图书馆，后来老张和老吴说东德工具书很便宜，还有英文版，所以就托他们买了一些。加上公司订购的，香港同事赠送的，以及出差时零星购买的，渐渐越来越多。” 走进实验楼，魏华铭像换了个人似的一本正经地介绍起内部建设。 这里跟普通办公楼也有很大不同，没那么多办公室，更没有大会议室。一层是微机室，十几个公司程序员和几十个来自香港大学、香江大学计算机专业的实习生，正专心致志地按照系统工程实验室要求开发plc编程软件的某一个程序。 二层整个一图书馆，一排排高高的书架上，分门别类摆满着近两万本书籍。中文版、繁体中文版、德文版、英文版，俄文版，应有尽有，《自然》和《科学》等国际顶级学术期刊杂志也能在这里找到。 见章程流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魏华铭解释道：“刚开始就你留下的那几百本，当时我们也没想过搞图书馆，后来老张和老吴说东德工具书很便宜，还有英文版，所以就托他们买了一些。加上公司订购的，香港同事赠送的，以及大家伙出差时零星购买的，渐渐越来越多。” 不是三国水浒，更不是暴发户们用来填书柜的地摊货，几乎都是发行量极少，普通人根本不会问津的工具书。 知识就是财富，章程抚摸着一本本泛黄的旧书，感叹道：“老魏、谢姐，这个小图书馆搞得不错。种类之全、数量之多，完全出乎我的意料。” 谢静雯可没心情扯这些，直言不讳地问：“说正事，这次想从我们这调几个人走？” 第三批管理和财务储备干部都在总部和各分公司锻炼，技术人才则全储备在他们的试验车间，章程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人肯定要抽调，具体调几个，调哪些人，筹备部和人力资源部会跟你们商量。相比之下，派哪些人去柏林实验室交流，才是眼前最重要的事。” “哪方面的交流？” “自动化与控制系统、识别系统、工业通讯、低压控制与保护产品、制造执行系统、过程控制系统、仪表和传感器，每个项目二人，共14个。” 这些都是系统工程实验室和技术应用实验室的短板，谢静雯微微点了下头：“好吧，我和老谢尽快拿出份名单，再让老邹挨个儿跟他们谈谈心，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别出去14就回来4个。” 想到出国的出国，去香港的去香港，当经理老总的当经理老总，就他们仍然坚守在香江工厂，虽然在nb电工的股权上作了一些补偿，但章程还是感觉很歉疚，想了想之后，一脸诚恳地说：“老魏、谢姐，你们再坚持几年，等张俊山和吴斌学成归来你们就可以解放啦。” 魏华铭摇摇头，不无感慨地说：“章程，我们知道你的意思，出去开开眼界当然好，但对我们来说也就是开开眼界而已。再说工程师培养这一块我们已经摸索出一套经验，与其浪费那个时间和经费，还不如留在这里踏踏实实干点事。” 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等到第一批赴德进修人员学成归来，他们都三十好几了，熟悉外语需要一段时间，适应环境也需要一个过程，已经过了最佳学习年龄，正如他所说“出去也就是开开眼界而已”。 总这么默默无闻对他们不公平，章程权衡了一番，突然说道：“明天我要去安东理工大学谈软件外包，赴德交流人员的事不急，你们准备一下跟我一起去。” “楼下那些都是猴子的人，我们就是一看家的，又不懂编程，你去谈软件外包，我们跟去干什么？” 章程诡秘一笑道：“去谈软件外包是个由头，醉翁之意不在酒，现在先卖个关子，等到了安大你们就知道我的真正目的了。” ……………………………………………………… 第九十九章 未来的软件外包集团 经济在发展，时代在进步，迈入九零年代，机票都比两年前好买许多。虽然也要找关系，但终究没像以前一样要提供正处级以上单位开具的介绍信以及副处以上干部的工作证。 依然是南方航空公司，依然是波音747，茅台酒不见了，香烟和航椅上的烟灰缸还在。如果有选择，章程宁可她们继续提供茅台，也不愿意看见机舱里被搞得乌烟瘴气。 还是两年前去日本申请开关面板专利时坐过飞机，魏华铭和谢静雯显得很兴奋，又是拍照，又是抢靠窗位置，直到飞机起飞才消停下来。 这是一次商务之旅，也是一次学术交流。 除了章程和他们二人之外，还有系统工程实验室主任孙晓光、香港籍plc研发项目主管童家明、商务部副主管梁宝儿和香江公司第三任商务中心主管宋佳。 魏华铭和谢静雯那两个老朋友正趴在舷窗边看蓝天白云，童家明从中文大学毕业后留过美，正儿八经的常春藤名校博士，正跟同机的一位外国游客聊得眉飞色舞。或许是一个系统，或许因为都是女性，梁宝儿跟宋佳也聊得火热。 又不抽烟，睡又睡不着，孙晓光百无聊赖，一反常态地关心起公司内部事务，“章程，事前没沟通，也没调查研究，公司架构和人员调整是不是太草率了？” “看上去的确有些草率。” 章程感觉有些意外，但还是耐心地解释道：“之所以这么武断有几个原因，一是公司的确需要进行一下调整，二来我们的晋升和选拔制度只覆盖到经理一级，再往上就没了。大家都很出色，如果再像工人升组长、组长升班长、班长升车间副主管、副主管升主管那样竞争上岗，必然会引来一系列不必要的矛盾。更何况我们是公司，不是政府部门，根本无需考虑那些错综复杂的人际关系。 另外公司越做越大，投资项目越来越多，而且大都在国外，政治体制不同，文化背景不同，鞭长莫及，总部不可能管到每一个分公司和工厂，更不能被越来越多的分公司和工厂架空，所以大区总裁这一级高管，只需要对董事会负责！” 孙晓光这才猛然想起海外部经理们只是nb电工股东，并非nb电气股东，不禁笑问道：“职业经理人？” 章程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在高管任命上，董事会具有绝对权威，可以内部选拔，也可以聘请具有丰富管理经验的职业经理人。这么一来，大家肯定会有危机感，不过有点危机感并不是什么坏事，事实上这几年我心里从未踏实过，或许也只有心里不踏实的人，才能干出一番事业。” nb电工原始股解禁，公司多出几十个百万富翁。 知足常乐是一种美德，对一家仍处于发展阶段的公司却不是什么好事。孙晓光唏嘘不已，感慨良多：“你说得对，这两年顺风顺水，危机感越来越淡薄，尤其nb电工上市后，有人打算买房子，有人打算买汽车，还有人想要移民。梦想改变未来，手里有了几个钱，还有几个能记得当时的梦想，唉……再也没有住临宿舍时的那股闯劲了！” 一个充满理想和激情的时代过去了，再也看不到当年的书生意气，再也听不到当年的鬼哭狼嚎，章程暗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说道：“人生不如意十之**，至少你有我有，老黄老郭老魏和远在德国进修的老张他们有，何况长江后浪推前浪，总有人会像我们一样能够坚持梦想。” 人各有志，而且都是好朋友好同事，孙晓光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突然问道：“章程，你贷2000万英镑，就是想给自己一点危机感？” “算是吧，不过公司也的确需要这笔贷款。” 孙晓光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为什么贷英镑，不直接贷港币或美元？” 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导致国际油价暴涨给章程提了个醒，干实业固然重要，干实业所需的资金同样重要，研发要钱，完善国际销售网络要钱，建工厂一样要钱，既然有先知先觉这一优势，为什么不把这一优势利用起来？ 再过两年索罗斯就要对英镑下手，不浑水摸鱼捞点研发资金真对不起老天。 2000英镑只是开始，等德国电厂和工厂竣工投产，等nb电工正式推出智能楼宇业务，他还要贷更多英镑。至于怎么操作，公司有投资部，让那些整天盯着nb电工股票的专业人士想办法，期市也好、股市也罢，只要能获取最大利益就行。 这些事只能藏在心里，甚至连姐夫刘思伟都没告诉，章程还是那套令人啼笑皆非的借口：“贷英镑听起来少，才两千万，如果贷两亿七千万港币，我妈非得被吓死不可。” 孙晓光果然被搞得啼笑皆非，顿时连连摇头道：“这种事也就你干得出来。” 说说笑笑，三个小时不知不觉过去了，飞机安全降落在两年前才竣工试航的桃仙机场跑道上。 此行目的地安东工学院在旧中国具有很高知名度，校友遍及海内外。 在张氏父子主政东北期间，学院发展迅猛，位列中国“十大名校”，与中央大学、燕京大学、中山大学、b市大学、cq大学、辅仁大学等牛校齐名。1928年，更是由毁誉参半的张少帅亲自担任校长。 “九一八”事变后，学校南迁北平，再入sc，教师与学生流亡各地。抗战胜利后，回东北复校。但在1950年，又被分拆为安东工学院和安东师范大学……历经坎坷，要到三年后才能恢复其最早的名字。 它并非名校，也并非章程后世的母校，但它在计算机和自动控制方面绝对屈指可数。不久的将来，校办企业安阮集团开发的各种软件会被广泛运用于工程、电力、电信、房地产、和工厂设计等行业，软件商品化率是国内最高的，也将是中国最大的离岸软件外包提供商。 所以相比那些专给常春藤名校输送人才的一流大学，章程更敬佩现在仍默默无闻的安东工学院。 “张院长，我给您介绍一下，nb电气首席工程章程先生、nb系统工程实验室孙晓光主任，软件项目主管童家明先生，这位是nb电气商务部副主管梁宝儿小姐……” 香江公司商务中心主管宋佳来过一次，见张副院长亲自接机，连忙放下拉杆箱介绍起来。 “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久仰久仰。” 财神爷驾到，张副院长激动得有些语无伦次：“没想到章先生这么年轻，这是我的名片，孙主任……欢迎欢迎，童先生，认识您很荣幸，东北不比南方，天气凉，梁小姐，您快把外套披上，千万别感冒。” 除了学院的职位之外，张副院长还兼任安大开发软件系统股份有限公司董事长，童家明一直对培养教育人才的大学开做生意很不理解。孙晓光为此告诫过无数次，所以才勉强收下了名片。 初次见面，少不了一番寒暄。 直到招呼客人们坐上学院客车，张副院长才进入正题：“章先生、孙主任，宋主管上次带来的资料我们仔细研究过，学院十几位专家教授和公司技术人员一致认为，代贵公司开发子程序和中断程序完全没问题。但我们软件公司刚起步，人员和设备尚未全部到位，时间上可能达不到贵公司要求。” 可编程控制器一种数字运算操作的电子系统，它采用可以编制程序的存储器，用来执行存储逻辑运算和顺序控制、定时、计数以及算术运算等操作指令，并通过数字或模拟的输入和输出接口，控制各种类型的机械设备或生产过程。 它能取代传统的继电器电路，实现逻辑控制、顺序控制，既可用于单台设备控制，也可用于多机群控及自动化流水线。广泛应用于钢铁、石油、化工、电力、建材、机械制造、汽车、轻纺、交通运输、环保、水处理及文化娱乐等各行各业，是工业现代化的中坚力量。 早在三年前，当时的电气事业部研发中心就开始研究。 随着nb电气香港系统工程实验室、柏林nb实验室和nb实验室台湾研发中心相继建立，可编程控制器的硬件设计不再是问题，关键还是与之配套的可编程控制软件。 为了争取这个市场，为了带动变频器和驱动技术的发展，章程最终决定一步到位，“借鉴”东门子十几年后推出的那一款程序结构分明，指令查找方便，严格区分数据类型，钉是钉铆是铆的编程软件，一举奠定nb电气工控产品在全球中低端市场的地位。 开发软件难，开发可编程软件更难，开发一款能让全世界接受的可编程软件难上加难！光凭系统工程实验室的力量远远不够，必须像芯片一样寻求外包。 然而，安大软件也正处于发展阶段，并非后世那个拥有几万员工的上市公司。 章程意识到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若有所思地问：“张院长，您认为安大跟我们nb电气有没有更深入合作的可能性？ 在香港，nb实验室跟香港几所大学同时合作；在特区，nb实验室跟香江大学合作并成立光电子研究所；在德国，有柏林nb实验室；据宋主管说，nb电气在台湾也有研发中心。 计算机还是昂贵的奢侈品，电脑更没有普及到千家万户，前景明朗，道路坎坷，正为资金发愁的张副院长眼前一亮：“章先生，您是指哪方面的？” 章程笑了笑，开口道：“张校长，我对贵公司非常有信心，哪方面的合作都可以谈，比如投资入股。” nb电气上半年给希望工程捐了1000万，还轰轰烈烈打了六场侵权诉讼，香江大学已经做了个榜样，跟他们合作无需考虑政治风险。 张副院长欣喜若狂，急切地问：“章先生，nb电气能投资多少？” 想到章程还有一千多万英镑没处花，孙晓光乐了，忍不住插口道：“张校长，那要看您需要多少？” “500万，如果能投资500万，那我就能说服院党委同意贵公司入股。” 第一百章 关子在这里！ 谈起高科技，人们自然而然会想到中关村，谁也不会相信安东工学院这个坐落于东北老工业基地的冶金部属院校能搞出什么名堂。 在这个高等教育尚未推向市场，教授工资不如卖茶叶蛋的时代，安大开发软件系统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安软）的启动资本仅有十几台286电脑和4万元人民币。这两年多多少少接到一些软件外包业务，获得一定程度发展，但包括办公场地在内的总资产也就六百多万。 nb电气财大气粗，给希望工程一捐就是1000万人民币。 本着漫天要价就地还钱的思想，张副院长提出最低投资500万的入股底限，至于双方各占多少股权可以慢慢谈，总之先把钱搞到手再说。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眼前这位年轻得过分的nb电气第一大股东、nb实验室首席工程师并没有讨价还价，也没有进一步讨论股权，而是一脸诚恳地说：“张副院长，术业有专攻，不管现在还是将来，nb电气都将始终如一地专注于电气技术及应用，我们不谋求控股，之所以提出这一建议，只是希望贵公司能发展得快一些，好为我们提供更迅捷和更全面的配套服务。” “章先生，您是说除了plc之外，贵公司还有其它软件开发业务。” “是的，还有很多。” 章程回过头，指着后座上的孙晓光笑道：“孙主任的系统工程实验室，正在优化nb电工第一套智能楼宇控制系统。除此之外，我们还有电网自动化、工业通讯、过程控制、离散控制等一系列研发项目，每个项目都需要软件支持。” plc项目几个子程序就安排80万人民币预算，这么多项目做下来岂不是上亿！ 张副院长倍感震惊，紧握着他的手激动地说：“章先生，我相信您和nb电气的诚意，也非常希望成为nb电气的合作伙伴。至于投资合作，我们一定会认真考虑，也一定会拿出一个贵我双方都满意的方案。” 接风宴安排在安东市政府招待所，安软的几位副总全部赶来作陪，虽然章程一行不喝酒不抽烟，但气氛依然非常热烈。 午饭过后，张副院长需要向院党委汇报这一最新情况。几位副总要与童家明、宋佳和梁宝儿就plc项目子程序开发外包业务进行技术交底和最后一轮商业谈判。陪同章程等nb实验室人员参观工学院电气自动化研究所的任务，只能交给请来作陪的电气自动化研究所汪副所长。 电气传动系统的节能技术、大功率交流电机及其传动系统技术、原油输送管道泄漏实时监测系统、中小型配电自动化系统软件开发……等研究项目和成果可圈可点，但在应用上却乏善可陈。 走马观花转了一圈，在回会议室的路上，章程笑容满面地说：“汪所长，您或许还不知道，我们有两位同事是您的高足，他们一个在德国一个在香港，请允许我代他们向您问好，并真诚地欢迎您去我们nb实验室作客。” “我有两个学生在你们公司？”汪副所长一脸不可思议，立马停住了脚步。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确认道：“陈凯复、蒋文易，他俩是我们公司第二批员工，时常在同事们面前提起您。” 还有这么回事！ 汪副院长乐了，不禁感叹道：“我记得他们，陈凯复个子挺高、不近视，说话文绉绉的，性格有点内向；蒋文易恰恰相反，矮个子、戴眼镜，是个捣蛋鬼。时间过得真快啊，一转眼他们都毕业四年了，没想到他俩居然进了你们公司，还能被安排出国。” “都是您**得好，不然我们哪来这两位优秀的人才。” 学生能有一个好未来，做老师的当然高兴，汪副院长饶有兴趣地问：“章工，他们都在从事哪方面的工作，表现怎么样？” “陈凯复在德国莱布尼茨学会的工厂运行和自动化研究所进修，大概还需要四年才能回国；蒋文易在我们技术应用实验室从事研究，同时还考上了香港中文大学工程学院博士研究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四年后您将会多出两位博士学生。” “真没想到他们能有这么大成就，章工、孙主任、魏主任，这也是你们的栽培呀！” 章程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摇头道：“您言重了，我们只是提供一个机会，关键还是您的培养和他们自己的努力。” 魏华铭不失时机地掏出一张邀请函，恭恭敬敬地说：“汪所长，我们技术应用实验室刚推出一款无功电容补偿装置，下个月二十六号在特区召开专家评审会，您的高足蒋文易就是该项目负责人，请您务必赏光参加评审。” 邀请函下面注得清清楚楚，来回机票和相关费用全部由中港合资nb电器股份有限公司承担，说是邀请他去参加新产品专家评审会，还不如说请他去特区旅游。 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新闻联播几乎天天说特区，早想去看看到底发展得是不是跟电视里一样，作为安东工学院控制科学与工程系副主任兼电气自动化研究所副所长，资格肯定够，何况主持该项目负责人还是自己的学生。 汪副所长乐的心花怒放，接过邀请函连连点头道：“一定去，一定去，这么多年没见，没想到他居然能开发出一款新产品，就算你们不邀请我也要去看看。” 在社会上招聘人才，哪有从研究所直接挑人来得方便？ 目的达到，皆大欢喜。 晚宴比中午的接风宴规格更高，工学院院长、党委书记、常务副院长、副院长和副书记几乎都来了，加上安软的几位副总，硬是摆了三桌。 谈软件外包那是计划内安排，给安软投点钱，让他们速度快一点，也在情理之中。邀请电气自动化研究所领导去特区参加无功电容补偿装置评审会，一是给项目负责人蒋文易一个惊喜，二也是为了公司将来能招聘到更优秀的人才。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还在说那些场面话，魏华铭糊涂了，暗想章程到底卖得什么关子，怎么到现在仍没有动静。 “高院长、陈书记，各位安大的领导，投资入股相关事宜，我公司会组织一个专门团队与张副院长和刘总接洽。在这里我给诸位领导表个态，外行指挥不了内行，无论从安软发展角度考虑，还是从我公司自身发展角度考虑，未来的安软还是安大的安软，不管投资多少，不管股权比例如何，我公司都不会干涉安软的管理和经营。” 章程说得斩钉截铁，诚恳的态度不容置疑。 高院长与陈书记对视了一眼，不无感慨地叹道：“难怪nb电气能在短短三年内做这么大，这份气魄就值得我们好好学习。” 宝贵的资金，上亿的订单，张副院长可没他这么淡定，端起酒杯慷慨激扬地说：“章工、孙主任、童博士、魏主任，以及各位nb电气的朋友，在这里我也给你们表个态，只要贵我双方能够顺利合资合作，软件配套这一块就交给我们安软，交给我们安东工学院，我们一定会保质保量完成开发任务，绝不会拖贵公司后腿。” 陈书记笑了笑，侧身问道：“章工，张院长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能投资多少，您能不能让我们心里有个数？” 现在投两千万将来就能回报几亿甚至几十亿，同时也有拔苗助长最终什么都捞不着的可能，章程权衡了一番，回道：“1000万之内应该没问题，不过由于牌价汇率的关系，怎么让英镑、港币或美元兑换成1000万人民币，还需要各位领导想办法。” 不仅愿意投资1000万，而且投得是外汇，高院长强按捺下心中的狂喜，镇定地说：“章工，我知道按照牌价汇率兑换会很亏，不过你放心，我们有几个搞外贸的朋友，他们一定能解决这个问题。” 开口500万，人家给了1000万，张副院长彻底懵了，楞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那股权呢？” 都到这份上了，组不组织谈判团队已经没多大意义，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章程咬了咬牙，毅然说道：“还是那句话，nb电气不谋求控股，但如果在股权上让步太多，公司董事会必然会有意见，高院长、陈书记、张院长，我们各占50%怎么样？” 简直就是送钱的，高院长岂能错过这个机会，一锤定音地同意：“各占50%，就这么办！各位，让我们端起酒杯，预祝我们的合资合作圆满成功。” 这无疑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喜事，包厢里顿时欢声笑语，充满着喜庆的气氛。 张副院长趁热打铁，硬是用一杯杯美酒逼着商务主管宋佳和总部商务副主管梁宝儿，确定下最终签约的时间，甚至把合资后公司名称都确定了下来。 搞来搞去还是软件的事，什么醉翁之意不在酒，什么卖个关子，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来呢！ 魏华铭有些失望，正准备跟身边的谢静雯说几句悄悄话，章程突然放下筷子，一脸好奇地问：“高院长、陈书记，几年前我曾看过一份标题为《ct机事件始末》的报道，好像是《科技日报》刊登的，你们学院可是出了大风头，不知道现在怎么样，有没有继续从事ct机方面的研究？” 第一百零一章 藏龙卧虎！ 自1971年世界首台ct机诞生，由于其出色齐全的病情探测能力，ct摄影装置被广泛运用于医疗诊断。ct的成功研制，被誉为是1895年伦琴发现x射线之后，放射诊断学的又一重大突破。 然而，中国ct市场一直上演着“四国演义”——来自美国ce、德国东门子、荷兰菲利普、日本东信、日本岛津和日本日立六家公司垄断了这一巨型市场。 三年前，包括安东市中心医院在内的几家医院进口了3台ct机，每台售价约50万美元。然而，巨资购入的医疗设备根本没能调试安装成功。花费大量外汇引进的3台ct全部瘫痪，引起不少媒体关注，正如章程所问的，《科技日报》曾刊发《ct机事件始末》的长篇报道，把ct比喻成植物人！ 在“ct事件”引发强烈社会反响后，安东市卫生局实行公开招标和限期承包，对外贴发了一张“招贤红榜”。 安东工学院两位教师老师慨然揭榜，凭借他们在计算机、电子、机械等方面的综合知识，在大约80天后，安东市中心医院的ct不但得以复活，并且整机性能和可靠性均大大提高。此后，他们远赴全国各地，让几台瘫痪的ct纷纷重生。 这是工学院值得骄傲的一笔，高院长当即让司机去请当时的两位老师和ct机研究项目负责人过来一起坐坐。 郑老师很年轻，似乎很少接触这样的场合，显得有些拘束，当提及ct机时却像换了一个人，他不无兴奋地回忆道：“让几台瘫痪的ct重生，这个结果令大家颇受鼓舞。当时就有人提出，现在世界上只有美国、德国、荷兰和日本能够生产ct，我们中国人可不可以用上自己的ct？ 也有人认为研发国产ct是天方夜谭，前车之鉴摆在那里，由于不甘心在ct项目上受制于人，87年时国家六部委就曾联合立项，投入一亿三千万元，组织全国44个大院大所的两千多人进行‘中华i型ct攻关’，但这个项目在去年黯然下马了。 我们在资金、人才和设备的投入上肯定跟‘中华i型ct攻关’没法比，人家都没搞出来，我们的压力可想而知。甚至有人说要是我们能搞出来，他就从学校爬出去。去年六月份，院领导最终还是支持我们的想法，成立ct项目组，并提供资金让我们一心一意地攻关。” 美国ce有ce医疗集团，德国东门子有东门子医疗，专门从事医疗影像诊断设备的研发、生产和推广销售。 一直以这两家国际巨头为奋斗目标的nb电气，当然也要开发自己的医疗影像诊断设备，魏华铭这才恍然大悟，并对安东工学院的藏龙卧虎感到震惊。 客人们听得津津有味，项目负责人江老师也介绍道：“信心归信心，一开始研究便领教到了ct项目的‘厉害’。因为一块板子的芯片问题，项目两三个月毫无进展、动弹不得。我们只知道设备不能正常工作，但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没有资金添置更精密的设备，只能自己动手做板子去捕捉那种微小的差异，捕捉到微小差异后，我们还得去想这个差异的成因是什么。说实在的，芯片型号一模一样，这个差异真把我们难住了，如果说一定有差别，那这个差别只能是芯片的生产厂家不一样。索性换上同一品牌的芯片，结果问题迎刃而解。就这一个问题，我们项目组足足憋了两三个月，就像碰到了坚硬的墙壁……” 财神爷坐在对面，不诉诉苦怎么行？ 高院长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说道：“ct是个庞大的系统工程，国家都没搞出来，我们仍然硬着头皮搞，跟学雷锋没什么区别。为了支持他们搞，院里面就差砸锅卖铁啦！研发资源枯竭，不怕诸位笑话，我都不知道能不能坚持下去。” 早在三年前，沪江医疗器械公司就宣称研制出第一台国产全身ct样机，报道铺天盖地，却没有了下文。真正把ct做起来，真正让中国进入“ct俱乐部”的就是眼前这几位看上去普普通通的老师。 不久的将来，他们将研制出第一台样机。 如果历史没有改变，再过十几年，他们还会相继研制出具有中国自主知识产权的核磁共振仪、数字x光机、彩超等涵盖诊断影像解决方案、常规检查解决方案、肿瘤解决方案三大系统的数十种产品，成为国家数字化医学影像设备工程技术研究中心唯一的建设依托单位。 可惜量产ct机也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 其初期成本及产业化过程需要大量资金投入，生产工艺流程的具体落实、大规模生产所需要的配套管理体系等，都是不小的障碍，这些显然难以依靠学校的体制获得解决。直到安软集团上市后，才有足够资金把这一切变成现实。 十几年，市场早被美国ce和德国东门子跑马圈地占光了，到时候被推向市场的医院根本不差钱，能采购进口的绝不会买国产的。 安东工学院和安软所做的这一切，正如他们所说的“学雷锋”。除了让“中国制造”四个字增添更多技术含金量之外，并没有让绝大数中国人用上中国的ct。 迎着高院长、陈书记、张副院长等人期盼的目光，章程微微点了头，凝重地说道：“各位领导，各位老师，我深信中国ct能在你们手中破茧成蝶。作为nb电气创始人之一，作为nb实验室首席工程，我还想说几句丧气话。” “章工，在产品研发和技术应用你比我们有经验，我们洗耳恭听。” “是啊，章工，有什么话您尽管说，我们也好少走一些弯路。” “那我就直言不讳了。” 章程整理下思路，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抽丝剥茧地分析道：“ct国产化和产业化，诸位面临四重门。第一重门是研发成功之后如何才能量产，成像软件上我相信诸位没问题，但硬件呢？毫无疑问，这需要大量投资和一个很长的过程； 第二重门是难获市场信任，技术突破是一回事，品牌和知名度是另一回事。所谓医院的专家，对ct设备并不精通，他们不会关注技术参数，甚至连技术报告都看不懂。他们会问及最多的是还有谁购买了你们的产品，为什么别的医院选择进口设备？而ge、西门子的销售人员，几乎不会受到这种待遇。” ct项目正在攻关阶段，能不能搞出来，搞出来之后能不能投产还是一个问题。就算能搞出来，能够顺利投产，那最起码也要五六年。 高院长重重点了下头，深以为然地同意道：“到时候ce和东门子的医疗设备，国内医院肯定购置了很多，并且已经用了好几年，质量有保障。而国内企业十年、二十年后是否存在还是个未知数，他们肯定会问‘人家是上百年的公司，买他们的放心，买你们的今后服务、配件如何保证？’” “是啊，这也是我们nb电气要面临的问题。” 章程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三重门是外资垄断市场，他们不仅在产品技术上垄断市场，在整个市场培育、人员培训等方面也将市场把持得严严实实。因为他们不像中国企业仅仅是一个设备制造商，从他们进入中国市场第一天起，就对中国医务人员做各种培训和推广活动。从某种程度上说，国内医务人员的设备诊断技能和习惯，也都是ce和东门子等国际医疗影像诊断巨头们培育的结果。 在bj，在沪江，在广都，在世界各地，他们正与各大医院建立研发合作基地。表面上看是为医院带来更多科研机会，从而获得医院对产品的青睐，实质则是通过研发合作绑定医院未来的产品选择，同时获得更多的医疗信息。 十几二十年后，甚至用不了十年，国内医疗人员就会潜移默化地接受他们所灌输的一切，中国设备一旦与其设置不符，医生就会认为是产品质量问题。然而，一旦产品设置与他们的完全一样，又会陷入它们早已设下的技术专利陷阱。” 陈书记的爱人就在市中心医院上班，对国外ct厂商的培训活动有所耳闻，连连点头道：“各位，章工没有危言耸听，国外厂商售后服务不怎么样，对培训倒是挺积极，狼子野心、昭然若揭，摆明了想垄断我们中国市场。” 想到国产ct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搞出来，张副院长摇头苦笑道：“其实他们不搞培训一样垄断，只不过谁占得份额多一些，谁占的份额少一点而已。” 到底是nb电气第一大股东，问题看得如此透彻，高院长又轻叹了一口气：“国产ct，任重道远啊！章工，请继续说，第四重门是什么？” “第四重门是资金匮乏，如果速度够快，你们或许能赶上国内医院ct机换代，到时候至少有上百亿的市场敞开大门。然而你们那时可能刚起步，规模小，资金实力弱，就算有十几亿资本，也只是ce和东门子等国际巨头一个投资项目的数字。他们会采用各种各样的方式进行绞杀，中国高端医疗诊断市场依然逃不过成为其‘提款机’的命运。” 越听心越凉，郑老师沉默了好长一段时间，才欲言又止地问：“这么说……这么说我们做得是无用功了？” “当然不是！” 章程脸色一正，意味深长地说道：“郑老师，你们是真正的科研人员，你们也一定能够搞出中国自己的ct。更重要的是，你们还有我，还有nb电气、还有nb实验室，还有最后一点时间！” …………………………………………… ps：老寒在此对db大学、对东软集团、对研发出中国自己ct的东大老师们表示最真诚的敬意。并衷心感谢“hrenyo”、“t陶唐氏”、“140515110017428”、“sandy一直等你”、“140513161040472”大大打赏和再次打赏支持！ 第一百零二章 远大的目标 “荟娴，你也太奢侈了，这套新房要多少花钱啊！” “香港大公司设计总监，我们教几年书也顶不上你一月工资，真是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小燕，又犯红眼病啦，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你只看见荟娴荣华富贵，没见荟娴刚到特区那两年落魄成什么样！”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林荟娴转眼间二十七了，昔日同学的孩子都会打酱油，什么时候结婚成了双方家长最为关心的事。 跟黄丽安走到一起是偶然也是必然，章程去德国那两年，第一批老同事中就她、郭俊儒、沈心如、孙晓光和黄丽安等八个人在香港总部。 郭俊儒和沈心如当年回老家就结婚了，回来后只知道读书、讲课、做研究、工作，循环不息，就发了一下喜糖，连客都没顾上请。孙晓光和另外一位在大学或老家都有对象，另外两位进nb电气前就成家了，就她和黄丽安是单身。 找一个土生土长的香港人，既没共同语言，嫁过去也不一定有地位。加上郭俊儒和沈心如不断撮合，就这么稀里糊涂走到一起。 平心而论，黄丽安是个好男人。 不抽烟不喝酒、不赌博不花心，没任何**嗜好。作为“nb三剑客”之一，作为技术应用实验室主任，他对工作一丝不苟，nb电器八大系列近千型号产品，每一个都凝聚着他的心血。 对朋友热情大方，张俊山和吴斌他们出国后，他每次放假都会挨家挨户转一圈，送点年货、陪老家人说说话，给孩子们包压岁钱。天南地北的，时间几乎都浪费在车上，以至于二十来天的假就一两天在家过，去年甚至连除夕夜的团圆饭都没赶上。 对她千依百顺，用他的话说，她永远是他的林妹妹。 学历高、能力强、人也走得出去，最难得的是知根知底，能跟这样一个男人相依相伴，照理说应该没什么遗憾。可随着婚期越来越近，她突然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担心这害怕那，前几天居然冒出临阵脱逃的念头。 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直到昔日好友们从全国各地陆续赶来，她这颗忐忑不安的心才稍稍平静。 大学时的好姐妹秦依云这番话，勾起她那段不堪回首的记忆，点头道：“是啊，刚来特区时真挺苦的，像我们这些学美术的很难找到工作，一碗面8块，住一夜招待所30，消费那么高，带得那点钱一个月就花完了。” “后来呢？” “后来认识很多同样来特区寻梦的人，都孤身在外，都是大学生，相互之间都挺照顾，谁先找到工作，谁就接济我这些没找到工作的。谁有招聘消息，谁也会第一时间来通知。但能找到工作的毕竟是少数，那点工资杯水车薪，根本帮不了所有人。 于是大家伙开始想办法赚钱糊口，用那会儿的话说是‘先生存、后发展’。有凑钱摆地摊卖服装的，有凑钱摆地摊卖电子表的，有几个西山老乡开起小吃店，下面条、蒸包子，给他帮几天忙，给你打几天下手，就这么磕磕绊绊地坚持了下来。” 从大学毕业到进入nb电气，整整熬了两年，一个女孩漂泊在特区，其中辛酸可想而知，众人的心渐渐变得有些苦涩。 结婚是大喜事，已是两个孩子妈妈的秦依云连忙岔开话题，指着书房里那一堆外形设计图纸和产品样本问：“荟娴，这些就是你的工作？” “嗯，”林荟娴微微点了下头，不无自豪地说：“我们设计部不仅要设计nb电工的开关面板，还要顾及nb电气所有产品的外观，要高端、要大气、要上档次，还要人性化，确保客户一看见产品就知道是我们nb电气生产的。” “可是你对电一窍不通。” “那是以前，每个产品几乎都要从我手里过，时间久了，想不懂都难。” 曹小燕顿时来兴趣，翻看着样本，好奇地问：“荟娴，这些电器的样子看上去差不多，型号上百种，它们到底有什么用？” “又是变压器，又是工业电器，又是电气成套设备，还有什么智能楼宇系统，荟娴，给我们说说，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设计部每进一个新人，林荟娴都要简单介绍下公司的业务，这些问题对她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见姐妹们都这么好奇，干脆抓起一根铅笔，一边在画板上写写画画，一边用最简单的方式介绍道： “这个问题就大了，我给你们画一张示意图，大家都知道，电是由发电机发出来的，有水利发电、火力发电、风力发电，将来还会有太阳能发电，但把电输送到千家万户需要经过很多环节。电压越高，输电损耗越少，原理你们别问我，因为我也不懂。 我要说的是发电机发出来的电，一般都需要经过升压才能进行输送。这就需要升压变压器和一系列控制装置，也就是样本里的高低压成套设备。而成套设备是由接触器、断路器、继电器、互感器、电压表、电流表等一系列最基本的电器元件组成的，此外升压站还需要无功电容补偿、电抗器等确保电网效率和安全的设备，这些都是我们现阶段的产品。” 林荟娴在升压站示意图上添上几笔，继续说道：“如果说发电是一个点，那用电就是一个面，就像血液循环，有动脉血管，有毛细血管。当电能被输送到一个地方后，需要把它分成几路支线，所以就有了开关站。把电分给几个或者更多的变电站，然后变电站再将电降压输送给工业和千家万户；开关站同样需要成套设备，但没有电力变压器。 开关站下面就是刚才说的变电站，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变电所，把220kv的电通过变压器降成110kv，110kv降成35kv，或者把35kv降成10kv，直到一级一级降到380v。整个过程都离不开变压器和高低压成套设备，可以想象工业电器在电网中的作用有多大！” 曹小燕指着样本里的一个专业术语，又问道：“那换流站呢？” “换流站是直流输电系统里存在的，直流输电线路两端要各设一个换流站，把交流电变成直流电，再把直流电变成交流电，降低输电损耗，还能节省投资，因为直流输电比交流输电少一根线。” “换流站也要你们的高低压成套设备和变压器？” “直流传输一般都是超高压，我们现在只做到220kv，换流站所需要的换流变压器暂时做不了，事实上就算做了也没市场，但高低压成套设备可以做。” 升压站、开关站、变压站、换流站……一个个专业术语张口就来，俨然一个电气工程师，秦依云乐了，也指着产品样本问：“荟娴，这上面说你们给还客户提供自动化解决方案，提供工控产品，这又是怎么回事？” 这个问题比较麻烦，林荟娴沉思了片刻，耐心地解释道：“电是一种能量，看不见摸不着，而且十分危险，所以我们公司名字才取拉丁文需要特别注意的第一个字母。随着经济不断发展，人们对电的需求越来越多，之前那种合闸送电、拉闸断电的简单输配方式已经远远跟不上时代。 比如省电力厅要随时监控电厂发多少电，各县市用多少电，电压是不是稳定，电网是不是安全，这就需要对电网进行自动化控制，也就需要诸如传感器、plc（可编程控制器）、变频器等一系列高科技产品和计算机软件，把这些综合起来就是电气自动化。 至于工控，就是工业自动化控制，跟电网自动化一样，属于电气自动化的一种。我们现在用人家的工控产品给客户提供自动化解决方案，不久的将来，我们就能用自己的产品给客户提供自动化解决方案。我们搞电气自动化研发，某种意义上也是在搞工业自动化研发，因为一个新产品被研发出来，完全可以往横向发展，延伸出一系列新产品。” 曹小燕越听越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荟娴，那你们公司到底要研发生产多少种产品？” 林荟娴并没有直接回答她这个问题，而是从书架上找出几本德国东门子、美国ce、荷兰nbb和日本东信的公司简介，似笑非笑地说：“它们就是我们为之奋斗的目标，只要它们有的我们将来都要有，它们没有的我们也要有！” 都是具有百年以上历史的国际巨头，曹小燕接过简介看了一眼，吃吃笑道：“难怪叫nb电气呢，连目标都这么牛。” 想起临时宿舍时立下的那些誓言，林荟娴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梦想改变未来，我们就是要成就梦想，改变未来。” 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一毕业就结婚生子，除了上课就是带孩子忙家务，为了来一趟特区参加好姐妹的婚礼，差点跟婆婆吵翻天。梦想对秦依云来说已经是一个几乎快被遗忘的词，看着好姐妹意气风发的样子，她忍不住问：“荟娴，这是你自己的梦想，还是你们公司的梦想？” 这个问题真把林荟娴给问住了，想了好一会儿才不无感慨地说：“刚开始我的梦想跟你们一样，想成为一个画家。然而到特区后，残酷的现实把我的棱角磨得干干净净，一点毛刺都没留下，奢谈梦想就是一句笑话。之所以能够坚持下来，就是不想灰溜溜的回去。 我是nb电气第一批职员，公司建立之初，我们曾有半年集体生活，也正是那半年集体生活让我重拾起梦想，只不过由之前的画家，变成了现在这个大梦想。” “你家那位也是？” 林荟娴扑哧一笑道：“他当时是我们的头儿，跟另外两位同事号称‘nb三剑客’，整天嚷嚷着要把他那腔热血洒在nb电气，昨天吃饭时我还问他爱我多一点，还是爱公司多一点呢。” 秦依云环顾了下书房，抚摸着桌上的照片，黯然地说：“有同样的梦想，有共同语言，真好！” ……………………………………… ps：电气是挺冷门的，除了像老寒这样的从业者，几乎没什么人会关心。 直到书评区有书友留言说“看不懂”，老寒才意识到有些东西必须交代，比如nb电气未来的发展方向，比如章工和nb电气的梦想。 有些画蛇添足，好在书没上架，没有凑字数骗钱之嫌。 第一百零三章 横向延伸 章程的目标很明确，就是要让nb电气成为美国ce、德国东门子和荷兰nbb那样的国际电气巨头。 所以在公司成立之初，就注册了诸如nb电工、nb电器、nb科技、nb医疗、nb电力、nb新材料、nb电梯、nb工具等一系列公司名称。 nb电工的开关面板是打开国际市场的敲门砖，nb电器是正式进军电气业的基石，nb变压器是往电力产业链上游迈出的第一步。不遗余力建立并完善国际销售网络，不惜一切代价搞新产品研发，就是为了实现这一远大目标。 国内市场不同于国外市场，在第二个“春天”来临之前，必须未雨绸缪地解决电网准入问题。跟安东工学院合资合作搞医疗影像诊断设备，就是计划中用来打开国内市场的敲门砖。 投资安软上所作出的巨大让步，换来安东工学院在ct机研发项目上的让步。 高院长、陈书记、张副院长征求了一下研发小组的意见，毫不犹豫接受了他的提议。安东工学院以技术入股，占未来的nb医疗10%股权。nb电气投入3000万，占90%股权。安软在为nb电气提供之前所约定的软件配套服务之外，又获得ct机成像软件开发大单。 国内医院被推向市场在即，不能研发出来等厂房，必须盖好厂房等研发。 在章程强烈要求下，院领导最终同意以建设安大软件园的名义向安东市政府申请工业用地，争取年底前办完手续，明年初破土动工。 工厂建在东北，研发要转移到各种仪器设备齐全的特区。 第一台尚未成功的样机，随之被小心翼翼的拆卸装箱，通过铁路货运紧急送往nb实验室香江试验车间。 安东是老工业基地，国内唯一一家能出变压器检测报告的官方机构就在这里，所以章程一行拜访完安东变压器研究所后，才同安东工学院陈书记、张副院长、汪副所长、江老师、郑老师等前去考察的领导以及ct项目研发人员，于第四天下午乘飞机返回特区。 研发ct就是与时间赛跑，早一天搞出来就能多抢占一点市场份额。四天前跟安东工学院一敲定下合资协议，章程就通过电话从德国、香港、台湾抽调精兵强将，加入以安东工学院江老师为总工程师，魏华铭和谢静雯为副总工程师的研发团队。 时不待我，每一分钟都不能浪费。 刚带着安大研发人员走出机场，钻进公司的商务车，亲自赶来接机的胡美琪就介绍道：“柏林实验室的费利克斯团队前天下午抵达香港，由于时间太紧，没来得及在柏林办理签证，直到今天下午才顺利入关；系统工程实验室、技术应用实验室和台湾研发中心的同事，都已准备就绪。另外……另外……另外，黄主任一接到你的电话，当晚就提起举行婚礼，在公司食堂办的，没任何准备，很寒酸。” 毫无疑问，他是怕影响ct研发。 也正因为考虑到他和林荟娴要结婚，才没把他纳入研发人员名单，只是作为项目协调人。想到黄丽安这几年来为公司所做的一切，章程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既然寒酸，那等研发结束后给他俩补办一个。” “也只能这样了。” 安东工学院领导有李晓山接待，坐前面那辆车，这辆车上都是研发人员。 听说一位实验室主任为了ct项目，连婚礼都搞得这么仓促，郑老师不禁感叹道：“到底是特区，效率就是高，难怪全国都要学香江速度呢。” 要钱给钱，要设备给设备，要人才给人才，江总工如履薄冰，凝重地说：“各位，院领导和章工对咱们寄予厚望，咱们也要干出个样，绝不能让领导和章工失望，更不能让成百上千万的研发经费打水漂。” “是啊，机会太难得了，如果再像‘中华i型’一样无疾而终，那我们中国人很可能永远都用不上自己的ct。” 想到nb电气之前的那些承诺，黄老师信心十足：“连芯片都有专人帮我们设计，这块硬骨头一定能啃下。” ct机固然重要，他们的身体更重要。 章程清楚地明白他们搞起研发来有多么疯狂，否则集全国之力没搞出来的国产ct机，也不可能在他们手中变为现实。 样机只是开始，未来的64层、128层、265层螺旋ct正在等着他们，此外还有技术含量更高、研发难度更大的核磁共振仪，至于那些数字x光机和数字彩超更不用说了，可不能刚把ct样机搞出来，人却被累倒了。 想到这里，章程立马回头道：“江总工、郑老师、黄老师，身体是研发的本钱，要注意劳逸结合。等会儿到实验车间你们就知道，研发力量远比你们想象中还要强大，该分解的分解，该验证的让别人去验证，无需像之前一样什么事都亲力亲为。” 章程并没有王婆卖瓜自卖自夸，当他们抵达nb工业园实验车间时，赫然发现两排钢结构厂房中间的广场上已经站满人，有国内的，有香港的，有台湾的，还有高鼻子蓝眼睛的外国人。 接下来的事情用不着章程操心，新郎官黄丽安刚认识完众人，就扮演起项目协调人的角色，一一介绍道：“费利克斯博士，在东德也曾从事过医疗影像诊断器械方面的研究，相信他会给你们提供一些好的建议。这位是省外国语学院的吴老师，他负责大家与费利克斯博士的沟通；路德维希先生是胶片领域的行家，他和他的团队将负责研发出片环节；顾博士是微电子领域的专家，需要什么芯片尽管跟他开口。 丁先生是总部专利事务专员，今后将由他给大家提供专利服务。我们自己的要申请，竞争对手已申请的，要想方设法绕过，实在绕不过去只能向专利权所有人购买或交换；童博士大家都认识，他将负责系统工程方面的协调……” 安软后世虽然也搞出了ct机等一系列医疗影像诊断设备，但由于其企业性质，始终局限于系统设计、核心软件设计以及总装和调试范围。虚拟制造，硬件还是要在全球范围内寻找合作伙伴，以至于上市不久就被质疑为贴牌组装机。 nb电气是制造型企业，章程不想重蹈覆辙，除芯片必须代工之外，ct机其它零配件尽可能自产。 为生产ct机建那么多工厂显然得不偿失，只有通过横向发展才能让这一切变为现实，看着广场上来自四个国家和地区的两百多位同事，章程侧身道：“老魏、谢姐，投入这么多人力、财力和物力，ct能不能搞出来我一点都不担心，但能不能收回投资并盈利就全靠你们了。” 研发ct的同时也就是在研发x光设备，魏华铭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安检门三个月，行李检查x光机半年，探伤机半年，尽管让商务中心去注册新公司，让丹尼尔他们去调查市场，我这边绝不会拖你后腿。” 在实验车间培养了近两年工程师，终于可以独当一面，谢静雯激动的心情到现在还没平复，掩嘴轻笑道：“我跟江总他们同步，只要他们能把医疗ct搞出来，我这边的工业ct肯定也不成问题。” 章程满意的点了下头，转身笑道：“胡总，作为ct研发项目后勤大总管，方方面面都要照顾到，你今后的胆子不轻啊。” “放心吧，再难还能有盖厂房时难？” 胡美琪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指着园区主干道上吴小莲的轿车，催促道：“章程，这里交给我了，一走就是两年，好不容易回来还整天不着家。” 接下来的确没自己什么事，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去跟江总打了个招呼，这才钻进表姐的汽车。 这两年虽然没有怎么回家，但家里却从未冷清过。 章慧拿到单程证前一直带着小嘉辉在海滨别墅，嫌刚买的房子冷清，吴小莲也一直住在这里。加上赖着不走的陈宝琳，母亲吴秀兰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做五六个人的饭。 平时尚且如此，老家来人就更热闹了。 陈正淮夫妇来过两次，他家大儿子陈宝东来过一次。沙洲市烟草公司总经理陈士康来过两次，丁爱国和顾红霞更不用说，几乎每年都要抽出时间来两三趟。自从田港公安分局局长张铁城荣升市局副局长后，只要市公安局有人来特区办事，都会带点老家的土特产登门拜访一下。 街坊邻居过来找工作的，老单位区供电局过来捣腾电器的，正可谓“富在深山有远亲”，他今天刚走，你明天又来了，络绎不绝，整个一招待所。 今天又是一屋子人，不过都是公司同事，而且还都是女同事。 陈宝琳、朱惠、郑爱芳和赵小芸正围着林荟娴问这问那，章程乐了，放下拉杆箱调侃道：“新娘子，我的喜糖呢？” 想到人家结婚他都不在场，陈宝琳愤愤地说：“礼金都没出，还好意思管林姐要喜糖。” 赵晓芸也落井下石地附和道：“是啊，你这么大老板，总不能没点表示吧？” 有人为自己打抱不平，林荟娴干脆笑而不语，脸上是恬淡的笑容。 不给个说法别想安生，章程略作沉思了片刻，突然道：“送钱俗气，林姐，你可是艺术家，要不我送你一个艺术品。” 大老板出手肯定不凡，赵晓芸好奇地问：“什么艺术品，是毕加索的还是梵高的？林姐学得是西洋画，你千万别拿那些国画来糊弄她。” “既不是毕加索，也不是梵高，更不是国画，我打算送林姐一块柏林墙砖，”看着她们大失所望的样子，章程强调道：“很有价值的，一般人想要我还舍不得给呢！” ……………………………………………………… 第一百零四章 危险的研究 “荟娴，多吃点，在香港天天吃快餐，思伟也真是的，连个食堂都不搞。” 黄丽安和林荟娴刚结婚，吴秀兰认为有必要按南滨老家风俗请新郎新娘吃顿饭，黄丽安忙于公事来不了，只能让陈宝琳、吴小芸、朱惠、郑爱芳和赵小芸作陪，“白头偕老”、“早生贵子”的吉利话说了一大堆，现在又不停地给新娘子夹菜。 没外人，除章程之外又都是女宾，林荟娴没有感到不自在，和声细语地陪老太太和吴秀兰说话，温婉恬静，跟工作时简直判若两人。 林荟娴的今天就是陈宝琳的明天，离双方家长定下的婚期越来越近，她倒是喜笑颜开，一脸的妩媚。朱惠三人则一副小家碧玉模样，贝齿咬着嫣红的下唇，吃得少、听得多，害得吴秀兰以为菜不合她们口味，问了一遍又一遍。 柏林墙真非常有价值，只是要几年后才能体现出来。 对于她们的不识货，章程只能深表遗憾。消灭完面前那盘酱爆八爪，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嘴，他终于抬起头，一脸诚恳地说：“林姐，这次委屈你了，我没把老黄纳入研发人员名单，只让他作为项目协调人，就是怕耽误你们的婚事。” “没什么委屈的，比老郭和心如他们强多了。” 林荟娴笑了笑，放下筷子轻声道：“退掉临海大酒店的宴席提前举办婚礼，在别人看来或许是做作，像我俩想趁这个机表现什么似的，其实丽安是真不放心。那么大项目，那么多人，还有那么多放射源，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用他的话说要么不出事，一出就是大事，作为技术应用实验室主任，他那敢置身事外。” 陈宝琳糊涂了，一脸疑惑地问：“又不是搞原子弹，能出什么大事？” “是啊三儿，你们到底在搞什么？” “林姐没开玩笑。” 章程微微点了头，面无表情地说：“正在研发的项目，涉及电离辐射源、x射线源、rt射线源、ut超声波源、mt电磁源，甚至还有极危险的放射性同位素铱192源。没有防护的情况下接触前面那些放射源会致癌，接触同位素铱192会在很短时间内致命！人命关天，安全是头等大事，所以我才让胡总放下手头上所有事情，去担任研发项目总后勤，全权负责放射源监管和落实研发期间的各项安全防护措施。” 实验车间现在有二百多位博士、硕士和工程师，几乎集中了公司大半技术力量，真要是出点意外……想到这里，陈宝琳心里重重地格登了一下，禁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看着她们目瞪口呆的样子，章程连忙补充道：“放射源的确很危险，会致癌致命，但同时也能救人，所以我们才展开这方面的研究。再说胡总心那么细，有她在肯定不会出问题。” 同位素铱192源是什么吴秀兰不懂，但她知道放射源有多么危险。 嫁给章援朝前，老家一个生产队为辐照土豆、大蒜，建起一个钴－60放射性源。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那一小块钴丢了，全县轰动，广播里从早喊到晚，公安人员四处搜捕，省里部门派人背着探测器到处寻找，村里村外每隔3、5米都能看见寻物启示…… 想想那会儿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情景，吴秀兰心有余悸，不禁问：“三儿，真不会出问题？” “妈，放心吧，我们制定了一套完善的放射源监管制度和安全防护操作规程。除了胡总外，还设有专门的安全主管，门卫增加四个，进出实验车间都需要经过安检。同位素铱192源肯定丢不掉，其它具有辐射的试验也都需要经过胡总和安全主管同时允许才能进行。” 林荟娴紧抓着她的手，安慰道：“阿姨，现在还多一个丽安，不会出问题的。” 搞什么研究不好，非得搞这个！ 吴秀兰轻叹了口气，倍感无奈地说：“你们的事我也管不了，总之一定要小心，可不再能出什么事。左衡和也门人在科威特失去联系的那几天，我是提心吊胆，一夜都没睡好，总想着人家为公司奔波，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怎么对得起人家的孤儿寡母。” 没有人比她更清楚失去丈夫的痛苦，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保证道：“妈，你放一百二十个心，吃一堑长一智，那种事绝不会在我们公司再发生。” 实验车间搞那么危险的研究，让这顿饭变得索然无味。 ct项目组刚组建，黄丽安连随身物品都带去了，没三五天肯定回不了家，短时间内也不会回总部实验室。假期还有两天，回刚在特区买的新房也是一个人，林荟娴跟吴小莲一样，干脆也在海滨别墅住下。 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正准备关房门睡觉，刚送走朱惠三人的陈宝琳走了过来。 章程不是用特殊材料制成的gcd员，更不是机器，重活到今天几乎从未松懈过，睡觉是他唯一的休息方式，精疲力竭，真没精力跟她再斗嘴，扶着房门哈欠连天地问：“宝琳姐，你一个是准新娘，不上楼跟真新娘说点悄悄话，交流下当新娘的经验，跑我这儿来干什么？” 陈宝琳一脸不快地问：“困了？” “真困了。” “困了也不行，”陈宝琳走进房间，往席梦思上一坐，气呼呼地问：“三儿，你真打算让电子事业部自生自灭？” 事关七大姑八大姨的饭碗，章程困意全无：“经营上出现困难了？” “算不上困难，但问题也很严重。” 陈宝琳顺手端起杯子，也不管章程是不是答应，喝了一大口水，很没形象地用手一擦嘴，快语如珠般地说：“三儿，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担心家族企业做不大，所以不管老家来多少人，来什么人，都往电子事业部塞。这么做我们可以理解，我们什么都没说，但你不能总不闻不问吧？” 在nb电工股权上作出了补偿，可以说现在的nb电气已经算不上家族企业了，电子事业部是最后一个尾巴，正如她所说，章程潜意识里就是想让它自生自灭。 “别用问了就是干涉内部运营的借口来糊弄我，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文明、张兵、小柱和小军他们没你想得那么没用！你在国外做大生意，他们在国内为你提心吊胆，为了给你留一条后路，为了给你准备一笔能够东山再起的资金，他们干脆把电子事业部推给我，一个个都去沪江捣腾股票了。” “股票？” 陈宝琳狠瞪了他一眼，咬牙切齿地说：“还不都是你教出来的？一个个不务正业，就知道倒买倒卖，你倒好，就像他们根本不存在似的，从下午到现在连问都没问一句。” “我对他们关心不够是我不对，宝琳姐，你先说说股票。” 提心吊胆这么多天，陈宝琳终于可以一吐为快，忧心忡忡地说：“你刚从国外回来不知道，这半年特区和沪江的股票都快被炒疯了，三年前的香发展每股被拆分成32股，每股面额才1块钱，竟然被炒到200百多，还在蹭蹭往上涨。我不懂股票，也不懂金融，但我知道面额1块的股票不可能值这么多钱，那么多资金全压上去，真要是哪天跌了，他们非得跳楼不可。” “他们投入多少资金？”居然背着自己炒股票，章程倍感意外。 “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们没动电子事业部一分钱，资金都是他们三年前捣腾收音机和录音机赚的。”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问道：“捣腾收音机和录音机，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他们到底还有多少事瞒着我？” “就价格闯关那会儿，”陈宝琳冷哼了一声，接着道：“至于他们到底有多少事瞒着你，还不如问问你自己究竟有多长时间，没像以前一样跟他们坐在一起好好聊聊。” 这些年忙这忙那，从未关心过一起创业的亲朋好友，章程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儿，一声不吭坐下来，耐心地听她继续发牢骚。 “你要超常规发展，他们不能拦着，只有想方设法赚钱给你留后路。捣腾收音机和录音机赚了190多万，全部买了香发展的股票，上半年赚了1000多万，又去沪江买了好几种股票，几个黑市来回捣腾，低买高卖，高卖低买，小莲说如果现在全部套现，能净赚3000多万……” 陈宝琳的意思很清楚，一是赚钱了，但这笔钱太烫手，国家没有相关政策，属不属于投机倒把谁也说不清楚，真要是被抓起来判个三五年甚至三五十年，那还不如不赚这个钱；二是股价被炒得太吓人，随时有崩盘可能，把190多万变成3000多万不容易，她不想看到丁文明和张兵他们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 杨百万利用国家空子，来回倒腾国库券都没问题，炒点股票算什么？反正股价这两年只会涨不会跌，与其让他们闲着，还不如让他们接着折腾。 章程权衡了一番，笑道：“宝琳姐，交易所都成立了，倒腾股票在法律上应该没什么问题。既然他们感兴趣，那我们就应该支持。” “要是赔了呢？” “没挪用电子事业部资金，没把nb电工股票套现，细算起来还是捣腾收音机和录音机的那190多万。赔了就赔了，又不会伤筋动骨，就当花钱买个教训，省得他们总这么不务正业。” 说了一大堆居然就换来这个结果，陈宝琳哭笑不得，将信将疑地问：“你真这么想的？”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脸严肃地确认道：“真这么想的，你看我像开玩笑的样子吗？” 第一百零五章 NB电气的脸面 陈宝琳上楼了，她那句“你在国外做大生意，他们在国内为你提心吊胆”却依然在耳边萦绕。 在这个法制建设滞后，有股无市的大环境下，数以百万千万计的在黑市倒卖股票，不仅要冒很大风险，还需要很大勇气。 电子事业部每年几十万分红，持有的nb电工原始股更是上百万，他们并不缺钱，之所以冒这个风险完全是为了自己。这次算歪打正着，可以大赚特赚一笔，如果碰上熊市呢？ 感动、内疚、自责、庆幸……交织在一起，章程辗转反复，久久不能入睡。 再加上黄丽安和林荟娴结婚了，在之前看来完全不可能走到一起的丁文明和陈宝琳也将修成正果，连吴小柱和吴小军都有了各自心仪的对象，这一件件知道和不知道的事，一对对新人和准新人，让他又不由地想起自己该何去何从。 前些时候还老气横秋地说谢静雯成家和献身科学不矛盾，现在回想起来自己还不是一个样？一切为了nb电气，为了nb电气的一切，重活到现在三年多，脑子里除了nb电气还是nb电气，连做梦都是火电、热电、风电、光电甚至核电。 或许应该活在当下，应该尽情享受生活。 可是前世没少花天酒地，尤其离异后那段日子，几乎天天晚上泡在酒吧、ktv或洗浴城，以至于现在看见歌舞厅就烦，听见震耳欲聋的音乐就头痛。 以前生理年龄小，完全无需考虑这些，随着生理年龄越来越大，随着身边人一个个成家立业，章程突然发现自己活得很乏味，过得很寂寞。 一夜胡思乱想，他终于作出一个令所有人都倍感意外的决定：给自己放一个月假！ 刘思伟在电话里问：“去哪儿，法国、美国，还是加勒比？” “太吵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想安静总得有个地方吧，在家，还是来是总部？” 到底去哪儿章程真没想好，正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突然看见一本印有nb慈善基金会的资料，于是随口道：“西川不是建了几个希望小学嘛，我打算去那儿散散心，以义工身份去。” “好的，就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必须回来。我请张徐南珍女士给学校打个招呼。不过那边条件艰苦，你要有心理准备，实在不行就早点回来。”再坚持两年就可以兑现跟妻子许下的承诺，带她和儿子去环游世界，这个董事长没那么好干，接掌公司之后想歇都歇不下来，刘思伟权衡一番，认为应该满足他这个小小的心愿。 天府之国，山清水秀，没后世那么多污染，的确是个好去处，章程会心地笑道：“放心吧，我又不是没过过苦日子。” 姐夫没意见，母亲虽然有些舍不得，可想到他这几年像机器一样从未休息过，也吟着眼泪勉强同意了。 作为手握上亿资金的nb实验室首席工程师，想一个人静静没那么容易，必须要对工作做一些安排。 基础实验室几乎成了中文大学、理工大学等香港几所大学理学院和工程学院的实验室，独立核算，独立研究，有学术委员会和监督委员会在，根本无需他操心。柏林nb实验室也一样，联邦政府和州政府拨款，行业协会和公众监督。对nb电气而言只是一个养研发人员的地方，什么时候需要，什么时候调人过来或给点经费让他们研发，关键还是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实验室。 “……与安软的合资有总部和香江公司商务中心跟进，你们要做的就是技术方面的沟通和协调。考虑到几个项目同时开展，3000万肯定不够，王总监那边我已经打过招呼，只要有你们二人的签字，要多少钱都照拨。” plc、医疗ct、工业ct、数字x光机、行李检查x光机和工业探伤设备等大小八个项目同时研发，还要兼顾怎么才能投入量产的技术应用开发，正如章程所说3000万根本支持不了几天。 孙晓光跟黄丽安对视了一眼，低声道：“台湾研发中心的预算也在我们系统实验室，两边算起来很可能一亿都不够。” 章程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剩下的那八百多万英镑贷款，就是给你们准备的。另外智能楼宇业务正式推出后，nb电工股价必然大涨，我还能再贷一千万英镑，所以无需为研发经费担心。” 公司在全球销售网络建设上一直不遗余力，只要把产品研发并生产出来就能获得回报，孙晓光微微点了下头：“那好吧，反正就一个月，或许一个月用不了那么多经费。” 研发起来花钱如流水，光今天早上列出的采购清单就价值八百多万港币，章程脸色一正：“公司要的是时间，不是要你们替公司省钱，再说这也不是省钱的事。该花就花，不能瞻前顾后。” 这个决定太突然，黄丽安一时半会很难接受，埋怨道：“早不休假，晚不休假，偏偏这时候休假，你为什么不能缓一缓？” “二位，地球没了谁都照转，我就算天天盯着又能起这么作用？” “既然你下定都决心了，那就早去早回。哦……到地方后打个电话回来，留个联系方式，有什么事好及时沟通。” 孙晓光话音刚落，黄丽安摇头苦笑道：“山区可能连电都没通，怎么可能有电话，甚至连大哥大都没信号。猴子，你没看出来吗，他是铁了心要撂挑子。” “什么撂挑子，说这么难听，”章程忍俊不禁地说：“我就是想一个人静一静，整理一下思路。” “什么时候走？” “下午就走，我已经让商务中心同事去买机票了。” 溜得倒挺快，黄丽安暗叹一口气，摇头道：“走吧，祝你一路顺风。” 章程突然想起了什么，又说道：“对了，我昨天回去后想了想，认为有必要把显示器也搞起来。它是ct机、数字x光机和行李检查x光机的脸面，如果连这都用人家的，对未来的销售会很不利。” nb电气生产的ct机，用ibm的彩显，想想的确不是那么回事。 孙晓光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很有必要，不仅这几款正在研发的产品能应用上，智能楼宇系统，电网自动化系统和电厂监控系统也都用得上，就像你说的，它是我们的脸面。” 既然贴nb电气的商标，黄丽安可不认为他会像电子事业部那样自己做个壳子，从香港采购电路板和显像管回来组装，不禁问道：“章程，你打算怎么搞？” “要搞肯定要搞出点特色。” 章程沉思了片刻，继续道：“现在的球形显像管四角失真还反光，显示面积又小，我们要搞就搞大点，搞成直角平面的，哪怕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平面，也要让球面曲率半径大于2000毫米……” 说着说着，章程抓起纸笔，把自己所知道的柱面显像管原理、条栅荫罩技术原理、点栅状技术原理、广角偏转线圈原理以及屏幕显示菜单控制的“设想”一股脑写了下来。并画了一张外形草图，试图用彩显外面罩一层玻璃的方式，把假平面搞成真平面，至少看上去是平面。 电脑显示器跟彩电没多大区别，集成电路技术成熟，有基础、有思路、有原理、有方向，应该没那么难搞，孙晓光接过图纸看了看，嘿嘿笑道：“我们电子专业的有事干了，交给我们吧，只要方向正确、原理没错，保证一年半之内出成果。” 一招鲜吃遍天，黄丽安意识到这样的彩显真要是能搞出来，必然会像开关面板一样能够横扫国际市场，顿时激动不已地说：“电路板可以交给华兴电子代工，我们只需要上一条显像管生产线，说不准ct机没搞出来，彩显和彩电倒先上市了。” 特丽珑火了那么多年，在日本竞争对手之前搞出来，的确可以大赚特赚一笔，还能提高nb电气全线产品的技术含金量。想到液晶显示技术还要很多年才能发展起来，章程似笑非笑地说：“那我们就搞一搞家电，省得资源浪费。” 放射性设备的市场终归有限，哪有彩显和彩电来钱的速度快，孙晓光当仁不让地说：“章程，我亲自担任彩显研发项目总工程师，你放心的去休假吧。” 术业有专攻，他担任彩显项目总工程师比谁都合适，章程点了下头，再次叮嘱道：“老孙，电子专业的同事本来就不多，ct项目又占了一大半，人手肯定不够。该招就招，不要舍不得经费。要知道你可是系统工程实验室主任，谁都能倒下，就你和老黄不能倒。” 想静一静谈何容易，就算耳边静了，心也静不下来。 去西川的飞机上，章程还在想彩显的事。 nb电气专注于电力技术及其应用，不表示不能涉足其它行业，尤其在高科技定义上有些奇怪的中国，似乎只有与电脑有关的才是高科技，既然中关村那些贸字当头的企业都可以拼拼凑凑搞计算机，占安软一半股权的nb电气为什么不能搞？ 炒股票终究不是长久之计，丁文明、张兵和吴小柱他们应该有一份真正的事业，把电子事业部彻底独立出来，让他们搞计算机和家电似乎也不错。 ……………………………………………… ps：衷心感谢“书%荒”、“880526123”、“刻骨铭心xhq”和“mdogfish”书友的打赏！ 第一百零六章 美女夏瑶 “章老师，你没事吧？” “章老师，别动，千万不要动，我这就下来拉你！” 连绵阴雨，山路湿滑，章程一脚没踩稳，“嘭嗵”一声跌倒在地，身体顺着山坡一路向下，无法控制滑行方向，所幸坡度较缓，下面还有一堆杂草，总算有惊无险，滑出十几米后终于停了下来。 “没事，我可以自己上来。” 章程吓出一身冷汗，生怕走十几里山路去镇上接自己的卢校长和吕老师也摔倒，连忙抓住一根藤条爬起来，背包和衣服被泥土粘满了，面目全非，摸摸屁股，似乎裤子还破了洞。 现在的户籍管理没后世那么严格，之前的身份证并没有被剪角或收走，他现在既不是香港人，也不是nb电气首席工程师，而是香江市义工联合会一个普通义工。 义工叫着不顺口，显得也不尊重，卢校长和吕老师干脆跟对待前段时间刚走的香港义工一样称呼他章老师。确认他没事，卢校长才心有余悸地说：“知道山路难走了吧？章老师，越往前路越滑，跟在我后面走，我脚往哪儿踩你也往哪儿踩，一定要小心。” 卢校长四十多岁，满脸皱纹，又瘦又黑，看上去不像一个校长，更像一个常年在田间地头劳作的老农。吕老师比他小几岁，跟他一样看上去也很老，沉默寡言，一直背着章程从特区带来的大包，小心翼翼地生怕磕着碰着。 章程掸了掸身上的泥土，一脸歉意地说：“让您二位受惊了，我会注意的。” 天黑之后走山路更危险，卢校长不敢耽误，背上从镇上采购的一箩筐日用品，一马当先的在前面开道。经过近四个小时艰难跋涉，章程终于在一个小山头看见了此行目的地——卢家湾村。 夕阳下，绵延的山脉如起伏的海浪般无边无际，几十户人家的小村坐落在这个几近与世隔绝的大山深处，宛如一颗纽扣，系在大山胸前。山脚下那道蜿蜒曲折的小溪，哗啦啦呜咽着，似乎在絮叨着日子的艰辛。 环顾四周，辽阔、深邃、无际的树林，莽莽苍苍，层层叠叠，涌动着无垠的绿涛。无穷无尽地延伸到遥远的天尽头，消失在那云雾迷漫的远山深处。 看着周围的景致，章程不禁感叹道：“好美啊！”。 卢校长流露出一脸憨笑，卸下箩筐，双手呈喇叭状放到嘴边，冲远处的村子高喊道：“我回来啦……我接到章老师了……” 幽谷里顿时回荡起他那高亢中带着沧桑、沧桑中又带着几分欣喜的回音。不一会，村口涌出一大群孩子，从大路、从小路，甚至从一块块梯田里往这边飞奔过来。 “章老师好！” 在来的路上，章程还有些忧虑，不知道该怎么跟孩子们相处，当孩子用清澈的眼睛看着他，怯生生又充满尊敬地齐声叫他“章老师”时，他的心豁然开朗了。 “同学们好，”章程蹲下身，一边抚摸着孩子们的额头，一边和声细语地说：“谢谢，谢谢大家的欢迎，大家知道我姓章，可能还不知道我的名字，我叫章程，见到你们很高兴。” 之前来过几批香港义工，孩子们的胆子大了许多，一个个朝他身后的背包张望，想知道章老师都给自己带了些什么。这让卢校长感觉很尴尬，立马干咳了两声，大声道：“同学们，章老师走了半天山路，现在需要休息，好啦，高年级的来几个帮我抬一下箩筐，低年级的早点回家。” 看着孩子们悻悻然的样子，吕老师连忙解释道：“山里孩子没见过世面，章老师，让你见笑了。” “孩子嘛，好奇心强是好事。” 卢家湾nb希望小学建在村口，四排整齐的校舍，没有教学楼。左侧是一片水泥操场，建学校时占了村里的打谷场，所以操场与村民们共用，并没有用围墙圈起来。右侧是食堂和宿舍，卢家湾的孩子离得近，放学回家，不用住校，宿舍是为山那边几个村的孩子准备的。 篮球场、图书室、乒乓球桌、风琴……等常用的体育、音乐和美术教学设施一应俱全，校舍宽敞明亮，桌椅板凳全是新的，可见钱基本上都用到了实处。更难得的是，市县两级政府还挤出一笔资金，在崇山峻岭间架了一条近十公里的线路，让学校和卢家湾村民用上了山外小水电站的电。 香港义工刚走，床单被褥是现成的，卢校长一边帮吕老师把肩上的大包卸下来，一边介绍道：“学校一共六个老师，我和吕老师是土生土长的卢家湾人，另外三位是跟孩子们一起从邻村并过来的，都是民办教师，家里多多少少有些地，除了刮风下雨实在回不去，平时基本上都回家。” 章程问道：“还有一位呢？” “夏老师的情况比较特殊。” 卢校长揉了揉发胀的腿，一五一十地解释道：“她是东山人，三年前我们县里去她们老家考察，她们那儿的教育质量引起县领导的注意，最后搞了一个以‘木材换人材’的协议，我们县提供她们那儿紧缺的木材，她们县派老师到我们这来创办示范性学校。每批三十人，三年轮换一次，她是第二批，刚来几个月。 她是应届毕业生，还是大学生，照理说应该像其他东山老师一样去县一中。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县教委把她分到了我们这。穷山僻壤，条件这么艰苦，真委屈她了，好在就三年，坚持一下就过去了。” 除了去年夏天那档子事，还能有什么原因，章程没有再追问下去。 接待过好几拨义工，卢校长已经有了丰富的经验，没有邀请他去自己吃晚饭，而是带着他到食堂转了一圈，告诉他米在哪里，油在哪里，菜在哪里。章程也按照张徐南珍女士定下的规矩，掏出五百块钱，作为这一个月的伙食费。 坐了一天半汽车，走半天山路，章程精疲力竭、腰酸背痛，哪有精神再做饭，啃了几口路上买的面包，去食堂打来一盆水在宿舍里洗了洗，倒在床上就睡着了。 “章老师，章老师……” 不知道睡了多久，朦胧中突然听见有人在敲门，章程睁开惺忪的双眼，迷迷糊糊地问：“哪位，有什么事？” 外面传来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卢校长肯定跟你介绍过，我姓夏，叫夏瑶，是四年级、五年级和六年级的语文老师，你到学校那会儿我正送隔壁村孩子过山崖。走了半天山路，知道你很累，但也不能不吃饭啊。” 章程这才清醒过来，想到人家也是一片好意，连忙起身穿衣服。 打开房门，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亭亭玉立地站在门口，梳着一根马尾辫，穿一身素净的春秋衫，标准的瓜子脸、大大的凤眼，灯光下晶莹剔透的雪肤闪烁着象牙般的光晕，绝色娇美的芳靥晕红如火，婉如一朵出水芙蓉。 她笑吟吟的盯着他看，又黑又长的睫毛紧掩着那一双剪水秋瞳，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她身上传出，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孔中，闻着清爽宜人，周身舒泰。 好清纯、好漂亮的一个姑娘，就像一个仙女突然降临到这个穷山僻壤，有种天上掉下个林妹妹的意外。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章程一阵悸动，看得有些发痴。 他怎么这样盯着人家看？ 似乎收到了他那充满了炽热的目光，夏瑶的俏脸刷地一下红了，心里怦怦乱跳，低头那一刻的娇羞，平添了几分愈发动人的妩媚。 章程猛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尴尬不已，急忙辩解道：“对……对……对不起，我刚睡醒，我……我还没睡醒，我……” 好帅气的一个小伙子，他那语无伦次、面红耳赤的样子，夏瑶感觉有些好笑，轻声道：“吃饭去吧，我都做好了，还烧了两瓶开水。”说完之后薄唇微抿，几绺碎发垂在额际，说不出的美艳动人。 丢大人了，不去吃饭更丢人。 章程暗骂了一句自己，硬着头皮跟着她往食堂走去。 一盘由白萝卜、胡萝卜和卷心菜腌制的泡菜，一盘干豆角炒腊肉，一大碗咸菜鸡蛋汤，红黄白绿，虽然简单，倒也色香味俱全。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夏瑶几分羞于出口似地一般轻声道：“章老师，我知道你们义工联。” “是吗？” 夏瑶点点头，如数家珍地说：“你们是‘广交会’的志愿者，你们还开通‘关心’热线，给刚去特区遇到困难的青年提供帮助，中央电视台报道过好多次，只是没想到你们会来卢家湾这个小山沟。” 章程放下筷子，随口道：“你不也一样吗？” “我跟你不一样。” 一句不经意的话让旖旎而尴尬的气氛消失殆尽，夏瑶神情黯然，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幽幽地说：“你是志愿者，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我是教育者也是被教育者，不想来也要来，不想走也要走。” ……………………………………………… 第一百零七章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 教育者也是被教育者，话一出口夏瑶就后悔了。 暗想人家是千里迢迢从特区赶来的志愿者，自己作为半个主人却说这样的话，像做错事似地偷看了章程一眼，又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卢家湾虽然偏僻点，但乡亲们很热情，孩子们很可爱也很懂事，还有这所条件和设施比镇里都好的希望小学，想想第一批来支教的人，想想卢校长和吕老师他们，我应该知足，也很知足。” 话虽然这么说，语气里还是透着那么一丝无奈。 这两届大学生的分配情况都不那么理想，涉及政治，谁对谁错，谁被殃及池鱼，谁也说不清楚。章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明知故问道：“第一批来支教的人？” 夏瑶微微点了下头，轻声解释道：“都是我们东山老乡，三十多人带着家属小孩一起来的，三年前交通没现在这么好，坐几天几夜火车，经过近一个星期艰难跋涉，刚到县城的当天晚上就遇到冰雹和暴雨，山洪引发泥石流，冲进他们临时歇脚的木板房，还没来得及打开的行李全部泡了汤。 家属和孩子们抱头痛哭，好在县领导带领群众及时赶到了学校，和他们一起手挖肩挑，用了整整一个星期，才把校园里积下的一尺多厚泥浆清理掉。我是到了之后才知道的，在老家作动员时他们谁也提过。” 两县政府签订的是“木材换人才”协议，但对于她们这些普普通通的老师而言就是支援山区教育，一来就是三年，三年后谁也不可能扛一根木头回去。 想想自己只知道赚钱，只知道怎么才能把nb电气发展成ce和东门子那样的国际巨头，再想到下午那些天真无邪的孩子，章程由衷地说：“夏老师，你和你的老乡们都很了不起。” “什么呀？” 夏瑶俏脸一红，低头道：“我好歹也算公办教师，拿国家工资，卢校长和吕老师他们才真正了不起，一年工资不到300元，根本无法维持一家人温饱，他们要教课，还要忙家里的农活儿，只为让孩子们受到最基础的教育。” 贫困山区的孩子没有经济基础、没有家庭背景，要想出人头地、要想改变命运，唯一的途径就是努力学习，努力拼搏，用知识改变原本的生活面貌，用知识改变今后的人生。 卢校长任劳任怨，几十年如一日为孩子撑起一片希望天空的事，章程早就从nb慈善基金会听说过，所以才选择来十所希望小学中最边远、最艰苦的卢家湾。 “他们的确很了不起，”章程一边起身收拾碗筷，一边意味深长地说：“夏老师，我相信好人会有好报，你是好人，你也一定会有好报。” 夏瑶笑了笑，没有再吱声。 卢家湾很小，人言可畏，章程不想给她带来太多麻烦，洗完碗筷，拧上两瓶开水，早早回宿舍睡了。 “我们亚洲，山是高昂的头。我们亚洲，河象热血流。我们亚洲，树都根连根。我们亚洲，云也手握手！莽原缠玉带，田野织彩绸，亚洲风乍起，亚洲雄风震天吼……啦~啦~啦~啦亚洲雄风震天吼！” 第二天一早，村口大喇叭里就响起这段时间最为流行的《亚洲雄风》。 新的地方，新的一天，新的开始，章程不想给大家留下懒惰的印象，早早起床洗漱。当他再次走进食堂时，夏瑶正在做早饭。 “夏老师早，需要我帮忙吗？” 见他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灰头土脸的，夏瑶感觉很不好意思，脸上一闪即逝惊羞的表情，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一边往炉灶里添柴火，一边摇头道：“不用了，马上就好，再说一看你就知道没干过这些活，只会越帮越忙。” 吃过苦不等于会做饭，章程赫然发现自己的确帮不上什么忙，不无尴尬地问：“香港义工来也是你给他们做饭？” “不用我给她们做，学校有专人做饭，只是这两天农忙，人家实在抽不出时间。反正就早晚两顿，我能应付过去。” “中午呢？” “中午孩子们一起做，”夏瑶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抬头笑道：“章老师，今天沾你光了，孩子们可以大饱一下口福。” 章程糊涂了，一脸疑惑地问：“沾我什么光，我什么都没带。” 夏瑶扑哧一笑道：“你不是交了500块伙食费吗，一个月哪用得着这么多，前几次香港义工来也一样，卢校长把你们交的伙食费全拿来改善孩子们的生活，今天不知道又要买谁家的猪，如果你们再来勤一点，村里人过年别想再吃到肉。” “夏老师好，章老师好！” 正说着，一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孩子跑进来，恭恭敬敬地给二人问一声好，随即从碎布缝制的书包里翻出一小袋米，小心翼翼地倒入米缸，生怕漏掉哪怕一粒。章程还没来得及问这到底怎么回事，又有一个小孩跑了进来，跟刚跑出去的那个小孩一样，也往米缸里倒了一小袋米。 “没什么好奇怪的。” 夏瑶一边给他盛稀饭，一边解释道：“以前带冷饭，现在改带米，油盐酱醋和菜钱基金会出。路远，孩子们一下子背不动，所以每天带点。这段时间天气不好，不然他们还会在路上捡些柴火。”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正端起稀饭碗，耳边就传来朗朗的读书声。 稀饭煮得很多，显然是为家里农忙，根本顾不上做饭的卢校长、吕老师他们准备的，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五位朴实的民办教师相继来到食堂，给夏瑶道了一声谢，跟章程客套了几句，便端起稀饭呼啦啦的喝。 喝完稀饭，卢校长终于开口道：“章老师，你打算教什么，音乐还是体育，大家伙都在这儿，我好对课程进行下安排。” “是啊，别不好意思说，”一个戴眼镜的老师笑道：“你从是特区来的，比我们有文化，又见过大世面，肯定教得比我们好。” “我打算教自然。” 自然课学校根本就没上过，不仅卢家湾希望小学不重视，全县小学几乎都不重视，卢校长倍感意外，将信将疑地问：“自然？” 看着他们面面相窥的样子，章程不得不确认道：“是的，我就会教自然。” 反正就一个月，卢校长权衡了一番，同意道：“那就自然吧，小夏，你回头把课程表改一下，把自然课排进去。” 教什么不好，偏偏要教自然，夏瑶掩嘴轻笑道：“好的，我这就去排。” 小学自然课讲的都是些最基本的自然常识，但涉及面很广，天文、地理、物理、化学、生物等知识无所不包，同时也是中学地理、化学、生物的基础。 章老师不仅要教自然，还带来了教自然的设备。当他打开吕老师昨天背了一下午的大包，众人这才意识到他是有备而来。 “这些照相机要多少钱啊？” “章老师，这是干什么用的？” “蔡司老相机，皮腔伸缩镜头，老古董了，不值几个钱。” 章程指着满桌子的照相设备，不无得意地介绍道：“这是放大机，这是显影罐、显影粉、定影粉……这是暗袋，这些是相纸，也就是说我可以教孩子们摄影，并手把手教他们如何冲洗胶卷，洗印黑白照片。” 照相机带来六部，乐凯黑白胶卷带来几百个，还有一台放大机，哪里是什么义工，简直来开照相馆的，卢校长被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问：“章老师，你真打算教孩子们照相？” “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拍照片和洗照片孩子们一定会喜欢，而拍照片和洗印照片又涉及到物理和化学，只要用正确的方式去引导，我相信能够通过拍照片和洗照片培养他们对科学的兴趣。” 章程又从自己背的那个包里取出两台蔡司显微镜，一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镜头，一边接着道：“这些都是nb实验室工程师们的捐赠，我个人就一部蔡司老相机，现在正式移交给学校，如果有兴趣我可以教你们怎么使用，包括拍照片和洗照片。” 迄今为止，拍照片对卢湾村而言仍然是件新鲜事。 除了走几小时山路去镇里拍之外，就每年春天油菜花开的时候照相馆来人拍一次，一张好几块钱，一般人真舍不得拍。成千上万元的器材说送就送，卢校长惊呆了，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笔特殊的捐赠。 有什么能比把孩子们的笑容记录下来更有意义，想到自己过两年就要回东山，夏瑶脱口而出道：“章老师，我想跟你学拍照片和洗照片。” “没问题，其实很简单的，一学就会。” 吕老师抚摸着相机，自言自语地说：“我也要学一学，就算将来不教书，还能有一技之长。” …………………………………………………… ps：要上架了，据说收订比一般都很低，老寒忐忑不安，不知道能不能有个好订阅，在此泪求一直支持和鼓励老寒的大大，上架后仍一如既往地支持老寒，花费不多，一两包烟的事儿，拜托了。 第一百零八章 爱的等待 “同学们，暗房不能漏光，一定要堵严实，大家在暗房里站10分钟，就能知道里面是否漏光、哪里漏光了，然后我们再把漏光的地方处理好……” 拍照片，多么新鲜的一件事！ 章老师教孩子们拍照片洗照片的消息，在祖祖辈辈除了种地还是种地的卢家湾引起了巨大轰动。 不仅孩子们趋之若鹜，家长们一有时间也往学校凑，看热闹的看热闹，等拍照片的等拍照片。因为章老师前天说了，等五年级和六年级的孩子学会，就要给低年级的同学和村民每人免费拍一张照片。 书是人类进步的阶梯，别看他讲得头头是道，做得一丝不苟，其实之前并不懂，完全是按照从孙晓光那里拿来的一本《美国纽约摄影学院摄影教材》和一本《暗房技术手册》依葫芦画瓢。 两德统一，东德人可以买到更好的西德、日本和美国相机，这些摄影和冲洗器材也都是张俊山、吴斌和姜梅梅等在德进修人员，淘来送给孙晓光、黄丽安、魏华铭和谢静雯等人的便宜货。 他们刚开始感觉新鲜，又是拍又是洗，工作一忙，新鲜劲一过，再也无人问津，一股脑扔进实验车间仓库，所以才有了现在这一别开生面的自然课。 风琴搬出去了，音乐室成了暗房。五年级的孩子们屏声静气，在乌漆墨黑的暗室四处张望，寻找有可能漏光的哪怕一丝缝隙。 六年级的孩子正在教室做最后一次模拟，他的助手兼第一个“学生”夏瑶，正按照《暗房技术手册》演示道：“同学们，缠片是冲洗胶卷的第一个环节，我们首先用引片器把胶卷的片头抽出来，接着用剪刀把片头剪平，再把显影罐、胶卷、剪刀放入暗袋，请同学们注意，接下来我们就看不见了，完全靠手感，先小心地用手把胶片缠在显影罐片芯上，全部缠好后，用剪刀剪去片尾，把片芯装入显影罐，盖好盖子后才可把显影罐从暗袋中取出来……” 功夫不负有心人，在经过十几次失败，浪费掉十几个胶卷后，师生们终于洗出了第一张照片！随着孩子们一阵阵欢呼，卢家湾希望小学正式拉开免费拍照片的序幕。 互相拍，给校长拍，给低年级同学拍，给老爷爷老奶奶拍，给正在田间地头干活的父母拍……一张张笑脸，也随着快门的“咔嚓、咔嚓”声被定格下来。 朝夕相处二十一天，给他做饭，帮他洗衣服，跟他学拍照片洗照片，每天下午放学还一起送孩子们过山崖。想到他的假期总共才一个月，还要刨去来回路上耽误的时间，随着送别的日子越来越近，夏瑶的心渐渐变得有些苦涩。 “你做的饭很好吃，跟我妈做得一样好吃。” 还是泡菜，还是干豆角炒腊肉，还是鸡蛋汤，他还是那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吃起来狼吞虎咽。夏瑶越看越难受，前几次送香港义工走时孩子们哭，她也哭，虽然同样难受，但远没有像现在这么难受。 夏瑶托着下巴，心不在焉地敷衍道：“是吗？” “嗯，非常好吃。”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把最后一点炒腊肉连菜带汁全部拨进饭碗里。 “你以后还会来吗？”夏瑶沉默了好一会，终于问出了她最想知道的问题，话里有着千般不舍、万般依恋。 一个女孩子远离家乡，来到这个闭塞的小山村，章程能感受到她的孤独和寂寞，想了想之后轻声道：“会的，不过今年来不了，最快也得明年。” “孩子们又要哭了，”她心中一酸，连忙背过头去，两行晶莹剔透的泪水禁不住泪潸潸而流。 在这个近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特别容易让人产生各种情愫。 章程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儿，想跟眼前这位美丽善良的女孩说点什么，可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而且这趟卢家湾之行对他来说是一次灵魂的洗礼，乡亲们的朴实、孩子们的可爱、卢校长和吕老师他们的无私……深深震撼了他那颗前段时间还有些迷茫的心。 只要她愿意，带走她很容易，可这么做对孩子们公平吗？对卢家湾公平吗？何况这么短时间，他根本拿不准这是爱情还是友情。 夏瑶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急忙掏出手绢擦干眼泪，强作欢笑道：“对不起，我……我……一想又要……我就控制不住。” “我也舍不得你，舍不得孩子们，舍不得大家。” “真的？” “真的，真舍不得。” “那要你记得给我们写信。” “一定，”章程深吸了一口气，鼓起勇气说：“不仅要给孩子们写，还要给你写。” “给我写，被你女朋友知道了怎么办？”夏瑶脸色越发变得红艳，眸光温柔似水，却没有望着他，而是将头偏向窗外，外面已经淅淅沥沥地下起了蒙蒙细雨。 “都说过好几次了，我没女朋友。” “我不信，你是工程师，怎么可能没女朋友。”她瞥回头了他一眼，这一瞥摄魂夺魄，这一瞥似水幽深。 章程一阵悸动，鬼使神差地冒出句：“如果非要有的话，那就是你。” 夏瑶俏脸一红，几分期待、几分羞于出口似地一般轻声说：“别开玩笑了，我比大好不好，做你姐还差不多，怎么可能做你女朋友？” 两世为人，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加起来几十岁，好不容易碰上一个心仪的女孩，章程哪能给自己留下遗憾，猛地抓着她的双手，炙热的目光紧盯着她的双眼，一脸认真地说：“夏瑶，我的姐姐已经够多了，就缺一个女朋友，别拿年龄说事，要知道你就比我大几个月。” 这个大胆的举动，吓得夏瑶的心砰砰乱跳，急忙挣脱双手，连连摇头道：“章程，别这样章程！你冷静点，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不可能走到一起。” 第一次表白就被拒绝，章程急了：“什么两个世界的人，不都活在一个地球上吗？” 他阳光帅气，他心地善良，他为人和气，要说不动心那是假的，可经历过那么多坎坷，夏瑶的理智还是占了上风，连退几步靠在门边说：“你在特区有自己的事业，不可能像我一样留下。我父母含辛茹苦供我上大学，没分配到一个好工作已经让他们很失望了，我更不可能连这个工作都不要跟你走。 何况卢家湾就我一个年轻老师，孩子们和乡亲们对我这么好，无论如何我也要坚持三年。章程，我们还像之前一样做朋友吧，你这么能干，心地又善良，一定能找到一个比我更合适的女朋友。” 听到被拒绝的理由都是一些很现实的问题，章程脸上流露出了一丝不经意的笑容。 大学时被自己拒绝的那些男生哪个不是鬼哭狼嚎，他的反应让夏瑶倍感意外，小心翼翼地问：“你……你……你没事吧？” “章程深情的看了她一眼，一边起身收拾碗筷，一边咧着大嘴嘿嘿笑道：“你说的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不就三年时间嘛，我可以等。至于伯父伯母那边，我相信他们会同意的。” 见过自以为是的，但没见过像他这么自以为是的，夏瑶被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冒出句：“我不愿意，等也是白等！” 还嘴硬，章程乐了，放下碗筷走到她面前，贪婪地闻了一口她身上的幽香，紧盯着她羞得通红的脸，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记得给我写信，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一有时间我就回来陪你，直到三年支教期满。” 语气不容置疑，声音却如水般温柔，从未跟一个男人离这么近过，夏瑶的心“扑通扑通”乱跳，感觉全身骨骼都在瞬间被变得酥软了，一动不敢动。 “对了，”章程接着道：“nb慈善基金会年底好像有个山区老师培训计划，我会在特区等你。到时候我们一起看大海，一起去逛中英街，一起去看亚洲第一高楼，还要见见我妈和我姐。” 夏瑶的心理防线彻底被击溃了，鬼使神差地问：“那三年之后呢？” “有**终成眷属，结婚进洞房啊！” 章程哈哈一笑，顺手将她搂到胸前，贪婪地吻起了她那头乌黑发亮的秀发。夏瑶浑身一软，不停地战栗着，酥软地靠在门上，左手扶在胸前，剧烈地喘息着紧闭双眼，睫毛在微微颤动，嘴里兀自轻轻呢喃着：“不要……不要……章程，不要这样，这里是学校……” 穷山僻壤，两个孤独的年轻人犹如**，这一夜惊天动地，这一夜似水流长。 第三天一早，章程再次背上行囊，孩子们哭了，哭得很伤心，送了一程又一程，直到送他走的吕老师拉下脸，孩子们才依依不舍地返回卢家湾。 两情若在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爱让生命成为一种等待，夏瑶既没哭也没送，只是做早饭时比之前多煮了二十个鸡蛋。 ……………………………………………………… ps：衷心感谢“一切全在不言中”、“酒后不乱性”、“mdogfish”、“正应力”、“乖胖是头猪”、“坐在电脑前看书”、“[h♂b]”、“t陶唐氏”和“人气元春”大大的打赏和再次打赏支持，感谢不尽，感觉不尽！ 第一百零九章 爱情事业双丰收 科威特依然被伊拉克占领，联军的“沙漠盾牌”行动取得空前成功，山姆大叔及其盟国再次显示了其在战争动员、组织和后勤方面的强大实力，短短一个多月就把几十万大军和武器装备，从世界各地通过空运和海运部署到了海湾地区。 美国、英国、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波兰、葡萄牙、卡塔尔、沙特阿拉伯、塞内加尔、法国、日本、韩国、意大利、荷兰、尼日尔、挪威、阿曼、巴基斯坦……等三十四个国家，出兵的出兵，出钱的出钱，出装备的出装备，沙特阿拉伯再也不用担心萨达姆挥师南下，伊拉克也像过街老鼠一样随之而成为人人喊打的角色。 仗暂时没打起来，有关于“飞毛腿”厉害一点，还是“爱国者”厉害一些的争论已经开始了。 长途汽车上和飞机上乘客，似乎都成了军事专家，一个个说得吐沫横飞，头头是道，讨论的最终结果大多是“爱国者”再厉害也挡不住“飞毛腿”攻击，伊拉克很可能会成为第二个越南。 打就打吧，打完了才好重建，重建好再打，然后再重建！不打个天翻地覆，不打得稀巴烂，亚太区中东分公司哪有业务？ 上次帮大忙的沙特代理商穆罕默德人不错，在科威特重建这一问题上，或许应该跟他展开更深入的合作；伊拉克重建同样不能错过，“石油换食品计划”是个大概念，电网重建也应该归纳进去，在这一问题上nb慈善基金会和土耳其代理商能够发挥巨大作用。 考虑完战争有可能带来的发展机遇，又开始考虑公司未来的发展方向。 累了，掏出钱包看看心上人的笑脸。 饿了，吃一个心上人亲手煮的白鸡蛋。 看着她照片上的样子，想着她说得那些话，回味着她做得那些饭菜……爱和被爱的滋味儿，让章程从未像现在这么幸福过。 直到钻进公司商务车，他的心才从卢家湾希望小学真正回到了特区。 对于董事长、总经理等公司高管，nb电气没有迎来送往的习惯，无论刘思伟去哪儿，还是章程从哪儿回来，都是独自拖着拉杆箱连秘书都不带。 在香港下飞机乘地铁回总部，从香港回特区乘大巴，广都和特区这一路比较特殊，由于业务上的关系，公司几乎每天都有车在两地来回，所以谁回来前都先打个电话问问有没有顺风车。 香江公司商务中心主管宋佳坐在车上却没带行李，显然不是从外面出差回来的，章程倍感意外，笑问道：“宋主管，来广都有事？” “章工，我是专门来接你的。” 产品推广、企划、办理国内相关手续和认证、与nb电工、nb电器、nb电气成套、香港总部以及四大分区协调……可以说商务中心是中国公司最忙碌的一个部门，也是最能锻炼人的一个部门。 她这个本应该忙得团团转的部门主管竟然跑来接自己，章程更意外了，似笑非笑地问：“接我？” “嗯，”宋佳从后座上抓起一个文件夹，一边翻看着一边解释道：“明天我要带队去南河省参加电力装备展，很多事情怕其他同事说不清楚，所以趁下午不忙给你简单汇报一下。” “好吧。” 谈起工作，章程像换了个人似的掏出日记本，一脸严肃地洗耳恭听。 “先说总部让我向你转达的各项事务，经过商务部、亚太区和欧洲区同事的调研，董事长于十天前同意了商务部和欧洲区提出的建立贸易公司的提议，新公司注册在法兰克福，由欧洲区总裁丹尼尔先生监管，公司职员也全部从欧洲招募。 新公司在河内和胡志明设立代表处，全权负责矿石进出口，鉴于原矿利润较低，新公司正分别与马来西亚和菲律宾两家冶炼公司就冶炼加工事宜进行谈判。谈判一旦成功，将会以从越南进口铬、钛、铜、铝、锌五种原矿，由菲律宾或马来西亚冶炼公司冶炼加工，最终由欧洲区销售的方式展开转口加工贸易。” 刚开始“革新开放”的越南与中国一样，为赚取外汇、为筹集发展资金不顾一切。用越南的矿赚德国的钱，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等越南政府意识到矿产资源宝贵，等西方国家一股脑涌进去之后，想再做这种两头赚的生意都没机会。 章程沉思了片刻，放下纸笔说：“铜和铝我们自己也需要，尤其高低压成套和变压器，一年要用上千万的铜排、铝排、纸包线和漆包线，回头让各公司研究一下，看能不能趁这个机会往上游再迈一步。” “好的，回去后我就给各公司经理发函。” 宋佳飞快记录下章程的提议，捋了捋耳边的秀发，接着道：“第二个是好消息，财务部王总监让我转告你，nb电器上月全球销售额突破一亿三千四百万港币，全面超过nb电工，成为公司盈利最多的业务。” 章程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开关面板反来覆去就那么多种，市场也很有限，在智能楼宇和节能照明业务全面展开之前，nb电器的这个成绩并不令人意外。毕竟它是除柏林垃圾焚烧厂之外资金投入最多的公司，而且产品种类几乎覆盖整个输配电系统。” 销售再多那也是四大分区公司的业绩，宋佳暗叹了一口气，不无沮丧地说：“可惜在国内没有价格优势，不然我们还能多做一两百万。” “我们的质量、成本和品牌，决定了产品的价格定位，跟那些低档货打价格战是取死之道，所以宁可让出一部分市场也不能砸自己的牌子。” “我知道，只是感觉有些可惜。” “有什么好可惜的，国内市场大着呢，我们要做的是在中高端市场上站稳脚跟，确保现在的市场份额不会被国际同行侵占。”章程能理解她的心情，曹旭明担任商务中心主管时跟她一样，总感觉国内业务没做好，在海外同事面前低人一等。 “我们一定努力！” 第一大股东如此体谅下属，宋佳有些感动，翻开文件夹继续道：“在吉隆坡电气电工展上，变压器业务收获十二个订单，印尼六个，菲律宾四个，马来西亚两个，总价值一千二百三十万港币，其中包括一台两万容量的110kv主变压器。” “110kv主变开张了？”章程一脸的不可思议。 宋佳微笑着确认道：“印尼订单，客户是一家水泥生产企业，自建变电站，对资质没要求，质量方面他们要求我们开具银行履约保函。” 爱情事业双丰收，章程欣喜若狂：“对方要求开银行履约保函合情合理，毕竟之前从未合作过，何况我们根本没这方面的业绩。万事开头难，有第一台就会有第二台，有110就会有220，阮总好样的，没让我们失望！” “是啊，总部上下都很激动，对方的预付款一到账，董事长就亲自打电话告诉我们这个好消息。” “明天到香港我再给他打电话，宋主管，你接着说。” 宋佳把文件夹翻到最后一页，认真地说：“章工，在安东时你跟工学院领导说得那些话，让我感触很深。ct项目还在研发阶段，暂时不用考虑，plc和变频器项目已进入最后阶段，我们商务中心正在进行国内市场调研。 我们打算借鉴国外同行在ct机等医疗影像诊断设备推广上的经验，通过校企合作的方式推广这两类产品。毕竟它们都是由电气自动化、工业自动化和机电一体化专业的人来使用，我们应该从源头上进行培训和推广。” 正如她所说的一样，国内自动化工程师入门plc都是从外国品牌入手，在掌握了所学习的plc优点后，会在潜意识里有认知感。突然接触另一款plc，之前的认知感肯定荡然无存，进而会油然而生一种偏见。只有把刚接触的这款plc再次学通，并掌握其迥然相异的优点后才会欣然接受。 nb电气的plc编程架构是按照东门子d7－200开发的，正在做完整测试，只要推广得力，应该能占据国际小型机市场一定的份额。美中不足的是专用单片机芯片仍需台湾厂家代工，plc的cpu架构和指令集也要靠芯片厂商做在里面。 基础工业的悲哀，处处受制于人。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说道：“plc说白了就是卖个编程软件，变频器也好不了哪儿去，投入那么多，到头来还是给别人做嫁衣，可不做又不行，唉……也只能这样了。” …………………………………………… ps：感谢“hrenyo”、“sandy一直等你”、“醉生忘死打”、“天地乾坤大挪移”、“haiba12345”、“望瓦”书友的打赏和再次打赏支持。 上架在即，仍加更一章以示感谢。你们的鼓励和不断鼓励，就是老寒码字的动力！ 第一百一十章 立身之本 之前在ct机及其横向延伸研发项目上投入太多精力，加上丁文明、张兵、吴小柱和吴小军等人瞒着自己炒股票等一系列的事情，让章程对自己和公司的未来一度产生迷茫。去卢家湾接受了一次灵魂洗礼，他终于找回自己，也终于认清了公司未来发展的方向。 ct项目很重要，研发一旦取得成功它将成为国内市场的敲门砖，同时也是对nb实验室研发能力的一个考验。除计算机之外的所有硬件力求自产化、国产化，涉及包括材料在内的众多学科，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 如果能迈过这道坎，就意味着nb电气研发和技术应用能力上了一个新台阶。而成功所带来的自信，完全可以让nb电气能够接受未来的任何挑战。 然而，在现在的章程看来，nb电器、nb电气成套、nb变压器和德国工厂更重要！ 因为nb电气是一家提供电力技术及服务的公司，这些最基础的业务才是nb电气的立身之本。也正因为如此，抵达特区后他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来到近两年都没来过的公司食堂。 食堂很大，足以容纳四百人同时进餐，nb电工、nb电器、nb电厂成套和电子事业部的职员全在这儿吃饭。但现在中国公司近千人，根本坐不下，必须错开就餐时间。 “章工，您怎么到这来了？” 刚走进大门，一个老职员就认出了他，章程从架子上取下一个不锈钢饭盘，笑问道：“老王，那你说说我为什么不能来？” “不是，章工，我……我……我，这不是几年没见吗，我……我感觉有些奇怪。” 老王有些激动，说了半天才说明白自己的感受。他身边的一位同事不认识章程，见他没穿工作服，不禁好奇地问：“王师傅，这位是你朋友？” 老王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无得意地介绍道：“连章工都不认识，他是我们公司首席工程师，也是我们公司第一大股东！” “啊！” 他这句话让所有人大吃一惊，纷纷起身问好。 章程摆了摆手，满面笑容地说：“大家别拘束，休息时间没有首席工程师也没有股东，只有朋友和同事。老王，我去打饭，给我留个位置，等会我们边吃边聊。” 里面的几个车间主管这才注意到他的到来，连忙放下筷子招呼道：“章工，坐我们这边吧，我们这边空。” “不用了，你们吃你们的。” 食堂之前一直都是由中国公司副总经理胡美琪亲自负责的，饭菜质量保持得不错，两荤两素一汤，一个人还可以拿一个苹果。 用宋佳的饭卡在窗口打完饭，章程回到老王这桌，一边示意纷纷起身相让的同事坐下，一边笑问道：“老王，什么时候调高低压成套的？” 老王是nb电气工人中的元老，在nb电工上市前曾是工会代表，参加过董事会、监事会和工会联席会议，用支付现金和从工资中陆续扣除相结合的方式认购了5000块nb电工原始股，解禁后只套现了一半，还有一半怎么都舍不得抛。 面对章程他一点都不拘束，咧着大嘴嘿嘿笑道：“第一批报名调高低压成套的，考了几次才考过。” 在员工培训上nb电气同样不遗余力，为了把他们都培养成合格电工，公司设有培训部，工会也发挥了巨大作用。培训教材全是公司编制的，比劳动局的维修电工等级考试难很多。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几级了？” “二级，现在接环网柜和高压柜的线。” “二级有点低啊，”章程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语重心长地说：“各位，一级要求能够看懂电路图，二级要求能够操作，可仅仅看着图纸操作是远远不够的，我们还要懂一点原理，还要了解各电器元件在柜里都起些什么作用。也只有懂原理，知道各元件的作用，我们才会维修，才能更好的提供售后服务。” 公司现在的售后服务都是工程师负责的，一个新员工忍不住问：“章工，您是说我们也可以去售后服务？” “是的，大家都有机会。” 章程笑了笑，确认道：“大家或许不知道，我们的德国同行极少派工程师售后，像调试nb电工数控设备的那些技术人员，跟大家一样都是普通工人。但人家技术好，能独当一面，我们以后也要往这方面发展，工程师负责设计，你们负责安装调试和售后。” 另一个员工接口道：“章工，我们文化程度低，才初中毕业，不懂啊。” “初中老师教你接线了，没有吧，你现在不一样会了吗？不懂不怕，怕的是不懂还不学。今天我给大家透露个消息，随着成套设备出口业务增长，我们将要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售后。驻外补贴有多高不说你们也知道，别到时候人家赚英镑、美元和马克，自己只能在公司拿正常工资。” “这么说不但要考四级五级，还要学外语？” “日常用语很简单的，功夫不怕有心人，就看你们愿不愿意学。何况我们在海外有分公司，只要技术好，外语不好也没多大关系。” 在章程看来公司就是一个社区，不是纯粹的机器运作场。 社区需求更多的是服务，是分工协同的同事。把员工当自己孩子一样去控制的领导，肯定人见人厌。工作本应该是有趣的，好的公司让员工看到的是愿景，而不是恐惧。他从不相信在工作中不快乐的员工能带来什么好业绩，所以才用这种方式激励大家更努力的学习。 看着众人跃跃欲试的样子，章程接着道：“大家都知道我们在国外有电厂，有变压器公司，有仪器仪表项目，国内之所以没开展这些业务只是因为条件不成熟。这就意味着我们不仅要学会高低压成套这一块的接线和维修，还要学更多东西，比如变压器绕线和变压器维修。 公司的人事管理制度大家都清楚，技术好的nb电工员工调到nb电器就是班组长，nb电器的班组长调到高低压成套就是车间副主管，能者上庸者下，不会埋没一个人才。何况我们将来还要组建海外电力安装工程公司，专门从事电网、电厂和电站的设备安装调试。” 冒那么大风险，积极认购nb电工原始股赚了六万多，刚开始还沾沾自喜，可跟那些海外同事一比，也就是两三个月的工资。 人家是大学生研究生，水平没人家高，又不懂外语，细想起来也没什么好眼红的，反正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要是身边这些跟自己一样的普通工人每月都拿一两万，那这个差距就大了。 一直以来老王都是不甘人后，当工会代表，积极认购nb电工原始股，甚至还被选拔去bj看亚运会开幕式，怎么能看着别人后来居上，想了想之后冒出句：“章工，我要考三级，等三级考过了再考四级，不能躺着功劳簿上吃老本。” “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我相信你一定能考过的。” 章程喝了一小口汤，意味深长地继续说道：“各位，美国的发明家、物理学家、企业家，拥有超过2000多项发明专利的爱迪生你们一定听说过，他小时候患猩红热，耳朵都聋了，就正儿八经上过三个月学，可人家一样能干出番大事业。 人家全靠自学，我们还有人教。人家是发明，我们是学习，难度低得不止一点两点，是根本没有可比性。公司图什么，还不是想让大家有一技之长，退一万步说大家就算将来离开nb电气另谋高就，学得这些东西也都能用得上。” 老王深以为然，附和道：“章工说得对，技多不压身嘛。” 围过来的员工越来越多，连几个主管都站在他身后，章程放下筷子说：“难得跟大家伙坐在一起聊聊，索性聊个痛快，在场的有人知道，也有人不知道，系统工程实验室正在从事可编程控制器研发，英文简称plc，这个plc是什么呢，就是自动化控制的核心设备。 数控注塑机、数控金属成型机，数控剪板机、数控板材加工中心，实验车间还有数控机床、数控等离子切割机，数控激光切割机……这些数控设备都离不开plc。我们现在的职业培训是五级，接下来还要加两级，只要弄懂怎么使用plc，怎么使用数控设备，就是nb电气的技师；再进一步会使用我们的编程软件编程，那就是nb电气的工程师，我没跟大家开玩笑，不上大学一样能成为工程师！” “章工，这个p什么c难吗？” “还是那句话，只要功夫深，铁杵磨成针，只要大家用心学，没什么难的。” “那什么时候开始培训？” 不等章程开口，老王便笑骂道：“陈二牛，你小子没学会走就想跑了，没听章工说吗，要一级一级的学，一级一级的考，想成为工程师先把三级考过再说。” ………………………………………………… 第一百一十一章 吴小莲的发现 “大姑，看这一张，俩人站一块，离这么近，我看错不了。” “什么错不了，相片都放钱包了，肯定就是。” 昨晚在食堂吃完饭，章程去了nb电器和nb电气成套车间，后来又跟李晓山谈了近两小时工作，直到深夜一点多才着家。精疲力竭，留下一张七点准时叫他起床的纸条倒下就睡，连澡都没力气洗。 吴小莲起得早，像往常一样帮他收拾房间和行李。 脏衣服要洗，干净衣服要熨，纸条上说下午要去香港，过几天还要去德国，所以章慧姐前几天刚捎回来的几套新衣服要叠好放进去。刚开始动手，就被她发现了问题，拉杆箱里居然有十几张女孩子的照片！ 这种事怎么能瞒姑姑？ 于是，照片很快到了正做早饭的吴秀兰手里。陈宝琳干得更绝，又蹑手蹑脚地进去搜查一遍。不搜不知道，一搜吓一跳，他钱包里竟然也有那个女孩子的照片。 “模样真好看，个子又不矮，你们别说，他俩站一块还挺般配。”儿子交女朋友，吴秀兰比谁都高兴，看看这张，再看看那张，笑得合不拢嘴。 的确很漂亮很清秀，陈宝琳接过吴小莲手上那张，吃吃笑道：“说什么休假，原来是找女朋友去了。” “虚岁二十，也该找了。” 仿佛上面有灰尘似的，吴秀兰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照片，边擦边笑道：“一看就知道是个教师，你们看这张，孩子们那么喜欢她，心地一定很善良。三儿有眼光，这姑娘我喜欢。” 陈宝琳乐了，放下照片娇笑道：“阿姨，喜欢就把她娶进门，他俩早点结婚，您才能早点抱孙子。” “还不知道人家叫什么呢。” “把三儿叫起来问问就知道了。” “别，让他再睡会儿。” 吴秀兰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轻叹道：“这孩子啊，跟他爸一样都是劳碌命，这几年没一点歇神，干完这个干那个，那个干完又要考虑其它什么事，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想想自己管一个部门都这么辛苦，陈宝琳感同身受：“生意越做越大，业务越来越多，他不是不想歇，而是不敢歇。” “几点了？怎么没人叫我？” 说曹操曹操到，抬头一看，只见章程揉着惺忪的双眼，哈欠连天地走了过来。吴小莲有些心虚，急忙把照片往茶几上一扔，装着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说：“才六点半，不叫你是想让你多睡会儿。” “你们怎么起这么早。”章程又打了个哈欠，自顾自地走进洗手间。 吴小莲终于松下口气，指着照片问：“大姑，现在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吴秀兰收起照片，起身笑道：“走，盛饭去，等会边吃边问。” 洗完澡来到餐厅，正准备坐下吃饭，赫然发现夏瑶的照片都在桌上。母亲笑眯眯的盯着他，陈宝琳和吴小莲也似笑非笑，表情一个比一个精彩。 章程摸了摸后脑勺，百思不得其解地问：“相片怎么跑这儿来了？” “长腿了呗，”陈宝琳挤眉弄眼，用掫喻地口气问：“相片怎么来的不重要，重要的是这个姑娘叫什么名字，今年多大，家在哪儿，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三儿，说说嘛，这里又没外人，别不好意思。” 母亲都开了口，章程不得不据实相告道：“她叫夏瑶，跟宝琳姐一样都是东山人，比我大几个月，大专刚毕业，现在在卢家湾希望小学支教。” “夏瑶，这名字好听，”吴秀兰又拿起照片，边看边问道：“三儿，跟妈说实话，你俩是不是好上了？” 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何况早晚都要告诉她们，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有好感，算好上了吧。” 陈宝琳笑得花枝乱颤，上气不及下气地说：“什么叫算好上了？既然喜欢人家，就去她家提亲，章程，阿姨正等着抱孙子呢，你得抓紧点。” 吴小莲不像她这么没心没肺，一脸同情地说：“是啊，既然好上了，把人家扔山沟里算什么事？” 章程脸上流露出一丝甜蜜的笑意，端起稀饭碗解释道：“因为卢家湾的孩子需要她，她自己也想把三年坚持下来。喜欢归喜欢，但我不能太自私，所以现在只能这样。” 出去一圈就交了个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好奇心比谁都强的陈宝琳哪肯就这么放过他，一脸好奇地追问道：“那你们是怎么好上的？” “她支教，我当志愿者，整个学校就我们两个年轻人，一放学干脆就剩我们两个人，洗衣做饭，朝夕相处，就这么简单，很平淡的，没你想得那么惊天动地。” 条件那么艰苦，两个年轻人在一起的确很容易摩擦出火花，可这样的感情经得住考验吗？想到两个人天各一方，吴秀兰有些担忧：“三儿，现在时髦自谈，时髦自由恋爱，我不会干涉你们，再说姑娘长这么俊俏，我是打心眼里喜欢。可想到两个人离这么远，一等还是三年，我心里就不踏实。” 章程喝了一小口稀饭，笑问道：“妈，你跟我爸那时不也一样吗？” 吴秀兰连连摇头道：“不一样，我和你爸那是结了婚的。” 陈宝琳唯恐天下不乱，冷不丁来了句：“而且军婚受法律保护！”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放下碗筷问：“妈、宝琳姐，你们是不放心我，还是不放心夏瑶？” “都不放心。” “是啊，出去一个月就交上一个女朋友，三年还不知道要交多少个呢？章程，不是宝琳姐说你，既然跟人家好上了，就要对人家负责，不许始乱终弃，不许当陈世美！” “我像那种始乱终弃的人吗？” “知人知面不知心，这种事谁也说不准。” 想起临走前那晚立下的海誓山盟，章程会心地笑道：“经得住考验的爱情才是爱情，我相信我自己经得住考验，也相信夏瑶经得住考验。再说三年时间又不长，一眨眼就过去了。何况三年里又不是不见面，慈善基金会年底就有个山区教师培训计划，她会跟其他山区老师一起来，到时候我一定把她带回家让你们把把关。” “真的？”听说未来的儿媳妇要来，吴秀兰欣喜若狂。 “嗯，”章程微笑着确认道：“我们约好了，她肯定会来，所以我这两个月要努力工作，不然没时间陪她逛街。” “真是有了媳妇忘了娘，章程，我怎么没见你陪阿姨逛过街？” 好也是她，丑也是她，那么多事情要做，章程可兴趣跟陈宝琳斗嘴，三口两口喝完稀饭，起身道：“八点半要参加香江公司主管以上例会，十点整要赶到区政府见孔区长，下午四点半总部还有个碰头会。妈，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等从德国回来后再跟你说夏瑶的事。” 第一百一十二章 泼冷水 八点二十分左右，各公司经理和车间主管安排完各自工作，陆续来到总公司大会议室参加每周一次的例会。 听说公司首席工程师兼第一大股东要来，从未见过章程的nb电器中方经理姚光辉比平时早到两分钟。 nb电器是中港合资企业，作为代表区政府的中方经理，地位上与第一大股东是平等的。可地位不等于发言权，合资协议上写得清清楚楚，中方经理仅负责工会事务，不干涉公司的管理和经营。 为更好地落实职业技能培训，公司把培训部也交给了他，想到那位第一大股东昨晚就回到公司，还在食堂跟职工们聊了许多有关于培训方面的事，姚光辉心里有些打鼓，生怕工作没做到位，给人家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 几位经理正在写写画画，车间主管们则像往常一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李总没到，胡总没到，那位传说中的首席工程师也没到，姚光辉凑到同为中方经理的冯长国耳边问：“老冯，人呢？” “什么人？”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你知道问的是谁。” 冯长国用钢笔朝隔壁指了指，捂着嘴巴低声道：“在李总办公室，上楼时我看见了，挺年轻，跟李总和胡总有说有笑的，应该不难相处。” 姚光辉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老冯，你说他这次来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一切按照规章制度办，能有什么动作？” nb电气成套中方经理冯长国有这么认为的道理，因为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一直很平静，什么工作都有章可循，从没搞过什么“质量月”、“大干多少多少天，旧貌换新颜”或“安全生产活动月”等轰轰烈烈、热热闹闹的活动。 用董事长的话讲“企业最好的情况是任何时候都不要有激动人心的事情发生”，“企业是生产高质量产品的组织，任何时候正常运转比什么都重要。” 姚光辉正准备开口说昨晚的事，总经理李晓山和副总经理胡美琪一左一右的陪着章程，笑容满面的走进会议室。 “姚经理、冯经理，我给二位介绍一下，这位就是首席工程师章程章先生。” “章工，久闻大名，一直没机会见面，欢迎欢迎。” “高低压成套冯长国，章工，您比我想象中还年轻。” 国家干部、合资方代表，要给予足够的尊重。章程快步上前，紧握着他俩的手，不无歉意地说：“姚经理、冯经理，回来这么长时间，早应该拜访二位了，无奈一直忙这忙那，所以才拖到今天。下午要回总部，后天还要去德国，只能下次回来时设宴给二位赔罪。” 冯长国连连摇头道：“分工不同嘛，章工，您说这些就见外了。” “是啊，实验室那么忙，要不是您和黄主任他们不断研发新产品，我们电器公司能有现在这么红火？” nb电工ceo陈浩，刚上任的nb电器总经理陶思怀，nb电气成套总经理周致诚熟得不能再熟，各公司车间主管也都是nb电工时的老人，无需一一介绍。考虑到十点钟要去见孔区长，三人一寒暄完，李晓山便开门见山地说：“既然三位都认识了，那我们正式开会。老规矩，电器公司先来。” 总部每季度对各公司会有一个总体要求，各公司根据总部要求制定一个计划，总部核准后就按照这个计划组织实施。 三个公司相互之间有很多合作，nb电工给电气成套公司代工高低压开关柜壳体，电气成套公司也给nb电工组装低压接线盒。两个公司所需要的高压电器、工业电器和低压电器产品又大都来自中港合资nb电器有限公司，牵一发则动全身，不管哪个环节出现问题，都会影响交货期。 所以除了汇报计划实施进展，总结进展不顺原因，提出解决办法之外，协调也是每周例会的主要内容。 “好的，我先来。” 陶思怀坐直身体，如数家珍地汇报道：“刚刚过去的一周，我公司在技术应用实验室同事的配合下，正式投产nb128—12系列户内高压交流真空断路器、w20b一12型户外高压交流真空断路器、nb63m－12系列户内高压永磁真空断路器等六款高压开关产品。各项数据均达到并超过gb1984《高压交流断路器》、jb3855《3.6~40.5kv户内高压真空断路器》、dl403/t《12~40.5kv户内高压真空断路订货技术条件》及iec62271等标准，按计划完成了总部有关于每月推出六款新产品的要求……” 新产品送检，新产品量产，四大分区订单的交货期，需要添置的生产设备，职工培训情况……三位经理依次汇报了一遍，对于存在的问题也毫不讳言。 各公司财务、人力资源、采购和生产主管都在，各抒己见，分析问题，解决问题，一切都按照规章制度办。章程听得很仔细，记录得也很详细，直到李晓山协调完最后一个问题，请他发言才放下纸笔。 按照公司惯例，他要么不开口，开口就是重大决策。会议室里的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一个个竖起耳朵，生怕漏掉哪怕一个字。 “各位同事，通过刚才的短会，我能看出在落实各项规章制度上，各公司和各部门都很到位。至于生产经营方面，虽然出现一些问题，但都是工作中在所难免的，而且一一得到了解决，各公司和部门协同合作，保证公司高效运转，这是大局意识、协作精神和服务精神的集中体现。作为股东，我不仅非常满意，还要感谢大家为公司所做的这一切。” 制度建设很难，破坏却很容易，一切有条不紊，章程不想过多干涉中国公司的内部运营，于是话锋一转，凝重地说道：“大家都知道，我昨晚走马观花，在食堂和几个车间转了一圈。加上前段时间在实验车间的经历，我发现一个问题，想趁这个机会跟大家好好聊聊。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随着nb电工原始股解禁、nb电器全球月销售额破千万、nb电气成套的开关柜远销中东和非洲……在普通员工甚至部分主管看来，我们nb电气似乎一夜之间成了大公司，成了财大气粗的跨国集团。 有自豪感是好事，这分自豪感所带来的凝聚力对公司发展也能起到促进作用。但我们更应该想一想，我们真是大公司吗？包括开关面板业务在内，全公司年产值才五个亿，别说放到国际上，就算在特区也要被排到五十名之后。 德国小型企业的标准是年销售额3亿美元，低于3亿美元的就是微型企业，我们这点产值算什么，按照牌价汇率平摊到五十几个国家和地区，每个国家和地区才几十万美元！产品市场占有率更是微乎其微。” 看着大家面面相窥的样子，章程接着说道：“何况今天辉煌不等于明天辉煌，在日本和欧洲，所有公司平均寿命是12.5年。40%的公司不到10年便夭折，即便大型公司，也很难维持40年。在美国，平均有62%的公司存活不到5年，寿命超过20年的公司只占公司总数的10%，只有2%的公司能存活50年以上。 别看中央电视台上那些知名企业广告满天飞，产值做得有多么多么大，但我敢断言，十年之后会有一大半成为流星企业，都将被市场淘汰，都将不复存在！ 对于明天，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什么都有可能，因为明天什么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我们要时刻保持清醒头脑，不能有哪怕一丝松懈，更不能沾沾自喜。如果总这么认为自己有多么多么了不起，那过不了几年，我们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已经没有了明天。” 昨天就这个问题谈了近两个小时，李晓山也认为应该泼泼冷水，见章程朝自己看来，立马接过话茬：“各位，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章工发现的这个问题，我想大家都没意识到。包括我自己在内，开口闭口都是‘这点事算什么，我们创业时比现在难多了’，好像我们现在已经成功了，几乎忘了我们仍处于创业阶段。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这个问题大家要好好想想，不能麻痹大意。”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接着说道：“梦想改变未来，诸位有的是nb电工股东，有的还不是股东，随着公司不断发展，将来不仅会成为股东并且会走上更重要的岗位，普通员工则可以通过努力工作和培训创造更好的明天，这些都是梦想，跟公司的梦想和目标并不矛盾。 尽管企业存活率很低，但还有一些企业能够历经百年不衰，世界500强中就有203家的寿命超过100年，其中44家企业超过150年，8家超过200年。欧洲最大的木浆和纸业生产企业——瑞典stora公司，甚至已经存在700多年。 有梦想就会有动力，有动力就会有未来，只要我们万众一心，始终保持危机感和责任感，就有机会成为百强俱乐部中的一员，就有机会让我们的子孙后代可以自豪的说nb电气也是百年企业！” 第一百一十三章 特别理事 这是一个充满浮躁，人人渴望一夜暴富的年代。 而大环境又给了一夜暴富的机会，只要关系足够硬，胆子足够大，脑子足够好使，真能干出一番事业。 再过几个月，就会有一位奇人用500百车皮日用品去苏联换飞机。 随着他的成功，国内将掀起一阵狂热的淘金潮。 各种令人啼笑皆非的事情都可能发生，比如拉施工队去东欧拆铁路，甚至打算去巴黎拆埃菲尔铁塔回来卖废铁。那位奇人更是一发不可收拾，大肆圈地，要搞一个东北亚经济区；飞机上天不算，还要自己发射卫星；甚至找了一帮专家论证，要把喜马拉雅山炸个大口子，引进印度洋暖湿气流，把西疆变成第二个江南…… 大环境如此，谁也无法改变，章程不想中国公司近千员工人心浮动，所以才未雨绸缪的泼一盆凉水。 危机感可以通过不断降温解决，怎么潜移默化地树立nb电气员工的家庭、事业和社会责任感，则要由各公司工会和nb慈善基金会想办法。 干实业不是做贸易，很多事必须亲力亲为。 统一完内部思想，章程就同李晓山一起赶到区政府，以公司第一大股东身份祝贺孔区长荣升。这是态度问题，去一趟人家以后不一定能记住，不去人家肯定会记住。 请区领导吃完饭，又马不停蹄地赶到香港葵青区总部，与董事长刘思伟、商务部经理曹旭明等总部高管开碰头会。一直开到五点下班，才拖着疲倦的身躯去三楼吃饭。 系统工程实验室搬到对面的nb电工香港总部。技术应用实验室研发人员又大多在香江nb工业园实验车间，工厂大厦一下子空了许多。章慧和小家辉在这里住惯了，懒得买房或租房。刘思伟干脆把大厦三层全改成生活区，中间隔开，左侧二十几个房间留给员工，右侧作为他们在香港的家。 客厅、餐厅、厨房、杂物间、洗手间……一应俱全，拉开窗帘能遥望到七号货柜码头，空间如此之大，从里面看不比那些动辄上千万的豪宅差。 “拿来！” 章程走进餐厅，正准备抱一下小嘉辉，章慧突然伸出右手。似笑非笑地说：“别跟我装糊涂，妈在电话里都说了，快把照片拿来给我看看。” 刚才还一本正经开会的刘思伟，也抱着小嘉辉嘿嘿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快拿出来吧，我也想看看弟妹长什么样。” “传得倒挺快，”章程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掏出钱包往章慧手里一塞。 “真漂亮，有眼光。我同意她进咱家门。” “换上时髦衣服能去当明星，看来那一千万没白捐。” 刘思伟这句话把章程搞得啼笑皆非：“姐夫，咱们捐人家在那儿，不捐人家也在那儿。这跟捐不捐没关系。” “不捐建希望小学你能去那儿休假？”刘思伟笑看了他一眼，把照片凑到小嘉辉面前：“辉辉，看清楚了。这是舅妈，下次见了要叫舅妈。” 弟弟找到女朋友就意味着章家有后。章慧兴奋不已，紧抓着他胳膊问：“三儿。跟姐姐说说，你们是怎么走到一块的？” 又是这个问题，章程被搞得不厌其烦，不说又不行，只好把认识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章慧倍感意外，一脸不可思议地问：“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很平淡是不是？” 章程笑了笑，不无感慨地说：“每个人都想经历一场轰轰烈烈的爱情，觉得那才是真正意义上的爱情。可在我看来爱情就是一个定值的能量体，用得快，消失得快，慢慢用才可以长久。没见那些轰轰烈烈的最后大多以分手告终，只落得个曾经拥有，而好多缺少激情的却可以一对对、手拉手、静静地向前走。谁更幸福？回忆再好那也只是回忆，拥有的才是真实的。” 她给他洗衣做饭，他教她拍照片洗照片，她陪他说话，他跟她一起送孩子们过山崖，没鲜花，没甜言蜜语，甚至连礼物都没送，平淡到极点，章慧不太相信：“真这么平淡？” “平淡有什么不好？” 回想起夏瑶做的干豆角炒腊肉、咸菜鸡蛋汤，章程会心地笑道：“平淡的爱情就是你在她身边，她很幸福，你出门，她不会闹着不让你走，更不会非跟你一起走；平淡的爱情就是两个人都能各自保留一片自己的天空，谁也别左右谁的方向；平淡的爱情就是情谊两心知，而不把爱挂在嘴边。” “还挺有诗意，可你想过这么做对人家公平吗？” 章程深吸了一口气，指着茶几下的公司资料说：“姐，我有我的事业，她有她的坚持，这是我们共同的选择，再说就算把她接来，我难道还能天天陪着她？创业艰难，既然已经选择条路，那我就要义无反顾的走下去。” 天南地北的像个空中飞人，有忙不完的事等着他去做，干这么久董事长，刘思伟深有感触，脱口而出道：“三弟说得对，男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 弟弟的终身大事章慧比谁都急，这段时间没少托人帮忙，高不攀低不就，一直没给他找到合适的，好不容易有一个，她岂能由着他们天各一方，回头狠瞪了丈夫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以事业为重，那你们上楼干什么？创业吗，就应该在办公室打地铺。” “小慧，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为自己的事她俩居然吵起来了，章程连忙道：“姐，我们不是不顾家，是根本没精力顾家，十一个项目同时研发，三个工厂一个电厂投产和即将投产，一个贸易公司开张，还贷压力那么大，稍有不慎就会前功尽弃，哪有心思儿女情长？” 一贷就是两千万英镑，把nb电工的控股权全压上去了，想到他们的确很不容易，章慧暗叹了口气，轻声道：“好吧，你忙你们的大事，我去帮你找夏瑶。” 开什么玩笑，章程急了：“姐，你的任务是带好嘉辉，我的事不要你管。” 章慧突然笑了，抚摸着小嘉辉的脑袋说：“琳琳在德国上学，妈又离不开，你的事我不管谁管？我跟妈说好了，她带孩子，我去西川看看。” “你去干什么，姐，别给我添乱好不好？” 章慧跑到房间里翻出一张贴有照片的证件，在章程和刘思伟眼前晃了晃，不无得意地笑道：“nb慈善基金会特别理事，编号no.1，卢家湾希望小学是我们捐建的，作为nb电工第三大股东，作为nb慈善基金会特别理事，我为什么不能去看看？” 这是张徐南珍女士为筹集更多善款，特意给她准备的职位，像她这样的特别理事nb电气还有很多，海外分公司经理们的家属几乎个个都是，连林荟娴和沈心如都是其中之一。 她属于那种说干就干的人，否则绝不会冒天下之大不韪的嫁给刘思伟，章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连哀求道：“姐，我求你了，别去好不好？夏瑶就是个普普通通的姑娘，普普通通的乡村女教师，你会把她吓坏的。” “什么意思？” “她不知道我是股东，一直以为我是个普普通通的工程师。” “这说明人家不是因为咱家有钱才跟你好，是个好姑娘，我更得去看看。” 去就去吧，总在家带孩子也不是回事，刘思伟乐了，笑问道：“准备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章慧把理事证放到一边，又从坤包里掏出一叠证件，吃吃笑道：“一接到妈的电话，我就把居留证和回乡证准备好了。香江公司商务中心帮我订机票，西川办事处那边也打过电话，他们会派人把我送到镇上。” 章程彻底没辙了，唉声叹气地问：“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去？” “以义工身份去，放心，不会坏你事的。”章慧顿了顿，又说道：“对了，不光我一个人去，小莲也想去散散心。” 效率挺高，一天之内就决定这么多事情，章程只能同意道：“去就去吧，顺便带一台彩电去，另外我的事最好不要说，我想亲口告诉她。” “知道啦，我们不会破坏你俩平平淡淡的爱情。”他那副忧心忡忡的样子，让章慧感觉很是好笑。 与此同时，夏瑶正在千里之外的小山村批改孩子们的作业。 心根本静不下来，他的样子一会儿就闪现在脑海里，平时一会儿就能批改完的作业，这两天最起码要两三个小时，睡不好，吃不香，整个人都憔悴了，卢校长上午还问她是不是病了，要不要去镇医院看看。 “他现在在干什么？”夏瑶情不自禁地想，想着想着又把照片翻了出来。 那天晚上是冲动，他没控制住，自己也没控制住，发展得太快了，快得令人难以置信，以至于直到现在仍感觉有些恍惚，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但她一点都不后悔，她相信他不会骗自己，更不会一去不复返，不会从此之后杳无音讯。 至于信心从何而来，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一十四章 临时工厂 nb电气是靠开关插座面板起家的，而销售开关插座面板的又都是一些小经销商。 他们的主要业务要么是小家电和五金灯具，要么是装饰装潢材料，数量看上去挺多，却极少从事电力装备销售。 所以这些渠道只能一定程度上带动接触器、继电器、断路器等工业电器产品销售，对高低压成套开关柜和电力变压器销售并没多大帮助。 新代理商正在开发，通过参加电力装备展也获得一些订单，然而这样的速度和成绩远远跟不上公司发展。 各国电力装备代理商资金实力雄厚，与所在国电力运营企业关系紧密，谁成为他们的供应商，谁就能获得大笔订单，是所有电力设备生产企业眼中的香饽饽。 这就意味着nb电气要与德国东门子、荷兰nbb等国际巨头同台竞争。 业绩没人家好，实力没人家强，质量不比人家硬，品牌影响力几乎为零，涉及成百上千万的设备采购，涉及电网能否安全运行，代理商们只有在同等质量和品牌的情况下才会考虑价格因素。 nb电气想成为他们的合作伙伴，短时间内希望渺茫。 在昨天下午的会上，商务部提出一个与现有开关面板代理商共同发展的计划。提议从nb电器、nb电气成套和nb电力变压器抽调工程师，配合四大分区对开关面板代理商进行培训。让出一部分销售利润，扶持他们向电力装备销售业进军。 隔行如隔山，如何说服他们涉足电力装备业成了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 第二天一早。董事长刘思伟、商务部经理曹旭明以及亚太区公司部分人员也踏上征程，计划在今年内拜访完东南亚各国电力主管部门、电力装备经销商以及nb电工的开关面板代理商。 一颗红心两种打算。能合作就合作，合作不成就给他们扶持一两个竞争对手。 一切为了销售。为了销售的一切！ 章程的行程也作出相应调整，取消之前直飞法兰克福的计划，在经停多哈时去一趟沙特，代表公司与沙特代理商穆罕默德.杜迈德商谈电力装备销售和电力安装工程等相关事宜。 几十万联军涌进沙特，一下飞机就感觉到浓浓的战争气氛。 跑道尽头停满着联军战机，机场周围部署了好几个防空导弹阵地，从卡雷德国王国际机场到市区这一路上，随处可见各**人和军车，甚至能看到美军搭建的临时帐篷。 来之前联系过。这次依然被安排在利雅得大广场酒店。 大战在即，谁不担心萨达姆的“飞毛腿”掉自己头上？ 在穆罕默德看来章程简直疯了，一见面就善意地埋怨道：“章，你真挑了个好时候，不知道这里要打仗吗？真主在上，不是所有人都有左先生那样的好运。” “杜迈德先生，我运气一直不错，所以才了您这样的朋友兼生意合作伙伴。这是左衡先生委托我转交给您的礼物，受人之托忠人之事。您千万不要推辞。” 跟阿拉伯人打交道有很多讲究，第一次见面送礼会被认为是贿赂。这是第二次见面，而且是左衡的礼物，他能够大难不死。穆罕默德也出了一分力，意义非凡，是友好和亲善的体现。 礼物并不贵重。只是一个古色古香的花瓶，穆罕默德却爱不释手。看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开门见山地问：“章。你这时候来不会是送礼物这么简单吧？” “当然不是，”章程一边给他泡红茶，一边笑问道：“杜迈德先生，我公司前段时间邮寄的产品选型目录您看了没有？” “看了，产品很丰富，贵公司的发展速度令人惊叹，几乎每月都会推出十几款新产品，尤其电力变压器，居然能做到220千伏。” 作为公司第一大股东，亲自为两个员工四处奔走，那件看上去根本无法做到的事他竟然做到了。对于nb电气，对于眼前这位年轻人，穆罕默德一直很敬佩，也很愿意成为他的合作伙伴，但电力设备不是开关插座，也不是工业电器，他不能因为友谊毁了自己的公司。 似乎刚收了人家礼物，没点表示太过意不去，穆罕默德又补充道：“现在外面乱成一团，业务根本没法开展，如果将来有这方面的机会，我会优先考虑采购贵公司的高压产品。” 章程也给自己的杯子里加了一大勺糖，坐到他对面，摇头道：“杜迈德先生，您误会我的意思了，产品推广有亚太区中东分公司负责，我这次来是想跟您探讨贵我双方有没有更深入合作的可能性。” “你指哪方面的合作？” “电力安装工程！” 在沙特、在被侵占前的科威特、在阿联酋、在迪拜……在所有产油的阿拉伯国家，阿拉伯人是当之无愧的“上等人”，从事体力劳动的大多来自印度、巴基斯坦、孟加拉国、印度尼西亚和菲律宾等国家。 穆罕默德的电力安装工程公司也一样，只有执照和几个从西方国家雇的技术人员，接到工程之后像后世的中国建筑公司一样全部外包。 正如章程所预料的一样，穆罕默德果然有兴趣：“你们有自己的施工队伍？” “我们是一家从工业电器到电力变压器都生产的电力装备制造企业，我们拥有近两千名经验丰富的电工，拥有近两百位电气工程师，此时此刻，他们中的一部分人正在柏林安装一座电厂，杜迈德先生，您认为我们有没有这样的实力？” 设备都能制造，安装自然不在话下。 穆罕默德点点头，又摇摇头：“章，一见面我就说你来的不是时候。就目前局势看，伊拉克没有丝毫撤军迹象，联合国规定的最后期限越来越近，战争一触即发，沙特是他们攻击的第一目标，所有工程都停止了，现在讨论这些毫无意义。” “杜迈德先生，在我看来恰恰相反，现在讨论这些比什么时候都有意义。” “为什么？” 章程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因为我对联军的战斗力非常有信心，因为您的科威特同胞非常有钱。” 穆罕默德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重建科威特？” “您不认为这是一笔大生意吗？” 科威特在海外有很多存款，投资了很多股票和债券，如果联军能打跑伊拉克并顺利复国，重建资金不存在任何问题。 想到科威特流亡政府就在西南的塔伊夫，想到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这时候联络感情比什么时候都管用，穆罕默德心思活络起来，抬头笑道：“章，我想我们需要好好谈谈。” “为什么不呢？” “那好，第一个问题，你们能组建多少人的施工队伍。” “一千人应该没问题。” 电力工程施工不是搞土建，对于科威特那样的弹丸小国，一千人的电力施工队能承接很多工程。穆罕默德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以什么形式合作？” 他有人脉关系，该让步就应该作出让步，章程斩钉截铁地说：“只要尽可能采用nb电气产品，以什么方式合作都行，包括由贵公司总承包。” 科威特不缺钱，就算缺钱也可以卖石油，想获得重建大单，就必须未雨绸缪做一些准备，只有重建速度比人家快，科威特王室才可能优先考虑自己。 人员到位速度要快，施工设备到位要快，电力装备产品到位同样要快。 前两者好解决，关键是后者，无论高低压开关柜还是电力变压器都需要提前订购，尤其那些特殊规格的高低压开关柜，在没有定金的情况下，厂家根本不可能提前生产。 仗能不能打赢，要打多久，这些都是问题。 穆罕默德犹豫了，想了想之后还是摇头道：“章，我相信你的判断，事实上对联军能否获胜我同样深信不疑，但风险太大，光前期费用我都无法承担。” 章程脸色一正，诚恳真挚地说：“杜迈德先生，别忘了我们是合作伙伴，nb电气绝不会像其它生产商一样把风险全部转嫁到合作伙伴身上的。”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章程从包里掏出一份计划书，不无得意地笑道：“我们可以把风险降到最低！” nb电气的计划很详细，穆罕默德负责接订单、提供厂房、施工设备、运输车辆和处理海关方面的事务，nb电气采购一些必要的机加工设备和原材料，派人员来沙特设一个临时工厂。 工业电器是通用的，发一批过来，就算用不上还可以在中东地区继续销售。临时工厂加工一些通用的开关柜和变压器壳体，绕线模具做好，随时就地绕线、烘干、组装、测试，把生产和运输周期由正常情况下的60个工作日压缩到15个工作日。 对于一个急于重建家园的流亡政府而言，还有什么比速度更重要？ 沙特和约旦等国人口稀少，制造业一片空白，把临时工厂设在中东几乎没有竞争，西方国家的竞争对手想竞争也来不及。有人脉关系，有施工队伍，有工业电器、高低压开关柜和变压器等主要设备，穆罕默德心动了，毅然说道：“章，我想我们应该组织一个团队共同研究下具体细节。”(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一十五章 真正用意 两德统一，东德工厂关门，工人失业。 西德机会多，工资高，待遇好，一个个都跑去西德找工作了，东柏林几乎成了一座空城。 章程真有点被刚刚走过的这条以伟大导师马克思命名的前东德主要大街震惊。这条曾经标志民主德国战后建设的样板街，曾举行节日庆典和阅兵的大街，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虽然还保留着它看上去不凡的气度，却给人以无比凄凉的感觉。 考虑到工厂和电厂正在施工，离市区又很远，来来去去不方便，欧洲区总裁丹尼尔经董事长刘思伟和第一大股东章程同意，斥资二十四万马克，从托管局那里把前东德柏林市商业协调委员会的一栋四层办公楼买下来，作为nb电气欧洲区总部。 这栋苏联风格的大楼，正对着曾经承载了民主德国各种荣耀和权力的卡尔.马克思大街，紧邻中央火车站，大门口绿树成荫的人行道，比国内的马路都宽。 跟香港总部一样，总台正对大门，左侧是办公区，右侧是产品展厅，二楼是总裁办公室、会议室和各国经理们的办公室。 欧洲交通发达，之前的所有分公司全部撤销，经理们出差住酒店，回来住三楼生活区。公司在柏林有房产，章琳自然不会再住菩提树下大街那套阴森森的公寓，这边一装修完就搬过来了，同丹尼尔夫妇一起住四楼。 楼上怎么样不知道，楼下的装饰实在令人不敢恭维。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丹尼尔居然真把柏林墙拉来做一楼办公区的隔断，展厅里面堆满镶嵌着红五星的各种军帽。花花绿绿，争奇斗艳。甚至不知从哪儿捡来一尊马克思和一尊恩格斯的铜像。一左一右摆在展厅两侧，像两尊门神。 章程的肠子都快被他气断了，连招呼都顾不上跟欧洲区同事们打，就咬牙切齿地说：“总裁先生，这是欧洲区总部，不是博物馆！” “章，你不认为这样很有品味吗？”丹尼尔可不认为他真会生气，说完之后还顺手抓起一顶军帽戴上，跑到铜像边摆了个pose。 太奢侈了。竟然把宝贵的柏林墙拿来做隔断。 上面焊得死死的，一拆就碎，一碎就不值钱，真是个超级败家子。想到自己还有很多，想到这些柏林墙还在自己地盘上，章程的心情才好了许多。 “章先生，欢迎回柏林。” 林妮.海德曼已成为nb电气的正式员工，不再给章琳当保姆，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笑问道：“林妮小姐，现在是什么职位？” “销售助理，协助弗朗索瓦先生负责法国销售。”似乎担心章程会认为她工作不努力，林妮搂了楼怀着的文件夹。补充道：“昨天刚回总部，等弗朗索瓦先生休完假还要去法国。” 前海外部第一批同事菲利普和阿塞纳温格出差了，前东德外交官卢卡斯和里奥也出差了。连他之前的“监护人”张婷秀都去了法兰克福，总部里只有六位刚招募的新同事。 跟他们一一打完招呼。章程才跟丹尼尔来到二楼，简单介绍了下与沙特代理商穆罕默德.杜迈德合作的事。 谈起正事。丹尼尔像换了一个人，一脸忧心忡忡地说：“章，抽调卢卡斯和里奥去中东我没意见，只是这么做是不是太冒险了？要知道沙特可没有《外国人投资法》，事实上他们并不欢迎外国人投资，而沙特国王也会只保护他的子民。” 去沙特设临时工厂就相当于跟穆罕默德合资建厂，正如丹尼尔所说，沙特并没有制定和颁布相关的法律法规。外国人投资不仅不受法律保护，还是法律所禁止的。除了英美几家大型石油公司，除了国家性质的合资合作，沙特几乎找不到一家合资企业。 如果没记错，他们要到2000年以后才会允许外国人投资。 章程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风险的确很大，但我认为穆罕默德信得过。” 丹尼尔可没他这么乐观，皱起眉头直言不讳地说：“生产设备和原材料以他的名义采购，技术人员和工人也以被他招募的名义去沙特，连销售都由他负责，这就意味着什么事都由穆罕默德出面，我们所有人都在为他打工，甚至要投入两千万以上港币。 而这一切竟然都建立在一系列不确定因素之上，谁知道战争什么时候打响，谁知道战争结果如何，谁知道流亡政府能否顺利复国，谁知道穆罕默德能否获得重建订单，谁又能保证他能否信守承诺？” “这些我通通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章程指了指他办公桌边的地球仪，似笑非笑地说：“我只知道沙特去年工程发包额达160亿美元，是中东地区最大的工程承包市场，居世界第18位。随处可见上亿美元的大项目，10亿美元以上的超大型项目也不在少数。伊拉克入侵科威特前，沙特刚制定完1990--1995年第五个五年计划，其国家预算中公共领域投资达965亿美元，这还不包括阿美石油公司和沙特基础工业公司高达858亿美元的投资。 值得一提的是，这些建设主要集中在石油、电力、交通通讯、海水淡化、房地产、市政设施、农业基础设施等方面。2000万港币赌10亿美元，亲爱的总裁先生，难道你不认为我们应该赌一把吗？” 醉翁之意不在酒，表面上看是为重建科威特做准备，事实上却是为了打入沙特电力装备市场。 看着丹尼尔恍然大悟的样子，章程接着道：“穆罕默德不是傻子，他应该清楚除了我们之外没哪家公司能这样与他合作。他扣下我们价值2000万港币的生产设备和原材料。就会损失至少2000万美元以上的收益，因为他扣不了我们的人。没有足够的工程师和技术工人，没有丰富的生产和管理经验。就算给他一个工厂他也玩不转。” 沙特是最好做的市场，同时也是最难做的市场。 说好做是因为它财大气粗，有得是钱；说难做是因为它方方面面限制太多，好几个城市非msl甚至都不得进入。丹尼尔权衡了下利弊，赫然发现无论从哪个角度上看，与穆罕默德合作，以他名义在沙特生产和销售是眼前最好的选择。 再想到从生产到安装都是nb电气的人，没有人穆罕默德什么都不是，丹尼尔不禁感叹道：“章。直到现在我才相信一句话。” “什么话？” “人才是公司的宝贵财富！” 章程扑哧一笑：“废话，本来就是嘛。” “2000万港币赌20亿美元，这个注值得下。只是他提供厂房、负责销售、办理相关手续，需要占我们多少股份？” “20%，毕竟这样的合作具有一定风险，我们应该作出一些让步。” “临时工厂需要工人，中国工厂和越南工厂同样需要熟练工人，章，你不觉得我们不可能抽调出那么多人手吗？” 销售的关心起生产的事。章程乐了：“你是指施工人员？” “一千人的施工队伍，相当于中国工厂的所有工人，我没说错吧？” 章程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说：“没错。可是你别忘了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人。几乎每个省、每个市甚至每个县，都有自己的电力安装工程公司或电力安装队，这是一个创汇的机会。相信他们非常愿意与我们合作。” “这就没问题了。” 丹尼尔搞清楚来龙去脉，立马抓起电话通知欧洲区对中东最为熟悉的前东德外交官卢卡斯和里奥。直接从匈牙利和波兰赶赴利雅得，与正赶往那里的合作项目主管左衡汇合。 房间是现成的。还能吃到丹尼尔夫人尹婉仪做的中国菜。尽管非常想去柏林nb实验室和垃圾焚烧厂工地看看，但在二姐章琳回来之前章程哪儿都不能去。 从香港到中东，从中东到欧洲，生物钟彻底乱了。 想睡一会觉，怎么都睡不着，干脆爬起来给远在中国的夏瑶写信，一天一封，现在这封已经是第十封，可总是忙这忙那，一封都没能寄出去。 而此时此刻，卢家湾nb希望小学又迎来两位志愿者。 一位是香港nb慈善基金会特别理事刘章慧，一位是香江市义工联义工吴小莲，她俩带来的大彩电让这个近乎与世隔绝小山村又一次热闹起来。 “刘理事、吴老师，山里冷，晚上要多盖一床被子。这两天不知从哪儿跑来一只野猫，夜里总是叫个不停，你们不要怕，就当什么都没听见。” 弟弟的眼光真是没得说，眼前这姑娘不但人长得美艳至极，声音也婉转动听，章慧越看越喜欢，把她拉坐到身边，和声细语地笑道：“夏老师，别忙活了，陪我们说说话。” 基金会特别理事，编号no.1，卢家湾nb希望小学的捐建方代表，县长见了都客客气气，夏瑶有些紧张，忐忑不安地问：“刘理事，您想了解什么情况？”(x b a o s h u . c o m。。) ps： ps：衷心感谢“望瓦”、“龙玉郎”、“无锡老黄牛”、“sandy一直等你”、“丿相惜灬飞羽”、“煮不熟熟的蛋”、“看书x年”、“念安95”、“水蓝冰”、“乖胖是头猪”、“落雪”、“尤雪明”、“mdogfish”、“企鹅我去”、“河边的脚”、“战佛”等大大的打赏、再次打赏、评价、再次评价和宝贵的月票支持。 今天这么多人打赏和月票鼓励，老寒非常感动，真的，真没想到今天会有这么多，差点都感谢不过来了，这是对老寒上架最好的礼物！ 同时感谢各位订阅支持老寒的大大，你们都是俺老寒恩人和亲人！ 第一百一十六章 姐姐帮弟弟谈恋爱 刘女士不仅是来自香港的外宾，还是nb慈善基金会领导。 人家高风亮节，不要学校接待，村里也不能打扰人家休息。中央台的新闻联播一完，卢校长就关掉刚接上室外天线，看了还没两个小时的大彩电。 头一次看电视，乡亲们意犹未尽，赖在四年级教室不肯走，挤得水泄不通，搞得乌烟瘴气。连哄带骗不管用，卢校长火了，扔下一句“再不走明天连新闻都没得看”的狠话，大家伙才悻悻然回家。 夜色浓浓，除了微风轻轻地吹着，除了偶然一两声狗的吠叫，一切又变得那么冷清。 紧邻食堂的宿舍里却是另一番光景，章慧抚摸着夏瑶那双白皙细腻的玉手，笑眯眯地说：“夏老师，别一口一个刘理事，听着生分，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家庭主妇，一个普普通通的义工，叫我慧姐，叫大姐也行。” 从下午来学校到现在，这位气质不凡的香港女士总盯着自己看，搞得夏瑶很不好意思，轻轻抽出双手，低声道：“那还是叫您慧姐吧，不过您也别叫我夏老师，叫我夏瑶。” “夏天的夏，瑶池的瑶？” “嗯。” 清澈明亮的瞳孔，弯弯的柳眉，长长的睫毛微微地颤动着，白皙无瑕的皮肤透出淡淡红粉，薄薄的双唇如玫瑰花瓣娇嫩欲滴，看上去我见犹怜。给章慧最深刻的印象是，她眉宇之间有种超越了她年龄的惊人温婉，整个人就像笼罩在一片安静、纯明、柔美的气氛之中。 平平淡淡的爱情。她给人的感觉就是平静和安宁，章慧不禁叹道：“你父母一定是知识分子。不然取不出这么有诗意的名字。名字好、长得好，人也好。真是个又漂亮又安静的姑娘。” 哪有这样夸人的？ 夏瑶白嫩的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红晕，显得更加娇羞可爱。 想到两个姐姐帮弟弟谈恋爱，吴小莲就忍不住想笑，看着夏瑶羞得面红耳赤的样子，按照之前约好的话说：“夏瑶，慧姐习惯一个人住。我胆子小，又是第一次来山里，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住？” 卢家湾希望小学总共五间教师宿舍，两间要留给像她们这样的志愿者和义工。所以教师宿舍里都是两张床，这天两茶不思、饭不想，一直牵挂着心上人，吴小莲是香江义工联的义工，夏瑶岂能错过这个打听消息的机会，急忙回头道：“可以呀，把床单被褥搬过去就行。” 养尊处优三年多，猛然坐那么长时间长途车，走那么远山路。章慧真累了，从包里翻出一袋化妆品和一袋零食，往未来的弟媳妇手里一塞，嫣然笑道：“夏瑶。来得匆忙，没来得及买什么礼物，千万不要跟慧姐客气。” “这怎么可以？慧姐。您的心意我领了，礼物我不能收。” 吴小莲配合得很默契。一把接过礼物，吃吃笑道：“夏瑶。你是nb希望小学老师，慧姐是nb慈善基金会理事，又不是外人，为什么不能收？好啦好啦，别打扰慧姐休息，东西我帮你拿着，你帮我搬被褥，走半天山路，真想好好躺下睡一觉。” 刘理事坚持，吴小莲劝说，不收人家可能真会生气，万般无奈之下，夏瑶只好硬着头皮接受这份莫名其妙的馈赠。 吴小莲不仅是nb电工第八大股东唯一的继承人，不仅是nb电气电子事业部财务主管，还掌管几千万小金库。住别墅、开汽车，从上到下，从里到外，不管穿的还是用的，都是香港货、时髦货。 特区女孩子都这么打扮吗？ 帮吴小莲铺完床单被褥，收拾完行李，再看看自己这身土得不能再土的衣服，夏瑶的心渐渐变得有些苦涩。 都是女孩子，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条件如此艰苦，就算不好意思也没其它办法。吴小莲一边擦洗着身子，一边明知故问道：“夏瑶，你来这儿支教，一呆就要三年，不寂寞吗？” “什么？你说什么？” 她的目光有些呆滞，显然走神了。吴小莲擦干身体，往被窝里一钻，又把刚才的问题问了一遍。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夏瑶很不是滋味儿，半卧着身子轻声道：“白天还好，主要是晚上，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是有些点寂寞。” “家里人肯定很担心，男朋友肯定更担心。” 净往人家心里捅刀子，夏瑶心中一酸，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不逼出点实话，吴小莲哪肯罢休，又机关枪似的问：“夏瑶，你有几个兄弟姐妹，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你男朋友帅不帅，是自谈的还是别人介绍的？” “我有一个姐姐，我爸是工人，我妈跟我一样，是厂子弟小学的老师，至于男朋友……小莲，你光问我，这不公平，你先说你父母是做什么的，你有没有兄弟姐妹，你男朋友帅不帅？” “我爸是木匠，我妈是农民，现在都在特区，我家就我一个，但我有好多表兄妹和堂兄妹。” “男朋友呢？” “没男朋友！” 吴小莲轻叹了一口气，不无自嘲地说：“我没你漂亮，又不像你这么有文化，我爸还非得要我找个愿意倒插门的，我喜欢的，人家不喜欢我。喜欢我的，我又看不上。感觉还行的，人家又不愿意倒插门，所以我的事啊，还不知道要拖到猴年马月呢。” 家里两个丫头，父母也有这样的想法，夏瑶心里咯噔一下，不无伤感地问：“你爸这么封建？” “嗯，而且很固执，”吴小莲若无其事地笑了笑，催问道：“现在轮到你了，说说你男朋友。他是什么地方人，今年多大了。帅不帅？” 爱是柔情的漩涡，酣畅的强音。醉人的语言，雄浑的流音，潇洒的传入……在回忆中荡漾，在记忆里疯狂喘息，缭绕着情怀，诱惑了情感，让夏瑶深深陷入了柔情的漩涡里。 真爱的确需要等待，但太长的等待，对爱情也是一种摧残。 孤零零一个人在这个与世隔绝的小山村。夏瑶很想一吐为快，可不到一个月就跟人家搞上对象，传出去还不被村里人笑死？ 她犹豫了好一会儿，终于几分羞于出口似地一般轻声问：“小莲，你能帮我保密吗？” 吴小莲窃笑道：“当然能，我嘴最严了。” “真的？” “真的，要不我给你发个誓。” “不用了，我相信你。” 可以倾诉，可以打听心上人的消息。夏瑶兴奋地钻出被窝，从书桌里取出一张照片，满是期待地问：“小莲，这是他的照片。跟你一样也是义工联义工，你认不认识？” 果然是三儿！ 吴小莲差点爆笑出来，接过照片装模作样的左看看右看看。看得夏瑶的芳心砰砰乱跳。生怕她不认识，又生怕她认识的同时会带来一些不好的消息。 不能笑。不能笑，绝不能笑！ 吴小莲一个劲地告诫自己。直到情绪缓和了才装出一副恍然大悟地样子说：“想起来了，他跟我一个公司，姓章，好像叫章程，实验室工程师，不过没怎么打过交道。” 来卢家湾希望小学的志愿者和义工，多多少少跟nb电气有一些关系，吴小莲认识夏瑶并不感到奇怪，而是急切地问：“小莲，你们在一个公司上班，怎么可能没打过交道？” “公司很大，你以为像你爸的那个厂？” 吴小莲坐直身体，煞有介事地介绍说：“我们公司总部在香港，除了中国公司之外，在全世界有七个工厂、一个电厂、一个贸易公司、四个实验室和一个研发中心。中国人、香港人、美国人、德国人、韩国人、台湾人、法国人、越南人、印尼人、也门人……员工来自二十几个国家和地区，我能记得这个名字已经很不错了。” “那他在哪个实验室？” “他没告诉你？” 吴小莲一脸的惊讶，而且是真惊讶，夏瑶被问得很不好意思，苦笑道：“我不知道你们公司这么大，所以没问，他也没说。” 让她接受章程没那么多时间陪她的现实，是既定计划中重要的一部分，吴小莲顿时连连摇头道：“夏瑶，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但作为好姐妹我还是想建议你趁早跟他断了。” 夏瑶怵然一惊，脱口而出道：“为什么？他是不是在特区有女朋友了？” “不是，”吴小莲紧抓着她的右手，耐心地解释道：“我是说像他这样的人不适合做男朋友，公司有四个实验室和一个研发中心，他在系统工程实验室工作，你是大学生，应该知道系统是干什么的，就是把那些分开研究的东西全做到系统里去，今天在特区实验车间，明天去香港，后天又要去德国，台湾研发中心也要去。 全世界到处跑，研究起来又没日没夜，一年到头不着家。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们电子事业部的姑娘没一个愿意嫁给系统工程实验室的，不管他们待遇有多好、工资有多高，因为整天见不着个人，心里感觉不踏实。” 原来是这么回事，夏瑶终于松下口气，想了想之后灿然一笑道：“忙好，男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再说我跟你们不一样，在卢家湾这个地图上都找不到的小山沟支教，除了暑假和寒假哪儿都去不了，跟他全世界到处跑又有什么区别？”(x b a o s h u . c o m。。) ps： ps：上架了，一万九千收藏才几百订阅，还首订，老寒有些失落。 码字不易，再次泪求有条件订阅的大大订阅支持一下，拜托了！ 第一百一十七章 “克林斯曼的修理厂” 柏林nb实验室仍在柏林西南20多公里的易北河畔。 这片厂区原属于前东德工业部的托马斯.闵采尔机械厂，一直以来总以为托马斯.闵采尔是该厂的创始人或发明家、科学家之类的人物，直到昨天吃晚饭时问起丹尼尔才知道闵采尔16世纪的空想社会主义者、德国农民战争领袖，是一位受前东德意识形态推崇而与西德主流价值观并不契合的人物。 机械厂以他名字命名，完全是受莫斯科的影响。就像卡尔.马克思大街、马克思恩格斯广场、毛z东大街和蔡特金大街一样，具有浓厚的政治色彩。 昨晚净忙着回答二姐章琳有关于夏瑶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以至于都没顾上问实验室的情况。 刚才问了，丹尼尔就是不回答，神神叨叨的说什么要给他一个惊喜。 评审过不去，明年就得散伙儿，就目前的研发能力和在德国科研界的影响力，章程实在想不出柏林nb实验室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惊喜。 离机械厂越来越近，只见厂门口停满车，有“卫星”牌轿车，有依发（ifa）载重汽车联合企业产的客车和房车。停车场左侧的草地上热闹非凡，有撑着太阳伞坐在下面看报纸的，有坐在毯子上聊天的，有围坐在折叠桌周围打牌的，甚至还有一个热狗摊，看上去很是悠闲。 方圆两公里没生活区，上次来还冷冷清清，章程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丹尼尔，怎么会有这么多人。他们都是干什么的？” 丹尼尔瞄了一眼窗外，得意洋洋地笑道：“昨天还说人才是公司的宝贵财富。章，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他们都是人才，都是财富。” “人才？” “这一点毫无疑问，他们中至少有四分之一是前东德科学院院士，另外四分之三全部来自前东德各大学、各研究所和各大型企业。” 意识形态大清洗仍在继续，院士开出租车、摆摊卖报纸一点都不奇怪，可他们跑这儿来干什么？ 还没等他开口，丹尼尔推开车门。似笑非笑地解释道：“他们都是‘克林斯曼的朋友协会’会员，也都是来找活儿干的，所以才没进去。” 德国人个个都是协会迷，什么划船协会、跳舞协会、牧羊狗协会、甚至还有停车场协会。据不完全统计，全德至少有数十万个种类繁多的协会，有人参加一个，有人同时能参加好几个协会。 “克林斯曼的朋友协会？”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怎么也不敢相信小老头会疯狂到以自己名字注册一个协会的地步。 丹尼尔挥手朝克林斯曼的朋友们打了个招呼，确认道：“博士的朋友很多。他的朋友协会影响力也很大，上次听说已经有了三千多个会员，你那位总理副发言人邻居就是其中之一。坦率地说我也提交过申请，只不过被拒绝了。” “为什么？” “或许因为我是西德人。或许认为我不够资格。不过你可以试试，他们对你评价很高，在背后都亲切地称呼你小资本家。” 章程忍俊不禁地笑道：“太荒唐了。” “还有更荒唐的。” 丹尼尔指着机械厂大门笑道：“章。你千万别失望，这里已经不再是柏林nb实验室了。至少媒体和博士的朋友们不认为是，他们把这里称之为‘克林斯曼的修理厂’。如果你前段时间留意柏林新闻的话，你会发现博士人气非常高，我真想建议他去参加竞选。” 先是“克林斯曼的朋友协会”，现在又来了个“克林斯曼的修理厂”，一出接着一出，章程差点爆笑出来。 走进厂区，他才意识到“克林斯曼的修理厂”名不虚传。 车间里火花四溅，机器轰鸣，从比人还高的大电机，到各种车床到处都是，原本为nb电气德国工厂招募的工程技术人员，正在一个个老头儿的指挥下忙得团团转。有些老头儿甚至亲自上阵，操作机器的操作机器，开行车的开行车，还有几个开着铲车在厂里乱转。 “章，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正准备去后面的办公楼找小老头问问这到底什么回事，小老头就从右边的车间里走了出来。不仅搞出一堆乱七八糟的事，连造型都变得乱七八糟。头上戴着安全帽，眼镜用细绳系着挂在胸前，左手拿一个喊话的扬声器，右手握大哥大，身后还跟着一个秘书模样的中年女人。 章程迎上去笑问道：“博士，您这是？” “总裁先生没跟你说？” “他说想给我一个惊喜。” 克林斯曼博士乐了，指着身后的车间大笑道：“你已经看见了，这就是惊喜，怎么样，没让你失望吧？” “博士，您能告诉我他们在干什么吗？” “天啦，我也不知道该从哪里开始说。总之，这一切都是被联邦政府和州政府逼出来的。我们争取不到政府委托研发项目订单，也接不到西德公司委托研发订单，只能提供一些售后服务。” “售后服务？” “是的，”丹尼尔接过话茬，不无得意地解释道：“章，你交给我的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为了让实验室有足够外来委托研发订单，好通过年底的科研部评审，我们绞尽脑汁想尽所有办法，终于想出这个搞售后服务的点子。 当然，对外不能叫售后服务，而是升级改造研发项目。不谦虚的说，在总部同事和博士朋友们的共同努力下，我们已成为前东德产品最大的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售后服务商。业务遍及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保加利亚和罗马尼亚等所有前华约国家，连社会主义苏联都是我们的服务对象之一。”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东德再怎么说也是确确实实的世界10大工业国之一。 机械制造业，电机、电子和仪器制造业和电子工业在社会主义阵营中首屈一指，连中国改革开放初期仍采购他们的产品。 政府垮台，厂长下台，前统一社会党党员就像罪犯，全部靠边站，让前东德的国有企业几乎全军覆没。 厂都关门了，自然不会给之前销售出去的产品提供售后服务。章程恍然大悟，不禁笑问道：“博士，您和您的朋友们都提供哪方面的服务？” 克林斯曼博士是越活越年轻，说起话来精神奕奕，眉飞色舞，“提供哪方面服务不重要，重要的是有订单，有客户满意度，这也是评审最重要的内容之一。就目前而言我们的进展非常顺利，截止昨天下午共接到一百二十八个升级改造订单，客户非常满意，我想科研部那些家伙应该挑不出什么刺儿。” “具体怎么操作的？” “总裁先生注册了一个公司，然后按照统一社会党政府商业协调委员会和工业部的出口记录，以柏林工业总公司的名义跟他们联系。接下来的事情不是很光彩，但非常有必要，我们声称将全面接手工业部下属的一百八十四个工厂的售后服务，事实证明客户也的确有这方面的需求。” 章程乐了，回头笑道：“总裁先生，很不错的创意。” 丹尼尔装出一副郑重其事地样子，大言不惭地说：“不管东德产品还是西德产品，现在都是德国产品，作为一家在德国注册的德国公司，我们应该主动承担这一不可推卸的义务。”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博士，怎么不请您外面那些朋友进来坐坐？” 克林斯曼博士回头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他们嫌里面吵，而且他们也不是实验室人员，只有需要的时候才跟他们签订借用工协议，让他们代表实验室去客户那儿提供服务。” 借用工就是临时工，章程被雷到了，暗想让科学院院士当临时工，也就眼前这位德高望重的老家伙干得出来。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克林斯曼博士一脸严肃地说：“他们不是为了钱，只是想得到应有的尊重。我也从未想过要剥削他们的剩余价值，只是预算太紧张了，只能让他们在外面等着。” 丹尼尔生怕他脑袋一热，又招一大帮人进来，呵呵笑道：“反正他们在柏林也无所事事，这样挺好。” 作为一个搞研究的人，章程能想象得出他们获得一份临时工作，再次成为实验室研发人员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哪怕是短暂的，哪怕要他们从事的根本不是研发工作。 正如博士所说，他们所需要的仅仅是尊重。 他们可敬、可悲、可伶、可叹，同时也很幸运，因为他们是德国人。尽管失去尊严和工作，但至少有养老金、有社会福利保障，只要不挥霍浪费，一样衣食无忧。 相比之下，wg时的中国知识分子就没他们这么幸运了。被打成臭老九、被关进牛棚，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生存都成问题，何谈尊严和工作？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博士，中东那边有个新项目，可能需要从您这抽调一些人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去楼上谈。”(x b a o s h u . c o m。。) ps： 求订阅支持！ 第一百一十八章 白送的工厂 “评审委员会成员主要来自高校和研究机构的高层科学家，其中60%来自国外。他们阅读研究机构的状态报告，听取汇报，进行大约两天的实地考察，最后给出评价意见…… 状态报告由研究活动、管理与对外关系三方面构成。其中，研究活动的内容包括研究理念与战略、重点研究领域布局、青年科学家与客座科学家以及和国内外研究机构的联系；管理方面包括预算、第三方经费、人员结构、设备与工作环境安排； 对外关系包括在高校的教学活动，任职、获奖与学术头衔，与工商界、政界及社会的联系，特别的事件及科普等。状态报告为德文英文双语，长度在100-600页之间……” 为确保德国制造始终处于领先地位，德国政府在研发上很舍得投入，研发经费占国民生产总值近2%，其比例比中**费还要高。 相对于整个研发投入而言，实验室向联邦政府科研部和州政府申请的1500马克经费实在是九牛一毛。 然而，明年还想争取到这两笔拨款并不容易。 且不说柏林nb实验室本就是西德研究机构的眼中钉、肉中刺，就算他们能够一碗水端平，不带任何歧视，也要符合所有评审标准。 这一点，没有丝毫讨价还价余地。 光去年，联邦政府科研部和三大学会，就在既正经又古板的评审委员会专家们建议下，先后关闭6个研究所。另有3个被调整了研究方向。 能不能顺利通过评审，关系着柏林nb实验室的生死存亡。 刚跟克林斯曼博士谈完抽调人手去中东的事。学术委员会主任马库斯博士，学术委员会成员克里斯蒂安博士和弗雷德里克博士等人就闻讯而至。讨论起第一次接受评审的准备情况。 这是生存之战，也是荣誉之战。 马库斯博士神情严峻，长方形脸上戴着一副黑宽边眼镜，两只不大的眼睛在镜片后边闪着亮光。克里斯蒂安博士面孔白里带黄，瘦得叫人担心，好象大病新愈的样子，但是精神很好，没有一点颓唐。 弗雷德里克博士高高的个儿，金色的头发自然卷曲。白净的方脸上嵌着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高高的鼻梁下，一双鼻孔显得特别大。 “理念与战略早已确定，就是现在正做的环境保护与清洁能源和新能源，有关于这方面的评审，我们有足够信心通过。” 说到这里，马库斯博士很难得地露出一丝笑容：“章，我亲爱的小资本家，或许你还没来得及去垃圾焚烧厂工地。在香港同行协助下。我们用计算机仿真技术对温度、滞留时间和充分搅拌这三个焚烧环节进行了彻底改进。通过燃烧空气二次注入，人工智能高度控制等一系列方式，提高发电效率、降低污染排放，尤其在二恶英物质排放上。我们能把它降低到前所未有的水平。” 克里斯蒂安博士放下纸笔补充道：“比日本松信的设计标准低27%，低于西德标准28%。不过，这一切要建立在分拣环节一丝不苟的基础之上。” 时代在发展。技术在进步，这一点章程并不感到奇怪。 就像后世的日本福岛核电站。虽然出了事故，但不等于日本核电技术不行。只是由于其投资巨大。建成之后很难对其进行升级改造。 后建的肯定比先建的先进，这是历史发展的自然规律。也只有在后世的中国才会有那些令人深恶痛绝的豆腐渣工程。偷工减料，新建的没几十年前建的结实，使用没几年就出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章程沉思了片刻，抬头问：“克里斯蒂安博士，改进中的从属专利有多少？” “六十三项，”克里斯蒂安博士笑了笑，不无得意说道：“此外还有四十三项我们自己的实用发明专利，不过大多集中在分拣环节。” “分拣环节？” “是的。” 马库斯博士接过话茬，耐心地解释道：“对混合生活垃圾进行分类，原则上并没有什么新意。但我们还是想在机械生物处理方面进行一些前瞻性研究，借助近年来计算机运算能力大幅提升，通过机械技术改进，近红外线技术应用，开发了一套相对精确的材料识别系统。” 既能满足评审需要，又能提高柏林nb垃圾焚烧厂的技术含量。 章程满意到极点，不禁笑道：“先生们，我想我们的第一个电厂投产之后，就可以考虑承接或投资第二个和第三个电厂啦。” “这一点毫无疑问。” 没有什么比搞出西德同行没搞出来的技术更令人兴奋的事了，克林斯曼博士等人一个个露出会心的笑容。 他们准备的很充足，诸如人员结构、设备与工作环境安排，对外关系包括在高校的教学活动，任职、获奖与学术头衔，与工商界、政界及社会的联系等方面，几乎能够满足评审委员会所有要求。 60分万岁，虽然总体水平与西德同行还有很大差距，但毕竟迈出了第一步。 生存没多大问题，章程终于松下口气，正准备说点什么，克林斯曼博士回过头来，欲言又止地说道：“章，我知道公司资金不是很充裕，但我还是想请你考虑一下，能否把这座工厂留下。” “把托马斯.闵采尔机械厂留下来？” “是的，它非常有价值。” 克林斯曼博士用近乎哀求地语气说：“章，要知道日本人只提供了图纸，垃圾焚烧炉等主要设备都是在这里生产的，这里的设备和工人给你省了一大笔钱！何况他们还可以提供售后服务，能够自食其力，所需要的仅仅是一两百万马克。” 正如他所说，除了外购的发电机组、电线电缆，以及从中国工厂和越南工厂采购的工业电器、高低压开关柜和电力变压器，电厂的机械设备都是在这里加工生产的，的确为公司省了一大笔支出。 一两百万马克不是什么大数字，拆东墙补西墙应该没多大问题，关键是nb电气是一家致力于提供电力技术及服务的企业，隔行如隔山，除了必要的发电机组之外，从未考虑过机械设备制造。 章程犹豫不决，克林斯曼博士接着说道：“章，他们大多是借用工，工资待遇比西德低30%，仍无怨无悔，干得热火朝天。我的朋友协会就是一个人才资源库，需要什么样的人就能找到什么样的人。而你需要什么样的生产设备，他们就能给你造出什么样的设备。求你了，给他们一个机会。” 想到无论之前的东德，还是现在的联邦德国，都是典型的工匠国家，工匠文化深入骨髓，几乎所有人都以有一技之长为荣。章程意识到如果把这个工厂买下，留下这些借用工，不仅能给两年后的大规模投资省一大笔设备采购经费，还能给未来的大型发电机组项目积累一些制造经验，于是问道：“博士，到底是一百万，还是两百万？” 克林斯曼博士欣喜若狂，急忙道：“章，你或许还不知道，托管局最近推出一个新方案，择优选定有能力和意愿的公司以受托方式接管工厂，原则上可以不投入资金，仅凭经营能力、新技术持有经营股份。托管局在公司扮演‘沉默的股东’。等重组后的新公司经营成功，托管局再把其所持股份转移给东德民众持股的投资基金。我所说的一两百万是用于生产设备改造，事实上你一分钱都不用花。” 西德公司对东德企业没兴趣，托管局的重组方案就是半买半送。 章程乐了，回头笑问道：“总裁先生，你怎么看？” 这件事克林斯曼博士说过无数次，考虑到产权存在一系列麻烦，丹尼尔根本没有考虑，见众人齐刷刷地朝自己看来，干脆直言不讳地说：“先生们，天知道将来股权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我个人认为受托这家工厂具有很大风险，尽管它的确给我们省了一大笔采购预算。” 这里已经成了“克林斯曼的朋友协会”大本营，nb电气不把工厂从托管局手里接过来，就会有其它公司接手，没场地、没设备、没工人，到时候怎么继续承接“升级改造研发项目”订单？ 作为柏林nb实验室学术委员会主任，作为“克林斯曼的朋友协会”的发起人之一，马库斯博士岂能看着实验室关门，岂能看着协会散伙，立马接过话茬：“总裁先生，别忘了根据‘归还法案’，工人们还持有30%股权。如果您真需要，我可以动员他们全拿出来。” 马库斯博士并没有开玩笑，在涉及原东德国有资产产权归属这个关系到所有东德民众的重大利益问题上，东德民众甚少关注，他们关注的焦点都在诸如托儿所和堕胎等鸡毛蒜皮的小问题。 对他们而言，与其持有一部分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有收益，甚至永远都不可能有收益的股份，还不如拿出来换取一份实实在在的工作。 想到人才是公司的宝贵财富，只要有人在，就算股权发生变化也没什么。反正品牌是授权的，销售渠道是自己的，大不了重建一个工厂。 章程终于下定决心，毅然说道：“既然他们能够自食其力，那就争取把工厂受托过来。按照相关法律成立董事会、监事会和工会，自主经营、自负盈亏。至于一两百万的改造资金我没有，但我可以给工厂一批设备采购订单。”(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一十九章 公司战略 处理“克林斯曼的修理厂”，确定实验室接下来半年要研发的公司项目，了解垃圾焚烧厂和德国工厂的施工和准备进展，探望公司前后两批赴德进修人员……一个月时间看上去挺长，细算起来却干不了几件事。 圣诞节越来越近，考虑到欧洲区总部成立时连个挂牌仪式都没举办，章程决定回国前举行一个酒会，邀请nb电气在柏林的生意合作伙伴、政界、银行界和协会朋友，联络一下感情，加深一下友谊。 “三儿，这样行吗？” 今晚的酒会很正式，头一次参加这样的活动，章琳很兴奋也很紧张，穿上之前已经试过无数次的晚礼服，一连在他面前转了三圈。 章程上下打量了一眼，点头道：“不错，挺合身，他们一定会说你艳光四射、光彩夺目。” “真的？”章琳将信将疑，又提着裙角在镜子前转了一圈。 “别转了，头都快被你转晕了，有点自信好不好？” “姐最缺的就是自信，”章琳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无沮丧地说：“没尹婉仪漂亮，身材又没金发碧眼的林妮好，与其下去给你丢人，不如一个人在房间里看会电视。” 章程乐了，一边拉着她胳膊下楼，一边低声道：“姐，你在德国留学这么长时间，怎么连德国人的审美观都没搞清楚？尹婉仪瘦不拉几的，要身材没身材，要个子没个子。连件礼服都撑不起来，也就丹尼尔鬼迷心窍喜欢她。林妮更不用说了。别看她现在前凸后翘，过不了几年就会变成一个大水桶。” 德国大妈见多了。虽然没苏联大妈那么夸张，但也是一个比一个胖，章琳扑哧一笑：“哪有这样说人家的，不过你倒是提醒了我，香肠、红肠真不能再吃了。” 公司头一次举办酒会，在家的欧洲区同事都在，一个个衣冠楚楚，穿着燕尾服或西服，带着各自的夫人或女友。正在摆满酒水和美食的大厅里谈笑风生。 在柏林进修的第一批赴德人员姜梅梅也来了，一见二人就笑盈盈地说：“琳琳，真漂亮，我都快认不出来了，像个新娘子。” 好不容易遇到个能说普通话的，章琳兴奋不已：“梅姐，你也很漂亮，这身礼服哪儿买的，真合适身。就像为你量身定做似的。” “好了二位，”章程干咳了一声，提醒道：“要夸也要用德语夸，不然人家会认为你们不礼貌。” “知道了。就你事多。”章琳给了个白眼，扔下他跟姜梅梅跑到角落里说悄悄话去了。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大厅里放起悠扬的轻音乐。客人们陆续而至，把今晚的主人章程和丹尼尔忙得不亦乐乎。 “教授、博士。二位来点香槟还是葡萄酒？” “别客气了，我们自己来。” 好邻居安格拉和阿希姆教授身份特殊。必须由章程亲自接待。未来的女总理环视了下四周，从侍应生的托盘里端起一杯红酒，调侃道：“章，怎么会想起来搞酒会？在我的印象中你可没有这么大方。” 章程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博士，您不认为柏林太冷清了吗？快过圣诞节了，我认为有必要热闹热闹。” “的确有些冷清。”阿希姆教授深以为然的点点头，感叹道：“去年说投资东德，我们谁都认为是一个遥不可及的笑话。章，不得不承认，你非常具有远见。” “当时要求改革的呼声那么高，又有许多改革的先例，我作出那样的判断并不奇怪。教授，要说远见，已故的前英国首相丘吉尔先生才有远见，似乎几十年前就预见到有这么一今天。” 从地缘政治上看，两德统一并不符合英国利益。 早在联邦德国成立时，英国首相丘吉尔就在和约里要求，一旦两德统一，西德就要替东德支付战争赔偿。为尽快完成统一，两德在“2+4”谈判中对英国作出巨大妥协，东德的战争赔偿就是其中之一。 几十年前的决定，让几十年后的英国人民受益，而这一切又都要由西德人买单，想到统一税不知道要收多少年，想到交税给西德人带来的优越感很可能会让东德人成为二等公民，安格拉很不是滋味儿，立马岔开话题：“章，你真接手‘克林斯曼的修理厂’了？ “确切地说是受托。” “将来呢？” “将来的事谁也不知道。” “什么意思？” “博士，作为总理副发言人，难道您不看今天的报纸吗？” 章程一边陪着二人往里面走去，一边苦笑道：“德累斯顿一个工厂本属于一家犹太人，他们逃离德国前被迫把厂卖给一个纳粹党人。战争结束后，纳粹党买主逃到西德，工厂被苏军接管。后来，工厂转给统一社会党政府，其后财产又被卖给东德公民。1972年再次国有化时，该工厂又强制被政府买回。 包括前统一社会党政府在内，该工厂共有四个合法权益人，而托管局又必须甄别出一个第一权益人，清算纳粹遗留问题与两德统一交织在一起，谁是第一权益人根本搞不清楚。克林斯曼的修理厂也存在这样问题，所以我们只能受托。” 产权不清，有太多后遗症。 想到这段时间令人啼笑皆非的私有化进程，阿希姆教授倍感无奈地说：“安格拉，这样的怪事不胜枚举，非常刚性的‘实物归还’使得一个18岁的中学生就能够接管一家中、小型企业。既没有资本主义的企业经营管理经验，又没资金投入生产设备改造，结果不言而喻。企业被迟早会被折腾倒闭。” 又是一个沉重的话题，未来的女总理不再吱声。干脆放下酒杯品尝nb电气为她们准备的美食。 垃圾焚烧厂的合资方柏林市政府和柏林城市清洁公司的代表来了，章程连忙跟二人致歉。同丹尼尔一起上前打招呼。 德国企业总喜欢请一位银行家担任董事，nb电气柏林垃圾焚烧厂也不例外，德意志银行的库尔特先生就是焚烧厂董事，为了明年投产后能从德意志银行贷更多款，章程跟他聊了整整二十分钟。 东德政党“德国联盟”的朋友，nb电气在柏林的经销商，电厂和工厂基建项目承包商，雇主协会、五金工会、电力工业协会、环保协会……所有与nb电气德国公司有往来的朋友几乎都来了，直到一个个打完招呼。章程才端着酒杯回到安格拉和阿希姆教授身边。 “明天就走？” “上午八点的航班，先去美国，再去台湾，然后再回香港总部。二位，很遗憾今年的圣诞节不能像去年一样跟你们一起过圣诞节，不过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琳琳到时候会帮我送过去。” 安格拉看了一眼正跟林妮.海德曼聊天的章琳，笑道：“章，你姐姐很可爱。如果她愿意，我们可以邀请她一起过圣诞节。” “这是她的荣幸。” “章，你完全可以在量子力学上获得更大成就，怎么能这么轻易的放弃呢？”对于章程荒废学术。只顾着做生意，阿希姆教授感觉很不理解。 章程脸色一正，振振有词地说：“教授。全世界还有很多人没工作，还有很多人没用上电。所以在我看来经营公司比搞研究更有意义。” 安格拉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与章程是一致的，强调道：“亲爱的。章的确提供了很多就业机会。” “多少个？” “就目前而言，已经给东德人提供了一千六百个职位。” 看着他得意洋洋的样子，未来的女总理忍不住来了句：“章，克林斯曼的修理厂不算。” “为什么不能算，现在已经不是‘克林斯曼的修理厂’了，也不是托马斯.闵采尔机械厂，而是nb电气旗下的nb工业制造有限公司。” 阿希姆教授一反常态地关心起他的事业，好奇地问：“章，你们在柏林一共有几家公司？” “垃圾焚烧电厂、nb实验室和工业制造公司您是知道的，除此之外还有nb仪器仪表、nb清洁能源和nb电机三家公司，规模虽然不大，但具有很强的发展潜力，相信不久的将来，它们都会发展成行业内数一数二的公司。” “你这么有信心？” “这一点毋庸置疑。” 安格拉对此深表怀疑，似笑非笑地说：“章，想成为数一数二的公司并不容易，尤其在竞争对手非常强劲的德国。” “的确不容易，所以我需要更加努力。” “说说你的发展战略，放心，我不会泄露你的商业机密。” 商场如战场，但更多的是跟事情斗、跟自己斗，没那么多勾心斗角，只有一心一意搞研发，踏踏实实搞生产，不遗余力搞销售，才能在国际市场上站稳脚跟。 没有阴谋诡计，只有堂堂正正的阳谋，考虑到眼前这位将来会率领“东德帮”在德国政坛呼风唤雨，今后借助她的地方还有很多很多，章程坦诚相告道：“nb电气是一家新公司，想在竞争对手如林的国际市场获取一定份额，就必须用一个产品来带动另一个产品。最开始我们用开关面板带动工业电器，然后用工业电器带动高低压成套设备，现在则是用高低压成套设备来带动电力变压器。 这样的战略具有很大成效，所以我们接下来会把精力放在仪器仪表上，用仪器仪表带动全线产品销售。当然，我们还有一些其它研发项目，只是进展不大，等将来出了成果也会用这种方式拓展市场。” 阿希姆教授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用仪器仪表带动电力装备销售？”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章程放下酒杯，耐心地解释道：“我们在高压市场没有品牌影响力，没有足够业绩，只能用这种方式证明自己的技术实力。” 安格拉醍醐灌顶般地反应过来，连连点头：“这是一个好主意！亲爱的，章使用的是迂回战略，我们可以想象到都是些什么人需要用仪器仪表，只要电流表、电阻表、电压表和与电有关的其它试验设备能够打开市场，就等于无形中给nb电气的高压设备做了广告。到时候他的销售人员肯定会拍着胸脯跟客户说，你们检测设备的仪器都是我们生产的，根本无需担心我们的设备会有什么质量问题。”(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二十章 好消息和坏消息 该办的事都办完了，不该办的也办了。 章程再次变成空中飞人，从欧洲到美洲，从美洲再到亚洲，终于在卢家湾nb希望小学放寒假的前一天赶回特区。 丁文明、张兵、吴小柱和吴小军都在，大姐章慧回来了，表姐吴小莲也回来了，连二姐章琳都赶在他前回来了。一个个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仿佛他脸上有什么东西似的。不用问就知道，肯定因为夏瑶。 他越想知道的，他们越是不提，一个个七嘴八舌的问这问那，问得又都是些公司的事，不能不回答，章程只能耐心回答他们的问题。 “……在仪器仪表公司上的投入比较多，前后投入资金近一千万马克，厂房已经封顶，正在采购生产设备，如果不出意外，再过四个月就能生产电压表、电流表、变压器容量测试仪、变压器损耗测试仪、电缆故障测试仪、高压开关机械特性测试仪、微机继电保护仪等绝大数与电有关的仪器仪表和试验设备。” 检测设备的仪器，一听就知道技术含量比工业电器和开关柜高。 吴小柱很不理解，忍不住问：“三儿，一个德国人的工资，在国内能请三十个人，为什么不在国内生产？” 章程喝了一口水，解释道：“因为这些只是最基本的产品，等将来有足够资金投入，等系统工程实验室和技术应用实验室从ct项目中抽出身，我们还要研发更先进的扫描电子显微镜、三坐标测量仪、频谱分析仪、双频激光干涉仪和激光测距仪等试验仪器。这些试验仪器需要外购许多零配件，尤其传感器。国内都没有配套的。更重要是技术和工艺水平要求很高。国内招不到那么多工程师和经验丰富的工人。” “成本那么高。又要交进口关税，就算生产出来也不好卖啊！” “那些普通产品不怎么好卖，但高精度的仪器在国内还是有市场的。再说一分钱一分货，总会有识货的客户。” 见张兵又要开口问，章程干脆一一介绍道：“相比之下，nb清洁能源和nb电机则寒碜得多。与其说是两家公司，还不如说是两个研发团队。清洁能源公司负责消化和学习垃圾焚烧方面的技术，只有三十多位工程师。一个工人都没有，平时不是在实验室，就是在电厂工地，注重技术和设计，无论现在还是将来都不会有实体。 nb电机在‘克林斯曼的修理厂’有一个小车间和相应的设备，共八十多位工程师和工人，等新厂房建好后再搬过去，他们将在东德现有技术基础上研发并生产伺服电机，给正在测试阶段的plc和变频器配套，完成公司在工业自动化控制领域的初步布局。” 丁文明糊涂了。疑惑地问：“克林斯曼的修理厂是怎么回事？” 不等章程开口，章琳吃吃笑道：“就是nb工业制造公司。是实验室主任克林斯曼博士搞起来的，所以就叫‘克林斯曼的修理厂’。全是一帮由前统一社会党科学家、工程师、厂长、劳动模范和工人组成的临时工，他们自己管自己，不用我们发工资。” 看着众人面面相窥的样子，章琳接着说道：“他们正在做我们的订单，再就是给前东德工业部卖出去的各种机床和专业机械提供售后服务，比如升级一下数控系统，加工几个已停产的零配件什么的。自主经营、自负盈亏，挂了个nb电气的名，其实跟我们没任何关系……” 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个个都是专家，你有你的意见，我有我的观点，什么都想干，人多嘴杂，谁也说服不了谁，以至于一个多月还没确定公司的核心业务。 那里是他们的“乌托邦”，再加上产权有很多问题，章程不想过多干涉，反正东德倒闭的企业多了去了，不缺这么一家公司，就算破产关门也不会对nb电气有什么影响。 听完章琳的解释，众人这才明白过来，一直没插上口的吴小莲又问道：“三儿，明知道文明哥和宝琳姐元旦结婚，你怎么到现在才回来？” “去美国买软件，对方要价太高，整整谈了半个月才谈下来。” “什么软件？” “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翻译，就叫矩阵和实验室软件吧，是一种数值运算软件，线性代数、自动控制理论、数理统计、数字信号处理、时间序列分析、动态系统仿真都用得上，能够大大提高实验室的研发效率。公司买很贵，几个实验室都装要几百万美元。大学和研究机构买便宜，所以在身份认定上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把时间都给耽搁了。” “他不卖你可以找别家呀，非得跟人家耗半个月。” “没别家，全世界就他们一家有。” 章程放下杯子，继续说道：“而且这个软件的确很出色，它能促进很多重要领域更好更快发展，能推进着我们对地球、环境和宇宙的认识，能使汽车更加安全，燃料更加高效利用，能让电话通话更加清晰，测量设备更精确，能改进医学研究和诊断技术，能探索新能源，总之，非常了不起。” “比发现巨磁阻效应还了不起？” “这个不好比，事实上也正因为我们发现了巨磁阻效应，对方才作出让步。” 张兵不无好奇地问：“省了多钱？” “最起码两百万美元，毕竟我们装机数量多，等过完年，我就要对所有研发人员进行培训，让他们个个都学会使用这个软件。” 弟弟被折腾这么久，章慧于心不忍，笑道：“好啦。该忙什么忙什么去。让我和小莲跟三儿说几句话。” 吴小柱哪里肯走。连连摇头道：“大姐，你们说你们的，我们不打岔。” “是啊，我们不打岔。” 一个都不愿意走，章慧只能回头问：“三儿，那姐说了？” “说吧，”章程微微点下头，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一个坏消息和一个好消息。想听哪一个？” “随便。” “坏消息是人家来不了，她母亲生病，必须回老家。” 章程有些失落，但还是若无其事地问道：“好消息呢？” 章慧用掫喻地口气说：“好消息是夏瑶真喜欢你，而且经过我们近一个月考察，发现她的确是一个善解人意的好姑娘。” 这还用你说？ 章程想了想，又问道：“她有没说她母亲生什么病，严不严重？” “不知道，我们回来那会儿她刚收到信，信里只说病了。没说重不重，也没说什么病。” 大姐话音刚落。母亲吴秀兰从厨房里走了出来，拍拍他胳膊，轻声道：“既然知道她母亲生病，就应该去看看，反正你在家也呆不住。” 回来没几个小时又要走，章程真感觉对不起这个家，看着他犹豫不决的样子，章慧掏出一纸条，往他手里一塞：“这是她家地址，我打听过，晚上有一班飞机。宝琳家的电话你知道，有什么事直接找陈叔和宝东帮忙，就几十公里路，很近的。” 吴秀兰指着墙角里的一堆营养品，微笑着提醒道：“头一次上门不能两手空空，东西给你准备好了，等会儿记得带上。” 章程还没来得及开口，丁文明突然冒出句：“我陪你去。” “开什么玩笑，你个新郎官不在家陪新娘子，跟我去东山干什么？” “我陪宝琳回老家，回门懂不懂？” 陈正淮一家子刚走，哪有回门这事，过年的安排早定下了，吴秀兰哪能不知道他是想去看看夏瑶到底什么样，毫不犹豫地揭穿道：“文明，你们小两口今年回南滨，明年回东山，这不是都说好的吗？该回哪儿就回哪儿，别给三儿添乱。” “就是，瞎起什么哄。” 章程笑骂一句，突然想起人家结婚的礼物还没送，急忙道：“文明哥，我做事一视同仁，你和宝琳姐结婚也送一块柏林墙砖，过完年我想办法给你弄过来，好好收藏，别把艺术品不当宝。” “送一块长城墙砖还差不多，我要柏林墙干嘛？” “有意义啊，”章程一边往房间走去，准备洗澡换衣服，一边头也不回地笑道：“柏林墙的故事很感人，我挑一块大点的给你们象征爱情，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丁文明被搞得啼笑皆非，禁不住问道：“墙砖还能象征爱情？” “当然能。” 章琳接过话茬，笑吟吟地解释道：“我就听说过两个大情圣的故事，一个澳大利亚人，一个阿根廷人，他们都喜欢上东柏林的姑娘，都想把心上人从东德接到西德。大家都知道，翻墙很危险，会被射杀，但柏林墙并非铁板一块，总有那么几个门，几个交通站，这两位就打起了交通站的主意。 经调查研究，澳大利亚人发现交通站是靠栏杆来封锁交通的，虽然很结实、撞不断，但栏杆比较高，如果汽车足够矮，就可以从栏杆底下直接钻过去。澳大利亚人说干就干，把他的心上人藏在行李箱里，趁东德警察不注意，开足马力，一下从栏杆下面钻到了西柏林。” 丁文明乐了，忍不住问：“另一个阿根廷人呢？” “阿根廷人不爱动脑子，他认为这个计划不错，决定自己也照办，居然连车子都是直接找澳大利亚人借的同一辆车！不过说起来那么矮的车也不好找。问题是他一点伪装都没做，连车牌都没换，就这么从西柏林开过去了。” “快说呀，别调人胃口了！” 说笑话的人自己倒先笑得上气不及下气，直到大家伙儿一个劲催，章琳才接着说道：“阿根廷人开着那辆已经被报道得详细得不能再详细的车，大摇大摆开进东柏林。东德警察一看，这车怎么这么眼熟，可谁也猜不到天底下还真有这么大胆的人。 警察问他这车以前是不是来过东德，阿根廷人脸不红心不跳，说当然没有。警察也糊涂，大手一挥，放行了！结果一个星期后，他用同一辆车把他的心上人，用同样的方式带到了西柏林。” 章慧眼泪都笑出来了，意犹未尽地问：“后来呢？” “后来他们在西柏林举行婚礼，东德警察气得把栏杆下面装了无数铁条，别说是车了，就是条狗也休想再从栏杆下钻出去。” ………………………………(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二十一章 练功治病 直到上飞机的那一刻，章程才发现一个问题。 卢家湾nb希望小学明天正式放假，夏瑶就算今天出发，走半天山路，坐一天长途汽车，一天两夜火车，再坐一天汽车，在一切都非常顺利的情况下，赶回东山省北林县也要四天时间。 飞机两小时后降落，陈宝琳的哥哥陈宝东已经到了机场，这就意味着如果坐丁文明去年刚送给他的桑塔纳连夜往北林县赶，将会比夏瑶早好几天到她家。 怎么去？以什么身份去？ 何况见她父母这么大事，应该得到她同意，冒冒失失跑过去，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通讯不便，不知道她现在到了哪儿，更不知道她会走哪条路线，截又截不住，等又等不着，章程彻底傻眼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 海滨市是东山省第二大城市，碧海蓝天、红瓦绿树，也是著名的旅游城市。深夜抵达，远离市区，又正值寒冬腊月，外面黑漆漆的一片，什么美景都看不见。 “想好没有，去还是不去？去我们现在就出发，不去就跟我回家，我爸我妈正等着我们消息呢。” 陈宝东和陈宝琳虽然是双胞胎，长相和个头却有着天壤之别，一米八左右的个儿，浓眉大眼，据说像他舅舅，标准的东山大汉。 出门桑塔纳，手持大哥大。 小分头一丝不乱，一闻就知道打了摩丝，上身一件黑色皮风衣。下身一条深蓝色喇叭裤。皮鞋擦得锃亮。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是个暴发户。 第一次去部队不记得事，第二次去部队他去姥姥家了，只是第三次去部队参加父亲章援朝的追悼会时见过一面，对于这位nb电工第五大股东的小舅子、nb电气电子事业部在海滨市唯一的代理商，章程并不熟。 然而，章陈两家是真正的生死之交，陈宝东又是从小在部队长大的，性格豪爽。况且这两年没少往特区跑。只不过章程一直在国外奔波，没机会见面而已。 他家有章程小时候的照片，在特区的照片，甚至在国外的照片，所以刚才一眼就认出了章程。 “都这么大老板了，还扭扭捏捏的，到底想好没有？” 他一脸坏笑地催问，搞得章程很不意思，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反问道：“宝东哥，我不清楚你们这边的风俗习惯。你说我现在去合不合适？” 事关他的终身大事，陈宝东一下子严肃起来。沉吟道：“具体情况具体分析，正常情况下肯定不合适，但现在情况特殊，我感觉早一点去比晚一点去好，早点去说不准还能帮上什么忙，毕竟人家母亲病了嘛。” 有什么事能比看病更重要？ 想到夏瑶家经济条件一般，又没什么有权有势的亲戚，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你说得对，早去比晚去好，我们现在就出发。” “电话你打还是我打？” “当然我打，两年没见陈叔和阿姨，到家门口都不去，怎么着也得给他们赔个罪。” “他们才不要你赔罪呢，”陈宝东瞄了一眼，咧着大嘴嘿嘿笑道：“他们要得是你赶快把那姑娘带给他们看看，要不是你在电话里拦着，他俩非得跟我们一起去北林不可。” 事情想通，打完电话，章程忐忑不安的心终于可以落下。 一路鞍马劳顿，精疲力竭，跟陈宝东聊了一小会儿，就不知不觉睡着了。暖风开到最大，陈宝东还是生怕他会着凉，缓缓把车停到路边，脱下皮风衣给他盖上，才关掉音乐继续上路。 一觉醒来已经是凌晨三点多，手脚伸展不开，睡得腰酸背痛，睁开惺忪的双眼，见陈宝东也躺在座椅上呼呼酣睡，章程急忙把风衣给上披上。 “到了。” 陈宝东惊醒过来，哈欠连天地说：“到北林了，大半夜的，找不到人问路，又怕吵醒你，只好停在路边。嗯……这车暖气还可以，外面都结冰了，车里一点都不感觉冷，怎么着，我们在县城里转转，看能不能找个旅社先住下来。” 离天亮还有好几个小时，总这么在车里闷着很危险，章程伸了个懒腰，同意道：“好的，先找个地方住下，等天亮再去她家。” 北林是个小县城，繁华地段就两条街，开着车转了十来分钟，就找到了县里档次最高、价格也是最贵的北林宾馆。 大半夜被叫醒，服务员一脸的不情愿。好在已经腊月二十二，离过年没几天，有得是空房间，客人上门不能不接待。说了一大堆好话、软话，交了两百块押金，终于从她手上接过钥匙。 忘了让总台七点准时叫醒，又没闹钟可设，回笼觉一睡就睡过了。 八点半，不算太晚，章程急忙穿衣洗漱，在便笺上给呼呼酣睡的陈宝东留了个言，便提着大包小包的营养品匆匆下楼。 “练功的人，一般经过一段时间的锻炼后都会产生一些效应。这种效应在不同的阶段有不同的反映和效果。由于功法不同，个体的差异也会有些区别。怎样来判断这些反应、效应是正常的，还是不正常的，须纠正的呢？ 我们总结一下，在初级阶段的正常效应大致有这么几种情况，第一种是练完功之后，脑清眼明，体健身轻，步履矫健，记忆增强，浑身舒服。第二种是小腹和四肢温暖舒适。这种温暖感逐步地达到全身。身上有一种热气弥漫，温水荡漾的感觉，现在请大家跟我一起冥想……” 二楼是餐厅，里面黑压压的挤满着人，用餐桌拼成的讲台后面有一条横幅，赫然写着“中国自然功北林报告会”。 大师神情肃穆，在讲台上领着练，前排那几个人情不自禁地大喊大叫，后面的人跟着一起左摇右晃，场面滑稽得让人心酸。 餐厅门口摆着一张桌子，一个西装革履的眼镜正在卖“功法”，诸如《气功功德与气功真伪》、《科学救气功》、《养生治病九步功》、《视力保健功》、《气功减肥法》 之类的资料和书籍一大堆，其中不乏西川科学出版社、东山文艺出版社等出版社的正规出版物。 自83年钱老认定“新时代有新科学，生命科学奇妙无穷”以来，隐居山林的强者开始一步步走出，大气功师纷纷出山，伪科学盛行。 此情此景，让章程顿时皱起眉头，可想到自己有更重要的事，而且这里又人生地不熟，只能按捺下进去拆穿他们的冲动，提着大包小包继续往楼下走。 纸条上的地址没错，问了几个人，一会儿就找到了国营北林纺织总厂生活区。 气功无所不在，宾馆里练，这里也在练。 远远就听见练功的音乐，走进生活区，近百个男女老少在广场上手舞脚蹈，他们全身心的投入，动作一丝不苟，整齐得令人难以置信。 “田老师，田老师，等会儿再练，你家来人啦！” “是吗？” 一位中年妇女回头看了一眼，见一个身穿黑色呢大衣，脖子上缠着围巾，两手提着大包小包的小伙子正朝这边看，连连摇头道：“黄师傅，我家那些亲戚你又不是不认识，别开玩笑啦，耽误我练功。” 热心的老师傅急了，指着章程说：“没跟你开玩笑，人家真是找你的。” 想到可能是二丫头的同学，田秋菊这才意犹未尽的“收功”。 她脸色憔悴，走过来时竟露出一丝痛苦的表情，肯定病了。章程急忙迎上去，恭恭敬敬地自我介绍道：“田阿姨好，我叫章程，跟您女儿夏瑶是同事，正好来东山出差，所以……所以……所以顺便过来给您和夏叔叔拜个早年。” 田秋菊将信将疑，忍不住问：“你也在山区支教？” “不，我是志愿者，有时间才去，不像夏老师一去就要三年。” 挺帅气的一个小伙子，还是带着礼物来的，田秋菊意识到不能让人家在外面呆着，回头道：“黄师傅，麻烦你帮我去车间喊一下老夏，告诉他家里来了啦。” “好的，我这就去。”夏家人缘不错，老师傅应了一声就往对面的厂区跑去。 “夏瑶要过几天才能回来，章……章……小章，你来得真不巧，不过没关系，先去家里坐，夏瑶他爸马上回来，等会儿一起吃饭。” 看着她走起路来摇摇晃晃的样子，章程小心翼翼地问：“田阿姨，您身体不舒服？” 田秋菊强忍着疼痛笑了笑，指着广场上练功的人说：“是有点不舒服，去医院又查不出什么毛病，没事儿，练练功就好。” “去哪个医院查的？” “镇医院和县医院都查了，医生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 章程又问道：“练功管用吗？” “当然管用！” 田秋菊一下子来了精神，很认真很严肃地说：“我们练得是中国自然功，小章，严大师你听说过没有？中国第一大气功师，阻止过原子弹，连兴安岭大火都是他发功救下来的，他的生命科学研究会，人民r报都报道啦。” 章程暗忖我不仅听说过严大师，还听说过张大师、庞大师、田大师……甚至未来的李大师，什么特异功能，什么乱七八糟的气功，就是一群江湖骗子！(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二十二章 看病要紧 苏式筒子楼，一层住十二户人家，一家两个房间，一个朝阳一个背阴，厨房和厕所在走廊两头，几家一起共用。 地方小，家家户户都把房间隔一下，外面做小客厅，再往里走才是卧室。一张小桌子和一张书桌，书桌上堆满着教科书，左边墙上挂一个大相框，有夏瑶父亲夏志高和母亲田秋菊的结婚照，有夏瑶和姐姐夏凝小时候的照片，最近一张是上大学时拍的，梳着两个大辫子，看上去很青涩。 小桌子上有一堆五花八门的气功宣传资料，随手翻看了一下，里面居然说修炼后能漂浮、能穿墙而过，治病和强身健体更不在话下。 “来就来吗，还带什么东西，一看就知道花了不少钱，太浪费了。” 田秋菊很热情，一进门就忙着搬凳子、倒糖茶，起码放了四勺糖，甜得发腻，章程坚持喝了两口，又问起她的病情。 “老毛病了，开始说是消化不良，后来又说是胃炎，又说什么胃溃疡，刚开始吃药管用，后来吃药不管用就开始挂瓶盐水，现在挂盐水也不管用了，这会儿好点，早上疼得厉害。” 做过胃镜没有？”章程没学过医，但常识还是有一点的。 “做什么胃镜啊，听着就怕人，”田秋菊摆了摆手，一边上下打量着他，一边旁敲侧击地问：“小章，你是在卢家湾小学认识我家夏瑶的？” “是的。” “那里条件怎么样，她在信里从来没说过。” 章程从怀里掏出一张全校老师的合影，介绍道：“地理条件不好。学校条件还不错。您看。这是一二三年级教室，四五六年级在后面，角上是食堂和宿舍，已经通了电，能看上电视，乡亲们很朴实，孩子们很可爱，都非常喜欢您家夏瑶。” 田秋菊急忙戴上眼镜。看得很仔细，章程指着照片继续介绍道：“中间这位是卢校长，这位是教导主任兼四年级班主任吕老师，他旁边是王老师和费老师，这是钱老师和古老师，夏老师就不用给您介绍了。” “你呢，怎么没你？” “我在给他们拍照啊，再说这是全校老师的合影，我又不是老师，跟他们站一块不合适。” “你会拍照？”田秋菊有些意外。 “一点点。田阿姨，等夏瑶回来您就知道了。学校里现在个个都会，不仅会拍，而且会洗会印。” 刚解释完拍照片洗照片的事，田秋菊又问道：“小章，你是哪个学校毕业的？” 现在的大学生都是国家干部，一个普通家庭能培养出一个大学生非常不容易，如果让她知道自己是南滨市第二初级中学的辍学生，事情肯定会变得很麻烦，如果撒谎将来会更麻烦。 章程灵机一动，半真半假地说：“我在东德科学院物理化学研究中心读了几年，后来赶上两德统一，德国教育系统和研究机构改组，就没有再继续读下去。其实读不读一个样，西德不承认东德学历。” 去德国留过学，还是科学院的研究生，田秋菊大吃一惊：“公派的还是自费的？” “不是公派也不是自费，怎么说呢……应该属于交流，东德科学院派十六个人过来，这边派十六个人过去，只是我运气不好，还没学到什么东西，东德就垮台了。” “我家夏瑶运气也不好。” 田秋菊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说：“如果早两年毕业，哪能被发配到那个荒山野岭？好好的一个国家干部，就这么被毁了，回来只能跟我一样当教书匠，吃粉笔灰。” “阿姨，您千万别这么说，夏瑶很出色，也很用功，听说正准备参加本科自学考试，将来一定会前途的。” 这是很严肃的政治问题，出色有什么用，用功又有什么用？想起女儿的前途，田秋菊就忧心忡忡。 快过年了，家里来了个送礼的小伙子。 这事太耐人寻味，夏志高连忙跟车间主任请假，想到很多事情他不方便问，又去叫上大女儿夏凝和女婿苏兴运，顺便在街头割来了二斤肉，买了一条大鲤鱼，才同女儿女婿一起回来。 小伙子很精神、很礼貌，衣着打扮像电视里的华侨，家境应该不错，夏志高终于松下口气，不无尴尬地寒暄了几句，就叫上爱人一起去厨房做饭，把空间让给他们这些年轻人。 不愧是亲姐妹，夏凝和夏瑶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长得很像，连说话语气都差不多，一脸好奇地打量着他，笑盈盈地问：“小章，你跟我妹认识多长时间？” “三个月。” 夏凝感觉很不可思议，惊呼道：“这么短？” “嗯。” “那你在哪儿工作？” “在香江特区的nb实验室搞系统工程研究。” “在实验室工作不就是科学家吗？” “这要看科学家怎么定义了，”章程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如果指专门从事科学研究，并以此为生的人，那我就算；如果是指那些对科学有很大贡献，有很多成就的研究人员，那我就不算。” 见丈夫一个劲给自己使眼色，夏凝收起好奇心，开门见山地问：“小章，跟我说实话，你跟我妹是什么关系？” 想到田秋菊的病情，想到自己过完年还有很多事，章程不敢再耽误时间，一脸严肃地说：“夏凝姐，我跟夏瑶什么关系不重要，重要的是田阿姨的病不能再拖了。刚才你问我是不是科学家，现在我可以用科学的态度明确告诉你，练气功治不了病！县医院查不出来去市医院，市医院还是查不出来就去省医院。实在不行跟我去广都。” 夏凝愣住了。怎么都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番话。 丈母娘的病情是挺严重的。这两天还好点，前几天疼得死去活来，去了几趟医院都不管用，苏兴运沉思了片刻，欲言又止地说：“小章，我也感觉练气功治病有点玄，可是……可是……可是我们没去过大城市，又没熟人。再说县医院都这么贵……” “医院我来安排，费用你们也不要担心，总之有病看病，先把病看好再说。” 夏凝脱口而出道：“这怎么行！” 章程深吸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夏凝姐，你不是问我跟夏瑶的关系嘛，不管出于朋友、同事，还是你想象中的那种关系，我都不能坐视不理。跟你们说实话吧，我就是因为田阿姨的病来的。昨天夜里下的飞机，凌晨三点赶到这里。送我过来的人还在北林宾馆睡觉。” 坐飞机过来接母亲去看病，他跟妹妹的关系不言自明，夏瑶五味杂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道：“小章，我妈不会跟你去的，你的心意我们领了，这事还是等我妹回来再说吧。”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是可以等的事吗？” 名不正言不顺，莫名其妙跑过来就要带母亲去看病，怎么想怎么不对劲，夏凝嘀咕道：“反正我说服不了她，也说服不了我爸。” 章程紧盯着她的双眼，语重心长地说：“你必须说服他们，因为你是他们的女儿。如果这病拖下去真有个三长两短，你会后悔一辈子，夏瑶也会恨你一辈子。” 这人啊，说倒就倒，想到医生说婆婆就是因为拖着不看才过世的，夏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起身道：“你等会，我先去探探我爸的口风。” 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夏志高面无表情的走进来，直言不讳地问：“小章，是我家夏瑶让你来的？” 面对未来的老丈人，章程真有些紧张，老老实实地说：“是我自己的来，她不知道我在这儿。前段时间我一直在国外出差，昨天中午才回国，听公司同事说田阿姨生病就直接过来了。” 不管怎么说，人家能有这份心就值得欣慰。 女大不中留，夏志高暗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你家都有些什么人，你爸你妈做什么的？” “我爸不在了，牺牲在越南，那时我才十岁。我有两个姐姐，一个出嫁了，一个在德国留学，我妈内退在家照顾我奶奶。我爷爷也是烈士，抗美援朝牺牲的，我爸是遗腹子，从来没见过他，所以取名章援朝。” 一门双烈士，家世清白，能去穷山僻壤当志愿者，说明心地善良。还有一个好工作和一个同样有本事的姐姐，夏志高实在找不出反对的理由。可想到他俩认识才三个月，一个在穷山沟里支教，一个全世界到处跑，又有些不放心。 他不再吭声，章程急了：“夏叔叔，我跟夏瑶的事您同意我高兴，您不同意我能理解，但现在真不是说这些的时候，给阿姨看病要紧，不能再练气功了。” 小伙子人不错，可女儿呢，女儿愿意吗？ 事关女儿一生幸福，夏志高不敢轻易答应，抬头问：“小章，如果我家夏瑶在这里，她会怎么说？” “她会让你们赶快跟我走，真的，请相信我。” “你在大医院有熟人？” “我父亲生前的一位战友转业在海滨市外经委，夜里就是他儿子送我来的，去市医院完全没问题，就算有问题还可以去特区，因为我们公司是特区的纳税和创汇大户，市领导和区领导非常重视。” 夏志高犹豫不决，提出一个跟大女儿同样的意见：“小章，我相信你是真心想送夏瑶妈去看病，可夏瑶还没回来，要不我们等她回来再说。” 章程摇摇头，急切地说：“夏叔叔，其它事可以等，唯独看病不能等。车就在北林宾馆，我们随时可以出发。” 再等几天就要过年，到时候医生放假想看都看不了，一拖又是一个月，想到母亲刚才又在呕吐，夏凝不敢再耽误：“爸，你和妈跟小章走，我在家等夏瑶，厂传达室的电话号码你知道，有什么事及时联系。兴运，还楞着干什么，快回去把那两千块钱取出来，给爸一起带上。” “等等，”见未来的连襟扭头就要回去拿钱，章程连忙一把拉住：“兴运哥，钱不是问题，用不着这么麻烦。” 或许被刚才那句“你会后悔一辈子”、“你会被夏瑶恨一辈子”刺激了，或许是真要强，夏凝毫不犹豫地说道：“我妈看病，哪能让你花钱？” 苏兴运穿着一件旧棉袄，手心里满是老茧，不用问就知道是从事体力劳动的。她这一身也很普通，虽然算不上旧，但一看就知道是自己做的，经济条件可想而知，两千块钱对他们而言或许就是全部积蓄。 章程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多花钱，鬼使神差地冒出句：“你妈也是我妈！就算你们不同意，她也是我朋友我同事的妈！” 谁不想家里有个好亲戚，谁不想自己的妹妹有个好归宿，看着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夏凝扑哧一笑：“我爸和我妈还没点头呢，妈都叫上了。好吧，能者多劳，既然你有这份心，那就给你一个表现的机会。” 女儿没到家，还不知道他俩到底是什么关系，妈都叫上了，夏志高被搞得啼笑皆非，连连摇头：“这事闹的，这事闹的，这算什么事啊。”(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二十三章 名利双收的好生意 看病比什么都重要！ 在章程和家人的劝说下，田秋菊终于上了陈宝东的车。 赶到海滨市人民医院已是下午六点，大半科室下班，很多检查要到明天才能做，陈正淮在王副院长的建议下，直接给田秋菊办理住院手续，省得跑来跑去麻烦。 住干部病房，副院长和消化内科主任刚才还亲自过来嘘寒问暖，让从未见过大世面的夏志高和田秋菊受宠若惊。在对未来的二女婿又多了一丝好感的同时，对俨然以男方家长自居，一口一个“亲家”的陈正淮更好奇了，暗想他到底是多大官。 陈宝琳的母亲许萍也是医生，极具亲和力，坐在床边，拉着田秋菊的手，慢声细语地说：“明天早上八点做胃镜，等会儿吃完饭就不要再喝水了，也不要紧张，胃镜没那么可怕，到时候尽量放松，检查的医生会在你咽喉部喷上麻药，没什么感觉。” “许……许医生，这么麻烦你们，真……真不好意思。” 夏志高也搓着手，拘束不安地说道：“是啊，太麻烦你们了，连住院费都不让我们交，这事……这事闹的……” 陈正淮跟章程对视一眼，哈哈笑道：“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都是自己人，再说这些就见外了。我儿子宝东，就是开车带你们来的那小子，这会儿正在弄饭。今天简单点，在病房吃，晚上你们就住这，我打过招呼，不会安排再其他病人。等把病看好。身体好了。心情好了。去我家住几天，我让许萍和宝东陪你们出去转转。还有我侄媳妇，到时候一起去，就在我家过年，谁也不许走，包括章程！” 人家都做这份上了，想不同意都不行，夏志高本来就不怎么会说话。现在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就算说也是“这事闹的”或者“这算什么事”。 田秋菊到底是当老师的，比他镇定都多，急切道：“小章他叔，现在的年轻人不比我们那会儿，父母说什么就是什么。现在是一个比一个有主意，要求婚姻自由，时髦自谈，我们这些家长是说不上话了。” “谁说的，还反了他们呢！” 陈正淮脸色一正。指着章程道：“我家二丫头就是我做的主，不信你们可以问问三儿。元旦刚结的婚，开始还不乐意，现在小两口别提有多好了。” “老陈！” 情况跟情况不一样，许萍连忙提醒道：“田老师说得对，年轻人的事就应该让年轻人自己做主，都转业这么多年了，还是那套家长作风。” 陈正淮这才想起章程和夏瑶是自谈的，嘿嘿笑道：“对对对，我的作风是要改改了，让年轻人自己做主。” “这还差不多。” 许萍回过头，又拉着田秋菊的手说：“田老师，三儿他奶奶身体不好，这些年一直卧病在床，现在衣食都不能自理，三儿妈是一步离不开，你们快到医院那会她刚给我打过电话，委托我代她向你们问好，向你们道歉。等会儿宝东回来，我再用他的大哥大打一次，让你们在电话好好聊聊。” 才说年轻人的事年轻人自己做主，现在又让自己跟人家母亲通电话，田秋菊被她搞的哭笑不得。 章程看不下去了，接口道：“许阿姨，吃完饭田阿姨需要休息，电话以后再打，反正有的是机会。” 女儿没回来之前，夏志高可不想把生米煮成熟饭，连连点头道：“是啊是啊，以后再打，以后再打。” 干部病房里有彩电，声音开得很低，图像却很清晰，里面正在播放海湾局势的新闻，陈正淮看了一眼，随口问道：“三儿，你说这仗能不能打起来？” 章程回忆了下开战时间，轻描淡写地说：“不打几十万大军去干嘛，也就是个把星期的事。打打好，打了才知道差距，才知道什么是高科技战争。” 军人就是军人，转了业心还在部队，陈正淮一楞，随即反应过来：“你认为伊拉克不堪一击？”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确认道：“战争是偶然的，但通过这种偶然，可以看出参战双方的真正实力。从美国决定武力介入到现在这短短几个月，通过海运和空运送往海湾的装备超过300万吨，补给品超过60万吨，还有40多万名军人。 从美国到沙特空运里程一万两千公里，海运里程一万五千公里，堪称人类历史上距离最远，速度也是最快的战略军事运输行动。如此强大的组织、动员和运输能力，如此快的反应速度，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打不赢的理由。” “越南呢，他们不也是没少出兵吗？” “陈叔，您担任过副政委，应该比我更清楚美军是被越共打败的，还是被他们自己打败的。如果不是国内一波接一波的反战浪潮，如果不是自己先把自己捆住手脚，会是什么一种情况？” 章程顿了顿，继续说道：“何况此一时彼一时，等打起来您就会发现，战争已经不再是您和我爸所了解的那种战争了。信息系统与作战系统高度一体化，超视距作战，不对称打击，你看不见人家，人家的导弹已经过来了，再勇敢都没用。” “正面战场打不赢，可以打游击嘛。” “陈叔，太空上的卫星是干什么的？预警机、侦察机和无人侦察机是干什么的？空天一体化，根本无处可藏。你钻地下掩体，人家有钻地炸弹，精确制导，第一颗掀盖，第二颗要命，以色列都能用这种方式敲掉伊拉克的核设施，美国怎么可能做不到。总之，没有制空权，就只有挨打的份儿。” 头头是道。新名词一个接一个。陈正淮都不知道该怎么反驳。想了想之后来了句：“如果我是萨达姆，美国就算能打赢他也什么都捞不着，大不了来个玉石俱焚，把科威特的油井全点了。” 烧得是油，油就是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想到萨达姆最后的确用了这招，想到那么多油井烧了近一年。章程眼前一亮，顿时意识到这是个宣传nb电气，赚取暴利的好机会。 后世参加灭火的公司无不赚得盆满锅溢，连中国都跟在后面发了一笔小财。最出彩的当属匈牙利，人家一个油井灭几天甚至几十天，他们用退役的涡喷发动机几秒种就吹灭。 匈牙利灭火队可以搞，nb电气为什么不能搞？ 科威特在这一问题上的态度很明确，不在乎钱，只在乎速度和时间！ 不就是退役发动机吗，刚接手东德的德国新政府有一大堆。正准备同苏式战机一起打包出售。买几台回来，让“克林斯曼的修理厂”改装一下。招募几个前东德空军地勤人员，石油和消防方面的专家各找几个，灭火队不就组织起来了吗？ 之前总想着明年跟索罗斯后面趁火打劫，给实验室搞点经费。先不说远水解不了近渴，就算现在可以投机也赚不到几个钱。人家动用100亿美元才赚了5亿美元，自己别说100亿美元，就是把nb电气所有的家当全压上去，也凑不齐20亿港币。 而且金融投机太不靠谱，跟囤积东马克有本质区别，一个不慎就会血本无归， 风险小，利润大，随随便便就能赚上亿美元，这种好事去哪儿找？ 再想到后世的灭火生意被美国消防公司垄断了几个月，实在灭不过来才陆续请其它国家消防队进去，章程又意识到光靠nb电气不行，必须有政府支持。 科威特论功行赏，中国不仅没出兵出钱，在联合国安理会上还投弃权票，肯定指望不上；英国倒是能说上话，可97越来越近，英资是英资，港资是港资，他们分得比谁都清； 德国，还是德国，只能打德国的主意。 这是一个灭火的机会，同时也是一个维修石油开采设备的机会，从提供就业岗位的角度而言，德国政府应该支持nb工业制造公司。 总理副发言人、东德政党“德国崛起”、“克林斯曼的朋友”协会，都应该发出自己的声音。 先灭火、再修油井，再卖电气设备，同时让nb实验室监测一下石油大火所造成的污染，顺带着打打名气。事实上只要赶在匈牙利前面用涡喷发动机吹灭几口油井大火，nb电气和nb工业制造想不出名都难。 举一反三，还有那些气功大师，同样可以作为nb电气在国内扬名立万的垫脚石。 抽调几个人，给他们找几个保镖，以nb实验室的名义把“反伪科学”大旗举起来。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一个一个揭穿他们，用两到三年时间奠定nb实验室在国内科研界的地位。 “反伪科学”可以缓一缓，仗快开打了，灭火的事不能拖。 章程打定主意，立马回头道：“陈叔、许姨，夏叔叔、田阿姨，我出去打几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 许萍不明所以，脱口而出道：“宝东马上就到，用他电话打不一样嘛。” 现在的大哥大还不能漫游，不然肯定会带一个，章程暗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有急事，刚想起来。” “那快去吧，早去早回。” 看着章程走得急匆匆的样子，田秋菊很过意不去，抬头道：“都是因为我，如果不写那封信，夏瑶就不会知道，小章也不会火急火燎往这边赶，更不会耽误他工作。” 陈正淮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地笑道：“田老师，你别在意，他就是个工作狂，什么时候都这样，几个年没在家过，连我家丫头的婚礼他都没赶上，我们早习以为常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二十四章 德国专家 医疗资源紧张，作为全市条件最好的综合性医院，海滨市人民医院总是人满为患。虽然院领导打过招呼，但也不能到哪都插队。做做等等，等等做做，各项检查做了近一天，没病的人都要折腾出病来。 做胃镜时有麻醉，药劲一过，田秋菊就感觉嗓子痛，里面好像还有什么异物，一连含了几颗清凉的药片才好了许多。 她不能吃饭，陪她一起做检查的章程和许萍也没顾上吃饭。直到所有检查全做完，才在病房里吃了点面包和饼干。 田秋菊很内疚，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一个小护士跑进病房，笑盈盈地说：“许医生，有没有时间，有时间就去我们办公室坐会儿，我们陈主任想向您打听下过年的值班安排。” 过年的值班安排不是早公布了，就算没公布也应该找领导打听，许萍一楞，随即反应过来，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动声色地说：“好的，我马上去。” 除活检报告要等几天外，其它检查应该有结果了。 章程看出端倪，也若无其事地说：“田阿姨、夏叔叔，您二位先歇会儿，宝东马上送饭来，我去打几个电话，一会儿就回来。” 对眼前这位准女婿，田秋菊是越看越喜欢，会心地笑道：“去吧，工作要紧。” 一进办公室，小护士就顺手带上门，王副院长和消化内科陈主任都在，正如他和许萍所预料的一样，检查结果不容乐观。 消化内科陈主任脸色严峻。一边招呼二人坐下。一边低声道：“许大姐、章先生。初步检查结果出来了，你们要有心理准备。” 许萍急切地问：“胃癌？” 陈主任微微点了下头，指着桌上的胃镜检查报告说：“癌肿局限，呈盘状，中央坏死，伴有较大较深的溃疡，且癌肿正在向深层浸润，几处出血、穿孔。基本可以确诊为胃癌中期。早期比较适合根治性手术，治愈率也比较高，中后期只能进行姑息性手术，原发灶无法切除，尽可能控制病情发展，延长生存期。” 太可怕了，又是胃癌。 担心姐夫像后世一样患上这病，两年前就要求他每三个月去医院做一次检查，不知道是饮食习惯发生了变化，还是因为其它什么原因。迄今为止一切正常。 没曾想摁下葫芦起来瓢，姐夫没事未来的丈母娘却有了事。章程急了。脱口而出道：“陈主任，有没有误诊的可能？” “症状这么明显，怎么可能误诊？” “那手术后能活几年？” 医生是人，不是神！ 陈主任摇摇头，倍感无奈地说：“早两个月过来有一半几率能活过五年，现在我们只能尽力而为。” 王副院长接过话茬，意味深长地说：“章先生，如果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帮你联系省一院或省二院。” 海滨市人民医院的条件不比省级医院差多少，章程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更不想把病情折腾得更严重，可又不能什么都不做，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一会，突然抬头道：“王院长、许主任，请稍等片刻，我出去打几个电话。” “这部电话可以打外线，在区号前面按个八。” “谢谢。” 章程拨通家里的号码，把这里情况跟二姐章琳说了一遍，让她立即与克林斯曼博士联系。大约过了十来分钟，克林斯曼回了过来，两个人在电话里用德语叽里咕噜的说近半个小时，章程才轻轻放下电话。 王副院长感叹道：“章先生的外语真好，我一句没听懂。” “学德语的人少，听不懂很正常。”章程深吸了一口气，满是期待地问：“王院长、陈主任，我有一个请求，不知道您二位和院领导能不能答应？” “什么请求？” “考虑到病人经不起折腾，我决定就在贵院接受治疗。刚才联系了四位德国医生，他们正以最快速度往这边赶，我想由他们负责接下来的治疗。” 这显然是对海滨市人民医院的不信任，王副院长皱起眉头，正准备建议他直接转院，章程接着道：“二位，我知道这么做不合适，但还是请你们理解我的心情。作为回报，我会给贵院争取四个前往柏林夏洛蒂医学院进修的名额。此外，治疗过程中所需添置的医疗设备，都将由我来负责，结束治疗后也都将捐赠给贵医院。” 柏林夏洛蒂医学院是欧洲历史最古老的医学院，创建于1710年，共有4位科学家获得过诺贝尔医学奖。《内科学》结核章节的科赫反应，就是为纪念其中一位获奖者而命名的。 王副院长将信将疑，禁不住问：“章先生，夏洛蒂医学院可是欧洲最好的医学院，你没开玩笑吧？” “病人是我岳母，您认为我会拿岳母的生命开玩笑吗？” 许萍连忙解释道：“王院长，章程没跟您开玩笑，他是nb实验室首席工程师，在量子力学领域有很大成就，在国际物理学界很有名，曾是东德科学院最年轻的访问学者。认识很多德国院士和科学家，介绍几个人去进修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王副院长惊呆了，一脸不可思议的问：“章先生是首席工程师？” 许萍重重点了下头，不无自豪地说：“您常看报纸，肯定知道nb慈善基金会给希望工程捐一千万的事。nb慈善基金会是nb电气的慈善机构，nb实验室是nb电气的研究机构。而且实验室只是一个总称，在香港有nb基础研究、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三个实验室。在国内与香江大学共同组建了光电子实验室……” 德国政府和港英政府都拨款的实验室首席工程师，难怪市外经委陈主任这么重视。王副院长不敢怠慢，连忙上前紧握着他的手：“有眼不识泰山。有眼不识泰山。章先生。我们没见过大世面，您千万别见怪。” “王院长，您言重了，在您面前我就是一病人家属，千万别这么客气。” “章先生年少有为，还这么谦虚，”王副院长松开双手，回头道：“小许。德国专家的事我想应该没多大问题，不过古院长的脾气你知道，最好请你家陈主任再给他打个招呼。” “好的，等会我就给老陈打电话。” 夏志高是个老实巴交的工人，章程不敢轻易告诉他。一个好心情比什么都重要，田秋菊更不能告诉，一切都像没发生过似的，该打针打针，该吃药吃药，每每问起病情。就以很严重的胃溃疡来搪塞。 第三天深夜九点，二姐章琳终于带着四位德国专家如约而至。 从机场回来的路上已经认识了。见院领导都站在大厅里等候，章程一一介绍道：“多利特博士，柏林夏洛蒂医学院肿瘤分子生物研究中心主任；罗斯勒博士，夏洛蒂医学院外科教授；克里斯托弗女士是夏洛蒂医学院附属医院的肿瘤科专家，海森堡先生是一位杰出的麻醉师，这位是我妹妹章琳，接下来将由她给诸位当翻译。” 这是一次很难得的国际交流机会，何况还有四个去德国进修的名额，以坏脾气而著称的古院长，此刻的脾气好得不能再好，一边挨个儿握手，一边热情洋溢地说：“欢迎欢迎，欢迎四位专家来我院指导工作。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再开病情研讨会，再组建中德联合医疗小组。” 听完章琳的翻译，多利特博士连连摇头道：“院长先生，我们在飞机上吃过饭，病人在哪里，我们还是先工作吧。另外我们已经不再是夏洛蒂医学院的医疗人员，而是nb慈善基金会的医生。” 前东德曾经是世界上竞技体育最为发达的国家之一。 自1968年墨西哥城夏季奥运会到1988年汉城奥运会，短短20年间里，共获得519枚奖牌，成为自苏联和美国之后，获得奖牌数量最多的国家。如果按照人口平均计算，东德所获得的奖牌数量是苏联的10倍，是美国的13倍。 对于这个人口只有一千六百多万的欧洲小国来说，这无疑是一个令人惊诧的“奇迹”。 为摘金夺银，东德运动员在医生监护下定期注射合成代谢类固醇和口服激素等违禁药物，并设法避过各种主要赛事的药检。 柏林墙被推倒后，人们发现东德从1972年到1988年，给运动员派发至少200万片合成代谢类固醇，这期间总共获得384枚奥运会奖牌。稍微计算一下，相当于每个奖牌要消耗掉88000多颗类固醇，这无疑是一个骇人听闻的数字。 运动员长期服用禁药，身体发生异变，女性选手声带变粗、毛发增多、卵巢性痛经、肝功能失常、发生癌症，以及生育畸形儿等生理问题。 曾经的体育顾问委员会难辞其咎，首席顾问霍普那博士因为其在担任国际奥委会医学委员会官员期间欺上瞒下，已经被新政府告上法庭。 眼前这四位是前东德统一社会党中央政治局首长医疗保健小组成员，也是体育顾问委员会成员。尽管只挂了个名什么都没干，但群情激奋，一下子成了众矢之的。没被指控已经很不错了，更不要奢谈什么工作。 就在三前，几十个示威者还在他们家门口咆哮，指责他们违背希波克拉底誓词，称他们为东德兴奋剂系统的约瑟夫.门格勒！（奥斯威辛集中营中的一个“医生”，他的工作一方面是为患上小病的“在押人员”治疗，以便这些劳动力迅速恢复工作，另一方面是消灭“不合格劳动力”，另外，他还进行罪恶的双胞胎和侏儒**实验。） 奇耻大辱，根本让人没法活。 所以克林斯曼博士一提议，他们就毫不犹豫加入nb慈善基金会，想通过今后的行动证明他们没违背誓言，证明他们是一个有职业医德的医生。 伊拉克才是他们真正想去的地方，然而克林斯曼博士说了，不把小资本家丈母娘的病看好，他们哪儿都去不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生存的希望 从卢家湾到北林县，直线距离近两千公里，交通极其不便，又赶上春运，一连五天旅途劳顿，夏瑶面容憔悴、苦不堪言。 快过年了，到处张灯结彩，纺织总厂生活区一片喜庆祥和的气氛。 风尘仆仆赶到家，却发现家里空荡荡的，想到母亲的病，夏瑶心里咯噔了一下，扔下行李跑到共用厨房，急切地问：“黄伯伯，您知道我妈去哪儿了，我家人呢？” “夏瑶，你终于回来了！” 黄师傅放下勺子，一脸关切地说：“你爸陪你妈去海滨人民医院看病，你同事接他们去的。昨天中午又来了辆小轿车，说是专程来接你和你姐，人住在北林宾馆，你姐和兴运刚送饭过去，估计一会儿就回来。” “我同事？” “你不知道？”黄师傅一脸不可思议，比划着说：“这么高个儿，二十来岁，挺帅气的一小伙子，像个华侨，好像……好像姓章。” 肯定是听刘理事和吴小莲说的，夏瑶反应过来，又问道：“那您知不知道我妈是什么病，严不严重？” 不严重能左一趟又一趟派车来接，黄师傅感觉肯定不是什么好病，又不敢乱说，只能敷衍道：“你爸今天中午还给厂里打过电话，想再续几天假，在医院照顾你妈，听口气应该不是很严重。” “可是……可是……可是快过年了，他们还没回来。” “看病就得除根儿，好不容易去一趟大医院。不把毛病看好怎么行？” 楼道里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跑出去一看。原来大姐和姐夫送饭回来了，夏瑶急忙跑上去问：“姐，姐夫，妈是什么病，章程什么时候接她去的？” 关系果然不一般，一直被蒙在鼓里，到现在仍不知道母亲是什么病的夏凝，禁不住笑道：“夏瑶。你是关心咱妈的病，还是关心章程？” “当然是咱妈的病了。” “胃溃疡，老毛病，没什么大碍。” 夏瑶这才松下口气，正准备把行李提进房间，夏凝又说道：“别进去了，走……去北林宾馆，我们连夜去海滨看咱妈。” “家里怎么办？” “家里有我呢，”苏兴运打开房门，从里面提出一个大包。嘿嘿笑道：“你姐的换洗衣服早准备好了，就等你回来。” “走吧。你那位章程正等着咱们呢。” 提起心上人，夏瑶心里甜滋滋的，欲言又止地问：“姐，他冒冒失失跑过来，咱妈和咱爸没生气吧？” 夏凝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说：“又是送营养品，又是接咱妈去看病，人好，心好，工作好，嘴又那么甜，他们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生气？” 夏瑶羞得面红耳赤，用蚊子般地声音问：“真的？” “骗你干嘛，人家连妈都叫上了。” “那他是怎么说我的？” “他好像什么都没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这么大的事你瞒得严严实实，咱爸开始还有点不高兴，后来他说了一句话，咱爸也不说什么了。” 夏瑶忍不住问：“什么话？” “他说他和你的事，我们同意他高兴，不同意他能理解。总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给咱妈看病才是第一位的。” “你们同意了？”就知道他不会辜负自己，夏瑶一阵悸动。 夏凝回头看了她一眼，反问道：“心地善良，通情达理，方方面面条件又那么好，为什么不同意？” 车是陈正淮派来的，外经委的老伏尔加，正如黄师傅所说的一样，她们一到司机立马下楼退房，带着她们连夜往海滨市赶。 赶到干部病房已是凌晨三点，房间里挤满人，十几位海滨市人民医院医生屏声静气，正看着四位外国医生给母亲做胃镜，章程站在最里面，他身边站着几个不认识的人，其中一个很洋气的姑娘像是翻译，时不时跟最近的医生低语几句，好让他做记录。 几天前才做过胃镜，今天又做，一做就是四个多小时，胶卷换了一个又一个，还是外国医生。这么大阵仗，夏志高被吓坏了，脸色铁青地蹲在墙角边一声不吭。章程身后那位领导模样的人，站在旁边轻拍着他的肩膀。 母亲气色很差，张着嘴巴一动不动，一位气质不凡的中年妇女，紧抓着她的手，同那位领导模样的人一样像是在安慰。 章程朝她俩微微摇了摇头，示意她们不要打扰医生工作，神情复杂，夏瑶意识到母亲的病绝不是胃溃疡那么简单，像一下子掉进冰窟似的浑身发冷，眼角边的泪水潸潸而流。 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外国医生轻轻抽出管子，用英语和德语分别跟身边的中国医生和章程说了几句，拿着从田秋菊胃里刚取出来的**组织标本离开了病房。 四位外国医生走了，十几位中国医生走了，护士叮嘱了几句也跟着走了。病房里一下子空了许多，所有人都忐忑不安的紧盯着章程，想知道检查结果。 事到如今，没必要再继续隐瞒，需要得是给他们打气。 章程走到床边，紧抓着田秋菊的双手，轻声道：“田阿姨，您的病说出来很吓人，但我们不能被病魔所吓倒。现在科学这么发达，给您看病的又是德国最好的医生，只要有勇气去面对，只要配合医生治疗，我们一定能战胜它。” “是……是……是癌症？”嗓子里喷了麻醉药，田秋菊吐词不清，泪汪汪的看看他，再抬头看看已哭得梨花带雨的两个女儿。 “嗯，”章程拍了拍她手，故作轻松地说：“不过癌症没那么可怕，多利特博士说了，只要您配合治疗，就一定能够康复。他们是国际上最顶尖的医疗专家，之前一直给东德国家领导人看病，有他们在，您不会有事的。” “你……你……请来的？” “您是nb希望小学老师的母亲，他们是nb慈善基金会的医生，就算我不请他们一样会给您看病，因为您是自己人嘛。” 田秋菊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真的，”章程干脆把心上人拉到身边，一脸诚恳地说：“田阿姨，我知道您担心什么，不就是费用嘛，完全没这个必要。因为自认识夏瑶的那一天起您就是我妈，我有义务有责任把您的病看好。” 陈正淮上下打量了夏瑶一眼，附和道：“田老师，你女婿说得对，他有义务有责任，也有这个能力。都说养儿防老，现在就是他们回报你的时候，理直气壮地接受，不要有什么顾虑。” 田秋菊微微点了下头，把女儿拉到身边，哽咽地说：“小章是个好孩子，把你交给他妈放心，你们的事妈同意，你爸也同意。妈的病妈心里有数，可能……可能……可能真熬不过多久，我现在最想看到的是你俩把事办了，如果能看到你们有个孩子……” “妈，您不会有事的！” 夏瑶再也控制不住了，紧抱着田秋菊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夏凝泪流满面，夏志高老泪纵横，连许萍都禁不住流下眼泪。 治疗很重要，希望同样重要，等她们的心情稍稍平复，章程意味深长地说：“妈，只要您配合医生治疗，您让我们做什么都行。” 在田秋菊看来得了癌症就等于被判了死刑，她不想给自己留下太多遗憾，咬了咬牙，轻声问：“医生说我还能活多久？” “多利特博士说只要您有信心，他有七分把握能让您活五年以上。” “要做手术吗？” “要做手术，不过没这么快，他们正在研究治疗方案，很可能采用三明治疗法，先放化疗控制病灶，清除病灶周围的癌细胞，再想办法把病灶切掉，并修补出血部位和穿孔部位，然后再放化疗巩固。过程会很痛苦，但非常有效。” “外国医生给我做手术？” “是的，柏林夏洛蒂医学院外科教授罗斯勒博士亲自给您主刀，他的手术水平在东德是一流的，不会有什么风险。” 想到这两天吃的和输的全是进口药，田秋菊又担心起费用：“外国医院开刀，要花多少钱啊？” “他们是nb慈善基金会的医生，是我同事和朋友，免费的，不用花钱。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没这两层关系，不管咱们花多少钱人家也不会来。所以您千万不要再有思想负担，一心一意看病，早康复早出院，早点帮我和夏瑶办婚事，将来还要帮我们带小孩。”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何况这有助于母亲的治疗，夏瑶也点头道：“妈，听章程的，他可有本事呢，什么都会，什么都懂，他说能治好就能治好，您一定不会有事的。” 女儿和准女婿如此孝顺，再看看蹲在墙角边的丈夫，田秋菊终于有了求生欲，哽咽地说：“好好，我都听你们的，配合医生治疗。” 这时候，章琳兴冲冲地的跑进来，不无激动地说：“田阿姨，多利特博士、罗斯勒博士和克里斯托弗女士一致认为可以切除病灶，只是手术时间比较长，在手术前您需要先把身体养好。” 章程欣喜若狂，脱口而出道：“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做手术？” “一个星期放化疗，一个星期养身体，半个月后做手术。” 看着夏瑶一脸疑惑的样子，章程连忙介绍道：“我二姐章琳，前几天刚回国。这位是陈叔叔，这位是许阿姨，都是自己人。”(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二十六章 探险之旅 太晚了，这么多人一个病房住不下，陈正淮干脆在医院对面的宾馆开了两个房间。 久别重逢，他俩肯定有许多悄悄话。 夏凝和章琳不约而同的进了同一个房间，把另一个房间留给章程和夏瑶。 “谢谢，”他的怀抱就像那天夜里一样温暖，一样带着浓浓的关心。夏瑶喜欢这种安全的感觉，喜欢可以依靠的感觉，尤其此时此刻。 章程抚摸着她乌黑发亮的秀发，闻着熟悉的气味，轻声道：“谢什么，你妈就是我妈，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你妈就是我妈，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夏瑶感动得又留下两行晶莹剔透的眼泪。章程掏出纸巾，一边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边伶惜地说：“别哭了，傻丫头，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真没事？”夏瑶的声音带着深深的愁绪。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指着洗手间说：“赶了几天路，一定很累，快去洗个澡，然后好好睡一觉，养足精神明天好陪你妈。” 火车上乌烟瘴气，汽车上挤得连伸懒腰的空间都没有，浑身粘糊糊的，要多难受有多难受，夏瑶俏脸一红，欲言又止地说：“那我先去洗了。” “去吧，我打几个电话。” 科威特像个限时挖掘的金矿，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只要操作得当，能让nb电气完成继开关面板和东德战略之后的第三次腾飞。 香港总部、亚太区、欧洲区、美洲区和中国公司全部取消休假，春节期间双倍工资，四百多个技术人员和工人已相继抵达沙特临时工厂。正在中东分公司经理左衡和沙特代理商穆罕默德的协调下。热火朝天的加工半成品。 董事长刘思伟和财务总监王秉存。频频与香港各大银行联系，用nb电器、nb电气成套和nb变压器的股权抵押贷款，确保现有业务和研发不受影响的同时，尽一切可能为中东计划筹集更多资金。 中国公司总经理李晓山和商务中心主管宋佳，则分别与东广省、西川省以及江南省电力厅下属的电建公司、电力安装工程公司保持联系，确保穆罕默德所需要的施工队伍能够随时能出发。 电力施工人员需要包机，变压器、开关柜、工业电器和委托国内厂家代工的电缆需要货柜，护照、签证、海关批文、船务公司……都需要商务部经理曹旭阳协调。 总部筹集的第一笔600万美元已顺利转到纽约。欧洲区总裁亨利.皮尔斯正与匆匆赶来的投资部同事紧盯华尔街，美国和加拿大的几支著名消防公司股票是他们的目标，能吃多少吃进多少，坐等股价飙升。 最忙碌的当属欧洲区总裁丹尼尔，刚说服几位“基民盟”议员，又被要求去参加听证会。 这个听证会很重要，是章程的好邻居、被之为“科尔的小女孩”、德国总理副发言人安格拉努力争取到的。部长会议秘书（相当于副部长）亲自主持，还特别组建了一个由托管局、科研部、党派代表、协会代表、军方代表、法律界代表和银行代表构成的临时委员会。 被听证的对象克林斯曼博士是当之无愧的主角，挥舞着一份份材料，吐沫横飞地说：“先生们。这不仅仅是一个前瞻性的研究项目，还是一个能够解决就业岗位、带动德国经济、提高德国国际地位的机会。作为德国公民。作为nb实验室主任，作为nb工业制造公司特别顾问，作为一个纳税人，我有权要求政府支持该项目……” “博士，您需要战斗机和坦克？”科研部代表显然没认真看项目计划书，居然提出这么个问题。 克林斯曼博士暗骂了一句混蛋，摇头道：“我不需要战机，也不需要坦克，更没想过推翻新政府。我只需要几台退役的涡喷发动机，几台带引擎的坦克底盘，用于学术研究。而且这个研究一旦能够取得成果，我们的机场、油库和森林再也不会出现怎么都扑不灭，只能眼睁睁看着它不断蔓延的大火。” 银行代表提出另一个问题：“博士，计划书第二十三页第四十八款表明，研究一旦取得成果，设备将交由nb电气使用，尽管使用期才八个月，但在我看来这仍属于商业用途，不合规矩，要知道您所需要的这些设备属于东德人民财产，您的实验室也获得了联邦政府和州政府资助。” “不是使用，而是试用！” 克林斯曼博士强调道：“先生们，你们都是西德精英，应该清楚一个设备从设计到推向市场要经过无数次试验。在此，请允许我向实验室第三大资助方nb电气表示感谢，因为试验需要一笔很可观的经费，而他们也愿意承担。” “可您还需要两艘军舰？” 你一言我一语，讨论了近两个月都没讨论出nb工业制造今后的发展方向。直到小资本家打来电话，他的朋友们才意识到生产永远搞不起来，继续从事“升级改造研发”项目才是他们应该做的事。 毕竟那么多人，专业不一样，研究方向不一样，搞这个项目，那个人就要失业。搞那个项目，这个人就没事干。“升级改造研发”项目就不一样了，大家都有机会。所以在重建科威特的“前瞻性”研究项目上，他们都贡献出自己的意见。 谈判嘛，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克林斯曼博士一股脑全部收录进来，政府能同意借给nb工业制造最好，不同意也没什么损失。 提起霍尔工程师要的两艘军舰，克林斯曼就想笑，连忙把手捂到嘴边干咳两声，掩饰了一下才振振有词地说：“那是两条保姆船，有且仅有的两挺机枪都已经拆卸掉了，我认为算不上军舰，就算军舰那也是退役的军舰。至于作用，计划书里写得清清楚楚，我们将把它改造成修理船，给未来的科威特重建提供便利条件。” 一群老家伙想做生意想疯了。 计划书花团锦簇，那两条保姆船不仅将作为修理船，还是医院船、宾馆船和海水淡化船。想想也是，如果仗完了，科威特开始重建，一时间要什么没什么，有两条什么都能提供的船是很方便。而且人家说了，不仅仅为nb工业制造提供服务，还会为所有德国企业提供服务。 计划很周密，考虑到时间有可能来不及，他们甚至打算一边航行一边改装，所需设备列了整整二十八张清单，都是东德国有企业的闲置设备。 产权还是政府的，借个他们用两年，提供一千三百个就业岗位，并给后续赶赴海湾的德国公司提供服务。 仗刚开始打，他们已经想到了重建，极具“前瞻性”。再想到他们之前大言不惭地宣称接手前东德工业部下属企业的售后服务，部长会议秘书忍俊不禁地问：“博士，如果战争陷入僵持，您所做的这一切努力不是白费了？” “这一点您大可放心。” 克林斯曼戴上眼镜，翻出一份资料信心十足地说：“越南战争陷入僵持，期间日本和台湾都曾提供过协修服务。然而这次他们离得太远，成为不了我们的竞争对手。从商业角度看，我个人倒希望战争打得久一点。” 总理重视，议员们支持，连代表几个大公司的雇主协会都表示可以让他们去探探路，国务秘书权衡了一番，回头问：“乔森先生，托管局是什么意见？” “退役涡喷发动机没问题，坦克底盘要多少有多少。那两艘保姆船……如果还没被送到拆船厂的话，也应该没多大问题。至于清单上所需要的机加工设备只能现金采购，否则会带来一系列麻烦，毕竟它们属于十几个企业的财产。” “博士，您和您的朋友们愿意承担这一笔费用吗？” “很遗憾，我们不是资本家，没有原始积累，不可能拿出这笔钱。” 东德私有化进程，难就难在东德人没有购买国有企业的能力，部长会议秘书倍感无奈地暗叹了一口气，回头问道：“丹尼尔先生，作为受托方，贵公司能不能拿出这笔预算？” 丹尼尔摇摇头，说道：“抱歉，我们已经很努力的在为政府解决问题，迄今为止已提供了一个千多个就业岗位，实在挤不出这笔预算。” “博士，涉及到‘归还法案’，我只能代表委员会向您表示爱莫能助。” “不不不不，部长会议秘书先生，没有工具和设备我们什么都干不了，这涉及到很严肃的就业问题，您必须做点什么。” “可我能做什么呢？” “贷款，我们需要贷款，都是旧设备，一两百万马克就足够了。” 部长会议秘书被搞得啼笑皆非，连连摇头道：“博士，新政府不是统一社会党政府，要遵守相关法律法规，银行有银行的信贷制度，在这一问题上**为力。” 既然让人家去探探深浅，就应该做点什么。毕竟他们的注一旦压对了，就是成千万上亿的生意，代表几大公司的雇主协会代表权衡了下利弊，抬头道：“博士，或许我们可以帮您解决这个问题，但您必须作出一些有利于协会成员的承诺。” “当然可以，事实上计划书里写很清楚，我们就是要为德国争取本应该属于德国的订单。您完全可以把我们视作为去探索未知世界的哥伦布，而我们也一定会像哥伦布一样给资助我们的朋友带来丰厚回报。”(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二十七章 “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在古院长、王副院长等院领导有意无意推动下，市电视台播出一则德国柏林夏洛蒂医学院专家和香港nb慈善基金会人士一行来市人民医院参观考察的新闻，声称与柏林夏洛蒂医学院达成人才交流协议，第一批去德国进修的四位医生将于春节后启程。 人们关注的焦点都集中在几天后的春节联欢晚会，以及多国部队对伊拉克的空袭上。况且地方新闻本来就没什么人看，所以这则二十几秒钟的新闻并没有引起海滨市的注意。 令所有人倍感意外的是，省电视台每天都会选一些有价值的地方新闻在省台播出，德国柏林夏洛蒂医学院和香港nb慈善基金会在海滨市人民医院参观考察的消息，立即引起了省团委、省卫生厅和省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的高度重视。 东山虽然也属沿海省份，但经济条件并不发达，贫困县好几个，山区孩子一样很困难。对省团委和省青少年发展基金会而言，nb慈善基金会能给西川省捐1000万，为什么不能给东山省捐500万？ 省卫生厅对化缘不感兴趣，他们关心的是一个地级市医院，居然能同欧洲最好的医学院拉上关系，不仅把专家请来了，还可以派人去进修。刚迈进1991年，这无疑是东山省卫生系统开年来最值得关注的一件事。 直到省团委、省卫生厅和省青少年发展基金会相继打电话来询问，市委市政府才意识到眼皮底下来了几位财神爷和几位国际医学界知名的专家教授。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 几个电话一打。市委市政府搞清楚了来龙去脉。 这两年海滨市的创汇任务一直完成得很好。完全得益于nb电气提供的一系列帮助。 就在几个月前的1990年秋季“广交会”上。分管外贸的杨副市长还在外经委副主任陈正淮陪同下亲自登门表示感谢。市政府驻特区办事处更是把nb电气中国公司作为必须保持联系的单位，逢年过节都会送点土特产。 nb电气第一大股东兼首席工程师的丈母娘在自己地盘上看病，市委市政府不能视而不见。 杨副市长先是劈头盖脸的把陈正淮批评了一顿，然后带着营养品亲自去病房看望，听完中德联合医疗小组的介绍，得知过几天才能手术，做完手术还要继续放化疗，杨副市长当即作出指示。要求人民医院把田秋菊的治疗当成一件政治任务来看待。 考虑到病人亲属越来越多，在医院里不太方便，还建议把病人转移到离医院不远的海滨疗养院，那里曾接待过国家领导人，方方面面条件都很齐备。 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想到丈母娘半年内别想回家，章程毫不犹豫接受了他的好意。 nb电气的钱都要用在刀刃上，短时间内无法像去年一样成百上千万的捐，可章程又不想欠太多人情。 想到“沙漠风暴”已经刮起。“沙漠军刀”即将刺出，2500亿美元的重建大单需要很多很多人。与其让印度、印尼、菲律宾、埃及和马来西亚占大便宜。还不如便宜自己人。章程干脆把海滨市也纳入科威特重建计划，通过涉外劳务的方式创汇。 杨副市长对此很感兴趣，指着不远处的海湾笑道：“章先生，涉外劳务我们并不陌生，事实上我市几乎每年都会向英国、法国和巴拿马等国家的船务公司派遣近千名海员，可以说涉外劳务是我们海滨市外汇的第二大来源。” 章程一边陪着他往楼下走去，一边摇头道：“杨市长，我公司不需要海员，而是需要电力施工、油田消防和油田检修方面的人员，如果市里对此感兴趣，我可以请我公司商务中心主管宋女士过来详谈。” “当然感兴趣！” 东广省、西川省和江南省都相继与nb电气签订了用人协议，杨副市长不想错过这个创汇机会，指着身边的陈正淮说：“这件事就由陈主任负责，你们比较熟悉，要多少人、要什么方面的人尽管开口，市里一定会从各单位抽调精兵强将，想方设法满足贵公司的用人需求。” 送走杨副市长，章程说搬就搬，疗养院条件的确比医院好很多。 一栋坐落在半山腰的三层德式红瓦别墅，闹中取静，推开窗户就能看见大海。刚做完化疗的田秋菊被安排在一楼，夏凝夏瑶两姐妹一位护士分别住在她隔壁几个房间，章程章琳和四位德国专家住二楼。 刚照完光，田秋菊精神不太好，一趟下便睡着了。 又是德国专家，又是市领导前来探望，现在更是搬进传说中的疗养院，夏瑶一肚子狐疑，母亲一睡着就跑上二楼，急切地问：“章程，住这要花多少钱？” “不要钱，但我会其他方式回报。” 整出这么大动静，说他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工程师连鬼都不信，夏瑶再也忍不住了，轻轻关上房门，焦虑地问：“章程，你到底是做什么的？给我句实话好不好？” 母亲和大姐晚上就到，没有再继续隐瞒的必要，章程拉着她手，一脸诚恳地说道：“我从未想过瞒你，更不会骗你，之所以没说一是你没问，二是怕你被吓跑，怕失去你。” 夏瑶不喜欢这种被蒙在鼓里的感觉，撅着小嘴嘀咕道：“我妈都成这样了，我就算想跑也不敢跑啊！” “对不起，是我不对。” “那现在可以说了吗？” “当然可以，在你面前我没有任何秘密。” 章程抚摸着她白皙细腻的小手，似笑非笑地接着道：“要不再自我介绍一下？章程，虚岁二十一，祖籍江南省南滨市田港区，母亲吴秀兰，大姐章慧，就是你认识的那位刘理事。二姐章琳不用介绍了，表姐吴小莲你也认识，她们晚上都会来海滨看望你妈。” “刘理事是你大姐？吴小莲是你表姐？”夏瑶气得咬牙切齿：“好你个章程，居然派人调查我，还改名换姓。” “听我说完嘛，”章程急忙解释道：“首先她们去卢家湾不是我授意的，就算我想拦也拦不住。其次我大姐并没有改名换姓，我大姐夫刘思伟是香港人，她拿到单程证后就按香港习惯随了夫姓。张徐南珍女士你见过，应该知道张是夫姓，徐才是她的本姓。” “刘章慧，章程章慧，我真傻！她对我那么好，总问这问那，我早该看出来了。”夏瑶被搞得啼笑皆非，想了想之后又问道：“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nb电气是我们家的公司，我是第一大股东、首席工程师兼公司创始人。由于国内政治气候不容许私营企业存在，所以三年前我办了技术移民，现在持香港护照。” 一个比一个更震撼，夏瑶惊诧地问：“你是香港人？” “只是为了做生意方便，再说97之后还是中国人。” 夏瑶轻叹了一口气，幽幽地说：“你很有钱，还是香港人，看来我真是高攀了。” “说什么傻话？”章程捏了捏她鼻子，假作生气地埋怨道：“我的就是你的，什么高攀不高攀。要说高攀那也我，因为你是正儿八经的大专生，而我连初中都没毕业。” “又骗人，你有句实话好不好？” “真没骗你，我是自学成才，没上过高中，更没上过大学。” “好吧，接着说，有什么说什么，别再瞒我。” “该说的都说了，就这么多。” “你有多少钱？”夏瑶欲言又止，生怕他认为自己贪图富贵，又补充道：“我只是想多了解一些你的事，别胡思乱想。”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轻描淡写地说：“具体多少资产没统计过，应该有几个亿，不过一直以来公司都在超常规发展，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还要向银行贷款，所以我个人能动用的很少。说出来你或许不信，相比吴小琳和陈叔叔刚嫁出去的女儿陈宝琳，我就是一个穷光蛋。” 看着她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章程接着道：“真的，这几年我就做了四件事，研发、生产、销售和培育品牌。尤其研发，简直像在烧钱，香江试验车间正在研发的几个项目，已经砸进去8000多万港币，还在不断投入中。” “什么项目？” “研发中国人自己的ct机，一旦取得成果，咱妈就能用咱家自己生产的ct机做检查。” 专注于事业的男人最有魅力，夏瑶看得有些发痴，喃喃道：“你一定会成功的。” “当然，我对自己一直很有信心。” 章程把她拥到怀里，不无内疚地说：“夏瑶，我想跟你商量件事，你妈的病一时半会好不了，需要接受很长一段治疗。而我呢……有一大堆事情要去处理，尤其年后这几个月，可以说关系着公司的生死存亡。作为公司创始人，作为第一大股东，我要为公司和公司所有员工负责，所以我想让我妈和我姐替我照顾你们一段时间。” 早在两个多月前，吴小莲就说过类似的话，尽管很舍不得，但夏瑶还是不想那么自私，哽咽地说：“没事……真没事……你去忙你的，男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二十八章 NB电子 一个成功男人背后肯定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 章程相信自己会非常成功，因为他背后有很多默默支持他的女人。 心上人理解他的苦衷，丈母娘一个劲儿催他走。得知母亲吴秀兰想来看看身患癌症的亲家，大舅妈和二舅妈更是主动接过照顾老太太的活儿。 母亲来了，大姐来了，还有对这里熟得不能再熟的陈正淮和许萍，除了丈母娘的病情，他实在没什么不放心的。公司那么多事，留下也帮不上什么忙，跟老丈人和丈母娘又道了一番歉，终于在除夕下午赶回了香江nb工业园。 吃饱不想家，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陪员工们吃年夜饭。 董事长刘思伟、首席工程师章程、总经理李晓山、副总经理胡美琪……等公司数得上号的领导都在，连半年多没露面的电子事业部总经理丁文明都没按原计划回南滨老家度蜜月。 春节期间双倍工资，伙食标准一下子翻了几番，更重要的是表现好才有机会像其他同事一样出国赚美元。正因为如此，虽然没能回家过年，职工们的热情依然高涨，象征性的喝了几杯酒，风卷残云般吃完年夜饭，该休息的休息，该加班的加班。 去会议室的路上，李晓山感叹道：“今年这是特殊情况，明年可以考虑错开休假，省得像去年那样，过一个春节要一个多月才能走上正轨。” 刘思伟重重点了下头，深以为然地说：“是啊。相比耽误生产，多发一点工资还是值得的。” 章程接过话茬，若有所思地说：“这次工会发挥了很大作用，两位中方经理直到吃完饭才回家，等过完年安排一下，让他们去德国工厂看看。” 刚刚过去的一年太忙，以至于没像往年一样开年会。 对丁文明、张兵、陈宝琳、吴小军、吴小柱和吴小莲而言，开不开年会跟他们也没多大关系。就是凑个热闹，混张熟脸。 然而今天这个会很特殊，nb电工、nb电器和nb高低压成套的经理一个没叫。就刘思伟、章程、李晓山、胡美琪、孙晓光跟他们。除了孙晓光之外没一个外人。 丁文明有些奇怪，张兵忐忑不安，陈宝琳心里直打鼓，吴小柱几兄妹更是不敢吭声。生怕董事长和章程追究小金库的事。 他们各怀鬼胎的样子。刘思伟感觉有些好笑。等吴小莲关上会议室门，才侧声道：“章程，你说吧。”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一边环视着跟自己一起创业的兄弟姐妹，一边轻描淡写地说：“中东计划大家都知道，也知道总部这段时间正在多方筹措资金。在董事长和王总监的努力下，我们又相继争取到了汇丰银行、德意志银行和渣打银行共七亿三千万港币授信额度。大家不知道的是，这几笔尚未贷出来的巨款并非用于中东计划。 记得上次回来时跟你们说过，总部给了nb工业制造一批订单，董事长和王总监争取的这些授信额度，就是为支付设备款而准备的。” 这段时间借钱借疯了，几个银行不断派人来公司调查经营状况，丁文明一直以为是用于中东计划，没想到居然不是。 虽然不关自己的事，但这些授信额度一旦用完，就意味着nb电气已经走到了资不抵债的边缘，丁文明再也忍不住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什么设备这么贵，一下子好几个亿！” “确切地说是三条生产线，”章程笑了笑，回头道：“孙主任，把你的宝贝搬出来给大家看看。” “好咧。” 孙晓光从墙角的一个纸箱里搬出一台丑陋到极点的电视机，动作小心翼翼，真像宝贝似的生怕被摔坏，轻轻放在会议桌上，接上电源，一片雪花，连个信号都没有，更别说看会儿春节联欢晚会。 “不好意思，没天线，”孙晓光得意洋洋，抚摸着木壳说：“开模太贵，重点也不在外观上，所以请吴师傅做了个木头壳，诸位先将就着看。” “看什么？”吴小柱糊涂了，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章程敲了敲桌子，笑骂道：“什么眼神啊？再看，仔细看，看看跟你家电视有什么不同。” 吴小柱左看看右看看，自言自语地说：“样子没我家电视好看，调台的按纽也没有，是不是用遥控的？” 吴小军急了，催问道：“表哥，别卖关子了，这到底什么玩意啊？” 女人心细，陈宝琳看了半天突然发现端倪，脱口而出道：“我看出来了，屏幕是直角的，跟我家电视是不一样。” “对，就是直角平面。” 章程拔掉电源，似笑非笑地说：“各位，不管开关面板，还是你们的录音机、收音机，我们的外观什么时候比人家难看过？就像孙主任说的，重点不在外观上，而在显像管上。” 丁文明醍醐灌顶般地反应过来，不禁问：“章程，你打算上彩电？” “之前没想过上彩电，这一切都是被推着走的。ct机需要显示器，行李检查x光机需要显示器，电网监控需要显示器，智能楼宇也需要显示器，可以说显示器是我们公司的脸面，如果用人家的会被视作为组装货、贴牌货。 彩电和显示器一个道理，技术很成熟，想搞就要搞出点我们自己的东西。所以几个月前，系统工程实验室就开始研发直角平面显像管。成果摆在这里，一旦投入量产，无论我们的彩电还是电脑显示器，在国际市场上都将会像开关面板一样极具竞争力。” 想到特区就有一家显像管生产企业，很多彩电厂家都到他这拿货。丁文明更糊涂了，紧盯着章程问：“就算上彩电项目也用不着几个亿啊，完全可以像录音机和收音机一样组装嘛。” “孙主任，你给大家解释一下吧。” 孙晓光接过话茬，耐心地介绍道：“各位，显像管是由荫罩、玻壳和电子枪三部分组成的，电子枪国内可以找到代工厂家，我们所需要的荫罩和玻壳不仅国内没有，甚至在国外都没有。非要代工的话，那就要对现有生产线进行改造。而改造成本相当高昂。代工厂家必然要求我们来承担这笔巨额费用。相比之下，还不如自己建两个厂，专门生产荫罩和玻壳。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这个项目跟国内其它电视机生产厂家不同。不需要像他们一样购买专利、引进日本生产线。所有设备全来自于nb工业制造公司。德国同事不仅提供设备。提供技术培训，还会参与生产和管理，直到第一台彩电和显示器下线。” 这就是章程给nb工业制造的大单。东德有一家彩电生产企业，虽然倒闭了，但技术还是比较成熟的。在原有基础上吸收西德经验，完全可以生产出一套更先进的生产线。 不求日本人，不求美国人，不求韩国人，而且作为持经营股的母公司，还能分享一点生产利润，比购买日本专利、引进日本生产线能省下一大半钱。 看着他们面面相窥的样子，章程意味深长地说：“由于方方面面的原因，总部这两年对电子事业部一直不是很关心，所以打算把这个项目交给你们，把电子事业部彻底独立出来，组建nb电子有限公司。我们拥有自主知识产权，彩电和电脑显示器一旦打开市场，玻壳和荫罩也将会成为第二个利润点。年产值几十个亿很轻松，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兴趣？”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出头了，陈宝琳喜形于色，想都没想便娇笑道：“当然有兴趣，收音机和录音机的竞争越来越激烈，其实我们早就想转型了。” “文明哥，张兵，你们呢？” 之所以扔下电子事业部去炒股票，一是想给章程赚笔可以东山再起的资金，二是因为越干越没劲。同时起步的nb电工年产值上亿，nb电器后来居上，nb高低压成套年底也要突破亿元大关。 换作谁，谁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他想答应又不好意思开口，李晓山乐了，提醒道：“丁总，这可是公司有史以来最大的一笔投资，过了这个村可就没这个店啦。” “干啊，这还有什么好说的？”不等他开口，吴小柱急不可耐地说：“资金不够我们还有价值5000多万的股票，过完年全部套现上交，反正是大家钱。” “真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 丁文明跟张兵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道：“我算看明白了，这股票啊就是击鼓传花，谁最后拿到谁倒霉。就算总部不上彩电项目，我们也打算过完年抛。” 干实业才是正道，刘思伟满意的点了点头，语重心长地说：“文明、张兵，这笔钱是你们赚的，冒了很大风险，该你们的就是你们的，公司不会占你们便宜。” 吴小柱急了，连连摇头道：“姐夫，您怎么说这样的话？这笔钱本来就是大家的，你有份儿，我有份儿，章程有份儿，李总胡总都有份儿！nb电子股权按实际入股算，不能再像nb电工那样刻意照顾我们了。” “是啊，公司想不占我们便宜，我们一样不想占公司便宜。” “章程，你说呢？” 平面直角彩电和电脑显示器一旦量产，就会像一只现金奶牛，会源源不断给公司输血，就算占一点股，也会获得巨大收益。 章程权衡一番，抬头道：“既然大家都这么想，那就按小柱说的办。不过有件事我要说在前面，好让大家有个心理准备。显像管迟早会被淘汰，或许用不了几年，公司就会对nb电子的业务进行调整。彩电、显示器和荫罩业务会打包出售，玻壳会向光伏玻璃转移，我之所以下这么大决心上这显像管项目，就是想为将来的光伏产品打基础。” “那到时候我们干什么？” “落袋为安是最好的选择，另外还有两条路，要么早投入资金研发液晶显示技术，要么早投入资金研发半导体芯片，不过这需要很大勇气，一旦选择走这条路，就要像我一样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 一步错，步步错，三年前刚提出超常规发展时打了退堂鼓，以至于现在成了nb电气的边缘人，丁文明不想再错过机会，斩钉截铁地说：“三儿，我们听你的，你说研发液晶显示技术我们就投入资金研发液晶技术，你说上芯片我们就上芯片。” 张兵同意道：“是啊，反正现在赚的钱几辈子都花不完，还不如拿出一部分跟你一起赌一把。” 见董事长似笑非笑的看着自己，吴小柱连忙道：“别看我，我没意见。” 一直保持沉默的吴小莲像个小学生，举手道：“我也没意见。” 兄弟姐妹同舟共济，让章程想起刚到特区时共同创业的情景，情不自禁地说道：“文明哥、张兵哥、小柱、小军，我不会让你们失望的，nb实验室更不会让你们失望，不管你们投入多少研发资金，将来一定会得到十倍甚至百倍的回报。” “对了，”刘思伟补充道：“总部接下来会成立nb电脑公司，测试组装nb品牌电脑，显示器也将从nb电子采购。考虑到ct项目、行李x光检查项目、电网自动化项目和智能楼宇项目都等着平面直角显示器，所以动作一定要快。 地皮李总已经与市政府协调好了，厂房建在宝安，同样由省二建总承包，同样要求香江速度，正月十二开工，十月一号竣工，土建与安装同时进行，争取一年内投产。” 原有业务不能受影响，董事长肯定要回香港总部坐镇。 中东计划涉及三个大区公司，章程明天一早就要飞沙特协调。一个投资几亿的工厂从无到有没那么容易，丁文明、张兵、陈宝琳和吴小柱等人顿时意识到什么叫压力。(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二十九章 四亿美元的试验田 大过年人没回家，亲戚朋友不放心，单位和学校也要交代一下。吃完年夜饭，夏志高就和大女儿夏凝一起坐陈宝东的车回了北林老家。 章家人吃过苦，五年之前的条件甚至不如夏家。 没有居高临下，更不会瞧不起谁，有很多共同语言，当吴秀兰唏嘘不已地聊到章程也是个苦命孩子，从小没爹，年纪轻轻就辍学卖“黄桂花”时，田秋菊情不自禁流下两行眼泪。聊完章程聊夏瑶，聊完夏瑶聊章慧，聊完章慧聊夏凝，你一言我一语，二人宛如一对久别重逢的老姐妹，总有那么多说不完的话。 丑媳妇怕见公婆，俊媳妇同样怕见公婆。夏瑶一见吴秀兰就脸红，生怕她问起自己跟章程的事，见她俩聊得火热，干脆带上房门来到二楼。 正跟大姐说话的章琳连忙起身道：“夏瑶，昨天熬那么晚，怎么不多睡会儿？” 见章慧笑盈盈的看着自己，夏瑶又是俏脸一红，支支吾吾地回道：“生铺，睡……睡……睡不着。” “坐，坐姐身边来，陪姐说会儿话。” 想起过那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想起自己曾说过的那些话，夏瑶就感觉脸发烫，怯生生地说：“大……大……大姐，你……你……你瞒得我好苦啊。” 章慧扑哧一笑道：“姐是怕破坏你俩平平淡淡的爱情，再说我们不是相处得挺好的嘛。” 夏瑶偷看了她一眼，撅着小嘴嘀咕道：“您是基金会特别理事，连卢校长都得小心翼翼伺候着。我一个小教师哪敢得罪啊？” “姐给你赔罪行不行？”章慧似乎想起什么。急忙从小包里掏出一个厚厚的信封。往她手里一塞，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没结婚之前都是孩子，这是你姐夫给你的压岁钱，琳琳、小柱、小军、小莲都有份儿，不是针对你一个人。” “我的在这里的，”生怕她不信，章琳掏出红包摇了摇，吃吃笑道：“姐夫是大老板。他给的压岁钱不要白不要。” 昨天已经收了未来的婆婆一个大红包，今天还有，夏瑶很不好意思，羞得面红耳赤。 关系确定，再推脱就是矫情，何况上楼是想表示感谢的，不能把正事搞忘了，她干脆大大方方收下来，一脸诚恳地说：“大姐、二姐，因为我妈的病。让你们连年都过不好，虽说大恩不言谢。可不说点什么我心里总不是滋味儿……”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章慧打断道：“再说对我们而言，在不在家过年都一个样，反正他们都在外面忙，根本没时间跟我们坐一块好好吃顿饭。” “小嘉辉呢？” 提起儿子章慧就是一肚子气，愤愤不平地说：“97不是快到了吗，她姑姑移民去了加拿大，他爷爷奶奶没去过，一直想去看看，又想和孙子一起过年。带孩子出国开开眼界我没意见，可他们就是不跟我说，一个劲跟你姐夫诉苦，搞得像我蛮不讲理似的，要不是怕你姐夫夹在中间难做，我非得把孩子带来不可。” “去加拿大了？” “嗯，腊月二十八走的，昨天早上还给我打了个电话。” 涉及到敏感的婆媳关系，夏瑶不想引火烧身，连忙岔开话题：“大姐，公司是不是很忙？” “是挺忙的，今年取消休假，所有人都在加班。”章慧抓起一把花生，朝章琳呶了呶嘴：“我不管他们的事，也不给他们添乱，具体忙什么你二姐知道。” 夏瑶好奇地问：“他们忙什么？” 章琳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公司主营业务进入瓶颈期，没有足够业绩，没有品牌影响力，很难与对手竞争。所以必须剑走偏锋，从其他业务着手，带动主营业务发展，培育自己的品牌。” 一套一套的，不知道她到底在说什么，章慧笑骂道：“别咬文嚼字的，说点人话好不好？” 章琳急了，假作生气地埋怨道：“我不好好学你说我，我好好学你又说我。姐，哪有你这样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好好好，姐错了，是姐没文化，听不懂你说得这些大道理，说简单点，说点我们能听懂的。” “这还差不多。” 章琳做了鬼脸，耐心地解释道：“高压产品是我们的发展方向，这一点从未动摇、从未改变过。但越往上游做，客户对公司要求越高，他们要看我们有多少安全运行的业绩，可我们是一家新公司，根本不可能有那么多业绩。 没业绩客户不给我们订单，没订单更不可能有业绩，这就陷入一个恶性循环。电力变压器只做了三台110kv主变，电炉变、隔离变、整流变一台都没开张，更不用说220kv及220kv以上的啦。 高压电缆和发电机组也一样，我们有足够的技术储备，也能筹措到足够的启动资金，可我们却不敢轻易上马，因为上一个新项目之前要考虑卖给谁的问题。也不是一点办法没有，越南就有几台主变采购计划，但变电站有一个筹备和建设周期，而且他们的效率很慢，指望那几台通电运行至少要一两年。” 心上人的事业遇到挫折，夏瑶比谁都紧张：“那怎么办？难道就这么等一两年？” “当然不能等，”章琳摇摇头，不无得意地笑道：“所以姐夫和三儿决定剑走偏锋，先上彩电和显示器项目，贷了七八个亿，过几天动工，年底投产，明年就能推出我们自己的彩电和电脑显示器。” 夏瑶糊涂了，脱口而出道：“这跟高压产品又有什么关系？” “培育品牌，相当于做广告，确切地说彩电只是附带产品，建厂过程和未来的nb电脑才是主打产品。我们有核心技术，能迅速打开市场，到时候捆绑销售，想要最好的显示器就得买nb电脑，只要nb电脑在市场上站稳脚跟，那谁还会质疑nb电气的技术实力？ 等nb电脑占到一定市场份额，再像nb电工一样给同行代工玻壳和荫罩。资金迅速回笼，用别人的钱给自己打广告，何乐而不为？” 这些事章慧也是头一次听说，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夏瑶则一点都没听懂，只知道心上人除了ct项目之外，又要搞彩电和电脑，想了想之后又问道：“二姐，那建厂过程又是怎么回事？” 看来要给她普及点基础知识，章琳整理了下思路，循循善诱地说：“高压产品不仅仅指实实在在的设备，还有看不见摸不着的自动化控制系统。我们没机会试验，只能拿自己投资的项目当试验田。 柏林垃圾焚烧厂就是这么做的，但业绩太小，不具代表性，无法证明我们在自动化控制领域的技术和实力。所以即将破土动工的nb电子，将成为系统工程实验室、技术应用实验室、香港几所大学工程学院、香江大学光电子研究所、安东工学院电气自动化研究所、柏林nb实验室和台湾研发中心的第二块试验田。” “试验什么？” “试验柔性制造技术，建一座自动化工厂，也就是科幻电影里的智能工厂。” 章慧一脸不可思议地问：“能做到吗？” “克林斯曼的朋友协会”就是一个巨大的人才库，香港nb实验室这几年也不是吃干饭的，何况还有香港几所大学、香江大学和安东工学院电气自动化研究所全力支持。 章琳信心十足，眉飞色舞地说道：“日本发那科公司82年就建成一座由50个工业机器人和一个立体仓库，近60个柔性制造单元组成自动化电机加工车间，还有两台自动引导台车传送毛坯和工件，甚至还有一个无人化电机装配车间。他们8年前都能做到，我们为什么做不到？ 何况我们有nb工业制造的机械设备，系统工程实验室的plc、变频器、以太网和现场总线，安软的自动化控制软件，nb电机的伺服电机和伺服系统，nb仪器仪表的人机界面和显示仪表，台湾研发中心的单片机和其它芯片，nb电器的低压电器和高压变频……” 智能工厂，一听就知道是高科技。 夏瑶惊呆了，楞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道：“这要投资多少钱啊？” 章琳若无其事地笑道：“总预算四亿美元，现在贷的只是前期资金，至于后续资金……三儿肯定有办法。看上去挺多，但相对于一个能证明nb电气工控实力的样本工程，这点投入还是值得的，况且工厂建成投产后还能盈利。” 这个帐章慧算得清，摇头苦笑道：“这个样本工程还真不便宜，要卖多少台彩电和显示器才能把本钱赚回来？” 章琳摇头晃脑，一脸的得意：“都说了彩电和显示器只是附带产品，智能工厂一建成，我们的工控产品就能打开市场。不仅可以卖plc、变频器和伺服电机，还可以提供自动化解决方案。更重要的是工厂一投产，我们就成为了继美国、日本、德国和韩国之后的又一个彩电生产线提供商。 姐，卖一台彩电赚多少钱，卖一条生产线又能赚多少钱？这可是上亿的生意，三儿鬼着呢，一环套一环，环环相扣，你能想到的他能想不到？”(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三十章 参谋、秘书兼保镖 智能工厂总预算四亿美元，nb电气就算砸锅卖铁也不够，还有三个亿等着章程去赚。 深夜抵达沙特阿拉伯达曼法赫德国王国际机场，一架架满载炸弹的飞机，像一头头俯伏的怪兽，随时可能突然扑出。机场跑道旁两行长长的指示灯，像巨兽伸出的两颗嗜血的獠牙。 战争打响，安检比前两次严很多，被海关官员翻来覆去盘问了近十分钟才得以入境。 每次来沙特，章程总感觉是来跟老沙比穷。 一出机场就看见前东德外交官、nb电气欧洲区销售后勤里奥和一个陌生的德国人守在一辆路虎前，不用就知道车是穆罕默德的。 “海克.劳芬伯格少校，前人民军参谋部驻伊拉克武官，克林斯曼博士派他来担任您的军事顾问兼联络员。” “军事顾问？”章程被里奥的介绍搞得啼笑皆非，下意识回头看了一眼。 “是的，”里奥发动引擎，一边扶着方向盘把车缓缓开出停车场，一边确认道：“博士和他的朋友们认为战争进程，将直接影响到他们的计划，所以请少校这位专业人士过来给您当参谋。” 伊拉克拥有百万雄兵，联军才五十多万，坦克和装甲车数量更是联军的几倍，空袭刚刚开始，这仗到底会打成什么样，恐怕连老布什自己都不知道。克林斯曼博士求爷爷、告奶奶，几乎动用了他所能动用的全部人脉资源，对仗会打成什么样岂能不关心？ “章先生。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海克少校恭恭敬敬。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为您提供战情分析只是我的工作之一。此外还负责与霍尔博士的船队联系，同时还要负责您在中东期间的安全。” 参谋、秘书兼保镖，章程乐了，暗想克林斯曼博士学得真快，居然这么剥削人家的剩余价值。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nb工业制造给出的待遇并不高，但海克少校却十分珍惜这份来之不易的工作。 两德统一后，像他这样的前东德人民军军官被联邦军队接收的不到5％。将军一个不留，个别校官即使留用也是降职使用。如有一位技术军官，在东德时是中校，到西德军队只能当上尉，并且始终受到较强烈的歧视。 比如退休金被削减到原来的86%，比如把他们划分成曾为外国服务的一类人，比如以原来的军衔退役不被许可，甚至连在人民军中所获得的资格证书也不被承认。 一支军队没放一枪一弹就消失了，也许用俄罗斯音乐家柴可夫斯基的b小调第六交响曲更能表达对这支军队最后命运的心情，因为那段乐曲还有一个名字叫做——悲怆。 想到丹尼尔收集的那些前东德军品。想到这支部队在最关键时刻的抉择，章程感慨万千。没有再对他出现在这里表示疑问。 “少校，欢迎你加入nb电气这个大家庭，我想我们接下来的合作一定会很愉快。” 新老板虽然很年轻，似乎并没那么难相处，海克少校终于松下口气，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资料，很敬业地说：“章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先介绍下战况。” “当然可以，这是你的工作。” “前日凌晨三点整，联军发动首轮空袭，此前11小时25分，携带agm—86c巡航导弹的b—52轰炸机已从美国本土路易斯安那州巴克斯戴尔空军基地起飞。进攻前7小时，驻扎在印度洋迪戈加西亚岛的b—52起飞。随后，驻在沙特各基地的f—117、f—15、f—16等飞机也相继起飞。进攻前1小时29分，一批‘战斧’式巡航导弹从在红海上游弋的美海军巡洋舰发射…… 几乎在‘阿帕奇’直升机攻击尹军雷达阵地的同时，1架f—117隐形战斗轰炸机突入伊拉克首府巴格达上空，把1枚2000磅的精确制导炸弹，准确地投到位于巴格达闹市区的电话电报公司大楼屋顶正中。” 尽管清楚的明白战争会是一个什么结果，章程仍然听得很认真，因为这是对他的尊重，因为他通过电视和报纸收集这些情况并不容易。 见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海克少校接着介绍道：“据也门驻巴格达使馆朋友透露，巴格达市内的政府大楼、军营和炼油厂在首轮空袭中先后被命中，分布在伊拉克境内的其他一些重要战略目标也遭到猛烈轰炸。 战斗打响90分钟后，伊拉克防空部队才作出反应，全城所有防空火器一齐向空中开火，由于联军空袭太猛烈，再加上强烈电子干扰。伊军防空雷达和地空导弹很快就被压制住。剩下的高射炮和高射机枪只能各自为战，盲目地对空射击。 天亮后，联军加大空袭密度。至昨日午夜，联军飞机共对伊拉克和科威特境内目标进行了三轮高强度轰炸，出动飞机2000多架次，投弹1万多吨。此外，停泊在海上的美**舰也向伊拉克腹地的指挥通信中心、雷达和防空导弹阵地及部分机场，发射了100多枚‘战斧’式巡航导弹……” “沙漠风暴”刮得很猛，刚开始的战略空袭，主要目的是削弱伊拉克战争潜力，夺取并保持战略制空权。各式飞机不分昼夜，轮番上阵，连续对伊拉克保持强大的空袭压力。 在联军飞机的狂轰滥炸下，伊拉克的军队既无招架之功，也无还手之力，伊拉克空军装备的几百架飞机，要么逃往国外，要么深藏于地下。勉强升空的为数不多的伊拉克飞机立即成了多国部队的活靶子，有些伊军飞行员尚未发现多国部队的飞机，就被发射的空空导弹击中。魂归西天。 萨达姆的“军中之军”共和国卫队也上了“黑名单”。被列为重点攻击目标。因为联军首脑们心里都明白。如果不能有效地消耗萨达姆的这支精锐之师，将会给以后的地面进攻造成很大麻烦。 听专业人士介绍，要比看电视有趣多了。 章程意犹未尽的点点头，不无好奇地问：“少校，霍尔博士的船队了？” “是的，他们的动作很快。” 海克少校翻出一份清单，如数家珍地介绍道：“七台退役的p-13-300涡轮喷气发动机，三台退役的t-34坦克车底盘。四辆重载卡车、三台挖掘机、六台推土机和十二辆房车以及水泵、发电机、维修机械和钢管、钢板等原材料全部装船，并在航行的同时进行改装。 最后一次海事卫星电话联系是下午三点，霍尔博士委托我转告您，七台发动机均能使用，喷射功率超过10000kw。他们正在进气口处加装网状保护装置，防止吸入外物。并在网状保护装置前方加装消防喷射装置操纵室，由一人操作。 发动机喷口正上方，还要安装有两根喷射水管，由管路引来的海水供灭火喷射使用。届时单台涡喷发动机将以500米每秒的射速，喷射出60公斤每每秒的高速气体射流。 当海水从两根水管射出时。受到涡喷发动机射出的高速气体射流的强烈撞击，形成细水雾。成为尾气和水雾两相射流。他认为高速水雾射流切割和冷却火焰，破坏其稳定燃烧，快速熄灭火焰是完全可以做到的。” 匈牙利人就是这么干的，主意是自己出的，这一点毋庸置疑。 章程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少校，那么多车辆和设备，两艘保姆船是怎么装下的？” 海克少校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章先生，那不是两艘保姆船，而是前东德海军快艇部队的两个浮动基地。长70.4米，宽12米，吃水1.6米，船员30人，由3层甲板构成。底层甲板原布置有鱼雷仓库，火炮及轻兵器弹药库，容纳3台柴油主机的动力舱，锅炉房，厨房和船员餐厅。厨房中除烹饪设备外还有数间冷藏室。此外，淋浴房和配备半自动洗衣机的洗衣房也在这层甲板； 中间甲板是水兵的居住舱室，比邻医疗室。 鱼雷维护车间也在这一层，电气设备，供鱼雷使用的气体压缩设备一应俱全；最上层甲板是士官和军官的住舱， 士官住舱内设有轻武器库房，船上的广播室及本船的备用电力设施也在这一层。 舱面上设有两座三吨级起重机，用于把鱼雷和其他设备转移到快艇上，此外另有两艘救生艇和其他救生设备。虽然可以装载180吨舰用柴油，10吨机油，100吨锅炉用水，100吨饮用水，和可供30天的食物，但其本身没有动力，需要拖带航行。 正因为如此，托管局在博士的强烈要求下，又给了一艘即将报废的工程船。而这艘工程船之前一直用于海上平台维护，后甲板很大，足以停放两架直升机，所以装那些车辆和设备完全没问题。” 章程被搞的哭笑不得，忍不住问：“少校，一条破船拖着两条没动力的保姆船，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拖到海湾？” 海克少校倍感无奈地苦笑道：“航速七节，速度的确不尽人意，但不能再快了，算上沿途补给，预计需要一个半月时间。” 一个半月，仗正好打完，章程这才松下口气。(x b a o s h u . c o m。。) ps： ps：刚发现“南方菜农”书友打赏，成为老寒的第三位舵主，让你破费了，谢谢，非常感谢！ 同时感谢各位一直支持和鼓励老寒的大大，打赏、投月票、推荐票。尤其月票，老寒从来没求过，居然有这么多，你们真是太给力了。 明天六一，新的一个月，新的开始，老寒决定发愤图强，努力码字，确保两更，争取三更。求一诸位大大投一张保底月票，看电霸到底能排到多少名。 第一百三十一章 缺钱的王子 临时工厂设在穆罕默德在利雅得郊外的仓库内，前后六排，每排间隔五十多米，大门处有一个水泥地面的大空地，左边停放着四辆汽车吊和五辆大卡车，右边则堆满着铁塔角钢、高压瓷瓶以及一卷卷高压电缆等电力工程所需的设备和材料。 为了尽可能多加工一些变压器和高低压开关柜壳体，工人们两班倒，工作时间延长到12个小时，远远就能听见轰隆隆的机器声。 第一排仓库显然被用作于机加工，切割的切割，焊接的焊接，火花四溅，一片忙碌景象，工人们专心致志，对章程的到来浑然不觉；第二排仓库被用作于开关柜壳体加工，一台数控板材加工中心正把一块块镀锌钢板剪切、冲压、打孔、成型。 一个老师傅眼尖，一眼认出了章程，惊呼道：“章工，您怎么来了？” “过年了，来看看大家。”章程笑了笑，指着左侧堆积如山的一捆捆钢板，大声问：“李师傅，这些库存能加工多少柜子？” 李师傅盘算了一下，回道：“八百面应该没问题的，这只是低压柜库存，高压柜钢板比这厚，都堆在后面仓库呢。” 算上将要安装的电器元件、仪器仪表和铜排，按照中东市场定价，每个柜子平均下来价值6000美元，这就意味着光库存的低压柜就值480万美元。章程满意的点点头，不无歉意地说：“李师傅，没能回家过年。还要加班。让你们受累了。” 累虽然累点。但工资高待遇好，沙特大老板甚至找来几个斯里兰卡仆人专门洗衣做饭，李师傅擦了一把汗，咧着大嘴嘿嘿笑道：“受什么累？干一天低在国内干半个月，章工，我恨不得天天加班，一直加到年底。” 章程乐了，哈哈大笑道：“人才是公司的宝贵财富。如果把你累倒了，让我去哪儿找像你这么技术精湛的钣金师傅？所以干到年底有可能，天天加班可不行。” 国内每月工资三百多，这边每月四千多，包吃包住包来回机票，干到年底能净赚好几万，李师傅喜形于色：“真能干到年底？” “嗯，我想应该没问题。” 章程一边朝匆匆赶来的左衡、卢卡斯和nb电气成套副总经理王育山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一边似笑非笑地说：“不过在此期间要尊重沙特的习俗。如果犯了纪律，就算公司同意人家也不会同意。” “我知道。来前学习过，还考过试。” “那好，你们继续忙，明天中午我陪大家吃饭，顺便把公司给大家准备的红包一起发了。” 听说有红包发，工人们的热情更高了。一个个挥汗如雨，在确保质量的前提下，争取加工出更多的通用壳体。 走出临时钣金加工车间，左衡忍不住埋怨道：“章工，大过年的，这边还在打仗，伊拉克下午刚发射了两枚‘飞毛腿’，您这时候来干什么？” 章程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笑道：“你们都在这，我什么不能来？萨达姆总共就800枚‘飞毛腿’，一枚几十万美元，金贵着呢，他舍不得往我们头上扔，何况联军还有‘爱国者’拦截。” 海克少校不失时机地补充道：“周围二十公里没有任何军事目标，就目前而言，我们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听见了吗，这是专业意见。” 来都来了，还能说什么，左衡倍感无奈，只能把他请到第三排仓库里的临时办公区。 四台电视接着屋顶的卫星接收器，同时播放着四个国家的新闻，十二部电话、四部传真机、两部打印机和一台复印件一字排开。欧洲区和美洲区这会儿是白天，从香港和国内赶来的商务人员们正通过电话和传真与丹尼尔和亨利.皮尔斯保持联系。 这里同时也是工业电器仓库，装满接触器、断路器和各种开关的纸箱成了办公桌、会议桌、床甚至板凳，条件极为艰苦，但大家却没任何冤言，一个个忙得不亦乐乎，就算想发牢骚也没时间。 “沙特基础工业不发达，很多零配件找不到配套厂家，这段时间还好一点，刚来那会儿要什么没什么，连最普通的螺丝钉都要跑老远才能买到。随着我们的货柜相继运到，这一情况得到很大改观。” 商务部总经理曹旭明在香港协调，所需的原材料和零配件他会想办法解决，无非是早一点晚一点事，章程更关心临时工厂的未来，于是打断道：“三位，还是先说说穆罕默德吧。” 左衡点上香烟，吞云吐雾地介绍道：“他对临时工厂很上心，按照之前的协议重新注册了一个公司。他弟弟，也就是电力安装工程公司副经理阿里专门负责我们这一块，无论发邀请函、协助我们的人入境，还是办理通关手续都亲力亲为，在办事效率很慢的沙特实属难得。 合作这么多年，他对我们也很信任，除了他弟弟之外就派来一个财务和几个司机。几乎有求必应，从未刻意刁难过。至于他个人的情况，卢卡斯先生最了解，还是由卢卡斯先生介绍比较好。” 见章程朝自己看来，前东德外交官卢卡斯立马接过话茬：“众所周知，在沙特开展业务，没有沙特人帮助会寸步难行。而很多人不知道的是，一个普普通通的沙特人想涉足电力行业，没有王室成员帮助同样寸步难行。” 集权国家都这样，何况沙特这个政教合一的ysl国家。 早知道穆罕默德有一个王室成员后台，只是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位王子。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卢卡斯接着道：“在沙特，凡是国王、亲王的儿子都是王子。沙特的王位继承制度是传弟而不是直接传子。而且容许一夫多妻制的存在。再加上国王的女婿也可称为亲王。因此造就了庞大的亲王群体，王子群体就更庞大了。 有人说，在沙特几乎每天都有信徒前往麦加朝圣，每天都有石油输往世界各地，每天都有小王子诞生在王室。这个说法虽然看似夸张，但足以证明王子数量之多。曾有报道披露，沙特王室共有近3000名王子和公主。 而实际上沙特有近5000位王子，每位王子一生都可以安享巨额俸禄。在世界各地旅行，免费享受头等舱待遇，在政府内部担任高官。但随着小王子、小公主接二连三地降生，再多的资产也有吃尽的时候。 所以之前流传下来的王室成员‘绝不介入民间企业’的祖训已遭扬弃。愈来愈多的王子开始在一些公司担任匿名股东，享受分红。沙特王室在国外高达4000亿美元的投资，也分别由3000多名王子掌握。” 卢卡斯从一叠文件里翻出一张照片，接着道：“麦特布王子，二十三岁，穆罕默德先生的妹妹就他的第二位妻子。他父亲曾担任过两任沙特驻马来西亚大使，期间爱上一位马来西亚姑娘。也就是王子的母亲。 由于认为其血缘不正统，麦特布王子并不受王室重视。没机会出任公职，也没机会掌管海外财产，每年仅有150万美元王室津贴。相对于其他王室成员而言，他简直就是个穷光蛋。” 私生子，不受重视，很老套的故事。 似乎担心章程没一个直观的对比，里奥补充道：“章先生，对于国王的子女情况，因为保护严密，外界不得而知，但英国小报曾经这样形容国王最疼爱的儿子的奢华程度。他们说国王的儿子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小男孩，拥有7辆凯迪拉克和3架飞机，每周零花钱高达600万美元！而年纪轻轻的他还不知道该怎么花，除此以外，据说他的银行账户已经预留了16亿美元。 这个名叫阿布杜尔的14岁小男孩，有一次他跟父亲去伦敦旅游，看见金碧辉煌的白金汉宫很喜欢，嚷着要把它买下来。随从很不容易才劝住，告诉他那是‘非卖品’，这让阿布杜尔显得非常失望。 或许在这位小男孩眼中，似乎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用钱买的。在白金汉宫接受英国王室款待时，他又看中了列队欢迎的仪仗队皇家卫兵，又想把他们买下来。在英国时他甚至曾向外界透露，他在国王的私人机场里有专用通道，有几十个仆人，有200台游戏机……” 人家每周零花钱600万美元，麦特布王子每年才150万，章程意味深长地叹道：“看来穆罕默德的那位王子殿下妹夫很缺钱。” “是的，他没豪华汽车，没豪华游艇，没私人飞机，甚至连一顶像样的帐篷都没有。” “这么说我们实际上是在跟王子合作？” “可以这么认为，”卢卡斯确认道：“这段时间他一直同穆罕默德在塔伊夫，如果没猜错的话，他应该是在为获取重建订单而努力。就我所了解，他一直很崇拜瓦利德王子，并把其视作为奋斗的目标。” 沙特王子并不完全是骄奢淫逸的代名词。 事实上在沙特王室为数众多的王子中，也有不少商界精英，以“中东巴菲特”著称的瓦利德王子就是其中最杰出的一位。 他与麦特布王子很相似，母亲也不是沙特人，而是黎巴嫩人。从小不受重视，长大后向父亲借了1.5万美元，决定只身闯荡商界。此后，在房地产界摸爬滚打，取得一个又一个成功，去年更是成为美国花旗银行最大的个人股东。 章程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我喜欢跟王子打交道，尤其还是一位极具上进心的王子。”(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三十二章 雪中送炭 联军持续轰炸，萨达姆恼羞成怒，悍然下令放火焚烧了科威特南部沃夫腊油田和较北地区的部分油井和油库，并声称将下令炸毁和焚烧科威特所有油田。 种种迹象表明，伊拉克军队已在科威特的几百口油井及部分石油设施上安装了爆炸装置。 科威特境内共有1000多口油井、贮油罐和泵站，油气管道星罗棋布。一旦全部被炸燃烧，将会对军事、经济及环境产生一系列连锁反应。 在军事上，它将直接影响联军行动。因为科威特油田及大量储油罐和输油管主要分布在南部地区。伊拉克军队在科沙边界和沿海地区构筑了几道石油防线，一旦这些油井、石油设施大范围起火燃烧，冲天的浓烟烈火将遮盖战区的天空，能见度急剧降低，使联军战机难以寻找地面目标和搜集情报，而海面上的大量浮油也将对联军的地面和登陆行动起到阻滞作用。 烧的都是钱，经济损失就不用说了。 环境问题更严重，油田大火会对大气造成污染，烟雾含有大量致癌的烃和剧毒物质，一旦随着由西向东的季风蔓延，很可能横扫全世界。 nb实验室科学家们对环境问题极为关注，开战之前就携带各种仪器设备分别赶赴伊朗、叙利亚、土耳其、保加利亚、沙特和约旦等国家，在各国同行的协助下通过各种技术手段，监测战争所带来的大气污染。 三小时前。nb实验室科学家刚接受土耳其国家电视台采访，认为现在的大火已经给环境造成严重污染，一旦科威特油田被全部点燃。对全球环境造成的污染将远远超过苏联切尔诺贝利发生的核泄漏事故。 他公布的一系列数据，引起全世界环境科学家们的高度重视，相约于四天后在伦敦召开紧急会议。作为第一个关注战争所带来污染的研究机构，nb实验室受到了最热情的邀请。 人们越来越担心科威特会成为一片火海，对章程而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霍尔博士的船队已抵达哥本哈根港，正在进行第一次补给。第二批消防和井控物资。也将在哥本哈根港装船，预计需要十一个小时。下一次补给将在库克斯港进行，丹尼尔总裁正在采购博士所需要的第三批物资。” 三艘破船是从前东德唯一的港口罗斯托克出发的。要从波罗的海进入北海，从英吉利海峡再进入大西洋。 看着地图上的库克斯港，章程摇头苦笑道：“沿丹麦半岛绕一大圈又回到德国，如果有一条像苏伊士运河那样的航道该多好啊。” “这可是一个浩大的工程。”海克少校很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放下文件夹提议道：“章先生。考虑到伊军有可能会埋设地雷，我建议再招募十个有经验的前人民军军人，并造两个简易的扫雷犁，以便将来随时可以加装到坦克底盘上。”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反正花不了多少钱，章程微笑着同意道：“这个主意不错，跟克林斯曼博士和霍尔博士说一声，让他们尽快解决。” “好的。先生。” “还有，提醒一下霍尔博士。消防车辆改装很重要，涂装同样重要。在他们抵达库克斯港补给前，总公司企划部会拿出一套涂装方案，这涉及到公司形象，请他们一定要落实到位。” 不管工业电器、高低压开关柜，还是电力变压器，质量怎么样放一边，外形和包装绝对无可挑剔。来中东近十天，海克少校见多了，连忙道：“是的，先生，我会提醒博士的。” 正说着，左衡匆匆走进来提醒道：“章工，纳素夫先生正等着您，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章程看了看手表，点头道：“走吧，不能让人家久等。” 见老板打上领带就要走，海克少校急忙道：“先生，我陪您去。” “你要与博士保持联系，而且要见的人就在利雅得，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现在的海事卫星电话很大，不能随身携带，但海克少校还是坚持道：“先生，确保您在中东期间安全是我的工作，况且下一次联系还要三个小时。” 敬业的人永远会受到尊重，章程拍了拍他胳膊，笑道：“走吧，少校先生。” 穆罕默德的弟弟阿里同行，二人早上见过，聊得很不错，这会硬是要求坐他的奔驰，而是不开穆罕默德留下的路虎。此行目的地并不远，车开了大约二十多分钟停在一座三层小楼前，这里属于穆罕默德的产业之一。 纳素夫是这里的临时主人，一见到章程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紧接着又拥抱起左衡，嘴里喋喋不休地说道：“章先生、左先生，谢谢，谢谢你们为我和我家人所做的一切，还有穆罕默德先生，你们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最好的兄弟。”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章程笑了笑，回头道：“阿里先生就不用介绍了，我想你们肯定见过。” 纳素夫激动不已，紧握着阿里的手，哽咽地说：“感谢真主，让我一下子有这么多好兄弟。” 他是nb电气在科威特的经销商，左衡和阿萨德就是去他那儿对账时被伊拉克军人抓住被作为人质的。 战争爆发前他同时代理东门子和nbb等几个国家的工业电器，业务做得很大，二十几个员工，年销售额几千万美元。有别墅、豪车甚至豪华游艇，家里佣人十几个。 然而战争让他失去一切，带着家人逃到难民营时身上仅有三千多第纳尔，在外国银行又没有存款。为了让孩子们过得好一点，他甚至把车都卖了。 营救左衡和阿萨德时穆罕默德的人找到他，得知他侥幸逃出来的消息。章程当即请穆罕默德派人把他们一家从难民营带到利雅得。 一文难倒英雄汉，他不是没钱，而是科威特银行系统整个瘫痪了，一时半会儿在沙特分行取不出现金。 所以就去找东门子和nbb的分支机构，要求退还一部分预付款。尽管他有身份证明，也知道他是很大的一个代理商，但由于其拿不出相应的财务文件。而且中止合约会给公司造成损失，东门子和nbb最终拒绝了他。 章程则毫不犹豫伸出援手，果断退还其在nb电气的23万美元开关面板和工业电器预付款。并请求穆罕默德给他们一家安排个像样点的住处。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所以纳素夫对他们异常热情。 脱掉皮鞋，跟随他走进铺着纯毛地毯的客厅，只见长方形的客厅就像一间大会议室。两边各摆了11张沙发。沙发前还放着茶几。客厅正前方有一台大屏幕彩电和高级音响。 四人刚落座，就有两个印度籍男佣赤着脚，手托茶盘，毕恭毕敬地送来了点心、饮料和茶水。客厅对面是餐厅，里面摆了5张长桌，每张桌子可坐10人，一次可容50人进餐，餐厅里也摆着大彩电。 一套闲置的房子奢华到如此程度。可见穆罕默德多么富有。 喝了一口甜得发腻的红茶，章程开口道：“纳素夫先生。这次来一是看看您和您家人过得怎么样，还需要点什么。二是想跟您谈谈今后的打算。” 纳素夫关掉电视，倍感无奈地苦笑道：“章先生，如果不是您退还预付款，不是穆罕默德兄弟收留，我们一家可能还呆在难民营里，可以说是一无所有，还能有什么打算？” “一切都要向前看，我相信您一定能东山再起的。” “很难，”纳素夫摇了摇头，一脸沮丧地说：“左先生应该清楚，我的资金大多压在库存上，而仓库又紧靠油库，都已经被该死的萨达姆烧成了灰烬。就算没被烧掉，我想他也不会给我留下多少。何况战争才刚刚开始，什么时候能回家还不知道。” 阿里接过话茬，安慰道：“纳素夫兄弟，别这么悲观，章先生和左先生就是来帮你的。” 总共才卖了nb电气几十万美元产品，最后一笔订单还把预付款退回来了，纳素夫顿时连连摇头道：“章先生、左先生，你们已经帮我够多了，不能再麻烦你们，不能再麻烦贵公司。” “帮您就是帮我们自己。” 章程以诚相待，直言不讳地说：“纳素夫先生，我们认为战争很快就能结束，您和您家人很快就能重返家园。您的祖国遭到前所未有的破坏，需要进行一次大规模重建，而我们也正与穆罕默德先生就重建问题进行亲密的合作。” 纳素夫反应过来，禁不住问：“章先生，我能为您和穆罕默德兄弟做点什么？” “我们需要的是双赢，并非想单方面从您这得到什么回报。” 章程顿了顿，接着道：“我们与穆罕默德先生合作的重点在电网、电厂，没有更多精力去做用户工程。如果您愿意，我想与您就用户工程进行更深入的合作。 资金不是问题，我们可以给您提供100万美元启动资金，提供价值500万美元的开关面板、工业电器、高低压开关柜和电力变压器，甚至可以给您提供电力安装方面的人员。资金什么时候回笼，什么时候结算，直到您的公司能够正常运营为止。” 这就意味着nb电气借钱给自己做生意，有人脉关系，有固定客户，只要把员工再次召集起来就能够东山再起。 尽管章程说得很清楚，事实上也正如他所说的一样是双赢，但纳素夫还是感动不已，蓦地起身道：“章先生，如果联军能赶走伊拉克军队，如果我能够重返科威特，那我将成为贵公司最忠实的代理商，只代理nb电气产品，绝不会再与之前的供应商打交道。” 感动、感觉、感恩之前溢于言表，章程相信他会履行承诺，但还是摇头道：“纳素夫先生，这么一来您的损失就大了，毕竟光预付款就400多万美元。” 提起那些大公司，纳素夫就是一肚子气：“我没想过再要那几笔预付款，他们也别指我付尾款提供，望更别指望再从我手里接到一份订单。” “您完全没必要这么做，毕竟有很多设备是我们现阶段所没有的。” 生产商找一个好代理商不容易，代理商找一个好生产商同样不容易，纳素夫吃一堑长一智，意味深长地说道：“现在没有，将来总会有，章先生，难道不是吗？” “这一点毫无疑问，”章程跟阿里对视了一眼，继续说道：“纳素夫先生，nb电气永远不会让像您这样的代理商吃亏。作为补偿，穆罕默德先生和阿里先生同意将未来的政府工程售后服务，全部移交给您的公司。而我们也将给您提供一切技术服务。” 穆罕默德的后台是公开的秘密，他肯定会想方设法把电网和电厂重建工程，纳入沙特政府与科威特流亡政府的谈判条款。 要么不做，做下来就是上亿美元的大工程！想到未来的售后服务有多大利润，未来的升级改造需要多少电气设备，纳素夫欣喜若狂，紧握着阿里的手又感谢了一番。 ……………………………(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互相帮助 随霍尔博士船队来的只是先头部队，两百多人边航行边改装，就算改装完三条破船也只能住三四百人。战争一结束，国内和德国的后续人员会包机过来，两三千人的吃喝拉撒睡都要事先考虑到。 科威特电制与国内和德国不一样，采用的是33千伏、132千伏和300千伏输电线路。要与从难民营请来的科威特电气工程师沟通，要组织从国内和德国相继赶来的电气工程师召开技术研讨会。 想参与重建是一回事，科威特让不让参与则是另一回事。 还要实时掌握欧洲区总裁丹尼尔和柏林nb实验室主任克林斯曼博士的进展，要和在塔伊夫与科威特流亡政府谈判的穆罕默德保持联系。 作为nb电气第一大股东，好不容易来一次沙特，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又要在中东分公司经理左衡的陪同下，挨个拜访nb电气在沙特的其他代理商。 当老板没那么容易，当一个仍处于创业阶段的老板更不容易。章程日程排得满满的，不知不觉半个月过去了。天道酬勤，穆罕默德终于带回一个好消息，让临时工厂赶快生产一批33千伏的小容量变压器。 “只是临时用电，至于重建工程……科威特王储仍没有松口，不过我们很有信心，作为阿拉伯世界第二出兵国，沙特政府理应享有优先权。” 穆罕默德对未来非常乐观，甚至决定带他去见真正的幕后大老板麦特布王子。看着他眉飞色舞的样子，章程忍不住笑问道：“阿迈德先生。是不是有什么内幕消息？” “有一些。但尚未公布之前不能泄露出去。” “尽管放心。作为合作伙伴，我怎么可能会让您难堪。” 穆罕默德.阿迈德点点头，凑到他耳边神神秘秘的低声道：“建材全部由沙特提供，昨天晚上签的协议。” 章程意味深长地笑道：“这是一个好消息。” “正如你之前所预料的一样，联军有把握在短时间内把伊拉克军队从科威特赶走。”想到伊拉克也被联军炸得稀巴烂，穆罕默德又补充了一句：“可惜开战前就规定了战争规模，如果能一鼓作气把萨达姆赶下台，我们或许还可以参与伊拉克重建。” 章程不无好奇地问：“谁规定的？” 穆罕默德耐心地解释道：“这毕竟是阿拉伯世界的内部事务。就像同意美国进驻沙特一样，有很多争议。国王下了很大决心才有现在的局面，不管沙特还是阿联酋，都不会允许联军把战争扩大化。” “用我们老家话说是请神容易送神难。” “很贴切的比喻，事实上我也不太喜欢美国人。” 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轿车停在利雅得南部的一座行宫前。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麦特布王子再不受重视他也是王子。行宫奢华到极点，进门就是一个高达20多米的大堂，两边有螺旋楼梯。室内面积达两公顷。起码有100个房间。环顾四周，到处都是精美的装饰。 保龄球场、室内外游泳池、足球场、电影院等娱乐设施一应俱全。真不知道凭每年150万美元的王室津贴，他是怎么把这座行宫盖起来的。 在穆罕默德轻车熟路的带领下，章程终于在一间书房见到年轻的王子。两撇小胡子，一身洁白的阿拉伯长袍，或许长袍太白，或许继承母亲的基因比父亲更多一些，皮肤微黑，看上去更像一个南亚人，而不是一个中东人。 为人倒是很和善，一见面就招呼章程坐，等仆人上完红茶、水果和点心，才微笑着说：“章先生，穆罕默德常在我面前提起您和您的公司。我一直很好奇，会为两个员工奔走的第一大股东兼首席工程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没想到您这么年轻，而且在学术上还有很大成就。” 似乎为了证明他也很有学识，竟然从书架上取出一份《自然》杂志，翻到署有章程名字的论文那一页，一脸肃然起敬地补充道：“巨磁阻效应，非常了不起的发现！国王科技大学正对此进行研究，章先生，要不是知道您没有足够的时间，我真想代表王室邀请您去国王大学担任客座教授。” 章程暗想我的确没时间，你也代表不了王室，我们还是该干嘛干嘛，一起合伙赚钱吧。 不过这也只能想想而已，人家好歹有个王子头衔，有一座用钱堆起来的宫殿，面子还是要给了，连忙谦虚地说：“王子殿下过誉了，巨磁阻效应只是一个很偶然的发现，并不能证明我在学术上真有什么成就。” “可您在生意上同样很成功，四年时间经营出一个跨国集团。章先生，不管怎么说，您依然值得我敬佩。” 没完没了的不吝溢美之词，摆明了是想把你捧得高高的，然后再提出让你无法拒绝的要求，章程心知肚明，不卑不亢地笑道：“王子殿下，这完全得益于穆罕默德先生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帮助，要不有他这样的代理商，nb电气很难取得现在的成绩。” 穆罕默德笑而不语，似乎他根本不是被恭维的那个人。麦特布王子则把杂志放到一边，似笑非笑地问：“章先生，您有没有想过与穆罕默德合作得更深入一些？” 终于进正题，章程坐直身体，一脸认真地说：“当然，事实上我们一直在往这方面努力。” “参与未来的科威特重建，尽可能使用贵公司产品，需要动用很多资源，这一点我想您应该非常清楚。” “所以我们才在利雅得设临时工厂，尽可能承担更多风险。” 麦特布王子一下子变成了一个讨价还价的生意人，连连摇头道：“章先生。可在我看来这是远远不够的。要知道那可是几亿美元的大业务。而您仅投入了几百万美元。” 章程早有心理准备，若无其事地笑问道：“王子殿下，那您认为我们怎么做更合适？” “利润分成之前已经达成协议，我不想让穆罕默德出尔反尔，所以我想建议穆罕默德跟您一样投入几百万美元，让临时工厂变成永久工厂，各占50%股权。当然，这一切仍然是私下的。” 在工程投标中。生产商的腰杆永远比代理商硬。在沙特这个极为排外的政教合一国家，本土企业的腰杆更是比外来企业硬。麦特布王子显然意识到这一点，并且已经把目光从科威特转移到了国内，转移到沙特未来五年的巨额基建投资。 自己赚自己家钱，还搞得这么麻烦，可见他在王室中的地位。 有钱大家赚，吃独食生意永远做不大，章程有这个觉悟，略作权衡了一片刻，抬头道：“各占50%。很公平。但变压器业务最好不要纳入在内，毕竟贵国缺少配套企业。在贵国制造成本太高，相比之下，还是代理销售更合适一些。” 高低压开关柜就地制造方便，电力变压器则需要下游配套，想到自己所需要的只是钱，并不是发展什么民族工业，就算想也轮不着他想，麦特布王子同意道：“没问题，就高低压成套，我们需要一个开关柜工厂，一个无论规模还是技术都要首屈一指的工厂，也只有这样才能在未来的竞争中立于不败之地。”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章程笑了笑，从怀里掏出一份清单交到他手里，轻描淡写地说：“殿下，上面是我公司和我公司的合作伙伴，今年所需要采购工程塑料颗粒的清单和数量。基础工业公司我不太熟，不知道您能不能帮这个忙？” 开关插座面板需要塑料颗粒，工业电器需要塑料颗粒，干式变压器需要环氧树脂，年底投产的nb电子彩电和显示器以及未来的ct机都需要工程塑料颗粒，可以说它是nb电气最重要的原材料之一。 国内生产不了，只能从国外采购。美国的贵，日本的不便宜，台湾的中间还夹着一个代理商，利润看得也不薄。 沙特基础工业公司是中东地区最大、盈利最多的非石油公司，是世界上最大的化肥、聚合物和化学品出口商之一，在工程塑料行业占据领先地位。 更重要的是，它将来会收购美国ce的塑料业务，会研发出一种抗菌塑料。如果能在第一时间进到货，并应用到未来的nb医疗影像诊断设备上，对nb医疗的发展将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所以章程一直想找沙特基础工业公司拿货。 随着麦特布王子这位幕后老板浮出水面，他意识到这是一个借花献佛的机会，当即打电话给姐夫刘思伟，让姐夫同香江特区所有需要高档工程塑料颗粒的香港企业联系，来一个团购，把合同额搞大点，大到让麦特布王子可以扬眉吐气一回。 总价值5000万美元的采购订单，正如章程所预料的一样，麦特布王子欣喜若狂，紧抓着清单问：“章先生，您没跟我开玩笑吧？” “殿下，我想没有人敢在您的宫殿里，跟您开这样的玩笑。” 基础工业公司是沙特王室的核心企业，萨乌德亲王亲自担任董事长，这无疑是一次露脸的机会，运作好了还能从基础工业公司换取一份电力工程和设备采购订单。 麦特布王子越想越激动，在书房里来回踱了几圈，才回过头来一脸诚恳地说：“章先生，感谢你给我这个机会。请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争取到一个满意的价格。” 由您变成了你，关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也诚恳真挚地说：“殿下，既然我们是合作伙伴，那就应该互相帮助。”(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三十四章 肥水不流外人田 “沙漠风暴”进入战术轰炸阶段，重点转向伊拉克地面部队，为地面战做最后准备。 这两天主要打击后勤线、装甲车辆和重炮等伊军目标，同时对共和国卫队进行集中攻击。狂轰滥炸下，前线伊军的补给变得极为困难，通往战区的公路、铁路、铁路调度场、燃料仓库，甚至战壕内的补给点都遭到猛烈轰炸。 跨越底格里斯河和幼发拉底河的54座桥梁和32座浮桥中有82座被摧毁，大量补给车队在行驶中被炸毁，许多司机因为害怕空袭而拒绝白天行动。 抵达战区的补给低于维持作战所需的水平，防空系统崩溃，伊军无法对空袭作出有效反应，前线伊军士气低落。 为降低地面战的难度，联军还把伊军重武器作为重点打击对象。美军仔细研究了每支伊拉克部队的坦克、火炮等重武器数量、评估其作战能力，并规划了对每个部队的空袭计划，力图通过对每个部队的逐次攻击，将其战斗力削弱到可承受的水平。 甚至细化攻击行动，将整个战区被划分为30*30海里的“猎杀区”，时刻保持两架f16或两架f18战机在区域内活动，随时搜索和攻击目标。针对伊军把装甲车辆埋在土里的伪装措施，开始使用机载前视红外装置和精确制导武器进行“射击坦克”行动，大量伊军重装备被摧毁。 随着地面战的临近，同时对伊军前线防御工事展开猛烈空袭。使用地毯式轰炸摧毁地雷场，用凝固汽油弹烧毁前线战壕。炸毁其泵站。联军在攻击中甚至使用了重达6吨的blv-82型巨型炸弹…… 伊军要么在战壕里坐以待毙。要么离开阵地成为空袭的靶子。昔日善战的士兵看不到胜利的希望，也没有赖以生存的给养，唯一能做的只有消极的等待和绝望的抵抗。 超视距作战，不对称打击，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通过n、bbc、fox、半岛电视台等全球和区域电视媒介，全球百姓真真切切地“看”着从航空母舰上飞腾冲天的导弹、巴格达耀眼的炮火和燃烧的建筑，亲耳“听”到巴格达刺耳的防空警报声……这一切就像是在电影院观看美国战争大片。 不过，现在不是电影。而是电视直播！ 这场人类历史上首次完全由电视直播的战争，让曾经的军人陈正淮暗暗心惊。 从海滨市各单位抽调的466名涉外劳务人员正在外经委学习出国纪律，他们中的四个领队明天下午就要赶赴沙特熟悉环境。在强烈的好奇心和莫名的责任感驱使下，他想趁这个机会去战区看看，看这一仗到底是怎么打的。 赚外汇固然重要，几百人的安危同样重要，考虑到劳务外包一直是他牵头负责的，市领导毫不犹豫同意了这个请求。 章程没父亲，他和丁爱国一直男方家长自居。临走之前，他有必要来海滨疗养院跟刚做完手术的“亲家母”田秋菊道个别。 “……专家们说手术很成功。接下来要好好休养，等身体养好再照几天光巩固一下。最多两个月就能下地。该休息休息，该吃药吃药，一切听医生的，不要有什么心理包袱，更不要感觉有什么过意不去，千万别辜负了孩子们的好意。” 陈正淮语重心长，田秋菊感慨万千，点头道：“放心吧，陈主任，在鬼门关里转了一圈，这条命能捡回来不容易，我听医生的，配合医生治疗，不会再让孩子们担心的。” “这就对了嘛。” 陈正淮微微点了下头，笑问道：“我明天上午走，后天早上就能到沙特，有没有什么话要带给三儿的？” “那就麻烦您了，”田秋菊回头看了吴秀兰一眼，笑道：“告诉我好着呢，让他放心，别总惦记着，也别再一天一个国际长途，一打就是十几分钟，浪费。” “夏瑶，你呢？” 夏瑶俏脸一红，跑到隔壁拿来一件亲手织的毛衣，羞答答地说：“陈叔叔，如果能放下，就把这个带给他。另外让他小心点，还有……还有等我妈照完光，我也要回学校，地址他知道，有时间就写封信，没时间也没关系。” 陈正淮皱起眉头：“学校不批假？” 田秋菊接过话茬，慢声细语地说：“陈主任，不是学校不批假，是我让她回去的。您想想，我一个人生病，用得着这么多人照顾吗？老太太身体不好，秀兰也早点回去，反正我家大闺女夏凝马上就来，何况还有老夏。” 一直插不上话的夏志高急忙道：“是啊，大家都挺忙的，用不着这么多人。” “秀兰，你的意思呢？” 吴秀兰权衡了一番，抬头道：“正淮，我是这么想的，孩子们的事孩子们自己拿主意，我们不给他们添乱。不过秋菊总住这儿不是回事，最好照完光跟我一起去特区，老夏、夏凝和兴运都去，什么都是现成的，又不是没地方住。” “对，一起去特区！”陈正淮回过头，哈哈笑道：“老夏，我知道你闲不住，你女婿公司那么大，有你干得活儿。夏凝和兴运也一样，再怎么着都比在老家强。” 田秋菊真过意不去，愁眉苦脸地问：“这样不好吧？” “一家人不说两句话，有什么不好的？再说又不是你们一家，三儿他外公外婆、大舅二舅、大姨小姨全去了，要不是想再干几年混到退休，我和许萍早去了。” 海滨是到过的最大城市，夏志高忐忑不安，欲言又止地问：“陈……陈主任，我……我去能干什么？” 陈正淮脸色一正。振振有词地说：“能干得事多了。三儿他二舅吴秀城。木匠出身，一样干得风生水起，开了一个家具店，还带着一帮人搞装修，一年赚上百万。他一个木匠都不怕，你这个六级钳工怕什么？” “真的？”夏志高一脸不可思议。 提起当老板的弟弟，吴秀兰忍不住笑道：“真的，正淮没骗你。我二弟现在是越干越红火，接得都是香港老板和政府部门的活儿。一辆‘津门大发’不够用，我来前又买了一辆卡车，bp机响个不停，比我家三儿都忙。” 夏瑶一楞，禁不住问道：“小莲他爸？” “嗯，就是小莲他爸。小柱和小军是老大家的，老大胆儿小，一直在公司帮忙。以前没那个什么监理公司，他帮李总盯着基建。现在有监理公司管工程质量。就在公司里修修补补，也是从早忙到晚。” 生怕他们不好意思去。吴秀兰又补充道：“公司一直在搞职业技能培训，夏凝和兴运都可以参加嘛。年轻人，学东西快，考个级就能上岗，表现好将来还能外派，不会闲着的。” 再推脱就成矫情了，田秋菊点点头：“好吧，等大闺女来了我问问她的意思，如果她愿意就一起去。” 思想工作做通，陈正淮终于松下口气，又叮嘱了一番才回去收拾行李。他准备出国，中国公司总经理李晓山则忙着为别人出国做准备。 刚送走东广省、西川省、江南省几家电建公司和电力安装工程公司的领队，又马不停蹄地赶回公司，见等候已久的省二建王总。 这些年基建一直没断，省二建几乎成了nb电气的独家建筑承包商。只不过由之前的垫资，变成了现在的按工程进度付款，虽然对质量和速度要求很高，但工程费用却一点都不打折扣。 几年前高抬贵手，这几年多方照顾，对于nb电气和眼前这位老总，王总除了感激还是感激，一接到电话便放下手头上的事从广都匆匆赶来。 “都是老朋友，别这么客套，”忙得焦头烂额，李晓山连抽烟的时间都没有，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开门见山地问：“老王，你们二建对海外施工有没有兴趣？” “当然有，可我们没资质，想去海外施工只能挂靠中字头的公司。”说到这里，王总猛然反应过来，急切地问：“李总，你们是不是又在国外投资建厂了？” 沙特高低压成套业务名不正言不顺，只能闷声发财，不能公之于众。 李晓山摆了摆手，一边翻看着香港总部刚发来的一叠传真，一边轻描淡写地说：“暂时没有，之所以请你来，是因为我们在沙特的一个合作伙伴，要建一个像nb高低压成套这样的厂。肥水不流外人田，所以董事长和章工一下子想到你。” “董事长和章工就是念旧，可惜他们太忙，一年到头见不着几面，连个感谢的机会都没有。李总，要不你帮我安排安排，等他们回来咱们一起坐坐？” “把nb电子的活儿干好就行了，”李晓山敲了敲桌子，提醒道：“怎么着，沙特的工程到底有没有兴趣？” nb电气在国外不会让合作伙伴吃亏，在国内同样不会让合作伙伴吃亏，打这么多年交道，王总一点都不担心会有什么风险，脱口而出道：“这还用问吗？我这就安排人去跟中字头公司联系。”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李晓山居然摇头道：“不用投标，也不用资质，更不是总承包。净包工，派人就行，有一个工算一个工，没任何风险。” 包赚不赔的生意，王总欣喜若狂，连连点头道：“这样最好，这样最好，省得挂靠在人家下面，还要交一笔管理费。” 李晓山从抽屉里取出一份传真，毫不拖泥带水地说：“施工面积七万平米，六排钢结构厂房，一栋办公楼，一个生活区和一个仓库。老王，回去安排人吧，抓紧时间办护照，我们负责签证，争取下月中旬出发。”(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三十五章 一致对外 一阵猛烈的“沙漠风暴”刚刚刮过，一把锋利的“沙漠军刀”随之刺出。 前线不断传来消息：各路大军已按预定时间抵达出击地点；装满炸弹的飞机正一批批地轮番轰炸指定的目标；载有一万八千名海军陆战队的两栖登陆舰队已向科威特海岸逼近；空降师业已登机待飞…… 凌晨4点整，联军先头部队相继跨过科沙边界和沙伊边界，一场关系到全局的地面攻势终于展开。 几十分钟后，华盛顿五角大楼向全世界宣布：海湾战争的“最后决战”开始了。 地面部队的推进出乎意料地顺利，开战仅4小时，美国海军陆战队第2师的6路坦克纵队就突破了伊军的第二道防线。 在远离科威特主战场的西部拉夫哈地区，美国第101空中突击师的300多架直升机像一群黄蜂，嗡嗡叫着，快速向沙漠深处飞去。 “阿帕奇”式、“眼镜蛇”式、“黑鹰”式、“休伊”式和“奇努克人”式直升机卷起的尘埃使天下变成绛红色。直升机排成6路纵队，在天空中形成6条黑色走廊。到14日傍晚，这些直升机已把2000名士兵、50辆运输车、大批榴弹炮、弹药以及大批汽油运抵伊拉克纵深80公里地带。 与此同时，竞争最为激烈的一场国际商战也拉开了帷幕。 在“战后红利”的瓜分中，白宫不断地给科威特和沙特施加政治压力，要求给美国公司优先权。法国一家报纸对此这样评论：美国总统一边下令把88500吨炸弹狂泻在海湾。以重树美国世界警察地位；一边亲自为本国企业鸣锣开道。为美国谋取最大商业利益。 地面战尚未结束。英国外交大臣赫德便亲率10名工商巨头游说海湾。 一向不以“赚快钱”为准，也不追求快速粗放式发展的德国几大康采恩（垄断集团）和一些与石油工业相关的小公司，在nb电气近两个月的鼓动下再也坐不住了，通过各种渠道给联邦政府施压，强烈要求科尔政府迅速作出反应。 深夜9时，总理府里灯火通明。 “先生们，联军发起地面攻击，流亡政府很快便能返回科威特。至少2500亿美元的重建订单就在眼前，企业界尤其石油工业公会都快疯了，这是从未有过的，是一个挑战，我想我们必须尽快拿出一个态度。” 从早上到晚饭前，至少接了三十个工商界巨头和协会主席的电话，科尔总理被搞得焦头烂额，一副不研究出套方案不散会的架势，要求外交部长、经济技术部长和部长会议秘书发言。 章程的好邻居安格拉也在，只不过她今非昔比。在科尔总理的提携下升官速度堪比坐火箭，已摇身一变为执政党“基联盟”副主席、联邦政府妇女和青年部部长。 “总理先生。去肯定要去，但现在去合适吗？” 德国人喜欢按部就班，这一点在副总理兼外交部长汉斯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他资历比总理还要深，担任过十几年内政部长，外交部长一干又是十几年，现在还是联邦政府副总理。 他的态度很明确，德国不可能像美国一样给科威特施压，更干不出像英国佬那么下作的事。太丢人现眼，至少他不会去干。 经济技术部长很年轻，与他的态度恰恰相反，直言不讳地提醒道：“汉斯先生，可我们是民选政府，是德意志人民用一张张选票选出来的，对于他们的要求不能无动于衷。” 巴斯夫和东门子等几大康采恩一介入，让事情变得有些复杂，汉斯副总理暗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问：“以什么名义去？去之后又能达到什么目的？如果科威特流亡政府给不了什么承诺，无疑会影响到联邦政府的声誉。” 美国出兵三十万，英国出兵好几万，德国才出18架飞机，而且担负的都是后勤支援任务。科威特论功行赏，肯定会紧着美国、英国和埃及等出兵最多的国家来。 他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竞争对手太强，如拿不到足够订单，联邦政府不仅会在国际上颜面扫地，还会被国内人民指责为无能。 经济技术部长哪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针锋相对地说：“汉斯先生，在出兵这一问题上，联邦政府已作出最大努力。毕竟我们是战败国，出兵本身就具有很大争议，此外我们还承担了300多亿美元军费。” “问题是科威特流亡政府会这么看吗？至于军费，美国和日本承担得更多，他们肯定会有一个综合考虑。” 某种意义上而言，承担这么多军费与两德统一有很大关系。 几十万苏联红军仍驻扎在德国，每到苏联的节日，他们都会走出军营搞出点动静。他们一天不走，德国一天离不开美国支持，否一切都有可能发生。 掏了钱，人家却未必领情。 科尔总理当然清楚这一点，于是回头问：“安格拉，你不是有一个方案吗？” “是的，”安格拉坐直身体，满是期待地说：“汉斯先生，总理先生去不合适，您去也不合适，所以我建议迪特里希先生出访。种种迹象表明，萨达姆很可能会下令焚烧油田，由此造成的大气污染会带来灾难性后果，德国必然会受到影响，作出一些适当反应很正常，不会因此而影响到联邦政府的声誉。” 由环境、自然保护和反应堆安全部部长出访海湾，这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汉斯副总理想了想，补充道：“只带四位代表，不带庞大的商务代表团，沿途多访问几个国家，尽可能拖时间，最好在流亡政府重返科威特之后再进行商务谈判。” 想到坐在自己办公室等消息的几大康贝恩代表，经济技术部长冷不丁问：“国内呢，国内怎么办？” “跟他们说清楚，相信他们会通情达理的，再说我们又不是什么都不干。外交部会与科威特大使进行磋商，经济技术部可以同德意志银行的科威特股东接触，他是王室成员，在德意志银行的投资也属于王室财产，我想多少能起到点作用。” 方方面面都能交代过去，科尔总理满意的点点头，起身笑道：“先生们，就这么定了，迪特里希先生明天出访，随行人员由他们自己协调。” 一接到总理府传来的消息，经济技术部会议室里立马开起了小会。 联邦政府只能起到牵线搭桥的作用，无法像美国和英国那样直接施压，这就意味着具体谈判要由他们中的代表进行。 谁去谁不去，去之后怎么谈，谈下来的蛋糕怎么分，都要事先确定下来。 曾几何时，可以同几大康贝恩代表平起平坐，丹尼尔兴奋不已，拿出一叠叠方案眉飞色舞地说：“先生们，nb电气只对消防感兴趣，博士的立场大家都清楚，他只想为他的朋友们找一份工作。所以未来的重建业务由nb工业制造总承包，还是由诸位总承包都没问题。” “我们专注于设备制造，只有售后服务人员，如能拿下海水淡化厂重建或修复业务，可以由nb工业制造施工。” 尽管在工业电器、高低压开关柜和电力变压器业务上有竞争，但现在是一致对外，更何况nb电气产品的市场占有率微乎其微，对东门子根本构不成威胁，所以东门子代表毫不犹豫地表示：“我们也一样，可以给博士的朋友们提供更多就业机会。” 巴斯夫代表看完谈判方案，不无担忧地问：“丹尼尔先生，据我所知美国和加拿大消防公司已与科威特流亡政府达成了协议，贵公司之前并没有任何消防和井喷控制经验，科威特政府会同意贵公司参与吗？” 石油工业工会代表深以为然，一脸严肃地说：“这一点尤为重要，要知道谁先站在油井边上，谁就能占据优势。” 丹尼尔信心十足，似笑非笑地说：“事实上我们只需要一个机会，并没有奢望科威特流亡政府会像对待美国和加拿大公司一样对待我们。” “能不能说具体点？” “抱歉，这是商业机密，但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诸位，为此我们做了近三个月准备，相应的消防器材和设备已经全部抵达海湾，至少在准备工作上，是任何一家消防公司都无法比拟的。” 萨达姆威胁要点燃科威特所有油井，但迄今为止仍是威胁，并没有下达这个丧心病狂的命令。美国和加拿大消防公司已经盯上那几口早就被点燃的油井，狼多肉少，巴斯夫代表决定作出让步，放下谈判方案说：“好吧，既然贵公司这么有信心，那我们放弃消防业务。” 时间紧急，有太多太多准备工作要做，雇主协会代表提醒道：“先生们，还是先决定由哪四位随部长先生出访，并代表我们与科威特流亡政府谈判。” 丹尼尔当仁不让，用近乎不容置疑地语气说：“作为重建行动发起人，nb电气和nb工业制造必须占一个名额。” 人家从去年就开始做准备，在上次的听证会上，几大协会也确认了nb工业制造为德国企业探路的行为，他的要求不出意外的获得通过。 经过一番激烈讨论，最终决定由巴斯夫、东门子和石油工业公会各派一名代表，与丹尼尔一起随环境、自然保护和反应堆安全部部长出行。(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三十六章 开胃菜 “这才开战几天，伊拉克也太不经打了！” “还不是被炸的，电视里说得对，没有制空权他们只有挨打的份儿。” 联军全线出击，500公里战线上，11路大军相继突破伊军防线，进入伊拉克和科威特境内。天空中，轰炸机、攻击机不停袭击伊军阵地和后方交通线，战斗机在空中往来盘旋，进行巡逻警戒。 地面上，坦克和装甲车隆隆开进，炸弹从空中、海上和陆地向伊军阵地倾泻。整个战场上硝烟弥漫，爆炸声、战车和飞机的吼叫声交织成一片。11路大军犹如11把“军刀”，直插伊军腹地，在飞机的支援掩护下，冲向各自的目标。 美国第101空降师建立前进基地之后，又多次采用“蛙跳”战术，在伊拉克纵深200多公里的纳西里耶和巴士拉以北地区再次实施机降，2天内前进160公里，配合地面部队突入到幼发拉底河畔，切断了10万伊拉克共和国卫队北撤的退路。 由于路面和桥梁均遭到严重破坏，交通阻塞，伊拉克成千上万的车辆拥挤在一起，完全暴露在联军战机的打击之下，成了轰炸机和攻击机的活靶子。霎时间，在通往伊拉克腹地的各条公路上爆炸声震耳欲聋，火光冲天。公路上燃烧的军车排出几十里，形成一条条巨大的火龙。 一个多月来，由于多国部队空军的狂轰滥炸，伊军后勤补给线被切断，他们一个个蓬头垢面。衣衫破旧。很多人身上长满了虱子。他们—天只能吃一顿饭。而这顿饭只是一个4两重的面包。许多人生了病，但却因缺医少药而得不到治疗。 战况一边倒，越来越多的伊拉克士兵在围攻中缴械投降。 他们的战争接近尾声，nb电气的商战才刚刚开始，该做的准备都做了，第一批360名电力施工人员也于昨天下午安全抵达利雅得，现在所能做的就是等待。 看着电视里熊熊燃烧大火的科威特油田大火，听着几位电建公司领队的议论。章程流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意。 仓库里前几天忙得热火朝天，一下子闲下来，陈正淮感觉有些不习惯，忍不住问：“章程，你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 “投资这么多，如果拿不到订单，岂不是亏大了？” 章程喝了一小口浓茶，若无其事地笑道：“亏是不可能的，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何况赚多赚少只是短期目标。” 与沙特王子和穆罕默德达成战略协议。并把纳素夫扶持成nb电气最忠实的代理商。从长远上看，他的中东计划已获得巨大成功。 来沙特这些天。陈正淮深深的意识到中国已不再是一个世界，而是世界的一部分。可惜在科威特重建这一问题上，首批承包合同肯定与中国无缘。 布局德国和沙特，走一步看几步，堪称老谋深算，哪里像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长江后浪推前浪，陈正淮暗叹了一口气，突然发现自己老了，老得跟不上时代，根不上他们这些年轻人的脚步。 想到停泊在朱拜勒港的霍尔博士船队，他又有些不放心：“你确定德国政府会为你出头？” 章程放下杯子，耐心地解释道：“不是为我出头，而是为德国企业出头。虽然我们是港资，但也有一部分德国资本，尤其nb工业制造，可以说是一家不折不扣的德国企业。如果单从资本上看，东门子也是一家外资企业，因为它55%以上的资本来自其他国家。 我们提供就业、按章纳税，某种意义而言，我们已成为了东德企业的领头羊，已经融入了德国社会。何况一直以来我们都是在投资，并没有得到什么回报，至少在经济上没得到回报。于公于私，联邦政府都要出这个头。” 别人看着电视说说笑笑，左衡和阿里则心急如焚，一直守在电话边等待麦特布王子和穆罕默德的消息。 十点二十分，就在章程哈欠连天，准备收拾地铺休息之时，电话铃突然响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立马集中到他俩身上，关掉电视，屏声敛息，连刚睡着的商务人员都被悄悄叫醒，坐在被窝里紧盯着阿里手中的电话。 “美国海军陆战队预计三小时候后进入科威特城，流亡政府刚与穆罕默德签署第一份订单，要求我们抢修城内主要线路，确保王宫、电视台、电报大楼、机场和港口等重要设施的临时用电，工期八天，总合同额600万美元，设备款另算。” 阿里强按捺下心中狂喜，放下电话接着说道：“穆罕默德认为这是科威特政府对我们的考验，只有按期完工才能承揽真正的重建工程。此外，科威特重建委员会、科威特国家电力公司和科威特军方代表正赶往利雅得，穆罕默德希望我们能迅速与他们汇合，紧随美军之后进入科威特城。” 600万美元，设备款另算，众人顿时欢呼起来，仓库掌声雷动，久久不能平息。 “诸位，这才是开胃菜，能不能吃下去还不知道，现在可不是庆祝的时候。”章程一边示意大家安静，一边侧声道：“阿里先生、左经理，时间紧急，按计划行动吧。” “好的。” 阿里毫不犹豫接过指挥权，接二连三地布置起任务：“阿卜杜拉，通知司机三小时候后出发，车队按原计划由你负责，争取天亮前赶到科威特城；贾比尔，后勤一定要跟上，淡水和食物必须及时送到……” 他的话音刚落，左衡紧接着给中方人员下达起任务：“吴工、刘工，请立即通知你们的人登车，抵达科威特城后听候埃布尔达先生和阿里先生安排；卢卡斯先生，麻烦你立即与纳素夫先生联系，请他带着他的人与我们在边境汇合。 王副总，你仍负责临时工厂，鉴于通讯不便，海事卫星电话从现在开始交由你使用，确保施工所需的各种开关柜能在第一时间内组装测试并送往工地；张主管，请通知总部，让第二批施工人员尽快启程……” 随着他俩一声令下，仓库区顿时沸腾起来。 一台台事先加工好的33千伏变压器被吊上卡车，一箱箱工业电器紧随其后。库管们拿着清单，在宛如白昼的碘钨灯下清点电线电缆和高压瓷瓶等施工所需的各种原材料和设备。 经过近两个半小时的忙碌，十二辆载重卡车、六辆吊车、五辆工程车和七辆大客车，在黑色路虎引导下依次驶出大门。 “二位，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大军出征，章程自然要为他们送行，总工程师埃布尔达紧握着他的手，胸有成竹地笑道：“章先生，准备这么时间，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 阿里也笑道：“后勤方面没有任何问题，就算有问题我们也会想办法解决。”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笑道：“祝你们一路顺风。” “也祝你一路顺风。” “好吧，十天后我们科威特见。” “科威特见。” 他俩刚钻进奔驰轿车，海克少校和陈正淮就拖着行李走过来，同章程一起上了另一辆已发动的灰色奔驰，连夜赶往朱拜勒与霍尔博士汇合。 朱拜勒港是沙特东部的工业港兼商港，在朱拜勒市北侧，有公路通往沙特首都利雅得。至迪拜331海里，至霍尔木兹海峡381海里，科伦坡港2165海里，港口由西北东南向的陆岸和由陆岸向东伸展9公里余的“f”型大突堤，以及突堤顶端向南的防波堤围成。 建有石油、硫磺、化肥等泊位11个，沿边水深9－14米。突堤顶外2公里的海域还有与防波堤平行的石油突堤4个泊位，水深30米，可停靠50万吨级油轮，并有输油管经突堤与朱拜勒市的工业区连接。 霍尔博士的三艘破船吃水浅，停泊在陆岸边，可以直接登船，无需小艇摆渡。 之前联系过，博士一直等着他们到来，三人一上船便洋洋得意地介绍道：“小资本家，没让你失望吧？经过一个半月的改装，两百三十六个床位，随时可以入住。我给它配备了面包房，各种娱乐设备，一个电影院，甚至还有一个小桑拿房。 机加工在工程船上，六台海水淡化机全安装在左边那艘上，只要有足够燃油和水桶，我每天都可以给你提供四百吨淡水。对了……你那些宝贝全在工程船上，今天太晚，又裹着油布，要到天亮后才能看到。” 电力工程有麦特布王子和穆罕默德负责，不需要他操心，船上的设施是为德国后续人员准备的，章程满意的点点头，一边随着他往最上层的舱房走去，一边不无好奇地问：“博士，您对这两条保姆船很熟悉？” 老家伙抚摸着还散发着油漆味儿的舱板，喋喋不休地说：“不是熟悉，而是非常熟悉，它们都是我设计的，就像我的孩子。该死的西德佬，居然想把它们送到拆船厂，天啦，简直是谋杀，我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不过你也要帮我想办法保住它们。”(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三十七章 一起吃独食，一起赚大钱 天色放亮，外面传来悠长的汽笛声。 透过舷窗望去，一艘万吨巨轮缓缓驶出港湾。霍尔船队的船员们也开始忙碌起来，用船上的吊车把中东分公司经理左衡代为采购的物资一一吊上船，船长和大副则站在码头上同港口官员交涉，似乎对他们征收的进港停泊费用有什么疑义。 “起来了？” 陈正淮的精力似乎比年轻人还充沛，每天都起这么早，章程掀开被子，一边麻利地穿上裤子，一边笑问道：“陈叔叔，昨晚睡得怎么样？” “还行，这船挺稳，都没感觉到摇晃。” “好歹两千多吨，又在海湾里，能有什么感觉？” 陈正淮环顾了下四周围，拍了拍厚实的舱板，不无惋惜地问：“这船真要被送去拆掉？” 章程伸了个懒腰，哈欠连天地说：“动力都没有，不拆掉留着它干嘛？别说这三条破船，连米格21人家都看不上，那些苏式坦克更不用说了，接收东德装备的西德军官钻进去坐了一会儿，出来就要求直接送去钢厂回炉。” 歼7战斗机就是在米格21的基础上仿制的，在国内属于主力机型。德国看不上，更别说武器装备更先进的美国了。 长期以来，总认为苏式武器价格低廉，可以数量弥补质量差距。但就在昨天，苏制坦克惨败于同代的美制坦克，戳穿了苏式装备的神话，也揭除了伊拉克“世界第4军事强国”的伪面具。 陈正淮心里很不是滋味儿。鬼使神差地问：“三儿。你说我们中国需要多少年才能赶上美国？” 不在其位不谋其政。都脱军装了还操这份闲心，章程禁不住打趣道：“赶英超美，不是试过了吗？” “说正经的，别阴阳怪气。” “那我真说了？” “有什么说什么，别藏着掖着。”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您有生之年看不见，我有生之年也不一定能看见。不过您放心，时代变了。除了像萨达姆这样的傻帽，没有哪个国家再会以占领别国领土为目的而发动战争。” “天下太平了？”陈正淮将信将疑。 “和平是主旋律，新闻联播不是天天说嘛。” 陈正淮被搞得啼笑皆非，一边跟着他往餐厅走去，一边笑骂道：“你小子什么时候看过新闻联播，我怎么不知道？” “国家大事用不着我们管，我们也管不了，所以看不看一个样。” “要是国家想请你管呢？” 章程朝厨师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接过一个餐盘。回头道：“真要是有什么大事，要请那也是请您。请我管……开什么玩笑？” “没跟你开玩笑。” 陈正淮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三儿，昨晚休息前我用船上的卫星电话跟国内联系了一下，市里让我立即与省里联系，打完第二个电话才知道，经贸部国外经济合作司一位副司长牵头，成立了一个‘海湾小组’，专门负责统一协调各个与西亚有业务联系的公司行动。同时给各驻外机构发电，要求争取每一份重建合同。” “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关系大着呢！” 陈正淮凑到他面前，低声道：“开战前，我们的建筑劳务分包是成功的，依靠低廉的人工价格、良好的技术水平和严格的施工队伍管理，占领了科威特建筑劳务市场。现在内部和外部条件发生了很大变化，劳务分包业务受到很大影响。 据可靠消息，美国公司已要求巴基斯坦提供10万工人。泰国正准备让战前在科威特的几万劳务人员全部返科，并打算增派8000人。连越南和朝鲜都虎视眈眈，而国内却一筹莫展。” 章程叉起两块煎鸡蛋，若无其事地说：“重建合同被蒙上政治色彩，经济合同变为政治奖金，这是很正常的事。” “现在说这些没意义，关键是我们在这儿，而且上面也知道我们这儿。” “那位副司长？” “嗯，”陈正淮重重点了下头，一脸严肃地解释道：“四个省，六个公司，十几单位，动静闹这么大，上面怎么可能不知道？” 章程乐了，忍不住笑问道：“那上面是什么意思？” “上面希望你能牵线搭桥，帮着争取一些订单，实在不行就像电力重建一样以第三方，甚至第四方身份介入。章程，你应该清楚从ts大地震时拒绝外援，从不要日本战争赔款，转变为主动竞争科威特重建订单有多么不容易，如果能帮就帮一帮。 而且上面说了，要什么人给你什么人，要多少人给你多少人，资金周转不过来可以暂缓支付劳务费，护照、包机都不要你操心。如果不出意外，思伟很快会给你打电话说这事。” 去年大学生闹事，过两年又是台海危机、银河号无端被查、撞机危机、大使馆被炸……一件件一桩桩全被他们赶上了。军力不济，腰杆不硬，又要发展经济，只能打破门牙往肚里吞。 平心而论，这两届领导人是最不容易的。 后世很多人质疑“韬光养晦”，在章程看来这是忍辱负重，尽管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谁不能抹杀他们当政期间的成绩。 章程沉思了片刻，抬头道：“我很想帮忙，可我们所从事的行业根本用不着那么多人。” “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章程摇摇头，倍感无奈地苦笑道：“隔行如隔山，我不懂建筑，在国外也没有从事建筑业的朋友，公司更不会涉足建筑业，至少目前没有任何办法。”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陈正淮急了：“上面对你期望很高，甚至打算让晓山担任全国政协委员。三儿，你脑子这么活，肯定有办法的，再好好想想。” 一张弃权票，把自己的路给堵死了，早知现在，何必当初？ 章程绞尽脑汁的想了好一会儿，还是摇头道：“陈叔，这件事没您想得这么简单，战争虽然没结束，但首轮重建订单已经签下了。美国包揽70%，剩下的被英国、法国、沙特和埃及瓜分。日本出钱没出力，有意在第一轮竞争中保持低姿态，转而虎视眈眈美国人手中的设备订单。韩国则凭借与美英公司的传统联系，大概可以分包到十来亿美元的合同。德国出了300多亿军费却什么都没捞着，可以想象中国处于一个什么样的地位。” “这么快？” “您才知道啊？为了给本国企业争取利益，哪个国家不是部长级以上高官出马，一个副司长能起多大作用？亡羊补牢，为时未晚，虽然政治上失分，但中国好歹还是常任理事国，现在补救或许还来得及。” “什么意思？” 章程放下刀叉，抽丝剥茧地分析道：“阿拉伯国家不会允许战争扩大化，这就意味着萨达姆一时半会倒不台，也就意味着在制裁伊拉克这一问题上，中国仍具有一定影响力。何况科威特和伊拉克的梁子已经结下了，萨达姆一天不倒台，科威特一天不会放心。 这次投弃权票，下次就可以投反对票。陈叔，这国家与国家事，其实和人与人之间的事一样。你给我面子，我才会给你面子。姿态放低一点，给人家说几句好话，算是对之前的事有个交代。如果科威特不傻，应该多多少少给点面子。如果一点面子都不给，那也用不着再给他面子。”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陈正淮若有所思地问：“你是说领导人亲自出面？” “领导人是干什么的，他们是专门琢磨人的人。我们能想到的，他们肯定能想到。只不过我们想做的事，感觉行就去做。而他们总是瞻前顾后，总是担心被落面子，所以往往会错失良机。” 章程顿了顿，又补充道：“德国就是这样，明明一个商业行为，非得打着环境保护的幌子，到现在还在约旦、沙特和阿联酋转悠，搞得像别人不知道他们是在等科威特流亡政府回国似的。出访规格还那么低，结果可想而知。” 陈正淮越听越糊涂，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三儿，你到底搞得是哪一出，既然对德国政府不抱信心，那为什么还在这儿等？” “等他们给我牵线搭桥啊，至于能否拿下灭火订单，还得靠我们自己。” “科威特连德国的面子都不给，会给你面子？” “我不需要科威特给我面子，只需要科威特给我钱。” 陈正淮又急了：“少给我卖关子，你们到底是怎么计划的？” 章程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说：“计划很简单，就是双赢！因为在灭火这一问题上，我们同科威特政府是一致的，我们想尽快把火灭掉拿钱，他们想尽快把火灭掉卖石油。而让不让我们参与，则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美国消防公司的态度。 他们不喜欢竞争，喜欢吃独食，而且他们有吃独食的资本。所以我要让他们知道吃独食没那么容易，想要赚更多钱就得与我们合作。然后跟他们一起吃独食，一起赚大钱。”(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三十八章 准备充分 工程船宽大的后甲板上，整整齐齐排着五花八门的车辆，像是在搞工程机械展。 十八辆“依法”（ifa）大卡车紧靠船尾，白色涂装，如果不是巨大的nb电气蓝色logo，很容易被误认为联合国的维和车辆。看上去焕然一新，走进仔细观察才会发现它们都是旧的。 这家伙国内有，从60年代就开始从东德进口，80年代大量进口的是其w50系列，没十万辆也有五万辆。后来甚至仿制了一款重型柴油动力卡车，叫做“黄河”。 在部队时它是团里的主要运输车辆，陈正淮再熟悉不过，4缸发动机、150匹马力，双涡轮增压、油气混合刹车，后轮差速锁，排气制动，百公里油耗仅16升……皮实耐用，质量比“解放”强多了。就是样子太丑，像是一张被打肿的胖脸，粗糙笨重，噪音大得像坦克。 章程对它也不陌生，母亲吴秀兰工作的区供电局就有一辆。 小时候常打着帮司机洗车的幌子在周围转悠，司机师傅高兴了，可以爬上去坐一会儿。 发动机在驾驶员和副驾驶中间，上面蒙再一层人造革，很高、很别扭。启动键是一个黑色的按扭，在左膝盖位置。一按，整个车都跟着晃悠起来，然后一阵黑烟，车就嚎叫着发动了。记得有年冬天特别冷，要点个火盆放在发动机底下烤，否则拉不着。 “这些是第二次补给时在库克斯港装船的，当时一共二十六辆。考虑到车已停产。没有现成的零配件可以采购。干脆把车况较差的拆了。经过小伙子们近一个月努力，终于拼凑出这十八辆。你放心，所有发动机和关键零配件都检查过，用一年没任何问题。” 霍尔船队共有三个团队，以霍尔博士为首的船舶团队负责对三条破船进行改装，比如加装更多床位用于住宿，扩建厨房和冷库等设施，安装海水淡化设备和发电设备等等。 前东德胜利航运公司资深船长赫兹先生和他的老伙计们负责航行。一万多公里航程，要战胜多少惊涛骇浪，用一条老掉牙的破船把两条吃水如此浅的平底保姆船从德国拖到这里并不容易。 眼前这位伯纳德工程师的团队最庞大，最为忙碌。 既要协助霍尔博士改装，又要帮赫兹船长修理三条破船航行期间不断出现的各种小毛病，同时还不能耽误“涡喷消防坦克”改装，不能耽误消防、工程和运输车辆的检修及涂装。 这些卡车都是托管局处理的废弃物资，连闲置物资都算不上，三文不值二文钱买回来，拼拼凑凑又可以上路。虽然只能使用一两年。但一两年时间足够了，到时候有人愿买就卖。没人愿买就扔，一点都不心疼。 章程满意到极点，紧握着他的手说：“辛苦了，伯纳德先生，看到它们像新的一样，我实在想不出来还有什么您不能修的。” “章，这是我的工作，”伯纳德工程师抽出粗糙的大手，一脸不好意思地说：“事实上修这些车实在算不上什么，毕竟博士提供了我们所需要的全部工具，其中包括先进的数控机床，这在之前是不敢想象的。” 前东德的计划经济太死板，买汽车难，买零配件更难，以至于许多车主不得不在餐桌上用最简单的工具自己加工。 ub162—1型挖掘机，三人高的推土机，“依法”变型出来的消防车、吊车和房车，一台接着一台，几乎占据整个后甲板。走到后甲板与上层建筑结合部，才能看见刚完成最后涂装的“涡喷消防坦克”。 不错，非常不错！ 六台涡喷发动机像安装在米格21上一样，裹着一层耐高温的铝蒙皮。铆钉打磨得很光滑，一点毛刺都没有。一样被涂装成白色，上面也有nb电气的蓝色logo。安装得天衣无缝，看上去很自然，不像临时拼凑出来的破烂货。 章程爬进操纵室，像个好奇的孩子左看看右摸摸，随后拉开防弹玻璃窗，不无好奇地问：“伯纳德先生，还有一台呢？” “三个底盘，只能装六台发动机，另一台加装在带有千斤顶的卡车上，我们在地中海试验过，功率虽然小一点，但使用起来没任何问题。” “这么说我们有四台涡喷消防设备，可以同时对付四口油井？” “不，”伯纳德工程师摇头笑道：“章，我想你已经很久没跟博士联系了，他召集的灭火和井喷控制专家认为，并非每口起火油井都需要出动涡喷消防车。只要有水源，只要能把输油管道利用上，只要有足够经验丰富的人手，我们现有设备可以同时对付十口甚至十口以上。” “真的？” “你随我到甲板下面去看看就知道了。” 走进二层甲板，才发现克林斯曼博士准备的不是一般充分，而是非常非常充分。 六台可以用于抽海水的大型水泵，三十多台高压水泵，柴油发电机组五十多套，各种口径的钢管、消防软管、消防喷头和水炮堆积如山，甚至还准备了一舱房防水塑料布。 此外还有用于控制井喷的长臂吊车，一节一节堆在前甲板上，用工程船自带的吊车吊上卡车，运到工地一组装便能使用。 消防装具、照明设备、防疫药品……应有尽有，除了钢管、软管、药品和塑料布等原材料之外，其它也都是二手货，显然是从前东德各大国有企业以最低廉的价格淘来的。 章程欣喜若狂，回头笑道：“看来我们需要扩大一下灭火队伍规模，陈叔，你可以对上面有个交代了，两百个消防员，让他们随时准备出发。” 陈正淮正不知道该怎么向上面交代，立马脱口而出道：“好的，我这就去保姆车跟国内联系。”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章程接着道：“阿里那边开工了，我们有足够理由派人进入科威特。少校，通知博士，让消防专家、井喷控制专家和消防领队立即启程，争取在流亡政府重返科威特前完成火势调查。” “是，先生。” 这里风和日丽，科威特却另外一番景象。 战祸比天灾更可怕，萨达姆把科威特的“石油金罐”砸得粉碎，近千口油井中有727口被战火点燃，熊熊大火每天至少会烧掉600万桶原油，每天损失至少一亿美元。 更严峻的是，燃烧的油井每天都会向大气释放两万吨以上烟灰，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遮天蔽日的黑烟把科威特的中午变成午夜，车辆行驶要开车灯，能见度只有3米。 到处都是残垣断壁，随处可见密密麻麻的弹坑，有伊拉克入侵时留下的，也有美军轰炸所造成的。电厂、电网、海水淡化和通信等基础设施被破坏殆尽，连动物园里的动物都成了伊拉克军队驻扎时的盆中餐。 德籍总工程师埃布尔达和穆罕默德的弟弟阿里一进入科威特城，便要求随行的科威特国家电力公司人员，带六十多位nb工程师分别前往舒威赫电厂、舒艾巴北电厂、舒艾巴南电厂、多哈东电厂和多哈西电厂。 实地评估被破坏程度，看哪一座电厂能在八天内再次发电。 大部队兵分六路，以王宫为圆心，向周围一段一段的检修中高压输电线路。第一批重返家园的科威特代理商纳素夫，则率领章程给他安排的以及他自己招募的中国、德国、沙特、科威特和埃及电力工程技术人员，抢修王宫、电报大楼、机场和码头等重要设施的低压线路。 值得一提的是，他的工程是自己接的。 科威特政府一直施行“对内保护”政策，除了一些大型和超大型项目，国外公司想在科威特做生意就得与科威特人合作。 国难当头，他冒着生命危险回来重建家园，王室当然要照顾。在随美军进入科威特城的路上，他的愿望获得重建委员会和国家电力公司代表的赞同。 合约都不用签，直接施工，像nb电气不会让合作伙伴吃亏一样，科威特王室也不会让他这样的子民吃亏。 就在所有人抢修电网之时，三个身着穆罕默德电力安装公司工作服的德国人，在中东项目副主管里奥的带领下，轻车熟路的找到科威特石油公司大楼。 美军正在清剿有可能躲藏在城内的伊拉克军人，除了王宫和银行等重要设施，几乎无人把守，真正的无政府状态。 里奥看了看手表上时间，打开工程车上的警示灯，面无表情地说：“如果没被伊拉克人烧掉，图纸应该在地下室，把电力检修牌子挂上，赶快行动，我给你们把风。” 三个两德统一前曾与他合作过的“斯塔西”间谍微微点了下头，背上工具包大摇大摆地走进大楼。 他们的目标是输油管道和油井图纸，如果能得手，会让接下来的灭火行动事半功倍。没得手也没什么损失，在一条起跑线上公平竞争，拥有四台涡喷消防车，nb电气不惧任何消防公司挑战。 安全上更没什么问题，有合法身份做掩护，谁也挑不出什么刺儿。(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三十九章 “先上车后买票” 计划不如变化，刚参观完工程船上的灭火大杀器，远在科威特城的阿里和总工程师埃布尔达，以及远在沙特西南重镇塔伊夫的麦特布王子和穆罕默德便相继打来电话。 几座电厂受损严重，连科威特国家电力公司几位工程师都沮丧地认为短时间内没修复可能，正准备向塔伊夫的流亡政府汇报时，总工程师埃布尔达提出一个“拆东墙补西墙”的计划。建议把其它几座电厂相对完好的一些设备，拆卸组装到蒸汽轮机完好的舒威赫电厂。 大型设备都有一个生产周期，快则三个月、慢则半年，算上安装调试，一个电厂投入使用最快也要一年多时间。 相比之下，这无疑是眼前最好的选择。 急于重返科威特的流亡政府，毫不犹豫地接受了这一提议。考虑到拆卸安装也需要时间，甚至主动把工期延后至一个月。要求麦特布王子和穆罕默德在确保临时用电的同时，尽快完成舒威赫电厂抢修工程。 这是一个证明实力的绝佳机会，为了接下来的大订单，麦特布王子和穆罕默德在电话里征求了一下埃布尔达总工程师的意见，随即向科威特埃米尔和首相表示工期还是八天！并声称穆罕默德电力工程公司和公司的合作伙伴nb电气，将不惜一切代价抢修舒威赫电厂。 八天时间，在科威特王室看来这几乎是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但他们只在乎时间，毕竟科威特人口太少了，其中还有三分之一属什叶派。开战后又逃亡了一大半。被占期间甚至组建过一个傀儡政府。后来才撕下面具“并入”伊拉克。家族统治本来就不稳，如不尽快恢复基础设施，不尽快动员流亡在外的子民重返家园，就算联军打赢了还会有很多变数。 于是，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让麦特布王子和穆罕默德尽管甩开膀子干。 八天时间修复一座电厂，需要大量人员和施工设备，这就意味着nb工业制造的“售后服务”大军必须提前启程。意味着停泊在朱拜勒港的修理船队必须提前九天出发。 既然钱不是问题，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章程当即下令启航，经过六小时航行，船队终于在天黑前赶到硝烟尚未散尽的科威特港。 码头上一片混乱，没有引航，没有海关，更没人来征收各种费用。 等候已久的阿里早利用港湾里的几艘拖轮清理出三个泊位，船一靠岸便爬上来急切地说：“章，身后的两个岸吊检查过了，仍能使用。但我们带来的发电机功率不够。想用它还得靠你们自己想办法。” 船上的吊车吊不动大型设备，必须利用码头的岸吊。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转身道：“伯纳德先生，接下来看你们的了。” “没问题，这是我们的工作。” 发电机组船上有的是，甚至不用往岸上吊，连接上早准备好的变压器，拖出三根电缆，半个小时不到，泊位周围便灯火通明。紧接着，一台台原打算用来灭火的大型施工车辆，被一一吊上岸。 2号保姆船餐厅成为了抢修工程指挥部，三部海事卫星电话和六部大功率对讲机响个不停。霍尔博士团队、赫兹船长团队和伯纳德工程师团队全部成为抢修人员，在总工程埃布尔达的指挥下，分别赶往科威特城及周边的五座电厂。 一辆辆吊车、推土机和装载机驶出码头，陈正淮忧心忡忡，不禁回头问：“章程，八天能修好吗？” 章程看一眼手表上的时间，若无其事地说：“穆罕默德这会儿应该到利雅得，国内包机一小时后降落，德国包机四小时后降落，第二批施工人员天亮前应该能赶到工地，人手足够，完全可以两班倒，二十四小时连续作业。 至于施工车辆，算上穆罕默德的，也没什么问题。关键是一些我们没有的设备，必须尽快向同行采购。埃布尔达总工正在整理采购清单，如果动作够快，八天时间应该来得及。” 设备清单长达二十几页，几位来自德国、中国和沙特的电气工程师，一张一张的仔细确认各自仓库里到底有没有。直到确认完才分别用海事电话联系香港总部、穆罕默德和欧洲区总部。 凌晨一点，相继收到商务部经理曹旭明、在利雅得的穆罕默德以及欧洲区总裁助理的回复。他们一致认为相比蒸汽轮机等必须提前订购的大型设备，现在所需要的都是一些相对容易采购的小东西，保证在三天内送到工地。 章程这才松下口气，正准备回舱房休息，埃布尔达总工程师突然从隔壁跑过来，不无兴奋地说：“章，王先生那一队确认四台升压变压器和三台132千伏主变的线圈和铁芯都没问题，只是油箱和散热器被炸坏了，拖到临时工厂重新接一下线，烘干一下，换个油箱和几组散热器就能继续使用。” “这是一个好消息。” “所以我想抽出一部分人手，把所有换下来的变压器检查一遍，看还有没有能够修复的。” 科威特财大气粗，坏了就换，没有修理这一概念。先头人员今天拆下来的坏变压器，全部被当成废铁扔到一边，拖回去修一下换个壳，就变成了nb电气产品。 章程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说：“的确有这个必要，但时机一定要拿捏好。尤其132千伏主变，别今天拉回去，一个星期后就送来，这么短时间生产一台主变，说出去连鬼都不信。” 总工程师会心地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处理，舒威赫电厂的主变还从其它电厂拆卸，原有的那几台以后再说，总会用得上的，您说是不是？” “当然，只要我们在八天里让舒威赫电厂并网发电，另外几座不给我们修都不可能。” 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埃布尔达总工程师刚回去接着工作，阿里又兴高采烈地走过来说：“章，王子殿下刚打来电话，他让我转告你，沙特国家电力公司将全力支持我们的行动，设备仓库向我们敞开大门，技术人员和施工车辆随便调用，还会派一位军方联络官和一架直升机专门为我们服务。” 章程欣喜若狂，禁不住确认道：“真的？” “真的，国王一小时前下达的命令。要知道我们是第一家进入科威特的公司，代表的是沙特。只要能打开局面，对争取第二轮重建合同会非常有利。”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不无感慨地叹道：“国王陛下很睿智。” 阿里笑了笑，附和道：“这一点毫无疑问。” “嗯，这样我们就更有把握了。” 章程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道：“技术人员我们足够了，暂时不需要。主城区线路那么长，施工车辆就不用跟国王陛下客气了。至于军方联络官和直升机……请他们在利雅得机场待命，等消防和井喷控制专家到了，可以坐直升机去南部油田上空转一圈，为接下来的油田电网重建做准备。” 眼前这位想承揽灭火合同，王子和穆罕默德是知道的。考虑到隔行如隔山，而且电力重建这块蛋糕已经够大了，所以并没要求参与。 朋友就应该互相帮助，上次那份5000万美元的塑料颗粒采购合同，就让王子妹夫在王室露了一把脸。尽管清楚的明白去油田上空兜一圈跟油田电网重建没一点关系，但阿里还是微笑着答应道：“没问题，我这就给穆罕默德打电话。” “等等。” 想到舒威赫电厂旁边的海水淡化厂，章程连忙把他叫住：“阿里，埃米尔重返科威特之后不能总喝空运来的瓶装水吧？抢修电厂很重要，抢修海水淡化厂同样重要，帮我问问王子殿下和你哥哥，对修复海水淡化厂有没有兴趣。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现在我们几乎没任何竞争。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将来想接都接不到。” 阿里乐了，不禁笑道：“只要是能赚钱的工程，我想他们都会非常感兴趣。” 不出章程所料，十分钟后麦特布王子便亲自打来电话，要求前线人员“先上车后买票”，只要能干的先干上再说，反正急于重返家园的流亡政府这会儿对他是有求必应，只要能在埃米尔重返科威特前干出个样，钱不是问题。 这不是nb工业制造的工程，也不是总公司nb电气的工程，而是有沙特王室和政府撑腰的穆罕默德电力安装公司的工程。 只要干好活儿，不怕拿不到钱。 章程可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即让海克少校联系克林斯曼博士，要求第三批人员立即启程，以分包穆罕默德电力安装公司工程的形式，迅速“占领”码头和科威特的几座海水淡化厂。 陈正淮对此很不理解，忍不住问：“三儿，既然人家都发了话，你为什么不趁机把业务再做大点？” 章程岂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摇头道：“陈叔，八天时间，不，七天时间，除了这些我们还能做什么？人家要看到成绩，如果七天内拿不出成绩，你再努力再能干都没用，只会给人家留下一个吃相很难看的印象。 电厂、码头和海水淡化厂，对流亡政府重返科威特和接下来的大规模重建非常重要，只要我们干出个样，不怕将来没工程。想人所想，急人所急，才是正道。人心不足蛇吞象，只会适得其反。”(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四十章 好名声很重要 “不要挤，不要抢，请大家排好队，按顺序来。” “船上的海水淡化机功率有限，每人只能接一小桶，先保证饮用水，我们的同事正在努力抢修海水淡化厂，请大家再坚持几天。” 一个好名声对一家公司非常重要。 第二天一早，霍尔博士船队就主动给城里的人提供饮用水。与第二批人员同机抵达的nb慈善基金会三十几位公益人士，则在四位德国医生带领下展开防疫工作。消毒的消毒，组织一直滞留在科威特城的各国难民收敛尸体的收敛尸体。 “章先生，阿里兄弟，感谢你们为科威特所做的一切。” 为流亡政府重返科威特打前站的副首相萨巴赫.艾哈迈德.贾比尔.萨巴赫很是感动，不仅派兵维持秩序，还亲自登上二号保姆船表示感谢。 眼前这位戴眼镜的中年人一点都不简单，如果没记错，他将来会利用权力逼迫现在的王储、未来的埃米尔让位，打破科威特王室几十年来由贾比尔支和萨利姆支轮流即位的传统，成为科威特第十四任埃米尔。 章程不敢怠慢，连忙谦虚地说：“副首相先生，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阿里也连连点头道：“是啊，副首相先生，为您和您的人民效劳是我们的荣幸。事实上我们做得还不够，如果准备再充分一些，决不会像现在这样每人只能分到一小桶水。” 水比油贵，在此时此刻的科威特城体现得淋漓尽致。 尽管今天从沙特运来几百卡车桶装水，但相对于几十万的人口基数。无疑是杯水车薪。奇货可居。发国难财的大有人在。这时候免费提供饮用水，实属难能可贵。 萨巴赫副首相松开阿里的手，一脸诚恳真挚地说：“科威特永远不会忘记在最困难时刻伸出援手的朋友，请允许我代表王室再次向二位表示感谢。考虑到九台海水淡化机二十四小时不间断工作需要消耗很多燃油，也请二位接受由我国政府来承担这笔费用的提议。” 跟他用不着客气，客气反而会给人以居心叵测的印象。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感慨地说：“海水淡化机就是用油在换水，消耗非常快。这是一笔很大开销，副首相先生，我接受您的提议。” “谢谢，非常感谢。” 萨巴赫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海水淡化厂，忧心忡忡地问：“章先生、阿里兄弟，舒威赫电厂和海水淡化厂修复工程进展得怎么样？大概需要几天才能投入使用？” “我们正在努力，”章程顿了顿，严肃地说：“副首相先生，要知道这两处设施受损严重，正常情况下至少需要两个月时间。” 难度越大。越能体现穆罕默德电力安装公司和nb电气的实力。 阿里不是傻子，深以为然地附和道：“为了在八天内恢复主城区的供电和供水。我们已投入三千四百六十六名工程技术人员、两百八十四台工程车辆和四百多辆卡车，两班人员二十四小时轮流作业。 从沙特开往这里的卡车，每六辆就有一辆是我们的，昼夜不停地往这里运送设备和补给。施工难度大，施工成本高，但我们仍有信心在最短时间内完成抢修任务。” 要什么没什么，连照明都需要用他们自己准备的发电机，施工成本当然会非常高。 萨巴赫副首相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满是期待地说道：“二位，我会向重建委员会陈述这一点，同时也请二位尽一切努力修复这两处重要设施。” 章程见好就收，立马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副首相先生，您尽管放心，工期只会提前，决不会延后！就算没利润我们也要如期完工，毕竟这不仅仅是生意，还关系到几十万人的用电和用水。” 来之前去电厂和水厂工地转了一圈，的确干得热火朝天，萨巴赫副首相满意的点点头，意味深长地说：“王室和政府决不会忘记曾经帮助过科威特的朋友。二位，请相信我，你们的付出一定能够得到回报。” 这是一个很有分量的承诺，但饭要一口一口吃，不能急于求成，只有干出成绩才能提出参与灭火的要求，章程强按捺下心中的狂喜，又客套了一番，才将这位未来的科威特国王送下船。 他位高权重，财大气粗，不管城里的食物和淡水多么紧张，他都不用为此而担心。蜂拥而至的各国记者则没这个待遇，不仅吃喝成问题，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 这无疑是一次宣传nb电气的大好机会，章程毫不犹豫地开放保姆船，吃喝免费，出去采访还提供交通工具。一到晚上人满为患，餐厅里全是背着长枪短炮的记者。 “燃烧的油井向大气释放大量烟灰，天是黑的，地也是黑的，遮天蔽日的黑烟已把科威特的中午变成午夜，尽管沙漠里养活一棵树比养活一个婴儿还困难，可污染还是要夺走了它们的生命……这是bbc记者在nb电气工程船上发回的最新消息。” “战争对科威特城的破坏极为严重，到处都是人和动物的尸体，为防止引发大规模瘟疫，联军士兵、科威特市民以及nb慈善基金会的志愿者正采取一系列措施……种种迹象表明，埃米尔重返科威特只是时间问题。” 西方记者在录制节目时总有意无意的带个nb，精明的香港记者不仅带上nb电气，还对霍尔船队来了一次专访，在镜头前很自豪的告诉电视机前的观众，nb电气是现阶段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参与科威特重建的香港公司。 采访完船上的香港籍电气工程师，接着采访刚回来休息的香港籍nb慈善基金会公益人士，第二天上午又赶到电厂和水厂工地。 然而通讯不便，整个科威特城就美国大使馆有三条可以传输信号的线路，他们录制的节目必须第一时间送到利雅得，租用沙特的设备通过亚洲一号卫星传回香港，直接到第二天晚上香港观众才在电视上看到自己的同胞。 总编太清楚怎么才能提高收视率，播放完海湾传回的最新消息，又翻出半年前nb电气营救员工的旧闻，评论员口若悬河，nb电气在他嘴里俨然成为香港制造业复兴的希望。 另一家电视台则请来一位港大教授，把重点放在nb实验室这些年的成就上，从发现“巨磁阻效应”到之后的一系列基础研究成果，深入浅出的评点了一番，不吝溢美之词。 这个台是nb电气，换个台是nb实验室，再换个台又是nb慈善基金会，整个儿在为nb电气免费打广告。 顾先生对nb电气一直很关注，看完最后一个专访才感慨万千地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啊，能在强手如林的制造业打出名头，不容易！” “爹地，不就是一家小公司嘛，有您说得这么玄乎？” 想想那位小爱迪生，再看看身边这个声色犬马的小儿子，顾先生就是一肚子气，不快地问：“小公司？在你眼里nb电气只是家小公司？” “难道不是吗？” 顾公子扔下娱乐杂志，翘起二郎腿，一脸不屑地说：“爹地，我研究过他们的股票，盘子那么小，市值才几个亿，像他们这样的公司香港没一千家也有八百家，连上财富榜的资格都没有，能有什么发展前途。” 创业不易，守业更不易。 顾东城决定教训一下儿子，蓦地站起身来，指着他鼻子声色俱厉地说：“整天跟一帮不三不四的人鬼混，就知道开游艇泡明星，你又能有什么前途？瞧不起这个，看不起那个，有这个资格吗？居然有脸说人家盘子小，市值才几个亿。给你一百万，你做出一个上市公司给我看看。” 老头子说翻脸就翻脸，事关将来能分到多少家产，顾家恒不敢顶撞，急忙道：“爹地，您千万别生气，我就是随便说说，真没有瞧不起nb电气的意思。” 都是被自己惯坏的，顾东城暗叹了一口气，循循善诱地说：“家恒，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再不懂事，要像nb电气一样有上进心。你只看见人家盘子小，市值才几个亿，可你知不知道把小小的开关面板做上市有多么不容易？ 而且开关面板只是他们众多业务中的一个，除此之外还有工业电器、高低压成套和电力变压器，甚至在德国投资了一个电厂，涉足能源行业。现在更是进军海湾，与美国、英国和法国的国际巨头竞争。 相比之下，我们的格局就底了，就盯着香港这一亩三分地，就知道搞地产、做贸易。后生可畏啊，假以时日，前途一定不可限量。改天我搞个酒会，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好好学学人家是怎么创业的。” 顾家恒暗忖道：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泡几个小妹妹，至于创业……有那么难吗？买一块地，盖一栋楼，赚得钱比他们干一年还多。跟一个小暴发户学习，想想就感觉掉价。(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四十一章 一炮打响 3月4日深夜9点，舒威赫电厂和海水淡化厂抢修工程的最后时刻，科威特国家电力公司调度中心灯火通明，充满着紧张的气氛。进进出出的科威特、沙特、中国和德国电气工程师全都步履匆匆，神情严肃。 身高体壮的埃布尔达紧闭着两片很薄的嘴唇，抱着膀子沉思着什么，不时看看腕上的手表，在具有仿真功能的系统模拟大屏前来回踱着步子。 作为抢修工程的总工程师，他对舒威赫电厂和主城区中高压线路非常有信心。之所以这么紧张，完全由于强修工程第三天才临时加上去的电网自动化系统。 为达到遥信、遥控、遥测的最终目的，甚至从沙特国家电力公司物资仓库拉来价值近四百万美元的自承式光缆和扩频电台，组建了一个电力通信网。 nb电气自动化系统只在柏林垃圾焚烧电厂试验过，甚至尚未正式投入使用，把这么不成熟的技术应用在大网上，无疑具有很大风险。 9点20分，一辆接一辆防弹豪车在荷枪实弹的士兵护卫下，浩浩荡荡来到受损不算严重的调度中心大楼前。 首先下车的是科威特副首相萨巴赫，科威特国家电力公司董事长费萨尔紧随其后。接着便是沙特国家电力公司董事长阿卜杜勒.阿齐兹和抢修工程真正的大老板麦特布王子。 科威特重建委员会副主任费萨尔来了，名义上的总承包商穆罕默德来了，科威特军方代表和各国新闻记者也来了……大厅里人满为患。直到科威特国家电力公司人员把记者请到会客室。政要们才在董事长费萨尔陪同下走进调度中心。 如此重要的场合。章程自然不能缺席。 但主角却不是他，而是为这一刻整整恶补了两天专业知识的穆罕默德。 “尊敬的副首相先生，尊敬的费萨尔董事长、尊敬的阿卜杜勒董事长，尊敬的各位重建委员会官员，首先，请允许我代表穆罕默德电力安装公司全体同仁和合作伙伴nb电气宣布一个好消息，舒威赫电厂六台120兆瓦发电机组已于十三小时前正式空转运行，并给舒威赫海水淡化厂供热。截止一小时前，已淡化海水三千四百五十吨。” 这无疑是工程史上的一个奇迹，萨巴赫副首相率先站起身，给他送上由衷的掌声。调度中心里一时间欢声雷动，久久不能平息。 “谢谢，非常感谢。” 穆罕默德抓着洁白的袍角，微微欠了下身，抑扬顿挫地接着道：“大家都看到，总装机容量720兆瓦的舒威赫电厂并没有并网运行，但这几天来各重要设施却依然灯火通明。为此。我公司和我公司最亲密的合作伙伴nb电气，以及我国电力公司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物力。 从抢修工程第一天的单台发动机临时供电。到第三天凌晨4点20分开始的多台柴油发电机组并机供电，我们战胜了一个接一个困难。为提高供电容量，为不影响各重要设施的正常工作，我们不得不临时设立六个发电站。 为确保我公司、nb电气和我国电力公司的389台柴油发电机组，发电时的瞬间电压、频率和相位相同，数以千计的工程技术人员付出了巨大努力。而15分钟后，我们将迎来最后一个也是最为严峻的一个挑战，让舒威赫电厂正式并网运行！” 他并非刻意夸大并网难度，科威特国家电力公司董事长费萨尔深以为然，侧身解释道：“正常情况下并网必须经过空负荷、带负荷和168小时满负荷运行共三个阶段的实验试，方可正常发电，而我们显然没有那么多时间。 此外，城内对电力的需求非常大，在另外几座电厂恢复供电前，六个临时发电站不能停止发电。这就意味着多台发电机并车的同时，还要与舒威赫电厂的六台大型发电机组并网。尤其临时发电站那些功率各不相同发电机，其中任何一台电压的变化都可能引起电网电压变化……” 硬件软件都要硬，真正的技术活儿。 萨巴赫副首相忧心忡忡，不禁朝身后那位年轻的香港工程师看去，章程微微点了头，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想以此告诉他一切正常，接下来的并网不会出现任何问题。 这时候，埃布尔达总工程师的对讲机里接二连三的传来前方汇报声：“调度中心，调度中心，电厂升压站检查完毕，电厂升压站检查完毕！” “调度中心，调度中心，1号变电站高压侧断开，1号变电站高压侧断开。” “调度中心，2号变电站高压侧断开。” “调度中心，开关站一切正常，开关站一切正常。” “调度中心，1号抢修队到位。” “我是调度中心，”埃布尔达总工程师抓起对讲机，用一口流利的英语神色严峻地呼叫道：“电厂、水厂、各站和各抢修队注意，我是调度中心，现在进入并网倒计时，请严守操作规程，按原计划分路合闸，确保主城区电网安全……” 设备都检测过，但正式运行前谁也不敢保证不会出问题。 主城区电网架设不易，不能因此而前功尽弃。所以各变电站必须全部断开与132千伏高压线路的联系，直到确认输出电压稳定和高压线路没问题后，才会一个一个合闸通电。 实实在在的设备好收钱，自动化控制系统却没那么容易定价。 穆罕默德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眉飞色舞地接着介绍道：“先生们，相信大家已经注意到埃布尔达总工正使用对讲机进行调度指挥。十分钟之后，抢修工程的另一个奇迹nb电网自动化控制系统将正式投入使用。取代这种最原始也是最落后的指挥调度方式。 nb电气的微机继电保护技术和可靠产品。以及我公司卓越的安装和调试能力。将为科威特电网提供现代化的设备监视控制管理和远程在线监测，确保电力系统稳定可靠供应，以及最优化的、灵活多样的电力负荷管理结构。 我身后的这个大屏，具有可靠的管理系统模拟和仿真功能，从上面可以直观的监测电网运行。通过我左手边的这一系列自动化控制装置，可以对电厂升压站、开关站和变电站等终端进行远程控制，实施智能负荷卸载、发电机出力分担、中低压自动电源切换、中压回路故障定位、隔离和网络重构、电量监测和分路计量、实时一次设备检测和维护管理、报警及事件管理等操作……” 三流企业做产品，二流企业做品牌。一流企业做标准。 在这么短时间内，安装一套尚未成熟的电网自动化控制系统，就是想利用这个机会把接下来的大规模电网重建标准树立起来。 为了业务，为了业绩，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 出问题不怕，怕得是解决不了问题。 为确保万无一失，nb电气自动化控制专业的工程师几乎都来了。连章程都亲自上阵，在通信机房里整整泡了两天，直到三小时前才回保姆船洗了个澡，换上干净衣服。并马不停蹄地赶回这里见证这一几乎可以影响到nb电气今后十年发展的历史时刻。 倒计时进入最后十五秒，随着埃布尔达总工程师一声令下。驻守在舒威赫电厂的电气工程师率先终于合上升压站的断路器。 所有人都捏着一把汗，两分钟后接二连三的传来好消息。 升压变压器安全运行，三十多公里132千伏高压线路安全，开关站一切正常，1号132千伏变电站通电运行，1号33千伏变电站通电运行…… 直到最后一台33千伏变压器投入使用，直到做完几个自动化控制试验，埃布尔达总工程师才如释重负地回头道：“先生们，我想我们已经成功了。” 调度中心里再次响起热烈的掌声，副首相萨巴赫等科威特高官不约而同的站起身来，与所有工作人员一一握手表示最由衷的感谢和祝贺。 穆罕默德强按捺下心中的激动，紧握着科威特国家电力公司董事长费萨尔的手，一脸诚恳地说：“董事长先生，非常抱歉，这只是试运行，我们至少需要半个月时间，才能把电网移交给您。” 大战刚过，百废待兴，就算现在接管过来也没那么多人手，何况人家这么做是一种负责任的体现，费萨尔董事长毫不犹豫地同意道：“当然没问题，事实上就算您不说，我们也会提出相应的请求。” 沙特国家电力公司董事长阿卜杜勒.阿齐兹可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立即把萨巴赫副首相拉到一边，不失时机地讨论起由穆罕默德公司施工，架设一条高压线路，给科威特南部地区提供电力的可能性。 真正的大老板麦特布王子则拉着重建委员会官员，就其余几座电厂修复工程进行磋商。科威特国家电力公司调度中心一下子成了生意场，当记者们被邀请进来参观时，已敲定总合同额高达16亿美元的订单。 回保姆船的路上，陈正淮心里很不平衡，唉声叹气地说：“14亿美元的大单啊！付出和收获太不对等了，沙特国家电力公司就提供了一些工程车辆和一部分设备，居然成了最大赢家。” 章程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那是人家卖电的，况且在输电线路的架设上我们还能分到一杯羹。” “大钱都被沙特赚了，你一点都不心疼？” 两座电厂的重建工程交给穆罕默德电力安装公司总承包，电网自动化控制系统又获得科威特电力公司的认可，赚钱的日子在后头，章程对这个结果满意到极点，不无兴奋地说：“没沙特出面我们一分钱都赚不到，有什么好心疼的？”(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四十二章 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施工人员忙着干活儿，财务人员忙着算账。 第三天一早，随同第三批人员赶赴中东的财务总监王秉存，就拿着一份材料兴冲冲地敲开舱门。 “章工，穆罕默德恪守承诺，第一笔设备款和劳务费共万美元，已于香港时间昨天下午3点到账。另外还有一笔483万美元的预付款，除了nb工业制造和国内几家电建公司的那242万美元劳务费，其余款项均已分配到各公司用于下个月的原材料采购。” 自恃在国外尚有1000亿美元资产的科威特政府公开声称：“在重建方面，我们只在乎时间和速度，而不是金钱！” 科威特重建委员会和科威特国家电力公司很好的履行了这一承诺。 前天通电后便连夜组织财务人员结算，工程是由穆罕默德电力安装公司总承包的，钱自然要先打到他帐上。没想到他们效率这么高，钱一到账便把nb电气的支付了。 章程满意的点点头，一边手忙脚乱的穿衣服，一边好奇地问：“有没有算利润？” “早算过，”王秉存兴奋不已地笑道：“净利润327万美元，之前的投资全回来了，而且还没把纳素夫的设备采购和劳务费算进去。” 八天时间，几乎把临时工厂事先加工的高低压开关柜和变压器都搬空了，赚这点钱完全是意料之中的事。 章程略作沉思了片刻，回头道：“纳素夫需要重点扶持，等大规模重建正式展开。他的出货量必然会超过电网和电厂工程。等会儿你再去跟他谈谈。看还需要哪方面的帮助。” “好的。我现在就去。” 他前脚刚走，海克少校后脚便进来汇报道：“章先生，埃米尔一行已于半小时前抵达白杨宫（科威特王宫），这会儿正在召开新闻发布会。美国、英国、沙特和埃及等国的驻科威特外交官也相继重返各自使领馆。迄今为止，仍没有德国方面的消息。” 死板的德国人，总是瞻前顾后。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皱着眉头问：“丹尼尔总裁有没有消息？” “暂时没有，或许在路上。” 海克少校顿了顿。接着汇报道：“在机场值守的同事传来消息，早上共降落十四架客机和三架大型运输机，从运输机上卸下来的设备看，应该是您一直非常关注的美国消防公司‘红色阿代尔’的先头人员。” 该来的总会来，只是早与晚的问题。 章程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来了好，他们不来怎么定价？只有等他们把价格敲定下来，我们才能展开行动。” 商人们的嗅觉永远比政治家灵敏，埃米尔一回来，各国公司的代表便蜂拥而至。还没到中午。科威特重建委员会、国家石油公司和国家电力公司大厅里便挤满了人。 有太多事情需要做，哪有时间接待他们？ 荷兰nbb代表提雅斯多吃了个闭门羹。转而回头去寻找之前的代理商，然而走进纳素夫的公司一看，大厅里展示的样品标签上少个b。清一色的都是nb电气产品，不仅没nbb，连死对头东门子的都没有。 提雅斯多一脸的不可思议，指着一台33千伏300容量的油浸式变压器问：“纳素夫先生，能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吗？” 刚完成白杨宫的低压线路抢修，石油公司那边催得很急，这几天赚钱赚到手抽筋的纳素夫可没时间搭理他，一边往门外匆匆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提雅斯多先生，我想您来晚了，抱歉，我真没时间接待您，有什么事跟我的秘书说。” 作为中东地区业务主管，提雅斯多岂能不知道要求退还预付款的事，给双方的合作留下了芥蒂，急忙道：“等等，纳素夫先生，请稍等，请给我五分钟时间解释。” 纳素夫回头看了他一眼，不无嘲讽地笑道：“跟我的秘书解释吧，希望我回来之前您能解释清楚。”说完之后，毫不犹豫发动引擎，一溜烟地消失在街口。 秘书也是一个科威特人，名字也叫穆罕默德，态度也不那么和善。 “提雅斯多先生，您回去吧，别在这儿浪费时间了，更不要影响我们工作，看见没有，我很忙，非常忙，没时间听您解释。” 他的确非常忙，刚用对讲机要求供应商再提供一批低压电器，又忙着指挥几个埃及工人把仓库里的货搬出来装车。令提雅斯多倍感意外的是，他们还承揽电力安装工程，手下甚至不止一支施工队伍。 穆罕默德一脸的不耐烦，提雅斯多没处可去，只能厚着脸皮陪笑，一边主动帮他搬货，一边旁敲侧击地问：“穆罕默德先生，nb电气的供货速度怎么这么快？” “快吗？”穆罕默德给了他个白眼，没好气地说：“提雅斯多先生，您往前走1300米，然后左拐，看看那座变电站就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快。” 来时真没注意到，提雅斯多不想错过任何收集商情的机会，搬完最后一箱低压电器，急忙跑到刚通电运行的2号132千伏变电站前。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三台两万容量的主变嗡嗡作响，密密麻麻的高压电缆接得中规中矩，除了三台主变是旧的之外，其它设备全是新的，全是nb电气制造，连值守的工作人员都穿着nb电气工作服。 这里属于重要设施，科威特士兵荷枪实弹把守，未经允许任何人都不得靠近。 万般无奈之下，他想出一个笨办法，顺着33千伏线路继续往前走。一台nb电气的33千伏变压器，又是一台nb电气的33千伏变压器，连电线电缆和控制柜都是nb电气制造。 提雅斯多越走心越凉，急忙掏出两百美元，找了一辆车，火急火燎地再次返回国家电力公司，想知道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大公司的业务人员总会受到一些优待，考虑到接下来的重建工程需要一点竞争，至少在价格上能有个参考，电力公司一位主管最终还是接待了他。 “这些都是沙特穆罕默德电力安装公司和他的合作伙伴nb电气在八天时间里完成的，无论工程质量还是施工速度，我们都非常满意。所以决定把多哈西电厂和佐尔南电厂的修复工程交给他们，作为设备提供商，您或许可以与他们联系联系。” 在这两年的电气电工展上，几乎都能看到nb电气的展位。 提雅斯多知道nb电气有能力生产主变，只是不清楚质量怎么样，想到接下来要与那个不起眼的对手竞争，鬼使神差地问道：“比沙拉先生，据我所知nb电气在高压上并没有多少安全运行的业绩，贵国这么做是不是太草率了？” “草率？” 比沙拉最看不起那些为获取订单而诋毁竞争对手的业务人员，指着办公桌边的插座，一脸严肃地说：“提雅斯多先生，正是这个草率的决定，让主城区在八天里恢复了电力供应。而且还是在舒威赫电厂严重受损的前提之下。三十多公里高压线路，一个开关站、四个132千伏和十二个33千伏变电站，贵公司能做到这一点吗？” 这个问题真把提雅斯多问住了，想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苦笑道：“我想我们做不到，毕竟我们只是设备提供商，而不是工程承包商。” “可我们现在不仅仅需要设备，还需要速度和质量都能够保证的施工方。” “沙特承包商的实力的确非常强，真希望能像nb电气一样与他们进行合作。” 作为科威特国家电力公司的代表，比沙拉这些天来一直在跟抢修队伍打交道，对穆罕默德电力安装公司和nb电气的关系再清楚不过。考虑到重建需要的是速度，而穆罕默德电力安装公司和nb电气的潜力已经发挥到极限，比沙拉提醒道：“提雅斯多先生，我深知贵公司的实力，但对贵公司的决心却深表怀疑。” “您能不能说具体点？” “您去工地看看就知道了，总之在合作这一问题上，我建议您重新找一家具有同样的实力的承包商。否则接下来的电网重建工程，贵公司很可能会被排除在外。” 几百台工程车辆，几千人的施工队伍，源源不断的后勤补给……nbb实力再强也只是一家电力设备制造企业，一时间去哪儿找一个像穆罕默德这样有沙特国家电力公司全力支持的承包商？ 科威特需要速度，穆罕默德电力安装公司和nb电气很好的诠释了什么是速度，坐科威特国家电力公司的车去几个工地转了一圈，提雅斯多才意识到想获得科威特重建订单有多么难。 相比之下，有山姆大叔撑腰的美国ce公司代表则显示出什么叫牛。根本不谈什么速度，直接要求承揽另外三座电厂的重建工程。 面对沙特承包商与nb电气联合体的人海战术，以及美国ce的蛮横无理，nbb代表只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姗姗来迟的东门子代表同样什么都没捞着，只能把希望寄托在nb电气欧洲区总裁丹尼尔身上，看能不能获取一份蒸汽轮机的订单。(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四十三章 技不如人 按照外交对等原则，科威特卫生大臣艾哈迈德.阿卜杜拉会晤了挂羊头卖狗肉、试图为德国企业争取利益的环境和自然保护部部长迪特里希一行。 短短二十分钟的会晤中，卫生大臣对德国出钱出兵的义举表示感谢，对伊拉克进行了一番强烈谴责，认为油田大火所造成的环境污染应该由伊拉克负责。 对于迪特里希部长所提出的德国政府和企业，愿意给科威特重建提供“帮助”的相关事宜，卫生大臣不出意外地打了个太极拳。再次感谢了一番德国政府和企业的好意，然后建议他们与重建委员会接洽。 重建委员会官员正忙着接待美、英、法等国蜂拥而至的外交官和公司代表，挤都挤不进去，怎么接洽？ 德国使馆不在主城区，断水停电，要什么没什么，国际酒店又人满为患，部长一行不得不在nb电气欧洲区总裁丹尼尔建议下，登上霍尔船队的1号保姆船。 部长级高官驾临，章程不敢怠慢，急忙让人收拾出最宽敞的舱房，让厨房提供最美味食物。毕竟这三条破船属于德国政府财产，归根结底，人家是主人，自己才是客人。 船上的海事卫星电话被占用了整整一个半小时，直到石油工业公会代表向国内汇报完情况，才把通讯室还给nb电气商务人员。 情况不容乐观，刚接到总理指令的迪特里希部长当即要求开一个政商联席会议。作为第一个接到重建订单的nb电气第一大股东，章程自然不能缺席。 “……沙特、埃及等阿拉伯国家在语言和风俗上占尽优势，因此科威特政府给他们开亮了一连串绿灯。我们作为第三方公司由此获得一些订单。从提供就业岗位的角度上看。基本上达到了预期目标。” 这些情况根本不用介绍。从城里到码头的这一路上，随处可见身着nb电气工作服的德国员工。只要走到甲板上去看看，就会发现抢修码头的工人几乎都是德国人。 对于眼前这位用德语侃侃而谈的东方年轻人，迪特里希部长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不仅第一个投资东德，还把一帮前东德科学家团结起来，搞了一个政府拨款的研究机构。甚至像德国公司一样托管了一家前东德国有企业，通过一系列令人啼笑皆非的业务，奇迹般的扭亏为盈。俨然成为东德人自主创业的领头羊。 现在更是在激烈的国际竞争中杀出一条血路，在沙特政府的帮助下，利用先到优势，一举把科威特城的电网和供水管道抓在手里。至少在短时间内，没哪家公司能动摇其变向垄断的地位。 有求于人，迪特里希部长姿态放得很底，一脸诚恳地说：“章先生，就在一小时前，总理先生和安格拉部长还委托我向您代为转达他们的谢意。您和丹尼尔先生，以及克林斯曼博士和他的朋友们。为德国所作出的卓越贡献，赢得了联邦政府和德意志人民的尊重。” 章程瞄了一眼他身边的东门子代表艾伯特。若无其事地笑道：“部长先生，您过誉了，于公于私，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为了帮德国企业争取最大利益，迪特里希部长直接亮出底牌：“为感谢贵公司为德国所做的一切，托管局在总理先生的建议下，正以最快速度厘清nb工业制造的产权归属。只要您愿意，nb电气就可以成为控股股东，而不像现在这样仅持经营股分。” 麦特布王子拿下两座电厂的重建订单，总合同额两亿三千万美元，其中一台200兆瓦燃气轮机和两台蒸汽轮机发电机组就价值一个亿！ 科威特政府并没有指定主机提供商，这就意味着穆罕默德公司有很大的自主权。 科威特之所以这么做，完全出于一种平衡利益的考虑。毕竟提供帮助的有那么多国家，如不赶快发包出去，将会全部成为美国公司的囊中之物。 掌握燃气轮机先进技术的只有美国、英国、德国、苏联、法国和日本等国家。苏联的质量令人堪忧，除非沙特疯了，否则决不会选择苏联。所以对科威特来说，不管给英国、德国、法国还是日本，都没有任何关系。 麦特布王子只要赚钱，在他看来订单给谁都一样，干脆把决定权交给他这个合作伙伴。 砸锅卖铁准备了那么久，辛辛苦苦干了那么活儿，动用那么多人员和设备，到头来nb电气的总合同额还不如人家一台设备多！ 技不如人，想赶都很难赶上，章程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部长先生，对我们而言控股和持经营股并没有什么区别。坦率地说，我们从未想过从nb工业制造获得任何回报。之所以托管，完全出于友谊。” 他在前东德科学院物理化学研究中心担任过两年访问学者，与前东德科学家们的关系迪特里希部长并非一无所知，于是同意道：“这一点我深信不疑，所以您和您的公司获得了联邦政府的尊重。” 章程跟丹尼尔对视一眼，明知故问道：“部长先生，联邦政府都需要我做些什么？” “就像博士两个月前在听证会上所说的那样，尽可能给德国企业提供帮助。比如给东门子公司一个机会，比如帮巴斯夫公司和石油工业公会引荐科威特重建委员会以及石油公司官员。此外，贵公司正在进行的海水淡化厂抢修工程，最好尽可能考虑德国设备供应商。” 东门子代表艾伯特再也忍不住了，急切地说：“章先生，我们在开关面板业务和柏林垃圾焚烧厂设备提供上一直合作得很愉快。如果在电厂主机上能够再次合作，您和您的公司无疑会成为东门子最亲密的合作伙伴。” 几句漂亮话就想换取上亿美元的大单，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章程摇头道：“艾伯特先生，您太看得起我了，我跟贵公司一样都是设备提供商，影响力或许有一些，但绝没有您所认为的决定权。” 在重建这一问题上科威特的态度很明确，不在乎钱，只在乎时间。 迪特里希部长不想夜长梦多，直言不讳地问道：“章先生，说说您的条件吧，只要在合理范围之内，相信东门子公司会作出应有的让步。” 燃气轮机和蒸汽轮机不是普通产品，订单可遇不可求。而这三台发电机组订单，还涉及到科威特和沙特两个国家，一旦被竞争对手抢走，必然会影响到整个中东地区的销售。 有总部的授权，艾伯特底气很足，毫不犹豫地同意道：“章先生，部长先生并没有开玩笑，只要您能发挥出应有的影响力，我们可以在其它方面作出一些让步。” 章程还是摇头道：“我们有的不需要，我们没有的贵公司也不会给，我实在想不出贵公司能作出什么样的让步。” 同行是冤家，谁也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正如眼前这位年轻人所说的一样，公司真拿不出什么可以打动他的条件。 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紧张，迪特里希部长急忙道：“先生们，我们需要的是合作，至少在科威特重建这一问题上需要合作。” “好吧，我作出一些让步。” 章程权衡了一番，抬头道：“首先，我公司参与灭火的计划不会动摇，尽管美国和加拿大四家消防公司刚获得10亿美元的灭火订单，但我们仍有信心挤进去。这需要联邦政府全力支持，至于哪方面的支持，丹尼尔先生稍后会私下里向部长先生提出； 至于电厂主机订单，我们可以发挥出应有的影响力，但东门子公司必须向我们开放电网自动化系统的第三方接口。此外在设备款上也要作出相应让步，至少要与日本三菱重工持平，否则我无法说服合作伙伴采购东门子产品；海水淡化设备是博士之前作出的承诺，我们会无条件兑现。” nb电气刚在科威特做了一套电网自动化系统，开放第三方接口，就等于给他们打开东门子电网自动化控制市场的大门，艾伯特顿时连连摇头道：“章先生，请恕我无法答应贵公司这个要求。” “不开放第三方接口，贵公司在科威特除了主机和工业电器之外什么都不能做。” 章程顿了顿，又补充道：“忘了告诉诸位，沙特电力公司董事长费萨尔亲王对我公司系统非常感兴趣。如果不出意外，沙特电力公司将成为nb电网自动化系统的第二个客户。” 刚帮沙特电力公司抢了14亿美元的供电订单，又让沙特王子大赚特赚了一笔，想想的确有这个可能。 答应这个要求，原有市场会面临竞争。不答应这个要求，将会彻底失去科威特和沙特电网自动化系统市场。 更令人担心的是，作为“两个圣地的仆人”，沙特王室在阿拉伯世界具有非常大的影响力。一旦那个名不经正传的穆罕默德电力安装公司跑马圈地，到处帮着推销nb电网自动化控制系统，整个中东市场都有可能失去。(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四十四章 人生能有几回搏 中东打开局面，人一批接一批的包机往科威特送，第一批人员出发到现在才十几天，一百多万美元的劳务费已经打到帐上了。 既给两千多个小伙子找到工作，nb工业制造有限公司又可以维持下去，克林斯曼博士累并快乐着，整天笑得合不拢嘴，然而一个电话却让他的笑容不见了踪影。 随着他一阵怒吼，学术委员会主任马库斯博士，学术委员会成员克里斯蒂安博士和弗雷德里克博士等人连忙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匆匆跑到他办公室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先生们，十分钟前，小资本家在电话里非常沮丧地告诉我，他不得不把一亿多美元的订单让给了西德佬。相信各位都记得，几个月前，我们曾在这里信誓旦旦的向他承诺，只要把工厂托管下来，只要留下这些工人，他要什么设备我们就能给他制造什么设备。可现在呢，一亿美元的大订单拱手相让，我也非常非常沮丧！” 老头子怒了，手舞脚蹈，声嘶力竭，一副要扑上去吃人的样子。 马库斯博士糊涂了，连忙问道：“博士，什么订单价值一亿美元？” “一台燃气轮机和两台蒸汽轮机。” 这个真搞不起来，马库斯博士彻底傻眼了，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开口。 看着他们面面相窥的样子，克林斯曼博士咬牙切齿地问道：“各位，怎么不说话了？nb工业制造。制造什么了？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难道我们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一个又一个上亿美元的订单让给别人？” 拳不离手、曲不离口，科研也一样。必须时刻留意各自领域的最新动态。 所以在柏林nb实验室成立之初，就组建了“工业自动化与驱动技术”、“火力发电与可再生能源”以及“输配电”三大项目部。后来为了争取联邦政府和州政府拨款，不得不对研究方向进行了一些调整。诸如“燃气轮机”和“蒸汽轮机”等在当时看来不切实际，在现在看来仍不切实际，同时又有些敏感的项目全被砍掉了。 没想到才过了半年，就遇上这么档子事。 一亿美元的大单说给别人就给别人，任谁心里都不是滋味儿。克里斯蒂安博士暗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说道：“博士，那可是燃气轮机，就算有足够资源。我们短时间内也解决不了。” “那需要多长时间？” “就算有足够资金，就算能把前中央设计局的人再次召集起来，那也需要十五年甚至更长时间。” 西德一家公司就把全东德的科技精英比下去了，老头子受到很大刺激。想到章程在电话里说得那些话。立马脱口而出道：“十五年，就十五年，争取在我见马克思之前把那玩意儿搞出来！” 这可是一个比智能工厂庞大无数倍的系统工程，马库斯博士被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提醒道：“博士，克里斯蒂安说得很清楚，要有足够的资金，而我们显然不具备这一先决条件。” 作为前东德科学院物理化学研究中心主任。克林斯曼岂能不知道这有多难，但还是咬了咬牙。毅然说道：“先生们，小资本家下定决心上燃气轮机项目，我也有这个决心！十年、十五年甚至二十年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把它搞出来。至于资金，他会想办法解决，今年先给我们两千万美元，明年四千万，逐年递增。” 克里斯蒂安大吃一惊，一脸不可思议地问：“真的？” 克林斯曼反问道：“在如此重要的问题上，他什么时候开过玩笑？” 香港系统工程实验室、技术应用实验室的显示器和ct项目，柏林nb实验室都有参与。nb电气的发展潜力毋庸置疑，如果把未来的利润投入一大半到燃气轮机项目上，或许真能搞出点名堂。 前东德搞过燃气轮机，也研究出一些成果，就在准备应用到自制鱼雷快艇上时，苏联为推销他们的鱼雷快艇给统一社会党政府施加压力，中央设计局最终不得不下马这一项目。后来电力紧张，又重新上马，才搞出点眉目又赶上两德统一。 马库斯博士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光把中央设计局的人召集起来还是不够，最好去一趟莫斯科，看能不能请到几位搞动力研究的老朋友。” 东德人往西德跑，波兰人往东德跑，苏联人又往波兰跑，社会主义的红旗摇摇欲坠，这时候去莫斯科说不准真能挖一些人回来。 克林斯曼博士眼前一亮，同意道：“这是我们优势，应该利用起来。想想我也有几个老朋友，是该去看看他们了。” 弗雷德里克博士接过话茬，欲言又止地说：“材料呢，没有合适材料……我们一样什么都干不了。” “需要一家钢厂，规模无所谓，但没它肯定不行。” “香港基础研究实验室的同事正在搞非晶合金，完全可以在他们即将兴建的新材料公司插一脚，而且可以避免一些不必要的麻烦。至于资金，小资本既然下这么大决心，那就一定有这个心理准备。” 弗雷德里克博士微微点了下头，又说道：“可我们还需要高精密的机加工设备。”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想造出高精密机床就要有高精密的测量工具。 马库斯博士权衡了一番，低声道：“或许可以自己加工几台，我们有这样的能力。不过仪器仪表公司的研发速度一定要加快，否则只能向西德采购那些必要的测量设备，而那么一来必然会给我们带来很多麻烦。” 燃气轮机与航空发动机同一个原理，都具有压气机、燃烧室和燃气涡轮。只不过燃气轮机让高温高压燃气轮带动涡轮旋转，通过轴输出功率。航空发动机则是让高温高压燃气通过尾喷管直接排出，在膨胀过程中获得速度，根据动量定理，给飞机动力。 可以发电，可用作飞机发动机，可推动军舰，可见这个项目有多么敏感。 且不说nb电气是一家香港公司，就算是德国公司，联邦政府也不会允许几乎全部由东德科学家构成的柏林nb实验室搞这个项目。 新政府越不允许搞，克林斯曼博士越想搞。 因为这东西就像原子弹，只要既成事实，他们只好捏着鼻子认。毕竟相关法律并没有明文禁止，而且在这一问题上，德国政府主要顾忌得是美国的态度。 “香港，”克林斯曼博士沉思了片刻，低声道：“把研发地点放在香港，先把团队组建起来，然后全部去香港，相信小资本家会欢迎他们的。” “工人呢，没工人一样什么都干不了，难道让他们都去？” “是啊，人一多很难保密，我们还是想想其它办法吧。” “又不是搞政变，为什么搞得这么神秘？” 克林斯曼博士冷哼了一声，若无其事地说道：“十几二十年的长期研究，完全可以把项目分解为几个阶段，除了核心团队，每个阶段的人都不一样，能有什么问题？何况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香港那边同行也会参与，去那边搞最合适。” 他们这些人之所以聚集在一起，就是想放几颗卫星给西德同行看看。 严峻的现实又让他们意识到想折腾点动静没那么容易，搞燃气轮机无疑是个证明自己的机会。在克林斯曼博士极力蛊惑下，众人迅速统一思想，确定完大方向后便分头行动，悄无声息的组建起动力研发团队。 下这个决心并不容易，为此章程和远在香港的姐夫通了近一个小时电话。吃完晚饭后又来到工程船后甲板上坐了好一会儿，直到陈正淮出现在面前才缓过神来。 陈正淮不明所以，掀开油布看了一眼，似笑非笑地问：“三儿，是在想夏瑶，还是在担心你的涡喷消防坦克派不上用场？” 章程摇摇头，他又问道：“那你一个人坐这儿想什么？” “想我自己都在干什么，将来还要干什么。” “什么意思？” 章程轻叹了口气，起身道：“我想生产一个产品，发现材料不行，所以要想方设法研究材料。可材料搞出来之后又会发现没有可加工它的设备，等把设备搞起来又需要操作它的人，需要加工工艺。听起来似乎很简单，做起来却一点都不容易。” 陈正淮反应过来，指着1号保姆船问：“你是指燃气轮机？” “嗯，”章程笑了笑，轻描淡写地确认道：“东门子有，ce有，nbb有，我们也要有。” “很难？” “非常难，相当于建立一套工业体系。” 有理想有目标是好事，陈正淮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一边陪着他往船头走去，一边鼓励道：“既然想好了那就去做，不管能不能成功，至少将来不会后悔。” 人生能有几回搏，章程可不认为自己还能再重活一次，意味深长地说道：“我就是这么想的，所以接下来要努力赚钱，赚很多很多钱，就算砸锅卖铁也要把燃气轮机搞出来，不然真会后悔一辈子。”(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四十五章 大手笔 尚未正式停战，英国首相梅杰便亲赴科威特给本国企业争取最大利益，成为战争爆发后第一位访科的政府首脑。 巴黎方面的口号是：“法国不能落后！” 法国政府不仅将重建委员会代表请到巴黎，甚至由外贸部长亲自率领“重建工作组”赶赴科威特。 两德刚统一，东德那么大一个烂摊子要收拾，科尔政府忙得焦头烂额，哪有时间和精力像他们一样赤膊上阵抢订单？ 西德企业和协会一时间怨声载道，以至于连德国最具影响力，也是欧洲发行量最大的报纸《图片报》都以“德国公司已在为政府外交上的模糊立场付出代价”为题，大肆抨击科尔政府“不作为”。 群情激奋，联邦政府不得不拿出一些行动。 一接到环境和自然保护部长迪特里希发回的消息，科尔总理当即要求经济与技术部下设的联邦外贸局，立即组织几大康采恩和协会代表研究nb电气提出的方案，尽可能利用灭火的机会让德国公司挤进去。 经过一天多的激烈讨论，公司计划一下子被上升为政府行为。 征得公司第一大股东兼首工程师章程、欧洲区总裁丹尼尔、柏林nb实验室主任克林斯曼博士以及nb工业制造有限公司董事长施泰尔等nb电气高管同意后，科尔总理就拿着刚研究出来的最新方案召见科威特驻德国大使。 与此同时，环境和自然保护部长迪特里希和刚抵达科威特的德国大使频频求见埃米尔、首相、副首相、石油大臣和内务大臣等科威特高官。 一向以严谨、死板而著称的德国人，居然声称可以协助科威特在四个月内把油田大火灭掉。 埃米尔不敢置信。王储兼首相对此表示怀疑。毕竟火势太大了。大到国内外专家几乎异口同声地认为至少需要三年时间才能完全灭掉。很直接地认为又是一个抢重建订单的把戏，尽管德国政府上蹦下跳，但他们的好意并没有引起除了副首相萨巴赫之外的科政府高官重视。 方案中多次提到nb电气，他们已经创造了一个工程史上的奇迹，为什么不能创造第二个？ 灭火时间如果真能缩短到四个月，至少可以给科威特挽回500亿美元损失，副首相萨巴赫决定见一见那位年轻的香港工程师，想知道他到底有什么连美国专家都束手无策的好主意。 “章先生。请稍等，副首相阁下马上就到。” 副首相不是国家元首，章程也不是外交官，所以接见地点安排在达斯曼宫而不是白杨宫。 一路走来，残垣断壁和密密麻麻的弹坑随处可见，章程一边抚摸着墙上的弹坑，一边凝重地问：“先生，法赫德亲王就是这里为国捐躯的？” 王宫侍从微微点了下头，沉痛地说：“是的，伊拉克入侵时。亲王殿下听说伊拉克背信弃义、大规模入侵的消息，顿时火冒万丈。将生死置之度外，跳上车直奔王宫而来。 抵达王宫时，见已大火冲天，滚滚黑烟在王宫上空升起，正在进行激烈战斗。数百名王宫卫队士兵已大部分捐躯，仅有一小队卫兵扼守一角进行顽强抵抗。他毫不犹豫接过指挥权，带领他的两位儿子一起投入战斗。 伊拉克侵略者对这里发动一次又一次地猛烈进攻，但法赫德亲王和他的两个儿子却始终坚持在这里。交战双方的士兵、坦克、装甲车，隔着外面那道围墙展开拉锯战。伊军士兵冲进来，被打出去，再冲进来，又被打出去，如此反复多次，战斗十分激烈。 亲王的两个儿子手持步枪，亲自上火线杀敌，双双战死。亲王本人在激烈的战斗中多处受伤，最终弹药耗尽，和两个儿子一起倒在对面的楼梯旁边，这里的保卫战最激烈，坚守时间也最长……” 国仇家恨，侍从说到这里再也说不下去了。连忙背过身去，生怕被客人看见他流泪。 法赫德亲王令人尊敬，被人怀念，他牺牲时年仅45 岁，一生献身体育事业，是科威特奥委会主席和亚奥理事会主席，同时还担任着国际奥委会理事和国际足协副主席。 他的死，震动了国际体坛。 国际奥委会于去年8日在瑞士宣布向他致哀，bj亚运会开幕式为他降半旗，国际奥委会总干事长卡拉尔在致词中说他的逝世是“世界体育的一个重大损失，他对亚洲体育发展具有重要的作用”。 埃米尔一行逃亡是为国家留元气，没走的毅然选择战斗，几乎没一个向伊拉克投降。 法赫德亲王父子三人战死，国防大臣谢赫.努瓦夫.艾哈迈德一直坚守在国防部大楼，指挥士兵和伊军作战。伊军在坦克和飞机的配合下，频频发起进攻。大楼弹痕累累，千疮百孔，四周硝烟弥漫，激战双方士兵的尸体到处可见在伊军发动一次猛烈攻击时，努瓦夫身负重伤，但仍坚持指挥战斗。 当守卫士兵伤亡殆尽时，伊军终于占领了国防部。自那时起，努瓦夫就失踪了。传说他因负伤住进了一家医院，也有消息说他光荣地战死了，一直到现在都没有确凿消息。 整个抵抗伊拉克入侵的过程中，有600多个科威特人战死，几千人受伤。仅王室萨巴赫家族，就有6 个人为国捐躯。 值得一提的是，伊拉克抓获了一批科威特知名人士，其中有科威特新闻大臣穆巴拉克.萨巴赫和科威特反对派领袖、前议长文哈迈德.萨敦，试图强迫他们出面组织傀儡政权。 可是无论如何软硬兼施，竟没有一人答应。他们说：“我们虽然和埃米尔意见有分歧，但不能因此而出卖国家。”穆巴拉克.萨巴赫为此遭到了毒打。后来传奇般地逃出了监狱。骑骆驼穿过沙漠逃到沙特。 艾哈迈德.萨敦下落不明。据说已遭到杀害。 所谓的临时政府，最后不得不由萨达姆的女婿担任元首。后来搞得那个“科威特电视台”更是令人啼笑皆非，播音员虽然按照科威特习惯身穿阿拉伯长袍，但人们却发现他们之前一直出现在伊拉克电视节目里，显然不是科威特人。 没有带路党，没有叛徒，章程感慨万千，暗想科威特人还是有骨气的！ 正胡思乱想。未来的埃米尔大步流星地走进来，紧握着他的手，一脸歉意地说：“章先生，让您久等了。” “副首相先生，我也刚到。” 一个要处理国家大事，一个要忙着抢修城内的供电和供水网，根本没时间客套，坐下来便直入正题。 “涡喷消防设备经过nb实验室多次试验，技术成熟，完全可以投入使用。但贵国几乎没有河流湖泊。在此之前必须解决水源问题，至少就目前而言。水是消防最有效的手段。所以我们在计划中把水源放在第一位，尽可能利用输油管道倒灌海水。现有的直接使用，被破坏的组织抢修，没有的临时架设，二十四小时不间断作业…… 精心策划、合理安排，像工厂流水线一样组织实施。穆罕默德公司负责临时用电和后勤补给，nb工业制造负责管道维修和架设，消防人员专业灭火，井喷控制团队负责收尾，把每一名消防员和每一台消防设备的使用率提高到极致。” 方案堪称完美，见证过一次成功的电厂、水厂和电网抢修，萨巴赫副首相对眼前这位的组织协调能力深信不疑，关键火势太大，许多火柱达二十层楼高，就算水到了也不一定能灭掉。 听完章程简明扼要的介绍，萨巴赫将信将疑地问：“章先生，涡喷消防设备真能在十几秒钟内控制住一口油井的大火？” “是的，我们完全可以做一个试验。” 章程紧盯着他的双眼，意味深长地补充道：“副首相先生，阿代尔先生是一位当之无愧的油井消防专家，对付某一口油井大火，他的专业意见会非常有用，可我们要对付的是700多口油井。打个不恰当的比喻，这就像让一位英勇无比的中尉去指挥一场大规模会战，他或许能赢得每一场小战役，但他却很可能会输掉一场战争，而在这场灭火大战中衡量胜负的标准就是时间。” 每天损失高达一亿多美元，时间的重要性萨巴赫比谁都清楚，再次权衡了一番，抬头道：“章先生，以nb实验室名义拿一口油井试试怎么样？纯属科研，不涉及商业，但相应费用我方会通过其它方式进行补偿。” 赫赫有名的“地狱战士”雷德.阿代尔，不仅是“红色阿代尔”消防公司负责人，不仅代表着红色阿代尔消防公司、波兹.克兹有限公司、井喷控制有限公司和美国控股的加拿大卡尔盖瑞安全指挥公司。 在前几天刚签订的灭火合同中，鉴于其在油井灭火上丰富的经验，还被任命为科威特油田灭火总顾问。 美国利益要考虑到，消防专家更不能得罪，章程能理解他的苦衷，说道：“副首相先生，我知道您担心什么，所以我接受您的提议。但试验成功之后还请您安排我们与雷德.阿代尔先生以及另外三家消防公司代表坐下来谈谈，相信在这一关系到贵国重建和全球污染的重大问题上，他们会通情达理的。” “他们或许会提出采购你们的设备。” “设备产权属于德国政府，我们只有使用权。另外方案中说得很清楚，油田大火控制住之后，它们将全部捐赠给贵国。副首相先生，要知道那可是七台米格战机发动机，如果需要，还可以在拆卸七台，我想除了德国之外没哪个国家能做到这一点。” 一改装再想装回去就不可能了，一下子废掉十四架米格战斗机，就算苏联也不一定舍得。何况改装不仅需要技术，还需要时间。 萨巴赫意识到德国政府为德国企业争取订单的决心，再想到早一天把火灭掉，就能早一天出油卖钱，现在多花几十亿美元，就能挽回几百亿美元美元的损失，于是开口道：“章先生，如涡喷消防设备真能在最短时间内灭掉大火，如贵公司和贵公司的合作伙伴能有抢修电厂和电网那样的效率，我想在灭火预算这一问题上，埃米尔和首相一定会加以考虑的。” 跟明白人就是好说话，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语双关地说：“副首相先生，如果贵国真能做到这一点，我想阿代尔先生和他的朋友们也一定不会有什么意见。”(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四十六章 高效率的设备 几百口油井被点燃，布尔甘油田上空被黑烟笼罩，昼夜不分。从直升机上俯瞰，像是黑色蛋糕上点了好多蜡烛。 八天的抢修赚了两百多万美元，工程仍在继续，到年底至少能赚一千万。算上即将破土动工132千伏卖电线路，以及沙特国家电力公司和基础工业公司刚下的订单，今年赚两千万没有任何问题。 没想到油田灭火也有自己的份儿，麦特布王子从未像现在这么兴奋过，一接到章程电话，就从担任科威特驻军负责人的表哥哈德尔王子那里要来一个通信连和一架直升机，为接下来的试验做准备。 前面是科威特军方的直升机，上面坐着副首相萨巴赫、石油大臣艾哈迈德和油田灭火总顾问雷德.阿代尔。 想到那个有可能挡自己财路的美国老家伙，麦特布王子就是一肚子气，捂着通话器忍不住问：“章，那个‘地狱战士’真那么厉害？” “非常厉害。” 章程探头看了一眼，大声道：“过去几十年，世界各地最险恶的油井大火现场都能看到他的身影，共扑灭了3000多场油井大火。尤其1962年在阿尔及利亚扑灭的加什.图依尔天然气大火，至今仍被公认为世界上最大的火势。当时火柱冲天，高达240米，燃烧了167天，连宇航员约翰.格伦都从太空中看到大火现场的冲天火焰。 此外，他还参与了1979年的墨西哥湾大火的灭火，并帮助扑灭1988年北海海域一个钻井平台爆炸发生的大火。那场灾难造成167人死亡。包括卡特、约翰逊和老布什在内的几任美国总统都给他颁过奖。称赞他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节约’的石油都要多。” 为了更多地了解这位竞争对手。麦特布王子来前还特别让人去找美国著名影星约翰.韦恩以他为原型拍的电影《地狱战士》。 听章程这么一说。暗想电影不用看了，那美国老家伙看来是真厉害。 两架直升机绕着40米高的火柱转了一圈，缓缓降落距这座编号为布尔甘油田bg—44井八十多米远的空地上，旋翼带起阵阵沙尘，呛得人不能呼吸，跳下飞机，一阵热浪扑面而来，仿佛进入了炎热的夏季。 滚滚黑烟把方圆几十公里变成黑无天日的世界。数百个“火魔”给大地涂上了一层恐怖的血红，油井燃烧时发出的噪声震耳欲聋。毛毛油雨很快把人涂得黑头黑脸，呛人的废气就像辣椒水灌进了鼻子——天空中的“蛋糕”成了真正的“天方夜谭”。 为灭火准备那么久，当看到大火熊熊的油井，章程不免心头一紧：这是一口百万吨级的高产油田，地处低洼，形成了一片油湖。 井口高达1800摄氏度，这是炼钢的火候！周围10米内的温度达850摄氏度，足以把人烤化；齐腰深的油湖围在井口边，形成一片火海…… “地狱战士”选择这口井。摆明了想看nb电气的笑话。 红头盔、红衣服，红裤子。红鞋子，甚至连手套都是红的，不愧为“红色阿代尔”。 世界上最大的火势，都成为他的“手下败将”，几十年的职业生涯获得无数荣誉。胡子拉碴的阿代尔对眼前这位黑头发、黑眼睛、黄皮肤的亚洲人很是不屑，用抓着对讲机的右手，指着下风的熊熊大火说：“开始吧，但愿你们能在半个月内做完试验。” 在美国，消防员是最受尊敬的行业，而美国总统仅名列26位。 一生扑灭那么多大火，还是一个消防技术变革的开拓者，在全世界首次采用潜水设施成功扑灭海上油井大火，将炸药、水炮、推土机、探钻泥浆和混凝土等广泛应用于救火实践，他的确有资格骄傲。 章程并没有生气，跟萨巴赫副首相和艾哈迈德石油大臣对视一眼，举起对讲机呼叫道：“水怪水怪，我是水神，收到请回答。” 沙特军方使用的通讯设备都是美国货，效果不是一点两点好，对讲机里立马传来清晰的回应声：“水怪收到，水怪收到，水神请讲。” “我已抵达bg—44井，试验正式开始，现在计时。” “水怪明白，试验正式开始，现在计时。” 在阿代尔看来这口油井大火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灭掉，还是在设备和水源充足的情况下，想到那么多口油井大火等着他去扑灭，一脸不耐烦地问：“副首相先生，艾哈迈德先生，难道我们就在这儿等？” 见副首相和石油大臣朝自己看来，章程信心十足地说：“我们的人调查过，通往这里的输油管道受损不是很严重，一个小时抢修，两个小时蓄水，半个小时灭火，最多四个小时，用不着等井喷控制人员收尾。” 试验关系到油田大火能不能在四个月内被扑灭，萨巴赫副首相非常有耐心，若无其事地说道：“那就等会儿。” 正说着，提前三小时出发的灭火车队浩浩荡荡地驶了过来。 沙特军方的装甲车开道，后面跟着十八辆平板卡车，车上载着三台挖掘机、四台推土机和三台被油布裹得严严实实的涡喷消防坦克，另外几辆卡车上则载着各种各样的消防器材。 紧接着是六辆消防车，六辆大客车在最后面，车队尚未停稳，一百多个身着红色消防服的消防人员便跳下车，在几个手持对讲机的人指挥下，有条不紊地开始工作。 测量风向风速，确定消防阵地，两台挖掘机轰隆隆的发动，转眼间就挖了几口用于蓄水的大坑。十几个消防员一拥而上，把早准备好的塑料布摊到坑里。防止渗水；十几个用放火材料临时组装的小房子。与六辆消防车一起每隔二十米一个。设置在火场上风口。 发电机组、高压水泵被另一台挖掘机一一吊下车，一卷卷水管迅速连接起来，一头接着水泵，一头延伸到小房子里。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 阿代尔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说：“很专业，可是这样的火势光有水是远远不够的。” 今后不仅要合作，甚至要接受他的指导。章程可不想跟他起冲突，指着缓缓驶来的客车，提议道：“副首相先生，艾哈迈德先生，阿代尔先生，我们还是在车上等吧？” 老家伙的职业素养令人敬佩，看着正安装水炮的几个小伙子，拒绝道：“风向说变就变，他们离火湖那么近，随时有被大火卷进去的可能。你们上车。作为灭火总顾问，我必须在这里盯着。” “谢谢。”章程很是感觉地看了他一眼，举起对讲机提醒道：“水母水母，我是水神，这里风向说变就变，请保持安全距离。这是阿代尔先生的专业意见，重复一遍，这是阿代尔先生的专业意见！” “水母收到，水母收到，感谢阿代尔先生的提醒，我们立即退后十五米。” 令众人倍感意外的是，章程接着说道：“水母水母，从现在开始由阿代尔先生接管指挥权，请注意阿代尔先生的指令。” “水母明白，水母明白。” “阿代尔先生，您比我拿这个对讲机更合适。” 看着章程满是期待的样子，阿代尔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接过了对讲机：“水母水母，我是红色阿代尔，左侧防火棚位置太靠前，必须立即撤回，必须撤回。” “水母明白，水母明白，左侧防火鹏立即撤回。” 盛名之下无虚士，难怪他管理的消防团队从来不会发生大型伤亡事故。因为他准备措施小心翼翼，每次工作前都会花上几个星期时间来调试设备，确保每个设备都被安放在了正确的位置。 他还运用橡胶外壳的工具工作，以防工具上面的金属而引发二次火灾。他从来不忘指出的就是“小心再小心”，总是说即使大火被扑灭了，油井还是有可能在一点火星之下重燃。 他不上车，章程不上车，连一向养尊处优的萨巴赫副首相、艾哈迈德石油大臣、麦特布王子三人都没有上车的意思。后勤人员急忙找来几个箱子，让他们坐着等。 “水母水母，我是水蛭，十二节受损管道已更换完毕，一分钟之后上水，一分钟之后上水，请注意安全！” “水母收到，水母收到。” 阿代尔知道什么该管，什么不应该管，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眼睛一直盯着载重卡车上那三台裹得严严实实的大家伙。 短短几个小时里，检查维修完几十公里输油管道，并在那头安装大型水泵和发电机组，萨巴赫副首相对nb工业制造的效率满意到极点，暗暗决定就算试验不成功，也要把他们留下来帮红色阿代尔解决水源。 刚开始肯定是油，第一个大坑就是为它准备的，等了大约十几分钟，直径五十厘米的管口里果然涌出黑通通的原油。 为了防止二次火灾，也为了环境，三台油泵立即把坑里的油水混合物，抽到几十米外的十几辆刚抵达的罐车上，直到涌出的都是海水才停止工作。 近两个小时的蓄水，比两天时间还长，所以人就这么静静的等着，直到足够给三十多台水炮和六辆消防车提供水源的六个大坑快满，对讲机里才传来“水母”的声音。 随着德籍消防专家一声令下，三十多台水炮和六辆消防车向火海喷射出几十道水柱。然而火势太大，像小孩子往火山口尿尿一样，没有任何作用。 章程连忙解释道：“这是试水，在投入涡喷消防设备前，要确保其它设备都没问题。” 萨巴赫副首相微微点了下头，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水停了，三辆涡喷消防坦克上的油布被掀开，在调度人员的指挥下从卡车上缓缓开了下来。另一辆涡喷卡车也缓缓驶入给其留下的位置，把黑通通的p-13-300涡轮喷气发动机尾口对准烈焰。 成败在此一举，萨巴赫副首相、艾哈迈德石油大臣和麦特布王子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来。只见那位代号“水母”的德籍指挥官掏出信号枪，“嘭”一声打出一发信号弹，远处便传来飞机引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七道“尾气-水雾”两相射流，从四个方向以极高速度射入火焰中，顿时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就在众人猜测到底管不管用之时，轰鸣声戛然而止，几十道水柱再次喷出，十几秒钟前还熊熊燃烧的大火，就这么奇迹般的被扑灭了。 十几秒，就十几秒！ 效率如此之高，看得“地狱战士”目瞪口呆，楞了好一会儿才举起对讲机喊道：“水母水母，我是红色阿代尔，集中十台水炮喷射井口，集中十台水炮喷射井口，防止井下还有暗火。” “水母明白，水母明白。” 成功了，萨巴赫副首相和艾哈迈德石油大臣欣喜若狂，紧握着章程的手，激动不已地说：“真主保佑，你们总能创造奇迹！” “章先生，科威特人民需要你们的帮助，需要这种高效率的消防设备。”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正奔向涡喷消防坦克的“地狱战士，”由衷地说道：“副首相先生，艾哈迈德先生，除此之外，还需要阿代尔先生的专业意见。” “都需要，都需要，你们都是科威特最好的朋友。” 想到父亲和叔叔正等着这边的消息，萨巴赫副首相连忙松开手，朝身边的卫兵命令道：“立即把试验结果向埃米尔和首相汇报，如实汇报！” “是！” 与此同时，“水母”罗伯特正一脸崇拜的陪偶像参观nb电气灭火大杀器，兴奋不已地介绍道：“阿代尔先生，它们都是用米格战机拆卸下来的涡轮喷气发动机改装的，第一次投入实战没经验，就刚才的情况看，或许只需要出动两辆。” 作为一名无畏的灭火专家，作为一个在油井消防领域不断尝试和应用新技术的开拓者，阿代尔比谁都清楚涡喷消防设备对扑灭科威特大火能起到多大作用，像对待一个孩子般地抚摸着坦克履带，语无伦次地说：“了不起，非常了不起，太了不起了，这无疑是消防领域最伟大的发明！”(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四十七章 灭火联合体 一口百万吨级油井大火瞬间被灭，埃米尔和首相等没来现场的科威特高官不敢置信，当即要求再拿一口被点燃的油井做试验，他们乘直升机马上就到。 布尔甘油田的油井离得都很近，萨巴赫副首相环顾四周，挑了两公里外一口日喷油量达两万五千吨的巨型井。 当了近三个小时观众的供水团队再次投入工作，在确保bg—44井供水的同时，利用现有管道把海水输送到更大的bg—38井旁边。 准备工作需要两个半小时，章程和萨巴赫副首相的注意力仍集中在刚被扑灭的bg—44井上。 换掉坏井口，制住井喷，是灭火中最危险的一环！ 虽说明火已被扑灭，但人必须贴近井边，周围又都是油湖，如果此时冒出一点火星，在井口工作的人一个也跑不出去。当“地狱战士”亲自带领nb电气消防员上去后，所有人都全屏息静气地揪起心，生怕旧火重燃。 先挖排油沟，尽可能缩小油湖。 再用沙子垫出一条路，喷水使地面降温，人和机械在水枪掩护下逐渐靠近，操纵挖掘机挖掉井口周围像火山口似的油焦山，暴露井口。用刚组装起来的长臂桅杆吊车，清理掉被烧得歪歪扭扭的井架，把长约5米的插入器插入井中，压住油管和环隙。 最后换下被烧毁的井口，装上新井口，注入泥浆封住井喷。 到处都是讨厌的油雨油雾，消防员们下来时满脸满身一层黑。鼻子里流出的是原油。嘴里吐出的也是原油。睫毛都凝着油珠，一身黑亮再配上一对烟熏火烤而成的红眼睛，活像一只只“黑兔子”。 埃米尔来了，首相来了，德国环境和自然保护部长迪特里希，德国驻科威特大使阿贝尔，以及另外三家消防公司的负责人都来了，甚至还跟来十几个扛着长枪短炮的媒体记者。 “地狱战士”越干越有劲。指着不远处的bg—38井，扯着嗓子吼道：“小伙子们，那一口井至少顶5口，有真玩艺儿，把你们的大家伙开过去，干掉它！” 总顾问就是总指挥，总指挥的话就是命令，“水母”罗伯特立马命令收尾团队继续工作，大队人马和装备迅速往bg—38井转移。 正如“地狱战士”所说，bg—38井相当于5口油井。火柱高达60多米，井边的油焦山有半个足球场大。四周油湖达几万平方米，8处起火，滚滚浓烟如原子弹爆炸时的蘑茹云，燃烧释放的热辐射极强，人和机械只能靠近到距井口30米处。 工作环境更是糟透到极点，浓烟使周围一片漆黑，要用8只军用探照灯照明。距火口尚有几十米，便“热”风刺骨，即使躲在掩体后，耐热硬塑安全帽也被烤的变形。燃烧释放出的剧毒硫化氢，不戴防毒面具，几分钟便可致命。 周围氧气含量只有20%，一会儿便上气不接下气。 在井口和周围的火被灭掉后，油湖里的火又使它两次复燃。其中一次复燃中，烧伤了一个推土机手，被直升飞机立即送往医院。 疲惫和焦虑一齐向消防员袭来，事关能否接到上亿美元的灭火大单，谁也没打退堂鼓，彼此对视了一眼，低下头默默无语的接着干。经过一个多小时的奋战，最后一个火星终于被灭掉了，消防员和井喷控制人员全瘫倒在地，累得走路的力气都没有，只好用装载机拉出。 一口正常情况下至少需要半个月才能扑灭的油井大火，几个小时被控制住，真正灭火时间才几十秒，无疑值得庆祝一番。 然而，看着装载机斗里的一个个消防和井喷控制人员，人们没有欢呼。 “红色阿代尔，红色阿代尔，我是水母，试验结束，人员装备是否撤回，人员装备是否撤回？” 同样累得精疲力尽的“地狱战士”楞住了，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回道：“水母水母，我是红色阿代尔，指挥权交还给水神，指挥权交还给水神，是否撤回由水神决定。” 说完之后，有气无力的把对讲机塞到章程手里。 “水神水神，我是水母，试验结束，人员装备是否撤回……” 章程也没有回答，而是把对讲机转交给德国驻科威特大使阿贝尔，让他与正接受记者采访的埃米尔和首相交涉。 周围还有几百口油井正在燃烧，埃米尔想都没想便一锤定音地说：“如此之高的灭火效率，正是我们所需要的，当然不能撤回！大使先生，科威特政府和人民亟需贵国帮助，相关细节回城谈，重建委员会一定尽可能满足贵国的要求。” 灭火与油田重建捆绑在一起，至少可以从英美石油公司手里抢到四分之一订单，大使一阵狂喜，微微欠了下身，一边把对讲机交还给章程，一边不卑不亢地说：“尊敬的埃米尔，为您和您的人民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红色阿代尔沉默不语，波兹.克兹有限公司负责人急了，脱口而出道：“尊敬的埃米尔先生，协议上可不是这么规定的。” “戴维斯先生，我们也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答复。” “不不不，埃米尔先生，这是原则问题，您和您的政府必须恪守承诺！” 太霸道了，埃米尔很是不快，扔下一句“在最短时间内扑灭大火，是科威特政府和人民的唯一原则”，便在王宫侍从的拥簇下头也不回地往直升机走去。 “水母水母，我是水神，明天继续‘试验’，明天继续‘试验’，人员装备就地休整，帐篷和补给一小时后送到。” “水母明白。水母明白。” “殿下。接下来就看您的啦。” 给灭火行动提供临时用电和后勤支援。就意味着可以在将来的油田电网重建中分到一杯羹，麦特布王子岂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会心地笑道：“没问题，只要有我在，消防员们决不会冻着饿着。”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旋即转过身去，朝“地狱战士”等四位竞争对手一脸诚恳地说：“阿代尔先生，戴维斯先生。我想我们应该上车谈谈。” 刚与首相叔叔达成共识的萨巴赫副首相接过话茬，深以为然地同意道：“先生们，为了接下来的合作，你们是应该好好谈谈。” 埃米尔的态度说明了一切，形势比人强，四家公司的负责人不得不硬着头皮，跟章程登一辆大客车。 “首先要说的是环境问题，就目前所掌握的检测数据，大火已给科威特及其邻国造成了巨大污染。正在伦敦进行的全球环境科学家大会上，贵国几位资深环境和气候科学家甚至担心。如大火得不到有效控制，随着季风到来。烟雾将覆盖北半球20%以上地区，所带来的光照影响，会使地球表面变冷，会出现类似‘核冬天’的现象。 这个推测我表示怀疑，但含有大量致癌的烃和剧毒物质的烟雾，已弥漫到周边六个国家上空，大片肮脏乌云，长达一千多公里。三天前，伊郎至土耳其一带还下了黑色‘毒雨’。以至于土耳其阿达纳省省长不得不下令禁止居民使用雨水，也不许让牲畜饮用。” 章程神情严峻，异常坚决地接着道：“德国政府不会允许有毒烟雾进入德国上空，欧共体成员国也不会允许，所以在灭火这一问题上，无论贵国政府还是科威特政府，都不可能阻止其他国家消防队介入，何况灭火速度直接影响到重建进程。” 想吃独食没那么容易，且不说眼前这位年轻人的nb电气，连美国的一些消防公司都蠢蠢欲动。 “地狱战士”权衡了一番，提议道：“章先生，我们可以雇佣您的团队，租用您的设备。” “阿代尔先生，我们可以接受您的指导，但绝不会接受您的雇佣。这不仅仅因为设备属于德国政府财产，我们无权租给任何一家公司，而且这关系到我公司的声誉。” “什么意思？” “这是一次向全世界宣传nb电气的机会，我们当然不能错过，”章程顿了顿，终于亮出杀手锏：“如贵国政府就这一问题给科政府施压，那我们将毫不犹豫地宣布，给科威特提供人道主义救援，免费提供消防服务。” 戴维斯大吃一惊，惊呼道：“你疯了！” “设备是德国政府的，科威特政府会提供后勤补给，我们所需要付出的仅是一点点薪水，在‘超级碗’期间打一次广告需要多少钱？这笔帐怎么算怎么赚，要知道消防只是nb电气众多业务中最不起眼的一个，甚至从此之后都不会再涉足。 更重要的是，我们已在电网、电厂和水厂重建上体现了实力。戴维斯先生，如果您是埃米尔，您会不会通过其它方式对我们进行补偿？” 人家要钱可以设置障碍，人家不要钱免费服务你总不能说三道四吧？美国政府也要名声，如果刻意阻扰，国内的环保和公益组织第一个不答应。 自己靠消防吃饭，人家用消防打广告，完全不是同一个级别的竞争。戴维斯彻底傻眼了，气呼呼地坐到一边，再也不吭声。 阿代尔不想闹僵，抬头问：“章先生，您有什么好提议？” “合作，”章程笑了笑，循循善诱地说道：“先生们，在临时用电、管道维修、后勤补给甚至在技术装备上，我们拥有你们所不具备的优势；而你们在油井消防领域，具有我们所缺乏的经验；为什么不能携起手来，一起把这块蛋糕吃下去？ 要知道就算没有nb电气，将来还会有其它竞争对手。而我们只要选择合作，就能彻底关上其它国家消防队进入科威特的大门。毕竟就目前而言，灭火所需要的不再是消防员和消防设备，而是充足的水源。” 想在短时间内维修和架设输水管道，至少需要几千人和上百台工程车辆，人可以招募，可吃什么，喝什么？沙特等中东盟国可以给联军提供后勤补给，但绝不会给他们这几家消防公司提供这样的服务。 阿代尔沉思了片刻，又问道：“那预算呢？” “副首相先生承诺，只要我们能够达成共识，灭火总预算将由之前的20亿美元，增加到35亿美元。鉴于重建需要大量资金，德意志银行将为此提供贷款，所以预算完全不是问题。” 这绝对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戴维斯活络起来，禁不住问：“章先生，你们要多少？” “先生们，这不是我们想要多少的问题，而是我们能不能吃下这35亿的问题，要知道潜在对手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多，他们可不会眼睁睁的看着我们瓜分这块大蛋糕。” “好吧，我接受您的提议，”阿代尔再次权衡了一番，毅然道：“由我们五家组建一个联合体，重新签订灭火合同。至于未来收益，技术占20%，其余80%按投入的人员和设备数量分配。” 真是一个老奸巨猾的家伙，知道在人员和设备上不占优势，居然巧立名目先占20%。 不过这块蛋糕太大了，大到没有美国政府出头很难吃下去的地步，章程盘算了一下，确认nb电气至少能获得4亿美元的收益后，同意道：“我们作出一些让步，就按阿代尔先生的提议分配。” 想关上其它消防公司进入科威特的大门没那么容易，必须争分夺秒，戴维斯急切地问：“章先生，你的后续人员和工程设备什么时候能全部到位？” “上面”说了，要多少人给多少人，要什么样的人给什么样的人，章程信心十足：“如果诸位能帮助联系十架大型运输机，我想最迟一个星期便能全部到位。” “德国？” “还有中国，先生们，这无关政治，采用涡喷设备灭火很快，但前期准备和后期收尾需要大量人手。中国石油工人吃苦耐劳，服从管理，雇佣成本又非常底，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国家的队伍比他们更合适。” 赚钱是第一位的，又不是国会议员，谁会去管政治？ 为了在未来的利益分配中能多占一点，戴维斯冒出句：“如果可以的话，也帮我公司招募两百名具有井喷控制经验的工人。” “我也要两百人，”阿代尔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说：“章先生，要知道你们在涡喷设备上占有绝对优势，这个要求很合理，事实上也只有这么做才能体现公平。” 投入的设备肯定要以价值算，现有的四台涡喷消防设备，以及即将起运的七台涡轮喷气发动机，总价值近两亿美元，从这个角度看，nb电气的确具有绝对优势。 该让步就要作出让步，如果一毛不拔，不仅美国公司有意见，连德国公司都会红眼，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若无其事地笑道：“没问题，我会想方设法解决诸位的用人需求。”(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四十八章 得来全不费工夫 傍晚时分，一架南航客机缓缓降落在广都机场跑道上。 三位身着中山装，提着公文包，一看就知道是领导干部的中年人，行色匆匆地钻进一辆直接开到跑道上的丰田考斯特客车，风驰电掣地往特区赶去。 一个月前，香江股票交易所挂牌成立当口，一封没有署名的群众来信，由中央有关领导批转，悄悄在高层中传阅。信中认为，股票市场是资本主义的东西，关得越早越好，早关早主动。 认为特区资本主义泛滥，党政干部通通烂掉了，再发展下去要造成严重的社会问题，不知道要有多少人跳楼。有的领导对这种观点大加赞同，有的则和缓一些，认为要加强调查研究。 市委市政府压力很大，听说部委来人，常书记决定亲自陪他们走一趟，车刚开进市委大院，便带着秘书爬了上来。 副省级领导亲自陪同，经贸部国外经济合作司顾副司长受宠若惊，急忙起身道：“常书记，麻烦您了。” “什么麻烦不麻烦的，都是为了工作。”常书记笑了笑，一边示意司机开车，一边同另外两位京官亲切握手。 “赵前进，石油天然气公司副总工程师。” “你好你好，欢迎来特区。” “常书记好，国办陈有荣，上次开人代会的时候我给您送过资料。” 一上车就感觉眼熟，原来是国务院的干部。常书记暗暗心惊，握着他的手若无其事地笑道：“陈处长，幸会幸会。” 考虑到接下来有很多要麻烦特区政府，顾副司长扶着椅背说道：“常书记，下午在电话里说不清楚，趁现在还有点时间，我把情况简单向您汇报一下。” “好吧，只要我们市委市政府能说得上话，一定帮你们促成。” “谢谢常书记。” 顾副司长顿了顿，简明扼要地介绍道：“海湾重建给世界各国创造了一个共同机会。我们中国自然不能坐失良机。早在半个月前。部里就按照总理指示，由我们经济合作司牵头，成立了一个‘海湾小组’。最让我们感到棘手的是，重建合同的角逐。被蒙上了特殊的政治色彩。所以一直没取得什么进展。 后来赵工提出。油田大火危及着科威特的生存和发展，连科威特埃米尔都称之为‘国家危机’，如果我国能参加这场‘拯救科威特的新战斗’。并在这一高技术领域显示出实力，也就等于拿到了进军科威特乃至整个海湾的入场券。” 这种事不找外交部，找nb电气干什么？ 常书记糊涂了，但还是微微点了下头，顾副司长接着道：“五天前，科威特内阁事务大臣阿瓦迪访华。主席和总理在接见时先后表示，愿为科威特重建提供帮助，愿支持科威特恢复其合法权益，阿瓦迪随即同意我国参加灭火，并表示欢迎。 阿瓦迪同意的当夜，石油天然气总公司立即组建灭火专家组，第二天一早便搭乘阿瓦迪专机启程，连护照都没来得及办。上上下下对他们的期望很高，专家组也很称职，经过两天考察，提出一系列建议。 比如挖一条地道通至油井，在油管腰部安装阀门，来个釜底抽薪。据使馆方面反馈，科方对此大加赞赏。此外，国内还有人致函有关部门，建议用气功灭火，其依据为一些报纸称‘大兴安岭火灾就是一位气功师发功才灭的’，不过有关部门感觉太玄，没敢采纳。” 常书记越听越糊涂了，忍不住问：“顾司长，这与nb电气又有什么关系？” “六个小时前，科威特首相在白杨宫召开记者会，向全世界通报油田灭火计划。宣布由美国、加拿大四家消防公司以及nb电气组成的联合体，全权负责扑灭所有被点燃的油井。总合同额35亿美元，时间为4个月。” 市委市政府、市里各大宾馆酒店，走到哪儿都能看见nb电工的开关面板，常书记对nb电气再熟悉不过了，想都没想便摇头道：“顾司长，你没搞错吧？nb电气做开关面板，工业电器和高低压开关柜，在越南有一个变压器厂，德国有一个电厂，没听说他们有消防业务啊。” “没搞错。” 国办陈处长接过话茬，一脸严肃地确认道：“常书记，之前没有，不等于现在没有。事实上正是他们发明的涡轮消防设备，让顾司长和赵工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成了无用功。据驻科威特使馆和华新社记者发回的最新消息，他们在联合体中具有主导地位，35亿美元的大订单他们至少能分到四分之一。” “八亿七千万美元？” “甚至更多。” 想到nb电气的nb实验室，想到他们发现的“巨磁阻效应”，常书记猛然意识到或许真有这个可能，喃喃自语地说道：“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没想到，真没想到。” “常书记，您日理万机，这些事不知道很正常。” 顾副司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资料，不无沮丧地说：“其实灭火只是他们在海湾众多订单中的一个，此外还承揽了舒威赫电厂、舒威赫海水淡化厂、主城区电网抢修和供水管道抢修等好几个项目，甚至给科威特做了一套电网自动化系统。” “我没听说他们与科威特政府有什么关系呀？” “可他们有代理商，这些项目都是与沙特一家电力安装公司合作的。说出来您或许不信，他们不仅一举打开了科威特电力装备市场，还由此获得了沙特国家电力公司一系列订单，其中包括电网自动化系统。132千伏输电线路，沙特基础工业公司两座化工厂的电网改造。” 常书记乐了，禁不住笑道：“nb电器和nb电气成套是合资公司，区里占30%股份，低压电器、高压断路器和开关柜通通都能用上，这是好事。” “对他们来说当然是好事，对我们而言可不是什么好事。他们用飞机发动机喷出的16吨巨大推力把火吹掉，就等于把我们的灭火专家组吹回来了。” 陈处长话音刚落，顾副司长便苦笑着补充道：“常书记，这是我们参与重建的唯一机会。没这张入门券。中资公司很可能一家都挤不进去。” 辖区的合资公司抢了央企的生意。常书记越想越滑稽，似笑非笑地问：“那三位是什么意思？想要我们市委市政府做些什么？” 国办陈处长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常书记，据我们了解。nb电气在灭火技术上的突破。不仅为他们自己抢到近10亿美元大单。还帮德国抢了60多亿美元的设备采购合同。甚至在之前的电厂和电网抢修中，帮沙特争取了一份14亿美元的供电合同。” 动辄数十亿，还是美元。常书记感觉很不可思议，将信将疑地问：“陈处长，顾司长，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想人所想，急人所急，他们所提供的都是科威特最需要的服务，而且完成得很出色。不管电厂、电网抢修，还是现在的灭火，无论在技术和质量，还在是速度上都无可挑剔。” “你们想请他们帮忙？” 陈有荣轻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希望寄托在他们身上了。” 想到nb电气的做事风格，常书记立马打了个预防针：“三位或许不太清楚，nb电气不同于一般的合资公司，尽管从事的是电力装备业，但极少与政府打交道。” “市委市政府就没有一点影响力？” 既没出兵，又没出钱，在安理会上还投弃权票，中资公司抢不到订单很正常。 中央有中央的想法，地方有地方的打算，常书记可不想因此而得罪一个财神爷，装出一副倍感无奈地样子，摇头苦笑道：“年年创汇、按章纳税，绝大部分产品外销，国内能销售多少就销售多少，连电视广告都没做过，人家用不着求政府。再说这里只是一个分公司，分公司经理只管分公司的事，哪作得了总部的主？” “他们对国内市场真不感兴趣？” “三位，地方保护主义有多严重你们不是不知道。尤其电力行业，一个省一个入网标准。赵工，还有你们油田，门槛那么高，手续那么繁琐，求爷爷告奶奶，换作我，我也没兴趣。” 赵前进尴尬不已，悻悻地说：“只要产品过硬，只要符合相关标准，进入油田也不是很难。” nb电气所拥有的国际认证是特区最多的，尤其那个质量管理体系认证，连国家标准委都发文表彰过。迄今为止拥有几百项国际国内专利，知识产权官司在国际国内打了几十场。年产值几个亿，产品远销全世界六十多个国家和地区，质量难道不过硬？ 国内市场做得很一般，就是不愿意搞歪门邪道。 这件事nb电器和nb电气成套向区里反应过，区里向市里反应过。像这样的情况特区还有很多很多，常书记暗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吱声。 转眼间，客车缓缓停在nb电气中国公司办公楼前。 打前站的孔区长等候已久，众人一下车便上前介绍中国公司总经理李晓山、nb电器中方经理姚光辉以及nb电气成套中方经理冯长国。 常书记也是头一次来，回头环顾了下四周，忍不住打趣道：“李总，听说你们在中东拿到上亿美元的大订单，怎么不庆祝庆祝？” 李晓山一边陪着众人往会议室走去，一边若无其事地笑道：“常书记，您消息真灵通，不过灭火合同是欧洲公司签的，与我们中国公司没什么关系。相比之下，我们对电网和电厂重建工程更感兴趣。” “反正你们赚了一大笔，今年能创多少汇？” “四亿港币应该没多大问题。” “不错，比去年翻了一番。”常书记满意的点点头，不无感慨地叹道：“李总，如果能多两家像你们这样的公司，市里就不用为今年的创汇任务发愁了。” “常书记过誉了，来，里面请，顾司长、陈处长、赵工，快请坐。” 时间就是合同，顾副司长不敢再耽误，坐下来便假作生气地埋怨道：“李总，你们的涡喷消防坦克可把我们害苦了。煮熟的鸭子飞了，你们是不是该有点表示？” 每天两个电话，李晓山对科威特的情况了若指掌，直言不讳地说道：“四位领导，实不相瞒，石油天然气公司灭火专家组的事我们非常清楚。但事情并没有诸位想得那么简单，就算没有我们这个程咬金，石油天然气公司也很难获得灭火合同。” “为什么？” “因为不仅仅我们中国人会打太极拳，科威特人同样会打。如果没猜错，科方肯定要求专家组先出一个技术报告，然后再组织一个技术委员会进行答辩。” 众人顿时愣住了，暗想他怎么知道的？ 看着三位京官面面相窥的样子，李晓山接着说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对你们如此，对其他国家消防公司同样如此，这是科方的权宜之计，毕竟在恢复合法权益上科威特仍需要国际社会支持。另外科政府正在改组，答应你们的阿瓦迪即将成为‘前内阁事务大臣’，能不能兑现承诺可想而知。” 这是一个新情况，顾副司长可不认为他会在这个问题上开玩笑，想了想之后满是期待地问：“李总，那您说我们还有没有机会？” “顾司长，我在国内，没去过科威特，更不懂那些国家大事，这个问题您真问错了人。不过眼前倒有一个劳务输出机会，不知道您和赵工感不感兴趣。” “多少人？哪方面的人？” “三千人，”李晓山从文件夹里拿出一份刚收到的传真，轻轻推到他面前，一脸诚恳地说：“事实上您和赵工不来，我们也会通过滨海市外经委陈正淮副主任联系您。总之，在科威特重建这一问题上，董事长和章工一直在帮国内想办法。”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3500万美元的劳务输出合同，顾副司长欣喜若狂，蓦地起身道：“李总，谢谢，非常感谢，我就知道贵公司不会让我们白跑。请稍等一下，我出去打个电话，向领导汇报这个好消息。”(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四十九章 生意上门 nb电气的瞬间灭火装备和技术，让全世界电视机前的人大开眼界。 匈牙利不甘示弱，邀请媒体参观他们的涡喷消防坦克，试图以此挤入科威特灭火市场，然而招来的却是一阵奚落。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他们那拼拼凑凑、丑陋到极点的大家伙，连“原型机”都称不上。 相比之下，nb电气的涡喷消防设备一看就知道很成熟，甚至有了履带驱动和轮式驱动两个系列。况且科威特现在需要的不再是消防人员和设备，而是在最短时间内抢修和临时架设灭火所需的输水管道。 发明制造出世界上最先进的消防设备，与世界上最知名的四大消防公司合作，获得至少10亿美元以上的灭火大单，加上之前的科威特电网、电厂抢修，电网自动化控制系统，132千伏高压输电线路，nb电气毫无争议地成为香港的骄傲！ 电网、电厂工程都做了，nb电工的开关插座面板、小型空气开关、节能灯和接线箱肯定不在话下。一时间股价暴涨，市值突破20亿港币，看得丁文明、张兵和吴小柱等股东们瞪目结舌。 董事长刘思伟风头最劲，各大报纸头条和商业期刊封面，频频出现他的名字和照片，连娱乐期刊都称之为“本港草根创业”的代表。 一个普普通通的会计师，走上一条与众不同的创业之路，从小小的开关插座面板做起，一步一个脚印。经营出一个主营电力技术和服务的跨国公司。短短的创业史。极为励志。 不玩游艇、不开豪车，从未在八卦杂志上出现过，没有哪怕一丁点绯闻。更不像其他富豪一样，总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时不时收到“香烛”和“元宝”等特殊礼物。 他重视研发，斥巨资建立nb实验室；他爱护员工，不屑一切代价把两位部下从伊拉克军队手里营救出来；他热心慈善，给内地山区捐建小学。提供资金、组织志愿者给战后的科威特人提供帮助；他关心环保，时时刻刻关注科威特大火所带来的全球环境污染…… 在口碑上，连顾先生和李超人都望其项背。 “工总钟主席提名您为下一届副主席候选人，并提议您作为工业界功能组别候选人，参加下一届立法会议员竞选。另外他想请您牵头，组建一个‘海湾重建临时委员会’，给工总所有会员提供帮助。” 香港工业总会是香港四大商会之一，1960年成立，位于九龙长沙湾长裕街8号亿京广场31楼，会员以香港工商界厂商为主。包括在大中华地区开厂的实业家。 影响力极大，其下设的“香港优质标志局”。专门营办“香港q唛优质标志计划”，简称“q唛”，相当于后世国内工商总局搞的那个“中国名牌”。 旗下的知识产权中心专为香港企业提供知识产权服务，协助海内外公司申请香港、内地和其他国家的知识产权，包括外观设计注册和商标注册。 每年都会评选和颁发对香港工业、社会作出的贡献的“杰出工业家奖”及“香港青年工业家奖”。 甚至获得香港政府授权，按照“国际简化关税手续协定”第11条之规定，签发各类“原产地证”、“加工证”（cp）、“转口证”（cr）、“转载证”（ct）、“普及特惠税来源证 ”及“零关税原产地证书 ”。 早在四年前，nb电气就申请加入了“工总”，成为其“电气及光学制品组”会员。由于香港从事电力装备业的公司凤毛麟角，所以一直备受照顾，这些年来没少得到“工总”帮助，尤其在知识产权服务和货物出入关上，几乎都是一路绿灯。 正等着交班，好带老婆孩子去环游世界，刘思伟对从政没有任何兴趣，头也不抬地对秘书说：“帮我感谢钟主席的好意，就说我才疏学浅，公司事情又多，实在分不开身，无法接受这两项提名。作为工总会员，牵头组建‘海湾重建临时委员会’是我们的义务，具体事务由谢总监负责。” “好的，”秘书飞快地记录下来，接着道：“董事长，顾先生已经打过三次电话，请您务必赏光参加今晚的酒会。” “好的，下班就去。” 这两天尽忙着应酬，想到昨晚参加酒会人家都带夫人，刘思伟补充道：“跟我太太说一声，请她准备一下，等会儿一起去。” 秘书微微点了下头，看了一眼腕上的手笔，提醒道：“董事长，消防处长和机场管理局陈局长马上到，您是不是下楼接一下？” 消防处长和警务处长一个级别，都是保安局高官。还指望在正兴建的新机场做点业务，去年刚成立的机场管理局更不能得罪，刘思伟立马合上文件夹，起身道：“现在就去，宁可多等会儿，也不能让客人感觉我们失礼。” 港府官员的时间观念令人惊叹，不早不晚，显然掐着点来的。轻车从简，没带一个随员。似乎考虑到不能影响人家工作，消防处长连制服都没穿，而是同机场管理局陈局长一样西装革履。 来意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刘思伟寒暄了一番，便从楼上的基础实验室请来一位研究员，给他们介绍正在科威特使用的涡喷消防设备。 “……喷射功率达4000kw，可实现雾状水远距离、高强度、大面积喷射。根据在科威特的同事测算，单台涡喷消防车扑灭500平米油池火，仅需要17秒，单位面积耗水量约为5立方，灭火功率大、效能高、威力无比。” 消防处长对这样的大杀器非常感兴趣，一边记录着一边问：“关博士。您能不能简单介绍下原理？” “当然可以。” 关博士清了清嗓子。如数家珍地介绍道：“涡喷消防设备是将涡喷发动机与载车、水箱、水泵等组合在一起。形成的大功率雾状水灭火装置。水泵将水流输送到涡喷发动机喷口，实现灭火剂的供给。涡喷发动机可以产生高速气体射流，同时喷口处设有水雾化装置。由于气体射流的作用，入射水流通过雾化装置被撞击、切割成1 mm～1.2 mm均匀粒度的雾状水，实现大流量雾状水的高流速、小扩散角、远距离喷射…… 不仅能扑灭油井、飞机和森林等常规火灾，在化学事故中还能迅速稀释、吹散有毒气体。可以大规模的快速洗消，短时间内稀释化学物质，减轻其对人员和环境的毒害。在扑救地铁及隧道火灾、清除道路积雪等方面也能应用到。” 威力巨大、功能独特。消防处现有的装备显然无法与之比拟。 听完介绍，消防处长终于开口道：“刘先生，请允许我以一名消防员的身份，对贵公司研发出如此高效的消防设备表示最由衷的感谢。非常杰出的发明，非常杰出的应用。作为消防处长，我认为香港市民需要这样的设备。” “我们机场管理局对此也很感兴趣。” 生意找上门，刘思伟乐了，一边招呼二位高官品尝nb电气的咖啡，一边装出副倍感无奈地样子说：“张处长、陈局长，涡喷消防设备不同于一般的消防设备。技术含量高、价格昂贵，还要考虑维护成本。我们一直犹豫要不要把它推向市场，毕竟上千万美元的售价，并不是所有消防机构都能承担的。” 消防处长大吃一惊，放下杯子问：“上千万美元？” 刘思伟重重点了下头，煞有介事地确认道：“这只是成本，要知道发动机在每架战机的总造价中大概占60%，以廉价而著称的米格21计算，光涡轮喷气发动机就价值近2000万美元，更不用说还有同样价值不菲的中型坦克底盘了。” “这么说，贵公司在科威特投入的设备价值好几亿？” “是的，如果按照市场价算，至少价值三亿五千万美元。” 好东西谁都想要，可财政司能拨这么多款吗？消防处长皱起眉头，陈局长干脆不说话了，因为机场管理局根本挤不出这笔预算。 刘思伟话锋一转，意味深长地接着道：“不过据我们所掌握的各项试验数据看，完全没必要采购全新的涡轮喷气发动机。因为每次灭火时间从未超过3分钟，就算退役发动机仅剩500小时使用寿命，也足够扑灭10000次大型火灾。” 小火不用出动，大火一年碰不上几次，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 消防处长反应过来，忍不住问：“刘先生，那采购一台像贵公司正在科威特使用的涡喷设备，大概需要多少预算？” “抱歉，我现在真没法给您一个确切地数字，”刘思伟顿了顿，又补充道：“不过请您尽管放心，作为一家香港企业，我们一定会以最优惠的价格，给香港政府和市民提供最高效的消防设备。” nb电气的口碑尽人皆知，消防处长对此深信不疑，与陈局长对视一眼，满是期待的说：“刘先生，消防处刚招募了一批新人，我们想利用贵公司在科威特灭火的机会，让他们实地感受一下火场气氛。” 毫无疑问，肯定是冲着“地狱战士”去的。 刘思伟权衡了一番，凝重地说：“处长先生，您应该比我更清楚火场有多么危险，截止今天中午，我们已有三位同事被烧伤。如果您执意安排他们去，我公司只能负责他们在科期间的衣食住行，无法保证他们的安全。” 消防处长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他们是消防员，在宣誓那一刻就知道将来会面临什么样的危险。” “好吧，我让律师准备一份文件，只要您和消防员都没疑义，那随时可以启程。”(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五十章 很麻烦的生意 无心插柳柳成荫，从未想过卖涡喷消防设备，业务却接二连三找上门。 昨天上午，沙特消防局通过麦特布王子提出购买意向，声称如果价格合适，至少需要采购十五辆；紧接着是阿联酋，他们非常担心自己的油井、集油站、油库和化工厂会失火，于是派消防部门负责人找nb电气在迪拜的代理商询问价格。 其它几个中东产油国家，则直接让驻科威特大使与nb电气联系。甚至连那些开关面板经销商，都对代理这种威力无比的消防设备表示出极大兴趣。 在时间顺序上，香港消防处和机场管理局只能排到最后。 零配件太过特殊，采购全新的人家接受不了，还不一定能采购到。销售像正在科威特使用的这种二手拼装货，不仅会影响到好不容易才培育起来的品牌，售后服务也是一个问题，而且不太好定价。 有钱可赚，又不知道该怎么赚，可把章程给难住了。 考虑到姐夫已经答应了人家，作为一家在香港注册、享受低税政策、获得政府拨款的香港公司，nb电气也应该为香港市民做点事，章程干脆把其它购买意向放一边，让丹尼尔先与远在柏林的托管局联系，问问采购两台退役的涡喷发动机要多钱。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托管局研究了一样天都没有一个明确报价，而是请他和欧洲区总裁丹尼尔回柏林面谈。 给科威特一送就是十四台，采购两台至于搞得这么麻烦吗？就在他犹豫到底回不回柏林之时，好邻居安格拉和克林博士相继打来电话。要他无论如何都要走一趟。 电网、电厂抢修有埃布尔达总工程师。海水淡化厂和供水管道抢修有伯纳德工程师。灭火有“水母”，陈正淮帮着协调国内后续人员，财务总监王秉存负责结算，跟政府打交道有中东分公司经理左衡，就算有什么事摆平不了，还可以去找麦特布王子和穆罕默德。 想想一切都已经走上正轨，留下也起不到多大作用，于是安排了一下。同丹尼尔一起匆匆赶回德国。 电话里支支吾吾，章程知道克林斯曼博士肯定有什么话不方便说，走出机场就钻进他亲自开来的破车。 “东德曾经拥有华约体系内仅次于苏联的强大军事力量，尤其空军，自成体系，拥有各型战机几百架，如果算上那些封存的米格-15、米格-19和米格-23，最起码有1000架。这里又是冷战最前线，每架战机都备有一台全新的发动机。 而现在精简整编，只保留米格-29、图-154运输机、米-8直升机和部分空空导弹。其它全部要处理。章，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我们完全可以把那些发动机全部吃下来，改装成涡喷消防设备卖给全世界。更重要的是，我们还可以由此获得一些非常宝贵的经验。” 涡轮喷气发动机与燃气轮机一个原理，维修、保养以及改装几百台涡喷发动机，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可以获得一些宝贵经验。 章程沉思了片刻，低声问：“都有哪些型号？都能改装成消防设备？” “当然。” 克林斯曼博士扭头看了他一眼，眉飞色舞地笑道：“型号太多了，从最早的单座和双座教练型米格-15到米格-23应有尽有，都能进行改装。” “安格拉是什么意见？” “她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联邦政府的意见。满口大话的西德佬希望你把飞机全吃下来，再提供几千个就业岗位。” “前人民军空军地勤？” “毫无疑问，”克林斯曼博士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章，我亲爱的小资本家，西德佬的钱没那么容易赚，尽管灭火带来的收益完全出自科威特，而你也帮西德公司抢了一大笔订单，但联邦政府还是认为你占了大便宜。” “我的确占了一点便宜，”章程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至于能不能从我口袋里再掏出来，那要看他们有没有诚意。” “有没有诚意等会儿就知道了，我感觉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否则他们绝不会安排在安格拉家会面。” 赶到前东德科学院别墅区已是下午六点，阿希姆教授从洪堡大学刚下班回来，正忙着给客人们张罗晚餐。安格拉则热情地介绍起今晚的特别客人，托管局长梅耶贝尔先生和国防部韦伯少将。 她笑问道：“先生们，我们吃完再谈，还是谈完再吃？” 章程松开梅耶贝尔局长的手，微笑着说道：“还是先谈谈吧。” “那好，我们去书房。” 待章程等人坐定，梅耶贝尔局长从包里掏出一份清单：“章先生，这是今天刚清点完的各型战机和发动机数量，只要您能满足联邦政府的一些条件，国防部随时可以移交给nb工业制造。” 章程看了一眼，顺手递给身边的丹尼尔，摇头道：“局长先生，nb电气不是军火商，对这些战机不感兴趣，就算想利用上面的发动机，也用不着这么多。” 丹尼尔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我们只需要几台而已，您一下子给这么多，让我们卖给谁去？” 东德留下的各型战斗机，是最难处理的一笔资产。 海湾战争爆发前，有几个非洲国家对米格-21感兴趣，可美军的一阵“沙漠风暴”，把他们对米格战机的信心一下子全刮没了。至于那些被称之为“寡妇制造者”的米格-23、老掉牙的米格-19和米格-17更是无人问津。 送到飞机坟场感觉可惜，留下又没任何作用，维护需要一大笔经费。好不容易逮着个冤大头。梅耶贝尔局长可不会轻易放过：“章先生、总裁先生、博士。你们完全可以利用你们刚研究出来的技术，把它们改装成涡喷消防设备。这个市场非常大，相信很多国家会对此感兴趣的。” 章程还是摇了摇头：“局长先生，nb电气不是一家二手货经销商，这么做会影响到我们的声誉。” “售后服务，这与生产销售完全是两码事，博士的修理厂不是一直都这么干吗？” “克林斯曼的修理厂”几乎成了柏林的一个笑话，老头子很是不快。立马纠正道：“局长先生，是nb工业制造有限公司，不是我的修理厂。” “叫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开展这项业务，能让你们赚一大笔钱。” “对此我深表怀疑，”丹尼尔指着清单下注明的条件，接口道：“局长先生，平均100万美元一台，还要支付现金，还要提供2000个就业岗位。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盈利的可能性。” 韦伯少将显然想把这块烫手的山芋赶快扔了，忍不住问：“那延期付款呢？” “先生们。在商言商，在没有做市场调研前，我们不会轻易做出任何决策。”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此外这个价格也无法接受，100万美元，我们完全可以从其它国家采购到三台甚至更多的退役发动机。要知道其中绝大部分属于老旧型号，维修要钱，改装要钱，还要留下一部分作为零配件。” 100万美元一台，简直狮子大开口。 安格拉很不好意思，急忙提醒道：“局长先生，从商业角度看，章的确要考虑客户的承受能力。” 谈判嘛，就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梅耶贝尔局长若无其事地笑问道：“那章先生认为多少一台比较合适？” “刚才说了，在没有做市场调研前，我们不会做出任何决策。” “这是不是意味着您对提供2000个就业岗位没有疑义？” “局长先生，您应该清楚我们一直在为此而努力，在德国，包括垃圾焚烧厂在内，我们提供了三千多个工作岗位；在中东，我们帮两千多个东德人找到工作，而这个数字还在不断增加。” 梅耶贝尔局长故作沉思了片刻，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那好吧，鉴于贵公司为联邦政府所作出的贡献，托管局作出一些让步，清单上的战机和发动机全权委托给nb工业制造处理，价格按改装后销售价的60%结算，你们没有任何风险。” 在别人看来，这是联邦政府给nb电气赚钱的机会。但在丹尼尔看来，这是联邦政府要求nb电气帮着处理废旧军用物资。虽然没什么风险，但也不会有多大收益，立马摇头道：“局长先生，改装需要成本，销售需要费用，不仅要交税，还要提供售后服务。您的条件太苛刻了，恕我们无法接受。” “55%？” “35%，”见章程朝自己微微摇了下头，丹尼尔毫不犹豫地说道：“最多35%，否则只能请您去找其它愿意接手的公司。” 有人愿意接受还能等到今天？ 梅耶贝尔局长暗叹了一口气，抬头问：“总裁先生，那按照这个比例的估算，这批战机和发动机全处理完，联邦政府能收回多少资金？” “我想大概能改装五百台消防设备，以每台一百万美元计算，应该能收回一亿七千万美元。这是最好的结果，要知道清单上的绝大数战机，早应该扔进飞机坟场啦。” 600架战机，那些发动机根本不用算，平均下来每架20多万美元，跟美国一位航空爱好者的出价差不多，不过他只需要一架，还是其中性能最好的米格-21。 从这个角度上看，nb电气的出价还算合理，梅耶贝尔局长权衡了一番，同意道：“就35%，明天办手续，后天移交。” 丹尼尔急了，连连摇头道：“不不不，这么多飞机我们放哪儿啊？局长先生，一架一架移交比较合适，另外我们还要想办法处理那些没用的设备，尤其机体，太麻烦了，真希望它们能像垃圾一样扔进焚烧炉。” 韦伯少将可不想夜长梦多，提议道：“章先生，总裁先生，给你们一个机场怎么样？把莱比锡空军基地整个儿移交给你们，那里有一座飞机修理厂，相应设备齐全，你们改装肯定能用得上。” 莱比锡有两个机场，一个是莱比锡哈雷机场，一个就是他所说的莱比锡空军基地。 章程对那个空军基地再熟悉不过，如果nb电气不接手这些飞机，那里将像后世一样成为飞机坟场。直到德国全面弃核，大力发展新能源，才把那里的飞机处理掉，建成了一座装机容量4万千瓦的光伏发电站。 接管机场就等于接管机场的人，就等于多一笔支出，除了那个飞机修理厂，对nb电气没有任何作用。 丹尼尔不敢做主，克林斯曼博士不为所动，章程一声不吭，韦伯少将又提议道：“三位，国防部甚至可以再移交两架图-154，一架客机、一架运输机，性能良好，像新的一样，作为一家跨国公司，我认为三位应该拥有几架飞机，也只有这样才与你们的身份相称。” “送给我们？”章程将信将疑。 “抱歉，只能给你们使用权，但可以一直飞到报废。” “这与让我们给联邦政府承担飞机维护费用又有什么区别？” 被人揭穿了，韦伯少将不无尴尬地说：“当然有区别，你们可以使用它，甚至可以把它卖掉，只要能卖出一个好价钱，国防部会给你们一笔不菲的佣金。” 从战斗机到机场，从机场到大飞机，这帮家伙变着法让自己掏钱，为了在德国继续混下去，又不能断然拒绝。看着好邻居那副爱莫能助的样子，章程暗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局长先生、韦伯将军，你们还想移交多少东西给我？” 梅耶贝尔局长不无得意地笑道：“章，别这样，您是德国人民的好朋友，我们会尽可能考虑您的利益。只要能提供就业岗位，只要能帮联邦政府把这些东西处理掉，托管局会在产权上作出一些让步。相信我，那个机场非常有前途，经营好了能赚大钱。” 韦伯少将不失时机地附和道：“有机场，有飞机，您甚至可以组建一家航空公司。” 军用机场的设施远远不如民用机场，何况不远处就有一个很大的民用机场，备降停机是唯一的收益。那架客机在德国都没取得适航证，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禁不住调侃道：“将军，如果我真组建航空公司，会免费送您一年机票，让您天天坐图-154。” 失事率那么高的飞机，打死西德人也不敢坐，就算有适航证，就算真能组建航空公司，也会亏得血本无归。韦伯将军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若无其事地笑着说：“这是我的荣幸。”(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五十一章 NB航空 要赚科威特的钱，就要尊重科威特的宗教信仰。 香肠、红肠一连吃了三根，章程从未像今晚这样感觉猪肉这么香。事情谈完、目的达到，梅耶贝尔局长和韦伯少将的胃口也不错，满桌子食物，转眼间便一扫而空。 家庭主夫没那么好当，阿希姆教授忙活了一个晚上，送走两位政府官员，又要送克林斯曼博士和丹尼尔总裁。直到把四位客人目送出别墅区，才回头同二人一起收拾餐桌。 “章，现在赚大钱了，住这不习惯吧？” 两德统一前，在别墅区住了一年多。柏林墙被推倒之后，更是把他家作为nb电气（德国）有限公司筹备部。他们又非常好客，来这就像回家，并没有感觉不习惯。 看着未来女总理似笑非笑的样子，章程笑道：“怎么会？科威特的条件比这要艰苦一百倍，要什么没什么，连水都是咸的，尽管已经淡化过。” 第一次看见他时才十几岁，现在已是腰缠万贯的大小伙子，据说还爱上一个中国姑娘。某种意义上而言，安格拉和阿希姆教授也是“看着他长大的”，不仅是曾经的同事、一直以来的朋友。由于年龄关系，潜意识里甚至把他视作为晚辈。 “看来资本家赚钱也不容易。” “显而易见，非常不容易。” 阿希姆教授乐了，忍不住问：“章，你在科威特到底能赚多少钱？” 安格拉虽然没问，但那一脸好奇的表情，显然也非常想知道。章程想了想，轻描淡写地说：“重建才刚刚开始，用户工程甚至都没启动。如果一切都顺利，接下来两年应该获得10到15亿美元的收益。” 阿希姆教授不可思议，将信将疑地问：“这么多？” “教授，要知道截止上飞机前，我们在科威特的同事已达到4867人，一星期后这个数字还要翻番。如果按科威特和沙特等国的工资标准，每月需支付的薪水就高达3000万美元，两年赚15亿一点都不多，何况灭火业务要占一半。” 安格拉追问道：“那后续人员中，东德人能占多少？” “三分之一。”章程岂能不知道她想什么，从阿希姆教授手里接过杯子，接着道：“在某些行业德国工人不占优势，三分之一是我们所能做到的极限，这一点克林斯曼博士比谁都清楚。” “章。东部六州的经济状况非常糟糕。” 安格拉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说：“一项最新统计表明。自从两德统一以来。约有200万东部居民移居到西部，莱比锡人口减少了35%，霍耶斯韦达市人口减少了21%，施威凌市减少了19.6%，紧靠波罗的海的海滨城市罗斯托克人口减少了18%。萨克森州人口减少了50万，图林根州每年平均有5600人离开家乡。 年轻人全跑西德去了。很多小学连老师都找不到，不得不由波兰老师给孩子们上课。你简直无法想象，德国孩子说德语居然会带波兰口音。作为联邦妇女和青年部部长，我真为东德的未来担忧。” 毫无疑问。她是想通过这种方式，为谈判时所持的立场辩护。政治家就应该这样，章程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 安格拉顿了顿，继续忧心忡忡地说道：“只要东部经济得不到好转，人口流向就不会改变，这样将会存在一个危险，东部六州将变成德国的养老院。同时东部女性的减少，也会造成一系列新的社会问题。” nb电气在德国的投资一直都在柏林，章程反应过来，笑问道：“所以您认为我们应该接手萨克森州的莱比锡空军基地？” “在德国站稳脚跟不容易，想在德国获得进一步发展更不容易。章，请相信我，永远做一家东德企业，才是你在德国发展的唯一途径。”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一脸诚恳真挚地说：“博士、教授，感谢你们一直以来的支持和帮助，我也一定不会让你们失望。至少在解决就业这一问题上，我会想方设法给东德人创造机会。” 对安格拉赶鸭子上架的行为，阿希姆教授并不支持，想到章程一口答应托管局的条件，不无担心地问：“改装涡喷消防设备用不着那么多人，而且这个业务根本做不长，你打算怎么解决2000人的就业？” 章程放下杯子，耐心地解释道：“教授，刚刚过去的半个月，一份份采购订单像雪花般地从我们手里飞向西德乃至美国和日本企业，总价值高达一亿七千万美元，这让博士和博士的朋友们意识到必须有一两个核心业务。 随着产权明晰，总部也愿意加大投资，我们决定第一笔灭火款到账后，nb工业制造将启动动力项目。主营电机、发电机组，研发新一代蒸汽轮机，所以提供2000个就业岗位根本不是问题。” 安格拉欣喜地问：“那你们打算投资多少马克？” “换算太麻烦，大概一亿两千万美元吧。” 章程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之前不上，不是因为资金，也不是担心技术，而是怕打不开市场。随着一次成功的电厂、电网和水厂抢修，随着涡喷消防设备投入使用，上述设备进入中东市场已经不存在任何障碍。而其他国家和地区市场，也可以在这一基础上慢慢做。” 电机一做就是一个系列，发电机组也一样，蒸汽轮机不是燃气轮机，东德有这个技术，只要稍稍改进一下，完全可以与西德公司竞争。 安格拉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顿时摇头苦笑道：“章，早知道你们有这个计划，今晚的一切肯定不会发生。” “没什么，真没什么，况且我们的确需要那些退役发动机。” 阿希姆教授沉思了片刻，不禁脱口而出道：“可机场呢？那是一个大麻烦，不管作什么用途，都需要投资，不仅远离莱比锡市，离莱比锡县也很远，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发展前途。” 交通不便，配套不全，工厂显然不能开到那里。继续作为机场，更是痴人说梦，因为根本不会有飞机在那里降落。 nb电气既然接手，就要把那里发展起来，否则会影响到nb电气在德国的声誉，章程看着桌上的飞机和发动机清单，胸有成竹地说：“教授，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等总部和各分公司做完市场调研后，也许真能付诸实施。” “什么想法？” “像韦伯将军所说的一样，组建nb航空。” “用那两架图154？” “您误会了，我是想开展航空服务业务。” 想起后世国内那赫赫有名的蓝翔技校，章程禁不住笑道：“有跑道，有教练机，有经验丰富的飞行教官，完全可以搞飞行培训。只要联邦政府和州政府支持，我有信心把它打造成全世界最大的民用航空培训中心。 当然，苏式客机不能作为主要培训项目，要请最好的空客和波音教官进行西方客机飞行培训，地勤人员也一样。总之，把一个拥有500飞行小时以上的苏式战机或运输机飞行员，培养成一个合格的民航客机飞行员，要比培养一个普通人容易得多。” 培训前东德空军飞行员，安格拉被这个大胆的想法惊呆了，楞了好一会儿才问道：“培训完之后呢？” “推荐给全世界的航空公司，随着航空业务不断发展，经验丰富的机长和副机长永远不会够。而且我们还能开展客机出租、航空维修、飞行员代培等一系列业务。” 阿希姆教授被这个天马行空的想法搞得啼笑皆非，欲言又止地问：“把国防部的飞机租给中东航空公司，由德国人驾驶，德国人维修？” “也可以租给非洲国家航空公司，事实上他们比中东国家更需要。两架有点少，如果托管局和国防部能同意，我们可以把闲置的客机和运输机全托管过来。” 章程想了想，继续说道：“考虑到西方客机培训需要西方客机，我甚至可以购买或各租一架波音和空客，开通莱比锡至科威特以及莱比锡至香港航线。当然，这同样需要联邦政府支持。 总之，运输为辅，培训为主，在尽可能降低培训费用的基础上，确保培训质量。相信中东国家、东南亚国家以及非洲国家航空公司会非常感兴趣。另外再组建一个航空俱乐部，专门培训小飞机飞行员，满足人们对航空的兴趣。” 飞行培训费用很高，尤其客机飞行员培训。 莱比锡空军基地相关设施齐全，螺旋桨式和喷气式教练机高达一百多架，检修一下随时能上天。只要承担人力、管理和燃油成本，培训费用无疑具有其它培训机构所无可比拟的竞争力。 安格拉越想越有道理，点头道：“或许真可以试一试。” 阿希姆教授对此深表怀疑，提醒道：“空管局能同意吗？” “章说得对，联邦政府和州政府应该支持，要知道如果能成功，莱比锡将成为全世界最大的飞行培训中心，而德国在飞行上有这个传统。”(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五十二章 核心业务 回到卡尔.马克思大街的欧洲区总部，已是第二天上午九点。 正好周末，章琳哪儿都没去，就在公司等着他，一见面就咬牙切齿地埋怨道：“等了一个晚上，到现在才回来，又不是没地方住，偏偏住人家那里，你好意思我都不好意思。” 章程放下行李，一边跟值班的同事点头打招呼，一边若无其事地说：“再不住以后就没机会住了，因为再住很可能会被指责为利益输送。”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谁能想到一个物理学博士，在短短时间内能摇身一变为政府高官。 多个朋友多条路，章琳清楚这份友谊来之不易，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而是接过行李，朝二楼呶了呶嘴：“丹尼尔在等你，打了一夜电话，到现在都没睡。” 总裁办公室乌烟瘴气，烟缸里满是烟头，章程推开窗户，回头笑问道：“亲爱的总裁先生，熬了一夜，熬出什么结果？” 丹尼尔打了个哈欠，起身道：“董事长的次数理论非常有意思，亨利、阿萨德和左衡一致认为应该把次数作为卖点，以发动机使用寿命和次数定价。另外，考虑到城市消防机构才是主打客户，大家一致认为没必要再采用坦克底盘，而是采用轮式驱动。” 消防要得是速度，坦克又慢又破坏道路，采用履带驱动的确不合适。 章程微微点下头，同意道：“那就采用轮式驱动，这么一来就能改装成半新产品。大大减轻售后压力。” 丹尼尔又打了个哈欠。嗡声说：“关键是采用哪种销售方式。商务部建议由贸易公司代销飞机引擎，nb工业制造负责组装，试图以此规避公司销售二手产品带来的负面影响；左衡认为这不适合中东市场，建议销售整套装备。” “你怎么看？” “我和左衡一样，毕竟跟托管局达成的是整套协议，而不是代销退役发动机。” 章程权衡了一番，毅然道：“就按你们的意见办，毕竟涡喷消防设备不同于其它设备。这么做完全出于降低成本考虑，相信客户会理解的。” 两个哈欠一打，丹尼尔的精神反而好起来了，饶有兴趣地问：“章，跟部长女士谈得怎么样，她有没有就之前的立场道歉？” “丹尼尔，别这样，安格拉非常不容易，作为一个初涉政坛、又身居高位的女士，她要承受其他政治家几倍甚至几十倍的压力。作为朋友。我们应该支持她。” 见他没有一点困意，章程把昨晚的想法简单介绍了一下。 丹尼尔彻底懵了。在脑子里仔仔细细过了一遍，才摇头道：“章，这是一个天才的想法，但在我看来没有任何实现的可能。要知道我们的每一分钱都有用途，根本抽不出资金搞航空业务。而且风险太大了，大得令人难以置信。” “投资大，收益慢，风险高，这三点我非常清楚。” 章程给他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坐到他面前，慢条斯理地解释道：“但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宣传nb电气的机会，你难以想象一家企业拥有一个航空公司和一个机场，会在中国引起多大的轰动？相信我，这个广告效应，是花多少钱都买不来的。” “你对中国市场这么有信心？” “是非常有信心，亲爱的总裁先生，不信我们打个赌，三年之内，中国市场销售额将全面赶超中东市场。五年之内，必然成为公司最大的利润来源。” “可我们没这方面的经验。” “香港具有丰富经验，完全可以把管理委托给香港机场管理团队。至于培训，美国、法国、德国和英国有得是这方面人才。怎么找到他们，怎么才能把他们请来，那是你的问题。对了，这么有意思的事业，相信王子殿下一定会非常感兴趣，回头跟他联系联系，让他也参与进来，缓解我们的资金压力。” 丹尼尔被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来了句：“还可以帮我们拉培训订单？” “也许吧，像这样的非核心业务，股东多一点不是坏事。” “你确信空管局能同意？” 章程点点头，不无得意地笑道：“空管局的意见不重要，只要萨克森州政府支持，只要莱比锡县议会支持，那一切都不是问题。” 丹尼尔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萨克森出过好几位德国国王，奥古斯特大帝时期甚至还出过一位波兰国王，专利清单中从迈森的欧洲第一件瓷器，到德国的第一辆蒸汽机车、从世界上第一个胸罩，到咖啡过滤杯、单反镜照相机。历史那么辉煌，的确不能再没落下去。” 章程似笑非笑地补充道：“萨克森出过好多名人，比如费希特、莱辛、尼采、瓦格纳、舒曼、韦伯、巴赫、希尔博曼……等等等等，这些都是宝贵的旅游资源，飞行培训中心建起来，就能把‘莱比锡学派’再次推向世界。” “我想州政府很难拒绝这样的诱惑。” “所以在联邦政府财政转移支付上，我们应该帮州政府一把，比如把涡喷消防装备未来的收益留在萨克森，留在莱比锡县。” 把本应该交给联邦政府钱，给莱比锡县搞基础设施建设，变向为nb航空服务，丹尼尔乐了：“托管局长梅耶贝尔肯定会发疯的。” “东德资产都快被他送完了，要疯还能等到现在？” “也是，”丹尼尔想了想，会心地笑道：“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如果运作好，或许我们不需要花一分钱。” “这么有把握？” “飞机出租有收益，相信国防部不会有什么意见；联邦劳工及社会事务部有一个促进就业的项目，我们完全可以像搞实验室一样，帮未来的客机飞行员争取一笔培训贷款；鉴于波音公司太过强大，而我们又能源源不断的培养出成百上千名客机飞行员，相信空中客车公司也会对此非常感兴趣，毕竟飞机总要人去开。而在飞机采购和租用上，飞行员的意见能起到很大作用。” 用政府资产甚至资金做生意，这种怪事只有现在的德国才能发生。 相比nb电气，那些西德公司才是这场盛宴的大赢家。迄今为止，起码有80%以上资产落到他们手里，不仅没花一分钱，甚至都没想过好好经营。接手目的很明确，就是为了消灭潜在的竞争对手。 别看nb电气在nb工业制造和灭火设备上占这么大便宜，但吃相却是最好的，实实在在提供就业岗位，踏踏实实搞经营。也正因为如此，才被西德公司视作为一家冥顽不灵的东德公司。 想到“私有化”进程已经疯狂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章程接着说道：“nb电脑不能再拖，我明天一早去美国，涡喷消防车业务和nb航空由欧洲区全权负责。空管局那边一有消息，你就去莱比锡县看看，如果那里供电不足、电网又需要改造，那就想方设法参与进去。这是我们的核心业务，总部会确保你这边的资金需求。” 德国配电网公司加起来高达900多家，其中近800家服务客户少于10个，前20家公司所占市场份额达到55%，四大能源集团所属的配电网公司占到总数的75%左右。 可以说，德国城市配电网大部分为私营企业甚至国外企业所有，不像中国完全垄断。市政府公开对外招标，中标者可获得配电网20年特许经营权。 在科威特刚抢修完主城区电网，做了一套电网自动化系统，nb电气完全有资格参与。 这是稳赚不赔的长期收益，丹尼尔深以为然：“放心吧，只要有机会我们绝不会错过，不管莱比锡县还是其它什么地方。至少在东德，我们具备许多西德电力公司不具备的优势。” 这就是被打上东德企业标签的好处，比西德佬受欢迎。 章程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仪器仪表已经开始生产了，不需要搞什么仪式。但垃圾焚烧厂竣工投产一定要搞，董事长会过来参加，你准备一下，搞隆重点。并网发电之后，立即展开市场推广，不管总承包还是投资建厂，只要有机会就拿下，除了前华约国家都可以做。还是那句话，涉及公司核心业务，资金不是问题。” 在配电网上，nb电气是后来者。但在垃圾焚烧发电领域，nb电气不比其他德国公司晚多少，柏林垃圾焚烧厂的各项指标，远远走在同行前面，这无疑是一个很大优势。 作为欧洲区总裁，丹尼尔当然希望资金往自己这边倾斜，立马说道：“章，我们已经为此准备来了一年多时间，只要资金能跟上，年底前至少能拿下五座。” 想到东部六州将来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养老院，章程提醒道：“丹尼尔，布局很重要，不能光盯着东德。要知道你是欧洲区总裁，不是德国总裁，更不是东德总裁。”(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五十三章 非她不可 特权无所不在，夏瑶才回卢家湾上了一个月课，县教委领导便找她谈话，要求她顾全大局，服从省、市团委和县教委安排，代表西川省山区小学教师前往香港，配合nb慈善基金会募款，争取今年再建十所nb希望小学。 张徐南珍女士指名道姓，非她不可。 显然是大姐章慧和没见过面的姐夫刘思伟安排的，省市县领导十分重视，连护照都帮着办好了，夏瑶被搞得啼笑皆非，又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只能接受这一“艰巨”任务。 第一站是特区，从与世隔绝的小山村，猛然来到这个花花世界，一下子真不习惯。 晚上的家宴很热闹，李晓山、胡美琪、丁文明、陈宝琳、张兵、吴小军和吴小柱等亲朋好友几乎都来了，未来的婆婆吴秀兰和吴小莲整整忙了一个下午，餐厅坐不下，客厅还摆了两桌。 柔和清晰的眉，婉转清澈的眼，挺直细削的鼻，水润微红的唇，娇嫩滴水的白皙肌肤，腮上欲走将行的淡粉红晕。大概没穿高跟鞋的缘故，显得比吴小莲矮一些。总之，比照片上还漂亮。 胡美琪越看越喜欢，拉着她的手，慢声细语地说：“本打算让你去香港熟悉下环境，可计划不如变化，董事长和你大姐这几天应酬一个接着一个，忙得不可开交，只能委屈你再呆几天。”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自己身上，夏瑶羞得面红耳赤，抬头偷看了笑得合不拢嘴的吴秀兰一眼。轻声道：“没关系。在这挺好。” 明眸皓齿。惹人怜爱，胡美琪暗赞了一个，笑道：“别不好意思，刚才都介绍过，这儿又没外人。” 陈宝琳打趣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夏瑶，你不仅是一家人，还是这里的女主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儿媳妇拘束不安，吴秀兰急忙解围道：“夏瑶头一次来，不好意思很正常，宝琳，别闹了，让李总说正经事。” 家宴上说正经事，肯定与夏瑶有关，陈宝琳吐了吐舌头，不无好奇地朝李晓山望去。 来了一个多月，去过好几次nb工业园。那么多公司，那么多工人。对这么位中国公司总经理，田秋菊和夏志高非常敬畏，也急忙放下筷子，示意大女儿夏凝和大女婿苏兴运洗耳恭听。 “相信各位都跟我一样，盼星星盼月亮，终于把夏瑶给盼来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所以啊，借这个机会给大家宣布几个好消息。” 李晓山抑扬顿挫，像做报告似的，大舅吴秀峰忍不住笑问道：“李总，是不是把三儿叫回来，帮他俩把事给办了？” “这件事是很重要，但嫂子、田老师和您这些长辈都在这儿，这个主我可没资格做。” 李晓山笑了笑，接着说道：“第一个好消息，nb工业制造的涡喷消防设备正式推向市场，销售喜人，可谓供不应求。截止今天下班前，相继获得德国、法国、英国、沙特、阿联酋、约旦、叙利亚、伊朗、土耳其、菲律宾、马来西亚、新加坡等国的消防机构和石油公司共321台订单，总合同额达三亿八千八百多万美元。” 三亿八千多万美元，就算按牌价汇率折合成人民币，也高达十亿多。 丁文明被这个数字惊呆了，半信半疑地问：“这么多？” “这才是刚刚开始，如果不出意外，两个月之内将销售一空。用商务部曹经理的话说，这叫饥饿营销，总共就600台，卖完之后就没了，给多少钱都没有。” 张兵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李总，这么好销售的设备，为什么不多生产一些？” 看着大家深以为然的样子，李晓山微笑着解释道：“这个设备不同于其它产品，我们只有能力改装，没能力生产。因为主要部件是战斗机发动机，就算有能力生产，其高昂的成本和售价客户也接受不了。 之所以这么好卖，就是因为我们卖得便宜。值得一提的是，在销售设备的同时还转让技术，连我们中国都订购了六台，设备款从石油天然气公司的劳务款里扣。” 二舅吴秀城到底是做生意的，冒出句：“一锤子买卖？” “可以这么说，但我们之前根本没想过改装销售涡喷消防设备，这个业务完全是客户找上门的，不做白不做。” 中国的生意没那么简单，李晓山其实只说了一半。 天然气公司订购的是全新发动机，德国看不上米格-21战斗机，中国还要靠歼7战斗机挑大梁。销售价比成本价还低，重型卡车底盘和技术更是白送，这样的便宜不捡白不捡。巴基斯坦、越南、伊朗和叙利亚也一样，那些全新发动机就这么被五家给包圆了。 德国政府心知肚明，甚至也想这么干。 然而，德国和日本一样都是二战战败国，对外军售受诸多限制，尤其对社会主义国家。nb工业制造的改装让这一切变得顺理成章，用不担心被美国指责。 赚钱是好事，尤其赚大钱，大舅吴秀峰可不会去想这些，笑呵呵地问：“李总，这一锤子买卖做下来，三儿到底能赚多少钱？” “一亿五千万美元应该没问题。” 李晓山顿了顿，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接着宣布道：“大家可能不太清楚，这笔巨额利润是在德国政府支持下赚到的，不能像正常业务一样回流到香港，为了公司未来发展，必须全部投资在德国。所以章程决定用这笔资金与德国萨克森州、莱比锡县和沙特穆罕默德电力安装公司合股，组建nb航空股份有限公司。” “nb航空？” “买飞机，开航空公司？” “是的。但主要业务是航空培训。培训飞行员和维修人员。在总部、欧洲区和亚太区中东分公司同事们的共同的努力下。有望在年底前开通香港至科威特、香港至莱比锡航线以及莱比锡至莫斯科三条航线，从香港飞科威特直达，从香港飞莱比锡经停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也就是说我们以后去中东或者欧洲，可以坐自己的飞机了！” 这个消息让众人大吃一惊，陈宝琳更是急切地问：“李总，那nb航空一共有几架飞机？” 李晓山不无得意地笑道：“除了托管德国的六架图154客机和三架图154运输机之外，还打算从美国和法国各租两架波音747和空中客车。苏式客机和运输机转租出去。波音和空中客车营运。鉴于香港和德国的很多公司对海湾重建非常感兴趣，而我们又是香港和德国在海湾地区的牵头人，相信上座率不会太底，至少不会亏本。” 吴秀峰乐了，咧着大嘴嘿嘿笑道：“等正式开通，我一定要去坐坐。” “大舅，没听李总说吗，nb航空是合资公司，您坐也得掏钱买票。” “掏钱也得坐，坐自己家的飞机。放心。” 陈宝琳掩嘴轻笑道：“大舅，您坐过飞机没有？” “所以才要坐坐嘛。” “章程说了。到时候一人发一张贵宾卡，可以享受贵宾待遇，还可以打折。” “听见没有，我就知道三儿不会忘了我们。” 出去才几个月，就搞出一个航空公司，夏瑶既高兴又有些失落，感觉一切都那么不真实，感觉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完全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李晓山不明所以，继续说道：“有飞机就得有机场，东德的莱比锡空军基地将正式更名为莱比锡国际机场，nb航空占机场全部股份。” 胡美琪心细，看着夏瑶若有所思的样子，立马说道：“生意越做越大，我们文化水平有限，没上过大学，国内业务还能出点力，国外的想帮也帮不上。夏瑶就不一样了，上过大学、有文化，都说夫唱妇随，应该出点力。” 夏瑶被搞得手足无措，连连摇头道：“我……我……我能干什么？” “你要干的事很重要，除了你我们谁都干不了。” 胡美琪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田老师和夏师傅来这么久，应该知道公司是靠技术创新发展起来的。无论最开始的开关插座面板，还是现在的涡喷消防设备，都离不开技术。章程每次回来，绝大部分时间也都泡在三大实验室和实验车间，那里都是人才，都是公司的宝贵财富。 而研发部门自成体系，我和晓山都无权过问。董事长那么忙，也没时间和精力过问。所以你必须把这个担子挑起来，帮章程守好后院，那里是我们的根本，不能出哪怕一点闪失。” 来了就没想回去，就算想大家也不会让她回卢家湾。尽管如此，夏瑶还是愁眉苦脸地说：“胡总，可……可……可是我不懂技术。” “不要你懂技术，只要你出现在那里就，事实上也就你才能被他们接受。” 田秋菊越听越糊涂，禁不住问：“胡总，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胡美琪暗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解释道：“研发部门像是一个‘乌托邦’，财务和人事全部由他们自己做主，随着研发项目越来越多，投入的资金也越来越多，迄今为止已经上亿。作为一家靠技术发展起来的企业，我们不是舍不得钱，而是舍不得那里的人和那里的技术。 不是我们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尽管公司有这样或那样的规定，但谁也不敢保证人员和技术不会外流。而且这半年来，柏林实验室和香港三大实验室相继与柏林洪堡大学、香港大学、香港中文大学和香港理工大学达成合作协议，其中就包括博士和硕士学位的授予。” 夏瑶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一脸不可思议地问：“nb实验室可以授予博士学位？” “实验室无权授予，但合作大学可以，事实上柏林nb实验室和香港基础研究实验室的很多研究人员，在几所大学都有授课任务。有的本来就是大学教授，有的是大学聘请的客座教授或讲师。 他们带的研究生中，有四分之一是我们的职员，可以想象一两年之后，我们会多出多少个博士员工，这些人都是公司的宝贵财富，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外流。” “可我能做什么？” 胡美琪又叹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虽然在实验车间呆了半年多，虽然作出各种各样的努力，但我依然没能融入那个圈子。而你能代表章程，能被他们所有人接受。只要你或者章程在，实验室就有凝聚力，就不会出现我们最不希望看到的事情。” 吴小莲重重点下头，确认道：“夏瑶，胡总没跟你开玩笑，他们谈理想、重感情，吃软不吃硬，就服章程一个，可章程又不可能总在那儿盯着。” 李晓山接过话茬，意味深长地说道：“明天一早，就有一位留德的女同事回来，姓姜，叫姜梅梅，今年28岁，没结婚，刚获得计算机博士学位。没成家的女同志，容易受方方面面影响，夏瑶，相信我，你出面比我们出面好。” 夏瑶沉思了片刻，欲言又止地问：“那章程是怎么说的？” “他什么都没说，但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 “其实没那么难，”陈宝琳放下筷子，大大咧咧地说道：“就是接待一下，问问她需要些什么帮助，对她而言你就是老板娘，肯定受宠若惊。何况这些事本来就应该你出面，左衡和阿萨德出事那会儿，他们的家属就是大姐安抚的，整整陪了十几天。” 看着吴秀兰满是期待的样子，夏瑶不得不硬着头皮答应道：“好吧，我试试。” 一直没插上口的吴小柱乐了，哈哈大笑道：“这就对了嘛，男主外、女主内，夫唱妇随，家和万事兴。” 众人顿时爆笑起来，陈宝琳更是指着他鼻子笑骂道：“还夫唱妇随，什么乱七八糟的。” 吃完晚饭，跟母亲田秋菊和父亲夏志高说了一会儿话，正准备上楼休息，客厅的电话突然响了。吴小莲抓着电话一个劲做鬼脸，夏瑶意识到是章程打来的，连忙一把接过。 “习惯吗？” 他的声音永远是那么平和，夏瑶心中涌起一阵暖流，轻声道：“还好，你呢，刚到美国习不习惯？” “天天在外面跑，到哪儿都一样，就是想你。” “真的？” 她显然是问后面那句，章程在电话那头笑道：“真的，非常想，恨不得把所有事一天办完，好尽快回去陪你。” 夏瑶心里甜滋滋的，吃饭时的那些乱七八糟想法随之被抛到九霄云外，捂着话筒，用蚊子般地声音说：“我也一样。”(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五十四章 基础实验室的新材料 正如胡美琪所说，夏瑶在实验车间受到前所未有的欢迎。 技术应用实验室主任黄丽安、系统工程实验室主任孙晓光、实验车间主任魏华铭和副主任谢静雯等前nb电气研发中心元老，不约而同地放下工作，亲自出门迎接。 “章工就是眼光，仙女似的，真漂亮，来，让姐抱抱。” 谢静雯上来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看着她那一脸窘像，黄丽安笑而不语，孙晓光则抱着双臂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嘿嘿笑道：“如果早来几年，林妹妹就评不上‘第一厂花’了。老黄，你说是不是？” 黄丽安给了他个白眼，笑骂道：“孙猴子，荟娴都我媳妇了，你还惦记着，在夏姑娘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 拿他开涮是最大的乐趣，魏华铭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一脸深以为然地说：“要是像章工和夏老师这样郎才女貌也就算了，可一朵鲜花偏偏插你这坨牛粪上，我越想越不服气。老黄，我坦白，我也一直惦记。” “好啦好啦，你们就别再丢人现眼了。”谢静雯回过头笑道：“夏瑶来了，姜梅梅也快回来了，今天双喜临门，你们应该想想该怎么欢迎才是。” “火锅，还是烧烤？” “就知道吃，你属猪的？” “被你猜对了，我还真是。” 插诨打科、张嘴就来，真是一个“乌托邦”，让夏瑶不禁想起大学时的生活。见众人又朝自己看来。急忙道：“黄主任、孙主任。那些相机和洗印器材孩子们非常喜欢。我是来感谢你们给我们学校的捐赠的，千万别因为我，因为我……” “不因为你也要因为姜梅梅，”不等她说完，孙晓光便不无感慨地叹道：“马普回来的博士，不得了啊，我们nb实验室又出了一个科学家。” 马克斯.普朗克科学促进学会，前身是成立于1911年的威廉皇家学会。是世界上最知名的研究机构。夏瑶就冲着她来的，附和道：“是应该好好欢迎，章程昨天还在电话里说时间太紧，在德国就呆了一天，都没时间去看望她们。” “你在一样，”谢静雯看了一眼腕上的手表，探头道：“8点从总部出发，算算时间也该到了。” 正说着，一辆悬挂香港牌照的豪华大巴，从主干道远远驶了过来。 理工大学的校车。魏华铭从腋窝里抽出文件夹翻开看了一眼，自言自语地说：“今天实验安排都满了。他们难道不知道？” “看什么看，说你们几个呢，还不快过来帮着提行李。” “你个穷酸儒，你跑来凑什么热闹？” 郭俊儒拉开客车行李箱挡板，笑道：“先欢迎姜博士，我们的事等会儿再说。” 一个二十多岁女郎从车上走下来，走路样子很好看，不徐不疾，纤细的腰肢毫不做作地自然摇摆，散开的裙裾在她的体侧轻舞飞扬。 出国近三年，对周围显得很好奇，环顾四周时，柔美修长的脖颈侧出一个漂亮的曲线，雪白的耳后，几丝散落的柔软头发反射着阳光的明亮，且合着身体波动的节奏，在微微地颤抖着。 与此同时，六位戴着眼镜的研究人员，朝黄丽安等人打了个招呼，便拖着行李轻车熟路地往实验楼走去。 孙晓光似笑非笑地招呼道：“姜博士好。”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想起眼前这位培训自己那批同事时，总喜欢拿黄丽安和郭俊儒开玩笑，姜梅梅忍俊不禁地来了句：“同志们好。” 魏华铭乐了，也煞有介事地来句：“姜博士幸苦了。” “亲爱的老魏同志，换个词好不好？别忘了我是从前民主德国回来的。” “那就代表nb电气研发中心一期全体同仁，热烈欢迎二期妹妹姜梅梅博士学成归来。光说不练假把式，让我们来一个热情的拥抱。” 说完之后，张开双臂作势要抱。姜梅梅倒也落落大方，毫不犹豫地迎上去，魏华铭反而楞住了，孙晓光立马推了他一把：“男子汉大丈夫，说到就要做到，放心抱，尽管抱，我保证今天不告诉你老婆。” 谢静雯笑的花枝乱颤，举手道：“我也保证，今天决不告诉。” 姜梅梅笑得前仰后合，回头问：“还有谁要拥抱的？黄主任，要不我们抱抱，荟娴不会有意见的，昨晚我和她还一起吃的饭。” 家有娇妻，黄丽安可不敢瞎胡闹，连连摇头道：“我习惯握手，抱就算了。” 为了这一刻，整整给自己打了一早上的气，夏瑶伸出右手，一脸诚恳地说：“姜博士，欢迎回国。” 姜梅梅这才注意到她的存在，看着这张既陌生又似曾相识的俏脸，猛然想起章琳给自己看过的那些照片，连忙伸手道：“夏瑶吧？章琳总在我面前提起你，没想到能在这儿见面，你好你好。” “章琳姐也在电话里说过您，姜博士，太了不起了，这么年轻就获得博士学位。” “是啊，”郭俊儒接过话茬，深以为然地说道：“在德国，获得博士学位犹如重生。从那一刻起，正式场合的称谓都必须冠以博士头衔，连包括身份证在内的所有个人证件一律改换，‘博士’成为个人姓名的组成部分。姜博士，你是我们nb电气的骄傲。” “别夸了，人家怪不好意思的，”姜梅梅俏脸一红，谦虚地说：“像我这样的博士，马普没有一万个也有八千个，实在算不上什么。何况在学术上又没多大成就，比起您和心如姐差远啦。” “专业不同，不好比。” 郭俊儒脸色一正，指着2号实验车间说：“老黄、老魏。柏林实验室同事放了个颗卫星。我们压力很大。再不搞出点实效性的东西，真没脸申请明年的经费。从现在开始，高压实验室归我们了，直到做完所有试验为止。” 搞基础研究的不好好做学问，跑自己这儿来抢设备，魏华铭一口拒绝道：“220千伏高压断路器项目组要用，这么做不合规矩。” 谢静雯不想被误会，连忙解释道：“老郭。ct项目高压电源组也要用，真安排不过来。” 郭俊儒急了，声色俱厉地问：“柏林实验室把涡轮喷气发动机改装一下就能赚几亿美元，名利双收，你们一点都不急？” “急有什么用？搞研究得循序渐进，难道还真想一下子赶英超美？” “真想，而且有了一点眉目。” 黄丽安立马来了兴趣，急切地问：“哪方面的？” “高压绝缘材料，章程之前提过，但我们一直不是很重视。没想到刚才那几位真搞出来了，如果实验没问题。随时可以投入量产，一年做十几二十亿美元很轻松。” 魏华铭反应过来，惊问道：“高压绝缘子？” “嗯，高温硫化硅橡胶复合材料，一旦实验成功，就能解决传统瓷质空心绝缘子爆炸伤害、污闪跳电等问题。更重要的是，超高压级以上的空心绝缘子完全依赖进口，长期受制于人，如果能填补这一空白，光国内一年就能做上百亿！” 夏瑶一脸茫然，谢静雯解释道：“我们常在高压输电线路铁塔、电线塔、变电站等电力设备上，看到一个个瓷质套管连着电线、电缆，向远处延伸。可能感觉那些瓷质套管没什么，其实它是电网中最重要的核心部件。 没它就解决不了绝缘问题，就会漏电，就会带来危险。但瓷质套管有天然弱点，机械性能、绝缘性能不佳，在潮湿、污秽、雾凇时，电气设施容易产生爆炸和污闪事故。而且价格昂贵，一根几百万人民币，一条线路至少需要上千万。” 姜梅梅是学计算机的，对此也一无所知，忍不住问道：“不就是瓷瓶吗，国内真生产不了？” “瓷瓶不是普通瓷器，国内真生产不了。” 黄丽安微微点了下头，补充道：“国外也在搞这方面研究，据说采用液体硅橡胶注射成型和室温硫化硅橡胶浇注成型的办法，制造出110kv以上的大型复合空心绝缘子，以取代瓷质套管。但这两种办法，所需的材料成本和制造成本较高，耐电蚀、耐老化效果不明显。” “所以这就是我们的机会，”郭俊儒趁热打铁地问：“老黄、老魏，现在内压力试验设备、1500千伏工频试验变压器和冲击试验发生器可以让给我们了吧？” “可以，当然可以，”黄丽安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设备不够列清单，我们会想方设法解决。” “其它设备暂时不需要，但要帮我准备一个大冷库，可以把工频试验变压器和冲击试验发生器都搬进去的大冷库。” “我这就给李总打电话，看能不能借用水产公司的冷库用几天。” 事情搞定，郭俊儒才想起身边还有个特殊客人，连忙回头道：“夏瑶，抱歉，等试验做完我和心如再请你吃饭，在特区在香港都没问题。” 头一次见面，夏瑶肯定不认识，谢静雯介绍道：“基础实验室主任郭俊儒，跟你家章程一起发现的巨磁阻效应，如假包换的科学家。” “郭主任，您尽管忙，工作要紧，别管我。” “那好，我去工作了。” 魏华铭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抬头道：“我也该开工啦，姜博士、夏瑶，等会儿一起吃午饭。谁也别走，今天我请客。” “不吃白不吃，”孙晓光乐了，一边陪着两位客人往办公楼走去，一边坏笑着说：“二位，老魏是出了名的妻管严，偷偷摸摸攒点零花钱还以为我们不知道，中午别跟他客气，挑个最好的饭店，尽管点，点死他！” “知道老魏攒点零花钱不容易，还落井下石，有你这样的朋友吗？”谢静雯嗔怪了一句，侧身问：“梅梅，这次回来有什么打算？” “我能有什么打算，服从组织安排呗。” 孙晓光不无好奇地问：“什么安排？是不是过来帮我？” 姜梅梅笑问道：“夏瑶应该知道吧？” 夏瑶连忙摇头道：“不知道，真不知道，我跟大姐一样，不管公司的事。” “别卖关子了，是不是去系统工程实验室帮老孙？” 姜梅梅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其实董事长和章工给了我几个选择，也让我征求下你们几位的意见。要么去安软担任技术总监，要么留在系统实验室给孙主任当副手，还可以担任nb电脑技术总监，甚至可以单独组建一个部门专门开发电网或医疗行业软件。当然，这离不开安软的支持。” “那你是怎么想的？” “plc编程软件架构早确定了，电网自动化软件也一样，所需要的只是优化，所以只能让孙主任失望；安软我也没考虑，毕竟人家已经有了一套很完善的开发机制；至于nb电脑就更不用说了，测试组装，实在没什么意思。” “宁为鸡头，不为凤尾，有志气，我支持你单独组建一个部门。”黄丽安想了想，接着说道：“技术应用实验室有这方面的人才储备，静雯回头把履历给你，想要谁尽管开口。” “真舍得？” “扶上马送一程，有什么舍不得的？” “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话说的，都是为了工作，用得着客气吗？ 谢静雯接过话茬，关切地说：“梅梅，今天肯定回不了老家，晚上跟我住吧，省得住酒店麻烦。” 想起陈宝琳昨晚的话，夏瑶连忙说道：“姜博士，要不跟我一起去海滨别墅，那里房间多，也挺方便的。” 令人众人倍感意外的是，姜梅梅从口袋里掏出一串钥匙，吃吃笑道：“不用了，董事长已经给我置办了一个家，还有一辆车，下个月入关。明天回去把我爸和我妈都接来，也让他们老人家享几天福。” 一套住房，一辆汽车，年薪80万人民币，年终奖励另算，谢静雯这才想起公司的海归人员安置方案，不无感慨地叹道：“瞧我这记性，这些事根本用不着我们考虑。梅梅，恭喜你，成为nb电气第一个享受副总待遇的海归。” 姜梅梅停住脚步，一脸诚恳真挚地说：“公司送我去马普，还给这么高待遇，就像孙主任以前说得那样，君以国士待我，我必国士报之，所以我无论如何也要把行业软件搞起来。”(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五十五章 用美国人民的钱发展 “伙计们，精神点，老板马上就到。” 上午7点40分，离上班还有整整20分钟，美洲区总裁亨利.皮尔斯便早早来到公司。 头发一丝不乱，领带打得中规中矩，连皮鞋都擦得锃亮，他这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副总裁菲利普感觉很是好笑，把皮包往褐色沙发上一扔，回头道：“亨利，章没那么可怕，用不着这样。” 巴西分公司经理杰克深以为然，扶着椅背劝慰道：“亨利，美洲市场有美洲市场的特殊性，章非常清楚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对我们提出太多要求。” 作为全世界经济最发达的国家，美国没那么多基础设施建设，除了开关插座面板之外，其它产品做得很一般。以至于美洲区公司不得不把销售重点放在巴西等南美国家，而不是总部所在地美国。 运输成本和销售成本远高于其它市场，美洲区公司自成立以来一直惨淡经营，为了把这一摊子维持下去，四个月前还把总部从纽约搬到现在这新泽西小镇。不仅无法与财大气粗的欧洲区相比，甚至不如阿萨德的非洲区。 作为总裁，亨利的压力可想而知。 想到昨晚在酒店吃饭时章程说得那些话，亨利不无激动地说道：“先生们，你们误会了，我并不是担心章会对公司的经营状况不满，而是我们即将迎来前所未有的发展机遇。章是带着钱来的，相信我。很多很多钱，有那些钱我们可以干出一番比丹尼尔更大的事业。” 科威特灭火大单高达35亿美元，就算五家平分也能分到7亿美元，这一点连之前从未听说过nb电气的许多美国人都知道。 菲利普乐了，忍不住问：“全部投资正筹备中的nb电脑？” “不不不，总部有一个庞大的计划，而我们美洲区将是这一计划中最重要的组成部分。” 正说着，总裁助理维森的黑色福特轿车，从公司前的小公园拐了过来。 第一大股东驾到，众人连忙出迎。不等他们拉车门。章程就同早一个月来的审计督查部经理尤瑞芹。以及香港籍投资部经理陈约翰一左一右的下了车。 “这么早，”章程朝众人笑了笑，飞快地环顾着四周，不无感慨地说：“环境不错。离纽瓦克机场又近。乘地铁去曼哈顿只要半个小时。我喜欢这儿。” “章，这里是不错，但我更喜欢华尔街。” “那些旧楼？” “可那里是财富和成功的象征。” 章程拍了拍亨利的胳膊。意味深长地笑道：“财富放在银行里，体现在账单上，至于成功……完全是个人感受，我想用不着拿什么来象征。亲爱的总裁先生，如果真喜欢那里，等nb航空上市后你完全可以在华尔街买一层楼。” 在场的都是nb电工上市的收益者，这个消息让众人欣喜若狂，不等亨利开口，菲利普便急切地问：“章，你没开玩笑吧？” 公司要发展，就必须有一套完善的激励机制。 升职加薪是一个选择，但只适用于一般职员。对于他们这些很难再升职，加薪又没有太大空间的高管，股权激励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nb航空属于非核心业务，像nb电工一样让自己人优先认购原始股，再造就一批百万甚至千万富翁，对公司不仅没有任何损失，还能增强公司的凝聚力，所以章程决定nb航空正式运营后就做上市准备。 “在如此重大的问题上，我从来没开过玩笑。” 章程走进大厅，同起身相迎的前台接待微微点了下头，接着说道：“就这一问题，丹尼尔已经与萨克森州和莱比锡县达成共识，事实上他们也需要一家上市公司。” 杰克欣喜若狂，禁不住追问道：“在香港，还是在法兰克福？” “都不是，这次打算放在华尔街，所以需要诸位的配合。” “这是我们的荣幸，”菲利普心潮澎湃，一把推开会议室门，激动不已地说：“章，只要丹尼尔能把公司经营好，我们这边不会有任何问题。找最好的投资银行，组建最能干的顾问团队，请最好的律师。” “是不是看见豪华游艇正在向你招手？” “不仅仅是游艇，还有豪宅、豪车，还有米其林推荐餐厅漂亮的女接待。天啦！那可是航空公司，市值能做到nb电工几倍甚至几十倍。” “那就让我们一起努力吧。” 章程当仁不让的坐到会议桌顶头，从包里翻出一叠文件，迅速进入正题：“先生们，想必总裁先生已经透露过我这次的来意。不过在此之前，有一些销售方面的设想，要先征求下诸位的意见。” 谈起正事，菲利普像换了个人似的，戴上眼镜，一脸严肃地洗耳恭听。杰克则主动起身接过文件，像秘书一样帮着分发。两位总部经理则拿出纸笔，准备做记录。 “从最早的海外部，到现在的四大分区公司，一直施行大包大揽的销售模式。在前期阶段，尤其在开关面板业务上，这种销售模式对公司发展起到了巨大的促进作用。然而我们的业务越来越多，再大包大揽下去，对公司发展将非常不利。 所以商务部借鉴西德企业的成功经验，提出一套‘注重技术与贴近客户相结合’的销售方案，将销售业务下放到各实体公司，四大分区公司不再作为销售主体，将现有业务移交给nb电工、nb电器、nb电气成套、nb变压器和nb工业制造，在监管辖区内实体公司运营的同时，给上述实体公司在辖区内的销售提供服务。” 四大分区公司是从海外部发展起来的。不管亨利.皮尔斯还是菲利普都是销售出身，一下子要他们把销售业务交出去，肯定会有很多想法。 看着他们面面相窥的样子，章程循循善诱地说：“先生们，倘若技术主宰一切，工程师们就会疏远客户，客户将蒙受损失。但如果让一门心思扑在客户身上的营销人员独揽大权，又会不利于技术的发展。在我看来，让懂技术的人与客户进行密切、频繁的接触和交流，是最理性的状态。 何况诸位不能总当销售经理。公司在转型。你们也要转型，要成为职业经理人，要管理一家甚至几家公司。欧洲区同事已经意识到这一点，包括丹尼尔在内的所有经理级以上主管。都在进修企业管理方面的课程。” 昨天晚上通过气。亨利立马提醒道：“先生们。要知道除此之外总部还有更多甚至更好的选择，比如聘请经验丰富的跨国公司主管，这显然是我们所有人都不想看到的。” 公司的用人制度很明确。能从内部选拔的尽可能从内部选拔，杰克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这是个好主意，现有的销售模式是应该作出些调整。毕竟专业性越来越强，我们不可能像工程师一样什么都懂。” 菲利普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学点东西总不是坏事，何况还有更高的职位在等着我。” 见众人不约而同地朝自己看来，加拿大分公司经理比尔眉飞色舞地说：“我知道一家非常有名的工商管理培训机构，我们可以一起报名。” “既然大家都没意见，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至于怎么移交，移交之后怎么开展业务，商务部会征求大家的意见，争取半年内完成这一调整。” 章程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第二个议程是人力资源方面的，为了公司的发展，总部今年的人才储备计划将由四大分区公司实施。鉴于nb航空亟需大量专业人才，诸位接下来要与欧洲区密切合作。” 涉及到nb航空上市，众人当然不会有意见，这个议题无需讨论便直接通过。 与往常不同，接下来的重头戏居然是由香港籍投资部经理陈约翰宣布，他翻看这一叠厚厚的交易记录，意气风发地说：“先生们，总部在华尔街的投资获得巨大成功，半年前选定的十三支消防和与消防有关的股票大幅上涨，尤其我们在科威特的那四家合作伙伴，股价较半年前翻了十几番。如果以昨天的收盘价抛出，至少盈利8560万美元。” 投资部的业绩，与美洲区没多大关系，亨利.皮尔斯很不是滋味儿，酸溜溜地说：“这是一个好消息，值得庆祝一番。” “这一点毫无疑问，”陈约翰岂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跟章程对视一眼，若无其事地笑道：“但总部不仅要求将这笔盈利全部留在美洲区，接下来的半年内，还会陆续投资四亿三千万美元。” 菲利普大吃一惊，忍不住问：“全部投入股市？” “是的，所以我会和尤经理一起留在美洲区。” 为了公司发展，章程决定把nb电脑总部放在硅谷，早在半年前就要求美洲区留意硅谷，看能不能收购几个亟需融资的小公司，杰克顿时皱起眉头，忧心忡忡地问：“资金全部投入股市，那我们联系的几家硅谷公司怎么办？” 章程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亲爱的总裁先生，我们是投资、不是投机，会长期持有，而不是短线操作。不管接下来的nb电脑，还是即将组建的总部科技部，在美国开展业务所需的资金，都将用所持有的股票抵押贷款获得。我对‘新经济’非常有信心，相信那些公司绝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接下来的十年，纳斯达克指数会从2000点一路涨到10000点，许多股票的收益将超过2000%，相比之下那点利息算什么？ 用股票抵押贷英镑，兑换成美元投资，等索罗斯收拾完英国，再兑换成美元还贷，甚至连利息都省了。用美国人民和英国人民的钱发展自己的事业，这种好事章程自然不会错过。(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五十六章 NB电气集团 负债经营是nb电气一贯做法，没债都要想方设背上点债。 投资有风险，放贷是银行最重要的收入来源之一，否则哪有钱支付储户的利息。对于nb电气的做法，香港汇丰银行、德意志银行和美国花旗等大银行非常欢迎，有那么多固定资产和有价证券抵押，几乎没任何风险。 现有业务所获得的盈利，一部分投入研发，一部分拓展市场，一部分用于支付贷款利息。 至于还贷，银行不催，章程不急。 就算催也可以拆东墙补西墙，何况只要经营状况良好，银行家们绝不会傻到上门逼债的地步。毕竟某种意义上而言，nb电气是在为他们打工，给他们带来源源不断的收益。 当然，这只适用于有百年历史的国际大银行。 如果把注压在国内那些总受政策影响的银行上，一个文件就能断掉整个资金链，甚至有破产关门的可能。 飞往旧金山的航班上，章程思考着公司未来发展方向和整个资金链的安全。 想到nb电气已经展露头角，接下来要真正面对东门子、ce、nbb和日本松信等国际巨头，一切都有可能发生，他意识到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于是侧身道：“尤经理，下飞机后联系下王总监，请他接触下科威特工业银行、阿拉伯国家银行、沙特商业银行和卡塔尔qnb银行。另外通知在家的财务部同事，在渣打银行、恒生银行和新加坡华侨银行开几账户。” 尤瑞芹一楞。随即反应过来，笑道：“好的，下飞机后我就跟他们联系。” 昨天散会后，假洋鬼子陈约翰拿出一份纽交所上市公司名单，章程很随意地拿起笔在清单上圈了几十家公司。 绝大部分是微软、思科等高科技公司，剩下的就是能源行业，甚至有一家每股价格不足40美分的服装零售商股票，传统的汽车股一支都没有，亨利.皮尔斯忧心忡忡，不禁低声问：“章。你确信清单上那些公司不会让我们失望？” 对现在的人而言。互联网遥不可及，“信息高速公路”只是一个概念，谁能想到随着计算机技术不断发展，几年之后“新经济”会异军突起。 把科威特未来的收益全部砸进美国股市。一切等于重头再来。他有这样的担心很正常。章程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亲爱的总裁先生，作为一个美国公民。你应该相信你的同胞。再说几十家公司，不会每家都那么惨吧？” “天啦，那可是5亿多美元，真不知道你的信心从何而来。” “我都不怕，你怕什么？” “我怕你血本无归，”想起香江总部成立之初时的资金状况，亨利凝重地说道：“章，尽管我只是nb电工股东，接下来的投资不会影响到我的个人利益，但我还是想提醒你，公司发展到这一步不容易。” “所以我们才要不断给自己加压，比如贷款。” “你就没想过像其他亿万富豪一样享受美好生活？” 章程笑问道：“买架私人飞机，买条豪华游艇，住豪华酒店，去米其林推荐餐厅？” 亨利.皮尔斯微微点了下头，似笑非笑地说道：“等科威特的活儿干完，这些都不是问题。” “当然不是问题，关键这样的生活不适合我。亨利，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梦想，而我不仅有自己的梦想，还承载着许多人的梦想。你没去过柏林，不知道克林斯曼博士和他的朋友们对我有多大期望。但肯定清楚基础研究实验室、系统工程实验室和技术应用实验室那些同事，对未来有什么样的憧憬。” “章，你不是圣诞老人，更不是上帝，应该有自己的生活。” “这就是我的生活，而且乐在其中。” 章程喝了一小口咖啡，不无感慨地说道：“你没搞过科研，无法想象一个成果或一项发明从自己手里诞生是什么感觉。就像‘华尔街瘾君子’，许多人看来这是个褒义词，可谁能想象有人会发自内心地热爱华尔街？” 在华尔街，随处可见年过六旬的投资经理，仍然怀着饱满的精神研究新的行业、新的市场。资深分析师们一边吃着简单的午餐，一边读着像砖头一样厚的报告，甚至忘记了吞咽；年轻的交易员在下班之后的聚会上仍在热烈地讨论交易策略，他们脸上的笑容那么自然。 这是在香港所看不到的，甚至整个亚洲金融界都不是这样。 包括假洋鬼子陈约翰在内，他们最大的愿望是在金融界苦熬几年，赚到足够的钱，然后去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对他们而言学习金融，从事金融，只是为了赚许多许多钱。 华尔街的银行家、分析师、交易员和基金经理们每天工作14个小时，每天阅读几百页研究报告，每天打几十个电话、输入上百个交易指令不仅是为了应付老板，不仅为了钱，也是因为他们喜欢交易。 用刚招募的那位华尔街投资部副经理约瑟夫的话说，“当我刚开始做债券交易员的时候，每天12个小时盯着屏幕，追随着债券利率变动的轨迹。我知道对于一个不喜欢债券的人来说，这份工作有多么枯燥，但是我喜欢，所以我根本不觉得这是一种折磨。” 想到那个疯疯癫癫，整天盯着电视看股市的家伙，亨利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约瑟夫是华尔街瘾君子，你是技术瘾君子，我想我也应该找个梦想，做个什么瘾君子。” “亲爱的总裁先生，有太多太多的梦想在等着你。要知道nb电气绝不会止步不前，只要我们保持创业之初的那份热情，一定能让它发展为ce那样数一数二的大公司。” 投机东马克和海湾重建，两次千载难逢的机会都被nb电气抓住了，短短几年内发展成一家小有资本的跨国公司。但相对于那些真正的国际巨头，所有资产加起来还没人家一个业务多。 亨利这才意识到眼前这位年轻人的良苦用心，同意道：“是啊，我们的路还很长，不能就此满足。”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循循善诱地说：“亨利，我今后的精力将集中在研发上，公司经营完全靠你们，所以才对销售模式进行大刀阔斧的调整，好让你们抽出身来负责运营。总部的目标很明确，三年之内，每个实体公司都要能够自主经营。也只有这样，我们所从事的每项业务才能像小公司一样灵活、迅捷。” “像ce一样？” “嗯，只要是优点我们都要学习。” “那董事长呢，他明年不会真陪你姐姐和小家伙去环游世界吧？” “真去，这是我答应他们的，必须履行承诺。” 董事长刘思伟对公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尽管重大决策都是眼前这位做的，但考虑到他交班后会带来的一系列负面影响，亨利一脸诚恳地说道：“章，就这一问题我同丹尼尔、阿萨德以及阮沟通过，大家一致认为董事长不能一下子辞去所有职务，至少三五年内，还很多事情需要由他出面。” 姐夫是个真正的香港人，跟内地政府打交道有天然优势。 章程同样不想他就这么撂挑子，略作沉思了片刻，抬头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如果他愿意，那就对现有架构再进行一下调整，组建nb电气集团，请他担任董事局主席，具体事务由首席执行官负责，既不影响他环游世界，也不会影响公司正常运营。” 眼前这位要集中精力搞研发，根本没时间处理那些没完没了的正常事务；四大区总裁任务重，不可能回去担任首席执行官；nb电工ceo陈浩倒是一个合适人选，但作为上市公司首席执行官，他至少还要两年才能脱身。 商务部经理曹旭明资历不够，远在德国留学的章琳更不可能，亨利绞尽脑汁都没能想出谁可以胜任。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章程笑道：“首席执行官人选很重要，但没重要到关系公司生死存亡的地步，毕竟他要对董事局负责。我们完全可以从公司外聘请一个，既能解燃眉之急，又能体现我们开放的态度，有助于公司发展，也有助于提升公司形象。” 大权下放到四大区公司和各实体公司，上有董事局，下有商务部、财务部、人力资源部和筹备部等职能部门，这个首席执行官还真没那么重要。 亨利.皮尔斯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不禁笑问道：“请一位前港府官员怎么样？没有人比他们更合适。” 章程会心地笑道：“银行高管也可以。” “一年时间，足够他熟悉公司运作。章，你尽管放心，我会非常非常欢迎他，也会非常非常尊重他的意见。”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章程想了想，又补充道：“这也是一次宣传公司的机会，相信董事长会感兴趣的。”(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实战练兵 从空中俯瞰，旧金山到处覆盖着翠绿的植被，据说这里是世界上最适合生活的城市之一，也是除亚洲之外最大的亚裔人聚集地。 与绝大数机场一样，旧金山国际机场也是上层出发、下层到达，排队拿到行李，乘平滚梯赶到出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突然跃入眼帘。 “章工，我们早到了。” “章工、亨利先生，见到你们很高兴。” “章，我们又见面了。” 脚跟还没站稳，等候已久的商务部副经理伍英哲、财务副总监喻雁蓉、欧洲区总裁助理加布里埃尔、亚太区总裁助理陈安妮、柏林nb实验室克劳德博士、香港系统工程实验室贺涵亮研究员和公司法律顾问王敏智，便不约而同地打起招呼。 “大家好，大家辛苦啦。” 章程一边热情地挨个握手，一边不无歉意地说：“伍经理，等完博士和加布里埃尔先生又要等我，让你们久等了。” 商务部副经理伍英哲顺手接过他的行李，若无其事地笑道：“第一次来旧金山，正好熟悉下环境。” “王律师，麻烦您万里迢迢赶过来，真不好意思。” nb电工上市前，王敏智是公司的上市顾问。nb电工成功上市后，便顺理成章地成为了上市公司合规律师。此外，他和另几位律师合伙的律师楼，还为nb电气提供常年法律服务。 每年近百万律师费，王敏智岂能不随叫随到，笑道：“章先生。跨国并购的尽职调查。我们还是第一次。就算您不给我开支票，我一样要来啊。” 章程乐了，哈哈一笑道：“既然第一次，那您得给我们打折。” 王敏智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连连点头道：“一定一定，不过律师费是按年算的，就算打折也要等到明年。” 见陈安妮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她可是公司元老。为拓展海外市场，在韩国整整驻了两年，章程不无歉意地说：“陈小姐，现在应该称呼罗太太了，非常抱歉，不仅没能参加你的婚礼，还耽误你度蜜月。” 眼前这位错过的婚礼多了，不光自己这一个，甚至几个春节都没在家过，陈安妮习以为常。干脆伸出右手，嫣然一笑道：“章工。没参加我的婚礼没关系，让我和先生没度成蜜月也没关系，关键是礼物不能搞忘了。” 财务副总监喻雁蓉打趣道：“是啊，章工，人不要礼要到，不然陈助理会寒心的。” “董事长和我姐没帮我带上？” 陈安妮像小女孩儿一样昂起头，撅着嘴说：“带上了，但那不能算。” “那怎么办，我一点准备都没有，要不去免税店转转，随你挑。” nb电工股票大涨，作为可以四倍认购nb电工原始股的前海外部职员，现在的陈安妮也是小富婆一个，想都没想便摇头道：“能买到的东西我自己会买，我要的是买不到的。章工，你可得一碗水端平。” “能不能说具体点？” “一面爱情墙，黄主任和林总监有，丁总和陈主管也有，总不能到我这儿就没了吧？” 章程反应过来，笑问道：“柏林墙？” “嗯。”陈安妮重重点了下头，一副理直气壮地表情。 “没问题，这个可以有。” 喻雁蓉毫不犹豫地举起手，吃吃笑道：“尽管我那一位还不知道在哪里，但那面墙我预定了，章工，你千万别厚此薄彼啊。” “还有我，”尤瑞芹不失时机地附和道：“要有大家都得有，这样才公平。” “好好好，都有，”章程一边招呼大家站到边上来，一边似笑非笑地说：“不过事先声明，数量有限，只限头婚，二婚没有。” 离飞香港的航班检票登机只剩一个多小时，亨利.皮尔斯连忙提醒道：“章，时间差不多了。” “好吧，各位，我们就在这儿说几句。” 章程松了松勒得脖子难受的领带，异常严肃说：“相信大家对尽职调查并不陌生，nb电工上市前我们曾接受过。然而，上市交易和并购交易的尽职调查完全是两码事，在上市交易中，总体而言各方的利益是一致的，如果以后公司经营状况好，对于本来的股东、承销商或者以后的公共投资人来说都有好处。 在并购交易中，买的不想多花钱，卖得不想卖便宜，所以买方和卖方的利益对立比较强。况且一个成功的海外并购，需要考虑交易架构、涉及的控股结构、税务架构、监管审查、工会劳工、知识产权以及不良资产等一系列问题。 尤其知识产权的尽职调查，对于我们这样的技术类并购是至关重要的一环，稍有不慎，就会竹篮打水一场空，更有甚者则会给公司带来无休止的、代价高昂的法律诉讼纠纷。” 看着众人如履薄冰的样子，章程接着说道：“亨利总裁已与硅谷的四家电脑公司签署了并购意向书，其中包括与尽职调查相关的保密条款。鉴于这是公司第一次跨国并购，为了给将来的第二次、第三次甚至第四次积累经验，我们聘请了一个由投资银行代表、律师、财务和技术人员构成的尽职调查团队。 接下来的一个月，你们要与他们密切合作，在与四家目标公司展开并购谈判的同时，还要学习和借鉴美国同行在尽职调查中的宝贵经验。要清楚什么是审慎之职，要分析出被收购公司的经营逻辑。 特别是其中一家行业软件公司，它是否许可了源代码、是否已将源代码提存给了第三方，都需要研究调查。同时要注意它签署的知识产权许可等协议，是否违反反垄断相关法规，比如限制研发改进，限制购买竞争技术，限制被许可方购买非必需的技术等等等等。” 作为公司法律顾问，王敏智律师意识到他必须表个态，指着拉杆箱说：“章工，尽管我们是第一次参与跨国并购，但在此之前做了一系列准备，甚至联系了一位有业务往来的华人律师，相信不会让您和董事长先生失望。” “那就拜托诸位了。” 章程再次跟他握了一下手，朝柏林nb实验室克劳德博士、香港系统工程实验室贺涵亮研究员继续说道：“博士、贺工，不管并购成功与否，你们二位今后都要留在硅谷，亨利总裁会帮你们安顿下来，有什么事可以直接与我联系。” “放心吧，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总部即将组建技术部，他们二人是技术部的第一批成员。常驻美国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跟踪最新技术，留意新能源领域的新成果，寻找可购买的技术和可收购的公司，相当于香港nb实验室和柏林nb实验室在美国的眼睛和耳朵。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随即转身道：“总裁先生，接下来就看你们的啦，我等着你们的好消息，祝你们成功。” 亨利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也祝你一路逆风。” “逆风好，逆风快，不然到香港要多倒几个小时时差。” 未来的nb电脑与国内那个贸字当头的狂想电脑一样，测试组装，没什么技术含量。之所以开展这项业务，一是为了给年底投产的nb电子拓展市场，二是为了提升公司形象。 那四家目标公司也小得可伶，在美国市场几乎没什么影响力。 实战练兵，比纸上谈兵强一百倍。之所以搞这么劳师动众，完全是为将来的大并购做准备。 与此同时，郭俊儒和六位得意门生正沮丧地看着技术应用实验室几个师傅忙碌。 耐压没问题，冲击试验彻底失败，黄丽安似乎早预料到这一点，不仅没表现出哪怕一丁点失望，反而抱着胳膊眉飞色舞地炫耀道：“老郭，跟你说一百次啦，术业有专攻，要是你们基础研究的能搞出来，还要我们技术应用干什么？这材料跟水泥是一个道理，质量再好，凝固再快，浇筑出来的它还是一坨水泥。想让它坚实耐用，就得衬点什么。” 机械性能连瓷质套管都不如，兴冲冲跑来却是这么个结果，郭俊儒失落到极点，有气无力地问：“无纺布真管用？” “不试试怎么知道？”黄丽安瞄了他一眼，若有所思地说：“无纺布不行再上其它材衬料，多试几种。另外你们模具也不行，受力不均匀，影响整个结构，必须重新设计。” 谢静雯看不下去了，回头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别打击老郭了，人家搞基础研究的能做到这一步容易吗？” “我没打击他，我是说这个道理。”黄丽安拍了拍他胳膊，咧着大嘴嘿嘿笑道：“从现在开始没你们事了，早点回去吧，等我消息，看什么看，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不会抢你们功劳。” 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的确有一番道理，郭俊儒暗叹了一口气，转身道：“夏瑶，让你见笑了。老黄、静雯，好吧，我就把它交给你们，这几桶料应该够浇筑几个，不够回头再配。不是不放心把配方交给你们，而是有几种材料国内采购不到。”(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五十八章 久别重逢 夏瑶安静地躺在清晨淡淡的光晕里，闭着眼睛，一动不动，呼吸平缓。 爱一个人是怎样难抑的敏感和隐秘的细腻，爱过的人都知道。他的一个眼神可以定格成最隽永的画面，他的一个笑容可以篆刻为最震撼的雕塑，他的呼吸、他的味道……都可以珍藏于时间的壁龛，伴随到生命衰退的最后一刻。 她确信自己爱他，可这两天的经历又总是让她患得患失。 没来特区之前，对nb电气没一个直观的印象，只知道他努力拼搏，打拼出一番事业。然而来了之后才知道，这番事业大得简直令人难以置信。 尽管装出一副很坦然的样子，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昨天在实验车间，总是失神、发呆，漫不经心地出错，然后更加漫不经心地去纠正错误。 我隔着时空凝视着他轮廓分明的五官，尤其是没有温度的眼睛，意识到自己心里依然涟漪起伏，于是，我有些紧张地关了眼前的灯。一切陷入黑暗，我闭上了眼睛。 “我回来了。” 一个熟悉地声音的耳畔响起，不容她惊喜，不容她热泪盈眶，就像是去年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一样，他毫不顾忌地细细密密亲了起来，鼻息轻柔地触碰在她的耳后，他低低地说：“夏瑶，夏瑶。” 喜悦到来得太快太多，夏瑶反而会不知道怎样表达。任让由深爱着的、时刻惦记着他，紧拥着自己。 一遇周郎，再无东吴。 她埋进他的怀中。脸贴着他的胸膛。数着他的心跳。当他的唇、他的齿、他的舌。开始霸道地攻城略地，夏瑶唯有柔软如五月的蒲草，簌簌恓恓，唯唯诺诺。 章程忽然停下来，托着她的脸，凝视她泛着泪水的眼睛，问：“想我吗？” 突如其来的惊喜，让夏瑶忘了去埋怨。神情迷离，视线蒙眬，胸脯起伏的轻声说：“嗯，天天想，时时想，无时无刻不在想。” 她晶莹剔透的肌肤上泛着光彩，乌黑清澈的瞳人里映着自己的脸。身上还是有着那股深刻在记忆中的薄荷味道，很淡，很清凉，可以让人烦中取安适、乱中得清宁。章程贪婪地深吸了一口，“我也是。所以一下飞机就直接赶回来啦。” 大白天的，想到吴小莲在隔壁，母亲和未来的婆婆在楼下，夏瑶顿时俏脸一红，嗔怪道：“回来也不提前打个电话，身上臭死了，快去洗澡。” “再亲一个。” “不要。” “就一个。” 没人的时候，他总是这副死皮赖脸的样子，夏瑶一阵悸动，小嘴不由自主地迎了上去，一个深吻，手脚都不老实起来，上下其手，吓得夏瑶急忙一把推开，连连哀求道：“妈在下面，别闹了好不好？” “那等她们出去了再闹，”章程露出一会心的笑容，一边拉着她的手往卧室外走去，一边和声细语地问：“妈身体怎么样？这段时间有没有去检查？” 一下子又变正经了，想到这几天像木偶一样被人摆弄来摆弄去，全是为了他，夏瑶忍不住在他腰间掐了一下，嘟哝道：“你妈还是我妈？” 力道挺大，疼得章程龇牙咧嘴，见吴小莲正在楼下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急忙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煞有介事地说：“你妈就是我妈，有区别吗？” “这还差不多，”夏瑶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那张妩媚的面孔美艳不可方物。 吴小莲一脸坏笑地问：“鹊桥相会这么快就完了？”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可怜兮兮地说：“未遂。” “小莲，说什么呀！”哪壶不开提哪壶，夏瑶啐了一句，白嫩的脸上露出了羞涩的红晕，更加娇羞可爱。 “有了媳妇忘了姐，算了，我也不管啦，”吴小莲蹬蹬跑上楼，推开章程的房间娇笑：“热天衣服在上面，西服和夹克挂在衣厨里，运动服在旁边那一格，夏瑶，从现在开始由你接管。” 夏瑶急忙抽出右手，口是心非地说：“我又不是他保姆，再说这么大人，又不是不能自理。” “嘴硬！” 吴小莲挤眉弄眼地笑骂一句，回头道：“三儿，你也真是的，知道你想夏瑶，但也不能连个电话都不打呀，害得姐夫和大姐担心死了，快去给他们回个电话。” “好的，我这就给他们打。” 老丈人夏志高去nb电子工地“上班”去了，吴小莲也要去公司，洗完澡来到餐厅，家里就母亲吴秀兰、丈母娘田秋菊、老太太和夏瑶四个女人。 丈母娘剥咸鸭蛋，母亲夹包子，心上人盛稀饭，奶奶用一口夏家人听不懂的老家伙，伶惜地唠叨着整天在外面跑有多苦多累，这就是家的气氛，一顿不算早的早饭吃得其乐融融。 “真不走了？” “不走了，”看着母亲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章程确认道：“该我做的都做了，接下来就要靠大家。毕竟公司越来越大，不可能什么事都管。” “这就对了嘛，好好在家陪夏瑶，别再飞来飞去了。” 公司这么大，做得都是上亿的生意，田秋菊可不敢耽误女婿的工作，连忙道：“秀兰，他们还年轻，来日方长，现在正是干事业的时候，哪能净顾着儿女情长。” “妈，我这次不走也是有原因的，”章程跟心上人对视一眼，放下筷子解释道：“一是陪夏瑶，二来公司的事该放手就要放手。以前必躬必亲那是没办法，很多事别人真办不了，现在不一样了，一切走上正轨，如果再事事过问反而适得其反。” 当这么多人面说陪自己，把夏瑶搞得很不好意思，脑袋底得差点碰到桌子。尽管看不到她刘海下的容貌，却可以清楚的看见她两边脸颊连同后面修长白皙的脖颈整个都红了，嫣红透白的煞是好看。 章程高兴地笑了，露出了一排洁白整齐的牙齿。 这小两口，吴秀兰越看越喜欢，满是欣慰地说：“不管什么原因，不走就好。从科威特跑到德国，从德国又跑到美国，绕地球转了一圈，肯定累了，等会儿好好休息，把时差倒过来。我多买点菜，让阿伟小慧他们晚上都回来，一起吃个团圆饭。” “别叫了，姐夫晚上没时间。” “他在电话里说了？” “这不用说，”章程笑了笑，不无幸灾乐祸地说：“我回来他就要走，中东的132千伏高压线路明天要开工，科威特那么多同事要探望，等这两件事忙完还要去德国，参加柏林垃圾焚烧电厂的通电运行仪式。还有nb航空，还有正进行并购谈判的那几家美国公司，只要是签字的都要他出面。” 吴秀兰失望到极点，禁不住埋怨道：“你说你俩走马灯似的，能不能有个歇时？” “再坚持两年就好了。” “两年，两年前也是这么说的，谁知道两年后又会成什么样？” 他们娘儿俩说话，田秋菊母女不好插嘴，见吃得差不多了，夏瑶像小媳妇似的站起来收拾，微笑里满溢着的娇羞。 时差要倒，休息用不着，像往常一样，章程又马不停蹄地赶往nb工业园，想知道基础研究实验室搞得那个高压绝缘材料到底管不管用。只不过这次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对儿。 没有车，也没想过打电话叫车，沿着林荫大道比肩步行，像是回到了去年的卢家湾。 夏瑶顺手摘一片树叶，怯生生地说：“我不想过这样的日子。”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着，甚是动人。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不假思索地说：“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换了我，我也不自在，这需要一个适应过程，所以我回来了，陪你一起适应这个新环境。” 夏瑶咬了咬牙，停住脚步说：“我知道你是真心的，对我好，对我妈好，对我们全家都好，可越是越这样，我心里越不是滋味儿……你无法理解我的感受，真的，像是欠了很多很多债，欠你，欠你们全家的债。” “你家，我家？我们是一家好不好？” 见周围没什么行人，章程一把拉住她手，紧盯着她的双眸，一脸诚恳地说：“夏瑶，这辈子能遇到你，能跟你走到一起，是我最大的福分。你的一颦一笑都让我回味悠长，你心静如水，你自尊自信，你对世事洞若观火，让我有很多感悟。 说出来你或许不信，只有在你身边我才能感觉到一丝安宁，没你我真不知道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看到你怅然若失，我心里很难过。” 记忆中他似乎从来没说这么发自肺腑的话，夏瑶一阵悸动，用蚊子般地声音问：“我有这么好？” “比这还好，好得我都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表达。” 夏瑶心里甜滋滋的，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句：“这样的话，你对多少女孩子说过？” “我发誓，今生今世，就对你一个人说过，而且决不会有第二个。” “真的？” “都发誓了，我的夏老师，你饶了我吧。” 好特别、好亲切的称呼，夏瑶扑哧一笑道：“好吧，我相信你，但我还是不想过这样的日子。”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一边牵她的手往前面走去，一边哈哈大笑道：“放心，我一定让你的生活多姿多彩，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无所事事。”(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五十九章 研发进展 出去几个月，实验车间两排8000平米厂房和仓库比之前多了一层。 地方不够用，只能往上加。早在建厂之前就考虑到这一点，所以按两层设计，无论基础还是钢结构，都为现在的加高留了提前量。 省二建的施工速度和质量可圈可点，钢材在外面加工好，拉进来拆卸屋顶直接吊装，利用节假日二十四小时施工，几乎没影响到几大项目组的工作。刷完油漆，一点加盖痕迹都看不出来。 沿着车间转了一圈，回头看看不远处一栋比一栋高的楼，章程突然冒出句：“最多能坚持十五年，看来要早作搬家的打算啊。” 几大公司的厂房和办公楼整整齐齐，主干道四通八达，两侧绿树成荫，走到哪儿都干干净净，这么现代化的一个厂区，比老家规模最大的国营北林纺织总厂不知道气派多少，夏瑶糊涂了，惊问道：“好好的，为什么搬？”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指着远处那一栋栋高楼大厦，摇头苦笑道：“不是我们自己要搬，而是到时候不得不搬。没一个规划，拆拆建建，建建拆拆，只要有利可图，有钱可赚，他们才不管你搬家麻不麻烦，资源浪不浪费。” “市政府？” “嗯，早晚的事，又不是我们一家，再说也不会让我们白搬，多多少少会给点补偿。” 想到这里的一切都是他辛辛苦苦打拼出来的，夏瑶低声问：“真要是有那么一天，你舍得吗？” “舍得怎样。舍不得又能怎样？” 章程牵着她的手一边往实验楼走去。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将来你会知道。特区适合创业，不适合发展，所以我们从明年开始就把生产往内部省份转移，选个更大的地方，建一个更大的工业园。如果地方政府支持，我甚至想建一个nb工业城。” 令章程倍感意外的是，夏瑶突然回过头来，紧盯着他双眼忧心忡忡地说：“章程。想干一番事业是好事。可你整天在国外，也该多了解下国内的政策。知道报纸上怎么说的吗？多一分外资，就多一分资本主义，三资企业多了，就是资本主义的东西多了，就是发展资本主义。 你能有今天不容易，虽然我没经历过，没能像大姐和小莲她们一样跟你同甘共苦，可我能想象到你为这一切付出了多少努力。政策说变就变，随时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别冒险好不好，不是我舍不得这些。而是舍不得你伤心。” 关心、关切之情溢于言表，章程感动不已，托起她白皙细腻的手在嘴边亲了一口，和声细语地说：“放心吧，政策只会往右，不会往左，贫穷不是社会主义，这是历史发展的潮流，中央领导肯定会作出正确的抉择。” “那前年夏天的事怎么说？” 什么都没干却被殃及池鱼，章程能理解她的感受，拍了拍她的手，笑道：“老婆，这个世界没那么美好，但也没那么糟糕，一切都要向前看。相信我，会好起来的，就像我们现在，不是挺好的嘛。” 这个称呼让夏瑶羞得面红耳赤，下意识地抽出双手，瞥了他一眼：“谁是你老婆？难听死了。”这一瞥摄魂夺魄，这一瞥似水幽深。 章程一脸谄笑地问：“那怎么叫？亲爱的，还是心肝宝贝？” 夏瑶笑得花枝乱颤，双拳轻轻挥出，在他前胸捶了几下，嗔怪道：“还首席工程师呢，一点正经都没有。” “哎哟哟，这唱得是哪一出，树上的鸟儿成双对，夫妻双双把家还？”正打情骂俏，实验楼里突然走出个电灯泡。 章程乐了，回头道：“黄梅戏哪有越剧好听，亲爱的黄丽安同志，要不你给我们唱一出天上掉下个林妹妹？” “林妹妹已经变成黄太太了，老夫老妻，没什么好唱的。” 黄丽安把文件夹往楼前的“小土豆”里一扔，一边左看右看，一边似笑非笑地说：“般配，绝配，章同学，夏老师，您二位打算什么时候发喜糖啊？” 看着夏瑶掩嘴轻笑的样子，章程大手一挥，“快了，等忙完眼前这阵，等大家伙都有时间，举行一个集体婚礼，帮你和林姐、老郭和沈姐一起补办了。” “还有我们的事？” “当然有，人多点才热闹嘛。” 想起郭家丫头都两岁了，黄丽安顿时哈哈大笑道：“章程，我和荟娴倒没什么，穷酸儒和心如就意思啦，奉子成婚。” “奉子成婚好，就怕到现在锅不动瓢不响，”章程朝主任办公室方向看了一眼，不无感慨地叹道：“静雯姐快30了，还有审计部尤姐和财务部喻姐，人长又不难看，找个对象就这么难吗？” “你表姐小莲还不是一个样？”黄丽安一边陪着二人往实验楼走去，一边摇头道：“高不攀低不就，麻烦啊。” 这么多女同事没嫁出去，夏瑶倍感意外：“眼光高？” 黄丽安停住脚步，不无得意地解释道：“也算不上眼光高，而是很难碰上合适的，毕竟像我和章程这么出色的男人太少了。” 居然有心情开玩笑，章程乐了：“老黄，是不是试验成功了？” “失败了。” “那你还这么高兴。” 黄丽安神采奕奕，眉飞色舞地说：“失败是意料之中的，关键是从失败中看到了希望。” “什么意思？” “昨天那几个试验只是想知道材料的绝缘性能和附着力怎么样，结果表明非常出色。能不能搞出绝缘子放一边，就目前而言完全可以应用到500千伏六氟化硫互感器上。章程，老郭这次真放了颗卫星。如果绝缘子也能搞出来。那我们在超高压领域就真正站稳脚跟了。” 500千伏sf6互感器只有屈指可数的几家国外公司能生产。国内一片空白，完全依赖进口。 500千伏sf6互感器没问题，220千伏和110千伏更不会有问题，章程欣喜若狂，急切地问：“把sf6互感器搞出来大概需要多长时间？” “所有试验做完至少需要半年。” 黄丽安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绝缘子，我们刚抽调人手组建了一个项目组，把它作为今年的头等大事抓。另外柏林实验室的同事也提出了一些宝贵意见。我们在电话里整整交流了四个多小时，大家一致认为还需要再复合一次。 用高温环氧树脂和高强耐酸玻纤纱，通过引拔工艺做出芯棒。老郭的新材料做伞套，整体注射成型，既能保证内部无气泡，又能保证两种绝缘材料界面粘接可靠。端部附件和均压环没什么，关键是芯棒和伞套的工艺。” 一根绝缘子几百万，一台500千伏六氟化硫互感器几十万，真正的高附加值产品，不仅市场大、用量多。而且代表着nb电气在高压领域的技术，章程斩钉截铁地说道：“老黄。经费不是问题，时间也不是问题，尽管甩开膀子干，只要能把它们搞出来就是胜利，就不愁收不回研发成本。” “我知道，所以我正准备向财务部申请了一笔经费，你来的正好，省得我再去找猴子一起签字。” 笔头一动就是2400万，夏瑶暗暗心惊，这才意识到nb电气在研发上的决心。 “对了，”章程刚放下笔，又抓起用款申请单说道：“六氟化硫无色、无味、也不易燃，但遇水份后会生成腐蚀性电解质和高毒性分解物，如果人大量吸入会引起头晕、肺水肿、昏迷甚至死亡，试验时一定要注意安全。 另外通知下老孙，让他们立即上六氟化硫气体在线环境监测系统。把双气体传感器、温湿度传感器、风机控制器和报警器综合起来，比搞plc容易多了。先搞一套把实验车间装上，然后再慢慢改进。” 安全问题无小事，黄丽安深以为然：“不用通知了，他就在楼上，昨晚没回总部。” “又熬夜了？” “嗯，五年磨一剑，为了搞plc和变频器，他都快成计算机专家了。” “那让他再睡会儿，我们先去江总那边看看。” 进2号实验车间b区要换衣服，夏瑶对ct项目一直很好奇，也把钥匙和手表放进女更衣室储物柜，换上白大褂，套上鞋套，跟着二人一起通过安检门，走进一尘不染的无尘车间。 外面看跟nb电工和nb电器的厂房没什么区别，里面却是另外一番景象。 巨大的车间被一面面钢化玻璃隔开，头顶上都是通风管道，一盏盏日光灯把里面照得比外面还亮，几十个同样身着白大褂的研究人员，或在仪器前检查芯片，或趴在地上调试设备，或电脑前噼噼啪啪的敲击键盘…… b区中央的大钢化玻璃隔断里，摆着三台看上去与医院里差不多的ct机，但电线电缆和数据线接得密密麻麻。 一只被捆住四蹄，像是被打过麻醉的小猪仔，被一个研究人员小心翼翼地放到检查床上。等他走出测试间，带上可隔离电磁辐射的门，检查床缓缓动了，升高、前进，把小猪仔送到x线检测器下。 “检查床伺服系统正常！” “扫描架伺服系统正常。” 十几个研发人员坐在一台台电脑前，监测所连接仪器和传感器的工作状态和数据。一个四十多岁男研究员大声道：“进入扫描，开始计时。” “高压电源工作正常。” 他们专心致志，对三人的到来浑然不觉，夏瑶刚看到显示器上出现猪仔的轮廓，一个研究员突然说道：“球管温度超标！” “继续。” 大约过了两分钟，一个研究员回头道：“重建速度36秒，成像清晰。” “比前天快6秒，有进步。” 江总工低头确认了下数据，面无表情地说：“小陈，断开电源，检查球管；小李，联系安软，告诉张总成像系统还需优化；小吴，把噪音和温度测试数据打出来，跟上次试验结果比对下，看有没有提高。” 身后传来“啪啪啪”的掌声，大家意识到章程三人的存在。 一别大半年，江总工激动不已，紧握着他的手问：“章工，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回来，”章程一边朝众人点头致意，边笑问道：“螺旋了？” “螺旋了，”江总工重重点了下头，不无遗憾地说：“但成像速度太慢，国外只需要7、8秒，我们是他们是五倍。另外散热和噪音也有问题，还需要新的突破和改进。” “半年就能搞出样机已经很不错了，大家辛苦啦。”章程走进测试间，指着刚拆下来的球管问：“这是我们的，还是人家的？” 江总工目光炯炯，不无兴奋地介绍道：“我们的，除了计算机和芯片之外，基本上都是我们的。您去年出国之后，我们组建了六个大项目组，分别攻关滑环与扫描架、球管、探测器、高压电源、成像系统和出片系统。花了近两亿，如果球管还用人家的，那我可真没脸见您了。” “好，真是太好啦！” 章程走出测试间，朝众人抑扬顿挫地说道：“虽然与国际同行有差距，但差距没那么大。事实上诸位的进展让我震惊，我一直以为今年能把常规ct搞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可你们不仅搞出了常规ct，还搞出了螺旋ct。 从常规到螺旋，从单层到双层，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进步。速度慢可以通过不断优化成像软件解决，相信散热和噪音也一定能够得到解决。等把这些问题都解决了，直接上四层！要么不做，做就要做得比竞争对手好。也只有比他们好，在市场上我们才能有竞争力。” 包括系统工程实验室、技术应用实验室、台湾研发中心和柏林nb实验室在内的六大项目组，四十多个团队，近四百人七个多月的努力，花了一亿七千多万人民币才搞出这第三台不成熟的样机，上四层扫描还不知道要花多少钱呢？ 江总工楞住了，所以人都楞住了，看着他们面面相窥的样子，章程接着说道：“经费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成果。就在十几分钟前，我还和黄主任说，只要是有前途的项目，只要能把它搞出来，那我们就能收回研发成本。 上四层扫描，顶多再投资两个亿吧？绝大部分配件都能自产或国产，完全可以做到每台100万利润，算下来也就是400台ct机。如果算上延伸出来的数字x光机、工业ct机、安检门和行李x光机，甚至用不着400台。” 要钱给钱，要仪器采购仪器，要加工什么配件立马加工，实验车间能做的实验车间做，实验车间做不了请协作厂家做，国内做不了去德国做，几乎有求必应。 各专业的博士、硕士加起来高达八十多位，其阵容一点都不比“中华1号”弱，资金更是“中华1号”的几倍，士为知己者死，江总工深吸一口气，毅然道：“上四层！章工说得对，只有把四层搞出来我们的ct机在市场上才能有竞争力。” “放心吧章工，我们不会让您失望的，更不会让您投入的资金打水漂。”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章程环视着众人，微笑着说道：“数字x光机还需要继续改进，公司计划很明确，要么不推，推就要多推出几样产品。除了这边的ct机和数字x光之外，nb仪器仪表也在搞医疗检验仪器，甚至计划上一个小型化工厂，专门生产我们自己的ct和x光胶片。”(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六十章 快乐的一天 出国几个月，回来也忙个不停。 在2号实验车间b区和医疗ct机项目研发人员聊了近两个小时，又去a区同工业ct、数字x光机和行李检查x光机等横向延伸研发人员打成一片。吃完食堂送来的工作餐，接着去1号实验车间和高压电器研发人员交流。 鼓励、打趣、调侃，没一点架子，在一些技术问题上还能提出建议。 下班聚餐，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真诚的欢乐，毫无顾忌的高谈阔论，自由自在地吃吃喝喝。 这就是他的生活，忙碌而又充实的生活。与香港电影和电视里的那些富豪大少完全不一样，除了拥有一家跨国公司，跟普通人似乎没什么区别。 虽然一天插不上几句话，就这么静静的站在他身边，可夏瑶却感觉过得很快乐，再也没有了之前的患得患失。首席工程师，绝非浪得虚名，每每看到研发人员流露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她总会油然而生一股自豪感。 同时也真正理解到他那句只有和自己在一起，他才能感觉到安宁的真正含义。 本以为吃完饭可以回海滨别墅，正接过谢静雯递来的“小土豆”钥匙，系统工程实验室主任孙晓光突然指着广场顶头的篮球架，提议道：“好不容易聚在一起，来一局？” 黄丽安打了个饱嗝，摇头道：“刚吃完饭，对身体不好。” 魏华铭阴阳怪气地说：“打不过就直说，还找理由。刚吃完饭怎么啦，刚吃完有助于消化。” “是啊。章程正好在。二对二。像以前一样，哪两个输了哪两个明天请客。” 黄丽安显然不是个合格的运动员，又摇头道：“白天时间都耽误了，正事还没说呢。” “打完再说，”孙晓光拍了拍他胳膊，侧身问：“章程，怎么样？” 好不容易聚一次，明天一早就要去香港。下次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章程当然不会拒绝，给夏瑶送上一个歉意的笑容，回头道：“我没问题，就是没带运动服。” “穿我的，我带了两套。” 人家小两口几个月没见，还耽误他们的时间，谢静雯愤愤不平，“你们打球玩，我和夏瑶怎么办？” “你俩当拉拉队。也可以外围下注。”孙晓光咧嘴一笑，旋即拉着章程屁颠屁颠的跑回去换衣服。拿篮球。 像孩子般地正反手，确定章程和魏华铭一队。老黄技术太烂，孙晓光又不乐意了，强烈要求换人。结果可想而知，遭来众人一阵奚落。 万般无奈之下，只能狠狠告诫了下老黄同志，一定要发挥出最好水平，否则跟他没完。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让夏瑶和谢静雯笑得前仰后合。 这种体力活，年轻就是资本。 章程动作敏捷，连连得手，一投命中，二投又命中，兴高采烈地和魏华铭击掌庆祝。黄丽安气喘吁吁的半弯着腰，双臂支撑在膝盖上，抬起头牢牢地盯着他俩。 实力相差太悬殊，配合默契、技术精湛的章程和魏华铭，打得仅靠孙晓光撑门面的对手没有还击余地。比赛从一开始就注定了结果，一面倒得毫无悬念。 谢静雯大骂老魏臭美，夏瑶则在为他俩喝彩叫好。就在四人不约而同的坐倒在地，准备休息之时，远远地看见一个穿着深蓝色职业装、堪称淡妆素裹的女同事，正笑吟吟的朝这边走来。 顺着他们的目光望去，夏瑶看见了那张轮廓柔和、五官分明的笑脸。很淡的笑，像春风。 她看见她在看她，露出一个纯真而温暖的笑容：“夏瑶吧，章琳天天把你挂在嘴边，今天终于见到。” 一双大而明亮的眼眸溢满暖暖的看着自己，夏瑶有些不知所措，章程连忙介绍道：“朱惠姐，二姐在沪江理工大学时的同学。” 尽管天色渐暗，依然能看清她娇小的脸型和精致的五官，细腻白皙的像羊奶凝乳一样的皮肤，仿佛透明的水晶色的西疆马奶提子一般，晶莹剔透的让同为女人的她不忍多看，生怕目光落实了，把她的脸蛋刺出两个洞来。 好漂亮的一个白领丽人，夏瑶楞住了。朱惠微微一笑，转身问：“什么回来的？” “今天早上，”章程爬起身，边掸着屁股上的灰尘，边好奇地问：“朱惠姐，怎么就你一个人，爱芳姐和小芸姐呢？” “你不知道？” “不知道。” “爱芳调去安软财务部了，安东离她家近，主动要求的。小芸去年就回老家工作了，现在就我一人。” 正准备说正事却跑来个大美女，看着夏瑶欲言又止的样子，谢静雯用掫喻地口气问：“朱主管，今天怎么想起跑我们这儿来？” “借书啊，”朱惠回头看了一眼实验楼，支支吾吾地解释道：“谢主任，值班的人不在，门卫说您也有一把钥匙，所以……所以……所以我就来了。” 小图书馆是对全公司开放的，谢静雯恍然大悟，立马掏出钥匙，“去吧，挑完之后记得在登记簿上写下书名，门不要锁，不然其他同事也进不去。” “谢谢。”尽管不太受欢迎，朱惠还是落落大方地笑道：“夏瑶、章程，那我先过去了，你们忙，等有时间找你们玩。” 夏瑶这才反应过来，连忙道：“朱惠姐再见。” 看看她离去的背影，再回头看看谢静雯，黄丽安长叹了一口气：“又是一个老大难，哥儿几个，你们说我们nb电气怎么搞的？明明男同胞比女同胞多，可女同胞偏偏还嫁不出去。” 谢静雯给了他个白眼，没好气地说：“谁嫁不出去了。本姑娘是不想嫁。” 孙晓光一边揉着发酸的大腿。一边似笑非笑地说：“单身队伍越来越庞大了。姜梅梅很可能也会加入你们的行列。谢妹妹，凑一个班你是班长，凑一个排你当排长，再坚持几年，看能不能凑出个nb娘子军。” 夏瑶扑哧一笑：“谢姐，快找一个，千万别当这个班长。” “不急，姐还得再挑挑。” 魏华铭为这个搭档的终身大事操透了心。这几年不知道给她介绍了多少个，看着她这副破罐子破摔，还振振有词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挑吧，等好男人都被挑光了，看你挑什么。” 章程点点头，语重心长地说：“静雯姐，你也老大不小了，可不能再耽误。工业ct已经定型，接下来就剩系统优化。这是老孙的活儿，你也使不上劲。给你两个月假。想去哪去哪儿。” “亲爱的章同学，你以为我运气会像你一样好，休一个月假就能遇到夏瑶？” 躺着中枪，夏瑶被搞得面红耳赤，不知道该说什么好，章程则不无得意地笑了笑：“不试试怎么知道？说不准你运气比我还好呢。” 黄丽安“啪”的一声拍了下孙晓光的大腿，哈哈大笑道：“对，就这么办，两个月不够三个月，什么时候找到对象什么时候回来。” 谢静雯急了，口不择言地问：“你们这是逼良为娼啊？” “什么逼良为娼，说这么难听，我们是为你好，五朵金花就剩你这么一朵，都快成昨日黄花啦！” 人以类聚，物以群分，想到她回老家也不一定能找个合适的，章程灵机一动：“静雯姐，不想休假那就出一趟差，等董事长与德国方面签完合约，莱比锡机场就要进行大规模改造，工业ct机、行李x光机和安检门都要装，你去主持最合适。” 德国的中国留学生很多，完全可以让章琳、张俊山和周斌他们帮着牵牵线，孙晓光猛然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还要装一套包括监控、消防和电网自动化在内的综合控制系统，章程说得对，你去最合适。” 作为实验车间副主任，谢静雯岂能不知道他们的好意，想到自己也的确老大不小了，带些羞涩地回应道：“好吧，既然是工作，那我就去一趟德国。” 坐在广场上谈工作一直谈到天黑，回到海滨别墅已是晚上八点，似乎刻意给他俩留出一个空间，不仅吴小莲没回来，连母亲吴秀兰和丈母娘田秋菊都去了二舅家，奶奶睡得正酣，看着几上留的字条，章程会心地笑了。 走上二楼，夏瑶娇羞地说：“身上臭死了，快去洗澡，我给你拿衣服。” 想到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没办，章程倍感无奈地暗叹了口气：“你先洗，我还要给姐夫打个电话。” “好吧。” 她扭开水龙头，哗啦啦的水流如雨般冲激而下，洗去一身黏腻汗水，松开发髻，沾湿的长发犹如黑绒似的瀑布。合上了眼，静听着水流声。再睁开眼时，墙壁上成排的镜面布了层薄薄雾气，伸手涂抹却意外地想起广场上见到的那个朱惠。 那么漂亮，那么有气质，还毕业于沪江理工大学，在她面前自己就像一只丑小鸭。 夏瑶心里酸溜溜的，很不是滋味儿，可想到她是二姐的同学，肯定比他大，而且他对她的态度很正常，没一丝暧昧。又暗暗责怪自己，怎么会冒出这个奇怪的念头。 咔哒一声，门响了，她猛然意识到忘了按锁，连忙抓起浴巾挡住身子。 她身姿实在太过曼妙，且不提那迷人的曲线，绝美的身段，单单是臂下这微微颤抖的纤纤小蛮腰，就已经让人心动不已。 水哗啦啦的还在流，他就这么呆呆的站在水雾中，单薄衣衫透湿中，匀称而近乎完美的肌肉线条展露无遗。是那么高挑修长，英挺光彩，令人不忍移目。 夏瑶一闪即逝过惊羞的表情，脸上一红，踮起小脚，在他脸上亲了一口，用蚊子般地声音说道：“看什么？又不是没看过。” “百看不厌。” 章程再也忍不住了，伸手拉开浴巾，她那白皙窈窕的诱人腰身，全无遮挡地展现出来，浑圆的肚脐竟也能一览无余，目光稍作停留，就驻足在那粉红色的小山峰上，腰肢扭动间，两条极尽诱惑的纤长细腿齐根露出，他的目光就陷落在这里，再难自拔。 尽管这并不是第一次春光外泄，但夏瑶心里还是怦怦乱跳，娇躯一震，顿时慌了手脚。只见在一头蓬松的秀发遮掩下，她那张俏脸潮红，正咬着薄唇，双眸紧闭，睫毛微微颤动。 章程如同中邪了一般，忍不住低头亲了下去，刚刚触碰到她的唇边，柔软的舌头就递了过来，两个人就这么疯狂地吸吮着，身体很快如同麻花般纠缠在一起……（以下省略十万字）(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六十一章 “你赚钱，我捐钱？” 偷吃完禁果，怎么劝他都不回自己房间，生怕被母亲和未来的婆婆撞到难堪，夏瑶像贼似的设上闹钟。凌晨四点，一阵闹铃把紧抱着的二人惊醒，没曾想他非得不走，又暴风骤雨般地梅开二度。 发丝在他的指尖揉搓下仿佛有了新的生命，在柔和的床头灯下，发出诱人的光彩与柔顺的美感。 精疲力竭，沉浸在巨大的幸福中，夏瑶连催他回隔壁房间的力气都没了。任由他的指尖轻轻地从头部滑下了美丽的颈项，流连在一大片白皙柔软的胸前。 章程意犹未尽的低下头，吻上两朵粉红绽放的蓓蕾，辗转轻咬，灵活的舌尖沿着颈项上攻到她的耳畔与红唇，蛊惑着她体内的灵魂，似乎要她臣服在他无边无际的爱情海中…… “真想吃了你。”他在她的耳边呢喃。 生怕他冻着，夏瑶强打起精神把被子拉好。接着，温柔不已的吻上他的唇瓣，与他的舌尖交缠。 良久，她终于从情迷意乱中清醒过来：“好了，回你房间吧，妈她们肯定回来了。”嘴里这么说，身体却小鸟依人般地依偎在他怀里，任由他的手在胸口轻轻抚弄着。 “还早，再等会儿嘛，”他又习惯性地吻起她耳边的秀发，口中的热气袭上了她的耳畔。 理智终于占了上风，夏瑶使劲将他推开，柔柔笑道：“赖床？你以为自己还是个孩子？” “没成家都是孩子，过年还有压岁钱拿。”章程理直气壮。一点都不介意当她口中的孩子。 她喜欢他的温文与偶尔的孩子气，她也喜欢跟他在一起，跟他在一起让她觉得自在而安心，他几乎从不给她压力，给她的，是绵密不约的爱与疼惜。 可现在真不是时候，她脸红红地推开他：“听话，再闹就来及了。” 美人乡英雄冢，章程食髓知味、乐在其中，哪里肯走。装出一副可怜兮兮地样子哀求道：“五年了。总是一个人在外面跑来跑去，我不想再一个人睡。” 别看他身家不菲，过得日子却不见得比普通人轻松，想到影集里那个半大孩子。抱着一个大烟盒站在电影院门口叫卖。夏瑶心一软。“那就去洗澡，洗完澡把衣服穿上。” “那你呢？” “你先洗，洗完我再去。” “一起洗好不好？” 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天知道他会不会又发疯，夏瑶紧搂着被子，吃吃笑道：“不好！” 考虑到楼下有耳，不能让她太过难堪，章程不得不打消再洗一次鸳鸯浴的念头。 等他洗完，夏瑶急忙围上浴巾飞快地跑进洗手间。再次出现在他面前时，已经穿一身米白色短洋装。这是来那天吴小莲带她一起去中英街挑的，式样大方而简单，高挑的她在洋装下的一双腿更显均匀有致，很难令男人移开视线。 她知道自己有一双绝美的腿，却极少将它们露在外头，最大的原因就是不希望自己像个猎物似的让男人虎视眈眈。而此时此刻，她却想当他眼中的猎物，希望将他爱慕的眼光一一收藏。 “真漂亮！” 夏瑶略带羞涩地问了一句“衣服还是人？”，便手忙脚乱的收拾起战场。 “都漂亮。” 看着满地的纸巾，夏瑶变得忧心忡忡，不禁埋怨道：“叫你不要闹，你偏偏闹，万一有了怎么办？” 章程顺手揪出一张干净纸巾，边帮她收拾，边明知故问道：“有什么？” “没心没肺！”夏瑶气得咬牙切齿，立马回头狠瞪了他一眼。 “有了好，有了就奉子成婚，我一定会当个好丈夫、好爸爸，绝不会让你们娘儿俩受半点委屈。” “好丈夫好爸爸，人家还没答应嫁给你呢。” “现在答应也不晚，算了……还是晚上再答应。” 夏瑶被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问：“为什么？” “求婚总得有戒指和鲜花吧，这会什么都没准备，显得没诚意。” 都到这一步了，有没有戒指和鲜花又有什么区别，夏瑶暗叹了一口气，苦笑着问： “你是不是习惯什么事都由你说了算？” 章程摇摇头，煞有介事地说：“没有啊，我很民主的，什么事都会征求别人的意见。” 夏瑶坐到他身边，紧盯着他的双眼：“那你征求过我的意见没有？一个人去我家没跟我说，让我来特区又没和我商量。当然，要不是你自作主张，我妈现在还不知道会怎么样。但一码归一码，我不想像傻子一样被人摆弄来摆弄去，就算我最爱的人也不行。” 这是最起码的尊重，章程意识到必须给个解释，急忙道：“老婆，我错了，尽管有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比如这次让你来特区，我也是你到了之后才知道的。但都是因我而起，都是我的错，千万别生气好不好？” 想到他对自己的好，心中又泛起一股暖流，夏瑶情不自禁地依偎在他怀里，轻声道：“我相信你，也知道这是大姐和姐夫的一片好意，只是……只是……只是我不想由别人来安排我和我们的生活。” “不会了，再也不会了，从现在开始，我们的生活我们自己做主。吃完早饭去公司，乘理工大学校车去香港，在香港置一个家，直到忙完这几个月回来，再在特区置一个家，我们自己的家。” 买房子多贵啊，夏瑶连连摇头：“章程，我不是这个意思，也没想过过什么二人生活。我妈身体不好，你妈那么疼我，还有奶奶，我怎么可能那么自私？之所以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我心里是怎么想的，也想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对不起，我太忙了，忙得都没时间跟你说知心话。” “那现在说。” “从哪里开始说？” 他的事大姐章慧说过，二姐章琳说过，表姐吴小莲说过，未来的婆婆吴秀兰也说过，连陈宝琳都说过他小时候穿开裆裤的事，夏瑶赫然发现他一点都不神秘，想来想去实在没什么好问的。只能欲言又止地问：“那……那……那就说说我们以后该怎么办吧。” 章程摸了摸她的肚子。一脸坏笑地问：“这儿？” 夏瑶俏脸一红：“羞死人啦，还问！” “我尊重你的意见，”章程抚摸着她的香肩，和声细语地说：“想要一个。我们就继续努力；暂时不想要。那到香港后就去买盒药。确保万无一失；另外，我想向你求婚，没时间举行婚礼先把证领了。等忙完眼前这阵，再举行一个轰轰烈烈的婚礼，把你风风光光娶进门。” 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夏瑶美滋滋地笑道：“这还差不多。” “那你到底想不想要？” “你呢？” “我听你的。” “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像针尖一样真。” “那我说了？” “说吧，这里又没外人。” 夏瑶鼓起勇气，很认真地说：“章程，我暂时不想要，一是你工作那么忙，有了宝宝你也没时间照顾；二是我没这个心理准备，一点都没有。另外，我想学英语和德语，李总在学，胡总在学，小莲姐在学，宝琳姐也在学，我见过的人几乎个个都在学。我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什么都听不懂，跟在你后面像个傻子。” “学外语是好事，我支持。” 章程权衡了一番，接着道：“等到了香港我问问那几位教授，看那几所大学能不能破格录取你。至于卢家湾小学的工作，张徐南珍女士会给他们一个交代。”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夏瑶居然摇头道：“我不想上大学，更不想以这种方式上大学，我自己自学，不懂就问你，等二姐回来了还可以问二姐。” 毫无疑问，她是舍不得离开自己，章程感动不已，紧抓着她的小手说：“行，我听你的，咱们一起自学成才。” “我可没想过成什么才，只是不想给你丢人，”夏瑶微微一笑，欲言又止地问：“我俩真要是去领证，那我将来……将来是不是也要像大姐一样，随你姓？” 章程感觉很是好笑，禁不住问：“章夏瑶？” “难听死了，你不觉的吗？” “章夏瑶是没刘章慧好听，还是那句话，这些家庭大事都听你的。” “那就不改？” “不改。” 夏瑶满意的点点头，又问道：“对了，你昨天说让我有事干，后来人多我没好意思问，到底是什么事？” “nb慈善基金会特别理事，像张徐南珍女士一样从事公益慈善事业，这个职位怎么样？” 夏瑶乐了，掩嘴轻笑道：“你赚钱，我捐钱？” “嗯，”章程笑了笑，确认道：“公益慈善是企业家的社会责任，我们赚社会的钱，就要拿出一部分回报社会。既能慰藉自己的心灵，又能提高公司形象，何乐而不为。” “你打算今年捐多少？” “1500万人民币，1000万过两个月捐给国家，剩下的500万再捐建几所希望小学。” “过两个月？” “是啊。” 章程沉思了片刻，编出一套瞎话解释道：“海湾战争爆发后，我们实验室的几位科学家一直关注气候和环境，通过对一些数据进行分析，他们认为国内今年的降雨量很可能会远高于往年，甚至会引发洪涝灾害。考虑到气象预测没那么准，贸然公布不仅会遭到质疑，甚至可能引起恐慌，一直没有向外界透露。 事实上就算透露也不一定有人信，所以公司在资金上做了一些准备。1000万听上去不少，但对于一场自然灾害来说无异于杯水车薪，总之，我们尽力了，聊胜于无吧。” 一捐就是1500万，夏瑶暗暗咋舌，楞了好一会儿才嘀咕道：“去年捐1000万，今年又准备捐1500万。上两辈为国捐躯，到你这一辈给国家捐钱。要是别人说你是资本家我肯定跟他急，就算是资本家，那也是红色资本家。” 章程似笑非笑地问：“舍不得？” “是有点，”夏瑶微微点了下头，不无感慨地说：“1500万，够花几辈子啦。不怕你笑话，我见过最多的就是一万块钱，还是领工资时在县教委财务那儿见到的，到我手上就300块。” “辛辛苦苦赚来的，就这么捐出去我也有点舍不得，而且公司也没发展到可以上千万捐的地步。之所以去年捐那么多，今年还要捐，完全由于这笔钱不捐不行。因为我们几年前曾占过国家一个大便宜，虽然当时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但别人不一定这么看。” “多大便宜？” 章程轻描淡写地吐出三个字：“四个亿。” 夏瑶一楞，随即忍俊不禁地笑骂道：“小气鬼！占国家这么大便宜，才捐这么点，你也好意思。” “来日方长嘛，咱们慢慢捐，直到把这笔人情债连本带利还完为止。”(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六十二章 未来的“NB康采恩” 搭乘理工大学送研究人员过来做试验的校车赶到葵青区总部已是上午十点，二人拖着行李箱刚下车，早得到消息的两位女士便笑眯眯的迎上来。 “夏瑶，可把你给盼来啦，沈心如，叫我沈姐，我家老郭你见过的，就是兴冲冲跑回去做试验，灰溜溜回来的那位。” 她们不仅是nb电气元老，还是心上人的好朋友，夏瑶不敢怠慢，连忙伸出右手：“沈姐好。” 林荟娴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笑吟吟地说：“我家老黄你也见过，叫我林姐，夏瑶，你来就好了，可以把这个人栓住，省得他到处乱跑。” 她脸上画着淡妆，眉毛显然是经过精心修饰，弯如远黛，唇上涂着亮亮的唇彩，或许是心情大好的原因，整张脸上艳光四射，散发着无穷的魅力，她穿着一身深蓝色职业装，更显得身材格外婀娜多姿，不愧为曾经的“nb电气第一厂花”。 夏瑶暗赞了一个，不好意思地说：“林姐，我哪有本事能拴住他？” 三个女人一台戏，章程忍不住笑问道：“二位，一别几个月，当我不存在？” 沈心如抬起胳膊指了指大厦二楼，没好气地说：“上去吧，董事长和大姐带嘉辉出国了，一大堆事等着你呢。” 林荟娴更是接过他手上的行李箱，催促道：“你忙你的，夏瑶交给我们了。香港一日游，晚上再把她还给你。” 她们都是公司高管，夏瑶不想因为自己耽误她们工作。连连摇头道：“沈姐、林姐。又不是今天就走。用不着这么麻烦。” “今天礼拜天，加班又不加薪水，正好想出去逛逛，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是啊，我好久没去中环了，今天不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去，就这么说定了。” 的确有很多事情等着自己。何况这是人家的一番好意，章程微笑着劝道：“夏瑶，跟沈姐和林姐一起去，都是自己人，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这就对了嘛，”林荟娴拉起她的手，回头道：“章程，有什么事打我的行动电话，或者给心如的寻呼机留言，估计你也记不得号码。直接问前台，我们的联系方式她那儿都有。” “跟你们一起出去能有什么事？” 章程反问了一句。朝夏瑶似笑非笑地说：“去吧，别辜负沈姐和林姐一番好意，看上什么尽管买，想吃什么随便点，她们二位都是财总，腰包鼓得很呐。” 林荟娴笑得花枝乱颤，沈心如更是吃吃笑道：“再鼓也没你鼓，不过这点小状况还是能应付的。夏瑶，等会儿千万别跟姐客气，尽管买、尽管点，反正早晚有一天能连本带利收回来。” 送走三位女同胞，拖着两个行李箱走进大厅，便迎一道道奇怪的目光，见梁宝儿一脸坏笑地看看自己，再探头看看外面，章程干脆笑道：“各位，别看啦，人被林总监和沈主任接走了。要恭喜就快点，不恭喜我上楼了。” 梁宝儿回过头去，笑靥如花地问：“各位同事，要不要恭喜章工？” “要！” “那我们开始吧！” 梁宝儿做了个鬼脸，带着一帮加班的同事，围着章程带头唱了起来：“冬天已到尽头，真是好的消息，温暖的春风，吹醒了大地，恭喜恭喜恭喜你呀，恭喜恭喜恭喜你，恭喜恭喜，恭喜恭喜恭喜你呀……” “谢谢，非常感谢。” 与她一样的香港籍同事用粤语唱，国内调来的同事用普通话唱，来自其它国家的同事用英语跟着哼，乱七八糟，效果大打折扣。但这是大家的真心祝福，章程连连点头，挨个握手致谢。 走出二楼电梯，只见nb电工首席执行官陈浩、企划部经理谢呈晖、筹备部经理韩骏正在商务部经理办公室里同公司大总管曹旭明正讨论着什么。 “让诸位久等了。” “章工，丹尼尔等着回复，我们先说正事，回头再恭喜你。” “说吧，”章程笑了笑，把行李箱放到一边，拉过一张椅子坐到陈浩身边。 事情太多，曹旭明顾不上客套，开门见山地汇报道：“截止柏林时间昨天下午三点，600台涡喷消防车全部订购一空，饥饿营销获得巨大成功，这是欧洲区财务经理刚发来的传真，总销售额为七亿九千八百四十二万八千美元，刨去改装成本和相关税费，共盈利四亿四千五百万美元。 按照nb电工与德国联邦托管局签订的协议，其中两亿八千一百二十五万属于我公司收益，这就意味着除了投资莱比锡机场的那一笔预算外，欧洲区还有一亿六千万美元结余。鉴于这笔款不适合上交总部，也不适合进行其它投资，丹尼尔和克林斯曼博士建议拿出一亿组建nb银行，剩下的六千多万建立一个nb创业基金，给洪堡大学、莱比锡大学和德累斯顿大学的研究生提供研发补贴。” 这笔意外收入全部用于东德，是对联邦德国未来女总理的承诺，章程当然不会见钱眼开，以至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接过传真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问：“一亿美元开银行，是不是有点少？” “是不多。” 曹旭明微微点下头，拿出另一份像电话记录似的资料解释道：“丹尼尔和博士也有他们的考虑，毕竟nb工业制造不可能什么零配件都生产，否则我们的投资将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这么做也不符合生产经营的基本原则。 所以他们建议组建一家小银行，给东德人、确切地说是给博士的朋友们提供小额贷款，让他们自主创业，建立一批小型甚至微型企业给nb工业制造配套。” 只要是东德人，只要有一点流动资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申请受托前统一社会党政府的国有企业。 章程猛然意识到这是一个好主意，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道：“如果它们中有一半能发展成西德那样的‘隐形冠军’企业，那联邦德国就要多一个康采恩了。” 德国的康采恩与美国垄断集团以及日本财阀不同，它是通过银行这纽带联系在一起的，股权上不一定有直接联系，拥有很大自主权。 给他们提供小额贷款，提供技术，提供销路，甚至可以帮助拓展市场，利益捆绑在一起。正如章程所说，只要它们中有一半能发展起来，那nb电气必然会成为东德的康采恩。 企划部经理谢呈晖笑道：“所以我们一致认为可以试试，反正德国银行业的门槛非常底，在压倒性优势下，它们根本无需担心我会带来什么挑战。” nb电气（德国）有限公司组建时，曹旭明在德国呆了半年，甚至代表总部与德国政府打了一段时间交道，对此并非一无所知，深以为然地说：“这倒是真的，自从二战结束以来，德国零售银行业务一直由储蓄银行、合作银行和其它公有银行一统天下。它们不存在盈利压力，不必支付红利，也不必操心信用评级，私营银行想在零售银行业务上盈利，简直难于上青天。” 德国银行业是出了名的胆大包天，号称全能银行，什么都干！ 可以发行各种各样的投资产品，可以发债券，可以直接投资企业，不久的将来甚至敢违反山姆大叔的规定，帮伊朗偷偷摸摸“洗黑钱”。直到欧债危机后，人们才发现一向以监管到位而著称的德国银行业，负债和烂账居然那么多。 不义之财如流水，章程一点都不心疼。何况有一家银行，哪怕是小银行，不仅能提高公司形象，还可以利用其“全能”优势，在索罗斯对英国乃至对东南亚国家下手时浑水摸鱼。 nb电工首席执行官陈浩没去过德国，不无好奇地问：“章工，德国银行业门槛真这么底？” “是非常底。” 章程放下传真，耐心地介绍道：“一些西德企业甚至利用自身的客户资源试水金融业务，比如著名服装连锁店ca公司，它在全德有300家分店，在欧共体十几个国家的分店超过1000家，每天客户数达到100万。于是申请金融业务执照，利用客户资源电话销售机动车保险，提供分期和透支贷款等几十种金融产品和服务，并且取得了不俗成绩。” “这样也可以，太不可思议了。” “不可思议的事多了，见怪不怪。曹经理，那个创业基金又是怎么回事？” “博士不仅要现在，还想要未来，”曹旭明笑了笑，不无兴奋地解释道：“他想利用这笔创业基金，吸引更多研究生去柏林nb实验室研究。像西德研究机构一样提供补贴，所取得的成果归研究生所有，等他们将来创业或转让时，再以入股或其它形式收回。” “这是个好主意。” 章程想了想，举一反三地说：“香港这边也要借鉴西德研究机构的宝贵经验，第二笔灭火款到账后再投入4000万美元，凑一个亿，存入nb银行，归几个实验室一起使用。至于研究生的名额和补贴标准，由博士、香港这边的几位教授以及郭主任、黄主任和孙主任共同协商。” “那范围呢？” 栽下梧桐树，引得凤凰来！ 想到三五年之后，这笔投资有可能带来的巨大收益，章程斩钉截铁地说道：“面向德国、香港和国内所有大学，有补贴，又能获得学位，不愁引不来人才。”(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大调整 天色已暗，桑塔纳轿车仍在夜幕中穿梭，前挡玻璃上零零星星地落下雨点，一道白亮亮的闪电划破夜空，将前方道路映得如同白昼，随着一连串雷声炸响，啰湖区委副书记、区长孔玉铭的心变得越来越沉重。 等会儿要向市委常书记当面汇报，随同他前往市政府招待所的nb电器中方经理姚光辉和nb电气成套中方经理冯长国忐忑不安，几次把香烟送到嘴边，可想到外面正下雨，车窗不能开，只能就这么干熬着。 车在招待所大堂外停稳，吴秘书从里面快步走过来，招呼道：“孔区长，你们先跟我去小会议室等会儿，常书记正在和宁川市的客人谈话。” “麻烦你了。” 孔玉铭握了握他的手，回头看了一眼，带着二人随吴秘书来到二楼小会议室。 喝了两口水，抽完一根烟，外面传来常书记爽朗的笑声，接着门开了，常书记和王副市长一起走进来，看样子二人谈得很投机。 “玉铭同志，什么事这么急？” 常书记一边打招呼一边主动与三人握手，温和的口气中能体味到了一种领导式的关怀。 “nb电气。” 常书记和王副市长对视一眼，举重若轻地笑道：“我知道nb电气，电话不是说了吗？” 五年的老朋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打了孔玉铭一个措手不及，想到李晓山在饭桌上谈的那些事，不禁暗叹了口气：“常书记、王市长。有几个新情况。我先给向二位汇报一下。如果有遗漏的地方。再由光辉同志和长国同志补充。” nb电气不仅按章纳税、年年创汇，还踊跃捐款，从亚运会到希望工程一次没拉下，甚至组建了“三资”企业中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工会。 常书记可不认为这样的公司会给市里出什么难题，接过吴秘书递上的茶杯，催促道：“说吧。” 孔区长整理了下思路，简明扼要地汇报道：“nb电气中国公司总经理李晓山向我通报了几个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撼，一是他们获得德国政府批准，将于三天后正式组建nb航空股份有限公司，拥有包括波音747、空中客车320和图-154在内的十几架客机和运输机，计划年底前开通三条国际航线，并占德国莱比锡国际机场全部股份。” 国内才出了一个用几百车皮日用品去苏联换飞机的，闹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他们倒好，有之过而无不及，竟然搞出一个航空公司。 常书记大吃一惊。再想到他们在科威特赚了一大笔钱，又感觉没那么震撼。只是有点可惜，暗想那么多钱如果能投资到国内该多好啊。 王副市长刚从内部省份调来，对nb电气不是很了解，好奇地问：“孔区长，他们开通的是哪三条航线？” “香港飞科威特，香港飞德国，德国飞莫斯科，其中香港飞德国的那一班，将在沙特阿拉伯首都利雅得经停，也就是说他们的航班将涉及香港、科威特、沙特、德国、苏联五个国家和地区。” “那他们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想开通国内航线？” “没有，只是通报一下，另外据李晓山介绍，nb航空的主要业务不是客运，也不是货运，而是航空培训，专门培训民航飞行员和地勤。” 孔玉铭顿了顿，接着汇报道：“第二个消息是他们刚获得德国金融业务执照，并向香港、美国、英国、法国等其它业务所涉及的国家和地区金融监管机构提交申请，组建nb银行，开展金融业务。” 这个消息比开航空公司更震撼，常书记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忖他们到底在科威特赚了多少钱？ “与航空公司一样，他们并没有提出在国内开展业务的要求，毕竟政策不允许。第三个消息是斥资一亿美元，建立nb创业基金，面向德国、香港和国内大学招收研究生。nb创业基金给研究生提供补贴，德国柏林洪堡大学、莱比锡大学、德累斯顿大学、香港中文大学、理工大学和科技大学颁发学位。” 王副市长惊呆了，楞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孔区长，你没开玩笑吧？他们是一家公司，又是不研究所。” 孔玉铭摇头苦笑道：“王市长，我没跟您开玩笑，事实上早在一年多前，nb实验室的研发人员就开始报考香港几所大学的研究生。而在香港基础研究实验室、系统工程实验室、技术应用实验室和啰湖实验车间的许多项目带头人，也都是香港几所大学的教授。” 常书记微微点了下头，补充地说：“锡昌市长，这个情况市里早预料到了。nb实验室早在四年前，就获得港英政府拨款，还有社会捐赠。所以我才要求香江大学与他们合作，搞了一个光电子研究所。” 王副市长一脸不可思议，孔玉铭连忙解释道：“nb电气对研发非常重视，从公司建立的那一天起，就把一半利润作为研发经费，也取得了很多成果。” “那他们是什么意思？” “李晓山今天通了个气，说随着业务越来越多，公司架构和股权要做一些必要调整。光辉同志是nb电器中方经理，具体怎么调整他比我清楚，还是由他汇报比较合适。” “说说吧，别紧张。” “是，常书记，”姚光辉清了清嗓子，如数家珍地汇报道：“前天上午，李总召集主管以上干部开会，宣布了一个大概的调整方案，并征求我们的意见。调整幅度比较大，计划组建香港nb电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下设nb发电与输配电、nb电子、nb医疗三个子集团。以及nb科技、nb航空和nb银行三个子公司。 国内的nb电工、nb电器、nb电气成套。越南的nb变压器。德国的nb工业制造、nb仪器仪表、nb清洁能源将全部并入未来的nb发电与输配电集团。并对这些公司的管理和销售进行整合，用李总的话说赋予它们生命力，从生产到销售不再像现在这样依赖于总部和四大分区公司。” 常书记深以为然，自言自语地说：“公司越来越大，业务越来越多，是应该整合一下。” “可按照香港总部的调整方案，上述公司不仅要整合，还要扩大投资规模。” “什么意思？” “电气成套的高低压开关柜运输成本高。里面的工业电器有成千上万个接线头，随便掉一根线，都会影响到整套设备使用。所以总部决定高低压开关柜今后将本地化生产，除国内和越南的两个工厂之外，还要在德国、美国、澳大利亚、马来西亚、南非和尼日利亚设6个分厂。” 常书记反应过来，皱起眉头问：“这是不是意味着区里要么追加投资，要么原有股权就会被稀释？” nb电气成套中方经理冯长国坐直身体，接口道：“高低压成套不存在这个问题，毕竟越南已经有一分厂，并且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但nb电器不一样。据李总透露，为研发220千伏以上的高压断路器、互感器和绝缘子。总部已投入几千万人民币，算上将来的生产设备，很可能要上亿。” 从商业角度上看这很正常，可对市里而言却是另一回事。 常书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若有所思地问：“这么说想保住现在的股份，就算把之前那几百万分红全倒贴进去都不够？ 孔玉铭苦着脸，倍感无奈地确认道：“是的，而且区里今年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这是一个新问题，常书记还真没碰到过，想了想之后低声道：“作为大股东，他们有扩大投资规模的权利。但作为合资方，他们总该给我们一个说法吧？ “有，”孔玉铭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文件，汇报道：“李晓山给了我们两个方案，一是现金收购我们的nb电器30%股权；二是用整合后的nb电气成套10%股权，换取现在的nb电器和nb电气成套所有股权。” “2000万人民币，开价倒不低，”常书记接过文件看了一眼，顺手递给王副市长，接着问：“那你们认为让他们收购合适，还是换股合适？” “这要看nb电气成套的投资规模有多大，以及能不能像他所说的一样顺利上市。常书记、王市长，说真的，到底怎么做合适，我们心里也拿不准。” 孔玉铭顿了顿，继续道：“不过就现在的情况看，他们是真打算把企业搞起来。几个分公司都在招人，香港那边招的更多，据说只要是在机电署、中电和港灯干过的，有一个要一个，不用问都知道接下来会有大动作。李晓山还说不管收购还是换股，nb电气成套年底前都必须搬，给实验车间、nb电器和即将组建的nb电脑腾地方。” 一家公司居然敢将政府的军，王副市长很是不快：“如果我们不答应呢？” “结果不言而喻，现在的nb电器会被另一个nb电器取代，会被边缘化，会成为他们几十个工厂中最不起眼的一个。” nb电工市值20多亿港币，如果整合后的nb电气成套能够顺利上市，如果市里按照他们的提议换股，10%股权至少能值两个亿，更重要的是他们风头正劲，而且有过一次在香港联交所成功上市的经验。 常书记权衡了一番，开口道：“玉铭同志，我个人倾向于换股，但nb电器和nb电气成套是区里的合资公司，怎么决定最终还是由你们区里拿主意。” 用两家公司30%股权换一家公司10%股权，王副市长怎么算怎么感觉亏，可又不好当面反对市委书记兼市长的意见，略作沉思了片刻，突然提议道：“常书记，我们也有股票交易所，既然想上市，在哪儿上不都一个样？” 除了香发展之外，在香江股票交易所上市的另外几支股票实在没什么影响力。从发展资本市场的角度看，他这个提议的确有利于市里，但常书记还是摇头苦笑道：“锡昌市长，他们不会在国内上市的。” “为什么？不都是融资吗？” “因为他们要融外汇，而不是人民币，不然哪有钱在全世界范围内投资建厂？” 想到那个nb电气在国外又是投资建厂又是开银行，王副市长就是一肚子气，愤愤地说：“用国内资产去香港融资，再拿到国外做生意，他们也过分了！” “锡昌市长，你刚上任，很多情况不太了解。nb电气虽然提出这个让我们很为难的要求，但并没有你想象中的那么过分。” 常书记笑了笑，不无兴奋地介绍说：“事实上他们在国内有一个大项目，只不过由于这样或那样的原因，一直没有大张旗鼓的宣传。总投资好几亿美元，年底投产，明年创汇，相比之下，这点小事又能算什么？” 王副市长大吃一惊：“几亿美元？” “嗯，可以说是自特区成立以来，最大的一笔海外投资。另外在海湾重建问题上，他们还给中央部委帮了不少忙。” “什么项目？” “彩电和电脑显示器，从玻壳到荫罩都生产，尤其荫罩，可以填补国内空白，前景非常乐观。” “那市里占多少股份？” 常书记轻叹了一口气，不无遗憾地说道：“总投资四亿美元，市里哪参得起？考虑到政策因素，只能象征性的占2%股权，也就是个土地使用费。” 看着王副市长半信半疑的样子，姚光辉急忙补充道：“王市长，玻壳厂边建设边安装，全德国设备，荫罩厂主体工程下个月封顶，人员已经在培训。资金有保证，年底投产肯定没问题。” 王副市长只见过nb电工的开关面板，对nb电气并不了解，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他们哪来这么多钱？没听说香港有这么个富豪啊。” “以前没有，不等于现在没有。” 常书记站起身来，不紧不慢地说：“在科威特的灭火合同就高达几十亿美元，虽然几家一起分，但他们在技术装备和人员上占绝对优势，至少能分到十几亿，而且还有电网、电厂和海水淡化厂抢修工程。四个省，十几家电建公司和电力安装公司跟着他们干。说出来你或许不信，连石油天然气公司都要接他们转包的工程。” “这么厉害？” “你才知道啊，如果不厉害，一个分公司经理能成为全国政协委员？”(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六十四章 NB科技年！ 初夏的夜晚，空气很温和，微风吹过凉丝丝的，空气中还有海水发出的淡淡咸腥味，举目四顾，周围落下墨蓝色的天幕。 密集的车灯在交错起伏的工厂大厦之间，划出许多极为现代的光环和线条。香港好似一位古典的淑女，忽然换下旧日密裹玉体的云衫紫裙，再无往日的羞涩和含蓄。 来这里二十多天，净忙着没完没了的应酬。 第一天是林荟娴和沈心如，紧接着是中东分公司左经理的太太，企划部谢经理太太，慈善基金会张徐南珍女士……像是事先约好了一般，要么是吃午饭，要么喝下午茶，一个接着一个，连远在美国搞尽职调查的陈安妮，都特别打电话回来让她母亲拉着她一起去了趟铜锣湾。 女眷们联络感情是nb电气一直以来的优良传统，作为第一大股东的未婚妻，夏瑶只能一一接受邀请，直到由之前的客人，变成此时此刻的女主人。 “盆菜准备好了，我们开始吧。” 工厂大厦楼顶灯火通明，四张大圆桌中央摆上五彩缤纷的大盆菜，全是从对面酒楼叫来的，鸡汁烧鲜鲍鱼、酒香硬壳虾、柠香烤鱿鱼、玫瑰卤鸡腿、白灼中虾……应有尽有。 夏瑶回头看了一眼，见大家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聊天，问道：“林姐，值班同事呢，都上来没有？” 林荟娴莞尔一笑道：“这会儿美洲区正上班，他们走不开，放心吧。我让伙计给了他们在茶水间留了一盆。” “阿姨。我想吃虾。” 正说着。企划部谢经理家的小家伙突然跑来揪了揪她的衣角，指着桌上的美味一脸急不可耐。林荟娴乐了，一把抱起他，捏了下他的小鼻子，吃吃笑道：“好好好，我们吃，你个小馋鬼。” 红酒、啤酒，各种各样的饮料、点心和水果。被酒楼服务生一一端上天台，确认什么都不缺，夏瑶这才松下口气，在心上人的鼓励下说道：“王阿姨、谢太太、左太太，我们入坐吧，让你们跑这么远，真不好意思。” “夏小姐，瞧您说的，这样的聚会我们经常搞，有时在这里。有时去内地，不信等刘太太回来后你可以问问她。” “是吗？” “是啊。”阮太太从包里掏出一张慈善基金会的特别理事证，煞有介事地说：“夏小姐，我们不仅是公司家眷，还是基金会同事。您看，这是上次和刘太太一起去难民营的合影。你也是基金会理事，以后有活动一定要记得叫上我。” 理事证背面真插了一张照片，夏瑶凑到灯光下看了看，笑道：“一定，下次有活动一定通知您。” 董事长太太不在，跟章慧最要好的左太太俨然成为半个主人，满面红光地招呼道：“好啦，姐妹们，我们坐这两桌。章工、阮总、陈总、你们自便。” 这是太太们的聚会，不仅男士没发言权，连刚从香江公司调来培训的朱惠都跟她们凑不到一块去，只能和商务中心主管宋佳、总部商务副主管梁宝儿一起坐章程这桌。 似乎嫌他们开口闭口都是工作，左太太甚至让服务生把桌子拉到天台两侧，你们聊你们的工作，我们说我们的悄悄话，互不干扰，互不干涉。 “朱主管，第一次来香港习惯吧？” 这边都是同事，不能像平时一样称呼，见章程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朱惠才意识失神了，连忙笑道：“习惯，挺好的，跟在特区没什么两样。” 作为nb航空储备干部参加培训，她是七大姑八大姨中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英语、德语、商务、财会，凭真本事过五关、斩六将考出来的，想到公司这些年对她们这些亲朋好友的态度，宋佳不无感慨地叹道：“朱惠，你算是熬出头啦。不容易，一般人真坚持不下来。” 指望不上章琳那个懒丫头，想出人头地只能靠自己。 苦尽甘来，朱惠当然高兴，可在这一桌她没有一点得意的资格，急忙放下筷子谦虚道：“正常上班，又不苦，算不上什么坚持。” “三个就剩下你一个，这就是坚持。”章程接过陈浩递上的饮料，亲自给她斟满，由衷地说：“朱主管，祝贺你，我和章琳都为你感到骄傲。” “谢谢，”朱惠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刹那间风情万种。 “章工，四大分区和中国公司招募的新人明天开始面试，这一关过了就要签约，半年培训期是不是太长了？” 香港nb电气股份有限公司变成了香港nb电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从上到下全在调整，把人力资源部忙得焦头烂额。好不容易坐下来吃顿饭，人力资源总监许杉又忍不住提起工作。 毫无疑问，他担心的是预算。 章程夹起块大虾，一边剥着一边循循善诱地说：“五年磨一剑，明年就开始亮剑，一把一把的亮。时间虽然长点，但有这个必要。我们这几年为什么能发展的这么顺，就是因为基础打得好。如果没公司建立之初那大半年培训，还不知道会乱成什么样呢。现在进入一个新阶段，就要把新基础打牢。” nb电子工地二十四小时施工，近千建筑工人和几百名设备安装人员正加班加点，预计九月底竣工，三个月时间足够调试；ct项目组立下军令状，最迟明年四月前产品定型；plc、变频器和伺服电机也进入了最后阶段。 加上正做试验的220千伏、500千伏高压断路器和互感器，可以说明年是nb电气的科技年。 五年卧薪尝胆，终于要得到回报，在这个即将把它们一一推向市场的最后时刻，岂能因为一笔人员开支影响到整个战略，商务部经理曹旭明深以为然：“磨刀不误砍柴工，半年时间调整，半年时间培训，只有把这些准备工作全做好，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可现在只确定了中层，高管怎么办？” “慢慢来，不是还有半年时间嘛，”章程抽出一张纸巾，擦了擦手，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微笑着说：“纵向与横向相结合，大方向已经确定，中层人员一到位，上下和左右关系一理顺，相当于剩下几道填空题，到时候对号入座就行了。” 大调整的方向很明确，把生产销售全部下放到三大子集团和子公司。尤其海外销售，四大分区只负责监管辖区内公司的运营，办理出入关、物流、财务结算和提供相关服务，不再像之前一样大包大揽。 考虑到各公司侧重点不同，遇到同时涉及几个子集团或子公司的大项目时，四大区总裁将按照相关规定组织各子集团和子公司的销售人员，组建临时项目部，集中力量攻关。 子集团和子公司呈纵向延伸，大区公司横向发展，相当于总部的派出机构。 各有各的权限，各有各的考核标准。 尤其在人事上，不管子集团子公司，还是大区公司，不管什么人担任什么职务，培养一个随时能接替自己的后备人选，是所有考核标准中最重要的一个。 子集团或子公司的销售主管被挖走，他培养的后备随时能顶上，如果后备被同时挖走，本来就是搞销售的大区公司一样能顶上，反之亦然。 此消彼长，总部规模也将随之而精简，只保留财务部、企划部、技术部、投资部和审计督查部，其余人员全部分流到各子集团和子公司。 想到自己将要出任nb发电与输配电集团总裁兼上市公司nb电工ceo，陈浩如履薄冰，禁不住问：“章工，要不你再考虑考虑？一下子要管那么多家公司，我真担心胜任不了。” “那谁能胜任？” 章程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对我们所有人而言，这都是大姑娘上轿头一次。而且我们不同于其它公司，专业性强、业务范围广，涉及国家和地区多，就算请一个跨国集团的职业经理人来也不一定能胜任。” “陈总，有什么好担心的？”谢呈辉放下酒杯，给他打气：“董事长和章工给了你那么大自主权，感觉压力大多请几个经验丰富的人帮你。担心当局者迷就给子公司、孙公司多请几个独董，总部又不是不给你预算。” 欧洲区总裁丹尼尔全力支持，中国公司总经理李晓山举双手赞成，连素未谋面的克林斯曼博士和nb工业制造有限公司董事长施泰尔，都相继打电话来表示会支持他的工作，这在其它公司是不可想象的。 看着一道道鼓励的目光，陈浩咬了咬牙，毅然道：“好吧，既然大家都这么信任我，那我就豁出去了，担任这个跨国集团总裁。” “这还差不多。” 章程满意的点点头，接着说道：“国内有李总帮你处理上上下下关系，国外有丹尼尔、亨利、老阮和阿萨德，而且总部这边不仅要请一位首席执行官，还要多请几位社会名流担任独董。有这么多人给你保驾护航，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处理方方面面关系的处理关系，工作的一心一意工作，这是nb电气一贯的风格。 作为内定的nb科技总裁，曹旭阳忍不住问：“章工，都是哪几位社会名流？” 章程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说：“顾先生和工总正在帮我们物色，至少有一位立法会议员和三位太平绅士。”(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六十五章 豪门夜宴（一） 或许想把总部三楼的“家”留给章程和夏瑶过二人生活，或许为了顺利交班而刻意避开正进行的大调整，姐夫刘思伟和大姐章慧带着小嘉辉呆在美国迟迟不归，在电话里甚至流露出想顺便去澳洲看看他妹妹的意思。 董事长不懂事，他这么一撂挑子，把章程忙得焦头烂额。 日常事务没完没了，上午净忙着签字，下午又以nb电气首席工程师身份参加铜锣湾消防局的涡喷消防车入役仪式。等一帮在电影和电视里才能见到的香港保安局、消防处和警务处高官见识到涡喷消防车的威力，再三重申售后服务决没有问题后才得以脱身。 顾东城先生有邀，不能不去。马不停蹄回公司，又要去港岛浅水湾道参加豪门夜宴。 “礼物准备好了没有？” “早准备好了，”商务部副主管梁宝儿指着大厅外的卡车，似笑非笑地说：“请吊车吊了近半小时，一点都没磕着碰着。可是章工，你想过到顾先生家后怎么卸没有？虽然他是大富豪，但我不认为他家会时刻准备一辆吊车。” 人家结婚也好，登门拜访也罢，送礼送柏林墙似乎成了他的习惯。 三面钢筋水泥浇筑的厚墙板，上面还带着一小截锈迹斑斑的铁丝网，扔到大街上不仅没人捡，甚至会被视作为乱扔垃圾而要遭到处罚。 建筑垃圾居然当宝似的送人，连夏瑶都感觉丢人。欲言又止地轻问：“要不……要不……要不我们换了个礼物吧，这个……这个实在有点拿不出手。” 章程可不这么认为，若无其事地说道：“就它了。顾先生是什么人，能花钱买到的东西他会看得上眼？不过卸的确是个问题，梁小姐，麻烦你把吊车叫回来，看能不能跟我们一起去。” 在nb电气大本营没什么干不成的，一个香港籍同事给他在码头工作的朋友打了个电话，十几分钟后。那辆刚走的汽车吊又驶了回来。 闹这么大动静，连在对面nb电工大楼上班的林荟娴都被惊动了。 跑过来一看，禁不住笑问道：“送残垣断壁也就算了。难不成你俩还打算就这么去？” “那怎么去？”正拉开双排座卡车后面，准备爬上去的章程一楞，回头笑问道：“林姐，你是说坐卡车去赴宴丢人？” “你说呢？”林荟娴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反问道。 “顺路。挺好的。我没感觉丢人。再说商务车出去了，换一辆还是卡车。” 去赫赫有名的顾富豪家赴宴，穿这么一身，还坐卡车去，林荟娴彻底没辙了，唉声叹气地说：“梁主管，以后在外人面前千万别说他是我们的老板，我怕丢人。” 梁宝儿扑哧一笑道：“保证不说。其实我也丢不起这个脸。” “爱慕虚荣，”章程笑骂了一句。拍了拍司机的肩膀：“师傅，我们出发。” 创业不易守业更不易，对顾东城而言，这是一次教育子女的机会。 于是，早早的把大儿子顾家俊、二儿子顾家桦、小儿子顾家恒和最疼爱的小女儿顾丽丽叫回家，想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创业，什么叫白手起家。 “一面之缘，一别五年，也不知道现在还认不认识。岁月不饶人，老了，真老了！”想起那个阳光灿烂的“小发明家”，顾东城唏嘘不已。 顾丽丽趴到他肩膀上，撒娇似得问：“爹地，他真有你说得那么厉害？” “等会儿你们就知道了。” 正说着，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这里是名副其实的富人区，依山傍海、闹中取静，担心狗仔队打扰他们宁静的生活，所以这里的别墅拒绝明星，就算有钱也不一定能买到。 “往左一点，好好好，慢慢放！” 走出去一看，顾丽丽被搞得啼笑皆非，传说中那位卖开关面板的少年居然把这里当成工地，正举着右手指挥师傅吊水泥板。 顾东城乐了，忍不住问：“小爱迪生，你这是干什么？” “顾先生好，”章程跑过来，微微鞠了一躬：“第一次登门，一点心意，希望您老能喜欢。” 个子高了，样子没怎么变，顾东城微微点了下头，指着吊车笑问道：“小爱迪生，到底是什么心意，搞这么大动静？” 章程还没来得及开口，刚围着卡车转了一圈的顾家恒，不无嘲讽地回头问：“章先生，你什么时候改行搞建筑了？” 顾家长房的三位公子太有名了，八卦期刊的常客，泡明星的典范。尤其这位阴阳怪气的三公子，顾先生过世后甚至因为对家产分配不满，把哥哥姑姑都告上了法庭。老爷子德高望重，乐善好施，堪称爱国爱港模范，可在教育子女这一问题上真不如李超人。 富不过三代，章程暗叹了一起，若无其事地说道：“顾公子真会说笑，隔行如隔山，我可没想过改行搞建筑。” 顾丽丽对他这位一口普通话的榜样似乎不太服气，用英语问：“那这是什么？” 章程不想在顾先生面前跟她说英语，用普通话回道：“三面来自柏林弗里德里希大街‘查理检查站’两端的柏林墙，竖着时，成千上万的东德人用生命去搏击它，可以说它是德国分裂的象征，是冷战的重要标志。而现在，它成为了一段历史的见证。” 柏林墙倒了，可世界上还有多少墙没倒？ 看着刚吊下来的这面3米多高，1米多宽的柏林墙，顾东城想起了一波又一波的“大tao港”，想到成千上万未能“抵垒”而被遣返回去的人。 “意义非凡。小爱迪生，这份心意我收下了。” 顾东城岂能不知道这份心意的价值，立马回头道：“家俊。找工人把这三面柏林墙安到客厅里。算了，今天来不及，明天再安，先放花园，小心点，千万别碰坏。” 老爷子的话就是命令，娶港姐又抛弃港姐的顾大公子连忙道：“是。爹地。” 晚宴很丰盛，味道也很好。然而初次登门，关系又不是那么熟。根本放不开，章程浅尝而止，倒也没再出什么洋相。 顾东城神采奕奕，问了许多家事。得知他爷爷牺牲在朝鲜时又是一番感慨。 “顾先生。您老也是英雄。” “什么英雄，”顾东城摆了摆手，回忆道：“当时全香港大概只有我有那么多船，还有一批伙计，而且我自己是水上人，熟悉港口和水情。所以他们找上我，要求我用船把那些物资运到内地。我只负责运输，收取运输费。” 抗美援朝时给国内运送物资。赚的都是亡命钱。章程可不认为会像他说得这么轻松，好奇地问：“顾先生。风险一定很大吧？” “风险当然有，”顾东城豪不讳言地说：“当时是要‘派’的（塞钱），海关、水警都要‘派’，‘派’了就会安全一些，但也不是完全安全。有一次，船队中最大的一艘英制渔船‘黑猫’号被水警截获，我作为船东被告上法庭，但当时船还在香港水域，没有什么可以入罪的，结果，‘黑猫’只是被控黑夜航行没有开灯，罚款200元了事，船货发还了。 除了海关和水警，还有一些其它危险。**的残余部队当时盘踞在万山一带，专事海上截劫，他们的机关炮，连钢板都能打穿。” 他越说越有精神，或许真正想告诉的并非眼前这个好奇的年轻人，而是平时根本没兴趣听他唠叨这些往事的几个儿子。 “从50年到53年，几乎晚晚开工，没有一天停止过，白天要联络、落货，晚上开船，每天只睡三四个小时。我们加班抢运到龙口，一天都没有耽误过。当时，我们运的物资有黑铁皮、橡胶、轮胎、西药、棉花、纱布，但从没运过军火。 如果说当时是为了支持抗美援朝、打破封锁禁运，那是骗人的，我没有那么高认识。但说当时一点认识、一点想法也没有，也不是事实。总之，钱没那么容易赚，起早摸黑受风险、担惊受怕，人瘦得只剩下不到100磅。” 在商言商，他赚到了钱，成了红色资本家，但也付出了“代价”。 港英政府在法律上难不倒他，找不到碴，就在政治上孤立他，对他进行打压。他当年曾与“船王”联手投得葵涌1至4号货柜码头，但港英政府立即开出附加条件，要他们保证一年有20万个货柜。 中区“地王”旧海军船坞拆建卖地，全球招标，他第一个中标，港英立即改卖地条件，不卖！几乎所有港英政府的官方活动或上流社会活动，甚至捐款兴医助学的善举，他都被排斥在外。 雁过留声，人过留名。 听这位传奇老人述说他的过去，章程不由地想到后人将来会怎么评价自己，毁誉参半吧，他暗暗自嘲道。 “光顾着说闲话，忘了说正事，”顾东城一边招呼他喝茶，一边接着道：“你姐夫托我的事，我问过几个人，他们有兴趣，但也一些疑虑，我想你应该能理解。” 行政总裁和集团独董不是那么好请的，章程有这个心理准备，连忙道：“麻烦您老了，我能理解，毕竟我们不仅是一家新公司，还是一家小公司，发展得好什么都好，发展不好必然会影响到人家的声誉。” “不小啦！”顾东城摇摇头，欣慰地说：“如果没猜错，到年底你们的总资产将超过一百亿。连我那位几位老朋友都刮目相看，怎么可能是一家小公司？” 一直保持沉默的顾三公子惊呆了，禁不住问：“一百亿？” 章程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港元，又不是美元，更不是英镑，相比那些竞争对手，我们依然是一家小公司。” 看着儿子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顾东城意味深长地问：“家恒，还记得你三个月前说得那些话吗？其实一百亿港元我还是低估了，不信你问问章程。” “真的？” “怎么说呢。”章程权衡一番，想到不把底亮出来，顾先生将很难说服那些想请的人，干脆坦诚相告道：“科威特油田灭火业务最多两个月就能结束，按照与另外四家消防公司的协议，大概能获得6亿7千万美元净收益。 在德国我们也有一笔资产，包括之前投资的柏林垃圾焚烧厂和nb仪器仪表。以及今年正式接管的nb工业制造和前段时间才组建的nb航空、nb银行，加起来大概有4亿美元。但这几笔投资短时间内很难获得收益，不过也无需继续投入。” 挣下这笔资产不容易。顾东城不想看到nb电气昙花一现，善意地提醒道：“其实我也有那几位朋友同样的疑虑，摊子铺这么大，如果资金跟不上。很容易出问题呀！” 要聘请的不仅是集团行政总裁和独董。还要给nb航空、nb电子和nb医疗聘请经验丰富的高管，章程耐心地解释道：“顾先生，表面上看摊子是挺大，但几个子公司的规模非常小。比如nb科技，只是一家提供自动化解决方案的公司，就两间办公室，十几个人；比如nb清洁能源，只有一个研发团队。” “nb航空呢？隔行如隔山。贸然从事航空业，风险很大呀。” “之所以组建nb航空。完全是为了能在德国站稳脚跟。某种意义上而言，资金也全部来源于德国政府，并非核心业务。还有nb银行，说白了只是一个给关联企业提供发展资金的机构，之所以在香港和美国等国家地区申请金融执照，仅是为了公司结算方便，并没有奢望把它发展成什么大银行。” 章程顿了顿，继续说道：“术业有专攻，无论现在还是将来，我们都将一直专注于电力技术及其服务，或许还会涉及一些电子。至于其它业务，要么是为了提升公司形象，要么是为了带动核心业务发展。 比如刚定型的行李x光机、工业ct机和安检门，如果把它们推广到全世界的机场、车站和码头，其广告效应是不可估量的。相信您老乘飞机时一定见到过ce的广告，梦想启动未来，就在廊桥上，几乎每个机场都能看到。” 顾东城何等人物，岂能想不通这个道理，顿时哈哈大笑道：“在人流量最多的地方装上你们的产品，有意思，比单纯做广告有意思。” “这是广告，此外还有带动。在科威特的一系列抢修工程，让我们一脚迈进了中东乃至国际电力装备市场，所以我们开始涉足德国电力行业。nb航空的莱比锡机场改造，就是另一个能够带动全线产品销售的样本工程。 nb工业制造的电机，确切地说是曳引机会应用上；nb电工的监控、消防，集团的电网自动化，安检门、行李x光机等等等等，都能应用上，清一色的nb产品。改造完莱比锡机场，再做科威特机场，两个机场做下来，我们就有资格参与其它机场工程投标……” 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没一丝隐瞒。 随着他娓娓而谈，一张宏伟蓝图出现在众人的脑海里，顾东城感慨万千，不禁笑问道：“章程，这些都是商业机密，你就不怕我抢你饭碗，不怕我泄漏给你那些竞争对手？” 章程摇了摇头，一脸诚恳地说：“顾先生，如果连您都信不过，那我还能信谁？何况在我看来这些不仅是商业机密，更是技术。没有成熟的技术和足够的品牌影响力，别人想模仿也模仿不了。” 有钱以后没有花天酒地，没有赌、没有嫖，也没做房地产，还有创业时那种饱满的热情。 顾东城暗赞了一个，蓦地回过头去，厉声道：“家俊、家桦、家恒，都听清楚没有，这就是实力，就是底气，没有阴谋诡计，也不需要阴谋诡计！就像科威特机场电气重建工程，别人想竞争也竞争不过，不管他有没有这个技术，不管他的品牌有多硬，因为nb电气已经用他们的努力证明他们的实力，并获得了客户的信任。” 这不是给自己拉仇恨吗？ 章程被搞的哭笑不得，连忙道：“顾先生过誉了，其实我们只是运气比较好，在客户最需要的时间提供了最恰当的服务。” “发明涡喷消防坦克也是运气？” 搞走私积累第一桶金，然后搞地产，参股澳门博彩业，回想自己走过的路，顾东城暗叹了一口气，不无失落地说道：“章程，你们走得是一条几乎与所有香港企业不同的路，埋头搞研究，踏实搞生产，我们真学不来啊。” 章程连连摇头道：“殊途同归，殊途同归，要是让我们搞地产，我们同样搞不起来。” “别谦虚了，我们言归正传。” 顾东城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突然紧盯着他的双眼，似笑非笑地问：“章程，从你姐夫给我的那份用人清单上看，你们明年会有大动作。很多事情学不来也要学，不然会被淘汰，可不可以给顾家一个跟你们学的机会？”(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六十六章 豪门夜宴（二） 香港有很多富豪，不管以前还是现在，章程最为敬佩的都是眼前这位老人。甚至清楚的记得在一次采访中，他说：我的捐款，就好比大海里的一滴水，作用是很小的，说不上是贡献，这只是我的一份心意！ 他还说：投资，捐赠，目的只有一个，就是希望国家兴旺，民族富强。 这就是他对财富最简洁但是又是最高尚的阐释。 他不但这样说，更是不遗余力地去做。李超人捐一亿要赚十亿回去。而他捐就捐了，从未想过回报。 一个前前后后捐出近两百亿的人，怎可能看上自己这点“小生意”？况且顾家与李家不同，没有上市圈钱，没那么多子公司、孙公司，几乎从未涉足资本市场。 章程毫不犹豫地答应道：“顾先生，要说学，那应该学的是我们，学您的拼搏精神，学您的高风亮节。如果您对我们的业务真感兴趣，那这么多公司随您挑，参股母公司都没问题。” 顾东城有些意外：“真没问题？”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脸认真地确认道：“不是没问题，而是非常欢迎。” “如果换作其他人提出这个请求呢？” “那要另当别论了，”章程直言不讳地笑道：“顾先生，您老不仅是我们的第一个客户。还是我最尊敬的前辈，一直以来对我们又非常照顾，所以非常欢迎您的投资。换作其他人，那他只能在二级市场购买nb电工或nb电气成套未来的股票，永远不可能触及我们的核心业务。” 顾东城略作沉思了片刻。又笑问道：“你们就没想过像李先生一样进行资本运作？” “不得不承认。李先生是一位资本运作高手。用最少的股权一家控股一家。控出一连串子公司、孙公司。如果没记错，常和系现在已经有了上百家公司。事实上我们也有融资需求，但我们是一家技术公司，而且正往科学公司发展。 靠技术起家，靠技术吃饭，可以说技术是我们的核心竞争力，没有技术我们什么都不是，所以在融资这一问题上我们慎之又慎。何况技术在不断发展。需要不断投入资金进行研发，相信您老或许听说过，我们这五年来把一半利润投入研发，一半利润维持公司正常运转和开拓市场，从投资的角度上看，我们也很难给投资者丰厚的回报。” 顾家恒和哥哥顾家桦对视了一眼，插口道：“章先生，你这话就自相矛盾了，nb电工股价不是涨得挺猛的吗？” 章程笑了笑，反问道：“开关插座面板、节能灯、接线盒、家庭空气开关。智能楼宇可遇不可求，总共就这么几个业务。再涨还能涨到哪儿去？” 顾家恒自认为抓住他的小尾巴，不无挑衅地问：“你对自己的公司没信心？” “顾公子，我们nb电气需要资金，更需要一个好名声，所以我们只能给投资者合理回报。” “听见没有，一家公司需要名声，一个人更需要名声。”顾东城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小儿子一眼，回头道：“章程，家恒不识大体，让你见笑了。” 章程真有些后悔来这里，连忙辩解道：“顾先生，您千万别这么说，从投资角度上看，最求利益最大化，顾公子一点都没错，所以才有了资本市场，才有了华尔街。” 居然主动帮自己开脱，似乎也没那么讨厌，顾家恒借坡下驴，悻悻地说：“爹地，连章先生都承认角度不同，对问题的看法也不尽不同，哪里是什么不识大体。”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怎么就生出这么一个不务正业的儿子，顾东城暗叹了一口气，不再搭理他，而是笑问道：“章程，你认为我们参股哪个公司比较合适，大概需要投入多少资金？” “顾先生，我真没法回答您这个问题。毕竟这些公司都是我亲手创建起来的，我认为它们都非常有前途。” 令章程倍感意外的是，顾东城突然笑道：“那就nb银行吧，10亿港元，能给我多少股份？” 一家资本少得可伶的银行很难吸储，没有足够存款就不可能有利润，而且德国的银行多如牛毛，竞争非常激烈，花旗等美国大银行在德国都站不稳脚跟，nb银行更不可能有什么大发展。 这哪里是参股，简直是借钱给自己，还是无限期免息贷款。 章程意识到他是担心摊子铺太大，资金链会出问题，顿时感动不已，连连摇头道：“顾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如果您真想投资就参股nb电子，nb航空也行。” 顾东城脸色一正，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就nb银行，我对金融业务非常感兴趣，只是一直没机会。” 97将至，眼前这位的影响力越来越大。有他帮助，在国内能少很多麻烦。 想到明年还有一次投机机会，想到今年资金的确有些紧张，章程毅然答应道：“顾先生，既然您老这么坚持，那我就代表nb电气接受您的投资。按照现在的汇率，您的投资与我们相当，各占50%股权，您没意见吧？” 顾东城哈哈大笑道：“哪里是相当，是我占了便宜，就你说的，各占50%。” “那您对管理层有没有什么要求？” “让家恒担任非执行董事怎么样？” 怕什么来什么，居然把声名狼藉的顾三公子塞给自己，章程心里叫苦不迭，又不能断然拒绝。就在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之时，顾家恒倒不情愿地嘀咕道：“爹地，要么董事长，要么执行董事。让我担任非执行董事算什么？什么都管不了。还不如去nb航空担任独董呢。”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顾丽丽扑哧一笑道：“三哥，是不是又对空姐感兴趣了？” “说什么呀，我是对开飞机感兴趣。” “让你去你就去，少讨价还价，”顾东城冷哼一声，摆了摆手：“好啦，你们回去吧，让我跟章程单独说几句话。” 大公子很会做人。掏出一张片，“章先生，地址电话都在上面，以后常联系。” 章程很是尴尬，双手接过名片，苦笑着说：“真抱歉，我没名片，从来没印过，搞技术的，印了也用不上。要不我给您写一个电话号码。” 顾东城一脸的不耐烦，催促道：“走吧走吧。号码我有，回头让陈伯给你们一人抄一个。” 作为一个先知先觉的重生者，章程能猜出顾先生接下来要说什么，但还是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把四位如假包换的富二代目送出客厅，才再次坐到他对面。 果不其然，顾先生一边招呼他喝茶，一边慢条斯理地说：“章程，这些年你一直在国外，可能对香港商界不是很了解。尤其商会，左中右都有，你们从事制造业，加入工总也无可厚非，可在一些重要问题上，有时候也要表个态。” 眼前这位所担任永久名誉会长的中华总商会，是香港四大商会之一，是比较亲内地的一个商业团体。 搞第一届“广交会”时，由于受西方国家抵制，海外客商对中国、对“广交会”缺乏认识，香港中华总商会便努力宣传，引领华商参与，承担起经销、代理和推广内地产品的责任，使中国产品在香港销售，并通过转口到世界各地。一年两届，从不间断，为“广交会”发展作出了杰出贡献。 可以想象，这个统一战线的商业团体，要为香港回归做哪些准备。 没态度就是最好的态度，章程想了想，一语双关地说：“顾先生，我和您老一样，对香港的未来非常有信心。” nb电气犹如一匹黑马，通过营救两位身陷科威特的职员，通过海湾重建，通过科威特油田灭火，通过关注油田大火有可能带来的全球大气污染，俨然成为香港企业的楷模，成为香港制造业的希望。 尤其nb实验室，更是香港几所大学的香饽饽。公司不算大，影响力却一点都不小。也正因为如此，顾东城才决定参股nb银行，试图以此拉住这家异军突起的公司。 顾东城微微点了下头，凝重地说道：“可你那些朋友却不一定会这么看，尤其教育界，有很多教授对未来很悲观，甚至感染到了一些学生。” 咄咄逼人，章程退无可退，只能倍感无奈地说道：“顾先生，我知道您老的意思，可我们只是一家公司，nb实验室只是一个从事自然科学研究的机构。对政治我们真不感兴趣，不管现在还是将来。” “就不能在关键时刻表个态？” “我们可以用实际行动表态，比如决不会像那些悲观的公司一样从香港撤资，比如加大在国内投资力度。比如在合适时机召开一个记者会，宣布我们对香港未来充满信心。” “从公司发展的角度上看，其实你们可以做得更好一些。章程，我想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章程并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顾先生，这几天国内正在播放一部叫《公关小姐》的电视剧，收视率高达百分之九十九，掀起了一阵公关热潮，很多企事业单位组建公关部，很多省市甚至成立了公关协会。可我们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尽管我们所从事的行业如此特殊。” 不关心政治，不依附某位政治人物，也就不存在政治风险。 商海沉浮几十年，顾东城能够理解他的良苦用心，但想到电力装备业的特殊性，还是提醒道：“那你知道这么做有多难吗？除非你们彻底放弃国内市场。” 章程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国内市场我们不会放弃，而做起来也没那么难，因为我们从未想过把国内同行作为竞争对手。”(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六十七章 中电、港灯 被顾家司机送回总部已是深夜，打开三楼门，只见卧室里还亮着灯。 这丫头学英语学疯了，每天都这样，喜欢脱掉内衣，只套一件宽松的全棉睡袍，戴着卡带录音机耳机，趴在枕头上边听边写，刷刷地，很快一张纸写满了，“嚓”的一声，随手一撕，极有气度的抛在一边，一会儿又是满满一张，又是“嚓”的一声。 章程蹑手蹑脚地溜进房间，正准备像昨天一样来个“猜猜我是谁”，她那张妩媚的俏脸突然转了过来，唇边勾起的一抹动人的微笑。 见他笑嘻嘻地坐到床边，手很不老实的准备做坏事，夏瑶蓦地往右侧一滚，吃吃笑道：“饿了吧？给你热饭去，知道你在外面吃不饱。” 章程忍俊不禁地笑问道：“人在床上，饭在锅里？” 夏瑶一楞，旋即反应过来，脸上飞起一抹酡红，笑骂道：“大坏蛋，不跟你说了，快去洗澡，洗完澡吃饭。” 她晃动着睡袍跑出卧室、跑进厨房，杨柳一样柔弱的身姿竟灵敏得像一只小鹿，两条细长腿像飞一样迅捷。她简直像个智慧的调酒师，生活这杯酒因为有了她变得香醇芳美，溢彩流光。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她的善解人意，章程的心像一个水库蓄满了感激。 兰度炒肉丁、鲜果炒虾球、荷兰豆炒豆芽，一碗眉豆鸡脚汤，不要问就知道，这些都是跟左太太学的。 不洗澡没什么，洗完澡赫然发现真饿了。 她像在卢家湾时一样坐在对面。笑吟吟的看着他吃。漆黑如星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疏淡的细眉跟着一蹦一跳，可爱的像一只小松鼠。 “你不吃点？” 夏瑶摇摇头，托着下巴好奇地问：“章程，顾先生家大吗？” “古堡豪宅，非常大。如果你想要，等将来有了钱也给你买一栋。” “我才不要呢，听着就渗人。”夏瑶把鲜果炒虾球往他面前推了推，又问道：“顾先生有没有架子。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一点架子都没有，”章程喝了一小口汤，若无其事地说：“他担心我们资金紧张，想帮我们一把，这是人家的一番好意，我答应了，10亿港元入股nb银行，各占50%股权。” 天天朝夕相处，很多事情就算不刻意问也会知道一些，尤其最为敏感的股权。 李总刚与特区政府谈完换股。又马不停蹄地飞往东北，与安东工学院谈nb医疗股权。要么回购。要么稀释，只要涉及核心业务，都在往回收。 李总在那边收，他在这边放，一放还是50%！ 夏瑶惊呆了，楞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问：“这……这……这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失去了nb银行的控股权？”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已经能考虑到这些了，章程感觉很是好笑，低声解释道：“老婆，没你想得那么可怕。要知道nb银行是一家在德国注册的德国银行，要按照德国的法律法规运营。尤其在资本上，完全不同于香港的股权即事权。 除董事会之外，还有工会，还有上位的监事会，别说现在各占50%股权，就算只剩下30%，都不会影响到我们对银行的控制权。况且顾先生并没有想过要控股，甚至连执行董事都不会派。” 早听二姐章琳说过“克林斯曼博士的朋友们”与心上人的关系有多铁，想到对博士和博士的朋友们而言顾先生完全是一个陌生人，想到顾先生德高望重更不会干那种反客为主的事，夏瑶这才松下口气。 一出手就是10亿港币，她不禁又问道：“章程，是顾先生有钱，还是李先生有钱？” 似乎刚来香港的人都想知道这个问题，章程夹起一块荷兰豆，笑道：“顾先生年轻时帮国内走私紧缺物资，与国内关系是冒着挨子弹的危险换来的，算是香港最大的红色商人。李先生的身家就不需说了，整整一个盘根错节的企业帝国，在香港影响力巨大，属于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人物。 至于到底谁更有钱，李先生的何记黄埔都是上市公司，看上去自然比顾先生的非上市公司要大。如果论自有资产，倒也不一定。总体而言，在国内，李不如顾；在香港，顾不如李。” 未婚夫和传说中的香港大富豪一起吃饭，夏瑶感到很骄傲，一脸兴奋地问：“那你有没有机会见李先生？” “当然有。” 章程举起筷子指了指头顶的灯，笑道：“香港电力是由中电和港灯两家公司垄断的，中电集团虽然带个‘中’字，事实上是英资，给九龙、新界及离岛超过220万客户供应电力；香港电灯给香港岛、鸭脷洲及南丫岛供电，规模小一些，大概有50万客户。 几年前中英谈判时，香港前途问题未决，加上利率高企，当时负债的香港置地把港灯以低价出售给了李先生旗下的何记黄埔。也就是说他是我们潜在的客户，毕竟香港就这么点大，一家电力提供商和一家电力设备制造商，早晚都要打交道。” 对夏瑶而言销售是一件非常非常难的事，尤其客户还是香港最有钱的人，忍不住问：“李先生会买我们的产品吗？” “会的，”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信心十足地说：“只要我们产品质量过硬、价格合理，相信李先生会照顾我们生意的。包括中电在内，将来都会成为我们的客户。事实上已经是我们的客户了，听商务部同事说他们这几年多多少少采购了我们一些小东西。” “如果他们不采购我们的大宗设备怎么办？” 一个问题接着一问题，整个一十万个为什么，境界比大姐差远了。不过话说回来，她越是问这些莫名其妙的问题，越表示她紧张自己，紧张自己的事业。 章程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好，于是放下筷子，不紧不慢地说：“他们都是明白人，非常清楚谁可能会成为他们的竞争对手，所以在同等质量和价格的前提下，他们肯定会优先考虑我们。” 夏瑶越听越糊涂了，流露出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 章程捏了捏她鼻子，耐心地解释道：“因为他们与香港政府签订的是利润管制协议，并非专营协议，也没指定可供电的区域，理论上说任何一家供电商都可进入香港电力市场。而我们不仅有一个垃圾焚烧电厂，接下来的三、五年内还会有火电厂和热电厂，甚至会有几个电网公司。 可以想象，等我们有了足够的安全运行业绩，对他们而言将意味着什么。要知道他们再厉害也只是一家电力供应商，而我们不仅是电力供应商还是一家从最小的开关到发电机组都能生产的电力设备制造商。” 夏瑶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供电局？” “供电局是国内叫法，在香港和其它一些国家叫电力公司。” 夏瑶将信将疑，紧盯着他的双眼确认道：“我们自己发电、卖电，收电费？” “是的，事实上丹尼尔总裁正在组织投标，如果不出意外，今年应该能拿下一两个市的电力供应。所以才拼命招人，毕竟香港虽然小，但在电网运行上还是可圈可点的，可靠程度全球最高，这三年基本上维持在99.999%的水平。” “他们都已经做得这么好了，我们还能有机会吗？” “这个问题问得好。” 想起后世那位雄心勃勃的“电女王”想插足香港电力市场，搞得满城风雨，最后却以失败收场，章程诡秘一笑道：“运行是否可靠很重要，电价高低同样很重要，每个月电费开支多少，市民能直接感受到。竞争无疑是降价的最佳途径，所以市民们会非常愿意看到香港有第三家电力供应商。” 夏瑶被搞得啼笑皆非：“想做人家生意，还想抢人家生意？” 李超人能顶一次，顶不住第二次。最终还不是嘴里嚷嚷着“不会撤资”，手里却把能抛掉的都抛掉，把资金往欧美转移？ 跟国家机器死扛，就算真超人也一样会被碾得粉碎，章程暗叹了一气，似笑非笑地说：“庙小妖风大，池浅王八多，世界大着呢，香港这滩浑水我可没兴趣蹚。但我们可以虚张声势，不给我生意做，那我就抢你生意，吓唬吓唬他们。” “一肚子坏水儿。”夏瑶笑得花枝乱颤，刹那间风情万种。 吃饱喝足，有的是精神，章程一把将她抱起，踢开房门，撂到床上。 伸手轻轻一拉，睡袍如花瓣般褪落，滑至脚边，夏瑶面红耳赤，如同喝醉酒一般，颤动着睫毛，缓缓闭上双眼，呢喃道：“坏水……一肚子坏水……” 章程没有理会她的抱怨，而是伸出双手，轻柔地抚摸着那娇美的身体，如一阵清风拂过水面，荡起层层涟漪。 下一刻，二人的身体紧紧地拥抱在一起，双手在对方的身体上欢快地游走。 章程低下头，放肆而温柔地亲吻着她的脖颈，双手逐渐加力，将她胸前那两颗饱满的山峰挤压到变形，夏瑶喘息着扬起头，喉中传出清亮的娇啼，章程抱起她滚烫的身子，野蛮地压了下去，夏瑶战栗着关上壁灯，暗夜中，两人的身子抵死纠缠在一起，急促地喘息着。 “轻点，楼下有人……”夏瑶想理智地提醒他，只可惜她做不到，他带给她的激情震撼让她推也推不开，只能沉沦、只有沉沦。(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家和万事兴 风是雨头，不知道多么暴虐的雨需要呼唤如此猛烈的风来打头。 石墙一样硬，一堵一堵拔地而起，又以猛虎下山之势压过来，把江畔的大树压掉了顶，小树压断了腰。一个个渡口职工被刮得狼狈不堪，风将他们掀得往后仰去，另一股风又从身后有力的把他们顶回来，一抬胳膊，风像抽打陀螺一样抽得他们原地打转。 长江无风三尺浪，狂风骤来，何止三尺。 陈士康心有余悸，渡轮一靠岸，就在码头人员指挥下猛踩油门，跟着前面的一辆辆客车和卡车冲上岸。 气候突变，渡轮停航，江边公路上停满等待过江的车辆，好在交警及时疏通，并没有被堵死，刚上岸的车队滚滚，大小车轮碾轧着倒地的树头、树身破风直前。 爱人葛桂凤回头看了一眼，自言自语地说：“刮这么大风，看来今晚回不去啦。” 丁爱国的酒量太怕人，陈士康暗叹一口气，扶着方向盘苦笑道：“丁科长请客，不起风也一样回不去。” 虽然章家人都去了南方，但丁陈两家的关系比之前更亲密了。一江之隔，离得又不远，逢年过节不用说，有事没事都要聚一聚。 葛桂凤提醒道：“转业多少年了，还一口一个丁科长。” “叫习惯了，改不了。” 正说着，一片乌云从北部天边急涌过来，拌着一道道闪电，一阵阵雷声。刹那间狂风大作。乌云布满了天空。豆大的雨点从天空中打落下来。打得车顶啪啪直响。又是一个霹雳，震耳欲聋。雨点连成线，“哗”的一声，就像塌了天似的铺天盖地从空中倾泻而下。 赶到田港区公安分局家属区，雨下得更大了，迷潆一片，白白花的全是水，地上成了一条流淌的河。上面争先恐后地开放着无数水花。远远望去，楼房和树木都是模模糊糊的。 “看把你俩给淋的，快过来，别拿东西啦。” “桂凤，先别下车，我过来接你。” “这雨，说下就下，”陈士康跑进单元楼门洞，看着正给爱人撑伞的许萍，好奇地问：“嫂子。你什么时候来的，政委呢？” 许萍一边帮葛爱芳掸身上的雨水。一边笑道：“上午到的，老陈没来，他还在科威特。” 提起亲家公，顾红霞不禁眉飞色舞地说：“士康，你们老领导现在可了不得，上个月才调的正处，这个月又要升官，连升两级，像坐火箭似的。” 平心而论，陈正淮的官运一直算不上亨通。 跟他同年参军的战友，留在部队的现在已经有好几个副师甚至正师，正团更多，而他却一直没跨过副团迈正团的坎儿。作为一个战斗英雄，转业安置时地方政府还算照顾，没降级任用，被安置到市外经委担任副主任，正儿八经的副处级。 然而，军转干部不同于地方干部，业务不熟，上上下下又没什么关系，一切等于从头再来，升迁空间很小。比如丁爱国，能干到田港市公安分局局长已经是极限。又比如陈士康自己，撑死了也就是市烟草公司副经理，再想进一步，难于上青天。 老领导升官他当然高兴，欣喜问：“是吗？” 许萍微微点了下头，若无其事地笑道：“省里要调他去担任省外经委副主任，市里要提名他担任副市长，石油天然气总公司要借调他去担任海外公司副总经理，闹得不可开交。组织部门正准备打电话询问他的个人意见，没想到经贸部直接下调令，把他调到经贸部国外经济合作司担任副司长。” 陈士康被这个消息惊呆了，脱口而出道：“上调中央部委？” “都是占了三儿的光，那些电建公司、电力工程公司和石油天然气总公司在科威特的劳务承包总合同额高达7000多万美元，听说又承揽了一个5000多万美元的集油站重建工程，他一直在那里负责协调，所以上面就把功劳全记他一个人头上去了。” 丁爱国从客厅里走出来，边招呼众人进去，边哈哈笑道：“帮国家创汇一亿多美元，担任这个副司长实至名归。士康、桂凤，今天我们帮他好好庆祝庆祝，他不在许萍代表，等会儿记得多敬两杯啊。” 顾红霞瞪了他一眼，假作生气地埋怨道：“你呀，就知道喝！” 陈士康刚走进客厅，就见一位身着警服的中年人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连忙上前打起招呼：“张局，好久不见，春节时那会我请您去我们沙洲烟草公司检查工作，这一等就是半年，看来我还要再邀请一次。” 南滨市公安局常委副局长张铁城乐了，紧握着他的手笑骂道：“你个陈士康，还检查工作，这不是寒碜我吗？先不说公安管不了烟草的事，就算能管我也管不到你们沙洲。” “张局，丁局是我的老领导，您是我领导的领导，我哪敢寒碜您啊？” 丁爱国指了指正跟顾红霞和两位亲家母说话的葛桂凤，打趣道：“这儿没人是你领导，要有那也是桂芳。” 张铁城连连点头：“爱国说得对，这儿只有桂凤是你领导。” 丁文明娶了陈正淮的女儿陈宝琳，女儿丁文艳嫁给了张铁城的儿子张瑞金，可以说今天是名副其实的家宴。 几杯酒下肚，大家自然而然地谈起怀孕的陈宝琳，葛桂凤一脸羡慕地问：“两位嫂子，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去特区？都五个月了，没人照顾可不行。” “内退手续都办好了，后天动身。” 顾红霞和许萍对视一眼，似笑非笑地问：“桂凤，你们家长河今年该毕业了吧？” “正在实习。过两个月回学校拿毕业证。” 陈士康反应过来。一下子来了兴趣：“嫂子。怎么问这个问题，是不是有合适的姑娘？” 顾红霞微微点了下头，不无兴奋地说道：“章程二舅家的丫头不知道你们还记不记得，章琳考上大学时来过，那会儿才十几岁，今年22，跟你家长河一般大，长得挺秀气。人也懂事。” “我见过两次，”陈士康放下酒杯，若有所思地说：“一次在南滨，一次在特区，长得是挺秀气，据说还挺能干。” “我知道那丫头，电子事业部的财务主管。” 葛桂芳猛然想起前年去特区时陪自己逛中英街的吴小莲，顿时连连摇头道：“嫂子，人是挺合适，但我看这事悬。章程他二舅不比以前了。开家具厂、拉装修队，身家几百万。我怕我们高攀不起，而且人就这么一个姑娘，肯定要求倒插门。” “不是几百万，而是上千万。”顾红霞诡秘一笑道：“nb电工股票又涨了，加上在nb电子的股份以及这些年做家具、卖家具和搞装修的收入，章程他二舅快赶上我家文明了。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亲事也一样，必须尽可能考虑自己人。 你也别说什么高攀不高攀，我们几年前不都过得紧巴巴的嘛，要不是章程能折腾，哪会有现在这日子？至于他二舅的封建思想，我们可以做工作。秀兰说了，只要孩子们处得来，你们也感觉行，剩下的都不是问题。” 上千万是什么概念，葛桂凤犹豫不决。 丁爱国接过话茬，感慨万千地说：“三儿是个重情义的孩子，前些年一直在国外，顾不上这些家事和琐事。现在没那么忙，所以特别搞了个家族基金，专门用于回报像你们这样曾照顾过章家却一直没享受到公司发展红利的亲朋好友。” 当年入股的都发达了，连后来去投奔的都过得一个比一个好，要说没一点想法那是假的，可也只能怨自己当时没那个魄力，没敢像丁家和吴家一样赌一把。 葛桂凤五味杂陈，楞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问：“家族基金是做什么的，再说我们又算不上家族成员。” 丁爱国笑了笑，循循善诱地解释道：“对三儿而言，亲朋好友都是家族成员。更何况没你们的帮助，公司不可能有今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家族基金就是享受到公司发展红利的人，共同拿出来的一笔资金。三儿最多，然后是思伟，再就是小慧，包括文明、小柱、小军和小莲在内，按当时入股的比例有一个算一个。 总共一千万港币，全部存入nb银行，律师监管，专业人员投资。按照他们共同立下的章程，投资收益将分为四个用途，一是每年给每位家族成员一笔分红，确保大家衣食无忧；二是教育，考上高中有奖，考上大学重奖，有本事出国留学还会提供更多资助； 三是婚丧嫁娶，他们都在干事业，都挺忙的，根本顾不上那些人情往来，所以也有一个标准；最后是鼓励创业，不管大学毕业还是初中没读完，不管想做生意还是想做实业，只要申请能获得专业投资人员认可，就可以拿到一笔创业资金，成功了无息收回，失败了就当买个教训，但每个家族成员只有三次机会。” 想到连自己这个没帮上什么忙的人都有一份，张铁城感叹道：“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孩子们考虑得很周到啊。” 许萍扑哧一笑道：“请律师处理家族事务，亏他们想得出来。不过这样也好，省得将来因为点钱把关系搞僵。” 丁爱国点点头，很是欣慰地笑道：“家和万事兴，我很欣赏他们这个做法。最难得的是他们意见一致，都意识到亲朋好友和事业同样重要，都想把亲朋好友和事业的关系理顺。” 几年前的举手之劳，人家却一直记在心里，陈士康感动不已，摇头苦笑道：“我们受之有愧呀。” “什么受之有愧，没你的帮助，他哪来那么多黄桂花，没黄桂花哪有现在的nb电气？这事就这么定了，回头把那个家族基金章程给你一份，对号入座，该多少就多少。要外汇帮你在香港开个户头，要人民币直接帮你汇到沙洲。” 葛桂凤很不好意思，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急急巴巴地说：“这孩子……这孩子……也……也太客气了。” “这是重情重义，这是知恩图报，好啦，不说这些啦，言归正传，我们说正事。” 丁爱国放下筷子，忧心忡忡地说：“老陈高升，我们高兴，但高升背后有很多隐情。说出来你们不敢相信，连晓山和文明都跟着水涨船高，一个全国政协委员，一个广都省政协委员，大家都想想他们凭什么获得这么大荣誉，国家又为什么给他们这么大荣誉？”(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六十九章 挖校长 全国政协委员，整个南滨市也没几个。 作为市公安局常务副局长，张铁城这点政治敏感性还是有的，脱口而出道：“香港，肯定是为收回香港做准备。” “那上面为什么不直接委任思伟和章程？” “三儿一直在国外，连人都见不着，怎么委任？”丁爱国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至于思伟，听晓山说香港中华总商会的一位副主席曾找过他，可是被他以事务繁多、忙不过来给推脱了。而且当时提议的不仅是全国政协委员，还邀请他出任港事顾问。” 陈士康皱起眉头，凝重地说：“所以上面退而求其次，委任晓山和文明？” “我是这么估计的。” 张铁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低声道：“思伟也真的，只是两个头衔，又不要参与具体工作。推脱很容易，想挽回影响就没那么容易了。” “他们或许有他们的考虑，毕竟在德国投资那么多，接下来又要在美国投资，跟政治保持距离也不是什么坏事。” “可根基在国内，在香港啊！”陈士康摇摇头，一脸忧心忡忡地说：“国内投资也不少，香港再过几年就回归，这风向一天三变，谁知道将来会变成什么样？” 张铁城深以为然，不禁苦笑道：“三年‘治理整顿’，过热的经济趋于平稳，但我看是平稳得有点过头了。天天号召老百姓买东西，可谁会理睬？有一个词叫什么来着，疲软。对。就是疲软。市场疲软，工厂也跟着疲软。市里那么多企业都成了‘开关厂’，不生产开关，而是‘时开时关’。那么多人失业，还想了新名词叫什么‘下岗’。” “是啊，”丁爱国长叹了一口气，“国内问题没理顺，报纸上还一如既往地报道那些外部消息。说什么《‘凶杀之都’名副其实》。华盛顿市1990年凶杀死亡人数全美第一。说什么美国经济步履蹒跚，今年经济运行状况甚至可概括为‘起落不稳，困难重重’。 不光是美国，类似《日本银行业陷入困境》、《加拿大继续紧缩渡难关》、《西方钢铁工业不景气》这样的标题多了去了。似乎想说明些东西，又好像想遮掩些什么，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柏林墙被推倒，两德统一，“老大哥”苏联每天传来让人震惊的消息，东欧社会主义国家一个接一个垮台。 变化成为这一时期的基调，经过商业化大潮冲刷的中国。在意识形态领域，改革是姓“社”还是姓“资”的争论硝烟正起。上上下下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在座的都是改革开放的受益者，这几年每年都去特区，日新月异的变化看在眼里，对反复无常的政治风向更是急在心里。 连就要去特区抱孙子的顾红霞都担心地说：“改革开放这么多年，现在又开始翻老黄历了。那个‘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口号，又成了‘既要钱也要命’、‘比资本家还狠’的靶子。” “也没那么悲观，”张铁城沉思了片刻，抬头道：“《解f日报》上不是有改革的呼声嘛，有一篇文章是怎么说的……如果仍然囿于‘姓社还是姓资’的诘难，那就只能坐失良机，还有‘何以解忧，惟有改革，要以改革的姿态，振奋精神，敢冒风险，敢为天下先，走前人没有走过的路，做改革开放‘带头羊’。” “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 丁爱国又叹了一口气，沉吟道：“真要是西风压倒东风，我们没什么好怕的，干革命这么多年，没功劳也有苦劳，可孩子们呢？另外，区里和局里这段时间冒出一些风言风语，说什么老子打社会主义红旗，掩护儿子挖社会主义墙角。 办特区通行证，开驾校，这些年没少给他们搞福利，真是端起碗吃肉、放下筷子骂娘。所以我想辞职，去特区帮孩子们盯着，毕竟我经历比他们多，真要是有个风吹草动，或许能帮上点忙。” 自从市里在特区设立了办事处，他儿子成了大老板的消息就被炒得沸沸扬扬。前几年是托他办事，市里、局里、区里、分局，一件接着一件，有托买家电的，有托兑换外汇的，没完没了，自然无法让所有人都满意。 被搞得不厌其烦，后来干脆一个都不帮。 政策摇摆不定，出现这样的风言风语很正常，想到人言可畏，想到干不干这个局长对他而言实在没什么，张铁城同意道：“辞职也好，局长和政委那边我帮你去说。” 他不干，有得是人想干。 消息一传出，市局和几个分局的正科级干部便四处活动起来，之前的风言风语也随之而烟消云散。没他地球一样转，丁爱国一不做二不休，干脆先请了两个月假，同顾红霞和亲家母许萍一起去特区，至于手续什么的，全部扔给另一个亲家张铁城代办。 政治无所不在，也无孔不入。 当章程时隔五年后再次走进香港中文大学时，高校长正因为接受中央政府邀请，出任港事顾问，替将来的回归大业出谋献策而被千夫所指。 很多同学都被他的举动激怒了，毕业典礼成了声讨大会，学生发难，指着台上看上去像糟老头的高校长大骂道：“高坤可耻！” “学术向政治献媚，无耻之极！” “四年校长，一事无成，高坤，你下台吧。” 这边大骂，那边拍手叫好，甚至有十几个学生冲上台围住了他，塞给他一个套上了避y套的中大学生玩偶，意思是学生全给校方蒙成了呆头。现场一片哗然，高校长却独自低首。饶有兴味地检视那个玩偶。随即抬起头憨憨地笑。也不知道他在笑什么。 “太过分啦。”郭俊儒真想冲上去帮高校长解围，可看到台上的那些校董和教授一个都不动，只能和章程一起远远地看着。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章程非但没表现出一丝愤怒，反而自言自语地说：“人人手抱一只毛毛熊，知道的是中大毕业典礼，不知道还以为是幼儿园结业呢。” “你还有心情说笑？” “放心吧，学生们不会有太过激的行动。” 正如章程所预料的一样。学生骂归骂，但没一个人动手，高校长则像没事人似的继续给戴着学士冒的毕业生颁发证书，直到颁发完最后一个，才从左侧走下台。 突然，一个学生用纸揉搓成了一团朝他丢去，他一回头，那个扔他的学生就指着另一个同学大喊道：“校长，你看他，居然乱丢垃圾！” 高校长一如既往的傻笑。顿了一顿才反应过来，慢吞吞地说：“这就不太好了。”刚才还把他骂得狗血喷头的学生们顿时笑成一团。 他忙。自己也忙，章程可没时间再看热闹，连忙快步追了过去。与此同时，一个记者也跑上来，追问道：“高校长，你会惩罚这些学生吗？” 高坤停住脚步，回头很不解地反问道：“惩罚？我为什么要罚我的学生？” 一个戴着神气的院士圆帽，穿着红黑相间学袍的教授接过话茬，哈哈笑道：“记者先生，这些学生会和学生报的学生就像校长的孩子，只不过顽皮点罢了，怎么会惩罚他们？不仅不会，校长还经常给他们写亲信，感谢他们的工作。 不只如此，生怕他们热心搞事，忙得没时间和大家一样去打暑期工，每年都自掏腰包，私下捐给这两个组织各两万港币，请他们自行分配给家境比较困难的同学。刚才那个扔纸团的，就是年年拿钱年年骂，而高校长呢，则是年年挨骂年年给。” “真的？” “不信可以向那些搞事的学生求证。” 当记者正准备回头再采访校长时，他已经和两个身穿白衬衫的人走进了大楼。 之前有预约，郭俊儒一介绍，高校长便握着章程的手笑道：“章先生，早听说过您的大名，合作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面，没想到您这么年轻。” 赫赫有名的“光纤之父”，堂堂的中大校长，巴伦坦奖章、利布曼奖、光电子学奖以及未来的诺贝尔奖获得者，看上去却如此普通、如此谦和，而且那么宽容。 章程肃然起敬，一边陪着他往电梯走去，一边诚恳地说：“高校长，认识您是我的荣幸，您开拓性的和应用性的光纤研究，彻底革新了整个通讯方式，您是我们nb实验室所有研发人员的榜样。” 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香港物理学界的骄傲，高校长可不会把他当成一个普普通通的青年，一脸严肃地说：“章先生，您和郭教授一起发现的巨磁阻效应，一样能改变这个世界。” “可我们只发现了这一效应，却无法像您的光纤一样把它应用上。” “能发现已经很了不起了，至于应用，那需要很多资源。” 走进他的办公室，章程直言不讳地道出来意：“高校长，今天来，一是想拜访您，二是以nb电气第一大股东的身份，代表nb电气集团董事局，真诚地邀请您出任nb电气首席科学家，指导我们nb基础工程实验室、nb系统工程实验室、nb技术应用实验室和柏林nb实验室的研究。” 高校长把那个戴避y套的玩偶轻放到一边，不无自嘲地问：“章先生，刚才您看到了，也听到了，如果我再接受您这一邀请，那学术又会变成向什么献媚？” 想把校长挖走没那么容易，章程是有备而来，拿起玩偶看了看，信心十足地说：“高校长，nb电气并没有想过请您兼任公司首席科学家，而是真诚地邀请您出任全职首席科学家。” 高坤被搞得啼笑皆非：“辞去中大的工作？” “是的，”章程重重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道：“高校长，在过去的四年任期里，您为中大网罗了很多人才，为中大的发展作出了杰出贡献。可在我看来，如果您再干四年，就会真像那位同学说的一样，四年校长，一事无成。” 这番话尖酸刻薄，高校长却还像没事人一样地憨笑。 章程语不惊人死不休：“1970年，您应邀来中大创建了电子工程学系。三年前，您又创建了讯息工程学系。可您想过这两个系的学生学成之后的就业没有？香港制造业向内地转移，就算不转移提供不了多少与这两个系相关的就业岗位，除了地产就是贸易，要么服装，要么塑料花，如果再不做出一些改变，您不仅一事无成，还会误人子弟。 能胜任中大校长的人很多，但能胜此重任的却凤毛麟角，为了香港工科学子的未来，我再次真诚地邀请您出任nb电气首席科学家，辞去校长职务，出任中大、理大、科大甚至柏林洪堡、德累斯顿和莱比锡大学的无冕校长。” 不得不承认，现在的nb实验室和研究生院并没什么区别。而这几年，尤其这段时间，也的的确确给香港几所大学的工科学子提供了许多就业机会。 之前四年，帮中大网罗了很多人才。再干四年，又能给中大做些什么？ 高坤楞住了，赫然发现眼前这位年轻人说得好像有那么一番道理。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章程意识到目的达到了，趁热打铁地说：“我们已经投资了1亿美元作为nb创业基金，接下来我们还会不断投资，添置实验设备，扩大实验室规模，力争三年内达到国家级实验室标准。 高校长，我知道这个提议有多么过分，所以恳求您暂时不要一口拒绝，而是抽出半天时间，去我们实验室和实验车间看看，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前途，有没有建成一个国家级实验室的实力。” 高校长反应过来，不无好奇地问：“有新成果？” “确切地说有几个，当然，远远无法与您的光纤相提并论，但我相信把它们全部推向市场后，其收益足够把nb实验室建成国家级实验室。” 改装了个涡喷消防坦克，就与美国和加拿大四家消防公司分享了30多亿美元的灭火大单，让全世界大开眼界，高坤可不认为他会在这一问题上开玩笑，忍不住地问：“都是哪方面的？” 章程不无得意地笑道：“您去看看就知道了，我保证不会让您失望。”(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七十章 大开眼界 按照惯例，领导上任后都会对各单位和部门进行一次调研，以便更好地开展工作。 香江市委常委、常务副市长王锡昌也一样，刚调研完几个区和几个重要的局委办，又马不停蹄地开始调研企业。 龙口工业区是重中之重，位于啰湖区的nb电气并不在调研企业名单之内。当经过nb工业园，看到nb电气蓝色大logo和“梦想改变未来”的口号时，王副市长心血来潮，突然想进去看看。 临时改变行程，把陪同调研的市政府古秘书长给搞得焦头烂额。一边示意韩秘书赶快打电话通知招商局龙口工业区的领导，让他们不要再等；一边跟啰湖区张书记和孔区长联系，让他们赶快安排一下。 市委书记兼市长，常务副市长是名副其实的二把手，李晓山一接到孔区长电话，连忙放下手头上的工作跑到园区外相迎。 王副市长兴致勃勃，沿着主干道边走边问道：“李总，厂区搞得很不错嘛，香港设计师设计的？” “哪里是什么香港设计师，都是市规划局规划、市建筑设计院设计的，不过我们也提出了一些自己的意见。” 高大的钢结构厂房，郁郁葱葱的绿化，整洁的卫生，与周围那几个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王副市长感慨地说：“规划和设计很重要，如果都规划设计成你们nb电气这样，也把绿化搞起来，整个市容市貌就能来一个大变样。” 这显然是对古秘书长说的。李晓山嘿嘿了两声。没有再接口。 当看到实验车间前的香港中文大学、理工大学和科技大学实验基地牌子时。王副市长停住脚步，好奇地问：“李总，为什么那么多香港大学愿意和你们集团合作，还给你们的研究人员授予硕士甚至博士学位？” “产学研，没什么好说的。至于学位，那要研究人员先考上这几所大学的研究生，而且顺利通过毕业答辩才能获得。此外名额也有一定限制，并不是每个研究人员都能成为博士。” “那他们为什么不在自己大学的实验室或者研究所培养？” “香港和德国大学是不包分配的。”李晓山耐心地解释道：“对他们而言。教育质量和就业同等重要，如果培养出来的大学生找不到工作，必然会影响到大学的声誉甚至排名。此外，大学实验室和研究所培养的都是研究型人才，而像我们这样的企业实验室培养的是实用型人才。 同时，无论在基础研究还是技术应用上，我们nb电气这几年在国际上闯出了一点名气，比如量子力学领域的‘巨磁阻效应’，比如正在科威特使用的涡喷消防设备，以及在环保和清洁能源上的一些贡献。 所以对学生们而言。有一个在nb实验室研究和工作的履历，能在很大程度上有利于将来的就业。就像招工一样。不管哪个企业都喜欢招聘有工作经验的工人。” 里面就是高科技，王副市长一下子来了兴趣，指着伸缩门笑问道：“李总，我们可以进去看看吗？” 市领导参观是给nb电气面子，后面还跟着电视台记者，进去转一圈相当于给nb电气免费打广告，令人所有人倍感意外的是，李晓山居然一脸歉意地摇头道：“王市长，真抱歉，您还真不能进去。” 当着这么多人被拒绝，王副市长尴尬不已，正准备找个借口掩饰过去，一辆悬挂港澳牌的豪华客车驶了过来。实验车间门卫摁下伸缩门开关，客车擦肩而过，直接停在实验楼前。 香港人能进去，中国人却被拒之门外，而且不是一般的中国人，是堂堂的市委委员、常委、副书记兼常务副市长！ 这里又不是租界，王锡昌的脸更挂不住了，面无表情地问：“有秘密，担心我们泄密？” 李晓山叫苦不迭，连忙解释道：“王市长，不能进去有两个原因，一是您来得太突然，如果早点通知，我还好做些安排；二是来得不是时候，刚进去的那辆车上都是一些特别客人，能不打扰最好不打扰。” 简直是“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翻版，古秘书长气得咬牙切齿，冷冷地问：“做什么安排，是什么客人？” 招呼不打一声，说来就来，也不看什么地方，想进就能进？ 李晓山也是一肚子不快，直言不讳地说：“王市长、古秘书长，实验室的确有秘密，商业机密。不签订保密协议，包括我在内的任何人都不得进入，上次常书记也没进去；至于车上的客人，不要我介绍你们应该认识其中一两位。” 正说着，一位精神矍铄的老人在一个小伙子的陪同下率先走出客车。看着那张熟悉的面孔，古秘书长大吃一惊，凑到王副市长低声道：“前面那位是顾先生，后面那位是香港工业总会的钟主席。” 连国家领导人都要以礼相待的香港商界大佬，王副市长这才意识到他真没资格往前凑，急忙道：“哦，原来是顾先生，那我们在外面等。韩秘书，还楞着干什么？立即向常书记汇报。还有李总，你忙你的，快去接待，别管我们了。” 李晓山摇头笑道：“我进去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还是在里陪您吧。” 王副市长脸色一正，催促道：“去吧，真没关系。” “王市长，里面有我们的首席工程师，我去只会给他们添乱。要不这样，我们去对面办公区等，顾先生他们参观完实验室，肯定会过去坐坐。” “不用了，还是在这里等比较礼貌。” 与此同时，章程正陪着顾先生、工总钟主席、高校长等人一起换衣服。见孙晓光三人掩不住激动地走进来，微笑着介绍道：“各位。这三位便是我们系统工程实验室孙晓光主任、技术应用黄丽安主任和实验车间魏华铭主任。接下来要看到的成果。无一不凝聚着他们的心血。” “年轻有为，都这么年轻有为，三位，等会就麻烦你们了。” 顾先生话音刚落，一个戴着金丝眼镜的中年人打趣道：“孙主任，我们可是同行，你就不怕我抢你饭碗？” 吴金华，前香港生产力促进局副总裁。太平绅士，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电子工程系，麻省理工大学电气工程博士，美国电气工程师协会资深会员，在美国贝尔实验室担任过研发主管。 回香港后相继担任香港电灯总工程师、董事、副总经理及香港生产力促进局主管企业创新的副总裁。虽然辞去公职，但还是香港标准及检定中心董事、创新科技处——推广创新及设计督导委员、电子电器业咨询委员。 之前打过交道，孙晓光对他并不陌生，一脸诚恳地说：“吴先生，包括我在内的所有同事都认为，如果留不住一流人才。那我们nb电气永远成为不了一流企业。” 今天只是来看看，至于他们接不接受nb电气的邀请还是个未知数。工总钟主席不失时机地笑道：“好一个一流人才，好一个一流企业！各位，媒体声称nb电气是香港制造业的希望，我之前一直感觉很夸张。但现在我认为媒体说得有道理，因为我真看到了希望。” “梦想改变未来，我们一直在为此而努力。” 章程拉开通往1号实验车间的安检门，招呼道：“各位请，希望接下来看到的东西不会让大家失望。” 高校长打趣道：“到现在还卖关子，章先生，如果里面的东西让我失望，那你就要给中大额外增加三十个创业计划名额。” 章程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摇头苦笑道：“高校长，实验室有学术委员会，不是我舍不得钱，而是真做不了主。” 权责分清，高校长暗赞了一个。 走进1号实验车间a区，一个个高高的绝缘子出现在众人面前，黄丽安当仁不让地介绍道：“顾先生、钟主席，各位朋友，这是我们技术应用实验室用基础研究实验室提供的复合材料，研发的220千伏、500千伏和1000千伏复合绝缘子…… 耐压试验、抗冲击试验全部通过，样品正在瑞士cgf实验室做耐劳损试验，如果所有试验都没问题，它将能全面取代现在的瓷质套管，解决超高压、特高压输电领域的绝缘难题。” 没人比关自豪更清楚这项发明的意义，不禁问道：“黄主任，成本呢？” “比瓷质绝缘子低。” “太了不起了。” 看着顾先生等人疑惑的样子，少读于香港南华中学，后考入台湾大学电机工程系，获学士学位，又读于香港大学电机工程系，获硕士学位，是香港工程师学会资深会员、英国电机工程师学会资深会员、英国特许工程师。 返港后即加入中电工作，后出任香港中华电力有限公司副总裁的关自豪解释道：“绝缘一直是超高压输电的难题，如果把这种复合材料应用到其它超高压领域，将能把电站设备外绝缘爆炸、污闪、脆断等事故彻底清零。” 行家一开口，便知有没有。 黄丽安重重点了下头，补充道：“机械性能、绝缘性能远胜于瓷质材料，重量只有瓷质绝缘材料的三分之一，我们测算过，如果用这新型复合材料作为输电塔横担，塔高至少可以降低8米，每基可减少12吨以上塔材，减少12立方米以上混凝土，不仅具有巨大的经济效益和技术优势，而且低碳环保。” 隔行如隔山，钟主席饶有兴趣地问：“那能创造多大经济效益？” 不等黄丽安开口，关自豪便如数家珍地说道：“一条高压输电线路短则几十公里，长则数百公里，甚至上千公里，可以想象一条线路需要多少个输电塔？如果全使用这种复合材料的绝缘子和横担，必然能节省一大笔预算。我相信把它推向市场，一年做几百亿都没问题！” 一个看上去普普通通的柱子，一年居然能做几百亿产值，，顾先生和钟主席将信将疑，前香港生产力促进局副总裁吴金华点头确认道：“的确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发明，在高压输配电领域极具价值，极具竞争力，一年做几百亿应该没问题。” 220千伏以上的高压断路器，用复合材料开发的220千伏以上互感器等一个个高附加值的高压电器样品，接二连三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三位电气工程师彻底服了，就在他们琢磨着该怎么谈薪金待遇之时，章程把他们带到了2号实验车间。 一台ct机，两台ct机，三台ct机，从简陋的原型，到中规中矩的样机，再到与医院里那些成熟ct机别无二致的螺旋ct机，看得众人眼花缭乱。 “这边是医疗ct，对面是数字x光机、工业ct和安检门等延伸产品，成像系统自己开发的，包括探测器、球管和高压电源在内的绝大部分零配件都是自产或国产，双层扫描已经达到国际水平，正在进行四层研发。如果诸位不怕电磁辐射，我可以请江总帮诸位免费做一个全身ct。” 从研发角度看，这个比复合绝缘材料容易。但想把它制造出来，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高校长是技术应用领域的专家，没人比他更清楚在没有足够基础工业支撑的情况下，把它造出来有多难。 看着众人目瞪口呆的样子，章程接着说道：“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为此我们集中了80%以上的研发力量，投入了几亿资金，总算追上了国际同行。现在所要做的是超越，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把四层扫描搞出来，也只有把四层扫描搞出来，我们才会把它推向市场。” 高校长再也忍不住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章先生，你们是怎么做到的？” “安软的成像软件、系统工程实验室的控制系统、nb电机的伺服系统、nb工业制造的材料和机加工、技术应用实验室的高压电源、柏林nb实验室的胶片、台湾研发中心的芯片……集中了我们所能集中的全部力量，就这么把它搞出来了。” “安软？” “我们控股的一家软件外包公司。”章程顿了顿，指着正在测试间里调试设备的几个研究人员，意味深长地笑问道：“高校长，要不要跟您的学生打个招呼？” “他们全程参与了？” “不仅全程参与了，而且在核心团队，不过您别想把他挖走。” 这可是西方国家和日本才能制造的ct机，顾先生激动不已，趴在钢化玻璃前看了半天才回头道：“都已经达到国际水平了，完全可以推向市场，鼓舞一下我们华人的士气。” 章程摇摇头，凝重地说“没有足够技术优势，没有足够产能，我不敢冒这个险。因为这不仅仅涉及到之前的巨额投资，还是这里所有人的心血，尤其江总工，他为此整整努力了三年。” 没有足够产能，钟主席眼前一亮，似笑非笑地问：“章先生，我想你们肯定需要许多企业提供配套，工总或许能帮你解决这一问题。” “求之不得，”章程笑了笑，一语双关地说：“在产品推广，也同样需要工总和商业总会的帮助。” …………………………………………… ps：三更奉上，明天继续，再次泪求感觉本书还行，却一直没顾上订阅的大大订阅支持一下，老寒跪谢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七十一章 好大的一盘棋！ 沿左侧通道继续往前走，是ct项目出片团队研发区。 十几位中国、德国和香港籍研究人员，正在第一个钢化玻璃隔开的实验室里，围着几台看上去像复印件的设备忙碌。 从进入实验车间那一刻到现在，包括江总工在内的所有研发人员并没有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接待，就像他们不存在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连无意中看见高校长的几位中大研究生，也只是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 见识了那么多成果，顾先生、钟主席和高校长等人清楚地明白，这里不仅是一个每分钟都在烧钱的地方，也是一个与美国ce、德国东门子和日本松信等国际巨头拼技术、抢速度的战场。 每一个突破、每一个成果都凝聚着研发人员的心血。大家满怀敬意，谁也不会大声喧哗，连走路都小心翼翼，生怕打扰他们工作。 “自助胶片报告一体机。” 实验车间主任魏华铭停住脚步，指着里面的设备，低声介绍道：“采用物理成像，非化学反应，打印过程中不会产生任何对人体有害的物质和臭氧，外配万能接口，适用于所有影像设备连接。不受图像长度限制，可打印长幅全身图像及三米以上长幅图像……” 又是一个新成果，属于技术应用范畴，与螺旋ct比起来似乎没那么高新。再往前走像是一个医生办公室，墙上安装了一排灯箱，上面夹着一张张x光胶片。几个医生模样的人正站在胶片前讨论着什么。 章程一反常态的拉开玻璃门。跟研究人员微笑着打了个招呼。旋即拿起一张胶片，招呼大家进来坐。 ct机虽然搞出来了，但效果怎么样还不知道，众人快步走到灯箱前，仔仔细细看了起来，尽管他们对医疗影像诊断和绝大数普通人一样一窍不通。 等他们看完，章程举着胶片苦笑道：“相信诸位对这个并不陌生，医用干式胶片。厚度不足两毫米，大小只有14*17英寸，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可就是这么个具有百年历史的感光材料，在香港、在中国这片土地上，几十年如一日，没有一家民族企业，能有百分之一的触及，甚至连一声怒吼的勇气都没有。” 香港生产不了很正常，国内难道也生产不了？顾先生感觉有些不可思议，将信将疑地问：“比照相机胶卷难？” 章程摇摇头。感慨地说道：“到底哪个难一些，我真说不上来。但我知道100亿的市场容量。一直以来都被进口产品所垄断。即便是大型影像设备，检验设备及试剂，腔镜手术室，监护麻醉呼吸支架，导管以及钢板等任何一个领域都不会如此惨烈，香港和国内厂家都不会如此束手无策。” 隔行如隔山，不仅顾先生，连钟主席都感觉很不可思议，惊诧地问：“全军覆没？” “可以这么说。” “至少你们搞出来了。” “是搞出来了。” 章程放下胶片，意味深长地说道：“但把它推向市场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顾先生，记得五年前向您推销开关面板时我曾说过一句话，技术的胜利不等于市场的胜利，这不仅适用于开关面板和这张胶片，也同样适用于我们的全线产品，尤其医疗影像诊断设备。” 吴金华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赫然发现今天受邀前来的没一个是专业从事营销的，而眼前这位神奇的年轻人居然提起营销。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章程接着道：“抱歉，现在说这些不太合时宜，但顾先生和钟主席都是大忙人，在集团行政总裁、首席科学家、首席经济学家、首席法律顾问和发电与输配电集团等高管全部上任之前我也没太多时间，所以想趁这个机会跟诸位交流一些个人想法。” 想请高才就得以诚相待，钟主席意识到他要摊牌了，跟顾先生心照不宣的对视了一眼，笑问道：“连小小的开关面板都能做上市，包括给国际同行代工的在内，已经占国际高档面板市场近50%份额，既赚了钱，又树立了品牌，你们在销售上不是一直很成功吗？” “钟主席，开关面板成功不等于其它产品也能成功，毕竟客户群不一样，除了技术之外我们还要考虑一些其它因素。” 为推广光纤技术，高校长几乎跑遍所有发达国家，对此深有感触，连连点头道：“技术推广难，产品推广更难，除非都像复合材料绝缘子一样具有绝对竞争力。” “诸位，正如高校长所说的一样，我们的ct机不占绝对优势，哪怕在竞争对手之前把四层扫描搞出来也一样，因为我们的资源远不如他们，很容易被赶上，甚至超越。发电和输配电装备同样如此，技术不占绝优势，品牌影响力更无法与之相提并论。” 毫无疑问，他指得是国内市场。 有捷径不走，非要走最难的那条路，顾先生暗叹了一口气，紧盯着他的双眼问：“那你们是怎么想的，需要得到哪方面的帮助？” 章程深吸了一口气，直言不讳地说：“我们需要资金，大量资金，同时更需要顾先生和钟先生在国内的影响力。” 顾先生糊涂了，疑惑地问：“10亿港币不够？” “不够，至少需要2000亿！” 众人被这个数字惊呆了，不等他们开口，章程露出一个笑容，“这笔巨额资金不是用于研发，也不是用于投入生产，更不是用于市场推广，而是给客户提供贷款。众所周知，国内的医疗影像诊断设备市场有多么大，迄今为止仅有部分市级以上医院配备了。而绝大数医院想采购却采购不起。 这是我们的机会。如果能提供医疗金融服务。那我们就能在竞争对手反应过来之前，占领国内80%以上的医疗ct市场。要知道什么都可以还价，唯独看病不能还价，资金风险几乎可以忽略不计。 可以想象，如果我们能筹到这笔巨款，能在国内开展贷款业务，那么，国内患者就能获得更多医疗资源。苦于资金不足的国内医院能采购到ct机，投资者能获得稳定收益，nb医疗能占领市场获得利润，nb实验室也能有更多的研发经费，连给nb医疗配套的企业都能够得到发展。” ct机这么推广，数字x光机同样可以这么推广，再想到电厂、电网等耗资巨大的基础设施建设无不需要融资，顾先生倒吸了一口凉气，暗叹道：好大的一盘棋！ 吴金华倍感震惊，脱口而出道：“章先生。中央政府会允许nb银行在内地开展金融业务吗？” “所以我才说需要顾先生和钟主席的影响力，否则只能通过第三方银行。但那么一来不仅会增加患者负担，也不利于我们的产品推广。” 原来把埋伏打在这里，东西研发出来了，也能生产出来，甚至能带动工业总会和总商会会员企业发展。你刚才还说要把它推向市场，给华人争口气，那你就应该为此做点什么。 更难得是人家并不像其它企业一样为赚钱而赚钱，而是为来了搞研发，为了香港制造业的发展，为了香港甚至国内工科学子的未来而赚钱。看着顾先生和钟主席面面相窥的样子，高校长笑得更憨了。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再说这的确是一个扩大工总影响力的机会，钟主席乐了，似笑非笑地问：“顾先生，作为nb银行大股东，您认为这个计划可不可行？” 真是个小滑头，刚入股nb银行，就给自己出这么个难题，顾先生骑虎难下，摇头苦笑道：“章程，你高估我的影响力了，涉及金融稳定，中央政府是不会允许的。” “顾先生，您的影响力毋庸置疑，而这件事也没您想的那么难。” 章程从工作人员手里接过一瓶矿泉水，不紧不慢地说道：“改革开放这么多年，欠债是不光彩的观念已经成为历史，再也没人会提什么‘既无内债又无外债’了。况且境外融资并非没有先例，比如bj建国饭店，投资总额的97.89%就来自汇丰银行。 甚至按照之前协议规定的贷款期，刚刚提前三个月将2160万美元的贷款本息全部还清。国内媒体昨天还报道建国饭店可分配利润累计13433万元，1元本钱作了30多元的生意，赚了114倍的利润，还上缴国家14490万的各种税费。” 在实验车间一层转了一圈，二层还没去，就看到这么多非常有前途的新成果和新产品，前香港中电副总裁关自豪决定接受邀请，不失时机地说道：“还有中电投资的小亚湾核电站，只是nb电气的规模大一点，面广一点而已。” “那是特例。” “特例往往会变成常例，”章程接过话茬，抽丝剥茧地分析道：“顾先生，中央政府明确提出要申请加入wto，谈判过程或许会很漫长，但这个口子迟早都要开，竞争不可避免。我们完全可以从这个角度入手，作为一支蓝军进入内地，让国内银行感受下竞争气氛，这么一来阻力必然会小很多。更何况我们只放贷，不吸储，不会影响到内地的金融稳定。” 贷款肯定会受欢迎，毕竟这是给国内医疗行业发展提供资金，想到nb银行刚在德国注册，不管在德国还是在香港都没有任何信誉可言，顾先生又问道：“只放贷，不吸储，那2000亿从哪儿来？” “德国，”章程胸有成竹地笑道：“东德经济虽然不发达，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比如等面值兑换的西马克，比如社会福利保障机构发放的养老金，可以说东德人并不是没钱，而是没工作，确切地说应该是没有像西德那么高工资和待遇的工作。 nb银行作为一家在德国注册的‘万能银行’，完全可以推出一款收益相对较高的理财产品。而我们在东德又恰恰有那么一点名气，不谦虚地说在柏林和萨克森州，我们甚至比西德银行更受欢迎。至于用什么方式推销这款理财产品，相信香港银行界精英肯定比固执、死板的德国银行家在行。” nb电气不仅是一家企业，还是一个产业孵化器，想到nb电气可以带动成百上千家配套企业，想到nb技术应用实验室可以给工总会员提供服务，钟主席侧身笑问道：“万事俱备只欠东风，顾先生，我们组织个中华总商会和工业总会联合访京团怎么样？”(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七十二章 非您莫属 钟主席考虑工总会员利益，顾先生格局就大了，他要帮他的朋友们考虑香港六年之后的繁荣稳定。 两大商会吃独食可不行，要去四大商会一起去。 配套厂家越多越能减轻nb电气的管理和资金压力，而且四大商会的影响力远比两大商会大很多，只要能让nb银行抢滩国内，只要能筹集到足够资金，就等于变向垄断了国内县、市级医院高档医疗影像诊断设备市场。有钱借不出去，美国ce和德国东门子等竞争对手只能干着急。 章程乐观其成，两位香港商界大佬一达成共识，便和黄丽安、孙晓光、魏华铭三人一起，陪他们上实验车间二层继续参观。 谈笑间促成香港四大商会组织访京团去bj为nb电气摇旗呐喊，吴金华、关自豪等打定主意接受邀请的香港高才对未来更有信心。 建一个国家级实验室，不仅需要大量顶尖人才，还要投入大量资金。刚刚结束的这一幕，让高校长想起身边这位年轻人昨天在办公室说的那句——看我们到底有没有前途，有没有建成一个国家级实验室的实力！ 有这么多专心致志搞研发的人才，有在研发投入上不遗余力的nb电气集团，事实证明他并没有夸大其词，nb实验室的确前途无量，实力雄厚。 或许都被钢化玻璃隔成一间一间的缘故，在一层参观时感觉非常宁静。 二层恰恰相反，一眼能到看到头，办公桌和电脑桌东一张西一张，地上仍满各种各样的机械、仪器和零配件，近百位中国、德国和香港籍研究人员忙得热火朝天。像个杂乱无章的修理厂，连走路都要留心脚下，不然很容易磕着绊着，容易踩坏他们的东西。 “plc？”吴金华捡起一个可编程控制器看了看，百思不得其解地问：“章先生，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机械手。” “工业机器人？” “是的，”章程指着他身后的白黑板，不无得意地介绍道：“包括对面车间在内，这里一共有24个团队。除了各团队正副主管和柏林nb实验室的外援，几乎都是中大、理大、科大、香江大学以及安东工学院的实习生。 这也是我们现阶段最大的项目。他们将用我们自己的断路器、继电器、plc、变频器、伺服电机、人机界面等工控产品，用我们自己开发的可编程控制等软件，建一个全亚洲规模最大、自动化程度最高的智能工厂。” 搞一个机器人很容易，搞一个由工业机器人组成的工厂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高校长、吴金华和关自豪等懂行的人惊呆了。紧盯着白黑板上的设计图，头也不回地问：“柔性控制？” 见章程朝自己看来。系统工程实验室主任孙晓光微微点了下头。微笑着介绍道：“柔性制造单元已经完成了，接下来要做的是把各单元连接起来，构成六条柔性生产线，配以自动化立体仓库，用计算机系统进行联系，建一个从订货、设计、加工、装配、检验、运送至发货的完整fms。从而实现工厂柔性化及自动化。” 一个又一个专业术语，顾先生和钟主席哪里能听懂，忍不住问：“孙主任，这里就是智能工厂？” “不是。工厂在宝安，正在搞基建，这里只是一个测试车间，等那边竣工了再进行安装。厂房九月前竣工，三个月安装调试，春节前应该能投产。” “工厂生产什么？” “彩电和电脑显示器。” 孙晓光从一个纸箱里找出几一个plc和一个伺服电机，耐心地解释道：“顾先生、钟主席，智能工厂只是一个概念，并没有一个所谓的标准，我们只是想试验一下用五年时间开发出来的可编程控制软件和这几款工业自动化控制产品。” “自动化生产彩电？” “只能相对自动化，就目前技术，全智能还做不到。” 钟主席到底是搞企业的，一针见血地问道：“那成本呢？是普通工厂的成本高，还是自动化工厂的成本高？” “国内用工成本这么低，当然是普通工厂便宜。但对我们而言这不仅仅是一座工厂，还是一个工业自动化控制的样板工程。只要工厂能建起来，能顺利投产，那我们就有信心把这些产品推向国际市场。” 高校长接过伺服电机，仔仔细细的看了好一会，才将信将疑地问：“孙主任，这是你们研制的？” “确切地说是柏林nb实验室研发，nb电机制造的。” 孙晓光又找来几个伺服电机，不无激动地介绍道：“截止上个月，德国同事共定型标准型和短型两大类，共8个机座号61种规格的伺服电机。配套的晶体管脉宽调制驱动器nbc61系列，最多可供6个轴的电动机控制。完全可以满足工作机械、搬运机构、焊接机械人、装配机器人、电子部件、加工机械、印刷机、高速卷绕机、绕线机等不同需要。” 看着他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章程接过话茬：“为了plc、变频器和伺服电机，孙主任和他的同事们为此整整努力了五年。直到德国工厂投入生产，才把这一切变为现实。” “材料和工艺？” “嗯，这两者正是限制我们发展的瓶颈，所以才投资德国，才在台湾设立研发中心。” 高校长放下伺服电机感叹道：“难以置信，你们居然早就开始工控研究，而且埋头一干就是五年。章先生、孙主任，能把它们搞出来已经很不容易了，这是基础，工业自动化的基础，有了它们，你们就能延伸出各种各样的数控产品，只要你们想上。都不是问题。” 顾先生反应过来，不禁脱口而出道：“高校长，你是说有了它们，就能制造出数控机床？” “是的，”高校长重重点了下头，确认道：“数控机床、印刷设备、包装设备、纺织设备、激光加工设备、机器人、自动化生产线，只要是对工艺精度、加工效率和工作可靠性要求相对较高的设备都能应用上。” 章程笑了笑，打趣道：“比如钟氏集团，只要愿意投资，我们就可以帮助钟主席开发一套数控系统。由现在的数控注塑机代理商变成数控注塑机制造商。” 钟主席乐了，连连摇头道：“章先生，光有数控系统可不够，还要机加工，还要各种各样的零配件。” “对我们而言这些都不是问题。要知道nb实验室是一家可接受外来研发委托订单的研究机构。这项业务在德国我们做得很不错，给德国、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等十几个国家。近千家企业提供各种各样的产品升级、设备改造等服务。客户满意度99.999%，您不信可以向德国联邦政府科研部求证。” 章程顿了顿，回头似笑非笑地问：“高校长，您现在可以相信我们能给中大工科学子提供足够的就业岗位了吗？这就是我们的底气，只要有志于搞实业的香港企业，我们都可以提供相应服务。也只有制造型企业多了。香港工科学子才能有工作。” “章先生，如果香港nb实验室能像德国研究一样致力于技术应用开发，致力于为企业提供服务，那这一切完全能实现。” 高校长沉思了片刻。接着说道：“可是我不认为我能胜此重任，毕竟寸有所长、尺有所短，不管复合绝缘材料，医疗ct，还是这里的自动化控制技术，都不是我所熟悉的领域。” 章程从黄丽安手上接过一份英文资料，满是期待地说：“我也不熟悉，孙主任不熟悉，黄主任也不熟悉，可我们还是让nb实验室从无到有，让一个又一个梦想变成或即将变成现实。高校长，这是一份柏林nb实验室全职研究人员的名单，有几个名字相信您一定不会陌生，看完之后您再决定接不接受我们的邀请。” 四十几位院士，两百多位博士，哪里是什么研发人员名单，简直是一份前东德科学家清单。如果全请到中大，能让中大的学术水平提升好几个档次。 高校长倍感震惊，握着名单说：“这么多搞基础研究的，章先生，他们中任何一位都能胜任nb电气首席科学家，任何一位都比我更合适。” “科学无国界，科学家有国界，尽管高校长您拥有美国和英国双国籍，但您同样是一位华人。nb电气需要一位拥有丰富技术应用经验的华人首席科学家，所以这个职位非您莫属。” 看着章程煞有介事的样子，高校长摇头苦笑道：“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nb电气首席工程师。章先生，在国际物理学界，你名气比我这个校长大多了，你担任首席科学家不是更合适吗？” “我太年轻了。” “有志不在年高，年轻不是理由。” “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凝重地说道：“众所周知，nb电气是一家致力于提供电力技术及服务的公司，表面上看我们做得很不错，从高压技术到自动化控制，都有了一些建树。然而，去车间转一圈诸位会发现，nb电气就像一座沙丘上的建筑，根基并不牢靠。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开关面板和工业电器的工程塑料需要进口，高低压成套的钢板需要进口，电力变压器的矽钢片需要进口，plc、变频器和人机界面等工控产品更是要由协助厂家代工。我们没想过什么都自己做，但关键材料不能没有。 随着煤炭和石油等资源不断被开采，新能源和可再生能源将会变得越来越重要，比如风电和光电，而这两者完全取决于材料，所以我接下来要集中精力研究硅提纯和风机叶片材料，根本抽不出时间关注技术应用。”(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七十三章 阵容强大 一沙一世界，几十年前从沙子里提取出光纤，让通讯方式进入一个新时代，没人比高校长更清楚这条路有多么难走，不禁提醒道：“章先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淡淡地说道：“1839年，法国科学家贝克雷尔发现‘光生伏打效应’；1876年，亚当斯先生在金属和硒片上发现固态光伏效应；1932年，制成第一块‘硫化镉’太阳能电池；1958年，太阳能电池已经应用到空间上了。 31年前，硅太阳能电池并网运行；16年前，非晶硅太阳能电池面世；5年前，美国建成6.5兆瓦光伏电站；去年，德国联邦政府甚至提出‘2000个光伏屋顶’计划。 可以说光伏已经有了一个多世纪历史，技术相对成熟，专利无处不在。尤其硅提纯，像是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想赶上决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想超越更是难于上青天，但我无怨无悔，愿意用我的青春和全部财产去赌这一把。” 实验室提纯容易，量产却很难，同时还要考虑成本，如果无法实现超越，之前所做的一切就等于无用功。 风险之大，技术壁垒之严，连刚把半导体作为核心产业的台湾都不敢轻易涉足，只能采购美国、日本或德国那几家国际巨头的电子级硅，作为半导体芯片的原材料。 毫无疑问，他不仅想研发光伏级硅，还想研发纯度更高的电子级硅。否则决不会以一己之力去赌香港、中国、台湾乃至全球华人光伏和电子产业的未来。 很多学者取得一定成功后。往往就此结束研究。或著书立说，或接受没完没了的采访，或忙于参加各种各样的学术会议和论坛。 眼前这位不仅在量子力学领域取得很大成就，在商场上同样非常成功，甚至一手打造出一个实验室的年轻人，竟然甘愿放下一切，准备在一个完全陌生的领域从头再来。 高校长五味杂陈，突然感觉有些惭愧。作为一个技术应用领域专家，他本应该继续从事科技工业，而现在的工作性质与科技工业南辕北辙，充其量也就是“学术界的行政总裁”。 “章先生，请给我一个月时间，”高校长想了想，又补上两个字：“考虑。”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不无激动地说：“谢谢，非常感谢，我等您的回复。” 硅提纯在国外发展得很快。但对顾先生和钟主席而言却很遥远，哪里知道这是一个非常有前景又极具风险的研究。见高坤居然有意辞去中大校长职务，出任nb电气首席科学家，二人彻底懵了，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回实验大楼途中，顾先生刻意放缓脚步，高校长在孙晓光和黄丽安的陪同下一走进更衣室，他便拉着章程问：“他真答应了？” “您老也听见了，人家说的是考虑。” “他怎么可能会考虑？” 章程脸色一正，意味深长地说：“顾先生，出任nb电气首席科学家，领导nb实验室，对高校长而言并非屈尊降贵。况且他本来就是一位技术应用专家，这才是他得心应手的本行，教书育人并非他的强项。” 想想高坤的履历，顾先生赫然发现这番话好像有那么一番道理。 担任中大校长之前，他只是英国标准实验室科学行政总裁，相当于一个部门经理，上面还有首席科学家等实验室高层。而中文大学校长职位也是从众多申请者中评选出来的，之所以能够受聘，一是在学术上有建树，二是因为其曾帮中大创建了电子工程学系。 换回衣服，走进实验楼大厅，章程极为严肃地双手奉上一份邀请函：“高先生，鉴于您卓越的学术成就和领导才能，为人诚实正直，极具全球性视野，nb实验室学术委员会全体成员一致认为，您是担任nb电气首席科学家的不二人选。 请允许我代表nb电气董事局，正式邀请您出任nb电气集团首席科学家。这是一个相当于nb实验室总裁的职位，您可以有十年时间和足够资金，做您认为nb实验室必须做的事。您有一个月时间考虑，nb电气集团董事局和nb实验室全体同仁期待您的回复。” 年薪600万港币，是中大薪酬的两倍，邀请函上同时附有股权激励条款，可优先认购即将启动上市的nb电气成套原始股，以及未来的nb航空原始股。 每年可休65天带薪假，休假时间自行安排，在香港的住房、出行的汽车和医疗保险等福利待遇应有尽有，可见nb电气集团和nb实验室的诚意。 众目睽睽之下，高校长犹豫不决，章程连忙道：“上车之前，包括顾先生和钟主席在内的所有人都签过保密协议。不管谁将这里发生的一切泄露出去，nb电气集团都将追究其法律责任。” 顾先生似笑非笑地问：“高校长，连我都信不过？” “不不不，顾先生，只是……只是用不着这么正式吧。” “正式好，正式才能体现诚意。” “那好吧，我先收下邀请函，月底前一定会有个回复。” “谢谢，”章程从黄丽安手上又接过一份邀请函，朝吴金华一脸诚恳地说：“吴先生，请允许我代表nb电气集团董事局，真诚地正式邀请您加盟nb电气，出任nb电气董事、行政总裁，代表董事局全权领导、协调集团所有业务的运营和发展。” 行政总裁，年薪800万港币，比首席科学家还高。 吴金华一楞，旋即双手接过邀请函，朝众人微微点了下头，不无兴奋地说：“章先生，我很荣幸地接受您的邀请，并感谢您和董事局对我的信任。” 不是就职仪式，用不着说太多，章程握了握他的手，紧接着给关自豪送上一份邀请函：“关先生，请允许我代表nb电气董事局真诚地邀请您出任nb集团董事、nb电力公司首席执行官，这是一个主管集团电力业务的职位，全权负责集团在德国电力业务的运营。” 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无论学历和资历，关自豪都无法与吴金华那位前香港生产力促进局副总裁、太平绅士相提并论。行政总裁没想过，但更没想到会是这么个职位，忍不住问：“柏林垃圾焚烧电厂？” 章程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很抱歉，我没介绍清楚，欧洲区同事正在组织投标，如果不出意外，一星期后我们至少能获得萨克森州一个市的电力供应特许权，或许德累斯顿，或许莱比锡，无论供电客户还是供电量，都将超过您之前所服务的港灯。 此外，欧洲区同事正在全欧洲范围内推广垃圾焚烧发电业务，今年目标五座，建成之后都将移交给nb电力运营。虽然是nb发电与输配电集团的子公司，但同时也是集团最核心的业务之一。” 规模比港灯还大的电力公司总裁，关自豪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接过邀请函笑道：“很荣幸能接受这一邀请，章先生，术业有专攻，我想我不会让您和董事局失望的。” “拜托啦。” 接下来的十几分钟，章程一一向前香港机电署总工程师、前启德机场副总裁、前太古集团国泰航空台湾公司总裁、前汇丰银行新加坡分行总裁以及前香港陆氏集团行政总裁一一发出邀请，正式请他们分别出任nb电力总工程师、莱比锡国际机场行政总裁、nb航空行政总裁、nb银行执行总裁和nb电子总裁。 与此同时，董事局主席刘思伟出国前早联系好的功能界组别立法会议员、太平绅士、香港工业总会理事沈立信，港大陈润副校长、前香港职业训练局总裁许桑成以及容汉中御用大律师也相继赶到香江工业园。 章程满面春风地介绍道：“沈议员和陈校长相信诸位都不陌生，他们二位将出任集团独立非执行董事；许先生将出任董事兼行政副总裁，全权负责集团人力资源和集团所有职员的职业技能培训，容大律师将出任集团独立非执行董事兼首席法律顾问。 此外还有一位仍在世界银行服务的朋友，他将出任集团董事兼首席经济顾问，为董事局、集团投资部和nb银行提供经济方面的咨询。” 立法会议员、前港府高官、太平绅士、御用大律师、港大副校长……要么担任董事，要么担任独董，尤其港大陈润副校长，不仅在学术上有建树，还是港府大学教育资助委员会委员。 阵容如此强大，看得高校长暗暗心惊。 跟众人打完招呼，沈议员不无好奇地问：“章先生，刘主席什么回香港？” “不等诸位上任，他才不会回来呢。” 章程一边请大家上车，前往龙口工业区一起吃顿饭，一边苦笑道：“顾先生和钟主席是知道的，他是铁了心要撂挑子，要不能干出这么不礼貌的事？” 钟主席摇头道：“急流勇退，他比谁都会享福啊，连工总名誉副总主席都不愿意兼任。” 顾先生停住脚步，指着周围整整齐齐的厂房，感叹道：“短短五年，从无到有，从小到大，而且干得是实业，不容易呀！他不是会享福，而是心力交瘁，的确需要休息。”(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七十四章 NB科技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当市委常书记赶到nb工业园时，豪华大巴刚驶出实验车间大门。 王锡昌副市长在外面等了半天，市委书记又大驾光临，章程连忙请二人一起上车。至于他们的随从，则由刚辞去公职、转任nb电气中国公司工会主席兼培训部主管的前nb电器中方经理姚光辉接待。 他俩没见过章程，必须由李晓山介绍，顾先生和钟主席两位香港商界大佬以及吴金华等新同事又要由章程介绍，以至于豪华大巴开到临海大酒店前都没一一介绍完。 人员更替，更替的还都是些前达官显贵，对香港公务员制度不是很了解的王副市长彻底懵了，暗想今后应该怎么跟他们打交道。 常书记倒松下一口气，虽然有一位立法会议员担任独董，但属于功能界组别，他代表的是香港工业总会，既不左也不右，维护得是工总会员的利益。至于那些前港府高官，也都是技术性官员，不搞事不闹事，不会影响到nb电气在政治上的立场。 况且看样子他们还都是顾先生介绍的，在如此重大的问题上，顾先生绝不可能做出那种引狼入室的事。 中国公司主管以上干部来了，市委市政府领导的随员来了，连刚到特区才三天的丁爱国、顾红霞和许萍都闻讯而至，二楼宴会厅整整摆了六桌。 等众人坐定，章程端起酒杯，抑扬顿挫地说道：“各位，首先请允许我感谢顾先生和钟主席二位前辈，香港中文大学高校长和香港大学陈校长，以及常书记和王市长等特区政府官员。一直以来对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支持和帮助。同时，感谢各位同事一直以来的努力工作，可以说没有你们，就没有nb电气的今天。” 娓娓而谈，一点都不怯场。 一别三年，期间只能通过电话联系的丁爱国欣慰不已，像大家一样送上了热烈的掌声。 章程看着身边的吴金华等人，微笑着说道：“今天是个特别的日子，我们迎来十六位新同事，他们学识渊博。经验丰富，极具国际性视野，而且年富力强，他们给之前所服务的公司或政府部门作出了一个又一个卓越贡献。我深信随着他们的加盟，nb电气将会得到更强劲的发展。” 吴金华和关自豪等即将上任的集团和子集团子公司总裁。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朝未来的下属挥手致意。 “我饿了。” 众人一阵哄笑。章程顿了顿。接着笑道：“相信大家的肚子也饿了，所以今天就不一一介绍。接下来一段时间，吴总裁会率领郭总裁、余董事、关总裁等新同事到各公司了解情况，到时候有的是时间，现在让我们端起酒杯，欢迎新同事的到来！” 高朋满座。气氛非常热烈。 尤其坐在主位的顾先生，更是大家平时想见都见不到的人物。下午要工作，酒点到为止，象征性的敬了几杯。一顿接风宴就这么结束了。 刚送走顾先生和钟主席等香港达官显贵以及即将上任的新同事，常书记和王副市长便把章程和李晓山请到酒店四楼小会议室，想趁这个机会谈一谈。 眼前这位不仅是nb电气集团第一大股东，还是一位在学术上有建树的科学家，常书记可不会因为他年轻而居高临下，而是很诚恳地说：“章工，nb电子年底投产之后，贵集团将成为特区投资最多的‘三资’公司，提供就业、创造外汇、上缴巨额税费，作为市委书记，我除了感谢还是感谢，除了支持还是支持。可有些工作，市委市政府也需要贵集团的支持啊。” “常书记言重了。” 章程放下茶杯，不卑不亢地说道：“投资国内，就要遵守国内的法律法规。所以四年前特区成立第一家律师事务所时，我们就与他们签订了常年法律服务协议。可以说配合市委市政府工作，我们一直没懈怠过，甚至组建了迄今为止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三资企业工会。” “章工，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常书记与王副市长对视了一眼，苦笑道：“我是指如果再有像今天这样的事，最好先跟市里通个气。顾先生德高望重，钟主席在香港商界具有很大影响力，他们来访市里居然一无所知，这让我们很被动啊。 此外，沈议员身份特殊，你是从国内出去的，应该清楚涉及政治无小事，尤其现在这个敏感时期。稍有风吹草动，不仅会影响到市委市政府，甚至会影响到贵集团。” 改革开放姓“资”还是姓“社”的问题没搞明白之前，压力最大的无疑是眼前这二位父母官，章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连点头道：“抱歉，是我们考虑不周，二位尽管放心，以后不会出现这种情况了。” 常书记满意的点点头，随即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问：“章工，贵集团调整幅度这么大，整个班子都换了，你就不担心出问题？” “梦想改变未来，是我们的口号。在人力资源上我们还有一个口号，留不住一流人才，永远成为不了一流公司。这个观念，从公司成立之初就开始灌输，所以不管在国内还是在国外，每一次人员调整都没出现过问题。” 章程顿了顿，不无得意地接着道：“拒绝公司政治，只对事不对人，一切按照规章制度办，这是我们的传统。所以不管什么人担任什么职位，都不存在没有生存土壤的问题。更何况公司一直处于上升期，上升空间大，有足够职位安排有能力的人。” 一直插不上话的王副市长忍不住冒出句：“可这次人员调整中，中国公司好像全军覆没了吧？” “全军覆没，这个词不恰当，”章程笑了笑，侧身道：“在这一问题上，李总最具发言权，二位可以问问他是怎么想的。” 见两位市领导朝自己看来，李晓山哈哈笑道：“能者上庸者下，这很正常。何况这次只有上没有下，能有什么想法？” 常书记乐了，打趣道：“真一点想法都没有？” 李晓山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一切为了销售，为了销售的一切。对我们这样的公司而言，这不是一句口号，也不能当成口号。因为我们产品绝大部分外销，先不说国内没那么多具有国际性视野的人才，就算有持中国护照在国外也很不方便。所以在这个问题上，中国公司上下只会配合、不会抵制，因为没有他们我们都得失业。” 特区有一家彩电生产企业，规模不比nb电子小，只不过在主要元件上它生产玻壳和集成电路板，而nb电子则生产玻壳和荫罩。 都缺一条腿，相互之间可以互补，同时又存在竞争。 而按照nb电气只出精品的一贯作风，常书记可不认为市里的彩电企业能竞争过nb电子，于是不失时机地问道：“nb电子的彩电也一样外销？” 章程岂能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直言不讳地说：“从销售角度看，无需内销。但为了nb电气在国内的品牌，我们多多少少要内销一部分。二位领导尽管放心，国内市场这么大，产品定位也不同，应该不会影响市电视机厂，至少短时间内不会。” 事关几亿投资，上千人就业，常书记不敢大意，追问道：“这个短时间是多久？” “最多三年，如果不对现有生产线进行升级改造，不管有没有我们nb电气，三年之后必将被市场淘汰。” 市电视机厂过了几年好日子，现在市场疲软，产品积压如山，常书记忧心忡忡，紧盯着他的双眼问：“章工，能不能给市电视机厂一条活路？” 章程故作沉思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二位领导，你们统计过国内有多少家电视机厂吗？几乎每个省都有，每个市都想上，市场竞争会越来越激烈，不管国营企业还是乡镇企业，都要学会找市场而不是找市长。” “特区企业找市场的觉悟是有的，关键是生产线升级改造，”常书记与王副市长对视一眼，倍感无奈地说：“这个投资动辄几亿，之前投入还没收回来，市里又拿不出这笔资金，而且还是宝贵的外汇，所以市里很为难啊。” 后世有一位彩电行业的专家统计过，用改革开放之后全国引进彩电技术和生产线的资金利息，都足够购买它们所生产出来的彩电。这不仅让日本松信、日本东治等彩电技术和生产线提供商大赚特赚了一笔，最后它们还被占领了国内高档彩电市场。 遍地开花，谁也挡不住地方政府上彩电项目的热情。 正因为如此，章程才决心上nb电子，在生产销售彩电和电脑显示器的同时，也转让技术和销售生产设备。 彩电大战，让它们战去吧！ 章程又故作权衡了一番，抬头道：“升级改造肯定需要投入，但不一定非要外汇。二位领导也知道，我们的技术和生产设备都是自己的，如果等年底投产后感觉行，那完全可以找我们刚组建的nb科技解决这一问题。”(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七十五章 “寄生虫” 在香港忙了一个多月没着家，跟两位市领导谈完便直接回海滨别墅。 二姐章琳放暑假，昨天下午到的香港，拉着夏瑶说了大半夜悄悄话，害得章程只好独守空房。 她俩也回来了，走进客厅，只见二人正和母亲吴秀兰、丈母娘田秋菊，丁文明的母亲顾红霞以及他丈母娘许萍一起，众星捧月般围着陈宝琳问这问那。 陈宝琳鼎着个大肚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整个一国宝级人物。连堂堂的前南滨市田港区公安分局局长，都得小心翼翼伺候着她这个儿媳妇。 “丁叔，在特区还习惯吧？” 章程可没兴趣学习妇幼保健知识，跟她们打了个招呼，就陪久别重逢的丁爱国在别墅区里散起步。 “条件比老家好一百倍，有什么不习惯的？” 丁爱国停住脚步，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眼，拍拍他肩膀，哈哈笑道：“长高了，成人了，还找了个如花似玉的媳妇，这下我可以放心啦。” 章程嘿嘿笑了笑，陪着继续往前走，丁爱国接着道：“夏瑶那姑娘不错，好好待人家，有时间赶快把婚结了，省得你妈和田老师心里总七上八下。” “丁叔，我们领证了，只是没时间搞仪式。” “是吗？” “嗯，上个月领的。” “你小子，这么大事竟然连个招呼都不打，”丁爱国回头看了一眼，有些失落地说：“算了。你们年轻人的事你们自己做主。我们想管也管不了。” “丁叔。这不是没时间吗，太忙，要不是想陪您说说话，我这会儿已经回总部了。” 这么大公司，那么多业务，刘思伟一走全靠他一个人，想想的确挺忙的，丁爱国微微点了下头。边走边问道：“三儿，你们挣下份家业不容易，一下子招那么多董事和总裁，把整个家业都交给他们，妥当吗？” 他一脸忧心忡忡，章程很是感动，耐心地解释道：“丁叔，您尽管放心，他们信得过，而且非常有能力。别说在香港，哪怕放到全世界都是最一流的人才。比如吴总裁。他不仅是美国麻省理工大学电气工程博士，美国电气工程师协会资深会员，还先后担任过公司高管和政府公职。 香港中电董事、副总裁，相当于省水利电力常务副厅长，给香港三分之二的地区提供电力，他任期内从未出过任何事故，电网运行可靠率高达99.999%，堪称全世界最高水平。 在担任香港生产力促进局副总裁期间，他主管企业创新，领导‘资讯科技及企业管理部’、‘智力资本发展部’和‘市务及业界支援组’等部门给全港企业提供服务。打过交道的公司没一千家也有八百家，经验非常丰富。” “人品呢？” “人品更不用说了，太平绅士，道德楷模，身兼许多社会服务职务。可以说他们才是香港真正的管理者，而不是港督。” “德才兼备，这我就放心了，”丁爱国想了想，又好奇地问：“三儿，听晓山说你还准备请一位大学校长，担任什么首席科学家？” “有这么回事，”章程微笑着介绍道：“中大校长高坤，持美英双重国籍的华人，他发明的光纤改变了整个通信方式。在国际上，尤其通信领域享有盛誉，是一位真正的技术应用专家。” “你想上光纤？” “没有，请他担任首席科学家与光纤没关系，而是实验室需要像他这样具有科学行政管理经验的人才。”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此外还有三个原因，一是搞研发不能闭门造车，需要与国际同行进行交流。高校长在推广光纤技术期间，与全世界很多国家的科研机构建立了良好关系，这一点是我们所欠缺的。 二是随着研发人员和研发项目越来越多，成果也将会越来越多，其中包括有可能带来巨额经济效益的发明。所以在专利权归属上，我们需要他这位最具说服力的榜样。” 丁爱国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什么意思？” “怎么说呢，我们就拿高校长打比方，在光纤研究上他是先行者之一，但最终产品的专利权并没有给他带来分文。这就像打工，雇主给你工资，他就拥有你的劳力和时间。做研究和技术开发也是一样，在我们实验室里想出的念头，拥有权就属于我们。如果这些念头对我们有用，我们在年终会给他们一笔奖励，或者给他们升职加薪。 这在西方发达国家很正常，但不管在香港还是在国内，都没有真正形成这么一套科研体系，更没有这种观念。所以我们必须未雨绸缪的考虑到这一点，省得将来把精力都浪费在没完没了的专利归属权诉讼上。” 丁爱国这才明白过来，深以为然地说道：“拿实验室工资，使用实验室设备，花实验室经费，研究成果就应该属于实验室。这个预防针打得好，不然麻烦多多。” “其实我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不无自嘲地说道：“对真正热爱搞研发的人而言，是不会发生这种事情的。因为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幸运，能做一份完全投合自己兴趣的工作，比如基础研究实验室郭主任、系统工程实验室孙主任，技术应用实验室黄主任以及柏林nb实验室那些德国同事，工作对他们也一种娱乐，工作为他们带来终身乐趣，还能得到报酬，根本不会纠结于专利权归属。” 作为公安局长，丁爱国什么人没见过，在他看来这不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而是非常有必要。毕竟林子一大什么鸟都有，知人知面不知心，谁知道将来会不会招几个吃里扒外的进来？ 吴秀峰整天背着工具包在园区里修修补补，吴秀城另立门户做生意当老板，张树仁和吴秀峰一样干起老本行电工，连刚升官的陈正淮都在科威特帮着协调国内的工程队伍。 才48岁，不能总这么闲着。 这两天正琢磨应该干点什么，章程这一说，丁爱国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三儿，你说得有道理，什么事都要防患于未然。回头给我在实验室安排个职位，反正阴天打孩子闲着也闲着。” 章程乐了，似笑非笑地问：“保安主管？” 丁爱国爽朗地笑道：“跟你爸不一样，他是一步一个脚印，从班子、排长、连长干到营长。我呢，提干后一直在机关，在保卫科干了七八年，后来才去的军需科。转业后又进公安局，从分管治安大队，国保大队，刑警大队，一直到分局长，净忙着琢磨人，除了干保安我还能干什么？” 不得不承认，他干这个比谁都合适，章程权衡了一番，沉吟道：“实验室没保安主管这个职位，也不适合设这个职位。丁叔，要不您担任中国公司人力资源副总监，专门负责实验车间的人事管理。” “只要有事干，什么职位都行。” 丁爱国心照不宣的笑了笑，接着问道：“对了，你不是说请高校长担任首席工程师有三个原因吗，还有一个呢？” “这个原因比前两个更重要。” 章程深吸了一口，神色严峻地说：“丁叔，不知道您有没有听说过联邦宪法保卫局，那是一个成立于1950年，隶属于德国内政部，专门负责德国国内安全情报工作的部门。柏林墙被推倒前，联邦宪法保卫局专门对付斯塔西。随着两德统一，它把原来用于对付东欧和苏联的力量，转移到了对付恐怖主义组织、有组织犯罪集团、贩毒以及被禁止的技术出口等方面。 一旦我们对西德企业，尤其像东门子那样的康采恩构成威胁，联邦宪法保卫局必然会干预。因为保护德国技术不外流，确保德国产品在国际上的竞争力，是它的主要职能之一。 而我们又需要德国的先进技术和加工工艺，可以说没有柏林nb实验室，没有nb工业制造，不管医疗ct还是伺服系统，我们短时间内根本搞不起来，况且接下来还要上更先进、更难的项目。” 想到生活区里那么多德国专家，丁爱国猛然发现nb电气像是一只寄生虫，正悄无声息的一点一点吸收德国技术和加工工艺。 西方发达国家对中国的技术封锁从未松动过，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如果动作一大，必然会招来西德公司打压。想到nb电气在德国的投资，想到nb电气的未来，丁爱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忧心忡忡地问：“那怎么办？” “双管齐下，一方面不断投资东德，把利益捆绑在一起，利用东德民意抵御西德企业有可能的打压。这方面我们有一个相对完善的计划，比如组建nb银行，给关联企业提供小额贷款；比如尽可能提供就业岗位，对海湾国家进行技术劳务输出；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一方面是发展自己，尽可能网罗人才，增强nb实验室在国际学术界的影响力。比如多一些像高校长那样的国际知名专家，多一些像巨磁阻效应那样的成果，如果再有几位诺贝尔奖获得者，那他们就更无从指责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七十六章 法律意义上的新人 吃完晚饭，各回各家。 陈宝琳大肚子不能挤，丁文明那辆车坐不下，长期赖在姑姑家的吴小莲不得不当起司机，送他们一家子送回去。 考虑到夏志高和田秋菊住在海滨别墅不自在，一个月前刚给他们在龙口工业区买了一套商品房。还没来得及装修，他俩就同夏凝、苏兴运以及小外孙苏诚一起搬了过去。 离得近，步行一会儿就到，用不着车送。 他们起身也要走，这可把夏瑶给难住了，想一起走舍不得心上人，不走又很不好意思。毕竟没正式举行婚礼，现在就住一块是一件非常令人难堪的事。 看着她面红耳赤、犹豫不决的样子，大姐夏凝吃吃笑道：“都领证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留下呗，反正你俩明天一早又要回香港，省得你等我、我等你的麻烦。” 一领证就等于嫁出去了，田秋菊今天终于可以松下口气，哪里会有什么想法，也会心地说道：“没给你留房，去了也是挤，别送了，整天不着家，回去陪章程妈和老太太说会儿话。” 遇上这样的丈母娘和大姨子，章程乐得心花怒放：“妈，我俩送你们一程，正好认认门。” 吴秀兰这才想起他俩还不知道亲家住哪，连忙道：“对，送送，琳琳也一起去，早去早回。” “好咧，”章琳急忙扔下电视遥控器，牵着夏瑶的手说：“走吧，我们一起送。” 来特区之前只知道身边这位连襟有学问、家世好。来了之后才发现他不仅有学问、不仅家世好。还是一个白手起家、拥有上亿财产的大资本家。作为正在接受培训的nb电子员工。跟章程这位上级的上级的上级的……上级并肩而行，苏兴运心里真有点发怵，像抱着孩子的老丈人夏志高一样一声不吭。 倒是夏凝一点都不拘束，甚至哪壶不开提哪壶地说：“章程，房子就当聘礼了，反正你有钱，这个便宜不占白不占。” 没把自己当外人，章程非常高兴。一边逗她儿子，一边笑道：“房子是见面礼，聘礼是聘礼，等你和姐夫拿到驾证，我再给你们一辆车。有车去哪儿都方便，可以送咱妈去医院检查，还可以带咱妈和咱爸出去转转。” 不等夏凝开口，田秋菊连连摇头道：“要什么车啊，乱花钱！” 请德国专家给老伴看病不算，光在海滨市人民医院就花了几十万。从去年到现在。他和他家那些亲朋好友，又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先后送了好几万。才搞了个每年都分钱的“家族基金”。上个月又帮着买了一套价值十几万的商品房。 欠大了，就算把二女儿卖了也不值这么多钱，夏志高可不敢再接受馈赠，也深以为然的附和道：“是啊，上下班坐公司的车，出去有自行车，还可以坐公交车，用不着那么麻烦。” 在这一问题上，夏瑶没有丝毫发言权，既不能支持又不能反对，只能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低着头继续往前走。 章琳感觉有些好笑，接口道：“夏叔叔、田阿姨，这是章程的一番好意。他和夏瑶太忙，没那么多时间照顾您二位，只能拜托大姐和姐夫。就这么说定了，买就买辆进口的，坐着舒服。夏凝姐，等星期天我和你一起去挑。” “不用了。” 令她倍感意外的是，刚才还说什么聘礼的夏凝突然回过头，紧盯着弟弟的双眼，一脸诚恳地说：“章程，我妈的命是你救的，还让我们一家过上现在这样的好日子，我哪能再人心不足蛇吞象？刚才是跟你开玩笑，房子的事我爸和兴运都说了，等攒足钱再还你。还有你和你家人送的那些钱，我们一分都没动，就等你俩结婚时再找个由头还回去。 夏家不卖女儿，我出嫁时也没要过兴运家一分钱彩礼，甚至还倒贴了好几千。我妹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也是我们全家的福气，只要你对我妹好，我们全家人就心满意足了，真的，这是我们唯一的心愿。” 家人如此深明大义，夏瑶既高兴又难受，禁不住流下两行晶莹剔透的眼泪。 章程他能理解他们的感受，欠钱又欠情，一辈子都还不完的人情和金钱，而且两家差距如此之大，大到让他们担心自己能不能总像现在这样善待夏瑶的地步，毕竟陈世美的故事太广为流传，尤其在特区这个“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的地方。 他沉思了片刻，低声道：“爸、妈，知道我为什么拼命赚钱吗，就是想让身边的人过得好一点。有句话叫独乐了不如众乐乐，说得就是这个意思。如果一个人没有亲朋好友，那他再有钱也不会快乐。 正如我二姐刚才所说，我工作太忙，实在抽不出那么多时间照顾您二老，所以只能拜托大姐和姐夫。这是我的一番心意，你们完全不用那么做。至于我和夏瑶，您二老尽管放心，我不是陈世美，不会干出那种千夫所指的事，更舍不得让她受哪怕一点点伤害。” 气氛有些凝重，章琳连忙道：“夏叔叔、田阿姨，知弟莫若姐，我对我弟太了解不过了，他比谁都重情义。为了让我考大学，他辍学卖烟，那会儿才十五岁，因为这个我躲在被窝里哭了好几夜。 这么多年走南闯北，赚到了钱，也赚到了名声，而且一表人才，不管在特区、在香港还是在德国，不管在公司里还是公司外，有得是漂亮姑娘，可他从来没有正眼看过，更没有跟那个眉来眼去。 整天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如果不是夏瑶，我真怀疑他会打光棍。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他俩就是有缘。像命中注定似的。要不能在离两家都相隔十万八千的小山沟遇上？放心吧，他们一定会白头偕老的。” 看着这对璧人，听着章琳发自肺腑的话，田秋菊感慨万千，哽咽地说：“好孩子，都是好孩子，我放心，我放心。” “妈！”夏瑶再也忍不住了。扑到母亲怀里哭了起来，梨花带雨的样子，我见犹怜。 “傻丫头，哭什么，应该高兴才是。” 田秋菊像小时候一样抚摸着她的额头，语重心长地说：“就像你姐说的，能嫁给章程是你的福气，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他工作忙，事情多，总会遇到一些不顺心的事。到时候千万别耍小性子，更不能因为一些鸡毛蒜皮的事伤感情。要体谅、要理解、要宽容。 还要孝敬奶奶和婆婆，尊敬大姐和二姐，她们都是你的家人。章家三代单传，还要生孩子给章家传宗接代，要像妈我嫁给你爸这些年一样，做个贤妻良母。” “嗯，”夏瑶埋在她怀里，连连点头道：“妈，我不会耍小性子的。” 女人都是感性动物，章琳被感动一塌糊涂，禁不住回过头去，咬牙切齿地说：“三儿，能娶到夏瑶也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份。如果敢欺负她，连姐都会跟你急。”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这还用你说，放心吧，没你急的机会。” 小区就在眼前，想到他们一上楼又要耽误时间，田秋菊轻轻推开女儿，催促道：“好啦，就送到这儿吧，你俩明天一早要去香港，章琳明天也要去公司实习，都早点回去休息。” 在父母和姐姐姐夫的再三催促下，夏瑶不得不依依不舍的跟章程和章琳一起返回海滨别墅。或许意识到昨晚太过分，或许因为时差关系这会儿真困了，章琳一进门便哈欠连天，扔下一句“我睡了，你们自由活动”，便自顾自地走进楼梯左侧的卧室。 面积够大，房间够多，她没上楼，表姐吴小莲也没上楼，像是约好了似的，把二楼让给了他俩这对法律意义上的新人。 “这身哪儿买的？” 给美洲区总裁亨利.皮尔斯通了近半小时电话，了解完收购进展，正准备起身去洗手间，只见夏瑶从里面走了出来，穿着一身清凉之极的吊带露肩装，露出圆润滑腻的珍珠肩，把她那衣架子般地身材衬托的玲珑浮凸。 透明玻璃吊带的钢丝胸罩，硕大的波涛汹涌的轮廓若隐若现；裸露着两条修长白皙的嫩藕一样的手臂，自然而然的垂在细若水蛇一样的小腰上。不堪一握的腰肢上扎着一条宽得夸张的黑色蛇皮腰带，上面镶满了银晃晃的亮片。 脚底穿着一双透明彩丝鞋带的玻璃凉鞋，足踝浑圆线条优美。最惊人的是她的两条白得反光、漂亮到眩目的大长腿，由于穿着一条短到不能再短的超短裙，整个露在外面，让人一见而口中干渴。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夏瑶下意识的伸手往下拉了拉裙子，企图把自己的美腿多遮住一点，没想到向下一拉，反倒把上半身的肚脐露了出来，那一段白皙粉嫩的小腰和平坦的没有一丝脂肪的小腹，差点让章程喷鼻血。 夏瑶俏脸一红，羞答答地说：“二姐从德国带回来的。” 章程乐了，拉着她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啧啧称赞道：“太漂亮，太合身了，我姐真有眼光，像是为你量身定做似的。” “我就是试试，这么露，哪敢穿出去啊。” “不算露。” 章程一把搂过她的小蛮腰，坏笑着说：“至少在东德不算露，老婆，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每五个东德人中，就有四个曾裸过泳，甚至几乎没人会抗拒天体运动。而柏林墙被推倒之前，东德人一家大小或青年学生的假期活动，要么集体到天体营打网球，要么到天体海滩裸泳、划独木舟，可谓日常生活中不能取代的一部分，穿衣服的反而被当作不正常。” 连这身都只敢躲着房间里穿，夏瑶一脸不可思议：“真的？” “真的，对东德人来说，天体运动才是真正的无阶级社会。相比之下，资本主义的西德则相对保守，对东德的天体文化甚有保留。” 夏瑶更糊涂了，把头靠在他肩膀上问：“资本主义保守，社会主义开放？” 一股淡淡的幽香从她身上传出，丝丝缕缕地钻入鼻孔中，章程不禁亲了一口，在她耳边解释道：“东德政府原来是禁止天体运动的，担心天体会制造精神污染，文化部曾企图进行‘保护国家眼睛运动’取缔天体。但不少政府中人也是天体爱好者，在他们疏通下，东德在1956年正式出现了第一批官方认可的天体海滩，从那之后天体热一发不可收拾。 政府也逐渐发现，与其让人民沉默地天体式‘抗争’，总好过让他们搞政治抗争，于是开始对天体运动推波助澜。昂立克上台成为东德最高领袖后，甚至宣布新政策，声称‘凡是文化艺术的都没有底线’，进一步让公开l体成为时尚。 于是，名目繁多的天体俱乐部、天体协会大举进军全国各地，男女学生毕业时都有拍l照的传统，国营电视台会派出全l主播到天体海滩，教导国民参加天体活动的应注意事项。1987年举行大阅兵时，甚至检阅了一车天体运动者，这在世界各国都是不可想象的。 更有趣的是，这竟然成了东德自称比西德更‘开放’的理论依据，证明东德也有自己的优势，人民自信展示**被演绎成国家进步发展的象征。不过东德权贵都接受天体运动，与群众‘打成一片’，也的确对减低阶级矛盾启到一定帮助。” 成千上万人赤身l体，想想那个场面夏瑶就感觉脸发烫，再想到他在东德呆了近两年，立马挣脱开他的手，假作生气地问：“你是不是也去过天体海滩？” 章程装出一副很遗憾很遗憾的样子，唉声叹气地说：“有贼心没贼胆啊！我倒是想去见识见识，可是去就要脱衣服。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人脸皮薄，所以没敢参与这个‘没底线的文化艺术’活动。” 夏瑶用手指轻戳着他的额头，吃吃笑道：“有贼心没贼胆，还好意思说，其心可诛。” “我现在有贼胆了，现在就开始室内天体运动！” 他狡黠的一笑，猛地撩开她的吊带露肩上装，陡地伸手将她再次拉进怀里，俯身吻住了她惊喘不已的红唇，双手痴痴缠缠地抚着她滚烫的身躯。 她从到脚都仿佛被电到似的起了哆嗦，情不自禁地攀附着他的颈项，身子贴合着他矫健的身躯，吻得天旋地转，几乎要窒息，双脚虚浮得站都站不稳，只好牢牢地靠在他的怀里……(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七十七章 基础研究实验室的新发现 董事长刘思伟把时间拿捏得恰到好处，这边刚在集团首席法律顾问、容汉中御用大律师见证下，与以吴金华为首的新团队成员签完约，他便带着大姐章慧和小嘉辉从此行的最后一站澳大利亚归来。 与此同时，即将当爸爸的丁文明也辞去nb电子总经理职务，代表张兵、吴小柱、吴小军、吴小莲李晓山等nb电工和nb电子大股东，来香港总部出任nb电气集团董事、副总裁，并作为章程的代理人全权负责集团投资部，处理国内国外一切与金融投机有关的业务。 “这个房间归你，不过看样子你也没什么机会住。” 三楼一下子热闹了，章慧刚把因为超重不得不航空托运的几个箱子垒到一边，就忙不迭地安排起丁文明的住宿来。 老婆还有两个半月就生，的确不能天天呆在外面，丁文明放下行李不无自嘲地笑道：“肚子大了，脾气也跟着大了，不回去还真不行。” 章慧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头晕乏力、食欲不振、早上起来呕吐、看见油腻恶心，十月怀胎容易吗？天天鼎着个大肚子，真是最难受的时候，还说风凉话，哪有你这样做丈夫的？” 夏瑶端着早餐从厨房里走出来，丁文明可不想引起两位女同胞的公愤，连忙解释道：“妊娠反应，我懂，所以什么事都让着她，哪敢惹她生气。” “这还差不多。” 在家要小心翼翼伺候着，来香港又要接受再教育。刘思伟能理解他的感受。拉开椅子解围道：“吃饭了。都吃饭，吃完饭开工。” 大人没事，小嘉辉时常还没倒过来，正在房间里呼呼大睡，夏瑶急忙顺手带上门，生怕小家伙被吵醒。 章程端起稀饭碗，若无其事地说道：“姐，梁主管帮我约了一个房产经纪。等会你和夏瑶一起去看看。” 章慧一楞，惊诧地问：“你俩要在香港买楼？” “是给你们买，”章程喝了一小口稀饭，似笑非笑地说：“是给你置办的嫁妆，可能晚了点，想必你也不会生气。” “你还当真了，”章慧忍俊不禁地笑道：“再说我和姐夫明年就要出去旅游，买了也没人住啊。” 章程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你还能旅游一辈子，又不是不回来。更重要的是这里住不了几天了。到时候不买也得买。” “给下面同事腾地方？”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耐心地解释道：“公司调整、人员调整。办公区域也要调整，不能总像现在这样一盘散沙。” 章慧侧头看了看夏瑶，又问道：“那你俩呢？” “我们情况不一样，等调整完又要在几个实验室来回跑，买了那才叫真没人住。” 这次出去转了一圈，知道集团的实力有多雄厚，尤其科威特的油田灭火业务，一口油井就几百万美元，而且每天十几二十口的灭，简直像是在印钞票。 没人比她这个姐姐更了解弟弟了，章慧也不矫情，吃吃笑道：“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等会挑大的买，还要看见海的。” “没问题，只要你高兴，买多大都行。” 章程笑了笑，回过头去接着道：“文明哥，日程安排你是知道的，等会儿把nb电子的情况给林总好好介绍一下，开完董事会再陪他去工厂看看，正式把他介绍给正培训的同事。总之，他什么时候上手，你什么时候才能正式上任。” 接下来要管几亿美元投资，之前就是在银行工作，后来又捣腾了一阵子股票的丁文明太喜欢这个职位了，立马笑道：“放心吧，我把他扶上马再送一程，直到他得心应手为止。” 在重大问题上刘思伟已经不表态了，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细嚼慢咽他的饭。 吃完早饭走到楼下，正好是上班时间，吴金华、关自豪和许桑成等集团高管开着各自的轿车相继而至。在大厅里一番寒暄，把他们介绍阮少京等亚太区同事，鼓个掌，问个好，欢迎仪式简单得不能再简单，就这么按照日程安排将他们送到各自办公室。 了解完情况再开董事会，真是一个务实的安排。 办公环境也无可挑剔，窗明几净、办公设施一应俱全，吴金华换顾了下四周，正准备回头表示感谢，商务部经理曹旭阳便微笑着介绍道：“吴总，这位是商务部副经理伍英哲，这位是商务部文员黄雨婷小姐，从现在开始他们将分别担任您的助理和秘书。” “吴总好。” 接受邀请后的第二天上午，人力资源总监许衫就给他送了一份总部副主管级以上人员资料，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吴金华做了一番功课，对眼前这位年轻人并非一无所知，立马伸出右手：“伍经理，刚从美国回来的？” “前天回来的，没想到吴总您也知道我们去美国的事。” “收购成功了？” “成功收购三家，”提起刚结束的收购谈判，伍英哲不无感慨地说：“虽然是几家小公司，但尽职调查都是按流程来的，能与美国同行合作，受益匪浅。” “坐，快请坐。” 正式上任就是nb电气集团行政总裁，吴金华指了指办公桌前的椅子，以上司地口吻说：“曹经理、伍助理，为了不耽误集团正常运转，我们抓紧时间正式开始吧。黄小姐，麻烦你找点喝的来，茶或者咖啡，如果没有，矿泉水也行。” 总裁们的喜好商务部早打听过，也做过这方面的安排，黄雨婷微微一笑：“好的，您稍等。咖啡马上就来。” 曹旭阳捋了捋思路。如数家珍地说道：“就目前而言。我们主要从事电力装备生产销售和输配电业务，这也是我们的核心业务。电力装备主要由高低压电器、高低压成套和电力变压器组成。 随着中东市场被打开，尤其参与科威特重建，让nb电器得到了井喷式发展。上半年已完成3亿6千8百万港元产值，净利润7000多万；由于高压断路器、高压互感器、电抗器和无功电容补偿装置等高附加值产品都在内地生产，其中四分之三的业绩都来自香江工厂，越南工厂只占四分之一。” 一半原材料需要从国外进口，又把利润尽可能留在香港。以至于从中国公司的产值上，根本看不出业务到底有多大。 上半年光工业电器就做了3亿多，这个数字让吴金华大吃一惊，一边做记录，一边轻描淡写地问：“除了中东市场之外，还有哪几个市场做得比较好？” “马来西亚、印尼、越南和泰国。” 欧美等发达国家不好做，意料之中的事，吴金华点点头，放下笔示意他继续说。 “高低压成套情况比较特殊，由于运输成本高。又容易出问题，基本上以本土市场为主。由于沙特阿拉伯没有外国人投资法。我们只能采用私下合作的方式，与麦特布王子在利雅得建了一个工厂。 在中东分公司同事们的努力下，该工厂是今年高低压成套业务最主要的利润来源，截止上个月底，已完成产值7亿8千多万港元，随着科威特用户工程的启动，预计下半年还能翻一番。” 吴金华大吃一惊，将信将疑地问：“沙特王子？” 曹旭明不无得意地确认道：“他是章工最忠实的合作伙伴，除此之外，还与参股nb航空，甚至对nb银行表示出极大兴趣。” 伍英哲不失时机地补充道：“他也是nb电器和nb变压器在中东地区最大的代理商。” “这个消息很惊人！” “虽然王子经商在沙特是公开的秘密，但为了不引起非议，所以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位经理知情。” 吴金华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嗯，是应该保密。” “由于市场和政治等一些不确定因素，电力变压器现阶段只有一个越南工厂，但我们有足够的人员储备，按照董事长和章工制定的计划，明年将会在内地投资或收购两个变压器工厂。一个坐常规电力变压器，一个做整流、电炉和隔离等特种变压器。” “资金呢？” 曹旭明和伍英哲对视了一眼，不无激动地笑道：“吴总，您或许还不知道，昨天上午章工收到科威特驻香港领馆邀请，请他去科威特参加下周五的油井大火扑灭仪式。也就是说，属于我们的第六笔，也是最后一笔灭火款将全部到账。” 消息一个比一个震惊，吴金华一脸不可思议地问：“这还不到四个月？” “我们完成了一个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全世界都认为至少需要两至三年才能被扑灭的大火，在短短一百多天里全部扑灭了。不仅避免了大火所可能带来的全球性大气污染，而且帮科威特挽回了近千亿美元经济损失。” 可以想象，科威特政府会怎么对待nb电气，一上任就遇上这样的好事，吴金华欣喜若狂，忍不住问：“收益呢，灭火共获得多少收益？” 曹旭明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抓起笔在便笺上写下一连串数字，看着那么多零和零后面的美元符号，吴金华惊呆了。 “所以资金不是问题。” 曹旭明顿了顿，接着说道：“为了让nb医疗的大型影像诊断设备，nb电子的彩电和电脑显示器以及nb电脑的计算机，能够迅速打开美洲、欧洲和澳洲市场。董事长和章工还计划在美国、德国以及澳大利亚设几个分厂……” 作为集团行政总裁，了解的情况必须全面。 刚上任的集团董事、副总裁，前香港职业训练局总裁许桑成，则更多地关注人力资源和职业培训方面的事务。 现在的集团人力资源总监许衫即将出任非洲区副总裁，与其说介绍情况，还不如说是移交。与行政总裁吴金华一样。章程也给他配了个助理——刚从中国公司调来的人力资源主管邹晓鹏。 “……四大分区公司组建之后。我们就只制定人事管理制度、人才招募以及人才储备计划。相关培训则由分区公司、商务部、工厂和实验室分别进行。值得一提的是，实验室刚招募的储备人才，都要先在nb电器、nb电气成套或nb变压器进行一年职业技能培训。” 五百年前是一家，许衫话音刚落，许桑成就淡淡地问：“带薪培训？” “是的，包括实验室在内的储备人才都有岗位，前三个月给组长做副手，三个月之后担任车间技术副主管。满六个月我们会召集实验车间的研发人员、所在培训单位的工程师、车间正副主管以及班组长对其进行一个评估。 如果确认其在研发上有潜力。那他将作为工程师助理进入实验车间，再接受六个月的培训；如果其不具备这样的潜力，又非常敬业，那他将作为销售工程师助理接受接下来的培训；在管理上有潜力，则晋升为车间主管助理。” 因才施用，许桑成暗赞了一个，接着问：“那一线工人呢，他们要不要接受职业技能培训？” “当然，”在这个问题上邹晓鹏最有发言权，接口道：“我们设有一个培训部。用实验车间研发人员编制的教材对其进行培训。从最早的维修电工，到现在的机加工、注塑、模具和绕线。一共有5个专业6个级别。并与薪金待遇挂钩，技术升一级，工资涨一级。 此外，职业技能高低也是能否参加售后服务和驻外的重要评判标准。由于国内工资和国外工资水平差距较大，一线职工的热情非常高，迄今为止已经有三人考过6级，成为nb电气的第一批非大学生工程师。” 与此同时，章程正陪同独立非执行董事、港大副校长陈润教授参观基础研究实验室。 系统工程实验室和技术应用实验室埋头五年，可谓成果累累。相比之下，挣名声、带不来什么经济效应的基础研究实验室则低调许多。 对郭俊儒等人而言，甚至连复合绝缘材料都算不上什么。一是只搞了半截，能不能带来经济效应还得靠技术应用的同事帮忙；二来他们是做大学问的，喜欢搞理论性的、突破性的、可以造福全人类的研究，对这样的小材料根本不感兴趣。 这并不表示他们不重要，nb电气还得靠他们扬名立万，不仅经费一分不少，还像爷爷一样伺候着。而且几年之前，章程还给他们提出了几个研究方向。 作为合作伙伴，作为教资会委员，陈润教授对这里并不陌生，每年都会来一两次。不知道是没研究出什么有价值的成果，还是因为保密，每次来都看不到什么东西。 当然，在国际学术期刊上的论文是有的。毕竟是专业性研究机构，无论数量还是质量，都远远超过港大、中大和理大那些研究所。 然而今天，所看到的和听到的，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他激动、兴奋和高兴的心情。 “……管上每个碳原子采取sp2杂化，相互之间以碳-碳σ键结合起来，形成由六边形组成的蜂窝状结构作为碳纳米管的骨架。每个碳原子上未参与杂化的一对p电子相互之间形成跨越整个碳纳米管的共轭π电子云。按照管子的层数不同，分为单壁碳纳米管和多壁碳纳米管。管子的半径方向非常细，只有纳米尺度，几万根碳纳米管并起来也只有一根头发丝宽。” 蔡扬志研究员掩不住激动，眉飞色舞地说道：“它的硬度与金刚石相当，却拥有良好的柔韧性，可以拉伸。目前在工业上常用的增强型纤维中，决定强度的一个关键因素是长径比，即长度和直径之比。材料工程师所希望得到的长径比至少是20:1，而我们发现的碳纳米管长径比一般在1000:1以上，是最理想的高强度纤维材料！” 陈润看着一吹就又漂上空中的碳纳米管纤维，语无伦次地说：“太……太……太神奇，太……太了不起了。章先生、蔡博士，这或许是本世纪末最伟大的发现，没有之一。” “就目前的实验进展看，碳纳米管非常有实用价值。” 尽管章程清楚的明白，这个“了不起的发现”最终还是因为无法量产等一系列原因只能昙花一现，但还是煞有介事地说：“它的内部可以填充金属、氧化物等物质，用金属等物质灌满碳纳米管，再把碳层腐蚀掉，就可以制备出最细的纳米尺度导线，或者全新的一维材料，在未来的分子电子学器件或纳米电子学器件中得到应用。 蔡博士和他的团队甚至发现有些碳纳米管本身就可以作为纳米尺度导线，如果把利用制备的微型导线置于硅芯片上，完全可以用来生产更加复杂的电路。同时可以制作出很多性能优异的复合材料，例如利用它增强塑料力学性能、导电性能、耐腐蚀性能以及屏蔽无线电波性能。” 这可是“诺贝尔奖级”的发现，陈润连说话的声音都变得有些颤抖，紧抓着他的胳膊问：“还能应用到哪些方面？” 蔡扬志研究员从桌上拿出一叠资料，如数家珍地说：“我们做过一些实验，用水泥做基体，加入碳纳米管纤维后成为一中新型复合材料，耐冲击性好、防静电、耐磨损、稳定性高，不易对环境造成影响。 至于其它方面，由于其存在五元环缺陷，增强了反应活性，在高温和其他物质存在的条件下，容易在端面处打开，形成一个管子，极易被金属浸润，和金属形成金属基复合材料。可以想象，这种材料的强度、模量、耐高温、热膨胀系数、抵抗热变性能会有多么好。”(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七十八章 成果累累 沈议员和容大律师来得比较晚，作为独立非执行董事，他们和港大副校长陈润教授一样，每年只领取nb电气集团十万港元薪水。 不参与管理，只负责监督管理层、参与制定公司业务及事务上的方向，以及对董事局所面临的问题发表肯定或客观意见。 基础研究实验室的新发现，让第一次董事会整整晚了近一个小时。 “如果说c60是纳米科技的领军者，那么碳纳米管就是纳米科技的旗帜。能在全世界绝大数人之前见到它，我们真是太幸运了！” 陈润教授最为激动，看着那比轻纱还要薄的，由纳米碳组成的膜飞起来在空中飘，想象只有一层原子排成的晶体，对碳纳米管这个小东西不知道有多么喜欢。 匆匆赶来的沈议员和容大律师不明所以，疑惑地问：“c60？” “富勒烯的一种，”章程微笑着解释道：“包括我们看到的碳纳米管在内，都是除金刚石和石墨之外的以单质形式存在的碳。” 容大律师仰头看着随风飞舞的碳纳米管膜，好奇地问：“章先生，这个碳有用吗？” 不等章程开口，陈润便眉飞色舞地介绍道：“这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发现，也是一项极具前瞻性和开拓性的研究。如果说高校长提取的光纤改变了通信方式，那我们所看到的这个碳纳米管将能改变整个世界！” 事实上碳纳米管前年就从电弧放电法产生的碳纤维中发现了，随着研究不断深入，郭俊儒和蔡博士团队越来越意识到它所具有的巨大价值。以至于把复合绝缘材料扔到一边。集中精力进行理论分析和做各种各样的试验。 尤其在制备上。从一开始的电弧放电法。到后来的激光烧蚀法、固相热解法，一直到现在的聚合反应合成，取得一个又一个进展。去年甚至耗资近千万，请技术应用实验室和柏林nb实验室的同事，设计并制造了一套制备设备。 然而，碳纳米管纯净的阵列式生长，自身性质又太丰富，决定了手性一变化就是另一种不同的碳纳米管。而且可以在金属性和半导体性之间变换。制一堆样品出来，里面各种性质的都可能存在，甚至连非管状碳纳米材料都有。 经过成千上万次试验，最终不得不承认它虽然具有各种优异性质，但却难以实现批量生产，至少凭nb实验室现有的力量无法实现。 章程一反常态的带陈副校长来看，就意味着他准备放弃这个项目。让它像“巨磁阻效应”一样，成为一个“纯发现”、“纯成果”。 尽管郭俊儒和沈心如清楚地明白，想让它量产、想让它体现其应有价值，需要更多科学家参与。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时间。但他们还是非常难受，就像要把自己的孩子送人一般难受。背靠在玻璃门上一声不吭。 章程能理解他的感受，等姐夫刘思伟陪陈润等人走出实验室，才拍了拍他胳膊，意味深长地说道：“老郭、沈姐，科学研究，特别是基础研究，就像一根针的针尖儿，处于最前沿，看似最锋利，其实也是最脆弱的部分，遇到硬物最先弯曲的就是针尖儿。但一根针如果没有针尖儿，那它就失去了针的作用和价值。你们就是nb电气的针尖儿，任何时候都不能弯，不能折！ 虽然一连两次都没能应用上，但锻炼了研发队伍，树立了nb实验室在学术界的地位。更何况这很正常，看看那些诺贝尔奖得主，看看那些有成就的科学家，有几个不是直到几十年、甚至去世后，人们才发现他为这个世界所作出的贡献？” 郭俊儒轻叹了一口气，摘下眼镜苦笑道：“你误会了，我们只是舍不得那些经费。你想想，为研究它前前后后花了上千万，到最后还是一事无成。如果投入到其它课题上，肯定不会是这个结果。” “谁说一事无成的？” 章程笑了笑，循循善诱地说：“听见陈校长是怎么说的吗，这本世纪末最伟大的发现，获诺贝尔奖都有可能。这个广告效应，别说上千万，就算几亿都买不来。” 沈心如侧头看了一眼，见蔡扬志正与他的同事们聊得兴高采烈，不禁嘀咕道：“方向是你定的，期间又提了那么多意见，却连个名都不让署。章程，虽然你不是沽名钓誉的人，可也不能总这样啊。” 由于其具有的各种优异性质，后世科学界和工业界对它的应用前景进行了各种各样的、包括幻想式的预测。章程清楚的记得，美国航空航天局甚至专门批准了一个项目，要利用它来做太空电梯。 这么一公开，用不着一星期这个发现就会被炒得沸沸扬扬，蔡扬志和陈午寿也将随之而成为到哪都受欢迎的科学家。会有各种荣誉加身，甚至能获得各种各样的奖项。 实验室有学术委员会，整个发现和研究过程也都详细记录在日记上，数以千计的试验数据堆了整整一间办公室。发现时间不仅比那位日本物理学家早，而且研究得更系统、更深入，从理论到技术应用，都取得了一系列突破性进展。 随着自己的到来，历史已经发生改变。如果运气够好，获得诺贝尔奖都有可能。 之所以第一个告诉港大陈副校长，就是想让香港学术界帮着炒作一把。章程绞尽脑汁树立nb实验室在国际学术界地位，试图以此确保nb电气不会被指责为先进技术“攫取者”，岂会在乎这点荣誉？ “我还想让人们定居月球呢，可我能做到吗？” 他若无其事地笑了笑，接着道：“想法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则是另一回事。如果一个想法就能成为某领域的开拓者，那飞机的发明人怎么都轮不着莱特兄弟，因为想飞的人多了去了。这事到此为止，扬志和午寿我也打过招呼，谁提我跟谁急。有个好名声不容易，我可不想被人家看成沽名钓誉之徒。” 实验室想发展，要靠大家努力，而不是某一个人。 多几位声名卓著的科学家不是什么坏事，况且蔡扬志和陈午寿的确很出色，郭俊儒微微点了下头，催促道：“你去开会吧，我们还要整理资料，说不准明天就要用。” 总部地方太小，在这里开学术报告会还会影响到正常工作，章程沉吟道：“准备充分点，至于学术报告会在哪儿开……由陈校长安排，另外给高校长打个电话，这么大事可不能让他最后一个知道。” “好的，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章程没到，董事会变成了科普会。 陈润意犹未尽，正口若悬河地普及纳米知识。深入浅出，说得头头是道，众人听得津津有味，刚上任的集团行政总裁吴金华更是像小学生一样做起记录。 “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沈议员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问：“刘主席、章先生，实验室到底还有多少成果没亮出来？” 刘思伟侧身看了一眼，笑道：“沈议员，实验室自成体系，具有很强的独立性，想知道你得问章程。” “说说吧，章先生，我也非常想知道。” 见容大律师也一脸好奇，章程微笑着说：“的确有几个，但都属于技术应用上的。比如平面直角显像管项目，正因为在研发上取得突破性进展，我们才下决心组建nb电子集团和nb电脑。” 这个情况曹旭明和伍英哲介绍过，吴金华并没有感到多吃惊，其他几位就不一样了，尤其曾从事过电子行业的沈议员，忍不住问：“那清晰度呢，像不像球管一样失真？” “清晰度比市面上所有的彩电和显示器都高，色彩更靓丽，失真问题虽然没得到彻底解决，但也比‘乐声’彩电要好很多。” “乐声”就是松下，在台湾叫“国际牌”，沈议员意识到推出这款产品会带来多大经济效益，不禁感叹道：“要么不出手，一出手便占据绝对优势。刘主席、章先生，只要有实验室在，nb电气想不发达都不行啊。” 对一门心思做学问的陈校长而言，相比刚看到的碳纳米管，直角平面显像管实在算不上什么。不等刘思伟和章程开口，便饶有兴趣地问：“章先生，除此之外还有哪些成果？” 在座的都是签过保密协议的董事或独董，都是在各自领域数得上号的人物，信誉和职业操守毋庸置疑，实在没什么好隐瞒的。 章程干脆坦诚相告道：“我们与香江大学合作建立的光电子研究所也取得一些成果，半年前成功研制出以蓝宝石为衬底的gan蓝光发光二极管，也就是led，并在此基础上研制出白光发光器。技术应用实验室正在跟进，相信不仅的将来，这种宽禁带半导体将成为集团新的利润增长点。 因为其使用寿命能超过10万小时，可比白炽灯节电5至10倍。而且应用非常广泛，比如交通信号灯、彩色视频广告牌，比如高频、大功率电子器件，甚至有望在航天航空、高温辐射环境、雷达与通信等领域发挥重要作用。” 宽禁带半导体，又是一个惊人的成果！ 看着陈副校长目瞪口呆的样子，章程接着介绍道：“香港这边还有一个非晶合金项目，由于条件不够，进展不是很大。所以明年无论如何都要上一个小型冶炼厂，也就是计划中的nb新材料有限公司。”(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七十九章 争取政府资助 几年前种下的树终于结出果，而且硕果累累。 陈润副校长非常庆幸当时全力支持nb电气搞基础研究实验室的决定，因为这一连串成果，代表着香港物理学研究和技术应用的最高水平。 想到他和郭俊儒夫妇共同发现的“巨磁阻效应”，发展出一门崭新的自旋电子学，甚至让港大成为全世界第一所把“自旋电子学”纳入课程的高等院校，而迄今为止不过港大还是整个香港学术界却没有任何表示。 陈润很是内疚，想了想之后一脸诚恳地说：“章先生，我想推荐您为今年的港大荣誉博士候选人。” “陈校长，您的好意我心领了，先不说能不能入选，就算能入选我恐怕也没时间去接受这一荣誉。” 提起荣誉，刘思伟不无得意地介绍道：“诸位或许还不知道，亚历山大.冯.洪堡基金会前不久刚宣布章程、郭教授和沈教授为今年的洪堡奖得主，以表彰他们几年前发现的‘巨磁阻效应’，每人可获得奖金两万五千马克，这也是我们nb实验室获得的第一个国际奖项。” “太好了，章先生，祝贺你。” “是啊，洪堡大学可是欧洲最好的大学之一，亚历山大.冯.洪堡基金会也以严谨而著称，能获得洪堡奖非常不容易。” “没什么好祝贺的。”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说出来各位不要笑话，不仅提名我们作为候选人的阿希姆教授是我朋友。而且至少有四分之一的评委都是我朋友或曾经的同事。虽然没什么争议。但我还是不想亲自去领。” 有奖不去领。陈润急了，脱口而出道：“学术圈就这么大，这很正常。况且‘巨磁阻效应’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发现，你们获奖实至名归。” 沈议员深以为然，语重心长地说道：“章先生，这不仅是你个人的事，还代表着香港。” “既然说到代表香港，那我们就先谈谈nb实验室的问题。” 令众人倍感意外的是。章程话锋一转，让第一次董事会进入正题：“诸位都看到了，基础研究在四楼和五楼，技术应用在六楼，系统工程则挤在对面的nb电工。且不说地方小，不利于实验室发展，就算有足够空间也与实验室现在的学术地位不相称。因为我们不仅要让科学家们过上体面生活，还要给他们营造一个良好的研究环境。” 几所大学的研究所一个比一个环境好，刚成立的科技大学更是依山傍海，被称之为“劳斯莱斯”大学。相比之下。成果累累的nb实验室就寒碜多了。 陈润微微点了下头，自言自语地说：“学术是要交流的。像现在这样显然无法进行交流。” 吴金华反应过来，理所当然地说道：“各位，nb实验室几年来取得一个又一个成果，为香港科学界尤其工科学子的就业作出了杰出贡献，我认为港府应该一视同仁，把实验室纳入第九个教资会拨款机构。” “已经是了，每年都有拨款的。” “陈校长，我说得是一视同仁。 作为行政总裁，吴金华当然要为nb电气争取最大利益，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说道：“我是中大毕业的，对中大一直很关注。可据我所了解，从中大建校到今天，那么多研究所和实验室总共才获得十几项专利，像巨磁阻效应和碳纳米管这样的发现更是一个都没有。 nb实验室呢，短短五年里就拥有600多项发明专利，这还不包括nb电工的那100多项外形和设计专利，比教资会资助的8所大学加起来都要多。而政府资助了多少，nb电气又投入了多少？ 虽然我和诸位一样都是今天上任，但听完曹旭明经理和伍英哲助理的介绍，也大概了解一些。如果把系统工程实验室和技术应用实验室算上，nb电气先后投入的经费高达近七亿港元。” nb实验室是nb电气的，同时也是几所大学的实验基地，想到工总会员单位也能从中收益，沈议员不禁问：“吴总裁，那港府一共资助了多少？” “不到8000万。” 一上午就能了解到这么多情况，章程对这位行政总裁满意到极点，不失时机地说道：“柏林nb实验室的规模与香港nb实验室相当，而德国联邦政府和柏林州政府每年都会提供1500万马克资助，折合港币一亿多。” 这是今天会议的主要议程，刘思伟干咳了两声，补充道：“此外我们还投入1亿美元，建立nb创业基金，惠及全港有志创业的研究生。” 教资会是香港政府为全港八所大专院校开支拨款的非法定独立咨询团体，所有委员由港督委任，委员会并没有任何法定权力或行政权力。 陈润副校长只能帮着争取，并不能帮nb实验室解决这一问题。 同时，作为港大副校长，他还要维护港大利益，港府每年的教育投资就四十多亿，nb实验室多一点，就意味着包括港大在内的八所大学少一点。 如果nb实验室只要三五千万也就算了，但看到刘思伟和章程一脸严肃的样子，想到今天他们让自己看的那些成果，陈润意识到nb电气所图非小，绝不是三五千万所能打发的。 许桑成是前香港职业训练局总裁，而职业训练局则是在前教育署分离出来的，下设香港专业教育学院、工商资讯学院、邱子文高中学校以及工商业训练、培训发展中心和技能训练中心六个职业教育和培训机构。 之前一直与教资会争经费，对里面的门道再了解不过。 在其位谋其政，与吴金华一样，他也要为nb电气争取最大利益，见章程朝他看来，立马开口道：“我们都去过香江实验车间，都知道集团正在搞智能工厂，几百个本港工科学子都有参与，可以说这也是一种职业技能培训。智能工厂安装调试完，本港无疑会多出几百个自动化工程师。这也是贡献，而港府对技术应用实验室并没提供任何资助。 更重要的是nb创业计划需要配套，比如提供创业贷款，比如提供租金比工业邨更优惠的厂房。这是全港学子的福祉，我们有理由要求港府增加资助预算。” 陈润既是港大副校长，又是nb电气独董，在这个问题上真不知道该怎么表态，但又不能不表态，于是问：“章先生，能说说你对港府拨款的心理预期吗？” “我们想要一个足够容纳1000名研究人员同时工作和生活的实验室。” 相当于建一个研究性大学，这个投资就大了，陈润倒吸了一口凉气，摇头苦笑道：“想必在座的心里都清楚，港府在尖端研究上会持一个什么样的态度。我认为这很难，非常难，几乎是一件不可能实现的目标。” 97将至，英国佬心有不甘，在组织和人事上，正对高级人才和公务员队伍进行布局。连很多社会基层细胞──屋村委员会都要控制，让英国退休人员来管。 在财政预算上，执意修机场、建大桥，上大项目。按照现在的趋势，到移交时每年政府支出将高达一千多亿港币，而前几年才三百多亿。公务员薪水本来就高，还在大幅提高公务员待遇。收买人心，留下难题，还能趁机大捞一把。 正因为看出政权交替所存在的危机，在政治上一直保持中立的吴金华和许桑成才决定急流勇退，既不帮英方推波助澜，也不像那些职业政客一样改弦易辙，由之前的亲英、亲台，一下子变成亲内地。 陈润的言外之意他们非常清楚，港督在其它方面花钱如流水，但绝不会加大投资一个既能出成果、又能培养尖端人才的研究机构。因为他想看到的是人才外流，而不是留给未来的社会主义中国。 “争取还有一线希望，不争取一点希望也没有，”吴金华权衡一番，毅然道：“况且正如章先生所说，实验室的确需要一个良好的环境。” 沈议员沉思了片刻，慢条斯理地说道：“功能界组别立法会议员，肯定会站在nb实验室这一边。” 容大律师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相信顾先生的那些朋友肯定会站在nb实验室这边。” 要钱的事就得挟民意，陈润微微点了下头，有保留地说道：“只要不抢占大学资源，我想教育界也会站在实验室这边。” “那就麻烦诸位了，”章程笑了笑，侧身道：“吴总裁，这件事宜早不宜迟，企划部有几套方案，你回头看看哪个比较合适。” “我会处理好的。” “另外就是四大商会访京团，此行目的大家都清楚，事关nb银行能不能在内地开展贷款业务，事关nb医疗产品推出后能不能迅速占领内地市场，可能需要吴总裁亲自去一趟。以我对中央政府的了解，有成功的希望，但也会提出一些条件，所以需要一个谈判底限。就这一问题，我想听听大家的意见。”(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八十章 接受邀请 听了近二十分钟轻音乐，喝了一杯果汁，烦躁和混乱还没有得到解决。 对于香港，尤其中大，高校长有一种特殊感情。 这要追溯到二十几年前，两个孩子开始意识到在学校的同伴中属于少数派。常问他们黑头发黑眼睛，五官轮廓扁平，为什么看起来跟同学们不一样。而妻子小时候也有相同经历，她是学校里唯一的亚洲人。所以常和他商量，是否有责任让孩子们知道，他们在世界上并不是少数民族。 一封突如其来的航空邮件，带来了戏剧性的转变。 中大一位教授来信问他，有没有兴趣申请出任新成立的电子工程学系主任。于是全家移居香港，让孩子们融入了一个成员外表跟他们差不多的社会。 四年香港生活，给全家人带来很多变化。 时隔十几年，又收到中大一封信，为表扬他对工程学及替中大建立电子学系的贡献，决定给他颁发荣誉工程学博士学位。 名誉学位颁授仪式无疑是一次愉快的经历，与其他三位荣誉博士获最高规格接待，在留港两日期间，校方给予了无微不至的照顾。请他和妻子入住中区最豪华酒店的套房，在房间里可饱览迷人的维多利亚港景色。 颁授学位典礼上，随长长的教学人员队伍鱼贯进场。他们都穿上各种样式的学袍，显示他们都是来自全球学术机构的精英。走在他前头的是校长和校监，而校监则是身份显赫的香港总督。 在中大任教期间，他曾是教员中的一员。但混处其间看着每名学生上台接受学位。未免觉得有点劳累。可轮到他坐在台上。等待在校监前躬身接受学位，感觉完全不一样，深深感受到庄严仪式的荣宠。尤其代表其他荣誉学位得主在仪式上发表讲话，更是一份无上的光荣，迄今仍历历在目。 被遴选委员会作为候选人邀请申请这一届校长职位，是第二年春天。 时值一家法国洽谈收购itt的电讯业务，作为旗下实验室的科学行政总裁，公司在美国的另一个实验室给他留了一职位。事实上就算不留。在兼并重组后的新机构中他肯定仍可占一席位。 然而对一个搞科研的人来说，没什么比担任大学校长更具吸引力，于是把申请书投到信箱中。 四年校长，感慨良多。 现在反省，很多事情未免过于理想主义，若被评为太天真并与现实脱节，也不为过。 可是生性如此，与其说天真，还不如说太认真。总想让所有教师对各自专业范畴内的成就感到骄傲，总想竭尽全力给他们缔造更大发展空间。让他们在学术上更见精进，在培育学生上更富有成效。 尽管付出了各种各样的努力。但很多事情还是不尽人意，尤其与教职员和学生会两大机构的关系，始终有点对立的意味。 开始并非针对他个人，只是对校董会没有让教职员和学生加入遴选委员会有所不满。但现在却与他有着很大关系，如果不接受港事顾问这一看上去跟荣誉差不多的头衔，也绝不会惹来这么多风波。 这个时候放弃连任下一届校长，别人会怎么看？高校长不想临阵退缩，可在nb电气香江实验车间看到一切，以及前天接到的那个电话，又让他犹豫了。 碳纳米管，诺贝尔奖级的新发现！ 一旦能像光纤一样应用上，足以改变整个世界。不仅如此，他们还研制出宽禁带半导体材料——氮化镓（gan）和铟氮化稼（ingan）。高坤深信以他们在技术应用上的决心和能力，这两种新材料必然能够体现其应有价值。 从学术角度上看，nb实验室不仅代表着香港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最高水平，就算放到全世界也不比那些知名实验室逊色。 正如那位年轻人所说，之前四年为中大网罗很多人才，再干下去又能为中大做些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微弱的脚步声，尚未回头，妻子便已经在他身旁坐下，递予一抹不明的笑容。 “想什么？” 高坤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她的双眼说：“亲爱的，一家公司邀请我出任首席科学家，领导一个极具发展潜力并在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上已取得很多成果的实验室，只要我拿起电话说一声‘行’，那这职位就是属于我，他们非常有诚意，我想听听你的意见。” 他是一个很开心的人，一个有着最可爱笑容的人。正是因为被他的笑容所打动，年轻时才不顾母亲强烈反对与他私定终身。 可这段时间一进门笑容就不见了。 原因不言自明，一直谨小慎微的一个人，却因为稀里糊涂沾上政治惹来这么大麻烦。 在英国出生和长大的高太太，可不想让他卷进那个完全没必要，而且可以避免的政治漩涡，于是轻声道：“你不是特别喜欢莎士比亚名剧《裘力斯.恺撒》里的那句‘世事起伏本如波浪，人们若能乘**一往直前，定可功成名就；若不能把握时机，就会终身蹭蹬，一事无成’吗？既然认为首席科学家的职位更适合你，那就不要犹豫，我相信你的选择。” “嗯，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妻子支持，高坤终于下定决心，抓起纸笔给校务委员会写道：在过去几十年里，中大经历无数变更，在过程中，与时俱进，乘时发展。我深信中大已做好充分准备，应付未来的种种机遇与挑战。我认为， 一位新的校长将为大学的进一步健康地蜕变成长，持续向前发展，灌注新的思维和视野…… 决定8月31日约满离开，不再续任，请校务委员会尽早讨论下一任校长的遴选和交接安排。 见他如释重负的放下笔，小心翼翼的把信叠好塞进信封，高太太才微笑着问：“亲爱的，你还没告诉我是哪家公司呢，在英国，还是在美国？” “香港，”高坤又露出了平时的憨笑，抓着她的手说：“nb电气，就是用涡轮喷气发动机帮科威特灭火的那家公司。总部在香港，但在内地、德国、美国和台湾都有研发机构。” 高太太一楞，随即想起香港各大媒体赞誉有加，这段时间风头正劲的nb电气，忍不住又问道：“薪酬呢？” “年薪600万港元，另外可以优先认购子公司nb电气成套的原始股。” 薪金待遇是中大的两倍，谁也不会嫌钱多。况且他又不是什么富豪，光纤专利权属于英国电信标准实验室，不管之前担任科学行政总裁，还是现在这个中大校长，包括年薪和年终奖在内都没超过40万美元。 既能摆脱麻烦，又能拿高薪，还可以去做他真正喜欢做的事，高太太非常高兴，指着电话催促道：“跟人家说一声吧，把那个职位确定下来。” “太晚了，”高坤抬头看了看时间，不无兴奋地说：“其实不用打，明天他们有一个学术报告会，我会受邀参加。” 高太太并非一个普通家庭主妇，年轻时曾在电脑实验室出任科学程序员，正是她编订的程序软件，帮助丈夫解决了选定介电质波导类型的问题，以及帮另一位同事佐治确定了辐射的特性，为光纤研究作出了许多贡献。 看着他一脸激动的样子，好奇地问：“哪方面的报告会？” “材料物理，纳米科技。” 高坤顿了顿，感慨地说：“不仅是非常了不起的一个发现，而对其进行了深入研究。港大副校长陈润教授和科大理学院吴院长，已经给美、英、德、法、日等二十几个国家从事物理研究的近百位专家发出邀请，连斯德哥尔摩大学的恩斯特.霍兰德教授都会参加。” 高坤所言非虚，香港几所大学从事物理研究的专家教授，一致认为nb实验室是香港可以获得第一个诺贝尔奖的“种子”。 随着论文在《自然》杂志上发表，也引起了全世界物理学家们的极大兴趣，反响远要比四年前发现的“巨磁阻效应”大得多，包括德国马普在内的全世界最知名的研究机构都相继打来祝贺电话，并荣幸地接受邀请。 以至于把学术报告会放在哪里开，都引起了一番激烈争论。 nb实验室地方太小，而且已经表示由香港学术界安排。陈润教授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直接提出安排在港大礼堂，并声称会议和来宾住宿等费用全部由港大承担。 这可是一个宣传自己的机会，另外几所大学当然不会同意。临时性的学术会议，又不存在一个权威机构，只能把决定权再次交给nb实验室。 都是给nb电气输送最杰出人才的大学，一个都不能得罪。 章程权衡了一番，最终提议由已经正式成立、却没有开学的科技大学主持。毕竟相比港大、中大、浸大等另外七所已有几十年甚至上百年历史的大学，正在招第一批学生的科大更需要支持。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七位“老大哥”实在拉不下脸跟还没满月的“小弟弟”争，尽管它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甚至被称之为“劳斯莱斯”大学。(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八十一章 具有说服力的NB实验室 港岛深水湾道，古堡别墅。 顾先生正在书房里接待去年刚上任的新h社香港分社周社长。 香港新h社分由“大社”和“小社”两个部份组成，是香港公开的秘密。 “大社”指中g港澳工作委员会，“小社”才是真正负责新闻通讯社工作，而且不在本港采访，只抄收总社的电讯稿，编辑成英文稿与繁体中文稿发给在港媒体和东南亚媒体。 国内派驻香港的一些情报干部，大都安排在分社保安部，成员来自公安部与国家安全部。总参派来领导其在港情报组织的干部，则以分社文化体育部副部长身份开展工作。 在港的中资企业，虽然业务由各自在国内的本系统上级统管，但只要涉及香港的事项、干部任免，也要由港澳工委领导、批准。 周社长不仅代表中央政府，而且还是中英谈判的主要负责人之一，所以四大商会访京团启程之前，有必要跟他再沟通一下。 “……江淮流域天气异常，梅雨期长达56天，比常年长一个多月。华东几个全省先后发生两次大降雨，沿淮和江淮之间很大范围内的降雨量都超过1954年。导致了黄山和江南两全省江淮流域同时出现特大洪水，而且外洪内涝交加，洪水长期居高不下。 两省夏秋两季作物受灾面积达10537万亩，成灾6544万亩。受灾人口7000万人，其中特重灾民高达1000多万人，倒塌房屋500多万间。损坏房屋300万间。已有灾民患肠道疾病和疟疾等传染病。大量的公路、桥梁等设施急需修复。预计完成上述救灾任务，至少需要五亿多美元和各种救灾物资。” 刚刚过去的5、6月间，国内共有18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发生水灾，5个省、自治区发生严重旱灾。 两年“治理整顿”，市场疲软，经济滑坡，财力不济，以至于连t山大地震都拒绝外援的中央政府。不得不召开紧急新闻发布会，向中外记者介绍灾情，紧急呼吁联合国有关机构、各国政府、国际组织，以及国际社会各有关方面，向黄山和江南两省灾区提供人道主义援助。 周社长忧心忡忡，一坐下就谈起国内灾情。 已经私下里捐了两个亿，顾先生知道这并不是向自己化缘，而是想请他发挥一下影响力，动员更多的香港企业和市民捐款捐物，于是沉吟道：“如果不出意外。港府的5000万赈助拨款明天上午能通过。演艺界准备在跑马地马场举行大型音乐会，为水灾灾民筹集善款。工商界我再想想办法。应该还能再筹5000万。” 周社长重重点了下头，凝重地说：“那就麻烦您老了。” “洪水无情人有情，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顾先生一边招呼他喝茶，一边问道：“周社长，今天的新闻你肯定留意过，nb实验室在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上又取得几个新成果，明天在科大举行学术交流会，全世界近百位科学家都会参加，不知道国内大学和研究机构有没有受到邀请。” “新闻我看过，但国内有没有受到邀请我还真不清楚。” 顾先生一楞，不禁提醒道：“周社长，请相信我，不能把nb电气当成一般公司看待，更不能把nb实验室当成一般的研究机构。” “顾先生，我相信您的判断，而且我们也在做这方面工作。科研上的事暂不说，就刚结束的海湾战争，要不是nb电气分包了一些工程，我们的损失就更大了。” “什么损失？” “您老有所不知。” 周社长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介绍道：“从改革开放那一年，我们的几家中资公司就陆续进入伊拉克，主要承包工程和提供劳务，当时伊拉克很愿意花钱搞建设，工程也就越做越大。入侵科威特前，正在进行的工程总合同额高达8亿多美元。 而出于友好考虑，也为了接更多工程，创更多外汇，当时同意伊拉克在一些项目上延期付款，也正因为几亿美元没拿回来，中央首长才决定在安理会上投弃权票。” 顾先生这才明白中央政府的苦衷，想了想低声问：“那伊拉克现在认帐吗？” “认不认没什么区别，停战没几天，我们就派人去了伊拉克，可伊拉克正被经济制裁，承认欠款，也表示有钱肯定优先还，但就是没钱。项目不能做，去的人连吃的都没有，只能吃战前留下的罐头，变质了也要吃，水受污染了也得喝。” 在国际道义上失了分，钱又没能拿回来，简直亏得不能再亏。 顾先生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于是言归正传，一脸严肃地说：“周社长，由于签过保密协议，就算不签保密协议我也要恪守承诺，所以除了ct机、数字x光机等医疗影像诊断项目外的很多事情我暂时不能说。但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无论吸引外资还是在引进新技术上，中国都需要nb电气。” “您老尽管放心，我回去后就向中央首长如实反应。” 顾先生微微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地说：“银行的事如果阻力太大，我可以再跟刘主席和章程谈谈。只要他们同意，那我就让出部分股权，由外资银行变成合资银行。” 这无疑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可想到一直以来nb电气在政治上所持的中立态度，周社长不无担忧地问：“顾先生，您老认为他们能同意吗？” “应该没多大问题，因为刘主席不管事，集团的事全由章程做主。而他爷爷牺牲在朝鲜。父亲又牺牲在越南。说他是红色资本家也不无过。” “这个情况我们了解，包括他父亲生前的那几位战友，我们也都在做工作。” 很多事**速则不达，顾先生提醒道：“周社长，章程不仅是nb电气第一大股东，还是一位年轻科学家，而搞科学研究的人又都比较固执。” “我们会注意方式方法的。”周社长顿了顿，担心地问：“顾先生。关键是他所说的那2000亿到底有没有准？” 这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阻力那么大，如果nb银行筹不到2000亿，那批准它在国内开展金融信贷业务就成了一个大笑话。而那些对改革开放存有疑义的老首长，也必然会要求追究所有经办人的责任。 “一下子当然不可能。” 顾先生从茶几上翻出一叠资料，耐心地解释道：“尽管四大商会的60多家企业正在与nb电气洽谈配套业务，但短时间内产能肯定开不足。就算能开足，国内也不可能有这么大需求，同时还要考虑出口。比如中东市场，比如东德。他们肯定要先紧着国外来，国内第一年最多能做400台。 算起来不到20亿人民币。就算在东德融不到资，在香港也能筹到。更何况这笔资金虽然看上去不少，但对nb电气而言绝不是一个大数字。只要他们愿意，随时都能拿出来。” 周社长糊涂了，一脸疑惑地问：“那他们要筹这么多钱干什么？” “电力装备，因为电力装备才是他们的核心业务。” 顾先生不无感慨地说道：“他们看得很远啊，知道国内电力装备市场没那么好做，便未雨绸缪的进行准备。只要有足够资金，只要能在国内开展金融信贷业务，只要产品质量和价格有足够优势，那他们不需要求人同样能做到业务。 毕竟搞电力基础设施建设需要大量资金，国内又的的确确需要融资。他们做得又大都是高技术含量的设备和产品，除了向他们采购之外，只能选择进口。” 建一个电厂要几亿，一条高压线路要十几甚至几十亿，想到正在论证的三峡工程，周社长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不禁摇头苦笑道：“他还真找准了我们的软肋，让我们想拒绝都拒绝不了。” “也不仅仅针对国内。” 顾先生喝了一小口茶，清了清嗓子，接着说道：“国外一样，尤其泰国、越南和菲律宾等东南亚国家，许多像这样的基础设施建设，那些日本公司也都是把贷款和设备捆绑在一起的。” 电厂建设引进外资并非没有先例，周社长不由地想起香港中电投资的小亚湾核电站。 一些人鼓噪说离香港太近，出了事故会殃及港人，于是很多不明所以的市民聚集在香港分社门口抗议，搞签名运动。那位叛徒到美国的前任分社长怕了，给中央发电报建议迁址，说否则还要闹得更大，签名要达到50万人。 x平同志很不高兴，说：他们那么一闹，你就迁址，如果将来再搞个签名运动反对香港回归你怎么办？你也让？把他给驳回去了。 想到这件事还没完，想到nb电气在香港巨大影响力，周社长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顾先生，nb电气有那么多电气工程师，nb实验室有那么多科学家，能不能请他们组织一个专家组去小亚湾核电站参观参观，然后开个记者会，客观公正地发表个评估意见？” 顾先生岂能不知道他的意思，但还是摇头道：“请肯定能请动，关键是他们不搞核电，就算发表意见也没什么说服力。” 这无疑是个能一劳永逸解决麻烦的办法，周社长不无兴奋地说：“顾先生，他们不搞不等于不懂。外交部的同志跟我提过，他们在柏林的实验室有很多前东德科学院院士，肯定有核电方面的专家，就算没有他们也应该能请到。 更重要的是他们关注环境，海湾战争期间同时在十几个国家监测大气污染，他们的意见具有很强说服力，尤其在香港。”(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八十二章 学术论坛 襁褓中的科大，前途不可限量。 不久的将来，它会成为亚洲排名第一的大学。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征得nb实验室学术委员会和蔡扬志、陈午寿二人同意后，实验室主任郭俊儒在章程授意下，宣布将详细记录“碳纳米管”发现过程的研究日记，以及发现之后深入研究所取得的全部试验数据复印件，捐赠给学术报告会的主办方科大理学院。 公开包括已进入技术应用研究阶段的全部成果，引起了全世界量子力学，尤其材料物理研究界的极大兴趣。 也正因为如此，包括c60的发现者、佛罗里达州立大学教授哈罗德博士在内的近百位全球最资深的物理学家，才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接受香港学术界发出的邀请。 一时间，英国皇家学会会员、美国科学院院士、德国马普科学家、日本学士院院士云集，他们中甚至有两位诺贝尔奖获得者。让nb实验室碳纳米管学术报告会，一下子升格为“香港纳米科技学术论坛”！ 来宾太多，实在忙不过来。 前天上午才临时成立的论坛组委员会，不得不对各大学和nb实验室进行分工，谁邀请的谁接待，而科大只负责提供会场和食宿。 作为碳纳米管的发现机构，作为九分之一个东道主，nb实验室也发出了十八封邀请函。为了给远道而来的客人们以宾至如归的感觉，章程再次进行了一下分工。 基础研究实验室主任郭俊儒负责接待沙特国王大学和科威特大学的四位教授，蔡杨志接待他的导师清h大学钱教授。孙晓光接待nb电气的合作伙伴——香江大学王教授和安东工学院高校长。 由于碳纳米管的另一位发现者陈午寿不仅是香港人。而且毕业于香港大学。所以要为他的母校服务，加入港大接待团队，迎接和陪同港大邀请来的十几位美国、英国和澳大利亚客人。 这么高规格的学术会议，自然不能忘了柏林nb实验室的同事。 第一次来香港的克林斯曼博士、马库斯博士、克里斯蒂安博士和弗雷德里克博士，则由技术应用实验室主任黄丽安，以及基础研究实验室副主任沈心如陪同。 所有人都在忙，章程当然不能闲着。 刚参加完上午的集体会议，就和匆匆赶来的夏瑶一起。陪来自柏林洪堡大学的阿希姆教授参观这所刚落成的大学。 “夏小姐，您比我想象中还要迷人。”似乎知道小资本家的未婚妻英语不太好，温文尔雅的阿希姆教授说得很慢。 看着心上人面红耳赤的样子，章程打趣道：“亲爱的，教授的话你不要太当真，在他眼里东方人长得都差不多，这只是一句恭维。” “不不不，”阿希姆教授乐了，强调道：“夏小姐，请相信我。这不是恭维，你的确很漂亮很迷人。” 夏瑶被夸得很不好意思。连忙道：“谢谢。” 三人说说笑笑，从大厅中间的自动扶梯，陆续经过长长的露天和非露天长廊，下到最后，科大的无敌海景就在眼前。 一个非常拉风的临海足球场，一个篮球场甚至有一个小型烧烤点。尚未开学，校园人不多，偌大的海边就十几位参加会议的各国科学家，正三三两两的高谈阔论。 阿希姆教授环顾了下四周，感叹道：“非常了不起的一个发现，非常漂亮的一所大学。” “如果能解决碳纳米管的量产问题，那这个发现真能改变世界。而只要给这所大学足够时间，那么它也将会成为全世界最好的大学之一。” 对于眼前这位年轻人做生意，阿希姆教授一直感觉很可惜，指着远处的教学楼说：“章，你有没有想过留在这儿任教或做研究，几个实验室我参观过，条件非常好，比洪堡还要好。” 章程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条件的确非常好，甚至被称之为‘劳斯莱斯’大学，但它终究是大学，尽管定位为研究型，可在我看来离真正的研究还是太远。所以我更喜欢nb实验室，而且也要把它打造成‘劳斯莱斯’实验室。” 想到刚恢复学术自由的洪堡大学，阿希姆教授暗叹了一气，意味深长地说道：“巨磁阻效应、碳纳米管、宽禁带半导体材料氮化镓和铟氮化稼，一个又一个了不起的发现和发明，章，你的实验室已经是‘劳斯莱斯’了。” “过去的只能代表过去，我还想要未来。” 章程指着远处的海滨，意气风发地说：“教授，感觉那边怎么样？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在那里建一座全亚洲规模最大、环境最好、设备最全的物理实验室。” 他想像爱迪生一样开家大公司，尽管技术和规模和ce有很大差距，但按照现在的发展速度，或许真有赶上甚至超越的那一天。 克林斯曼博士想要一个研究机构，想帮他那些朋友找回尊严。改装涡喷消防设备，用简单而又高效的方式，灭掉本以至少需要两至三年才能扑灭的科威特油田大火，让全世界大开了眼界。 这才几年，博士真做到了。 甚至连安格拉都由一个搞研究的物理学博士，摇身一变为“基民盟”副总裁，成了德国政坛举足轻重的人物。 梦想改变未来！ 阿希姆教授赫然发现包括安格拉在内的所有身边人，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唯独自己没变，不禁摇头苦笑道：“章，你们的梦想都在渐渐实现，好像就我没梦想，没任何变化。以前这样，现在这样，以后或许还会是这样。” “不变有时候比变更难，”章程顿了顿，似笑非笑地说：“教授，不过您真需要一点变化，确切地说是需要学会习惯身边的变化。” “什么意思？” 章程跟夏瑶深情地对视一眼，回头道：“我们东方有句话是这么说的，一个成功的男人背后，肯定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换言之，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也要有一个默默支持她的男人。我对博士非常有信心，按她现在的升迁速度，总理、总统指日可待。所以我强烈建议你进修下这方面的课程，为将来就任第一丈夫做准备。” 夏瑶只听说过第一夫人，从未听说过第一丈夫，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阿希姆教授被搞得啼笑皆非，连连摇头道：“章，别开玩笑啦，我和安格拉没结婚，也没想过结婚，她有她的工作，我有我的生活，我不希望把事情搞那么复杂。” “将来的事谁知道呢？”章程一边陪着他往回走去，一边微笑着说：“或许有一天你会改主意的，到时候记得通知我。” 刚走进大厅，一群记者迎面而来。 阿希姆教授和夏瑶像是约好了似的，一左一右的让到一边，章程动作稍慢，一下子被几十个扛着长枪短炮的记者围在中间。 从未接受过采访，从未在媒体上抛头露面，正准备装成工作来个一问三不知，一个美女记者举起话筒，兴高采烈地说道：“章先生，您还记得我吗？香港卫视记者张少莹，承蒙您的关照，我们在科威特才不至于露宿街头。” 有没有搞错，这也太巧了吧？ 章程叫苦不迭，只能硬头皮笑道：“记得记得，张小姐，能再次见到您非常高兴。” 这是香港有史以来所举办过的、规格最高的一个学术会议，可那些科学家们的脾气一个比一个古怪，不是拒绝采访，就是三言两语敷衍一下。 好不容易逮着一个好说话的，张少莹岂能错过，机关枪似得问道：“章先生，我们都知道您是nb电气集团的首席工程师，也是nb实验室的创始人，作为在学术上同样有成就的年轻科学家，您对蔡博士和陈博士的这一新发现作何评价？” 真是一个白痴得不能再白痴的问题，另一个记者很是不屑，当即插口道：“章先生，我是科技周刊记者王博盛，您能不能说说碳纳米管的应用前景？” “章先生，我是港城晚报记者桂霖，向来自全世界三十几个国家和地区的科学家公开研究数据，这是不是意味着贵实验室在碳纳米管技术应用研究上非常有信心，就算在同一个起跑线上，也同样能保持领先地位？” “章先生，我是台湾东升卫视记者，请问……” 跟他们扯到晚都扯不完，章程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表，笑道：“各位媒体朋友，时间有限，我只能回答两个问题。” 张少莹把话筒举得更近了，试图以此暗示我们是老朋友，无论如何也要先回答她的问题。 “首先碳纳米管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发现，其意义和应用前景，组委会提供的资料上描述得非常详细；至于公开之前的研究数据，是不是还能保持领先地位，这一点我对我的同事非常有信心，我相信他们会领先一千年。” 外面和楼上都是赫赫有名的科学家，甚至有两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当众夸这样的海口，记者们都感觉到有些过了。看着他们面面相窥的样子，章程又补充了一句：“但是，你们千万别信，因为我自己也从不信专家的话。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章程朝记者们微微点了下头，旋即朝人缝里一挤，用他们应该听不懂的德语招呼道：“教授，让您久等了，我们上去吧。”(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八十三章 硬碰硬 研制出白光发光二极管，尽管还需要进一步研究，解决量产等一系列问题，但对把节能照明作为三大主要业务之一的上市公司nb电工而言却是一个利好消息。 明年要上那么多项目，实验室要展开更烧钱的研究，nb电气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 刚上任的集团行政总裁吴金华，当即和发电与输配电集团总裁兼nb电工董事长陈浩一起召开记者会，宣布nb电工增发3000万通股，拟募集资金20亿港元，用于宽禁带半导体材料氮化镓和铟氮化稼的进一步研发。 与此同时，nb电气成套正式启动上市程序。 刚放了一颗大卫星和两颗小卫星，市场反应热烈，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甚至连摩根士丹利和瑞银等国际大投行都抛来橄榄枝。 不管发行多少股票，都必须保证集团对子公司的控股权。 对他们的“好意”，章程没有丝毫兴趣，刚送走前来参加“学术论坛”的德国朋友和同事，就重拾起书本、一门心思地研究起材料化学来。 “章工，吴总问顾先生那边怎么回复？” 事情太多，尤其涉及实验室的事情仍需要他过问，刚在理大丁教授的指点下做了两个小实验，集团总裁助理伍英哲匆匆赶了过来。 小亚湾核电站太过敏感，一直都是香港右派团体搞事的借口。 既不能像新h社香港分社一样被人家堵门，又不能因此而给中央政府留下不帮忙的印象。更不能错过这个实地考察核电站建设的机会。 章程权衡了一番，若有所思地说道：“派人去可以，但不能主动去。所以接受单方面邀请不行。必须把方方面面因素都考虑到。” “吴总也是这么认为的，那我们就这么回复顾先生，请他再想想办法，多组织几个关注环境和安全的社会团体共同发出邀请。” “就这么办。”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一边同他一起往实验室外走去，一边问道：“教育署和教资会那边有没有消息，他们对我们的诉求有什么反应？” “正在谈。很麻烦。”伍英哲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毕竟香港没这方面的先例，教育署推财政司。财政司又让我们找布政司，布政司含糊其辞，最后被逼得没办法，才答应每年增加500万预算。” “500万。当我们是叫花子？” “是啊。所以沈议员决定号召更多社会贤达，集体上书，直接跟港督谈。”伍英哲顿了顿，又补充道：“这件事难就难在几所大学，我们不能做得太过，否则适得其反。” 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 真要是把nb实验室这几年取得的成果，做个表格与几所大学进修对比。那事情肯定要容易很多。关键nb实验室与几所大学同气连枝，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真要是那么干，不仅谁都没好处，而且连朋友都没了。 难怪英国搞不过德国，难怪索罗斯敢收拾英镑不敢动坚挺的马克，在研发投入上简直小气到极点，好不容易出几个人才，还像中国一样净往美国跑。 “只能硬碰硬了，”章程咬了咬牙，毅然说道：“英哲，请吴总和谢总监启动第二套方案。” 挟民意迫使港督掏钱，伍英哲忧心忡忡，不禁提醒道：“章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五年，不就是被打压五年嘛。” 章程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那么多事情要办，他哪有时间和精力光对付我们？况且我们的业务都在海外，就算想打压他也没这个实力。” 该缴纳港府的利得税一分不少，集团独董容御用大律师也不是吃干饭的，没偷税漏税，没官商勾结，没搞歪门邪道，港府还真拿自己没办法。想到这里，伍英哲不禁笑道：“那你和董事长永远别想在名字后面多个jp了。” 章程扑哧一笑道：“谁稀罕啊？” “那好吧，我这就去通知吴总和谢总监。” 随着章程一声令下，nb电气结束了从不做电视广告的历史。当天晚上，香港几大电视台同时播出名为《梦想改变未来》的三则5分钟宣传片。 企划部精心策划，专业广告公司制作。 首先是nb实验室学术上的成就，从“巨磁阻效应”、复合绝缘材料，到刚闭幕的“香港纳米科技学术论坛”，包括两位诺贝尔奖得主在内的二十几位国际知名科学家一一露面，用最简洁的方式、最真诚的态度，肯定了nb实验室为物理学研究所作出的贡献。 第二个宣传短片则取材于香港各大学，八位校长、十几位院长和教授一一发言，祝贺、肯定、褒扬，不吝溢美之词，最后甚至宣传nb实验室是香港获得诺贝尔奖的希望。 最后一个短片全是已正式工作或正在实习的香港工科学子，在集团总部，在美洲区，在欧洲区、在非洲区、在中东，一个个穿着nb电气职业装或工作服，夹文件或戴着安全帽，露出最甜美的笑容，喊着“梦想改变未来”的口号。 一星期预热，正式进入第二阶段。 nb实验室学术委员会遍邀香港媒体，参加在港大礼堂举行的第一届“香港科学奖”颁发仪式。 发现“碳纳米管”的蔡扬志团队，发明高压绝缘材料的李生渠团队，研制出宽禁带半导体材料的韩佳城团队，相继从港大陈校长和中大高校长等十几位颁奖嘉宾手里，接过奖章、证书和500万至100万不等的奖金支票。 行政总裁吴金华最后发表讲话，宣布该奖项每年评选一次，评委全部从香港八所大学的教授中随机产生。全港有成就的工科学子都有机会获奖，而不仅是nb实验室的研究人员和实习生。 花花轿子众人抬人，顾先生的东城集团、钟主席的钟氏集团以及四大商会的其他一些会员单位，相继提供5000万至20万港币不等的捐赠，让奖池奖金一下子突破亿元大关，变把颁奖范围扩大至化学、医学、计算机和工程等五个领域。 “纳米科技学术论坛”还能在开幕式上露个脸，设立如此重大的奖项却没港府什么事，港督再也坐不住了，第二天一早就发出邀请，请董事局主席刘思伟、行政总裁吴金华和第一大股东章程参加晚上的酒会。 笑起来两个酒窝的女布政司，尽显绅士风度的汇丰银行总裁，胸前挂满勋章的驻港英军司令，正与一位女士侃侃而谈的**官，身份显赫，都是香港最有权势的人。 事情很明了，如果再不及时沟通，nb电气肯定会有进一步行动。 想起他们设立的那个nb创业基金，港督就一肚子不快，暗忖明明有钱还打港府的主意，而且狮子大开口，居然想建一个比科大稍小一点的实验室。 “三位，对于贵集团和实验室的诉求，我只能表示遗憾。” 港督朝身边的女士微微鞠了一躬，才放下酒杯接着说道：“这不仅因为港府挤不出这笔预算，不仅因为香港没这个先例，而且在我看来这属于重复投资。要知道我们不仅有七所教育型大学，还有科大那样的研究型大学，可以说香港的高等教育，在全世界也是首屈一指的，完全没必要再设立一个研究性机构。” 在德国接受过执政党副总裁兼政府部长安格拉的款待，对刘思伟而言总督也不过如此，一点都不紧张，不卑不亢地笑道：“总督阁下，在我看来恰恰相反，因为不管教育型大学还是研究型大学，所培养的都是学生。大学所教授的，以及他们所学到的，也都是相对滞后的知识。相比之下，我们更前沿，而且极具前瞻性和应用性，这一点想必阁下非常清楚。” 吴金华不失时机地补充道：“总督阁下，这相当于金字塔结构，事实上也正因为缺少一个像nb实验室这样处于金字塔最顶端的研究机构，包括我在内的许多本港学子，在读完硕士甚至博士之后仍需要去西方深造。” 措辞很婉转，没直接说去英国深造。 野心勃勃，居然对香港最杰出的人才张网以待，试图补上香港高等教育所欠缺的最重要一环。更重要的是，一个又一个开拓性研究成果，一个又一个发明专利，已经证明了他们有这个实力。(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八十四章 NB实验室的姿态 回到总部，郭俊儒、黄丽安、孙晓光、蔡扬志和刚从老家探亲回来的姜梅梅等同事正在天台上烧烤。 夜深人静，海风习习，喝一口冰镇啤酒，比呆在空调房间里还惬意。男士们高谈阔论，女士们忙得焦头烂额，不管怎么烤，都供不上他们吃。 夏瑶喜欢这个氛围，喜欢跟他们在一块说说笑笑，也只有跟他们在一起，才没有作为第一大股东未婚妻的压力。 把一块刚烤熟的鸡腿夹到盘子里，正准备送给晚上又没吃饱的心上人，就听见孙晓光在身后嚷嚷道：“林妹妹，再来点鱿鱼，别小家子气，就那么几块还不够塞牙缝的。” 林荟娴三十了，看上去跟几年前似乎没什么区别，穿一件黑色的t恤衫，一条紧绷绷的蓝色牛仔短裤，曲线十足，活力十足，也性感十足。 她眼睛轻飘飘地一乜，嗔怪道：“你个孙猴子，想吃自己烤，我是设计师，又不是厨师。” 孙晓光乐了，回头道：“亏你每年都去巴黎，设计师和厨师有区别吗，不都是搞艺术的，让你当厨师是抬举你，别好心当成驴肝肺。” 在法国，厨师的确属于艺术家范畴，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林荟娴把盘子往他面前重重一放，趴到黄丽安肩上故作小女儿态地撒娇道：“老黄，揍他，他欺负你老婆。” 沈心如落井下石，举手道：“同意！” “不好吧，这么多人。”黄丽安放下酒瓶。咧着大嘴嘿嘿笑道：“算了。给他留点面子，等哪天有时间新帐老账一起算。” 姜梅梅掩嘴轻笑道：“老孙同志，以后可不能再惹黄太太生气。人家是孕妇，真要是被气坏身体，影响到肚子里的宝宝，黄主任非得跟你玩命不可。” 这绝对是一个惊人消息，章程有些不可思议，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哈哈笑道：“恭喜恭喜，您二位终于结晶了，前段时间我还琢磨你俩到底谁有问题呢。” “你才有问题呢，”林荟娴岂能吃亏，指着他笑骂道：“夏瑶，你老公做化学实验做傻了，还结晶！” 夏瑶依偎在章程身边，嫣然一笑道：“爱情的结晶，林姐，他没说错啊。” 看着他俩相亲相爱的样子。郭俊儒打趣道：“章程、夏瑶，你俩也抓紧啊。赶快生一个。林妹妹基因好，她家小孩将来肯定漂亮，你们生个儿子，她生个女儿，做个儿女亲家。” 姜梅梅笑得花枝乱颤，连连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反正都领证了，现在还赶得上。” 夏瑶俏脸一红，正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林荟娴琢磨了一下说：“那万一我们家生个儿子，章程和夏瑶生个女儿呢？那就不当我们儿女亲家了？” 章程强忍着笑，假作认真的点点头。 林荟娴追问到底：“为什么呀？门不当户不对，瞧不起我们小家小户？” “不是瞧不起，”章程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而是林姐你这人太强势，有时候还有些刻薄，不是会个好婆婆，我可不想让我女儿受罪。” 众人又大笑起来，林荟娴一把抱住黄丽安，咬牙切齿地恨恨道：“老公，揍他，揍他们，他们都侮辱你老婆。” 黄丽安摇摇头：“不行，万一真能当成亲家呢？别揍早了，这顿揍，留着。” 像这样的烧烤参加过很多次，但和章程一起却是第一次，蔡扬志有些放不开，坐在一边笑而不语。 他是前电气事业部招聘的第二期研发人员，组建基础研究实验室时被调到总部。在章程和郭俊儒鼓励下，他报考中大博士研究生，被顺利录取。细算起来他才是第一个获得博士学位的二期人员，而不是进修德语用了近一年时间、两德统一后才进入马普的姜梅梅。 见他有些拘束，章程似笑非笑地问：“蔡博士，这几天收到多少封邀请函？” 蔡扬志一楞，连忙放下酒瓶道：“十八封，有美国，英国，荷兰，还有日本的，章工放心，没nb电气就我蔡扬志的今天，别说刚发了那么多奖金，就算没奖金我也不会做出那种忘恩负义的事。” “说什么呢？” 章程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那500万港币是‘香港科学奖’，虽然其中一大半来自公司，但不能算公司发的奖金。至于那些邀请函，我还是建议你认真考虑一下，只要有利于研究，那就接受邀请。这不是什么忘恩负义，而是学术交流，只要记得回来就行。” “章工，您别跟我开玩笑了，花那么多经费，没带来什么效益，我怎么能一走了之？” “我没跟你开玩笑，”章程环视着众人，循循善诱地说道：“搞研究不能闭门造车，只有走出去看看，才能知道我们与国际同行的差距，才能知道我们的不足。所以不仅你要认真考虑，老郭、老黄和老孙也都要有这个心理准备。” 郭俊儒似乎意识到什么，问道：“是不是晚上又没谈成？” “嗯，港督跟我们打太极拳，说考虑考虑。” 章程顿了顿，若无其事地接着道：“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所以我们需要做出一个姿态，配合吴总和谢总监的下一步行动。不过交流同样重要，就算港府拨款，我们一样要走出去看看。” 孙晓光轻叹了一口气，凝重地说：“有没有一个像样的环境，对实验室的发展太重要了。就像前不久的学术论坛，如果有科大那样条件，至少能留下三、五位材料物理研究领域的顶级科学家。” 跟政府对着干，林荟娴不太理解：“章程，公司已经投资那么多了，自己说了算不是挺好的吗，大不了狠一下心，自己建一个。” 不等章程开口，黄丽安耐心地解释道：“公司大都投资在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上，在基础研究上的投入很少，毕竟要先考虑经济效益，况且基础研究本来就应该由政府投资。” 孙晓光补充道：“还涉及到以后的经费，动辄上亿，光靠我们一家肯定不行。” “那这件事能成吗？” “比较复杂。” 章程放下盘子，抽丝剥茧地分析道：“英方肯定不乐意，毕竟香港过几年就要被中央政府收回，在技术封锁这一问题上，他们态度非常坚决。如果我们不拿出一些姿态，甚至连美国都有可能介入，事实上这也是我要你们出去看看的原因之一。 另外国内也不会支持，一是出于回归后的财政支出考虑，现在才几百亿，到时候一千多亿，这个烂摊子怎么收拾？所以在新机场等大型建设项目上，中央政府都是持反对态度的。二是国内在科学技术上已习惯了引进，消化，再引进，再消化。首先考虑发展经济，没那么多资金投入基础研究。” 教授待遇不如一个卖茶叶蛋的，蔡扬志不由想起他在清h读硕士研究生时的导师王教授，参观科大时发出的那番感慨。对他们而言，别说什么要更好的工作环境，那点工资能不能养家糊口都成问题。 “穷啊，都是穷的。” “是啊，”章程有些心酸，摇头苦笑道：“前些年要么在国外，要么在香港，要么在特区，对国内经济条件没一个直观印象。直到左衡和阿萨德出事，从利雅得去约旦时才真正意识到什么叫人穷志短。” 郭俊儒不禁问道：“是不是看到什么了？” “看到一个新h社摄影记者，大包小包的背了很多东西，有摄影器材、有底片传真机、有文传机，有防弹衣，钢壳，还有换洗衣服和生活日用品。整整超了20公斤，要不是把两个包提在手上，会超更多。 机场人员要求补交100美元行李超重费，记者不愿出，整整磨了近一个小时。好话说尽，终于入关了，约旦方面又要求所有媒体记者住到指定酒店。要打仗了嘛，新闻监管，几乎所有中东国家都一样。 可每天住宿费要200美元，那位记者又不愿意去，知道他怎么说的吗？他说我是中国人，我没那么多美元。就这样用英语在机场大厅里不断强调，最后甚至掏出所有口袋，证明他确实没那么多钱。” 冒着生命危险去采访，却连酒店都住不起。夏瑶很不是滋味儿，忍不住冒出句：“那你为什么不帮帮他？” 章程摇摇头，面无表情地说：“他代表的是中国，背上缝着国旗。尽管拿不出多少美元，但他不感觉丢人，‘我是中国人，我没那么多美元’，你难以想象他说得有多么义正言辞。如果我掏钱那就是施舍，就是对他的侮辱。” 相比国内那些亲朋好友，自己过得简直是神仙般地日子，沈心如五味杂陈，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他去了大使馆，之后再也没见到过。” 说到这里，章程突然露出笑容：“机场里有很多没见过中国人的阿拉伯人，被拦住那会儿一个个围着他好奇地问，中国人和日本人、朝鲜人、越南人有什么区别，知道他怎么说的吗？” “怎么说的？” “他说像他那样一米八高的都是中国人，日本人、朝鲜人和越南人个子矮，罗圈腿。”(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八十五章 人才外流 离下班还有二十多分钟，nb电气总部门口已经聚满了媒体记者。 香港卫视姗姗来迟，当家花旦张少莹连忙跳下车，带着她那位扛着摄像机的搭档，火急火燎地往人群里挤。 大媒体总是这么横，一个小报记者很是不快，侧身问：“张小姐，你们怎么也来了？” “你能来我们为什么不来。” “深水埠那么大新闻不跟，偏偏跟我们抢，有意思吗？” 张少莹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解释道：“刚从那边过来，案发现场被警方封锁得严严实实，cid一个都不愿意接受采访，只能等警务处晚上的记者会。” “劫匪真用ak-47扫射了？” “有那么多目击者，肯定是真的。” 昨天下午，一群持枪劫匪在众目睽睽之下，悍然洗劫观塘协和街几间金铺，当警员赶到时竟拿出ak-47步枪扫射，警方火力不济，硬是让他们突出重围，扬长而去。 公然洗劫，当街枪战，治安恶化到如此程度，保安司焦头烂额。 教育署的日子也不好过，就在昨天上午，科大传出一则惊人消息，刚在学术上取得突破性成就的nb实验室年轻科学家蔡扬志和陈午寿，不仅婉拒了兼任科大纳米电子实验室副主任以及理学院客座教授的邀请，甚至还要离开香港，于本月底分别前往美国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以及亚利桑那州立大学任教。 紧接着，港大和中大相继爆出在两所大学兼任客座教授的“巨磁阻效应”发现者、自旋电子学的开创者郭俊儒和沈心如夫妇，已辞去nb实验室基础研究正副主任职务，将于本月底前往德国柏林洪堡大学和柏林自由大学任教。 消息还没得到证实，理工大学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知情人又向媒体爆料，由于nb实验室迁址、添置实验设备以及扩大规模等一系列诉求迟迟得不到港府回应。年轻科学家们心灰意冷，所以才接受国外大学和研究机构的邀请。 除上述这四位之外，还包括发明高压绝缘材料的李生渠团队，研制出宽禁带半导体材料的韩佳城团队。连系统工程实验室主任孙晓光，技术应用实验室主任黄丽安和香江实验车间主任魏华铭都准备另谋高就。 美国哈佛大学、斯坦福大学、麻省理工学院，日本东京大学、东北大学，德国莱比锡大学、德累斯顿大学，沙特阿拉伯国王大学以及科威特大学对他们欢迎之至。 按照他的说法，这很可能是香港有史以来规格最高、规模最大的一次人力外流。毕竟以前出去的都是留学生，都是去深造。而他们出去是担任教授或副教授。最差的也是国家级实验室研究员。 有两位诺贝尔奖得主，近百位国际材料物理和材料化学研究领域知名科学家参加的“香港纳米技术学术论坛”刚闭幕不久，代表着香港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领域最高水平的几十位年轻科学家就要集体出走，这意味着什么？ 用脚趾头想都知道，这意味着香港留不住人才。留不住最顶尖的人才！ 导致这一切的无疑是港府，如果教育署能够更积极一点。已在香港研究并兼任港大、中大和理大客座教授或讲师四年多的年轻科学家们。怎可能一下子全去异国他乡？ 大新闻，绝对是大新闻。 所以媒体记者蜂拥而至，试图确认这些消息的真实性。外面炒得沸沸扬扬，总部电话也响个不停，最为焦急的当属高校长和顾先生。 “……这是一次很正常的学术交流，为期三年。一是让他们走出去看看，二是有利于锻炼新人。比如已在香港从事超导研究近四年的奥博曼博士，由他接任基础研究实验室主任正合适。又比如刚从马普回来的姜梅梅博士，完全可以接任系统工程实验室主任。” 高校长松下口气。想了想之后还是忧心忡忡地说：“章先生，就算交流也不能一下子都出去啊。几十位最顶尖的人才，甚至包括最关键的技术应用，这个人才空档怎么补？” 章程跟郭俊儒对视了一眼，抓着电话不无得意地说：“高校长，您尽管放心，实验室有足够人才储备。事实上早在四年前，我们就有计划的向德国马克斯?普朗克协会、弗劳恩霍夫应用研究促进协会和莱布尼茨学会派出了38名交流人员，此外还有40多人在柏林nb实验室。” 出去的都是研究生，起点高，在全世界最顶级的三大学会交流四年，足以回来担当重任。而柏林nb实验室，说白了就是一个浓缩版的前东德科学院。在那里进修几年，技术应用上可能不如英美日等发达国家，但基础研究绝对没问题。 人才交替轮换，整体研究水平必然会呈螺旋式上升。 同时，让已在学术上取得成就的元老出国交流，把几大实验室和实验车间正副主任的位置让给新人，这何尝不是为自己上任做准备，高坤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不禁感叹道：“章先生，我对实验室的未来更有信心了。” “我也一样，”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满是关切地说：“高校长，虽然您没正式上任，但对我们而言您已经是nb电气首席科学家了，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集团和实验室一定会想方设法解决。” “谢谢，非常感谢，新任校长遴选委员会已经成立，一切都在有条不紊推进，实在没什么需要帮忙的。” “那好吧，我们等候您的到来。” 相比之下，顾先生那边却不怎么好交代，拨通电话，只听见顾老在那头急切地说：“章程，你们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这么做是不是太偏激了？况且除了港府拨款之外还可以募捐，在学术上取得那么大成就，三、五亿应该没问题，就算不够，不是还有我吗？” 老人家后世的确捐建了一座研究院，但这不仅仅是资金问题，章程耐心地解释道：“顾先生，您老身份特殊，我不想让您老为难，更不想打您老的主意。更何况这是一次也是唯一一次让nb电气成为香港制造业领头羊的机会，开弓没有回头箭，我们只有勇往直前。” “什么意思？” “我们需要配套您老是知道的，可配套之外我们还能带动更多的制造型企业，尤其在冶炼、化工和机械制造上，我们有足够的技术储备。而很多本港企业并不缺资金，也不缺管理人才，只缺乏技术和涉足基础工业的信心。”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如果不闹腾一下，除了教育界之外谁能真正了解nb实验室的技术上实力；如果不把nb实验室打造成像柏林nb实验室那样的公益研究机构，谁又会真正相信我们能倾囊相授？往大处说这是为了民族工业，往小说是为了我们nb电气的发展，这不仅仅因为nb科技就是干这个的，还因为我们确实需要更基础的配套。” 想到nb电气在东德的做法，顾先生猛然反应过来：“你们想通过技术纽带，像在东德一样搞一个香港康采恩？” “我们想的没那么远，而是国内情况太复杂，抱起团来总比单干稳妥一些。” 投资一个大厂，后面跟着一群小厂，都是港资企业，既能解决配套问题，又能在最大程度上维护nb电气利益。 顾先生这才意识到他的良苦用心，毕竟国内情况正如他所说的一样“复杂”，连东城集团想干点实事地方政府都不是很帮忙。 顾先生沉思了片刻，又问道：“那为什么说这是唯一一次机会？” 这个问题比较难解释，好在之前已经打下一个伏笔，章程捂着话筒，低声道：“顾先生，接下来的话出我嘴入你耳，决不能泄露出去。” “放心吧，我会保密的。” “您老记得我们有一位尚未正式上任的首席经济学家吗？他姓谢，在世界银行担任分析师。他认为欧洲经济有很大问题，尤其英国、意大利和西班牙的经济正进入衰退，很可能会出现金融危机。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一旦英国经济真出问题，势必影响到香港，到时候港督救援老家都来不及，怎可能再拨款给我们搞实验室？” 章程并没有信口开河，那位尚未上任的nb电气独董兼首席经济学家真分析出来了。不仅如此，在后世他甚至精准预测到包括香港楼市、东南亚金融风暴在内的好次金融风波。 顾先生对股票、期货以及货币交易不感兴趣，生怕章程为筹集更资金，脑袋一热掺和进去，语重心长地说：“章程，你们有今天不容易，一定要做实实在在的东西，像炒货币、炒股票、炒楼都是害人的事情。像这样的内幕消息在香港是满天飞，有赢家，肯定就有输家。有人发达了，但更多人血本无归。”(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八十六章 借力打力 行政总裁和几位行政副总裁得力，刘思伟一下子轻松许多，无需再像之前一样从早忙到晚，甚至有闲暇系上围裙，在厨房和餐桌之间穿梭不停，俨然一个家庭主夫。 花3000多万在太平山顶买下一套豪宅，终于有了一个真正的家。 而太平山顶又是香港最高点，海拔554米，一直是香港的标志。被称之为维多利亚峰或扯旗山，是世界最负盛名的豪华高级住宅区，包括李先生在内的香港富豪，歌星影星们多居住在那里，是香港最著名的游览胜地之一。 老公体贴，弟弟能干，弟媳妇贤淑，妹妹出息，儿子可爱，现在又有了豪宅……章慧感觉她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心情无比舒畅，夹着娇艳欲滴的水晶虾仁，对着章程和夏瑶谈笑风生。 “完美爱情和完美饮食是一个道理，外貌相当、才学匹配、性情相近。最重要的是，和你谈情说爱的那个人对生活、对婚姻的认识与期望和你是否匹配，如果匹配，那是皆大欢喜。如果不匹配，那就是孽缘一桩。” 这些年什么事都不管，除了看tvb连续剧，就是看那些时尚、美食、情感之类的杂志，说起这些她一套一套的，章程暗自发笑，夏瑶则流露出一脸崇拜，对她而言这都是生活的哲理，必须好好学。 好不容易有个听众，章慧越说越来劲，细细品了品虾仁。继续说：“当然，时间可以衍生出很多变化，比如财富、性情都是不可预知的变量。所以。完美爱情也要像完美饮食一样，时时刻刻保持其稳定性。” 章程乐了，不禁笑问道：“怎么保持？” “浪漫啊，惊喜啊，”见刘思伟端着小白菜排骨汤走出厨房，章慧瞪了他一眼，恨恨地说：“千万别学你姐夫。榆木疙瘩一个，到现在连束花都没送过。” 夏瑶永远站在她这一边，装出一副感同身受的样子。抬头道：“姐夫，你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呢，连束花都不送。” 刘思伟小心翼翼地放下汤碗。一边帮三人盛。一边嘿嘿笑道：“以前是不好意思，后来太忙没时间，不过没关系，回头我给你姐补上，送她一个花园。” 章慧笑得花枝乱颤，连连摇头道：“浇水、杀虫、施肥，当我园丁啊？我才不要什么花园呢。” “都听见了，是你姐不要的。不是我不送，”刘思伟抬头看了一眼时间。顺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提醒道：“赶快吃，吃完了看访谈。” 这几天光忙着跟设计师谈装修，逛街买新家所需的家具，章慧对集团的事一无所知，不禁好奇地问：“劫匪抓到了？” 金铺打劫案到底是谁干的，他们接下来还要干什么，后世曾看过《插翅难逃》的章程比谁都清楚——赫赫有名的“世纪贼王”张子强，第一次把ak-47应用在香港抢劫上的叶继欢，以及追随他们的那些亡命之徒。 然而，nb电气只是一家公司，并非警务处，更不是全权负责全港治安的保安司。 况且无凭无据，说出去也不会有人信。而香港又是一个法制社会，讲究程序正义，以至于后来张子强落网了都能通过不断上诉无罪开释，甚至赔了他一大笔钱。就算证据确凿，最多也就是个终身监禁。 欲使其灭亡，还不如让他疯狂。等他动了不应该动的人，等香港回归后自然有公安收拾他。 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尽管看那帮家伙很不爽，但章程仍决定明哲保身，离那些亡命之徒远点，于是摇头道：“没抓到，等会儿是有关于我们的访谈节目。” 当街开枪，这世道越来越乱，刘思伟不想家人被殃及池鱼，一脸严肃地说：“小慧、夏瑶，你们以后出去要小心点，千万别逛金店。” “嗯，我们会小心的。” 正说着，香港卫视新闻频道的访谈节目开始了。 “……前不久，郭教授、沈教授、蔡博士、陈博士等代表着本港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领域最高水平的几十位nb实验室年轻科学家集体出走，引起全港尤其学术界的热议。今天，我们特别请来nb电气集团董事、行政总裁吴金华先生，nb电气集团欧洲公司总裁助理张婷秀小姐，以及汇丰银行首席分析师、著名经济学家顾常生先生和港大王教授，与我们一起探讨香港留不住人才是不是‘去工业化’带来的必然结果。” 镜头从台上转到台下，在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中又切回台上，主持节目的香港名嘴汪佳美鹤立鸡群，独领风骚，一边招呼四位嘉宾在自己左右就坐，一边接着道：“今天是一个开放式的访谈，台下朋友都可以发表意见。” “nb电气吴金华，大家好。” 张婷秀也再次站起身，微微弯了一下腰，自我介绍道：“nb电气欧洲公司总裁助理张婷秀，大家好。” 白领丽人，比男士更受欢迎，又是一阵热烈掌声。 nb电气就像一个酵母，一点点的把公众舆论从之前要求港府加大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投入，发酵成制造业和金融业、地产业之争。 为了提高收视率，香港卫视是唯恐天下不乱，居然搞了一个正反双方现场辩论。 这是一个很尖锐的问题，汇丰银行首席经济分析师顾常生某种意义上代表港府，代表金融业，代表几大地产商。 任务重大，他自然不能让nb电气得逞，主持人话音刚落便接口道：“恕我直言，这是一个伪命题。因为香港从来没有工业化过，根本不存在‘去工业化’这一说。众所周知，香港的优势在于良好成熟的法制、自由港、零关税和优越的地理位置。一半人能熟练掌握英文和中文这两大重要语言，教育、文化、贸易、信息等都很发达，具有良好的法治观念和国际视野，所以金融业和服务业才是香港的支柱。” 言论自由，左中右能发出声音，而且每个行业内的观点都不尽相同。比如对面的王教授，尽管他来自港大。但与绝大数工科教职员的立场截然相反。 吴金华舌战群儒，当即反驳道：“顾先生，您这个观点我不认同。香港不是没有过工业化。而是没有全面工业化。服装业、塑料业、电子业，我们曾经辉煌过，甚至被称之为‘亚洲四小龙’之一。 这里我有一组数据，十年前。本港从事制造业的人口有99万人。占总就业人口的42%。十年后的今天，这个数字跌至55万，比率降至38%。本地工厂规模不断缩小，制造业从业员不断递减，大量工人成为失业者，昔日繁忙的工厂大厦不断被关闭，这就是‘去工业化’的结果。” “要有那也是轻工业。” 王教授接过话茬，侃侃而谈道：“香港山多地少。要保护环境，把金融和服务业作为支柱产业。是经济发展的必然之路。欧洲有很多小国都是靠这个发达的，比如卢森堡、瑞士、比利时。而且我们比他们更具优势，是亚洲的物流中心，是世界重要的港口，机场和港口的繁忙程度都是全世界屈指可数的。” 还教授呢，说话不经大脑，吴金华差点爆笑出来，立马给刚从欧洲回来的部下使了个眼色。 张婷秀微微点了下头，大大方方地说道：“地少不能成为‘去工业化’的理由，新加坡人口300万，只有香港的一半，面积比香港更小，却有很多工业产业，比如石油化工、海工造船、生物制药、电子半导体，这些在全球都有一定份量。 但香港呢，找不到一点像样的工业，完全靠金融和服务业过日子。由于制造业缺失，经济过分依赖第三产业，容易受国际经济环境及金融市场波动影响，这种产业结构是非常脆弱、非常危险的，几年前的股灾已经证明了这一点。” 这番话引起了台下嘉宾的共鸣，又不约而同地送上一阵掌声。 等掌声渐渐平息，张婷秀才接着说道：“王教授刚才说卢森堡、瑞士和比利时，我也说几句，卢森堡总人口才50万，与香港没有任何可比性。况且卢森堡也没像香港这样把注全压在金融和服务业上，它号称欧洲‘钢都’，是全球人均产钢最高的国家！它的化工、机械制造、食品都非常强悍，制造业吸收了全国百分之四十以上的就业人口。 瑞士人赢得全球尊重，也不是因为瑞士银行和旅游，而是nbb电气、苏尔寿机械、诺华制药和罗氏制药那样的全球制造业巨头。此外还有各种精密机械，成套工业设备，钟表等中小厂家，光学器材和精密仪表更是独步世界。 它的人口与香港差不多，可遇到像几年前的股灾，你不要指望经济危机能影响到它。比利时也一样，机械制造业极为发达。可以说金融和服务业，对于比瑞士、卢森堡和比利时那些些欧洲小国而言只是锦上添花。” 一个不慎，比人家抓住把柄，王教授很没面子，没有再吭声。 顾常生坐不住了，急忙道：“办一个工业，周边需要很多配套。比如汽车业，相关配套厂至少需要1000个，距离还不能太远， 最好是在100公里范围内，香港显然不具备这个条件。” “条件是创造的。” 吴金华针锋相对地说：“不管新加坡还是香港，都不可能全面工业化。但必须有很大规模的工业来保持就业。毕竟全港几百万人，不可能人人都去搞金融。如果不及时进行产业调整，那些因工厂关闭、社会经济结构改变，以出卖劳力的低学历、低技术劳工会失业，会逐渐被社会边缘化，再度沦为贫困阶层。 制造业缺失，经济过分依赖第三产业。也容易受国际经济环境及金融市场波动影响。同时，第三产业的经济所得大多向知识精英阶层靠拢，还会导致越来越严重的贫富悬殊问题。” 气氛够火爆。收视率肯定差不了，汪佳美强按捺下心中的狂喜，朝台下嘉宾笑道：“台下朋友也可以发表意见，谁先来，左边第二位，请帮我们的工作人员把话筒递过去。” “我赞成吴先生的观点。” 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站起身，不无激动地说：“十几年前。到处都是工厂，‘一家大细穿胶花’的景象，是我们所有港人在工业繁荣时期的集体回忆。为什么没有升级。就是因为地皮太贵，利润都被租金吃走了，搞不起工业。 新加坡比香港小，为什么能搞。因为新加坡填海。而我们呢。地产利益集团以环保为借口联合港府限制开发，搞大片保护地，禁止填海。正如吴先生所说，工业才是确保大多数人就业的主力军，香港不是澳门，人口才几十万，一个工厂都没有，确实没有污染。可香港有这个实力吗？” 这个头一开，一发不可收拾。台下嘉宾争先恐后地说道：“地产商无良！金融业只能造就极少数富豪，绝大数人一贫如洗。” “制造业是个辛苦活儿，发财不易，但大家都能有口饭吃。” 群情激奋，顾常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正不知道怎么应对，一个支持金融和服务业的嘉宾突然道：“背靠大陆，香港怎么搞？” 另一个嘉宾当即反驳道：“这话没道理，背靠大陆为什么就搞不出工业化，甚至连局部产业都要放弃？背靠大陆意味着有大量劳动力，有大量市场。就算不愿意去做工人，但港人可以做技术研发、管理销售、工业设计和产品创意啊，但我没看到港府有这方面的努力，只靠着地产和金融残喘。” “工业化和劳动密集型产业是两回事，就算港府把资源往制造业倾斜也解决不了那么多人就业。” “但不倾斜失业的人更多！” 很激烈的一场辩论，直到进入广告时间，章慧才缓过神，一脸疑惑地问：“三儿，你们这是干什么？” 章程似笑非笑地说道：“nb电气关注政治，但不参与政治。更不会像港督所预料的那样，拉上一帮学生和教授上街游行。作为一家在香港注册，总部也在香港的公司，我们更关注香港的未来。” “少跟我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你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请能左右港督态度的地产商替我们说话，就这么简单。” 章慧在香港时间长，一下子反应过来。夏瑶才来两个多月，不知道这一个什么层面的博弈，想了想之后，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地产商为什么要替我们说话？” 小嘉辉被他爷爷奶奶接走了，大姐和姐夫又不是什么外人，章程毫无顾忌地抚摸着她的手，耐心地解释道：“发展制造业不仅要用地，要填海，还要下调地价，否则根本发展不起来。对地产商而言这绝不是一个好消息，所以他们必须尽快平息风波。不然群情激奋，想尽可能收买人心的港督，真可能制定一些不利于他们的政策。” “之前一直不同意，这么一闹港督就能同意？” “此一时彼一时，之前不同意是因为他不想看到一个拥有顶尖人才的实验室，而现在老郭、沈姐、志扬和午寿他们都去国外了，在他眼里nb实验室已经成了一个被拔掉牙的老虎，很难再恢复之前的辉煌。况且对他而言花点钱无所谓，反正都是纳税人的。” 夏瑶又问道：“他就不担心郭主任和沈姐他们回来？”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香港每年出去那么多硕士和博士，又有几个回来的？不仅香港，连英国都是这样，所以他根本无需担心这一点。” 尽管清楚地明白郭俊儒等人与弟弟是一种什么样的友谊，但章慧还是有些担心，欲言又止地问：“三儿，要是……要是……要是他们真不回来怎么办？” 章程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们不是日本企业，不可能要求职员从进入公司一直干到退休，所以只能尽可能挽留。而且他们已经为公司作出了贡献，树立了nb实验室在国际学术界的地位，不存在谁欠谁的问题。” 广告结束，节目又开始了。但没有继续刚才的辩论，而是先放了一则短片。 从德国的柏林、莱比锡、德累斯顿，到提供“升级改造”服务的波兰、匈牙利、捷克斯洛伐克、保加利亚，再到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到处都是nb实验室研发人员的身影。 德国总理、柏林州长、萨克森州长、科威特埃米尔、科威特首相、沙特国家电力公司董事长……等十几位欧洲和海湾国家部长级以上高官，不吝溢美之词，对nb实验室和nb实验室的科学家们给出了很高评价。 香港不当回事，人家却当nb实验室是个宝。 在画外音的解说下，嘉宾们这才知道nb实验室在国外有这么高声誉，竟然同时给近千家企业提供全面的技术服务！(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八十七章 见好就收 同为“亚洲四小龙”的韩国、新加坡和台湾都在转型，唯独香港没动静。关于产业升级的讨论，工商界教育界一直没断过，只是没一个像nb电气和nb实验室这么具有影响力的公司或团体牵头。 一石激起千层浪，随着香港卫视访谈节目的播出，“第三次产业升级”、“去工业化”和“人才空心化”等问题，一下子成为全港热议的焦点。 几百家大小媒体不约而同地对此进行报道，邀请专家学者评论、访问制造业从业人员、甚至赶赴韩国、新加坡和台湾实地考察，总结另外“三条龙”在产业升级中的经验教训。 韩国驻香港领事、新加坡驻香港总领馆经济参赞，相继接受几大媒体采访，就这一问题发表各自意见。 联邦德国外交部在科威特重建上欠了nb电气一个大人情，现在无疑是还人情的最佳时机。德国驻香港领事则以柏林nb实验室为例，介绍德国在“产学研一体化”上的先进经验，不吝溢美之词，公然为nb电气摇旗呐喊。 在接受亚洲卫视采访时，领事先生居然声称香港的大环境不适合nb实验室发展，建议nb电气将基础研究、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三个研究机构全部并入柏林nb实验室。并隐晦地表示联邦科研部和柏林以及萨克森州政府，一定会在之前的基础上加大研发投入。 作为仅次于美国和日本的制造业大国，谁也不认为他这是在开玩笑。 一是德国有这个实力，二来德国已经给柏林nb实验室提供了巨额资助。更重要的是柏林nb实验室也作出了回报。通过改装涡喷消防设备。帮德国赢得了几十亿美元的科威特重建订单；通过与刚组建的nb银行合作。在东德扶持了近百家小型企业。 算上往海湾地区进行的技术劳务输出，相继给东德人提供了成千上万个就业岗位。 相比之下，让正在进行全面私有化的联邦托管局提供一个风景秀丽的研究环境，由联邦科研部和几个州政府再提供几千万马克，一点都不亏。 因为从那一个个新发现和突破性研究成果上看，nb实验室值这个价。只要nb电气集团董事局同意，甚至可以把nb实验室纳入马普体系。 五年前种下的树，好不容易才结出果。岂能被花了一点点小钱却赚了一大笔的德国佬连根挖走？ 教育界坐不住了，港大、中大、理大、浸大、公开大学和刚成立的科大，共800多位香港籍和华人教授联名上书，恳请港府认真考虑nb实验室的诉求。 要钱就好好要钱，偏偏把“产业升级”牵扯进去。 时机太过微妙，再过几个月立法局就要举行香港历史上第一次地区直选。未来的民选立法会议员想赢得选票，谁也绕不过这一个关系到香港未来以及港人前途的问题。 想当选就必须做出承诺，做出承诺就要兑现，否则会失去直选的意义。 真要是他们干几年一事无成全部下台，让亲内地的左派人士取而代之。那港府为此所做出的努力将无疑会成为无用功。 连抢几家金铺的劫匪仍逍遥法外，全港人心惶惶。一点安全感都没有；科大被揭建筑费用严重超支16亿港元，财政司和教育署成为众矢之的； 注册于卢森堡和开曼群岛、因涉嫌为贩毒集团处理赃款而被英伦银行接管的国际商业信贷银行，又被查出一连串诸如洗黑钱、替恐怖份子输送资金、贷款部门未作有效审查导致无法收回贷款、为吸取资金补偿坏账又以高息存款吸引存户及向其他银行借贷……等一屁股烂事而倒闭，直接波及到香港的金融稳定。 提供同业拆借的港基银行和道亨银行遭到挤兑，在香港国际商业信贷银行有户头的市民拿不回存款，正坐在中区皇后大道长江集团中心马路上抗议。 一件件一桩桩，都凑到一块儿来了，把港府搞得焦头烂额。 地产商不想让nb电气这个酵母继续发酵，包括汇丰、渣打在内的许多银行在地产上放出了太多贷款，更不能让事态进一步恶化。毕竟按照港府设定的政治架构，那些即将被一张张选票选出来的立法会议员，真可能顺应民意干出他们所不愿意看到的事。 于是，港督组织了一个由布政司、财政司、教育署、房屋署、教资会、法律界、金融界和地产界代表构成的委员会，正式与nb电气董事局主席刘思伟、nb电气行政总裁吴金华以及代表nb实验室的nb电气第一大股东兼首席工程师章程展开谈判。 为了尽快平息风波，委员会把谈判地点放在香港九龙汉口道5-15号汉口中心四楼的工总会议室。 态度很明确，一旦双方在增加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投入上达成共识，那代表着香港制造业的工业总会就不能再跟着煽风点火，更不能再提什么降工厂大厦租金、填海增加工业用地等一系列不切实际的要求。 “从个人角度，我极为欣赏贵集团提出的产业结构调整。” 女布政司姿态放得很低，事实上在连德国总理、德国执政党副总裁、科威特埃米尔、科威特首相和沙特亲王等元首级高官都以礼相待的nb电气董事局主席刘思伟面前也摆不起什么架子。更何况对nb电气行政总裁吴金华熟得不能再熟，对章程这位在学术上有成就的年轻科学家要保持一定尊重。 她一脸诚恳地看着三人，推心置腹地说：“正如吴先生在访谈节目里所言，保持一定规模的工业，的确能够提供很多就业岗位。能一定程度上稳定香港经济。可惜我们已经错过了转型的最佳时机。真要是从政府层面进行新加坡那样的产业结构调整。很可能会带来一系列灾难性后果。” 刘思伟似笑非笑，吴金华不为所动，章程一声不吭。 财政司长坐不住了，异常严肃地强调道：“三位都是本港最杰出的人士，应该清楚地价直接影响楼价，楼价会直接影响到经济。” 不得不承认，他们说得的确有一番道理。 香港现在的经济发展模式，就像一列轰隆隆直前的火车。根本停不下来。几乎每个家庭都与楼市捆在一起，那么多银行按揭，少则要还十几年，多则要还几十年，还有那些炒楼的，真要贸然推行新加坡那样的产业机构调整，会带来一系列经济和社会问题。 毕竟工业用地和商业用地不可能分那么清，就像工厂大厦一样，可以作为工厂，也同样可以住人。 饮鸩止渴。后世的中国何尝不是这样，或许就是跟香港学的。 这件事不能再拖。想到章程过两天就要去苏联，刘思伟开口道：“女士们，先生们，作为一个港人，作为一家总部在香港的香港公司，在保持香港繁荣稳定这一问题上，我们的立场是一致的。谁也不希望经济衰退，谁也不想看到有人跳楼。 所以我们在推行工业化上的态度非常审慎，从未想过增加工业用地，或像新加坡那样大规模填海。只是想利用我们的技术和经验，给像我们一样的制造型企业提供更多帮助，让他们在国际上更具竞争力。” 包括吴金华在内的所有nb电器高管，的确从未说过与地皮有关的话题。 但这个“潘多拉盒子”却是他们打开的，不是他们煽风点火，不是他们引导舆论，事情绝不会像现在这样搞得满城风雨。 布政司长被搞得啼笑皆非，干脆直言不讳地说道：“刘先生、吴先生、章先生，贵集团和贵实验室在本港的影响力毋庸置疑，港府会尽可能考虑实验室的诉求，但怎么平息这场争论则需要贵集团发挥出应有的作用。” 目的达到，吴金华不想再与港府对着干，似笑非笑地说道：“陈方女士，丁先生，我想我们需要一套方案，或者一个相对合理的制造业发展规划。” “由工商科牵头，财政司、教育署、房屋署、生产力促进局、职业训练局和工业总会共同制定怎么样？”布政司长笑了，尽管徐娘半老，但两个酒窝还是那么迷人。 刘思伟点点头，心照不宣地笑道：“再好不过。” “那好，我们正式开始，”布政司长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说道：“清水湾那块地，港府可以划拨。但由于科大建设费用超支，舆论对港府很不利，所以在实验室建设费用上，财政司只能提供一亿资助。” 科大建设费用几十亿，到规模比科大稍小一点的nb实验室这儿，连人家一个零头都不到，刘思伟当然不能同意，笑问道：“陈方女士，您认为一亿港币能建成一个实验室吗？” “刘先生，贵实验室尽管是公益性的，但不是大学。” “一亿港币连添置实验设备都不够，更不用说搞基建了。” “贵集团能投入1亿美元设立nb创业基金，为什么不能在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上再加大一点投入？况且根据贵方提交的申请，将来在接受‘委托研发订单’和技术服务是可以得到回报的。而且所研发出来的成果，贵集团有优先受让权。” 章程能听懂粤语，但不会说，见布政司长朝自己看来，只能用英语回道：“基础研究成果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时间才能转化成经济效益，就像硅二极管，从发现到应用在集成电路上，整整用了几十年。至于技术应用有可能带来的收益，或许连维持实验室正常运转都不够。” 搞研究就是烧钱，在座的心里都清楚。 布政司与财政司对视一眼，像下了很大决心似的说：“两亿，不能再多了，要知道这不仅是政府与企业合办的研究机构，还是贵方提出的。所以贵方需要承担一更多经费。” 教育署代表接口道：“除此之外还可以募捐。设立‘香港科学奖’你们募到一亿三千四百万。比‘忘我大汇演’为内地水灾筹到的善款还多。完全可以发挥贵实验室的影响力，再筹两、三个亿。” 像挤牙膏似的，真不知道他们是在为纳税人负责，还是在为港府负责。 章程没兴趣更没有时间跟他们讨价还价，起身道：“女士们、先生们，在继续这个话题前，请允许我简单介绍下nb实验室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从设立到今天的短短几年里，nb实验室在学术上取得了一个又一个突破性成就。培养了近百位放在国际上也是最一流的年轻科学家。 不夸张地说，它让香港这个全球闻名的国际大都市、大金融中心多了一张科学名片，让香港在国际科学界占据了一席之地，而这是花多少钱也买不来的。比如韩国，尽管在基础研究领域投入了大量资金，但迄今为止仍没能取得哪怕一个像‘碳纳米管’这样的诺贝尔奖级发现。” 提及nb实验室的成果，来自港大的教育界代表不禁感慨地说：“章先生这番话一点都不夸张，值得一提的是，章先生和郭教授、沈教授几年前共同发现的‘巨磁阻效应’也非常了不起！他们的发现不仅为生产商业化大容量信息存储器铺平了道路，也为进一步探索新物理——比如隧穿磁阻效应、自旋电子学以及新的传感器技术——奠定了基础。” “可我们在技术应用上却止步不前。”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凝重地说：“如果当时有一个条件、设备和环境都非常好的实验室。如果当时有足够研究经费，那么这一发现会给香港带来几百甚至上千亿美元的经济效益。” 教育署代表好奇地问：“难道其它国家在‘巨磁阻效应’的技术应用研究上取得了突破？” “是的，”章程重重点下头，确认道：“美国国际商用机器公司刚给我们发来一封航空邮件，说他们已经利用我们的发现和我们的两项专利，研制出‘巨磁阻效应’数据读取探头，将磁盘记录密度提高了17倍，而且已进入商业化生产的最后阶段。” 香港的发现，却被美国公司应用，想想是挺可惜的。 看着众人遗憾的样子，章程接着道：“至于nb实验室到底能不能带来经济效益，港府和全香港的纳税人能不能得到回报，柏林nb实验室已经很好的给出了答案。仅涡喷消防设备这一实用发明在科威特的应用，就给德国联邦政府回报了8670万美元的税收，比联邦科研部和柏林州政府这几年给柏林nb实验室投入加起来还要多。” “可郭教授、沈教授、蔡博士和陈博士他们都另谋高就了。” “他们是受邀去国外大学任教了，但这不能成为放弃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的理由，否则香港就像会媒体上所说的一样留不住最一流人才。更何况我们有足够的人才储备，有八所大学在源源不断的培养后续人才。” 不管政治立场怎么样，不管在产业升级上有什么分歧，但在座的所有人对香港都有着深厚感情，谁也不想让香港“人才空心化”。 女布政司权衡了一番，提议道：“章先生，或许我们可以换个让方方面面都能接受的方式。除之前的两亿和贵集团投入外，港府再提供5 亿额度配对拨款，像港大一样2:1，每筹得一万社会捐赠，港府便额外增加五千港币预算。” 政府和nb电气各投入两亿，剩下的全部向社会募捐，如果能募到5亿，那港府会额外再提供两亿五千万港币资助。 这个提议算不好，但也算不上坏。 毕竟香港不是德国，之前没这样的先例。而且正如她所说的，一下子增加几亿高等教育预算，需要对方方面面有个交代，尤其现在这个多事之秋。 关键是送了一块紧邻科大的无敌海景地皮，如果按地产商拿地的价格算，光地皮就值十几亿。见刘思伟和吴金华微微点了下头，章程决定见好就收，同意道：“我们努力一下，建设费用和设备投资应该没多大问题，但实验室建成之后仍需要港府资助部分研发经费。” “按大学研究所标准资助怎么样？” 大学多少可以收点学费，实验室却只出不进，章程想都没想便摇头道：“陈方女士，我们进行得是前瞻性和应用性研究，追踪最前沿的技术，与大学研究所和大学实验室有本质区别。如果按大学研究所标准，那我们今天所谈的就成重复投资了。” 教资会代表点点头，深以为然地附和道：“大学研究所和实验室只能做一般性研究，所以这几年一直在借用nb实验室和香江实验车间的试验仪器、设备甚至人员。” 教育署代表问：“按项目申请？” “这只能适用于技术应用，基础研究具有很大不确定性，一个设想、一个细小差异，都可能随时改变研究方向。与教科书上所描述的一样，科学就是在不断探索，走一条前人从没有走过的路。” “那章先生认为多少比较合理？” 章程盘算了一番，抬头道：“政府每年资助4亿，nb电气投入4亿，再向社会募捐一部分，算上接受委托研发订单所获得的收益，争取凑10～15亿。看上去挺多，听起来也挺怕人，可对基础研究而言，这点投入实在算不上什么。” 包括刚开始招生的科大在内，港府今年在高等教育上的预算共38亿港元。如果按照他的要求，那nb实验室跟大学并没什么区别。 可人家同样投入4亿，港府怎么着也不能比一个公司少。 考虑到每年拨款4亿很难给方方面面一个交代，陈方司长与财政司、教育署和教资会代表去隔壁研究了半个多小时才提出一个折中方案：港府每年拨款4亿，但nb实验室在从事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的同时，必须每年给香港培养100名硕士研究生和60名博士研究生。 比科大还精英的精英教育，代表香港工科教育的最高水平。 对nb实验室而言这根本算不上条件，因为这几年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只是人数没这么多，也没像这样公开化而已。(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八十八章 高屋建瓴 每次远行前都要和家人一起吃顿团圆饭，这次也不例外。 最为难得的是，在科威特帮了整整半年忙的陈正淮回来了。前天抵达香港，而且乘坐得是nb航空试航的波音客机。 又要接风，又要送行，别墅里忙成一团。 田秋菊本就是个能干的女人，清炖大白菜都能做出洋白菜味儿。在海滨市人民医院时承蒙刚升任经贸部副司长的陈正淮多方照顾，女婿和女儿又要前往苏联，她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坐在客厅里等着吃，于是和吴秀兰、顾红霞、许萍以及张兵的母亲吕倩芳一起张罗起晚饭。 陈宝琳虽然与丁文明“青梅竹马”，丁陈两家关系也一直很不错，但耐不住丁家有钱，多多少少有那么一点自卑感。父亲来了，还升了官，她今天比谁都兴奋，抓着一本相册，鼎着个大肚子，在客厅里跑来跑去，见人就让看她爸陈正淮在科威特与总理的合影。 果然是总理，夏瑶很配合的流露出一脸崇拜，指着相片问：“宝琳姐，这位是谁啊？” “外交部新闻司吴司长。” 昨天缠着她爸问了一个晚上，陈宝琳是如数家珍：“这两位是新h社和人m日报的记者，看这一张，科威特埃米尔，就是国家元首。这位是科威特首相，他身边是石油大臣。” 都是大人物，可惜吴小莲对这些并不感兴趣，看完之后忍不住问：“夏瑶，你们真去苏联？” 这不是一个临时决定。早在两个月前章程就说过。头一次出国。夏瑶有些激动。不无兴奋地确认道：“先去莫斯科，再去列宁格勒。” 人家小两口明天就要走，陈宝琳似乎也意识到再显摆没什么意思，放下相册问：“什么时候回来，还等着吃你俩喜糖呢。” “章程说可能要到明年才能回来，”夏瑶往吴小莲身边挪了挪，尽可能让她这位孕妇坐舒服点。 吴小莲疑惑地问：“去这么长时间？” “列宁格勒大学邀请他去交流，而且他也想学俄语。” “公司呢。你们这么一走，公司怎么办？” “有姐夫，有吴总，有什么不放心的？”可以过真正的二人生活，夏瑶心里甜滋滋的。 陈宝琳感觉很不可思议，托着下巴说：“去哪个国家不好，偏偏去苏联，你们没看电视吗，那里乱成一团！要什么没什么，据说老百姓连饭都吃不上。逼得没办法了，只能拿东西跟咱们换。前段时间才用飞机跟咱换了几百车皮日用品。” “是吗？”夏瑶明知故问道。 “我骗你干嘛，连人m日报都报道了，”陈宝琳顿了顿，又补充道：“以前的‘倒爷’在国内倒买倒卖，现在都往苏联‘倒’，不信你去电子市场问问那些拿货的。” 想起nb电气的第一桶金，曾经“代办”过特区通行证吴小莲不禁笑问道：“该不会是三儿手痒了，准备重操旧业吧？” “说什么呢，他哪有这个时间。” 陈宝琳到底是当过电子事业部代经理的人，想了想之后摇头道：“公司发展到这一步，用不着去凑这个热闹。别看换飞机的事外面炒得沸沸扬扬，说句不中听的话，那种苏联飞机三儿还真看不上，要不nb航空能把那些德国白借给咱们的飞机转手就租出去？” “那他去干什么？” “一是去交流，二是公司在苏联有业务，”夏瑶微笑着解释道：“听他说nb工业制造前年就开始为苏联企业提供售后服务，只不过提供售后服务的公司名称一直没改，到现在还叫柏林工业总公司。” 她们在楼下客厅聊，母亲们在厨房忙，陈正淮、丁爱国则和章程、刘思伟、丁文明一起坐在二楼谈聊天。 “……巴尔甘油田的118号井是最后一口，火势不大，按照科方要求，我们把它留给了科威特消防队，并在井边举行扑灭仪式。那天上午9点，埃米尔、首相和萨巴赫副首相等政府高官都去了现场。军乐队奏科威特国歌，舞蹈家们跳民族舞。10点整，埃米尔下令灭火，没动用涡喷消防坦克，4个水炮就把火灭掉了。 掌声、锣鼓声齐鸣，庆祝最后一口油井灭火成功。石油大臣哈姆德代表科政府向我们表示感谢。埃米尔会见我们五家所有灭火队员，集体合影，最后一辆卡车拉着一口被伊军破坏了的油井口从会场缓缓穿过，以示不要忘记过去。” 陈正淮刚说完，丁爱国便打趣道：“三儿，这么有意义的仪式，人家邀请都不去，你架子也太大了。” “我倒是想去，可我有时间吗？我敢去吗？” “为什么不敢？” 一个集油站重建工程用不着那么多人，油田大火灭完，就意味着石油天然气总公司的大半施工人员要打道回府。 科威特重建才刚刚开始，2500亿美元的大蛋糕，中国分到的还不到千分之一。好不容易才挤进去，上面肯定不希望就这么回来。如果当时去，无异于给自己找麻烦，毕竟这种国家大事不是nb电气所能左右的。 章程暗叹了口气，侧身说：“陈叔知道。” “不去是对的。” 陈正淮微微点了下头，不无感慨地说：“此一时彼一时，现在的情况跟我们刚开始去那会儿完全不一样，几十个国家的上千家公司守在那里，竞争非常激烈。比技术，我们不如西方发达国家；比工价，越南和朝鲜比我们更低；在宗教信仰上，埃及、马来西亚、菲律宾和斯里兰卡等信仰ysl教的国家又占尽优势。 好在总理及时出访，石油天然气公司的同志总算留下来了。可那两个工程虽然是总承包，甚至上了中科两国政府的联合公报。与总理同科威特埃米尔的会见、同科首相的会谈并称为‘访科三大成果’。但能不能赚钱还真两说。” 丁爱国微皱眉头：“价格低？” “报价低是一方面。关键他们没有总承包的经验，对科威特的情况又不是很了解。毕竟之前只需要干活，不管吃得喝得、工程进度、施工设备，还是跟政府之间的关系，全部不需要他们过问。一下子接上千万美元的工程，总共就7个人懂阿拉伯语，而且不精通，很容易出问题。” 见丁爱国朝自己看来。章程摇头道：“丁叔，别用这种眼神看我。都是中国人，能帮当然会帮，问题是这件事我想帮也帮不上。一是人家是央企，不喜欢被指手画脚。二是沙特不仅在政治上紧跟美国，而且一直对社会主义国家在宗教上的做法很不满，所以直到去年才同苏联和中国建交。可以想象，王子和穆罕默德在这一问题上会持什么样的态度。而我们之所以能够顺风顺水，也完全是因为他们的帮助。” 丁爱国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于是点上根香烟。不解地问：“三儿、阿伟，实验室的事我有些想不明白。你们闹那么大动静，投资那么多钱，把港英政府和国内都得罪了，甚至连实验车间的产权都让出去，到底图什么呀？” 章程没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看了看手表，笑道：“快6点了，先看新闻，看港督是怎么说的。” 由于资金和政治等种种原因，国内电视远没有香港电视受欢迎。 改革开放伊始，特区人就用电视天线收看香港台的节目，而香港电视台也一直在明里暗里抢夺东广省的观众。 尤其刚来特区创业那年，香港台播放《流氓大亨》，收视率高得惊人，一到晚上便万人空巷。离公司不远的一个个体户就抱怨，播放《流氓大亨》大结局时，整晚只做了五块钱生意。 去科威特前来过好几次特区，对于在这里能收看到香港电视节目，陈正淮并不感到奇怪。但他与丁爱国一样不懂英语，也听不懂粤语。 作为女婿和儿子，丁文明自然不能看他们的笑话，紧盯着电视屏幕，当仁不让地翻译道：“总督说这是港府推出的一个产业升级项目，要让香港在贸易港、金融港、自由港之外，多一张科技港和创业港的名片。 他希望科技港和创业港的发展，能透过各种计划促进制造业升级，扶助创业，提供支持，开拓商机。他说‘我不是追求科技港和创业港本身的成就，而是藉由它带动整个行业和社群发展，让香港经济可以从中获益’。 他说‘我们培育的公司，最终能否成功就要看他们自己的努力，正如大学只是提供教育，不能保证毕业生飞黄腾达，但我们会不断优化政策提供更好支持……” 出息了，真出息了，连英语都能听懂。丁爱国十分欣慰，与同样流露出一丝笑意的陈正淮对视一眼，抱着双臂接着听他翻译。 港督在电视里意气风发，抑扬顿挫地声称：如今，只需你年满18岁，有一张香港身份证，以及一个创业计划，或者打算成立一家制造型企业，那么就有机会得到产业升级和创业计划的资助或者培育。 并表示该资助和培育计划，均无需创业者出让公司股份或未来收益。如本港市民对此感兴趣，可以向布政司署工商科、教育署、生产力促进局、职业训练局、香港工业总会、香港中华总商会、香港工程师协会或nb银行香港分行查询更多信息。 真正的服务型政府，比社会主义更像社会主义。 陈正淮不明所以，很直接地把它与科威特政府怎么对待科威特人摆到了同样高度，五味杂陈地冒出句：“三儿，我发现你对德国人和香港人，比对中国人还好。” 章程一楞，旋即回道：“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陈叔，我们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公司发展，并非您非您想得那么简单。” 作为集团独董。作为一起打拼的好兄弟。丁文明非常清楚他的良苦用心。急忙辩解道：“爸，您真误会三儿和姐夫了，做大事不拘小节，集团考虑得是未来，而不仅是眼前。在对待德国和香港的问题上，也基于集团未来发展考虑。” 刘思伟不失时机地补充道：“华东水灾我们捐了1000万，此外还捐建了5所希望小学。没顾先生那么多，但绝算不上少。因为我们要考虑到一些政治因素。如果再多必然会影响到集团发展。” 孩子们赚钱不容易，岂能胳膊肘往外扭，陈正淮连连摇头道：“阿伟，三儿，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想到华东水患，有感而发罢了。” 章程关掉电视，不紧不慢地说道：“老家发大水，我也想多出一分力，但很多事情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到则是另一回事。至于港督刚才说得那个计划。我们的确投入了很多，可以说整个计划是以我们nb电气为主的。 比如把香江实验车间全部划拨过去。投资几亿与港府共同建一个规模更大、研究人员更多、设备更先进的实验室；比如建立nb创业基金，比如由nb银行提供创业贷款，将来甚至要涉足保险业，推出像美国那样的‘外汇兑换险’、‘国有化征收险’、‘政治暴力险’和‘营业中断险’，保护香港海外小企业的投资安全。 为什么这么做？我们又不是活雷锋，可不这么做香港制造型企业和有志于从事制造业的人，就不敢轻易投入资金进行升级改造，就不敢轻易涉足制造业。所以我们要给他们树立信心，让他们知道跟着nb电气走有前途。” 琢磨人丁爱国有一套，但如此高屋建瓴的商业规划，他却怎么都琢磨不过来，禁不住问：“然后呢？” “然后我们就能成为香港制造业的领头羊，就能组织一个比工总更团结的企业联盟。” 章程笑了笑，不无得意地继续解释道：“我们现在是有一点资金，但我们没那么多技术和管理人才，更不可能让我们这几年培养的管理和技术精英，都去负责那些非核心业务。随着他们加入，我们就可以把变压器公司需要的漆包线、纸包线，高低压成套需要的桥架、母线槽、铜排、铝排以及接线端子等业务全部外包出去。 nb电器、nb电工、nb医疗、nb电子和nb电脑也一样，用最少的资金，最少的人办最多的事情。等这些配套企业都发展起来，再以合作、合股等方式一起向产业链上游延伸。并利用我们的技术，帮助更多香港企业横向发展。 比如利用我们的工控技术和产品，发展数控机械；比如利用系统工程实验室的技术和nb工业制造的曳引机，扶持几家电梯生产企业；又比如利用我们从越南进口的铜矿，扶持一两家电线电缆生产企业。” 丁爱国沉思了片刻，又问道：“配套我知道，可扶持他们横向发展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刘思伟接过话茬，耐心地解释道：“好处很多，一是可以帮我们贴牌生产nb产品。二来在建厂和扩大生产规模的过程中，会需要nb科技的技术服务、nb电器的工业电器、nb电气成套的高低压开关柜，nb工业制造的生产设备以及nb变压器的电力变压器等产品，甚至能带动nb银行和nb航空发展。” 想到在科威特抢修电网时用得那些电线电缆，陈正淮反应过来，不无担忧地问：“买你们的技术和设备我可以理解，可由他们贴牌生产nb产品是不是引狼入室啊？” “我们一直在不遗余力的培育品牌，只要品牌有足够影响力，那竞争力应该不成问题。况且竞争的都是非核心业务，属于可做可不做的那一种。之所以做，也完全是为了扩大品牌影响力，为了给客户一种到处都是nb产品，一种nb电气非常有实力的印象。” 刘思伟刚说完，丁文明便补充道：“另外还有一个市场定位，每个产品都分高中低档，在代工时我们会对产品质量有一系列非常严格的要求，确保nb制造永远都是精品。” 陈正淮乐了，哈哈一笑道：“赚人家的钱，再用人家钱做自己的生意，有点意思。” 章程谦虚地笑道：“一流企业做标准，二流做品牌，三流企业做产品，我们差得还很远啊。” 丁爱国可没这么乐观，若有所思地问道：“国营企业和集体企业技术和管理跟不上，又没资金，跟香港企业合作的确是一条捷径。只是香港人工那么贵，地价那么高，配套企业搞得起来吗？” “香港做产品设计和销售，生产放在国内。” 章程又给二人递上根烟，一边帮他们点火，一边说道：“所以这件事对国内而言利大于弊，谈不上得罪，毕竟几年之后的事几年后才能知道。香港未来的政府支出已经够多了，不在乎每年多nb实验室几个亿。相比之下，还不如跟我们搞好关系，先发展国内经济。”(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八十九章 NB航空的第一批客人 下午三点，启德机场。 郑文燕钻出出租车，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外国人从大厅里快步迎上来，一边很绅士很殷勤地帮她提行李，一边笑道：“郑，你来晚了。” 世事如梦，一个半月前郑文燕还风光无限。 中大毕业后去英国深造，获得牛津大学数学与财务硕士学位，年轻、漂亮、能干，短短五年便升任为会计结算部经理，在几乎都是高鼻子、蓝眼睛的国际商业信贷银行高管中堪称一枝独秀。 然而天不遂人愿，刚升任会计结算部经理没几天，便接二连三地传来全球各地金融管理机构勒令国际商业信贷银行在当地停业的消息。 刚开始，香港银监专员还发表声明称：香港国商银行财政状况健全，问题都出在香港以外，与香港国商银行无关。 好不容易松下口气，第二天银监会的口吻却变了，宣布发现国商在1988至90年间出现有问题贷款，国商银行大股东阿布扎比政府拒绝向香港国商行注资，勒令香港国商行于第二日凌晨暂停营业。 财政司紧接着表示港府不会动用外汇基金挽救银行，直接导致国商行于十天前清盘。 从天上到地下，不仅失业了，连职业操守都受到质疑。 平时关系不错，总是想挖她去的那几个会计师事务所，见到她像见着瘟神似的，唯恐避之不及；银行和投资公司也一样，简历投了十几份。却连个面试的机会都不给。 房贷要交。日子要过。 就在她走投无路。准备收拾东西让银行收楼时，之前只打过一次交道的前汇丰银行高管林祖成，不知从哪儿找到她的电话，邀请她加入刚在香港开展业务的nb银行。 眼前这位对她有着提携之恩的前国际商业信贷银行金融市场部经理威廉也一样，除了总裁以及那几个被银监会和商业罪案调查科要求不得离港的同事之外，几乎都被nb银行照单全收了。 美中不足的是，人家提供的职位不在香港，可事到如今还能有什么更好的选择？ “抱歉。路上塞车。” 郑文燕背起小坤包，随威廉走进机场大厅，正四处张望，看其他几位一起去中东或德国的同事到了没有，一个身着蓝色航空公司的女孩款款走来，指着安检通道笑吟吟地说：“威廉先生、郑小姐，您二位的同事已经进候机厅了。由于这是试航，没机票也没登机牌，请让我送您二位过安检。” nb航空的机场服务人员，算起来也是同事。况且之前从未见过面，人家却一眼能把自己认出来。肯定做了一番功课。 郑文燕看了看她的胸牌，莞尔一笑道：“吴小姐，那就麻烦您了。” nb航空近一半高管来自启德机场和太古集团的国泰航空，与机场关系非常密切，而且现在正为开通客运航线做最后准备。有专人陪同，一路畅通无阻，当走进nb航空的贵宾候机厅时，二人被眼前的奢华惊呆了。 高雅的装饰、舒适的沙发、大屏幕彩电、免费的饮料和小吃，甚至有三张按摩座椅。 仔细环顾下四周，郑文燕发现身边的家具、摆设无一不是高档货———意大利的大理石墙壁、苏格兰的皮革、日内瓦的镀金劳力士钟、奢华的的浴室淋浴等，简直如同一个奢华会所。 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有两个戴着高帽子的厨师，正为先到的几位同事提供餐饮服务。不仅有多款点心和特色小吃，还能吃到哈根达斯的雪糕等甜品。全套酒吧服务是必不可少的，只要有需要，那就可享用包括香槟在内的各色酒类。 nb银行董事兼副总裁林祖成起身道：“威廉，郑小姐，过来坐。” “林先生好，”郑文燕有些拘束，等威廉大大咧咧的坐下，才放下坤包坐到新上司对面。 “想喝什么尽管叫。” 林祖成从怀里掏出两张vip卡，微笑着说：“我们是nb航空的第一批乘客，所以可以受到一些优待。不过卡不是白拿的，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下飞机前，都要对他们服务给出客观评价。” “太奢华了，”威廉边跟先到的几位同事挥手打招呼，边感叹道：“我有十几张航空公司的vip卡，但没哪一家的候机厅有这么奢华。林先生，要知道这里可是启德机场，我真不敢想象租这么大地方，搞这么一个候机厅要花多少钱！” 林祖成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700万美元。” 威廉快人快语，直言不讳地问：“能盈利吗，林先生，您知道的，我指得是航空公司。” “公司定位不一样，”林祖成品尝着味道正宗的咖啡，慢条斯理地说：“在香港开通的两条航线，要接待沙特和科威特客人。那都是富得流油的国家，可以想象那些阿拉伯乘客会需要什么样的服务。” “高端，真正的高端。” 威廉正准备回头要一杯香槟，又有乘客走了进来。老板和未来老板娘的照片看过无数次，nb航空机场服务人员不敢怠慢，不约而同地微微鞠了一躬，才恭恭敬敬地招呼道：“章先生好。” “夏小姐好。” “章先生、夏小姐，我们的飞机不靠廊桥，摆渡车二十分钟后才到，您需要点什么？” 章程朝起身相迎的林祖成点了下头，笑道：“一杯咖啡，一杯果汁，谢谢。” 阳光帅气的一个年轻人，上身一件普普通通的t恤衫，下身一条洗白了的牛仔裤、脚上一双运动鞋，都不是名牌，全身加起来绝不会超过500港币。 他那位面容白皙。双眉如黛。极是清丽脱俗的女伴也一样。大件行李可能办托运了，两手空空，背着个普普通通的旅行包，笑盈盈的站在他身后，怎么看都不像要出远门的样子。 郑文燕有些奇怪，暗想他俩到底是什么身份，让服务员如此紧张，让新上司林祖成都要起身相迎。 “林总。让你久等了。” “章先生，能成为nb航空第一批乘客是我的荣幸。” “我也一样。” 章程握着林祖成的手，朝众人自我介绍道：“nb电气首席工程师，这位是我未婚妻夏遥，见到各位很高兴。不会说广东话，又担心威廉先生、哈里奥特先生和里德利先生听不懂普通话，只能说英语，非常抱歉。” 虽然年轻点，但人家好歹也是首席工程师，郑文燕一愣。急忙和同事们一样起身致意。 这时候，新上司突然石破天惊地补充道：“各位同事。章先生不仅是一位有成就的年轻科学家，同时也是nb电气集团第一大股东。” 大老板，如此年轻的大老板！ 被国商行倒闭搞得焦头烂额，这段时间根本没心情看新闻，就算看也不见得会留意科技新闻，郑文燕惊呆了，直愣愣的盯着这对情侣，怎么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看着众人面面相窥的样子，章程摆了摆手，毫无架子地笑道：“都是同事，用不着这么紧张。先品尝品尝nb航空的小吃，上飞机后我们再好好聊聊。” 一向大大咧咧的威廉都感觉很不可思议，悻悻地说：“章先生，抱歉，我只感觉有些意外。” 前国商行风险管理部经理哈里奥特则微微弯了一下腰，言词恳切地说：“章先生，没想到您居然知道我的名字，认识您很荣幸，同时感谢您和您的集团给我提供的职位。” 另一位香港籍前国商行高管陈广德也由衷地说：“章先生，我也一样。” “诸位都是香港金融界的精英，理应受到重用。至于国商行，那都是过去的事，况且你们也都是受害者。换个环境，重新开始，相信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们一定会合作得很愉快。” 说话间，又有二十几位客人鱼贯走进vip候机厅。 章程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旋即回头跟刚来的朋友打起招呼。清一色的港人，无需再说英语，而刚走进来的人也都能说几句普通话，一时间聊得不亦乐乎。 nb电气董事局主席刘思伟没担任工业总会副总裁，但答应工总的事却办得很利落。在“港湾重建委员会”这一公共服务上，先是派企划部谢总监给工总会员介绍科威特的情况，然后又让集团商务部给出了很多建设性意见。 东昇集团于总感慨万千，紧握着章程的手说：“章先生，贵集团太帮忙了，不仅给我们介绍了一位信得过的科威特代理人，还给我们提供了很多信息。十二个货柜销售一空，资金全部回笼，昨天又订了1000万的货，产品供不应求，真是太感谢了。” “应该的，作为工总会员，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章先生，”一位老总插了进来，满是感激地说：“章先生，我们的船舶配件做得也不错，可以说没有您和刘主席的帮助，我们天鸿集团就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能打开科威特市场。” 香港虽然被称之为贸易港，但港商在国际上的业务做得却很一般。要么通过展会吸引代理商，要么通过海外华人拓展市场，基本上都是守株待兔，极少像nb电气一样走出去。 章程一边招呼众人坐下，一边说道：“科威特市场终究太小，所以才邀请诸位一起去利雅得。我集团中东分公司左经理都安排好了，到时候会有沙特朋友陪诸位一一拜访当地代理商。如果诸位感觉中东市场有前途，那接下来我们还会组织大家一起去卡塔尔和阿联酋。” “当然有前途。” 一位大腹便便的老总眉飞色舞地说：“黄总的船舶配件我不知道，但我们的电子产品在那边的利润非常高。以前是没门路，只能让人家一个劲压价。现在有nb电气帮忙。当然要自己做。” “是啊。总坐在家里是不行的，必须要走出去。章先生，别的我不说了，就一句话，我们天鸿集团从今往后唯nb电气马首是瞻。您去哪儿我们去哪儿，您让我们怎么做我们就怎么做。” “章先生，您和刘主席一样淡泊名利，送钱您看不起。送礼您不要，想请您和刘主席吃顿饭你们又没时间。所以只能用其它方式表达谢意，来前我们都说好了，nb实验室正式开始向社会募捐时，我们会集体去捧场。” 章程连连摇头道：“让诸位破费，这怎么好意思呢？” 东昇集团于总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应该的，既是给您捧场，也是回报社会。您和刘主席一出手就是几个亿，我们出几十万又算得上什么。聊表心意罢了。” 一家几十万，二十七家就上千万。章程很是感激，正准备起身致谢，机场人员拉开通往跑道的门，用甜美的声音说：“女士们、先生们，摆渡车到了，请大家随我登机。” 停机坪上停着十几架客机，远远就能看见其中一架刷有nb航空标志。 波音747-400，机长70多米，翼展60多米，是旁边那架空客a321的两倍，整个一“空中巨无霸”。 试航相当于包机，总共才三十多位客人，无需像平时一样蜂拥而上，在空姐“注意走道”的不断提醒下，众人提着公文包、手上搭着西服，优雅从容地走进公务舱。 终于看见一个熟人，夏遥激动不已：“朱惠姐，原来你在飞机上，难怪在候机厅没见到人。” 朱惠穿着一身空姐制服，长腿细腰、曲线玲珑，明眸酷齿，站在舱门边犹如一株矗立在田野之中的向日葵，明媚而亮丽。 “我在工作，”她回头看了一眼，旋即抬起柔若无骨的右手，指着通往二层的楼梯说：“章先生、夏小姐，您二位是头等舱，请随我来。” 章程乐了，笑问道：“这里又没外人，至于搞这么生分吗？” 朱惠回眸一笑，嗔怪道：“都说了这是工作，你们想砸我饭碗啊？” “谁敢砸你饭碗，我就砸他饭碗。” 夏遥点点头，强忍着笑附和道：“对，谁砸你饭碗，那就砸他饭碗。” “可我还想进步呢，”走到楼梯中间，朱惠停下脚步解释道：“按照公司计划，我将来要负责空乘人员招聘和培训，如果什么都不懂，那我怎么培训别人？所以要先干半年空姐，您二位显显好，就当不认识我，ok？” “好吧，带路。” 头等舱，就像一个小酒吧，中间有一个小吧台，放着报纸、杂志和简单的零食；过道宽阔，有四五平方米的小空间，可以拉着女伴跳支舞。 可以乘坐569位客人的飞机，被折腾成只能坐244位。尤其只有10个座位的头等舱，已经不再是交通工具了，而是被其定位成空中飞行的五星级酒店、精英俱乐部、豪华餐厅和休闲之地。 两个乘客居然有6个服务人员，一位领班模样的德籍空姐跟二人问完好，便用英语如数家珍地介绍道：“章先生、夏小姐，头等舱配有专用的、足够宽敞的浴室，名牌盥洗用具一应俱全，您二位可以在下飞机前，洗个澡甚至做个spa，精神抖擞地立即投入地面工作。这边是社交区域，可以喝酒聊天，可以邀请公务舱的客人上来社交。 优质的餐饮体验是我们服务的一大亮点。在这里，空乘就是侍应，而您完全可以像在光顾一间优雅的西餐厅———从头盘开始直到饮料、甜品，我们会牢记住您的所有要求，然后从服务区分别把每道菜端到您面前，并根据您的用餐进度适时收取餐具、送下一道菜……我们相信慢节奏的进食，会使人完全感觉不到空中飞行的窘迫。 这边是休息区，不仅有舒适的座椅，有独立的两米长睡床。此外还准备了恒温羽绒被、高档柔软的枕头以及优质床垫。睡床头部位置设有固定的**挡板，可以给您提供睡眠时所需的宁静感觉。隔音屏能有效地隔开外部噪音，让您享有舒适安逸的夜间睡眠，隔音地毯也能有效降低客舱内的脚步声。” 客舱内的主旋律是白色和金色，这两颜色在阿拉伯国家非常受欢迎。温暖、柔和舒适的客舱照明系统，营造出轻松怡人的气氛。配备宽敞的旋转滑动式桌子，可以让乘客在万尺高空上也能轻松地为紧接下来的会议做准备。 章程环顾了下四周，满意地说道：“不错的头等舱，不错的服务，相信沙特和科威特的客人会非常喜欢的。” 头等舱领班笑问道：“您不喜欢吗？” “我不是不喜欢，而是不习惯。” 夏遥深以为然，扶着座椅笑道：“我也不太习惯。” “章先生、夏小姐，您二位是头等舱第一批客人，机长先生希望由您二位来享此殊荣。” “好吧，我接受你们的好意，”章程朝另外几位空乘人员笑了笑，不无歉意地说：“但我不太习惯接受这么多人服务，能不能给我一点私人空间？” 头等舱领班看了看夏遥，意味深长地笑道：“当然，我们会尊重您的**。” 她的话音刚落，扬声器里便传来乘务长的声音：“女士们，先生们，欢迎您乘坐德国nb航空公司航班从香港前往莱比锡，中途降落利雅得，飞行距离5495英里至7767英里之间，预计空中飞行时间是16小时45分。飞行高度9000米…… 飞机很快就要起飞了，现在有客舱乘务员进行安全检查。请您坐好，系好安全带，收起座椅靠悲和小桌板。请您确认您的手提物品是否妥善安放在头顶上方的行李架内或座椅下方。本次航班全程禁烟，在飞行途中请不要吸烟。 本次航班的乘务长协同机上16名乘务员，竭诚为您提供及时周到的服务，谢谢！” ………………………………(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九十章 NB银行的发展方向 公务舱也不错，两个过道，三排座椅，共36个座椅。梦幻风格的内饰，粉红色的椅背，高高的天花板，视野非常开阔。 每个座椅都是独立的，各自形成半封闭的椭圆形空间，前后排距离很宽敞，身高1.83米的威廉坐在椅子上伸直双腿，还有大约15厘米的空间。椅边上装有一个小节能灯，以方便乘客看书。按下身边电钮，可以调节座椅，如果累了可以完全放平，就像一张小床。 每个座椅后面甚至配有一个9英寸的彩色液晶显示器，以及音响、控制面板和耳机等设施。空姐刚才介绍过，可以用它点播近百部全球最新上映的影片。 9英寸彩色液晶显示器！ 这是美国苹果公司去年才应用到便携式电脑上的设备，分辨率600 x 400，性能卓越，因此那款电脑的价格极为高昂。 公务舱有，经济舱也有，更不用说头等舱了。两百多座位，两百多个显示器，这要投入多少钱？ 这么大的空间，这么先进的设备，这么奢华的装饰，这么高水平的服务，让在担任前国商行高管期间没少乘坐过公务舱甚至头等舱的郑文燕暗暗咋舌。 看着周围的一切，摸着口袋里的nb航空vip卡，想到nb电气这家在香港、内地、德国和台湾都有投资，并用他们自己发明的设备在短短四个月时间里帮科威特扑灭油田大火的跨国集团，郑文燕突然想起一个成语：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因为就算国商行没倒闭、没被清盘，她也只是国商行香港分行众多高管中的一个。学历不算高。资历那么浅。别说能不能进入总行决策层。连能不能晋升为香港分行副总裁都是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而在今年刚注册成立，都没正式开展零售业务的nb银行，只要她能干下去，那她无异于nb银行的元老。 “小姐，既然nb航空是nb电气集团的子公司，那为什么不像其它航空公司一样在这里放上一些nb电气的资料？在我看来这是一个宣传nb电气的机会，甚至可以播放nb电气的宣传短片。” “我刚才还感觉跟其它航空公司有什么不一样，王总这一说才发现没广告。小姐。这可是广告的最佳载体啊，飞机上要搞，贵宾候机厅也要搞。” 正胡思乱想，前面传来几位老板的说话声。 听他们提建议的空姐是位香港人，一边小心翼翼的帮他们倒咖啡，一边微笑着用粤语说道：“感谢二位先生的建议，据我所知在试航前，公司也曾考虑过广告增值这一问题，为此开了好几次董事会，但最后还是一致认为应该把良好、温馨的氛围放在第一位。毕竟不是所有乘客都喜欢广告的。” “王总，丢人了吧？” 一个老板哈哈大笑道：“nb电气集团其它那些业务的宣传和推广。有‘nb航空’这四个字已经足够了。管中窥豹，人家能不能提供优质的产品和及时周到的售后服务，也可以从这位小姐优质的服务中可见一斑。再搞一堆人见人厌的广告，岂不成画蛇添足？” 几年前nb电气还是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公司，现在却发展成一家资产过百亿的跨国集团，王总不禁感叹道：“眼界决定高度、格局决定发展，难怪人家发展得这么好，我们却一直原地踏步呢。” nb电气集团的决策机构是董事局，而那位空姐说得却是董事会。 从这么一个小小的细节中，郑文燕分析出一个信息——nb航空拥有很大自主权，nb电气集团并没有像其它那些大集团一样，对子公司事无巨细的指手画脚。 相信子公司就是相信子公司的决策层，这一点实属难能可贵。事实上也只有充分信任职业经理人、充分听取专业意见，一个集团才能有前途。 想到这些，郑文燕对那位看上去很普通的大老板更好奇了。 “威廉，你对nb电气知道多少？” “怎么问这个问题？” “我想多了解一些。” 威廉沉思了片刻，放下耳机笑道：“用飞机发动机灭火，有一个很高水平的实验室，据说还发现了一种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新材料，就这些，我想我知道的跟你差不多。” 郑文燕显然比他知道得少，扑闪着大眼睛，将信将疑地问：“可以改变整个世界的新材料？” “你没看新闻吗？香港纳米科技技术论坛，来了很多国际知名的科学家，其中包括两位诺贝尔奖得主。至于属于哪个领域，我也说不说清楚，也许是量子力学，也许是材料物理，也许是材料化学，总之很有名。” “章先生发现的吗？” “好像不是，”威廉想了想，又补充道：“不过这并不影响他在学术界的地位，因为在此之前他在量子力学领域有一个重大发现。也正因为这一发现，教资会才帮nb实验室极力争取政府资助。” “章先生是哪所大学毕业的？” “不太清楚，我只知道他作为交流学者在前东德科学院呆过两年，与德国尤其东德关系非常密切。” 总部在香港的香港公司，居然同德国关系密切，同英国却走得很远，郑文燕百思不得其解。 说话间，一位空姐从左侧通道走到正专心致志看文件的林祖成身边，半蹲下身低语了几句。林祖成随即站起身，朝她们这些nb银行的同事招呼道：“诸位，章先生邀请我们上去聊聊，一起上去吧。” “我们都去？” “当然，”林祖成微笑着确认道：“他非常忙，对我们而言这个机会可不多。” 大老板少年得志。却没有哪怕一点架子。不仅平易近人。甚至起身相迎。而他那位小家碧玉般地未婚妻也站了起来，手上抓着一本书，微笑里满溢分量得当的娇羞。 “诸位喝点什么？” 他比谁都忙，林祖成可不敢浪费他太多时间，朝未来的老板娘微微点了下头，指着头等舱里的小会议桌笑道：“章先生，在下面喝过了，我们开始吧。” “行。” 章程一边招呼众人坐下。一边开门见山地说：“诸位都是香港金融界的精英，对如何运营一家银行有着丰富经验。然而，nb银行不同于香港任何一家银行，而是一家相当于商业银行加投资银行加保险公司再加非金融企业股东的‘全能银行’。 不仅经营银行业务，而且经营证券、保险、金融衍生业务，以及其他新兴金融业务，甚至持有非金融企业的股权；融资范围也一样，从传统的营业资金贷款到私人债券到国际债券再到各类股票发行，面非常宽、业务非常广。所以想利用这个机会，跟诸位一起探讨下nb银行接下来该怎么发展。” 多大本钱做多大生意。摊子铺那么大，更重要的是刚组建。没有任何信誉，连评级都不够资格。包括郑文燕在内的所有前香港国商行高管，一个个面面相窥，不知道该怎么接口。 “我先给各位简单介绍下情况吧。” 他们想什么，林祖成心知肚明，不失时机地说道：“表面上看，我们增资后的总资本并不多，总共才两亿多美元，而且已经放出去五千多万。由于德国银行业竞争极为激烈，贷款收益也非常低。 但是，我们可运用的资金不仅非常可观，而且非常稳定。这包括集团旗下所有公司的结算，包括柏林nb实验室的研究经费，包括下半年才启动的nb创业基金，以及香港nb实验室的研究经费和接下来的基建工程款。” 自己家的钱该怎么花，事先肯定会有个计划。 这就意味着nb银行可以从容的对资金进行规划，无需像其它银行那样在金融监管机构硬性规定的基础上，还要准备一笔巨额资金以便不时之需。 威廉一下子精神起来，那双蓝色的大眼睛烁烁放光，深沉练达地问：“章先生、林先生，方便透露账面上能正常保持的资金有多少吗？” 刨去设备、劳务外包和相关税费，科威特油田灭火业务净盈利七亿六千万四百万美元。其中五亿投入进美国股市，之后又拿出三千多万与改装涡喷消防车的部分盈利凑够一亿美元建立nb创业基金。 nb电子投入最多，但所需资金全部来自所持美国公司股票的抵押贷款。 算上香港nb实验室和柏林nb实验室今年的研发投入，以及香港nb实验室的那两亿港币工程款，在科威特赚的灭火钱共结余一亿七千五百多万美元。 别看摊子铺这么大，但nb电工、nb电器、nb电气成套和nb变压器的业务不仅没受任何影响，而且由于无需再像之前一样把盈利全部用于研发和拓展海外市场，资金反而更充足了。 章程盘算了一番，不紧不慢地说：“除了nb电子外，今年不会有什么大投资。我想你们今年可以正常利用的集团资金大概有三亿美元。” nb银行是在德国注册的德国银行，总裁需要由一位德国人担任，否则在德国以外的国家和地区开展业务，当地金融监管机构肯定会有疑虑。 正因为如此，林祖成这位董事兼副总裁，才是nb银行真正的掌门人。 他研究过集团财务部帐目，对nb电气的家底再清楚不过，补充道：“三亿美元是一个很保守的估算，如果把所有海外结算业务都算进去，那至少能达到四亿。” 可利用的账面资金折合港币高达50亿！ 众人被这个数字惊呆了，因为这是nb电气集团的自有资金，并非那些随时都可能会被支取的公众存款。 “所有就目前而言，银行启动资金不是问题。” 章程顿了顿，循循善诱地说道：“此外集团对nb银行也没有太多要求。包括香港在内的所有海外分支机构暂不考虑开展零售业务。只负责集团业务结算。并熟悉当地的金融环境。现阶段东德才是我们的重中之重，要给关联企业提供贷款，要开展零售业务，要设计并推出一两款有竞争力的理财产品。” 哈里奥特沉思了片刻，抬头苦笑道：“章先生，您真给我们选了一个好地方。” “德国银行业竞争的确非常激烈，几大公有银行甚至不以盈利为目的，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个严峻的挑战。但这并不意味着我们没一点机会。” 章程环视着众人，慢条斯理地说道：“首先我们在东德有较好的信誉，其次我们有很多关联企业和朋友，只要诸位能把这两个优势利用起来，站稳脚跟应该不成问题。至于盈利，那是以后的事。” 郑文燕倍感意外，不禁脱口而出道：“章先生，您是说集团对nb银行没有盈利要求？” “不仅今年没有，而且未来三年都没有，但在融资上必须要有起色。” 高息吸储。低息贷款，只要能保证银行正常运转。那储户自然不会成问题，而回报率较高的理财业务也不差到哪儿去。郑文燕这才意识到nb银行真不同于一般银行，它存在意义就是为nb电气集团及其关联企业服务。 不盲目扩张，就不会有什么风险。 不轻易涉足其它增值业务，也意味着很难有大的发展。 见她似乎有些失望，章程意味深长地说道：“nb电气从不做没把握的事，所以对集团董事局而言，德国就是一块磨刀石。如果诸位能在德国站稳脚跟，能把业务从东德做到西德去，那就意味着nb银行有发展潜力，也就意味着可以像其它子集团和子公司一样自立门户。” 郑文燕鬼使神差地冒出句：“那nb航空呢？” “nb航空的情况与nb银行不同。” 章程指了指她身后那几位正在休息的德国飞行员，耐心地解释道：“正常情况下，这架波音客机应该只有两班共四位机组人员，现在却有十六位。四位教官，十二位学员，而且今后会一直这么配置。由此可见，nb航空并非一家真正意义上的航空公司，而是一家空勤、地勤和乘务人员培训机构。 如果运营情况好，我们或许会再开辟一两条航线，会再租赁或采购几架客机，但这一切都必须以培训为目的，而不是单纯考虑航空客运会带来多少盈利。” 难怪这么奢华呢，感情没想过从航空客运上赚钱。 或许对眼前这位年轻得过分的老板而言，只有最好的设施和环境，才能培训出最好的空勤、地勤和空乘人员。 遇上这么位开航空公司没想过从客运上盈利，开银行没想过从银行赚钱的老板，实在没什么好说得了。 郑文燕被搞得啼笑皆非，抓起纸笔没就这一问题再提出什么疑义。 确定nb银行发展方向，探讨组织架构，研究风险管控措施……每当心上人口中边说着英文，手里边比划着表达他的意思时，夏遥总会看到他身上璀璨流光似乎不断地在闪烁着。 温文尔雅，谈吐得体，绝对是女人眼中的白马王子。 她希望自己不会是那个会嫉妒的女人，但当她看见郑文燕对心上人说话的那份专注神情，她又不得不强迫自己将眼光从他们的身上移开，缓缓的、自以为不着痕迹的，收拾着自己在刹那间沉落到谷底的可笑情绪。 她突然有点恨起自己，恨自己无法完全明白他们之间的交谈。 直到送走nb银行的同事，章程才想起把最爱的人冷落了半天，急忙坐到她身边问：“闷吧？” “还好。” 夏遥脸上露出了一抹无可奈何的神情，薄唇微抿，几绺碎发垂在额际，说不出的邪魅动人。 在她面前，尤其单独相处时，章程像换了一个人似的，一脸谄笑着说：“这一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所以只能利用这点时间交待一下。老婆，对不起，等到了苏联，我陪你玩个尽兴。” 尽管从未奢望过他真能陪自己出去逛逛，但夏遥还是笑问道：“苏联都有哪些好玩的地方？” 章程仰起脑袋想了想，如数家珍地说：“到了莫斯科我们可以逛逛红场，去一趟瓦西里?勃拉仁内大教堂，还有救世主基督大教堂，阿尔巴特大街，新处女修道院和马涅什广场和欧罗巴广场； 列宁格勒的名胜古迹就更多了，比如著名的埃尔米塔日博物馆，涅瓦大街和伊萨基耶夫斯基大教堂。又比如建于1829年的宫廷广场，沙皇的冬宫，以及为庆祝俄国在1812年卫国战争中取得胜利而建造的亚历山大柱……” 夏遥低头拨弄着他的手，幽幽地说：“这些都是林姐想去的地方，我对艺术又不感兴趣。” “那你想去哪儿？” “你真不知道？” 见他摇摇头，夏遥轻叹一口气，依偎在他肩上说：“其实我哪儿都不想去，只想像卢家湾时那样跟你安安静静的在一起。千万别误会，我没别的意思，就是挺怀念那段日子的。” “对不起。” “应该说对不起的是我，”夏遥抬起头，深情的凝眸一笑道：“记得你跟阿希姆教授说过一句话，一个成功男人背后肯定有一个默默支持他的女人。我要做那个女人，那个在背后默默支持你，不拖你后腿，更不能让你烦心的女人。”(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九十一章 NB重工 下午4点从启德机场起飞，整整飞了6个多小时。由于时差关系，抵达卡雷德国王国际机场时天还是亮的。 刚送走香港老板代表团，就迎来了一批特殊乘客。 霍尔博士、埃布尔达总工程师、伯纳德工程师和资深船长赫兹从科威特赶来搭飞机回德国休假，他们为nb电气立下汗马功劳，必须给予最高待遇。 章程一边招呼四位功臣在头等舱就坐，一边微笑着介绍道：“夏遥，我的未婚妻，相信克林斯曼博士肯定在电话里跟大家提过。” “认识你很荣幸，美丽的女士。” 霍尔博士整个一时髦的老头儿，上身一件t恤衫，下身一条沙滩裤，领口别着一副太阳镜，脖子里还挂着一台最新款的日本相机，一看相机包上的标签就知道，这是刚在机场免税店买的。他极为极为夸张地来了个吻手礼，把夏遥搞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礼。 “夏小姐，见到你很高兴。” 埃布尔达总工程师要绅士得多，夏遥急忙伸出右手，用一口生硬的德语说：“我也是，尊敬的工程师先生。” “天啦，你居然会说德语！”伯纳德工程师一脸的不可思议。 在心上人的鼓励下，夏遥鼓足勇气说：“刚开始学，说得不好。” “很好，非常好，如果稍加练习会更好。” 总共就会那么几句，真是难为她了，章程不失时机地解围道：“先生们。辛苦了。我们喝一杯怎么样。正宗的黑森林啤酒。” 宗教信仰不同，饮食习惯也不同，这半年可把霍尔博士给憋坏了，立马朝对面的德国空姐嚷嚷道：“再给我来几根香肠，德国香肠！啤酒要大杯的，最好连酒桶都搬过来。” 埃布尔达总工程师乐了，忍不住补充道：“我要烤肉，总之有什么上什么。只要是德国口味儿的。” 看把他们给馋得，章程很过意不去，尽管并不饿，但还是陪他们喝了一杯啤酒，吃了半根香肠。 酒足饭饱，埃布尔达总工程师谈起工作：“电网自动化，总部同事干得比我们棒。至于沙科两国的高压输电线路，那需要很长一段时间施工。翻新的配变和主变，不出意外的全用上了。幸好我们速度够快，否则科威特城电网重建工程的设备订单。至少会被东门子和nbb抢去一半。” 大半年时间为公司赚了近五千万美元，章程满意得不能再满意。 因为这是靠真本事赚的。不像油田灭火那样投机取巧半，更不是一锤子买卖。做得不仅是电力工程和设备销售，还是宝贵的高压输配电业绩。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不无激动地说道：“科威特工程做下来，我们就有底气接更大的工程。nb工业制造正在上动力项目，nb银行扶持了一批配套企业，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不但可以做电网，而且可以做电厂。集团整合的事诸位应该听说过，这些都属于发电与输配电集团的业务。” 埃布尔达工程师好奇地问：“章先生，那我们以后属于哪个公司？” “发电与输配电集团陈总，想请您出任刚组建的nb电力设计部总工程师。博士、伯纳德先生、赫兹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三位加入香港nb实验室。” 赫兹船长一愣，旋即摇头道：“章先生，我不是工程师，更不是科学家，我去香港nb实验室能做什么？” 章程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香港nb实验室由基础研究、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三部分组成，其中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实验室会像德国研究机构一样承接委托研发订单。香港航运业非常发达，相应的船机配件经销商也非常多。现在正在搞产业升级，相信接下来一段时间，会成立很多家船舶配件生产企业。 船长先生，您虽然不是科学家，但您是一位经验丰富的航海家，所以我认为那些企业会需要您的专业意见。如果您对此不感兴趣，我也会推荐您去一家航运公司担任船长。” “什么样的船？” 顾先生的东城集团需要像他这样的人才，章程信心十足地说：“集装箱船、滚装船、油船，你想上哪艘就上哪艘。” “我可以考虑考虑吗？” “当然。” “谢谢。” “应该说谢谢的是我，”章程拍了拍他胳膊，侧身道：“博士，至于您那两条保姆船，我已经跟科威特副首相先生说好了。他会把它们留下，联邦政府也愿意把它们当成德科两国友谊的见证。等所有工程都完工，等它们完成修理使命，会作为‘战后重建博物馆’永远停泊在科威特港，并且会受到很好的维护。” 终于不用被拖回去拆解，霍尔博士欣喜若狂，紧抓着他的手问：“真的？” “真的，只要您愿意支付机票费用，那您完全可以常去看看它们。作为它们的设计师，作为战后重建的第一批参与者，或许科方还会给您在船上留一个专用房间。”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真难以置信，它们居然会像真正的军舰一样成为海上博物馆。”霍尔博士激动不已，连说话声音都带着颤抖。 船舶不像桥梁，不像那些可以存在上百年的建筑。要么沉没，要么被送进拆船厂，只有极少数具有历史意义的船才会被作为博物馆，才会逃脱被拆解的命运。 章程能理解他的感受，因为他一辈子就设计了几条保姆船。某种意义上而言，这些保姆船就是他生命的延续。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霍尔博士自信心一下子膨胀起来，突然问道：“章。让我去香港nb实验室。是不是意味着那边会承接船舶设计业务订单？” “确切地说是船舶配件。”章程不想让他太失望，又补充了一句：“当然，如果船东有这方面的需要，我们也可以提供设计服务。” 伯纳德工程师可不管那么多，直言不讳地说道：“博士，香港是世界航运中心，那里不需要保姆船，只需要万吨巨轮。” “不就是模块化设计。模块化建造吗？”霍尔博士不乐意了，振振有词地说道：“以前没设计过是没机会，既然现在有机会我们为什么不试试？” 船体最没技术含量，别看国内后世每年建造多少多少吨位的船，可舾装时国产设备装船率不到40%，其它全部需要进口。而日本、韩国船用设备种类齐全、数量繁多，能达到98%和85%。 香港那么多船东，那么多船舶配件贸易商，有销路、有资金，为什么不能像新加坡一样把海工发展起来？ 想到包括海龙公司在内的几十家香港船舶配件经销商。已经表示出向上游发展的意愿。nb工业制造上动力项目，蒸汽轮机都能造。船用柴油机更不在话下。nb电器早在两年前就开始大规模生产船用电器，并获得一系列船级社认证。 章程眼前一亮，开口道：“或许我们真可以试试，先搞一个设计室，有业务就接，没业务那我们就组建一个nb重工，直接承接大型船舶建造业务。” “章，你真是太明智了。” 霍尔博士乐得心花怒放，摘下脖子里的相机说：“可以接香港的业务，可以接中东的业务，还可以接德国的业务。造船厂投入又不多，章，相信我，你会赚大钱的。” 造船业太容易受经济环境影响，建造周期又那么长，一旦遇到金融风波或金融危机，很多船东就拿不出足够的资金履行合同。 章程可没指望造船能给自己赚多少钱，更没想过建一个规模有多大的造船厂。之所以接受他的提议，完全是想让nb电气作为龙头，带动包括nb工业制造和nb电器在内的更多关联企业发展。 此外还可以利用造船厂的技术和设备发展风电，比如制造风电塔筒，比如建造海上风电安装船。 正展望未来，伯纳德工程师突然从包里掏出一叠文件，得意洋洋地说道：“章，这是nb工程师协会章程和申请表格，如果没意见就填一下申请，成为我们的会员。哦……非常抱歉，未经允许是不应该用公司品牌的，可我们需要公司的好名声。” 又整出一个协会，章程已经见怪不怪了，接过协会章程和申请表格笑问道：“协会名称和公司名声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伯纳德工程师指着文件解释道：“没去过科威特的人，根本无法想象科威特人会坐在有空调的办公室里重建他们的家园。他们不仅需要工人，还需要技术人员，需要工程师，码头、电厂、水厂、油田……只要有机械和电气设备的地方都需要。 所以我们就帮了一点点忙，介绍了一些朋友。可他们总是喋喋不休地问来自哪里的，之前都干过什么，尽管说了他们都不懂。章，你知道的，我们有自己的工作，我们很忙，没那么多时间跟他们解释，于是就告诉他们介绍去的朋友都来自nb工程师协会。” “他们怎么说？” “他们非常欢迎，连给出的待遇比其它国家工程师都高。” 章程反应过来，禁不住问：“那你们一共介绍了多少个？” 不等伯纳德工程师开口，埃布尔达工程师便不假思索地回道：“截止我们出发前，共介绍了4783个。” “这么多？” 伯纳德工程师被问得很不好意思，放下酒杯支支吾吾地说：“科威特给出的薪酬比西德高，而东德又有很多人没工作，所以一个介绍一个，不知不觉就这么多了。” 整个一“此地钱多、人傻、快来”的翻版，章程差点爆笑出来，一边拿起笔填表格。一边打趣道：“二位。既然你们未经允许就打着公司旗号帮人找工作。那就别指望我缴纳会费。” 埃布尔达工程师岂能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也打趣道：“可你填了表格，而且对协会章程又没提出任何疑义。” “好吧，每年100美元，这笔费用我还承担得起。” 见他装出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霍尔博士忍不住笑道：“我亲爱的小资本家，要知道这可是4000多位拿高薪的工程师，他们会坐nb航空的飞机回国休假。会把薪水存进nb银行，甚至会帮着推销nb电气产品，你会得到回报的。” 4000多个技术人员就是4000多个家庭，正如他所说的一样，会给nb电气带来足够回报。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放下纸笔说：“但不能光收会费不干事，既然收了人家钱，既然把人家纳入nb工程师协会，那就要提供相应服务。” “放心吧，我们有一套完善的计划。” 埃布尔达工程师挪了挪屁股。兴奋地介绍道：“这100美元中有10美元意外伤害保险，10美元互助基金。10美元用于协会正常支出，另外60美元则用作于发行协会刊物，每月一份，内容我们都想好了，电气、机械、化工，每个会员都能看到他想看的新技术。” 有点意思，章程饶有兴趣地问：“这份刊物由谁来编制？” “柏林nb实验室，28万美元经费我们已经给克林斯曼博士打过去了，他对此非常感兴趣，甚至提议nb工业制造、nb仪表和nb电机的工程师也加入。” 这不仅是一个与“克林斯曼的朋友们”协会别无二致的人才库，还是一个技术交流平台。 章程不想错过这个机会，沉吟道：“欧洲区、美洲区和非洲区的技术人员都要加入，都是nb工程师协会的当然会员。鉴于各地工资标准不一，所以他们的会费全部由集团承担。协会刊物由柏林nb实验室和香港nb实验室共同编制，德文版、英文版和中文版都要有，而且要对专业进行分类，搞就把它搞好点。” 协会壮大是好事，作为协会的缔造者，伯纳德工程师当然不会有意见，可想了想之后还是摇头道：“这么一来协会理事长就要重新推选，我们对他们不了解，他们对我们也不了解。更重要的是四大区公司技术人员数量相差悬殊，很难做到公平公正。” 搞技术的就是死脑筋，不会变通。 章程敲了敲小桌子，若无其事地笑道：“先生们，这很容易解决。按各分区公司会员数量决定协会理事席位，然后由各分区会员选出各分区理事，再由所有理事共同选出理事长。” 霍尔博士不是协会会员，对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不感兴趣，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这上面，一锤定音地说道：“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定了，又不是议会选举。” 他不当回事，不等于其他人不当回事。 第一次组建协会、第一次担任理事长的伯纳德工程师，拿起纸笔自言自语地说：“那我得修改下协会章程，下飞机后还要打几个电话征求理事们的意见。” 这个话题告一段落，众人才注意到大半年没喝酒的赫兹船长，早已喝得烂醉如泥，正躺在一边呼呼大睡。 伯纳德工程师和埃布尔达工程师忙着研究他们的协会新章程，霍尔博士终于可以不受打扰地问出他最想知道的问题：“章，苏联是不是要垮台了？” 章程很是意外：“博士，您怎么会这么问？ “因为有迹可循啊，你来东德没几天，统一社会党政府垮台了。现在又要去苏联，这不是意味着苏联gcd政府也要垮台吗？” 章程被搞的哭笑不得，连连摇头道：“博士，统一社会党政府垮台可不关我的事。” “我没说关你的事，我只是想知道苏联是不是快完蛋了。” “这一点全世界都知道。” 章程顿了顿，不无感慨地说：“四个月前，立陶宛宣布独立；三个月前，格鲁吉亚宣布独立；两个月前，拉脱维亚议会宣布开始恢复独立进程；紧接着，俄罗斯发表主权宣言，并声称境内俄罗斯法律地位高于苏联法律；鞑靼斯坦、车臣和西伯利亚更不用说了，您想想，没了加盟共和国的苏联还能被称之为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联盟吗？” 想到那么多东欧gcd政府一个接一个垮台，霍尔博士轻叹了一口气：“我知道它坚持不了多久，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他在苏联留过学，连博士学位都是乌克兰马卡洛夫国立造船大学授予的，又在社会主义红旗下生活了大半辈子，章程能理解他的感受，于是低声问：“博士，想不想再去感受下社会主义的气氛？” “可以吗？” “当然可以，克林斯曼博士和马库斯博士他们都去，甚至为此注册了一个旅行社。” “那把我也算上。” 霍尔博士想了想，接着说道：“不过我想去乌克兰，而不是莫斯科。那里有很多老朋友，听说他们过得并不如意，我想去看看他们，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他那些朋友是连航母都能造出来的专家，既然决定组建nb重工，章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一语双关地笑道：“博士，您可以按照自己的意愿组建一个30人的船舶设计和建造团队，只要他们愿意去香港工作。”(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九十二章 莱比锡“国际”机场 莱比锡国际机场没有任何“国际范儿”可言。 一条可起降大型客机和运输机的跑道，一条与之平行的滑行道，指挥塔台伫立在杂草丛生的两道之间，远远望去孤零零的，给人以荒凉破败的感觉。 主滑行道有很多岔口，沿着这些岔开的进出滑行道，可以通往北侧三十几个大小不一的机库和露天停机坪。 这里被称之为“外场”，被一圈长达十几公里的铁丝网围着。 铁丝网南边是简单而宁静的乡野，广袤的绿草地伴随起伏的山丘，彷佛一张巨大的绿毯，一个个茂密的小树林点缀其间，远处的山脉延绵可见。 铁丝网北侧是“内场”，这里曾驻扎过前东德人民军空军一个航空兵师，面积达2.8平方公里，营区绿树成荫、公路四通八达。油库、仓库、弹药库、商场、备用电厂、幼儿园、自来水厂等设施一应俱全。 随处可见的营房已人去楼空，由于弹药一时半会儿处理不完，紧邻“外场”的弹药库仍驻有一个连国防军官兵。 油库里的航空燃油、汽油、柴油，给飞机加油、充电、充气以及用于牵引的特种车辆，则按照之前签订的协议，与所有营房一起全部移交给了nb航空。 前东德人民军这支华约各国中装备最为精良的军队未动一枪一弹解散了，但并没有全部融入新政府的国防军。有人脱下军装回家，有人去西德找工作。同时也一部分职业军人无处可去。因为他们的家就在这里。 nb航空的培训业务。替联邦政府很好地解决了这一问题。 近400个以机场为家的前人民军官兵，不仅可以继续住在生活区，而且全部成为了nb航空职员。他们的家属也在nb航空的帮助下，利用军人服务社、军官俱乐部、机场招待所等设施搞起了服务业。 也正因为他们的存在，让机场显得不再那么冷清。 师指挥部大楼成了nb航空总部，之前的作战室也随之而成为“莱比锡国际机场”监控中心。 “施密特先生，麻烦你把信号切换至c-2区。” “赫尔曼先生，请通知施工组和消防队。五分钟后测试油库消防系统，让大家注意安全。” 谢静雯显然辜负了章程、孙晓光和黄丽安等人的好意，一到德国就全身心投入进机场电气和自动化控制改造工程。坐在堆满图纸的办公桌后，紧盯着一台台监视器，发出一条条指令。 自动化控制不是他们这些东德工程师的强项，见识了一套为机库量身定做的安防系统后，谁也不敢再瞧不起眼前这位来自亚洲的女工程师。 机场改造工程副总指挥赫尔曼举起对讲机，用德语呼叫道：“施工组、消防队、我是监控中心，我是监控中心，16:28进行c-2消防测试。 16:28进行c-2消防测试，请注意安全。” 左侧第三排监视器里出现一个戴安全帽的年轻人。他看了一眼手腕上电子表，回道：“施工组收到，施工组收到，16:28准时开始！16:28准时开始！” “监控中心，监控中心，消防队准备就绪。” “监控中心，油库准备就绪。” 在油库搞自动消防系统测试可不是开玩笑的，监控画面里，四辆消防车正鱼贯驶入油库，二十多名消防员和油库管理人员一起迅速打开消防箱，把一卷卷软管连接上消防栓，再连接上水炮。 随着一辆nb工业制造改装的涡喷消防车进入预定位置，一个施工人员“嘭”的一声，点燃了一个距油罐十几米远的油桶，顿时浓烟滚滚，警铃大作。 明火测试，谢静雯手心里捏着一把汗，紧盯着监视器，生怕出哪怕一点意外。 说时迟那时快，警铃响了大约四、五秒钟，油库自动消防系统工作了。 “监控中心，监控中心，立式空泡沫发射器工作正常。” “泡沫比例混合器工作正常！” “辅助泡沫枪工作正常！” 火灭了，谢静雯终于松下一口气，正准备让赫尔曼通知施工组在不同位置再点三个油桶，扬声器里突然传来空管中心的通知：“各单位注意，各单位注意，lbx-001试航航班35分钟后降落，lbx-001试航航班35分钟后降落，请地勤、后勤单位立即进场，请地勤和后勤单位立即进场…… ” 飞香港的波音747-400回来了，想到章程和夏遥都在飞机上，谢静雯不禁回头问：“赫尔曼先生，培训中心的教练机都降落了吗？” “放心吧，空管中心肯定有安排。”赫尔曼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又用英语补充了一句：“而且今天有两架图-154飞莫斯科。” 接机是头等大事，所有工作都必须给接机让路，见监视器里的消防员们收拾装备准备去外场，谢静雯起身道：“先生们，今天到此为止，明天继续。” 机场有的车，几乎能做到每人一辆，都是前人民军留下的。 谢静雯跑到楼下，爬上一辆苏式gaz69吉普车，正准备发动，见一辆豪华大巴从大营门方向驶过来，连忙拔出钥匙又跳下车。 柏林nb实验室的大巴。远远就能看见nb电气的蓝色logo。眨眼间。大巴缓缓停在nb航空总部大楼前。从车上走下一张张熟悉的面孔。 “谢妹妹，可想死我们了，打那么多电话都不去柏林，是不是对我们有意见？” “老张，她是看这里山清水秀、风景如画，准备在这儿安家了。” 张俊山、吴斌、 熊永望、殷朋军、詹志泽、奚文耀、项宏逸……都是曾在老厂房宿舍朝夕相处大半年的老朋友和老同事。 久别重逢，谢静雯激动不已，一边挨个握手。一边好奇地问：“老张、老吴、永望，你们这是准备集体回国？” “是啊。” 张俊山环顾了下四周，不无感慨地说：“我们来东德时nb电气还是家小公司，现在都成资产上百亿的跨国集团了，甚至有了自己的航空公司。你们都出了力，而我们不仅什么都没干，还花公司那么多钱，真是受之有愧啊。就算章工不叫我们回去，我们自己也呆不下去了。” 回头看了一眼大巴，只见克林斯曼博士、马库斯博士、克里斯蒂安博士和弗雷德里克博士等柏林nb实验室的大佬正在拿行李。却不见他们的家属，谢静雯一脸疑惑地问：“那嫂子们呢？” 吴斌解释道：“不是放暑假吗？ 所以就让她先回去陪孩子了。” 老朋友重要。nb实验室的领导同样重要，谢静雯不想给人家留下一个不礼貌的印象，跟众人歉意的笑了笑，回头招呼道：“克林斯曼博士、马库斯博士、 克里斯蒂安博士、弗雷德里克博士，我们又见面了。” “谢，我就知道你忘不了我们这些老家伙。” 克林斯曼博士来了个热情的拥抱，然后退了两步，一边上下打量，一边煞有介事地说：“谢，你瘦了，比在香港时瘦多了，是不是不习惯这里的生活？” “是吗？”谢静雯很夸张地扭了扭腰，吃吃笑道：“博士，这是一个好消息，事实上我一直对我的体重不是很满意。” “年轻人都喜欢一个好身材，尤其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士。” “谢谢。” “对了，章到了没有？” “他的飞机大约二十五分钟后降落。” 克林斯曼博士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那我们做点什么呢，是不是先找个地方住下？” “地方多得是，根本不用找。”谢静雯是这里的半个主人，从吉普车里拿出一个对讲机，调到后勤人员使用的频率：“史波勒先生，史波勒先生，听到请回答。” “史波勒收到，史波勒收到，谢小姐，请问需要我做点什么？” “史波勒先生，我这边有二十多位来自柏林nb实验室和香港nb实验室的同事，另外老板的飞机20分钟后降落，他们需要住的地方，麻烦您尽快安排一下。” “招待所最好的房间怎么样？” 想到章程不喜欢酒店式的房间，谢静雯说道：“老板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史波勒先生，湖边不是还有一个木屋吗，能不能找人收拾一下？” “没问题，我这就通知基彭哈恩夫人。” “谢谢。” “不用谢，为您和老板效劳是我的荣幸。” 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几年前那个性格内向、不怎么爱说话的眼镜妹，现在已经成了一个女强人。 张俊山感慨万千，忍不住调侃道：“谢妹妹，混得不错嘛，我们哥儿几个以后就靠你多多照顾了。” “少来，”谢静雯扑哧一笑道：“你们都是大博士，都要被委以重任，让你们照顾我还差不多。” 正说着，又有一辆大客车开了过来，又破又旧的东德货，根本无法与柏林nb实验室这辆西德产的豪华大巴相提并论。 克林斯曼博士等人像见着鬼似的。扔下一句“千万别告诉他们我在哪里”。便提着大包小包忙不迭地钻进总部大楼。 “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一直在柏林。张俊山对此并非一无所知，急忙拉着谢静雯的胳膊爬上车，一边示意司机发动引擎，一边招呼道：“哥儿几个，我们先去接章工，看看章工那位如花似玉的小媳妇。” 谢静雯更糊涂了，看着后面那辆大客车问：“老张，到底怎么回事？” “找博士的。我们可不能掺和进去。” “不想见他们可以让保安拦下来嘛。” “不能拦，更不能叫保安。” “为什么。” “因为他们是博士的朋友，是‘克林斯曼的朋友们’协会会员。” 谢静雯被搞得一头雾水，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那博士为什么要躲他们？” “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等儿你就知道了。” 张俊山朝前面努了努嘴，谢静雯才发现那辆追克林斯曼博士的车没被保安拦，而她们现在乘坐的这辆豪华大巴却被拦下了。 再往前就是“外场”，事关飞机起降安全，没有通行证任何车辆和人员都不得进入。 谢静雯有权限，可以步行进去。但离停机坪那么远，走要走十几分钟。况且车上还有这么多老朋友，于是摊了摊手：“各位，就在这里等吧，章程和夏遥一会儿就从这里出来。” 吴斌遥望着空荡荡的跑道，疑惑地问：“没航站楼？” “有，在跑道东头，不过正在建，最快也要到明年底才能竣工。又不是不知道这里是军用机场，还问这个没水准的问题。” “那有没有战斗机？” “也有，但都被拆得差不多了，只剩下五十多架教练机和两架直升机。” 第一次进军用机场，詹志泽很是好奇，一边四处张望，一边问：“谢妹妹，飞机在哪儿，我怎么看不到？” “教练机和直升机在机库，战斗机在西边的修理厂，反正你们今天走不了，等章程和夏遥到了，我让人带你们去看看。” “都是些什么飞机，？” 真够麻烦的，不就是一堆破飞机吗，尽管被问得不厌其烦，但谢静雯还是如数家珍地介绍道：“四架双座型米格-21uti，串列式双座舱，两个座舱盖都向右侧开启，不带机炮； 十八架雅克-52，九缸气冷式星型活塞发动机，两个61升机内油箱，据说它非常安全； 四架l-39，绰号‘信天翁’，是一种高中级教练机，也可作为轻型攻击机，但火控系统都被国防军拆掉了；再就是西门诺尔、tb、赛斯纳-172等刚采购的新教练机，以及包括波音、麦道和空客在内的全飞行模拟机、固定模拟机、练习器。 两架米-17直升机的情况比较特殊，产权不属于nb航空，也不属于德国国防部，而属于萨克森州政府，可以用它培训直升机飞行员，但也要为州政府提供救援方面的服务。听训练总监德巴尔先生说，接下来还要再向欧洲直升机公司采购两架更先进的。” 张俊山担心地问：“这么多飞机光维护就需要一大笔费用，又采购新的，有那么多人来学吗？”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谢静雯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说：“hb航空的培训费用全欧洲最低，迄今报名人数已超过1000个，有德国的，有法国的，有瑞士的，有沙特的，还有美国的。尤其美国人，不仅来学开飞机，还买我们的飞机。” “买飞机？” “嗯，米格战机，他们喜欢刺激，一年飞不了几次，还要支付停机和维护费用，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有钱呗。” 吴斌乐了，好奇地问：“培训费用到底有多低，我们可以承担的起吗？” “怎么说呢，”谢静雯想了想，耐心地解释道：“要分私人飞行执照和民航飞行执照，像你这样的肯定只能考私人执照，包括考试费、培训费和飞机租用费在内，大概需要6万美元。” “这还便宜？” 谢静雯给了他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那么多飞行时间，烧那么多油，已经很便宜，你以为玩滑翔机啊？” 6万美元真不是一个小数字，吴斌悻悻地说：“算了，我这人胆小，还是玩遥控飞机吧。” “遥控飞机，你儿子玩还差不多。”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轰鸣声。探头望去，一架波音客机正冲向跑道，紧接着从眼前一掠而过，往塔台方向滑行而去。 试航安全返回，nb航空董事长比尔曼、行政总裁陆远清、训练总监德巴尔、莱比锡机场行政总裁阿格兰德以及行政副总裁闻凯安等人，在停机坪上举行了一个简短的庆祝仪式。 这是属于机组和乘务组人员的荣誉，同时也是nb航空的内部事务，章程婉拒了比尔曼和陆远清的邀请，直到庆祝仪式结束才和夏遥一起走下舷梯。 在很多人眼里，德国人严谨有余，总感觉欠缺一点温馨的元素。然而看到德国的田园风光后，你一定会否定曾经的想法。 “内场”西北角有一个小湖，湖边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田埂上装点着星星点点的五色鲜花，姿姿媚媚，斑斓多彩，既镶嵌着花团锦簇又飘洒着阵阵芳香。田园里绿草成茵，花开遍地，蝴蝶蜻蜓翩翩起舞。 湖畔是一个村落，低矮的篱笆、藤蔓或灌木丛，十几户人家独门独院，各具风格，充满了浓郁的大自然情趣和文化气息，如同微缩的露天民居博物馆向人们展示着各家的杰作。 外面小路两边的草地上，有一些木凳供游人歇脚。临近傍晚，人们或三三两两的散步，或慵懒地躺在小木屋门前的躺椅上，看着孩子们在那欢呼雀跃，鸟语花香，好不惬意。 蜂蜜色的房子一座接着一座，衬着门前的绿草和窗口的鲜花不断映入眼帘，随便一个角度都可拍出一张“明信片”。 一路走来，像是走进了一个唯美的童话世界。 夏遥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指着身边的小木屋问：“我们真住这儿？” 男士们要谈工作，陪她先来临时住处的谢静雯笑道：“你们住这，我住那一栋。美吧？我刚来时跟你一样，一眼就喜欢上了这里。说出来你或许不信，有时甚至会突然蹿出一两只小鹿。”(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九十三章 BNB新闻网 晚宴在机场招待所宴会厅举行，这里曾是前人民军高官们花天酒地、享受普通士兵永远享受不到的特权的地方。 大门由檀木制成，把手镀得金光闪闪，水晶吊灯也很有格调。墙壁上镶嵌着经过特殊处理过的橡木，地上铺着手工编织的纯羊毛地毯，防污、防油、防静电，走上去非常舒适。油画、瓷器等艺术品随处可见，每件摆设都和其他物件相呼应，不会突兀，不会单调，完全融为一个整体。 “章先生，欢迎光临莱比锡田园假日大酒店。” 在nb航空的高管们拥簇下刚走进客厅，一个身材高挑的金发女郎迎面起来。她唇边挂着的浅浅笑意，虽然年龄不小，但还是给人种清新、洁净的感觉。 nb航空董事长比尔曼不失时机地介绍道：“基彭哈恩夫人，招待所、军官俱乐部和湖边木屋的承包商。” 把能承包的全部承包出去，承包费用免三年，nb航空董事会早向集团董事局汇报过。 毕竟莱比锡机场太大了，靠nb航空职员根本管不过来。与其让这些设施荒废，还不如交给像她这样的职员家属经营。 至于免三年承包费用，完全由于机场远离市区，位置太过偏僻，只能发展旅游业。而发展旅游又需要一个过程，不管由谁经营，短时间内都很获得什么收益。 “夫人。见到您很荣幸。”章程轻握了下她的手。转身介绍道：“夏遥。我的未婚妻。” “夏小姐，木屋还满意吗？” 这个德国女人不简单，居然能说一口流利的英语，夏遥连忙点头道：“非常满意，感谢您的照应，基彭哈恩夫人。” “不用谢，这些都我应该做的。” 住产权属于nb航空的木屋，在产权属于nb航空的招待所吃饭。还要支付她开出的账单，的确不用谢。 晚餐很丰盛，烤肉、烤鸡、香肠、红肠、芝士、水果、啤酒、饮料，应有尽有。基彭哈恩夫人那位老板兼服务员，也非常知趣的带上大门，把空间留给让他们这些nb电气集团高管和nb实验室的科学家们。 “……所谓的特权阶层，就是党内以第一书记为首的主要高干，依据级别的大小，享受着合法的特权。他们可以在商店买到老百姓见不到的、甚至没有听说过的商品，周末和节假日可以到别墅去渡假。而此时人民却在为明天的面包排着长队。 官员出行，警车呼啸。行人让路。不管有病没病，特权者享受特殊的医疗服务，为了保卫这种特权利益，在这个权力圈内，特权者严格禁止外人进入。” 在这种环境里就餐，很容易谈及政治。 两杯啤酒下肚，从汉莎航空高薪聘请来的训练总监德巴尔，就喋喋不休地抨击起前统一社会党政府。 “用人惟亲、愈演愈烈，裙带关系猖獗！” 同样来自西德的nb航空行政总裁比尔曼深以为然，放下只剩半截的香肠痛斥道：“昂纳克当政时干部的自上而下任命制，以及任人唯亲的暗箱操作，使得整个统一社会党完全被特权集团把持。这样的体制必然导致**盛行，平庸之辈盘踞高位。入党的人感兴趣的不是什么社会理想，而是社会地位。” 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克林斯曼博士那些从柏林追来的朋友们，不仅把他逮了个正着，甚至在章程的邀请下共进晚餐。 两个西德佬你一句我一句，义正言辞，把他们这些前统一社会党党员说得无地自容。 “第一个五年计划，集中全国人力、物力和财力，优先发展重工业，尽管遇到许多困难，但经过全国人民艰苦努力，在不到两个五年计划的时间，就建成了能够适应经济发展的比较完整的工业体系。 先生们，这是当年统一社会党政府的宣传报道，你很难想象，这样枯燥、空洞的文字，是来自歌德和尼采的故乡。不过，比起其他社会主义的差生，东德的宣传显然还是质朴了些，不够浮夸。” 没有人比西德人更痛恨统一社会党政府，比尔曼总裁越说越来劲，生怕刚从香港来的nb银行同事没有一个直观印象，还特别给林祖成、郑文燕等人解释道：“就是这样伟大的建设‘成就’，东德的国民收入还不到西德，也就是联邦德国的四分之一。” “而贫穷，不是最可怕的。” 莱比锡机场行政总裁阿格兰德接过话茬，一脸痛心地说：“上世纪50年代，东德gcd，也就是统一社会党领袖乌布利希掌握国家权力时，还按照斯大林模式进行‘清党’，十五万党员被整肃，而当时东德总人口还不道1700万。 正是通过这样的清洗，国家权力才高度集中在个人手里。才由此为开端，围绕着党的无限权力，逐渐形成了一个官僚特权阶层。” “极端主义导致极端的权力，极端的权力导致极度的**。在东德，纳粹主义来不及**就灭亡了。不过**事业，却由gcd这个极端主义来继承了。” 前香港国商行高管威廉听得很入神，竟然举一反三地说：“所以他们建柏林墙，防止东德人逃亡西德。” “是的。” 比尔曼总裁重重点了下头，滔滔不绝地说道：“极权主义的悖论就在这里，既然他们的制度有无比优越性。那为什么不对外展示？既然他们的成就无比巨大。为什么还要怕东德人逃往西德？ 既然他们的国家如此美妙。就应该向西德大大方方开放，欢迎我们来东德参观学习，也欢迎东德国民去西德乃至所有西方国家介绍建设经验，从而‘解放四分之三受压迫、受奴役的世界人民’嘛！” 他们说得没错，但说得时机和场合很有问题。 克林斯曼博士等人不仅是统一社会党党员，甚至担任过统一社会党政府的领导职务；而包括章程自己在内的香港nb实验室同事，也大都来自于迄今为止仍没达到东德垮台前发展水平的社会主义中国。 “女士们、先生们。” 章程决定结束这个毫无意义的话题，用勺子敲了敲酒杯。抑扬顿挫地说：“记得前美国总统肯尼迪先生在柏林墙下，曾发表过一次著名演讲。他说‘让我请求你们抬起目光，超越今日的危险看到明天的希望，超越这道墙看到正义来临的一天，超越你们自己和我们自己看到全人类。 自由是不可分割的，只要一人被奴役，所有的人都不自由。当所有的人都自由了，那时我们便能期待这样的一天到来：在和平与希望的光辉中，这座城市获得统一，这个国家获得统一’。 如今。肯尼迪先生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两德统一，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而不管像我这样在德国的投资者。还是比尔曼总裁先生、克林斯曼博士这样曾经的西德人或东德人，也都需要向前看。让我们举起酒杯，预祝我们的愿望也能早日实现。” 比尔曼总裁这才意识到说这些太不合时宜，连忙举杯：“为了我们共同的愿望，干杯！” 餐桌很长，长得坐在主位上看不清两侧的人长什么样。 章程一饮而尽，旋即侧头笑问道：“教授，您和您的学生们从柏林追到这里，找博士到底有什么事？” 贝塞尔教授不仅是前东德科学院的一员，还曾是一位备受尊敬的院士，只不过他从事人文科学研究，而不是自然科学，所以一直没能进入克林斯曼博士的核心朋友圈。 可以用一句中国话来形容教授此时此刻的心情，那便是“大佛好请，小鬼难缠。” 刚在科威特赚了一大笔钱的“小资本家”坐在身边，贝塞尔教授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地机会，立马反问道：“章，作为博士朋友协会的一员，您认为协会成员是不是应该互相帮助？” “这一点毫无疑问。” “可我们共同的朋友却不愿意提供帮助，尽管对他而言只是举手之劳。” 见克林斯曼博士别过头去，假作什么都没听见，章程乐了，笑问道：“是吗？” 贝塞尔教授锤了锤餐桌，一脸痛心疾首地说：“章，作为朋友，我本不应该在这个场合，当着这么多人面说这些。但是，你们明天就要去莫斯科，为了我最出色的几个学生，我必须要说。” “说吧。” “他掌握nb创业基金，却不愿意给人文科学专业研究生提供资助。考虑到这笔捐赠来自nb电气，考虑到可能您对于资助条款或许有过这方面要求，所以那几位学生被拒后，我并没有表示出任何不满。 然而nb银行是一家金融机构，只要符合贷款条件就应该发放小额贷款，可我另外几位学生的贷款申请又被拒了。他们学识渊博，具有很高知名度，而且非常努力。所以我忍无可忍，必须要一个说法？” 原来是借钱没借到，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连忙解释道：“教授，我想您错怪博士了，nb银行是一家股份制银行，有董事会和监事会，还要受联邦政府和银行协会监管。别说博士在银行里没股份，就算像我这样拥有一半股权的大股东，也无权过问银行的正常业务。” “可他有影响力。还可以提供担保。” 克林斯曼博士听不下去了。直言不讳地说道：“贝塞尔。不是我不愿意给你们担保，而是你们的项目没有任何前途可言。作为几十年的老朋友，我不想看到你们破产，更不想看到你们露宿街头。” “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没前途？”贝塞尔教授冷哼了一声，不无嘲讽地说：“克林斯曼，我亲爱的朋友，你现在有钱有地位，是不是连胆子也变小了？” “不可理喻！” “见死不救！” 都说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两个德高望重的老家伙说着说着居然吵起来了，章程连忙干咳了两声，笑问道：“教授，能否说说你们的那个项目？包括副总裁在内的nb银行一半高管都在这里，或许他们会有不同看法，毕竟博士并非专业人士。” “好吧，我直说了，我这几位学生想搞一家电视台、一份杂志和一份报纸。大卫、科普夫，给章先生打个招呼。缪勒。别不好意思，你可是二台最出色的新闻评论员。” 几位三十来岁的男人站起身。手按着黑领带，彬彬有礼的朝章程微微鞠了一躬。 难怪这么面熟，原来最前面那位是东德电视二台的新闻主播。 章程暗想肯定是社会主义优越性宣传得太多，以至于连饭碗都丢了，居然想成立一家私营电视台。不过按照德国法律，只要他们提交申请，只要他们有足够资金，的确可以重操旧业。 克林斯曼博士不想让章程为难，干脆把坏人做到底，语重心长地说道：“小伙子们，新闻出版业竞争太激烈了，尤其电视台。没有足够收视率就没有广告，没有广告就没有经费，没经费就制作不出高水准的节目，也就吸引不了观众。 西德电视台有资金、有经验，有最先进的设备。你们什么都没有，甚至连一台像样的摄像机都买不起，怎么跟西德同行竞争？” 马库斯博士补充道：“做免费电视，你们没信号发射塔；做有线电视你们没线路；而完善这些需要大笔投资，远远不是小额贷款所能解决的。何况就算这些不是问题，你们还需要一大笔钱引进或制作电视剧和其它节目。” 大老板就在眼前，这是最后一次机会，大卫连忙道：“博士，这些我们都考虑过，我们并没奢望建一个信号能覆盖全德的电视台，我们想从小做起，先搞一个社区电视台，等有了一定收视率，再往大发展。” “杂志不需要太多投资，而且我们有发行渠道。” “报纸也一样，我们想先从柏林做起。博士，您知道的，我有很多同事，他们都愿意给我们提供帮助。” 一直担心西德企业对nb电气发难，所以才不遗余力的发展关联企业，试图把更多东德人捆绑到nb电气在架利益战车上，却从未想过将来该怎么反击。民意是要通过舆论反应出来的，没有自己的喉舌，只能唾面自干。 想到后世对中国负面宣传最厉害的不是美国，不是英国，也不是“老冤家”日本，而是很多中国人颇具好感的德国。再想到赫赫有名的n（美国有线电视频道），就是靠率先在电视上报道里根遇刺事件一炮打响的，章程意识到这未尝不是一个机会。 “从银行经理的角度看，这几个项目风险的确很大。” 章程笑了笑，接着说道：“所以诸位只能争取风险投资，既然贝塞尔教授能带你们从柏林追到这里，就表明他对诸位非常有信心。我相信教授的判断，可以考虑由nb集团投资部给你们一笔投资。” “真的？” “我像是开玩笑的人吗？” “谢谢，非常感谢，章先生，我们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离8月19日只剩下40天，章程不想浪费哪怕一丁点时间。立马起身道：“女士们、先生们。请慢用。我先走一步，利用出发前的一点时间，跟大卫先生、科普夫先生以及缪勒讨论下投资细节。” 莱比锡机场行政总裁阿格兰德连忙道：“我去给您准备会议室。” 面子终于保住了，贝塞尔教授欣喜若狂，一边忙不迭的擦嘴，一边起身道：“章，我也吃饱了。” 考虑到需要一个与香港总部保持联络的人，章程点名道：“闻总。我想借用一下您的助理仲康平先生，有很多事情需要他的帮助，等总部确定合适人选，再把相应准备工作移交过去。” 仲康平在总部和欧洲区公司都呆过，对nb电气的决策机制非常了解，莱比锡机场行政副总裁闻凯安一口答应道：“好的，我这就通知他过来。” 十分钟后，招待所二楼小会议室里已经坐满了人。 效率之高、速度之快，让大卫、科普夫以及缪勒等贝塞尔教授的学生们暗暗心惊。一个个正襟危坐、屏声静气，生怕给未来的大老板留下不好的印象。 “先生们。要么不做，做就要往大做。就要做行业内数一数二的新闻传媒机构。康平，你记录一下，请丹尼尔总裁明天一早联系欧洲卫星公司，咨询租用卫星转发器和十五套sng系统需要多少费用。” 隔行如隔山，仲康平不禁抬头问道：“sng？” “卫星新闻采集的英文简称，也可称为卫星新闻采访车。就是一个移动式发射站，新闻采访人员可以随时将所在现场的信号，通过卫星传送到电视台，电视台再从卫星接收信号播出。” 章程顿了顿，补充道：“这不是什么特别先进的技术，abc（美国广播公司）、nhk（日本广播协会）、cbs（哥伦比亚广播公司）等国际大媒体在海湾战争中用近百套。据我所知，欧洲卫星公司有sng系统出租这项业务。” “明白了，章先生，您继续说。” “将这里的情况，如实向集团吴总裁汇报，并请他和许副总裁以最快速度在香港招募有经验的新闻人，最好能请一两位高管。欧洲区和美洲区一样，但要把招聘重点放在新闻传媒最发达的英国和美国。” “通知中东分公司经理左衡，请他立即与麦特布王子联系，告诉王子殿下我需要两架具有外交豁免权、可以把上述设备不受干扰的运进莫斯科的专机。” 等仲康平记录得差不多了，章程才继续说道：“剩下的事情比较简单，通知所有在前统一社会党政府外交部干过的同事，立即放下手头上的工作，乘最近的航班前往柏林工业总公司莫斯科办事处与我汇合。” 大卫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苏联有大新闻？” 章程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苏联天天有大新闻。” 科普夫则激动不已地问：“搞卫星电视？” “平面媒体也要搞，你们不是要杂志和报纸吗，不是很有多同事吗？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诸位，他们有工作了，但上岗前必须进行25天的职业技能培训。” “由谁培训？” “香港、英国和美国同行，”章程一边示意仲康平出去打电话，一边严肃地说：“诸位，我认为你们需要国际同行的先进经验，也只有这样，我们才能做到最好。” 租卫视转发器，租十几套sng设备，又要招募那么多人，缪勒不禁小心翼翼地问：“章先生，这需要投入多钱？” 在飞机上刚决定的nb重工还在纸面上，想真正启动造船项目，至少要到明年下半年。国内投资项目也一样，手头上现在宽裕的很。 章程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说：“资金不是问题，接下来三个月只干事，不考虑预算，三个月之后再对新闻业务进行评估。” “那把电视台设在哪里？名称叫什么？nb吗？” “柏林，至于名称……叫nb不好，太企业化，也不顺口。”章程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诸位，bnb怎么样？ ” “bnb……abc、bnb……bbc、bnb……nbs，”大卫跟国际上最顶级的几家新闻同行对比了下，连连点头道：“bnb，就是bnb，柏林nb电视台的简称，没有比这更合适的了。” “不是柏林bnb电视台，而是bnb新闻网。诸位，我们需要国际同行的先进经验，更需要自己的新闻制作和采编人才。25天内，我至少需要30支采访团队，主持人、摄像、摄影、文字都要有。 预算不是问题，设备更不是问题，我只要他们能拉得出、打得响，能全方位、全景式的客观报道一个新闻事件。此外，还要具有影响力的评论员，还要经验丰富的广告推广和内容销售人员。总之，只要是新闻传媒人才，我们都需要。” 大卫被眼前这位年轻老板的大手笔惊呆了，欲言又止地问：“那苏联报道结束之后呢？” 章程哈哈一笑道：“先生们，我们的眼光要看远一点，世界这么大，每天都有大事件发生，而nb电气在全世界绝大多数国家又都有分支机构，这是我们优势，应该把这一优势利用起来。” “可……可……可是德国并不大。” “所以我们不仅要开通德语频道，还要同时开通英语频道、法语频道和中文频道，尽可能让世界上更多人看到我们的节目。”(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九十四章 “短平快”的生意 集团权责分得很清，以吴金华为首的新管理团队负责集团正常业务，不干涉另一位董事兼行政副总裁丁文明管辖的金融投资事务。 为使集团尽快正规化，为了让新管理团队能够更顺利地展开工作，他们上任之后特别高薪聘请了一位首席财务官。新上任的首席财务官严修实，在行政总裁吴金华领导下全权负责现有子集团和子公司的财务、会计、融资、投资关系和法律等事务。 他要保证集团在发展过程中拥有足够现金，保证有足够的办公和生产经营空间，可以通过银行贷款，也可以在股市筹钱，并对子集团子公司的财务制度进行规划和调整。 资金上也一分为二，由集团董事兼行政副总裁丁文明主管、前财务总监曹旭明担任经理的投资部，不在首席财务官和集团财务部管辖范围之内。 投资部独立账户上的资金，全部来源于集团非正常业务。 比如大调整前注入的一笔4500万美元油田灭火款。这笔款项并不在nb电气与科威特政府签订的灭火合同条款之内，而是科威特政府为尽快扑灭油田大火，私下里附加的一个每提前一天额外奖励2000万美元的激励措施。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在包括nb电气在内的五支灭火队共同努力下，灭火进程整整提前了8天！无形中又省下近10亿美元的科威特政府，很慷慨地履行了这一私下承诺。 除此之外，还包括安软和从事越南矿石进出口贸易的收益。包括海湾重建中劳务输出所带来的利润。以及与麦特布王子私下合作的沙特电气成套公司收益。 如果章程有需要。丁文明甚至可以抛出部分美国公司股票，在短时间内帮他筹集足够现金，而不会影响到集团正常运营。 所以在投资组建bnb新闻网这一问题上，吴金华、许桑成和严修实等集团高管只需协助，无需也无权像对待其它项目那样进行市场调查和项目评审。 事实上他们已经够忙了，也没那个时间和精力过问，只能尽力配合。于是一接到从莱比锡机场打来的电话，便利用他们在香港良好的社会关系。为bnb新闻物色最一流的传媒人才。 相比之下，麦特布王子和欧洲区总裁丹尼尔则上心得多。德国时间第二天一早，他们就分别从沙特和柏林匆匆赶到莱比锡机场。 一个包了一架飞机，一个开了半夜车，让章程很是意外。 “殿下，抱歉，可不可以让我先说。” 丹尼尔看上去似乎很急，特意换上一身西服的麦特布王子，很大度地笑道：“当然可以，章下午才走。我有的是时间。” “谢谢，非常感谢。” 丹尼尔接过夏遥递上的咖啡。眉飞色舞地说道：“章，你知道的，在去香港留学之前，我是一个很出色的新闻人。如果不是遇上婉仪，如果不是猎头公司找我，我或许还在干老本行，甚至已经获得了普利策新闻奖。 涉足传媒无疑是一个正确得不能再正确的决定，我相信bnb新闻网会有前途。作为老朋友，作为一起创业的伙伴，作为你最忠诚的下属，我全力支持你这一决定，并真诚地希望你能把bnb新闻总裁这个职位留给我。” 风风火火赶过来，原来是“跑官”。 章程乐了，不禁笑问道：“我亲爱的总裁先生，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知道，知道很清楚，相当于一切重头再来。不过我喜欢新闻，喜欢挑战性的工作，而且我有这方面经验，没人比我更合适。” 生怕章程不同意，丹尼尔满是期待地继续说道：“欧洲区的事务，菲利普、阿塞纳温格、弗朗索瓦，随便哪一位都可以接手。他们很出色，非常值得信赖，而且都是nb电工股东。” 不得不承认，由他这位学传媒的人担任bnb新闻网总裁比谁都合适。 章程权衡了一番，同意道：“只要婉仪没意见，我这里不是问题。至于由谁接替你现在的职务，则必须由总部决定。” 这是对集团新管理团队的尊重，想到不管怎么选拔，终究还是要从菲利普、阿塞纳温格、弗朗索瓦三人中产生，丹尼尔欣喜若狂，紧抓着他的手说：“章，我亲爱的老板，你这个决定无可争议的正确，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我一定会把bnb新闻网打造成n那样的顶级媒体。”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章程从书桌上拿来一叠手写的英文资料，微笑着说道：“这上面是我的一些思路，想到什么写什么，比较凌乱，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教授和他那几位得意门生正在招待所，你现在就可以去跟他们谈谈。” 丹尼尔急切地问：“那交接呢？” “在最短时间内把bnb新闻网搞起来才是当务之急，交接可以缓一缓，”章程想了想，接着道：“先兼任bnb新闻总裁，等一切走上正轨再交接。” bnb新闻还在纸面上，想在40天内把它变成现实，离不开欧洲区公司的全力支持，丹尼尔重重点了下头，起身道：“章，时间紧急，我就不送你了。殿下，祝您在莱比锡过得愉快。”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麦特布王子放下杯子叹道：“很敬业的一个德国人，章，真羡慕你有这么敬业的下属。” “不仅仅是下属，还是朋友兼合作伙伴。” “夏小姐，见您很高兴。” 与绝大数阿拉伯男人不同，麦特布王子并没一看见女人就两眼发光，更没有肆无忌惮地紧盯着她看。而是微微点了下头。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盒子。往章程面前一放，请他转交给夏遥。 一看包装盒上的商标就知道里面是钻石，章程连连摇头道：“殿下，太贵重了。” “我们的友谊远比它贵重。” “尽管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但我还是要谢谢。” “好啦，我们说正事。” 包机来德国可不仅是为了送几颗钻石，麦特布王子打了个响指，一个保镖模样的阿拉伯人提着一个保险箱从木屋外走了进来。 “拉赫曼。王国外交信使，我想你需要他的帮助。” 麦特布王子接过密码箱，一边示意拉赫曼出去，一边解释道：“信使是一个古老的职业，在信息流通技术发达的今天，各国间的大部分机密信件和物品仍然是通过外交信使传送，他们是特殊的邮递员，在他们来回传送的邮件中埋藏着数不清的故事。 在美国和苏联，从事外交信使这一职业的人数比宇航员还少。从事这份工作，光拥有结实的肌肉和运动员般的体格还不够。同时要具备绝对忠诚和意志顽强的品质，要能够熟练掌握多门外语。要接受高等教育，要有最好的家室。 他们有能力应付各种情况，从突发事件、盗窃到有组织的武装袭击和交通事故。他们能识破圈套、抵制挑衅、永远保持警惕并看管好携带的邮件。他们配有武器，而且枪法很准。” 章程糊涂了，一脸疑惑地问：“殿下，您是让他给我当保镖，还是让他负责传递消息。” “不，保镖德国有得是，或许比他更专业。” 麦特布王子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说道：“根据维也纳公约，通过外交邮件只能运送‘官方信件和官方使用的物品’。‘官方信件’的含义我想你应该非常清楚，但‘官方使用的物品’这一概念却十分宽泛。而根据国际惯例，他们运送的秘密受到严格保护，甚至在战时也不受侵犯。 至于究竟运什么，只有国家元首、政府要员和驻外大使知道。可能是国家元首授予外国公民的勋章，可能是某种急需的药品，也可能是装满建大使馆所需材料设备的集装箱。一位著名的英国外交家曾说过，只要有需要，外交邮袋可以装下整个世界。” 章程这才反应过来，激动不已地说：“殿下，谢谢，非常感谢，我想我需要拉赫曼先生的帮助。” “不用谢，因为这是有条件的。” 麦特布王子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章，我的影响力没你想得那么大，拉赫曼之所以能出现在这里，完全得益于我那位担任外交官的表哥。他能帮你把东西送进去，可以提供一辆插着王国国旗、拥有外交特权的防弹车，甚至可以给你在王国驻苏联大使馆准备一间办公室，但他同时也需要你的帮助。” “哪方面的？” “知道沙特与苏联的关系吗？” “知道一些，”章程沉思了片刻，若有所思地说道：“在也门问题上曾对立几十年，苏联支持南也门，贵国支持北也门。还有阿富汗以及苏联在对待msl的一些问题上，两国关系一直很紧张。” “是非常紧张。” 麦特布王子点了点头，慢条斯理地说道：“随着南北也门统一、苏联从阿富汗撤军以及苏联在科威特问题上的态度，让两国关系缓和了许多，所以有了去年的建交。但这一切也都是有条件的，尤其在南北也门和科威特问题上。” “什么样的条件？” “他们要求王国提供25亿美元援助，为了全世界的msl，国王陛下同意了。” “给了吗？” “协议是一个月前签订的，但援助资金还有15亿美元没划拨。” “真挑了一个好时候。” “是啊，苏联政局动荡，剩下的15亿美元给不给，王室内部有很大争议。有几位亲王认为这笔钱会打水漂，建议找个理由无限期拖延下去；有几位亲王建议把剩下的资金援助给已宣布主权独立的加盟共和国，但更多人认为事关王国和王室信誉，不管苏联发生什么。该划拨还得划拨。” 章程问：“您那位外交官表哥持什么态度？” “他没有态度。他只是认为这是一个赚钱的机会。而且如果能得到你的帮助。他完全能做到这一点。” “怎么赚？” “协议是国王陛下签订的，剩下的援助如期划拨是大势所趋，谁也无法改变，除非为了15亿美元发动一场政变。但不一定给美元，如果有足够卢布，那我们就能赚一大笔钱。毕竟援助是无偿的，可给可不给，苏联政府没资格说三道四；只要能履行承诺。国王陛下也不会说什么；在利益分配时慷慨一点，身居高位的亲王们甚至会全力支持。” 卢布是非流通货币，施行的是双轨制，分流通卢布和汇率卢布。所谓的牌价汇率只是苏联政府公布的一组数字，在国际结算中连最基本的参考价值都没有。 而且一直以来，苏联进口远大于出口，出口也都是以货易货或用美元、马克、日元和瑞士法郎等外汇结算，实在不够就动用黄金储备。他们不敢给，就算给了人家也不会要，不像纯出口型的东德。多多少少还有一些东马克外流。 想到这段时间天天包机，在东德和苏联之间当“倒爷”的苏联官兵。 想到迄今为止苏联在东德仍驻扎着一支强大的“西部集群”。拥有36万人、5880辆坦克，9790辆装甲下，4624门火炮，625架作战飞机以及698架直升机。1000座苏联军营、机场及军用设施，足足占据10％的东德领土！ 而这一连串足以令人恐惧的数字，实际上并没有透露其实力的全貌。 章程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不禁笑道：“驻魏玛和努赫拉的第8近卫集团军，驻德累斯顿的第1近卫红旗坦克集团军，驻马格德堡的第3红旗诸兵种合成集团军，驻新布兰登堡的第2近卫红旗坦克集团军，驻埃贝尔斯瓦尔德的第20近卫红旗集团军。 以及驻波茨坦的集群直属第34炮兵师、措森的第16航空集团军……肯定有卢布，殿下，我想他们也非常愿意把卢布兑换成美元或马克。” 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痛快，麦特布王子咧嘴笑道：“36万苏联军人背后是36万个家庭，以每家1000卢布计算，如果动作够快，我们能在半个月里兑换到3亿6千万卢布。而以现在的黑市汇率兑换，我们仅需要付出3000万美元。” bnb新闻网需要投入很资金，章程岂能错过这个“短平快”的赚钱良机，饶有兴趣地问：“至少能净赚3亿3千万美元的大生意，这个利润怎么分？” “本金我们出，兑换也由我们负责，所以我们可以分得30%。” 一帮沙特权贵合伙打援助资金的主意，苏联动荡的政局，又决定了沙特国王会对此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让自己人赚总比打水漂好。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苏联政府在这一问题上还没有任何发言权。 章程暗叹到底是权贵啊，什么都不用干，没有哪怕一点风险，就能赚大头。 “章，我知道这不是很公平，但没有他们支持，我们一分钱都赚不到。至于那30%收益怎么分，我们可以商量，我可以作出让步，甚至可以全部投入进nb银行、nb航空或你刚搞的那个什么新闻网，我相信你的投资眼光，对你非常有信心。” “殿下，你误会了，我并没有感觉不公平，只是想怎么才能把这块蛋糕做大点。” “放手干吧。” 生怕章程甩不开膀子，麦特布王子强调道：“外交部站在我们这边，援助委员会站在我们这边，连国家银行都承诺有多少就按照苏联公布的牌价汇率兑换多少，并尽可能为我们争取时间。大家都有钱赚，不会有问题的。” 章程起身道：“嗯，事不宜迟，必须尽快行动。殿下，我们双管齐下，德国这边由您亲自负责，我会让欧洲区副总裁菲利普在最短时间内招募足够的、能跟苏联‘西方集群’说上话的前东德军官，nb银行紧急调拨资金，以确保兑换顺利进行。 我按原计划去莫斯科，在那边组织柏林工业总公司的同事兑换，但美元和马克现金怎么入境则需要外交信使的帮助。等兑换到足够卢布，再想办法送进大使馆，然后由外交信使送到利雅得。” 麦特布王子不想他出任何意外，急忙道：“章，克格勃不是吃干饭的，苏联那边就算了。如果能兑换，我表哥也不会向我们寻求帮助。” 此一时彼一时，苏联局势每天都在变，谁知道几天后会发生什么？ 况且平均年龄一点都不年轻的“莱比锡青年旅行团”不是沙特使团，柏林工业总公司驻莫斯科办事处更不是大使馆，在克格勃看来他们是一帮怀念社会主义的东德“同志”，私下里兑换点卢布只是为了方便，实在不值得上纲上线。 尽管如此，章程还是点头道：“我先去看看，实在不行就算了。” “钱永远赚不完，我们这才刚开始，章，你要对夏小姐负责，要对nb电气负责，要对我这样的合作伙伴兼朋友负责，千万别干傻事。” “放心吧，我会珍惜自己生命的。”(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九十五章 “西方集群” “电子表，电子表，香港产电子表，价廉物美，一马克一块……” “彩电、收音机、录音机，打包送机，一条龙服务！nb银行承保，运输途中如有损坏，全额赔偿损失和机票。” “法国时装优惠促销，各种款式一应俱全。少校，您看看这料子、这做工，带回老家肯定有销路。” 上午8点，莱比锡机场东门人声鼎沸。昨天下午刚到，三个小时后又要去莫斯科，章程决定利用最后一点时间陪夏遥转转。 从四面八方赶来的苏联军人，正忙着从nb航空职员家属的摊位前讨价还价，尽可能用最少的钱采购最多的货，以便他们被正式撤回去之后能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他们所属的“西部集群”，地面部队分为两个近卫坦克集团军、一个近卫“突击”集团军、两个近卫步兵集团军以及直属战术火箭旅和炮兵师，共计9个坦克师外加9个摩步师。 为其撑起空中保护伞并开辟进攻通路的则是第16“红旗”前线航空兵集团军，编有苏联历史上最著名的空军部队，装备着最新型号的作战飞机，空、地勤人员的训练标准也是苏军中的翘楚。 一直以来，这支部队始终保持着高昂的警备状态。一旦冷战变热，必将成为一群狂躁的赤蜂，哄然而起，裹夹着火焰与毒刺，焚烧欧洲的天空…… 而现在，这么一支苏联历史上最强大的境外军事力量，驻守德国40多年之后将要返故乡。仿佛曾经南飞的大雁。在春冰化雨的季节。回到了寒冷、但却熟悉的北方。去体验生命中的又一次轮回。 陪同他俩的基彭哈恩夫人用英语介绍道：“冷战结束了，除了等待回国之外，他们不再扮演任何角色。一夜间，从东德的支配者变成客居的闲人。一切行动安排都要听命国防军驻措森的机构调度，联邦政府开始限制低空飞行与挂载实弹，并考虑到坦克和飞行训练噪音对当地社区的影响，急剧削减可供使用的训练场地数量…… 对个人而言感触最深的，莫过于从前按东德马克领取工资时。他们是东德当之无愧的‘金领’！可过渡到西德马克后，他们却集体变成了‘低收入阶层’。 一是因为两德统一时，联邦政府以3种汇率融合两德马克，提供社会福利保障，让我们这些东德人一下子富了起来，而且衣食无忧。二是苏联国内的经济恶化对他们产生影响，后勤链条开始断裂，连生活都成问题。”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正是看到这个商机，nb航空才留下两架图-154。专门给他们“倒买倒卖”提供便利。 令章程啼笑皆非的是，尽管清楚地明白他们中绝大数人还会回来。但恨不得他们立即滚蛋的德国联邦政府，居然制定了一套几乎是为nb航空量身定做的补贴政策，每送走一个苏联驻军，就可以从联邦政府领取30马克。 以仅有两名工作人员的机场海关和仅有三个警察的机场警局统计数字为准，设独立账户，每月结算一次。蚂蚱也是肉，虽然30马克少了点，但机票钱照赚，不要白不要。 这么多人开着各种各样的军车过来，有的车上甚至装有机枪，夏遥忧心忡忡地问：“基彭哈恩夫人，他们会闹事吗？” “在我们这儿不会。” 基彭哈恩夫人一边陪二人继续往前走，一边不无感慨地说：“不过伴随撤军以及苏联国内形势的混乱，在其它地方相继出现了一些不光彩的事情。比如兜售个人武器以换取马克，比如酗酒、吸毒、开小差……某些高级军官甚至利用军用运输机倒卖紧俏物资、参与黑市交易。 几个月前，还有3个德**官在对阿尔特拉堡的第36导弹旅设施拍照时遭到苏军枪击，这件事闹的很大，后来却不了了之了。前段时间又发生一个更麻烦的事，一名负责看守弹头的28岁特种部队中尉，企图将一枚680公斤重的核弹头，以50万马克的价格卖给某个国际非政府组织，幸好该计划流产了，不然真不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 夏遥越想越怕，又问道：“为什么在我们这儿不会？” “听见没有，这里几乎每个人都会说俄语，就像我们了解他们一样，他们也非常了解我们。不管怎么说，包括我和我丈夫在内的机场绝大数职员，都曾经是他们的战友。更重要的是，放眼整个东德，能不带歧视为他们服务的也只有我们。” 苏联解体，核弹头不知道失踪了多少，章程并没有感到意外。 至于前东德人民军与苏军的关系，也不能完全等同于“皇军”与“伪军”，因为他们有很强的自主权，相应待遇甚至比驻德苏军还高。 想到下午启程去苏联的目的，章程若无其事地问了句：“那有没有叛逃的？” “有，而且很多。” 基彭哈恩夫人想了想，接着说道：“据说有100多人开小差，其中40多个叛逃西方，包括一名米格-29飞行员，而他居然被美国中央情报局热情接收了。为此，该集群实际指挥官斯涅科夫上将被解职，由去年监管苏军撤出匈牙利的布尔拉科夫上将取而代之。” 迄今为止才撤回一万多人，章程点头道：“撤军速度太慢，这么下去肯定会出问题。” “是啊，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在前人民军空军曾担任过翻译的基彭哈恩夫人，摇头苦笑道：“捷克斯洛伐克愿意给苏联提供帮助，每天提供4列火车，波恩方面也贡献出c160运输机。但这种进度远远落后于所有人的预期。 原因是波兰在没跟苏联签订5万驻波苏军撤离协议之前。拒绝为苏联提供运输捷径。甚至要求苏联支付30亿美元的运输费用。迫使‘西部集群’只能以效率很低的空运方式将人员送返国内。 苏联也抱怨资金不足，说无法为回国人员提供充足住宅，要求联邦政府额外资助建造三万六千套住宅，且声称即便如此，仍有19万军人家属回国后无家可归。” 苏联红军中最有战斗力的部队居然会无家可归，夏遥感觉很不可思议，忍不住问：“真的？” 基彭哈恩夫人指了指一个正掏钱的苏军少校，确认道：“我天天跟他们打交道。对苏联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我认为这不完全是故意拖延或讨价还价，因为第一批回国的第16集团军很多官兵，现在仍暂住在临时帐篷里。那位少校就是其中之一，所以又乘我们的飞机回来了，试图以这种方式赚钱，好让他和他的家人过得好一点。” 章程深以为然：“驻军三十多万，家属十几万，没有任何准备，又没有足够财力。一下子要安置几十万人，的确不是一件容易事。” 再往前走便是莱比锡县政府与nb电气（德国）公司共同投资的“莱比锡国际机场?保税经济合作区”。 按照双方的战略规划。该项目包括100公顷正在开发的土地及300公顷预留地，共设保税物流园、保税工业园、保税商贸园和经济合作园四大功能区。 基彭哈恩夫人对在这个偏僻得不能再偏僻的地方搞开发一直很不理解，见年轻的大老板心情不错，终于问道：“章先生，nb电气在柏林已经有工厂了，为什么还要在这里开？” 章程环顾了下四周，淡淡地说：“许多亚洲航空公司在欧洲发展业务，受航权等因素制约较大。相比西欧那些机场，在我们这儿降落的距离更近，可以说莱比锡机场具有很大的发展潜力。 但出于收益考虑，它们却很难放弃像法兰克福、阿姆斯特丹那样的国际枢纽港，转而选择市场成熟度低、基础设施差和集散能力弱的三、四线城市。所以想把莱比锡县发展起来，就必须想别的办法。” 一个来自香港的亚洲人，居然比西德人更关心莱比锡县的发展。 尽管知道他在前东德科学院呆过，对东德有感情，可基彭哈恩夫人还是有些想不通。看着她一脸疑惑地样子，章程接着说道：“这是我对一位东德朋友的承诺，如果运作得当，应该能得当回报，在兑现承诺的同时，对公司发展也非常有利。” “可我真不出这里有什么发展前途，除了nb航空的培训业务。” 夏遥附和道：“章程，我也感觉这里有点偏。” “夏遥没去过西德，基彭哈恩夫人，我想你也没去过。” “但我在电视见过。” “很多事情通过电视是无法感受到的。” 章程笑了笑，循循善诱地说：“走在西德城市的大街上，每一处都在提醒你身在西德。从跑在大街小巷的汽车，到遍布路边、车站的小超市，再到为经济发展提供血液的银行，都极少看到外国品牌。 本土制造满足了西德人的物质需求，也迎合了西德人的心里期望。很多国际巨头退出西德市场，足以表明要与西德企业竞争是一件多么困难的事。而在全世界范围内，如果指着一件商品说‘这是西德造的’，毫无疑问，这件商品的品质一定不用怀疑。” 虽然对西德佬不是很感冒，但基彭哈恩夫人还是承认道：“西德货的确很不错。” “可是如果往后倒退150年呢？情况却完全不同。相对于英法来说，德国属于后发展国家，当时，英国把从德国进口来的产品打上英文书写的‘德国制造’，所代表的含义是低质量的。基彭哈恩夫人，您的同胞用他们的谨慎，说服了全世界——德国制造的产品质量是那么优秀。 nb电气是一家跨国公司，由于生产成本等诸多因素，不可能把所有产品都放在德国制造，更不可能像‘背石头往山上送’那般去西德建工厂。而在一些市场，尤其欧洲市场又需要‘德国制造’这个标签，否则我们的业务会很难做。” “所以把工厂设在这里？” “确切地说是组装工厂。” 对于像她这样的东德人没什么好隐瞒的，章程指着不远处的工地，直言不讳地说道：“在欧洲销售的nb电气成套、nb电子和nb电脑产品都会在这里组装，而保税政策可以让公司省一大笔钱，可以让我们的产品更具竞争力。 况且这里有这里的优势，比如铁路一直修到了机场，比如紧邻波兰等东欧国家。正如苏联把东德作为进攻西欧的前进基地那样，不久的将来我们会以这里为基地，把我们的产品销往波兰、捷克斯洛伐克、匈牙利甚至苏联等东欧国家。” 夏遥不太明白，情不自禁地问：“保税能省钱？” “进口产品和进口半成品的税率是不一样的，在保税区里组装成产品，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莱比锡工商会出具原产地证明，打上‘德国制造’的标签。同时可以申请商品流通证明，以便把产品销往法国、英国、西班牙、葡萄牙等欧共体成员国时，可以获得半成品进口关税优惠。” 组装同样需要工人，基彭哈恩夫人可不认为眼前这位年轻的大老板，会像西德资本家一样净招国外劳工。 对她而言这是好事，一件可以让身边所有人都有工作的好事。至于西德人，那太遥远了，除了占据各县市政府部门主要职位，除了把国有资产白送给西德企业之外，似乎并没有给她们这些东德人做什么。 回机场与克林斯曼博士等“莱比锡青年旅行团”成员汇合的路上，章程喃喃自语地说道：“老婆，我发现我现在有点乱。” “才知道啊，”夏遥给了他个白眼，嘀咕道：“东一枪西一炮，想到什么做什么，搞这么大一摊子，顾得过来吗？” “是啊，不能再这样了，术业有专攻，等把苏联的事办完，咱们一心一意的搞电。”(x b a o s h u . c o m。。) 迟来的假条 昨天寒嫂开车上街，见一个开电动三轮车的小贩迎面而来，速度很快，就把车停到路边。可路太窄，三轮车刹不住，最终还是被撞上了。 接到电话，老寒吓出一身冷汗，急忙往事故现场赶。好在不远，比交警还早到两分钟。 伤不轻，人命关天，送医院是必须的。 老寒在医院垫付医药费，寒嫂在事故现场等保险公司，一个上午就这么过去了。 寒嫂没事，不幸中的万幸。车被撞坏也没事，反正上了全险。 可小贩撞坏了车，也撞断了腿，尽管有很多路人作证，远处还有监控头，他家属赶到医院后还是又哭又闹，把老寒搞得像肇事者一样，被那么多人围观，难堪到极点。 本以为保险公司接手后就没咱什么事，没曾想事情才刚刚开始。 做笔录、交医院押金、帮他请护工，竟然全得由咱来，完了还像贼一样被小贩家属跟着，又是要身份证，要是要电话号码，又是要驾驶证，生怕老寒“逃之夭夭”，交警劝了半天他们才肯罢休。 下午事故认定，对方负全责，然而人家不签字，拒绝接受后续调解。保险公司的人说以交警出具的认定书为准，真不知道他之前让老寒先垫付的那一万块钱以后管谁要。 破财免灾，一万没了就没了。 可事情没完，连车都被扣在交警队停车场。说是等事故责任认定书寄到对家的15个工作日后，对方没起诉才可以申请提车。 为这破事折腾了一天，连上补习班的小寒都没顾上带，更别说码字更新了。 老寒在此向各位兄弟姐妹致歉，今天加更两章，聊表歉意。 并衷心提醒各位开车的书友以寒嫂为鉴，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你不撞人人撞你，到时候麻烦着呢。(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九十六章 章琳的痛苦生活 “宝儿，我不去行不行？” 为nb电气发展作出杰出贡献的商务部，在这一**调整中被无情撤销了，其大部分职能被下放到各子集团和子公司。 一个从nb电工、nb电器、nb电气成套、nb变压器、柏林nb工业制造、nb仪表以及nb电机等子公司，各抽调一名管理或商务人员组成的“集团事务部”应运而生。 这是一个相当于总裁办的新部门，只不过它要同时为集团企划部、人力资源部、财务部、投资部以及仅有一间办公室的技术部提供服务。 章琳是集团事务部唯一的实习生，由于部门刚组建，很多工作尚未走上正轨，而且总共就19个同事，其中还包括4个值夜班的，可见工作有多么繁重。 天天加班，一个人要当两个使，董事局主席小姨子和第一大股东姐姐的身份，并没有让她获得任何优待。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轮休，正准备跟集团董事、副总裁丁文明一起回特区，刚晋升为集团事务部主管的梁宝儿，就要她上楼换衣服以便等会儿随集团吴总裁、基础工程实验室巩奇正副主任以及系统工程实验室代主任姜梅梅等人一道，去位于中环皇后大道的资讯统筹署（香港政府新闻处的前身）参加记者会。 “不行，”梁宝儿一边麻利的帮她收拾文件，一边爱莫能助地说：“琳琳。不是我不体恤下属。而是刘主席和吴总裁点名要你去的。” “我又不是正式职员。只是一个实习生！” 看着她愤愤不平的样子，梁宝儿感觉有些好笑，把文件放到一边，语重心长地说：“你现在是实习生，不等于将来还是实习生。等你拿到学位，肯定会被委以重任，成为我的顶头上司也不一定，所以像记者会这样的活动要多参与。” 章琳拍了下自己的额头。摇头苦笑道：“像我这样上学，要到猴年马月才能拿到学位？” 作为集团元老，梁宝儿对眼前这位被“重点培养”的章二小姐太了解不过。 好不容易考上内地的沪江理工大学，可还没学到什么东西便辍学出国了；在柏林学了一年德语，才考上柏林自由大学，又在家人的强烈建议下改念柏林欧洲管理与技术学院。 尽管那是一所在安联股份公司、施普林格出版集团、宝马、戴姆勒克莱斯勒股份公司、德意志银行和德国汉莎航空等25家德国大公司共同倡议下成立的精英大学。但她等拿到工商管理硕士学位，最起码还要四、五年。 生在富贵家，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人生中最美好的时光净忙着上学了，想想是够可怜的。 梁宝儿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只能像哄骗小孩儿似的劝慰道：“琳琳，我知道你压力大。但不是每个人都能有像你这样的机会。要么像我这样考不上，要么考上了却没钱念。先苦后甜嘛，现在辛苦点，将来才能轻松。 你看那些‘手袋党’，哪个不是念书念到二十七八甚至三十好几。如果没下那么多苦功，她们现在能有这么风光？” 章琳下意识地问：“手袋党？” “就是以布政司为首的一众港府女高官的统称，她们出席公众场合时都会精心打扮一番，提着手袋。手袋虽小，但勇气大、官位高，所以港人称她们为‘手袋党’，是褒义词。” 梁宝儿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主持记者会的资讯统筹署长丘李女士就是‘手袋党’。” 姐夫和吴总显然是想让自己去见见世面，章琳意识到推脱不过去了，只能撅着嘴嘟囔道：“好吧，不过去什么场合该穿什么衣服、该怎么打扮你比我有经验，而且你当过新闻发言人，所以你要陪我上去换。” 梁宝儿扑哧一笑道：“没问题，我的千金二小姐。” 乘公司刚购置的大巴赶到资讯统筹署已是下午三点，发布会现场挤满了记者。 只是来感受下气氛，无需像集团行政总裁吴金华、基础实验室副主任巩奇正、系统工程实验室代主任姜梅梅和技术应用实验室副主任齐昊英一样登台亮相。 “借过，借过。” “小姐，麻烦您让一下。” 刚找了个没什么人的位置，又有十几个记者涌进来，把她挤到一边，手忙脚乱地摆弄起他们的摄影和摄像器材。 不一会儿，资讯统筹署长从侧门走上发布台，果然经过精心打扮、四十多岁了仍容光焕发、气质不凡。 在闪烁不停的镁光灯下，她跟受邀参加记者会的教育署官员、教育界代表以及nb电气代表一一握手，直到记者们争先恐后地发问，才微笑着走到一堆麦克风前。 “丘李女士，我是亚视记者关疏晴，请问立法会刚通过的四亿港币拨款，是资助nb电气还是资助本港的高等教育？众所周知，nb实验室是nb电气的技术研发部门，很容易让人联想到利益输送。” “丘李女士，我是《新闻周刊》记者鲍承基，nb实验室有成就的年轻科学家们集体出走这么长时间，港府才通过资助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的拨款，这是不是马后炮？是不是在浪费纳税人的钱？” …… 香港的新闻媒体章琳算是彻底服了，拨款提案通过前，他们异口同声地为nb电气摇旗呐喊；拨款提案一通过。他们的立场却变得截然相反。 “各位新闻界的朋友。” 丘李署长对此见怪不怪。等所有记者都问完才微笑着说：“在正式回答各位的问题前。我先介绍下nb实验室的基本情况以及与nb电气集团的关系。 正如刚才那位先生所说，nb实验室的确曾是nb电气集团的研发机构。港府几年来通过教资会提供的资助，也仅限于基础研究领域。 但即日起，nb实验室将从nb电气集团剥离出来，成为一个非营利性法人机构。主要运作财源由港府和nb电气集团一起平分，今年总预算为6亿港元，其中包括基建工程投资。” “那实验室的决策权归港府，还是归nb电气？” “nb实验室的决策权既不归港府。也不归nb电气，而是归一个类似于公司董事会的评议机构。评议会成员由政府代表、nb电气代表、科学界代表以及舆论界代表共同组成，相互之间是一种平等合作关系。 鉴于nb电气在实验室运营上具有丰富经验，也是实验室的创始方和最大资助方，在评议会中将拥有两个席位；港府也拥有两个席位，这两个席位分别由教育署公职人员和教资会代表出任；nb实验室一个席位，科学界和舆论界各一个席位，产生办法工作人员稍后会以通稿形式发给各位。” 丘李署长顿了顿，继续说道：“学术委员会是nb实验室的最高学术机构，分为三个基础研究、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三个学部。负责讨论各自学部的共同事务。并对评议会的科学政策提出建议，如项目设置、撤消以及任命新的学术委员等。 值得一提的是。改组之后的nb实验室不同于教资会资助的任何一所大学，属于大学之外的独立机构，不再像之前一样兼负大学内部教学工作，而是利用比大学更良好的设备和更充裕的资金，以维持其世界级的学术地位。” 她刚刚说完，一个记者便起身问道：“这是不是意味着nb电气需要另外组建一个研发部门？” “这个问题我更具发言权，”见她朝自己微微点了下头，吴金华上前道：“像我集团撤销审计督察部，把相关业务外包给本港的会计师事务所；撤销通关部，把相关业务外包给本港的物流、报关和清关公司一样。我集团将会以委托研发的形式，把主要研发业务委托给香港nb实验室和柏林nb实验室。 考虑到两大实验室的研究方向、研发能力和资金设备具有一定局限性。我集团技术部会同时与全世界范围内的研究机构以及大学实验室合作，而无需再另外组建一个研发部门。” “付费吗？” “当然，”吴金华再次确认道：“捐赠归捐赠，业务归业务，这是两码事。” 丘李女士微微点了下头，接着说道：“在资金使用上，nb实验室至少会有30%经费用于基础性和前瞻性研发，以确保其研水平处于领先地位。至少有10%会用于社会性、非商业化的科研工作，比如环境保护。 另外60%分别进行具有国际水平的、面向实际应用的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研究，同时提供咨询与服务。为本港企业，特别是中、小企业开发新技术、新产品、新工艺。 此外财政司特别拨出一笔专款，用于组建一个独立的经营管理学部。在全世界范围内聘请最优秀的经济和管理型人才，为本港企业解决自身创新发展中的组织、管理等问题，为港府刚制定的‘产业升级’计划配套。 总之， 各位可以把nb实验室视作为大学、工业界和港府的合作伙伴。视作为本港工商业，尤其制造业二次腾飞的发动机。” “可是实验室的年轻科学家都集体出走了？” 尽管丘李女士也不认为他们会回来，但还是意味深长地说道：“记者先生，您的消息来源肯定有问题。据我所知他们并非出走。而是去国外大学进行为期三年的学术交流。其中包括nb实验室的创始人、nb电气集团第一大股东兼首席工程师章程先生。” 第一大股东肯定会回来。但不等于所有人都会回来。只不过没有确凿证据，不能乱说，更不能见报，万一人家过几天就回来，那这个笑话就闹大了。 一个女记者决定换个策略，举手问：“三年时间不长，如果按照基建工程进度算，或许能赶上nb实验室竣工仪式。可是丘李女士。您认为香港可以等三年吗？” “一天都不能等。” 丘李女士转过身去，指着姜梅梅等人意气风发地说：“nb实验室有足够的人才储备，比如刚从马克斯?普朗克协会学成归来的姜梅梅博士，自始至终参与碳纳米管研究的巩奇正博士，以及具有丰富研究经验的齐昊英博士和单元德博士，而她们也只是nb实验室众多年轻科学家们的代表。 更重要的是，在港府和nb电气集团加大投入之后，nb实验室将有足够经费在全球范围内聘请更多的科学家，进行更多、更深入的研究。 同时我还要向各位宣布一个最新消息，不再续任中大校长的高坤先生。决定接受港府、nb电气集团和nb实验室邀请，将于中大校长任期结束后。正式出任nb电气集团首席科学家、nb实验室学术委员会主席。” 学术委员会主席，相当于马普的科学行政总裁。 至于nb电气首席科学家，在众人看来只是一个方便高校长开展工作的头衔。毕竟nb电气没有通讯业务，而nb电气又是实验室的创始方兼捐赠方，如果不给予与其身份和职务相称的地位，高校长将很难开展工作。 高校长太有名了，尤其他在国际通讯界的超然地位。 这个消息很震撼，这时候爆出来也非常有效，让记者们对nb实验室年轻科学家们“集体出走”后能不能保持科研水平的怀疑一扫而空。 “基建工程竣工之前，nb实验室将借用香港科技大学一期工程3号楼进行研究。同时面向包括科大在内的本港八所大学，招收200名硕士和博士研究生，学位由其被nb实验室录取前所在的大学授予。” 教育署官员走到麦克风前说道：“这不属于一般性高等教育，与实验室的定位和组织章程并不相悖。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培养更多的本港年轻科学家。 此外，这200百位本港理科和工科学子，在有机会全程参与nb实验室的前瞻性、应用性研究的同时，还能享受nb创业基金提供的补贴……” 好处多多，前景光明。 可以想象这里的消息一上电视、一见报，之前的质疑声肯定能少很多。 站了近一个半小时，章琳腿都快断了，好不容易熬到记者会结束爬上公司大巴，刚上车的集团行政总裁吴金华便坐到她身边，微笑着问：“章琳，感觉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这样的危机处理。” 章琳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看着车外仍意犹未尽、仍围着车窗拍照的记者们反问道：“吴总，这算是危机吗？” “算。” 章琳笑道：“处理得非常得当，至少在我看来无可挑剔。” 董事局主席明年不准备再管事，拥有集团股权的主席夫人更不会管。第一大股东章程明确表示只负责创业和研发，类似于今天这样的事务他不会过问。 由此可见，行政总裁的权力有多么大。 吴金华需要权力，但他更知道该怎么行使董事局赋予的权力。适当沟通，保持相互之间的信任显得尤为重要，而章琳无疑是沟通的最佳渠道。同时，他认为有必要帮章刘两家培养一个能管事的人，毕竟这里是香港不是美国，几千年的文化和传统，决定了nb电气不可能像西方发达国家的一些大公司那样，完全由职业经理人掌管。 “处理得当勉强能算上，但远称不上无可挑剔。” 吴金华摇了摇头，循循善诱地说：“因为危机就是危机，不管你怎么处理，也只能把危害降到最低，不可能彻底消除负面影响。而这几天的负面舆论，也是我们之前早预料到的，甚至准备了好几套应对方案。 如果没预料到，如果是更严重的突发事件呢？比如220千伏主变压器烧了，造成大面积停电，造成了巨大经济损失，到时候我们该怎么办？” 章琳一直对公司产品非常有信心，从未想过有这种可能性。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吴金华接着道：“造成大面积停电，理论上不太可能，因为几乎所有变电站，都有一台甚至两台备用变压器。但变压器烧毁很正常，不仅我们将来肯定会遇到，包括东门子、nbb在内的国际同行也都遇到过。 因为产品是使用的，只要投入使用就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比如长期过载运行，导致温升过高，最终烧毁；比如所在空间内通风不畅；比如雷电冲击或过电压，导致绝缘击穿或损坏；比如温控温度设置的太高，不能起到散热作用；又比如所处环境有大量的金属粉尘导致匝件短路……而客户可不管那么多，他们会在第一时间想到设备提供商。” 采购主变的大都是电力公司，既要维护集团的利益，又不能因此把客户丢了，章琳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仅脱口而出道：“吴总，真要是出现这种情况我们该怎么办？” 吴金华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用不容置疑地语气地说：“这是我问你的问题，回去好好想想，下周二之前，给我一份危机处理方案。”(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九十七章 民怨沸腾的私有化进程 外行指挥不了内行，在航线选择上体现得淋漓尽致。 章程原打算只开通莱比锡至莫斯科航线，但专业人士们却一致认为这纯属浪费资源。本着对股东和监事会负责的nb航空董事会，毫不犹豫地接受了专业人士们的意见，把大老板计划中的一条航线变成了两条，由直飞变成了经停。 戈尔巴乔夫的“新思维”给nb航空带来了很多便利。 尤其在发展苏联旅游业，开通国际航线上这一问题上给nb航空亮了一路绿灯。早在波音747-400试航香港之前，两架从汉莎航空旗下租赁公司租来的空客320，已经正式开通了莱比锡飞莫斯科、莱比锡飞列宁格勒两条国际航线。前者经停白俄罗斯首府明斯克，后者经停拉脱维亚共和国首府里加。 去程爆满，必须预定。 首先迈进**的“西方集群”将军、实权校官和他们的夫人，更喜欢乘坐安全、舒适的空客320，不在乎多花那么一点钱。 返程上座率不尽人意，从航线开通到现在始终没超过40%。 不过对以培训业务为主的nb航空而言，能够不亏已经非常了不起了，况且按照现在的上座率核算还有略有盈利。 与搭乘试飞香港的波音客机不同，这次是有登机牌的。 夏遥在空姐引导下找到座位，一边往架子上放行李，一边好奇地问：“章程。8个公务舱座位能卖多少钱？” “926马克一张。不到7500马克。” 折合港币近5万。夏遥感觉有些浪费，侧头看了一眼那些正登机的经济舱乘客，嘀咕道：“早知道这样，还不如坐经济舱呢。” “这是比尔曼先生的一番好意，”章程顺手拿起一本杂志，笑道：“再说又不光我们两个人，博士他们应该受到这样的礼遇。” 正说着，克林斯曼博士、马库斯博士、克里斯蒂安博士和弗雷德里克博士鱼贯走了进来。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二人急忙起身帮他们放行李。 他们不仅很休闲、很运动，而且很时尚。 t恤衫、牛仔裤、耐克鞋、太阳镜、照相机……从上到下都是名牌，只不过没霍尔博士那么夸张。 似乎知道他们不希望被打扰，空姐检查完行李架、提醒了一下要扣上安全带之后，便主动拉上帘子，帮另外几个同事去招呼经济舱的客人。 夏遥回到靠窗位置，才拿起一本英文杂志，克林斯曼博士突然笑问道：“夏，今天什么新闻？” 他显然是以此为借口，测试她的英语水平。 章程笑而不语。夏遥意识到躲不过去了，只能红着脸结结巴巴地说道：“博士。这是一本航空杂志，没什么新闻。” 马库斯博士和克里斯蒂安博士看不下去了，解围道：“老伙计，别这样，夏会不好意思的。” “你俄语也好不到哪儿去，趁现在有点时间，好好温习一下。” 一帮德国老头不仅会说俄语，连英语都说得这么流利，夏遥不想被他们小瞧了，捧着杂志说道：“博士，在上面有一篇关于nb航空的报道，称nb航空仅仅有4架正常运营的客机，是欧洲第二小的航空公司。” 克林斯曼博士乐了，不禁问道：“还有比nb航空小的？” “有。” 夏遥看着杂志确认道：“总部设在英国伯恩茅斯的棕榈航空公司仅有两架波音客机，被评选为全欧洲乃至全世界最小的航空公司。值得一提的是，它虽然很小，但是并不是一家廉价航空公司。相反，高价位、优质服务才是他们奉为法宝的经营理念。 而且经营者实力雄厚，背后是有着近70年悠久历史的巴思旅游公司。这家旅游公司共有66家分支机构，是英国最大的私人旅行服务企业。” 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居然被评为全欧洲第二小的航空公司。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摇头道：“就规模而言，nb电气旗下所有子集团和子公司都不大。越小越有发展潜力，越小越灵活，这不是什么丢人的事。” “杂志上也是这么说的。” 夏遥的英语越说越流畅，捧着杂志念道：“全世界的航空公司都变得越来越大，而乘客却像这个大机器中的齿轮一样，被转来转去。事实上不一定所有的东西都是越大越好，许多小而精的航空公司从未出过事故，不论从安全还是服务，都是值得选择的。” “就是嘛，我们就要做小而精。”章程重重点了下头，旋即话锋一转：“博士，梅耶贝尔先生的事您听说了没有？” “太不幸了，不仅听说了，还参加了他的葬礼。” 马库斯博士问：“托管局长？” 克林斯曼博士凝重地确认道：“嗯，我们曾打过一次交道。” 见夏遥一脸茫然的朝自己看来，章程低声道：“在推行私有化过程中，东德工业被彻底摧毁，失业率出现历史最高点，联邦托管局局长梅耶贝尔因此被枪杀。作为私有化的参与者和受益者，我们不得不防。因为作案的不是一个人，而是名噪一时的极左恐怖组织——‘红军派’！” 国内这方面的报道很少，夏遥真没听说过，下意识地问：“红军派？” “是的。” 克林斯曼博士耐心地解释道：“他们与意大利的‘红色旅’、日本的‘赤军’一样，用恐怖暴力手段与社会抗衡，以美军和资本主义体制代表人物为袭击对象，以反美、打击右翼势力为宗旨。甚至前往约旦河西岸及加沙等地，与巴勒斯坦人民解放阵线游击队一起接受军事训练。 他们是红星下的杀人狂。以“城市游击队”自居。一边抢劫银行以获得活动经费。一边进行恐怖袭击。因为一系列爆炸事件，第二代的一个头目于1972年被捕。巴解武装组织随即对西德施以颜色，潜入慕尼黑奥运村的以色列运动员休息区，杀掉2人，绑架9人，随后9名人质、5名恐怖分子、1名警察身亡，一个象征和平的国际性运动会就这么被蒙上沉重血腥。” 难怪这次不去柏林呢，原来那边正在闹恐怖袭击。夏遥大惊失色地问：“那刺杀托管局长的是第几代？” “应该是第三代。” 弗雷德里克博士一针见血地指出：“章，现在的问题是梅耶贝尔局长被暗杀之后，联邦政府的私有化进程会不会受影响。” “托管局干得的确不怎么样，东门子公司一星期前进驻一个工厂，还没有三个小时就被工人们给赶出去了。原因很简单，他们托管的目的不是生产，而是关闭。” “银行业更糟糕，东柏林城市银行以4900万马克的价格出售给了西柏林银行。很多人指控这个出售价格过低，因为东柏林城市银行有110亿的贷款没有收回，而这些贷款都是钱；另外东德合作社银行被以1亿600万的价格出售给了德意志银行。而东德合作社银行却有155亿的贷款。” 章程沉思了片刻，摇头道：“相比人家几十上百亿的捞。我们nb电气实在算不上什么。况且我们实实在在的提供了就业，并没有一受托就关门大吉。” nb工业制造刚走上正轨，克里斯蒂安博士不想前功尽弃，一脸忧心忡忡地说：“民怨沸腾，谁能保证政策能延续下去？” 马库斯博士若有所思地说：“应该不会吧，新上任的那位女局长在接受采访时不是说了吗，对于他前任的谋杀是完全没有意义的，不会改变托管局的任何方针和计划。” “下萨克森州的一个基民盟成员，之前都没听说过，她的话你也信？” “我不信她，但我信安格拉。” “博士，联邦政府不是统一社会党政府，不会人亡政息，无需怀疑他们在推行全面私有化上的决心。我说得不得不防是指‘红军派’，因为在他们看来诸位都是社会主义的背叛者，万一上了他们的黑名单，后果将不堪设想。” 与身居高位的安格拉不同，眼前这四位在柏林墙被推倒前，曾担任过前东德科学院的领导职务。尤其克林斯曼博士，他的朋友协会，他的修理厂，在柏林可谓家喻户晓。 正如章程所说，在极左的“红军派”眼里，他就是个社会主义的背叛者。因为比他职位高的要么被送进了监狱，要么下岗了。 东德人对自己没意见，难道还要怕一个西德恐怖组织？ 克林斯曼博士不屑一顾，摇头道：“章，放心吧，能上他们暗杀名单的都是大人物，比如一代金融精英、前德意志银行总裁阿尔夫雷德，又比如前西德最重要的实业家、前社会工人党官员、雇主联合会主席汉斯，我还不够资格。” 不管够不够“资格”，至少现在没有任何危险，毕竟“红军派”再厉害也追不到苏联去，等从苏联回来再加强一下安保，防患于未然。 章程把这个问题放到一边，饶有兴趣地问：“博士，在推行全面私有化这一问题上，安格拉是怎么说的？” “她说联邦政府真没有别的选择，说资本主义如何被转换成**的理念和书籍成千上万，但如何将**有效的转换成资本主义的概念，那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所以只能硬着头皮摸黑前进，没有一丝成熟的基本概念。” “这么说我们还有机会？” “银行没机会，像样的工厂也没有，”克林斯曼博士想了想，诡异狡黠地一笑道：“既然你打算涉足传媒，或许可以打打柏林电视塔的主意。” “nbn新闻频道需要信号发射塔，丹尼尔肯定会想到的。” “这倒是，他比谁都精明。” 马库斯博士似乎想起什么，突然问道：“章，听说过东芝事件吗？” “五轴联动机床，降低苏联潜艇噪音的那个？” “日本人很大胆，那只是事件之一。事实上还有之二、之三甚至之四。” 章程立马来了兴趣，看着他那副急不可耐地样子，马库斯博士如数家珍地介绍道：“之二是指79年向捷克斯洛伐克出售了一个完整的芯片制造厂，而捷克斯洛伐克又是一个向苏联扩散西方技术的一个主要通道；之三是指86年向东德出售了一条当时很先进的芯片组装线；之四也与东德有关，他们在出口芯片组装线的第二年，与前科学院电子研究所达成了半导体技术转让协议。” 还以外是什么大事呢，克里斯蒂安博士不以为意地说：“技术资料在实验室，那条组装线在德累斯顿。” “技术资料在我们实验室？” “是啊，不过没什么大用，只能作为教材。” 过时技术，的确没什么大用，但有了它可以少走很多弯路。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德累斯顿那条组装线有没有被托管？” “西德佬看不上，应该没有。” “没有上下游配套，光一条组装线也没什么用。” 弱电一直是困扰nb电气发展的短板，章程权衡一番，毅然道：“下飞机后给施泰尔总裁打个电话，请他问问托管局那条组装线出不出售，如果价格合适就把买下来。” 克林斯曼博士疑惑地问：“关键是买下来有什么用？” “在德国没用，但在香港有用。” 章程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说道：“台湾研发中心一直在搞芯片设计，如果有一条组装线，那我们就可以往上游迈一小步。” “封装测试？” “嗯，因为我们自己就有这方面需求，无论工控的plc、变频器，还是nb电子、nb医疗等跟芯片有关的业务。” 想到那条组装线但对单片机和可编程控制器而言并不过时，克林斯曼博士同意道：“可以打听一下，如果托管局愿意出售，价格应该贵不到哪儿去。”(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九十八章 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在白俄罗斯的明斯克机场停了半个小时，抵达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已是晚上7点。这里距离莫斯科28公里，是莫斯科第二大机场。 而另外两架给苏联“西方集群”军官倒买倒卖提供服务的图-154客机，只能降落在莫斯科最大、最老的多莫德多夫机场，那边距市区80 多公里，相应设施远没谢列梅捷沃国际机场这么齐备。 在造访过的所有国家中，谢列梅捷沃机场的入出境手续最烦琐费时。 边防工作人员接过护照，反复审视护照上的照片和持照人的脸，而且用俄语提问，让你朗读自己的姓名，而据说他们本人又不懂英语。这种做法很容易给来访者在进入苏联国门时，留下粗鲁无礼、不够友善的第一印象。 故意磨蹭，拖延时间，一个人要用数分钟甚至10多分钟才能办完入境手续。 不仅入出境手续烦琐，行李搬运速度同样非常缓慢。 章程一行如此，同机抵达的将军们也一样，不知道是习惯了排队等候，还是在“天子脚下”不敢太嚣张，守在纹丝不动的输送带前，要么抽烟，要么掏出酒壶喝酒，要么窃窃私语。 他们的夫人们则没那么安静，你一言我一语的揣测说：“肯定是搬运工人消极怠工。” “也许行李卸下后，要用警犬嗅一遍才放行。” “天啦，它不会在我的皮箱上撒尿吧？” “也许是搬运工人要东西，航空公司没有给。所以故意刁难。” “可能是我们正赶上工人换班。” 七嘴八舌。说什么的都有。前来接机的柏林工业总公司莫斯科代表处主任罗雷尔早见怪不怪了。苦笑道：“章先生、夏小姐，博士，统一前的东德办事效率就够低了，但这里的办事效率比东德还低。急也没用，只能耐着性子等。” 章程摇头道：“不急。” 在欧美发达国家机场，办事效率高，服务态度好，一般10来分钟。最多半个小时就能拿到行李。然而在这里却整整等了近两个小时，行李转盘才开始转动。 柏林工业总公司莫斯科代表处在郊外，离莫斯科大学、列宁山很近，是一套有了年头的旧公寓。克林斯曼、马库斯、克里斯蒂安和弗雷德里克博士的几位老朋友，等了他们整整一天。久别重逢、又亲又抱，甚至带来了美酒和食物，要为远到而来的客人们接风洗尘。 “弗拉基米尔，我的老朋友，看上去你过得不错。” 列宁原名叫弗拉基米尔?伊里奇?乌里扬诺夫，现在名声不显、将来会成为俄罗斯女人最想嫁的那位总统叫弗拉基米尔?弗拉基米罗维奇?普京。眼前这位身高马大的教授居然也叫弗拉基米尔，真不知道俄国人的名字是怎么取的。 “算了吧。再不错也没你好。” 他很健谈，聊苏联的政策和改变，聊中国的wh大革命，知道“早请示、晚汇报”。谈到这里，他竟然站起来，把帽子摘下来，毕恭毕敬地向章程鞠躬，问是不是那个样子像**表衷心。 样子很滑稽，众人大笑起来。 “教授，我年龄小，没见过wg中的‘忠字舞’、‘早请示’和‘晚汇报’。只跟家里人唱过‘东方红’和‘大海航行靠舵手’。” “章，你很幸运。”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好啦，我们说正事。” 他从怀里掏出一封信，用生硬地英语说：“佩什科夫教授是苏联最杰出的物流学家，他非常欢迎你的来访，甚至为你和夏小姐在大学里申请了一套公寓。考虑到他迄今为止仍没入党，也没担任什么职务，所以把这封信带上，交给阿廖沙副校长，我想他应该能为你们提供更多便利。” 莫斯科大学物理系副主任给列宁格勒大学副校长的亲笔信，其分量不言而喻。章程急忙双手接过，诚恳真挚地说：“教授，谢谢，非常感谢您的帮助。” 另一位教授笑道：“章，你可是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nb实验室的创始人，理应受到这样的礼遇。” “其实我更希望你能留在莫斯科，去我们实验室交流。” 看着老朋友一脸遗憾的样子，克林斯曼博士连忙道：“弗拉基米尔，章和他的未婚妻只是更喜欢圣彼得堡的气候和环境。” 弗拉基米尔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不无感慨地叹道：“那边的气候和环境是比莫斯科好。” “索布恰克干得不错。” 提起圣彼得堡的变化，一个教授便眉飞色舞地介绍道：“自去年获得市苏维埃议员席位后，又当选为市苏维埃主席，大刀阔斧的改革管理体制，成立由人民选举产生的市政府，并得到了70%的选民支持。 他要把‘列宁格勒’改回先前的名称‘圣彼得堡’， 最高苏维埃会议不同意，他就举行全民公决，由市民来做决定。并且宣布城市只有一个经过人民选举出来的合法政权，苏共机关今后没有权利干涉和影响市政府的活动。” 阿纳托利?亚历山德洛维奇?索布恰克，赫赫有名的民主政治家，俄罗斯联邦宪法起草人之一，民主选举产生的第一个圣彼得堡市长，的确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不仅他自己非常了不起，他的两位高足同样非常了不起，不仅将来会成为俄罗斯总统和总理，感觉干两届不过瘾，居然修改宪法唱起“二人转”。 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章程就是冲他们去的，就算不能成为像与安格拉那样的好朋友，也可以建立一个相对良好的关系，混个熟脸。 尽管从其它渠道知道一些圣彼得堡的情况，但章程还是饶有兴趣地问道：“阿廖什卡教授，除此之外圣彼得堡还有哪些变化？” “索布恰克不仅想将圣彼得堡变成国际旅游中心，还要使其成为俄罗斯科学和文化的中心。但是，许多社会活动家和西方观察家称圣彼得堡是‘犯罪之都’，而且在我看来这种说法并非毫无根据。” “很乱？” “是非常乱，你想想，管理城市几十年的党员干部全部下台，换上一帮没有任何经验的新手，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 弗拉基米尔教授补充道：“与卢日科夫领导的莫斯科不同，索布恰克在圣彼得堡没有拒绝推行冒险的‘人民私有化’计划，许多工业和商业企业都以很低的价格出售给了私人。这无疑会带来新的**，甚至有之过而无不及。” 乱好啊，乱才可以浑水摸鱼嘛。 章程决定把兑换卢布和全程报道一场政变的指挥部放在圣彼得堡，而想把圣彼得堡变成国际旅游中心、俄罗斯科学和文化中心的市长先生，也一定会欢迎他的到来。 正说着，弗拉基米尔教授为他们这些远到而来的客人们，精心准备的一道菜被腰比水桶还粗的房东大妈端上了桌。 “吃，大家快吃，这都是我女儿娜塔莎采的。” 在莫斯科新鲜蔬菜比肉都贵，更不要说蔬菜中最贵的蘑菇了。见夏遥有些不好意思，弗拉基米尔一边示意她动叉子，一边笑道：“没毒，尽管吃，非常美味，而且作法也非常简单。” 决心做一个贤妻良母的夏遥，忍俊不禁地问：“教授，是怎么做的？” “蘑菇洗干净后用一口大锅烧水，水开把蘑菇放进去煮二十秒就马上捞出来放入凉水盆里，然后控干水分用盐拌匀，装进一个大口玻璃瓶里盖上盖子，只要腌一会功夫就可以吃了。” 在所有人的鼓励下，夏遥用叉子叉了一小块，嚼一下满口流鲜汁，味道果然空前绝后地鲜美！ “这是我吃到的最好吃的蘑菇。” 客人喜欢，主人高兴，弗拉基米尔教授眉开眼笑地说：“那就多吃点。” 酒足饭饱，夜也深了，送走意犹未尽的弗拉基米尔教授等人，刚到一个新环境的章程实在睡不着，于是和夏遥一起公寓周围散起步。 空旷的马路，凉风袭袭、广袤的树林里树叶沙沙响。在昏暗的路灯下照射下，隐约可见远处的白桦树。 牵着她白皙细腻的小手，踩着路崖边松软的草地，章程情不自禁地哼起熟悉的苏联歌曲：“深夜花园里四处静悄悄，只有树叶在沙沙响，夜色多么好，令人心神往，多么迷人的晚上。” 夏遥禁不住哼唱道：“我的心上人坐在我身旁，悄悄看着我不声响，我愿对你讲，不知怎样讲，多少话儿留在心上。长夜快过去天色蒙蒙亮，衷心祝福你好姑娘，但愿从今后，你我永不忘，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章程猛然意识到这是第一次听到她唱歌，深情地回眸了一眼，紧搂着她的小蛮腰， 歉疚地说：“早知道你唱歌这么好，应该带你去卡拉ok。” 夏遥依偎在他怀里，会心地笑道：“在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唱《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多浪漫啊！真要是去歌厅，我还唱不出来呢。” 夫唱妇随，一唱一和，是挺浪漫的。 看着她那张虽素面朝天，但却显得格外清新洁净，更带着些许娇慵神态的俏脸，不禁让人怦然心动，低头细细密密的吻起来。(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九十九章 早就开始的贬值 在办事效率极低的莫斯科，上午十点之前基本上不会有人来访，也不会有什么电话。格奥尔格不想给老板留下坏印象，特意起了个早。 有这个想法的并不是他一个，跑下楼梯才发现办公室里已经站满了人。这是一个很特殊的团队，相互之间熟得不能再熟，在集体加入柏林工业总公司之前，不仅是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同事，甚至有同班或同校同学。 负责波罗的海三国业务、昨天才从里加赶来的戈德弗斯，一看见他就问道：“老板起来了没有？” 格奥尔格一边在镜子前整领带，一边头也不回地说：“没上楼，我跟你知道的一样多。” 老板驾临，难免有些忐忑不安，负责中亚五国业务的亚尔曼喃喃地说：“各位，我可不认为老板和博士他们真是来旅游的。” “那你认为他们是来干什么的？” “可能有大项目。” 前东德驻苏联使馆武官于尔根把椅子放到一边，不无羡慕地说：“伙计们，记得海克斯吗？就是常驻伊拉克那小子，老板上半年去中东，他给老板当了几个月秘书，现在已经是nb电气集团海湾公司总裁助理了。” “分公司不是总经理吗，怎么会有总裁？” 在社会主义体制里干过的人，对“身份”和“级别”都非常敏感，格奥尔格对此将信将疑。 于尔根的消息显然比他们要灵通，扶着椅背说：“集团正在进行大调整，新上任的那位行政总裁把之前的四大区公司变成了美洲、欧洲、亚太、非洲、中国、海湾和澳洲七个公司。 并对业务范围进行了规划。把阿尔及尔、埃及、沙特、约旦、科威特、阿联酋、安曼、卡塔尔、塞浦路斯和土耳其等国家全部划入海湾公司；把与欧洲距离较近的摩洛哥和突尼斯划入欧洲公司；亚太区以后只负责东南亚和台湾、日本。总部也由香港转移到了新加坡。” “为什么去新加坡？” “因为新加坡是国际会展中心。每年都会举行很多展会，而且距印尼、印度、菲律宾和马来西亚更近。” 前商务参赞格奥尔格反应过来，一脸恍然大悟地说：“把海湾市场、东南亚市场放在第一位，由此可见集团的发展战略。” “那里本来就比欧洲好做。” “问题是老板来莫斯科干什么？我可不认为这里能有什么大项目。” 于尔根的判断与他恰恰相反，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们不是干得挺好的吗，为什么不能把业务再扩大一点？” “好有什么用，又见不得光，不然能到现在仍是柏林工业总公司莫斯科代表处。而不是nb电气集团苏联代表处。” 这里的情况太过特殊，刚开始为了让襁褓中的柏林nb实验室在评审时能够蒙混过关，丹尼尔才注册了“柏林工业总公司”这个给前东德机器设备售后服务的皮包公司。 具体操作相当于中介，这边与客户签“售后服务”或“零配件销售”合同，那边给柏林nb实验室下“设备升级改造委托研发”订单。等这边履行完合同，再给那些苏联厂长、书记送点小礼物，并请他们签一份柏林nb实验室的客户满意调查表。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精明的苏联厂长和书记们居然发现通过这种方式，不仅能把工厂账面上的外汇套现，还可以装进他们的腰包。 因为苏联企业的外汇提成基金是一次定死的。一些部门比例很高，比如机器制造部门的提成比例为30%至50%。而一些部门则很低。再加上外汇提成基金必须下一年度才能使用，导致有美元、马克、日元和瑞士法郎等硬通货存在银行却拿不到，更别说中饱私囊了。 柏林工业总公司无疑能为他们解决这一问题，于是设备没坏也想方设法让它坏，然后理直气壮地向主管部门提交进口申请。 机器不能不转，社会主义建设更不能因此而耽误，更何况这是一件大家到有好处的事。有外汇提成基金的工厂很顺利，那些没有外汇提成基金的工厂想想办法也没问题。 过了主管部门那一关，他们便请外贸公司与柏林工业总公司签约合同，再按照进口系数折算、用工厂的卢布向国家购买外汇，最后由外贸银行打到柏林工业总公司账上。主管部门领导同意，外贸部门领导没意见，再把外贸银行搞定，一单生意就这么成了。 刚开始，设备和零配件还多多少少进口一点，以便对上上下下能有个交代。 随着参与的领导越来越多，钱越来越不够分，胆子也就变得越来越大，干脆一点都不进口了，直接走流程。 签几份根本无需履行的合同，让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美元或马克在帐上转一圈，就可以获得高达20%的佣金，这样的好事去哪儿找？ 柏林工业总公司就这么稀里糊涂的成了一个帮他们侵吞公款兼洗钱的机构。 业务开展得非常好，利润也非常可观。 考虑到这项业务实在见不得光，章程才一直没把柏林工业总公司并入nb电气集团，甚至让丹尼尔注销了之前在柏林的注册，并以最快速度在英属维尔京群岛重新注册一个。 而所获得的利润，除了拿出10%给他们这些前东德外交官分红之外，全部作为燃气轮机项目研发经费，打入瑞士银行的一个独立账户。 那些苏联权贵有多么**，戈德弗斯比谁都清楚。 天塌下来有高个子顶着，他一点都不担心东窗事发。就算真出什么问题也可以脚底抹油，nb航空开通了莫斯科航线。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一年几十万美元。工资待遇也没什么可挑剔的。可总干这种见不得光的事实在没什么成就感。 受过高等教育、懂好几门外语，还曾担任过几年风光无限的外交官，他认为他需要一份更体面的工作，不管nb航空、nb银行、nb工业制造、nb电机还是nb仪表，随便去哪个分公司都比现在强，尽管薪水低很多。 “格奥尔格、亚尔曼。” 正胡思乱想，顶头上司罗雷尔在外面敲了敲办公室门：“你俩去准备车，等会送博士他们出去。一定要保证他们安全；戈德弗斯留下值班，于尔根去机场接人，里奥先生和卢卡斯先生中午就到。” 一个同事举手问：“我们呢？” “待命。” 罗雷尔还像担任使馆一等参赞时那么惜字如金，说完之后头也不回的蹬蹬跑上了楼。 三楼餐厅，章程、夏遥和克林斯曼等四位博士正在吃早饭。 见刚走进来的罗雷尔朝自己看了一眼，前东德驻苏联使馆机要秘书弗雷得力克顺手关上房门，打开文件夹汇报道：“章先生、博士，两小时前，丹尼尔总裁与比尔曼董事长、陆远清总裁以及王子殿下开了个会，他们一致认为如果情报无误并能抓住这个机会。那bnb新闻网不仅能一炮打响，而且能对集团所有业务起到巨大促进作用。” 很多事不能一味保密。否则接下来的工作根本无法开展。 所以章程透露了一个模棱两可的政变情报，情报来源则推到陈正淮那个中国经贸部副司长身上，反正他们也不会去求证。 “坐下说，”章程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抓起餐巾擦手。 果然没一点架子，弗雷得力克暗赞了一个，坐到克林斯曼博士身边继续道：“王子殿下要求入股bnb新闻，并提议开通阿拉伯语频道。至于节目如何才能在海湾国家落地，他会去想办法。” 搞新闻就得有评论，有评论就会有立场，不管你怎么客观公正都会得罪人。可以说这是一把双刃剑，用好了可以推广nb电气旗下所有业务，用不好很容易伤着自己。 章程一直在考虑这个问题，想来想去都没有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所能做的就是把有可能带来的不利因素降到最低，大不了等nb电气的牌子打出去之后再把它卖了，多圈点资金搞研发。 入股好了，股东越多自己的麻烦越少，章程同意道：“就按王子说的办。” “丹尼尔总裁让我转告您，卫星转发器没问题，十五套卫星通信系统也没问题。考虑到转播车目标太大，他决定租过来之后柏林由nb实验室和nb工业制造改装一下，等报道结束再把它们买下来。” “他是总裁，他说了算。” “好的，我就这么回复他。” 弗雷得力克飞快地做完记录，接着说道：“贝塞尔教授找到一位索布恰克市长在列宁格勒大学任教时的学生，而且已经联系上了，市长先生非常欢迎nb电气商务代表团前去圣彼得堡访问，丹尼尔总裁建议由欧洲公司弗朗索瓦副总裁担任团长。 为了更好的开展工作，也为了nb航空的发展，丹尼尔总裁、比尔曼董事长、王子殿下和陆远清总裁还建议由nb银行入股前不久刚注册的‘莱比锡青年旅行社’，并改称为‘泛欧国际旅行社股份有限公司’。” 克林斯曼博士抓起旅行帽，笑道：“莱比锡有丰富的旅游资源，圣彼得堡更多，这是个好主意。” “还能代理机票，提高nb航空上座率。” “比尔曼董事长和陆远清总裁就是这么考虑的，他们甚至准备在香港、利雅得、印尼、马来西亚、菲律宾和尼日利亚设立6个分支机构，以便开展旅游包机和msl朝觐包机业务。” 有股份就是不一样，麦特布王子居然连朝觐都想到了。这种好事章程自然不会拒绝，反正旅行社投资又不大，而且又不光他一人掏钱。 “如果您没疑义，商务代表团就于明天上午启程。最后是卢布兑换业务。今天上午刚开始。菲利普副总裁并没有招募人员。而是给连夜召集的前人民军军官一个汇率，并帮他们每人在nb银行担保了一笔小额贷款，由他们去‘西方集群’各驻地兑换。” “换得多，赚得多？” “是的，”弗雷得力克看了一眼文件，确认道：“鉴于这件事不宜搞得沸沸扬扬，更不能因此而引起金融监控机构的注意，nb银行只提供贷款。不回兑。而是由nb航空家属出面，把他们兑换到的卢布再兑换回来。” “半个月能兑换多少，主要还是靠我们，”章程顿了顿，侧身问：“主任先生，俄罗斯和其它那些加盟共和国的黑市汇率现在到了多少？” 罗雷尔主任摇头苦笑道：“自去年10月爱沙尼亚全面推行价格改革，放开商品零售价之后，卢布实际购买力一落千丈。而爱沙尼亚筹划主权货币的种种迹象，也在苏联境内引起连锁反应，其它共和国纷纷效仿。 立陶宛、拉脱维亚、俄罗斯联邦都设立了自己的中央银行。‘去中央化’。通货急剧膨胀，在爱沙尼亚首都塔林。1卢布只能兑换到2.55美分！莫斯科比率最高，1卢布也只能兑换到3.36美分。银行信贷极度失控，连接中央和地方的卢布纽带彻底断裂，所以我们代表处的业务才这么好。” 夏遥被这个兑换比率惊呆了，脱口而出道：“怎么会这么低，官方汇率不是1：1吗？” 不知道是出于宣传，还是真不知道实际情况。 后世国内曾对卢布贬值进行了各种各样的描述，说什么苏联解体之后，几乎与美元等价的卢布一落千丈，而且都是美帝干得，有鼻子有眼，甚至有一组美帝用5亿美元，乘机捞走苏联几万亿财产的数据。 章程感觉很是好笑，价格闯关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生产力不足，又把商品价格一下子放开，必然会导致通货膨胀。东德这样，中国这样，爱沙尼亚这样，俄罗斯联邦也这样，这是计划经济走进死胡同的必然结果，跟人家搞不搞你没任何关系。 至于牌价汇率，那只是一组数字，真要是按那个兑换，中国还要发行外汇券吗？ 至于用5亿美元捞走苏联几十年建设成果，那更是扯淡。先不说苏联的私有化进程是不允许外资参与的，就算允许外资也捞不到什么大便宜。因为那些摇身一变为民主人士的前苏联gcd干部、未来的寡头，不是一点两点贪婪。 他们的胃口大得很，以至于即将开始的全面私有化，仅有不到三分之一的资产以权证形式平分给老百姓，绝大部分都被他们在内部瓜分了。 没想到心上人也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干脆放下牛奶杯耐心地解释道：“苏联外汇是完全由国家控制的，汇率也是国家一手制定的，官方牌价并不具有说服力。最明显的例子就是卢布在世界上不能自由兑换，最多也就是能在经互会内部流通。 而且在经互会内又搞出‘贸易卢布’和‘非贸易卢布’两个花样。除掉那些绕口的经济名词解释，简单的说，就是对苏出口国的商品假如能在苏联境内能卖8卢布，但不代表出口国的商品具有8卢布的价值。这8卢布只表示商品在苏联‘非贸易卢布’的价格，换作‘贸易卢布’结算或许只值1卢布。 换言之，就是别看你卖了8块钱，但你只能带走1块，爱哪哪告去。更坑爹的是，苏联政府主导贸易的对外结算只使用‘贸易卢布’。当然，苏联境内的私人贸易可以按非贸易卢布结算，不过在社会主义阵营哪存在私人这个概念？” “这么不值钱？” “是非常不值钱。” “那王子为什么兑换不到？” “卢布属非自由流通货币，在苏联之外你根本买不到东西，除了收废纸的之外，几乎没人会要，国外没有，自然也就兑换不到。” 克林斯曼是物理学博士，不是经济学博士，也忍不住问道：“兑换完之后呢？” 没吃过猪肉，不等于没见过猪跑。 尽管麦特布王子从未说过兑换完之后怎么办，但章程多多少少能猜出他们会怎么运作：“国王陛下是要面子的人，沙特王室同样干不出那种太露骨的事，所以不会按照那个全世界都知道不能算数的牌价汇率，把卢布当美元援助给苏联。但他们在海外有上千亿美元的投资，有成千上万家公司，到底那些公司真正属于谁，神仙也查不出来。 如果我没猜错，到时候会突然冒出几家甚至几十家名不经正传的公司，编造出一堆一听就知道是假的，但你却无法查证的理由说明卢布来源，并要求苏联政府按照牌价汇率兑换成美元。苏联当然不会答应，而且没这个义务。然后他们会退而求其次，要求按照牌价汇率用那笔卢布采购一批物资，比如矿石，或者石油。 用几分钱买几十元的东西，苏联同样不会答应。于是他们会恼羞成怒地把苏联政府告上法庭，并要求法庭冻结沙特政府给苏联的援助款。告一国政府，听上去有些不可思议，但只要援助款在辖区的银行里，那施行普通法的国家和地区的法院都会受理。 苏联政府会是第一被告，沙特政府是第二被告。而法官大人又只认法律条款，只看苏联公布的官方牌价，他才不会管‘贸易卢布’和‘非贸易卢布’有什么区别。” 克林斯曼博士乐了，哈哈大笑道：“资本主义的法官，按照资本主义的法律，审理社会主义国家的案子，判决结果可想而知。”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笑道：“这是吃相好的，如果吃相不好，他们会选择一个ysl法庭。说不准案子还没开始审理，钱都已经被分掉了，至于那些卢布，苏联爱要不要。”(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章 莫斯科一日 200 8点整，格奥尔格检查完汽车回到大厅，正好碰上刚下楼的大老板和四位德高望重的博士。 “先生们，开个短会。” 代表处主任罗雷尔拍了拍手，众人不约而同地站起身，格奥尔格下意识地站到一边，生怕挡住老板和博士们的视线。 “诸位辛苦了。”章程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微笑着说：“时间紧、事情多，四位博士和我未婚妻夏遥就不一一介绍了，接下来给大家宣布几个消息，首先，四位博士和我一致认为柏林工业总公司已完成了历史使命，等各位把手头上的业务处理完就注销。” 公司注销，人员肯定会有安排。格奥尔格的心思活络起来，暗想自己会有一个什么职位。 “柏林工业总公司注销的同时，成立nb电气（苏联）有限公司。鉴于莫斯科市政府尚未放开外国人投资，新公司将在圣彼得堡注册。为了更好地开展业务，新公司成立后将设立莫斯科、喀山、叶卡杰琳堡、伏尔加格勒、新西伯利亚、海参崴、明斯克、基辅、立陶宛、里加、塔林和中亚五国首府共16个分公司。” 卢布贬值，用人成本这么低，而且会越来越低，章程当然不会错过这个培育市场的好机会，顿了顿接着说道：“作为集团最熟悉苏联情况的同事，我认为诸位是担任各分公司经理的最佳人选。至于哪位担任哪个分公司经理，则由即将出任苏联公司总裁的罗雷尔先生推荐。 众所周知，苏联政局动荡。一切都有可能发生。所以对上述分公司的管辖权。集团将来可能会进行一些调整。比如中亚五国和海参崴。离中国公司更近。比如波罗的海三国，一旦真能独立出去，那由欧洲公司管辖就比较合适。” 大老板说得很清楚，罗雷尔将出任总裁，而不是总经理。这意味着苏联公司和中国、海湾公司一样与欧洲区公司、美洲区公司平级，直接归集团总部管辖。 不仅能“转正”，还能升职，格奥尔格欣喜若狂。戈德弗斯和于尔根等人同样喜形于色。 看着他们兴高采烈地样子，章程话锋一转：“不过在此之前，各位要全力协助即将抵达的欧洲区副总裁弗朗索瓦先生办理两件更重要的事，具体工作罗雷尔先生稍后会详细交代。此外各位要做好一切重头开始的心理准备，因为今后的工作不仅非常多，还具有很强的专业性。 发电与输配电、工控、大型医疗影像诊断、计算机、家电、航空业务、旅游业务……作为公司总裁、副总裁以及分公司经理，不能一点都不懂，至少要有一个大概了解，无论技术上、商务上还是财务上。” 那么多业务都要管，格奥尔格有些担心自己胜任不了。举手问道：“章先生，集团没有这方面培训吗？” “有教材。有助手，但没时间。” 章程笑了笑，不紧不慢地说道：“集团和欧洲区会抽调20位商务和财务人员给诸位当副手，至于专业技术方面，各子集团和子公司会派专人与各位沟通，并协助各位招募和培训新同事。” 戈德弗斯也举手问：“章先生，分公司成立后是发展代理商还是直销？” “以发展代理为主，而且具体工作由各子集团和子公司同事负责。各位将与欧洲区和美洲区公司一样，在办理产品进出关、财务结算和监管各自辖区内业务的同时，想方设法为他们拓展市场提供服务。换言之，未来的新同事虽然从各分公司领薪水，但在集团内部则属于各子集团和子公司的人员。” 亚尔曼对欧洲公司是怎么运营的不太了解，忍不住问：“那分公司的正常支出呢？” “这个问题很好。” 章程耐心地解释道：“各位的薪水由集团统一发放，设立分公司的前期投入和启动资金也由集团提供。除此之外的运营经费则由三部分组成，一是各子集团和子公司的产品销售返点，二是集团按照业务额给予的奖励。 第三个经费来源比较特殊，仅限于苏联。考虑到政局不稳，卢布不断贬值，又没有一个便捷的结算渠道，所以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有可能会采用以货易货的方式进行结算。集团有一个专门从事原材料进出口贸易的子公司，他们会派专人来处理这方面业务，而这一过程中无疑会产生利润。” 一辆黑色伏尔加轿车缓缓停在大门前，有那么多工作要安排，罗雷尔不想再耽误老板的时间，上前说道：“先生们，还有什么问题吗？” 尽管知道他们非常忙，但格奥尔格还是问道：“章先生，罗雷尔先生，苏联公司总部设在圣彼得堡合适吗？” 章程拍了拍他胳膊，意味深长地说道：“格奥尔格，如果没记错的话，您曾亲手降下前东德驻莫斯科大使馆的国旗，便把使馆移交给了西德驻苏联外交官。那里属于联邦政府财产，迄今为止仍空着，丹尼尔总裁正与联邦外交部和托管局协调，我想您有时间完全可以去看看。” “可以回使馆？” “是的，不然那么多同事来了之后住哪儿？至于总部设在圣彼得堡还是莫斯科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才能把工作开展起来。” 大使馆对他们而言意义太重大了，格奥尔格感慨万千，连连点头道：“我明白了，谢谢，谢谢您章先生。” 罗雷尔不失时机地说道：“圣彼得堡领事馆也一样，先生们，干活儿吧，只有把手头上的业务处理完，我们才能搬回去。” 果然很年轻！ 弗拉基米尔教授的女儿娜塔莎站在门边，看着那个肤色白皙。五官端正。轮廓清晰。穿着一件淡绿蓝t恤衫和一条牛仔裤、正款款而谈的东方人，真不敢相信他是一个大资本家，一个有成就的科学家。 “我的上帝，这是娜塔莎吗？” 克林斯曼博士迎上去，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欣喜地说：“几年没见，我都快不认识你了，时间过得真快。” “克林斯曼叔叔。见到您真高兴。” 章程和夏遥这才注意到一个青春靓丽、身材凸凹有致的洋妞，正和克林斯曼博士热情洋溢地拥抱。皮肤又白又亮，五官轮廓鲜明，长长的睫毛花蕊般垂下，嘴唇的曲线十分丰富，鼻梁骨高，身材更高，起码有一米七五，一头金黄透明的长发，穿上时装就能去当名模。 克林斯曼博士在她面颊上连亲了三下。才松开介绍道：“章，这是章的未婚妻夏。都是年轻人，认识一下吧。” “娜塔莎。” 她大大方方的伸出右手，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睛紧盯着章程，用一口流利地英语说：“章先生，夏小姐，欢迎你们来莫斯科，今天由我给你们二位当向导。” 可怜天下父母心，她的真正来意弗拉基米尔教授昨晚说得很清楚，甚至拉下老脸恳求章程和克林斯曼博士把她带到德国去。这个忙必须帮，甚至已经想好了给她安排个什么职位。 “谢谢。” 章程很珍惜与夏遥的感情，每每接触到漂亮女孩儿时都非常注意保持分寸，所以轻握了下她的手便很快松开了。夏遥岂能不知道他是在顾及自己的感受，生怕给人家留下一个不礼貌的印象，连忙道：“娜塔莎，认识你很高兴，另外谢谢你昨天给我们采的蘑菇。” 知道她今天要来，夏遥特地穿上一红色圆领连衣裙。内搭纯白色打底衫，再加上天生就是一个衣服架子，无论穿上什么样的衣服，整个人都会显得青春靓丽。清新脱俗，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光可鉴人。 低头看看自己穿的这身衣服，娜塔莎真有些自惭形秽。 “夏小姐，你们是客人，不用谢。” 刚才还活泼开朗的一丫头，一下子变的有些拘束，连说话都怯生生的，章程不想让她太过尴尬，立即回头道：“博士，那我们自由活动？您四位去找您们的老朋友，我和夏遥跟娜塔莎出去转转。” “克林斯曼叔叔，您不跟我们一起去？” 要挨个儿拜访清单上的人，克林斯曼博士可没时间逛街，和蔼可亲地笑道：“我们老了，跟不上你们的脚步，去吧，晚上一起吃饭。” 来苏联肯定要去在电影、电视里经常看到的红场，每一次阅兵，都能给人们留下了深刻印象。而身临其境的第一感觉却没想像中那么大，也没有感到那么神圣、那么庄严。 街道比较空旷，开阔的马路，两旁很多住房和南滨老家的宿舍楼差不多。满大街跑着稀稀拉拉的几辆“莫斯科人”和“拉达”小汽车，还脏兮兮的。 尽管政局动荡，但街上却出奇的平静。行人不多，穿着一般，很多人的脸上表现出木然和无奈，周围的气氛，有一点凄凉和衰落。所有这一切，你能够想像到，当年的“老大哥”是那么高傲，而今却更多的是沉默和无奈。 物质匮乏处处可见。 一路走来“莫斯科商场”、“古姆商场”、“促姆商场”、“儿童世界”和加里宁大街礼品店里都挤满了人，多数商店里的货架上空空如也。 买什么东西都要排队，排队看货，排队交款，排队取货。在大街上买“马老鼠”排队，买比芝麻粒稍大一点的葵花子排队，买酒排队，退空酒瓶也要排队！难怪有人说，排队已经成为苏联人生活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商店里出售的商品式样陈旧，标价倒不高，自行车50～100卢布一辆，摩托车1000卢布一辆。但只有样品，无货可售。 苏联特产洋娃娃造型独特，形象逼真，人见人爱，约2尺高的大号娃娃售18卢布，中号娃娃11卢布。小号娃娃5～7卢布。但同样只有样品。不管什么货一到。人们就马上排队抢购一空。不像是在买东西，更像是在抢东西。 副食品和蔬菜水果供应更紧张，卖水果或蔬菜的车辆在路边一停，购买者便蜂拥而至，排成几十米甚至上百米长的大队，只好限量出售。 在路边经常能够看到老太太拿一个篮子装了几个不大的、蔫不唧唧的梨子，一声不啃地等待着买主，不过没有中国小贩的叫卖声。有的街上有几家外汇商店。各类商品稍微丰富一些，但必须支付美元。 逛了半天什么都没买，就拍了几张照片，连中午吃的面包和香肠都是从代表处带来的。没接待好客人，娜塔莎感觉很过意不去，扶着方向盘问：“章先生，夏小姐，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有没有卖鲜花的地方？” 娜塔莎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忍不住笑道：“送给夏小姐吗？” “不是，”章程摇了摇头。解释道：“我想去一趟新圣女公墓。” “我记得有一家，不过非常贵。” “没关系。” 到底是资本家。一出手就是100多美元，整整买了一后备箱，从花店赶到新圣女公墓已经是下午四点，娜塔莎捧着一大捧鲜花，一边带着二人往迷宫般地墓地走去，一边介绍道：“那边是新圣女修道院，是专门幽禁被沙皇贬黜的贵族女性的地方。所谓新圣女，是指彼得一世的姐姐索菲亚公主。” 夏遥好奇地问：“她也是被幽静的？” “是的，因为干政谋反，被励志改革的彼得大帝终身囚禁。”娜塔莎顿了顿，继续说道：“这里不只是一个公墓，还是一幅展现伟大民族历史和文化的画卷，和一座精湛雕塑艺术的博物馆。” 没有丝毫阴森，死寂之气，每座墓碑都堪称艺术品，对比bj八宝山革命公墓的等级分明和刻板，不禁让人唏嘘不已。章程走到一个墓碑前，喃喃地说道：“也是一个解读人生、净化灵魂的圣殿。” 见他神情肃穆的微微鞠了一躬，把一小束鲜花小心翼翼的放到墓碑前，娜塔莎低声问：“夏小姐，章先生很崇拜果戈理？” 夏遥沉思了片刻，回道：“他敬佩所有伟大的先贤。” 果戈理的半身雕像，立在一个黑色圆柱形的墓碑上。而眼前这个墓却没有雕像，只有一块在上面刻了字的石头，章程驻足不前，娜塔莎很敬业地介绍道：“著名作家布尔加科夫，自幼喜爱文学、音乐、戏剧，深受果戈理和歌德影响。他生前曾说过，死后愿意做果戈理墓碑下的一块石头，结果他夫人真从果戈理墓碑下找了一个石头，给他做了这个特殊的墓碑。” “他如愿以偿了，”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又在墓碑前放下一小束鲜花。 奥斯特洛夫斯基，《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的作者。他临终前的最后一刻，被雕塑家永远地定格在了石板上。一只手放在书稿上，饱受疾病折磨的身体微微抬起，眼睛凝视着远方。墓碑下面还雕刻着伴随了他大半生的军帽和马刀。 在迷宫一般的公墓里寻找，终于发现了赫鲁晓夫的墓地。 墓上立着一块三米高两米宽的墓碑，碑由黑白两色的花岗石几何交叉在一起，赫鲁晓夫的头像就夹在黑白几何体的中间。雕塑家涅伊兹维斯内通过黑白两色交错的花岗石，表现了赫鲁晓夫鲜明的个性和他的功过政绩。 他的头颅微笑着从花岗石中探出来，紧盯着来往的后人，似乎在倾听后人对自己的评价。 芭蕾大师乌兰诺娃、文学大家契轲夫、飞机设计师图波列夫、女英雄卓娅、著名作家奥斯特洛夫斯基、法捷耶夫……等等等等。每座墓碑雕像都极具个性，富有各自的特点和灵性，契合各自的身份和成就。 在著名作家阿?托尔斯泰的墓碑前，章程不禁哼唱起深深刻在多少人的脑海里的：“小羊乖乖，把门开开，妈妈回家……” 这里埋葬着俄罗斯民族历代的精英和骄傲，很多莫斯科人在这里走走停停，似乎只要在这里停留片刻，那些紧缩的心灵就会得到舒展和放松，平淡无奇的生活又会重新燃起希望的烛光。似乎有一种魔力，引着一代代人前来朝拜。 面对这块神奇的墓地，章程用普通话感叹道：“夏遥，我在想我们中国人为什么那么在意盖棺论定，尤其是大人物。其实一个人历史的定位是由人民、由历史、由时间定的，并非由官方文件下结论。” 之前说来墓地，心里还有些抵触。 直到走进来之后，夏遥才发现在这里不仅感觉不到一丝忧伤，还能给人以希望。正如他之前所说，这是一个解读人生、净化灵魂的圣殿。 夏遥在著名芭蕾女神乌兰诺娃的墓碑前放下一小束鲜花，看着洁白大理石上她那优美的舞姿，深以为然地说道：“历史奔流千转百迴，百年、千年之后回头看才能认清一切。我的最大启示是，在这里一切人皆平等，每个人各有千秋。一个人即使亡故，但他们的人性和人格魅力，仍能透过艺术化的墓碑存活人间，启迪生者。” 听他俩说起中国话，娜塔莎突然想起一件事：“章先生、夏小姐，这里有两位中国名人的墓，你们要不要去看看？” 章程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手中为数不多的鲜花，若有所思地说：“去看看吧，他们肯定很寂寞。” “谁？”这里安葬的不是文化和科学名人，就是苏联英雄，夏遥倍感意外。 “王m夫妇，”章程轻叹道：“没能叶落归根，他们很可怜；但能和这么多伟大的文学家、科学家做邻居，他们又非常幸运，我还真有点羡慕他们。” 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nb实验室的创始人，通过父亲介绍，娜塔莎对他并非一无所知，竟鬼使神差地冒出句：“章先生，如果您能移民苏联，那您完全有资格在这里找一块墓地。” 文化差异太大，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想了想之后摇头道：“我不想树碑立传，更不想死了死了还要麻烦后人去评价，所以我决定等有时间立一份遗体捐赠遗嘱，到时候有用的给需要的人用上，实在用不上就让医学院的学生练手。” 在这里谈生死很自然，尽管才二十来岁。想起布尔加科夫的墓碑，夏遥自言自语地说：“如果你走在我前面，我会满足你这个心愿。”(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零一章 核心业务的瓶颈 “文明和宝琳结婚没通知我，我很不高兴。十几年战友，什么远啊，什么不方便的，都不是理由，所以刚才罚了老陈和丁爱国一人三杯酒。嫂子，错过一次不能错过第二次，不管三儿结婚还是琳琳嫁人，您无论如何都要通知我。”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龙口工业区临海大酒店宴会厅里高朋满座，济济一堂。 陈宝琳劳苦功高，给丁文明生了一个七斤六的胖小子。 当爷爷了，丁爱国比谁都高兴，现在不担任公职，家里又有得是钱，他干脆把能联系上的战友都通知了一遍，请大家伙来喝他孙子的“洗三”酒。 不知道是因为升官速度太快，还是上级想重点培养。报道之后，经贸部没给陈正淮安排具体工作，而是让他去中央党校学习。 三天打渔，两天晒网，跟混日子没什么区别。女儿生产，他实在坐不住了，干脆请了一星期假，跑到特区来抱他的小外孙。 脱军装这么多年，老战友是该聚聚了，不然随着时间推移，想聚都没机会。于是他也翻出通讯录，把几位要好的战友从四面八方请了过来。 丁陈两家办事，章家是客人。 吴秀兰不想喧宾夺主，刻意挑了一个靠边的桌子，和下午刚从香港赶回来的章慧，亲家田秋菊、夏志高，以及夏凝、苏兴运等人坐在一起。 然而，陈正淮的战友就是章援朝生前的战友。才抓起筷子，主位上的客人就接二连三地过来敬酒。 c军一师三团团长王元正。丈夫生前的顶头上司。一直对章家颇为照顾。吴秀兰连忙起身道：“一定请，一定请，就怕到时候王团长您没时间。” “嫂子，老王已经是师长了。” 陈正淮从章慧手上接过饮料，一边帮吴秀兰和田秋菊满上，一边微笑着介绍道：“我转业那年提的副师，一任没干满就被又军里推荐去国f大学进修，现在是广都军区d师代师长。大半个屁股已经坐在将军的椅子上了。” “调广都来了？” “属广都军区，但驻地不在东广省，”王元正举起酒杯，爽朗地笑道：“嫂子、亲家，小慧也把杯子端起来，我干了，你们随意。 他刚一饮而尽，前c军一师三团长政委、现c军一师政治部主任古心远又端着杯子走了过来，满面笑容地说：“小慧嫁了个大老板，琳琳读硕士。三儿那小子更不用说了，挣下这么大家业。嫂子，恭喜你呀。” …… 章家三代单传，人丁不旺，除了吴家人之外没什么亲戚，但朋友的身份却一个比一个显赫。部队里有师长、政治部主任、副师长、参谋长，级别最低的也是团长。地方上有副司长、县领导、局长、副局长……全是当官的。 应接不暇，搞到最后来敬酒的姓什么夏志高都记不清了。 “瞧把二舅给乐的，”章慧放下筷子，看着主位上的吴秀城吃吃笑道：“妈、田阿姨，我看小莲和长河的事**不离十了，要不二舅能这么高兴？” 沙洲市烟草专卖局局长陈士康一家子都来了，虽然级别低点，但怎么着也是c军的人。在c军子弟终身大事这一问题上，他们的态度是一致的。 探头看看喝得眉开眼笑的弟弟，再侧身看看坐在另一桌的吴小莲和陈长河，吴秀兰会心地笑道：“那么多领导陪他，这么大面子，能不高兴吗？” 说话间，顾红霞抱着孙子从楼上客房下来了，宴会厅里顿时沸腾起来，大家争先恐后地去看小家伙，丁文明和他丈母娘许萍跟在后面收红包收的手软。 田秋菊很是羡慕，托着下巴喃喃地说：“要是章程和夏遥能有个孩子该多好啊。” 吴秀兰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可他们那么忙，我们又不能催。” 吃完午饭，好不容易来一趟的王元正和古心远等人，非要去海滨别墅去探望下老太太。都是丈夫生前的战友，这个要求吴秀兰不能拒绝，连忙留下正准备回公司的李晓山夫妇作陪。所幸的是他们都没穿军装，否则老太太又会触景伤情。 坐在客厅里聊着聊着，自然而然地聊到了章家三姐妹身上，接过章慧奉上的浓茶，古心远便似笑非笑地问：“小慧，你家那位什么时候带给我们见见？” “古叔叔，他去非洲了，估计要一个月才能回来。” “去非洲？” 章慧嫣然一笑道：“公司的事我不大问，他到底去干什么您得问李总。” 记忆中那个骑自行车去团部拿文件的公务员，现在已经成了掌管几十亿资产的中国公司总裁，古心远欣慰地说：“全国政协委员，小李，你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大人物了。好样的，没给我们二团丢脸。” “什么大人物？”李晓山笑道：“政委，在您面前我永远都是一个兵。” 陪他们一起过来的陈正淮一边招呼胡美琪坐下，一边笑道：“晓山和小胡很能干，这么大一摊子，全归两口子人管，要不是他们顶着，三儿和阿伟肯定比现在还要忙。” “这么大公司，不忙才怪呢。”上午参观过nb工业园，王元正深以为然。 “也就是今年，等调整完之后，一切都走上正轨，就没现在这么忙了。” 想到他们那么多业务，那么投资，不仅跨行业，而且跨国家，古心远忍不住问道：“又是搞实验室，又是开航空公司，又智能工厂，又是电视台，你们现在还是电气公司吗？” 这个问题还真不好解释，李晓山沉吟道：“表面上看集团投资有些杂乱无章，但事实上是一脉相承的。专注于电力技术及其服务。做最一流的电气公司这一目标从未改变过。只是我们的核心业务进入了瓶颈。必须通过多元化发展来带动。” 古心远糊涂了：“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电力设备业务越来越不好做，各位领导都知道，电力是一个特殊行业，我们通过开关面板带动工业电器，再通过工业电器带动高低压开关柜，然后又上了电力变压器。但除了开关面板做得比较好之外，其它业务的市场占有率很低，而且不管我们怎么努力。短时间内也无法解决这一问题。” 王元正皱起眉头：“不让你们入网？” “国内或许会遇到这个问题，但在国外不存在。主要还是我们自己的原因，一是技术上的，二是没有足够安全运行业绩，三是公司成立才几年，没什么品牌影响力。至于业务比较多，那也是出于整体考虑。 政委刚才说到智能工厂，那其实是一个工控产品试验项目，而工控又是电力二次设备不可或缺的一部分。比如35千伏干式变压器，其安全运行和使用寿命。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绕组绝缘的可靠性。而绕组温度超过绝缘耐受温度，又是导致变压器不能正常运行的原因之一。 这就需要有一套温度测控系统。采用红外线温度传感器、热电阻，对绕组温度和铁心进行采样，采用电压互感器和电流送变器对低压侧绕组的电压和电流进行采样，然后用plc，也就是可编程控制器对各采样数据进行处理。 同时根据需要，配合单相可控硅控制器、通过对变压器所配备的风机进行控制，实现对绕组温度的调节。此外还要用人机界面对采样信号进行显示，对变压器运行状况进行监控、报警以及多点通讯。” 一听就是靠科技，王元正惊诧地问：“这么先进？” “这算不上先进，”李晓山摇头道：“但由此可以看出，二次设备有多么重要。” 隔行如隔山，人家哪能听懂这些，胡美琪急忙解释道：“王师长、古主任，一次设备指直接承担发电、输电、配电、用电功能的设备，比如发电机、变压器、隔离开关、断路器和互感器，技术含量较低，国内外生产厂家多，竞争激烈。 二次设备指为了一次设备正常运转和实现对电的管理目标所需的各种设备，比如发电机组保护、调度自动化系统。晓山刚才说得是最简单的一个应用，用在单台变压器上，而想在这个行业里真正站稳脚跟，就必须做大系统。” 陈正淮百思不得其解地问：“科威特不是做了一套吗？” “是做了一套，但不够成熟。” 李晓山接过话茬，耐心地解释道：“硬件不成熟，软件也不成熟，所以几十个自动化工程师常驻在科威特采样和测试。可像这样的系统，尤其可编程控制软件，至少需要进行成千上万次测试。智能工厂用得很多，我们可以在使用中得到很多数据，并对其进行不断优化，直到能确保万无一失才会推向市场。” “搞那个智能工厂难吗？” “难者不会，会者不难，我是不懂，但听实验车间的工程师说，比参加大学生机器人大赛容易一点。只是出于成本考虑，一般企业不采用罢了。” “万一搞不起来，那彩电还生不生产？” “我们有这个担心，所以做了两手准备，人员正在培训，随时可以上去操作，不管自动化线能不能搞起来，都不会影响到年底投产。另外我们的培训是多方面的，nb电子不需要就去nb电气成套，nb电气成套不需要就去nb电器。” 李晓山喝了一小口茶，接着道：“美琪刚才说过，一次设备生产厂家多，竞争激烈，但并不意味着搞一次设备没前途。成本控制，确保质量，拓展市场是一方面，同时要往上做。做同行没有的，同行做不起来的。比如特高压、超高压，所以章程才去苏联。” “苏联技术比德国先进？” “不能说德国技术没苏联先进，只能说德国没这方面需求，也就不会斥巨资研究特高压和超高压技术。” 胡美琪补充道：“苏联国土大。电力基础设施不完善。在巨大的用电压力下。必须发展特高压和超高压技术。所以建了世界上第一条1150千伏线路，从埃基巴斯图兹到科克契塔夫，总长度几百公里，迄今为止已在额定工作电压下带负荷运行了两万多小时。去年又采用1500千伏特高压输电，创造了特高压输电的记录。” 就知道那小子不会真是去做什么学术交流，陈正淮乐了：“他能把技术引进回来吗？” 李晓山与妻子对视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苏联没钱了，日子很不好过。据欧洲同事说，苏联政府竟然在未经储户同意的情况下，提取单位和公民存在对外经济银行的外汇存款。不少轮船因拖欠货款和停泊费用被扣押在外国港口，在国外的苏联专家，也因为政府没钱给他们发路费，而滞留在外回不了国。 连锅都揭不开了，谁还会在乎技术？更何况他们那技术不仅同样不成熟，而且跟核电一样属卖方市场，很多国家都没这方面需求，一时半会儿间想转让都转让不掉。” 古心远饶有兴趣地问：“三儿打算出多钱？” “这要看情况。毕竟苏联政局变化得太快，谁也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李晓山掏出香烟。一人散了一根，点上后吞云吐雾地继续说道：“除此之外，我们还需要苏联的水电技术。而就算能顺利引进回来，也需要一段时间消化。一次设备需要时间，二次设备又不够成熟，所以发电与输配电业务至少需要三至四年时间才能发展起来。 当然，在此期间也不是什么都不做。前不久，我们刚中标莱比锡市15年的电力经营特许权，接下来会陆续投入资金对电网进行改造。同时在欧洲发达国家拓展清洁能源业务，年底前应该能签下三座垃圾焚烧电厂的投资或总承包合同，而董事长这次去纳米比亚也是为了做业绩。” “投资纳米比亚？” “纳米比亚政局稳定，与德国关系特殊，有几万德国人在那里生活和工作，自独立以来每年都能获得德国大量援助。nb工业制造的发电设备需要业绩，所以我们想在那里投资兴建一个火电厂。” 不问不知道，一问吓一跳，在国外投资那么多了，还要接着投资，王元正担心地问道：“这要投入多少资金啊？” 李晓山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自有资金肯定不够，需要贷款。各位领导或许不太清楚，我们一直都是负债经营，所以上上下下压力都比较大。” “那你们还投入那么多钱搞实验室。” “我们在实验室上的投入是比较多，但有这个必要。” 李晓山磕了磕烟灰，循循善诱地说道：“回过头看，正因为nb实验室发现了‘巨磁阻效应’，在国际学术界有了一定知名度，章程才能受邀前往东德科学院交流，也才有了现在的柏林nb实验室。也正因为nb实验室发现了‘碳纳米管’，章程才能受到苏联列宁格勒大学的邀请，才有与苏联科学家交朋友的机会。 可以说nb实验室不仅能为我们做广告，同时还是一块无往不利的敲门砖。您或许会问，为什么不像以前一样发展，非得投入那么多资金与香港政府合作？这是因为除了刚才所说的一次和二次设备之外，我们要考虑到未来十年甚至二十年的发展。 毕竟前面干得再好，那也是在追国际同行。可我们不仅要追，还要超越。而接下来要进行的前瞻性研究，所需要的人力和财力，不是我们nb电气所能承担的，所以必须要拉外援。” 863计划才投入多少资金？ 想到国家在科研上的经费，想到自己提正师的真正原因，王元正不禁感叹道：“你们一家企业都知道投入资金搞研发、搞新技术，甚至考虑到十几二十年之后。而我们呢，从上到下，不务正业，开公司、做生意，穿着军装倒买倒卖，是军队的耻辱！” 在这个经济发展大转轨的历史变革期，中央提出军队的建设必须服从于大局。作为服从的一个具体表现，军费随之大幅度下降，所占财政收入的比例一再降低。由之前的10％降到8％，再降至6％。 而改革开放的春风不仅吹醒了地方，也刺激了军队。一段时间内，整个军队都已浸泡在商海中了。中央甚至表示支持军队自办企业，以解决财政紧张、军费不足的困难，并提出“自我完善，自我发展，自我约束”的要求。 合理合法的，合理不合法的，既不合理又不合法的，只要有利可图就有人做。 想到军里也把军医院门诊科室承包给私人经营，让无良商人打着部队名义，大做虚假宣传，坑害百姓，古心远暗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说道：“我们驻地在内陆省份还好点，这次来南方我算是见识了，‘八一’加油站、‘八一宾馆’‘八一寻呼台’、‘八一酒吧’随处可见，这算什么自我发展啊？” 两位现役军官发牢骚，李晓山真不知道该怎么接口，只能嘿嘿笑道：“人不光有一张嘴，还有两只手吗，搞民品，搞军贸，这也是发扬南泥湾精神。” “胡搅蛮缠！” 王元正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这种军商，不是我们gcd领导的军队干的事，只有gmd军阀才干得出来。热衷于经商，必然导致**。你可是全国政协委员，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别得不说，就大街上那些挂军牌的汽车，都是从哪儿来的？” 车牌一转手就能换到成捆的钞票，对部队而言，除去申请需要时间外，无需成本。刚开始交警还管，后来干脆连士兵一起出租，正应了为改革开放“保驾护航”这句话。 这还算好的，更有甚者，竟一辆接一辆往国内走私汽车。 陈正淮意识到事出有因，否则他绝不会发这通牢骚，低声问：“老王，是不是工作上遇到什么麻烦了？” “知道我这个代师长是怎么来的吗？”王元正摇头苦笑道：“下面一个团为保护他们公司的油品，与海关的辑私人员持枪对峙，一直闹到国务院和中y军委，我那位前任就因为这事下台的。” “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师部有好几个公司，师常委各领导一个，那么多家属指着公司吃饭，解又解散不了，任由下去迟早还会出问题，你说我麻不麻烦？”(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零二章 失败的间谍 代表处大门前停着两辆黑色伏尔加轿车，两个三十多岁的德国人站在车边四处观察着什么。西装革履，神情肃穆，一看就是知道他们是保镖。 除了他俩之外，里奥和卢卡斯还从柏林带来了一位三十多岁的女士。一身nb电气的深蓝色职业者，一头精神的短发，左手拧着一个小包，右手拖着一个拉杆箱，看上去像个白领，而事实上她也是保镖。 “章先生，王子殿下说得对，你要为我们所有人负责。我知道您不喜欢被人跟着，但这里太乱了，如果不加强安保，那您哪儿都别想去。” 劳师动众，搞得如临大敌，章程真不习惯，假作不快地问说：“这是威胁吗？” 里奥有恃无恐地笑道：“您可以这么认为，王子殿下承诺，如果因为这件事被您解雇，那他会给我们提供一份薪水更高的工作。” 这里到火车站还有一段距离，卢卡斯不想耽误他的时间，一边示意女保镖把行李放进后备箱，一边低声道：“章先生，这是王子殿下的好意，为了相互之间的合作，您不能拒绝。何况他们不仅非常可靠，也非常能干。 弗朗克?艾尔斯特纳先生，前外交信使，精通英语、俄语、法语和西班牙语，统一前我和他打过很多次交道；扬?约瑟夫和马格达雷娜女士尽管曾隶属于‘斯塔西’，但他们之前一从事保卫工作，请相信我，他们从未做过哪怕一件不光彩的事。” 人是丹尼尔和nb工业制造董事长施泰尔招募的。其中一位甚至曾与卢卡斯打过交道。应该非常可靠。 考虑到不留下他们。麦特布王子可能会找来一帮阿拉伯保镖，章程只能同意道：“好吧，我接受你们的好意。” “这边的事我们会处理，章先生、夏小姐，祝你们在圣彼得堡过得愉快。” 相处了短短三天，明天就要乘nb航空飞机去柏林的娜塔莎真有些舍不得，拉着夏遥的手说：“夏，我会想你们的。” 夏遥拍了拍她的手。和声细语地说：“章琳非常好相处，你们不但会成为同学，还会成为一对无话不说的好姐妹。等章把这边的事忙完，我们会去看你们。” 有人就是不一样！ 之前想出国想疯了，学英语、学德语，考托福、考德福，可签证就是迟迟办不下来。随着章程和夏遥的到来，一切都不再是问题。有nb电气出面，使馆签证官连问都没问就在护照上敲下她梦寐以求的那个戳。 nb航空公司的机票，柏林欧洲管理与技术学院的录取通知书。一份薪水可供她念完mba的兼职工作，一切都像做梦似的。娜塔莎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只能提醒道：“火车上小偷多，你们小心的。” “不是有他们吗？”夏遥笑了笑，再次拥抱一下，才和章程一起钻进后面那辆轿车。 列宁格勒火车站坐落在莫斯科市中心----共青团广场。 车站始建于1844年，也就是清朝道光年间，是莫斯科最古老的火车站。设备显得陈旧，但建筑宏伟、空间宽敞，有壁雕，有油画，延续着19世纪的原貌，让人感觉到很有文化底蕴。整个建筑都很艺术，独独没有候车室和检票口，一行六人走到车厢门口，排队将护照和车票交给列车员。 随同前往的前使馆机要秘书弗雷得力克塞了几张美元，列车员的态度一下子变得热情起来，连护照都不要检查就招呼众人上车。 两大城市相距700公里，要运行近十个小时，所以订了两个软卧包厢。列车尚未通电，没灯光，没空调，像个暗黑的闷罐子，热得汗珠拍地。但被单和床单洗得非常洁白，每一件熨烫平整一丝不苟。 前外交信使弗朗克俨然一个保安主管，指着包厢门说：“章先生、夏小姐，门一共有三道锁，这是第一道，这是第二道，这是第三道，只有把锁全部上上才能休息。从现在开始我们三人轮流在外面值守，除了我们和弗雷得力克先生之外谁叫都不要开门，尽管这种情况基本上不可能发生。” 莫斯科开往圣彼得堡的火车上出了名的不安全，尤其天黑之后，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谢谢，我们会注意的。” 听说要锁门，刚把行李放下的夏遥，急忙起身道：“那我先去趟洗手间。” 女保镖马格达雷娜很敬业，让开身体笑道：“夏小姐，我陪您去。” 车通电了，眼前豁然一亮，空调里送出丝丝凉风。过了一会，列车员送来四瓶矿泉水和四个塑料袋装好的小面包，不知是因为小费而特别优待，还是软卧应该享受的待遇。只不过他只能交到弗朗克手里，连敲包厢门的机会都没有。 火车不紧不慢开，发出有节奏的声响。 窗外，大片草坡，原生状态的野草，辽阔、茂盛，强悍，未经修剪。暮色中还可以看见零星的野花，黄色的花都贴地长着，白色花则高高地擎着。淡粉的花偶尔可以看见，但很少，颜色是那么地内敛。 远处的山体是蓝色，山顶有树型很象天山雪松的针叶林。天渐渐黑下来，偶尔可以看到一片片发亮的东西，那是水塘、湖泊。 章程看得入神，暗想这片横跨欧亚大陆的厚重土地，肥沃和荒凉并存，荣誉与重负同在。这个多元的、醇厚的、曾经是父辈梦想的地方，光辉熠熠而又伤痕累累，你到底是什么呢？ 正当梨花开遍了山涯，喀秋莎站在峻峭的岸上，歌声好象——黎明的春光……熟悉的旋律在脑海里萦绕，想到他说得那些话，做得那些安排。夏遥不禁放下书问：“章程。老大哥真撑不下去了？” “快了。” 章程缓过神。一边帮她削梨子，一边平静地说：“经济上通货膨胀，货币贬值。政治上更是混乱到极点，老戈是人民代表大会选的总统，老叶是民选的俄罗斯联邦总统，两个政权并存，后者比前者更具合法性，一山难容二虎。迟早会出问题。 老叶虽然没军队，但有民心，而军队又是由一个个人组成的，现在施行的又是多党制、总统制，得民心者得天下，所以我认为老叶胜算比较大。不过这些跟我们没关系，我们就是一旁观者。” 老戈，老叶，居然这么称呼，夏遥扑哧一笑。 章程把削好的梨子往她面前一送：“梨不能分。都吃了。” “吃不下。” 明媚如春天的眉眼，恬淡如春风的神情。柔润如春雨般的微笑，每每看到她憨态可掬的样子，章程就感觉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像哄小孩似的说：“多吃点水果好，在这里别人想吃还吃不到呢，听话。” 夏遥脸上腾起两片红晕，接过梨子，几分羞于出口般地轻声说：“你对我真好。” “不对你好还能对别人好？”章程笑了，露出一口洁白整齐的牙。 夜深了，二人相拥而眠。 外面守着一个保镖，隔壁包厢有两个保镖和一个秘书，无需担心名声在外的苏联小偷。火车摇摇晃晃，像个摇篮，这一觉睡得格外踏实。 醒来时已经到了圣彼得堡，走在晨光微曦的站台上，体会到一个清冷湿润的早晨。不远处，两个熟悉的女同事笑盈盈地迎面而来，赫然是已抵达两天的欧洲公司总裁助理张婷秀和欧洲公司商务部副主管林妮-海德曼。 张婷秀是香港人，林妮-海德曼在正式入职之前，曾给二姐章琳当过一年“保姆”，对夏遥而言都不是外人，章程一介绍，三人就聊得火热。 欧洲公司副总裁弗朗索瓦也来了，由于市政府对他们这些外宾太过重视，不仅派了车还派了司机，所以很多话路上不好说，直到把众人带到郊外的一栋别墅，才说道：“老板，该办的事都办完了，您和夏小姐可以住这里，可以住圣彼得堡大学的公寓，也可以跟bnb新闻网和旅行社的同事一起驻前东德领事馆。” 草地、树林、木屋，章程很喜欢这样的环境，朝外面看了一眼，好奇地问：“这栋别墅是谁的？” “在法律上它属于苏联政府，但事实上属于波罗的海舰队司令部一位将军。他那位在仍驻扎在德国的弟弟，跟nb航空一位同事的关系不错，所以将军很慷慨地把别墅借给了我们，您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身边跟着三个保镖和一个秘书，住圣彼得堡大学公寓肯定不合适，反正离市区不算远，章程笑道：“就这里吧，但不能白住，租金该多少就多少。” “不用支付租金，”弗朗索瓦不无得意地笑道：“将军阁下对我们开展的兑换业务非常感兴趣，并愿意为我们提供一切便利，比如运输。” 沙特王室对苏联msl的号召力太大，甚至一直偷偷摸摸给民族独立分子提供资金，虽然建交了，但两国关系依然非常紧张。考虑到在苏联兑换卢布很容易，怎么运出境却是一个问题，章程若有所思地说：“如果那位将军真有渠道，那我们完全可以把兑换业务做大点。” “将军的实力毋庸置疑，昨天刚用军机送去了四千多万。” “业务才刚刚开始，他一下子哪来这么多现金？”卢布再不值钱那也是钱，章程被这个数字惊呆了。 “他可是将军，有的是军费，据他弟弟说如果能给他三天时间，至少能筹集到一个亿。况且我们是以1:18兑换的，而在圣彼得堡，黑市价已经到了1:32。” 兑换比率越高，所需投入的本金越少。但相对于15亿美元的大蛋糕而言，多花几百万实在算不上什么。 章程乐了，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亲爱的朋友，既然将军阁下对此感兴趣，那就把圣彼得堡的兑换业务都交给他。毕竟我们在乎的是时间和效率。而不是多花几百位还是少花几百万。” “好的。我回头就跟他联系。” 弗朗索瓦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市政府那边，情况比较复杂，尤其在权力架构上，极为混乱。尽管市长是一个重要而显赫的职位，但索布恰克先生并不能完全控制这座城市。” 事关bnb新闻网记者今后能不能在圣彼得堡顺利采访，章程下意识地问：“说具体点。” “除了市政府和列宁格勒市苏维埃主席团之外，还有一个列宁格勒市执委会。负责人是一个工程师兼军事翻译，他是由苏联人民代表选举出来的，他的支持者是列宁格勒议员。此外，gcd的机关、波罗的海舰队司令部、列宁格勒军区以及克格勃、内务部派驻的机构也保留有不小的权力，他们只听莫斯科的指示。 此外，莫斯科还派专员领导在圣彼得堡占有相当优势的国防企业。与莫斯科一样，这个城市也是个管理起来非常复杂的庞然大物，民主派、自由派、保守派、军方、克格勃……关系错综复杂。 所以前任列宁格勒市苏维埃主席**夫，还没能理出一个头绪就很快自动下台了。通过这两天的接触，我们认为索布恰克先生也不太懂得如何与列宁格勒市苏维埃、列宁格勒市执委会、gcd列宁格勒市委。以及列宁格勒民主派领导人合作，甚至都没能理顺与市政府人员的关系。 任何政治基础、没有纲领和组织。很难有效工作。连他的忠实追随者也只有圣彼得堡知识界和大多数市民，而这些人是没有任何权力的。” 弗朗索瓦指了指他身后的电视机，煞有介事地补充道：“所以很多人预测，同样是大学教授的索布恰克先生，将很可能重蹈**夫教授的覆辙。” 索布恰克不会处理这些错综复杂的关系，但他有“小普”。尽管在所有人看来，小普实在是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 想到那位未来的总统，章程不禁笑问道：“我要的那些资料搞到了吗？” “在德累斯顿的克格勃间谍？” “嗯。” “搞到了。” 弗朗索瓦不以为意地说：“那个弗拉基米尔只是一条小鱼，据前斯塔西的一个官员说，他只获得了一枚‘为民主德**队服务’铜质勋章，而那个勋章连清洁工都能获得。在东德期间，他大部分时间都在整理没有任何意义的报告。 对了，他还发展了两个西德间谍，不过其中一个后来被联邦宪法保卫局逮捕了，导致至少15个克格勃间谍被挖出，可见他在那个见不得人的行当里有多么失败。” 作为间谍，他是挺失败的。章程笑了笑，又问道：“这两天见过他没有？” “见过，他是索布恰克的政治顾问，因为能说一口流利的德语，被要求负责与德国企业交流。比如引进资金、争取援助和发展经济什么的，看上去像个乡巴佬。与市长先生一样，他的日子似乎也不太好过。 由于其克格勃身份，很多议员公开要求将他从市苏维埃开除出去。尽管市长先生公开批驳了这些要求，声称：首先，他不是‘克格勃的人’，是他的学生。其次，他曾从事对外情报工作，是在保卫国家利益，没有什么可为那个工作感到羞愧的。 但这样的努力仍在继续，因为去年秋天他签发了几份由圣彼得堡运出原材料和有色金属的许可证，让几个商人用市里过剩的有色金属去换急缺的食品，然而东西运出去了，食品却没换回来，损失巨大，市苏维埃议员团正尝试对他进行调查。” 都有个学习的过程，不经历坎坷怎么能见彩虹？ 章程没有再问下去，而是轻描淡写地说：“不管圣彼得堡的政局有多么混乱，我们干我们的，不要受他们的影响，也不要跟他们走得太近。” “这一点毫无疑问，我可不想把注压在他们那帮乌合之众身上。况且我们并没有实质性投资，就签了一个发展旅游的意向书。只要他们能坚持两个月，只要您的情报来源没问题，那两个之后跟我们就没任何关系了。” “不，”章程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市长先生在圣彼得堡教育界有很大影响力，如果能得到他的帮助，对我们的下一步计划将非常有利。” 兑换卢布是短期行为，十天之后就结束。、 bnb新闻网也是一个小插曲，而且报道主场在莫斯科。老板之所以来这里，柏林nb实验室的大佬们之所以倾巢出动，完全是冲着苏联技术来的。 作为nb电气元老、作为nb电工第14大股东，作为内定的欧洲公司总裁，弗朗索瓦对整个行动计划并非一无所知，略作沉思了一下，抬头问：“章，你是说给他们提供一点实质性的援助？” “是的，但要把握好时机，要在他们最需要的时候，提供他们最需要的帮助。至于圣彼得堡大学那边……我会想办法。”(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零三章 投资俄罗斯 在欧洲，尤其欧洲学术界，nb实验室远比nb电气有名。 圣彼得堡大学阿廖沙副校长同样如此，他从未听说、更没有见过nb电气产品，只知道发现“巨磁阻效应”、发现“碳纳米管”、发明宽禁带半导体材料氮化镓、铟氮化稼，以及改装涡轮喷气消防坦克帮科威特扑灭油田大火的nb实验室。 作为苏联最古老，也是最优秀的大学，尚未正式更名为圣彼得堡大学的列宁格勒大学，其“数学－力学系”和化学系，早在几年前就对nb实验室发现的“巨磁阻效应”展开研究，并像香港大学一样开设了《自旋电子学》课程。 nb实验室创始人、“巨磁阻效应效应”的发现者和《自旋电子学》课程的开创者前来交流，圣大欢迎之至。 阿廖沙副校长、数学－力学系伊万诺维奇主任、物理系叶夫根尼主任和化学系葛利高里主任亲自相迎。 在他们的强烈要求下，章程在彼得宫学区的大礼堂，给一千多名师生作了一个《巨磁阻效应发现及其应用》专题演讲，并介绍了nb实验室发现“碳纳米管”的过程，以及对其展开的一系列深入研究。 邀请他来交流的佩什科夫教授亲自担任翻译，逐字逐句，非常专业。 年轻科学家现身说法，深入浅出地对前沿科技进行描述，甚至给师生们提问的机会，气氛极为热烈。 事实证明这几年下的一番苦功没白费，经校方筛选之后的16问题回答得无可挑剔。理论功底扎实、实验数据清晰。再也没有人因为年龄而怀疑他的学术水平。 这里人很注重身份。教授非常神气，配有私人秘书，掌握经济和人事大权，不象国内只是虚名。 章程虽然只是访问学者，但校方仍给予其教授礼遇。 比如与佩什科夫教授合用一间很大的办公室，比如可以像正式教授一样申报研究项目，使用数学－力学系的实验室和计算机中心。考虑到语言始终是个障碍，阿廖沙副校长甚至建议他有时间去语言中心旁听给留学生开设的预科课程。 苏联生活和西方一样。下午三四点要喝下午茶。 几个人围坐在小茶桌边，一个茶壶冒着热气，杯子周围有糖、点心、面包片，还有一碟肉。在佩什科夫教授的殷勤招待下，章程和兼任翻译的弗雷得力克秘书象征性吃了一点。 “章，这里才是你应该来的地方，而不是呆在柏林跟克林斯曼改装涡轮喷气发动机。” 他们都是博士的老朋友，自然而然地聊到克林斯曼博士身上。柏林nb实验室专注于技术应用，在物理系主任叶夫根尼教授看来那是不务正业。 圣彼得堡大学的历史紧紧与俄罗斯、与前苏联科学和文化的发展联系在一起。在俄罗斯史册上，先后涌现出了许多杰出人士和科学家。写下了许多光辉篇章。 比如发现化学元素周期律的季-伊-门捷列夫，比如电磁现象学说奠基人、著名物理学家和电工学家艾-赫-楞次。比如发明世界第一台无线电接收机的亚-斯-**夫……等等等等。 在建校一百多年的历史中，该校毕业生和教师先后当选为彼得堡科学院、苏联科学院和一些专业科学院院士、通讯院士的共有400多位，有8人曾获得诺贝尔奖，为世界和人类科技进步做出了杰出贡献。 在他们看来搞基础研究和教书育人才是正道，技术应用是企业研究所应该干的事。 章程一边抓起壶帮佩什科夫教授续茶，一边意味深长地说道：“教授，克林斯曼博士也想像以前一样从事基础研究，关键是没那个条件。” 叶夫根尼教授反应过来，摇头苦笑道：“西德人把科学院解散了，要不是章收留，我们共同的老朋友很可能会流落街头。” “新政府虽然把科学院解散了，一些作法对他们也不是很公平，但流落街头倒不至于，毕竟提供了相应的社会福利保障。只要不太过奢侈，暗度晚年还是没问题的。” “什么都不用干？” “不用干，”章程微笑着确认道：“每月都能领到养老金，享受医疗保险，而且在此之前还给他们等面值兑换了好几千马克。” 苏联教授待遇高，工资是工人的10倍。 但随着卢布不断贬值，他们每月2000多的收入，只相当于60美元。好在计划经济体制下货币只起到补充作用，除此之外还发放一些副食品和日用品，不然凭这点工资真没法活。 想到克林斯曼博士现在混得风生水起，叶夫根尼教授很是羡慕，不禁笑问道：“章，你说我们圣大能不能搞一个像克林斯曼那样的实验室？” “很难。” 章程摇了摇头，直言不讳地说：“就联盟现在的经济状况，我不认为联盟和联邦能像德国联邦政府和柏林州政府一样提供大笔资助。况且圣大的定位也决定了不可能像柏林nb实验室一样，能给企业提供相应的技术服务。” 德国是典型的“工匠”国家，不管大学还是研究所，在技术应用研究上的投入占很大一部分。而苏联的科研体系却分得很清，在技术应用上，大学远不如专业研究所和企业研究所。 佩什科夫教授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说道：“今年经费没少，甚至略有增加，但购买力仅相当于去年的四分之一。商店里空空荡荡，日常生活必需品严重短缺，教师无心授课，学生上街游行。糟糕透了，章，你来得真不是时候。我们只能用这些招待你。” “我去东德科学院交流时。柏林情况比这里好不多少。教授。我相信这只是暂时的。” “这里的情况跟东德不一样，西德人愿意为东德人掏钱，可谁会愿意为苏联掏钱？” 化学系主任葛利高里教授对当局失望到极点，愤愤地说道：“gcd**透了，监守自盗，行贿受贿，无论在报纸、新闻还是讲台上，都谎话连篇。一面沉溺于自己的谎言，一面为彼此佩戴奖章。而且所有人都那么干，从上到下，从下倒上。 民主阵营又都是去年才初匆忙建立起来的，什么‘民主俄罗斯’、‘民主联盟’、‘俄罗斯民主党’、‘民主大会’，什么‘人民阵线’，这些新的政治流派和政党领导人，持相同政见的很少，大多数是一些莫名其妙的人，不是苏g机关出来的失意者。就是一心想向上爬的人，我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希望。” “索布恰克先生呢。他的呼声不是一直很高吗？” “他是一个浪漫的民主主义者，与那些利欲熏心者和爱慕虚荣者相比，他是一位品行端正的人。珍惜内行、诚实和独立法学家的名誉。在讲台上或许自我感觉非常好，但这对于市苏维埃主席和市长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尽管苏联连续两年粮食丰收，也没有爆发战争，但圣彼得堡却重新出现了饥荒的苗头，钱不值钱，还买不到急缺的食品，绝望和恐惧情绪开始在市民中蔓延。 计划经济走到死胡同尽头，积重难返，别说索布恰克之前没有任何执政经验，就算有段时间内也解决不了这个问题。 苏联虽然尚未解体，但苏共已经成了过街老鼠。 报纸上、电视上、电台里，从早到晚除了抨击还是抨击，克格勃成了极权和**的象征，推行多党制之后，人们可以畅所欲言。 茶余饭后骂两句很正常，无需再像之前那样谈虎色变。但章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是若有所思地说：“圣大还是有很多优势的，如果能集约式发展，或许可以解决一些迫在眉睫的问题。” “集约式发展？” “就是充分发挥圣大的优势。” “发挥过了，结果比不发挥还糟糕。” 叶夫根尼教授咬牙切齿地说：“章，共青团经济听说过没有？利用提取卢布现金特权，用卢布购买外汇，进口商品倒买倒卖。国家职能部门变成股份公司，部长大都成了公司总裁，股份大都在部门领导人之间被瓜分……总而言之，改革前谁是管理者，改革后谁就成了占有者和所有者。” “圣大也搞了？” “搞了，青年科学创造中心、青年合作社和青年中心一个都不少。挪用那么多教育经费，最后全都落到了个人口袋里。” 此行最终目的是全苏电工技术研究所，它是一个在电机、电缆技术、照明技术、电流电源、电力传动等领域的庞大科学中心。从事高压和超高压技术、电物理、脉冲电物理、固体物理、网络技术、超导及其他科研方面的基础性、探索性研究。 在国际发电与输配电领域以全面性而著称，科技成果都是超时代的，比如70年代就已研究出1150kv电压等级的gis和1500kv直流输电设备。 nb电气需要全苏电工技术研究所的技术，但这涉及各种绝缘结构；高压电源；输电线高压可控硅整流器及直流垫片；静电可控硅自耦变压器；最大可达15兆瓦的各种同步电源频率转换器；大功率电子束形成物理及其与等离子体的相互作用；用于工艺、生态目的和大功率发电机的超高频辐射阴极射线装置。 以及电网保护、管理和自动化系统；诸如二极管、可控硅、阻塞可控硅、智能模板等电力半导体器件；超导材料；电工制品冷却系统；电磁兼容性；电磁辐射防护；大气及地表状态判断设备；激光设备……等技术。 涉及旗下高压技术科学工程中心、转换技术科学工程中心、电力半导体技术科学工程中心、电力电子技术科学工程中心、超导科学工程中心、试验科学工程中心、保护装置科学工程中心、电工技术电子系统科学工程中心、电力系统自动化科学工程中心、依斯特拉市高压试验中心和多良基市大功率试验台等近20个科研机构。 不是搞几张图纸，挖几个人，就能把技术搞回去的。 章程甚至清楚的记得。1999年俄罗斯修改第二部《外国人投资法》时。颁布了一个名为《禁止和限制外资活动的产业、经营项目和区域的清单》的法案。在限制外资进入的产业、经营业务和区域中。“联邦电网送变电，特种电力设备及其零配件的生产”是第一条第一款！ 机不可失，失不再来。 必须在老叶上台之后的两年里，与全苏电工技术研究所建立合作或合资关系，并利用6年时间吸收消化。 政局越乱越有机会，章程相信老叶一个月后会需要bnb新闻网的帮助。而作为回报，他也应该同意这一合作或合资提议。但在此之前，nb电气必须拿出一点实质性的行动。以表示其投资俄罗斯、发展俄罗斯的态度。 时间紧急，计划容不得按部就班的进行，既然聊到这个话题，章程便乘热打铁地说道：“伊万诺维奇教授、叶夫根尼教授、葛利高里教授，其实我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只要运作得当，不仅不会像‘共青团经济’那样搞得血本无归，而且能给圣大带来不菲的收益。” 叶夫根尼教授猛拍了下额头，惊呼道：“天啦，我竟然忘了你同时还是一个资本家。在科威特赚了一大笔钱！” “章，如果真能给圣大带来收益。我们一定会像克林斯曼那样配合你。” “软件外包。” 看着他们三人激动不已的样子，章程微笑着说道：“圣大拥有雄厚的数学功底，只要三位愿意找，也肯定能找到具有大型项目工程经验的人才，完全可以建立一个大型软件开发中心，利用圣大现有的条件，开展软件外包业务。” 在全世界，俄罗斯人的数学能力是有目共睹的。 去年就有一批俄罗斯人加入了利用计算机分析纽约股市的行列，他们本来是计算火箭飞行轨道的工程师，对股价行情的预测与计算出来的飞行轨道十分相似。为此，美国对冲基金和投资咨询公司甚至聘用了几十个俄程序设计人员。 就总量而言，俄国科学家和工程师人数位列世界第三。他们具备几十年年严格遵循技术规律、开发大型复杂工程项目的经验，具有问题解决时的深度思考能力。 毫不夸张地说，世界上没哪一个国家具有如此众多的高质量工程师和复杂项目开发经验的软件人才。 后世软件界曾有一句流传甚广的话，“如果您有棘手的任务，请交给美国人；如果您有困难的任务，请交给印度人；如果您有不可能完成的任务，那么，请交给俄国人吧。” 而苏联解体后不久，一群科学家没事做，也的确进入了这个行当，写写软件，提供外包，甚至创建了abbyy、卡巴斯基、paragon software……等一个个耳熟能详的国际软件品牌。 顺水推舟而已，况且nb电气集团有这方面需求，所以章程才提出这一建议。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数学－力学系主任伊万诺维奇教授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章，软件开发没问题，可谁又会把业务外包给我们？” “我啊。” 章程不无得意地笑道：“就目前而言，nb电气集团至少需要电网自动化、医疗、金融、航空售票、工控和企业管理，共六大类、近百种软件，将来还需要更多嵌入式软件。尽管我们已经控股了一家软件外包公司，但开发力量仍远远不够的。” “这需要很多很多人，而且我们没有资本主义金融和企业管理经验。” “这些都不是问题，要知道这是外包业务，nb电气集团技术部不仅会下订单，会提供预付款，还会确定软件架构，进行技术交底。” 伊万诺维奇教授意识到这是一个解决毕业生就业的好主意，顿时欣喜若狂，紧抓着他的胳膊问：“章，你没跟我开玩笑吧？” “教授，请相信我的诚意。” 章程一脸诚恳地说：“昨天上午，莫斯科刚颁布了一份《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外国投资法》，我正准备让驻圣彼得堡的同事请几位贵国的法律专家研究一下，如果法律上不存在问题，那这项业务随时都能开展。” “那开发完之后呢？” “软件开发中心可以由我们独资，也可以合资，为拓展外包业务，甚至可以冠名为俄罗斯nb软件实验室。我们在西方所有发达国家都有分支机构，三位完全无需担心nb电气集团软件开发完之后，软件工程师和程序员们会失业。” 这件事，佩什科夫教授早在电话里听克林斯曼博士提过，事实上这也是他邀请章程来交流的真正原因，于是一脸严肃地说道：“亲爱的伊万诺维奇，章之所以跟我们商量，而不是与市政府和校方商谈，就是不想让那些官僚参与进来。这是一件好事，不能被他们搞砸了，所以必须由我们牵头。” “数学-力学系和物理系搞？” “不，是我们搞，我们四个人搞，像那些商人一样注册一家公司。章给我们投资，给我们业务，与圣大没关系。” 伊万诺维奇教授又问道：“要辞职吗？” “不用，”章程接过话茬，诡秘地笑道：“您可以让一位信得过的人出面，我也一样，那些官僚让他们去打交道，我们现在做什么将来还做什么。” “这要投资很多钱，而我们显然无法拿出那么多钱与你合资。” “教授，克林斯曼博士也没钱，但他依然是nb电气旗下nb工业制造股份有限公司的股东，接下来他还会是nb电气成套和nb航空的股东。” 学生们有事可做，自己有钱可赚，家里人能过上体面生活，而且不影响声誉，伊万诺维奇教授权衡了一番，突然笑道：“章，你真是天使！我实在找不出拒绝你的理由。” 化学系主任葛利高里教授同样不会拒绝，点头笑道：“我侄子在市政府工作，或许他能帮上一点忙。”(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零四章 “大老板”来了！ 欧洲公司副总裁弗朗索瓦率领nb电气商务代表团，在圣彼得堡市外事委员会官员陪同下实地参观考察投资环境。 即将出任nb电气（俄罗斯）公司总裁的柏林工业总公司莫斯科代表处主任罗雷尔，组织代表处原班人马和从欧洲公司前来支援的十几位前东德外交官，利用他们在苏联的人脉关系，在莫斯科、明斯克、喀山、高尔基、伏尔加格勒、叶卡捷琳堡、尼古拉耶夫、里加、塔林等十几个城市，以远高于黑市的比率大肆兑换卢布，并为bnb新闻网记者接下来的采访做准备。 克林斯曼博士、马库斯博士、克里斯蒂安博士、弗雷德里克博士以及陆续抵达的“莱比锡青年旅行社”成员则四面出击，通过朋友和朋友的朋友，为柏林nb实验室网罗燃气轮机和与燃气轮机有关的人才。 总部想方设法为这边调拨资金、欧洲公司争分夺秒地组建bnb新闻网和泛欧国际旅行社。并作为“苏联行动”的大本营，为前线和即将赶赴前线的同事提供支援。 所有人都忙得不亦乐乎，章程过得极为悠闲。 为了保持他一贯的低调，看上去比较年轻的保镖扬-约瑟夫，摇身一变为圣彼得堡大学物理系留学生，抱着一摞书整天在他周围转悠，请假翘课的时间比上课时间长。 与所有圣大教室一样，他也有一个秘书。 前东德外交信使弗朗克-艾尔斯特纳学识渊博、精通俄语，很好的诠释了这一新身份。一起来办公室。一起去实验室做实验。一起给物理系的学生们上课，一起回郊外的别墅，甚至一起去洗手间。 寸步不离，授课时还兼做翻译，敬业得不能再敬业。 女保镖马格达雷娜则成了夏遥的同学兼闺蜜，一起去夏宫校区的语言中心学习俄语，一起逛街，整天形影不离。 而真正的秘书弗雷得力克却成了“跑腿”。上午去戈里鲍耶多夫沿河街的前东德驻圣彼得堡领事馆帮忙，下午开车去普尔科夫机场拿nb航空同事稍来的各种物品，然后再去郊外别墅与下课回来的章程等人汇合。 访问学者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教授，夏遥与那些来自瑞士、法国和西班牙的留学生一样也没想过拿什么学位，反正上得是跟培训差不多的预科。 每天下午三点，二人就背着相机，在三位保镖的护卫下徒步沿着涅瓦河信步游览。穿过大街小巷，徜徉在宽阔的马路、高大的教堂、浪漫的运河以及俄罗斯族人、乌克兰人、犹太人、白俄罗斯人和鞑靼人之间。 “人们常说，没到过圣彼得堡，就等于没来过俄罗斯。这句话代表着这座历史名城在俄罗斯人心中的地位。而只有来到圣彼得堡，才理解为什么这里被称为俄罗斯人的骄傲。” 前外交信使弗朗克又扮演起导游的角色。不紧不慢的跟着二人身后，用一口流利的英语介绍道：“1703年，身怀雄心壮志的彼得大帝和他的金戈铁马，为了打开俄罗斯通往西欧的道路，在这个位于波罗的海的芬兰湾东岸、涅瓦河河口100多座岛屿上修建了这座城市，从此让圣彼得堡成为了欧洲重要的文化中心，成为了以后200年里俄罗斯的首都…… 68条河渠纵横，400多座桥梁环绕，被称之为俄罗斯的威尼斯。昔日帝都留下的古典建筑和名胜古迹比比皆是；大量源于18和19世纪的教堂、博物馆和剧院充斥着大街小巷；涅瓦河孕育的俄罗斯灿烂文化，曾吸引许多著名的科学家、文学家在这里生活工作。” 正值圣彼得堡最美丽的时节，夏色迷离、阳光绚丽，到处都飘动着令人心醉的旋律，处处都弥漫着花草的芬芳。 随处可见的树叶呈现出红黄绿三种颜色，宛若夕阳之美，一阵风吹过，落叶缤纷，那些旋转的落叶就象美丽的精灵，在这个浪漫之城随意舞动，宛如生命终结前一刻的倾情绽放，令人目眩神迷。 涅瓦河的淙淙流水，是这座城市深邃的眼神，让人沉醉；波光粼粼的河面，流光溢彩；充满欧洲风情的桥梁，靓丽生辉。 弥漫的古韵和淳朴的民风，将夏遥引领到了风情万种的沙俄时代，无比贪婪的四处张望彼得大帝用尽毕生精力打造的这座人间奇迹，边走边喃喃地说道：“罗蒙诺索夫、门捷列夫、普希金、果戈里？” “还有普希金。” 章程挽着她胳膊，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雕像，感慨地说：“一个伟大的文学家、诗人、小说家，最后竟成了妻子娜达丽娅美丽姿色和轻佻行为的牺牲品，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呐。” 弗朗克学识渊博，信口背诵起《我的墓志铭》：“这儿埋葬着普希金，他和年轻的缪斯，和爱神结伴，慵懒地度过欢快的一生。他没做过什么善事，然而凭良心起誓，谢天谢地，他却是一个好人！” 37岁就死了，是很可惜，但不能全怪罪到女人身上。 夏遥回头白了他俩一眼，撅着小嘴嘀咕道：“你们认为他妻子是红颜祸水？” “就像徐志摩和陆小曼，很难说谁对谁错。” 弗朗克没听说过徐志摩，更不知道陆小曼，但能大概猜出章程的意思，想了想之后摇头叹道：“夏小姐，他那位情敌丹特士其实也是一个不幸的角色，娶了不仅比他大6岁，长相也不漂亮的叶卡捷林娜，只为能经常见到她的妹妹娜达丽娅。甚至连皇后都为他打抱不平，说‘我很同情他，他这是一种宽宏，还是一种牺牲？’” 平平淡淡的爱情最好，像他们那些惊天动地的好像没几个有好结局。 章程自认为情商不高。更不会羡慕那种非得“你死我活”的爱情。轻描淡写地说道：“在他们那个时代。决斗就很盛行，是矛盾双方解决问题最流行的办法之一。而且决斗是他先提出的，富贵由命，生死由天，谁也怨不得谁。 所以他受了致命的重伤被抬回家后，在痛苦中还安慰娜达丽娅：说‘你放心，你没有任何过错’。当剧痛难忍时，他就让她走开。不愿让她看着自己受伤痛折磨的样子，嘴里不断地说‘我可怜的妻子’，并派人去安慰她。在疼痛间歇时，便把她唤到身边，反复向她解释，她是无辜的，他永远爱她……” 多么感人的一个爱情故事，夏遥不禁仰头问道：“章程，你会为我决斗吗？” “你会像他妻子娜达丽娅那样轻佻吗？” “当然不会。” 章程捏了下她的小鼻子，笑问道：“既然不会。那让我跟谁去决斗？” 夏遥扑哧一笑道：“坏死了！” 他俩打情骂趣，弗朗克若无其事地背过身去。用德语与保持警惕的马格达雷娜和扬-约瑟夫聊起安保工作来。 “这里的治安比我们想象中还糟糕。” 马格达雷娜摘下太阳镜，通过镜片看着身后的几个俄罗斯男人，不动声色地说：“那个穿夹克的，从滴血大教堂一直跟着我们，别人都穿衬衫，他还穿外套，肯定有问题。” “我也注意到了。” 弗朗克很自然地蹲下身，系了系完全没松的鞋带，飞快地瞄了一眼那几个心怀不轨的俄罗斯人，旋即起身道：“这里不安全，扬，你去开车，在门路对面等我们。” 扬-约瑟夫捧起相机，给装成一对情侣的他们拍了张照，又低头检查了下相机，才大声道：“胶卷没了，你们等着，我去车上拿。” 马格达雷娜妩媚的笑了笑，催促道：“去吧，快点。” 有一个语言环境，学外语特别快，而且他们故意说英语，夏遥不明所以，脱口而出道：“约瑟夫先生，胶卷我有！” “我还要拿几瓶水。”扬-约瑟夫回头摆了摆手，往停车场跑去。 他俩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弗朗克甚至做好了挡子弹的准备，紧了紧背包，故作轻松地笑道：“章先生、夏小姐，我带你们到那边看看。” 正说着，那个穿夹克的男人突然往这边快步走来。 行色匆匆，越来越近，马格达雷娜把太阳镜往胸前一别，蓦地回过头，那个男人一愣，随即冲了上来，伸手就要抢她手上的小坤包。 光天化日之下抢劫，章程背对着他们，对这一切浑然不知。刚说有胶卷的夏遥看得清清楚楚，惊呼道：“马格达雷娜！” 说时迟那时快，马格达雷娜右手顺势一挥，装着一快钢板的小坤包，随着一声闷响，重重地砸在那人胸口。弗朗克没有帮忙，而是面无表情地看着街口另外几个俄罗斯人。 几公斤的钢板，一下子把那男人砸懵了。 马格达雷娜不会给他反应过来的机会，一个侧勾拳，对着腮帮又是狠狠一下。俄罗斯人眼冒金星，发出一声痛苦的尖叫。 第二拳，第三拳，当章程回过头来时，只见马格达雷娜像个散打运动员，踩着灵活的碎步，收回胳膊又是一拳。正准备开口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的右膝已经撞到俄罗斯人胯下，俄罗斯人噗通一声跌倒在地，双手捂着命根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 碰上硬茬了，一个女人都这么厉害，他那几个同伙犹豫不决。 确保老板和老板未婚妻的安全是第一位的，弗朗克不敢在此久留，拉着夏遥的胳膊一边往马路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马格达雷娜，带章先生上车！” 那几个同伙这才缓过神来，可围观的游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两个身穿制服的海军军官，大庭广众之下，有枪都不敢拔。 刚刚发生的一切，扬-约瑟夫看得清清楚楚，如果那几个家伙敢冲上去，或者掏武器，他会猛踩油门制造一起“不幸”的交通事故。 原来是几个图财的毛贼头。他终于松下口气。章程和夏遥刚被两位同伴塞进车。就猛踩油门往德国驻圣彼得堡领事馆方向疾驰而去。 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看着车窗外涅瓦河上的阿芙乐尔号巡洋舰，章程不禁摇头苦笑道：“一声炮响给中国送去马列主义的舰炮就竖在这里，俄罗斯小强盗居然在这么‘神圣’的地方里抢中国和东德同志的财物，真是太讽刺了。” “你还有心情笑，”夏遥爬起身，紧张地问：“马格达雷娜，伤着没有？” 马格达雷娜摇头道：“正如章先生所说。只是一个小强盗，我可以同时对付三个，怎么会受伤？” 夏遥还是不放心：“真没事？” “真没事，连皮都没破。” “这次是侥幸！” 弗朗克可没她这么乐观，一脸严肃地说：“那家伙有枪，只是没机会拔而已，况且还有三个同伙。章先生，为确保您和夏小姐的安全，我们必须配枪，如果弗朗索瓦先生实在无法解决。那我们只能自己想办法了。” 虽然持枪是非法的，但圣彼得堡仍枪支泛滥。有武器肯定比没武器好，可这里不是德国，未经官方允许，他们三人不得持有枪支。 章程不想惹麻烦，断然拒绝道：“弗朗克，我们要遵守当地的法律，不能给人以口舌。再说今天这事只是巧合，以后注意点就是了。” “章先生，您看报纸了没有，这个星期已经发生了几十宗盗窃、抢劫甚至杀人案。官员堕落、警察**、黑帮横行、犯罪猖獗，我们不能不防。” 市苏维埃、市政府、苏共机关、克格勃、列宁格勒军区、波罗的海舰队……民主派、保守派、中立派，派中还有派，现在的圣彼得堡是山头林立，再加上使用率居高不下，粮食和各种日用品急缺，很容易滋生犯罪，后世赫赫有名的俄罗斯黑帮就是这么来的。 章程意识到再这么下去不行，毅然说道：“枪的事不要再说了，弗朗索瓦先生会跟当局交涉。不管当局同不同意，我们从今天开始都减少外出，不去那些是非之地，不招惹完全没必要招惹的人。” 他如此坚决，弗朗克只能同意道：“好吧，您是老板，我听您的。” 尽管虚惊一场，但还是引起了欧洲公司副总裁弗朗索瓦的高度重视。 一接到弗朗克从德国领事馆打来的电话，就让随行人员向市政府外事委员会和执行委员会官员发出邀请，请他们参加nb电气商务代表团在欧洲酒店举办的酒会。 夜幕降临，整个城市灯火璀璨，巨大的建筑群灯火高矗，辉煌绚丽，星光与月色退隐得没有一点痕迹后，更加映衬灯火的狂欢怒放，由你观赏，让人流连。 投资主体是nb电气（德国）有限公司，德国驻圣彼得堡领事、政务参赞和商务参赞应邀而至；弗朗索瓦副总裁是法国人，法国领事和他的夫人也给足了面子。 在圣彼得堡的德累斯顿银行代表、法国里昂信贷银行代表，也荣幸地接受了nb电气的邀请。当弗拉基米尔带着几位助手赶到酒店时，宴会厅里已谈笑风生，高朋满座。 索布恰克市长经常出差，眼前这位其貌不扬的克格勃间谍，身兼市政府外事委员会和行动委员会主任两个职务。 某种意义上而言，他主管的两个委员会承担了市政府的职能，，是市行政机关的关键人物。索布恰克市长每次出差前，甚至都会留下一些签好字的空白纸，政府的事务让他“看着办”。 弗朗索瓦不敢小瞧眼前这位“失败的间谍”，何况还有求于人，端着酒杯彬彬有礼地问候道：“弗拉基米尔先生，感谢您能赏光参加这个晚宴。” 弗拉基米尔去年才回国，柏林墙被推倒后，他在德累斯顿坚守了很长一段时间。 对第一家投资东德，建柏林垃圾焚烧电厂，开办nb电机、nb仪器仪表两个工厂，托管托马斯-闵采尔机械厂，与德国联邦政府和柏林州政府共同投资建立柏林nb实验室的nb电气非常熟悉。 苏联政局动荡，几乎没有哪一个发达国家或地区的企业敢投资圣彼得堡。对于nb电气商务代表团的到来，弗拉基米尔非常欢迎。甚至有些感激。毕竟市长先生已公开宣称要把圣彼得堡建成一个旅游中心和科技中心。不能光打雷不下雨。 他朝两位领事先生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旋即一脸诚恳地说道：“弗朗索瓦先生，您是市政府邀请来的客人，作为外事委员会主任，我不能不来。” 来了一个多星期了，除了考察就是与市政府讨论海关的效率、景点门票的价格、指定接待游客酒店的规格和收费等一些与旅游有关的小事，没一点实质性的行动。 随弗拉基米尔一起赴宴的“小梅”同志，忍不住说道：“弗朗索瓦先生。您对莫斯科刚颁布了《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外国投资法》怎么看？我们认为这部法案应该能打消贵集团一些不必要的疑虑。” 弗朗索瓦摇了摇头，直言不讳地指出：“德米特里先生，这无疑是一部非常具有建设性的法案，但在我方看来还远远不够。据我所知，您和弗拉基米尔先生都是法律专家，都应该清楚这部法案仅确定了外国投资者在俄联邦境内进行投资活动的法律和经济原则，以及外资企业成立和经营的基本规定。 而没有关于外国投资者在投资、投资所获利润、企业经营活动条件等方面的权利和基本保障等条款。从法律意义上看，贸然投资具有很大风险，作为nb电气集团欧洲公司副总裁，我要为集团负责。更要为股东负责。” nb银行投资的泛欧国际旅行社正在组建，等他们的游客还不知道要到猴年马月。小梅失望到极点，不卑不亢地问：“弗朗索瓦先生，这是不是意味着除了旅游业务之外，贵集团不准备在其它领域投资？” “恰恰相反，事实上集团董事局和欧洲公司董事会对贵国，尤其圣彼得堡市政府非常有信心。不过在此之前，我们必须讨论一件更重要的事。” 敢在东德前途未卜前投资柏林，为什么不敢投资圣彼得堡，弗拉基米尔立马来了兴趣，笑问道：“弗朗索瓦先生，有什么事能比投资更重要？ 弗朗索瓦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道：“先生们，四天前，我曾提出一个给我方安保人员颁发持枪许可的请求，但迄今为止仍没有得到外事委员会和行动委员会的回复。就在三小时前，我集团一位非常重要的人物在普希金故居差点被四名歹徒抢劫，可见这件事有多么重要！” 圣彼得堡治安有多糟糕，弗拉基米尔比谁都清楚，暗骂了一句那帮不长眼的混蛋，故作惊讶地问道：“非常重要的人物？” “是的。” 弗朗索瓦微微点了下头，凑到他耳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集团第一大股东兼首席工程师章程先生，虽然极少过问集团事务，但对我集团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大老板来了，弗拉基米尔大吃一惊，急忙问道：“章先生受伤了没有？” “谢天谢地，他没受伤，但安保人员在与歹徒搏斗的过程中，发现歹徒拥有一把手枪。弗拉基米尔先生，如果安保人员疏忽，如果歹徒有机会拔枪，那后果将不堪设想。要知道章先生不仅是nb电气集团第一大股东，还是nb实验室的创始人，是一位有成就的年轻科学家！ 值得一提的是，他之所以来圣彼得堡并不是旅游，更不是投资，而是接受您母校的邀请，来圣彼得堡大学数学-力学系进行学术交流。” 生怕他们不知道老板在学术界的地位，弗朗索瓦又一脸崇敬地补充道：“章先生是‘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是‘自旋电子学’的开创者。而他领导的nb实验室不仅用最实用的发明，帮助科威特政府扑灭了油田大火，还发现了能够改变整个世界的‘碳纳米管’！”(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零五章 抛砖引玉 苏联重视高等教育，圣彼得堡大学和莫斯科大学又是全苏最好的大学，不管经济有多么困难，物资有多么紧张，都会想方设法保证几所重点大学能够正常运转，比如优先供给市面上紧张的粮食和生活日用品。 很多家庭比较困难的学生，为了不给家庭增加负担，自然而然地选择留在学校。而那些热衷于追求自由和民主的学生，又喜欢把学校当成“倒g”的大本营。 所以放暑假了，彼得校区的学生却一点不见少。 没有授课任务，可以有很多时间做自己喜欢做的事。 数学-力学系、物理系和化学系的几十位教授，在三位系主任的鼓动和访问学者章程的资金支持下，全身心地投入进“高科技”事业中。 数理人才需要招募，有大型工程经验的专家更不能少。为了与国际接轨，甚至还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通过各种各样的关系，居然开通了继专门研究核技术的库尔恰托夫研究所之后，全苏联第二个与国际“use”电子布告系统相连的入口。 这是国际互联网最早的应用，具备在全世界计算机用户之间发布和共享文件的功能，甚至可以用英国莲花公司的软件收发电子邮件。 为了提升工作效率，苏联的许多科研单位都懂得利用这个网络接口，与外国科学家互通有无，但在圣彼得堡却是破天荒的第一次。 伊万诺维奇教授、叶夫根尼教授、葛利高里教授、佩什科夫教授和他们的助手激动不已，可连接上之后却像刚买了一台大哥大的暴发户似的。几十个人在机房急得团团转。不知道该跟谁交流。 叶夫根尼教授很直接地想到章程。满是期待地说：“章，你们实验室有没有，要不你给我们演示一下。” 搞nb实验室就是为了给nb电气集团打上高科技标签。 早在一年前，香港nb实验室和柏林nb实验室就相继开通了“use”电子布告系统入口。为了让以吴金华为首的新管理团队能更好地开展工作，而且斥巨资请美国全视通公司，做了一套电视电话会议系统。 只是章程习惯了真正的“信息高速公路”，对如此原始的应用不怎么感兴趣。再加上整体在外面跑，能进入系统的入口又那么少。想用都没什么机会。 不就是发一封电子邮件吗，对章程而言简直是小菜一碟，朝叶夫根尼教授笑了笑，坐到电脑前熟练地敲打起键盘。 重生者的优势不言而喻，机房里所有人使用计算机的时间加起来都没他一个人多。看着他那双灵活的双手，伊万诺维奇教授不禁微微点了下头。 圣彼得堡与香港时差5个小时，系统工程实验室这会儿正好上班，章程当着众人面在文本里输入了几句问候的话发送了过去。 “姜梅梅，我的一女同事。” “她会回复吗？” “可能要一会儿。” 大约等了十几分钟，系统提示有新邮件。章程点开一看，笑道：“来了。” 不用打电话就能与国外联系。尽管算不上什么最先科技，但众人还是欢呼起来。然而等他们看完内容之后却笑不出来了，那位香港女研究员竟对俄罗斯程序员的水平表示怀疑，强烈建议章程把软件开发中心设在美国或印度，而不是政局不稳的圣彼得堡。 “各位，姜梅梅博士是一位杰出的计算机应用专家，她刚卸任香港系统工程实验室代主任，并以nb电气集团技术部软件技术总监身份，全权负责集团与软件开发有关的事务。作为集团技术高管，她有这样的疑虑很正常，毕竟她从未来过苏联。” 章程微笑着解释了一下，随即回复道：“姜博士，苏联曾在航空航天和核武器方面与美国争霸，靠的不是先进的工艺和技术手段，而是优异的项目组合实现结构的最佳布局以弥补自身劣势。 我有理由认为俄罗斯程序员不是单纯的程序员，而是卓越的数学家和科学家。他们具备非凡的问题解决能力，数学和科学基本功极为扎实，他们有征服难题的**，而不只是研究问题的规格。 他们长于解决复杂的大型技术难题，不是简单地随波逐流，他们最大的特点就是创造性。因此，您可以放心地把方案付诸于他们实践。” 评价很高，也很客观。 作为nb电气第一大股东，他的态度就是nb电气集团的态度，真准备大干一场的佩什科夫教授，不禁脱口而出道：“章，我们会证明你说的这一切。” “教授，我深信你们会让全世界大吃一惊的。”章程看了一眼手表，接着道：“先生们，该喝下午茶了，这几天大家非常辛苦，今天我请客。” 伊万诺维奇教授同样不想让气氛沉闷下去，故作轻松地问：“有什么好东西？” “nb航空从莱比锡捎来的正宗黑森林啤酒，还有香肠、红场、芝士和我未婚妻亲手包的饺子。当然，水果是必不可少的。” “各位，我们还等什么呢？” 随着伊万诺维奇教授的一声令下，众人欢呼雀跃般地往小花园走去。前东德外交信使弗朗克-艾尔斯特纳显然早有准备，三张桌子上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食物，色香味俱全，让人垂涎欲滴。 “天啦，德国香肠。” 叶夫根尼教授抓起一根咬了一口，自言自语地说：“如果有一杯伏特加就更好了，今天是个好日子，我真想喝上一杯。” “我办公室有，”葛利高里教授回头道：“乔伊，去帮我把那几瓶酒拿来。还有柜子里的鱼子酱。” 在食物紧张的圣彼得堡。能吃到这么多美味实在太不容易了！ 一个教授深有感触地道：“今天上午学生们在礼堂讨论是粮食问题。确切地说应该是面包问题。全城都在排队，像是三年前买香肠的情形，要是不能从什么地方搞到粮，下个月就该闹饥荒了。” 他这个头一开，一发不可收拾。 “眼下到处是一片菜园种植的热潮，人们都清楚如今得靠自己，下班之后，纷纷扛着铁锹和钉耙。直奔自己的那一小块小菜地。这虽然不是彻底解决问题的办法，但对很可能发生的饥荒倒不失为一种补救。” 佩什科夫教授摇头叹道：“各共和国好像就哈萨克斯坦和乌克兰能勉强养活自己，圣彼得堡想要面包，看起来像神话。” “昨晚去看费奥多罗维奇，他的病还没好，要我帮他买点面包。我和叶夫根尼开车跑遍整个圣彼得堡，面包店要么大门紧闭，要么糟糕得绝对空空如也，这样的情景，或许圣彼得堡整个历史上都前所未见——哪怕是在最饥荒的年代。” “人不能活活饿死。政府必须进口粮食。” “得了吧，我亲爱的伊万诺维奇。” 叶夫根尼教授放下芝士摇头道：“全世界都知道我们已经没有了支付能力。谁都不肯提供贷款，戈尔巴乔夫寄希望于卢泰愚，简直是笑话，韩国人凭什么借钱给他？科威特也拒绝了，尽管对他支持他们反对伊拉克感激不尽。唯一靠谱的就剩沙特阿拉伯，如果那15亿美元援助能及时到位，或许能解决一些问题。” 章程暗忖道：15亿美元，能拿到5亿已经很不错了。按照现在的兑换速度，以及沙特权贵们的胃口，很可能一美分都不打算给。 他对于俄罗斯这个民族，对于眼前这些俄罗斯人的感觉极为复杂。 他们非常好客，即使你是不速之客，他们也会相敬如宾，无论你是否已经吃过饭，都会立即为你准备一桌美味佳肴。任何事件或纪念日，都会成为他们请你喝酒吃饭的理由。 他们似乎根本没有时间概念，他们自己也承认，他们是一个惰性强的民族，常常蜷缩在沙发里冥想，期待奇迹降临，相信世间一切自有上帝安排。 他们天性率真，接人待物，情真意切。爱你时，一腔热血；恨你时，义愤填膺。有点“敢爱敢恨”的意味。临行前，克林斯曼博士对于俄罗斯人这种性格的形容，真让他有些毛骨悚然。博士说，俄罗斯人会在盛怒之下割掉你的脑袋，然后趴在你的坟头，哭得死去活来，真诚地请求你原谅。 同时，他们不是吝啬鬼，他们有句谚语，意思是，只要是朋友，他们便可以把最后一件衬衫脱给你。这句话充分勾勒出俄罗斯人野性十足的慷慨。 在圣彼得堡，甚至连嗜酒如命的人，也会与他人分享伏特加。这是真正的慷慨，他先猛喝几口，然后恋恋不舍地将酒瓶子塞进你的手中，再舔着嘴唇，眼巴巴地、但却心满意足地看着你一饮而尽。 可他们一见到陌生人，最爱问的一句话就是：你从哪里来？自古，英雄莫问出处，俄罗斯人却非要搞个明白。 结合他们的历史和后世发生影响力排华事件，章程有理由认为这是他们注重血统的体现。血统论一旦发展到极致，就是种族主义，假如这种情绪受到刺激而升级，即会走向极端，演化为暴力。 所以在对待俄罗斯政治人物这一问题上，章程一直持审慎态度。而不可能会与好邻居安格拉一样，成为可以相互信赖的朋友。 几杯酒下肚，教授们又聊起动荡不安的政局。 为了体现礼貌，叶夫根尼教授刻意说英语：“原来的问题是叶利钦一直不同意建立联盟税，而没有联盟税，联盟机构就会被置于向各共和国乞讨的地位，难以发挥它们所肩负的职责。最后，终于找到了一个妥协的办法，叶利钦这才撤消了最后一条反对意见。” 一个教授好奇地问：“什么办法？” “就是通过固定的税率特制定了统一的联盟税和征收法，不过该税率要在联盟支出条款的基础上和各共和国协商规定，对联盟预算支出的监督由协议参加者负责实施。而不是由联盟直接征收。” “这么说新联盟条约很快就可以签了？” “天知道又会发生什么变故。” “章。你怎么看？” 怕什么来什么。伊万诺维奇教授居然问起了政治，章程沉思了片刻，敷衍道：“教授，我对政治不是很感兴趣，但对未来充满信心。” 他话音刚落，两个矮个子不声不响的走了过来。 从来没见过，弗朗克-艾尔斯特纳和扬-约瑟夫不敢大意，顺手端起一个不锈钢餐盆。不动声色地走到二人身边。 列宁格勒市外事委员会主任小普和他的助手小梅，未来的俄罗斯总统和总理，章程认识，伊万诺维奇教授也认识，除了他们两个保镖之外，这里所有人都认识。 认识并不代表欢迎，尤其小普同志，不仅迄今仍是一个克格勃间谍，而且去市政府给他的老师索布恰克帮忙前，还担任着圣彼得堡大学负责国际联络的校长助理。 而根据惯例。担任这一职务的官员都来自克格勃，是后备人才。他们以大学领导人和克格勃官员的双重身份工作。 伊万诺维奇教授皱起眉头，用俄语问道：“弗拉基米尔先生，您不在斯莫尔尼宫处理市政府大事，来我们这里干什么？” “教授，我是来找章先生的。” 小普面无表情地回了句，旋即伸出右手，用一口标准的德语说道：“弗拉基米尔，事外事委员会主任。章先生，昨天下午让您和夫人受惊了，请允许我代表市政府向您表示最真诚的歉意。” 俄罗斯未来的头号能人，摔跤秀肌肉，驾驶战斗机，骑摩托飙车，神枪打老虎，牵着大黑狗接见外国元首。执政多年之后，他的政坛强势形象依然不改，三届总统，尽显政治强人风采，搞得90后美少女们惊声尖叫：嫁人就要嫁他这样的人！ 更有甚者，2010年，莫斯科大学的小女生还将裸照制成挂历，送给他做生日礼物，可见俄国民间对他男性魅力的高度认可。 不过现在，他还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人物。至少对这个风雨飘摇的红色帝国而言，他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影响力。 “弗拉基米尔先生，认识您很荣幸。”章程一边微笑握着他的手，一边示意弗朗克两张椅子过来。 不是那么难打交道，小普感觉不虚此行，侧介绍道：“德米特里，我的同事。” “见到您很高兴，德米特里先生。” 文质彬彬，像是一个学者，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章程更希望将来跟小梅打交道，而不是小普。 伊万诺维奇教授跟他俩的老师是好朋友，但对他俩，尤其小普却没任何好感。见他们是冲着章程来了，干脆起身道：“章，你们聊，我们先去计算机中心，记得晚上去我家吃饭，对了，一定要把夏带上。” “好的，我们一定去。”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小普意味深长地说道：“章先生，看来您在圣大非常受欢迎。” “教授如果去nb实验室交流，我和我的同事也会非常欢迎他。”章程笑了笑，回头道：“弗朗克先生，麻烦您把这里收拾一下，再找点吃的来。” “不用了，我们一会就走。” 小普不无好奇地打量了两个保镖一眼，随即坐下道：“章先生，对您的到来我们一无所知，否则决不会发生昨天那样的事。” 章程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笑道：“都过去了，再说又没受什么损失，更没受伤。还要麻烦您二位亲自跑一趟，真有些过意不去。” “您是客人，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实上我们在很多问题上并没有做好。” 小普从小梅手上接过一叠证件，一脸诚恳地接着道：“为了确保您在圣彼得堡期间的安全，市长先生特别签发了三张外国人持枪许可，并且就这一问题与强力部门进行了沟通。” 章程明知故问道：“这是弗朗索瓦先生要求的吗？” “不过我们认为有这个必要。” “昨天只是个案，我不希望因此而让您和市长先生为难。” “枪不能解决什么。但能让您安心。” 章程接过证件。点头道：“好吧。我接受您和市长先生好意。” 小普日理万机，来这里可不是光送证件这么简单，环顾了下四周，饶有兴趣地问道：“章先生，听弗朗索瓦副总裁说您打算在圣彼得堡建一个软件开发中心？” 索布恰克真是一个浪漫的理想主义者，什么海口都敢夸，要让圣彼得堡成为旅游中心和科技中心。一招抛砖引玉，未来的两位总统果然上钩了。 章程很珍惜访问学者的身份。不喜欢被人看成一个唯利是图的商人，立马摇头道：“确切地说是提议，因为我一向极少过问集团事务。” 有志不在年高，来之前做过一番调查，小普清楚地明白眼前这位年轻人，正如弗朗索瓦副总所说的一样在量子力学领域有很大成就。 人的精力终归是有限的，一旦专注于科学，就意味着不可能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过问商业的事。 小普并不认为他是在装清高，毕竟刚才那些教授不是那么好糊弄的，要是没有真才实学。在这所俄罗斯最好的大学很难受到尊重，于是笑道：“但作为nb电气集团第一大股东。您具有最终决定权。” “是的，但我同时也要尊重集团和欧洲公司高管的意见。” “那您认为这个项目能不能付诸实施？” “这一点毫无疑问。” 章程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弗拉基米尔先生、德米特里先生，虽然才来几天，但我已经喜欢上了这座城市和这所大学。尤其那些学生，非常出色，我认为应该给一个机会让他们发挥想象力、热情和创造力，为技术带来革新，让世界从此变得不同。” “那您有没有想过怎么让这一切变为现实？” “我只是提出了一个建议，具体方案集团技术部和欧洲公司正在研究。或许二位不太清楚，我们在技术上的投入一直是不遗余力的。如果不出意外，集团应该能筹措一笔资金，用于设立圣彼得堡nb软件实验室。” 圣彼得堡最不需要的就是实验室，真要是专注于搞研究，市政府管谁收税，更不用说提供就业岗位了。 与想象中有些出入，小普忍不住问道：“实验室？章先生，设立一家公司不是更好吗？” “抱歉，我天天在实验室，所以不管搞什么都想以实验室命名。弗拉基米尔先生，您说得对，开一家公司更合适，毕竟投资总要有回报，否则会像香港nb实验室和柏林nb实验室一样成为一个无底洞，而且只能惠及极少数人。” 学者要比商人好打交道多了，小普一阵狂喜，乘热打铁地说道：“我们或许可以共同组建一家合资公司。” “与市政府合资？” “市政府正在进行私有化改革，章先生，我是指贵集团与圣彼得堡企业家或者合资。坦率地说，市政府亟需一家合资公司。就像柏林市政府欢迎贵集团投资柏林垃圾焚烧电厂一样，以此吸引更多外资。” 章程将信将疑地问：“弗拉基米尔先生，难道圣彼得堡还没有一家合资公司？” 小普重重点了下头，倍感无奈地苦笑道：“没有，尽管我们作出了各种各样的努力，但迄今为止仍没有一家外国企业前来投资。” 小梅接过话茬，满是期待地说：“章先生，如果贵集团能作出榜样，那贵集团必然能享受到市政府给予的一系列优惠政策。” 章程乐了，哈哈一笑道：“有优惠，我想弗朗索瓦先生肯定会对此感兴趣。” 事情有门儿，小普一反常态地开起玩笑：“弗朗索瓦先生非常难缠，章先生，我们更喜欢跟您打交道。”(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一百零六章 烧冷灶 夕阳西下，一小货车沿着蜿蜒曲折的公路在针叶林间穿行。 驶过一座小石桥，一栋三层别墅映入眼帘，远远望去，绛红色的屋顶瓦在阳光照射下格外醒目。 挑高的门厅和气派的大门，圆形的拱窗，转角的石砌，白色墙壁结合绛红色的屋瓦，连续的拱门和回廊，尽显雍容华贵，充满十七世纪风格。 白木栅栏外，大片的园艺斜坡草坪，修剪平整，犹如绿色地毯，绿草中点缀着艺术的红花，与攀附在木栅栏上的藤蔓相映成趣。 提起别墅，绝大多数人可能会认为只有有钱人才住得起。 但在俄罗斯，别墅可不是什么奢侈品，而是生活必需品，尤其是在夏日，郊外别墅是俄罗斯人享受生活所必不可少的核心部分，几乎家家都有自己的乡间别墅。 很多俄罗斯人自童年开始可能就拥有在郊外别墅生活和游玩的经历，无论是甜蜜痛苦、振奋人心还是令人伤心，这些经历往往会深刻地印在俄罗斯人的心中，成为他们人生中不可磨灭的一部分。 尤其圣彼得堡，夏季比较短暂，针叶树林地带植物的生长季节仅仅只有4个月，而在欧洲西部地区，其生长时段可长至8个月甚至更久。从而显得弥足珍贵，所以圣彼得堡人都会牢牢把握住短暂的夏日时节，跑到乡下的别墅区游泳、骑马，尽情放松，享受生活。 轿车在别墅前停稳，真正的秘书弗雷得力克推出车门问道：“先生呢？” “在河边钓鱼。” 正在修剪草坪的扬-约瑟夫放下工具。一边拉开车厢准备帮着搬东西。一边补充道：“确切地说应该是在看书。” 弗雷得力克从副驾驶上捧出一个纸箱。又问道：“一个人？” “怎么会呢？” 扬-约瑟夫回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弗朗克跟他在一起，放心吧，我们决不会让老板离开我们视线的。” 夏遥正和女保镖马格达雷娜在厨房包饺子，外面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要不是手上都是面肯定会出去帮忙。 俄罗斯饺子看起来比较像中国的馄饨，而且是用肉汤来煮的，其中被称为饺子汤的菜肴。更是被视为正餐前的第一道菜。在西伯利亚，猎人们冬季出门打猎时，甚至将“西伯利亚水饺”当成随身储备粮。 万变不离其宗，对从小吃面食长大的夏遥而言，所谓的俄罗斯饺子与中国饺子并没有什么区别，一会儿就捏了几十个。马格达雷娜则显得极为笨拙，不是大就是小，时不时还会捏破，简直越帮越忙。 马格达雷娜沮丧地说：“夏，这个我真干不了。” 见她连鼻子都沾上了面。夏遥扑哧一笑：“又没人要你干，去洗手吧。我一个就行。” 那么多人吃，马格达雷娜怎么好意思让她一个人包，又拿起一块饺子皮，自言自语地说：“看起来挺简单，吃起来也很好吃，做起来却这么难。” 夏遥笑了笑，把包好的饺子轻轻放到一边，忍不住问：“马格达雷娜，我们可能要到明年才回去，总跟我们在一起，你先生不会生气吧？” “我没结婚。” 阿绍姆教授和那位从未见过面的女高官也没结婚，夏遥真搞不懂他们这些德国人，不禁又问道：“是没找到合适的，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马格达雷娜朝窗外看了一眼，低声道：“夏，我和你不一样，很多事情不是想就能做到的。由于工作的特殊性，在统一前结婚有年龄限制。而统一后一切又都变了，我们这些为斯塔西工作的人就像罪犯，连朋友都没有，谁还会跟我结婚？” “对不起。” “没关系，”马格达雷娜摇摇了，突然笑道：“不过我有一个孩子，今年9岁，叫奥古斯特，跟他外婆住一起。” 居然是个未婚妈妈，夏遥半信半疑：“真的？” “真是，所以我要努力工作。” “他爸爸呢？” “据说出国了，统一前他也为斯塔西工作，在德国很难找到工作。不过出不出国跟我没任何关系，因为那都是以前的事了。” 还挺豁达，夏遥暗叹了一口气，故作轻松地笑道：“那就再找一个，nb工业制造和nb航空那么多同事，肯定有单身的。” “我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 马格达雷娜回头看了一眼客厅，莞尔一笑道：“可以四处旅游，可以住别墅，还可以拿高薪，如果有可能，我真希望能一直干下去。” “得了，马格达雷娜，当保镖跟吃青春饭又有什么区别？难道你真能干一辈子？” “你想解雇我？” “怎么会呢，反正你们的薪水又不要我们支付，想干多久就干多久，等我先生把这边事忙完，我给你放几个月带薪假，回去好好陪陪你儿子。” 马格达雷娜乐了，连连摇头道：“王子殿下可没那么傻。” 近半个月的相处，二人已经成了一对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夏遥岂能看着她失业，立马脱口而出道：“放心吧，亲爱的马格达雷娜，你为我们工作，不管谁支付薪水，你都是nb电气的人，所以你决不会失业的。” 找工作不容易，找到一份好工作更不容易。 且不说像她这样的前斯塔西人员不受待见，就算柏林墙没倒，她干得也是伺候人的活儿。 那些前统一社会党政治局委员，从不把她们当成“同志”，更不会当成“同事”，在他们眼里保镖跟仆人没什么区别。 没有身份地位，没有尊严，甚至连薪水都只够糊口。 正在河边看书的那位年轻老板和眼前这位东方女士则不然。从不把她当仆人看。给予了足够的尊重。 连后路都帮自己想好了。马格达雷娜感慨万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谢谢。” 正说着，章程和弗朗克扛着渔具远远地往别墅走来。 刚搬完东西的弗雷得力克快步迎了上去，边走边汇报道：“章先生，莫斯科时间上午10点20，沙特国家银行总裁艾哈迈德亲王的专机安全抵达克里米亚。苏联外交部和苏联外贸银行官员接待，这会儿应该已抵达福罗斯别墅。” 别墅绝大数苏联人都有，但别墅与别墅是有区别的。 苏共领导人都喜欢把别墅建在克里米亚。那里有一个集休养、工作于一体的庞大别墅群，苏共领导人经常在那里接待党和国家高级领导，以及来访的外国元首。 但是，戈尔巴乔夫尤其他的夫人赖莎却不喜欢在那个别墅休养，于是苏共中央六年前决定为他这位新领袖建造一所新别墅。地址选在福罗斯村庄附近，由克格勃第九局承建，著名建筑设计师波利扬斯基院士设计。 再苦不能苦领导，新别墅建设进展非常快。 两千多名建造工程兵奋战在广阔的建筑工地上，其中包括克格勃内部的建筑队伍。很多建筑材料都是用运输机从国外运去的。比如意大利的大理石，德国的卫生洁具。 戈尔巴乔夫密切关注着工程进度。但他只是看看照片和模型，夫人赖莎则经常去福罗斯别墅建筑工地现场视察。甚至多次强迫将已经建好的部分“宫殿”推倒重建，根本不管由此而产生的费用。 建筑方案不停地增添新的、花钱很多的项目：夏季电影院、人工石洞、冬季花园、从主楼通向大海的升降梯等等。 可以说过年的五年苏联有两大建筑工地：一是在切尔诺贝利修了一个盖住切尔诺贝利核电站第四反应堆的石棺，另外一个就是在克里米亚萨雷奇海角附近，给戈尔巴乔夫修建的福罗斯别墅。 无论是苏联领导人，还是西方国家领袖，此前都没有这样档次的别墅，只有齐奥塞斯库和他的妻子建的别墅比这个豪华。 那里将会成为软禁他的“监狱”，正为方位直播一场政变的bnb新闻网显然需要第一手资料。 所以按照章程提供的“情报”， 麦特布王子在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丹尼尔鼓动下，费了好大劲才把沙特援助委员会主席、国家银行总裁哈迈德亲王忽悠去了克里米亚，而不是之前的莫斯科。 能在那里取景、拍几个镜头，无疑会让接下来的报道更震撼。 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道：“看来总统先生真急需那15亿美元援助，否则绝不会把自己的别墅借给外交部接待亲王殿下。” “可惜亲王殿下对援助并不那么感兴趣。” 弗雷得力克笑了笑，一边陪着他往屋里走去，一边接着道：“章先生，丹尼尔总裁和王子殿下一致认为现阶段不宜开通太多频道，而应该把精力放在德语区和海湾地区，毕竟卫视电视用户并没有那么多，同行转播又不可能带来太多收益。 所以决定先设立bnb国际新闻、德语新闻、西班牙语新闻和阿拉伯语新闻四个频道。新闻立台，24小时不间断播报，追求及时、逼真与现场感。等有了足够影响力，以及招募到更多经验丰富的媒体人，再开通电影、体育、娱乐等频道。” 专业的事有专业的人去干，章程不想外行指挥内行，一口同意道：“没问题，他们认为怎么合适就怎么干。” “事实上丹尼尔总裁已经这么干了。” 弗雷得力指了指客厅里的电视机，笑道：“卫星天线已经连上了，明天下午试播，您可以在这里看到国际新闻台和德语新闻台。” 章程有些意外：“这么快？” “国际新闻转播同行的，德国新闻转播一部分，自己制作一部分。虽然要支付一大笔转播费用，但对刚组建的bnb新闻网而言非常有必要。” 观众是需要积累的。没有一个缓冲期。到时候就算你的新闻再及时、再全面也不一定有人看。 章程这才反应过来。不禁摇头苦笑道：“隔行如隔山，如果让我干，bnb新闻网肯定会赔得血本无归。” “您不是想不到，而是根本没时间去想。” 弗雷得力不失时机地恭维了一句，继续汇报道：“另外，集团吴总裁和首席法律顾问容律师让我提醒您，苏联是法律文牍主义盛行的国家。要我们随时跟踪研究苏联、俄罗斯及圣彼得堡法制工作的动态，某项新出台的法律的新精神、新内容。以便在今后的经营活动中有所遵循，避免蒙受不必要的损失。” 想到他也是一个法律专家，章程若无其事地问道：“那你是怎么看的？” 弗雷得力沉思了片刻，抽丝剥茧地分析道：“苏联是联盟，俄罗斯是联邦制，这导致整个法制管理划分为联盟法律、联邦法律和地方法律三个层次。这种法制管理层次的划分，是以联盟、联邦和联邦主体在行政、经济和财税管理方面的分权原则为基础的。 尽管联盟宪法规定，联邦和联邦地方法律要以宪法为依据，要服从联盟中央法律，但联盟名存实亡。还是应该以联邦法律为主要依据。而实际上许多联邦主体，特别是边境地区的州、边疆区以及以主体民族为基础组成的自治州、自治共和国和共和国的法律。往往又与联邦法律相矛盾。所以从我个人角度看，现在投资圣彼得堡不合时宜。” 从法律意义上而言，小普和小梅有一半承诺都是违法，甚至违宪的。而刚出台的那部《外国人投资法》，又没有实质性的保护条款。正如弗雷得力所担心的一样，现在投资具有很大风险。 可章程更清楚这里相当于中国的特区，就算nb电气不当第一个吃螃蟹的人，以小普和小梅为首的“圣彼得堡帮”也会想方设法创造更加宽松、适宜的经商环境，创建俄罗斯第一家合资企业。 而且今后5年里，圣彼得堡会先后成立6000多家合资企业，超过俄罗斯全部合资企业的一半。 比如俄罗斯第一家合资生产电梯的工厂---“圣彼得堡奥的斯”，依靠瑞典贷款成立著名的“波罗的海啤酒公司”，与芬兰企业合资成立“涅瓦电缆厂”，可口可乐分公司，宝洁公司等等等等。 这里还会成立俄罗斯第一批外资银行——不是代表处，也不是分行，而是100%外资的独立子行。 与后世国内宣传大不一样的是，这里外资银行不仅没有用很少钱捞走苏联人民几十年的积累，还相当程度上巩固了圣彼得堡的银行体系。尤其98年金融危机时，莫斯科的银行纷纷垮台，圣彼得堡的银行却能岿然不动。 即将出任nb电气（俄罗斯）有限公司总裁的罗雷尔正在莫斯科烧老叶那口“热灶”，章程可不想错过这个烧“冷灶”的机会，更重要的是没那么大风险，想了想之后摇头道：“弗雷得力先生，您为统一社会党政府服务了那么多年，应该非常清楚这里的法律只能作为参考。我们不仅要投资，还要加大投资力度！” 弗雷得力是联络人，他要把老板的意识转达给弗朗索瓦副总裁、欧洲公司和集团总部，见章程下定了决心，连忙掏出纸笔问：“章先生，都是哪方面的？” “由nb科技投资圣彼得堡nb软件开发公司，由nb电器投资圣彼得堡nb电线电缆公司，由nb工业制造投资圣彼得堡nb电梯有限公司。” 章程盘算了一番，接着说道：“请比尔曼董事长和陆远清总裁与苏联方面协调，把之前的莱比锡--莫斯科航线延伸至圣彼得堡。算上泛欧国际旅行社，我们在圣彼得堡就有了5家公司和分支机构。” “预算呢？” “包括未来在莫斯科的投资，总预算3亿美元。” 一直保持沉默的假秘书弗朗克惊呆了，鬼使神差地冒出句：“集团能挤出这么多资金吗？”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么多钱，集团今年肯定挤不出来，但投资是分期的。先签投资意向书，再挤2000万把软件开发公司搞起来，等nb电子和nb医疗产生效益，再落实剩下的投资。” 弗朗克可不知道明年有一次投机机会，不无担心地问：“章先生，如果nb电子和nb医疗没那么多收益呢？” “等bnb新闻网一炮打响了，我们完全可以让出部分股份，所以资金不是问题。” 谈笑间几亿美元投资就这么定了，而且只管大方向，不过问具体事务，弗朗克暗暗咋舌，愣了好一会才欲言又止地问道：“章先生，您真打算一直这么在圣彼得堡大学搞研究？” 章程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想到他文武双全，不可能总让他当保镖，于是耐心地解释道：“弗朗克先生，说句不谦虚的话，我自认为我很能干，所以集团战略基本上不会出大问题，就算出问题也在局部和细节上。 可当一个掌管集团的人太能干，太有远见时，身边的人最首要的任务，很可能是跟上他的脚步，不要掉队，而不是开放性的学习。而这种文化一旦成为普遍文化，那这个集团的学习能力和自我纠错能力必然大打折扣。 所以我不能不管，更不能什么事都管。要知道nb电气发展到现在，已经不再是我一个人的集团，而是我们所有人的集团，包括你，也包括弗雷得力克先生。”(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零七章 数学天才 8月6日，经过近二十天准备和预热，沙特亲王和王子们导演的好戏终于拉开了帷幕。 柏林工业总公司在苏联十几个城市大肆兑换伊始，注册于美国、英国、法国、德国、阿联酋和以及英属维尔京群岛的十几家公司，就通过各种途径向苏联驻西方国家使馆提出按牌价兑换卢布。 苏联欠西方国家政府、银行和企业高达1100多亿美元。讨债的都应付不过来，谁还会理睬他们的无理要求？ 他们并没有像章程所预料的那样，退而求其次提出其它要求，而是满世界寻找苏联在海外的资产。 可惜他们晚了，该扣留的轮船和飞机都已经被所在国扣留。 欧美各大港口城市的法院和法庭，要求苏联还债的案件卷宗已堆积如山，按照先到原则，他们连提起诉讼的机会都没有。以至于“病急乱投医”，居然找上了世界银行旗下的国际投资争端解决中心（简称icsid）。 那是依据《解决国家与他国国民间投资争端公约》而建立的，世界上第一个专门解决国际投资争议的仲裁机构。是一个通过调解和仲裁方式，专为解决政府与外国私人投资者之间争端提供便利而设立的机构。 其宗旨是在国家和投资者之间培育一种相互信任的氛围，从而促进国外投资不断增加。 如果投诉对象是世界银行成员国，那么icsid就可以启动调解程序，由调解员当事双方提出解决争端的建议。供当事人参考；若调解不成。则启动在仲裁程序中。而仲裁员作出的裁决具有无可争议的约束力。 由此可见，“icsid”这一国际组织管得都是大事，自成立以来受理的业务很少，到截止他们投诉前仅只受理了29 起。 然而，苏联并不是世界银行成员国，icsid无权对此进行调解或仲裁。 四处求告无门，花了钱、没能解决问题，但却引起了媒体的注意。一时间。各种各样的报道满天飞，有人同情其遭遇，更多人则视作为一个大笑话。 几份国际知名的金融期刊杂志，甚至以他们为例做了一期“苏联金融货币乱状”的专题报道。 的确挺乱的，能看懂的人没几个，但影响却造成了。 只要是看经济新闻的人都知道，有那么一帮蠢货，居然相信苏联公布的官方汇率，不仅傻呵呵的收了一大笔卢布，还异想天开地要求苏联兑换成美元、马克、日元、瑞士法郎或英镑等硬通货。 山穷水尽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他们成了全世界笑柄，四处求告无门之时。沙特国家银行总裁艾哈迈德亲王和苏联副总理共同宣布，之前拟定的25亿美元援助，将于莫斯科时间1991年8月6日上午全部到位。 这次章程猜对了，他们一“收”到消息便马不停蹄地赶到沙特首都利雅得，向当地法院提交冻结沙特援助款以弥补其损失的诉状。 《古l经》规定了民商事务应当遵守的规则，比如反对侵占他人财产，鼓励买卖，强调信守约言，公平交易，禁止放债取利等。 ysl教法也十分注重贸易活动中的伦理道德，规定：真主准许买卖，而禁止重利”。这既是对贸易活动的肯定，也是对贸易活动的规制。但“禁止放债取利”这一条款，却与现代经济活动形成了很大冲突。 不放债取利，银行吃什么？ 所以包括沙特在内的许多前英国殖地国家，引进和承袭了一些普通法传统，比如“遵循限制主权豁免权”。 这就意味着苏联在利雅得只享受“有限度主权豁免权”，即主权国纯商业行为仍需受利雅得ysl法庭管辖，他们有权对这一诉讼进行审理。 15亿美元援助资金被冻结，沙特国家银行成为第二被告。 苏联强烈抗议，国王陛下极为不满。前者一边通过外交途径给沙特施压，一边找律师准备打官司；某种意义上而言，国王陛下拥有沙特法律的最终解释权。但作为国王，他不能亲手毁了自己一直标榜公平公正的ysl教法，所以频频约见ysl学者和法律专家，试图找出利雅得ysl法庭没有管辖权的证据或法律条文。 一石激起千层浪，苏联的一些其它债主很直接地认为这是一个机会。“标的”少则几百万，多则上千万美元的诉状，像雪花般地从四面八方飞来。 踌躇满志地ysl法官是来者不拒，连利雅得的律师都一下子变得吃香了。 这是一个新情况，沙特之前从未遇到过。不管判决如何，都会对海湾国家的法制产生深远影响。 为了把水搅得更浑一些，在亲王和王子们的努力下，由阿联酋、阿曼、巴林、卡塔尔、科威特和沙特阿拉伯六国组成的“海湾阿拉伯国家合作委员会”甚至为此召集紧急会议，把法律问题上升到政治高度。 作为海合会秘书处所在国的元首，国王陛下需要参加这个极为重要的会议，于是带着他的妻子们、几十匹骏马和近百只猎隼，在侍卫和仆人们的拥簇下，浩浩荡荡地赶到郊外沙漠的豪华帐篷，与前来参会的阿拉伯兄弟共商ysl法制建设大计。 一出接着一出，苏联驻沙特使团彻底傻眼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克里姆林宫汇报。 几家欢喜几家愁。 沙特权贵们得偿所愿、喜笑颜开，正忙着瓜分被“冻结”的巨额援助款。这无疑是一次外交上的失败，苏联境内，尤其波罗的海三国和俄罗斯联邦的民主派们。则利用这一机会猛烈抨击联盟的无能。 在苏共官僚的配合下。柏林工业总公司在短短十六天里。整整兑换了13.75亿卢布！为了把这笔巨款运出去，波罗的海舰队航空兵部队的运输机和沙特外交信使的专机，一天四班地往nb航空的莱比锡国际机场飞。 出了一半本钱，又出了这么大力，nb电气理应得到回报。 事实证明沙特权贵很守信用，今天一早，麦特布王子亲自从莱比锡打来电话，为了确保合伙人的安全。除了问候之外，他在电话里仅报了“148209000”这一组数字。 一亿四千八百二十万美元，太疯狂了！以至于章程都搞不清这钱赚得是苏联的，还是沙特的。 高兴归高兴，工作还得干。 与集团总部和欧洲公司对这笔“横财”的使用进行了一番沟通，就又在两位保镖的护卫下，马不停蹄地赶到隶属于苏联科学院的斯杰克洛夫数学研究所。 圣彼得堡nb软件开发公司需要研究所的人才，伊万诺维奇教授先到一步，正与所长乔伊-亚历山大站在办公楼前聊天。 “二十个，最多二十个。伊万诺维奇，你不能把我的人全挖走。给多少钱都不行。” “乔伊，我亲爱的乔伊，睁开眼睛看看吧，现在是你不让他们走，他们就不跟我走的时代吗？正因为我们是多年的老朋友，才会跟你先打个招呼，不然直接在门口贴一张招聘启事，让你去圣大找我。” “伊万诺维奇，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我在给孩子们找工作，如果连面包都没有，谁还会有心思搞研究？” 这年头，没钱就没有发言权。想到研究所现在是上顿不接下顿，只能轮流安排放假，乔伊-亚历山大倍感无奈，只能用近乎哀求地语气说：“伊万诺维奇，求你了伊万诺维奇，别这么咄咄逼人好不好？要知道这是苏联水平最高的数学研究所，一旦全跑去编软件，那想再组建起来就难了。” 隶属于科学院，从不把学术水平并不差的圣大数学--力学系放在眼里，伊万诺维奇教授早就看斯杰克洛夫数学研究所不顺眼了，不无奚落地说道：“乔伊，就算我不来挖人，你的研究所也坚持不了几天。接受资助，给我一半人，是你唯一的出路。” “你这是威胁。”乔伊-亚历山大气得咬牙切齿，瞄了一眼他身边的章程。 “恰恰相反，我这是在帮你！” 形势逼人强，乔伊-亚历山大意识到他的确没有更好的选择，只能点头同意道：“一半就一半，但那10万美元必须今天到账。” 整个圣彼得堡找不到几个屁股干净的官员，包括小普和小梅在内，都在想方设法捞钱。眼前这位显然是个另类，他要钱不是为了自己，更不是为了苏联，而仅仅是为了数学。 章程与伊万诺维奇教授对视了一眼，从弗朗克手上接过密码箱，用英语说道：“博士，钱我带来了，希望能对您能有所帮助。” nb软件开发公司、泛欧国际旅行社、nb电梯、nb电线电缆、nb航空，据说将来还要在圣彼得堡注册一家nb电脑有限公司。 索布恰克在电视里说得滔滔不绝、眉飞色舞，声称可以提供4000个就业岗位，大赞nb电气是圣彼得堡市民的好朋友。并强调刚与nb电气欧洲公司副总裁签订的合资意向书，是圣彼得堡迈向旅游中心和科技中心坚实的一步。 人家是带着真金白银来的，也的的确确会给圣彼得堡人提供就业，尽管打自己的注意，挖自己的墙角，但乔伊-亚历山大却一点都恨不起来，接过密码箱不无自嘲地苦笑道：“章先生，我像不像一个乞丐？” 章程摇摇头，一脸诚恳地说道：“博士，您是一位真正的数学家，您培养了很多很多人才，为数学研究作出了杰出贡献。所以这不是施舍，更不是交易，而是对数学研究的一点捐赠。因为正如伊万诺维奇教授所说的那样，我们真要是想挖您的墙角，完全无需像现在这样要得到您的首肯。” “谢谢。” “不用谢，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 “好吧。花名册在办公室。除了学科带头人之外。想要谁尽管开口。” 数理人才苏联有得是，费这么大周折只是为了一个数学天才。毕竟香港纳税人每年要给香港nb实验室投资几亿，如果在基础研究上没什么突破，将来一定会引起非议。 走进所长办公室，章程若无其事地说道：“博士，我只要26岁以下的研究员，不会让您太过为难。” 乔伊-亚历山大乐了，拍拍密码箱笑道：“章先生。那您这10万美元真成捐赠了，26岁以下的全研究所就37个，而且您只能带走一半。” “章年轻，当然更喜欢年轻人。” “年轻好，年轻有朝气，有活力。” 乔伊-亚历山大像生怕章程又会把钱要回去似的，忙不迭地打开保险柜，塞进去锁好之后才翻出一本花名册。 俄语才开始学，上面那些比火车还长的名字，章程是一个都不认识。来前有过交代。弗朗克一眼就看见格里戈里-佩雷尔曼的名字，顺手拿起一根铅笔。在名字上面画了一圈。 “抱歉，”乔伊-亚历山大连忙道：“章先生，其他人我可以做主，唯独佩雷尔曼您需要先征求他的意见。至于为什么，你问伊万诺维奇，他是他在大学时的导师。” 对于那个蓬头垢面、少言寡语的犹太学生，伊万诺维奇教授再熟悉不过了，摇头苦笑道：“章，佩雷尔曼非常有天分，很早就开始专攻高等数学和物理。16岁时就以优异成绩在1982年举行的国际数学奥林匹克竞赛中摘得金牌。得到的成绩是有史以来的最高分——满分42分！ 美国人认为他这个天才有着不可估量的未来，邀请他上美国一所大学，并提供丰厚的奖学金。然而，他却谢绝了赴美深造的邀请。他的脾气十分古怪，只按他喜欢的方式生活。对外表漫不经心，经常拎着一个装满书的破袋子，穿着一件磨出洞的衣服，头发长长的也不去剪。不吸烟，不喝酒，甚至对钱都不感兴趣……” 一个连数学最高奖项菲尔兹奖都懒得去领的天才，脾气当然非常古怪。 为了nb实验室，章程无论如何都要把他挖回去，因为最多两年，他就能解决著名的数学难题“灵魂猜想”。再给他一点时间，他还能成功破解数学界七大难题之一的“庞加莱猜想”！ 更重要的是无需担心拔苗助长，因为他属于那种沉浸在数学世界里，不会受外界环境影响的人。 伊万诺维奇教授刚介绍完，乔伊-亚历山大所长又补充道：“他几乎没有朋友，平时在所里搞研究，周末他回家辅导读中学的妹妹学习数学。晚上拉小提琴，妹妹唱歌跳舞，而他父母就是他们的观众，一家四口其乐融融，但也仅限于一家四口。” 马克思是犹太人，藉由1917年的十月军事政变而夺取政权的苏联布尔什维克的核心领导人，如列宁、托洛茨基、斯维尔德洛夫、捷尔任斯基、卡冈诺维奇、季诺维也夫、加米涅夫、拉狄克、明仁斯基、布哈林等都是犹太人。据说当时苏共政治局常委24人中，有16人都是。 可他们的犹太同胞在苏联却不太受待见。 1939年《苏德互不侵犯条约》签署前后至1941年6月德国入侵苏联，苏共对犹太人采取了压制政策，犹太人成为了斯大林讨好希特勒的牺牲品。如苏联驻柏林大使犹太人雅可夫-苏里茨被召回，李维诺夫被撤换，卡冈洛维奇被免除了部长职务，其他犹太高级别官员也悄然被排除。此外，几十万犹太人被逮捕，具体死亡人数已无法统计。 二战胜利之后，又有数以千计的犹太人被囚禁或死在集中营里。1950年8月的“斯大林汽车制造厂”案件中，一大批犹太人被捕并于11月被枪决。 “反犹运动”还迅速扩大到各个领域，许多犹太族作家、文学家、演员以“为外国服务和企图使克里米亚的犹太人脱离苏联”的叛国罪名于1952年被枪决。同年，苏联在布拉格也进行了同样惨绝人寰的大屠杀，许多犹太人被吊死在屠户用的肉钩上，享受的是希特勒处决人犯的绞刑…… 被歧视，很难融入主流社会，能想象到格里戈里-佩雷尔曼一家在圣彼得堡处于什么样的境地。 苏联一垮台，他们就可以去以色列。 尽管由于他母亲坚决不愿意离开苏联，格里戈里-佩雷尔曼最终还是没去，但章程却不敢掉以轻心，略作沉思了片刻，抬头道：“博士，教授，我会说服他的。” “很难。” 乔伊-亚历山大同样不想失去一个数学天才，指着花名册建议道：“章先生，您还是换一个人吧。请相信我，格里戈里-佩雷尔曼的思想工作没那么好做。” “不试试怎么知道？” 章程笑了笑，回头道：“弗朗克先生，麻烦您通知下香港nb实验室的同事，请他们尽快与莉亚堂（传统派犹太教堂）和香港联合犹太会取得联系。我不仅需要一位犹太人助理，还急需符合犹太教规的、清洁的、可口的科谢尔食品。”(x b a o s h u . c o m。。) 请假条 可能昨晚睡觉忘了关空调，今天感冒、发烧，头晕脑胀，实在提不起精神码字。 请假一天，泪求各位兄弟姐妹见谅。(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零八章 “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的行动 夜深人静，时钟分针转动的“滴答滴答”声格外刺耳。 侧头望去，他的睡像真不好看，右臂紧紧搂着她，右腿翘在她身上，像只八爪鱼，生怕她跑了似的。呼吸匀称，极少打呼噜，但却像孩子般地流口水，她感觉很是好笑，又小心翼翼地从床头柜上抽出一张纸巾，帮他擦了擦嘴角。 早上一起去圣彼得堡大学，下午一起回这栋位于郊外的别墅，她喜欢现在这样的生活，也喜欢上了这座美丽的城市，更喜欢身边这个人。 他很勤奋，这些天在圣大，要么在实验室做实验，要么泡在图书馆阅读有关于物理化学的英文和德文书籍或文献，要么跟数学-力学系或化学系的教授们交流。遇到不懂的问题，还会像学生一样向教授们请教，只到弄懂为止。 他慷慨大方、为人和善，教授们也乐于指点。以至于更像一个留学生，而不是一个前来交流的访问学者。除了确定一些大方向，除了死缠烂打的要把那个研究数学的书呆子挖回去之外，集团的事他真极少过问。 然而，今天情况特殊，如果情报无误，十几分钟后就要发生一件震惊世界的大事。 很多中国人都有一个剪不断、理还乱的苏联情节，夏遥也不例外。所以明知道等会儿弗雷得力克会上来叫，可去了趟洗手间之后仍辗转反复，愣是睡不着。 墙上的时针和分针指向凌晨4点50分，她抽出被他压得发酸的右臂，提醒道：“老公、老公。快5点了。起来吧。” 这是一个很“香港”的称呼。大姐就是这么称呼姐夫的。 他总是“老婆老婆”的叫，开始还感觉有些不意思，渐渐地，她发现这么称呼很亲切，也自然而然地跟着称呼起老公。 “5点了？”他没精打采的应了一声，连眼睛都没睁。 天气渐凉，夏遥一边穿上大姐章慧前天刚从香港捎来的春秋衫，一边催促道：“你不是让弗雷得力克先生准时叫的吗？再过两分钟5点。人家就快上来了。” “哦。”章程这才睁开惺忪的双眼，揉着发麻的脖子，哈欠连天地说：“见证历史的时刻到了，老叶啊老叶，你别让我们失望啊。” 为了这一刻，丹尼尔几乎把整个欧洲公司全部动员了。 从决定组建bnb新闻网，到成立苏联报道团队；从为演播室及相关场地寻址，到演播室器材的甄选和运输；从想方设法收集与苏联高层有关的一切影像资料，到物色报道时参加评论的嘉宾……短短一个多月里，一个又一个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被顺利攻克了。 如果特别报道无法取得空前成功。那他所作的一切努力都会付之东流，而高达8600多万美元投入也会打水漂。 关键时刻。安全显得尤为重要！ 扬-约瑟夫和马格达雷娜背着ak47在别墅四周巡逻，前东德外交信使弗朗克-艾尔斯特纳则守在客厅里，通过对讲机与他俩保持联络。 二人刚走下楼梯，正准备上去叫的弗雷得力克秘书，便指着身后的五台电视、两台收音机和两部海事卫星电话说：“章先生，夏小姐，都准备好了。” 屋顶上架着三个卫星接收器，可以同时收看bnb国际频道、德语频道和n新闻频道。另外两台电视机接得是普通天线，用于收看莫斯科、圣彼得堡电视台节目。两部海事电话的作用更大，有了它们可以与bnb新闻网在柏林的总部，在莫斯科主持大局的nb电气（俄罗斯）罗雷尔，以及下榻在圣彼得堡欧洲酒店的弗朗索瓦副总裁保持联系。 章程看了一眼电视里前东德电视二台名嘴大卫熟悉的面孔，低声问：“莫斯科那边有没有动静？” 弗雷得力克不无担心的摇了摇头：“暂时没有。” 戈尔巴乔夫一家半个月前去福罗斯别墅休假了，前天刚爆出来的新联盟条约内容也搞得沸沸扬扬，一旦戈尔巴乔夫明天回莫斯科签署，那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将会成为历史，不想就这么失去权力的保守派们再不动手就没机会了。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若无其事地说道：“该来的总会来，我们先等会儿。” 与此同时，莫斯科市中心一栋大楼里也灯火通明。这是一个紧邻俄罗斯联邦议会大厦的酒店，顶层的几个总统套房，三天前才被沙特驻莫斯科大使租下，理由是用于接待即将抵达苏的沙特援助委员会代表，以及先期抵达的新闻记者。 位置极为优越，推开窗户就能看见议会大厦和马术广场。 由电视台记者、文字记者、摄像师、摄影师、翻译以及司机组成的4个采访团队，共30多人正在房间里整装待发。楼下的停车场里，还停着一辆备用的卫星转播车。 这里30多人，沙特使馆20多人，圣彼得堡、叶卡捷琳堡、喀山、伏尔加格勒、塔林、明斯克、立陶宛、格鲁吉亚……苏联几大主要城市和加盟共和国几乎都有bnb新闻网的采访团队。 主持前线报道bnb新闻副总监科普夫显得有些焦躁，在窗户边踱来踱去，差点绊到脚下的摄像机。 “知道了……好的……非常感谢。” 从凌晨4点到现在，罗雷尔总裁一直守在电话边，刚与远在圣彼得堡的欧洲公司副总裁弗朗索瓦沟通完，又接了一个不知道从哪儿打来的电话。 “先生们。” 他突然撂下电话站起身，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用德语兴奋不已地说：“先生们，刚收到消息，苏联强力部门三天前曾从普斯科夫的工厂定了25万副手铐和30万份逮捕表格。此外。克格勃主席将所有克格勃成员的薪水加倍、从休假叫回并置于警戒状态。甚至连列福尔特监狱都被清空以便接收新囚犯。” 25万副手铐。30万分逮捕表格，做这样的准备，除了政变他们还能干什么？ 科普夫副总监欣喜若狂，急切地问道：“总裁先生，刚才打电话来的那位朋友，愿不愿意接受我们的采访？” 罗雷尔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抬头道：“当然可以，不过要在沙特使馆。” 这是麦特布王子极力争取到的政治避难名额。但沙特是一个非移民国家，他们只能确保线人安全，至于出境后由哪个国家接受，则要nb电气自己想办法。 国籍嘛，买就是了。 巴拿马护照5万美元一本，只要愿意提供有价值的新闻线索，迄今为止官方身份仍是柏林工业总公司莫斯科代表处主任的罗雷尔，不仅会把那些老朋友安全送出苏联，还会再给两万美元安家费。 这里是前线报道指挥部，bnb新闻网在苏联的演播室和通讯中心设在沙特驻莫斯科大使馆。想到另一位副总监正在使馆里准备随时连线，科普夫不禁笑道：“既然人会去使馆。那就不用我们操心了，相信缪勒会接待好他们的。” 正说着，对讲机里传来一阵刺耳的电流声。 很有规律的两长一短，没有呼叫，但却传递出了科普夫福总监最希望收到的消息，他急忙掐灭烟头，一边手忙脚乱的套上缝有德国国旗，并用英语、德语和俄语标上bnb新闻网字样的马甲，一边兴高采烈地说道：“先生们，乌鸦出巢，我想我们活儿干了。” 罗雷尔异常严肃地提醒道：“科普夫先生，这才刚刚开始，您可不能随便离开这儿。” “但我也要做一些准备。” 科普夫拍了拍身边一个小伙子的肩膀，哈哈笑道：“威廉，头彩交给你们a队，好好干，注意安全。” 培训了近一个月，直到三小时前才宣布此行的真正来意。 全程直播红色帝国的一场政变，对新闻人而言是多么可遇不可求，威廉仿佛看见了普利策奖正跟自己招手，立马背上采访包说道：“科普夫先生，等我们的好消息吧。” 六个来自德国、英国、比利时和香港的小伙子，背着长枪短炮欢呼雀跃般地走了。他们都是bnb新闻网高薪聘请的精英，都在nb银行买了意外伤害保险。 作为即将上任的nb电气（俄罗斯）公司总裁，罗雷尔要为他们的安全负责，刚准备请苏联宣传部门的一个老朋友关照一下，突然发现电话已经被切断了。 楼下有专人望风，所有房间之前都检查过，刚才接的那个电话说得又都是事先约好的暗语，罗雷尔可不认为这是克格勃针对自己而捣得鬼，而是很直接地联想到了政变，当即命令道：“格奥尔格，去总台问问电话为什么打不出去；戈德弗斯，用卫星电话问问使馆那边的情况。” 他的话音刚落，守在电视机前的一个记者突然跳了起来：“电视，科普夫先生，快看电视！” 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围了过去，只见女播音员在屏幕里一脸凝重地说道：“戈尔巴乔夫总统，因健康原因无法履行总统职责，根据苏联宪法，从8月19日起，由副总统亚纳耶夫代行总统职责。国家全部权力交给‘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国家进入紧急状态……” “乌鸦出巢”是有军队进入市区的暗号，并不能代表什么。而半个月前还活蹦乱跳的戈尔巴乔夫，因为“健康原因”无法履行总统职责，无疑证实了政变消息的真实性。 《苏联领导告人民书》播报完，电视里放起了芭蕾舞剧《天鹅湖》。 愈是关键时刻，愈要冷静。 科普夫并没有急着派出第二队人，而是换个了台。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换个台还是《天鹅湖》，所有频道播放的都是《天鹅湖》！ 这时候，戈德弗斯放下卫星电话汇报道：“罗雷尔先生、副总监先生，使馆外线也被切断了。弗雷得力克刚同缪勒先生通过话。他让我们留一队人待命。其他人按计划行动。” “留一队人？” “是的。另外卫星转播车也留下。” “为什么？”现在正是抢新闻的时候，科普夫百思不得其解。 弗雷得力克的话就是老板的话，老板的话就是命令，哪儿来这么多为什么？罗雷尔接过话茬，轻描淡写地说道：“留下一队，您还有三队，加上沙特使馆的两队。副总监先生，在我看来。现阶段的采访力量已经足够了。” 翻译和司机都是他们安排的，没有他们的帮助在莫斯科简直寸步难行。而且根据bnb新闻网的相关规定，新闻采访人员也要接受俄罗斯公司监管，万般无奈之下，科普夫只能同意道：“那好吧，d队和转播组留下，其他人按计划采访，记得多带些电池，完了之后在沙特使馆汇合。” 莫斯科的同事忙碌起来，bnb新闻网在柏林电视台的总部也没闲着。丹尼尔站在一排排接受全球各大电视台节目的液晶显示器前，激动不已地大呼小叫道：“莱布尼茨。准备《早间新闻》；开普勒，把那8个保守派的资料准备好，以便随时插播；柯本，看好你的卫星信号……伙计们，好戏开场了，都给我打起精神！ 十分钟后，起得比较早的一些德国观众，突然从刚开播还不到一个月的bnb新闻频道的《早间新闻》里，看到了有关于苏联副总统亚纳耶夫，以戈尔巴乔夫生病无法履行总统职责为借口，签署行政命令任命自己为苏联代理总统的新闻。 以他为首的苏联“国家紧急委员会”，封禁了莫斯科除了gcd控制下九间报社外的所有报社，发布一份题为“苏联男人的荣誉和尊严必须回复” 的民粹宣言，保证新联盟条约将被每个人讨论，“城市街道不再有犯罪”，声称将专注在解决食物短缺问题，同时承诺保证会支持“真正的民主进程”和改革…… 德国第一家24小时播报的新闻频道，具有无可比拟的时间优势。 卫星直播500多辆坦克和装甲车浩浩荡荡地开进莫斯科市区，苏联电视台里反复播放的《天鹅湖》，插播的苏联“紧急状态委员会”成员资料，以及嘉宾们抽丝剥茧的评论，让政变的真实性变得毋庸置疑。 bnb新闻网旗下的《德意志快报》、《新闻周刊》和《环球快讯》，也纷纷撤下即将开印的报纸和杂志内容，要求印刷厂换上早就排好版，但一直处于保密状态的底版。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苏军装甲部队进入市区时，井然有序，像是去红场参加阅兵，一溜排得整整齐齐，遇到红灯和行人还停下。莫斯科市民对“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的反应极为平淡，没有哪怕一丁点风声鹤唳、草木皆兵的紧张气氛。 莫斯科尚且如此，圣彼得堡同样如此，更不用说方圆三公里没有邻居的树林别墅了。 看看左边电视里的《天鹅湖》，再看看右边电视里bnb国际频道紧急插播的“特别新闻”，章程打了个哈欠，懒洋洋地说道：“终于抢了个头筹，几千万美元总算没白花。” 这可是政变！ 政治敏感性较强的前东德外交信使弗朗克被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问：“章先生，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章程指着心上人刚做好的早餐，笑道：“吃饭，吃完饭去圣大上班。之前做什么，接下来还做什么。” 夏遥不想他出一丁点意外，忧心忡忡地问：“学生们肯定会闹，今天出去安全吗？” “圣彼得堡又不是莫斯科，不会有什么危险的。” “可这里驻扎着波罗的海舰队。” 章程摇摇头，不无感慨地说道：“第比利斯事件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军方已经被他们伤透了心。吃一堑长一智，他们不会再当这个出头鸟，更不敢把枪口对准学生，担那个遗臭万年的历史责任。” 赶到圣彼得堡大学已是上午8点半，全城都没几个卫星接收天线，消息极为闭塞。政变的消息在德国已闹得沸沸扬扬。这里却像往常一样平静。 直到下午两点。人们才反应过来，从四面八方不约而同地往市中心赶。校园里一下子变得空荡荡的，连任伊万诺维奇教授、叶夫根尼教授、葛利高里教授和佩什科夫教授都去参加游行集会了，实验室里只剩下他和他的两位保镖先生。 “扬，帮个忙，把那个试管递给我。” 他像没事人一样继续做他的试验，扬-约瑟夫这个“留学生”不得不打起下手，尽管不知道他又是勾兑。又是加热的，到底是在干什么。 “好的。” 他刚把试管递过去，弗朗克领着一个20来岁的年轻人从外面走进来，像学生一样地称呼道：“教授，格里戈里-佩雷尔曼先生来了。” 死缠烂打了一个多星期，终于主动找上门了，章程一愣，放下试管笑问道：“佩雷尔曼先生，您找我有事？” 先是通过研究所领导把自己调到他的软件开发公司，然后天天派人往家里送各种各样的科谢尔食品和新鲜水果。甚至让他那位黑头发、黑眼睛的未婚妻跟妹妹套近乎。 对别人而言这是友好的体现，但对格里戈里-佩雷尔曼来说这跟骚扰没什么区别。他不想搞软件开发，更不希望被打扰，紧盯着章程双眼，用生硬的英语说道：“章先生，我不需要你的帮助。” “佩雷尔曼先生，可我需要您的帮助，”章程顺手拿起一支铅笔，在草稿纸上飞快地写下几大未解的数学难题，往他面前一送。 格里戈里-佩雷尔曼看了一眼，摇头道：“我想我帮不了您。” “可除了您之外，我想不出谁还能帮到我。” 章程顿了顿，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接着道：“佩雷尔曼先生，我知道您不喜欢被打扰，所以我想给您提供一个完全不会被打扰的研究环境，以及研究所需的设备、人员和资金，并安顿好您的家人，让您可以毫无牵挂的做您认为应该做的事。” 搞基础研究不是软件开发，不会给他带来任何经济上的效益；而作为一个有成就的年轻科学家，他完全没必要像那些学术不端的混蛋一样，把别人的研究成果据为己有。 格里戈里-佩雷尔曼糊涂了，忍不住问：“您为什么找我，这对您又有什么好处？”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满实验室的仪器设备，诚恳地说：“因为您具有为科学献身、敢于发现和富于开拓的精神。因为您不迷信、无偶像，敢于冲破已有理念和理论，敢于尝试、不怕失败，愿意把学问做深、做透、做彻底。 佩雷尔曼先生，在我的家乡有一个类似于谚语的成语叫惺惺相惜，大概是性格、志趣、境遇相同的人互相爱护、同情、支持的意思，我对您就是这种感觉。 至于有什么好处……这我真无法回答您。因为我之前做的、现在做的，甚至以后将要做的很多事，除了有可能获得一些荣誉之外，对我个人和我的公司都没有任何好处，而荣誉又恰恰是我所不需要的。” 格里戈里-佩雷尔曼25岁，脾气还没有古怪道成名之后的程度。事实上章程不邀请，不久的将来他也会去美国大学交流。 一个同样很年轻、很优秀的人发出如此真诚的邀请，佩雷尔曼真不知道该怎么拒绝，想了想之后低声问：“你真能做到刚才所说的一切？”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不管您接不接受邀请，我都会去做。我那位助理应该跟您父亲说过，只要愿意，我会在第一时间送您他们去以色列。您母亲的思想工作可能不太好做，但我们可以想想办法，先以旅游的名义去耶路撒冷、特拉维夫和海法看看，让她感受到同胞的热情，然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格里戈里-佩雷尔曼太爱他的家人了，这个提议简直让他无法拒绝，可权衡了一番之后，还是摇头道：“你的实验室在香港，不在以色列。” “只要能不受打扰的搞研究，对您来说在哪里并没有什么区别，至少对我而言是这样，只要能搞研究，不管在香港，在柏林，还是在圣彼得堡，都不存在任何问题。况且现在交通那么发达，您想他们了，随时可以坐飞机去以色列团聚，几个小时，睡一觉就到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零九章 “小资本家“的特别礼物 波恩，位于莱茵河畔的一座小城。 两德统一，局势稳定后，安格拉就从柏林赶到这里办公。 从凌晨5点半接到nb电气欧洲公司总裁、bnb新闻网总裁丹尼尔的电话到现在，她就一直守在电视机前，关注苏联政局突如其来的巨变。 莫斯科红场附近，蜂拥的示威民众爬到军车上，企图阻止车辆的前进。 黑压压的人们围住一辆辆军车，有的爬上坦克，拿糖果、面包等食物招待士兵，让他们不要再往前走。有的跟士兵拉起家常，喋喋不休地问长问短。还有人爬在炮管上，往黑通通的炮口塞上一束束鲜花。 镜头晃得很厉害，只见一个bnb记者挤进人群，把话筒伸向一个刚爬上装甲车顶的军官，还没等他采访，军官便对人群大喊道：“我们是来维持首都秩序的，不是来镇压人民的！看，我的枪里没有子弹，我们的步兵战车里没有炮弹！” “毫无疑问，这是一场政变。” 部长办公室主任鲍曼女士走了进来，捧着一叠bnb新闻网柏林总部刚传来的《告苏联人民书》全文，不无紧张地念道：“戈尔巴乔夫发起并开始的改革政策，原想作为保障国家迅速发展和使社会生活民主化的手段，却因种种原因走入死胡同。无信仰、冷漠和绝望取代了最初的热情和希望，让各级政权失去了居民的信任…… 苏联政治和经济形势的日益不稳定，破坏着我们在世界上的地位……昨日，在国外的苏联人还感觉自己是一个有影响的、受尊敬的、体面的公民。今日。他常常感觉到自己是二等外国人。人们对他常常投以蔑视或怜悯的目光。我们呼吁苏联全体公民。意识到自己对祖国承担的义务，并大力支持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支持在使国家摆脱危机方面作出的努力。” 副总统、总理、内务部长、克格勃主席、国防部长……党、政、军、警、宪、特，苏联最有权势的八个人造戈尔巴乔夫的反，这让安格拉忧心忡忡。毕竟几十万苏军驻扎在东德，拥有上百枚核弹头，天知道他们会不会跟着发疯。 她沉思了片刻，指着电视问：“有没有我不知道的？” “有。” 鲍曼女士抽出最下面几份传真。凝重地说道：“我认为非常有价值，部长，不能再等了，如果没有这些第一手资料，总理先生将很难做出正确决策。” 这是“小资本家”送来的一份特别礼物，安格拉接过传真看了一遍，起身道：“你说得对，不能再等了。” “科尔的小女孩”，更多的是贬义。要资历，没资历。要人脉。没人脉。虽然升官了，但在这个前联邦德国首都。她的日子过得并不轻松。 柏林墙被推倒的那一刻，不管东德人还是西德人都欢欣鼓舞，然而一场狂欢过后，东西部之间却出现了深深的隔阂：西德人抱怨东部建设使他们背上沉重的经济包袱，而东德人却发现自己的部分权利被无情地牺牲了，这种情绪在柏林人心中表现得尤为明显。 作为新政府中职位最高的东德人，既要履行义务，又要尽可能维护东德人利益。可以想象，在很多问题上她有多么难做。 尤其在刚尘埃落定的“迁都”问题上，很多人同意，德国的未来在柏林，但大多数人却打从心底不愿迁都。 自统一以来，年年的调查显示，60%以上的人不赞成迁都，有的顾忌搬家费用，有的担心政府会增加更多预算，进而为东德背更重的包袱。 尽管官方公布的搬家预算是200亿马克，但谁都明白，到时600亿马克恐怕还不够。而且这还不包括迁都的周边建设费用，比如在柏林建设地下通道、地铁、改善行政单位之间的交通等基础投资。 除此之外，有关于搬迁的意义也是争论的焦点。因为接受柏林的同时，需要面对“第三帝国”那段阴晦的历史，人们还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历史的勇气和考验。 对于大多数生活在西德的人来说，感情上的离别更加艰难；对于近3万名议会、政府部门工作人员以及外交官和记者们来说，告别莱茵河畔宁静美丽的生活环境和波恩城古朴雅致的文化氛围是一种艰难的选择。 对于31万波恩市民而言，失去半个世纪以来作为首都人的自豪，更是一个遗憾得不能再遗憾的事实。 这两年她一直为此而努力，因为她清楚的明白，350万柏林人翘首盼望着迁都的到来。对他们来说，迁都或许是能够最终打破统一以来，始终存在于东西德人头脑中“柏林墙”的一次契机。 她希望随着政府和议会迁至柏林，严厉刻板的波恩人能和感情丰富的柏林人友好相处，共同消除历史打在东西德人心灵上的烙印。 功夫不负有心人，一个半月前众议院以338票对320票的微弱优势，达成历史性的决定：将首都由波恩迁至柏林。 但为了平衡利益，也为了尽可能顾及西德人的感受，将来要搬去柏林的行政单位只包括国会、总统府、总理府、外交部、内政部、财政部、法务部、经济部、交通部、建设部和家庭与妇女部。 包括教育部、邮电部、环保部、健康部、经济合作部和国防部在内的23个部门则会留在波恩，不需搬家。以至于法案一通过，各大媒体便不无嘲讽地宣称：德国不是迁都，而是把首都一分为二。 “基民盟”副总裁、妇女及青年部长这两个党内和政府职务，看上去很显赫，但在政府内却没什么影响力。 她需要一个机会。一个能够真正参与国家大事的机会。 而此时此刻。她相信包括联邦情报局长奥古斯特-汉宁在内的所有波恩高官。没人比她更清楚苏联到底发生了什么，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正如她所预料的一样，外交部长、总理安全事务顾问、联邦情报局长、联邦宪法保卫局长、国防部长等人正像没头的苍蝇，在总理府里急的团团转。 电话此起彼伏的响个不停，传真机不断地往外吐文件，但真正有价值的消息一个都没有，最终还是不得不围坐在电视机前，通过bnb新闻网的报道了解苏联局势。 “现在连线我台记者帕特森。帕特森，听到我说话吗？” 不到一秒钟的延时，电视屏幕上出现了俄罗斯联邦议会大厦前的实况图像，莫斯科报道组b队主持人帕特森按了按耳机，举着话筒说道：“很清楚，很清楚。” 柏林演播室里的主持人和三位嘉宾侧过身去，看着大屏幕问道：“帕特森先生，您能不能介绍下俄罗斯联邦议会的最新情况。” “好的。” 帕特森回头看了一眼“白宫”，用一口标准的德语说：“各位观众，各位观众。这是bnb新闻网记者帕特森在马术广场给您带来的报道，十几分钟前。俄罗斯联邦总统叶利钦在议会大厦举行记者招待会，宣读了《告俄罗斯公民书》。 宣布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是‘非法的’，‘是右派反宪法的反动政变’，要求立即召开苏联非常人民代表大会，呼吁‘俄罗斯公民对叛乱分子给予应有的回击’，号召在俄罗斯全境内进行无限期罢工…… 并签署了第59号总统令：以所谓‘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名义颁布的所有决议都是非法的，在俄罗斯联邦境内一律无效。 摄像师，请把镜头拉远一点，各位观众，请大家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叶利钦总统正在成千上万莫斯科市民的欢呼声中跳上坦克，相信大家能通过话题听到扬声器里的声音，他正向人们发表讲话，他说‘在这个艰难的抉择时刻，请谨记你们对人民的誓言。你们的枪口不能够向着人民，俄罗斯军队的荣誉绝不能染上人民的鲜血！’” 半年前，美国n报道了海湾战争。 由于当时伊拉克和科威特境内的国际电信线路全部被切断，只有伊拉克通往约旦首都安曼的一条电话线路可以与外界沟通，数千名进行现场报道的记者只能发回口头报道、文字稿件、不多的图片稿和电视画面。 事前以30万美元价格购买了6部卫星电话，获得了卫星专线电话独家使用权的n。在整个海湾战争期间，让人们看到了战争画面、听到导弹击中目标和炸弹爆炸的声音。 不过，n当时也没有条件进行全程、全景、全方位的直播。 相比之下，bnb新闻网则全面得多。 不仅租用了20部卫星电话，15套卫星转播设备和6个卫星转发器，而且把卫星和数字技术利用到了极致，来自莫斯科、圣彼得堡、明斯克、喀山、塔林、立陶宛、格鲁吉亚等十几个苏联城市的音视频信号，均通过数字压缩经由卫星发回柏林、利雅得和美国新泽西的三个演播室，再通过地面信号发射塔或卫星向全球直播。 派出的近200名记者，构成了庞大的记者网，既有“嵌入”苏军装甲部队随其行动的、守在“白宫”随时跟踪叶利钦总统的，以及分驻在全苏十几个主要城市的前方记者，还有在华盛顿、波恩、伦敦、巴黎等国的后方记者。 为了这一刻，共投入8000多万美元，不是每家电视台都能负担得起这样高端的技术和成本。 从凌晨6点到现在，不播报其他新闻，只聚焦正在进行的政变，每小时都有详尽的播出计划，并且随时对下段内容做出预报，对突发新闻随时插播。 架设在莫斯科一家饭店的摄像机，实时拍摄俄罗斯联邦议会大厦前的集会画面，同步传给位于欧洲、亚洲和美洲的三个演播室。在没有太多消息时候，就播出这台摄像机拍摄的画面。 同时在电视画面的底部以标题新闻的方式滚动播出最新新闻。并时刻提醒观众“不要离开bnb。最新最详细的新闻请看bnb。” 几个不同的主持人接力棒式地主持不同时段。调动十几位军事分析家、退休或在伍的军官、政客、学者参与分析和评论。 同时，大量与前线记者对话，电视画面通常开出两个窗口，一个是主持人，一个是前线现场。如参与的人多，就开出两个以上窗口，最多时一个画面中有四个窗口。三个窗口人在评说，一个窗口播现场。 直播场景主要在中心演播室。有时会转场到记者招待会或其他演播室。访谈和评论是主要的节目形式，还有随时插入的游行、集会等各种画面新闻，以及直播过程中与各种报道配套的各种图片、字母、录像、地图等资料和背景，衔接得非常准确。 联邦情报局长彻底傻眼了，把专门负责苏联情报工作的“二局”最新简报仍到一边，一脸不可思议地说道：“天啦，他们怎么做到的？” 副总理兼外交部长汉斯先生抱着双臂，面无表情地说：“nb电气在苏联有投资，前段时间刚托管了前统一社会党政府在苏联的大使馆和领事馆，他们的工作人员又大都是前东德的外交官。对那里非常熟悉，拥有我们无法想象的人脉关系。很可能事先得到了消息，否则决不会准备得如此充分。” “这需要投入多少设备和人员？” “他们在科威特赚了一大笔，有的是钱。” 总理安全事务顾问放下电话走过来，摇头苦笑道：“总理先生，汉斯先生，华盛顿和我们一样对苏联正发生的一切极为震惊。而bnb国际新闻频道，也是他们现在最主要的消息来源。” 科尔总理摸了摸下巴，凝重地说道：“可是我们现在需要更确切的消息，比如米哈伊尔-谢尔盖耶维奇是死是活，比如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有没有坚持下去的决心。” 记者行动自由，外交官的活动同样不会被阻扰。 但在局势明朗之前，联邦政府决不能轻易派人与电视里意气风发的叶利钦联系。毕竟他只是一位加盟共和国总统，相当于德国的州长，真要是那么做，与公然干涉苏联内政没什么区别。 几十万苏军驻扎在身边，投鼠忌器，科尔总理不敢有丝毫懈怠。 外面挤满了记者，作为联邦总理他不能不表态。正左右为难，安格拉抱着一叠文件悄无声息地走进了办公室。 “总理先生，索布恰克到圣彼得堡了吗？” 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科尔糊涂了：“你知道索布恰克在哪里？” “是的。” 安格拉递上一份传真，确认道：“他刚从莫斯科乘飞机返回圣彼得堡，如果不出意外，bnb新闻网记者会在机场对他进行一次专访。在这个关键时刻，作为苏联最具影响力的政治家，他的态度显得尤为重要。” 情报局长坐不住了，急忙问道：“部长阁下，您还知道什么？” “紧急状态委员会早些时候，逮捕了四名俄罗斯苏维埃联邦社会主义共和国人大代表，被kgb逮捕并拘留在莫斯科附近的陆军基地。其中包括颇具影响力的苏联人民代表戈德良、和俄罗斯人民代表乌拉日采夫。” 安格拉顿了顿，接着说道：“进驻莫斯科市区的军队，分别是第2近卫塔曼斯卡亚摩托化步兵师、坎捷米尔第四近卫装甲师和图拉空降师。而一个月前，叶利钦在视察图拉空降师时，年轻的空降兵司令格拉乔夫曾向他介绍部队的情况。 也许是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也许仅因为图拉空降师驻守在莫斯科郊区，叶利钦突然问过他：如果突然出现某种特别的情况，合法选出的俄罗斯总统遭遇危险、叛乱、恐怖，有人企图将他逮捕，是否可以依靠军人，依靠你呢？格拉乔夫当时回答说：是的，可以。所以我有足够理由相信，格拉乔夫接下来会兑现他的承诺。” 国防部长也忍不住问道：“还有什么？” “一个比较糟糕的消息，亚佐夫刚给国防部所有副部长、各大军区司令员发去密电，命令所有部队进入临战状态。” “都是bnb新闻网提供的？” 安格拉指着总理手上的传真，轻描淡写地说：“在我的强烈要求下，新闻网总裁丹尼尔先生同意每半个小时给我一份简报，但简报内容只能作为决策参考，未经允许，不能泄露给其它媒体。” “消息可靠吗？” “bnb新闻网为此投入了近亿美元，我对消息的真实性深信不疑。” 科尔总理摘下眼镜，若有所思地说：“先生们，种种迹象表明，政变正如他们所分析的那样，是一次仓促准备的临时性行动，亚纳耶夫入主克里姆林宫的概率只占10%，戈尔巴乔夫和叶利钦各占45%，我想我们可以发表一个支持的声明。” 令众人倍感意外的是，安格拉突然笑道：“总理先生，丹尼尔总裁委托我转告您，bnb新闻网在‘白宫’外有一个部备用的海事卫星电话和一辆卫星新闻转播车。如果您需要，他们随时可以把设备和操作设备的人员移交给俄罗斯总统。” 有电话就可以直接与叶利钦联系，可以给他打气，让他坚持下去。而有了卫星转播车，叶利钦就能号召更多俄罗斯人支持他的行动。 科尔总理欣喜若狂，紧抓着她的胳膊眉飞色舞地说：“太需要了，安格拉，立即给那位总裁先生回复，我要尽快与鲍里斯-尼古拉耶维奇通话。”(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一十章 四面楚歌 整个圣彼得堡，或许就章程和格里戈里-佩雷尔曼这两个年轻人对外面正发生的一切漠不关心。 章程向他请教拓扑学（数学的一个分支）上的一些问题，而格里戈里-佩雷尔曼则对nb实验室刚发现的“碳纳米管” 拓扑缺陷表示出极大兴趣。 一个学识渊博，一个理论功底深厚。一个没有因为对方声名不显而怠慢，一个也没有因为对方不务正业的经商而轻视，你一言我一语，越谈越投机。 近三个小时的交流，让章程更加确信自己之前的推测。 他不仅不古怪，而且非常简单，他的脑海里和生活中没别的，只有数学！当一个人只关心一件事时，无疑会与大环境格格不入。而他所从事的研究，以及研究中所养成的一些习惯，又让他变得非常理想化，看什么都不顺眼。 说得好听点叫“内向”，说得不好听叫不通人情世故。智商很高，情商却很低，久而久之，成了一个生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人。 章程喜欢跟如此简单的人打交道，见火候差不多了，便趁热打铁地介绍起nb实验室：“除了数学、物理学、材料科学和计算机编程理论外，基础研究方面还包括电力技术的基础理论研究；系统工程主要研究构成强电和弱电网络的高度复杂系统，技术应用是nb实验室最大的部门，负责设计构成上述网络的设备和软件。 在具体研究上，我们采用自由研究与团队结合的做法。基础研究像大学一样自由，系统工程则需要不同专业人员的合作和协调。而技术应用则需要组建团队、进行攻关。” 乔伊-亚历山大所长值得尊敬。不等于斯杰克洛夫数学研究所的其他人也大公无私。研究经费常常被挪用。各种学术不端层出不穷。要不是没有更好的选择，格里戈里-佩雷尔曼早另谋他就了。 眼前这位的诚意毋庸置疑，为了让他无后顾之忧，甚至愿意帮他把家人安顿好，格里戈里-佩雷尔曼动心了，若有所思地问：“那研究指导呢，有没有具体研究任务，要不要求发表论文？” “在基础研究上。我们对论文和出版物没有任何要求。正如我刚才所说，你可以像在大学时一样，从事你喜欢的研究。”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至于管理，研究指导永远不要做的恰恰是指导研究，nb实验室不会允许任何督导部门指导研究。企图从上面直接质询，无疑会挫伤科学精神。因为成功的研究，要得是找到好奇心驱使的方向，科研领导者应该做的只是组建队伍，按照需要提供便利条件。并给研究人员探索的自由。 另外，经过几年的实践。我发现管理成功的研究，更多地取决于确保个人想法之间的交流，而不是来自上层的固执领导。所以在nb实验室，生机勃勃的讨论时常会打断研讨会，餐厅里偶然谈话有时会标志着新合作的开始。” 不要写论文，可以从事自己喜欢的研究，格里戈里-佩雷尔曼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拒绝的理由，于是问出最后一问题：“有没有授课任务？” “接不接受大学邀请，全凭个人意愿，实验室不会干涉。” “章先生，我想我没有问题了，接下来您需要我提供些什么，比如……比如……比如护照什么的。”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这些琐事对他而言非常难，章程笑了笑，指着他身后说：“弗朗克先生会帮你解决这些问题，你父亲、母亲和妹妹，我那位助理也一定会安顿好他们。” 格里戈里-佩雷尔曼突然站起身，指着刚来时章程列的几个数学难题，很平静地说道：“灵魂猜想我已经有一点眉目，如果能解决，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 天才就是天才，章程欣喜若狂，紧握着他的手道：“谢谢，我非常期待这一天。” 他不要扬-约瑟夫送，章程也不坚持，毕竟能坐下来聊几个小时已经很不容易了，如果太过客套，反而会适得其反。总之对他这样的人，就得顺着他性子来。 回郊外别墅的路上，前东德外交信使弗朗克再也忍不住了，一脸疑惑地问：“章先生，‘灵魂猜想’是什么？” 学识渊博不等于什么都懂，章程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想了好半天才开口道：“这其实是一个比喻，为了研究一个非紧非负曲率的黎曼流形的拓扑，后来所有的拓扑信息都包含在一个紧集合上，这个集合被取名为soul。灵魂猜测是说，上述流形如果在某一点的曲率是严格正的，那么soul就是一个点，但一直没能得到解决。” “对公司重要吗？” “对公司不重要，但对香港nb实验室却非常重要。政府投入那么多经费，需要看到成绩，而我们短时间内又很难研究出像‘碳纳米管’那样的成果，所以必须从外面引进人才。” “可他是俄国人！” “香港是一座非常包容的城市，每10个人中就有一个外国人，市民们不会因为格里戈里-佩雷尔曼的国籍而说三道四。更何况他代表的不仅是他自己，还代表着香港nb实验室。” 弗朗克越听越糊涂了，又问道：“那您为什么不找一位真正的科学家？” 都说德国人死心眼，章程彻底服了，只能耐心地解释道：“有成就的科学家数不胜数，只要我们能够拿出足够诚意，相信也不难请。但我们需要的是nb实验室的成果，而不是哪个大学或哪个研究所的科学家。” “我明白了，可要是格里戈里-佩雷尔曼解决不了那个数学难题呢？”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你说得对。科研是不能急于求成的。所以我做了几手打算。争取每年都能搞出点动静，确保港府在研发投入上的决心不会动摇。” 弗朗克不无好奇地问：“明年有成果？” “集香港nb实验室、柏林nb实验室和香港几所大学之力，拼一台超级计算机，既能给港府和港人一个交代，又能解决实验室的计算资源紧张问题，算不上什么成果。” 超级计算机，国力的象征，东德之前也搞过。弗朗克惊呆了，不禁脱口而出道：“一年时间够吗？” 不就是一台计算机嘛，就现在的处理器速度，拼装起来其运算速度还没有10年后的一台笔记本快，章程若无其事地笑道：“超级计算机不是什么高难科技，只是把几百、几千甚至几万个处理器合并在一起，从而让它的计算能力几百倍、几千倍、几万倍的提高。所以，只要有足够资金、人力、物力和场地空间就可以制造出来。 关键是架构设计和软件应用，所以对我们而言这是一次锻炼的机会，系统工程实验室、安软和刚成立的圣彼得堡nb软件开发公司都要参与进去。先设计系统架构。再在架构上设计开发应用软件，进而为基础研究实验室、技术应用实验室、柏林nb实验室。以及nb电气旗下所有公司，尤其nb银行服务。” “那要投入多少资金？” “我们看重的是性价比，不是一味追求速度，两千万美元应该足够了。” 两德统一后，弗朗克过得并不如意，从风光无限的外交信使，一下子成了社会的边缘人。要不是实在走投无路，他决不会跑到苏联来给眼前这位东方年轻人当保镖。 原以为只是一份短工，没想到经过一个多月的朝夕相处，年轻的老板竟然把他当成了真正的nb电气员工，甚至不止一次强调，现在的工作只是权宜之计，等苏联的事情处理完会对他另有任用。 前人民军驻伊拉克武官海克少校，现在已经是海湾公司总裁助理。据两年前就加盟柏林工业总公司的弗雷得力克介绍，按照nb电气的人事制度和惯例，海克少校最多两年就能晋升为海湾公司副总裁，或者独当一面，成为分公司经理。 前东德外交部驻苏联的那些同事更不用说了，bnb新闻网的采访一结束，他们就会成为nb电气（俄罗斯）有限公司的高管。 弗朗克相信，他们的今天，就是自己的明天，所以对公司事务极为关心。 老板的眼光毋庸置疑，从斥巨资组建bnb新闻网上就能看出，全方位实时报道一场政变，而且是一个红色帝国的政变，足以吸引观众们的眼球。 可以想象，bnb新闻网几个频道的收视率，会因此而提高多少！ 有收视率就会有广告，有广告就能收回投资并产生效益。如果不错意外，最多三天，bnb新闻网就会成为德国最大的私营电视台，甚至在国际上都会具有一定影响力。 就在他琢磨着自己将来会获得一个什么职位之时，车已经缓缓停在别墅前的草坪上。 扬-约瑟夫刚歇火，等候已久的弗雷得力克便拉开了车门：“章先生，博士很喜欢您的礼物，罗雷尔先生也于三小时前同bnb新闻网备用卫星转播车和相应人员一起进驻了白宫，可以说我们已经在这场政变中站了队。” 站队有风险，但风险越大，收益才越大。 登高一呼的老叶不仅需要国内支持，同样需要国外支持。苏联欠那么多外债，连最起码的粮食都急需进口。在这个关键时刻，美国、德国、英国和法国等西方发达国家的态度显得尤为重要。 只要几国元首站在他这一边，发表一个“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是非法的声明，并宣布一旦政变者得逞，将断绝对苏援助并进行经济制裁。那么，“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必然会失去更多民心。 而这一切要建立在老叶能够坚持下去的基础之上，bnb新闻网提供的卫星转播设备，无疑能让他向全世界表明其坚决的态度。 这是名副其实的雪中送炭。按照事态发展。未来的nb电气（俄罗斯）有限公司总裁罗雷尔还会与他同生死共进退。 别要加官进爵。要分享胜利成果，nb电气要的仅仅是与全苏电工技术研究所、哈尔科夫汽轮发电机厂、新西伯利亚发电机厂、列宁格勒金属工厂、塔干罗格锅炉厂、波多尔斯克机器制造厂、乌拉尔重型电机厂、扎波罗热变压器生产联合公司、萨兰斯克照明技术生产联合公司等电力研究机构和电力设备制造企业合资合作。 章程深信以老叶同志大方得不能再大方的性格，绝对不会拒绝nb电气这点小小的要求。 站队就站队吧，反正自己又没亲自出面。而且这是德国政府“授意”的，就算在老叶那儿得不到回报，德国政府在剩下的东德资产处理上，也会对bnb新闻网作出补偿。 他并没有因此而担心，一边往别墅里走去。一边轻描淡写地问：“莫斯科那边怎么样了？” “一切都在往您预料的方向发展。” 弗雷得力克指着客厅里的几台电视机，眉飞色舞地介绍道：“白宫外面现在聚集了几万名响应叶利钦号召、赶去支持和保卫俄罗斯政府的人。他们在毗连大厦的街道设置路障，还一度占领了靠近克里姆林宫墙的马术广场并举行了集会。 雨后的莫斯科大街上，到处是被市民团团围住的坦克和装甲车，有的热血青年爬上坦克和装甲运兵车，大喊大叫与士兵对峙，甚至有人躺在坦克履带前面阻止其前进。 紧急状态委员会调到莫斯科去的一些武装部队已宣布抗命，保证决不向市民开火，决不向叶利钦开火。另有6个支持叶利钦的陆军营将从圣彼得堡赶赴白宫。此外还有一些从阿富汗战场下来的退伍军人已经得到武器，正在编组。现在已有至少2500名武装人员参加到由10辆坦克和500名空降兵组成的保卫白宫的防线。”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不无感慨地叹道：“到底是以绝对优势当选的民选总统啊。紧急状态委员会忽略了这一重要的事实：在政变爆发前的一段时间里，俄罗斯的权力已转移到民选领袖手中，作为第一任民选总统，和叶利钦对抗就意味着和人民对抗。” 紧急状态委员会民心丧失殆尽，弗雷得力克深以为然地补充道：“‘改革派’苏共中央政治局委员谢瓦尔德纳泽和雅科夫列夫，在接受bnb记者采访时发表谈话，支持叶利钦，号召‘所有反对极权主义东山再起的人’，对政变当局进行非暴力抵抗。 莫斯科市长**夫发表声明，宣布莫斯科不实行紧急状态。并指出苏共莫斯科市委企图另立政府，在坦克保护下夺回在市苏维埃和市长选举中失去的权力，这是追随所谓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的反宪法叛乱。甚至建议市检察长执行俄罗斯总统法令，立即对莫斯科参与叛乱的所有机关和个人提出刑事起诉。 此外，摩尔多瓦总统斯涅古尔在群众大会上谴责政变，并发布一项特别命令，宣布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的决定和命令在该共和国境内不具有法律效力； 索布恰克市长在市中心举行的群众大会上宣布，列宁格勒的局势完全控制在合法政权机关手中。在会上发言的企业代表、教会代表、作家和军人代表都表示支持戈尔巴乔夫。列宁格勒市和州的内务局局长在会上发表声明，内务机关的工作人员完全支持合法的俄罗斯政府和市政府。 乌克兰最高苏维埃主席克拉夫丘克、哈萨克总统纳扎尔巴耶夫都指出本共和国内没有实行紧急状态的必要；立陶宛最高苏维埃主席兰茨贝季斯则抨击紧急状态委员会实行军事独裁，号召立陶宛人‘为保卫共和国而战’……” 群情激奋，可见克里姆林宫里的那八位政变大佬的日子有多难过。 章程朝迎面而来的夏遥笑了笑，又问道：“紧急状态委员会有没有支持者？” “有，不过声势要差很多。公开发表拥护声明的仅有苏联最高苏维埃联盟议员团、自由民主党以及全苏退伍军人和退休人员委员会。同时他们也举行了一些活动，但都在工厂，并没有上街与叶利钦的支持者对抗。” “四面楚歌啊，”章程坐到沙发上，看着电视机里bnb国际频道正进行的实况直播，不无好奇地问：“丹尼尔总裁有没有统计过，到现在为止有多少家电视台转播了我们的节目？” 这是今天最值得高兴的事，弗雷得力克兴奋不已地说道：“截止40分钟前，包括德国一台、二台，英国bbc、美国n在内的全球50多家电视台，都转播了bnb国际频道、德语频道、西班牙语频道或阿拉伯语频道的节目。 德新社、路透社、美联社、安莎社、埃菲社、巴通社、合众国际社、日本《东京新闻》和韩国广播公司，也对bnb新闻网文字记者和摄影记者发回的600多份新闻稿和4000多张图片表示出极大兴趣。”(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一十一章 NB实验室的博士生 苏联“老大哥”出大事了！刚上岗，却因为实验车间被划归nb实验室又下了岗的丁爱国比谁都急。 莫斯科到底发生了什么，要到晚上看新闻联播才能知道。香港两大电视台倒是有转播，但转播终究是转播，报道的既不全面，说得又都是粤语，只能看图像，一句都听不懂。 最全面、最及时的当属bnb国际频道。 nb工业园安装了卫星接收器，精通英语的人也不少，但考虑到不能影响人家工作，丁爱国一大早就拉上吴秀峰和张树仁，赶到同样装了卫星接收器的海滨别墅，请早上刚从香港回来的章慧当翻译，观看bnb国际频道的现场直播。 刚刚过去的一天，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愣是没有采取任何重大行动。以至于叶利钦的支持者无视宵禁令走上街头，人数迅速增加。议会大厦外的装甲部队要么倒戈，要么被市民“占领”，紧急状态委员会在等待中错过了最后的时机。 剪不断、理还乱的苏联情节，决定了丁爱国在这一大事件上的立场，章慧刚翻译完一段专访，他便恨铁不成钢地说道：“紧急状态委员会貌似强大，其实脆弱如纸。不仅没一个强人，还各怀鬼胎，狼上狗不上，底气不足。 那份什么《告人民书》简直荒唐透顶，先说‘戈尔巴乔夫的改革已走进死胡同’，又说‘因健康原因把他解职’。 羞羞答答，自相矛盾。明明干的是非法勾当。却偏要披上合法的外衣。 政变不是请客吃饭！想走进历史。却迈不开脚步，要是我就一抹黑走到底，纵使不合法，也梗着脖子干下去。只要握住权柄，一切不合法也就变成了合法。苏联建国七十年，有几件事真正合法的？” 跟他们实在说不到一块儿去，当了半天翻译，章慧是真累了。起身笑道：“丁叔、大舅、张叔，您三位先坐着，我上楼看看长河。” 儿子懂英语，但作为nb电气集团执行董事，每天早出晚归根本没时间给他当翻译；媳妇也懂英语，可刚生完孩子正需要休养，同样不能让她当翻译。 章慧的话让丁爱国眼前一亮，指着楼上笑道：“长河是大学生，肯定懂英语，去吧。看他忙完了没有，忙完了就让他下来陪我们看电视。” 她儿媳妇陈宝琳和儿子丁文明结婚时。从这里搬回了离公司较近的新房。房间才空了几个月，章援朝生前部下陈士康的儿子陈长河就住了进来，和一直不回自己家的吴小莲朝夕相处。 培养感情，他们这些长辈乐观其成。 干部子弟、本科毕业，长得一表人才，而且陈家说了，将来生两个孩子，一个姓陈，一个姓吴，所以家具厂长兼装修老板吴秀城也没什么意见。 只是在陈长河的工作上，他提出了一个令所有人倍感意外的要求。 现在的大学生一出来就是国家干部，可国家干部的待遇实在不怎么样，年轻人才参加工作，见谁都得叫领导。何况又分配在江南老家，离特区几千公里，吴大老板有的是钱，可不想女儿和未来的女婿受半点委屈。 开始想让他俩接管家具厂和装修业务，可想到陈长河是正儿八经的大学生，又感觉有些大材小用；而nb电气集团正在大调整，搞什么与国际接轨，像他那样的大学生进去同样需要从头开始。 想来想去，他终于想到了一个有身份、有地位、又能让他有面子的工作：去nb实验室当研发人员，而且专业对口。 小辈们当中能考上大学的就陈宝琳、章琳和陈长河三个。 陈宝琳大专，学得是外贸，自然搞不了研究；章琳从国内到国外念了好几个大学，现在正读什么mba，将来同样不会去搞研究； 陈长河本科毕业，学得是应用物理，具有良好的数学基础和基本实验技能，掌握电子技术、计算机技术、光纤通信技术、生物医学物理等方面的应用基础知识、基本实验方法和技术。能在物理学、邮电通信、航空航天、能源开发、计算机技术及应用、光电子技术、医疗、自动化控制等相关领域从事科研、教学、技术开发与应用、管理等工作。 他们这些享受到nb电气发展红利的亲朋好友们有得是钱，但却没几个有文化的，所以吴秀城的这个要求一经提出，便得到了所有人的赞同。 实验室不是那么好进的！ 四年前就开始招研究生以学历的新人，进去后还要经过一年时间的职业技能培训，想成为nb实验室的研究员，就得像章琳沪江理工大学时的同学朱惠那样，好好下一番苦功。 吴秀峰不想耽误侄女婿的前程，连忙道：“丁局长，孩子们有孩子们的事，我们就这么看吧。” 丁爱国这才意识到刚才的要求有些过分，不无尴尬地说：“对对对，秀峰说得对，我们看我们的，有画面就行。小慧，你忙去吧，别管我们了。” 二楼书房里堆满了书，一部分是从实验车间的小图书馆借来的，一部分是章程从国外带回来却没来得及送到小图书馆的，还有一些是大姐夫刘思伟留下的企业管理和财务方面的书籍。 大多是英文版，很多书上甚至有章程留下的笔迹。 陈长河看得很吃力，语言关是一方面，更主要的是内容太过深奥，很多专业术语上大学时连听都没听说过。 他是一个很要强的人，从小到大一直品学兼优。 来特区之前，总认为nb电气是一家靠投机倒把发家的公司，父母嘴里能干得不能再能干的章程，也只是一个时代的弄潮儿。之所以有今天。完全得益于国家的改革开放政策。而来了之后才发现。实际情况与想的完全是两码事。 nb工业园里的主管以上管理人员。大多是本科或本科以上学历。nb电器、nb电工、nb电气成套的技术人员，不仅拥有本科以上学历，而且拥有助理工程师、工程师，甚至高级工程师职称。经过几年如一日的职业技能培训，连生产线上的班组长都是技师。 应用物理是一个很杂、很全面的专业，什么都学，到头来什么都不精通，连一般性技术工作都胜任不了。更不要说去不是博士就是硕士的nb实验室了。 至于章程，简直就是个怪胎。初中都没毕业，居然通过自学在学术上获得那么大成就。 太打击人了，要不是打心眼里喜欢没一点大小姐脾气，一见自己总脸红的吴小莲，他真想收拾行李回江南老家。因为只有回去之后，他才能有那么一点小小的优越感。 “长河，别总闷在房间里，看累了就出去转转。”正胡思乱想，章慧笑眯眯的走了进来。 小时候就见过。据说母亲说章慧姐去部队探亲时还抱过他，陈长河急忙起身道：“大姐。您怎么上来了？” “上来看看。” 章慧回头看一眼这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书房，指着隔壁笑问道：“小莲呢，今天星期天，怎么一上午都没见着她人。” 陈长河被问得很不好意思，迟疑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她去临海大酒店参加培训了，要到下午才能回来。” 集团事务说不管就不管，章慧是真不知道，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培训？财务人员也要培训？” “嗯。” 陈长河重重点了下头，确认道：“她前天就跟我说了，集团首席财务官亲自授课，中国公司所有财务人员都要参加。” 且不说自己不过问集团事务，就算过问也帮不上眼前这位未来的妹夫什么忙，毕竟nb实验室现在归刚上任的高校长管，上面有评议会，下面的各学部的学术委员会，连招募多少人、招募什么样人的权力都下放到了各项目团队。 想到早上出前丈夫随口说过的话，章慧突然笑道：“长河，先别看书了，陪姐去趟香江大学。” “去干什么？” “去了就知道。”说完之后，章慧拉着他的胳膊就走。 赶到香江大学已是中午十二点，在学校外面的小饭店里随便吃了点饭，二人就同许多来自内部省份的学生一起，挤进了理学院的一间大教室。 陈长河不明所以，正准备开口问，就听见前排一个戴着眼镜的女生，忧心忡忡地跟她的同伴说道：“韩莹，看见第三排那几个男生没有，刚才去小卖铺时我碰到过，他们都是从清h来的。总共才30个名额，狼多肉少，看来我们这趟很可能要白跑了。” “来还有一点机会，不来一点机会都没有。别患得患失，大不了退而求其次，直接给nb电气人力资源部递简历。” “事到如今，只能这样了。” 戴眼镜的女生轻叹了口气，倍感无奈地说道：“真是生不逢时啊，如果早几年毕业，咱们也能像师姐那样直接进入nb实验室。” 招聘会？ 陈长河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看着他一脸恍然大悟的样子，章慧微微着摇了摇头。等了大约半个小时，一个三十来岁，戴着眼镜，上身穿着一件蓝格子衬衫，下身一条黑西裤的男人，在一个教授模样的中年人陪同下，满面春风地走上讲台。 “请大家静一静。” 中年人看着阶梯教室里黑压压的人头，似笑非笑地说道：“同学们，朋友们，你们的消息很灵通啊。周二才确定开介绍会，今天就来了这么多人，作为香江大学理学院副院长，我应该尽地主之谊。但作为老师，我实在无法欢迎你们的到来，因为你们当中有我三位学生，他们或许会因为你们这些不速之客，而失去一个进入nb实验室的机会。”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周副院长顿了顿，转身道：“好啦。言归正传。下面请刚从德国莱布尼茨学会归来的熊永望博士。正式介绍下nb实验室的一些情况。” 这是一个官方允许的介绍会，为了能多几个博士生培养名额，港澳工作委员会做了大量工作，甚至找到了前香港中文大学校长、刚上任的nb电气集团首席科学家、nb实验室学术委员会主任、新h社香港分社港事顾问高坤先生。 “……由于清水湾半岛的基建工程需要三年才能完工，实验室将分别借用香港科技大学、香港大学、香江大学理学院和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的场地。而博士生培养名额也因为设施不全等原因，由计划中的每年300人，缩减至90人。 经实验室评议会同意，首次招考名额将按照5:3:2进行分配。香港45个，国际交流生27个，国内18个。规模很小，但实验室三大学部一年会招生两次。同时，一些主要工作单位在学校或在研究所挂职的老师，会根据项目需要也可能会招一些博士生。” 刚从德国学成归来的熊永望，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抑扬顿挫地接着介绍道：“相对于一些大学和研究所，我们的招生流程比较简单。三大学部的课题组或研究团队，会在每年8月中旬和1月中旬发布招生要求和一些项目信息。并发布招生信息后一个月左右的时间里，接受世界范围内优秀学生的申请。 申请截止时间后用大约一个月左右的时间来选择优秀学生。之后对感兴趣的学生发出面试邀请。大部分学生都要被邀请到实验室参加面试，实验室会报销往返的路费和住宿费。 面试为三天时间，第一天让学生参观实验室，了解实验室，了解实验室的科研仪器，跟导师沟通交流，与博士生和博士后进行交流，尽量让学生对nb实验室有个客观全面的了解。 第二天组织公开报告会，导师会对各自的项目，课题组的研究内容和招生要求进行介绍。参加面试的同学，需要公开介绍自己的科研经历，每个人大约8分钟左右。导师和其他参加面试的学生会进行大约2-3分钟的提问。 最后一天由导师对申请自己课题的学生进行单独面试，面试目的就是让学生和导师之间增加相互了解，导师对学生进行再判断，学生也可以再次确定自己是否喜欢申请的课题……” 这是周校长上任后刚制定的招生章程，陈长河这才意识到章慧的良苦用心。 不过对他而言，听了也是白听。人家在国内只招18人，而且招的是博士研究生，他这个本科生实在没资格往前凑。 他心灰意冷，其他人则听得津津有味。 熊永望似乎看了他身边的章慧，略作停顿了一下，接着介绍道：“每个博士生一般配备三名导师，一名导师来自实验室，一名导师来自大学，因为实验室本身没有博士学位授予权，博士生将来需到授予学位的大学注册身份。 还有一名导师来自其他研究机构。值得一提的是，nb实验室的学生，都会要求到其他研究机构访问三个月左右，一般第三名导师大多来自将来要访学的学校。 一般要求在开始博士学习三个月内，博士生与主导师商量确定其他导师人选。在开始博士六个月内完成研究计划的书写，跟所有导师进行细节讨论，征得所有老师的同意。 博士一年后，博士生要再次向导师汇报研究进展，同导师讨论调整今后研究计划；之后的两年，也要求博士生定期与导师们坐在一起讨论研究进展。 请大家注意的是，前面介绍的这些交流每次都是很长时间，很深刻很具体的，绝对不是走过场，对于博士生来说会很痛苦的。因为导师们会问各种各样的问题，他们的知识面非常广，而且还是三个专业背景不太相同的导师坐在一起交流。 当然，博士生在平时有任何问题也可以随时跟导师进行讨论。毕竟导师们的主要责任就是确保博士生的研究可行，在规定的时间内完成研究计划…… 与其它国家不同，我们的博士生是拿奖学金的，和签工作的差别不大，不用上税，不是工资性质。每人每年有1200美和三个月时间用于参加会议，暑期课程等各种形式的学习，而且可以其他的资金报销这三个月左右访学的交通住宿等花销。 但我们有一个退出机制！刚开始会与通过面试的学生签订一年合同，后两年的合同，则要由导师根据第一年的表现确定是否续签。 最后要说的是，nb实验室聚集了很多全世界最优秀的科学家和年轻科学工作者，有着世界最先进的科研设施和设备，有着浓厚的自由的科研和学术氛围。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建议诸位多做一些准备，并真诚地欢迎诸位能够梦想成真，能够成为我们的同事。”(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二章 什么都用最好的！ nb电气建立之初，第一批进公司的熊永望在老厂房宿舍生活了大半年。 对老板娘太熟悉了，简单介绍了下nb实验室的情况，回答完学生们几个问题后，就和周副院长打了个招呼，追上已走到校门口，正准备上车回海滨别墅的章慧和陈长河。 “刘太太，您怎么来了？” “陪我弟弟过来听听，熊博士，您怎么追出来了。”章慧嫣然一笑，想到他刚才讲了半天，连口水都没喝，又从车里拿出瓶矿泉水。 熊永望看了一眼站在副驾驶边的陈长河，好奇地问：“您弟弟？” 既是弟弟，又是未来的妹夫，关系太复杂，章慧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干脆笑道：“我表弟，刚从江南老家过来，对了，你怎么过来的。” 老板娘还是这么平易近人，熊永望笑了笑：“坐出租车过来的，他们要送，我嫌麻烦。” “那上车吧，我送送你。” “刘太太，您别管我了，我自己打车去临海大酒店跟严总汇合，等他培训完再一起回香港。” 章慧岂能错过这个可以让陈长河与留德博士零距离接触的机会，一把拉开后座门：“熊博士，别跟我客气了，又不是外人，而且我们正好要去临海大酒店。” 熊永望将信将疑：“真去？” “我表妹在那儿培训，吴小莲，电子事业部出纳，你认识的。” “吴经理的堂妹？” “是啊。没想到你还记得。” 既然顺路。熊永望也不矫情。一屁股坐进轿车，不无感慨地叹道：“为了给电子事业部挣内销份额，她和她哥那会儿净对我们使激将法，想忘都忘不掉啊。时间过得真快，现在想想就像发生在昨天似的。” 章慧乐了，边发动引擎，边透过后视镜笑问道：“还有这事？” “您不管公司的事，您当然不知道。不怕您笑话，那会儿我们真有点紧张。毕竟只要能把收录机生产出来，在国内根本不愁销路。而开关插座面板才开始搞，要客户没客户，要渠道没渠道，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啊。” 自己上初中时，人家已经在创业。 想到前天吃晚饭时，吴小柱和吴小军谈起他们兄弟姐妹代办特区通行证的事，陈长河心里突然变得很不是滋味儿，感觉自己像个吃软饭的。 章慧哪里知道他在想什么。扶着方向盘若无其事地问道：“熊博士，在nb实验室读博士是不是很难？” 公司的事说不管就不管。几年如一日，这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毕竟她不仅仅是董事局主席夫人，还是nb电气集团第三大股东。 理论上nb电气集团与nb实验室已经没什么关系了，有也是业务上的联系。但作为nb电气研发中心一期人员，作为nb电气重点培养的海归，熊永望从不认为自己真是个外人，想了想之后，耐心地介绍道： “的确很难，因为实验室培养的不仅是博士生，而是研究人员。其培养目标在于把年轻人培养成能够独立开展工作的研究者，要求具有创新性和彻底性。即使很聪明的学生，要达到实验室毕业的要求，也要很辛苦的工作。 另外，我们更偏重于技术应用，比如把一些产品的加工工艺作为博士课题，而这种看起来传统的不能在传统的课题，在国内是不可能作为博士课题的。但我们同时也很看重学生是否有想法。只要有好想法、有创新性，只要在实验室研究的内容框架内，研究经费不是问题。” nb实验室借鉴了德国研究机构的很多经验，想到他们都拿到了博士学位，章慧不禁问道：“熊博士，你们在德国学得很辛苦？” “算不上辛苦，但决不轻松。” 熊永望摘下眼镜，掐了掐发酸的鼻梁，轻描淡写地说道：“要学的东西太多，而且之前又没学过德语，一切等于重头再来。好在一些重复性的工作都有实验员完成，我们只要学习和掌握操作仪器，可以有更多时间阅读文献、思考、交流和讨论。” 出国留学是未来老丈人给出的第二选项，考虑到nb实验室这条路太难走，陈长河忍不住问道：“熊博士，德国的研究生要写论文吗？” “当然要，但评价标准不至于发表在哪个学术期刊上，而是导师是否满意，这与国内有着很大区别，所谓慢工出巧将，尽管毕业时也许没有发表很多高档次文章，但这种机制下培养出来的博士后劲十足，在不久的将来均多有建树。” 他和表妹刚确定恋爱关系，章慧可不想他跟弟弟章程、妹妹章琳一样，一出去就是几年，又问道：“熊博士，问一个小问题，既然最终是其他大学来授予学位，那么录取学生的时候，是不是按照将来拿学位的大学的要求来录取？” 熊永望摇头笑道：“大学只提供学生身份，将来也只授予学位。同时实验室的要求相对而言要明显高于大学，所以录取学生要按照实验室的标准，而不是大学标准。” “这算合作培养吗？” “招生权在实验室，培养由实验室负责，确切地说不算。更重要的是在学位授予上我们有很多选择，像发现‘碳纳米管’团队的一些成员，如果港大和中大不授予学位，也会有其他大学愿意授予。” 这就跟一个人有了出息，个个都跑来认亲是一个道理。 章慧这才明白过了，略作沉思了片刻，接着问道：“为什么每个学生都要出国交流，香港不是有8所大学吗？” “因为通过这种方式，不仅可以加强实验室和其他研究机构的合作。也可以促进实验室研究人员与其他研究机构人员的合作交流。同时能为学生以后开展博士后研究。以及合作研究创造机会……” 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一会儿就赶到了龙口工业区临海大酒店。 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培训刚结束，集团首席财务官严修实正坐在台下与同事们交流。作为集团新管理团队重要的一员，他非常清楚让集团财务规范化，是眼前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 中国公司的财务是个大问题。 由于政治原因，内地在财务上师从于苏联，将科目分为“资金占用”与“资金来源”两类。只设17个会计科目，采用“增减记账法”记账。 这种“勤劳智慧的劳动人民”发明的记账法，是复式记账法出现后人类发明的最原始、最简单的记账法，它实现了列宁人人可为会计的愿望，更符合毛z东人人可参与管理的理想。 至于国际通行的借贷记账法，不但被彻底批判为资产记账法，更被指控为让干部群众都看不懂，甚至通过一系列的文件和规章系统批判了资本主义会计理论，强调不同会计技术有其阶级性，而增减记账法才能充分体现社会主义会计核算的科学性和优越性。 会计制度无法凭空产生。它是与经济制度与法律体系相结合的产物。 尽管改革开放后，中国银行率先恢复使用了借贷记账法。但没有全面推广，而且也只完成了名目上的接轨，依然带有强烈的中国特色——在很大程度上只是记账学，是没有灵魂和精神的会计。 董事局主席刘思伟是一个会计师，所以公司成立之初就推行借贷记账法，甚至当了近半个月老师，培养了包括前nb电气财务总监王秉存、审计督察部经理尤瑞芹等第一批财务高管。 但在严修实看来这是远远不够的，为了让在座的财务人员们明白什么是会计灵魂和精神，利用培训结束后的一点时间，谈起了个人的一些感受。 “首先，你在从事这个工作以前问问自己，是否愿意跟数字打交道？我想好多人会回答不是很喜欢，只是财务工作好像比较稳定，相对来说也不是很难找，所以才选择财务这一行。我想这个理由，但需要搞清楚，做自己不喜欢的工作是很难有所建树的。 也许，有些人想，暂时干一段财务，有机会再干个自己喜欢的一些事。但是，财务人的特点决定干这一行的时间久了，那么人就会变得谨小慎微、多少有点保守主义倾向。当然，不是所有的人都这样，但大部分的会在自觉不自觉中变成这样。所谓男怕入错行，我认为诸位应该好好考虑一下这个问题。” 他是集团资历最硬的高管，曾在三个世界500强企业担任过财务总监，为了把他从美国挖过来，集团行政总裁吴金华和副总裁许桑成先后去了六趟纽约。 章慧不想打扰他的工作，顺手拉过一张椅子，坐到吴小莲等女同事的身后。 他和高校长一样，都是从台湾去美国的，国语说得非常好，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循循善诱地说道：“如果的确喜欢财务工作，那么财务工作本身你也需要选择向哪里发展。通常财务部门的规模达到一定程度后，会分为5个领域，即：会计部门、税务部门、资金部门、财务分析部门和内部控制部门。 不同的部门都有各自得特点，难说孰优孰劣，根据自己的个性去选择。当然，不是每个企业都这么详细地分工，但是这些功能是一个完善的财务体系必备的，不要以为财务工作就是简单的会计工作。 其次，财务的入门门槛并不高，很多人都可以从事。比如学理工的、学经济类的，经过半年左右培训，处理简单的业务基本上不会有任何问题，甚至比那些学财务的人做得还要好。所以我常常开玩笑地跟我之前的同事们讲：你们要有危机感呀，现在能干财务的比扫马路的还要多。” 平易近人，没一点架子，看上去更像一个大学教授。而且很幽默。总能调动大家的兴致。把枯燥无味的财务知识。深入浅出的讲得很有意思。跟刚才培训时一样，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但是，想成为这个行业的高水准人才却很难，非常难！” 严修实话锋一转，异常严肃地说：“首先，就像我刚才所说，如果你没有很好的数字感觉，那么你永远也达不到财务高手的境界。我从业生涯的第一个老板是台湾人。我和另外三个同事用5天时间，给他做了五十多页的报告。 但他看了不到20分钟，就敏锐地指出很多数据之间的钩稽关系和前后自相矛盾的部分。其间，他几乎没有用过计算器，就是凭脑子和感觉判断出来的，可见他属于那种血液里流淌着数字的人。” 这种情况搞财务的很多人都碰到过，一个同事举手道：“严总，董事长血液里也流淌着数字，尽管他现在极少来中国公司，但每次看到账目都能发现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董事长是一位会计师。他受过专业培训，有从业经验。这不足为奇。” 严修实笑了笑，接着说道：“其次，财务工作是成就感比较少的工作，很多财务人天天加班，但是如果有人问你都做了些什么，你会感觉很难回答。因为你说了，别人也不一定理解和听得懂。 销售人员可以说，我这个月卖了多少东西；生产人员说，我超额完成了多少；质检人员可以说，降低了多少不良率 ；可是我们呢，说报表完成得很顺利？这个月税务没出问题？所以，做这个工作需要定力，更需要耐得住寂寞。” 不愧为财务专家，三言两语就说到众人心里去了，连不懂财务的陈长河都认为非常有道理。 “再次，财务工作的压力是很大的。这个压力，来自于结算期限、来自于分析的深度、来自于游离在政策的边缘之上。有句话说迟到的公平是不公平的，同样，迟到的财务报表是没有意义的。这就是为什么我们很多人天天加班的原因，如果你过了一个月才把上个月的报表搞出来，又或者把分析报告递交上去，尽管是非常翔实和准确，但是对经营没有任何帮助！ 相信大家都注意到很多公司针对财务人员的招聘广告上，都有‘可以承受工作压力’这一句话，可见财务人员承受的压力是非产普遍的。财务分析也一样的，因为财务分析没有一定之规，也没有非常硬性的标准，所以对你所做的分析，很多人会有不同看法，甚至会对你指手画脚。” 严修实喝了一小口矿泉水，继续说道：“这些会让你感到很郁闷。同时，财务又是政策性非常强的，会计准则你要遵守，税法你也要遵守。尽管你有很高的水准，但是法律，尤其内地名目繁多的各种文件、条例都是由执法人员来解释的。 所以不管你做得有多么小心，肯定会犯错或者是走在犯错误的边缘上。不管你平时表现多么的好，如果让执法当局罚了款，那么你上司的脸色肯定会非常难看。如果，你不希望你的上司给你难堪，那你就要跟那些税务、工商、外管局、海关的一帮官僚打得热乎点，这个对很多人来说也是非常痛苦的！” 痛苦不怕，怕得是痛苦之后还没人能够理解。 集团首席财务官能如此推心置腹，众人很是感动，毕竟之前都或多或少地受过一些委屈。 虽然业务技能离希望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严修实对大家的表现仍非常满意，一边示意那个手总往口袋里摸的男同事可以抽烟，一边接着说道：“再次，财务是需要终身学习的。当然，现在好像没有哪行是不需要学习的，但是内地现在正处于各种经济法规完善的过程中，所以经济类的各种政策变化是非常频繁的，如果不及时更新，那么你会跟不上时代的。 比如，新发布一个最新的会计准则，光是这个就够你学习一段时间。再加上内地的各种税收和外汇法律，很多是以‘通知’、‘答复’、‘xx函’的方式规定的，本身的逻辑性和连贯性很差，且执法人员的回复因人而异。 所以，你得首先自己了解透彻，才有可能在莫名其妙地被人扣大帽的时候进行辩解。内地执法部门最可怕地方就是，他们从来不会以书面形式给你做任何政策咨询，所以你要是含糊，那么有可能会给公司带来很大损失。” 第一次来国内，对国内的法律法规却了解得如此清楚，显然做过一番功课。这位侃侃而谈的集团首席财务官，让曾经做过一段时间财务工作的章慧很是佩服。 “相信大家都知道，nb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正使用矩阵实验室软件进行研发，那是一个非常棒的软件，能大大提高研发效率；而nb电气成套的工程师们，正使用eplan这一国际上最好的电气计算机辅助设计软件，设计高低压成套设备； 所以对我们而言，财务软件的应用是大势所趋。如果你的思路和脑子没有及时跟上，那么在先进的软件面前你会感觉很无助。因为软件不是单纯的代替你手头工作，而是包含着许许多多的先进管理理念和内控机制。这就是为什么那么多的香港企业采用了erp，却以失败告终的原因。” 这是集团今年必须落实下去的重要工作，严修实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动员的机会，看着众人面面相窥的样子，凝重地说：“如果，公司理念没有及时更新，变革的决心不那么强烈，那么好的erp软件几乎是一种负担。尤其是像sap这样复杂的erp软件，一般企业是用不了的。刚开始相信大家会非常痛苦，但只要能坚持一年，你们会觉得这个东西真好，甚至什么事情都离不开它了。” nb实验室使用的矩阵实验室软件、nb电气成套使用的eplan软件，在学校时都听说过。但由于价格太贵，并没有从国外引进，以至于连看演示的机会都没有。 香港总部为了方便工作，装了一套最先进的电视电话会议系统，现在又要采用国际上最好的财务管理软件。什么都用最好的，陈长河暗暗心惊，愣了好一会儿都没能缓过神来。(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三章 一朝天子一朝臣 晨曦徐徐拉开帷幕，又是一个温馨的早晨。 女保镖马格达雷娜与往常一样，搬出一张可折叠的餐桌支在草坪上，铺上桌布，摆上面包、牛奶、香肠、甜瓜和煎鸡蛋。 不过今天多了两位不速之客，她必须再准备两份早餐。 欧洲公司总裁助理张婷秀和商务部副主管林妮-海德曼黑着眼圈，一看就知道没睡好，夏遥把甜瓜盘子放到她们面前，笑道：“水果是美容的，多吃点。感觉困就别回去了，楼上有两个空房间，吃完了上去再睡会儿。” 刚刚过去的一夜，所有人都在惴惴不安中度过。 大家都在看电视、听广播，关注事态的发展。他们倒好，像没事人似的该上班上班，该休息休息，从刚才下楼到现在，对莫斯科正发生的巨变连问都没问。 张婷秀感觉很不可思议，叉起一块甜瓜，将信将疑地问：“章工、夏遥，你们昨晚真没看电视？” 虽然都是从集团总部来的，相互之间交流却要用英语。一是她不会说普通话，夏遥又听不懂粤语；二来身边还坐在既听不懂普通话，也听不懂粤语的林妮。 夏遥嫣然一笑道：“真没看。” 见她又朝自己看来，章程放下杯子笑道：“我要准备今天做实验的资料，没时间看。她学俄语和德语学得头晕脑胀，没精力看。怎么……莫斯科有大新闻？” 林妮被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问：“章先生，集团要在圣彼得堡投资。您难道一点都不担心？” “不是还在储备当中嘛。又没实质性投入。有什么好担心的。” “但是罗雷尔先生和bnb新闻的7位同事在里面，真要是打起来，子弹可不长眼。” 章程装出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猛拍了下额头，惊呼道：“天啦，我怎么把他们给忘了！林妮小姐，罗雷尔先生他们没事吧？” 林妮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别墅客厅里整理文件的弗雷得力克秘书，哭笑不得地说：“章先生。真要是有事，弗雷得力克先生早告诉您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边接过未婚妻递来的面包，一边饶有兴趣地问：“说说，昨夜到底发生了什么，现在局势对哪一方有利。” “昨天傍晚，莫斯科响起了零星枪声。一个试图打开装甲车门的青年被击毙。纠察队用帆布蒙住了空降兵装甲车的瞭望孔，迫使一辆装甲车退回新阿尔巴特街下面的隧道里。我们记者冒着生命危险追上去，一个少校军官告诉他说。夜里将进攻议会大厦。而且为此准备了30辆坦克和40辆装甲运兵车，将会有近千人将参加战斗。” 这可是大事件。夏遥追问道：“后来呢？” “后来叶利钦总统的支持者越来越多，他们在通往白宫的各条街道上，临时构起由混凝土块、卡车和电车组成的16条路障，最后一条防线则是由几万名志愿者组成的人墙。他们站着、坐着、卧着，甚至有人跪地请求坦克上的军人不要向自己的同胞开火。” 看着林妮心有余悸的样子，张婷秀接过话茬，一五一十地介绍道：“上半夜没什么动静，凌晨时，‘紧急状态委员会’开始采取行动，零时钟声刚刚敲响，一队空降兵的军车便从美国大使馆方向驶向议会大厦旁的路障。 打头的那辆军车遭到拦阻，士兵对空实弹射击。第一批军车穿过美国大使馆旁的人墙，向新阿尔巴特街方向开去。20辆装甲车冲破新阿尔巴特街第一批路障，驶向俄罗斯议会大厦。但装甲运兵车始终没能通过由无轨电车构成的屏障，于凌晨一点半退回到新阿尔巴特街。 不过在美国大使馆区，有两名叶利钦总统的支持者被打死，一些人受伤。此后，军队停止前进。甚至有近一半倒戈，调过枪口支持叶利钦。我们来的时候，军队开始撤离莫斯科。另外普利沃尔日斯克和乌拉尔等一些军区司令发表声明，公开表示支持叶利钦。” 意料之中的事，否则怎可能会让自己的同事身陷险境。章程拨拉了下盘子里的煎鸡蛋，淡淡地说道：“民主派赢了。” “赢了，不过事态发展得太快，太出乎人意料，直到现在我都不相信这是真的，不相信叶利钦总统居然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章程沉思了片刻，若无其事地说道：“有时候，历史在一两分钟内是掌握在某个人手中的。这个人可能是个天才，也可能是个庸才。天才让历史从手中遛走，他就成了凡人；庸才将历史把握住，他自然就成了天才。滑铁卢之战中，历史在一两分钟内是掌握在格鲁希元帅手中的，可他没有把握住。前天风云突变，叶利钦敏锐地感到时机来了，所以他决定孤注一掷。 至于影响力为什么这么大，因为他是俄罗斯第一个真正的民选总统，而不是所谓的人民代表大会选举出来的。‘紧急状态委员会’忽略了一个重要的事实：即在政变爆发前的一段时间里，俄罗斯联邦共和国的权力已转移到民选领袖手中，与和叶利钦对抗就意味着和俄罗斯人民对抗。” 张婷秀是内定的泛欧国际旅行社副总裁人选，旅行社的主要业务又在东德和圣彼得堡，作为一个要对股东和游客负责的高管，她不能不懂政治，想了想之后又问道：“可是‘紧急状态委员会’有军队，内地不是有句话叫‘枪杆子里出政权’吗？如果他们决意镇压，事态很可能会向相反方向发展。” “苏联军队不可谓不强大，但人民更强大。军权在人民面前完全无法发挥。且不说叶利钦在人民的保护下现在未伤一根毫毛。就算被杀了。政变也不会胜利。一个叶利钦倒下去。会有千百个叶利钦站起来。因为今天苏联缺的是汽油和面包，唯不缺叶利钦。” 章程顿了顿，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凡事总有正反对错，这一回，政变者无疑充当的是反面角色，而叶利钦和人民是正义的化身。因此，这次事变在它尚未开始时，就已注定了必败的命运。更重要是不管谁都不能与历史潮流抗争。不能走回头路。如果说前进是死亡的话，倒退则是死亡一千次。 戈尔巴乔夫的六年改革，给了苏联人更多的自由和宽松，同时也给了更高的物价，更少的物质。民主诚可贵，自由价更高，但是衣食住行愈发困难，民主自由也不那么可爱了，于是人民对戈尔巴乔夫不满，甚至反对他。 政变者感到人民对戈尔巴乔夫不满。匆匆发动兵变，其实大错特错。因为当民主和自由突然在一天早晨又要失去时。人民不会答应。面包本来没有，自由民主也快没了，他们肯定会掉过头来选择戈尔巴乔夫。政变者想走回头路，反而一下让人民清醒了。” 令他和夏遥倍感意外的是，张婷秀突然鬼使神差地冒出句：“那中国呢？” 之所以不看电视，与她这个问题有很大关系。 两年前章程避得远远的，甚至把二姐章琳也事先带到柏林，当时还是一个大学生的夏遥却避不开，尽管没上街、没搞事，但事后仍受到不公正对待。 这是他们这一代人根本无法回避的问题，每年六月，香港总会举行这样或那样的活动纪念，作为nb电气第一大股东，作为nb实验室的创始人，他想回避都回避不了。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问道：“张助理，你是问以前还是以后？” “以前我们都在德国，没有亲身经历，不好说。我想问得是以后，毕竟集团在内地有那么多投资。” 她不仅是集团元老，还是nb电工股东，接下来甚至会成为nb电气成套和nb航空的股东，事关投资安全，她有权问这个问题。 章程与同样五味杂陈的夏遥对视了一眼，若有所思地说：“我想这件事过后，很多人人心中都会萦绕着一个问题：在苏联发生的事会不会发生在中国？我认为不会。 这是因为东方不是西方，苏联不是中国，苏联党不是中国党，苏联老百姓也不是中国老百姓。而且在我看来，真要是也发生这样的事，对中国很可能是一场灾难。” “为什么这么说？” “一是离东欧太远，中国老百姓对东欧发生的一切，没苏联老百姓那样的感触；二是中国gcd虽然不怎么样，但上来一个新党派、组建一个新政府或许连gcd都不如。” 林妮在西柏林出生、在西柏林长大，离施行社会主义的东柏林仅有一墙之隔，两种制度的优劣她比谁都清楚，对事实上与gcd别无二致的统一社会党是深恶痛绝。 章程的政治立场让她很意外，禁不住问：“章先生，您亲眼看到柏林墙被推倒，您的下属又正在报道一场gcd密谋发动的政变，您怎么会这么认为？” “我是就事论事，与政治立场无关。” 章程抓起餐巾擦了擦嘴，循循善诱地说：“林妮小姐，您没去过中国，不了解中国的历史，以及中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它太大了，相当于大半个欧洲，人口更是欧洲的几倍。几千年的历史告诉我们，每一次政权更替都是一场灾难。” 张婷秀的历史很好，想到不管清兵入关，还是军阀混战，都有成百甚至上千万人失去生命，深以为然地同意道：“林妮，章工说得对，中国是一个与苏联完全不同的国家，相互之间没有可比性，尽管都是gcd执政。” 夏遥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连忙问道：“对了，你们今天怎么想起来我们这，是不是有什么事？” “是的。” 张婷秀微微点了下头，一脸认真地说道：“章工。尽管事态发展对投资有利。但商务代表团一致认为现在进行实质性投资还为时过早。就算我们愿意。市政府方面也不会有精力继续因‘紧急状态委员会’发动政变而中断的谈判。” 所有人都忙着集会游行，而且照现在的趋势看，至少要到年底苏联彻底解体才能消停下来，章程意识到这的确是一个问题，抬头问道：“弗朗索瓦先生有没有好主意？” “他认为我们无需在此浪费太多精力，建议留下几个人与市政府保持接触，等一切都稳定之后再启动投资计划。” “谁留下？” “弗朗索瓦先生建议由柏林工业总公司的同事接手这边的事务。” 电厂、电网、nb航空、nb银行、nb工业制造及其关联企业，以及刚组建急需正规化、制度化的bnb新闻网……想到欧洲公司有太多太多的事务要处理。章程毅然同意道：“好吧，就按弗朗索瓦先生说得办。” “可是罗雷尔先生还在白宫，为了bnb新闻网后续的采访，他的部下们又一时半会抽不出身。” 一山难容二虎，叶利钦绝不会与即将回克里姆林宫的戈尔巴乔夫分享权力；同样的，叶利钦与圣彼得堡市长索布恰克现在虽然是同一个战壕的战友，但不久的将来，他们必然会走到对立面。 真是一个奇怪的政治生态。 老叶和老索不对眼，甚至会扶持老索的对手，发动宣传机器无所不用其极的泼脏水。试图将老索送进监狱。之后又出人意外的把总统宝座，交给在关键时刻把老索送出国的小普。以至于让现在的许多圣彼得堡市政府官员，成为未来的俄罗斯政坛大佬。 超高压输配电技术对nb电气太重要了，自己搞肯定搞得出来，但没那么多时间，没那么多资金，甚至连试验的机会都没有。想短时间内在这个行业里站稳脚跟，就必须消化苏联技术的基础之上，研究出更可靠、更先进的特高压和超高压输配电技术。 这就意味着要把注下在老叶身上，所以罗雷尔主任才“冒死”进入白宫。 而为了nb电气未来的发展，为了俄罗斯这个全欧洲最大的市场，又不能把鸡蛋全放在一个篮子里。否则将来很可能会像那些寡头们一样，成为小普和小梅的眼中钉、肉中刺。 凡事过犹不及，必须掌握一个度。 章程权衡了一番，突然回头喊道：“弗雷得力克先生、弗朗克先生，请过来一下。” 前东德外交信使不明所以，走过来指着轿车问：“章先生，现在就出发？” “不，有件事我想征求下二位的意见。” “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 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章程笑道：“吩咐什么，你们又不是男佣，都坐下，我们说正事。” 张婷秀反应过来，用一口流利的德语娇笑道：“弗雷得力克先生，坐吧，好事。” “正如张助理所说，对二位而言并不是一件坏事。” 章程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集团需要一位全权负责圣彼得堡分公司事务的总经理和副总经理，我认为二位能够胜任这两个职务。” 弗雷得力克一直以来都从事秘书工作，并没有像柏林工业总公司莫斯科代表处的其他同事那样搞业务，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也不认为自己能够胜任，脱口而出道：“我？” 章程微笑着确认道：“弗雷得力克先生，你对俄罗斯非常熟悉，还在圣彼得堡大学进修过俄语，我实在想不出还有谁能比你更胜任。弗朗克先生也一样，你们都是集团最杰出的人才，应该受到重用。” “可我们没有经验，也没有其他同事那样的人脉。” “没经验可以锻炼，人脉可以培养，要对自己有信心。况且分公司正副总经理的主要工作并非经营，专业的事情有专业的人去干，你们只需要与政府打交道，并为其他同事提供服务。” 筹建中的圣彼得堡nb软件开发公司归集团技术部管，泛欧国际旅行社圣彼得堡分社归莱比锡总部管，尚在谈判中的圣彼得堡nb电梯有限公司和圣彼得堡nb电线电缆有限公司也一样，一个属德国nb工业制造的子公司，一个直属于nb发电与输配电集团。 再想到老板明年才会离开圣彼得堡大学，有什么事可以请示汇报，弗雷得力克深吸了一口气，不无激动地说：“既然章先生如此信任，那我可以试一试。” 这才几天！ 弗朗克欣喜若狂，强按捺下心中的狂喜，连连点头道：“章先生，我不会让您失望的，但王子那边还需要您沟通一下。” 他虽然是为自己服务，拿得却是麦特布王子的薪水，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笑道：“王子那边我会跟他说，相信他不会有什么意见。事不宜迟，等会你们就跟张助理和林妮小姐去欧洲饭店，弗朗索瓦副总裁会对你们的工作进行安排，不出意外的话，还会给你们留下一两位助手。” “那您有没有什么要交代的？” 让他们先干几年圣彼得堡分公司正副经理，等将来小普上台了，再接替与老叶关系不错的罗雷尔，全权负责nb电气（俄罗斯）有限公司的事务。 一朝天子一朝臣，集团也要做这样的准备。 章程想了想，异常严肃地说道：“有几个人，你们一定要留意，要跟他们搞好关系。外事委员会兼行动委员会主任弗拉基米尔先生，外事委员会顾问德米特里先生，市政府办公厅伊万诺夫主任，外经贸委主任谢钦先生，外商投资管理委员会副主任科瓦尔丘克先生，国际商业合作中心总裁亚库宁先生，以及合成俱乐部的米列尔先生。”(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四章 赫尔辛基的软件天才 老叶赢了，赢得干净利落。 自8月22日开始，“紧急状态委员会”成员陆续被捕，只有苏联内务部部长普戈闻风自杀。享寿三天的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在“反”志未酬之际便夭亡了。 他们的目标无非有三，一是为了阻止新联盟条约的签署，挽救旧联盟的生命；二是为了阻止国内改革的发展；再就是为了阻止戈尔巴乔夫向激进改革派靠拢，迫其向保守派倾斜。这也就是亚纳耶夫19日傍晚在记者招待会上所说“我的朋友戈尔巴乔夫会归队”的潜台词。 然而，政变的结果，不但未能阻止，反而加速了旧联盟的解体。 bnb新闻网未雨绸缪，在莫斯科与反应速度极快、设备同样先进的n明争暗斗的同时，还于21、22日现场直播了爱沙尼亚和拉脱维亚宣告独立，并让全世界电视机前的观众随着摄像机镜头，身临其境地感受到独立浪潮是如何从波罗的海三国，很快波及除俄罗斯之外的几乎所有的加盟共和国。 政变流产使得苏共犹如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bnb国际频道、德语频道、阿拉伯语频道和西班牙语频道，甚至曾经全程直播了这位莫斯科市委第一书记普罗科菲耶夫在参加完市委全会结束之后，在老广场上溜跶时被市民认出，以至于被押进出租车，扭送至俄罗斯联邦检察院的经过。 而这位市委第一书记，曾在几天前召开莫斯科市各级党组织负责人会议、动员党员支持“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 紧接着，威严地屹立在克格勃大楼前几十年的“肃反委员会”创始人捷尔任斯基雕像被15000人围住。最后被推倒。 摩尔多瓦**中央第一书记叶列梅宣布退出苏共中央政治局。 爱沙尼亚首都塔林市当局决定拆除座落在爱沙尼亚**中央大楼前的列宁塑像。 吉尔吉斯**中央大楼被没收并“移交给国家”。 俄罗斯最高苏维埃代主席哈斯布拉托夫宣布脱离苏共。 …… 人们载歌载舞。举行庆祝大会。欢庆他们所取得的“胜利”，并“宜将剩勇追穷寇”的发起了一波又一波“倒共”运动。 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但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不管想不想继续革命，都必须要吃饭。 在圣大学数学-力学系主任伊万诺维奇、物理系主任叶夫根尼、化学系主任葛利高里和物理系佩什科夫教授的强烈要求下，圣彼得堡nb软件开发有限公司于9月1日正式宣告成立。 集团软件技术总监姜梅梅和香港nb实验室计算机博士童家明应邀出席成立仪式，在代表投资方的nb电气圣彼得堡分公司正副经理弗雷得力克和弗朗克陪同下，与圣大和市外事委员会官员在欧洲酒店进行了友好而愉快的会谈。 直到下午三点。才赶到郊外的树林别墅与大老板汇合。 甩手掌柜什么都不管，还像往常一样河边看书，坐了二十几小时飞机，又应付了一天官僚，姜梅梅筋疲力尽，懒得去河边找他，半趟在花园里的躺椅上，不无羡慕地叹道：“环境真好，简直像个世外桃源，难怪你们乐不思蜀呢。” 夏遥把盛着甜瓜的盘子轻放到一边。会心地笑道：“喜欢这儿就多住几天，又没人赶你回去。” “我倒是想。可没时间啊。” 姜梅梅轻叹了一口气，倍搞无奈地苦笑道：“老郭、沈姐、老孙、老黄还你俩说走就走，扔下那么大一摊子让高校长收拾，人家都60多了，又刚上任，我能袖手旁观吗？” “怎么，实验室的事很麻烦？” “是非常麻烦！” 童家明接过话茬，用一口生硬的普通话说：“评议会只确定框架，具体事务全部要由我们负责，要组建nb实验室资产管理公司，要请设计事务所设计办公楼、实验楼和生活楼，要给三大学部配置管理和研究人员，要招第一批研究生……事情多着呢。” 公司的事夏遥都没整明白，更不用说已经从法律意义上脱离公司的nb实验室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资产管理公司是做什么的，相当于物业吗？” “不是物业，而是一个专门管理实验室资金的机构。” 童家明生怕她听不明白，又补充道：“我们有政府拨款，有集团投资，将来还会有社会捐赠，这是一大笔钱，不可能一下子全花完，所以必须成立一个专门的理财机构，由专业经理人作为市场经营实体来运作。” “用实验室的经费做生意？” “可以这么认为，但这种投资是健康的，收益也是稳定的，而且比单纯的储蓄高许多。” 见她还是不太理解，姜梅梅回头笑道：“这是国际通行的办法，与耶鲁大学投资委员会、哈佛大学资产管理公司、斯坦福管理公司是一回事。” 夏遥想了想又问道：“集团不是有投资部吗？” “资金可以存在nb银行，但为了避嫌，投资机构必须由第三方人员组成。为此，高校长聘请了包括顾先生、李先生在内的20位香港名流，组建了一个‘nb实验室基金智囊团’，由他们指导并监管资产管理公司的运营。” 再问下去真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夏遥急忙岔口话题，笑问道：“姜博士，童博士，你们在集团技术部和实验室，都是编程序、写软件吗？” 令她倍感意外的是，姜梅梅居然摇头笑道：“写程序只是一个简单的重复劳动，没有创新性。一个本科生足可以胜任，用不着我们亲力亲为。” “那你们平时做些什么？” “搞科研啊。我们都有我们各自的研究方向。软件开发只是所有工作中的一部分。” 看着她一脸疑惑的样子。童家明博士乐了，吃了一口甜瓜，耐心地解释道：“像管理信息系统、设备驱动开发、工具软件开发这样的工作，不太需要创造性，需要的是耐心和经验，需要的是对既有规范的准确理解，最适合在实战中提高，理论学习没什么作用。让一个博士去做这些事。无异于杀鸡动牛刀。 但是在人工智能，模式识别，图像压缩，虚拟现实，巨量数据检索，自然语言理解，计算机图形学等领域，理论学习就占据着绝对统治地位！而这些领域的突破，对人类生活的影响是极其巨大而深刻的。 所以那些一般性的开发，我们只参与前期的架构设计。剩下的工作将交由安软和刚成立的圣软（圣彼得堡nb软件开发公司）完成。” 老公搞科研，但到现在连个学位都没有。 是女人都会有虚荣心。看着两位分别毕业于美国加州大学和德国马普的博士，夏遥一脸的羡慕，忍不住笑问道：“姜博士，童博士，那么像你们这样的博士，到底是干什么的，研究些什么？” 真是一个奇怪的问题，姜梅梅沉思了片刻，娇笑道：“在讨论我们是干嘛的之前，首先要弄清楚‘科研’究竟是怎么回事。很多人会认为科研就是坐在一个小屋子里，满桌子验算纸，然后十年甚至几十年如一日不见人，最终弄出了歌德巴赫猜想似的结论。 不过这样的模式不仅仅是完全过时的，还是不正确的。因为科研来自于交流和实现思想。你有好的思想，没有和别人交流，那你完成不了科研工作；你有出色的表达，没有能力把你的思想实现，那么你也不可能干科研工作。 这里是‘实现思想’不是思想本身，有些人可能难于理解。其实，即便是理论性工作，也需要你具有出色的实现能力，比方说数学工具的掌握程度。没有基础的实现能力，干涩的思想本身并没有什么好惊奇的地方。” 虽然是同事，但一直以来却很少交流。 童家明对她这番话深有感触，补充道：“科研，意味着消耗时间。不管我们实验室的研究人员，还是港大和中大的教授，所有周末几乎都消耗在读论文和编程上，没有人会因为你周末在学习或者干活儿而同情你。 不是工作就是做‘重复工作’，大多数科研意味着在前人的基础上缓慢前进，大多数时候，我们一年也许都不会有真正的新点子。事实上，创新是有难度的。而大多数创新也不是凭空产生的，所以我们大多数时间并没有做什么真正可以让人振奋人心的东西。” 想起章程除了看论文，就是做一些重复性的试验，夏遥微微点了下头。 想曹操、曹操到，她还没来得及开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未婚夫，就在身后笑道：“此外，科研也是一种业务，你需要到处去推广你的想法，让别人关注你的工作，躲在家里终究不是办法。 比如高校长，他发明光纤之后的很多年，一直致力于推广；又比如北美的学者，如果不去推广和宣传他的工作，就没有科研资金。所以，越是有成就的学者，口才越是出众，交流能力越是出色。” 姜梅梅笑了笑，深以为然地附和道：“演讲技巧的确非常重要，对于像我们这样的中国留学生而言，这是弱势，除了语言以外，我们还缺乏技巧。尤其刚去德国那会儿，在台上就照着幻灯片上面的字一个一个念，让人发困。以至于导师直言不讳地说，如果再那样，将无法成为一个合格的博士生。” 说了半天等于没说，夏遥再也忍不住了，吃吃笑道：“姜博士、童博士，那你们到底是研究什么的？” “我研究人工智能，童博士研究计图形学，ct项目组的江总工也是一位计算机专家，不过他研究的是计算机医学图象处理和重建。” 千金易得，人才难求。 误人子弟的事情不能干。nb实验室的金子招牌更不能砸。要不是没有足够的专家。nb实验室也不至于找种种借口，拖延港府提出的每年培养200个博士和硕士的要求。 等忙完眼前这阵，高校长就会像刚去中大上任时一样，在全世界范围内为nb实验室网罗人才。为了确保nb实验室在学术上的领先地位，要网罗的人才还要比堪称“劳斯莱斯大学”的科大高一个档次。 考虑到计算机科学已经被纳入基础实验室，并作为一个与数学、物理和化学同等重要的研究方向，章程放下手中的一叠论文，若有所思地问：“二位。美国自由软件运动精神领袖理查德-马修-斯托曼先生开发的emacs用过没有？” “学计算机的，谁没用过？” 姜梅梅话音刚落，童家明便补充道：“那是一款非常补充的软件，不仅是一个编辑器，还是个集成开发环境，可以收发电子邮件，可以通过ftp/tramp编辑远程档案，可以通过tel登录主机、上新闻组，可以登陆irc和朋友交流，可以查看日历、撰写文章大纲。并对多种编程语言进行编辑，甚至可以调试程序。结合gdb，玩游戏，计算器，记日记，管理日程等等。”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他的copyleft呢？” 姜梅梅被搞得啼笑皆非，笑骂道：“章大工程师，我知道您懂一点软件，但也没必要在我们面前显摆吧？” “不是显摆，而是想知道你们对公开源代码怎么看？” “从个人而言，我非常欣赏他这种合作互助的团结精神，但nb电气是一家公司，我们要对你这位投资者负责。更重要的是，我们在软件开发上是一个后来者，迄今为止就搞了一个plc编程软件，其它都是嵌入式的。” “我们的确是个后来者，所以必须想一些办法，让我们后来居上。” 姜梅梅糊涂了，一脸疑惑地问：“章工，您能不能说具体点？” 章程接过未婚妻递来的甜瓜，若无其事地说道：“前不久，赫尔辛基大学的一个名叫林纳斯-托瓦兹的学生，编写了一个类似于unix的磁盘驱动程序和文件系统的软件。并理查德-斯托曼某些精神的感召下，很快以linux的名字把这款操作系统，加入到了自由软件基金的gnu计划中，并通过gpl的通用性授权，允许用户销售、拷贝并且改动程序，但必须将同样的自由传递下去，而且必须免费公开你修改后的代码。” 姜梅梅立马来了兴趣，急切地问：“那个系统怎么样？” “我在圣地计算机中心机房试用过，有很多瑕疵，如果能加以修改和增补，相信会成为一款非常出色的操作系统。” 想到即将启动的“超算”项目，童家明饶有兴趣地问：“章工，那个系统可以在服务器上运行吗？” “应该可以，但需要对其进行完善。” nb实验室需要成果，nb电气需要品牌影响力，nb电脑更需要一款操作系统，姜梅梅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立马起身道：“章工，我想我们应该去一趟赫尔辛基。” 芬兰离圣彼得堡很近，有直达的火车、飞机和轮船。 今天太晚了，而且事先没有一点准备，章程一边招呼她坐下，一边笑道：“人家都已经公开源代码了，对我们而言早去、晚去，甚至去不去都没关系，关键是这个系统真正搞出来之后有没有前途，能不能生存下去。毕竟操作系统要有足够的软件支持，如果跟什么都不兼容，那还不如不搞。” “应用软件总不会免费吧？” “应用可以收费，但没有足够用户，谁会去开发？” 姜梅梅沉吟道：“如果那个系统真如你说得那么好，完全把采购unix的资金用在linux的增补和完善上，并应用在我们的电力、银行和医疗系统上。” 童家明权衡了一番，摇头道：“采购unix能用多少资金，完善一款根本无法带来收益的系统软件又要花多少钱？姜博士。我认为这不是个好主意。” linux是一款非常好的系统软件。不久的将来它将占用服务器市场9成以上份额。甚至连未来的安卓都是基于其内核开发的。 不出意外的话，今后会有成千上万的狂热分子聚集在linux周围，不计得失的为linux增补、修改，现在投资是赔本赚吆喝，但将来肯定能够连本带利的赚回来。 nb电气有nb电气的优势，有安软和圣软，有成千上万廉价的“码农”。更重要的是，现在的视窗3.0也很一般。如果能集中力量在段时间内对linux进行优化，能开发出类似于95那样的图形界面，那跟风的不是nb电气而是视窗了。 基于linux内核开发的nb操作系统，完全免费，先赔本赚吆喝，等拥有一定的市场占有率之后，再通过硬件和其它应用软件收回投资。 章程沉思了片刻，毅然说道：“二位，我想我们可以把它作为nb实验室的一个公益项目，集团投资一部分。使用一点政府拨款，再争取一点社会捐赠。资金上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同时还能将其作为一个开发平台，带动香港的it产业发展。” 童家明不太看好，提醒道：“章工，可这需要投入很多很多钱，而且根本无法得到回报。” “看上去是这样，事实上也是这样。” 章程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童博士，但这对我们而言却是一个提升品牌形象的绝佳机会。您想想，如果全世界有四分之一的电脑上运行的是nb-linux系统，有几亿人一打开电脑就看见我们的logo和‘梦想改变未来’的口号，那对我们的其他业务会起动多大才促进作用？” “从这个角度是看是这样，关键如您所说，linux已经公开了源代码，将来很可能会出现一堆基于linux内核开发的操作系统，可见市场占有率很难得到保证，而开发之后所带来的品牌影响力也很难得到保证。” “所以我们必须把nb-linux做到极致。” “您能够投资多少？” 童家明顿了顿，接着道：“要知道每年一亿多美元的经费，对同时开展那么多研究的实验室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而社会捐赠又只能作为补充，并且捐赠方对如何使用有绝对发言权。” “社会捐赠不够，那就找国家捐赠。” 章程胸有成竹地笑道：“相信我，资金不是问题，只要能搞出来，肯定有很多不喜欢受制于人的国家和政府，愿意给我们提供资助。” 毫无疑问，他指得是中国。 刚刚结束的海湾战争，告诉了全世界很多系统并不安全，公开源代码的就不一样了，尽管哪个更安全一些谁也说不清楚。 童家明在nb医疗还兼一个技术顾问的职务，对公司运营了解一些，想到这么做有可能带来的风险，直言不讳地问道：“章工，这么做对集团的发展有利吗？”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但我们的出发点不至于信息安全，而是知识产权。” 看着他一头雾水的样子，章程继续说道：“全世界都知道中国政府正谋求加入wto，而知识产权将会是一个重要的谈判议题。可以想像，如果全中国都使用盗版操作系统，那在谈判桌上会有多么被动？而我们的操作系统是完全免费，只要略加推广，就能避免这一令人尴尬的问题。” “可是内地政府的外汇储备那么紧张，不可能给我们提供多少资助。” 章程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说道：“我们不需要外汇，只需要一点土地。像博士生名额一样，用名额换nb电气中国公司的发展土地，再用来置换nb实验室的试验中心用地。” 童家明这才反应过来，禁不住笑道：“我想内地政府会对此感兴趣的，或许会要求加入研发团队。” “对我们而言不是什么坏事，只要带有nb商标，我们甚至可以让出项目主导权。” “这就没有问题了。” 两个大男人谈得不是技术，而是生意，一直插不上嘴的姜梅梅终于问道：“那赫尔辛基要不要去？” “当然要去，”章程异常严肃地说道：“林纳斯不仅是一个计算机天才，还会像理查德一样成为自由软件运动的精神领袖，如果能把他请到我们实验室，那无疑会为我们吸引更多的软件人才。” “怎么才能把他请回去？” “给他一个机会，让他主持超算项目，相信他会感兴趣的。”(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五章 人才匮乏 泛欧国际旅行社终于开张了！ 姜梅梅博士和童家明博士开出一个又一个令人实在无法拒绝的条件，刚把赫尔辛基大学的年轻黑客忽悠回香港。自nb航空成立之初就嚷嚷着要做一回飞机，去国外看看的大舅吴秀峰，便同丁爱国夫妇、张树仁夫妇以及中国公司今年表现突出的六十多位职员，在导游的率领下在德国逛了一个星期，又马不停蹄地赶到圣彼得堡。 人太多，郊外别墅住不下。 考虑到他们是泛欧国际旅行社带来的第一批游客，多多少少要让圣彼得堡市民赚点钱，自然也不能住前东德政府在涅瓦河畔的领事馆，所以旅行社将他们安排在紧邻市中心的卢兹斯卡雅旅舍。 逛了近一天，仍意犹未尽，顾红霞一回房间，就感叹道：“从冬宫、夏宫到那些教堂，能够看到俄罗斯昔日的辉煌。到现在我才发现，我们中国的宫殿是大，是雄伟，但黑黢黢的，而俄国的皇宫呢，不仅金碧辉煌，还特别明亮。” 头一次出国，受益匪浅。 丁爱国一边整理着要带回去送给孙子的玩具，一边头也不回地说：“这可能是西方的建筑风格和玻璃制品的普遍应用，而我们中国那时候很多地方还是窗户纸呢！” 在自己房间呆不住，又拉着张树仁夫妇一起过来坐会儿的吴秀峰，玩弄着一部刚买的望远镜，喃喃地说：“以前总说苏联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没想到说垮台就垮台。刚才参观冬宫时。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 这句话说到丁爱国心里去了。摇头叹道：“俄罗斯这个国家很伟大，也很神奇，经历了太多的曲折和是非……让人一下子琢磨不透。七十年的苏维埃革命，七十年的社会主义和gcd的历史，说完就完。这里面，肯定有很多根本性的问题没有解决好。” 都办内退的人了，还整天操这份闲心，顾红霞给了他个白眼。没好气地说：“垮就垮了呗，关咱们什么事？出来玩就好好玩，别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 “随便说说，随便说说。” 丁爱国可不想跟她斗嘴，小心翼翼地放好一个个套娃，起身道：“快5点了，三儿和夏遥也快放学了，大家拾掇拾掇，等会一起下楼吃饭。” 他话音刚落，章程和夏遥便微笑着走了进来。 “丁叔、大舅、张叔。今天玩得怎么样？” “好啊，该去的景点都去了。还买了好多东西。” 不是什么人都能出国旅游的，搁五年前，吴秀峰想都不敢想。而自从搭上外甥这条顺风船之后，他不仅能够出国旅游，甚至几年前还参加了bj亚运会开幕式。 张树仁同样感慨万千，一边起身给在异国他乡求学的小两口让座，一边嘿嘿笑道：“这一趟出来算大开眼界了，莱比锡、德累斯顿、柏林、现在又到了列宁的老家，三儿，这都是托你的福啊。” “说这些就见外了。” 章程把他按坐回床边，拉过一张椅子笑道：“下楼走十分钟，有一家沪江饭店。如果吃不惯这里的饭，那我们就去吃中餐。” 正把夏遥拉到身边的顾红霞很是意外，不禁好奇地问：“沪江人开的？” “不知道，因为我们从没去过。” “那你们平时吃什么？” 见她朝自己看来，夏遥嫣然一笑道：“早上在郊外自己做，中午在学校有什么吃什么，晚上回郊外别墅再随便做点，刚开始不太习惯，现在感觉也没什么。” 在家时，把儿媳妇陈宝琳当少奶奶伺候，变着法让她吃饱吃好。而眼前这位貌美如花的侄媳妇，却跟着侄子后面受这个苦，顾红霞心里酸溜溜的，抚摸着她白皙细腻的小手，伶惜地说：“夏遥，跟着三儿东奔西走，让你受委屈了。还有三儿，你说你有那么多国家不去，偏偏来苏联，这里除了风景之外有什么好？” “三儿考虑的是大事！”丁爱国冷哼了一声，回头问：“事情办得怎么样了，有没有眉目？” “圣彼得堡这边差不多了，接下来要去一趟莫斯科。” “投资，还是请人？” “两者都有。” 章程笑了笑，接着说道：“这边搞了个软件开发公司，前几天姜博士和童博士又去芬兰请了一个计算机人才，所以我打算去莫斯科再搞一个杀毒软件实验室。” 又是投资，而且与电力无关，丁爱国忍不住问道：“在香港不能搞？” “不是不能搞，而是没这方面的人才，克格勃您知道的，那里有很多密码破译和信息安全领域的专家。如果能够招募一批，并利用刚从芬兰请回的那位计算机天才的影响力，就可以通过国际互联网在全世界范围内收集到足够的计算机病毒样本，并加以分析，最终开发出一款杀毒软件。” “不能把那些专家请回去吗？”在国外，尤其在苏联这个政局动荡不安的国家投资，吴秀峰心里很不踏实。 这是一个很多亲朋好友都想知道的问题，章程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大舅，很多事情并不是有钱就能做到的。比如聘请专家，现在苏联经济这么糟糕，连教授的退休工资都发不出来，在职的每月薪水也仅能糊口，照理说只要我们愿意花钱，就能把他们都请回去。 先不说人家愿不愿意离开生活了几十年的故乡，就算他们愿意，我们又能把他们请到哪儿去？中国是不用考虑的，一是没这方面的移民政策，二来很多俄国专家对中国的社会主义制度极为反感，他们刚推翻了一个社会主义政权。怎么可能会去另一个社会主义国家？” 德国政局稳定。德国政府对nb电气又很照顾。据说他还有一位担任政府高官的好朋友，吴秀峰想了想，又问道：“去德国不行吗？” “去十个八个可以，但多了不可能。” 章程接过顾红霞递上的矿泉水，耐心地解释道：“德国不同于美国，在移民问题上管得特别严，规定只有拥有高级专业水平的三种人可以技术移民。第一种是拥有特殊专业知识的科学家，第二种是身处突出位置的教学人士或身处突出位置的科研人员。第三种是具有特殊职业经验的专家和处于领导岗位的工作人员，其收入至少相当于法定医疗保险费衡量界线的两倍。 什么是‘法定医疗保险费衡量界线’？这是德国设定的一条线：年收入超过这条线，就不需要也不可以继续享受法定医疗保险，而只能另投私立医疗保险。这条界线每年有所浮动，去年执行的是三万多马克。 也就是说，可以直接得到德国无限期的落户许可的高级人才，年收入必须高于六万马克，按13个算，月毛收入必须在5000马克以上，这个门槛是相当的高！ 因为超出法定医疗保险费衡量界限的人。在德国就已经算是高薪阶层了。超出一倍，我们负担得起吗？另外一个问题是。光从字面上看，这个条件只适用于第三种人，而前两种人不受此限，但各地外国人局和州有关机构可以有另外的理解。” 章程喝了一小口水，继续说道：“从生活习惯和文化背景上看，苏联专家显然更希望能够移民美国、德国、法国和英国等西方发达国家，在这方面我们没有任何优势，同时又不具备引进大批人才的实力，所以只能在俄罗斯投资。” “那香港呢？” “我们想方设法争取港英政府拨款，把实验室打造成一个相当于大学的公益研究机构，就是想让香港入境事务处在引进人才上能够充分考虑我们的意见。当香港就那么大，人口又那么多，同样不可能大批引进人才。 所以只能挑精英中的精英，比如我刚请的那位年轻数学家，以及姜博士和童博士去芬兰请的那位计算机天才。去莫斯科之后，我还要请一位物理学家。” 一提物理学家，丁爱国就很直接地想到原子弹，脱口而出道：“那位物理学家具体研究什么的？” 苏联科学院院士，与高校长一样，都未来的诺贝尔奖获得者。 克林斯曼的老朋友、莫斯科大学物理系的弗拉基米尔教授已经帮着把工作做得差不多了，想到nb实验室在不久的将来，会随着他获奖而水涨船高，章程不无得意地笑道：“阿尔费罗夫教授致力于iii-v半导体异质结构领域的研究，对物理学和iii-v半导体异质结构技术，特别是在喷射特性、激光器的开发、激光二极管、取向方法等方面作出了杰出贡献，现代异质结构物理学和电子学都是因此而创立的。” 太深奥了，连夏遥都听不懂，更何况他们这些没上过大学的。 看着几位长辈面面相窥的样子，章程微笑着说：“量子点激光器在工业生产中有着重要意义，阿尔费罗夫教授的科研成果，大大地提高了半导体仪器的性质，增强了激光二极管的温度稳定性，降低了临界电流。在光纤、通信、微电子领域及其研制新型的光电仪器方面得到了广泛应用，比如，可以研制用于光刻工艺的紫外光垂直激光器。” “对公司有帮助？” “对公司、对实验室都非常有帮助。这么说吧，如果教授能够接受邀请，并帮我们解决一些难题，那香港技术应用实验室和柏林nb实验室就能研制出高精密的激光加工设备，将来也就能自己制造nb电子、nb发电与输配电集团以及工控产品所需的各种芯片。” nb电子只能做显像管，集成电路板全部外购；ct项目、可编程控制器和变频器的芯片也一样，全部由香港华兴电子以及台湾和新加坡的两家公司代工。 在实验车间呆了近两个月，丁爱国对此并非一无所知。想到最关键的东西受制于人。一脸深以为然地说道：“既然对公司有帮助。那一定要想方设法请回去，专家就要给专家待遇，别舍不得钱。” “丁叔，您放心吧，nb实验室没别的，就是待遇好！事实上也只有待遇好，才能请到国际上最一流的科学家。” “你这一提我突然想起来了，郭教授和沈教授他们一走。基础研究实验室的人够吗？毕竟据我所知，刚从德国回去的张博士他们，都在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实验室，没一个搞基础研究的。” 基础研究实验室是nb实验室的门面，没有人才就研究不出成果，没有成果港英政府和一直心存疑虑的香港纳税人就不会继续支持，丁爱国一针见血地问出这个极为重要的问题。 集团在调整，实验室也在调整。 为了让各子集团和子公司能够持续发展，之前的很大一部分研发人员，都分流到各集团和各子公司去了。只留下精英中的精英，以及30多位技术精湛的电气、电子和机械工程师。 但研发项目却一点都没少。比如非晶合金研发团队，硅提纯研发团队，光电研发团队，风电研发团队，石墨研发团队，以及已经搞出四层螺旋ct、正准备研发多层和核磁共振仪的医疗影像诊断设备项目团队。 为此，集团和实验室制度了一个三年计划。 在接下来的三年里，nb工业园里的nb电工、nb电器、nb电气成套和中国公司总部，会陆续往内部省份搬迁。把地方全部腾出来，作为nb实验室的实验中心。 基础投资近10亿港币的清水湾半岛总部，占地面积达一千多亩的特区实验中心。可以想象，未来的香港nb实验室规模有多么大！ 但这都是蓝图，如果一切不出意外，也需要三年才能实现。 就目前而言，最为迫在眉睫的问题是人才匮乏。基础研究缺人，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更缺人，缺真正的高精尖人才。 高校长在国际通讯业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与全球许多顶级研究机构都曾打过交道，有影响力、有人脉关系，对于基础研究学部能不能请到一流科学家，章程一点都不担心。 他真正担心的是时间，时不待我，不管非晶合金项目还是硅提纯和风电，乃至对于石墨烯的前瞻性研究，都必须争分夺秒。 这就像一道摆在他和高校长面前的填空题，怎么才能把人请回去，一老一少每天都会通过电子邮件进行交流。 现有的研发力量全部往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倾斜，丁爱国只看到基础研究缺人，却不知道真正缺少人才的是另外两个学部。 章程不想点破，轻描淡写地说道：“基础研究实验室的确缺人，不过我们正在努力。除了我要请的阿尔费罗夫教授之外，郭教授、沈教授、蔡扬志博士、陈午寿博士等出国交流的同事，也正在为实验室物色人才。此外，实验室在国际顶级学术期刊和一些学报上刊登招聘广告，如果一切都顺利，年底前应该能把架子搭起来。” 真被自己说中了，丁爱国轻叹道：“千军易得，一将难求啊！” 张树仁越听越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国内教授待遇那么低，只要拿出足够诚意，应该能请到一些吧。”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想了好一会儿才意味深长地说道：“张叔，确切地说，我们要请的是有成就的科学家，是大师。国内有，但绝不会多，而且都当国宝似的供着，政府能眼睁睁的看着我们挖墙脚？” “那怎么办？” “虽然有困难，但也没那么难，毕竟我们实验室有几项能够拿得出手的成果，在国际学术界具有一定地位，只是在清水湾总部竣工之前，各方面条件不如其它研究机构罢了。” 章程故作轻松地笑了笑，接着说道：“山不在高，有仙则灵，相信总会有科学家不会太看重这些的。况且高校长正想方设法在现有条件下，营造一个良好的研究和生活环境。更重要的是，我们背后还有港大、中大、理大和科大等八所大学，大不了像以前一样，再亲密合作一次。” 丁爱国岂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关系，摇头道：“可这么一来，你们就很难向港人交代了。” “丁叔，您尽管放心，路到桥头自然直，不就是人嘛，总会有办法的。” 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夏遥忍不住补充道：“还有柏林nb实验室，丁叔，章程早想好了，如果第一轮全球招聘的效果不理想，那就从柏林nb实验室、柏林洪堡大学、莱比锡大学和德累斯顿大学请一批教授去香港交流。” 牛皮吹那么大，把香港nb实验室定位成德国马普和美国贝尔实验室那样的顶级研究机构，从柏林nb实验室和东德几所大学请人，与从香港几大学请人又有什么区别？ 事情都到这份上了，丁爱国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只能笑道：“三儿，你这些事啊，叔想管也管不了，想帮也帮不上，只能靠你们自己想办法啦。”(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六章 急流勇退 受持续寒潮影响，今年冬天特别冷。 据天文台提供的数据，市区气温罕有地跌至摄氏4.7度，是16年来最低气温的12月，今晚气温更罕有地低至3度。 外面很冷，nb电气集团董事局主席刘思伟的心却很热。因为招待完即将抵达的两位贵客，他就可以卸下扛了整整六年的重担，带上妻儿一起乘nb航空明天下午的班机，去瑞士滑雪、去北欧看极光，尽情地享受生活。 为了尽可能方便客人，告别晚宴设在港丽酒店。 客人身份特殊，无需在大堂守候，服务生刚沏上一壶铁观音，从明天开始将正式成为nb电气掌舵人的行政总裁吴金华，就把顾先生和新h社香港分社周社长迎了进来。 急流勇退，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的。 看着他那副洒脱的样子，顾先生很是羡慕，紧握着他的双手感叹道：“思伟，恭喜你，终于可以功成身退了。这份胸襟，这份魄力，我是自愧不如啊。” “顾先生过誉了，哪里是什么胸襟？而是才疏学浅，实在有心无力呀。” 刘思伟笑了笑，旋即朝周社长伸出右手：“周社长，欢迎欢迎，您日理万机，还能抽出时间赴宴，思伟感激不尽。” nb电气集团的三大股东都不太喜欢与政府打交道，国内的大小事务，全部由中国公司总裁李晓山和副总裁胡美琪出面，香港这边则由集团行政总裁吴金华负责。国外也一样，以至于业务做这么大。还是一个普通企业家。 不是太平绅士。没有担任诸如大学校董、商会名誉主席等公共职务。这在香港是极为少见的。 吴金华通过工业总会与中央政府已经进行了几轮谈判，而他这个董事局主席到现在才露面，不知道是真忙，还是在拿架子。 周社长轻握了下他的手，意味深长地笑道：“刘主席，半年前，分社开招待酒会，请柬送过去之后才知道您去了德国；三个月前。分社设宴答谢为华东水患捐款的社会名流，您又去了非，我看您才是真正的日理万机啊。” 话中有话呀，刘思伟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若无其事地说道：“俗事缠身，让周社长见笑了。” nb银行在内地开展信贷业务的事没谈妥，不是香港分社不帮忙，而是阻力太大。顾先生生怕因此而导致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关系破裂，立马笑问道：“二位，要不我们坐下来边吃边谈？” “顾先生说得对。我们边吃边谈。” 菜很丰盛，主人和客人却极少动筷子。酒更是浅尝而止。周社长的随从没有入座，刚才客套时掏出仪器在包厢里检查了一番，又出去转了一圈，直到众人放下酒杯，才朝周社长微微点了下头。 尽管刘思伟和吴金华并没有表示哪怕一丁点不满，但周社长仍一脸诚恳地解释道：“刘主席，这不是针对您，更不是对您不信任，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因为社里电话被窃听，出来就会有人跟踪，一遇到什么重要的事，我们都不得不回特区向上级汇报。” “理解，理解。” “那好吧，我们言归正传。” 出来一趟不容易，周社长开门见山地说道：“刘主席、吴总裁，如果二位想问nb银行的事，我只能告诉二位有困难，同时也有希望。” 吴金华问道：“中央政府在这一问题上的分歧很大？” “也算不上分歧，只是有几位首长认为需要进一步调查研究。” 迄今为止，nb电气的主要业务都在海外，国内市场可做可不做，这件事成了当然好，成不了也没什么损失。 刘思伟摇头笑道：“周社长，今天真不是想问您nb银行的事，之所以请您过来喝这杯薄酒，一是向您赔罪，二来向您辞行，再就是正式向您通报我从明日起将不再过问集团事务，尽管仍担任集团董事局主席。” “那章先生呢？” “我内弟也一样。” 这是一个新情况，顾先生顿时皱起眉头，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刘思伟微笑着解释道：“顾先生、周社长，相信二位都清楚，我内弟志不在经商，他只对搞研究感兴趣。” “章先生现在在研究什么？” “物理和化学，沉迷其中，连春节都没时间回来过。” 顾先生看了一眼对面的吴金华，将信将疑地问：“他不会总不回来吧？” “当然不会，最迟明年底就能回来，但回来之后不再兼任集团首席工程师，而是出任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术委员会主任。” 这就意味着nb电气集团将从家族企业，彻底转型为一家由职业经理人管理的跨国集团。吴金华虽然在一些问题上寸土不让，但政治立场却一直保持中立。可铁打的集团流水的行政总裁，谁能保证几年之后会不会换一个右派掌舵人？ 周社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低声问：“刘主席、吴总裁，您二位能否告诉我，集团股权今后会不会发生变化？” “不会，”刘思伟顿了顿，又补充道：“但决策权将会逐步移交给董事局，今后的重大事务都将由执行董事和非执行董事们共同决定。” nb电气说到做到，顾先生可不认为他这是在开玩笑，轻叹道：“创业艰难，能做到一点不容易呀！” “的确不容易，但不能因为不容易而不去做，事实上早在公司成立之初，我们就在为此做准备。比如设立电子事业部，专门安置从老家去特区的亲朋好友；又比如今年刚设立的家族基金，接下来我们会通过这一基金，把所有亲朋好友从集团剥离出去。” 他老丈人生前的战友陈正淮升任经贸部副司长。王元正调任广都军区c师代师长。多多少少与在香港越来越有影响力的nb电气有一点关系。工作正在做，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没曾想人家居然来了个壮士断腕，让之前所做的一切努力全成了无用功。 周社长暗叹一口气，似笑非笑地说道：“这么一来，吴总裁的压力可就大了。” “也算不上大。” 吴金华一边拿起酒瓶斟酒，一边不卑不亢地说道：“首先，刘董和章工打下了一个好基础。从公司成立之初就极为注重制度建设，并尽可能施行国际上最先进的管理经验；其次，同事们很得力，都是最一流的人才，同时公司又有能够留住人才的土壤； 再就是我们的业务虽然多，但规模却并不大。比如nb航空，总共才4架用于正常营运的客机；比如泛欧国际旅行社，满打满算才50多个员工；发电与输配电集团的规模稍大一些，但经过几年的健康发展，已经有了一套很完善的管理机制。” “bnb新闻网呢？” 这是周社长最为关心的一个子公司。虽然刚刚组建，但影响力却大得惊人。国际频道、德语频道、阿拉伯语频道和西班牙语频道。信号通过欧洲卫星公司和美国卫星公司的8个转发器覆盖了大半个地球。 很敏感的一个业务，事实上也正因为太过敏感，章程才决定“隐退”，省得回香港之后麻烦。 来之前就决定了晚宴的基调，吴金华当仁不让地说道：“周社长，bnb新闻网的情况比较特殊，首先总部在柏林，是一家在德国注册的德国媒体，要接受德国行业协会的监管；再就是股权比较复杂，有我们的股份，有沙特公司股份，德国二台和卢森堡电视台也有意入股，所以集团准备让bnb新闻网在法兰克福上市。” 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的政变一流产，参与报道的几十个团队就带着设备包机分赴世界各地，在nb电气集团各分支机构的帮助下，组建了一个真正的新闻网。 德语频道在德国的收视率高达18%，阿拉伯语频道覆盖绝大数阿拉伯国家，西班牙语频道专门给拉美国家提供即时新闻。国际频道就不用说了，美国、澳大利亚，甚至连香港各大酒店都能收看到，这还不包括其它电视台的转播。 算上刚在香港成立的，共有五个节目制作中心。据香港媒体报道，一炮打响之后的bnb新闻网起码值5亿美元！ nb电工扩股、nb电气成套已启动上市程序，现在连bnb新闻网都准备上市。可以想象今年底或明年初，nb电气集团将能从香港和德国融多少资。 顾先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想了想之后忍不住问道：“吴总裁，你们准备怎么使用股权转让或上市后获得的这笔资金？” “bnb新闻网是章工去苏联前，在几位德国朋友的恳求下投资建立的，所需资金全部来自于集团投资部。顾先生，您对我集团的架构并非一无所知，应该清楚那笔资金相当于章工的私房钱，收益自然要归章工支配。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章工会把这笔巨款全部投入进nb实验室。毕竟对他而言，搞研究远比经营现有业务更重要。况且各子集团和子公司资金充沛，也无需再注入更多资金。” 周社长暗忖道：几亿美元要是能投资国内多好啊，都已经在nb实验室投入那么多钱了，还接着往里砸，真是一个十足的败家子。 可钱是人家的，这也只能想想而已，不禁摇头苦笑道：“改装几台飞机发动机，帮科威特扑灭一场大火，就能赚几亿美元；现在随随便便投资一家电视台，又能获得不菲的收益，章工真是生财有道啊。”(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七章 91年度最重要的学术活动 圣诞节所有人都放假，如果再像往常一样呆在圣彼得堡大学实验室，真成别人眼里的疯子了。 来苏联时正值八月，错过了一年一度的“白夜”。明年就要回香港，不能再错过极光。圣彼得堡纬度虽然已经很高，但毕竟还被隔离在北极圈外，章程经过一番权衡，最终决定和夏遥一起前往俄罗斯离北极点最近的城市摩尔曼斯克，感受下那里与众不同的冬天。 时间和空间常常是相对而言的。 比如差不多同样1000多公里的距离，坐飞机只用到3个小时，而为了安全，从圣彼得堡到摩尔曼斯克只能坐火车，要花足足27个小时。 一昼夜多的旅程，裹身于被覆着冰盖的绿皮硬卧车厢里，身边是形形色色的滑雪爱好者、带孩子回娘家的21岁母亲、小提琴演奏家、一个人能堵住整个过道的俄罗斯胖大妈，空气中充斥了红茶、烤鸡、酸黄瓜和暖气蒸腾下人体的味道，耳边萦绕着吱吱呀呀不均匀的机械声，就这样，老式的电气火车仿佛摇摇晃晃的俄罗斯醉汉一样，一口口喘着粗气爬到北极零下30多度的几乎不苏醒的夜幕里。 零下30多度，比同样遭遇寒流的圣彼得堡新年期间最低温度还要低14度，极地的冷峻很快给夏遥晓之以颜色，不幸露在帽子围巾外面的一缕头发，在呼吸和寒气的双重逼迫下马上结上一层冰霜，成了名副其实的“白毛女”。 按照当地风俗，章程大大地呼吸一口来自北冰洋的空气。据说这样可以消除一年的烦恼。回头笑问道：“冷不冷？” 在摩尔曼斯克的极夜里。欣赏夜景是一件很美妙的事情，坐城里唯一的有轨电车，赶到城市的制高点上，向下俯瞰，到处灯火通明、霓虹闪烁，生机勃勃。 夏遥仰着脑袋，期望能够极其幸运地看到“上帝烟火”――极光，看了好一会儿才摇头道：“穿这么多。一点都不冷。” 这不是一趟单纯的旅行，其间还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所以除了马格达雷娜和扬-约瑟夫这两位寸步不离的保镖之外，随行的还有欧洲公司特别事务助理里奥和刚从乌克兰赶来的波尔博士。 “传说中极光的颜色是斑斓的，但我曾见到的那次却是单一的绿色。” 波尔博士当仁不让地当起导游，用英语介绍道：“像那种常出现于古希腊神话中蛇的眼睛的颜色――跳跃的、幽幽的、细细的，一直延伸到天际。渐渐地，那条美丽的曲线弥散开来，像烟花一样似雾非雾，直到消失于茫茫夜色中。” 前东德外交官里奥学识渊博，微笑着补充道：“长久以来。关于极光的传说种类繁多。爱斯基摩人认为极光是鬼神引导死者灵魂上天堂的火炬；希腊神话中却认为，极光是黎明的化身。 夏遥嫣然一笑道：“我也认为它是黎明的化身？” 波尔博士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章肯定不这么认为。” “为什么？” “因为他会告诉你，极光只是来自地球磁层或太阳的高能带电粒子流，也就人们常说的太阳风，使高层大气分子或原子激发而产生的现象。” 毫无疑问，他是指自己这段时间什么都不管，净顾着做实验、搞研究了。章程岂能不知道他根本没心思看什么极光，回头笑道：“博士，放心吧，该您的就是您的，谁也抢不走。” “章，我可没你这么乐观，要知道那是一艘芬兰克瓦纳-马萨船厂为苏联建造的karhu级破冰船，87年才服役，可以说是一艘新船！” nb实验室想发展，就必须吸引全世界的人才。 高薪聘请是一方面，但这一招并不是特别好用。不管大学还是研究机构，在这一问题上都舍得砸钱，事实上也正因为如此，现在备受港人指责的香港科技大学，将来才能成为全亚洲排名第一的研究型大学。 香港其它几所大学，新加坡大学、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以及台湾几所大学也一样，为了能够招揽到顶级科学家，一个给出的待遇比一个高。 尤其台湾，台、成、清、交都砸下数亿元要聘国际名师，其中台大拿出几十亿元，校制订“特聘研究讲座”办法，以具诺贝尔级及先进国家院士级学者为优先聘任对象，视停留时间情形给薪。 成大居次，预计约花3亿延聘名师，诺贝尔级名师年薪1千万！甚至给各学院列出40名想延揽的名师。 交大也要聘诺贝尔奖学者，年薪没有上限，其余国际级教授，年薪500万元不等，如果名师能在交大停留三年，将会为其建立实验室。 nb实验室显然根本无法与这些有政府背景的大学竞争，只能剑走偏锋，用其它办法提高声望，并吸引全世界最一流的科学家。 苏联垮台了，老叶正在搞私有化，摩尔曼斯克航运公司闲置了十几艘破冰船，如果能低价买下来，再对其进行现代化改装，那nb实验室就能拥有自己的极地考察船。 有了极地考察船，也就能对南北极展开海洋物理、海洋化学、生物、气候和环境方面科考。这是经济实力雄厚的国家才能组织的活动，每次的名额就那么多，可以想象，一旦nb实验室能够提供这样的机会，对那些科学家们来说会具有多大的吸引力。 更重要的是，糟糕得不能再糟糕的经济，决定了俄罗斯无法像苏联时期那样对北极进行科考。 上次去莫斯科，章程已经与俄罗斯荣誉极地勘察员、俄罗斯地理协会成员弗拉基斯拉夫-科里亚金博士达成了共识，只要nb实验室能投入科考所需的资金，那俄方将会贡献出苏联时期积攒的大量科考经验，并开放前苏联设在北极的几个气候观测站。 莫斯科大学地理副主任谢尔盖-杜勃罗留波夫，也认为如果俄罗斯想继续对北极进行大量的研究和勘查，就必须开展国际合作。 政府方面更不用说了，老叶一口答应了nb电气（俄罗斯）有限公司罗雷尔总裁的这一提议，甚至亲自给摩尔曼斯克市长和驻扎在摩尔曼斯克的北方舰队司令打电话，要求他们全力配合这一自苏联解体以来的第一次国际学术合作。 方案有两个，一是租用苏联建造的第一艘、也是第一个抵达北极点的“列宁”号在内的核动力破冰船，二是出售一艘常规动力破冰船。 科考活动不可能只搞一次，更不可能仅限于北极，章程最终选择了后者。毕竟只有船是自己的，nb实验室才能掌握科考的主动权，也才能通过极地科考活动树立实验室的形象。 对波尔博士而言，船就是生命。 可在里奥看来，性价比才是第一位的，见二人谈起了正事，不失时机地汇报道：“章先生，博士说的那艘，摩尔曼斯克航运公司开价450万美元。相比之下，我认为北方舰队的那艘更合适。” nb实验室的钱不是大风刮来的，nb电气集团要资助其中一半，能省则省，章程饶有兴趣地问：“多少吨的，能破多厚的冰？” “满载排水量9200吨，全长99米，宽24.2米，吃水8米，编制28人，柴电动力功率48000马力，航速18.5节。” 隔行如隔山，章程对满载排水量9200吨没有一个清晰的概念，皱起眉头问道：“编制28人？” “但我们可以进行改装，要知道在此之前，它一直用于疏通航道，而不是科学考察。” “改装之后就能有足够的空间？” “这一点毫无疑问。” 专业的事情还是要问问专业意见，章程回过头去：“博士，您认为呢？” “9200吨，应该能符合你的要求，”波尔博士想了想，接着道：“我知道里奥先生说的那艘船，只要有足够的时间和资金，完全可以改装成一艘拥有实验室、游泳池、图书馆、健身房、直升机停机坪、卡拉ok、洗衣房、甚至手术室的科考船。” “那一次能载多少人？” “150人应该没问题，如果科考持续的时间较长，那还要一艘具有破冰功能的补给船。” 时间对nb实验室而言太重要了，章程又问道：“需要多久才能改装完？” 波尔博士沉思了片刻，抬头道：“至少半年，而且需要在摩尔曼斯克就地施工。” 这是nb实验室1991年度最重要的科研活动，高校长对此期望很高，甚至以此为条件与香港、新加坡、台湾、英国、美国和日本几所大学达成了一项学术交流意向协议。 时不待我，章程不想浪费哪怕一丁点时间，毅然说道：“先生们，到底购买那一艘，必须尽快确定。这样，天亮后我们就去看看那两条破冰船。” 波尔博士乐了，顿时哈哈大笑道：“章，我亲爱的朋友，这里可是摩尔曼斯克，是离圣诞老人最近的地方，至少两个月内你也看不到天亮。”(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八章 养虎为患 慕尼黑，东门子公司总部。 去年春天，曾代表东门子发电集团赶赴科威特与nb电气第一大股东章程以及时任nb电气欧洲公司总裁的丹尼尔，就电厂主机进行过谈判的艾伯特，拧着一个鼓鼓的公文包匆匆跑上12楼，在副总裁秘书示意下，敲开了老上司的办公室门。 老部下如约而至，主要负责公司能源、战略与发展、国际和其他相关业务的最高董事会成员兼执行副总裁冯必伦，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不无歉意地说道：“艾伯特，很遗憾，让你假期还要加班。” 进入最高董事会前，冯必伦曾先后担任过发电集团商务总裁、最高董事会成员兼发电集团总裁和执行委员会成员等职务，现在不仅是最高董事会副主席兼执行副总裁，还是内定的下一任东门子股份公司最高董事会主席兼首席执行官。 大老板起身相迎，艾伯特受宠若惊，急忙道：“副总裁先生，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冯必伦微微点了下头，指着声音放得很低的电视机问道：“艾伯特，我想知道有关于这家公司的所有情况，据我所知，这栋大楼里就你对它最了解。” “……音乐之城、博览会之母，魅力莱比锡！易北河上的佛罗伦萨——德累斯顿欢迎您！” 电视里正播放着精心制作的公益广告，不要看台标都知道这是bnb新闻网的德语频道。因为所有德国媒体中，只有他们才会不遗余力地帮莱比锡和德累斯顿打旅游广告。 很显然，大老板问的不是生产这台彩电的公司。而是指bnb新闻网和泛欧国际旅行社背后的nb电气。 事实上也正如大老板所说。整个东门子就他对这家投资德国的香港公司最了解。甚至在三个月前。还给执行委员会提交了一份有关于nb电气的评估报告。 遗憾的是，那份评估报告并没有引起执行委员会的重视。但这一切都在意料之中，毕竟东门子一直把美国ce视作为大敌！以至于组建了一个团队，专门研究全球市值最高，与东门子之间的商战持续了一个多世纪的ce。 监控它的一举一动，研究分析它的每一桩并购交易，调查它每一项业务在全球市场所占的份额，以及会对东门子有可能带来的影响……可以主要影响东门子公司几乎所有的事务就是与ce进行竞争！ 然而。尽管东门子近年来取得一些进步，且已在其利润及股价的上升中有所反映，但盈利能力仍然无法与ce匹敌。美国ce工业业务的营运利润率为14.8%，比东门子高出近三倍。市值更是相形见绌，只相当于美国ce的六分之一。 尽管艾伯特认为nb电气会是一个潜在的竞争对手，但并不认为二十年内能对东门子构成任何威胁，不禁疑惑地问：“副总裁先生，您怎么会对nb电气感兴趣？” 冯必伦顺手关掉电视，面无表情地说：“刚刚过去的三天，我先后收到两份来自于科威特和纳米比亚报告。内容都与这家历史还不到十年的公司有关。” “美国人帮科威特赶走了萨达姆，nb电气却帮科威特把油田重建日程整整提前了至少一年。他们在科威特，乃至整个中东市场，具有很强的竞争力，这一点我并不意外。” “可是他们在科威特的经销商，干净利落的拿下了解放塔电气工程和楼宇自动化订单，亲爱的艾伯特，你去过那里，应该清楚解放塔对科威特意味着什么。” 冯必伦顿了顿，指着手边的一份资料，接着说道：“而且三天前，他们刚与纳米比亚政府签订了一份总合同额达一亿三千万美元的电厂总承包合同，从建设到提供设备，再到人员培训，号称‘交钥匙’工程。” 艾伯特反应过来了，不禁脱口而出道：“天啦，他们真准备上动力项目。” “这一点毫无疑问，”冯必伦异常严肃地确认道：“威廉先生与他们接触过，他们没有继续向我们采购蒸汽轮机等主要设备的意思。而纳米比亚政府，似乎对柏林那家工业设备制造公司是否有能力提供相应服务，并没有表示出任何疑义。” 上蒸汽轮机发电机组，提供全套电厂设备，这意味着nb电气向电力装备产业链上游迈了一大步！ 一旦有了样板工程，他们就能够把该业务推向其它市场，而发电又是东门子的核心业务之一。可以想象，未来在非洲、在中东，在东南亚，甚至在欧洲，东门子将不得不面对一家异军突起的竞争对手。 美国ce，瑞士nbb，将来又要多一家nb电气。更重要的是，它还是一家立足于东德，在眼皮底下发展起来的公司。 艾伯特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略作沉思了片刻，抬头道：“nb银行，肯定是nb银行提供了电厂建设资金，所以在设备采购上，他们拥有绝对话语权。” 东门子之所以一直竞争不过美国ce，很大程度上与ce庞大的金融业务有关。德国资本市场远没美国发达，这是大环境，东门子想改变都改变不了。 冯必伦暗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说道：“由此可见，他们在产业布局上非常具有远见。艾伯特，我想知道的是，他们到底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还有哪些业务与我们重合，以及将来会对我们产生什么样的影响？” 自科威特谈判之后，艾伯特一直十分关注nb电气的动向。甚至通过香港分公司和其它一些分支机构，收集了许多有关于nb电气的资料，并对此进行分析。 副总裁秘书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他是有备而来。一边打开公文包。一边如数家珍地介绍道：“nb电气是一家非常年轻的公司，成立1985年，但成立当年并没有开展任何业务。第二年，他们一连推出了三大系列、七十多款拥有近百项专利的开关插座面板，一举占领了国际面板市场近20%以上的份额…… 尽管双方律师达成庭外和解，但西盟电气却因此而一蹶不振，直到现在仍没能缓过来。当然，这与韩国四星集团强势介入有很大关系。但不得不承认。他们在研发和知识产权保护上，下了很大一番功夫。” 说到这里，艾伯特话锋一转，倍感无奈地苦笑道：“或许是为了避免重蹈西盟的覆辙，我们当时做出了一个现在看来非常错误的决策，以支持其进入东德电力市场为条件，换取柏林垃圾焚烧产设备订单和开关面板专利授权，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在东德生根发芽。” 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这个责任也无法追究。 毕竟提议合作的是另一位副总裁负责的子公司，作出决策的是上一届执行委员会。况且当时的政治环境。决定了就算东门子不支持，他们也会利用柏林墙被推倒至两德正式统一的时间差把生米煮成熟饭。 冯必伦沉默不语。艾伯特意识到这番话有些过了，急忙接着介绍道：“低压电器业务紧随其后，利用开关面板的渠道，在全球范围内迅速进行推广。事实证明，这一策略非常成功，在竞争最为激烈的领域，获得一席之地。 据不完全统计，nb电器的常规产品在德国占用6%以上的份额，在欧共体高达11%。值得一提的是，在此期间他们并没有做多少广告，只是利用其原有的销售渠道、优良的品质和近乎完美的工业设计。” 这都是中低压集团的事务，之前一直负责发电集团的冯必伦并不了解，托着下巴问道：“我们占多少？” “50%以上，”艾伯特顿了顿，又补充道：“从数据上看，他们在该业务上并没有对我们构成威胁，只是抢占了西班牙和日本厂商的一些份额。” 低压电器没什么技术含量，份额之所以能保住，很大程度上与德国的消费观念有关。随着nb电气在东德生根发芽，他们会渐渐地成为德国的“企业公民”，而只要是nb电气的产品，不管在哪个国家生产的，也会随之而被德国人慢慢接受。 现在能抢西班牙和日本厂商的份额，将来也能抢东门子的份额，作为未来的公司首席执行官，冯必伦有这个危机感，但低压电器只是众多业务中的一个，连核心业务都算不上，他若无其事的点了点头，催促道：“接着说。” “电气成套是nb电气的第三个业务，在中国和越南有两个工厂。不久前，该公司在香港正式启动了上市程序，从提交的文件上看，他们接下来会在全球范围内再设立六个分厂，其中包括德国。 变压器公司规模很小，迄今为止只做到220千伏，但由于越南低廉的生产成本，和东南亚以及海湾国家庞大的需求，盈利能力非常强。种种迹象表明，他们正谋求往超高压方向发展，毕竟工厂在越南，而越南又有550千伏变压器的需求。” 低压电器、高低压成套，电力变压器，现在又上动力项目，整个一nbb的翻版，冯必伦顿时皱起眉头。 “与我们不同，他们的nb电器包括高压电器业务在内，并没有单独组建一家公司。刚刚过去的一年，他们在高压断路器、高压互感器和其它一些高压元件的研发上，取得了很多突破。如果您需要，我可以给您留下一本最新的nb工业电器选型目录。” “这么说，他们想打造一条完善的产业链？” “可以这么认为。” 艾伯特重重点了下头，指着刚拿出的一叠阿拉伯语产品资料，解释道：“母线、桥架、电线电缆、高压瓷瓶，只要输配电所需要的，他们几乎都能提供。尽管他们并没有专门工厂，而必须由关联企业代工。” 在冯必伦看来，东门子现在的情况非常糟糕。在电子行业全面落后于最大的竞争对手美国ce。其它业务又极为臃肿。 听着老部下的介绍。他更坚定了正式上任首席执行官之后，重点发展核心业务的决心。比如出售那些没有竞争优势的部门，进行大幅裁员。想到这里，他不禁感叹道：“现在的东门子，就像一艘油轮，虽然有固定方向，但是不够灵活。” 艾伯特深以为然地附和道：“副总裁先生，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尤其认真研究过nb电气之后，他们虽然有很多业务，但行动却非常灵活，像一个快艇编队。” “非常灵活？” “是的，先生，尽管他们的投资非常广泛。” “比如bnb新闻网？” “bnb新闻网确实很成功，尤其在电视节目普遍缺少新创意，观众对‘大杂烩’式的综合类电视频道已经失去兴趣、产生审美疲劳的德国。他们别具一格，专注于给观众提供最及时的新闻，包括旗下的几份报纸和刊物在内。在最短的时间内取得了令人瞪目结舌的成绩。” 艾伯特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但我更欣赏nb航空。虽然仅有四架运营的客机，但却能在那个偏僻地方搞得风生水起。” 冯必伦将信将疑地问：“有盈利？” “利润十分丰厚，但不在客运业务上。” 艾伯特挪了挪屁股，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其主要盈利来源于飞行培训和飞机回收，飞行培训就不用说了，一个月前，汉莎航空和法国航空刚从他们那里引进了一批东德飞行员。我要说得是飞机回收，因为这是一桩谁也想不到的业务。” “战机发动机改装成涡喷消防设备？” “那是以前，可能是受到那次改装的启发，他们去年刚推出一项民航客机和货机报废业务。您知道的，全世界每天有近两万架民航客机在世界各地来往飞行，随着新一代客机的不断出现，民航飞机处在一个不断更新换代的过程中，同时迎来了一个飞机报废的高峰期。 造飞机是一件科技含量很高的工程，需要无数工人在全世界各地的工厂里，用很长的时间才能造出来、组装好并把它送上天。但是拆解飞机就要容易得多。而在前东德空军的莱比锡基地，一架完整的客机，几个技术人员只要一个月就可以把它拆成一块块门板大小的铝片。” 看着大老板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艾伯特继续说道：“一架客机上60%的资源可以被回收进行二次利用。飞机上可供回收的资源最主要的是废金属，最有价值的金属是制造起落架和机翼大梁以及接头部分的钢。 这些钢都是符合航空标准的高性能钢材，他们用电磁铁把钢材从众多的废料中捡出来，卖给钢铁厂回炉，这种利用废钢回炉炼成新钢铁的方法非常环保且利润可观，每炼一吨废钢可以节约两吨铁矿石和640公斤煤。 另外，飞机上大量使用的铝皮，也具有很高的回收价值，是回收的重点之一。 他们同时还做着二手航空设备的买卖，把飞机上拆下来的发动机、航空电子和机电设备、起落架、油泵等等转手卖出去。一只飞机起落架就可以卖出100万美元，一台发动机可以卖到600万美元。而从航空公司买一架报废的空客a310，只需要260万美元。” 冯必伦眼前一亮，立马说道：“不合格的航空设备流入市场，必然会对航空安全带来隐患。而且拆卸飞机，也会对莱比锡的环境带来影响。” 毫无疑问，未来的大老板是想利用这个机会，回击一下正不声不响蚕食东门子发电与输配电设备市场的nb电气。 艾伯特也想，可想是一码事，能不能做到则是另一码事。 他摇头苦笑道：“副总裁先生，我们能想到的他们早想到了。首先，他们并没有把不合格航空产品卖给航空公司以及航空设备经销商，而是以销售非金属的名义卖给一家美国公司，无论在法律上还是道德上都无可指责。 至于环保，他们并没有像美国飞机回收公司那样直接用铲除拆解，而是采用高速水刀分解。这样做的好处是避免产生金属碎屑。此外，停放飞机的场地都采用坚实的水泥地，避免飞机上泄露的各种有害液体渗入地下。 环境部门和协会对此进行过评估，不仅不认为会对环境产生影响，甚至认为这对环境保护有积极意义。更重要是，他们会给莱比锡县提供就业和税收。” 那么投资，冯必伦不相信nb电气所有业务都有盈利，都无懈可击，想了想之后，轻描淡写地说道：“除了电力设备、金融、新闻传媒和航空之外，他们还有哪些业务？” “柏林的nb仪器仪表，去年刚组建的泛欧国际旅行社，以及一些与it有关的业务。仪器仪表很可能会对我们产生一些影响，因为其精度和工业设计实在让人无可挑剔，在海湾国家、在东欧，甚至在美国都有一定市场； 泛欧旅行社有萨克森州政府及德累斯顿和莱比锡市政府支持，业务开展得也很不错。至于在俄罗斯投资的it业务，现阶段还没推出相应产品。但我有理由认为，圣彼得堡nb软件开发公司和莫斯科nb计算机安全技术公司，也一定会成为nb电气新的利润增涨点。” 艾伯特似乎又想起了什么，喝了一小口秘书递上的咖啡，异常严肃地补充道：“尽管会对我们的业务产生一定影响，但在我看来这些都不是问题，至少短时间内不是问题。关键是他们通过nb银行和柏林nb实验室，扶持起来的一大批关联企业。 副总裁先生，您或许不相信，迄今为止已经有了300多家。多则100多个工人，少则几个工人，大都从事加工业务，生产一些不起眼的零配件，还有一些甚至可以像西德小微企业那样，制造一些诸如卷烟机、纺织机以及数控机床在内的机械设备。 东德的生产工艺，亚洲的半导体技术，他们的资金和管理经验，一旦全部整合起来，必然会向更大型的设备发展。比如涉足大型离心压缩机，高压电机、又或者轨道业务。” 大型天然气压缩机，美国ce占有绝大部分市场份额；大型乙烯压缩机，东门子占三分之一；而大型空分压缩机，东门子则占据全球市场的半壁江山。高压电机也一样，轨道业务更不用说了，那是东门子最核心的业务之一。 nb电气在科威特已经做了一套电网自动化系统，旗下的nb电力正在对莱比锡电网进行改造。苏联解体后，又在俄罗斯大肆投资it业务，加上在中国投资的安软，在软件开发上拥有不下于东门子的软件人才。 能搞电网自动化和楼宇自动化，就能搞交通信号。 在东德有那么多家关联企业，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就能招募多更多的东德人才。像蒸汽轮机发电机组一样，他们同样能够在前东德的技术上，发展出更先进的轨道交通技术。 令人倍感无奈的是，联邦政府对待小微企业和对待康采恩这样一视同仁，没有高上之分。假以时日，他们完全能够发展起来。 六年就能发展成现在这样，再给它十年、二十年呢？ 想到这里，冯必伦倒吸了一口凉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凝重地问：“艾伯特，我需要nb电气资料，越详细越好，我想知道他们接下来还会有什么动作。” “副总裁先生，我非常愿意为您效劳，可这个工作光我一个人是远远无法胜任的。” “人手不是问题，预算也不是问题，我正式授权你组建一个团队，像研究ce那样研究nb电气！”(x b a o s h u . c o m。。) 真诚的致歉 车祸的事，折腾了近一个月，直到上午才解决完。 更新不稳定，让各位书友失望了。从今天开始老寒发愤图强，保证一天一万字更新，保质保量的更新，请大家看老寒的行动吧！ 同时为了不影响情节，有些章节没分开，会出现5000甚至6000字大章，请各位书友见谅。(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一十九章 “企业公民” 老叶推行的全面私有化，让摩尔曼斯克公司的几十艘货轮，一夜之间都悬挂上其它国家的国旗。让老戈时期的隐形私有化，成为了公开的、合理合法的私人财产。 破冰船又不是核潜艇，况且北方舰队正等米下锅，亟需出售一批闲置物资以换取急缺的粮食和生活日用品，对需要自筹军饷的他们而言，卖一条已服役四年的破冰船实在算不上什么。 章程一行不仅愿意支付美元，甚至决定在摩尔曼斯克船厂进行现代化改造，这让交易顺利得不能再顺利。生意被海军抢了，摩尔曼斯克市长很不甘心。硬是缠了远到而来的客人整整一天，试图也推销一艘。 nb实验室没打算采购第二艘，但决定让刚命名为“远望”号的破冰船，在摩尔曼斯克船厂就地改装。并以5万美元的价格，租用前苏联位于摩尔曼斯克港的一个极地考察出发基地。 改装所需的设备，人家全部自己采购；半年后极地科考所需要的各种补给物资，人家也会从德国汉堡海运至圣彼得堡，再通过铁路运送到摩尔曼斯克；除了5万美元的租金之外，摩尔曼斯克市政府仅获得一份48万美元的劳务订单，这让市长先生心里非常不平衡。 毕竟相对于圣彼得堡那个兄弟城市而言，nb电气给摩尔曼斯克带来得太少了。不仅没有投资建厂，甚至都没像对待圣彼得堡那样，提供一些人道主义援助。 缺粮食。这是一个大问题。 包括老叶在内的几乎所有俄罗斯高官。都在为粮食发愁。索布恰克市长在国外访问的时间比在圣彼得堡长。与很多西方国家元首建立了良好的关系。所以入冬以来，获得了大批援助。尤其刚结成的姐妹城市汉堡，先后送来了几万吨粮食和一万多个包袱。 为了跟现在的当权者和未来的“圣彼得堡帮”搞好关系，nb电气也分别给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市政府提供了价值一百万美元的粮食援助。 这是自苏联解体以来，国外公司给俄罗斯提供的最大一笔援助。bnb新闻网很低调，连提都没提。为了争取更多援助，俄罗斯各大电视台却把这一善举宣传得尽人皆知。 不患贫而患不公，由此可见。摩尔曼斯克市长心里不平衡是非常有道理的。 可惜nb电气是一家公司，并非专业慈善机构，只能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更何况章程一行代表的是公益性研究机构香港nb实验室，而不是nb电气集团，同样需要政府拨款和社会捐赠，不可能像nb电气集团对待莫斯科和圣彼得堡那样，对待这个深入北极圈1000多公里的城市。 考虑到不能让市长先生太过失望，章程特别请泛欧国际旅行社总裁安德丽娅女士过来了一趟，与市政府达成了旅游合作协议，以“极夜”和“极光”为卖点。把之前的旅游路线延长至摩尔曼斯克。 事实证明，这是一个成功得不能再成功的企划。 相关广告在香港、沙特、科威特和德国一播出。泛欧国际旅行社有且仅有的几个分支机构便人满为患，而且对摩尔曼斯克的兴趣远大于对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以至于旅行社不得不专门开辟一条“极地线路”，直接包机飞机圣彼得堡，再换乘火车来摩尔曼斯克。 四架客机不够用，可nb航空宁愿包同行的客机，都不愿意再租或采购一两架客机。为确保安全，公司拥有使用权的图-154同样不在考虑之内。 专业的事有专业人士去操心，章程对nb航空这一稳健的经营策略并没有任何异议，陪夏遥感受了下这个与众不同的城市，就留下负责改装和组建极地科考后勤团队的欧洲公司特别事务助理里奥，匆匆返回了圣彼得堡。 “章先生，新年快乐。” 一下火车，等候已久的圣彼得堡分公司副总经理弗朗克-艾尔斯特纳就笑容满面的迎了上来。 太敬业了，圣诞节都没回德国休假，这在欧洲是极为少见的。章程真不知道该说他什么才好，握着他的手道：“弗朗克，亲爱的朋友，我们自己可以回去的，你完全无需亲自过来接。” “无需迎来送往，我知道这是公司的规矩，但晚上要参加外事委员会的一个活动，我只能利用这点时间向您汇报工作。” 未婚夫要谈正事，夏遥很主动的上了后面那辆车，女保镖马格达雷娜跟弗朗克微微点下头，就像往常一样跟了过去。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钻进扬-约瑟夫刚拉开门的黑色伏尔加轿车，笑问道：“亲爱的弗朗克，集团事务我不会过问，能有什么工作？” “先生，您不过问是一回事，向不向您汇报则是另一回事。” 弗朗克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侧身说道：“这是吴总裁准备的新年发言稿，他希望您能抽点时间看一看；这是nb电子林总裁给您的计划书，如果您没异议，那他们将会于明天上午正式启动推广计划；这是丹尼尔总裁送给您的新年礼物，用他的话说比柏林墙还有意义，希望您能喜欢。” 现在的nb电气是一家小有资本的跨国集团，尤其在香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低调。圣诞节是洋人的节日，无需刻意搞什么活动。但春节则不然，必须举行一个宴会，答谢一直关心、关注和帮助nb电气的各界朋友。 吴金华虽然无需搞什么“新官上任三把火”，但作为集团首席执行官，他必须对集团有一个“愿景”。 “……nb电气未将专注于电气化、自动化和数字化，在这一价值链上，我们确定了自身最具长期潜力的若干增长领域。在资源配置上。我们也将向这些增长领域倾斜。并就此方向拿出切实举措。 我们要进一步推进通过持股。让更多的员工分享公司成功，把员工股票计划扩大至管理层以下，把持股员工人数增加至少50%，这将创建nb电气可持续的所有权文化，为此，集团将根据公司业务表现安排最高4亿港元的股票。 与此同时，我们还要实现更加扁平的组织架构，增强客户导向。通过整合集团业务。并取消‘业务领域’层级，减少内部繁冗、削减成本并加速决策流程。 这些旨在提升公司效率的举措，预期每年将为公司节约至少5000万港元，将在1992财年底全面生效。为持续优化成本，集团设定了新的整体成本效益目标：从1992财年开始，保持在每年2%-4%的水平。 自1992财年伊始，集团将对各业务设定一定幅度的目标利润率，该目标扣除购置价格分摊因素的影响，即不包括与收购相关的、无形资产的、摊销所产生的成本。这些目标将以各个业务集团的主要竞争对手的利润率水平为参考进行设定……” 电气化、自动化和数字化，极具前瞻性。比之前的“专注于电力技术及服务”高明多了，章程合上文件夹。笑道：“弗朗克先生，请转告吴总裁，我非常欣赏这一‘愿景’，并衷心的希望这些目标能够一一实现。” 集团行政总裁晋升为集团首席执行官，从今往后自己这个圣彼得堡分公司副总经理都是他的下属。对于吴金华，弗朗克很是好奇，接过文件夹问道：“章先生，刘主席真不再过问集团事务了？” “这一点毋庸置疑，事实上不仅他不会过问，而且连我都不会再过问重大决策之外的任何事务。” “那nb电子的计划书您看不看？” 章程摇摇头，若无其事地笑道：“说不过问就不过问，所以这份计划书我不会看，请你转告林总，我相信他的决策。” 经过一年多的准备，nb电子终于要推出21英寸、25英寸和29英寸三款平面直角彩电。这是1992年度集团的主要事务之一，为此，nb电子总裁林厚德跑遍了东南亚公司、海湾公司、非洲公司、美洲公司、欧洲公司等分支机构。 新年的第一个重大举措，能否一炮打响，对集团而言太重要了，更何况nb电子是nb电气成立以来投入最多的一个公司。 弗朗克生怕出哪怕一丁点的意味，善意地提醒道：“ nb电子能否成功，将直接决定nb电脑的未来，章先生，您还是看一看吧。” 今年是“nb科技年”，按照原计划nb电子是第一把剑，然后是nb电脑，再就是nb电器的高压绝缘子、高压断路器和高压互感器，nb医疗和nb工控产品紧随其后，每个月都会推出一款重量级的新产品。 但随着“芬兰黑客”加盟、圣彼得堡nb软件开发公司以及莫斯科nb计算机安全服务公司的成立，nb电脑上市要顺延至操作系统和杀毒软件开发出来之后。 去摩尔曼斯克之前，吴金华就这一问题与他沟通过，怎么对集团有利怎么来，章程不认为自己会干得比他们更好，看着弗朗克忧心忡忡的样子，不禁笑问道：“副总经理先生，你知道林总裁加盟nb电气前，都在哪些公司，担任过哪些职务吗？” 弗朗克不出意外的摇了摇头。 章程笑了笑，不无得意地介绍道：“林总裁曾先后在日本松下香港分公司、新加坡分公司负责过销售，可以说具有丰富的家电销售经验。此后又受邀出任香港陆氏集团副总裁、行政总裁，那不仅是一家资产近10亿美元的大集团，还是把越南业务在香港上市的第一家公司。 值得一提的是，陆氏集团不但经营家电、水泥等业务，还是一家彩电生产线贸易商，中国的好几条彩电生产线，都是林总一条一条卖出去的。” 懂生产，会销售，还有管理大集团的经验。 弗朗克这才意识到老板的信心从何而来。不禁摇头苦笑道：“章先生。正如您之前所说。集团高管都是最一流的人才，看来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章程从他手上接过丹尼尔号称特别有意义的礼物，意味深长地说道：“弗朗克，要相信自己，你也会成为最一流的人才。” 弗朗克乐了，指着他手上的圆珠笔问：“像丹尼尔总裁一样？” “当然，我对你非常有信心。” 章程微笑着点点头，随即研究起手中的圆珠笔来。看来看去，实在看不出这支圆珠笔有什么特别之处，正准备开口，弗朗克便眉飞色舞地解释道：“两个月前，戈尔巴乔夫在克里姆林宫签署宣布苏联成为历史的文件时，用得就是这支看上去再普通不过的圆珠笔，所以正如丹尼尔先生所说，它比柏林墙更有意义。” 章程大吃一惊，将信将疑地问：“他是怎么得到的？” “如果您看过当晚的新闻，应该会注意到戈尔巴乔夫的笔似乎不太好用。于是正在现场采访的bnb记者，不失时机地把笔借给了第一任也是最后一任苏联总统。等他签署完文件又要了回来。” “的确非常有意义，”章程小心翼翼地把笔塞进怀里，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拍卖的话，相信它会值一大笔钱。” “您不会真把它卖掉吧？” “当然不会，但我会在合适的时机，把它转送给合适的人。” 正说着，一辆轿车突然从后面超了过去，并慢慢减速，示意扬-约瑟夫靠边停车。弗朗克眼尖，很快便认出这是市政府的车辆，连忙推开车门迎上去，想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前面那辆车上居然走出一张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面孔，至少章程对他非常“熟悉”。 “章先生，听弗朗克经理说您去摩尔曼斯克休假了。” 小普穿着一身黑色的羽绒服走过来，章程自然不能再坐在车里，连忙下车笑道：“是啊，刚回来，主任先生，您认识我们的车？” 未来的总统朝后面那辆车上的夏遥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旋即转身说道：“车牌是我签发的，所以一眼就认出是您的车。章先生，新年快乐。” 就是在普希金故居外差点被抢的第二天接触过一次，之后并没有打过交道，章程可不认为这是巧遇，但还是若无其事地笑道：“谢谢，也祝您新年快乐。”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小普很直接地发出邀请：“章先生，外事委员会晚上有一个新年招待酒会，不知道您和夫人能否赏光参加？” 眼神中满是期待，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不了解他的人会很直接地认为没有任何诚意，只是普普通通的客套。 章程相信他的诚意，但不想参加什么酒会，干脆直言不讳地问：“主任先生，您知道的，我不太习惯那样的场合，有什么事您尽管说，只要我能做到的，一定不会让您失望。” 搞研究的人都这样，小普并没有感觉意外，毕竟他的老师兼顶头上司索布恰克也不喜欢见客，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章先生，几个月前，贵集团与市政府签订了一系列投资协议。但由于‘紧急状态委员会’的政变，一直没有付诸实施。现在政局日趋稳定，投资环境比之前更宽松，所以市长先生恳求贵集团能够尽快启动已经搁置了几个月的投资项目。” 苏联解体之后，卢布贬值得更厉害。 像他这样的政府官员，每月几千卢布的薪水兑换成外汇只值30多美元，如果没有灰色收入连养家糊口都不够，更不用说普通市民了。 圣彼得堡需要外资，需要外汇，需要能够提供就业岗位的合资企业。章程能够理解他的迫切心情，立马回头问道：“弗朗克先生，这好像是您应该负责的事务。” 弗朗克岂能不知道老板是怎么想的，装出一副倍感无奈的样子，摇头苦笑道：“是的，可是现在正放假。” 老师海口夸得太大，之前所作出的承诺几乎一个都没兑现，要不是眼前这位年轻科学家去年投资组建了nb软件开发公司，连一直支持他的教育界都会像普通市民一样失望。 小普暗叹了一口气，满是期待地说道：“章先生，我知道这会让您非常为难，也非常感谢您和您的集团为圣彼得堡所做一切，但投资项目不能再搁置了，市长先生压力很大，他亟需您的帮助。” 毫无疑问，这是索布恰克市长以前圣彼得堡大学法律系教授的身份，通过小普这个圣彼得堡大学的毕业生，向他这位圣彼得堡大学的访问学者求助。 章程喜欢以这种身份和这种方式打交道，也希望能够保持这种既不亲密也不疏远的关系，故作沉思了片刻，回头说道：“如果你在一个国家做生意，那么你只是一位客人；如果你在一个国家做生意并在这个国家生产产品和雇用本地人，那么你就是一位朋友；如果你在一个国家做生意、生产产品、培训人员并且进行研发，那么你就是该国的一位好公民。 弗朗克先生，请转告弗朗索瓦总裁和罗雷尔总裁，我希望nb电气能够成为俄罗斯优秀的企业公民，而nb电气要想国际化，也必须成为所在国家的优秀企业公民。” “是的，先生，我会将您的话一字不差的转告给二位总裁。” 作为集团创始人兼第一大股东，他的话无疑具有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小普很欣赏他对于企业的定位，以及这个“客人”、“朋友”和“企业公民”的比喻，再次紧握着他的手，不无感慨地说道：“谢谢，非常感谢，章先生，我深信贵集团一定会成为俄罗斯最优秀的企业公民。” 章程摇了摇头，一脸诚恳地说道：“协议签了，就应该忠实的履行，在贵国这样，在其他也要这样。主任先生，您无需感谢，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章 马前卒 新的一年，新的开始。 按照集团制定的三年规划，元旦的前一天，中国公司的商务人员全部撤出nb工业园。 nb电气没有建高楼大厦的传统，为了便于开展工作，在市区租下两层写字楼。总部和会议室在12楼，11楼则由一起搬来的几个子公司商务人员办公。 不久的将来，nb电工、nb电器、nb电气成套的普通工人也会撤出生活区，像nb电子的同事们一样，住进省二建专门为nb电气开发的保安职工公寓。 之所以闹这么大动静，一是给nb实验中心腾地方，二是为了集团的发展。 因为从今往后工厂就是工厂，不会再与商务部门和生活区混在一起，连供应商今后都只能与仓库区的采购专员和库管们打交道。无论地方政府官员、管理层和职工的亲朋好友，还是远到而来的客户，都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能够直接走进生产车间。 时隔6年，再次搬进写字楼，尽管楼下就是酒店，马路对面就是全特区最大的超市，不管去哪儿都非常方便，但看不见工人、听不见机器声，中国公司总裁李晓山还真有些不习惯。 好在现在多了一个“特别顾问”，没事可以一起喝喝茶，聊聊天。 “晓山，这篇《反和平演变三论》的文章看了没有，跟前几天那篇一个基调，连口吻都带着‘以阶级斗争为纲’的腔调。” 从欧洲旅游回来之后，无所事事的丁爱国，就成了他这个全国政协委员的“政治顾问”。八点准时“上班”。五点一起“下班”。中午还在这儿蹭一顿工作餐。除了不拿公司工资和不干正事之外，看上去跟公司职员没什么区别。 像他这样的“编外人员”是不会有办公室的，所以总裁办公室就是他的“办公”的地方。没客人时坐在真皮沙发上研究宣传部门要求公司订阅的党报和党刊，有客人或李大总裁要谈事时就去隔壁会议室看电视。 作为一名合格的全国政协委员，就要投身到人民群众中去，听取民众的意见、然后积极地建言献策，反映广大民众的心声。另一方面，要不断地学习各方面的知识。提高参政、议政水平，增加委员的责任感和使命感，为社会主义建设献计献策。 李晓山显然属于不合格的那一种，对他而言这只是一个荣誉，况且那么多事等着他处理，哪有时间去管什么国家大事？正琢磨着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借口，不参加一个半月后的两会，丁爱国又提起了时局。 两个多月前，几代中国人熟悉的镰刀和斧头的红旗从克里姆林宫降下，苏联gcd解散。 中国紧张地注视着。惶惑不安笼罩着人们心头。谁要是再提改革开放，就有“自由化”之嫌。人们在会上发言。都要跟报纸对口径。甚至有人提出，中国应该出头，挑起世界革命的重担。 这些年对特区的非议、反对一直不断，主要围绕建立特区是搞社会主义还是搞资本主义。可以说特区进行的各项改革，是顶住各种压力，冒着很大风险进行的。但这些改革到底对或不对，包括他在内的绝大数特区人都希望上面能有个定论。 然而随着苏联解体，反对“和平演变”的呼声越来越高。连他这个不怎么关心政治的人，都能感觉到改革开放的命运已岌岌可危了。 章程的判断不会有误吧？ 一想到在nb电子上投入那么多，李晓山便忧心忡忡，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放下纸笔问：“科长，文章里是怎么说的？” 在部队时丁爱国是师军需科副科长，而他只是一个相当于勤务兵的公务员，所以一直以来都是以“科长”相称，改不掉，也不该怎么改。 丁爱国同样清楚称呼是个大问题，在部队里不管见了谁的家属都叫嫂子，而一直以来李晓山又与章程、丁文明、张兵和吴小柱他们平辈论交，怎么称呼都不太合适，渐渐地也就随他这么叫了。 “都是些套话，像是回到了wg年代。说什么‘资产阶级自由化和反资产阶级自由化斗争的焦点、中心，还是个政权问题’，什么‘谁战胜谁的问题还没有解决，阶级矛盾还在，资产阶级和无产阶级的矛盾、斗争还存在，各派政治力量的斗争还存在，无产阶级要按照自己的面貌来改造世界，资产阶级也要按照自己的面貌改造世界’。” 丁爱国实在念不下去了，直接跳到结尾：“什么‘资产阶级的思想、小资产阶级的思想还要顽强地表现自己……我们要进行反对和平演变的斗争，要防止资本主义在中国的复辟’。” 李晓山轻叹了一气，摇头苦笑道：“科长，看来不去bj参加两会是对的，你说我既是外资企业总裁，又是一个资本家，去了还能说什么？” “不去就不去，听老陈说请假的又不光你一个人。” “可这是我被任命为委员后的第一次会议，如果不去的话，不会造成什么影响吧？” “省里怎么说，毕竟不是个人参会，而是省里组团去的。” “省里没问，市里倒打听过，韩副主席说请假可以，但要有足够的理由。科长，你说是生病好呢，还是出差好？” 参加全国两会，多光荣的事，别人想参加都参加不了。他倒好，不仅不想起，还要绞尽脑汁编一个不去的借口。 再想到那句“关注政治，但不参与政治”的话，丁爱国意味深长地说道：“思伟撂挑子，三儿呆在国外不回来，就是不想掺和这些事，但很多事不是躲就能躲过去的。晓山。在我看来既然投资国内。就不可能像在国外那样只要奉公守法便可以一门心思做生意。不管你喜不喜欢，愿不愿意，都必须要跟政府打交道。” “科长，你是说去？” “嗯。” 丁爱国放下手中的报纸，循循善诱地说：“你这个总裁是干什么的，不就是理顺公司与方方面面关系的吗？虽然现在东风刮得厉害，但也不是没有西风，将来到底什么样谁也不知道。何况去不去是一回事。去了之后说不说，说什么则是另一回事。” 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这番话让李晓山醍醐灌顶般地反应过来，顿时连连点头道：“科长，你说得对，去不去是态度问题，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丁爱国还是有些不放心，不禁笑问道：“怎么做？” “带着耳朵去，实在躲不过去，硬是要我发言。那就谈谈科研和环境保护。” 在实验车间时，曾听说过实验室有一个“反伪科学”的计划。但由于种种原因。与向社会公开募集研究经费一样被无限期搁置。 那些气功大师越闹越不像话，到处妖言惑众，正因为他们整天在小区里兴风作浪，丁爱国才每天来这躲清静。 nb电气发声与nb实验室发声又有什么区别？ 这么做可能会得罪一些人，但这个得罪与政治无关，更何况对此同样不满的大有人在，只是缺一面“旗帜”罢了。 丁爱国权衡了一番，开口道：“环保别提了，就谈科学。请实验室的科学家帮你准备一些材料，利用这个机会狠狠抨击下越闹越不像话的气功。摆事实、讲道理，不要怕得罪人。” “反伪科学”的计划李晓山并非一无所知，想了想之后点头道：“这是一次宣传集团和实验室的机会，就让我来当这个马前卒吧。” 丁爱国生怕他到时候打退堂鼓，似笑非笑地提醒道：“可我听说那些所谓的大师有老帅支持。”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李晓山居然胸有成竹地笑道：“他们能装神弄鬼，我会比他们装得更像，到时候看老首长信谁。” “你会变戏法？” “我不会，但实验室的科学家们会，科长，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正说着，胡美琪从对面办公室风风火火地走进来，指着手腕上的表提醒道：“晓山，林总快到了，是不是去市里再请一下？” 办正事要紧，李晓山立马起身道：“科长，我要去趟保安工厂，一时半会回不来，要不你等会乘小莲的车回去。” “忙去吧，别管我了。” 李晓山刚走出电梯，就见大堂外停着一辆悬挂港澳牌的丰田商务车。这是集团总部刚采购的，一共六辆，中国公司也有一辆。 nb电子集团总裁林厚德西装革履，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紧握着他的手笑道：李总，麻烦你了。” “应该的，”李晓山一边和他一起钻进商务车，一边好奇地问：“林总，其他几个大区公司都准备好了没有？” 刚结束的大调整应该分为两个阶段，刘思伟一家三口出国、章程在香港负责集团事务时调整过一次，吴金华熟悉完情况之后又调整了一次，他最大的动作当属把nb电脑并入nb电子集团。 章程和夏遥去苏联，经过莱比锡国际机场时，又让欧洲公司从托管局以极底的价格，买下了一条前东德从日本偷偷引进的芯片测试封装生产线。 考虑到集团没有这方面的人才储备，林厚德在征得董事局同意后，以这条生产线入股与nb电气关系一直不错的香港华兴电子集团。 所以他现在不仅掌管着nb电气投资最多的彩电、彩显业务，以及正在筹备中的电脑业务，同时还掌管着集团在华兴电子的4.7%股权。 从事家电行业这么多年，没人比他更清楚nb电子即将推出的产品，在国际市场上具有什么样的优势。但能不能把优势转化为效益，能不能把优势保持下去，却是他这个集团总裁必须考虑的问题。 第一大股东一心一意搞研究，不过问nb电子接下来该怎么运营；董事局对nb电子期望很高，对他也非常信任，甚至给了令人不敢想象的权限； 领先国际同行至少一带的技术，高达近50亿港币的资产和流动资金，还有包括眼前这位在内的，集团几大区公司的全力支持，如果再干不出个样，林厚德真无颜见江东父老。 “准备好了。”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美洲公司的货柜后天就到，海湾公司和东南亚公司的货柜晚上装船，专供东欧的货也已经到了汉堡港。” 才正式投产一个月，却要同时铺全球市场，想到nb电工开始时的产能，李晓山忧心忡忡地问道：“够吗？” “肯定不够，所以人工线和自动线同时开。”林厚德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还要帮实验室、安软、圣软和莫斯科公司赶制一批显示器。”(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一章 高技术含量的彩电 李晓山能感受到他的压力，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能缓两个月好了，林总，要不再跟吴总商量商量？” “按顺序上市是集团的整体战略，能作为第一个，我感到非常荣幸。更重要的是缓不起，毕竟压货就是压资金，作为nb电子总裁，财务成本我同样要考虑到。” 这里离市委很近，李晓山正准备开口，商务车就已经缓缓停在市委大院前。 投资几亿美元的nb电子已经投产，21英寸、25英寸和29英寸彩电即将推向市场，无论对nb电气还是对特区政府而言都是一件大事。 nb电气很低调，厂房竣工、设备投产都没搞什么仪式，更没有像其他那些公司一样请媒体采访，但为了体现对特区政府的尊重，两位总裁决定请市委常书记和王副市长等市领导去工厂看看。 三天前就联系过，上午又打过一次电话，市领导们早准备好了，商务车刚停下，一辆丰田客车就打着双闪从大院里驶了出来，司机摁了两声喇叭，示意他们不用下车。 nb电子占地面积比nb工业园还要大，玻壳生产区、荫罩生产区、组装区和仓库的二十几个深蓝色钢结构厂房整整齐齐，蔚为壮观。 没有办公楼，没有生活区，只有一栋同样是钢结构的大食堂。没有太复杂的建筑，让几亿美元的大项目当年动工，当年交付使用，当年投产成为了现实。 一位副市长趴在车窗边自言自语地说：“智能工厂。怎么能智能法？” 在外面看实在看不出什么。王副市长摸着下巴说道：“文章肯定在里面。花那么多钱，如果再搞不出什么名堂，那真成笑话了。” 李晓山和林厚德乘坐的商务车停在厂区大门前，市委小车班的司机也跟着停车。这时候，进出通道两侧突然喷出两排水柱，把前面那辆商务车的轮子洗得干干净净。众人这才发现通道也是钢结构的，下面有一个水池，洗车的水可以循环利用。 一位常委乐了。哈哈大笑道：“自动洗车？” “还自动开门呢，常书记、王副市长，你们看，这里没有传达室，门是自动开的。” 之前听李晓山介绍过，常书记轻描淡写地说道：“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门边有传感器，他们那辆车上有一个类似于钥匙的电子装置，车到门边自动开，车走了自动关。洗车那是为了防尘。钢板下面有压力传感器，也不要人控制。” “如果有人跟着车混进去呢？” “看见没有。上面有摄像头，”常书记指了指大门不远处的路灯，笑道：“人家是做楼宇自动化的，这对他们而言不是什么难事。” 停车场在一片草地上，正如常书记所说，这里对防尘的要求特别高，除了厂房和四通八达的水泥路面，全部都是草坪和树木。 常书记走出客车，回头看了一眼，朝正迎来的二位总裁笑道：“李总，林总，绿化搞得不错嘛。” 林厚德才是这里的“主人”，尽管他绝大部分时间不在这里，李晓山刻意放缓脚步，让他走在前面。 在陆氏集团时，他没少和内地政府官员打交道，满面笑容地说道：“投资特区就是特区的一员，就要考虑到特区的市容市貌，常书记、王市长，各位特区政府的领导，欢迎参观nb电子特区工厂。” 王副市长似乎听出什么，忍不住问道：“林总，你们电子集团难道还有分厂？” “有一个，在德国，紧邻nb航空的莱比锡国际机场，不过那边的显像管都由这里提供。” “电路板呢？” “就地采购，”林厚德一边与众人握手，一边耐心地解释道：“在那边组装生产，可以贴德国原产地证明，对产品打入西欧市场能起到很大的促进作用，同时还可以避免德国同行有可能提出的反倾销指控。” 去年国内彩电企业才搞了一次价格战，把市电视机厂搞得焦头烂额，常书记感叹道：“国际化就是不一样啊，眼光看那么远，一心一意开拓海外市场，不像国内那些企业，就知道窝里斗。” 一个常委插了进来，饶有兴趣地问：“国内有100多家彩电企业，除了藏西之外，几乎每个省都有。林总，国内竞争都这么激烈，你们有信心能在国际市场站稳脚跟？” “这个信心还是有的。” 林厚德笑了笑，一边招呼众人往1号组装车间走去，一边眉飞色舞地介绍道：“因为我们不同于内地任何一家彩电生产企业，这不仅仅体现在技术上，还体现在布局上。比如我们拥有自己的玻壳生产线，有荫罩生产线，有制造显像管的能力，不像国内同行那样只是一家单纯的组织企业。” 特区两年前就斥巨资，引进美国康宁公司、日本旭硝子公司、韩国四星康宁公司的彩管生产技术和装备上了一个玻壳项目，市委市政府对该项目期望很高，但由于资金没nb电气这么雄厚，技术上又需要消化，直到今天仍没能点火生产。 nb电气的玻壳生产线无疑属于重复投资，只是上任较晚，王副市长连反对意见都没机会提出，想到这有可能会对市属企业带来的影响，忍不住问道：“林总，你们的玻壳会销售给国内彩电企业吗？” “设计产能500万套，但要到年底才能实现这一目标，同时还兼容生cdt，也就是计算机用玻壳，所以我们没有内销的计划。” 走进车间，换上防尘服，看到流水线上一个个机械臂正组装的一台台彩电，王副市长彻底懵了，看了好一会儿才注意到林厚德的信心从何而来。 “纯平彩电，采用了纯平显像管，弧度极小，所以失真度也会减小到很低，其清晰度、逼真感都达到了很高程度，并且画面更加柔和，能降低看电视的视觉疲劳，使用寿命也要比普通显像管长得多。” 一个参与研发的工程师介绍道：“此外，我们还开发了拥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高性能聚焦电子枪和高精度偏转线圈，这样就使得整个屏幕的聚焦均匀度提高了30％，从而避免了色彩的失真及屏幕边缘影像扭曲现象。在失真度、反光率、色彩、图像等方面都优于普通彩电，无论横看、侧看，其屏幕都如同镜面一样平直。” 前卫的设计风格，霜银色的外观设计，各个角都进行了圆弧化处理，给人舒适之感，按钮的摆放也很别致，整机给人一种祥和的美感。 测试区摆着一排排刚下线的29英寸彩电，正如工程师所说的那样，画面清晰流畅。在音质的处理上，拥有声音输出功率2*5w，还拥有立体声回放功能，发出的声音动听、悦耳。 比进口彩电更先进，把他们推向国内市场，市电视机厂还有活路吗，常书记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切地问：“林总，这台29的大概多少钱？” “12800元人民币，产品定位不同，不会对国内同行造成多大影响。” “那25的呢？” “8860元，21英寸5880元。” 一万多一台，比日本进口的都贵，不过人家是平面直角的，无论卖相还是质量都要比进口的好。更重要的是，这个价格定位和人家的销售策略就是为了赚外国人的钱。 想到产品推向国际市场后能够特区政府上交的税费，以及以土地入股的分红，特别是技术创新带来的政治影响，常书记心潮澎湃、激动不已。 心情一下子好了，颇为好奇地研究了半天机械臂，直到工程师介绍完它到底是怎么工作的，才在两位总裁的陪同下去玻壳和荫罩生产区参观。 “无论在技术上，还是在时间上，我们都拥有绝对优势。首先我们拥有30多项专利，竞争对手短时间内根本无法绕过。其次，生产这样的彩电是一个系统工程，比如玻壳，熄火冷修至少需要七八个月，期间要洗炉原料、试炉燃料，人力及管理成本一样不少，而产出却为零，更不用说还要投入巨资进行设备改造了。 荫罩生产线也一样，所有生产设备都是量身定做的，说句不夸张的话，就算让竞争对手的工程师在我们车间呆三个月，他也无法偷走我们的技术……” 这就是底气啊，常书记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感慨万千地说道：“各位，在nb彩电技术的研发上，我们香江大学也出了力，刚才那条自动化组装线，参加建设的不仅有我们特区大学生，还有安东工学院的师生，所以说高科技离我们并不遥远，只是之前不知道怎么去应用，怎么才能让它带来经济效益罢了。” 这是nb电气的成果，同样也是特区的成果，市委常委、市委宣传部长反应过来，深以为然地附和道：“常书记，我建议由科委和教委牵头，请国内电子方面的专家过来开一个专家评审会，总结并推广这一产学研相结合的先进经验。”(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二章 名额有限 nb电子能生产出如此先进的彩电并非偶然，就算再总结也总结不出什么经验。 首先，他们总结不出一个先知先觉、对彩电技术发展方向再清楚不过的章程；其次，他们也无法想象章程画出几张电路图和提出思路后，nb电气为此投入了多少人力和财力；再就是这一切都是建立在已经很成熟的东德技术基础之上，没有德国工程师的帮助那只能是成果，至少十年内无法变成现实。 更何况在以章程为首的nb实验室全体中国籍和香港籍研发人员看来，nb电子的彩电和nb电气绝大数业务一样，都有着基础不牢的先天性缺陷。 比如三大核心部件之一的集成电路板和很多零配件需要进口，可以说现在的nb彩电只有“彩”没“电”；又比如制造荫罩所需的钢板，很薄很薄，强度非常高，被称之为“钢材中的艺术品”。国内生产不了，nb电气更无法制造，同样需要进口。 不在一条起跑线上，短时间内想追都追不上，只能一步一个脚印，从最基础的东西搞起。 玻壳项目就是为研究硅提纯而上的，都是从沙子里寻找一个世界，道理大同小异，所以玻壳生产区整整占了一半厂区，其中暂时闲置的部分，将来会作为nb实验室硅提纯项目和光伏项目的实验基地。 荫罩制造就是在一张薄钢板上做出来数量众多的喇叭状精细小孔，只有采用照相技术和化学腐蚀技术相结合的综合技术才行，最关键的是精密光刻和精密腐蚀。随着社会进步和科技发展。这一综合技术和加工工艺。将来能够应用在lcd、pdp、vfd、以及oel等新型平板上。 同时还能应用到航天、石油化工领域所使用的高密度、高精细金属过滤网上；甚至可以制作微机械、微电机所需的超薄、超小、异形及层叠金属零件； 更重要的是，它还能延伸至光电子领域用的金属掩模版、金属栅网、金属光栅尺、金属解码片、大功率阴极栅网……凡是用冲压、线切割等机械所无法加工或达不到精度要求的薄型金属产品，基本上都可以用荫罩精细蚀刻工艺技术来完成。 相比彩电和显示器推向市场后所能获得的收益，章程和nb实验室的同僚，更看重nb工业制造几乎集前东德科学家和工程师之力，搞出来的这几条放到国际上也堪称先进的生产线。 总之，技术是nb电气永恒的旋律。 就在nb电气中国公司总裁李晓山和nb电子总裁林厚德陪同特区政府官员参观的同时，今后三年内都要借住在科大的nb实验室总部。正举行自正式独立出来之后的第一次记者会。 “……相信从事物理研究，尤其激光研究的人士，应该对阿尔费罗夫教授并不陌生，他在量子点激光器领域取得很多重大突破，所从事的高速光电子领域基础研究工作，为现代信息技术奠定了基础。” 半年了，要给港府和港人交一份答卷。 小成果有一些，比如在学术期刊上发表了一些论文，以及其被引用过的次数。类似于“巨磁阻效应”和“碳纳米管”那样的诺贝尔奖级重大发现暂时没有，不过科研需要一个过程。稍有点常识的市民都会理解，所以他们更关注实验室花了纳税人那么多钱。到底请来了几个国际上最顶尖的大师。 大师们自然不会登台亮相，这种事只能由高校长出面。在闪个不停的镁光灯下，高校长侃侃而谈。 “数学被称之为‘科学之王’，为提高香港的基础研究水准，我们特别把才华横溢的俄罗斯年轻数学家格里戈里-佩雷尔曼博士聘请到实验室。同时，杰出的化学家和数学家，提出等价于波普尔理论，开发出应用最为广泛的量子化学计算方法的约翰-波普尔教授，也接受了我们的邀请。” “书呆子”里戈里-佩雷尔曼是章程从圣彼得堡忽悠来的，约翰-波普尔则因为其开发出了现今应用最广泛的量子化学计算程序包gaussian，却被gaussian公司踢出软件开发团队，甚至被禁止使用这一软件，才一气之下接受了高校长的邀请。 那个年轻的俄罗斯数学家没听说过，约翰-波普尔教授却很有名，几个学术期刊的记者直接把前者给忽略了，飞快地记录下阿尔费罗夫教授和约翰-波普尔教授的名字。 财大气粗的大学和研究机构“买现货”，高校长则在先知先觉的章程建议买了很多“期货”。 曾在加拿大的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从事研究工作迈克尔-史密斯教授，来香港前在美国塞托斯公司担任普通研究员的卡里-穆利斯博士，等十几位已经取得或即将取得成就的科学家被重金礼聘过来。 值得一提的是，华人科学家占三分之一。但没有一个诺贝尔奖得主，这让记者们有些失望。 超级计算机和操作系统要搞出来之后才能宣布，不然搞不出来真成全世界的笑柄了。面对嘘声一片的媒体记者，高校长话锋一转：“女士们，先生们，地球的南北两极，是全球变化的驱动器、全球气候变化的冷源、也是人类居住的地球与外星联系的重要窗口。 尤其是北极，是地球上至今未被开发、未被污染的地区和海域，那里蕴藏着无数的科学之谜和信息。在全球变化、特别是全球气候变化研究中，起着不可替代的关键作用。” 北极太遥远了，在记者们的印象中那里只与北极熊和“圣诞老人”有点关系。对了，还有泛欧国际旅行社香港分社刚推出的“北极圈”之旅。 看着他们面面相窥的样子，高校长抑扬顿挫地宣布道：“今年。实验室将组织一次极地科考。实验室的创始人、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正在圣彼得堡大学交流的章程先生正全权代表nb实验室为此做准备。” 极地科考。这绝对是一个大新闻！ 一个记者脱口而出道：“高主席。请问这次科考会抵达北极点吗？” “当然。” “怎么去？” “经学术委员会一致同意，nb实验室资产管理公司购置了一艘排水量9800吨的破冰船，并在距北极点最近的俄罗斯城市摩尔曼斯克设立了出发基地，如果所有准备工作都顺利，科考队最迟8月底应该能成行。” “高主席，贵实验室为什么要去北极科考？” 真是一个白痴得不能再白痴的问题，这样的人居然会派来采访研究机构，他的话音刚落。立马招来了几十双白眼。 高校长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目前，整个北冰洋地区气候变化的速度，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的预期。北极可以说是全球升温最快的地区，对整个生态环境的影响也最为明显。所以气候变化是本次北极科考的重点之一，因为北极气候变化会直接对香港乃至全球产生影响。” 他举例说：“去年，香港遭遇了罕见的冷空气，而据国际气象部门监测，北极海域经历了一次更大面积的海冰退缩，我们有理由认为。这两者之间很可能存在必然联系。毕竟从以往的数据上看，亚洲冬季的寒潮和夏季降雨区域变化。都与北极气候变化直接相关。” 的确很有意义，一个记者举手问：“高主席，我是卫视记者，请问科考队允许媒体随行吗？” “这一点我们正在考虑，相信不会让媒体朋友失望，另外这次考察是开放性的，毕竟北极影响香港乃至中国气候的地区，主要是在俄罗斯北部，我们将同俄方一起，就共同感兴趣的问题开展双边合作，共享资源，从而更多地了解北极气候快速变化，对全球特别是中国气候的影响。” 高校长顿了顿，接着说道：“我们真诚地欢迎全世界所有关心气候变化的科学家同行，但考虑到科考队名额有限，所以会对提交申请的科学家进行一个评估，尤其健康状况，只有符合极地考察最低标准，并参加考察前适应性训练的科学家才能有去北极点的机会。” “高主席，您能不能介绍下这次考察的具体内容？” “可以，这次我们将通过重点海域断面调查、锚碇长期观测、走航观测、冰站观测等手段进行研究，并计划在北冰洋海冰上设置8个短期冰上观测站。同时会展开海洋学、地质学、冰川学、生物学等学科的考察，我们不仅会带去征服者的勇敢，也要带去科学与理性的精神……” 一石激起千层浪，高校长下午才开完记者会，晚上电话就快被打爆了。 天文台的气象专家们强烈要求参加，几所大学的师生更是踊跃报名，甚至连课题都准备好了。本港的两家电视台老总，直接开出捐赠500万和600万港币的条件，要求nb实验室组织的科考队给予独家报道的机会。 以顾家三公子为首的一帮香港公子哥，则把极地科考当成一次难得的旅行，争先恐后的表示愿意为此提供资助，并恳求高校长给他们一个名额。 只去过南极，从未组织过北极考察的中国政府也对此表示出浓厚兴趣。第二天一早便通过新h社香港分社，向高校长委婉的提出派员参加的要求。 达成合作意向的十几所大学和研究机构，已经内定了37个名额。俄罗斯16个，香港天文台要求的4个名额必须要给，中国政府的面子同样要给，香港几所大学更不用说了，每家至少要给3个…… 粗略一估算，刨去后勤支援团队仅剩下33个名额，其中还包括决定去北极“浪漫”一下的章程和夏遥，以及要去拍纪录片的bnb新闻网记者。 活动是nb实验室组织的，不能光章程一个人去，而且基础研究实验室的那几个年轻科学家早打过招呼，无论如何都不能把他们拉下。 送上门的经费不能不要，高校长召集学术委员会成员开了一个紧急会议，最终决定让出8个名额。两个给香港电视台，两个给愿意提供资助的“社会贤达”，剩下四个名额作为机动。 这个比例最好，再多就会招来非议了，看完高校长发来的邮件，章程认为没什么不妥，顺手抓起电话按下了一连串号码，接通之后用极为遗憾的语气说道：“姐夫，实在没办法，那么冷，你和我姐就别去了。” 太空去不了，地球还玩不转？ 正尽情享受人生的刘思伟岂能就这么放弃，假作生气地埋怨道：“章程，这么点事你都做不了主？反正我已经答应你姐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真是没钱的人玩命活着，有钱人活着玩命，章程灵机一动，嘿嘿笑道：“姐夫，是真没办法，要不你俩去北极看北极熊，我和夏遥明年去南极看企鹅？”(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三章 奥运会顶级合作伙伴 广告胶片早已寄出，各大媒体广告版面也已提前预订。 在中国公司、东南亚公司和海湾公司的全力配合下，nb电子于1月10日上午，在国内、香港、台湾、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印度尼西亚、泰国、印度、沙特、科威特、阿联酋、卡塔尔、约旦等二十几个亚洲国家和地区同时推出21英寸、25英寸和29英寸三款“未来窗”彩电。 一时间，早联系好的各大商场到处都张贴着“nb未来窗”的广告，由三大分区公司商务部、驻当地分支机构、nb电子销售部、代理商和商场人员组成的近两百多个促销团队，在各自负责的家电卖场开起了产品发布会。 “20世纪以前，我们习惯于吃完饭，熄灯睡觉。到了21世纪，电视机让我们与整个世界面对面保持联系。” 香港东城购物中心一层的发布会现场，因人手不够特别赶来帮忙的集团事务部主管梁宝儿，指着身边的29英寸彩电笑吟吟地介绍道：“今天，nb电子采用nb实验室科学家们历时两年研究出来的新技术，以及nb电气一贯精益求精的生产工艺，给您带来这一款堪称革命性的产品。 ‘未来窗’纯平显示技术，实现对图像和色彩的最佳处理，不管看动作大片还是体育比赛，运动画面都能清晰顺畅。在大部分厂商都只关注屏幕，对音效并不太在意，而‘nb未来窗’则两者兼顾。它内置了优质的音响。其超重低音功能能深入人心。 梦想改变未来。未来窗纯平显示技术、数字降噪引擎和音频引擎的完美结合，可以让您完全真实地感受到刺激的打斗现场，以及飞机从头上呼啸而过的震撼……” 显像管本来就好，专门为促销而拍摄的宣传录像更好，画面亮丽、清晰，有着极为细致的表现。 诸如静像换台、画面静止、精彩扫描、多画面浏览、定时关机等功能应有尽有，甚至连遥控器上都做了文章，进入游戏菜单。可以用上下左右的频道和声音切换键，在电视机上玩俄罗斯方块、贪食蛇、推箱子等四款小游戏。 与nb电气的开关插座面板一样，外观简直无可挑剔。 最好的工程塑料、最好的模具、最好的加工工艺和既前卫又简洁的设计。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相比之下，乐声、夏普、索尼、飞利浦等其它彩电简直像个老古董，就是价格有点贵。 但什么钱什么货，更何况这是香港企业用香港技术制造的香港产品。顾客们把展台围得水泄不通，正面看看，侧面瞧瞧。再在促销小姐的鼓励下，过一把用遥控器在电视机上玩游戏的瘾。 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人在人群中显得格外扎眼。他仔细观察了一会显像管，便聚精会神地研究起制作精美的产品说明书，直到把最后一页看完，才挤到展台前用一口生硬的粤语问：“小姐，数字降噪引擎什么意思？” 进nb电气以来，梁宝儿一直在总部工作，从前台接到干到商务部副主管、主管，再到现在的集团事务主管，前前后后跟过那么多高管，协助处理过那么多事务，甚至作为公司发言人接受过媒体采访。 他那一口带着日本口音的东广话，让梁宝儿意识到很可能是竞争对手，于是一语双关地笑道：“先生一看就知道是懂行的人，‘nb未来窗’采用的数字降噪引擎，是nb实验室研发的一种最先进的数字信号处理技术，它会对电视接收到的信号进行数字处理，与之前所有的电视机相比，在同样接收条件下，画面和声音质量提高了一个档次。 毕竟一直以来，绝大部分彩电的核心电路，基本上采用的都是模拟电路，而这种电路具有在接收电视信号过程中非常容易受到干扰的先天性缺陷，导致图声质量大打折扣。” 一种类似于“数码梳状滤波器”或“信号放大器”的装置，中年人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小姐，这款彩电的确非常出色，但作为一家新公司的新产品，售后服务能不能得到保障？” “产品质量毋庸置疑，首先nb电子是nb电气的子集团。众所周知，nb电气的信誉是有口皆碑，在全球绝大数国家和地区都有提供技术支持与服务的分支机构；而且nb电子本身也极为注重产品品质，通过is0-9000质量体系、国际电工组织和相关国家和地区的电器产品认证。” “都有哪些认证， 想把产品推向国际市场，绝不是一件那么容易的事。 之所以这个月只在中国公司、东南亚公司和海湾公司辖区内上市，一是工厂刚投产，产能还跟不上；二就是因为认证不全。 工厂竣工后，就开始了iso-9000质量体系认证，用了整整两个半月；第一台彩电下线后，就开始申请国际电工组织的认证；但光有这两个证书是远远不够的，还需要美国的ul，德国工程师协会的ce，德国技术协会的gs，沙特阿拉伯标准机构的型式认可，荷兰的kema，丹麦、芬兰、挪威及瑞典的demko、fimko、nemko和semko认证。 此外还要法国的nf，意大利的imq，日本的jis，英国的英国的beab……等几十个认证。 作为华资企业，在香港和台湾办理认证相对容易一些。而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尼、泰国、印度和越南等东南亚国家，由于标准化建设远不如西方发达国家，只需要国际电工的常规认证就可以进入市场。 这是一种非关税壁垒，想在美国、日本、英国、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上市。至少需要一个半月时间。 他真正想知道的事情不言而喻。梁宝儿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先生，nb电气会让更多的消费者体验这一系列新技术带来的卓越享受，相信不久的将来，会获得全世界所有国家和地区的认证。” nb电气的广告今天才铺开，全权负责夏普在香港家电业务的相原良斋并没有注意到，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一个巧合，他只是想来拜访一下商场主管，没想到一进门就看见nb电子正在做推广。 数字降噪引擎只是一个嘘头。算不上什么新技术。电视机上玩游戏那也是投机取巧，但nb电子所推出的纯平显像管，却会对整个行业带来巨大的冲击！ 29英寸的平面直角彩电，仅比夏普29英寸的球面显像管彩电贵1800港币。驻香港六年，他非常清楚nb电气和nb实验室在香港拥有多大影响力，尽管刚涉足家电行业，但对绝大数香港市民而言质量是有保证的。 可以想象，接下来他们会怎么利用这一新技术横扫香港彩电市场。 更重要的是，正如林厚德前几天跟特区政府官员所说的那样，nb电子不仅在技术上。在时间上也拥有绝对优势。就算夏普能在短时间内研究出纯平显示技术，可要把产品推向市场最快也要到明年。 nb电气不是普通的香港企业。虽然注册在香港，但业务却遍及全球。尤其去年在科威特扑灭的那场油田大火和一炮打响的bnb新闻网，让这家历史还不到10年的新公司，在全世界范围内拥有了一定的品牌影响力。 再想到他们与同样野心勃勃的韩国四星关系非浅，相原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立马说道：“小姐，我需要两台，不，21英寸、25英寸和29英寸都各要两台。” 卖回去研究研究嘛，很正常，nb电器一直也这么干。人家现在是消费者，这样的要求不能拒绝。 由于是掐着点同时上市的，台湾、新加坡、马来西亚、泰国、菲律宾、印尼和沙特几乎都发生了同样的事情。他的身份梁宝儿还不太确定，可在其他一些国家的商场，好几个日本、韩国和德国的电视机厂商代表，在抢购时一眼就被当地的经销商认了出来。 集团总部二楼，nb电子总部里的电话响个不停。 每隔半小时，在一线的同事时就会汇报一次销售情况，会议室的白黑板写了又擦，擦了又写，从各大商场开门到下午6点前的短短一天里，就卖出了3600多台。 等了一天，集团首席执行官吴金华、执行副总裁许桑成和副总裁丁文明再也坐不住了，从六楼来到nb电子会议室了解销售情况。 吴金华看了一眼白黑板上的一连串数字，顿时哈哈大笑道：“总销售额3426500美元，比预计多一倍！各位，干得不错，晚上我请，地方随你们挑。” 或许在特区呆的时间比章程长，或许语言天赋比章程好，丁文明能说一口流利的粤语，他飞快地盘算了一下，激动不已地说道：“一天300多万，这还是三个大区公司，如果全面铺开，一年产值不就过百亿了！” “吴总，丁总，成绩没您二位想得这么好。” 林厚德一边招呼三人坐下，一边摇头苦笑道：“首先，3621台中起码有800台是竞争对手买的，所以销售额只能算200万美元；其次，剩下的2000多台中香港占五分之一，而这又与邻近春节和品牌归属感有很大关系，所以还要打个折扣。” “嗯，分析得有道理的。” 吴金华微微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地说道：“销售不能松懈，应对竞争对手有可能要求合作的准备也要做。在这个问题上，章先生和董事局的意见是一致的，既要确保我们的利益，又不能把他们逼上绝路，进而开发我们所不擅长的等离子和液晶技术，让我们好不容易才赢得的优势荡然无存。” 对国内厂商来说显像管彩电朝阳行业，但在章程看来却是个夕阳行业，所以不可能再扩大产能。况且现在的规模在国内也是首屈一指的。而那多出的500万张荫罩板和200万套玻壳。就是准备卖给国内外的彩电厂商。 等离子和液晶显示技术看上去很遥远，事实上也不成熟，但既然涉足家电行业，就不能没有忧患意识，方方面面都必须未雨绸缪的考虑到。 林厚德从nb电子副总裁手里接过一叠文件，说道：“从荫罩一年800万张，玻壳一年500万套，成品300万台的产能设计上就可以看出。章先生和刘主席早就在为此做准备。我们打算按照nb电工的方式，先利用一年时间抢占市场，等抢占到足够的份额再逐步换取我们所需要的技术。” “哪些技术？” “这是技术清单，吴总，您也是行家，看看有没有问题。” 等离子显示，液晶显示，读取光盘信号的光学头、微电机、伺服芯片等元件组成的亚系统技术……等20几项与彩电显示和计算机有关的技术。 毫无疑问，他是待价而沽，等日本、韩国、德国、荷兰等十几家国际彩电巨头上钩。吴金华权衡了一番。循循善诱地说道：“想要专利授权，就必须拿真材实料来换。但要掌握谈判节奏，给他们一种你不出血别人会出血的感觉，迫使他们作出最大让步。” “谈判团队我们已经组建好了，相信不会让他们‘失望’的。” 与此同时，韩国四星集团开关理事部理事长李子耀，正在集团常务理事朴正旭的办公室里连大气都不敢出。 香港同事反应速度极快，一看到nb电子的广告就跑到最近的商场买了12台，然后搭乘最早的一班飞机，把刚在香港上市的十几台“nb未来窗”送到了总部。 采取逆向工程模仿是四星一贯的作风，此时此刻，几十个电子工程师正在研发中心把nb电子的彩电大卸八块，一个零件一个零件的研究。特别是显像管，为了观察其构造，已经整坏了两个，天知道他们会不会把茶几上这一台也搬走。 nb电气不会打没把握的仗，把平面显像管彩电推向市场之前肯定已经申请到专利。李子耀能想象到，负责家电业务的朴南宇理事长这会儿有多大压力。 请他来，就是因为他跟nb电气关系不错。 可彩电不同于开关面板，现在的nb电气更不是几年前的那家小公司，在涉及上百亿美元市场的重大问题上，仅靠关系是远远不够的。 家电是四星的核心业务之一，也在竞争最为激烈的行业之一，那几个日本死对头肯定也正在想办法扭转这一被动局面，朴正旭意识到不能再拖了，突然问道：“李理事长，你认为我们现在应该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这件事很麻烦，我认为我们还是应该尽快开发出一款同类产品。” “可这需要时间。” “除此之外我不认为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难道没有一点合作的可能性？”朴正旭站起身，拍了拍他胳膊，意味深长地说：“李理事长，会长先生对你期望很高，这对集团是一个挑战，对你而言却是一个机会。” 李子耀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但还是倍感无奈地苦笑道：“朴理事，感谢您和会长先生对我器重。但nb电气公司已经发展成为nb电气集团，之前打过交道的刘思伟董事长和第一大股东章程都已经退出了管理团队，连几年前负责谈判的商务部经理陈浩先生，现在都晋升为发电与输配电集团总裁，不会也无权过问与之平级的nb电子事务。” “一个能说上话的都没有？” “没有，一个都没有。” 正说着，一个秘书突然火急火燎地走了进来，凑到朴正旭耳边低语了几句，旋即带上门退出了办公室。朴正旭神色更凝重了，一看就知道是个坏消息。 “能打听到nb电气董事局主席和第一大股东在哪里吗？” “刘思伟先生旅游去了，章先生据说去了圣彼得堡，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在圣彼得堡大学搞研究。” 第一大股东，有绝对发言权。 朴正旭不敢再耽误，毅然说道：“现在就出发，跟我一起去圣彼得堡。” 这么急，李子耀忍不住问道：“朴理事，能告诉我出什么事了吗？” “刚收到消息，nb电气欧洲公司总裁和bnb新闻网总裁于马德里时间昨天上午10点，分别代表nb电气集团和bnb新闻网与西班牙奥组委签订了两份协议。也就是说nb电气不仅像我们一样成为了本届奥运会顶级合作伙伴，旗下的bnb新闻网还获得了本届奥运会的转播权。” 成为顶级合作伙伴要几千万美元，转播权同样需要花钱，这么大手笔，让李子耀暗暗心惊，顿时脱口而出道：“提升品牌价值，推广全线产品！” 奥运和体育本身不解决任何问题，企业拿到了塔尖——top计划赞助商，真正与消费者沟通的还是企业本身。 所有准备赞助奥运会的企业都必须考虑一个问题：奥运会是一个全球性的活动，赞助全球性活动所要付出的代价远高于赞助某项区域性活动。如果你的品牌只是一个区域性品牌，却试图赞助奥运，那么就存在“杀鸡用牛刀”的风险。 nb电气一掷千金，无疑想像四星一样打造一个国际性品牌。尽管他们的业务，的确遍及全球，但想收回这么大投资，只能通过刚涉足的家电业务。 想到这里，李子耀不禁问道：“朴理事，既然他们都已经在奥运会上下了注，那我们还有去圣彼得堡的必要吗？” “全球彩电市场那么大，就算全让给他们也吃不下，所以会长先生认为应该尽量争取，毕竟较那些日本同行我更具优势。”(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四章 麦特布王子的来意 天寒地冻，冰雪皑皑。 外面零下十几度，章程和夏遥却呆在暖和的屋里，而是穿着一身厚厚的极地保暖服，戴着防护镜，在扬-约瑟夫和女保镖马格达雷娜的指导下，在冻得严严实实的小河边学滑雪。 “噗通”一声，章程又摔了一跤，他那笨拙到滑稽的动作，笑得夏遥花枝乱颤。 腰酸腿痛，他坐在雪地里再也不想站起来，连连摆手道：“不练了，歇会儿。” “先生，不能歇，”扬-约瑟夫顺手把他拉起，喘着白气说道：“想去北极，您必须要有一个好体能，并掌握最基本的滑雪技术。” 练四个小时，章程是真吃不消了，用近乎哀求地语气说：“不是有爱斯基摩犬，到时候我可以坐雪橇。” 滑雪这个运动，会者不累，累者不会，别看夏遥一副弱不禁风的样子，但学起来特别快，动作灵活得像个专业运动员，半弯着腰撑了两下雪杖，行云流水般地滑到他身边，吃吃笑道：“听教练的，快起来吧，再练一会儿，就一会儿。” “可能这个滑板有问题，明天换一个，换个好的再练。” “你个大懒鬼，净找理由。” “章先生体能没问题，只是没能掌握技巧。” 马格达雷娜终于说了句公道话，章程满意到极点，一边笨拙地往别墅滑去，一边大言不惭地笑道：“听见没有，我的体能好着呢。这是没时间的。有时间都能去参加奥运会。” 夏遥扑哧一笑道：“那也只能是夏季奥运会。冬季的你玩不转。” 她这番话并非没有道理，前天圣大物理系的几个学生组织冰球比赛，见少一个人，就把平时没有任何架子，上课时是教授，下课后是朋友的章程给拉去凑数。 为了不扫大家的兴，跟头摔了无数个，搞得气喘吁吁。满头大汗，到最后竟然连球都没碰到一下。 “南方人，在这方面跟你们北方人没法比。”章程回头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说：“游泳才是我的强项，而且游得不是游泳池，是长江。” “二姐说江边长大的孩子个个都会游泳，有什么好炫耀的？” “所以说三人行必有我师，你不能再打击我滑不好雪。” 摆事实，讲道理，一套一套的。夏遥乐了。指着他身上的极地保暖服笑道：“没人打击你，这是为去北极做准备。逼着你滑是为你好。” 这种天所有人都会呆在家里，而别墅外却停了两辆底盘很高的越野车，扬-约瑟夫不敢大意，与马格达雷娜对视了一眼，随即掏出手枪，上前问道：“谁？” “别紧张，是我。” 本应该在德国老家休假的弗雷得力克从车里跳了出来，朝这边大喊道：“章先生，王子殿下来看您了。” 他来干什么，有什么事不可能在电话里说吗？章程倍感意外，急忙踢开滑板在雪地里一脚深、一脚浅地迎了上去。 尽管车一直没歇火，暖风呼啦啦的往外吹，可俄国车的密封性能实在令人不敢恭维，车里还像冰窖一样的冷，让裹得严严实实的麦特布王子仍冻得瑟瑟发抖。 “怎么不请殿下进去，门又没锁。” 麦特布王子朝夏遥微微点了下头，笑道：“章，别怪弗雷得力克先生，是我要求在车里等的。” “为什么？” “因为阿拉伯人没有擅闯别人家的习惯。” 章程又问道：“我是别人吗？” “当然不是，但我不能做与我身份不相称的事。” 什么王室传统，整个一死要面子活受罪，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一边招呼他和他的保镖们进屋，一边好奇地问：“殿下，这么冷的天，您来圣彼得堡干什么？” “马！” 麦特布王子一下子精神起来，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刚建了一个新马厩，我打算再引进几匹俄罗斯快步马、布琼尼马和奥尔洛夫马。这件事非常重要，不能假手于人，所以必须亲自跑一趟。” 骑马遛鹰，这可是沙特王子们的优良传统，如果没十几匹二十匹名马，没几十只猎隼，都不好意识出去见人。 “的确很重要。”章程深以为然，又问道：“买到吗？需不需要我帮忙？” “买到了，莫斯科三匹，圣彼得堡四匹，等天气好起来就空运回去。” 这里没有他喜欢的红茶，只有牛奶和咖啡。人家出手那么大方，一送就是价值几百万人民币的钻石。作为女主人，夏遥认为自己应该尽到地主之谊，亲自泡了一杯咖啡，让他暖暖身体。 这杯咖啡显然没白泡，麦特布王子喝了一小口，随即朝保镖点了点头，不一会，客厅里就多了六个大箱子。 章程脱掉极地保暖服，换上毛衣回到客厅，指着箱子一脸疑惑地问：“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还记得去年兑换的卢布吗？”麦特布王子放下杯子，似笑非笑地说道：“这是其中一部分，贬值得这么厉害，在利雅得跟废纸没什么区别，所以顺利带来看你能不能派上用场。” 苏联解体，第一被告都没了，官司自然没法继续往下打。十几美元进了一帮亲王、王子和自己的腰包，章程看到这一个个箱子，不禁笑问道：“其它的呢，要不再想办法运回来，再兑换一次？”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麦特布王子居然若无其事地说道：“事实上把它们再运回俄罗斯，送给需要它们的人，才是我来这里的真正目的。不过事情都办完了，无需再麻烦你那些部下。” 毫无疑问，那些卢布全部到了俄罗斯的乌孜别克人、哈萨克人、土库曼族人、柯尔克孜族人、塔吉克族人或者阿塞拜疆族人手里。 他们一直跟沙特王室勾勾搭搭。试图搞民族独立。这让章程意识到。现在越闹越凶的车臣武装。肯定得到了以“两个圣地守护者”自居的沙特王室支持。 章程摸了摸箱子，善意地提醒道“殿下，您既然无意从政，那就没必要掺和那些与您无关的事。” “章，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尽管放心，我不会让你难做，更不会连累到我们的生意。之所以跑这一趟。完全是为了给去年的兑换业务擦屁股。要知道沙特有很多王子，而受益的只是极少数，我受得国王的恩惠，就要尽到王室成员应尽的义务。也只有这样，才能堵上所有人的嘴。” 麦特布王子顿了顿，又补充道：“而且这是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为他擦屁股，何尝不是帮自己擦屁股。 毕竟那么多卢布留在沙特银行，早晚都引起别人注意，真要是有人把事情的来龙去脉查清楚，那必然会影响到自己和集团的声誉。 “抱歉。殿下，我误会您了。” “没什么好抱歉的。你也是为了我们的生意。” 麦特布王子话锋一转，不无兴奋地笑道：“上午在酒店里接到穆罕默德的电话，他说‘未来窗’卖得非常火。并认为彩电代理业务，将会成为公司今年新的利润增涨点。” 沙特是最世界最优质的市场，他的销售利润甚至比nb电子的生产利润都高。 看着他眉开眼笑的样子，章程微笑着说道：“这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还有电脑业务、软件业务和nb医疗的大型影像诊断设备业务。” “这些业务都有人在做，其中不乏位高权重的实力派，事实上这也我揽下送卢布活的原因之一，只有在王室获得更多发言权，才能确保我们的生意不会受影响。” 几千个王子，触角伸到了各行各业，可以说在沙特的竞争对手不是日本松下、索尼、夏普和韩国四星等国际同行，而是那些像麦特布王子一样的王室成员。 你多赚一点，别人就少一点，都习惯吃独食，没有任何合作的可能性。 章程意识到眼前这位在王室的影响力，对今后的业务有多么重要，想了想之后，若有所思地说：“殿下，波黑的政局令人堪忧，在国家前途和领土划分等问题上，穆族、塞族和克族发生严重分歧，很可能会爆发一场战争。” 就像美国人自我良好到有一种强烈的使命感一样，沙特王室也认为他们要承担起领导全世界逊尼派穆斯林的义务。 眼前这位的情报很准确，波黑政局也正如他所说的那么令人堪忧，麦特布王子不禁问道：“那你认为战争会在什么时候爆发？” “也许明天，也许后天，总之按现在的趋势发展下去，战争无可避免。如果您在德国，那就应该知道丹尼尔先生正在为此做准备。” 章程喝了一小口咖啡，接着说道：“民族矛盾太大，我甚至担心那里会爆发惨绝人寰的种族屠杀。” 尽管400多万的总人口中，穆族占43.7%，塞族31.4%，克罗地亚族占17.3%，但在施行社会主义制度的前南斯拉夫时期，由于信仰的关系，msl一直属于被打压的民族。人多，但实力却不怎么样，枪杆子在塞族手里，真要是发生种族屠杀，被屠的只能是穆族。 麦特布王子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立马起身道：“章，我要打个电话。” 章程一把拉住他胳膊，提醒道：“殿下，这只是一个推测，您不仅得想好该怎么说，还要有一个属于您的计划。” 搞政治真不是麦特布王子的强项，他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摇头苦笑道：“光凭一个推测，想让国王陛下相信很难。至于计划，你知道的，我从未担任过政府职务。” 打吧，反正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章程回头看一眼，弗雷得力克心领神会，给扬-约瑟夫和马格达雷娜使了个眼色。旋即不动声色的走进房间。让他们二人单独交流。 没吃过猪肉。不等于没见过猪跑。 章程略作沉思了片刻，循循善诱地说道：“穆族现在不仅需要经费，还需要精良的武器和经验丰富的教官，只有把他们组织起来，动员起来，武装起来，才能避免有可能受到的迫害。殿下，资金对您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问题。只要把厉害关系跟那些虔诚的msl兄弟说清楚，应该能筹集到足够的经费。” 苏联入侵阿富汗，沙特富豪们出钱出力，支持阿富汗人；南北也门战争也一样，可以说北也门就是在沙特的全力支持下才赢得胜利的；伊拉克打伊朗，沙特富豪有钱出钱、有力出力，甚至还有几个王子上了战场； 现在没得打了，又偷偷摸摸的支持起俄罗斯的msl兄弟。不过实力太过悬殊，几乎看不到他们能够独立的可能性。 相比之下，波黑倒是一个宗教狂热分子们绝佳的舞台。 麦特布王子很理性。他只需要在王室有那么一点点影响力，好赚更多的钱。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事真不感兴趣。不过如果能在波黑穆族最危急的时候做点事情，让国王陛下和那些位高权重的王室成员看看，那今后的生意将好做的多。 “你说得对，只要有人牵头，筹款应该没问题。” “接下来就是武器，至少在战争爆发前，沙特政府不能公开支持。另外还要考虑到弹药补给，所以只能在前华约国家或前苏联加盟共和国想办法。” 麦特布王子接口道：“我认识一个军火商，相信这对他而言不是什么问题。” “再就是经验丰富的军官，殿下，您刚给那些朋友送去了一笔巨额经费，所以他们也应该作出一些回报。更何况对他们来说，这不仅是一个神圣的事业，还是一个实战训练的最佳机会。” 招募在前苏联军队干过的msl军官，麦特布王子微微点了下头，追问道：“还有吗？” “最后是争取国际社会支持，但这要通过外交途径。” 章程想了想，又补充道：“另外这些事您不能亲自出面，所以需要组建一个由军事专家、外交家、财务人员、宗教人士以及善于跟媒体打交道的专家构成的团队，最好再设立一个带有慈善性质的基金会，以基金会的名义运营。” “像运营公司一样？” “对，事实上战争跟做生意并没有什么区别。” 麦特布王子乐了，忍不住笑道：“生意上有穆罕默德处理那些没完没了的事务，还有你这位亲密的合作伙伴，章，我认为我需要一位精明能干的基金会主席。” “要懂军事，又要懂政治，这样的人不太好找。” “所以只能把这种专业的事，交给专业的团队去运作，找一家信誉好、实力强的公司，南非有很多，相信他们会感兴趣的。” 去南非找一家雇佣兵公司，不愧为沙特王子，对他而言只要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那绝不会亲力亲为的操那份心。 “这也行，”章程心照不宣地笑道：“给他们定个大方向，让他们尽情发挥。” “主要是我没时间。” 麦特布王子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章，忘了告诉你，再过几个月，我将会代表沙特参加巴塞罗那奥运会。” 真没看出，他还有运动天赋，章程将信将疑，紧盯着他的双眼问道：“殿下，您参加什么项目，射击还是射箭？” “不不不，我对射击不感兴趣，而是参加盛装舞步骑术赛。” 通过马匹在规定时间内作出行进、疾走和慢跑等规定动作来展现马匹和骑师的协调性、马匹的灵活性以及马匹对骑师的驯服程度，有音乐伴奏，被称之为“马的芭蕾表演”，在章程看来这跟玩差不多，实在算什么一个竞技体育项目。 “那我预祝您获得一个好名次，最好能拿到一块金牌。” 王子殿下不知道是真洒脱，还是对自己没什么信心，抑或只是想去感受下奥运会的气氛，嘿嘿笑道：“拿不拿金牌不重要，重要的是参与。对了，我会给你和夏小姐预定开幕式和马术比赛门票，并在最近的酒店预定最好的房间。” 章程摇了遥头，一脸歉意地说：“殿下，可能我真没时间去为您加油助威，因为nb实验室8月底或9月初要去北极科考，我不仅是发起人兼副领队，同时还有几个课题，实在抽不开身。”(x b a o s h u . c o m。。) 关于“乱室宅男LYP”书友彩电价格的疑问 1991年，索尼率先推出29英寸大屏幕彩电，中国售价人民币9000多元。之后10多年，34英寸彩电、背投和等离子彩电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少则一万多，多则四、五万。 国内彩电没有核心技术，产品同质化，只能打价格战。 到“以产业报国”的红太阳发起第三次价格战前，国内所有彩电企业占90%市场，但利润总和却只相当于占10%市场份额的日本彩电厂商。 此外，94年之前，29英寸彩电国外售价大都在700—800美元之间。 高端产品高价格，所以“nb未来窗”29英寸的定价不算贵^_^(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五章 前所未有的挑战 一款革命性的产品，会对一个行业造成巨大冲击，尤其在消费电子领域。 nb“未来窗”推出后，日本和韩国几大彩电生产商就对其在香港、台湾、新加坡等国家和地区分支机构送回来地平面直角显像管彩电展开逆向工程研究。由于距离较远，直到第三天上午，具有一个多世纪历史的飞利浦物理实验室，才收到了其新加坡公司送来的五台“样品”。 解剖结果不容乐观，负责家电业务的飞利浦总裁范特森一接到实验室工程师的汇报，就请董事们来总部开会。 “……基于完全平面的nb显像管，采用了沟槽式荫罩板结构，荫罩板呈沟状小孔布局，罩孔较大，罩板极薄，点距为0.24毫米。使采用这种显像管的平面显示器所显示的图像精确，亮度、对比度和色纯度比一般显示器也有较大提高。 同时，沟槽式荫罩结构进一步提高了显示器分辨率，缩小了显示器的点距。亮度，对比度，色饱和度比传统点状荫罩的效果也有所改善。并减少了热变形所引起的偏色。此外，由于沟槽式荫罩板较薄，减少了错位电子束的数量，进而大量减少了由于光散射造成的色纯度下降，让显示色彩变得更加绚丽多彩。” 飞利浦是一家实力和技术无可争议的消费电子公司，早在1984年，就销售出一亿台电视机。然而从那之后，飞利浦电视机在国际市场上的占有率越来越不尽人意，传统的欧洲市场正被日本厂商蚕食。连前几年才异军突起的韩国四星集团。都试图对其发起挑战。 已经快无力招架了。现在又杀出个nb电子，而且来势汹汹。 会议室里的气氛极为凝重，技术副总裁念完一份资料，又从下面翻出另一份：“除此之外，他们还开发了一种偏转电子线圈技术。包括外购设计在内，nb‘未来窗’拥有27项专利，实验室和专利事务部认为这些专利很难绕开。” nb“未来窗”虽然现在没在欧洲上市，不等于永远不会染指欧洲市场。否则决不会一掷千金。成为巴塞罗那奥运会的第六个顶级合作伙伴。 何况平面直角彩电虽然没来，但广告已经做得铺天盖地。包括刚开通的体育频道在内，bnb新闻网旗下的所有电视和平面媒体，都全欧洲范围内宣传这一“革命性”的产品，甚至开通对方付费热线电话，接受消费者们预定。 一位集团董事皱起眉头，问道：“德朗厄先生，实验室有没有研究方向？” “有大概方向，但要先查询相关专利。” 他又转身问道：“哈恩先生，您的部门应该在德朗厄先生之前知道这一切吧？” 主管市场部的执行副总裁哈恩摇了摇头。倍感无奈地苦笑道：“皮索先生，在此之前。nb电气从未涉足过家电领域，旗下业务与我们极少重合，所以并非市场部关注的重点。” 正说着，一个女秘书快步走进会议室，在范特森总裁耳边低语了几句，旋即留下一叠资料，踩着高跟鞋“塔塔塔”地又走了出去。 “先生们，情况比我们想象中的更糟糕。” 范特森把资料往技术副总裁面前一推，面无表情地说道：“德朗厄先生，麻烦您再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在座的董事会成员有银行家和律师，隔行如隔山，对电子技术不是很懂。德朗厄飞快地浏览完资料，尽可能用他们能听懂的方式，介绍道：“先生们，这是一份nb电气在荷兰所申请专利的清单。作为技术副总裁，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诸位，在纯平显像管研究上，nb电气显然下了很大一番功夫，nb‘未来窗’所采用的只是其中之一。” “他们还有其它技术？” “是的。” 德朗厄暗叹了一口气，扶了扶眼镜确认道：“nb‘未来窗’所采用的是物理纯平，即外表面是完全平面，但他们同时还研究出一个视觉纯平技术。众所周知，光有折射与反射，一旦透过显示屏玻璃，其成像必然失真与变形。 所以要彻底解决这个问题，就必须根据人眼观察显像管的位置以及显像管屏幕表面玻璃的折射率。基于这一点，他们用计算机辅助设计出理想的纯平显示器屏幕内部结构，即外表面平面、内表面曲面及荫罩曲面的‘外平内凹’结构。” 执行副总裁哈恩是公司人员，对彩电这一飞利浦核心业务的技术并非一无所知，顿时惊呼道：“我的上帝，太不可思议了，他们居然走得这么远！” “比我们想象得还要远。” 一家以开发新技术而著称的公司，居然被初出茅庐的nb电气甩下了，德朗厄很不是滋味儿，五味杂陈地说道：“围绕这一构造，他们共申请了18项核心和从属项专利，根本没有能够绕过去的可能性。现阶段唯一能打破这一局面的仅有日本索尼，因为他们有很多技术是nb电气所不具有的，而且在纯平显像管研究上也拥有几项专利。” 如果是索尼、松下、夏普等日本竞争对手，飞利浦绝不会像现在这么措手不及。 因为有一个专门团队正研究它的一举一动，只要是他们在荷兰申请的专利，都会有专人研究。 看上去没什么，但工作量却大得惊人。 要知道日本和韩国几大公司每年在荷兰申请的专利至少在一万个以上。而飞利浦也会像他们一样，每年都会去美国、日本和韩国申请数以百计的专利。 彩电业务本来就做得很一般，就算再失去部分市场份额，对专注于消费电子业务的飞利浦而言无疑是一场灾难。 令众人更担心的是，范特森总裁居然接过话茬，异常凝重地说道：“拜耶林克女士送这份清单进来时，还带来了另外一个消息，nb电气集团在德国与萨克森州和莱比锡县政府合作，开发了一个‘经济专属区’。那里有现代化厂房和经验丰富的工人，如果没猜错，那我们必须面对的新对手不是一家香港公司，而是一家在德国注册、德国生产的德国彩电企业。” 如果是一家在香港注册、中国生产的公司，那完全可以利用欧共体现有的法律法规，对其设置关税和非关税壁垒。 可如果他们在莱比锡生产，那就是一家如假包换的东德企业。 所有人都沉默了，直到技术副总裁德朗厄坐回椅子上，范特森才低声说道：“毫无疑问，我们的彩电业务正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所以就这一问题，我需要听听诸位的意见。” 银行家皮索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地说：“他们刚资助出几千万美元，成为巴塞罗那奥运会第六个顶级合作伙伴，而能支撑这么大投资的也只有彩电业务，只要能通过一系列促销手段，在他们在欧洲、乃至全球市场全面铺开前抢占其市场份额，那他们很可能会不攻自溃。” 他的这一意见，用中国话说就是“步子大了，容易扯着蛋”。 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那nb电气真会被这么大广告投入给拖死，但nb电气并非一家真正意义上的小公司。同时，其注册地香港，是全世界最著名的资本市场之一，这么有前途的公司，只要他们愿意让出部分股权，有得是投资机构愿意接手。 太一厢情愿了，况且就算他们被自己脱垮了，可技术还在，要是落到日本厂商和风头正劲的韩国四星手里，对飞利浦构成的威胁将更大。 范特森总裁不置褒贬的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威廉先生，您认为呢？” “全球市场很大，谁也不可能真正垄断，我建议与他们接触一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 这个意见比较靠谱，可人家现在占有绝对优势，能开出什么可以让他们动心的条件，剃须刀，压缩光盘，还是刚搞出点眉目的dvd？ 执行副总裁哈恩摇了摇头，低声说道：“或许我们应该加强与索尼的合作，毕竟只有他们才有可能打破这一局面。” “可这需要时间，快则一年，慢则两年，甚至三年，我不认为我们等得起。” 这就是彩电行业与其它行业的不同之处，其它技术不算，光玻壳生产线改造一下，就最起码需要8个月。而正常情况下一点火，至少可以连续生产5至7年，更不用说索尼到底能不能在短时间内把平面显像管技术搞出来了。 按照逆向工程研究开发出来的技术侵权制造，那无异于自寻死路。 nb电气在保护其技术上的决心，早在几年前就体现得淋漓尽致。官司从西班牙打到法国，再从法国打到美国，连几乎没有任何知识产权保护的中国他们都没错过，而且居然赢了。 不争取一点希望都没有，争取还有那么一丝合作的可能性。 范特森再次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先生们，我同意约翰内斯先生的意见，先与他们接触一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性。”(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六章 不会被抢注的专利 麦特布王子走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上午去圣大，下午锻炼身体，晚上看克林斯曼博士让nb航空稍来的各种文献。虽然重活前是一个颇有成就的电气工程博士，但在物理、化学和数学上，他只相当于一个本科生的水平。 近6年的坚持不懈，让他今非昔比，眼前这些后根本看不懂的物理和化学论文，现在不仅能看懂，而且还会做实验对其进行验证。 正如姜梅梅博士和童家明博士去年来圣彼得堡时所说的那样，搞研究就是一个不断重复的工作，只有把前人的成果搞明白，才有机会获得那么一点点突破。 夏遥也很用功，但对她而言语言只是一个交流的工具，之所以学它完全是为了不给心上人丢脸，远没有他那种对基础科学发自内心的兴趣。 看了近一个小时英文版的莎士比亚原著，她有些累了，放下书爬到床头，轻声道：“老公，听说nb电子的彩电卖得不错。” 他看得太投入，像是敷衍的“嗯”了一声，连头都没回。 “二姐放假了，娜塔莎也跟她一起去了香港，去年因为我妈的病没在家过年，今年连大姐和大姐夫都不准备回去，我一想到除夕时家里会冷清清的，心里就特难受。” 章程这才意识到冷落爱人了，急忙放下论文走到床边，一边抚摸着她的秀发，一边和声细语地说道：“放心吧，家里冷清不了。丁叔、顾阿姨、陈叔、许阿姨。还有大舅二舅。你爸你妈，肯定热闹着呢。” 每逢佳节倍思亲，夏遥也不例外，指着书桌上的一叠论文，撅着小嘴嘀咕道：“这些文献在特区也能看，那些实验在实验车间一样能做，nb航空每天两班飞机，又不是交通不便。” “回去很简单。明天就可以走，关键是回去之后呢？”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老婆，你老公我认为自己是一个普通人，可别人不会这么看，回去之后就会有没完没了的应酬，而且根本无法推脱。更重要的是，他们还会提出这样或那样的要求，你说我到时候答应还是不答应？” “常书记，王市长？” “不止他们。还有港英政府，还有新h社香港分社。树大招风啊。” 夏遥好奇地问：“他们找你干什么，要公司在国内投资吗？” “政治气候不好，现在倒不会，更多的是出于政治。毕竟我们在香港有那么一点影响力，而香港现在又处于一个特别复杂的时期，跟哪一方走得近都不合适。” “那我们就保持中立。” “保持中立很容易，但中立的结果是会把左、中、右都给得罪了，更何况你不可能在什么问题上都不表态。” “难道就这么永远都不回去？” “当然不可能，但可以慢慢淡化我在公司的身份，直到所以人都认为我真无心管理公司，对政治更没有兴趣，只知道一门心思做学问。” 夏遥乐了，钻到他怀里吃吃笑问道：“真不管？” “真不管，除了重大决策。” 想到姐夫来欧洲之后，集团运营一切正常，夏遥不禁感叹道：“吴总、许总和林总他们很得力，有他们在的确没什么不放心的。” “是啊，所以我们才能过这样的二人生活。”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最辛苦的当属林总，又要管生产，又要管销售，同时还要考虑到电子集团未来的发展。别看我是nb电气第一大股东和创始人，但真要是让我坐到他那个位置上，我肯定会搞得一团糟。” “这么对自己没信心？” “不是没信心，而是术业有专攻，管理公司不是我的强项。” 夏遥最喜欢躺在他怀里的这种感觉，边用白皙细腻的小手抚摸着他的下巴，边好奇地问：“有那么难？” “做一个总裁不难，做一个出色的总裁却非常难。” 章程重重的点了下头，很认真地说：“比如现在的nb电子，生产上要考虑到几十个国家不同的电压等级和电流频率，要考虑到各个国家家电行业的标准，连插头的规格都不一样，万一搞岔了就会出大问题； 在销售上要考虑到所在国的法律法规，要考虑到当地人的审美观念，也只有这样才能顺利进入市场，并制定针对性的推广策略。同时还要考虑到售后服务，既不能有盲区，更不能增加太多的运营成本； 资金使用上更是重中之重，做太多库存会增加财务成本，没有足够库存又不利于销售，全部转嫁给供应商和代理商又会影响集团的声誉，所以要精打细算，从中找到一个平衡。” nb电子集团总裁，看上去风光无限，真正坐到那个位置上却要考虑这么多事情。夏遥这才明白过来，顿时连连点头道：“是挺难的，一般人真干不了。” “这些都算不上什么，nb电子的未来，才是林总现在最为头疼的问题。” 章程伸手端起床头柜上的茶杯，喝了一小口水，感同身受地说道：“现在他手上有一副好牌，想怎么打就怎么打，可打出去之后就再也收不回来了。牌是我和姐夫给他的，可我和姐夫也不知道该怎么打。” 夏遥彻底傻眼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老公，你和姐夫对nb电子真没有一个规划？” “不是没有，而是太多了，什么都想干，可到底能不能干好心里真没底。毕竟我们只有暂时的优势，技术底子太薄，能不能保持下去谁也说不准。” “不是有实验室吗？” “实验室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尤其在半导体技术上。我们落后于美国和日本同行至少30年！而这个行业又是一个无底洞。所以我们这些年在其它业务上都敢投资，唯独不敢轻易涉足半导体，说出来真丢人，一家制造彩电的企业，居然连集成电路板都需要外购。” 心爱的人情绪有些失望，夏遥看着心里就难受，连忙劝慰道：“老公，你已经很成功了。比我见过的所有人都成功。再说我们才20多岁，来日方长，现在外购不等于将来还会外购。” “是啊，所以我们需要努力。” 章程笑了笑，看着书桌上的文献资料，意味深长地说道：“底子薄，那就从最基础的东西做起。今后五年内，我会把集团50%的利润，全部投入进nb实验室。并尽可能扶持关联企业，让他们共同发展。将来好为我们配套。” “香港的，还是东德的？” “都要扶持。” 章程不无得意地说道：“大方向很明确。先帮‘克林斯曼博士的朋友协会’成员发展起来，等政治气候好转，再跟其它德国企业一样把相关产业往国内转移，从而真正获得其先进的加工工艺。至于香港那边的关联企业，主要是利用其资金，并想方设法让更多香港老板从事制造业。” “他们愿意吗？” “有利可图，有钱可赚，为什么不愿意？事实上现在已经做出了一点成绩，给nb电子配套的香港企业有30多家。另外还有20多家正在搞基建、引进设备、培训人员，以便给nb医疗配套。” 章程放下杯子，接着说道：“为了让他们能够获得更多收益，香港生产力促进局和我们技术应用实验室的研发人员们正在一家一家考察，想办法让他们的产品多元化，将来就算没有我们的配套订单也可以发展下去。” 夏遥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这么做对我们有什么好处？” “好处有很多，但现在看不出来。至于有哪些好处，一时半会儿真说不清楚，总之，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想把nb电气做大做强，就必须有一个产业环境。” 想到nb电子的“未来窗”彩电之所以能够卖这么好，完全得益于nb实验室开发的技术，夏遥不禁提醒道：“老公，现在的实验室不比以前了，不仅外聘专家教授，连博士研究生都有很大一部分来自国外，国内和香港的将来也要出去交流，如果像nb电子那样的专利被人抢注了，集团的损失将不堪设想。” “没你想的那么可怕。” 章程捋了下思路，循循善诱地解释道：“首先，我们外聘的专家教授和所招的研究生，很大一部分在从事基础研究。这是真正的为科学和人类发展做贡献，不存在专利不专利的事。所以很多国外的国家级基础研究实验室都是开放的，也只有你突破一点，我再突破一点，很多理论和发现才会变成现实。 其次，抢注是商标法上的概念，其有特定的、明确的含义。只要遵循申请在先和显著性原则，正常情况下都可以获准注册，除非有商标法上的绝对禁止的问题，基本上不拒绝在先使用，没有专利法的新颖性概念。也正因为如此，才会出现自己使用多年的商标，被他人抢先注册的现象。” 看着她扑闪扑闪着大眼睛，一副似懂非懂的样子，章程接着说道：“专利法原理不同于上述的商标法原理，虽然也奉行先申请原则，但这是在不破坏新颖性条件的先申请原则，也就是某个技术方案没有被公开前的时候，谁先申请谁占先。因此，在专利法意义上，没有抢注的概念。” 夏遥越听越糊涂，开口问道：“那同样一个技术，有人先发明出来了，但他没有去申请。后来又有一个人也发明出来了，而且也去申请了，这算不算抢注？”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章程笑道：“老婆，看来你没有理解专利法的法律精神，之所以制定这部法律，完全出于鼓励人们将自己的发明创造尽早申请专利，以公开换取有限时间的保护。 先发明人如果不先去申请，或者幻想保护他的技术秘密。主观上，就是不想让他人分享其技术成果，即使付费也不想让他人得到。这样的做法，虽然是先发明人的‘私事’，但却是专利法所不鼓励的。所以，如果有后发明人，人家也研发出来了，就要鼓励人家去申请专利，这不是抢注，毕竟立法的初衷并非保护，而是公开。” 原来是这么回事，夏遥这才明白过来，想了想之后又问道：“那如果我们实验室的成果，被研发人员偷偷拿去申请专利，那不就成抢注了吗？” 这也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但对nb实验室而言算不上问题。 章程呵呵笑道：“这同样不是抢注，而是违法。要知道进nb实验室之前，不管专家教授还是研究生都要与实验室签订保密协议。哪怕是他自己研究出来的成果，其所有权都属于实验室，拿出去申请专利就是盗取实验室机密，我们完全可以向香港警察部的商业罪案调查科报案，追求其法律责任。 此外，我们还可以提出先用权抗辩，只要拿出足以证明在其申请日之前，已经做到了必要的准备等证据，那专利局依然会受理我们的申请；如果他的申请已经获得通过，那我们可以采用‘公知抗辩’，研究日志都是有效记录，他不仅要承担法律责任，所获得的专利也会因此而被判回给我们。” 章程话锋一转：“不过如果没有完整的证据链，不能证明我们有申请专利的意愿，同时后发明人并非实验室研发人员，而是与我们没有任何关系的人或机构，那专利权将会属于别人。表面上看似乎不公平，实际上这是对我们不率先申请专利，或不愿意公开成果的一个‘惩罚’。” “那如果不想申请专利，也不想受到惩罚呢？”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捏了下她的鼻子笑道：“那就只有适时公开技术方案，这样社会公众就可以无偿享有该技术成果所带来的好处。” 说到这里，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倍感无奈地说道：“大凡提出专利被抢注观点的人，都是那些没有任何专利法常识的记者们。尤其在国内，不知道是谁创造出了‘自主知识产权’这一概念，简直是误导公众，破坏专利制度的基石。” 夏遥又糊涂了，疑惑地问：“为什么这么说？” 章程深吸了一口气，抽丝剥茧地分析道：“在专利法的立法精神上，专利权就不是自主的，专利法赋予专利权人的权利，是排除他人实施其专利的权利，也没有赋予权利人自己实施其专利的权利。 这是因为，改进型的专利很可能成为他人专利的从属专利，也就是说根本没有自主的可能性。但这样的‘伪概念’居然成为政治家的术语，甚至国家领导人都到处提倡，以为有了专利权就可以高枕无忧，就可以自主了，这样的概念迟早都要为其付出代价。”(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七章 春天来了！！！ 上午8点整，常书记像往常一样走进办公室，刚坐下看了几份文件，正准备让秘书请组织部的正副部长过来一下，案头的红色电话机突然响了起来。 “在山同志，有重要任务，上面有人来，请你马上做好准备。” 电话是省委谢书记亲自打来的，语气急促，还带着一丝兴奋。常书记寻思：总书记前年来过，总理去年来过，前几天主席刚到东广，现在，又会是哪位重要人物来呢？会不会是…… 谢书记似乎猜到他在寻思什么，补充一句说：“是我们这些年一直盼望的，掌舵的。” 自东欧巨变以来，“左”倾思潮四处泛滥，“左”倾黑云泰山压顶。中国向何处去，中国的改革向何处去，成为举世瞩目的一个焦点。 作为改革开放的窗口，作为窗口的书记，常在山的压力比谁都大，一直盼望着老人家同志再次亲临特区视察，现在终于盼来了，一听说“掌舵的”，顿时激动不已，连说话都变得有些语无伦次：“谢……谢书记，首长的来意……” “到了就知道了，”谢书记在那头说道：“对了，首长有四个指示，不听汇报，不要陪餐，不题词，不见报。你尽快准备，我们下午就到。” 整个中国无论在政治方面，还是在经济方面，都处于一种低谷的状态，笼罩着一种沉闷、压抑、疑虑、无所适从的气氛，常书记可不认为老人家是来东广休息的，也不可能只是为了看看南方改革开放的成就。 他预感到老人家来东广。将是一个大动作。一定会有历史性的事件发生。立马说道：“请谢书记放心，我这就去准备。” 不一会儿，在家的常委便齐聚会议室。 不知道是保密工作没做好，还是根本就不想保密，想让这一激动人心的消息能够人所有人都知道，老人家还没到，市委市政府大院里已经沸腾了起来。 该做的准备都已经布置下去了，常书记再次回到办公室。让秘书找来一个录音机，拿出老人家上次来特区视察时的录音一遍又一遍的静听，那抑扬顿挫的西川方言，扣人心弦，言简意赅的谈话内容，振聋发聩。 直到确认自己能够全部听懂老人家的西川方言，才同等候在走廊里的市委常委们一起登上考斯特客车，去关口迎接老人家的到来。 刚才布置的都是接待和安全工作，为了让老人家能够更全面的了解特区这些年的变化，常书记若有所思地说道：“同志们。首长是来视察的，到底视察哪些单位和企业。我们要有所准备，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大家都说说去哪些单位和企业比较合适。” 王副市长沉吟道：“龙口工业区肯定是要去的，晚餐安排在国贸大厦，所以市区不用特别安排。” 张副书记接过话茬，一针见血地说道：“局委办首长肯定不会去看，主要还是几个重大项目和具有代表性的企业。” “先科激光公司，民俗文化村，锦绣微缩景区，东湖植物园。” “还有南湾港码头。” “尔安帕科技搞得也不错，应该作为备选名单。” 提起科技，常书记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nb电气很具有代表性，尤其nb实验室在特区的实验中心。陈秘书，立即让啰湖区委通知让他们做好准备，最好搬几台nb电子的彩电过去。” 王副市长沉思了片刻，不无遗憾地说道：“可惜保安太远，工业区里除了nb电子之外，其他单位还没能发展起来，要不然真可以请首长去看看他们的智能工厂。” “那里的确很有看头，但真要是去了，中康玻璃有限公司就显得有些不堪入目了。” 中康玻璃是格塞集团、深业腾美有限公司、格赛进出口公司和格赛储运企业公司共同投资的彩电玻壳制造企业。无论投资和规模，在国内都称得上大型企业。 但相对于投资近40多亿港币的nb电子，中康玻璃却实在算不上什么。更何况技术差得太多，这么搞了几年都没有正式点火投产，人家当年立项，当年破土动工，当年就投产了，所生产的玻壳甚至已经被组装成彩电，远销东南亚和海湾地区二十几个国家和地区。 令常书记倍感意外的是，尽管定价那么高，在国内销售得居然也很不错。这才几天，特区更大酒店和娱乐场所，都已经摆上了一万多的“nb未来窗”。要不是人家要先紧着外销，刻意控制了投入国内市场的数量，甚至会卖得更火。 在特区研究开发出的医疗ct，数字x光机，工业ct，直角平面显像管彩电，高压绝缘子……已经推向市场的和实验中心里即将推向市场的十几个高技术含量成果已经足够了，无需再节外生枝，于是深以为然地同意道：“衡兵同志说得对，还是要紧市里的项目来。” 区里的反应极为迅速，一接到陈秘书电话，区委书记在中央党校学习，在家主持区委区政府工作的孔区长，就立马给老朋友李晓山打了个电话，便亲自率领公安分局领导赶到了nb工业园。 要自己回来，却没说为什么，李晓山被搞得一头雾水，刚钻出轿车就急切地问道：“孔区长，到底出什么事了，这么急。” “大事，也是好事。” 孔区长回头看了一眼，旋即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李晓山彻底懵了，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真的？” “我骗你干嘛？” 孔区长狠瞪了他一眼，指着他身后的实验楼说：“李总，厂区卫生我就不用说了，关键是里面的那些外籍研究人员，必须尽快把他们安排去其它地方，最好让他们都回香港，这是政治任务，常书记亲自交待的。” 既要保密，也要确保安全，李晓山同样认为有这个必要，挺起胸脯保证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等等。” 还有很多事没交待呢，孔区长连忙一把拉住他胳膊，“除了实验室里的成果之外，工会也是一个亮点。陈副书记和刘主席等会儿就到，他俩会协助你们做相应的准备；再就是介绍情况的工程师，心理素质要好，别到时候结结巴巴的，说不出个一二三四。” 李晓山哈哈一笑道：“接受德累斯顿大学邀请去交流的前技术应用实验室主任黄丽安刚好回来过春节，由他介绍比谁都合适。老孔，你放一百二十个心，我们这边绝不会给你掉链子。” 大人物他们见多了，想想也的确没什么不放心的。 孔区长微微点了下头，继续说道：“nb电工、nb电器也要做准备，谁也不敢保证老人家视察完实验室就走，要是兴致上来了，很可能会要求参观车间，甚至会跟工人谈话。李总，你是战斗英雄，还是全国政协委员，应该清楚什么可以说，什么不能说。” 老人家视察nb电气是给nb电气面子，如果能留个影，不，肯定会留影，到时候只要拿出他老人家在nb电气的照片，那些电力厅和供电局还敢再设置障碍？在同等价格和质量的条件下，那些医院还能再选择国外的医疗ct机，而无视nb医疗ct的存在？ 李晓山心潮澎湃，恨不得老人家现在就来，岂能不把准备工作做好，立马脸色一正：“老孔，这点政治觉悟我还是有的，我给你立个军令状，如果我们的人出问题，你拿我是问。” 孔区长在他胸前狠狠的来了一拳，笑骂道：“你个李晓山，净拿我开涮，堂堂的全国政协委员会，不找我麻烦就谢天谢地了，我敢拿你是问？” “你可是父母官，有句话是怎么说的，破家县令，灭门令尹，我巴结还来不及呢，怎么敢找你的麻烦？” “办正事，别开玩笑啦。” 李晓山往实验室走了两步，突然回头问道：“对了，老孔，常书记有没有说首长什么时候来？” “你不知道，我不知道，甚至连常书记都不知道，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准备。”孔区长扶着车门，再次叮嘱道：“公安局的同志就守在你这儿，等会他们会换上便装，你记得安排一下。另外一定要注意保密，如果消息泄露出去，连我都得要掉乌纱帽。” 毫无疑问，他是担心自己会向集团总部汇报。 在大是大非的问题上，李晓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异常严肃地保证道：“孔区长，你尽管放心，就算这个总裁不干，我也不会让你掉乌纱帽。客人来之前，整个nb工业园就我一个人知道。走了之后，我也会封锁消息。总之，未经你的允许，我绝不会就这一情况向集团总部汇报。” 外资企业的总裁也不容易呀，夹在中间左右为难。 如果换作其他人，孔区长真会为他的前途担忧，但他是李晓山，不是其他人，可以说没有他多方四处奔走，处理nb电气与方方面面的关系，也就没有nb电气的今天。 更何况他还是nb电工和nb电气成套的股东，还是董事局主席刘思伟从未见过的老丈人，以及第一大股东章程父亲章援朝生前的部下。(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八章 目标恒指 老人家第二次南巡的消息总部一无所知，但自从bnb新闻网一炮打响，德国二台和卢森堡电视台相继以6600万以及4500万马克的价格收购新闻网12%股权，章程的私房钱再次回流到集团投资部在nb银行香港分行账户后，主管投资部的集团副总裁丁文明、投资部经理王秉存等人就开始为此做准备。 目标恒生指数期货，这也是投资部组建以来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投资。 美国股市属长线投资，前审计督察部经理、现投资部财务总监尤瑞芹，投资部副经理“假洋鬼子”陈约翰，交易策略组长“华尔街瘾君子”约瑟夫、以及从美芝加哥期交所高薪聘请的场内交易员萨杰敏，按照章程列出的清单，把五亿多美元全部买完股票后便一起回到香港，听候集团执行董事兼副总裁丁文明的调遣。 上午8点35分，丁文明走出副总裁办公室，敲了敲隔壁的门，用一口流利的英语招呼道：“各位，时间差不多了，出发吧。” 正与萨杰敏讨论交易策略的约瑟夫蓦地站起身，不无兴奋地说：“伙计们，该干活儿了，上帝保佑，希望美林、瑞银和高盛的那帮家伙今天别再让我们失望。” “放心吧，他们会出手的。”陈约翰拧起公文包，回头笑问道：“头儿了，你说是不是？” 不管亲朋好友，还是高薪聘请的总部和子集团子公司高管，只要进入nb电气就要做好吃苦的准备。因为想跟上公司发展。就必须不断学习。 丁文明也不例外。前几年是学英语和东广话、学企业管理。现在则要恶补金融知识以及香港政府颁布的有关于金融方面的法律法规。 俗话说，船大能抗风。 小资金做期货，就象一条小船飘在波涛汹涌的大海上，经不起任何风浪，稍有不慎就会翻船。 自从去年港股回暖以来，各路资金涌入香港，恒生指数波幅惊人。小的时候有**十点，大的时候有两三百点。这样的波幅是几年来没见过的。 加之港股走势受美股的涨跌左右，跳空多且幅度大，隔夜风险极高。所以很大一部分散户习惯盘中交易，当天交易当天了结，不持仓过夜。盘中交易持仓时间长的一两个小时，短的只有几分钟，所以想做中长线投资，只能把目光瞄准那些财大气粗的投行。 想到章程定下的大方向，丁文明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们有的是时间。就算每天600手，三个月时间也足够我们把仓建满。” 在美国时这样。到香港后还这样，约瑟夫不无自嘲地笑道：“初中生都能干得活儿，没有任何挑战性可言。” “但至少能让你享受到交易的快感，约瑟夫，亲爱的朋友，如果你真嫌薪水高，我不介意帮你花点。” “谁也不会嫌钱多，只是每天眼睁睁看着那么多获利机会从手缝里溜走，感觉非常非常遗憾。” 像现在这样的交易方式，对他们这些专业人士而言的确没什么挑战性，丁文明不置褒贬的点点头，一边带着众人往电梯走去，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会有机会的，最迟明年，我会给你们每人一个交易账户，让你们尽情发挥。” “真的？” 丁文明拍了拍他胳膊，微笑着确认道：“除此之外，还会给你们一笔预算，让你们组建自己的团队，不过在此之前，必须把所有活儿都干好。” “太好了，我期待这一天的到来。” 萨杰敏同样兴奋不已，顿时连连点头道：“我也是。” 电梯在四楼停了下来，门刚打开，投资部经理王秉存和财务总监尤瑞芹便走了进来，一人给他俩分发了一个文件袋，一脸严肃地提醒道：“约瑟夫先生、萨先生，里面是齐默尔曼总裁、陈浩总裁、林德厚总裁以及施泰尔总裁签发的授权书，从现在开始，你们将分别代表nb银行和三大子集团进行金融投资。” 国内银行都是以传统盈利模式运作，绝大部分利润来自于息差，基本上没有金融创新的余地，所以也不能参与证券方面投资。而国外银行不仅可以在证券中投机获取利益，甚至可以在房地产中大展拳脚。 nb银行是一家在德国注册的德国“万能银行”，比美、英、法、日等国的银行更灵活，只要有钱可赚，除了违规的事什么都可以干。而事实上包括德意志银行和德累斯顿银行在内的绝大数德国银行，不仅经常违规，甚至还时常违法。 nb银行不会违规，更不会违法，而且在香港只向企业放贷和从事金融投资，不开展零售业务。所以申请了一个场内交易席位，由管理上隶属于投资部的香港籍职员萨杰敏担任交易员。 按照香港法律，集团像所有香港大公司一样，也在期交所申请了一个交易席位，由约瑟夫担任交易员；陈约翰加盟nb电气之前，就是期交所的一位“当地代表”，可以以自己个人名义交易，也可以替他人买卖，像他这样的“当地代表”，一般都代表香港的散户。 约瑟夫拆开文件袋看了一眼，激动不已地笑道：“三个人同时进场交易，效率肯定比一个人高。先生们，我想我们今天肯定会有大收获。” “这一点毫无疑问。” 恒指期货交易时间比股票短，上午9点45分开始，12点30时结束。下午2点30分开始，4点15分结束，加起来总共4个小时。 一行人赶到期交所正值“交易前段”，丁文明等非交易员不能进场，只能在外面的大户室等。“nb系”今天多了两个交易员。但相对于美林、高盛、摩根大通以及香港当地的大投行。他们在场内并不十分起眼。 电话此起彼伏的响个不停。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做准备。约瑟夫、陈约翰和萨杰敏目的明确，又无需像其他“当地代表”和投资公司交易员那样，要帮几十甚至几百个散户交易。干脆坐到一边，静静地观察其他交易员、特别是大行交易员们精彩的表情。 9点45分，交易正式开始，电话声、跑单员的喊叫声嘈杂，又没有电子交易，陈约翰像昨天一样。五指张开，掌心向内，另一手握拳伸出拇指，极为熟练地用手势报价。 又是极为少见的五月合约，当地代表和投资公司交易员们实在没什么兴趣，抬头看了一眼，又接着处理他们没完没了的小单子。不一会儿，地上便仍满了纸片，尽管如此，跑单员依然源源不断地往他们手上送。可见香港有多少抄恒指期货的散户。 约瑟夫运气不错，刚打了一会儿手势。就得到了摩根大通交易员的回应。200手，成交价三百七十多万港元。紧接着，萨杰敏也开张了，只不过交易量实在令人不敢恭维，仅买入50手。 上午交易一结束，三人便匆匆跑进大户室，丁文明正准备招呼他们坐下来边吃边说，约瑟夫便急切地问道：“丁总，我们被盯上了，可不可以改变下交易策略？” 丁文明皱起眉头：“被盯上了？” “是的，”陈约翰接口道：“交易进行到10点43分，突然涌出大量五月合约买盘，不论什么价位，只要有人出货，就会马上被美林、高盛和其它几家香港大同行买走。” “那我们买入了多少手？” “我350手，陈200手，萨120手。” 毫无疑问，那些家伙是想趁火打劫，先抢合约，然后再卖给这段时间一直在建仓的自己，丁文明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三位，就像来之前所说的那样，我们有得是时间，无需跟他们争一时意气，下午只进场不交易，让他们买。” “好吧，我先等等。” 正如丁文明所预料的一样，停了两天，五月合约的买盘一下子少了，“nb系”继续建仓。截止当天上午恒指期货收盘，共买进3万3千8百多手。 当美林、高盛、摩根大通等国际大投行反应过来，准备接着抢买盘之时。由于要留一笔资金以防恒指波动，需要追加保证金的“nb系”三个交易员已偃旗息鼓，不仅不会再建仓，甚至准备收拾行李去国外度假。 与此同时，在nb工业园一连等了三天的李晓山，终于接到了那位老人将于下午两点前来视察的通知。 “黄主任，客人马上就到，接下来就看你的了。” 看着他那副兴高采烈的样子，再想到外面的传言，黄丽安似乎意识到什么，不禁笑问道：“李总，客人都快到了，您就不用再跟我卖关子了吧，是不是d老？” 孔区长口口声声要求自己保密，其实最不保密的就是他们那些政府官员，尽管媒体没有报道，但外面却已经传得沸沸扬扬。不过话又说回来，老人家这几天去了那么多地方，见了那么多人，这个“密”想保也保不住。 李晓山干脆坦诚相告道：“猜对了，就是他老人家。” 黄丽安是搞技术的，对这些场面上的事真没什么兴趣，想了想之后问道：“章工知道吗？” 见李晓山摇了摇头，他又问道：“吴总呢？” “也不知道。” “李总啊李总，您的嘴可真严啊。” 整整影响了实验室三天工作，李晓山岂能不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立马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黄主任，请你务必相信我，这么做都是为了公司。” 黄丽安回头看了一眼香港nb实验室香江实验中心的铜牌，意味深长地说道：“李总，咱们共事不是一年两年，您是什么样的人我能不知道？可是我相信你，不等于所有人都能相信你，要知道现在的nb实验室已经不再是以前的nb实验室了，理论上连章工都无权作出这样的决定。” 李晓山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动声色地问：“科大那边有怨言？” “让两百多位研发人员放假，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的所有课题几乎都受到了影响，换作您，您会不会有怨言？” 这件事可能真做错了，如果当时争取一下，或者确认下老人家来的具体时间，肯定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 李晓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了大概两分钟，才低声问道：“黄主任，高校长是不是说什么了？” “他什么都没说，不过在我看来，他什么都没说等于什么都说了。” 实验中心是nb实验室的分支机构，而nb实验室的一半研究人员又都是从香港或国外聘请，学术委员会的成员也一样，可以想象他们会对此有什么反应。 除了第一天打了个电话之外，高校长再也没就这一问题跟自己沟通过，无疑是用沉默来表示不满。好事变成了一件坏事，李晓山追悔莫及，恨不得扇自己两个大耳刮子，毕竟实验室对nb电气而言太重要了。 看着他那张阴晴不定的脸，黄丽安暗叹一口气，故作轻松地劝慰道：“李总，事情也没您想得那么严重。只要等会儿能够为实验室争取到一些资源，相信高校长他们是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怎么争取，争取什么？” 黄丽安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经费就算了，看能不能争取到一个与bj高能所合作的机会。他们有正负电子对撞机，我想基础研究实验室的物理学家们一定会对此感兴趣的。” “真的？” “我骗你干什么，只要能把这事办成，高校长不仅不会再生气，甚至会亲自登门感谢。” 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可这件事有那么容易吗？ 正负电子对撞机，国家宣传了几年的科技成果，想想就感觉有些异想天开，李晓山琢磨了一下，欲言又止地问道：“黄主任，那个对撞机到底是做什么的，是不是专门用来研究原子弹？” “完全是两码事，纯基础研究，没那么敏感。其实基础研究实验室有这样的机会，只是欧洲太远，人员交流名额和实验次数又受限制，要不是投资太大，我们自己都可以建一个。”(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二十九章 NB电气的几个“第一” 变化非常大，老人家很欣慰，同时又显得有些焦急。 与首次南巡多看少说相比，一向寡言的他到了特区之后几乎没有停止过讲话，说得最多的就是改革进程太慢、步子太小。 刚在两位女儿的搀扶下坐上车，就用那一口西川方言同陪同他的省委陈副秘书长、市委常书记和王副市长说道：“对办特区，从一开始就有不同意见，担心是不是搞资本主义。特区的建设成就，明确回答了那些有这样那样担心的人，特区姓‘社’不姓‘资’！” 他对那些批评经济特区的人，对那些人颠倒黑白、混淆事实的行为极为愤怒，这让一直忐忑不安的常书记终于松下口气。 “改革开放胆子还要再大一些，勇于试验，不能像小脚女人一样。看准了的，就大胆地试，大胆地闯。特区的重要经验就是敢闯，没有一点闯的精神，没有一点‘冒’的精神，没有一股气啊、劲啊，就走不出一条好路，走不出一条新路，就干不出新的事业。 不冒风险，办什么事情都有百分之百的把握，万无一失，谁敢说这样的话？一开始就自以为是，认为百分之百正确，没那回事，我就从来没有那么认为。” “首长批评的对。” 常书记与王副市长对视了一眼，言词恳求地做起了检讨：“相比几年前，我们的步子是小了，总是瞻前顾后，不过请首长放心。今后我们一定会轻装上阵。加大招商引资力度。加快发展速度，把特区建设的更快更好。” 方方面面的压力那么大，他们能做到这一步已经很不容易了。 老人家哪里会批评，想到前段时间看过的一份内参，便循循善诱地说道：“再山同志，你们搞得那个股票交易所，争议很大，但证券、股市。这些东西究竟好不好，有没有危险，是不是资本主义独有的东西，社会主义能不能用？ 允许看，但要坚决地试。看对了，搞一两年对了，放开；错了，纠正，关了就是了。关，也可以快关。也可以慢关，也可以留一点尾巴。怕什么。坚持这种态度就不要紧，就不会犯大错误。” 又是一颗定心丸，常书记欣喜若狂，连连点头道：“谢谢首长支持，我们一定把股票证券搞好，绝不会让您老失望。” 老人家似乎说累了，从女儿手里接过杯子，喝了一小口水，饶有兴趣地问道：“再山同志，等会参观哪几个单位？能不能先透露一下？” 之所以放到最后，就是想把nb电气作为压轴戏，常书记连忙介绍道：“报告首长，下午就一家nb电气，尤其nb实验室，有很多高科技成果，可以说能够代表特区、东广乃至全国在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上的最高水平。” 很耳熟的一家公司，看着父亲若有所思的样子，二女儿连忙提醒道：“就是改装飞机发动机，帮科威特扑灭油田大火的那家公司。” “哦，想起来了，还协助石油天然气公司接了几个工程。” “首长，nb电气可不光做工程。” 王副市长接过话茬，不无兴奋地介绍道：“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招待所里的彩电与普通彩电有什么不同。那也是nb电气的产品，叫‘nb未来窗’，直角平面，29英寸大屏幕，在美国、日本、德国、韩国和我们中国等几十个国家，拥有几十项专利。” “他们自己发明的？” “自己发明的，在国际市场没有任何对手可以与之竞争，自从他们把产品正式推向国际市场后，码头上等候装船的十个集装箱中，就有八个是nb电气的，这还不包括用卡车由陆路送往香港的。” 国内彩电企业100多家，整个行业看上去欣欣向荣，可核心技术却全部引进自国外，很大一部分零配件也需要进口，听说nb电气有自己的技术，而且产品居然远销国外，老人家不禁感叹道：“我早就说过，技术是第一生产力啊！” 该说成绩的时候就要说成绩，常书记不失时机地汇报道：“您老的指示，我们一直没敢望，早在nb实验室成立之初，香江大学就与nb实验室展开合作，建立光电子研究所。研究人员们经过几年的努力，终于研制出了宽禁带半导体材料氮化镓和铟氮化稼。 这是两个非常了不起的发明，能应用到很多领域，在国内外共申请了十几项专利。现在正做技术应用研究，据实验室的科学家们说，再过几年，它们会成为nb电气新的利润增长点，成为特区又一个重要的外汇来源。” 像nb电气这样的公司真不多见，老人家兴致越来越高，忍不住问：“那现在每年创汇多少？” “去年8亿港币，今后最起码能翻四番！” 常书记顿了顿，如数家珍地介绍道：“首长，nb电气有几个第一，它是在特区投资最多的外资，迄今为止已相继投资6亿多美元，而且接下来还会加大投入。” 特区成立11年来，吸引外资的总额才70多亿美元，nb电气一家就占近10%，这无疑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老人家有些不可思议，看着他将信将疑的样子，常书记接着说道：“光生产彩电的nb电子就投入5亿美元，另外还有nb电工、nb电器、nb电气成套等子公司，产品80%外销，所以也是特区创汇最多的三资企业。” “还有哪些第一？”没有像西方国家企业一样用技术换中国的市场，老人家对nb电气更感兴趣了。 “发展速度第一。” 常书记扳着手指头介绍道：“六年前，nb电气只是一家总投资200多万港币的小公司，专门生产开关插座面板。但他们极为注重技术开发。光开关插座面板就拥有100多项国内外专利。所以产品一推向国际市场。就占据了很高的市场份额。 同时，他们还是特区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成立工会的三资企业。另外义工联虽然是市团委发起的，但第一批义工几乎全来自nb电气。每年‘广交会’，他们都会在区团委的组织下，去广都为国外客商提供免费翻译服务。” 不仅成立工会，还组织义工为社会服务，老人家对nb电气越来越有好感了，不禁笑问道：“还有吗？” “有。” 常书记重重点了下头。接着说道：“nb电气是给希望工程捐款最多的公司，从89年起，每年都给希望工程捐一千万人民币。亚运会和去年的华东水患都捐了，尤其去年的赈灾，也是一千万！nb电气还是申请国际认证最多的公司，各种质量体系认证和电气认证，高达1300多项，全面与国际接轨。 另外，nb电气是特区乃至全国在研究投入上最多的公司，我们即将参观的实验中心。其各种各样的实验仪器和设备就价值几亿人民币。除了彩电技术和我刚才介绍的那两个发明外，还有几个诺贝尔奖级发现。比如‘巨磁阻效应’，比如‘碳纳米管’。” 中国太久没出大成果了，老人家一针见血地问道：“都是在国内发现的？” 常书记早有准备，据实相告道：“首长，nb电气有好几个实验室和分支机构，其中包括特区的实验中心，香港nb实验室，柏林nb实验室和台湾研发中心。这两个大成果虽然是在香港nb实验室发现的，但发现它的几个年轻科学家几乎都来自国内。 其中包括nb电气的创始人章程，基础研究实验室正副主任郭俊儒和沈心如夫妇，以及毕业于qh大学的蔡扬志博士。尤其章程，他不仅来自国内，还是烈士子女，他父亲章援朝牺牲在越南，他爷爷牺牲在朝鲜，可谓根红苗正。” 两代烈属，老人家倍感意外，忍不住问道：“他是哪个大学毕业的？” “他没上过大学，真正的自学成才，顾先生对他青睐有加，在他十几岁时就开玩笑地说，他是中国的小发明家、小爱迪生。” 跟顾先生关系不错，那政治立场就毋庸置疑了。 老人家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他是nb电气创始人，那nb电气担任什么职务？” “章程是搞技术的、搞研究的，以前是nb电气的首席工程师，后来接受东德邀请，以访问学者的身份去东德科学院交流了两年。去年夏天又接受列宁格勒大学邀请，去担任数学-力学系客座教授，不怎么过问公司事务。” 真是一个奇怪的人，连老人家的大女儿都对那位年轻科学家产生了浓厚兴趣，不禁笑问道：“常书记，那个章程今年多大了？” “不是22就是23，总之很年轻。” “这么年轻？” 常书记不失时机地恭维道：“有志不在年高，像他这么大的时候，首长都已经从法国勤工俭学回来干革命了。” 少年科技大学20多岁的教授有得是，的确没什么好奇怪的，老人家笑了笑，又问道：“那nb电气现在是谁管？” “以前是他姐夫刘思伟，去年集团大调整，像西方国家的大公司一样设立集团董事局和首席执行官，现任首席执行官是前香港生产力促进局副总裁吴金华。” 老人家的二女儿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他是国内的，怎么跑香港去了？” “他姐夫刘思伟是香港人，后来搞了一些发明，就技术移民去了香港。但还是一直心系国内的，不然不可能在国内投资这么多。” 按照现有的政策法规，就算他有再大的本事，在国内也干不出什么事业。 改革，必须改革！ 老人家的心情一下子又变得有些凝重，竖着食指说道：“民营企业的发展，体制环境很重要，nb电气就是一个例子，如果有政策环境，它不可能是一家公司。两代烈属，对中国有感情，如果有环境，那个小发明家也不可能去香港，所以要出台鼓励科技人员兴办民间科技企业的政策，鼓励兴办各种形式的民营企业。” 老人家的讲话就是指示，常书记口袋里装着小录音机，一字不差地全部录了下来。 不知不觉，车队已经开到离nb工业园不远的路口了。 刚才一直没机会插话的王副市长，扶着椅背介绍道：“首长，nb电气（中国）总经理李晓山是章程父亲章援朝生前的部下，上过战场，立过三等功，是一个战斗英雄，去年刚被任命为全国政协委员会，政治觉悟很高……”(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三十章 NB实验室的研发能力 直到最后一刻，李晓山才向实验中心的研发人员们宣布了客人的真正身份。 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前来参观，实验楼前顿时欢声雷动，一心想让中国人用上中国自己制造的ct机的江总工，更是激动得热泪盈眶。 “首长好！” “xp同志好！” 他们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要与老人家握手，而对待这些埋头搞研究的技术人员，老人家也体现出了足够的尊重，回头瞪了几个维持秩序的公安人员一眼，在两个女儿的搀扶下毫不犹豫地走进人群，与大家亲切握手。 “首长，我给您介绍一下，这位是技术应用实验室黄丽安主任，这位是医疗ct研发项目江云青总工程师，这位是电子技术总工程师詹志泽博士，这位是高压输配电项目总工程师奚文耀博士，他们都是我们nb电气最杰出的科学家。” “好好好，大家好。” 老人家一边朝他们身后的年轻研究人员们挥手，一边说道：“刚才在车上，我就跟香江市委书记再山同志说过，技术是第一生产力。看到你们这些年轻的科学家，我就看到了中国的未来。” 他的口音很重，很多人都没能听懂，他大女儿正准备翻译一下，众人就送上了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见常书记给自己使了个眼色，李晓山连忙侧过身，热情无比地邀请道：“首长，里面请。接下来就由黄主任、江总工、詹博士和奚博士陪同您参观我们实验室。” “再山同志说你们研究出很多成果。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我今天要好好看看。” “首长，我想黄主任一定不会让您失望的。” 老人家身份特殊，无需像以前那些参观实验室的人一样换衣服，在黄丽安等人的陪同下，他首先走进了实验楼大厅。 墙上挂满了获奖证书，有章程、郭俊儒和沈心如获得的柏林洪堡奖，有蔡扬志、陈午寿团队获得的香港科学奖。有香港几所大学和香江大学颁发给实验室的奖状。 又不是诺贝尔奖、沃尔夫奖或菲尔兹奖那样的重量级奖项，清水湾半岛的实验室总部不愿意挂，获奖人又捐给了实验室，总不能扔在角落里，干脆全部送到了实验楼。 对黄丽安而言，这些实在没什么好炫耀的，直接指着左边介绍道：“首长，这边是系统工程实验室的计算机房，我们的可编程控制软件架构就是在这里研发的。二楼和三楼是图书馆，等圣软和安软把图形识别技术开发出来之后。我们会把它变成数字图书馆，不需要再占这么大地方。而且方便查阅。” “安软，圣软？” 黄丽安无疑是一个称职的介绍人，可编程软件没介绍清楚就算了，还一连说了两个控股公司的简称。 老人家似懂非懂，詹志泽博士连忙补充道：“安软是我们nb电气与安东工学院合资的一家软件开发企业，加盟nb实验室之前，江总工就是安东工学院的老师，医疗影像技术团队的好几个成员，也都来自安东工学院； 圣软是我们与圣彼得堡大学的几位教授合资的一家软件开发公司，此外还有一家专门研究计算机杀毒软件的公司。我们不仅要开发行业软件，而且正在开发一款计算机操作系统。” dos太有名了，老人家不仅有所耳闻，不仅亲眼见过，还作出过“计算机要从娃娃抓起”的指示，没想到nb电气也在搞。 真正的高科技，老人家满意的点点头，一边跟着四人往1号实验车间的通道走去，一边好奇地问：“大概什么时候能搞出来？” 有“芬兰黑客”开发的内核，有那么多软件开发人员，还有自愿提供帮助的全世界黑客，开发一款免费的操作系统并不是一件难事，詹志泽博士信心十足地笑道：“最迟9月底，它会与nb电子的计算机一起面世。” “你们还搞计算机？” “是的，但由于我们的半导体技术还有待提高，现阶段只能组装测试，除了显示器之外，其它都需要外购。” 电子技术落后是一个老大难问题，老人家暗叹了一口气，没有再开口。 与高校长他们第一次参观实验车间时的流程一样，首先见到的是几个复合材料绝缘子。尽管工艺无可挑剔，但对常书记等陪同人员来说实在没什么看头，直到黄丽安介绍完这一发明的真正作用，以及能给国家节省多少外汇，他们才意识到什么是基础技术。 “填补国内空白，在国际上具有无可比拟的竞争力，相信它会像nb电子的纯平显像管一样，成为nb电器新的利润增长点。” 一个不起眼的发明，就能带来这么大经济效益，老人家感慨万分，回头说道：“落后就要挨打，教训太深刻了。在科研上，我们欠账太多，等经济发展起来，一定要加大这方面投入。” 黄丽安可不像陪同的省市领导那么谨小慎微，竟痛心疾首地说道：“尤其在技术应用上，我们至少落后西方发达国家20年！很多成果都躺在研究所和实验室里面，得不到有效应用。” 体制，归根结底还是体制问题。老人家微微点了下头，接着往前面走去。 第二个成果是pcl和变频器，詹志泽博士介绍完其作用后，老人家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指着面前小小的可编程控制器问：“黄主任，有它和软件是不是就可以搞高精密的数控机床？” “plc+触摸屏+驱动器+伺服电机，的确可以实现数控系统所能实现的功能，但并不是通常意义上的数控系统。因为数控编程主要是g代码，编程的灵魂是坐标，而plc编程比数控编程高深得多，编程的灵魂是逻辑。虽然plc编程有简明的梯形图，但比数控编程来讲，更倾向于计算机语言。” 又是一连串专业术语，詹志泽被黄丽安搞得啼笑皆非，急忙补充道：“这么说吧，相对于用可编程控制器+驱动+伺服电机实现的数控，专业数控更柔性化一些，尤其加工不同产品时，专业数控系统更能方便地更改加工程序，如果用可编程控制器的系统，那就要更改整个程序。” 电气公司的实验室，肯定先紧着他们所需要的技术研究。 老人家似乎意识到什么，不禁问道：“詹博士，这个控制器和这个控制器的软件要比数控系统难，但你们搞出来了，那专业的数控机床系统你们也能搞出来是不是？” 詹志泽重重点了下头，确认道：“c，我们把专业数控系统称之为c，如果有足够的资金和时间，对我们而言的确不是什么问题。” 高精密数控机床对一个国家而言太重要了，老人家没有再说什么，但把这件事牢牢的记在了心里。 当走到江总工的“地盘”时，老人家顿时激动不已，一台、两台、三台、四台、五台……一眼望去，十几台医疗ct机和七台数字x光机，按照研发顺序依次排在实验区，从外形就能看出研制的过程。 江总工看看他身后的陪同人员，再看看正紧盯着自己的黄丽安，深吸了一口气，鼓足勇气恳求道：“首长，在正式介绍之前，我想请您下个命令。” 老人家有些意外，抬头笑问道：“什么命令？” “为了研制它们，我们投入了大量的人力和财力，可以说是砸锅卖铁在搞，所以我等会介绍的相关技术和参数绝不会泄露出去，否则这个损失就大了。” 常书记早说过，nb电气产品80%外销，赚外国人的钱，给国家创汇，是要留个心眼。老人家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对，立马回头道：“能有这些成果不容易，江工的话都听到了没有？” 省委陈副秘书长级虽然没常书记高，但此行的安全是由他负责的，见老人家朝自己看来，当仁不让地说道：“保密工作无小事，请首长放心！” “谁泄露出去，我追究谁的责任，江工，这下你可以放心了吧？” “谢谢，谢谢首长的理解。” 江总工重重点了下头，旋即走到最后一台ct机前，眉飞色舞地介绍它所采用的技术和相关参数，得知眼前这台ct机比美国、日本和德国公司的都先进，老人家才真正意识到nb实验室的研发能力。 与团队的所有研发人员合影，甚至不顾电磁辐射，不顾随行人员的反对，在两个女儿的搀扶上躺到检查床上做了一个全身ct。直到片子出来，确认这不是样子货，老人家才在众人陪同下意犹未尽地走进2号实验车间。 首长的健康状况属于机密，他前脚刚迈进通道，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人就把李晓山拉到一边。 “李总，您是党员，还上过前线，应该知道保密纪律。请您如实告诉我，除了那一袋之外还有没有底片？” 李晓山不敢大意，若有所思地说道：“片子肯定不会有，但电脑里可能有记录。这样吧，我陪您去出片房间检查一下。有记录就立即删除，如果您不放心，那回去时可以把电脑带走。”(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三十一章 NB电气的困难 相比刚刚参观的1号实验车间，nb实验室的仓库不仅更具现代化气息，而且其仓储规模简直令人惊叹。 随着nb电子正式投产，之前的2号实验车间与连接两个车间的老仓库，全部成为了实验用品库区，并对其进行了彻底的自动化改造。 高达7米多的立体式可移动货架，一眼望去起码有上百个。 两个20多岁的女库管熟练地敲击了几下电脑键盘，远处的几排货架就给悬挂在钢梁上的自动存取臂让出空间，黄丽安要求的几个装有日本产电子元件的小箱子，被机械臂从货架四层准确取下，并放上刚滑过去的无人搬运车。 元器件上贴有仓库的专用条形码，库管扫描了一下，电脑显示器上便出现了这几个元件的规格型号、生产日期、相关参数、入库时间、采购部门、价格和库存数量等信息。如果是常用的，领走之后要通知采购专员备货；如果是不常用的，空出来的箱子和货架位置，将留给即将入库的其它元件。 把几个电子元件再次放回箱子，黄丽安转身介绍道：“传统仓库管理，一般依赖于一个非自动化的、以纸张文件为基础的方式来记录、追踪进出的货物，完全由人工实施仓库内部的管理，效率极其低下。 实验室仓库又不同样一般的企业仓库，实验中可能会用到的电子、光学、机械元件和零配件多达上万种，此外还有上千种工量刃具和五金配件，以及各种各样的原材料。如果不采用最先进的仓储技术。那很难对其进行有效管理。” 这么大仓库。就两个弱不禁风的小姑娘管理。而且只需要坐在电脑前敲几下键盘。 真正的自动化，老人家大开眼界，又抬头看了一眼刚缩回去的机械臂，好奇地问：“黄主任，这都是你们自己研发的？” 黄丽安微笑着确认道：“可以说它是智能工厂项目的一个附带产品，除了计算机和条形码扫描设备之外，整个系统的软件和硬件都是我们自己的。首长刚才看到的plc、人机界面、变频器和伺服电机，在这个仓库得到了广泛的应用。 但现在技术还不够成熟。系统工程实验室有专门团队正对其进行改进和完善。为此，nb科技投入了很多资金，相信不久的将来，这一系统会成为nb科技的核心业务之一。” 老人家侧身问道：“晓山同志，nb科技也是你们nb电气的子公司？” “是的，首长。” 刚处理完ct片子的李晓山，连忙解释道：“nb科技是一家专门负责与实验室衔接的公司，拥有实验室科研成果的优先受让权，代表集团对实验室里的一些具有潜力的课题和项目提供资助，并对其进行市场推广。” nb实验室是一家什么性质的研究机构。常书记在车上早介绍过。老人家非常欣赏这一产学研的模式，跟两个激动得说不出来的小姑娘握了握手。旋即看着左侧的一排排货架叹道：“欲善其事，先利其器，有这么一仓库元件和零配件，干起来才能得心应手啊。” 平时你写一张单子，我提交一份申请，没什么感觉。nb实验室彻底剥离nb电气时一盘点才知道，这些货架上的东西价值几千万！ 算上几百台加工设备、厂房、办公楼和生活区，nb电气集团给nb实验室投入的固定资产就高达两亿多港币。 章程在研发上的决心可见一斑，完全兑现了之前所有的承诺。 黄丽安感慨万千，一边陪着老人家一行往nb电气成套刚让出来的实验车间走去，一边说道：“不夸张的讲，全国没哪一家五金机电公司的库存有这里全。光用与研磨的砂纸就多达300多种，有国产的，也有进口的。标准件更不用说了，我们的工程师常开玩笑说，只要给他足够的时间和权限，那么他完全可以利用实验中心现有的技术人员、加工设备和零配件造一辆汽车。” 这里侧重于技术应用，想到国内那些光有成果却不见应用的研究所，老人家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指着前面的车间问道：“就在这里造？” “这是中低压电器研发中心。” 实验中心规模越来越大，作为前技术应用实验室主任，黄丽安对这半年的变化比谁都激动，停下脚步兴奋不已地介绍道：“首长，您顺着我手指的方向看，那排两层的钢结构厂房才是机加工车间；后面是高压实验中心，左边是材料实验中心，那栋办公楼以前是中国总部，但现在已经成了实验室与香江大学共同设立的光电子研究所。 主干道对面的nb电工完成搬迁之后，将会作为系统工程实验室的实验中心，以及基础研究实验室的实验基地。到时候我们会添置更多、更先进的实验仪器和设备，把nb工业园打造成nb科技园，打造成特区和香港的贝尔实验室。” 牛皮不是吹的，火车不是推的。 走进低压电器实验中心，只见几十个研究人员正围着仪器设备做各种各样的实验。新型隔离开关、新型万能式断路器、新型熔断式隔离开关……连最普通的接触器他们都研究出了花样。 利用微电脑控制，在交流电过零时，进行通断切换。不会产生任何火花，不仅可以大大延长触点寿命，还能可以大大降低同等额定电流规格交流接触器的制造成本，并使得同等规格的产品体积压缩到最小限度，吸合之后的平均功耗对比同规格的交流接触器功耗直接降低了70%！ 第一应该最环保，第二应该最节能，第三最小型化。第四控制电流最大化。第五智能化。 研发人员的五个宗旨。让省委陈副秘书长、市委常书记和王副市长等人，再也不敢瞧不起这些不起眼的小电器。 高压实验中心占地面积最大，几十位实验室人员和近百名nb电气工程师，对高压断路器、高压互感器、电力变压器、高压成套设备、高压保护、计量和避雷等课题同时展开研究。 常规变压器在这里看不见，只有正在做各种实验的环氧树脂浇注干式变压器；线圈既没有油箱和散热片，也没有用环氧树脂浇注，完全裸露在外面的非包封干式变压器；以及闻所未闻的水冷却式变压器。 10千伏的技术已经很成熟了，这里同样没有。所看到的都是35千伏或大容量的试验产品。 走进对面的高低压成套实验车间，老人家被眼前那一台台先进的加工设备和一个个开关柜惊呆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说什么他都不敢相信，普普通通的开关柜居然能做得像高档冰箱那么精致。 黄丽安不无得意地介绍道：“最好的工人，最好的加工设备，最好的原材料，不一定能做出最好的产品。所以我们技术应用实验室，不仅要把成果转化为产品，还要研究最合适、最经济的加工工艺。同时协同nb电气成套的管理部门制定生产流程和各工序的标准，最后再复制到生产车间。进行大批量生产。” 一家企业对技术研发重视到如此程度，并研究出一个又一个可以填补国内空白的产品，老人家感觉不虚此行，想了想之后笑问道：“晓山同志，你们有这么多成果，是不是要增加投资？” 毫无疑问，老人家指得是在国内投资建厂，而不是增加研发上的投资。 李晓山回头看了一眼笑而不语的常书记，汇报道：“首长，科研成果不能躺在实验室，必须尽快转化为经济效益，集团早就制定了相应的投资方案。我们计划在未来5年内，在国内投资40-50亿美元，而且准备把中国公司总部搬到沪江。” “50亿美元？” “这是集团投资，如果算上为我们提供配套的关联企业，总投资可能会达到100亿以上。” 把总部搬到沪江，常书记心里咯噔了一下，考虑到老人家在身边，现在说那些不太合适，只能若无其事地笑道：“首长，nb电气在香港具有很大的影响力，中华总商会和工业总会的很多会员企业都唯nb电气马首是瞻。只要nb电气能带个头，那100亿美元还真不是什么难事。” 自有资金50亿美元，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要知道火得不能再火的沪江大众，注册时的资本才1.5亿人民币，算上这些年陆续增加的投资，也不过几十亿人民币。 相比德国大众，nb电气只是一家小公司，老人家将信将疑。 李晓山怎么敢在他面前信口雌黄，急忙解释道：“首长，50亿美元现在我们的确拿不出来，但不等于将来拿不出来。光刚投产的nb电子，就会成为集团的一头现金奶牛。按照现在的销售情况和市场反应，年底做100亿美元产值应该不成问题。 更何况我们还有开关插座面板、工业电器、仪器仪表、电力、高低压开关柜、金融投资、航空、旅游，以及即将推向市场的大型医疗影像诊断、计算机、计算机软件等业务。” 底气十足啊，想到那个不起眼的高压绝缘子，凭借其先进技术，推向市场后就会像皇帝的女儿一样不愁嫁，老人家这才意识到他所言非虚。 “为了这一天，黄主任他们整整卧薪尝胆了五年。为了集团未来的发展，他们还要继续努力下去。集团在研发投入上的态度也一样，会一如既往的不遗余力。” 不愧为军人子弟和前军人搞起来的公司啊，真正的心系国内，老人家满意到极点，一边往nb电工的车间信步走去，一边循循善诱地说道：“晓山同志，你们是港资企业，但在我看来跟民营企业没什么区别。投资国内，我们欢迎。改革开放就是要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再带领大家共同致富。” “我们的职工工资。是特区所有三资企业中最高的。首长。您老的指示，我们从没有忘记过，一定会带领更多人共同致富。” 老人家一连说了三个“好”，甚至停下脚步，刻意同李晓山单独合了个影。 他不但要听成绩，还想知道nb电气在发展过程中的一些问题。政府方面的那些事李晓山当然不会说，而是对整个产业环境表示出极大的担忧。 “配套，关键还是配套。现在我们所使用的原材料。大多需要进口。如果国内的钢铁、半导体和化工企业能发展起来，每年至少可以为国家多创几十亿的外汇。此外在生产管理和工艺水平上，国内与国外也有很大差距。 我们只是一家企业，对此是无能为力，所以只能想方设法动员更多的香港企业来国内投资建厂，为我们提供配套。”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早在7年前，沪江大众实现盈利，桑塔纳轿车供不应求，就面临着这个同样的考验——零部件国产化。因为根据当时的政策，不尽快达到国产化要求。就无法继续扩大生产规模。 但在零部件标准上，中德双方看法明显不同。 德国大众坚决要求沪江大众的零部件必须符合大众标准。但这是老‘沪江’的供应商们所无法达到的。他们认为既然沪江大众生产的桑塔纳轿车不出口，就没有必要达到德国大众这么苛刻的标准。 然而，大众方面态度非常坚决，要求国产化零部件必须送到德国，由大众公司的狼堡总部用其严格的标准进行认可。最终，这场争论以时任市长朱副总理的一句“绝不能搞‘瓜菜代’”结束了。 经过7年时间，桑塔纳国产化率终于达到85%。回过头看，大众国产化所坚持的严格质量标准和供应商筛选标准，是非常有远见的做法，为后来的成功奠定了基础。 正如眼前这个当过兵、上过前线的总经理所说的一样，特区政府仅占极少股份的nb电气，根本无法像沪江大众那样从政府层面推行零配件国产化，只能靠他们自己想办法。 没有政府支持，完全凭其先进的技术发展到这一步，不容易啊！ 老人家权衡了一番，终于一反常态地问道：“晓山同志，除了配套之外，你们还需要国内给予哪方面的支持？” 李晓山欣喜若狂，想了想之后一脸诚恳地说道：“首长，我们的发电与输配电这一核心业务，所处的是一个什么样的行业。尤其发电与输配电产品，尽管我们在国外市场做得不错，但在国内却举步维艰。 如果单纯是地方保护主义，我也不会向您老诉这个苦。但我们的产品和定位，决定了不会对国内同行构成威胁。美国ce、瑞士nbb、德国东门子、德国施泰德、日本三菱等国际同行才是我们的竞争对手。 但在同等质量和价格，以及只要支付人民币而不是宝贵的外汇情况下，很多单位和企业仍选择进口。您老是知道的，我们的产品80%外销，就算国内市场完全放弃，对集团也不会有多大影响。 发电与输配电业务是这样，nb医疗的大型影像诊断设备推向市场后很可能也会这样，但作为一个中国人，一想到国际巨头总这么跑马圈地，我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 为了把国家发展起来，只能以市场换资金和技术。 nb电气有国内没有的资金和技术，为什么还要让出市场？要知道他们虽然是一家港资企业，但香港迟早是要收回的。更重要的是，他们的的确确想干点事。 老人家微微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晓山同志，你是政协委员，马上就要去bj参加政治协商会议，这个问题可以在会上提一提。另外，今年人大会有一个议案，关于三峡工程的，争论了那么年，是该尘埃落定了，这对你们也是一个机会，完全可以争取参与。”(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三十二章 狮子大开口 “1979年，那是一个春天。有一位老人在中国的南海边画了一个圈，神话般地崛起座座城，奇迹般聚起座座金山，春雷啊唤醒了长城内外，春晖啊暖透了大江两岸，啊……中国……啊……中国……你迈开了气壮山河的新步伐，走进万象更新的春天……” 一接到高校长发来的电子邮件，章程就想到了老人家去nb实验室视察的可能性。几个电话一打，从张兵、吴小柱和吴小莲那里得知了李晓山所做得那些准备，他几乎可以断定之前的推测绝对错不了。 没机会零距离伟人，有些遗憾，但更多的是高兴，不是为nb电气，而是为这个多灾多难的国家而高兴。 至于李晓山趁机向老人家提出的，有关于nb电气在国内遇到的一些困难，他也猜了个**不离十。不过不认为这就能够彻底扭转局面，毕竟国内的事太复杂了，一旦牵扯到利益，就会上有政策、下有对策，除非他章程是个手眼通天的太子党。 但不管怎么说，这是一件好事，多多少少能解决一些问题。何况老人家再次南巡的消息一得到官方确认，香港股市就会全线飘红，丁文明帮他砸进恒生指数期货的那笔“私房钱”就能翻几番。 然后跟着老索后面再来一次浑水摸鱼，做做英镑的文章，那从北极回去之后，他就会有足够资金做他想做的事。事实上出售部分bnb新闻网股份，就是为了给丁文明筹集投机和投资俄罗斯所需的资金。 nb电气将会迎来第四次飞跃式发展，他的心情愉快到极点。从郊外别墅来圣彼得堡大学的这一路上。情不自禁哼唱起后世那首耳熟能详的《春天的故事》。 语言中心和数学-力学系不在同一个校区。夏遥像往常一样坐女保镖马格达雷娜的车，而开这辆车的扬-约瑟夫又听不懂中文，更不了解中国音乐，所以无需担心有人会问这首歌的来历。 章程高兴，扬-约瑟夫也很高兴。 前几天刚走的王子殿下对他的工作非常满意，每月薪水整整加了2000美元！年薪十几万，别说在俄罗斯，就算在德国这也是高薪。 美中不足的是他没上过大学。甚至除了当保镖之外什么都不会，没机会像前东德外交信使弗朗克-艾尔斯特纳那样，能够在nb电气集团获得更大发展。 “章，有客人找你，两个韩国人，昨天下午就来过了，今天一早又来了，在办公室等了你好几个小时。” 一下车，正准备去上课的佩什科夫教授便迎了上来。 两个韩国人！章程倍感意外，从扬-约瑟夫手里接过皮包。低声问道：“教授，他们有没有说找我干什么？” “看上去像商人。听口气似乎跟你很熟，应该是你生意上和合作伙伴。” “教授，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极少过问集团事务，能有什么伙伴？”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把章程搞得啼笑皆非。 “进去就知道了，”佩什科夫教授拍了拍他胳膊，一边往不远处的大教室走去，一边头也不回地说：“为了帮你招待客人，我拿出了最好的东西，柜子里已经空了，有时间记得帮我填满。” 他的柜子可不是一般的大，章程更不认为那两个韩国人能把一柜子的酒和食物都消灭掉，但还是哈哈一笑道：“没问题，明天一早就帮补上。” 慷慨大方到极点，从正式上班的那一天起，眼前这位年轻的老板，就包下了他们这些教授下午茶所需的各种酒水、食物和水果。渐渐地，连学生们都打起他的注意，每到下午三点，就大大咧咧地办公室凑，连借口都不带找的。 再想到佩什科夫教授那千奇百怪的敲竹杠方式，扬-约瑟夫忍不住笑道：“先生，您和教授的朋友太多了，您就算准备一集装箱都不够。” 章程早习以为常了，似笑非笑地说道：“那就准备两个集装箱。” 正说着，一个似曾相识的面孔从办公室里走了出来，见到他就用英语急切地招呼道：“章先生，您终于来了，时隔5年，能在圣彼得堡再次见到您真不容易。” 章程认识的韩国人并不多，打过交道得更是屈指可数，一下子就认了出来，连忙快步走上前去，紧握着他的手问：“理事长先生，这么冷的天，您怎么来这儿了？” 对于彩电业务能否像开关插座面板那样合作，李子耀没有任何信心，一脸苦笑地说道：“章先生，不，章教授，我的来意想必您应该能猜出来。但在谈正事之前，我必须先给您介绍一个人，四星集团常务理事朴正旭先生。” 章程这才注意他身后那个瘦瘦的中年人，立马伸出右手，热情地说道：“章程，朴先生，认识您很荣幸。” “章先生果然年少有为，能认识章先生您这样的青年才俊，同样是我的荣幸。” 堂堂的四星集团常务理事，居然像日本人那样深深鞠了一躬，把章程搞得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回礼，干脆指着办公室招呼道：“二位，外面太冷，你们又穿这么少，我们进去再说。” 有客人，扬-约瑟夫自然不能像往常一样去对面的大教室“上课”，翻了好一会儿，才找出有且仅有的一瓶速溶咖啡，给三人各泡了一杯。 教授办公室不是总裁办公室，没有沙发茶几，朴正旭和李子耀只能一个坐在佩什科夫教授的位置上，一个像学生一样坐在一边。 “章先生，首先请允许我向您表示最真诚的祝贺，正如贵集团广告词所描述的那样，采用的纯平显像管技术的‘nb未来窗’。必将会引领彩电行业的潮流。非常了不起。连会长先生都对贵集团和贵实验室所取得的成就赞叹不已。” 果然是冲着nb电子来的。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笑道：“非常感谢，尤其能得到会长先生如此高的评价。” 比想象中要好打交道，朴正旭似乎见到一线希望，于是乘热打铁地说道：“章先生，过去五年，我们是最亲密的伙伴，尤其在开关面板和能源业务上。我们合作得非常愉快。所以我有足够理由认为，我们的合作还会一如既往的顺利。” 谈感情，论交情，真是一个狡猾的老狐狸。 章程暗骂了一句，指着案头上的一叠书说道：“朴先生，李先生，或许二位不知道，我现在已经不再过问nb电气事务了，尽管我仍是nb电气的大股东。当然，我对您这番话非常认同。也衷心地希望贵集团与nb电气的合作，能够一如既往地愉快。” 一开口。就把路堵得死死的。 不辞辛苦的来到这个冰天雪地的城市，朴正旭岂能就此罢休，与李子耀对视了一眼，满是期待地说：“您是第一大股东，在集团事务上您有毋庸置疑的话语权。章先生，我认为贵我双方的合作能否一如既往的顺利，完全取决于您的态度。” 这算威胁吗？你们威胁我什么？ 章程感觉很是好笑，略作沉思了片刻，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惊问道：“朴先生，李先生，您二位是想与nb电子展开像nb电工那样的合作？” “我们期望能更深入一些。” 事到如今，用不着拐弯抹角，朴正旭紧盯着他的双眼说：“众所周知，消费电子是我们的核心业务之一。贵集团刚推出的‘nb未来窗’系列彩电，对我们彩电业务的冲击不言而喻，所以我们愿意拿出足够的诚意，确保现有的市场份额。” 姿态放得很低，目的也很明确，只希望能够保住现有市场份额。 四星还是有很多好东西的，章程沉思了片刻，一脸诚恳地说道：“朴先生，您和李理事长这么远跑来找我，如果再坚持之前不过问集团事务的立场，那我自己都感觉很过意不去。但您更应该清楚，‘未来窗’技术对nb电气有多么重要，我们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换作您，您会怎么做？” 谁也不会把一只会生金蛋的老母鸡让出去。 朴正旭暗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说出来真有些难以启齿，如果换作我，我想我不会接受任何有关于合作的提议。但我不是章先生，更不是集团第一大股东，没有章先生您和我们会长先生那么长远的眼光。 如果会长先生和您换位思考，我想他肯定会斩钉截铁地说，只要对方能开出有利于集团发展的条件，那完全可以考虑这一提议。” 真谦虚，难怪能成为四星集团的常务理事呢！ 自从决定资助奥运会，成为巴塞罗那奥组委的顶级合作伙伴，nb电气集团就把韩国四星当成了现阶段主要的竞争对手。甚至在发展上，也在模仿其轨迹。 从竞争的角度上看，在彩电业务上双方没有任何合作的可能性；但正如他刚才所说的那样，为了集团的长远发展，该作出让步就必须作出让步。 章程相信林德厚总裁会有一套完善的计划，和一个与国内外同行合作的时间表，便若有所思地说道：“朴先生，您很坦率，也非常谦虚，像您这样的前辈，应该受到应有的尊重。所以我会请集团董事局和nb电子的林总裁，认真考虑贵集团的合作意向。” 踢皮球，天知道香港那边的人又会找什么样的借口。 朴正旭不想空手而归，立马追问道：“章先生，我们想知道的是，贵集团有没有合作的意向？如果有，那么贵集团希望得到什么？”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摇头道：“朴先生，我不得不遗憾的告诉，集团现阶段真没有合作的意向，更不可能提出什么样的条件。如果您和会长先生真希望合作，那就应该认真考虑一下，拿出什么样的条件才能打动我集团董事局和nb电子总裁林德厚先生。” “据我所知。贵集团并不缺资金。” “这一点毫无疑问。” “那只能交换技术。” “这是一个思路。不过朴先生。贵集团有的，日本同行和欧美同行也有，如果他们也愿意交换，那么贵集团仍没有合作的希望。” 不得不承认，相比那些日本和欧美企业，四星集团真没有什么技术优势。 上千亿美元的大市场啊，岂能就这么放弃，何况在彩电业务上一旦失去优势。将会对整个家电业务产生影响，朴正旭脱口而出道：“章先生，有不等于愿意交换，请您相信我们的诚意。” 昨晚林德厚在电话里说飞利浦的代表已经到了香港，日本几家彩电厂商的重量级人物，也相继提出了类似的要求。连刚上任的欧洲公司总裁弗朗索瓦，都被德国那两家彩电企业盯上了。 十几家公司投鼠忌器，谁都想与nb电子合作，谁都不想其他竞争对手与nb电子合作。现在的局面对nb电子极为有利，只要把他们的胃口吊足。完全可以换到平时想都不敢想的技术。 章程相信他的诚意，因为形势逼人强。不管愿意不愿意，他都必须拿出足够的诚意。但专业的事有专业的人去做，不能因为自己而打乱了林德厚的计划，故作沉思了片刻，抬头道：“朴先生、李先生，我只能给二位一个承诺，那就是在同等情况下优先考虑贵集团。” ……………………………………………… 与此同时，香港集团总部会议室里，nb电子副总裁苏茗轩正在接待来自荷兰的飞利浦集团市场部经理哈恩。 “至于产能，您完全无需为我们担心。要知道所有的生产设备都是nb工业制造提供的，对我们而言再增加几条生产线并不是什么难事。在此，我甚至可以给您透露一个消息，等工厂达到设计产能，我们将会视销售情况对价格进行一定幅度调整。” 苏茗轩是软硬不吃，甚至抛出了降价的杀手锏。 飞利浦专注于消费电子，抗风险能力远不及什么都干的四星集团，哈恩能想象到“nb未来窗”之后，将会对飞利浦产生什么样的影响，连忙说道：“副总裁先生，我相信贵集团的生产能力，但贵集团拥有两项纯平显像技术，如果只采用一个，放弃另一个，是不是太可惜了？” “放弃，您怎么这么想？” 苏茗轩站起身来，推开会议室的门，指着对面的办公室说道：“哈恩先生，您可以过去看看，那几台电脑显示器采用的便是视觉纯平技术。事实上我们早在去年夏天，就在美国收购了一家计算机公司。不久的将来，您将会看到我们采用纯平显示技术的计算机。” 现在是彩电，接下来还要推出计算机，哈恩彻底傻眼了，愣了好一会儿才不无沮丧地问：“副总裁先生，这是不是意味着贵我双方之间，没有任何合作的可能性？” 话不能说死，苏茗轩沉思了片刻，摇头道：“至少我不认为有合作的可能。” “这就意味着您把我们推向了索尼。” 日本索尼无疑是nb电子接下来最为强劲的竞争对手，在显像管技术上，索尼拥有很多专利。尽管nb实验室下了很大一番功夫，但如果仔细的看，“nb未来窗”的画质与索尼彩电还有一些差距。 而且他们所拥有的那些专利根本绕不过去，想达到他们那样的显示效果，只能换一个战场，在等离子或液晶显示技术上做文章。 飞利浦与索尼有合作，这是哈恩唯一能打出的牌。 不过就苏茗轩对索尼的了解，他们是绝不会向飞利浦开放核心技术的。更何况索尼推出纯平显像管彩电，至少需要一年时间。就算愿意开放核心技术，飞利浦想推出纯屏显像管彩电那也要两至三年，毕竟索尼同样需要市场份额。 “索尼无疑是一家值得尊重的竞争对手，”他有恃无恐地笑道：“但时间却站在我们这一边，如果哈恩先生您真那么认为，大可以去东京跟他们谈谈。” 一颗红心，两种打算，飞利浦怎么可能把希望都寄托在nb电子身上。此时此刻，范特森总裁正在东京与索尼高层会晤。 那边的事不用自己操心，哈恩要做的就是争取、争取再争取，看着眼前这个亚洲人有恃无恐的样子，意味深长地说道：“副总裁先生，我还是建议贵集团认真考虑一下我们的提议。 两亿美元换取专利授权，或者投入更多资金入股nb电子。这么大手笔，这么大决心，在知识产权交易上是极为少见的。 加盟nb电子前曾担任过工总知识产权中心执行总裁的苏茗轩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哈恩先生，关键是我们不缺资金，就算缺也大可在香港融资，甚至都不用出让股份。” 这么一个极具发展潜力的集团，有得是银行愿意给他们提供贷款。但哈恩却并没有丧气，因为他似乎听出了苏茗轩的言外之意，立即问道：“副总裁先生，您是说我们可以通过其它方式合作？” 吊了半天胃口，该出手了。 苏茗轩仰头想了想了，突然说道：“哈恩先生，我们对贵集团在影像、声音及数据的处理、存储和传输方面的技术比较感兴趣，尤其dvd。另外我们对移动通信也比较感兴趣，如果贵集团能够开放这方面的技术，我想集团董事局和林总裁会认真考虑与贵集团合作。” 开什么玩笑，居然打起镭射影碟，激光唱盘和光学电讯系统的主意，哈恩想都没想便摇头道：“副总裁先生，您的条件太苛刻了。” “苛刻？” “镭射影碟，激光唱盘和光学电讯系统是我们最核心的技术，没有之一。董事会绝不会同意的，而且我们已经与日本索尼签订了一系列专利交叉持有协议，其中就包括不扩散条款。” 苏茗轩岂能不知道这一点，之所以狮子大开口，只是想试探下他们的底限。哈恩这番话证明了他之前的推测，飞利浦对移动通信技术不是十分看重，毕竟竞争对手太多了，比如芬兰的诺基亚，美国的摩托罗拉，日本的松下、索尼，韩国的四星、德国的东门子等等等等。 谈判才刚刚开始，苏茗轩一点都不急，起身说道：“哈恩先生，我需要与林总裁和集团董事局沟通一下，我想您也有同样的需要。等贵我双方的最高决策机构就合作事宜达成一致意见，我们再坐下来进行实质性谈判，您看行不行？” 这是头一次接触还能取得什么成果，哈恩点头同意道：“好吧，我静候您的消息。”(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三十三章 除夕夜 1992年2月3日，农历除夕，又是一个大年夜。章程和夏遥没回来，章慧、刘思伟和小嘉辉也没回来，但海滨别墅里却一点都不冷清。 “妈，文明打电话来让我们别等了，吴总要参加工总的招待会，许总去了俄罗斯，nb电子的林总又去了德国，他要代表集团去保安工厂陪加班的同事们吃年夜饭。” 晚上人多，吃得喝得必须早点张罗。 顾红霞和许萍刚洗好等会儿要下锅的鱼，外面就传来陈宝琳的大嗓门。 她这一声“妈”，也不知道喊得是顾红霞这个婆婆，还是许萍这位亲妈，吴秀兰感觉很是好笑，端起刚切好的酱牛肉笑道：“公司越做越大，事情越来越多，平时想坐在一起吃顿饭都不容易，更不用说过年了。” 许萍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三儿和文明忙很正常，他们都是做大事的，可我家宝东就是一个体户，也忙得连轴转。” “宝东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个体户。” 在她们这辈人中，顾红霞最具生意头脑，立马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他以前是电子事业部在海滨的代理商，现在是nb电子在整个东山省的代理商，每天流水几十万，做得同样是大事，忙很正常。” 一个省的市场全交给他，许萍忧心忡忡：“我怕他干不好，到时候会耽误公司的销售。” 顾红霞乐了，不禁笑道：“我们的彩电走得是高端路线，像东山那样的内部沿海省份一天销量才几十台。再说nb电子市场部和销售部又不是什么都不管。有什么好担心的？” “是啊。张兵、小柱和小军他们不都独当一面了嘛，小萍，红霞说得对，实在没什么好担心的。” 这是集团“去家族化”的又一个重大举措，为了nb电气未来的发展，张兵、吴小柱和吴小军等股东带头辞去了他们在nb电子的职务，利用其资金优势，摇身一变为nb电子、nb电器或nb电气成套在国内的省级代理商。 迄今为止。仍留在nb电气管理岗位的亲朋好友，只剩下集团执行董事、副总裁丁文明和nb电子财务部出纳吴小莲。 想到大女儿夏凝和女婿苏兴运还在公司干，一直插不上话的田秋菊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总感觉像是赖在nb电气不走似的，拖了女婿和女儿的后腿。 吴秀兰似乎看出了什么，连忙岔开话题：“三儿和夏遥早要到10月份才能回来，秋菊、红霞，小萍，我想好了，不管他俩有多忙。这次回来就把事办了，省得总惦记。” “他俩领证了。小两口又相敬如宾，我一点都不担心。”顾红霞朝头顶上指了指，意味深长地说道：“秀兰，现在要考虑的是琳琳，二十几岁的大姑娘，不能再拖了。” 章琳回来了，还带回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同学。 幸好是女同学，如果带个高鼻子、蓝眼睛的男同学回来，吴秀兰真不知道该怎么向九泉之下的章援朝交待。 这是一个必须考虑的问题，她想了想之后还是摇头苦笑道：“儿大不由娘，尤其我们家，你们说说，从小慧到三儿，再到琳琳，谁听过我的？” 她家情况的确很特殊，孩子们一个比一个有本事，不能给他们拖后腿，不能耽误他们的工作和学习，做长辈的实在没什么发言权。许萍想了想，若有所思地说道：“秀兰，你管不了，不等于别人管不了，小慧不是没什么事吗，让她这个姐姐多操点心。” “也只能这样了。” 正说着，刚陪未来婆婆葛桂凤去市里买东西的吴小莲走了进来。一时间，谈论的焦点全转移到她和陈长河身上。 什么时候结婚，什么时候要小孩，婚后要不要像丁文明和陈宝琳刚开始时那样春节在两家轮着过……诸如此类的话题，把吴小莲羞得面红耳赤。 “妈，你们烦不烦，净说这些。” 连陈宝琳都看不下去了，抱着孩子解围道：“小莲，帮我去车上拿奶瓶。让你家长河也别忙活了，去楼上陪我爸和你爸他们说会儿话。” 到底是好姐妹，吴小莲暗赞了一个，忙不迭地答应道：“好嘞，我这就去。” 谈婚论嫁了，爸妈都变成了两个，怎么称呼，陈长河真有些不太习惯。 小伙子腼腆，不像在商场里打滚了那么多年，甚至连投机倒把都干过的丁文明、张兵、吴小柱和吴小军他们。昨天下午才赶到特区的陈正淮拍了拍身边的沙发笑道：“长河，快坐，这里又没外人，别不好意思。” 儿子放不开，第一次来特区过年的陈士康急了：“陈叔叔让你坐你就坐，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 做学问的人嘛，就应该这样，吴秀城对这么个女婿满意到不能再满意，立马起身道：“长河，帮我们把茶叶换了，都泡几遍了，没一点茶味。” 陈长河这才缓过神来，急忙那起他们面前的紫砂茶壶，不无尴尬地说道：“爸、陈叔、丁叔，我帮你们泡茶。” 陈士康笑道：“这还差不多。” 自从进了国家部委之后，陈正淮越来越像领导，一开口就是：“长河，在实验室工作感觉怎么样？” 大致上来说，进nb实验室有五种方式，第一种是在学术上有成就的科学家，接受实验室的高薪聘请；第二种是在国内外科研机构工作的年轻科研人员，通过应聘的方式进入nb实验室，主要从事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研究； 提交申请，参加面试，成为nb实验室的博士研究生是第三种方式。但名额少，竞争极为激烈，而且为了实验室的声誉，导师们对学生的要求极高，就算进来了，也不一定能够获得学位。 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学部常常会在技术刊物上，根据课题和项目需要发布招聘广告，通过这种方式进入实验室，成为课题组或项目组成员是第四种方式。 对应聘者的要求不仅非常高，而且这个工作并不是很稳定，课题或项目一结束，就要像nb实验室独立出来之前的那些研发人员一样，要么接受安排被分流到nb电气旗下的子集团子公司，要么另谋高就。 第五种方式就是成为实验室的普通工作人员，陈长河自然不会去搞财务、采购、库管，更不会去做司机或门卫，而是给博士研究生们打下手，从事重复性实验的实验员。这份工作的薪水并不高，但可以像研究生们一样得到导师的指导。 要不是章程给刚从德国马普回来的实验中心主任殷朋军博士打了个电话，走了个后门，他根本无法获得这份除了薪水之外，与研究生没什么区别的工作。 学历摆在那里，没什么好丢人的。 陈长河放下茶壶，据实相告道：“陈叔叔，我只是一个本科生，应用物理这个专业又太杂，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懂，要不是同事们帮助，很多实验根本做不了。压力很大，不过也很有挑战性。” 吴秀诚不失时机地说道：“长河很用功，跟三儿一样除了看书就是看书，下班后基本上都呆在实验中心的图书馆。” “用功好。” 陈正淮拍了怕他胳膊，语重心长地说道：“你们这一辈儿中，就你和三儿走这条路，他是自学成才。俗话说，不吃得苦中苦，怎么可能成为人上人，你条件比他好一百倍，所以更好干出个样子。” 那简直就是个怪胎，这能比吗？ 陈长河被搞得啼笑皆非，不禁脱口而出道：“陈叔叔，隔行如隔山，您没从事过科研，不知道三儿已经走到什么高度。说句不夸张的话，就他在量子力学研究上的成就，以及在一些科学难题上的见解，说他是大师也不夸张，您对我的期望未免太高了吧？” 陈正淮将信将疑：“大师？” “是的。” 陈长河一脸严肃地确认道：“他虽然远在俄罗斯，但经常会通过电子邮件与教授和研究生们交流，都是学术上的。我现在做的好几个实验，就是在帮他验证一些想法。” 丁爱国乐了，不禁笑问道：“他现在在研究什么？” “他的知识面很宽，量子力学、材料物理和材料化学都研究，对电子和计算机技术不仅很熟悉，而且有独到的见解。这需要很深的理论功底，连我们主任都自愧不如。” “这小子，看来是真打算做一个科学家了。” “他已经是科学家了，还是有成就的科学家。” 陈正淮微微点了下头，旋即话锋一转：“那他就是你的榜样，都说近水楼台先得月。于公，你是他的同事。于私，你是他哥哥，有什么不懂的问题尽管问他，现在通信这么方便，可以打电话，还可以用你刚才说得那个什么邮件。” 一想起昨天刚收到的电子邮件，陈长河便会心地笑道：“陈叔叔，我们常联系，昨天他还在邮件里说帮我买了几本英文原著，到时候一起带回来。”(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三十四章 不能不急 过年了，前段时间托nb航空同事稍来的调料很全，小磨香油、味精、酱油、大料、花椒啥都有，夏遥特别请了一天假，在别墅做了一大桌子菜，好招待刚从瑞士过来，跟他们一起过年的大姐章慧和大姐夫刘思伟。 董事局主席驾到，两位保镖不敢怠慢，匆匆忙忙的扒了两口就回到了客厅。 小嘉辉跟去年一样，跟他爷爷奶奶去了澳大利亚。看着他俩在瑞士的照片，听着大姐喋喋不休的唠叨，章程还真有点想家。 “这里太冷了，陪你们过完年，我们就去加勒比海。在南美玩几个月，再去巴塞罗那看奥运会，等你俩从北极科考回来，再一起回香港。” 章程忍不住问道：“不要孩子了？” 章慧给了他个白眼，没好气地说道：“不是我们不要，而是他爷爷奶奶不让带，说什么水土不服，容易把孩子折腾坏。” 刘思伟附和道：“教育也是一个问题，总不能不上学吧？” 这两口，简直玩疯了，居然把孩子扔给他爷爷奶奶，章程真不知道该他们什么才好，干脆岔口话题，似笑非笑地说道：“麦特布王子会参加马术项目，到时候你俩去一趟，给他助助威、加加油。” 章慧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他是专业运动员？” “重在参与嘛，无所谓专业不专业。” “没问题，只要他参加的比赛，我们一场都不会错过。” 章慧似乎想起什么。又说道：“北极有什么好的。刚开始不知道那里有什么。才要你们把我俩稍上，后来才知道那里除了北极熊什么都没有，也不像南极那样有大陆。夏遥，要不你也别去了吧，跟我们一起看奥运会，明年再去南极看企鹅。” 夏遥放下筷子，摇头笑道：“姐，我对体育不感兴趣。也不喜欢太热闹，所以还是感觉去北极好。”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随你们了。” 尽管不再过问集团事务，但一些重大决策刘思伟还是很关心的，自然而然地谈道了老人家的南巡，以及nb电子所面临的抉择。 “……d老去实验中心视察的事，李总的确擅权了，连招呼都没打，就给那么多人放了假。好在事后有补救。帮实验室争取到了与bj高能所合作的机会，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 内地不是香港。很容易受政治影响，刘思伟微微点了下头，轻叹道：“李总有李总的难处，更何况这都是为了集团发展，高校长通情达理，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关键是那些科学家，如果有必要，你最好回去一趟，跟他们就这一问题再沟通一下，以免造成不好的影响。” “我在邮件都说了，不用再回去。” 刘思伟又说道：“昨天给总部打电话，吴总在电话里说有关于d老南巡的消息香港是满天飞，很多媒体都报道了。我们掌握第一手消息，bnb新闻网却不能有任何反应，想想真有点遗憾。” 李晓山要恪守承诺，在报道上bnb新闻网只能避嫌，但在章程看来这也没什么，欧美发达国家对中国并不了解，而且正在进行制裁，尤其普通民众，对这样消息并不那么感兴趣。 “大新闻多的是，没什么好遗憾的。” 他笑了笑，接着说道：“卫星电视用户毕竟太少了，bnb新闻网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还是要立足于德国、立足于欧洲，事实上这也是丹尼尔总裁暂不开通中文频道的真正原因。所以他们将会把欧洲、尤其德国观众感兴趣的新闻，作为报道的侧重点。” 刘思伟同意道：“开通中文频道风险太大了，香港人工作压力上，看电视只是为了放松，对国际新闻并不是那么感兴趣。再就是用什么语言播出，如果用东广话，受众会很少。用国语，那只能针对台湾和新加坡。” 华语新闻频道不好做，章程再清楚不过了。 国内新闻管制，香港人不太关注新闻，新加坡和台湾的新闻媒体更是多如牛毛，要考虑到政治，还要考虑到语言，才会出现香港人不看的香港草鸡卫视那样的怪胎。 “新闻网怎么发展，丹尼尔总裁有一套稳健的发展战略，而且它对集团而言是一把双刃剑，所以我们没必要在这上面浪费太多精力。nb电子接下来该怎么走，才是眼前的重中之重，毕竟现在的任何一个决策，都会影响到今后的发展。” 提起现在卖得正火的“nb未来窗”，章慧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章程，现在我们占绝对优势，为什么还要考虑专利授权？” 夏遥也很不理解，深以为然地问道：“是啊，我们为什么要开放核心技术？” “因为这个优势只是暂时的，而且占有优势并不等于能够获得最大收益。” “暂时的？” “嗯，其它竞争对手我不知道，但日本索尼很快就能赶上，甚至会比我们做得更好。” 章程喝了一小口饮料，继续说道：“更重要的是，彩电的市场太大了，大到我们根本吃不下。如果一味的扩大产能，那一旦有更先进的彩电面世，那对我们而言将是一个灾难。所以只能在现有条件下，想方设法地获取最多收益。” “怎么获取？” “这方面我们有很多设想，比如国内市场，我们计划用10%的市场份额，获得其它同行90%市场份额同等的利润。这个利润不仅来源于成品销售，还包括技术转让，生产线提供，以及玻壳和荫罩的销售。” 见妻子似懂非懂，刘思伟补充道：“在内地做生意要考虑到政治因素，如果因为我们导致那100多家彩电企业倒闭，那很可能一分钱都赚不到。况且内地市场太大了，一年至少有3000万至3500万台的需求，就算我们把产能提高十倍，也占领不了这么大市场。” “那国际市场呢？” “国际市场更大，虽然不用考虑政治因素，但要考虑到有可能的反垄断调查。” 章程夹起一块鸡肉，倍感无奈地说道：“市场份额占多了，法官会说是垄断。产品价格涨了，法官就说是‘垄断定价’；价格跌了，会说是‘掠夺定价’；价格不变，就说是‘勾结定价’。 总之，你干什么都有可能在违法，一切取决于执法者怎么定，这项没事，那项肯定有事，遵守这条，就必定触犯另一条，防不胜防，无可逃避。可以说取得商业成功本身就是你的原罪，这之后干任何事都是有重大犯罪嫌疑的。 不是无罪推定，而靠司法来确定是否有罪，是有罪推定，要靠司法来确定是否无罪，一切却只是因为太能干，太成功。” 居然有这样的事，不是仇富吗？ 章慧难以置信，急切地问：“那国际同行呢，他们会不会面临这样的问题？” “会，”章程确认道：“如果你需要历史上最成功公司的清单，那只要查查那些因违反反垄断法而被起诉的公司就行了。可以说那些被反垄断调查的公司，都称得上是市场上最好的公司，都是取得巨大商业成功的公司，都是受到客户巨大追捧的公司，都是有着巨大品牌声誉的公司。” 夏遥被搞的哭笑不得，脱口而出道：“这么说我们应该为此而感到自豪？” “是啊，不过离被反垄断调查还很远，毕竟我们的‘nb未来窗’刚上市，所占的市场份额还很小，而且产能摆在那里，不可能出现垄断的情况。” “那怎么才能在国际市场上获取最大利益？” “收益有很多种，其中包括经济效益、品牌价值以及技术。在nb电子投资那么多，经济效益必须最大化，所以你们完全无需担心林总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至于怎么做到，大致分几个阶段。 现阶段当然是推广我们的产品，尽可能争取市场份额。等我们产能达到极限，再有条件的授权专利，比如在换取我们所需要技术的同时，采用配额的方式给他们提供玻壳和荫罩；等他们开始上自己的生产线，那我们会针对性的扶持几家国内同行，通过让国内同行代工的方式进一步扩大市场份额。” 液晶显示、移动通信、计算机……贪大求全会死得很难看，nb电子到底往哪个方向走，真是一个令人头疼的问题。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总之，先赚大钱，再换技术，然后再赚小钱，直到这个行业走向没落。但换什么样的技术，直接取决于nb电子未来的发展方向，所以在这一问题上，集团董事局和nb电子仍没有下定决心。” 想到谈判需要一个很漫长的过程，想到弟弟也不是一个肯吃亏的主儿，章慧扑哧一笑道：“发展方向没确定就慢慢研究，等钱赚足了再跟他们谈授权的事，反正我们不急。” 夏遥接口道：“姐，索尼就快追上来了，不能不急啊。”(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三十五章 青年旅馆 老人家再次南巡，让香江市委常书记很振幅。但老人家去年在沪江的讲话，以及nb电气（中国）公司总裁李晓山在nb实验室说得那些话又让他很担心。 改革开放，特区一夜蹿红后风头世无其二，完完整整地把握了中国改革的10年话语权。沪江身居闹市，冷眼旁观，不发一言，可谓相安无事。 而从前年开始，那位从30年代就创下远东第一大国际都会招牌的老贵族，那位从来没有任何城市敢摄其锋芒的中国第一大城市，经过十年的反复计算，终于高调加入改革合唱中，并猛然发力，与香江短兵相接。 要不是前年12月1日，香江证券交易所在没有“出生证”的情况下把生米煮成熟饭，新中国历史上第一家证券交易所的名头，就会被沪江证券交易所抢去。 老人家再次南巡的真正目的不言而喻，他能够想象到中国接下来会走入一个什么样的时代。nb电气试图把中国公司总部搬到沪江，无疑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这不仅涉及到他们未来五年内50亿美元的投资，还会影响到更多的香港企业。 他不想让本属于特区的投资流向沪江，大年初三，便以考察为借口来到nb电气香港总部。 特区政府最高官员驾到，吴金华极为重视，一接到集团事务部主管梁宝儿的电话，就叫上正在欢度春节的副总裁许桑成和丁文明，以及中国公司总裁李晓山一起接待。 “偏僻的葵青区，一栋从外面看上去寒酸得不能再寒酸的工厂大厦。如果不是亲眼所见。真不敢相信这就是nb电气的集团总部。吴总、许总。一看见这栋大厦。我就感受到了贵集团务实的创业精神。” 吴金华岂能不知道他的来意，更不会把这些话当真，立马笑道：“常书记，香港地价高、房价贵，能有这么大的办公环境，对我们而言已经很奢侈了，哪里是什么创业精神。” 有求于人，常书记不吝溢美之词。强调道：“吴总，别谦虚了，这几年我去过不少香港公司总部，你们是最偏僻的，要不是孔区长来过，我们真找不到。” “与其说偏僻，还不如说是清静。” 许桑成副总裁指了指隔壁，微笑着介绍道：“常书记，这里以前是基础研究实验室，如果没有一个清静的研究环境。科学家们很难安心搞研究，也不可能取得那么多成就。”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常书记很直接地认为他话中有话，认为他是在暗指特区环境不适合nb电气发展。 “吴总、许总、丁总，从nb电气成立那一天起，市里和区里就非常关注。无论在用地还是在用人上，我们都是尽可能开绿灯，从未因为这样或那样的问题闹过不愉快，而贵集团也为特区建设作出了杰出贡献。可以说nb电气虽然是一家港资企业，同时也是一家特区企业。” 常书记紧盯着吴金华的双眼，又侧重强调了一句：“一家在特区发展起来的特区企业！” “是啊，可以说没有特区政府的帮助，就没有我们nb电气集团的今天。常书记、钱秘书长、孔区长，请允许我代表集团董事局，向特区政府表示最真诚的感谢。” 孔区长跟nb电气关系最密切，没那么多顾及，直言不讳地说道：“吴总，我们不需要您的感谢，只希望您再慎重考虑下中国公司总部的迁至问题。” 吴金华与许桑成对视了一眼，一脸诚恳地说道：“诸位特区领导，把中国公司总部迁到沪江，对我们而言这也是一个很艰难、很痛苦的决定。毕竟特区紧邻香港，特区政府这么多年来又一直很照顾，可为了集团发展，不得不下此决心。” 常书记皱起眉头问：“没有商量的余地？” “要么bj，要么沪江，只有这两个选择。常书记，我能够理解您的心情，可作为集团首席执行官，我必须为集团负责，为股东负责。” 特区的确没有bj那样的政治优势和沪江那么好的区位优势，常书记只能退而求其次，满是期待地说：“四位老总，既然你们已经决定把总部迁到沪江，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但接下来的投资，还请四位优秀考虑特区，至少优秀考虑东广省。”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不能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尽管早有计划，但吴金华还是假作沉思了片刻，才一脸严肃地说道：“常书记，我只能承诺与电子有关的业务会留在特区或东广，但发电与输配电以及其它一些业务，将会转移或投资到内部省份。” nb电子不动，常书记这才松下口气。 接下来的一个多小时，又就其它分公司注册的问题，进行了一番协商，直到确认即将搬往沪江的中国公司总部，只是一个相当于办事处的机构，只负责管理和规划，并不从事经营之后，这个算不上谈判的谈判才宣告结束。 回特区的路上，李晓山和丁文明同行。 对孔区长而言他们算不上外人，很不快地埋怨了一番。整整打了五、六年交道，说走就走，李晓山感觉很过意不去，只能耐心地听着，从上车到下车都没有反驳一句。 真正当家的是刘思伟和章程，常书记决定做最后一次努力，把李晓山请到办公室，一边招呼他们就坐，一边问道：“李总，刘主席和章工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 “章工在圣彼得堡大学有课，还要为北极科考做准备，段时间内肯定回不来。刘主席已经不再过问集团事务了，就算回来也不会就中国公司迁至问题表态。常书记，真对不起。我们应该事先跟您打个招呼。” “不是打招呼。而是根本不应该搬！” 常书记一屁股坐到他面前。不无愤慨地说道：“李总，将心比心，特区对你们nb电气怎么样？可以说除了支持，还是支持，可你们呢，说走就走，一点情面都不讲，太让人寒心了。” “实验中心留在特区。nb电子留在特区，nb电工、nb电器、nb电气成套也会留分厂，常书记，这是我们所能做到的极限。毕竟我们要考虑到市场和运营成本。” “总部留在特区，在内部省份设几个分厂不一样吗？” 李晓山直言不讳地说道：“常书记，如果说特区是改革开放的窗口，那么，未来的沪江很可能会成为中国的窗口，所以我们必须未雨绸缪的做一些准备。更重要的是，那里有完善的工业基础。可以为我们接下来投资的项目提供配套。尤其在人才上，具有特区所不具备的优势。” 十几年前。这里还是一个小渔村，没有任何工业可言。 发展到今天，除了像nb电气这样的一些大公司，大多从事电子和服装等轻工业，对于nb电气的核心业务发电与输配电来说确实没什么吸引力。 常书记不再吭声，李晓山接着说道：“此外还要考虑到物流成本，铁路运输不便，公路运输太贵，如果没有一个好的布局，将来我们根本无法与同行竞争。您或许还不知道，早在前年，我们就通过安软在老工业基地安东投资兴建几百亩厂房，上个月刚交付使用，nb医疗及其配套企业正在加班加点的安装和调试设备。” 不管怎么说，nb电气终究是一家在特区发展起来的港资企业，而且科研成果都来自特区。 常书记不再说什么，而是不无担心地提醒道：“李总，你们非常具有远见，几年前就开始布局，但会不会水土不服，你们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感谢常书记的提醒，万事开头难，我们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 “明明知道难，还偏偏要搬。算了，反正留也留不住，市委市政府只能捏着鼻子认。”常书记话锋一转，接着说道：“再过几天就要去bj参加两会了，李总，你是头一次参加，代表的又是特区，最好做一些准备。” 毫无疑问，他是指老人家的这次南巡，官方并没有进行任何报道。为了改革开放，需要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把这里的一切传播出去。作为老人家视察过的公司总裁，没有人比他李晓山更合适。 然而，nb电气早就确定了关注政治，但不参与政治的立场。早得到陈正淮和丁爱国提点的李晓山，只能明知故问道：“常书记，您是指哪方面的？” “有什么说什么，就事论事。” “首长视察的事？” “你说呢？” 常书记反问了一句，慢条斯理地说道：“李总，你们nb电气是改革开放政策的受益者，应该为改革开放的政策摇旗呐喊。别总想着什么出头的椽子先烂，有顾先生给你顶着，没什么好担心的。” “可是孔区长要我保密。” 李晓山可不会上这个当，煞有介事地说：“常书记，不管您信不信，首长视察的事，我真没泄露过半个字。直到今天，刘主席、章工和吴总他们仍蒙在鼓里。” 常书记特别让人留意过bnb新闻网的国际频道，令他倍感意外的是，这么大新闻bnb新闻网这个nb电气旗下的新闻机构居然连提都没提。 刘思伟和章程到底有没有被蒙在鼓里他不知道，但李晓山这番话已经说明了nb电气在政治上的立场，尽管与顾先生关系不错，但走得完全是另一条路。 总部搬迁是一件大事，也是刘思伟和章程避之不及的真正原因。 陈正淮和丁爱国生怕他们处理不好，丁文明一进门问这问那，常书记在香港总部说得每一句话，他俩都要咀嚼半天。 “……涉及今后五年几十亿美元的投资，不高兴是肯定的，关键是怎么才能保持与特区政府之间的关系。文明，你们不是每年都有捐款计划吗，可以考虑把今年的1000万捐给特区，看能不能修复一下关系。” 丁爱国很赞同亲家这一提议，连连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回头跟吴总他们提提。” 丁文明沉吟道：“建希望小学肯定不合适，毕竟有太多太多比特区更需要的地方，而且基金会那边也不会同意。” 丁爱国不愧出过国，开过眼界，笑道：“用不着非得建希望小学，也不用从慈善基金会走，可以考虑捐建一个类似于国外青年旅社那样的公益设施，为前来特区创业的青年提供服务。这里消费那么高，建一个肯定会非常受欢迎。” “基金会的1000万不能少，这么一来只能增加慈善预算。” 赚那么多钱，还这么小家子气，陈正淮狠瞪女婿一眼：“首长南巡，根本瞒不过香港媒体，小道消息满天飞，股市和期市都在涨，你别告诉我你们买的恒指期货没涨，不就是1000万吗，三儿肯定不会有意见。” 捐点款章程肯定不会有意见，但丁文明还是摇头道：“我们的资金有大用，至少10月前一分不能动。” “捐建捐建，边捐边建，你又不是没搞过基建，应该知道是分期投入的。先作出个承诺，让市领导心里舒服点，等资金到位了再破土动工。再说这对公司也有好处，你想想，能来特区闯的都是些什么人，留下的会一辈子记nb电气的好。走了的，也会记住nb电气。” 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个好主意。 丁文明乐了，抬头笑问道：“爸，那建好之后怎么运营呢？如果真像您说得那样，低成本运作，纯公益性，必然会影响到那些小旅馆的生意。如果收费高了，又会失去建设它的意义。更重要的是，既然捐建，那产权就不会属于我们，很容易成为又一个政府招待所。” 陈正淮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这些问题好解决，由实验室出现，让nb创业基金会与义工联合作搞。只要能跟科研沾上边，别人就不那么好插手。至于那些小旅馆，你根本无需担心，来特区的青年像走马灯似的，每天成千上万，能接待十分之一已经很不错了，不会影响到他们的生意。” 1000万不是个大数字，也绝不是一个小数字。 第二天一早，丁文明就让陈长河给章程发了一封电子邮件，征求他这个第一大股东的意见。 正如陈正淮所预料的那样，求贤若渴的章程是举双手赞成。不仅同意捐建一家青年旅社，还要求越快越好，不要等到10月之后。 对于李晓山正式转达的捐建意向，常书记被搞得啼笑皆非，指着桌面上的计划书笑问道：“李总，这算不算打一个巴掌给一颗甜枣？” “常书记，您说哪儿去了，这跟总部搬迁没任何关系，完全是我们的工程师和实验室研发人员们的提议。住一晚小旅社几十块，吃一晚面十几块，在加盟nb电气前他们都经历过。他们运气好，找到工作留了下来。那些运气不好的呢，都被这么高的消费给赶回去了。” 李晓山这番话，让常书记心里很不滋味儿。 因为特区消费不是一点两点高，很多人才就因为承受不了这里的物价来转一圈就回去了。特区发展需要人才，可怎么才能留住人才，政府并没有太多实质性的行动。 “市里出地，你们出资金，由义工联运营，应该没有太大问题。” 常书记回过头去，看着墙上的地图研究了一会，自言自语地说道：“离火车站、汽车站不能太远，不然交通不方便。嗯，今天下午正好开常委会，我在会上提一提。”(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三十六章 扞卫科学尊严 今天是“nb未来窗”在俄罗斯上市的日子，nb电气（俄罗斯）公司德籍和培训了近半年的俄籍同事为此做了大量准备。 美元定价，有再多卢布都买不到，而且只在各大城市的百货公司销售。第一天上市的销量，要到晚上7点才能知道。 章程像没事人似的该做什么还做什么，夏遥却做不到他那么淡定，上课时心不在焉，一下课就和女保镖马格达雷娜跑到最近的商场，了解“nb未来窗”在圣彼得堡的销售情况。 为了做完实验，章程直到5点半才下班。 回到郊外别墅时，两位女士正围坐在熊熊燃烧的壁炉前，对一份份刊有“nb未来窗”的报纸品头论足。 “回来了。” 夏遥刚洗过澡，穿着一件红色圆领羊毛衫，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在肩上，光可鉴人，清新脱俗。她天生就是一个衣服架子，无论穿上什么样的衣服都那么好看，章程心中一暖，上前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 这里是俄罗斯，不是在国内，她并没有因为有两位保镖在而感到不好意思，像所有俄罗斯情侣一样，踮起脚跟在他面颊上亲了一口，嫣然笑道：“饭在锅里，我去给你们热。” “不用了，回来前在学校吃过。” 章程朝正笑眯眯看着自己的马格达雷娜微微点了下头，指着壁炉前那一大叠报纸，饶有兴趣地问：“广告怎么样，有没有点创意？” 夏遥扑哧一笑道：“林姐亲自审得稿。用你的话说‘高端、大气、上档次’。如果印刷质量再好点。效果肯定会比现在还好。” 国内彩电企业在宣传上重投入、轻制作，宁可花成百上千万资金上电视媒体的黄金时段或者斥巨资请明星代言，也不愿意在制作上下功夫。 nb电气恰恰相反，在广告投入上极为谨慎。 “nb未来窗”推出之前，仅在香港两大电视台做过集团的形象宣传，几分钟的短片，而且不是黄金时间。甚至连bnb国际频道、德语频道、西班牙语频道和阿拉伯语频道，自开播以来也仅为nb电气做过几次不留痕迹的植入式广告。 要么不做。做就要达到最佳效果，绝不能让潜在的客户审美疲劳。 所以在制作上，集团企划部极为重视，在设计部的协助下，请最好的广告公司设计拿出的方案，并征求大区公司和各分支机构的意见，直到大家都感觉没问题才会付诸实施。 章程坐到壁炉前，接过马格达雷娜递上的报纸，边看边问道：“老婆，林姐快生了吧？” “十月怀胎。哪有这么快？” 夏遥戴上手套，往炉里扔了一快柴。不无羡慕地说：“前段时间打电话时，她正准备跟黄主任一起回老家过年，这会应该正在回特区的路上。” “她跟不跟老黄回德国？” “不了，她准备在香港生，都是为了孩子，毕竟香港的医疗和教育要好点。” 林荟娴是第一批从特区去香港的同事，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能像郭俊儒和沈心如那样办技术移民。每年去欧洲时持巴拿马护照，但国籍并没有因此而注销。 作为公司元老，以及nb电工和nb电气成套的股东，她并不缺钱。而且作为前技术应用实验室主任，她丈夫黄丽安属于很受欢迎的高技术人才，对他们夫妇而言移不移民，往哪个国家和地区移，只是一道选择题。 之前帮她办巴拿马护照，完全是为了出国方便。 香港的出入境管理越来越严，这么下去终非长久之计。但他们将来夫妇何去何从，章程不想再干涉，而是若有所思地说道：“老婆，下半年回去，妈肯定要我们办婚礼，你的事不能再拖了，想好了没有，移民香港，还是移民德国？” 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夏遥脱口而出道：“当然香港了，这还要问。” “那好，明天我就给王律师打电话。” 她轻声问：“是不是很麻烦？” “投资移民，不麻烦，”章程笑了笑，接着说道：“不想办投资移民，那就去香港上大学，等毕业了再去总部工作一段时间，一样能拿到居留权。” 投资移民，钱还是投进公司，夏遥沉思了片刻，又问道：“哪个快？” “投资快，放下吧，王律师会处理好的。” 正说着，他突然被报头上的两个字吸引住了，看了好一会儿才哭笑不得的说：“在国内，我只听说有‘议价油’、‘议价肉’，没想到连《共青团真理报》都议价了。老婆，报纸是你买的吧，怎么个‘议价’法？” 夏遥侧头看了一眼，见怪不怪地说道：“你整天呆在圣大，感受不到外面的物价涨得有多厉害，这份报纸去年是5戈比一份，现在涨到28卢布了，每天都在涨，议价也是事出无奈，如果按照去年底的订阅价，报社非得赔得关门不可。” 俄罗斯是一个爱看报的民族。 地铁里、公共汽车上、街心花园里，随处可见俄罗斯人埋头读报的情景。报摊也遍布大街小巷。 在苏联时期，报纸杂志价格十分低廉，每户人家都订有好几份报刊。报刊的发行量非常大，《真理报》、《消息报》的发行量都达数百万份，就连专业性较强的《戏剧生活》杂志发行量也达8万份。 去年刚到圣彼得堡大学时，为了学俄语，章程一口气订了《真理报》、《消息报》、《共青团真理报》、《俄罗斯文化报》、《文学报》、《莫斯科休闲报》和《前沿科学》等多种报刊杂志，当时那么多份报刊一年的订费也不过100多卢布。 没想到这才过去几个月，一张报纸已经卖到了20多卢布。难怪在圣大订的那些报刊送着送着就不送。 看着他恍然大悟的样子。女保镖马格达雷娜说道：“章先生。《共青团真理报》算是好的，尽管涨价，但仍能正常发行。事实上整个报刊业都遇到了重重危机，比如《文化报》，从原先的十几个版面，一下子只剩下几个版面。据说拉脱维亚首都里加已经出现了‘无报周’，因为独立之后，难再像以前那样从俄罗斯得到纸张。” 章程点点头。不无感慨地说道：“这很正常，订阅时所付的一年订报费用，不到两个月就会全部用光，纸张价格又不断上涨，还要向印刷厂额外支付大量印刷费，想生存下去没那么容易呀。” 俄罗斯出版业干不下去是俄罗斯的事，夏遥可不会管那么多，若无其事地笑道：“所以我们的彩电用美元定价是对的，如果收卢布，天知道会赔成什么样！” 令她倍感意外的是。章程居然若有所思地说道：“政权的更迭、私有化的推进，使俄罗斯的新闻报刊业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一方面。报刊的发行量大起大落；另一方面，私人可以办报，新报纸、新电视台层出不穷。 这对bnb新闻网而言或许是个机会，约瑟夫先生，明天一早给弗雷得力克先生和弗朗克先生打个电话，请他们向市政府咨询下这方面的政策法规。如果允许外资从事新闻出版业，那就请丹尼尔总裁研究下在俄罗斯开展业务的可能性。” “好的，先生。” 将军的别墅与那些前苏共政治局高官虽然不能比，但相应的设施还是比较完善的。俄罗斯人爱干净，连最普通的市民在郊外的别墅都有澡堂，这栋别墅不仅有澡堂，甚至有一个非常不错的桑拿房。 看了半天文献，又做了半天实验，章程真有点累了，舒舒服服的泡了一个澡，精神一下子又好了起来。 与往常一样，先回到书房看看集团总部有没有通过圣彼得堡分公司发来的传真。每到这时候，夏遥都会泡上一杯从国内带来的绿茶，然后静静的坐在一边，等他处理完集团的事，才一起回卧室看书或休息。 今天只有一份李晓山发来的传真，看完传真内容，他顺手抓起电话拨通了集团事务部的号码。 “nb电气集团事务部，请问有什么可以为您效劳的。” 香港时间正是深夜11点25分，值班同事可能在吃夜宵，第一次没接通，第二次又没接通，直到第三次电话里才传来一个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二姐？”夏遥耳尖，这么远都能听出是章琳的声音。 章程做了个鬼脸，假作严肃地回道：“值班时间，没人接电话，我要向梁主管投诉。” 装神弄鬼，章琳乐了，在电话那头吃吃笑道：“投去吧，尽管投，又没有薪水拿，把我开除了最好。” “想撂挑子，没门儿。” 章琳可没兴趣跟他斗嘴，直接问道：“这么晚了，有事说事，没事把电话让给夏遥。这么久没见，怪想她的。” “你们的悄悄话等会儿再说，先说正事，手边有笔没有？” 章琳显得很不耐烦，催促道：“电话是带录音的，快说吧，国际长途贵着呢。” 章程看着李晓山发来的传真，慢条斯理地说道：“李总去bj参加政协会议的议题我看了，关于‘反伪科学’，由他打第一枪也未尝不可。但计划不够周密，很难造成影响，所以我提议由企划部协同实验室制定一个方案，并为他组建一个支援团队。” 终于拿那些招摇撞骗的气功大师开刀了，对这个计划并非一无所知的章琳兴奋不已，跃跃欲试地问道：“三儿，姐开学晚，要么让姐跟李总一起去？” “不行，这种事用不着你出面。”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事关重大，至于怎么做，企划部之前有一套方案。总之，要么不干，干就要彻底，狠狠打击下那边江湖骗子的嚣张气焰，并把一举确定nb实验室在国内学术界的地位。” “好吧，既然谢总和高校长有计划那我也不多问了，让夏遥接电话。” 口口声声说国际长途贵，可夏遥一接过电话，章琳就忘她之前所说的话。两个人聊了近半个小时，才意犹未尽地挂断了。 回到卧室，夏遥不无担心地提醒道：“老公，人体科学不是那么好反的，连钱老都认为人体特异功能的研究工作很重要，我们站在他的对立面，对集团、对实验室不是什么好事。” 早在十几年前，著名科学家钱老在接受《自然杂志》访问时，就从开发人的潜能的角度，表示支持人体特异功能的研究。他说：“一项新的科学研究，在刚提出的时候，总是有人反对，带头的人也总是要受到反对，因此要有勇气，要挺住腰板。” 就在那一次访问中，他首次提出了“人体科学”这一概念。 接下来一发不可收拾，不仅出任“人体科学学会”名誉理事长，同一帮所谓的科学家开了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量子物理与人体科学讨论会”。 给中央首长写信，在公开的和非公开的场合，以及各种各样的媒体上为“人体科学”摇旗呐喊。而那些“大师”们也相继粉墨登场，其中几位甚至混进了给中央老首长的治疗小组，声称其具有特异功能，用极为拙劣的魔术，骗取中央老首长的信任。 渐渐地，形成了一种猛烈的气流，席卷各个地区、各色人等。短短几年，气功迷达到6000多万人，气功报刊几十家，各种气功学术著作、气功医疗院、气功表演会，处处开花。 在章程看来，这简直是中国科学家的耻辱。要不是一直在国外，眼不见为净，早就出手收拾那帮“大师”了。 “老糊涂，老糊涂，越老越糊涂。” 他轻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钱老是一位很有成就的科学家，但不代表他不会犯糊涂。牛顿伟大吧，他为创立科学的天文学、光学、数学、力学所作出的丰功伟绩，有口皆碑、光照青史，可老了之后一样会犯糊涂。 我们不是要站在他的对立面，而是捍卫科学尊严、破除愚昧迷信、反对伪科学，不能让谎言重复一千遍变成真理，不能让国内搞科研的同行成为全世界的笑柄。”(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三十七章 气功表演 236 科普，是德国科研部和柏林州政府评审柏林nb实验室的标准之一。作为代表着香港最高学术水平的香港nb实验室，同样要承担起这一社会责任。 事实上不仅nb实验室和大学这样的专业研究机构，甚至连香港中电和港灯等企业，都会定期向香港市民，尤其中小学生开放其先进的电力调度中心。 怎么才能让科普生动有趣，直接取决于能否获得社会捐赠。所以nb实验室自独立以来，基础研究、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三大学部一直在绞尽脑汁地想花样。 章程的一个电话，让从事超导研究的德籍科学家奥博特，不得不让所带的两个中国研究所，立即放下手头上的研究工作，乘技术应用实验室的豪华大巴，前往香江特区的实验中心报到。 毕业于qh大学的李伟峰，一下车就忍不住问道：“张兰，知道什么事吗，这么急？” nb实验室对于博士研究生的要求极高，过五关斩六将才获得一宝贵名额的张兰，朝他这位高一届的学长摇了摇头，同样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项老师一上班就打我来了，到底有什么事，我也知道。” 同车的那些来自全世界十几个国家和地区的研究人员，托着行李箱、抱着资料，轻车熟路地去实验车间。 不一会，实验楼前就剩他们两个人。百无聊赖，正准备去二楼的图书馆坐坐，一辆“大头鞋”从主干道驶了过来。 “伟峰、张兰。你们也在！” 博士研究生第一期在国内就招了十几个人。虽然跟不同的导师。从事不同的研究，在不同的学区，但相互之间都认识。 又是两个熟悉的面孔，李伟峰更糊涂了，迎上去问道：“汤全、小进，你俩不是光电子研究所在吗，跑这儿来干什么？” 钱小进把车钥匙往口袋里一塞，摇头苦笑道：“领导要求。至于来干什么，或许连他都不知道。” 汤全凑到窗户边往计算机机房里看了一眼，回头道：“让我们来，来了又没人管，神神秘秘的，到底搞什么？” 他的话音刚落，实验中心主任殷朋军从实验楼里走了出来，满面笑容地说道：“让四位久等了，身份证和护照都带来了没有？先给我，好给你们订机票。” “订机票？殷主任。去哪儿？” “bj。” 殷朋军似笑非笑地说道：“趁现在还有点时间，去6号实验车间再熟悉下你们曾做过的那些科普实验。等人到齐了再开会，到时候我打电话通知你们。” 张兰一愣，随即将信将疑地问：“去bj科普？” “这是露脸的好事，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对了，除了你们四位之外，还有一位香港魔术师，他普通话说得不好，到时候需要你们讲解。” nb实验室的几个科普实验，是为刚刚建成的香港科技中心而准备的。原理很简单，但所需要的仪器设备却极为昂贵，都是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实验室的宝贝，想到这里，李伟峰忍不住问道：“殷主任，做演示没什么，讲解也没问题，关键是设备，没有设备我们什么都做不了。” “设备正在装箱，工程师们也会去bj帮你们安装调试。” “去bj哪儿，qh大学吗？” “这你得问nb科技的曹总，他是你们的领队，从现在开始你们都得听他的。” ……………………………………………… 与此同时，nb电气（中国）公司总裁、全国政协委员会李晓山，正在去bj的火车餐车里，同另外几位东广代表团的委员谈笑风生。 他的身份是所有委员中最特别的，财大气粗，却是一个如假包换的中国人，而不是持香港或澳门护照的港澳委员，属于真正的先富起来的那种人。在从事科研、医疗、体育或文艺等事业的所有委员中，显得格外扎眼。 同时，他又非常受欢迎。 “nb未来窗”太有名了，谁见着他都想近乎，看能不能像国内那些彩电企业一样，有没有什么内部优惠政策。 一个四十多岁的女委员开玩笑地说：“李总，到了bj，你肯定会见着西川彩虹的王董事长，你俩到时候千万别打起来啊。” 西川彩虹是国内彩电企业当之无愧的“老大”，广告词“以产业报国”，被人们戏称为“红太阳”。 李晓山岂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哈哈一笑道：“韩主任，人家不仅是全国人大代表，还是中央候补委员，正儿八经的领导，我哪儿敢呢？就算王董对我有什么意见，那我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省电子所的杨所长对彩电行业非常了解，放下手中的报纸，调侃道：“李总，你们的技术领先他们太多，到了bj他肯定会找你，甚至会请中央首长出面说和，到时候这个面子你给还是不给？现在后悔还来得及，可以在下一站下车。” “杨所长，您又不是不知道，我是nb电气中国公司总经理，又不是nb电子总经理。我说了不算，要找也只能去找nb电子的林总。” “你真管不了？” “骗您干什么？我们的权责分得很清，各管一摊，无权过问其他部门或集团的内部事务。” “还想走你后门搞个批发价呢，这么一说，我都没法开口了。” 这就是国情，方方面面谁也不能得罪，好在集团早有准备，李晓山笑了笑，抑扬顿挫地说道：“这我真做不了主，不过nb电子集团在国外有一个团购业务，如果诸位真对‘nb未来窗’感兴趣。我可以帮助问问。看能不能给国内市场一些团购配额。” 女儿今年要出嫁。省二院脑外科的韩主任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不禁问道：“李总，团购能便宜多少？” 纯平彩电供不应求，哪里会有什么团购？ 之所以这么做，完全是为了应付他们这些全国政协委员和就要打交道的全国人大代表们，李晓山暗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笑道：“应该能便宜1000左右，但数量有限。属于一种促销。” 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韩主任脱口而出道：“李总，算我一个，拜托你了，等开完会回来我就去您那交钱。” 计划经济留下的烙印太深刻，委员们对数量有限的内部计划太感兴趣了，自己家不用可以转手给别人，关系一般的能赚几百快，关系好的可以落人情，韩主任开了个头。他们便纷纷要求参加团购。以至于李晓山不得不再三重申，每人只能一台。不然数量多了想团购都团购不成。 说笑话，交朋友。省政协主席、副主席，各市政协主席相继慰问，一天一夜的旅程倒也不闷。 在大会工作人员的安排下，东广省代表团和江南省代表团下榻在长城饭店。统一思想，交待会议纪律，公布会议日程，第一天就这么过去了。 晚上吃饭时，第一次参会的李晓山，还接受了两位国家级媒体记者的采访。不过按照集团企划部和“特别顾问”丁爱国事先制定的计划，他没露有关于老人家再次南巡和有关于“反伪科学”的任何口风。 官话套话，说了一大堆等于什么都没说。 请完假，走出酒店大堂，等候已久的nb科技总裁曹旭阳便迎了上来，一边带着他往停车场走去，一边低声道：“李总，一切准备就绪，接下来就看您的了。” “人和设备都到了？” “到了，空运过来的，只要您能说服代表团和酒店，随时可以安装调试。” 曹旭阳拉开车门，只见后座上坐着刚回bj不久的陈正淮，李晓山环顾了下四周，见没注意自己，才钻进轿车问道：“教导员，您怎么来了？” 老部下明天要放炮，陈正淮不来一下哪里能放心，一边示意nb电气（中国）公司bj办事处的司机开车，一边面无表情地问：“今天的小组会上都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就是一些会议纪律和日程安排。” “没人提首长南巡的事？” “没提，也没人问。” 都这么长时间了，居然一点风声都没有，陈正淮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既然风向还搞不清，那你就不要再提输配电设备在国内市场销售的事。” 改革开放的大方向没最终确定，nb电气这样的三资企业就没资格提这件事，李晓山当然明白这个道理，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科普事也不要急于提，看明天的会议气氛。” “好的，我会注意的。” 这是一件关于nb电气在国内布局的大事，绝不是反反伪科学那么简单，陈正淮微微点，接着说道：“另外在宣布那个决定前，如果有机会最好跟中央首长先汇报一下，这两天肯定会有一位首长去看望你们，能不能把握机会全靠你自己。” “不是还有顾先生吗，实在不行请顾先生想想办法。” “嗯，这是一个办法。” ……… 第二天的会议一团和气，又不用像人大那样需要审议什么报告、投什么票，净是提些不痛不痒的意见。工作人员整理，参会的部委领导们虚心接受，跟茶话会没什么区别，事实上也就是一级别最高的茶话会。 李晓山感觉时机差不多了，一散会就快步走到正收拾文件，准备随团回另一家酒店的中国科普研究所郭所长面前，自我介绍道：“郭所长，我是nb电气中国公司总经理李晓山，您没听说过我，但肯定听说过nb实验室，我们实验室学术委员会主席高坤先生托我向您问好。” 郭所长去香港中文大学访问过，是高校长亲自接待的，对那一次访问仍记忆犹新。得知眼前这位就是nb电气中国公司总经理。连忙伸出右手。热情无比地说道：“李总，认识您很高兴，早就听说高校长去过你们实验室，没想到他还记得我。” “您可是中国科学界的良心，高校长哪能不记得呢。” “什么良心，这话说得。”郭所长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笑问道：“李总，你们实验室搞得怎么样。今年有没有重量级成果？” 李晓山摇头笑道：“隔行如隔山，这我还真不知道。不过没关系，有时间你可以去实验室参观参观。” “我一个学生正在你们实验室搞研究，去年考进去的，如果有机会的话，一定会去你们那看看。” 令郭所长倍感意外的是，李晓山居然脱口而出道：“李伟峰，小伙子个儿不高，瘦瘦的，戴个眼镜。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跟奥博曼教授在研究超导。” “你知道他？” “总共就那十几个人。可以说是精英中的精英，想忘都忘不掉。” 除了奥博曼教授之外，李伟峰还有两位导师，一位是柏林洪堡大学的帕特森教授，一位是香港大学的美籍华人物理学家顾新源教授。 三位国际知名的科学家指点，享受高额奖学金，每年还可以去柏林洪堡大学交流，或者参加超导研究领域的国际学术会议，这在国内是不敢想象的。 郭所长为自己学生能获得这么好的机会感到高兴，对提供机会的nb实验室也非常有好感，像家长似的拜托道：“李总，伟峰那小子散漫惯了，小毛病一大堆，如果犯了什么错误，还请你们能够多多包涵。” “虽然我不在实验室，但我知道这些所谓的缺点，对他现在的三位导师而言都是优点。事实上也只有像他那样有质疑精神的人，才能在科研上获得成就。” 郭所长不无感慨地叹道：“是啊，现在有质疑精神的学生是越来越少了。” “他就在bj ，郭所长，要不我安排你们师生聚聚？” 郭所长一愣，随即紧张地问：“李总，他不好好呆着实验室搞研究，跑bj来干什么？” 李晓山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郭所长，有没有参加公益性质的科普活动，是实验室和导师评价学生的重要标准之一。因为nb实验室培养的是德才兼备的研究人才，要有科学精神，还有科学道德，两者缺一不可。” 在国外这很正常，郭所长这才松下口气，又问道：“什么样的科普活动？” “关于人体科学方面的，我打算为他和他的另外三位同学，争取一个给委员们科普的机会。郭所长，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参加？” 这个时候给全国政协委员搞科普，一直反对伪科学的郭所长岂能不知道会造成多大影响，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李总，您没开玩笑吧？” “nb实验室可不会在这个问题上开玩笑。” “那你们打算怎么搞？” “表演特异功能，真正的特异功能。” “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 “什么时候表演，我需要先跟代表团和组委会沟通一下，地点先定在长城酒店，如果反响好，那就多搞几场，让所有委员会和人大代表都开开眼界。” nb实验室在学术上的成就有目共睹，由他们出面最具说服力。更重要的是，他们无需担心有可能招来的麻烦。力挺人体科学的国内泰斗也罢，那些被蒙蔽的老首长也好，就算再生气也拿他们没什么办法。 这是一个机会，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郭所长权衡了一番，拿起纸笔写下一串电话号码，毅然说道：“李总，既然你们nb实验室愿意牵头，那我就为你们造势。时间地点确定下来给我打电话，到时候我会多请一些朋友过去看你们的表演。” 他不是一个人，而是一群人，有了他的支持，接下来的事就好办得多。 李晓山回到酒店，就在餐厅里有模有样的练起了气功，在火车聊很好的韩主任乐了，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笑问道：“李总。您这是干什么？” “练功啊。” “你也信这个？” “我为什么就不能信？” 李晓山一副练得很不过瘾的样子。跑到自助餐的台前，找来一口干净的不锈钢锅，往头上一扣，又旁若无人的练了起来。 他的这一怪异举动，一下子吸引住了所有人的注意力，大家不约而同地围了过来，七嘴八舌地问：“李总，你练得这是香功。还是养生益智功？ “李总，头上顶口锅有什么讲究？” “连这都不知道，”李晓山摘下锅，一脸不可思议地说：“这是信息锅，可以用来接受宇宙的大气场，达成天人感应。” 一个委员显然不信这个，不无嘲讽地笑问道：“那感应到了什么没有？” “我才入门，有感应，但还不能把感应到功发出来。你们别不信啊，教我的那几位大师真有特异功能。什么意念认字、抖药片、白水变味、一指禅停电扇、电气功……对他们而言都是小儿科。” 韩主任被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笑问道：“真的假的？” “我骗你干什么？” 李晓山顺手抓起一根筷子。眉飞色舞地说道：“大师有大能耐，像这根筷子，到他们了手上，就可以悬在空中，全凭意念。刚开始我也认为是戏法，可是人家随便拿什么东西，都可以用意念悬空，上下左右，没绳没线，如果能练到家，就腾云驾雾。” 东广代表团团长、省政协王主席再也看不下去了，不动声色地问道：“李总，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有这种特异功能的大师，他叫什么，在哪儿？” “就在bj，王主席，要是您不信，我现在就可以请他来表演。” “到这儿来当众表演？” “嗯。” 各种各样的气功会议太多了，《人民b报》报道过，中央老首长提过词，几乎每个省市都成立了研究特异功能的官方、半官方或非官方机构。 人们感兴趣，官方又不禁止，甚至有位高权重的老首长支持，王主席认为可以考虑考虑，同大会派驻在酒店的工作人员商量一下，同意道：“好吧，你请他过来演示演示。” 领导点了头，事情变得一帆风顺。 李晓山回房间打了几个电话，大约过了半个多小时，五位年轻得有些过分的“大师”如约而至。不过“大师”们说了，在正式发功前要冥想一下，同时“发功”会对身体有一些不良反应，需要把他们专门用于恢复的“法器”搬进来。 不管真的假的，这个机会都是所有人都有的，王主席和江南省政协的葛主席很大度的表示可以。 于是，几个大箱子被他们的“弟子”搬到宴会厅，拉上绘有道教和佛教图案的帘子，一边布置，一边让五位“大师”静修。 省电子所杨所长朝里面偷看了一眼，将信将疑地问：“李总，他们真有你说得那么神？” 李晓山朝正走进来的中国科普研究所郭所长等人微微点了下头，煞有介事地说道：“不是神，是有大能！” 说话间，帘子拉开了，五位“大师”换上练功服，朝众人微微鞠了一躬。所有人屏声静气，紧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想找出其接下来演示的破绽。 正如李晓山所说的那样，其中一位年纪稍大的“大师”，动作极为潇洒地表演了意念认字、抖药片、白水变味和一指禅停电扇等六个常见的“特异功能”。 众目睽睽之下，甚至有委员站在他身边协助，居然找不出任何破绽。 就在这时候，郭所长突然大声说道：“近年来，搞假科学、伪科学等愚昧迷信的事件在一些地方和一些领域层出不穷，许多不明真相的人被迷惑、被蒙骗了，由此而产生的法律问题也增多了。如何区分真气功和“伪气功”？如何运用法律手段反对伪科学，维护科学的神圣与尊严？需要我们认真对待……” ……………………………………(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三十八章 峰回路转 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众人的注意力而同地集中到郭所长身上。 一位年轻的女“大师”似乎并不生气，上前问道：“这位先生，您认为刚才的特异功能是假的？” “假得不能再假。” 郭所长利用其反伪以来练就的火眼金睛，把魔术师刚才变得那几个戏法，一个接一个拆穿了，甚至上台也表演了一回。 气氛一下子达到了**，委员们嘘声一片，王主席和江南省政协的葛主席更是朝李晓山似笑非笑地望去，似乎想知道他接下来该怎么收场。 令所有人倍感意外的是，那位女“大师”不仅没有灰头土脸的溜之大吉，反而拍了拍手，笑吟吟地说道：“这位先生有眼光，不过刚才的表演只是想让大家知道，意念认字、抖药片、白水变味和一指禅停电扇都是骗人的，不是真正的特异功能。就算这位先生不拆穿，我们也会把那些障眼法公之于众。” “小姑娘，别狡辩了。不就是个表演嘛，不管真的假的，我们都不会跟你计较。” 王主席显然不想让他们太过难堪，不过女“大师”似乎并不领情，竟然朝他身后指了指，吃吃笑道：“先生，我没狡辩，而是真有这个打算，不信您看看身后那张桌子。” 随着她手指的方向，众人才发现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一叠厚厚的资料，拿起一看，果然是刚才那几个“特异功能”的诀窍。 郭所长有一点知名度。被一个眼尖的委员认了出来：“郭所长。你来得可真是时候。还好人家早有准备，不然一场好戏又被你给搅和了。” 郭所长乐了，意味深长地说道：“林教授，你别告诉我刚才什么都没看出来。” “我哪有你那火眼金睛，是真没看出来。” 办正事要紧，郭所长可没兴趣跟他斗嘴，转身问道：“小姑娘，既然你说这些不是真正的特异功能。那就请你表演一个真的，好让我们开开眼界。” “没问题，希望不会让您失望。” 张兰的话音刚落，李伟峰走到众人面前，抑扬顿挫地说道：“悬浮术是人类十大超能力之一。无数科学家至今也无法破解漂浮现象。我的功力不够，无法像那些大能一样可以克服地心引力，将自己的身体慢慢地漂浮起来。但我可以用意念，让这个打火机悬浮在空中。” 他并非信口雌黄，先是振振有词的念了几声咒语，然后缓缓松开右手。一个打火机居然正悬在“法台”的半空中。 一个委员跑了上去，用胳膊在打火机上下左右圈了一圈。惊呼道：“真的！竟然真没有线！” 王主席不太相信，跟葛主席对视了一眼，也走上台去上下左右摸了摸，果然没有绳、没有线，如假包换的悬浮在空中。而此时此刻，几位“大师”正闭着双眼，一脸痛苦地用手指着半空中的打火机，似乎正在努力地发出意念，确保它不会掉下来。 “先生，这个打火机送给您作为纪念。” 张兰抓过打火机往王主席手里一塞，又随手拿起一把勺子，闭着眼睛发了一下功，让勺子也悬浮在刚才那个位置。 “神了，真神了！” “这个假不了，的确的特异功能。” 在一阵窃窃私语的议论声中，几个委员甚至拿来照相机，“咔嚓咔嚓”的把这一特异功能定格在胶卷上。 “关于人体在空中飘浮，英国的卡莱曼思教授和印度的几位科学家发现，在印度的古书《佛经》上早有记载：早在2千年前，佛教的高僧们就能毫不费力地飞向天空，他们将空中所看到的景色，绘成巨画。” 李伟峰睁开双眼，接着说道：“印度考古学家们曾发现一幅巨大的石雕，它绘制的是印度两千年前恒河流域的曼达尔平原景色，完全是以高空鸟瞰角度绘制的。要知道当时没有直升飞机，人们怎样可能从高空来绘制？所以说这不是神话，而是人体可以飘浮升空。 刚才我已经说过，我们功力不够，不能像那些‘大能’一样升空。但为了让大家真正认识到生物完全可以做到这一点，接下来我们会继续发功，让一只活蹦乱跳的青蛙悬浮在空中。” 有一位“大师”每年都会受邀去现场看春节联欢晚会，据说就是因为中央电视台担心如果不请他，那么他就会发功破坏舞台上的灯泡。 这种事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更何况人家已经表演了一个真得不能再真的“特异功能”。 一个委员忍不住问道：“大师，外面那么冷，现在怎么可能有青蛙？” 李伟峰一边从保温箱里取出一只青蛙，一边微笑着解释道：“人工养殖的，正好带了几只，确切地说是牛蛙，等表演完了可以送到厨房，请厨师红烧一下，味道很不错，相信大家尝过之后一定会赞不绝口。” 不仅学识渊博，对印度的历史如数家珍，还挺幽默。整个一“学术型大师”，不像那些连小学都没毕业的，搞得神神秘秘。 得意门生搞怪，郭所长笑而不语，认识他的那位林教授则托着下巴研究“法台”，看看上面绣有各种图案的罩子，再看看下面的台子。 不过“大师”这次并没有让青蛙像打火机一样悬浮在“法台”半空中，而是悬浮在一个像油桶的容器里，几个应邀上台的委员，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顿时佩服得五体投地。 等所有人都确认这不是戏法，而是真正的特异功能，一女三男四位“大师”这才“收功”休息。 “郭所长，看出什么没有？” 郭所长反问道：“你呢？” 林教授看了一眼精致的“法台”，意味深长地说道：“有点意思。不过那个悬浮青蛙的桶我没整明白。” 郭所长凑到他耳边低声问：“那你为什么不拆穿？” 林教授笑了笑。一手抱着胳膊。一手捂着嘴巴，不动声色地说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们是一伙的？” “你呢，那你跟谁是一伙儿的？” “我上有老下有小，你别打我主意。” 那些所谓的“大师”们越来越猖獗了，恐吓反科学人士是家常便饭，甚至有好几位反伪科学的专家教授，被他们指使的人给砍伤了，整个一黑社会和邪教的综合体。 郭所长不置褒贬的点了点头。没有再吭声。林教授暗叹了一口气，低声问：“老郭，这几个孩子从哪儿找来的？” “nb实验室。” 想起李晓山吃饭时那怪异的举动，林教授恍然大悟道：“我早该想到了，好，太好了，他们没有顾忌，可以使劲折腾，不像我们，做什么事都畏首畏尾。” 堂堂的中国科学院院士。享受着国务院特殊津贴，居然在这么严肃的科学问题上装聋作哑。郭所长冷哼了一声，不无嘲讽地说道：“把那个‘们’去掉，别带上我。” 这么多年了，还是那副德行，林教授并没有生气，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好，我胆小怕事，你嫉恶如仇。不过老郭，接下来是什么节目？” “不知道。” “真不知道？” “骗你干什么，现在是年轻人的时代，我就是一跑龙套的。” “大师”们休息了大概十来分钟，一面边上镶嵌有各种花纹的圆玻璃，被他们的一个“弟子”搬到了众人身边。紧接着，一个像冰箱似的柜子被另外几个弟子推了出来。 “大家没猜错，它就是冰箱。” 李伟峰精神饱满地掀开帘子走到委员们中间，指着柜子介绍道：“不同的是，它比正常的家用冰箱功率更大，制冷效果更好。” 真是一个有意思的小伙子，王主席不禁笑问道：“大师，那这个冰箱的制冷效果有多好？” “可以达到零下几百度。” 众目睽睽之下，他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一个正冒着寒气的瓶子，一脸坏笑地说：“各位领导，如果想感受下零下200度是什么感觉，那就像我一样摸一摸。” “别！” 韩主任是医生，知道零下200度会对皮肤造成多大危害，急忙提醒道：“零下几十度就能把人耳朵冻掉，很危险的，千万不能试。” 见王主席朝自己看来，林教授重重点了下头，确认道：“韩主任说得对，温度太低了，不能摸。” “可是他……” “是不是指我抓着没事？”李伟峰举着冒白烟的瓶子，不无得意地笑道：“那是因为我是大师，我有特异功能，所以不仅可以摸，甚至可以喝。” 似乎知道众人对瓶子的温度有所怀疑，他把瓶子往自助餐盒上的一个玻璃盖子上一放，不一会，厚厚的玻璃盖子“啪”地一声，就在众人面前冻裂。 “玻璃本身不会冻裂，只有内外温差比较大时，才会像现在这样冻裂。” 他解释了一句，又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同样冒着白气的瓶子，当着众人面，拧开盖子，把里面的液体往嘴里一倒，然后又张开嘴巴吐了出来，不过吐出的大多是白气。温度的确很低，离那么多都能感到寒意，他的表演看得所有人都胆战心惊。 一个委员突然喊道：“不对啊，零下两百多度，水早该结冰了。” 张兰微笑着解释道：“先生，您说得对，不过瓶子里不是水，而是液氮。至于是不是零下两百度，我这儿有一个专用的温度计，您可以戴上手套亲自测一下。” 几位大学教授一致认为温度计没问题，瓶子和瓶子里液氮的温度也正如他们所说的那么低。这么冷的东西，不仅能抓在手里，甚至敢喝下去，委员们彻底服了，连最后一次怀疑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喝氮的“大师”居然哈哈大笑道：“温度的确很低。这么低的温度有的确会对人造成伤害。但我抓着它、喝它。并不是什么特异功能，因为皮肤与固氮短暂接触的时候，并没有直接接触到固氮，由于气化较快，在皮肤和固氮间形成薄薄的一层气体，而气体传热又较慢，所以短时间接触并不会造成伤害。不过喝液氮还是很危险的，我这么做不会受伤。不代表你也行，诸位千万别模仿。” 自己拆穿自己，到底搞什么？ 王主席被今晚这一出又一出搞糊涂了，不禁问道：“大师，这么说刚才那打火机，那个勺子和那只青蛙悬空也都是假的？” “当然是真的，不过不是什么特异功能，而是科学。” 李伟峰从张兰手里接过一个小箱子，一边从里面取出一个零件似的小东西，用纸麻利地把它包上。并在上面倒上液氮，一边耐心地解释道：“打火机和勺子之所以能够悬浮在空中。是我们按照磁悬浮的原理制作了一个道具，只是比较大，大家没有注意到而已。” “那个‘法台’？” “嗯，它就是一个高频电流的大线圈，用其产生的高频电磁场在金属表面产生的涡流，来实现打火机和勺子的悬浮。值得一提的是，这一技术已经得到了应用，比如磁悬浮电梯、磁悬浮轴承、磁悬浮电动喷头甚至磁悬浮列车等等等等。” 原来是做科普，江南省政协葛主席乐了，也笑问道：“小伙子，那只青蛙呢？” “不同的物体在磁场中表现出来的性质是各不相同的。但大致可以分成三类，一类叫做顺磁质，一类叫做抗磁质，还有一类叫做铁磁质。举例来说，铁和镍属于铁磁质，稀土元素属于顺磁质，至于青蛙，则属于抗磁质，在磁场中抗磁质物体又表现为抗磁性。 所以当青蛙被放到磁场中，它的每个原子都像一个小磁针，外界磁场对这些小磁针作用的结果产生了向上的力，如果磁场的强度适当，这力与青蛙受的重力达到平衡，那它就能悬在空中。” 李伟峰走到他们准备的那面镶边的圆玻璃前，把手中的小圆块往上面一放，就这么让它悬浮在玻璃边上空，旋即轻轻一推，小圆块居然绕着圆玻璃悬空转了起来，看着众人面面相窥的样子，接着说道：“大家现在所看到的，就是让列车飞驶起来的电磁悬浮原理，与青蛙悬浮的原理完全不同。” 别开生面的一场科普，如果他们自己不说，谁会相信这不是特异功能？ 王主席再傻也猜出是怎么回事了，回头笑问道：“李总，这几位应该来自nb实验室吧？” “是的。” 李晓山走到众人中间，不无得意地介绍道：“王主席，葛主席，各位委员，请允许我正式介绍一下，这四位都是nb实验室的博士研究生，李伟峰、张兰，来自nb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钱小进，系统工程学部；汤权，来自技术应用学部。” 省二院的韩主任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骂道：“好你个李总，竟然装神弄鬼，看我们的笑话。” “韩主任，我不认为这是一个笑话。” 李晓山脸色一正，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凝重地说道：“早在1934年，鲁迅先生就在一篇杂文中写道：我在小时候，看同学们变小戏法，‘耳中听字’呀，‘纸人出血”呀，很以为有趣。庙会时就有传授这些戏法的人，几枚铜元一件，学得来时，倒从此索然无味了。 但就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小戏法’，竟然有很多人包括一些科学家都相信。如果让这些风风火火的特异功能、神秘现象继续下去，就会毁掉真理和科学的价值观，就会使全国人民坠入迷茫和迷信的深渊。 作为全国政协委员，我不能视而不见，不能看着那些江湖骗子招摇撞骗，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卖什么信息茶、什么功能药、公开卖票举行什么报告会而无动于衷。” 王主席反应过来，低声问道：“李总，这是你今年的提案？” “是的，我的提案就是‘捍卫科学和法律的尊严，反对伪科学，破除封建迷信’！ 我坚信科学终将战胜伪科学、真理终将战胜谬误，但这是一项很重要、又很紧迫的任务，必须依靠科学界、法学界以及全社会的力量，而且需要长期不懈地坚持下去。” 郭所长走到他面前，不无激动地说道：“好一个捍卫科学和法律的尊严，反对伪科学，破除封建迷信。李总，这个提案把我算上，我们联名上。” “还有我。” “我也算一个。” 郭所长和他的朋友们带了个好头，随着林教授举手表态，东广代表团和江南代表团的几十个委员们，相继表示支持。 李伟峰和张兰等四位来自nb实验室的博士研究生，以及协助他们表演的nb电气工程师，再次成为众人关注的焦点，他们围在演示磁悬浮列车原理的圆玻璃前问这问那。 四人有问必答，深入浅出地介绍其原理。 “这是一片薄薄的蓝宝石晶圆，上面涂了很薄的钇钡铜氧化物陶瓷层，在极冷的温度下会成为超导材料，超导就是导电没有能量损失……当它被放置在磁铁上，超导材料和磁体互相排斥，这就是物理学上所指的‘迈斯纳效应’。” ………… “大开眼界，大开眼界啊！”省政协王主席感叹道：“李总，早就听说你们实验室学术水平高，今天算是大开眼界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三十九章 反伪浪潮 “就在离人民大会堂不到六公里的地方，一个拥有成千上万信徒的江湖骗子，开办了一个所谓的‘特异功能医疗门诊’。自称和宇宙间高级生命有联系，能听到宇宙人对他下达的指令。 就在此时此刻，首都的一些高等院校、科研机关掀起了练‘中华养生益智功’的热潮，大批中高级知识分子争相参与，甚至听说所谓的‘中国人体科学学会’正准备去民政部登记注册。” 李晓山有备而来，在有中央首长参加的第二天小组会上，对伪科学发出了最猛烈地抨击。 昨晚的表演给东广省的政协委员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不仅不再相信所谓的“人体科学”，不再相信“特异功能”，而且对科学表示出崇高敬意。 见参加小组会的中央首长没有流露出什么不快，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说道：“骗术之所以能迷惑人，就是有人相信，至少是半信半疑，骗术再加上科学的外衣，就更具杀伤力。” “这些伪科学、伪气功无一不是披着科学的外衣，打着科学的旗号，鼓吹他们的歪理邪说。伪气功之所以危害广，首先是因为它有组织，借助组织的名义去宣传伪科学太可怕了，所以批准部门一定要把好关。” “喝了假酒、吃了假药致死人命或造成严重伤害的，法律会旗帜鲜明地予以严惩。那么，由于轻信伪气功，轻信巫医，神婆、算命之人算的卦而造成伤害的。人们用怎么使用法律维护自己的正当权利呢？ 所以我认为法律应该有这样的条款来制约、打击伪科学的气焰。让那些非法伪气功组织、巫医、神婆、算命之人不仅要承担法律责任。还要承担财产损失。” ……… 他们的话激起了省二院脑外科韩主任的共鸣，一反常态地起身说道：“严格控制伪科学出版物是最尖锐的问题，如果几年前能够出重拳严格管理伪科学书籍的出版，也不会有那么多宣传伪科学的书，堂而皇之地摆在书摊上。 首长，可以说宣传部门，在伪科学盛行中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尤其新闻记者，他们不可能没有一点科学常识。可是诸如‘大足发现一个能用耳朵辨认字的儿童’，所谓中国第五大发明的‘水变油’，以及‘远距离发功使生物实验室里的化学样品发生变化’等令人啼笑皆非的报道，还是层出不穷地见诸报端。” 一个来自教育界的代表深以为然，义愤填膺地声援道：“此外，伪科学，尤其气功组织往往是冠以这个功、那个派的名义。虽然叫法不同，但实质上却与韩国、日本、美国的邪教完全一样。某些打着‘大师’旗号的人乘虚而入，用很多混乱的思想发展组织。这是需要法律来介入的范畴，需要运用法律来解决。应当运用法律手段。坚决尽早地予以打击！” 见中央首长和王主席没表示出任何不快，他接着说道：“诚然。伪科学和各种‘气功大师’流行，原因很复杂。但一个基本原因，是我们很多科技和教育工作者缺乏科学精神。不是有丰富的知识就有科学精神，科学精神最重要的是要有怀疑精神。如果一个学者或者科学家满腹经纶，但缺乏基本的怀疑精神，那么就很容易陷入盲从，以为眼前所见即为真，从而为自己的眼睛所蒙蔽…… 牛顿晚年的悲剧，催人警醒，令人叹息。在崇尚科学、破除迷信的今天，科学界树立正确的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是何等重要！我们必须从牛顿晚年的悲剧中汲取教训，加强科研人员应有的社会责任感，牢固地确立无神论和唯物论，这是时代的呼唤。 在这方面，科普所的郭所长和nb实验室的年轻科学家们是榜样，中国的科学界、知识界、科技领导者中应该多几个像他们这样的人物，秉持基本的科学理念和精神，同各种怪力乱神现象作斗争！” 火药味很浓，矛头直指几位或多或少支持过人体科学的老首长和功勋科学家。 这让前来参加小组会议的中央首长倍感意外，因为在此之前，他一直担心处于改革开放最前沿的东广省委员，会借老人家二次南巡的东风，对中央这几年摇摆不定的政策表示不满。 没在政治上争论，而是炮轰愈演愈烈的伪科学，这不是什么坏事。毕竟首长不是傻子，对“特异功能”到底是什么玩意比谁都清楚。更何况那几位老帅大都去世了，中央现在出手不会造成多大负面影响。 不过现在还不是表态的时候，他朝发言的委员微微点了下头，示意另外几位正准备发言的委员接着说。 特区科委刘主任担心的不仅仅是人体科学，更担心人体科学愈演愈烈后造成的政治影响，他站起身来，一脸凝重地说道：“首长，知道港澳台同胞是怎么评价这一怪现象的吗？他们认为这不是异能，是魔术，而且是手法很拙劣的魔术。 台湾《联合晚报》大世界专栏就以‘国宝出洋相’为题，把国内几位风头正劲的人体科学当成了笑柄。香港甘巨廷博士在《大公报》上发表《姑妄评之，姑妄听之——评‘严新报告’的科学实验》一文，在香港掀起一阵讨伐神怪气功的热潮。” 香港没几年就回归了，如果再让伪科学盛行下去，香港同胞会怎么看我们，又会怎么看中央政府？毕竟国家要收回的不仅仅是香港的土地，还要收香港的民心！” 这是一个非常具有政治眼光的观点，首长重重点了下头，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抑扬顿挫地说道：“各位委员能积极地参政议政，就社会上出现的一些不良现象发表意见。充分体现了社会主义政治协商制度‘长期共存。互相监督。肝胆相照，荣辱与共’的十六字方针。 对国家的大政方针和群众生活的重要问题进行政治协商，通过建议和批评发挥民主监督作用，我很欣慰。而大家刚才所说的这些问题，早在改革开放之初，yb同志就给中宣部作出过批示。 他在批示中说：‘这类事情科学工作者（指相信特异功能的某些科学家）要怎么办？可以由他们（指科学工作者）去办，但不能公开宣传。宣传这类事情对‘四化’没有一点用处、好处。中国还是个落后的国家，宣传这类事只能增加人们的迷信和思想混乱。这一点请你们务必把关’。由此可见党中央、国务院在这一问题上的态度。” 中央首长顿了顿，接着说道：“1986年3月，面对世界高技术蓬勃发展、国际竞争日趋激烈的严峻挑战。xp同志又在四位科学家提出的‘关于跟踪研究外国战略性高技术发展’的建议下，做出了‘此事宜速作决断，不可拖延’的重要批示。 在充分论证的基础上，党中央、国务院果断决策，于1986年3月正式启动实施了高技术研究发展，旨在提高我国自主创新能力，坚持战略性、前沿性和前瞻性，以前沿技术研究发展为重点。统筹部署高技术的集成应用和产业化示范，充分发挥高技术引领未来发展先导作用的863计划。可以说中央在科学尤其科研上的态度是明确的。是一贯的……” 算不上旗帜鲜明的支持，也没有断然反对，首长对这一问题的态度不言而喻，这让李晓山终于松下口气。 与此同时，另一个会议厅里，正进行着火药味更浓的辩论。 科普所郭所长在bj代表团的小组会议上扔出炸弹，立马引起了航天医学工程研究所一位支持人体科学的副所长不满，甚至搬出了赫赫有名的钱老，试图以此驳斥他的提案。 事到如今，有进无退。 郭所长针锋相对地说道：“ 要说伟大，牛顿伟大吗？可牛顿同样被很多人所不耻，爱因斯坦就对他的种种不光彩做法深为不满，认为一个伟大的科学家应当有高尚的道德情操和杰出成就，两者缺一不可。 伪科学就是伪科学，某科学家为国家做过很多贡献不假，但是不能说他做过了贡献就不能说他的错误，而且他搞特异功能这事影响很恶劣！” 他并非孤军作战，科协主席、中国物理学会会长、著名物理学家周教授声援道：“在普及科技知识方面，关于人体特异功能的宣传有虚假。我看过一次特异功能表演，有的地方就把我看表演的事加以宣传，说我信。连《人民r报》都打电话问我有没有这回事？我说没有，我是不相信的，而且这是违反自然规律的。 在这里我要解释一下，那次是南云省来的四个孩子表演，其中一个口中念念有词，杯子中有一朵花。这朵花不是bj的，而且修得很整齐。一朵花怎么可能到水怀中来呢？同我一起看的还有裴老和述周，他们也同我一样，都不相信。 还有什么意念作功，我也怀疑。有人说那东西可治癌，更是不可能的。因为意念是主观的，规律是客观的。如果说我想要什么东西，就会到我口袋里来，公安人员还怎么做工作？有人提出要成立全国性的特异功能学会。这个问题，我看要慎重，科协不能接收人体特异功能研究会入会，科协要对维护科学尊严负责。” 像是约好似的，几十位科学界和教育界委员，几乎同时在各自的小组会议上炮轰起了人体科学。参会的几位中央首长让工作人员私下里打听了一下，才知道nb实验室几位年轻科学家昨晚在长城酒店的表演。 科学的事最好用科学的方式解决，几位首长碰了个头，干脆决定让那几位年轻科学家来人民大会堂给所有参会委员再表演一次。 争论也好，打擂台也罢，在这个极为敏感的关键时期，总比让他们争论其它事情好。 李伟峰和张兰等四位博士研究生，又拿出几个nb实验室为香港科技中心开幕而准备的压箱底“节目”。高薪聘请来的魔术师。更是把气功大师们那些所谓的特异功能。一个接一个的进行了演示。 最后甚至向所有支持人体科学和特异功能的委员下战书。宣称接受所有气功大师和特异功能人士的挑战。 表演取得了空前成功，国内宣传部门遵循“三不原则”，没就这一科普表演进行报道，但前来采访两会的港澳记者可不会视而不见，尤其香港媒体，在他们的铺天盖地报道下，nb实验室又一次吸引住了香港市民们的眼球。 “巨磁阻效应”发行者郭俊儒、沈心如，“碳纳米管”发现者蔡扬志。宽禁带半导体材料氮化镓和铟氮化稼发明者韩佳城，高压复合绝缘材料发明者李生渠等有成就的nb实验室科学家们的母校，纷纷邀请李伟峰、张兰等四位刚走出去的博士研究生去各自大学交流。 中科协、物理学会、气象学院以及地质学院的人大代表和政协委员们，也纷纷通过李晓山等人向nb实验室发出邀请。与nb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已经达成合作意向的高能所更不用说了，旗帜鲜明地站在科学这一边。 一时间，李晓山成了最忙的全国政协委员。 刚送走前来拜访的大学教授，又迎来中科院院士，送走中科院院士，国内彩电企业的几位大佬又不约而至。直到顾先生亲自登门，他才得以脱身。 “科普是一项长期性的工作。我们打算在全国25个省、3个直辖市和5个自治区，各建一个nb科技中心。在为现有和即将开展的业务提供售后服务的同时进行科普。” 李晓山的话让顾先生大吃一惊，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道：“这要投资多少？” “总预算20亿人民币，如果不够，还可以增加。” 好大的手表，但想到所谓的科技中心，同时也是nb电气（中国）公司在各省的办事处，顾先生又意识到这笔巨额投资是值得。因为一旦计划能够付诸实施，那不仅可以更好地推广nb电气产品，还能为nb电气和nb实验室招揽更多人才。 可是在这个风口浪尖上，中央政府会同意吗？ 看着顾先生若有所思的样子，李晓山接着说道：“所以吴总委托我请您老帮助促成此事，如果有需要，实验中心可以为国内大学和科研机构，提供更多的实验员名额。” 博士研究生和未来的硕士研究生名额，由香港政府、nb电气以及香港名流组成的评议会，已经确定了在香港和国内外招聘的比例。实验室经费很大一部分来自港府和社会捐赠，这个比例不能轻易改变。 但实验中心的实验员数量，nb实验室却有很大的自主权。 nb实验室帮国内培养人才，国内大学颁发学位，既然能提高科研水平，又能最大程度上避免人才外流。 顾先生反应过来，紧盯着他的双眼说道：“作出这么大让步，事情应该能多几份把握。不过你们刚捅了一个马蜂窝，阻力肯定会非常大。” 不捅这个马蜂窝，怎么才能让nb实验室编撰的可编程控制、医疗影像诊断、电网自动化技术、nb计算机操作系统、计算机编程等几十种教材进入大专院校？nb实验室的教材不进入大专院校，又怎么才能从源头上推广nb电气产品？ 这是一盘很大的棋，集团企划部和中国公司商务部为此研究了近两年，甚至把教育和培训当成了未来十年内，中国公司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 “阻力是很大，但我们有我们的优势。” 李晓山信心十足地说：“比如我们将会成为在国内投资最多，创汇也是最多的三资企业。比如我们可以提高国内的整体科研水平，又比如我们在香港所拥有的影响力。” 筹码的确不少，顾先生权衡了一番，又问道：“d老去实验中心视察时，是不是给你们吃了什么定心丸？” “没有，这跟老首长没关系。” “那他都说过什么？” “在发电与输配电设备和大型医疗影像诊断设备的销售上，我表示了一些担心。他老人家让我可以在会上提提，另外让我们争取参与计划中的三峡工程。” “你没提。” “嗯，”李晓山暗叹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风向未定，现在提不太合时宜。至于即将提交人大审议的三峡工程又有太多争议，所以我们在这个问题上要保持低调。” 这是除了改革开放何去何从之外，今年两会最受关注的焦点，顾先生不禁问道：“李经理，你是说实验室的科学家们不看好三峡工程？” “不是不看好，而是反对，他们一致认为这会对环境、地质和气候带来深远影响。可国内的事您老是知道的，领导决策、集体决策，唯独没有科学决策，不管怎么反对，不管谁反对，都是螳臂当车。”(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四十章 不堪一击 “今天挑了几个？” 反伪科学是一件大事，自李晓山在政协会议上打响了第一炮以来，章程就一直保持着高度关注。 不知道是在研究上取得了什么进展，还是学生开学的缘故，他这段时间回来得比之前要晚，夏遥一边帮他脱外套，一边笑道：“24个，比昨天少6个，当地政府比较配合，没有发生肢体冲突。” “都是哪些地方？” “省会呗，步步为营，稳打稳扎，直到把省会城市都扫一遍，曹总才会往地级市延伸。” 老人家在二次南巡时发表了很多讲话，让看似平静的政局暗潮涌动，中央首长要考虑国家大事，根本没时间和精力管科学界的这些烂事。况且由于种种原因，他们不管支持谁都不好，干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事态发展。 事实上对人体科学极为不满的国内科学工作者占大多数，只不过没有像钱老那样的重量级人物，在没有政策和经费的支持下，处于一盘散沙的状态，没能形成合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一个个气功大师粉墨登场。 bn实验室虽然没有像钱老那样在国内具有巨大影响力的泰斗，但几个诺贝尔奖级科研成果，让实验室在国际学术界具有一定的地位。 同时，nb电气又提供了反伪科学所需的经费。 在科协主席、中国物理学会会长、著名物理学家周教授和科普所郭所长等有识之士的倡议下，136名中科院院士、80多名工程院院士以及90多名社科院研究员联名上书，并利用nb电气提供的捐赠。在科协下设立了一个“反伪科学联合会”。 一盘散沙被组织了起来。反伪科学的呼声空前高涨。 两会尚未闭幕。首都各大专院校和科研机构就掀起了一阵“捍卫科学尊严，反对封建迷信”的浪潮。后续赶到的30多位nb实验室科学家和研究生，协助“反伪联合会”的专家教授们先在教育界展开科普。 有准备，有组织，有计划，第一个战役打得非常漂亮，让同样一盘散沙的支持人体科学阵营毫无还手之力。 紧接着，又组织大专院校的学生在全市展开科普。 气功大师们开设的学习班、研讨会、练功会。有一个算一个，都成学生们“捍卫科学尊严”的战场。大师们会的“特异功能”他们会，大师们不会的他们也会，就这么干净利落地让前段还轰轰烈烈的人体科学热潮，一下子进入了寒冬。 天子脚下，谁也不敢撒野，大多是“文斗”。 反伪战役进入第三阶段，向各省会城市推进时，肢体冲突免不了的时有发生。就在双方陷入僵持之时，nb电气的代表、“反伪科学联合会”的军师曹旭阳。当机立断地从香港请来一批志愿者。 他们大多是来自香港几所大学的大学生，香港再过几年就要回归。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各省会城市领导不得不加以重视，相继派出警力维持秩序。 中科协牵头，那么多院士声援，还有香港同胞参与，在nb电气雄厚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下，由于大学生们组成的一支支反伪科学团队四面出击，把几个大师和他们的弟子们搞得狼狈不堪。 “砸场子”的不是某一个人，而是一个群体，想报复都不知道该先拿谁开刀。更何况现在这些大师们的资金实力和影响力，远不能与后世那信众遍及全国各地的李大师相提并论。大多是骗钱，还有几个就是为了骗吃骗喝。 乌合之众，不堪一击。 在东广、沪江和江南等沿海省会城市，一些悔悟过来的群众甚至加入进反伪阵营，向政府部门举报大师们招摇撞骗的违法行为，给仍沉迷于练功的群众现身说法。在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之后，曾经备受追捧的几个大师，成了司法机关的阶下囚。 院士们则对付正准备去民政部正式注册的“中国人体科学学会”，硕果仅存的科学泰斗再厉害他也只有一张嘴，而且年事已高，实在招架不住突如其来的一通乱拳。 一时间，反人体科学的文章铺天盖地，刚反驳了一篇又冒出二十篇。用章程的话说“胜之不武”，这跟重复一百遍就成真理没什么区别。 从一天挑两百多个场子，只剩下现在这二十多个，成绩可见一斑。 章程满意的点点头，一边往餐厅走去，一边笑道：“宜将剩勇追穷寇，不可沽名学霸王。老婆，明天一早给曹总打个电话，让他乘胜追击，不要考虑预算。” 夏遥扑哧一笑道：“你真打算把剩下的几个江湖骗子赶尽杀绝？” “赶尽杀绝那种事我们不能干，但至少要把他们逼得走投无路，否则决不收兵。” 想到母亲田秋菊也曾经沉迷于气功，夏遥感叹道：“一帮学生就把问题解决了，真是一帮纸老虎。” “关键在于时机的把握和周密的组织，如果没有李总创造的条件，没有国内有识之士以及科协的全力支持，我们投入再多资金也很难做到现在这一步。此外，中央政府在这一问题上的立场，是倾向于支持我们这一边的，只不过由种种原因而没有表态罢了。” 夏遥一边帮他和扬-约瑟夫盛饭，一边撅着小嘴嘀咕道：“我们做了那么多，却没什么人知道，想想就感觉亏。” “要那么多人知道干嘛，只要科学界和教育界知道就行了。再说nb实验室终究是一家香港研究机构，如果搞得太张扬，对实验室，对集团都没好处。” “那接下来该怎么做？” “要做得事多了。” 章程喝了一小口汤，轻描淡写地说道：“首先要与各大专院校建立合作关系。请国内的知名学者和教授加入我们的教材编委会。比如计算机编程。你不知道现在使用的那些教材有多误人子弟。无论为了这个国家。还是为了集团发展，我们都不能坐视不理。 等教材进入大专院校，再通过合作对工科和医科学生进行针对性的培训。等他们走上工作岗位，就会自然而然地选择使用我们的设备和产品，乃至技术服务。这方面国际竞争对手已经走在了我们的前面，所以必须迎头赶上。” 想得好远，不过真要是成功了，那现在的投资相比未来的收益。实在是小巫见大巫，夏遥禁不住又问道：“然后呢？” “然后就是人才了，有良好的合作关系，有针对性培训的零距离接触，我们就可以在全国范围内挑选最优秀的人才。” “招募人才容易，可怎么才能留住他们？” “这是集团董事局和各子集团子公司考虑的问题，相信他们会有办法的。” 这段时间他和扬-约瑟夫回来的晚，集团总部和欧洲公司发来的传真都是夏遥在整理，她从书房里拿来一个文件夹，低声说道：“老公。这件事比较急，要不你先看看。” “什么事？” 章程随口问了一句。继续埋头吃他的饭。 “有消息说澳门要成立一个联合国大学软件技术研究所，港大、中大、理大和科大的一些教授和学生认为这是奇耻大辱，说澳门那么大点地方，能有什么软件人才？认为这么一个具有影响力的联合国分支机构应该设在香港，并恳请我们实验室同他们一起联名上书，要求港府极力争取。” 那个研究所章程重活前听说过，除了有块联合国的金字招牌外，实在没什么出彩的地方。没想到随着nb实验室在量子力学和材料化学研究上放了几颗卫星，香港教育界的自信心一下子膨胀了起来，竟然什么都要争。 “高校长是什么意思？” “高校长认为这没什么好争的，因为那不是一家真正意义上的研究机构，太具政治色彩，尤其在经费上，几乎全部要由葡萄牙政府、中央政府和澳门政府承担。真要是争取过来，经费会是一个大问题。” “高校长说得对，的确没什么好争的。” 章程笑了笑，接着说道：“但人家既然找到我们，那就应该一起联名上书。反正上不上是一回事，就算港府愿意掏钱，中央政府也不会同意，更不会像设在澳门那样承担部分经费。” 夏遥一脸疑惑地问：“为什么？” “高校长不是在传真里说了吗，太具政治色彩，换言之就是在为收回澳门做准备，要不然怎么可能会出现联合国的分支机构，联合国不掏一分钱的怪事。” 原来如此，夏遥这才明白过来，抽出下面一张传真接着说道：“莫斯科那边的工作正式进入实质性阶段，罗雷尔总裁明天一早就要与高压技术科学工程中心展开谈判。” “们已经完全私有化了？” 企业私有化，土地私有化，住房私有化，甚至连研究机构都要私有化，要不是在俄罗斯，夏遥绝不会相信这的真，看着章程兴奋不已的样子，点头笑道：“嗯，股份全到了原来的中心管理层手里，罗雷尔总裁说他们不仅愿意以技术入股，组建一个高压绝缘材料公司，甚至愿意出让30%股权。” “全苏电工技术研究所呢？” “现在改名了，叫全俄电工技术研究所，罗雷尔总裁说他们要求的太高，可以再缓缓。” 大牌就是大牌，都穷得快揭不开锅了，还狮子大开口。接下来的两年，卢布会贬值得更厉害。直到小普上台之后，俄罗斯经济才见好转。 煮熟的鸭子飞不了，凭罗雷尔与老叶的关系，就算有国际同行盯上他们，一样能利用近水楼台的优势拿下。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同意道：“那就再缓缓，只有让他们主动找我们，我们才能掌握谈判的主动权。” “再就是nb电子的事了，四星、飞利浦、夏普、松下和德国两家彩电企业的代表都到了香港，为了不让他们全部转向索尼，林总打算在确保我们的产能基础上，两个月后提供20万套显像管的配额。” 与其nb电子生产销售彩电，还不如说是在生产销售纯平显像管。从生产效率上看，卖显像管比卖彩电还赚钱。毕竟除了原材料全是自己的，而且是自动化线。 这是之前早定下的策略，章程自然不会反对，想了想之后，若有所思地问道：“那国内呢？” “5万套。” 夏遥看了一眼传真，接着说道：“除了给西川彩虹等几家大企业5万套显像管的配额之外，还会给他们提供球管彩电所需要的荫罩，总合同额6亿6千万人民币，50%预付款，50%余款提货。” 有能力生产荫罩的国内独此一家，某种意义上而言，nb电气已经抢了日本和韩国同行的生意。章程满意到极点，放下筷子笑道：“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接下来应该卖玻壳和荫罩技术和生产设备了。” 尽管清楚地明白，这么做才能达到利益最大化，可夏遥还是忍不住说道：“可这么一来，市面的纯平彩电就不光nb电子一家了。” “总共25万套纯平显像管，分到十几家手里能有多少台？再说两个月后才提供，上市最起码需要半年，毕竟想跟纯平显像管匹配，就要重新设计集成电路。” “他们不会让华兴电子代工？” “当然不会，一是华兴电子只是代工，他无权扩散我们在集成电路上的技术。二来管华兴电子采购，那他们就会成为国内那样的组装企业，而不是真正的彩电企业。就算把彩电推向市场，那也无利可图。” “这么说他们买了我们的显像管，还要拿技术换我们的技术？” “嗯，除非他们能够研究出新的纯平显示技术，否则只能与我们或索尼合作。” 又是索尼，如果没那家日本公司该多好啊。夏遥合上文件夹，不无担忧地说：“老公，如果索尼的纯平彩电比我们好很多，那我们怎么办？” 章程伸了个懒腰，哈哈一笑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这很正常。正因为有竞争，科学才能得到发展，社会才会进步。这个问题，林总比你还担心，如果没猜错的话，他这段时间肯定三天两头往实验室跑。” “我们有新技术？” “算不上什么新技术，投机取巧罢了，毕竟玻壳显像技术已经发展到了极致，很难再获得突破。所以我才说林总是压力最大的人，他既不能把专利授权的门关死，逼四星、松下、夏普和飞利浦去发展等离子或液晶显示技术。又不能把门完全敞开，失去本应该属于我们的利润。”(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四十二章 巨大的危机 旅居俄罗斯的生活，并非一成不变。 每到节假日，二人不是去热情好客的圣大数学-力学系主任伊万诺维奇教授或物理系主任叶夫根尼教授家聚会，就是搭乘nb航空每天一班的客机，去莫斯科或去年刚宣布独立的立陶宛、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来一次短期旅行。 上个星期，甚至应斯德哥尔摩大学邀请去芬兰呆了两天。 既可以做他喜欢做的事情，又可以领略异国风情，夏遥暗叹：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描述得或许就是他现在这样的生活。 “章先生、夏小姐，非常抱歉，飞机大约需要半个小时才能起飞，因为大雪在飞机上结了冰，工作人员正在用蒸气使冰雪融化。” 本机乘务长海伦娜，打过不是一次两次交道了，不仅几次旅行时为自己提供过服务，而且时常帮集团总部和欧洲公司往这儿捎东西。 对这位漂亮的德国姑娘，夏遥极具好感，放下杂志嫣然一笑道：“海伦娜，没关系，我们不赶时间。” 年轻的老板和老板未婚妻不喜欢被打扰，而这又是一架单通道的空中客车a320，不像波音747宽体客机那样分上下两层，头等舱和公务舱可以拥有相对安静的乘机环境。 经济舱里座无虚席，机舱里弥漫着伏特加和廉价香水夹杂在一起的气味，通风系统怎么排都排不出去，刺鼻难闻。喧闹的嘈杂声不绝于耳，一道帘子根本挡不住。 海伦娜很是内疚。指着前排的柜子。一脸歉意地说：“章先生、夏小姐。这里面有耳塞，还有一次性口罩，如果需要的话，可以把它们戴上。” 苏联解体，x开放之风也随之而吹进了俄罗斯。 从上个月开始，有两三个电视台每到周末就会明目张胆地介绍圣彼得堡的“脱衣舞酒吧”、“无上装服务赌场”、“无上装服务餐馆”，以及圣彼得堡街头出现的“野鸡”。 有时播放成人电影，其中绝大多数是从欧美国家搞来的“软性”电影。如“花花公子”电视片以及法国六台经常播放的脱衣舞和窥视一类所谓展示人体美的节目。 街上也出现了欧美国家流行的“x商店”，出售x杂志、x器具和助x药物。真可谓，禁不住的人**火，挡不住的人性风云。 卢布急剧贬值，使用率连连攀高，为了生存，很多圣彼得堡姑娘选择“下海”。本地x服务市场终归有限，她们渐渐地把目光转移到了国外。 相比较近的芬兰和瑞典，卖y合法的德无疑是更好的选择，法律环境宽松。她们可以光明正大的从事x服务，号称“买春客的天堂”、“欧洲的大妓院”。 泛欧旅行社推出的“莱比锡-德累斯顿”十二日游业务。让她们从中看到商机。只要缴纳2280马克或1660美元的费用，就可以由旅行社帮助代办德国签证，大摇大摆的去德国打12天“短工”，或干脆非法滞留在德国赚大钱。 有黑帮组织的，也有个人自发的。 合理合法，有利可图，旅行社当然不会把她们拒之门外。至于有可能的非法滞留，德国非法滞留的外国人已经够多了，不在乎多她们几个，而且那是警察和移民局官员应该操心的事，泛欧旅行社没有确保她们都会如期返回义务。 收了包括往返机票在内的团费，只有一半甚至不到一半人会回来，这对旅行社和nb航空而言都不是什么坏事。于是乎，往德国输送俄罗斯妓女渐渐地成了泛欧旅行社和nb航空，在俄罗斯最主要的业务之一。 这才刚刚开始，她们用不了多久就会走出欧洲，走向全世界。 章程从帘缝里往后面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笑道：“海伦娜，这不关你的事，你无需抱歉，忙去吧，我们会照顾好自己的。” “好的，我就在后面，有什么需要您尽管叫。” 整个一“妓女航班”，听着后面那放荡的笑声，夏遥真有些坐立不安。可想到这次临时决定的旅行，禁不住问道：“老公，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出什么事。” 这次旅行太蹊跷，首先决定得很匆忙，之前连提都没提过；其次，没带上扬-约瑟夫和马格达雷娜，虽然德国社会治安较好，不会有什么危险，无需保镖寸步不离的跟着。但按照他一贯的做事方式，如果真没什么事，肯定会利用这个机会放几天假，让圣诞节都呆在圣彼得堡的两位保镖回家看看。 夏遥急了，紧抓着他的手道：“老公，你心里肯定有事，我能看出来，别瞒我好不好。” 的确有事，而且是一件直接关系再柏林nb实验室、“克林斯曼的朋友协会”以及“nb工程师协会”生死存亡的大事！ 章程沉思了片刻，侧身问道：“老婆，你有没有看过乔治-奥威尔的《1984》？” 她们这一代的大学生几乎都看过，夏遥点了下头。 “记得书中有一句话：‘在遮荫的栗树下，我出卖了你，你出卖了我’。” 章程暗叹一口气，接着说道：“在乔治-奥威尔的书中那是故事，但在东德却是事实，是历史。而我呢，不仅是历史的见证者，甚至还是参与者。你没有经历过，很难想象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氛围。” 他从来没像现在这么紧张过，夏遥大吃一惊，急忙问：“怎么，有人出卖你？” 这不是一两句话能说清楚的问题，章程深吸了一口气，凝重地说道：“ 柏林墙被推倒的一个月后，东德埃尔福特市的一栋政府办公大楼楼顶冒出了阵阵黑烟。那栋大楼属于‘斯塔西’， ‘斯塔西’你肯定听说过。东德秘密警察。正式名称‘德意志民主共和国国家安全部’。号称‘无所不在’，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无所不在’。 这个恶名昭彰的机构，自1950年成立以来，一直是统一社会党对内进行言论压制和政权维持的有力武器。然而当东德政权开始崩溃时，这个庞大的机构逐渐感到他们正成为民愤的替罪羊，于是慌忙决定销毁总部和地方各局的秘密档案。” 他在前东德科学院呆了两年，亲眼见证了东德社会主义征求垮台和两德统一，甚至收藏了一仓库的柏林墙。 现在又说起“斯塔西”。夏遥意识到决不是什么小事，立马提醒道：“用普通话说。” “嗯。”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继续说道：“然而，埃尔福特的火光引起了一名正经过的女医生注意。她立刻意识到这异样的情形意味着什么，为不让统一社会党政府压迫人民40年的罪恶记录旦夕之间被毁掉，凭着勇气和正义感，与市民们一起赤手空拳地冲进大楼，强行接管了正在被销毁的秘密档案。 紧接着，抢救‘斯塔西’档案的行动蔓延至首都柏林及全国各地，当90年1月15日那天。成千上万的人冲进了‘斯塔西’总部大楼时，他们看见的是推积如山的碎纸——那些来不及焚烧或者投入粉碎机的海量档案仅凭人手被撕成碎片。足足装满了一万六千多个大麻袋。 以至于大楼内所有的碎纸机，都因为超负荷工作而统统陷入故障。除此之外，仍有3900多万张档案卡片和排起来长达180公里长的文件来不及销毁，被市民完整接收。” 夏遥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章程一边掐着鼻梁，一边低声道：“在过去几十年里，东德政府一方面鼓励人们大义灭亲，对身边的亲人、朋友、熟人‘打小报告’，公开招募‘告密者’；另一方面制造惊恐不安的恐怖氛围，迫使人们向强大的专政机关靠拢，把社会划分成‘专政者’和‘被专政者’，划分为盯梢者、窃听者、告密者的线人和被监视者。 妻子监视丈夫，学生监视教授，儿女监视父母，情人相互监视……在那个氛围下，人人自危，甚至很多人认为只要自愿告密，充当政府的眼线，最起码可以保障自身安全。孰不知线人背后又有线人，盯梢者背后又有盯梢者，所有人都生活在一种不可知的恐惧当中，每一人都可能成为装在档案卷宗里的黑材料。 总之，告密文化像毒素一样传染，人们彼此毒害。所以我刚才说你没有经历过，无法想象那是一个什么样的道德彻底崩溃的末日景象，人人都深陷自保的泥淖中，到处都可以见到人性的挣扎和自甘堕落的博弈。 而‘斯塔西’的那些档案卷宗，则记录着成千上万的‘线人’被招募、领取薪酬、跟踪、窃听、汇报的详细过程。那些幸存的文件一旦公开，必然会对东德社会产生巨大冲击。将会导致一些家庭婚姻破裂，导致许多友谊将会在一夜间走到尽头！” 夏遥猛然反应过来，惊呼道：“柏林nb实验室？” “不仅柏林nb实验室，还有博士的朋友协会，nb工程师协会，nb工业制造、nb仪表、nb电机以及柏林垃圾焚烧厂在内的，所有我们在东德投资或资助的公司、工厂和研究机构。” 章程顿了顿，忧心忡忡地继续说道：“如何面对‘背叛’这一人性中最丑陋的一面，包括我和博士在内的所有人都没做好心理准备。而德国联邦安全档案委员会下个月就会接受申请，让人们查阅自己的档案。” “斯塔西”曾把东德1800万人口中的600万纳入了秘密监视之列，占总人口的三分之一！那些秘密档案一旦供人们查阅，沉痛的真相无疑会成为人性难以承受之重。 前东德科学院无疑是“斯塔西”监视的重点，线人、告密者肯定少不了，一旦档案公开。导致友谊走到尽头。“克林斯曼的朋友”必然会分崩离析。 一夜之间。反目成仇的科学家和科研人员们，也不可能会像现在这样和睦共事。“nb工程师协会”如此，nb工业制造和nb仪表等在东德投资的公司同样如此。 夏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前天那个电话是安格拉亲自打的，自从她从政后我们极少联系，没有特别重要事，我不会联系她，她也不会联系我。可见这件事有多么重要。”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知道。” 章程摇摇头，不无沮丧地说道：“其实我早该想到有这么一天，可这么重要的事竟然偏偏没想起来，以至于造成现在这被动局面。” 夏遥彻底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地说：“德国也真是的，好不容易统一了还揭自己的伤疤，这不会激化社会矛盾吗？” 尽管德国联邦安全档案委员会即将提供申请人查阅的举措，严重危及到nb电气在东德的投资，但章程却并没有感觉这有什么不对，更不认为这是在激化社会矛盾。 想了想之后。轻声说道：“东欧剧变前，罗马尼亚警察局、内务部和情报局的档案资料。被最高机关授意的便衣烧毁。因为那样既可以使过去罪恶的历史无据可查，又可以嫁祸上街示威的学生，给镇压制造借口。其它一些东欧国家也都存在大量销毁档案的现象，但东德民众从剧变一开始对保护档案就有一种自觉的意识。 同时，在如何对待那个时代的秘密警察和告密行为上，这些东欧国家也存在着很大分歧。一些国家考虑到秘密警察的活动范围涉及的人群广博，唯恐档案公布以后导致社会波动、人际关系要重新洗牌，所以销毁、封存档案，试图既往不咎。 但也有一些国家主张清算此种行为。比如波兰，新总统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审查秘密警察和告密者。发誓要清除前制度的残余，要求公务员、大学教师、媒体人员公开声明是否与秘密警察合作过，并促使议会通过《清查法》，据说牵扯到70万多人，在波兰乃至整个东欧引起了巨大震动。” “德国也快了。” “是啊，所以我必须去一趟柏林，看能不能做点什么。” 机舱里的灯灭了，飞机开始起飞。 黑暗中，夏遥不由地想起扬-约瑟夫和亲如姐妹的马格达雷娜，他们曾隶属于“斯塔西”，暗想不带他俩回柏林是对的。如果真去了，他俩肯定会非常尴尬。 飞机改平之后，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老公，在东德时，你有没有被监视？”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淡淡地说道：“安格拉说我也可以提交申请。” 毫无疑问，他也是被监视者之一，而监视他的很可能就是柏林nb实验室的那些朋友。夏遥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感受，沉默了一会儿，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你会去查阅吗？” “不会。” 他的态度让夏遥眼前一亮，不无兴奋地说：“老公，你不想失去朋友，别人同样不想，如果大家都不提交申请，都不去查阅，那所有的问题不都解决了吗？” “老婆，我知道你意思，但查不查阅档案不是担心会不会失去朋友那么简单。为什么一个民主国家，在前**政权消亡之后，依然愿意花那么大力气去挖掘自己那段黑暗的历史？而且保护档案和要求公开档案的又大多是东德人，因为对他们而言只有更好地了解**，才能更好地建造民主。” 章程喝了一小口果汁，继续说道：“还有人想知道‘斯塔西’是如何控制或打乱了他们生活的，想知道他们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遭遇困难，比如在求学和工作期间。 另外，成千上万人也需要文件为自己平反。比如在监狱呆过的人，需要证明自己因政治原因而入狱的。比如一些受到不公正对待的人，需要档案证明他们与‘斯塔西’没任何关系，这对他们的就业和退休福利都很重要。” 德国人敢面对敢反思，可中国呢？想到自然灾害，想到wg，想到自己经历过的大学生闹事，夏遥心里很不是滋味儿。 去德国是“红眼航班”，飞机降落在莱比锡国际机场跑道上已是凌晨一点。 想在天亮前赶到柏林、莱比锡或德累斯顿等大城市的乘客，可以乘nb航空家属们经营的豪华大巴；需要休息的乘客，则可以乘摆渡车去内场的“莱比锡假日酒店”。 时间太紧，事情太重要，章程一刻都不敢耽误，跟接机的谢静雯寒暄了一会儿，连招呼都顾不上跟nb航空和莱比锡机场的高管们打，便搭乘大巴马不停蹄赶往柏林。 出发前联系过，bnb新闻网总裁丹尼尔、欧洲公司总裁弗朗索瓦、柏林nb实验室主任克林斯曼博士以及nb工业制造总裁施泰尔，一直守候在卡尔-马克思大街的总部。 随着集团在欧洲的业务越来越多，办公面积越来越紧张，三层和四层相继被改造成办公室，丹尼尔夫妇和章琳也随之而搬到了离柏林电视塔不远的一个住宅区。 “先吃饭，吃完早餐再说。” 巨大的危机，让克林斯曼博士一下子老了许多，朝他身后的夏遥微微点下头，同意道：“好吧，对面有个餐厅，这会儿应该开始营业了。” 丹尼尔放下帮他俩刚提下来的行李，故作轻松地笑道：“那家味道不错，章、夏，稍等一下，我去开车。” 章程一边握着施泰尔总裁的手，一边回头道：“又不远，步行吧。” 丹尼尔把钥匙往口袋里一塞，笑道：“清晨散步，好主意。” 柏林毕竟是经历过纳粹和东德两个**政权的城市，稍稍留意，还是能看到很多痕迹。 餐厅在柏林墙的东边，墙早被拆没影儿了，要么去未婚夫的仓库，要么要坐地铁跑老远才能看到，但通过周围那熟悉的苏式灰色水泥楼，可以肯定这里是以前的东柏林。那样的楼在中国城市里长大的人都住过，五六层高，每层两到三户，实用，但谈不上美观。 餐厅对面是二战前的犹太人聚居区，晨曦中能看见街对面的犹太教堂，几个警察正在教堂外来回巡逻。夏遥第一次来柏林，也是第一次见到犹太教堂，对周围的一切非常好奇，情不自禁地放缓了脚步。 丹尼尔当仁不让地当起了导游，回过头来用英语介绍道：“警察昼夜巡逻，并非真会有什么反犹活动，而是为了向犹太人表示欢迎他们回来定居的决心。” “谢谢。”夏遥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快步跟了上去，(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四十三章 长痛不如短痛 “一路上还顺利吗？” 话题太凝重，太敏感，吃完早餐回到欧洲公司总部会议室谁也不愿意先开口。 章程托着下巴，若无其事地笑道：“还行，就是出境时挺麻烦，俄罗斯海关官员几乎每个箱子都要打开看，对食品和艺术品等控制很严，想给你带几幅沙皇时期的画都带不了。” 丹尼尔耸了耸肩，故作夸张地说道：“真遗憾，我还想收藏几幅呢，看来只能打消这一不切实际的想法了。” 克林斯曼博士再也忍不住了，一脸沮丧地说：“章，事情比你想象中还要糟糕，截止昨天下班时，已经有12个人向我提交了辞职报告。理由五花八门，拙劣得不能再拙劣，没一个能站得住脚，而且据我所知，他们并没有找到更好的工作。” nb工业制造总裁施泰尔同样忧心忡忡，接口道：“很多同事提交了申请，这是他们的权力，董事会和监事会无权干涉。更可怕的是，随着申请的人越来越多，那些没申请的就很容易被视作为告密者。相互之间会猜忌，本来很和睦的人际关系面临着严峻挑战，可我们却对此无能为力，只能任由事态变得越来越糟糕。” 见章程朝自己看来，弗朗索瓦连忙说道：“总部东德员工不多，而且在加入nb电气前，他们极少是同事，所以不存在这样的问题。” 到自己了，丹尼尔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章。你知道。传媒的圈子很小。新闻网的很多记者和编导，又大多来自前统一社会党政府各新闻机构。他们不仅是同事，还有很多人是朋友。” 事情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略作沉思了片刻，低声道：“或许应该请几位心理医生，毕竟真相太可怕了，我不认为他们做好了心理准备。” 真是一个令人啼笑皆非的提议，克林斯曼博士被搞的哭笑不得。直言不讳地说道：“章，我亲爱的小资本家，心理问题的确需要疏导，但对我们来说，怎么才能确保实验室和公司正常运作，怎么才能确保人员不会外流，才是迫在眉睫的问题。” 申请一旦获得通过，昔日的同事很可能会成为告密者，最好的朋友居然是“斯塔西”线人，对好不容易才把柏林nb实验室搞起来的克林斯曼博士而言。那简直是一场灾难。 章程能够理解他焦虑的心情，但还是摇头道：“博士。正如施泰尔先生所说的那样，申请查阅‘斯塔西’档案是他们的自由，我们无权干涉，现在所能做的只是把影响降到最低，除此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有，就看你愿不愿意牵头。” “什么办法？” “章，我想由你发出一个倡议，倡议nb电气职员和nb实验室同事暂不申请查阅档案，为了我们的友谊，也为了我们的事业。” “在飞机上，夏遥提出过同样的建议，可就算我们的朋友和同事不查阅，别人同样会去查阅。而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社交圈子，圈子与圈子还会有重合，那些我们不想知道，甚至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的事情，迟早会通过其他渠道获悉，所以这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从不抽烟的章程，一反常态地管丹尼尔要了一根烟，猛吸了一口，接着说道：“况且我是一个中国人，不是德国人，更不是东德人，由我发出倡议并不合适。” 克林斯曼博士可不这么认为，立即说道：“至少可以把影响降到最低，章，我亲爱的小资本家，你虽然不是东德人，但你同样是被监视者，这一点已经获得了联邦安全档案委员会的确认，在这个问题上你有发言权。” 他们显然早就商量好了，丹尼尔也深以为然地附和道：“章，博士说得对，由你发出倡议最合适，毕竟你的国籍和在东德的经历，决定了你只是一个被监视者，而不可能是告密者。可以做到客观公正，不像博士和总裁先生那样需要避嫌。” 克林斯曼博士和施泰尔总裁一旦发出公开倡议，很容易会被人们认为他们自己有问题，从这个角度上看，同样被监视过的自己，的确是一个发出倡议的合适人选。 尽管清楚地明白，就算发出倡议也解决不了任何问题，章程还是同意道：“好吧，我接受你们的提议，以博士朋友协会会员和nb工程师协会会员的身份发出倡议。” “倡议书我们准备好了，就等你签名。” 准备得挺充分，章程接过来仔仔细细地看一遍，一边签名一边说道：“那么多年同事和朋友，多多少少应该会有一些人响应，但其它工作同样需要做，比如我刚才说的请心理医生。” 克林斯曼博士一口答应道：“没问题，回去后我就联系心理诊所。” “还要联系教会，先生们，面对这一问题，我们需要社会各界的帮助。” 又是心理医生，又是神父的，丹尼尔忍不住问道：“章，这能起到什么作业，我不认为这对我们能有什么帮助。” 章程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丹尼尔，你考虑的是申请查阅之前，我考虑的是申请查阅之后。从接到安格拉的电话，我一直在想，如果我看到自己的档案，我会不会愤怒，会不会沮丧？ 如果真一些朋友曾为‘斯塔西’工作，并且反对我、背叛我，那我很可能不得不接受他们是‘假朋友’这一事实。我会难以接受，同时也会感到释然，因为我终于知道那段时间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事。” 他想过，克林斯曼博士和施泰尔同样也想过，毕竟他俩在东德生活了大半辈子。而不像章程那样在统一社会党政府统治下只真正生活了几个月。 看着他俩若有所思的样子。章程继续说道：“我想我会试图与一些背叛了友谊的人交谈。对东德而言我只是一个外国人，一个过客，只要不做危害东德安全的事，‘斯塔西’不会伤害我，就算做了一些与身份不相符的事，顶多也就是被驱逐出东柏林。 事实上我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被监视而已，但那些受到伤害的呢？他们肯定会认为那些背叛友谊的朋友甚至亲人。应该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承担责任，这对受害者来说很重要。 他会找他们谈，我想有人愿意，但肯定有人会不愿意。有可能是不诚实，也有可能是不想面对自己的过去。如果他们回顾过去，就必须面对自己曾经做过的事，就必须与自己和自己的过去对抗。” 虽然有些凌乱，但都是肺腑之言，克林斯曼博士重重点下头，五味杂陈说道：“如果我看了档案。我想我也会去问。” “愿意交谈的人，他们愿意面对自己的过去。但相互之间肯定需要寻找一种新的关系。毕竟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受到那么多伤害，之前的朋友甚至亲缘关系都要重新定位。” 说到这里，章程话锋一转：“大家心里都清楚，倡议书解决不了任何问题，最多只能延迟这一切发生的时间，所以我们要未雨绸缪地想到将来，想到友谊走到尽头，想到人际关系即将分崩离析时该怎么办？ 宽容，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很难，尤其对那些饱受伤害的人，我不奢望将来还能像现在这么和睦，但更不想因为这个原因让好不容易才建立起来的实验室就这么人去楼空，所以只能在寻找一种新的关系上想办法。” “章先生，我想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确比我们看得远、想得多。” 施泰尔总裁的话音刚落，克林斯曼博士就把章程刚签名的倡议书撕成了两半，蓦地起身道：“章说得对，该面对的迟早要面对，实验室不能用这种方式来维持，这对我们来说是挑战，也是机遇，一次甩掉历史包袱的机遇。” 倡议人们不去申请查阅“斯塔西”档案，就等于给柏林nb实验室、nb工业制造以及bnb新闻网埋下了一颗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炸弹。 抱着一颗炸弹，怎么可能有心事搞研究、干工作？ 只有一举清除隐患才能轻装上阵，之所以在倡议书上签名，只是不想让克林斯曼博士和施泰尔总裁失望，克林斯曼博士终于想通了，章程很是欣慰，起身说道：“博士，用我们中国的话说，这叫长痛不如短痛，现在或许会很痛苦，但为了将来，承受这些痛苦完全是值得的，也是非常有必要的。” 有太多太多的工作需要提早准备，就nb电气和柏林nb实验室同事就申请查阅“斯塔西”档案事宜达成共识后，克林斯曼博士和施泰尔总裁便匆匆回去了。 令章程倍感意外的是，尽管博士在公事想通了，但个人却依然坚持之前不申请查阅的决定。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丹尼尔感慨地说道：“他不是没做好心理准备，而是不想失去朋友，更不想失去亲人。” 德国最独特的成就，在于它把自己与人类历史上最血腥的世纪里，最糟糕的两个政治体系中最黑暗的罪恶如此紧密地联系在了一起。 “纳粹”、“党卫军”和“奥斯维辛”这些单词，已经在全球范围内成为了法西斯主义非人性的代名词。而现在，“斯塔西”这个词也成为了**秘密警察恐怖的世界性代名词。 记得几年前第一次来柏林时，章程就为这样一个难题而迷惑不解：纳粹的邪恶是如何吞噬这片有着辉煌文化的土地的？ 他尝试着去理解，魏玛柏林的人民在阿道夫-希特勒登场之后为什么会有如此的行为？在这些问题中，有一个最让他困扰不已：在国家组织的罪行面前，是什么样的品质，什么样的血统。可以让一个人成为抵抗战士而另一个人成为合作者。让一个人成为克劳什-冯-史陶芬伯格。牺牲自己的生命去试图暗杀希特勒，而让另一个人成为阿尔伯特-斯佩尔？ 后来到了柏林墙的这一边，居住在这里的人们正在另一个独裁之下面对着类似的难题，尽管新的独裁并没有带来那么多真正的杀戮，但同样的恐怖。 直到今天，他仍记得一次拜访物理化学中心一位教授回来的路上，陪他去的一位朋友在耳边低语说：“小心，浮士德是为‘斯塔西’工作的！”而那位教授现在不仅是朋友。还是柏林nb实验室的同事。 想到不久的将来，他会收拾个人物品离开实验室，章程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回头看了一眼匆匆赶来，正拉着夏遥问这问那的二姐章琳和娜塔莎，若无其事地问道：“丹尼尔，亲爱的朋友，感觉新闻网总裁这个职位怎么样？” “棒，棒极了。” “这么好？” “我想不出比这更好的，”丹尼尔紧盯着他的双眼，一脸诚恳真挚地说：“章。感谢你能给我这个机会，让我成就了这个梦想。” 章程朝正看着自己的娜塔莎微微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梦想改变未来，这是我们口号。” “可是很多人的梦想，将会因为‘斯塔西’的档案而坚持不下去。”丹尼尔把抽半截的烟狠狠一扔，咬牙切齿地说道：“该死的联邦政府，简直是在帮我们裁员，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难道不可以等十年或二十年再解密吗？” 安格拉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尽管包括科尔总理在内的很多政要，强烈反对公开“斯塔西”档案，但联邦议会依然认为有必要通过公开档案，对极权主义政权的态度，以及如何塑造未来的社会达成共识。 因为德国在20世纪先后经历了纳粹和实行社会主义制度的民主德国两个独裁政权。只有吸取历史教训、不忘独裁统治，才能有效的培养良知，培养人们对民主社会价值的意识。 开放档案是大势所趋，谁也改变不了。 章程不想再讨论这个沉重的话题，一边往大厅走去，一边饶有兴趣地问：“新闻网现在怎么样？除了刚开通的体育频道外，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市值高不等就能盈利，尤其对于bnb新闻网这个立足于德国的新闻机构。尽管收视率那么高，但德国法律有明文规定，新闻类节目在播放中、播放前后，不允许接受赞助、广告插播或产品置放。 bnb德语频道24小时播放新闻，不像那些综合性的频道可以插播广告，没有广告就没有收入，只出不进，简直就是在赔本赚吆喝。 要不是还有国际频道、西班牙语频道、阿拉伯语频道，以及《德意志快报》、《新闻周刊》和《环球快讯》几个平面媒体，早坚持不下去了。 “德语新闻频道的问题必须解决，我正在寻求行业协会和议员们的支持，毕竟新闻类节目禁播广告的法律条款对我们太不公平，也不合时宜。” “让议会修改方案？” “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 丹尼尔顿了顿，接着说道：“更令人无法忍受的是，在这里抄袭电视节目创意是合法的。说出来你或许不信，一台的节目协调人在接受采访时竟然厚颜无耻地声称‘英语国家电视节目市场如此之大，他们当然不会重视德语国家的市场，因而他们的大量项目也都是针对英语国家观众的’。 言外之意，作为强势的英语国家电视节目既然不管德语国家，那么我们也就只有照拿不误了。整个电视市场缺少必要的法律法规，对电视节目模式没有版权保护，创意在这里一文不值，简直是德意志的耻辱。” 难怪给了他那么“创意”都一直没有付诸实施呢，原来是担心被抄袭。章程乐了，笑问道：“这么说你准备推动联邦议会制定相应的法律法规？” “当然，我们有理由这么做。” 丹尼尔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首先，我们的德语新闻频道综合收视率在全国最高。这是经具有50多年历史、总部设在纽伦堡的国际著名市场研究机构gfk集团（即消费、市场及销售研究会）统计的，谁也无法否认。 其次，我们的德国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真正的全球性媒体。不像德新社只发布新闻稿和图片，德国之声只进行电台广播。具有一定的影响力，尤其在海湾地区和拉美的西班牙语国家，已经超过了n和abc等国际同行。 如果联邦政府不认真考虑我们的诉求，不给我们营造一个良好的发展环境，那我们只能做一家不为德国观众提供即时新闻的德国新闻机构。” 去年全程直播了苏联政变和苏联解体，今年把触角一下子伸到了全球一百多个国家和地区。由于有自己这个重活人士提点，以及与沙特和科威特政府良好的关系，相关报道又能抓住观众的眼球。 比如两个月前爆发的波黑战争，比如热得不能再热的海湾问题，又比如正闹得欢快的洛杉矶骚乱……好不容易才能重操旧业的东德记者不怕死，他们的身影活跃在只要有战争和骚乱的热点地区，以至于发回的新闻根本播不完，只能剪辑剪辑再剪辑。 如果说nb工业制造是东德的骄傲，那么bnb新闻网完全可以算得上德国新闻界的骄傲。再加上现在又有德国二台这一德国第二大公法电视台，以及卢森堡电视台这一德国第二大私营电视台入股，作为bnb新闻网总裁，丹尼尔完全有资格提出这一诉求。 章程想了想，又问道：“有几分把握？” “阻力很大，前天在波恩开会时，我跟协会的几个老混蛋吵了一架，把他们骂了个狗血喷头。他们已经习惯了现在这种运营方式，说得好听点是墨守成规，说得不好听是不思进取。” “这件事很麻烦，需要广泛的支持，我帮不了你，甚至连安格拉都帮不了你，只能靠你自己想办法。” 丹尼尔重重的点了下头，倍感无奈地苦笑道：“所以我现在不得不跟那帮议员打交道，跟他们说好话，给他们陪笑脸，除了贿赂之外几乎什么都干。协会那帮不思进取的老混蛋也在干同样的事，今天支持我，明天支持他们，那些摇摆不定的混蛋议员简直像只变色龙。” 章程拍了拍他胳膊，哈哈大笑道：“政客嘛，都这样，实在不行就多请几个说客，就算用钱砸也要把他们砸到我们这边来。”(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四十四章 相亲相爱的一家人 明天一早要去莱比锡国际机场乘飞机回圣彼得堡，章程决定利用剩下的半天时间，去洪堡大学探望阔别近一年的阿绍姆教授和郭俊儒夫妇。 夏遥好不容易来一趟柏林，章琳自然不会让她跟着去，管欧洲公司总裁弗朗索瓦要了一辆车，开始了柏林半日游。 刚才那么多人不好问，车刚拐进卡尔-马克思大街，夏遥便欲言又止地问：“二姐，娜塔莎呢？怎么把她一人丢公司？” 章琳朝后视镜瞄了一眼，不无羡慕地说：“她在bnb新闻网有一份兼职，要帮俄罗斯新闻部整理资料，每个礼拜天都去，整个一女强人。” 原来是这份工作，夏遥想了想又问道：“那我俩去玩，她不会不高兴吧？” “怎么会呢？你们来前我叫过她，可她就是不愿意，或许是怕打扰我们说话，毕竟她不懂中文。或许是不想错过任何一个学习的机会，因为她一直接梦想将来能够成为一个女主播。” 夏遥倍感意外，不禁笑问道：“女主播？” “嗯，她那么漂亮，又是白人，还会俄语、德语和英语，有这个本钱。可以做自己喜欢的事，说句心里话，我真挺羡慕她的。” 看着她那副唉声叹气的样子，夏遥扑哧一笑道：“二姐，你可是nb电气集团未来的董事局主席，你羡慕她，她羡慕你还差不多！” 提起那些“未来”的事，章琳就是一肚子气，扶着方向盘愤愤不平地说：“得了。连你都跟着瞎起哄。董事局主席要是真有那么好干。姐夫能当甩手掌柜，三儿能避之不及？姐我都二十好几奔三十的人了，这辈子除了上学就是上学，想想就感觉冤。” 说奔三十有些夸张，二十好几却是真的。 先是高考，然后学英语、学德语，再考柏林自由大学，好不容易考上又要念mba。连暑假寒假都要去总部实习。为了不让家人失望，什么都要做得最好。虽然不像自己那样遇到过挫折，但对一个女孩子而言，她这些年的经历实在不值得羡慕。 夏遥很是同情，感同身受地说道：“姐，德国大学又不像国内大学，感觉累可以歇两年再念，况且拿不拿学位根本无所谓，只要能学到东西就行。” “你真认为我能歇得下来吗？”章琳拍了拍方向盘，气呼呼地说：“与其回去给人做牛做马。还不如像现在这样呢。” 歇下来肯定要去总部帮忙，夏遥这才意识到她的选择真不多。可感觉总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鬼使神差地冒出句：“二姐，你又不是小孩儿，凭什么让人支配你的人生？大不了破罐子破摔，看妈、大姐和章程还能拿你怎么样。” “我跟你不一样。” 章琳摇了摇头，倍感无奈地苦笑道：“夏遥，你不知道，我欠这个家的太多太多了。论学习，大姐上高中时成绩比我好，只是当时家里太困难，她连复读的机会都没有。三儿更不用说了，为了我辍学去卖烟，可以说这么多人中就我一个没吃过苦，如果再让他们失望，我的良心会不安的。” “净自己给自己压力。” 想去未婚夫曾经说过的那些话，夏遥一脸认真地说道：“二姐，其实妈和章程只是想让你过得快乐，没想过给你那么大压力。去总部帮忙当然好，不去也没什么关系，你完全可以过你自己喜欢的生活。” “真的？” “我骗你干嘛。” “妈说的，还是三儿说的？” “你弟说的。” “算他还有点良心。”章琳看着前面的勃兰登堡门，流露出一丝会心地笑容。 “对了，还有你的个人问题。”夏遥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似笑非笑地说道：“妈给我打过电话，大姐去圣彼得堡过年时也说了，章家不兴包办婚姻，只要不找外国人，你领谁回去都行。” 回国过春节，母亲虽然什么都没说，但章琳能感觉到她内心的焦急，见弟媳妇紧盯着自己，顿时俏脸一红，略带羞涩地问道：“领谁回去都行？” “嗯，只要不是外国人，只要没结过婚，只要岁数不差太大，只要人品好。” “这么多条件。” 夏遥吃吃笑道：“二姐，这些条件不算高吧？” “不高，但也不低。” 夏遥是过来人，看着她面红耳赤的样子，猛然意识到了什么，用掫喻地口气笑问：“怎么着，有中意的了？” 章琳连连摇头道：“没有，真没有，说没有就没有。” 一下子说了三个没有，这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吗？夏遥乐了，趁热打铁地催问道：“二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你今年都25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再说这里又没外人。” 人家才22就跟弟弟光明正大的同居了，想想的确没什么不好意思的，章琳侧头看了她一眼，几分羞于出口似地一般轻声说道：“认识一个，不过还是朋友关系。” 果然谈了，夏遥欣喜若狂，急忙问道：“叫什么，哪里人，今年多大了，是做什么的，也在德国吗？” “姓游，西游记的游，叫游少均，东北人，今年30了，88年来德国的公费留学生，获得博士学位后没有回国，一直在北威州的亚琛工业大学担任助教。” 公费留学一般又多是出国读硕士、博士，年龄普遍偏大，25岁公派来德国，算是小的了。而且国外招收中国留学生门槛那么高，绝大部分家庭也不可能像章家这样负担得起留洋的费用，所以要想出国必须得拿全额奖学金，可以说只有国内顶尖大学最优秀的学生才有机会被公派留学。 留德博士！夏遥恨不得现在就打电话给远在国内的婆婆。告诉她这一好消息。 “你俩是怎么认识的？” 一想起那个书呆子。章琳满脸的甜密。扶着方向盘轻声道：“三儿和黄主任他们不是托我帮实验车间的谢姐介绍个对象吗？柏林的中国留学生不少，可我极少跟他们打交道，于是报名参加了一个中国留学生的联谊会。那个联谊会是互助性质的，毕竟他们不像我有家里支持，无需担心学费和生活费，更不用说经常回家了。 所以我回去时，他们都会托我带一些东西。你想想，我就一个人。那么多东西怎么带得了，但又不想让他们失望，干脆编了个瞎话，说我在nb航空有一个亲戚，他可以帮我多带一些行李。后来知道的人越来越多，连其它地方的留学生都跑柏林来找我，一来一往就认识了。” 在异国他乡，见到老乡特别亲，也很容易摩擦出火花。 夏遥笑了笑，又问道：“他个子高不高。长得帅不帅？” “一米七五，长相怎么说呢。一般人吧，不难看，也不算好看。” “北威州离柏林远不远，你俩多长时间见一次面？” 大姐玩疯了，顾不上管。未婚夫一门心思搞研究，没时间和精力管。事关二姐终身幸福，夏遥认为自己有必要问清楚。 章琳也不想再瞒下去了，灿然一笑道：“挺远的，但我可以自由支配的时间比较多，一个月可以去两趟，给他送点衣服和生活日用品什么的。” 夏遥皱起眉头：“他不来看你？” “不是不来，而是没时间来。” 章琳不想被她误会，连忙解释道：“夏遥，你不知道像他们这样的留学生有多苦，学费是奖学金，唯一的收入就是在学校做助研或助教。无论是学业还是生活压力都非常大，经常晚上熬通宵，累了就席地睡在实验室的地板上，宿舍冰箱里的一棵白菜可以维持近一个星期。 有奖学金还算好的，那些没奖学金的，只能提心吊胆的打黑工，有人在餐厅里刷盘子，有人去装修公司里铺瓷砖，只要能赚钱，有什么干什么。头上没什么可以炫耀的光环，拥有的财富就是挫折。”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或许只有经历过常人不会有的困难，才能练就不屈不挠的精神，才取得令人羡慕的成就。 心上人15岁就抱着个大木盒上街叫卖香烟，何尝不是一种历练，夏遥感慨万千地，轻声说道：“二姐，既然咱家有这个条件，那你能帮的就多帮点。” 章琳摇摇头，轻描淡写地说道：“我暂时不想让他知道咱家的事，事实上除了娜塔莎之外，连我们学院的老师和同学都不知道。” 夏遥轻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章程那会儿也是这么对我的，这样也好，考验考验。” “你想哪儿去了，三儿当时之所以没说，不是想考验你，而是怕吓坏你。我跟你俩的情况不同，一是去年刚认识，相互之间没那么了解；二是所处的环境这么复杂，说出来你不敢相信，来德国之后抛妻弃子的人多了，我不想受伤害，更不想伤害别人，不得不谨慎点。” 到底见得世面多，想得就是周全，看来是白担心了。 夏遥终于松下口气，拿起一包零售，边拆边问道：“二姐，那他在研究什么？” 章琳把车缓缓拐进柏林大教堂外的停车场，不无得意地说道：“专门研究基因、细胞、微生物和酶什么的，好像跟制药有那么点关系。总之，亚琛工业大学是德国最好的大学，能获得亚琛工业大学的奖学金并不容易，能获得亚琛工业大学生物工程博士学位，能留在亚琛工业大学从继续搞研究更不容易。” “二姐，你真有眼光，要么不找，要找就是科学家，放心吧，妈、大姐和三儿肯定同意。” “就是呆呆的，不怎么会说话。” “搞研究的都这样，记得章程在圣彼得堡帮基础研究学部请得那位数学家吗，脾气要多古怪有多古怪。整体板着个脸。连朋友都没有。” “三儿也搞研究。怎么三儿脾气一点都不古怪？” “他是自学成才，没接受过系统教育，脾气和性格当然跟那些接受过系统教育的不一样啦。” 钻出轿车，夏遥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猛拍了下额头，不无自责地说道：“瞧我这记性，居然把静雯姐的事给搞忘了。昨天夜里下飞机时没顾得上问，她的个人问题解决了没有？” 章琳取出相机。眉飞色舞地笑道：“谈了一个，正如胶似漆呢！慕尼黑工业大学的机械工程博士，也是公费留学生，现在在波恩的一个研究所从事博士后研究，郎才女貌，合适不能再合适。” “真的？” “真的，三儿和黄主任交待的事情，我能办好吗？”章琳蹲下身来，一边帮她拍照，一边笑道：“上次吃饭时人家已经决定了。等合同期满就接受实验室的邀请，去技术应用学部担任研究员。” 夏遥忍不住调侃道：“出来两个。回去四个，其中还有两博士！赚了，赚大了，回去我就建议章程多派些单身的同事出国。” “你个死丫头，感笑话你姐！” “没有，我只是就事论事。” “站好了，再来一张，”章琳拍完照片站起身，一边牵着她胳膊往教堂里走去，一边问：“我的事说完了，现在说你俩，证都领了，打算什么举办婚礼？” “等从北极回去之后吧，其实对我们而言办不办真无所谓，可不办我妈和你妈心里肯定不踏实。” “什么无所谓，一辈子就这么一次，当然要办，而且要办得轰轰烈烈、风风光光。” 看着她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夏遥又打趣道：“二姐，要么我们一起办？双喜临门，妈肯定更高兴。” “我跟他认识还不到一年，不急，这种事不能急。” “既然你这么说，那到时候没时间参加你们的婚礼可别怪我。” “你敢！” “忙嘛，”夏遥一脸认真地强调道：“二姐，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弟是什么样的人，郭主任和沈姐、黄主任和林姐、文明哥和宝琳姐的婚礼，他不都没时间参加吗？” 章琳岂能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还是假作生气的狠瞪了她一眼，咬牙切齿地说：“我是你们亲姐，跟他们能一样吗？你这个没良心的丫头，亏我对你这么好。” “好好好，我错了，放心吧，到时候他不去我也要把他拉回去，还要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这还差不多。”章琳凑到她耳边窃笑道：“话说在前面，决不能比大姐少啊，不然我就赖在家里尽情地挥霍，直到把家产挥霍光不可。” 她虽然在集团没股份，但章程早就给她准备了一笔丰厚的嫁妆，甚至连大姐夫刘思伟和大姐章慧都准备好了，都存在nb银行的独立账户，由集团投资部负责为其理财。数以亿计，几辈子都花不完。 在俄罗斯呆了那么久，好不容易见着亲人，而且还知道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夏遥的心情愉快到极点，很配合地挽着她胳膊连连求饶道：“二姐，不，我的二姑奶奶，不看僧面看佛面，给你未来的娘家侄子留点好不好？” “那要看你们有没有诚意了，否则坚决不出嫁。” “真当老姑娘，真不打算嫁人？” 章琳装出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吃吃笑道：“不嫁人不等于就当老姑娘，我可以找个愿意倒插门的嘛。到时候天天吵架，把家里搞得鸡飞狗跳，让你们谁也落不着好。” “二姐，别这样好不好，我求你了，要知道我们要一碗水端平，真不能比大姐多。” “什么都涨价，嫁妆也得涨啊，不行，必须比大姐多。” 夏遥笑得花枝乱颤，竖起两个指头问：“两倍？” 章琳摇摇头，一副不为所动，不达目的誓不休的架势。 “三倍？” 章琳仰着脑袋，瓮声瓮气地说道：“还没正式进门呢，就这么斤斤计较，大方点，别挤牙膏似的。” “四倍，不能再多了。” “八倍，少一分都不行！” 二姐兴致这么高，夏遥决定把玩笑进行到底：“五倍，这是我们所能作出的最大让步，姑奶奶，我们要过日子，还要赡养老人，负担很重的。” “养儿防老，三儿是男孩儿，你是儿媳妇，赡养老人是你们义务。算了，看你们挺可怜的，姑奶奶作出一点让步，七倍。” “六倍，别以外你会挥霍我们就不会挥霍，大不了挥霍光回卢家湾当老师。” 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久别重逢的女人同样能演一出温馨的好戏，章琳“啪”的一声跟她击了下掌，笑得上气不及下气地说：“六倍就六倍，成交！” 走马观花地逛完柏林大教堂、夏洛腾堡宫、五月广场、御林广场、查理检查站和红色市政厅等柏林景点回来的路上，夏遥又想起了中午开的那个玩笑，不无感慨地说道：“二姐，奶奶、妈、大姐、大姐夫和你都对我这么好，家里又这么和睦，我感觉我好幸福，用我妈的话说，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分。” 章琳笑了笑，深以为然地说道：“我也感觉我很幸福，所以我们要好好珍惜，不管将来发生什么变化，不管集团经营的怎么样，都不能因为任何原因让这个和睦的大家庭变得不和睦。” “嗯，”夏遥重重的点下头，一脸诚恳真挚地说：“不管在家还是出嫁，我们永远都是一家人，相亲相爱的一家人。”(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四十五章 泡出来的游博士 公寓不小，房间也不少。 但除了娜塔莎之外，还有一位来自瑞典的女留学生借住在那里，弟弟和弟妹是两口子，住到公寓太不方便。 吃完晚饭，章琳在离公寓最近的酒店里开了一个房间，一边陪夏遥看电视、拉家长，一边等被阿绍姆教授留在洪堡大学共进晚餐的章程回来。 “自从安格拉去了波恩，她跟教授就成了牛郎织女，在走到一起之前又都有各自的孩子，他们到底能不能修成正果，我真表示怀疑。” “德国人没我们那样的家庭观念，马格达雷娜，就是我跟你说得那个女保镖也一样，单身妈妈，过年32了，一点都不着急。” 章琳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电子钟，放下手中的电视遥控器笑道：“不是没家庭观念，而是文化传统不同，没那个从一而终的观念，感觉行就过，感觉不行就散，谁也不会因为谁成离过婚而瞧不起谁。” “说什么呢，这么热闹？” 正主儿终于回来了，章琳给了他个白眼，没好气地问：“怎么到现在才回来，还算跟你们一起把年夜饭补上呢。” 章程脱下外套，一边不无好奇地打量起这个房间，一边笑道：“都五一了，吃什么年夜饭？” “德国人不过五一节，你别净找理由。” “真不过？”卡尔-马克思的故乡竟然不过五一劳动节，夏遥将信将疑。 “二姐骗你的，不是不过。而是不想国内那么正式。” 章程接过她递上的杯子。喝了一小口果汁。耐心地解释道：“包括英国、法国在内的许多欧洲国家，都将‘五一’确定为劳动节，有些国家会放假一天，有些国家则根据情况将公共假期放在五月的第一个星期一。 不过，和世界上大多数国家不太一样的是，欧洲人一直以‘示威’这一激进的方式庆祝‘五一’。特别英国和德国，每到这时候政府就如临大敌，生怕‘示威’时会有无政府主义者闹事捣乱。听阿绍姆教授说。昨天夜里，警方就跟无政府主义者发生了冲突。” “警察抓了几十个，西德的比东德的还多。”章琳补充一句，随即起身道：“这么晚了，明天一早还要去莱比锡赶飞机，我回去了，你们早点休息。” “这么久没见，坐下说会儿话不行吗？休息，在车上一样休息。” 夏遥岂能不知道她生怕未婚夫问她的个人问题，拉着她胳膊轻笑道：“二姐。再呆会儿嘛，等会我俩送你回去。反正又不远。” “你们小两口卿卿我我，我在这当电灯泡啊？” 章程一把把她抱起，在额头上狠亲了一口，哈哈大笑道：“拜托，你是我姐好不好？什么电灯泡不电灯泡的。” 章琳被搞了个措手不及，连忙使劲地推开他，一边擦着额头，一边笑骂道：“跟姐都耍起流氓，在哪儿学的，夏遥，你也不管管。一口的酒味儿，熏死人啦。” 夏遥笑得花枝乱颤，上气不及下气地说：“俄罗斯人热情奔放，除了在圣彼得堡，还能在哪儿学？” 见弟弟那副坏笑的样子，章琳指着他鼻子道：“离我远点啊，想亲亲你家夏遥去，当我不存在，想怎么亲就怎么亲。” “好，听姐的，老婆，我们来一个。” 夏遥急忙躲到章琳身后，格格笑道：“救命啊，有人酒后乱性了。” “好啦好啦，别闹了。”知弟莫若姐，章琳把他推倒一边，不无好奇地问道：“三儿，是不是有什么好事，说出来让我们也高兴高兴。”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刚从欧洲公司总部拿来的文件，眉飞色舞地说道：“d老再次南巡，终于得到了官方的确认，上上下下正在学习他老人家南巡时的讲话，改革开放何去何从终于有了定论，港股暴涨，恒生指数涨到史无前例的5121点！ 文明哥手上合约全部交割完毕，之前投入的7亿多港币，现在已经变成了40多亿，这还不算各子集团子公司的收益。总之，你发财了，想再像我卖烟那会一张一张数的话，保准会让你数到手抽筋。” 章琳惊呆了，不禁脱口而出道：“怎么会有这么多？” “5%的保证金，做100%的生意，亏你还是学工商管理的，连金融杠杠都不知道。” 知道集团投资部在搞投机，甚至签了一份授权书给丁文明，但却不知道他们是在炒恒指期货，尽管帮自己赚了一大笔钱，但章琳还是心有余悸地说道：“太冒险了，如果跌了呢？稍有风吹草动，肯定会血本无归。” 投机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章程深以为然地同意道：“风险是很大，所以文明哥没有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留了一大半资金用作于有可能追加的保证金。此外，严总也做好了随时出手的准备，只要跌幅不超过900点，那些合约就会有问题。” “万一只跌不涨，或许五月之后才涨怎么办？” “那只能认倒霉了，怎么，好日子过惯了怕一夜回到解放前？” 集团发展到这一步，谁也不会傻到把所有资产压上去。几个基金的投机也一样，可以说后路没有任何问题。章琳轻叹了一口气，摇头笑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大姐和大姐夫都不怕，我有什么好怕的。” 章程又似笑非笑地问：“接下来还有一轮投机，二姐，你打算是继续授权呢，还是见好就收？” 7亿多港币变成了40多亿，刨去留下用作追加保证金的那一半，弟弟和姐姐姐夫给自己的资产至少翻了3番。章琳盘算了一下。毅然说道：“钱谁也不嫌多。当然继续授权了，反正有你在，赔了也不至于露宿街头。” “赚了是你的，赔了算我的？” “谁让你是我弟弟呢，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我就给文明哥打电话。” 令她倍感意外的是，章程突然脸色一正：“姐，这一轮投机有好几个战场。要在香港、纽约、法兰克福和伦敦四个交易所同时进行，集团投资部就那么几个人，根本忙不过来，所以法兰克福这边需要由你负责。” “我？” “嗯，”章程异常严肃地确认道：“这种事又不能假手外人，除了你还能找谁？” “可我不懂炒股票、炒期货！” “这次是炒汇，汇率和利率你肯定懂，再说交易策略投资部早制定好了，交易又有操盘手，你只需要监管资金。” 章琳猛然反应过来。不禁笑骂道：“又是实习吧？好你三儿，就怕你姐我闲着。专门找点事儿给我干，不干还不行。” “哪有啊，是人手真不够。” “好啦好啦，不管真的假的，这个差事我接下了，你俩早点休息吧，有什么事电话说。” “等等，”章程一把拉住她胳膊，一脸坏笑着问：“亲爱的章琳同志，关于你的个人问题是不是该向组织汇报一下？咱妈已经给我打过不下10次电话了，作为一个热爱生活的大好女青年，你不会告诉我到现在还锅不动、瓢不响吧？” 不出所料，他果然哪壶不开提哪壶。 章琳朝正掩嘴轻笑的夏遥看了一眼，羞得面红耳赤地说道：“别问了，我的事我自己知道该怎么办。” “有了？” “这还用问，”夏遥接过话茬，依偎在他肩上吃吃笑道：“亚琛工业大学生物工程博士，88年的公费留学生，读博拿得是全额奖学金，你就等着叫姐夫吧。” 章程很是意外，顿时哈哈大笑道：“哎呀，不愧是我二姐，要么不出手，出手就拿下一个博士，还是亚琛工业大学的博士，算上谢姐勾搭的那个，我们实验室不是又多了两个人才？” “什么勾搭，说这么难听。” “对对对，不是勾搭，是勾引。” “几年没打你，是不是皮痒了？”章琳气得咬牙切齿，在他胸前狠狠来了一拳。 “我错了，我错了，是是是……不管是什么，总之这是件好事，”章程紧抓着她胳膊，急切地问：“对了，未来的二姐夫姓什么，叫什么名字，现在在哪儿高就？” 章琳不好意思说，夏遥干脆从她的包里掏出一张照片，兴奋不已地介绍道：“姓游，叫游少均，还在亚琛工业大学从事生物工程研究……” 照片中的那位肤色白皙，五官端正，轮廓清晰，只是有些瘦，穿了一件淡绿色衬衫，衬得他的眼睛很清亮。书生味很浓，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油腔滑调的人。 章程凑到灯光下左看看、右看看，老气横秋地说道：“马马虎虎，基本上达到了章家择婿的最低标准，不过想娶二姐你，还得经过咱妈同意以及我的审查。” 被说得如此不堪，章琳不乐意了，一把抢过照片，气呼呼地问道：“什么叫马马虎虎？章家又什么时候颁布过什么择婿标准？征求咱妈的意见那是应该的，至于你，还是靠边站吧。” “一点发言权都没有？” “你说呢？” “有了男朋友忘了弟，亏我对你那么好。” 斗嘴嘛，在南滨老家时是家常便饭，章琳狠瞪了他一眼，针锋相对地说道：“你还不是有了夏遥忘了我，不仅忘了我，连咱妈都给忘了，居然春节都不回家过。” “好好好，我没发言权行了吧？给人当小舅子就是吃亏，而且连出气的机会都没有。” 看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章琳扑哧一笑道：“出气？拿谁出气？” “想找个小舅子欺负欺负，出口气，可夏遥只有姐姐没弟弟，不是一点机会都没有吗？” 夏遥被搞得啼笑皆非，在他腋下狠掐了一下，恨恨地说道：“又关我家的事了。章家事章家了。别扯上我们夏家。” 章程疼得龇牙咧嘴。连连求饶道：“老婆，我错了，我就是随便说说。你想想，自己的亲姐就要被人家拐跑了，还要赔上一份嫁妆，还竟然连一点发言权都没有，换了作谁谁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想想是这么回事，二姐。你应该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看着他俩煞有介事的一唱一和，章琳忍俊不禁地笑道：“理解理解，非常理解，三儿，看在你给姐准备嫁妆的份儿上，姐同意你审查，并充分听取你的意见。” 章程拍了拍她的手，装出一副很认真很认真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道：“姐，知人知面不知心。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我一定会像政审一样严格把关，从游博士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那一辈儿开始查起，不管直系亲属还是旁系亲属，不管国内的同学还是国外的同事，一个都不会放过。” 章琳笑问道：“你是不是还打算动动大刑？” “我们是文明人，怎么能干那种事？请个如花似玉的模特，去考验下他的意志还差不多。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他真要是爱你，那就应该经得起考验。就像我对夏遥的感情，哪怕你把七仙女请下凡围着我跳脱衣舞，我都不带正眼看的。” “你不会真这么干吧？” “为了你的终身幸福，我认为有这个必要。” 章琳急了，蓦地起身道：“胡闹，三儿，你真是敢这么干，别怪姐跟你急！” 章程当然不会这么做，但还是抬头问道：“姐，你是对自己没信心，还是对他没信心？” “这跟有没有信心没关系，只是我不喜欢你用这种方式考验人家。” 夏遥对自己的未婚夫太了解不过，同样知道他不会这么做，强忍着笑说道：“老公，都说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这个考验方式的确不太靠谱，依我看还是动大刑好，让扬-约瑟夫和马格达雷娜去一趟北威州，把二姐和游博士一起绑了，让他尝一点小苦头，再问他两个只能活一个，看他怎么选择。” “跟电影剧本差不多，老婆，人家是博士哎，能看不出吗？” “打一顿呗，打得他皮开肉绽、满脸是血，不信也信了。” “最毒妇人心，夏遥，看我怎么收拾你！” 见二姐正朝自己扑来，夏遥急忙往未婚夫身后一躲，吃吃笑道：“姐，章程不是说了吗，这都是为你好。放心吧，扬-约瑟夫和马格达雷娜是专业人士，他们下手有分寸。” 章程挡住章琳，一脸坏笑着补充道：“通过考验有奖，我甚至可以投资帮他建一个基因工程或细胞工程实验室；如果通不过考验，我也会赔一大笔医药费和误工费，总之，不会让他白挨揍的。” 章琳终于反应了过来，指着他格格笑道：“没问题，我同意，不过在此之前，先让我用这种方式考验考验你俩。说吧，谁挨揍，谁选择？” “我们都领证了，是合法夫妻，用不着考验。” 夏遥附和道：“对啊，这完全是两码事，用不着多此一举。” “离婚的人多了去了，为了你俩的终身幸福，做姐姐的不能袖手旁观。” 通过这番试探，章程确认二姐是真心喜欢那个生物工程博士。 对他们这一代留学生的人品和学识，章程也不认为会差到哪儿去，毕竟他们基本上都是公派，目标是学好本领回国报效。他们不甘于中国落后的现状，想要学习与发展。为了学业，他们勤奋拼搏。为了生存，他们不惧艰辛。 同时，中西方巨大差距又在他们心里形成了强烈的冲击，以至于他们中绝大多数都选择留在国外，回去报效祖国的很少。 将来选择回去的，大多会成为中国海归群体的中流砥柱。 因为他们吃过苦、受过累，经历了常人不会有的困难，比很多的新兴留学生更懂得珍惜，甚至融入进欧美国家的主流社会。尤其那些带着先进技术和管理经验回国创业的人，将会成为“国宝”级人物，同时也是国家的财富，留学的光环将照耀他们一生。 但大部分的人还是会选择把家安在海外，主要是给子女提供更好的教育和生活条件，这毕竟是当初他们出国所抱有的最重要信念之一。 这让章程想起自己后世留学时的情景，刚去美国那半年，学校还没开学，就边上语言学校边打工。 为了能更好地锻炼自己，更多的了解美国人，他没有去唐人街饭店洗盘子，而是选择到一家电脑公司组装电脑，每个月有1000美元的收入。然而用两天的时间学会组装电脑之后，他最终还是决定辞工。 因为那种简单的重复劳动，对自己没有任何提高。 于是开始走街串巷卖盆景，每天有300美元收入，这份工一干就是4个月，一天要走300家商铺推销盆景。既锻炼了销售能力，又接触到了不同人种的不同文化。 为了更好的推销盆景，甚至去图书馆查询有关盆景文化的知识，通过推销，既锻炼了口语又结交了许多朋友。更重要的是，那段经历练就了他不屈不挠的精神，让他积累了许多人际交往的经验，这在回国后的创业中起了非常重要的作用。 回想起之前的种种，他一下子正经起来，不无感慨地说道：“姐，留学是一种浸泡，必须把整个人泡在里面。在大学里泡学识、方法论，泡对问题的思考能力，当然也包括价值体系的建设。在社会泡人情世故，泡潜在的人文思维模式。 游博士在德国泡了四年，而且是在最好的大学，我相信他的人品、学识没有任何问题，只要你俩真心相爱，我除了支持还是支持。”(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四十六章 NB电气的大投资 老人家再次南巡的消息一经官方确认，举世震惊。 他头像再次出现在《时代》周刊封面上，文章写道：“能让一个人口众多的民族在极短时间内来个180度大转弯，就如同让航空母舰在硬币上转圈，简直难以置信。” 事实上也的确难以置信。 过去三年，针对改革的诸多争论、质疑声不断，老人家以他独有的睿智和眼光，在南巡过程中，发表了许多振聋发聩的讲话，勇敢地为改革开放大业护航。 他在南巡时的一系列讲话，像一阵惊雷让人们明显感受到了春天的气氛。 两会一顺利闭幕，总理就宣布为期三年的治理整顿结束。紧接着，经行之处的地方官员，由于头上的“符”没有了，全都跃跃欲试想当改革的孙悟空。即便思想保守的官员，也准备挥泪斩马谡，让亏损严重的国企破产。 获得全国人大讨论通过的“三峡工程”，一时间成为人们关注的焦点：支持者引用m主席的“高峡出平湖”唤起人们的记忆；一般的老百姓则担心，下游几亿人头上悬那么大“一盆水”，是不是安全？ 姓“资”姓“社”没有人再公开争了，据传老人家曾在圈中发话，要让爱搞这种争论的人“回家睡觉去”！但为男足是否该聘用外教，上千万人一样争得面红耳赤。那些高蹈的理论家也掺和进去，凑个热闹：“怎能让‘国字号’让外国人说了算？” 倒是中国男足该不该聘用外教，却成千上万争得面红耳赤。连那些高蹈的理论家都掺和进去凑热闹。大声疾呼：“怎能让‘国字号’让外国人说了算？” 坚定不移的改革开放成为了主旋律。“发展是硬道理”让每个人都能感觉到希望。“胆子更大一点，步子更快一点”，更是成为了引领一代改革人前进的号角。 上下都在学习老人家的南巡讲话精神，沪江这个曾经创造了无数辉煌的中国第一大城市也不例外。 常委会议室里，沪江市委吴书记连讲稿都不用看，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掷地有声地说道：“xp同志的讲话精神，震耳欲聋、发人深省。去年和今年两次来沪江视察期间，不止一次的强调要抓紧时机，发展经济。这对我们是要求，更是批评……” 他并非无的放矢，老人家在沪江过春节时特别指出“沪江完全有条件搞得更快一点，在人才、技术和管理方面都有明显的优势，辐射面宽”。甚至不无自责地说：“回过头看，我的一个大失误就是搞四个经济特区时没有加上沪江。要不然，现在长江三角洲，整个长江流域。乃至全国改革开放的局面，都会不一样。” 相比香江特区。沪江是落后了，这一点谁也无法否认。 开会之前碰过头，黄市长对接下来的议题非常清楚，但讨论那么大的事情必须先定个基调，于是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专心致志地听着，时不时还做做记录。 “xp同志在南巡时明确指出：‘从香江特区的情况看，公有制是主体，外商投资只占四分之一，就是外资部分，我们还可以从税收、劳务等方面得到益处！多搞点‘三资’企业，不要怕。只要我们头脑清醒，就不怕。 ……我国现阶段的‘三资’企业，按照现行的法规政策，外商总是要赚一些钱。但是，国家还要拿回税收，工人还要拿回工资，我们还可以学习技术和管理，还可以得到信息、打开市常因此，“三资”企业受到我国整个政治、经济条件的制约，是社会主义经济的有益补充，归根到底是有利于社会主义的。” 说到这里，吴书记话锋一转：“‘三资’企业，合资公司，对我们来说不是什么新鲜事，跟德国合资组建沪江大众，跟美国合资生产麦道客机，都产生了巨大的经济效益，也都学到了先进的技术和管理经验。 尝到了甜头，就应该像xp同志指示的那样‘胆子更大一点，步子更快一点’！中央电视台昨晚的《新闻联播》同志们都看了吧？今年上半年，东广省出口额相比同期增涨了126个百分点，超额完成了全年任务。同志们不知道的是，其中香江贡献了一大半，而香江的一家‘三资’又贡献了香江的一大半！” 这就相当于一个企业的出口额，占全东广省的四分之一。 许副书记惊呆了，忍不住问：“吴书记，那是一家什么样的‘三资’企业，是跟美国合资的吗？” “昨晚《新闻联播》也报道了，前前后后加起来近三分钟。” “nb电子的未来窗彩电？” 吴书记微微点了下头，不无感慨地确认道：“nb电子是香港nb电气集团的子集团，可就是这么一家与香江合资的子集团，今年上半年平面直角彩电和平面直角显像管的总出口额就高达8.65亿美元！如果算上其它业务，nb电气（中国）公司上半年总出口额近14个亿。 这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啊，要知道全国去年一般贸易总出口额才381.2亿美元！一家就占了近百分之四，如果沪江也有几家这样的外向型‘三资’企业，每年能为国家创多少外汇，能为国家创造多少利税？” 中央电视台在《新闻联播》里报道nb电子用不着三分钟，事实上只提了“未来窗”彩电，连nb电子提都没提。大部分时间都在报道填补国内空白、技术国际领先的四层螺旋医疗ct机和大型数字x光机。 沪江早在八几年就搞出过一部样机，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没有能够产业化，后来也参与过国家重点项目“中华1号”。同样无疾而终。 集全国之力没搞出来的医疗ct机。nb电气旗下的nb医疗集团却不声不响的搞出来了。在此之前。不仅没像正常企业或科研机构那样申报什么成果，开什么专家评审会，甚至都没有透露出哪怕一丁点的风声。 像石缝里冒出来似的，在香港科技中心、广都市丹顶鹤宾馆以及安东工学院礼堂同时开了个产品发布会，就直接定型、直接量产，并远销沙特阿拉伯、科威特、卡塔尔、阿联酋、菲律宾、印尼、马来西亚和泰国等十几个国家。 顾副书记反应过来，不禁脱口而出道：“吴书记、黄市长，同志们。医疗ct机一台几百万，如果把它也算上的话，那个nb电气下半年的出口额不是更多？” “是啊，高技术、高附加值的设备，产值做起来很快。”吴书记轻叹了一口气，不无失落地说道：“可惜我们晚了，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花落别家。” 他的话音刚落，黄市长便摇头苦笑道：“天上掉下个馅儿饼，前进书记这会儿肯定乐得心花怒放。” “黄市长，你是说nb电气的生产医疗ct机的工厂建在东北？” “在安东。叫nb医疗集团。” 顾副书记糊涂了，一脸疑惑地问：“nb电气怎么可能跑那儿去投资？论条件和环境。安东比东广和我们沪江差远了。”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黄市长与吴书记对视了一眼，不紧不慢地介绍道：“ct机的科研项目一开始是安东工学院几个老师搞的，后来经费根本上就被nb电气接手了，nb医疗就是那时候组建的。据我所知，为了搞这个项目，nb电气前后投入了几个亿。 现在出了成果，人家自然要报之以李。况且除了nb医疗之外，nb电气早在几年前就与安东工学院合资组建了一家软件开发公司，而ct机的系统也就是那家软件公司开发的。” 在如此严肃的常委会上讨论一家香港公司，郑副市长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不禁笑问道：“吴书记、黄市长，nb电气是不是有意来我们沪江投资？” “被你猜对了。” 吴书记一边示意市委秘书长去开门，一边微笑着确认道：“xp同志南巡时曾视察过nb电气的实验中心，全国政协委员、nb电气（中国）总裁李晓山当着所有随行人员面表示，nb电气集团要把中国公司总部搬到我们沪江，而且接下来的五年内，将在国内追加40亿至50亿美元投资。如果算上为其提供配套的其它香港企业，总投资额将超百亿。 在沪江过春节时，xp同志跟我和黄市长不止一次的提过这件事。由于考虑就要召开两会，稳定压倒一切，我和黄市长就指示特区办事处先与nb电气（中国）公司接触，并没有大张旗鼓的发出邀请。” 黄市长回头看了一眼刚走进来的市政府副秘书长兼驻特区办事处王主任，不无兴奋地补充道：“虽然是一个商贸活动，但我们也要考虑到政治因素。毕竟要把那么大一棵摇钱树挖来，东广尤其香江的同志肯定会有意见。 事实上也正如吴书记和我所预料的那样，大年初三，东广省委常委、香江市委书记常再山同志就亲赴nb电气集团香港总部，试图说服nb电气董事局收回中国公司总部搬迁的决定，并极力争取nb电气承诺的那几十亿美元投资留在香江，留在东广。” “nb电气答应了吗？” “没有，”吴书记爽朗地笑道：“人家很有眼光，认定了我们沪江，冀民同志，具体情况你给我们介绍一下吧。” “是。” 市政府副秘书长兼沪江市人民政府驻特区办事处主任王冀民，从会议室外拖进一个堆满纸箱的小推车，一边给市委领导分发印制精美的投资意向书，一边眉飞色舞地介绍道：“吴书记、王市长、各位领导，在把总部搬到沪江和投资沪江这一问题上，nb电气早有准备。他们在我们沪江有分支机构，中国公司李晓山总裁和胡美琪副总裁又都是沪江人，可以说对沪江非常了解。而且一直关注着沪江的发展。” 顾副书记乐了。戴上眼镜笑道：“正副总裁都是沪江人。这是好事啊。” “李晓山总裁的家就在汇徐区，75年参的军，参加过对越自卫还击战，并获得了三等功，复员后被安置在一个街道企业，85年底前辞的职。副总裁胡美琪是他爱人，辞职前是市拖汽公司技术员，自86年去香江特区之后便担任nb电气（中国）正副总经理。可以说他们夫妇是nb电气的元老。” 正副总裁的背景很重要，直接关系到接下来怎么打交道。 顾副书记一边翻看着nb电气集团的投资意向书，一边意味深长地说道：“冀民同志，从普通职工到总经理，这个跨度可不小啊。” nb电气是在特区发展起来的，几个高管的底细很容易摸，王冀民把上面还有整整18个纸箱的小车轻轻推到一边，如数家珍地汇报道：“跨度是不小，这跟李总在部队时的经历有很大关系。因为nb电气集团董事局主席刘思伟先生的太太，同时也是nb电气第三大股东刘章慧女士是南滨人。nb电气（中国）公司才移民去的香港。 而刘太太的父亲章援朝是一位烈士，不仅跟李总是一个部队。还是李总的营长；另外nb电气第一大股东并不是刘思伟先生，而是刘太太的弟弟章程，可以说章李两家是生死之交，甚至有传言章营长就是为了救李总才牺牲的。” 去半年出口额就高达十几亿美元的大公司担任正副总裁，与其说是报恩，还不如说是投奔。顾副书记没有再说什么，专心致志地看起意向书来。 “正因为他们对沪江非常了解，所以婉拒了我代表市政府发出的前来考察的邀请。他们讲究效率，不管香港上市公司nb电工和nb电气成套在特区的工厂，还是独资公司nb电器以及合资公司nb电子集团，都是当年立项、当年动工、当年竣工、当年投产。 另外他们现在非常忙，nb电工、nb电器和nb电气成套在科威特和沙特有好几个大项目，总合同十几亿美元；nb电子更不用说了，香江海关这段时间几乎就为他们一家服务；还有刚正式运营的nb医疗集团，虽然设备在安东生产，但外销还是要经过香江的中国公司总部。所以就算对我们沪江不太了解，他们也没时间过来考察。” 市委市政府跟德国大众和美国麦道等国外大集团合作这么多年，对这种事早见怪不怪了，包里吴书记在内的所有人，并没有因为人家拒绝邀请而认为这是一种怠慢。 王冀民顿了顿，继续汇报道：“nb电气业务众多，大体上可以分为发电与输配电、电子、医疗、工业自动化、银行、航空、软件开发和旅游七个业务。特区的nb电工、nb电器、nb电气成套，德国的nb工业制造、nb仪器仪表、nb电力，越南的nb变压器公司，俄罗斯的nb电线电缆公司都属于发电与输配电集团。 在国内没做什么大工程，但海湾和越南做得很好。他们参与了科威特重建，其中包括电厂、电网抢修，高压电路架设和电网自动化控制；在欧洲有一个建好的和六个在建或拟建的垃圾焚烧电厂，尤其在德国，他们还有一家给几百万人提供电力的电网公司。” 发电与输配电才是人家的核心业务，nb电子和nb医疗只能排在后面。分管电力的彭副市长大吃一惊了，抬头问道：“冀民同志，你是说他们不仅生产电力设备，还从事电力运营？” “是的，而且早就开始了，另外他们在非洲国家也有投资，由nb银行提供贷款，帮纳米比亚建一座火电厂。现在正在设计，预计年底前动工。” 王冀民转过身去，指着小车上的一堆纸箱，接着说道：“nb发电与输配电集团计划在沪江投资兴建一家电力变压器公司、一家特种电缆公司、一家电气成套公司和一家自动化控制公司。箱子里有他们提出的几个方案，有合资的、也有独资的，供我们参考。” 的确非常有诚意。不然决不会准备得如此充分。吴书记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继续说。 “nb电子集团也不仅限于生产平面直角彩电。就在我回来的前一天，他们刚与荷兰飞利浦、韩国四星以及日本夏普签订了专利互换协议，接下来将涉足便携式计算机制造、液晶显示器制造和大哥大制造等业务。和发电与输配电集团一样，nb电子也计划在沪江投资兴建三个工厂。” 真正的高科技，彭副市激动不已，暗想这些项目一旦落实，将来能给沪江带来多少利税。 “工业自动化是nb科技的核心业务，他们在这方面的技术非常成熟。生产未来窗彩电的工厂我去过，真的是自动化生产线，尤其荫罩车间和显像管组装车间，看不见几个人，全是电脑控制，用他们的话说叫‘黑灯车间’，把灯关掉都能生产。” 王冀民指着小车最底下的一个纸箱，补充道：“他们希望能在这方面与同样从事自动化的新华公司合作，并愿意为全市的企业提供生产线升级改造服务。” ……… 投资意向书就是一个目录，具体方案都在纸箱里。供对口的部门和企业参考。 不仅考虑得非常周到，而且手笔大得惊人。总投资高达几十亿美元，要在沪江建一个真正的nb工业园！ “同志们，这就是大概情况。” 吴书记拍了拍案前的意向书，异常严肃地说道：“对于nb电气的投资意向，党中央国务院非常重视，希望我们不要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遇。为此，特别派来一位精兵强将，专门协调与nb电气的关系。 名不正则言不顺，只有在最合适的岗位上才能干好工作，接下来我们讨论下人事。关部长，请你给大家介绍下陈正淮同志的履历。” “好的。” 组织部长从档案袋抽出一叠文件，抑扬顿挫地念道：“陈正淮，男，49岁，汉族，大专学历，东山省海滨市人，1960年参军，1962年入党，66年提干，先后担任排长、副指导员、指导员。70年至73年进入解f军政治学院进修，毕业后回原部队担任师干部科副营级干事，76年调任该师二团二营教导员，并于1981年晋升为二团副政治委员。 在担任营级主官期间，陈正淮同志团结带领支委‘一班人’，牢牢把握中国人民解f军政治的建设方向，坚持党对部队的绝对领导，坚决拥护中y军委决定的路线、方针、政策，认真贯彻中y军委关于部队建设的一系列指示、要求。 对越自卫还击战中，陈正淮同志身先士卒、作战勇敢，负伤后仍坚持不下火线……先后获得一等功一次，二等功两次，三等功六次。1987年转业，先后担任中g东山省海滨市外经委副主任、国家经贸委对外经济技术合作司副司长……” 不用问都知道，他肯定是nb电气集团董事局主席刘思伟老丈人章援朝生前的战友，nb电气（中国）公司总裁李晓山在部队时的领导。 看着众人似笑非笑的样子，吴书记脸色一正：“同志们，陈正淮同志虽然是一位军转干部，但在担任海滨市外经委副主任期间，为了国家的对外经济合作作出了杰出贡献。可以说没有他的努力，我国企业在海湾重建的国际竞争中很可能会全军覆没。 另外，他还积极协调各参与重建的中资机构与科威特政府的关系，直到我国承建的几个大项目全部走上正轨才奉命回国。外交部和经贸部都作出了表彰，连总理对他的印象都非常深刻。” 能文能武，是个人才，可把他放到哪个位置上合适呢，顾副书记沉思了片刻，提议道：“常书记，王市长，让陈正淮同志担任杨沪区副区长怎么样？” 市里正准备设立沪东新区，就等国务院批复。 陈正淮是国家部委的副司长，让他去即将撤销的东沙县肯定不合适。先去也有一部分要被划进新区的杨沪区担任副区长，过渡一下，倒是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要让马儿跑就得给马儿草，张副书记认为这么安排有些说不过去，接口道：“人家是国家部委下来的，怎么着也得提一级吧？” 没有地方工作经验，不可能让他担任区委书记或区长，就算有地方工作经验，也要考虑到地方干部的工作积极性。毕竟一个萝卜一个坑，那么多人正眼巴巴等着呢。 “那就政府副秘书长，本来就是来搞协调的，担任政府副秘书长正合适。” 市政府共有八个副秘书长，不在乎再多一个，令众人倍感意外的是，吴书记摇了摇头：“陈正淮同志政治觉悟高，得知调他来沪江的真正用意后，当即向找他谈话的中组部同志表示他不适合担任领导职务，因为他的女婿丁文明就是nb电气集团董事兼副总裁，他需要避嫌。” 本来还想等沪东新区正式成立后，让他担任正局级党工委副书记或副区长呢，没想到人家竟然不愿意。不过有那么一个富得流油的女婿，当不当官对他而言也的确无所谓。 顾副书记暗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那就不太好安排了，毕竟是部委下来的，接下来还要有大用，总不能让他去人大政协吧？” 是挺不好安排的，吴书记同样很头疼，干脆侧身问道：“黄市长，你怎么看？” 黄市长权衡了一番，若有所思地说道：“柯善存同志身体不太好，要不由陈正淮同志接任港澳办主任。” 吴书记猛拍了下额头，顿时哈哈大笑道：“真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啊，既在职权范围之内，又能最大程度避嫌，同志们，我们表决一下吧。”(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四十七章 赚和赔是相对的 推开窗户望去，漫山遍野的野花在明媚的阳光下争奇斗艳。 又是一个快乐的周末，章程既没有像前段时间那样来一次短期旅行，也没有继续看文献或去圣大实验室做实验，而是一反常态地系上围裙，在厨房里帮未婚妻打起下手。 “他们太能吃了，红烧肉多做点。” 论吃，俄罗斯至少与饮食文化博大精深的中国落后500年。 记得上次去佩什科夫教授家聚会，女主人特别准备了一道菜招待客人，切得薄薄的肉片，看上去不错，吃了一片除了咸之外也没尝出什么味道， 没想到同去做客的阿廖沙副校长问了一句：这肉味道不错，如何做的？女主人说用盐腌起来挂到外边，几天后就可以吃。吃的时候洗一下，切薄一点，不然太咸。 当时正吃得津津有味的章程跟着问是如何加热的？人家回答：加什么热呀？切着吃就行了。居然吃了一片生肉，害的她立马就站起来跑进了卫生间， 那恶心的滋味儿到现在都忘不掉，夏遥忙活了半天，切肉切得手腕都发酸，干脆把菜刀一放，回头道：“那你切吧，我真切不动了。” “也好。” 章程凑到水龙头边洗了下手，一边切边笑道：“他们啊，一点面子概念都没有，所以不能做太好吃，不然一个个满面红光地喊‘复古思娜’（好吃），吃完了还赖在咱这不愿走，那又要给他们做晚饭。” “不能做太好吃。有你这么情况的吗？”夏遥扑哧一笑。把正送到嘴边的草莓又放了下来。 “聚会和请客吃饭是两码事。”章程狡辩道：“真要是请客吃饭，那还不如请他们去酒店呢。” “远望号”科考船改装工程即将竣工，有北冰洋航行经验的俄罗斯船长、大副、二副和船员们也已全部到位，再过半个月，科考队成员将从全球各地前往摩尔曼斯克集合，并进行为期两周的适应性训练。 旅居圣彼得堡的日子接近尾声，临走之前，章程认为有必要邀请朋友们聚一聚。 去酒店太正式。都是有头有脸的校长和教授，到那里肯定放不开；去涅瓦河畔的nb电气（圣彼得堡）分公司总部，又感觉太商业化。于是干脆放在家里，虽然麻烦点，但能够显示出他俩的诚意。 女保镖马格达雷娜正在草地上准备烧烤架，旁边的桌子上摆满了从德国空运过来的啤酒、饮料和各种水果，甚至特别准备了一堆玩具，好让有可能一起来的孩子们玩个尽兴。 夏遥捋了捋耳边的秀发，不无感慨地说道：“也不知道约瑟夫接到弗拉基米尔教授没有，快一年没见了。他肯定特别想娜塔莎。” 莫斯科大学物理系副主任弗拉基米尔教授是今天最远的客人，不过nb航空由莱比锡飞圣彼得堡的两个航班有一班经停明斯克和莫斯科。有顺风机可搭，距离完全不是问题。 章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笑问道：“老婆，是不是想家了？” “有点，想我妈了，电话里总说这也好那也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好。” “每个月都去检查，有我妈、你姐和兴运在，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嗯，”夏遥不想让他也跟着担心，急忙岔开话题：“老公，林总真把‘未来窗’专利跟人家换了？” “确切地说换得是技术。” 章程露出一丝欣慰的笑容，低声说道：“整个决策过程我都没有参与，但他们做得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几个发展方向选得非常准，尤其液晶显示技术。” “换回来有什么用，生产液晶彩电吗？” “技术不够成熟，成本也太高，如果能生产液晶彩电，人家怎么可能跟我们换？” 章程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林总之所以这么选择，完全基于集团相关业务考虑，一是nb电脑不可能永远只生产台式机，迟早要上笔记本电脑。二来工控业务也离不开液晶技术，比如人机界面，比如触摸屏，甚至连nb电工的开关面板都用得上。 作为现阶段以彩电为核心业务的nb电子集团总裁，他做出这个抉择并不容易，要知道真正的下一代彩电有两个发展方向，一是等离子，二是液晶，而就目前看等离子要比液晶更具发展潜力。可林总还是抵挡住了巨大诱惑，毅然选择了液晶。” “那我们赚了还是赔了？”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如果用金钱来衡量，那我们亏了，而且亏大了。毕竟四星的液晶技术引进自美国，当时只花了几百万美元。尽管他们在其基础上获得了一系列突破，但相对于庞大的纯平彩电市场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他们花几百万能引进到，我们花几千万都不一定能引进回来，况且就算能引进回来那也是相对落后的，不在一条起跑线上，将来很难与其竞争。 更重要的是，互换技术对我们本身并没有太大影响。因为保安工厂和莱比锡工厂的产能加起来每年才350万台，又占有时间优势，等他们的生产线投入使用，我们早已占据了本应该属于我们的市场份额。” 公司规模大了能赚钱，但更能赔钱。 飞利浦就是前车之鉴，之前彩电做那么好，自产品上市到今天，全球总销售量高达近两亿台。生产工厂十几个，工人几万名，可“nb未来窗”一上市，就给他们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危机。 nb电子彩电业务就这么大规模，不会再盲目扩张，船小好调头。夏遥深以为然。但想了想之后又问道：“老公。那这个技术怎么换？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他们不会留一手吧？” “四星是大集团，他们要考虑到声誉。况且除了互换专利之外还要生产线换生产线，做得是‘交钥匙’交易，我们采购他们的液晶显示屏生产线，他们采购我们的显像管生产线，直到对方能够生产出合格产品为止。液晶显示屏市场就那么大。应用就那么广，而纯平显像管生产线一投产就能赚钱，所以他们比我们急，不会也不敢藏私。” 夏遥又问道：“飞利浦也一样？” “嗯，跟他们互换的是移动通信终端技术，也就是大哥大和bp机。” 章程把切好的肉倒进锅里，一边点上火，一边不无得意地笑道：“说句心里话，搞大哥大和bp机之前我连想都没想过，毕竟术业有专攻。通信领域不是我们的强项。但高校长和来自港大、中大以及理大的几位教授，一致认为香港应该大力发展资讯科技。如果香港应该有自己的通信产品。 可以说在这个交易上，林总充分听取了实验室和香港生产力促进局的意见。而飞利浦呢，又认为他们在移动通信领域没什么优势，竟然同意了这个交易。” “我们赚了？” “赚和赔是相对的，对飞利浦而言他们并没亏，要知道移动通信涉及到通信网络系统、专业电信服务、企业系统、运营支撑系统和业务支撑系统，爱立信等国际巨头拥有那么多专利，甚至连标准都是他们制定的。相比之下，没几个标准必要专利的飞利浦毫无竞争力可言。 更何况建有相对完善的移动通信网络的就那么几个国家和地区，对普通人而言移动通信又是一个非常奢侈的新兴事物，该买得早买了，没买的也买不起，就算买得起又支付不起高昂的通信费用，所以没那么重视。” 夏遥小心翼翼地问：“老公，我们搞就能赚钱？” “经济在发展，时代在进步，现在赚不到钱，不等于以后也赚不到钱。我已经跟林总说了，除了文明哥他们的分红外，‘nb未来窗’所有的收益全部用作于研发液晶显示、移动通信技术。另外大哥大、bp机以及跟夏普换的笔记本电脑生产线，全部像从德国买的那条半导体芯片测试封装线一样入股华兴电子。今后的这些电子产品，也全部由华兴电子代工。” “那我们占多少股份？” “正在谈，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应该能占到45%以上，成为华兴电子第一大股东。” “另外55%在谁手里？” “二十几个股东，甚至包括香港政府。” 夏遥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老公，我们有技术、有生产线，也有资金，为什么不自己搞？” 章程暗叹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但我们没有人，没有这方面的人才，而且资金另有用途，没你想得那么充裕。” 正说着，一脸白色的伏尔加轿车远远驶了过来，章程连忙洗干净手，解下围裙迎了出去。 阿廖沙副校长钻出轿车，看着空荡荡的花园，不无尴尬地笑道：“章，我是不是有些迫不及待？竟然是第一个。” “这说明您把我当成了真正的朋友。” 章程跟他握了下手，立马转身招呼道：“阿廖沙夫人，我们又见面了，欢迎您来我家作客，更欢迎您能和校长先生一起去香港，领略下维多利亚港的美丽夜景。” “一定有机会的，”阿廖沙夫人在他面颊上吻了一口，回头笑问道：“阿廖沙，你说是不是？” “这一点毫无疑问！” 副校长先生重重点下头，煞有介事地说：“我们跟香港nb实验室是最亲密的合作伙伴关系，我们的学生会报考他们的博士研究生，他们的博士研究生也会来我们这儿来交流，作为副校长，我当然要去。而作为副校长夫人，你完全可以同行。” “章，阿廖沙这么一说，我也有些迫不及待了。”胖得堪比香港著名明星沈肥肥的阿廖沙夫人，笑得赘肉乱颤， 章程一边招呼他俩进去，一边笑道：“那您就准备护照、收拾行李，乘nb航空明天一早的班机。” “可我还是希望由你和夏接待我们，对了，夏呢，她在干什么？” “抱歉，她应该出来迎接的，可她今天是女主人，要为我们准备吃的。” “中国菜？” “除此之外，我们想不出还有什么能表达我对您和校长先生的敬意。” “天啦，我一定要学学，章、阿廖沙，你们聊你们的，我去厨房跟夏学两手。” 她摆动着水桶腰前脚刚走，外面又传来一阵汽车引擎声，回头望去，原来是扬-约瑟夫从机场接人回来了。 莫斯科国立大学物理系副主任弗拉基米尔教授，阿廖沙副校长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两个老朋友又是拥抱又是握手，问长问短，以至于章程这个主人连插嘴机会都没有。 “……糟糕透了，我想不出还能有什么比现在更糟糕的了。尤其我们共同的老朋友扎伊采夫教授，日子过得简直苦不堪言，早知道卢布会贬值到如此程度，我去年就不应该让他退休，而是想方设法把他留下。” “弗拉基米尔，别这样，要想开点，经济状况这么糟糕，你能帮你一个，难道还能帮到所有人？圣大也一样，作为副校长，我的日子比扎伊采夫更苦不堪言，因为每天都要面对像扎伊采夫那样的老朋友、老同事。” 教授退休工资折合美元才几十块，好在俄罗斯在水、电、暖等公共服务上有着近乎免费提供的传统，医疗和教育也基本上能保障，不然正处于“休克疗法”的绝大数俄罗斯人真没法儿活。 章程早见怪不怪了，指着身后的桌子笑问道：“二位，我们喝点什么？” 啤酒、伏特加、可口可乐、牛奶、果汁……弗拉基米尔教授看一眼，抓起一瓶伏特加，用极其夸张地语气说道：“章，太丰盛了，早知道这样，我们应该把孩子们都带来。” 有俄罗斯公司总裁罗雷尔照顾，有一个在德国边留学边赚马克的女儿，章程可不认为他会过得有多苦，但还是呵呵笑道：“教授，没来也没关系，明天回去时完全可以打包嘛。” “这个主意不错，走时你一定要记得提醒我。”(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四十八章 为了友谊！ 不一会儿，圣彼得堡大学数学-力学系主任伊万诺维奇教授一家和物理系主任叶夫根尼教授一家如期而至，他们刚在花园里坐定。章程的搭档佩什科夫教授以及化学系主任葛利高里教授一家也来了。 除了他们之外，还有第一列宁格勒医学院（圣彼得堡巴甫洛夫国立医科大学）院长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以及俄罗斯科学院院士、圣彼得堡国立技术大学齐奥尔科夫斯基副校长。 今天春天，夏遥生病，亚历山大院长帮了很多忙，不仅安排医学院附属医院最好的医生和最好的病房，出院时还特别关照不要收医药费。虽然人家是看在阿廖沙副校长的份上，但章程和夏遥还是特别感激。 圣彼得堡国立技术大学在苏联时期叫加里宁工学院，是俄罗斯历史悠久的理工科为主的综合性大学，也是俄罗斯最好的理工科大学。拥有80多名科学院或工程院院士，400多名教授和1500多名副教授，可以说是俄罗斯技术类大学中最顶级的大学。 与圣大一样，国立技术大学也是香港nb实验室的合作伙伴。 有12位俄罗斯科学院院士和8位工程院院士，分别兼任香港nb实验室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学部共21名博士研究生的第三导师。同时，有3名品学兼优的学生，在今年上半年的招考中过五关斩六将，成为了nb实验室的第二批博士研究生。 大家平时不是授课就是搞研究，好不容易闲下来自然不会再谈学术。而是聊起了支持率越来越低的“学者型市长” 索布恰克。 “我想我们支持错人了。他应该呆在学校里继续教书。而是去干什么市长。他现在的所作所为，不仅非常可怕，而且有些病态，居然异想天开地要求把列宁遗体重新安葬到沃尔科夫公墓，紧挨在他母亲墓穴旁。” “他声称这是列宁的遗嘱。” “可据我所知，这个所谓的遗嘱根本就不存在。” “太荒谬了，上次回圣大，你知道他是这么说的吗。他居然研究了一系列重新安葬的仪式，并设想把红场上列宁墓变成布尔什维克恐怖展览馆，在整个地下一层摆放‘军事共c主义和列宁式恐怖’的陈列品。” “那次演讲我去了。” 伊万诺维奇教授摇头苦笑道：“我认为他疯了，彻底疯了，甚至想好了把列宁遗体从莫斯科移葬到圣彼得堡的细节，还有一个出席仪式的人选清单，其中包括大牧首、鲍里斯-叶利钦。用他的话说‘罗斯特罗波维奇指挥乐队，莫扎特的《安魂曲》响起……伴随着鼓点儿和群众愤怒的呐喊声，盛着列宁遗体的棺木放入墓坑。” 索布恰克是一个杰出的政治家，但绝不是一个好市长。 什么正事都不管。净琢磨那些根本不可能实现的事，比如重新安葬列宁遗体。比如拆除圣彼得堡市内所有列宁纪念碑和半身雕像。 然而他的建议一个都没能获得通过，甚至连市政府所在地斯莫尔尼宫旁的列宁纪念碑都没能够拆除掉。要知道在圣彼得堡，这样的建筑物总共有二百多座，其中还有一部分建在以列宁命名的南滨海公园内，成了特殊的林荫道。 市民关心的是“红肠”和“面包”的价格，他却同纪念碑展开了一场可怕的战争。 令章程感到更不可思议的是，去年冬天粮食紧缺，差点闹饥荒，他利用其与美、英、法、德等西方国家元首良好的关系，为圣彼得堡争取了大量的援助，让饿死人的悲剧没有发生。 但这么一件能提高他声望的事，居然被他当成高度机密，认为市民不应当知道，连市政府迎接船只到来的仪式都不参加，以至于不明所以的记者们纷纷抨击，说他是“（票据）持兑大师，他只知道出席欢迎仪式”。 话又说回来，之前的饥饿威胁虽然消失了，但局势依然很紧张。 市政府人员经常换来换去，缺乏政治稳定性，没有一个清晰明了的经济政策；地方和中央之间的关系没理顺，缺乏一部稳定的宪法和明确的、与新的现实相适应的法律；工农业生产在下滑，人们的生活水平下降得更快； 年通货膨胀率不是百分之几百，而是百分之几千；各种犯罪都在增加，掠夺国有资产和自然资源的行为几乎公开化，除了财神爷之外，不管谁来当这个市长都讨不着好。 见一辆黑色轿车沿着小河远远驶来，章程急忙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不无歉意地说道：“今天还有两位特殊的客人，他们都是市政府官员，诸位都知道nb电气在圣彼得堡有那么多投资，作为集团创始人兼第一大股东，我有必要与他们保持良好关系。” 什科夫教授反应过来，哈哈大笑道：“章，放心吧，我们不会介意的，更不会让你那位两位客人难堪。” 伊万诺维奇教授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软件开发公司需要跟政府打交道，索布恰克又指望不上，章，尽管放心，我们知道该怎么做。” 他的话音刚落，车已经缓缓停在草坪前。 章程和正跟女士们说话的夏遥一起迎过去，跟刚钻出轿车的小普和小梅笑道：“主任先生，德米特里先生，感谢二位能够参加这个聚会。” nb电气的发展速度令人惊叹，去年还只是一家小有资产的跨国公司，今年就成为了巴塞罗那奥运会顶级合作伙伴。 “nb未来窗”纯平显像管彩电、nb医疗的大型影像诊断设备、nb工业自动化的自动化控制技术……一个卫星接一个卫星的放，在俄罗斯的知名度比韩国四星还要高。 小普很难得的露出一丝笑容，将早准备好的礼物往夏遥手上一放。由衷地说道：“章先生、夏小姐。能受到邀请是我们的荣幸。” “章先生。夏小姐，再次见到二位很高兴。” 小梅也送上了一件礼物，夏遥连忙接过，嫣然一笑道：“谢谢，二位这边请。” 花园里的客人让他们大吃一惊，都是圣彼得堡有头有脸的校长教授，尽管他俩才是圣彼得堡的“无冕市长”，但从身份对等的角度上而言。只有在法国访问的索布恰克才有资格跟这些客人坐在一起。 “这里没外人，都是最好的朋友，二位别拘束。”章程回头笑了笑，随即一个一个的介绍了一遍。 包括这一次，总共才打过三次交道，居然把自己当成了朋友，还邀请参加这样的聚会，小普很是意外，见阿廖沙副校长亲自给他倒酒，连忙上前道：“校长先生。您的身体还好吗？” 官不管当多大，在阿廖沙副校长眼里他永远是圣大的一个学生。但为了给章程面子，还是笑容满面地说道：“好的不能再好，三个月前还打了一场冰球，非常过瘾，尽管输了。” 和物理系主任叶夫根尼教授的语气更是亲切得不能再亲切，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疑惑地问：“弗拉基米尔，德米特里，怎么就你俩来了，夫人们呢？章，难道你在邀请时没说明白？” 小普连忙解释道：“教授，章先生邀请了，可惜她们临时有事，无法参加这个聚会。” “夏今天做得是中国菜，最正宗的中国菜，真是太遗憾了。” “的确非常遗憾，不过我想她们以后应该还会有机会品尝到夏小姐的厨艺。” 叶夫根尼教授摇了摇头，似笑非笑地说道：“我说得遗憾正是因为机会不多，要知道章和夏过几天就要走了。” 小普这才意识到这是一个什么性质的聚会，不禁回头问：“章先生，您打算回香港？” “回香港要到十月底，在此之前我会去摩尔曼斯克与来自全世界二十几个国家的科学家们汇合，并跟他们一起参加为期45天的北极科考。”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一脸诚恳真挚地继续说道：“主任先生，德米特里先生，感谢二位一直以来的照顾和帮助，圣彼得堡是一个美丽的城市，我为自己能在这个美丽的城市生活，为自己能有二位这样的圣彼得堡朋友而感到荣幸。” “太突然，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早知道这样，我应该把……” 毫无疑问，他想说早知道这样应该把夫人带来，章程摇摇了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主任先生，我们中国有句谚语叫‘君子之交淡如水’，大意是真正的朋友无需刻意注重那些繁文缛节，就像我跟您，跟德米特里先生，跟阿廖沙副校长，跟弗拉基米尔教授。 虽然平时极少联系，但遇到什么事，需要大家帮助的事，我知道只要给你们打个电话，你们一定会提供帮助，反之亦然。这就是我对朋友这个词的理解，而且这一理解也获得了很多朋友的认同，比如我在前东德科学院访问时交得一些朋友。” “君子之交淡如水，很有意思的描述。” 阿廖沙副校长站起身，举着杯子不无激动地说道：“章，能跟你这么杰出的年轻科学家成为朋友是我荣幸，为了我们友谊，干杯！” 在最困难的时期，朝夕相处那么久，眼看他俩就要走了，圣大的几位教授油然而生起一股离别的伤感，阿廖沙副校长刚刚说完，便不约而同地举起杯子，高呼道：“为了友谊。” “为了友谊。” 莫斯科国立俄罗斯大学物理系副主任弗拉基米尔教授，第一列宁格勒医学院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院长院长，俄罗斯科学院院士、圣彼得堡国立技术大学齐奥尔科夫斯基副校长紧随其后。 小普和小梅缓过神来，连忙举起酒杯附和道：“为了友谊！” 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圣彼得堡再美丽也不是自己的家乡，章程端起杯子一饮而尽，哽咽地说：“谢谢，非常感谢，在临走之前，我有几个礼物要送给各位，确切地说应该是送给圣大、列宁格勒医学院和技术大学，聊表我对各位和这座城市的谢意。” “礼物？” “是的，”章程从扬-约瑟夫手里接过一叠文件袋，一边分发着，一边说道：“阿廖沙校长、伊万诺维奇教授，这是150台装有nb-linux操作系统和配有14吋平面直角显示器的计算机提货单，有了它们，圣大可以再建一个计算机机房； 齐奥尔科夫斯基先生，这里面也是150台计算机的提货单，技术大学是nb实验室最亲密的合作伙伴，我认为应该一碗水端平；院长先生，nb医疗刚推出的四层扫描螺旋ct机，相信您一定会非常喜欢。” nb电脑显示器采用的是视觉纯平技术，市场价980多美元一台，而包括显示器在内的整套486电脑，价格高达3200多美元！ 300台电脑总价值近百万美元，对那些经费很大一部分来自于社会捐赠的美国大学或许算不上什么，但对圣彼得堡大学和圣彼得堡国立技术大学而言，可以说是几十年来最大的一笔捐赠。 nb医疗的四层扫描螺旋ct机市场价300多万美元，是国际上最先进的，迄今为止，连医疗影像诊断巨头美国ce和德国东门子都只有双层扫描，除了nb医疗之外，就算你有再多钱也采购不到，更何况第一列宁格勒医学院根本拿不出那么多资金。 亚历山大-米哈伊洛维奇院长紧抓着文件袋，嘴唇颤抖了半天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几百万美元的设备说送就送，连捐赠仪式都不要搞，更没有提出以nb电气或以他个人命名安装这些设备的实验室或检查室，小普和小梅暗暗心惊，站在那里不知道该不该代表市政府表示下感谢。 “教授，莫斯科国立大学我没时间去，这封提货单麻烦您带回去，也是150台。” 不管在俄罗斯还是在美国，对普通人而言，计算机都是一个奢侈品。今后几年，真正需要计算机的是政府部门、银行和企业。送450台nb电脑给俄罗斯最好的三所大学，跟打广告没什么区别。毕竟计算机是人用的，而且用得又大都是年轻人。 捐赠给列宁格勒医学院的ct机也一样，现在送几百万，将来能赚几千万，名利双收，何乐不为？ 众人面面相窥，章程又从口袋里掏出一支笔：“主任先生、德米特里先生，对于市政府，我想nb电气的投资是最好的礼物，而且今天是私人聚会，我不想公私不分。毕竟刚才那些都是以我私人名义捐赠的，与nb电气无关。 这支笔送给二位留个纪念，事实上它也是一位bnb新闻网的同事送给我的，但我认为您二位拥有它比我更合适，因为几个月前，戈尔巴乔夫先生正是用这支笔签署了其总统生涯的最后一道命令。” 想起戈尔巴乔夫离开克里姆林宫前时的电视直播，小普醍醐灌顶般地反应过来，接过看上去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圆珠笔，点头道：“谢谢，非常感谢，章先生，我为能有您这样的朋友感到荣幸。” “我也一样。” 章程再次握了握他的手，转身招呼道：“先生们，饭菜准备好了，希望我未婚妻的厨艺不会让大家失望。” 亚历山大校长哪有心情吃饭，紧拉着他胳膊说道：“章，请允许我代表医学院向你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太慷慨了，我真不知道能为你做点什么？” “如果捐赠需要回报，那能称之为捐赠吗？院长先生，我们不说这些好不好，肚子饿了，先吃饭。”(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四十九章 “NB事件” nb医疗集团的大型影像诊断业务与nb电子的“未来窗”纯平显像管彩电几乎一个套路，只不过在中国东北和德国莱比锡之外，在香港大埔工业邨也设了一个工厂。 设备在对标准化建设相对滞后，各项认证要求不是很严格的海湾和东南亚国家率先上市，边销售、边参加国际医疗器材展览会，边申请美国、英国、德国等欧美发达国家的各项认证，同时对各大医疗机构展开针对性的推广。 隶属于卫生部的独立机构联邦药物与医疗器械所尚未正式批准，ce认证最快也需要一个半月才能获得通过，nb医疗四层多排螺旋ct机和数字x光机的宣传材料，已经发到了全德各大医院。 甚至有传言称，相关申请一获得批准，nb医疗（德国）有限公司将捐赠一台价值几百万美元的ct机给柏林夏洛蒂医学院。 是可忍，孰不可忍！ 大型医疗影像诊断是东门子康采恩最重要的核心业务之一，冯必伦刚正式上任东门子首席执行官，岂能眼睁睁地看着nb电气涉足他们“不应该”涉足的领域。 事关重大，无需他刻意要求，东门子医疗集团总裁威廉-巴克曼和专门研究nb电气的艾伯特便迅速作出的反应。 一时间，市场部门、销售部门、技术部门和艾伯特的团队四处出动，用各种各样的方式，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收集信息，并连同法律部门通宵达旦的研究分析。为制定应对策略提供依据。 “就技术部门同事在展会上所了解的情况看。它不但扫描速度快。达到亚秒级甚至0.4秒以下，而且扫描一周可获得多幅图像。它扫描获得的是容积数据，消除了扫描层间的信息中断，并且扫描层厚小于1mm。 可以说在急诊患者以及一些不能较好配合的患者检查时，也能获得清晰图像，并能明显缩短患者的候诊时间，提高患者的流通量。值得一提的是，小薄层的扫描层厚。大大提高了图像的分辨率及重建图像的质量，提高了微小病灶的检出和对病变微细结构的观察。 该机最大扫描范围达1700mm，单次连续螺旋能力120秒，尤其适用于需要全身大范围快速扫描的患者及全身多处体检性质的检查。扫描视野可达500mm，可以避免以往在一些肥胖患者检查时顾此失彼的现象。它甚至配备儿童专用扫描程序，能明显减少儿童的辐射量……” 在进入东门子前，冯必伦是一位法律教授。进入东门子后又一直在市场和管理部门服务，而且都在发电集团。 隔行如隔山，东门子医疗的首席科学家格罗森迪克无疑考虑到了这一点，尽可能不用那些专业术语。而是用他能够听得懂的方式，汇报nb医疗刚推出的官方名称为“深眸-100”和“深眸-200”的四层多排螺旋ct机。 去年刚推出双层扫描。一家刚涉足医疗影像诊断业务的新公司就搞出四层扫描，这可不是2+2或2*2那么简单，来总部之前他跟技术部的同事们私下讨论过，在ct机上东门子医疗想赶上nb医疗，至少需要一年半甚至更长时间。 首席执行官面无表情，医疗集团总裁沉默不语，专门研究nb电气的市场部副主管艾伯特若有所思，气氛格外凝重，这让格罗森迪克有些忐忑不安。 但不汇报又不行，不得不硬着头皮接着说道：“无论从宣传材料中的数据，还是从展会上了解到的情况看，该机具有强大的图像后处理能力。如包括多平面重建、图像滤过处理、自动电影图像生成、图像注释及测量在内的二维图像后处理； 如包括三维容积重建、三维表面重建的三维图像后处理；以及适用于鼻腔、鼻旁窦、气管、支气管、胆道、输尿管、膀胱、结肠和血管的仿真内镜；特别是他们开发的伪影消除软件，在颅底、肩部、外伤燥动、不能扬臂患者的胸部检查及胃肠道蠕动等方面，亦能获得清晰的图像； 另外还有智能造影剂跟踪功能，可以动态监测造影剂在兴趣区的变化过程，提供精确的扫描延迟时间；其灌注软件则适用于缺血性脑中风、脑肿瘤及体部肿瘤的早期检出、早期诊断，有利于肿瘤新生血管的评估及对化疗、放疗、手术治疗疗效的评估、肿瘤复发的确诊……” 这是东门子医疗首席科学家的专业意见，不是nb医疗天花乱坠的宣传。 前有狼、后有虎，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冯必伦考虑的不仅仅是德国市场，也不止欧洲大型医疗影像诊断设备市场，而是着眼于全球。 nb电气的市场营销策略很明确，吃柿子挑软的捏，先从海湾和东南亚市场做起，而那里又是东门子营销力量最薄弱的地区，品牌也好、实力也罢，在那些发展中的新兴市场，可以说只能跟他们在同一条起跑线上竞争。 “格罗森迪克先生，”冯必伦沉思了片刻，紧盯着他的双眼问道：“请您如实告诉我，我们的现有设备与nb医疗在技术上有多大差距，需要多长时间才能超越？” 真是一个让人难堪的问题，格罗森迪克深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说道：“技术部门同事在展会上测试过，nb医疗的‘深眸-200’，也就是四层多排螺旋ct机，其辐射剂量比我们现有设备低45%，图像分辨率更高，画面模糊感和颗粒感都得到了有效控制。 正如他们在资料上所宣传的那样，辐射剂量更小、成像更清晰、速度更快。坦率地说，这是一个很大差距。我们至少需要一年半以上时间才能达到同等水平。” 首席执行官皱起眉头。医疗集团总裁急忙补充道：“先生。在现有技术条件下很难实现超越，可以说nb医疗的‘深眸-200’已经做到了极致。” 冯必伦失望到极点，冷冷地问：“极致？” “是的，除非计算机技术在段时间内能够获得突飞猛进的发展。” 首席科学家格罗森迪克不无感觉地看了威廉-巴克曼总裁一眼，低声补充道：“另外我所说的一年半时间，完全建立在影像重建软件开发一切顺利的基础之上。这需要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相当于一切重头再来。” “这不是一个好消息，一个以发明专利众多而著称的公司。居然会出现这种情况。格罗森迪克先生，我无意指责您和您的工作，但我衷心地希望你们能够在最短时间内彻底扭转这一局面。” 能不能在短时间内迎头赶上，格罗森迪克心里真没底，但还是重重点下了头，“先生，我们会努力的。” 艾伯特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沉默了，从公文包里取出半小时前刚收到的一份传真，低声说道：“最新消息，尽管很多科学家认为nb医疗的设备进入临床还需要更多研究数据支持。但nb医疗的双层和四层扫描的两个机型，已与纽约时间昨天下午获得了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的批准。” 美国批准了。德国也快了，冯必伦接过传真看了一眼，面无表情地问道：“艾伯特先生，还有什么坏消息？” “据市场部同事了解，他们已经在四天后的‘巴西圣保罗国际医疗器材展览会’、一个半月后的‘埃及国际医院、诊所医疗设备和器械用品展览会’，以及南非的‘泛非洲医疗医药展 & 南非康复医疗展览会’、美国的‘美国国际医疗器械展览会’预定了展位。 所以如果在明年的‘汉诺威工业展览会’上看到他们，我们无需感到奇怪。同时，他们在中国的营销部门，正不遗余力地组织各种形式的医学交流活动。国际性的，级别很高，中国各大医学院、香港大学医学院、柏林夏洛蒂医学院和俄罗斯第一列宁格勒医学院的医疗影像诊断专家都有参与。 目的不言而喻，他们无疑想通过这种方式，迅速占领中国的大型医疗影像诊断设备市场。而他们在中国的一系列投资，以及国际大环境，又让他们获得了中国政府的支持。据不完全统计，他们已在中国销售了60多台。” nb医疗的ct机并不便宜，双层的“深眸-100”在中国市场定价670多万人民币，四层的“深眸-200”高达1200多万，平均下来900多万人民币一台，销售60台就意味着已经做了5亿多人民币产值，折合马克1亿多，相当于东门子医疗集团ct机在全球市场三个月的销量。 那么优质的一个市场，居然由着他们跑马圈地，冯必伦再也忍不住了，异常严肃地问道：“总裁先生，您认为应该怎么应对这一挑战？” “降价，这是现在唯一办法。” 医疗集团总裁威廉-巴克曼顿了顿，继续说道：“事实上早在nb医疗的ct机在中国和香港上市的第二天，美国ce、荷兰飞利浦和日本岛津等竞争对手，几乎同一时间调整了其在中国市场的报价，降价幅度高达20%，这在以前是不敢想象的。” “可nb医疗在中国的定价并没有作出相应调整？” “是的，但他们接受人民币支付，而ce、飞利浦和岛津只接受美元、日元或瑞士法郎等自由流通货币。尽管按照中国的官方牌价衡量，nb医疗的设备并不便宜，但缺少硬通货的中国医疗机构仍选择采购他们的设备。” 想到前段时间，荷兰飞利浦刚跟nb电气做了一笔震惊业界的交易，冯必伦不禁问道：“飞利浦有什么反应？” 艾伯特当然知道他想问什么，摇头道：“有合作、有竞争，这很正常，除了调整其医疗设备在中国市场的定价之外，并没有任何反应。而且在医疗业务上。nb电气似乎也不想像纯平显像管彩电那样与国际同行展开合作。” “他们已经得到了他们想得到的东西。换作我我也不会。” 冯必伦暗叹一口气。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凝重地说道：“先生们，就像nb电子集团不甘于只做彩电一样，nb医疗同样不会局限于医疗ct机和数字x光机，他们野心勃勃，事实证明他们也有这个实力，天知道他们会不会又推出超声波、甚至核磁共振设备，所以上我们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艾伯特不想让老上司认为自己不够称职。立马转身提醒道：“总裁先生，格罗森迪克，我认为二位应该加大医疗影像重建方面的软件开发力量。因为这方面，nb电气远远走在了我们的前面，在中国北部的一个城市，他们控股了一家拥有2000多名程序员的软件开发公司。 去年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他们又投资了两家软件开发公司。在香港nb实验室，他们还有一个软件开发中心。二位或许不敢相信，他们竟然开发了一套计算机操作系统，正在全世界范围内测试。据说还打算免费推广。” 应用软件德国做得不错，nb电气和nb实验室用得好几款企业管理、财务管理和电气设计软件全部采购自德国。而最基础也是最难的计算机操作系统。德国却全军覆没。 独立开发一套操作系统，nb电气的软件开发能力可见一斑。 这让冯必伦不由地担心起东门子与软件相关的业务，比如电网自动化控制，比如交通信号，想到这两个核心业务有可能面临的挑战，他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医疗集团总裁威廉-巴克曼心里也咯噔了一下，沉默了好一会儿才点头道：“这个消息对我们非常有帮助，艾伯特先生，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得到您和您团队每一份有关于nb电气的简报。” “没问题，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不能被动的应对，必须主动出击！ 艾伯特的话音刚落，既是首席执行官同时也是法律专家的冯必伦，就若有所思地问道：“先生们，除了调整中国市场定价之外，我想我有必要再做点什么。” “先生，您指哪方面的？” “哪方面都行。” 威廉-巴克曼反应过来，想了想之后还是摇头道：“尽管我们的技术人员并没有拆卸其设备研究，但通过展会上的观察和相关宣传资料分析，可以确定nb医疗在知识产权上不会有什么漏洞，甚至还申请了一系列专利。” 首席科学家格罗森迪克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冒出句：“阵列处理机，ct机的核心系统！如果有，那这就是nb医疗唯一的漏洞。” 冯必伦一下子来精神，急切地问：“格罗森迪克先生，您是说nb医疗侵权？” “不是侵权，而是阵列处理机属于‘巴统’对华禁运特别清单上被纳入战略禁运的设备，nb医疗（德国）公司不存在这个问题，香港公司也不存在这个问题，但中国公司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核心设备？” “没有阵列处理机，nb医疗（中国）就制造不了ct机？” “是的，只要我们能够堵住给他们供货的渠道，那他们只能在莱比锡和香港生产，而在中国市场销售的设备成本也必然会呈倍数增涨。” 增加成本只是挠痒痒，对nb电气不会构成实质性的威胁，冯必伦认为可以把文章做大一些，立马起身道：“对华输送禁运物资，这是违法行为，nb电气应该受到调查。” 威廉-巴克曼欣喜若狂，不禁脱口而出道：“他们在华投资那么多，背景很复杂，我们有理由认为其与中国政府具体不可告人的关系。” 冯必伦不想打没把握的仗，毕竟中国市场那么大，东门子的业务又那么多，不能顾此失彼，于是转身问：“艾伯特，你怎么看？” “我认为这并不足以对nb电气构成威胁。” 艾伯特整理了下思路，抽丝剥茧地分析道：“首先，在对华禁运这一问题上‘巴统’已名存实亡。早在89年之前。比利时贝尔公司就向中国转让了专用于大规模集成电路制造、封装和专用厚膜电路等技术。而这都是‘巴统’清单上所不允许的。 其次。nb电气可以从很多渠道采购到阵列处理机，德国绝不会是他们的首选，毕竟要考虑到成本，而且在质量上德国也不一定比日本、美国或英国更好。我们要是贸然提出这一问题，很可能会一拳打空。” 人家不从德国采购，德国政府自然无权干涉。冯必伦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接着往下说。 “至于在中国的投资，同样无可指责。要知道自中国的那位幕后领导人再次南巡之后。香港掀起了一阵投资中国的热潮。比如香港最著名的女富豪、岛星集团主席兼总经理胡女士投资几亿港元在中国南方内购置地皮、兴建高科技印刷企业。 比如香港著名富豪徐先生投资几亿港元在中国南方兴办仓储企业，连香港首富都于上个月组织旗下的实长、黄和、加拿大东怡东集团与中国特区的香江投资管理公司等5家公司，合资成立了‘香江和长实业有限公司’，协议投资高达100多亿港元。” 不愧是专门研究nb电气的，艾伯特介绍起来如数家珍，连资料都不用看就说出了一连串数字，“据不完全统计，自4月底到这个月初，香港共与中国达成了1500多个投资项目，协议投资额高达20多亿余美元。相当于过去11年总和的38%。 港英政府知道，伦敦知道。华盛顿也知道，除此之外还有美资、日资和英资，所谓的制裁已经成了一个笑话，谁也不会去认真执行它。这个时候要求调查nb电气，那跟调查成千上万家港资、英资和美资公司没什么区别。” 东门子一向低调，不能成为众矢之的。 然而冯必伦还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轻描淡写地说道：“先生们，我们不要求政府调查，不等于别人不会要求。至少就目前的医疗影像诊断中国市场占有率上看，美国和日本同行远比我们多，我想他们是不会坐视不理的。” 借刀杀人，给nb电气找点麻烦，让他们难受难受。 艾伯特明白过来，心照不宣地说道：“利益受损最多的是他们，您说得对，他们决不会坐视不理的。” 到底是财大气粗的老牌国际电气巨头，第二天一早，美国各大报纸上就出现了nb电气涉嫌偷运禁运物资的报道。 一石激起千层浪，美国ce的说客就蜂拥般涌进国会山。 一时间“民意如潮”，被迅速上升到国家安全的高度，在十几个国会议员声嘶力竭地指责下，美国食品药品管理局于第二天下午召开记者会，宣布撤销nb电气医疗设备在美国医疗市场销售的许可。 另一家日本医疗影像诊断巨头东芝躺着中枪，“东芝事件”之一、之二、之三、之四被全美各大媒体翻出来品头论足了一番，而涉嫌对华输送禁运物资的nb电气，更是成为了众矢之的，被媒体称之为“nb事件”。 国会组建特别调查委员会，白宫给唐宁街10号施压，强烈要求英国政府责成港英政府协助调查。 刚上任的港督早看nb电气不顺眼了，一接到伦敦命令就约谈nb电气集团首席执行官吴金华，并责令有组织罪案调查科进驻nb电气总部，清查nb电气所有的进出口账目，试图找出其偷运禁运物资的证据。 连巴塞罗那奥组委都被搞得焦头烂额，nb电气提供的资助早被他们给花光了，让这么一个有“污点”的香港公司继续成为奥运会顶级合作伙伴会遭到西方国家的指责，撤销其顶级伙伴身份又拿不出退还给nb电气半年前提供的资助，只能对蜂拥而至的记者说“无可奉告”。(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五十章 章程的底牌 这无疑是自nb电气成立以来所遇到的最大危机。 北极去不成了，章程一接到集团行政总裁吴金华和美洲公司总裁亨利-皮尔斯的电话，就立即收拾行李赶赴莫斯科乘直飞美国的飞机前往华盛顿。 集团总部被查，亨利-皮尔斯被要求去国会山接受特别调查委员会的质询，他竟然像没事人一样，捧着一本美国作家阿西莫夫的科幻小说，看得津津有味。 夏遥心急如焚，从昨天晚上到现在一口饭都吃不下，忍不住问道：“香港那边都快炸锅了，你一点都不担心？” 章程放下英文版的《永恒的末日》，若无其事地说道：“该来总会来，担心又有什么用。” “姐夫和大姐不知道到华盛顿了没有，他们肯定很着急。” “让他们别去，他们偏要去，我又有什么办法？” “早知道这样，还不如不搞nb医疗呢，”夏遥轻叹了一口气，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下可好，nb医疗被调查不算，连其他业务都跟着受影响。要不下飞机后你给安格拉打个电话，请她帮助想想办法。” 章程摇摇头，轻描淡写地说道：“她帮不上忙，我们也不需要她帮忙，如果连这点小问题都解决不了，集团何谈发展？” “老公，不是我说丧气话，那么多国家已经把我们列入黑名单，能保持现状已经很不错了！” 不得不承认，山姆大叔的确很牛叉。 “nb事件”从爆发到现在才三天，英国、法国、德国、日本、澳大利亚、加拿大、菲律宾、西班牙、意大利等二十几个国家。就已同时高度关注起nb电气在各自国内的分支机构。尤其海关。几乎做到了凡是nb电气的货柜入关都必须开箱检查。 nb电气分支机构的香港籍和中国籍职员。更是被视作为中国政府派出的“间谍”，温和点的只是跟踪，那些想在山姆大叔面前表现一番的，则干脆以“莫须有”的罪名要么立案调查，要么列为不受欢迎人物而驱逐出境。 集团总部风声鹤唳，美洲区公司、欧洲区公司和澳洲区公司人心惶惶，代理商和经销商唯恐避之不及，纷纷下架nb电气产品。并发表这样或那样的声明，极力撇清与nb电气的关系。 连一向跟nb电气关系不错的科威特和沙特政府，都对此表示爱莫能助。 想到这些，章程看着飞机舷窗外的夜色轻叹道：“真是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啊，看他们怎么收场？” “他们，老公，你是指江工吗？” “不关江工的事，放心吧，事情会得到妥善解决，nb电气没那么不堪一击。” “真的？”夏遥将信将疑。 “我骗你干嘛？” 章程笑了笑。胸有成竹地说道：“像这样的事，迟早都会发生。对我们而言早发生比晚发生好。就像一些传染病，只要能够治好，身体里就会产生抗体，今后再爆发同样的传染病，也就不怕被再次感染。” “可要是治不好呢？” “治不好就完蛋了，不过我们的免疫力很强，这点小病对我们来说算不上什么。” “说得到轻巧，真要是没那么严重，我们能急匆匆地往华盛顿赶？” 令人夏遥倍感意外的是，章程居然反问道：“老婆，你不觉得这是一次宣传集团的机会吗？美国政府帮我们宣传，那么多媒体争相报道，搞得尽人皆知、家喻户晓，这件事完了之后，欧美发达国家的人民想记不得我们nb电气都不行。 说真的，如果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会搞出什么‘nb事件’，我肯定不会让吴总资助巴塞罗那奥运会。对了，听说巴塞罗那奥组委现在的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如果他们能把钱退还给我们，哪怕只退还一半，我睡着了都会被笑醒。” 夏遥被搞得啼笑皆非，连连摇头道：“都成这样了，你还穷开心，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 “这叫革命的乐观主义精神，愁又有什么用，难道你想看见我哭啊？” “我不想看到你哭，但更不想看到集团就这么垮了。老公，你挣下这份家业不容易，况且用你的话说，nb电气发展到今天已经不再是你、姐夫和大姐的nb电气，而是全球一万多同事共同的nb电气。这道坎儿真要是迈不过去，我们依然能衣食无忧，可那么多同事怎么办？让他们失业吗？”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一边抚摸着她的小手，一边意味深长地说道：“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这对所有同事而言未尝不是一个考验。选择另谋他就的，我们不挽留。选择留下来跟我们患难与共的，将来要重用。” “大浪淘沙？” “在我看来是大浪淘金，人才有得是，金子却不多，所以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找出其中闪闪发光的。” 想到他在短短六年里创造的一个接一个奇迹，夏遥对他的信心似乎又回来了，突然问道：“老公，你刚才说你早预料到有这么一天？” “是啊，”章程微笑着确认道：“不仅我预料到了，集团管理层都预料到了，要不能不遗余力的搞实验室，能想方设法出成果？只不过没想到会发生得这么早，会发生在nb医疗。” “那到华盛顿之后该怎么做？” “既然山姆大叔愿意折腾，那就陪他折腾一阵子。人家气势汹汹、志在必得，那我们就把姿态放低一点，让他们出口气。当然，损失肯定会有，不过相对于其带来的广告效应，那点损失实在算不上什么。” 夏遥苦着脸问：“让他们出气？” “嗯。人家是世界警察。拳头硬着呢。我们持有他们那么多股票，将来还要赚他们的钱，得罪不起，不能得罪，所以只能赔笑脸。” “要是人家不依不饶，非得要把我们整垮怎么办？” 章程故作沉思了片刻，似笑非笑地说道：“东芝垮了吗？没有！对付他们就要用他们的办法，不就是砸钱吗。多请几个说客去国会山，那么多参议员和众议员，总会有人愿意帮我们说话。至于落井下石的英国佬，哼，老天都会收拾他们，不信你等着瞧，用不着两个月，肯定会遭到报应。” “诅咒解决不了问题，正经点好不好，竟然连报应都出来了。” 看着她又皱起了黛眉。章程干脆凑到她耳边低语道：“放一百二十个心，美国佬拿我们没辄。因为我们的ct机根本没用阵列处理机！” 夏遥一愣，旋即欣喜若狂地问道：“真的？” “真的，千真万确。” 章程强忍着笑，用她勉强能够听得懂的南滨话，低声解释道：“ap（阵列处理机）是被国外严密封锁和垄断的关键技术，不突破ap，江工的研发就要陷入停滞。而且价格昂贵，所以研发团队经过近一个半月讨论研究，创新性地用pc来代替ap，不仅实现了ct核心系统的技术攻关，还开创了ct技术的新变革。 美国佬想不到，举报的人没想到，又舍不得花钱买一台回去拆开看看，所以才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底牌在我们手里，该怎么打，什么时候打，完全由我们说了算。总之。好戏才刚刚开始，接下来会更精彩。” 夏遥抚着胸，如释重负地说道：“吓死我了，居然连我都瞒！” “不是想瞒你，而是我脑子里净顾着琢磨怎么才能从中获得最大收益。” “那亨利总裁知道吗？” 章程坏笑着说：“他又不懂技术，哪里会知道这些？事实上除了在海湾和东南亚的几个售后服务人员之外，国外就柏林nb实验室参加ct研发的几个同事，以及莱比锡工厂的几个工程师知道。而且吴总一接到亨利的电话，就把他们全部召回了，国内也下了封口令，就等着看他们的笑话。” 夏遥又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既然根本不怕美国政府的指控，那我俩为什么火急火燎地往华盛顿赶，以至于连科考都不参加。” “刚才不是说了吗，山姆大叔拳头硬，我们不能得罪，也得罪不起，但更不能就这么白白受欺负，怎么着也得让他给个说法。这个尺度怎么拿捏，火候怎么掌握，不去华盛顿我真不放心，毕竟这关系到集团未来的发展。” “也是，不来的确不放心。 与此同时，bj西郊的一个四合院内，半年前视察过nb实验室的老人家也正为nb电气担心，听完副总理的汇报，摇头说道：“我们现在表态只会帮倒忙，静观其变，让他们自己处理。” 西方国家对华禁运自新中国成立就开始了。 由于意识形态不同，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对社会主义中国持有十分强烈的敌意。朝鲜战争时这种禁运达到了一个小小的**。随着华约的成立，东西方开始集团性军事对抗。从那时开始，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又加大了对中国禁运的力度。 到60年代末，美苏力量基本形成战略平衡。 美国开始调整其全球战略，尝试改善与中国的关系。随着美国与中国关系的改善，尤其是美中两国正式建立外交关系，西方国家对华禁运有了一定程度的松动。尤其在最初的蜜月期，美国及其它西方国家甚至开始向中国出口较为先进的技术。 然而蜜月期终究是蜜月期，随着世界局势的变化，就算前年6月没发生那场骚乱，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也会重拾起封锁的政策。 “nb事件”不仅针对nb电气， 宝!书!网! w!w!w!.!x!b!a!o!s!h!u!.!c!o!m 同时也是在针对中国政府。 这么大一盆涨水泼身上，怎么着也要辩解两句吧，尽管副总理清楚地明白现在表态解决不了任何问题，但还是若有所思地问道：“可是不表态，岂不是坐实了美国的指控？” 老人家权衡了一番，依然摇头道：“先把情况搞清楚，如果nb电气真通过一些渠道采购了那个设备，表态也无济于事。” 板上钉钉的事，副总理暗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说道：“驻美国使馆的同志汇报得很清楚，阵列处理机是ct机的核心设备，没有它ct机就使用不了。来之前，我还特别问过卫生部的几个专家，专家们也是这么说的。首长，我们这下可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洗不清，为什么要洗？” 老人家点上根香烟，循循善诱地说道：“凡事都有两面性，是利还是弊，要看从哪个角度去衡量。nb电气能过这一关，皆大欢喜。过不了，对国家也没什么损失，依我看美国和英国是在帮我们忙，是在帮我们把nb电气和nb实验室往国内推。” nb实验室的科研实力有目共睹，副总理反应过来，不禁连连点头道：“首长说得对，对我们而言也不是什么坏事，先静观其变，等他们陷入困境了再施以援手。”(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事态严重 华盛顿时间7月28日下午4点59分，美国大西洋海岸航空公司的波音747宽体客机，安全降落在距市区大约42公里的华盛顿杜勒斯国际机场。 美洲公司总裁助理维森等候已久，章程二人在机场出口一露面，他便急冲冲地迎了上去。 入境用整整十几分钟，尽管海关人员神态自若，但章程还是从他眼镜的倒影里，看到了一张美国司法部要求特别“关照”自己的传真。 持香港护照出国只能说相对方便一点，有一些国家免签，有一些国家可以落地签，但来美国则必须去最近的大使馆或领事馆面签。 “nb事件”被炒得沸沸扬扬，俨然成为本世末最后十年最大的一起“危害美国国家安全”的大事件。 在这个风口浪尖，隐瞒身份太不明智，所以在美国驻莫斯科大使馆面签时，他直言不讳地告诉签证官，此行的目的就是为了处理他们老家刚发生的一切。 自投罗网，这么蠢的要求签证官自然不会拒绝。 刚才海关官员显然是在拖延时间，章程有这个心理准备，和夏遥一起取行李时就注意到有两个衣冠楚楚的白人远远的盯着自己。 那两个家伙不出意外地跟了出来，他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伸出右手，微笑着问：“维森先生，董事长到了吗？” “昨天到的，正在酒店休息。”维森跟他握了下手，旋即接过夏遥的行李。露出一丝很勉强的笑容。招呼道：“夏小姐。欢迎您来美国。” 他们都被蒙在鼓里，面临那么严重的指控，压力可想而知。夏遥真有些于心不忍，但又不能打乱未婚夫的部署，只好也露出一丝复杂的笑容，说道：“维森先生，感谢您能来接机。”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笑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车在哪边？” “就在前面，请跟我来。” 他比章程想象得还要谨慎，一边带着二人往停车场走去，一边低声提醒道：“章先生，车是租的，尽管是临时决定，但我有理由认为在车上说话同样不太方便。” “怎么严重？” “比您想象中还要严重！” 他深吸一口气，用几乎沙哑的嗓音忧心忡忡地说：“从前天中午开始，我们就被fbi、司法部、移民局、海关和媒体盯上了，他们正在想方设法收集证据。新泽西总部和酒店外面都是记者，说真的。您和夏小姐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可是你仍然在坚持工作。” “我只是公司雇员，而且对此一无所知，想把我送进联邦监狱没那么容易。” 尽管说得很轻松，但语气和表情还是出卖了他，章程很是感动，拍了拍他胳膊，没有再啃声。 或许是为了说话方便，或许意识到接下来会有一场旷日持久的诉讼，需要花很多很多钱，美洲公司总裁亨利-皮尔斯并没选一家紧邻国会山的豪华酒店，而是下榻在一家只有就间房子，看上去像个家庭旅馆的温莎酒店。 不过位置很好，出门沿大街走半小时就到白宫，适合旅游观光。 而且这家小巧的欧式酒店始建于1913年，富有艺术装饰风格的大堂，仍保留着原有的弧形柜台、装饰线脚以及20世纪20年代的翻新地砖，古色古香，别有一番情调。 正如维森在机场时所说的那样，酒店外挤满了记者，一辆闪烁着警灯的警车，停在几辆卫星转播车中间，两个戴着大檐帽的华盛顿警察，正在努力地维持秩序。 “请让一让，请让一让。” 维森拖着行李，带着二人挤进人群，记者们像发现猎物一样更兴奋了，举着手中的长枪短炮，对着三人就是“咔嚓咔嚓”的一阵猛拍，连绵不绝的镁光灯闪烁得夏遥睁不开双眼。 “维森先生，请问这位男士和这位女士来自贵公司在香港的总部吗？” “先生，我是《今日美国》专栏记者简妮，有消息称‘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已经对贵集团展开了调查，您能不能就此说两句？” “无可奉告。” “我是《巴尔的摩太阳报》记者，美国众议员考克斯指控贵集团‘涉嫌串谋申报不实出口文件，涉嫌违反美国出口管制，蓄意将进口登记表中最终目的地填错——将中国大陆填成香港’，请问这些指控属实吗？” 维森一口的外交辞令，回头仍下句：“抱歉，我们会在合适时机发表声明”，便带着章程二人狼狈不堪地走进了大堂。 这家用飞机发动机帮科威特扑灭油田大火，并发明纯平显像管彩电的香港公司会不会完蛋？酒店经理不知道，他但知道这件事不管有什么结果，他这家仅有40几个房间的小旅馆必然会家喻户晓。 每每听见外面的记者举着话筒对摄像机镜头说，“这是xx台xx记者在温莎酒店给您发回的报道”，他就乐得心花怒放。为了不让nb电气这帮倒霉到极点的家伙换酒店，他甚至准备好给一个前所未有的折扣。 “这帮讨厌的记者，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维森先生，我必须再次向您和您的朋友表示遗憾，但我可以保证，未经您的允许他们谁也进不来。就算以顾客身份住进来，他们也别想打扰您休息。” 酒店经理一脸的义愤填膺，搞得像很同情nb电气似的。 章程感觉很是好笑，从怀里掏出两封护照往维森手里一塞，若无其事地接过门卡带着夏遥走上了楼梯。 “本来是要去接你俩的，可一出门就要被问这问那。” 大姐章慧早等候在楼道里，只是不想被那些记者看见才没下楼。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一边跟着她往房间走去。一边好奇地问：“姐夫呢？” “在开会。” 所有人都可以担心，唯独家人不能因此而吃不香、睡不着。 nb医疗的“深眸-100”和“深眸-200”并没有采用阵列式处理机，刘思伟知道，她也知道，但为了考验集团总部和各驻外分支机构，尤其美洲公司的危机处理能力，还是选择了保密。 她那副焦虑的那样，装得比谁的像。不去演戏真是太可惜了。夏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露陷，急忙回头道：“老公，你去开会吧，我跟姐去房间。” “好的，坐了这么长时间飞机，好好休息一下。” 正说着，帮他俩办理好入住手续的维森走了上来，指着最前面的那个大房间说道：“章先生，董事长和总裁都在里面，我们进去吧。” 美国电视记者的装备太精良。长长的摄影臂能举几层楼高，要是碰上千载难逢的警匪追逐。他们甚至可以调用直升机。 刚成为公众人物的亨利-皮尔斯谨慎到极点，把窗帘拉得严严实实，生怕被那笔唯恐天下不乱的记者偷窥。房间里里外外，更是请专业的保安人员检查过，而且又随机请来的几家保安公司每半天检查一次，以防谈话内容被窃听。 “章先生，我介绍一下，这位是资深律师莫里斯-戴维斯先生，这位是利文斯通公司副总裁威斯利-鲍威尔先生，他们都是值得信赖的朋友，事态对我们非常不利，我们需要他们的专业意见。” 事态严重，被美国司法部罚数以亿计美元算是轻的，一旦指控被查实，直接责任人很可能会被地方检察官送上被告席。 亨利-皮尔斯压力山大，哪里有心情客套，章程一走进来就介绍起两位特别的客人。 出发之前他在电话里说过，莫里斯-戴维斯是华盛顿最有名的律师事务所合伙人，也是华盛顿最著名的之一，处理过几十起类似的官司，而且胜多败少。 像他这样的资深讼棍收费自然不会便宜，出场费每小时高达600美元，介绍了一下，握了下手，三十秒钟左右，5美元没了。 西装革履的威斯利-鲍威尔来头更大，他所服务的公司就是以前国会众议员利文斯通开办的，在此之前，他曾是利文斯通的竞选顾问兼幕僚长，现在则是华盛顿最有实力的说客之一。 “先生们，请继续。” 章程朝姐夫刘思伟以及美洲公司副总裁杰克微微点下头，从亨利-皮尔斯手里接过一叠文件便坐到了一边。 “考克斯和另外8位众议员组成的‘nb电气对华输送禁运物资调查委员会’，今天上午已经抛出了一份长达82页，题为《nb电气的违法行为，给美国国家安全造成巨大危害》的报告。该报告罗列了阵列式处理机有可能被应用到的领域，几乎涉及核技术、导弹技术、空间技术、机械制造技术、发动机技术、计算机技术等所有高科技领域。 但在我看来缺乏证据是这份报告的一大特点，报告中充满了‘可能’、‘或许’、‘大概’一类字眼，含糊其辞。如果贵集团在美国以外国家采购的阵列式处理机，数量不多，手续完善，并且都应用在医疗设备上，同时还能拿出站得住脚的证据，那么我们至少有八分把握能与司法部达成庭外和解。当然，和解金肯定要支持，但支付多少，我想威斯利-鲍威尔先生会有独到的见解。” 真是拿人钱财为人消灾，一个很严重的指控在莫里斯-戴维斯律师这里，居然成了一件不大不小，可以庭外和解，用钱来解决的事。 不过章程清楚地明白，和解金决不会是一个小数字。 因为后世像这样的事情不胜枚举，比如法国巴黎银行违反美国对苏丹和伊朗等国制裁法案，“严重破坏了美国的制裁和禁运措施”，虽然在法国政府的帮助下最终达成了和解，但还是支付了高达89.7亿美元的和解金，并承认违反美国对苏丹和伊朗等国制裁法案的罪名。 此外，汇丰银行、英国劳埃德tsb银行和另外9家欧洲银行，涉嫌“帮助伊朗购买禁运的金属”， 最后被曼哈顿地方检察官送上了法庭，同样低头认错，同样支付了一笔十几甚至几十亿美元的和解金。 “董事长先生、总裁先生。” 正如章程所预料的那样，超级说客威斯利-鲍威尔一脸严肃地说：“涉及对华输送违禁的计算机芯片、计算机操作软件和电讯设备，可以说是合众国一直以来对中国严格禁运的关键。 所有的高科技技术、产品均因为潜在的安全，或者军事用途，都要受到合众国政府的管制。所有可能具有军事用途或者军民两用用途的产品，均要受到合众国政府严格的审查和许可证管理，以及后期的最终用途以及最终用户的核查。 现在已经上升到‘危害国家安全’层面，一旦大陪审团对贵集团提出指控，事情将会变得一发不可收拾。要知道国会一直认为中国正在进行一场旨在窃取合众国技术和知识产品的大规模工业间谍活动，他们不达到目的，是决不会罢休的。 所以我强烈建议贵集团尽快与司法部达成和解，在和解金的问题上，我们会极力为贵集团争取，但贵集团也要做好大出血的准备。”(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五十二章 料不够猛 是不是在美国采购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违禁物资被运到了中国，nb电气在全世界范围内有那么多投资，他们有的是办法对付你。如果真要是在美国采购的话，亨利-皮尔斯现在肯定不会坐在这里，而是早被fbi送进联邦监狱了。 这些年一直谨小慎微，尤其在知识产权上，不敢有哪怕一丝懈怠，没想到还是出了篓子。 亨利-皮尔斯暗叹了一口气，若有所思地问道：“戴维斯先生、鲍威尔先生，美国高科技出口限制的法律和规定文件有数千页，法律本身就不清晰。不管商务部的清单，还是国务院控制的军需品清单，都没有列明哪个公司生产的哪个产品禁止出口，从产品说明书、名称和编号上，进口商也很难看出哪个产品是有军事用途的。 再说我们并没有从美国采购，而且就算从其它国家采购了，那相应手续也会非常完善，根本不存在所谓的‘蓄意将进口登记表中最终目的地填错’，或‘刻意偷换名称’之类的事情。 更重要的是，如果阵列式处理机属于禁运物资，那美国、日本、荷兰和德国四个国家的十几家大型医疗诊断设备生产商，在中国市场销售其设备又怎么算？难道也涉嫌对华输送禁运物资吗？” 戴维斯律师耸了耸肩，一脸同情地说道：“总裁先生，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事实上也真如您刚才所说，有关于禁运物资的法律条文并不清晰。导致政府可以选择性执法。但这涉及到中国。你应该清楚那是一个正在被制裁国家。 至于他们在中国市场销售带有阵列式处理机的医疗影像诊断设备。那不能成为贵集团脱罪的理由。一是数量较少，二是有国际贸易委员会的许可，三是设备的最终用途以及最终用户都有迹可循。而且无论白宫还是国会，现在都需要一个大事件来转移舆论，很不幸，你们成了最好的目标。” “转移舆论？” 戴维斯用极为夸张的语气说：“我的上帝，难道您平时不看报纸吗？现在人们只知道贵集团危害美国国家安全，谁也没兴趣再去关注洛杉矶骚乱。关注极为敏感的种族问题。” 超级说客鲍威尔补充道：“同时，贵集团的竞争对手也希望你们能遇上点麻烦。我不妨透露一点内部消息，除了ce之外，你们的亚洲朋友也不希望你们加入医疗影像诊断设备俱乐部，离这里三个街区，有四家游说正在为他们服务，其中包括一位里根政府任内的白宫贸易谈判特别办公室的首席法律顾问。” 简直是“人权和霸权”的博弈，亨利-皮尔斯气得咬牙切齿，一想到很可能高达上亿美元的和解金，便连连摇头道：“戴维斯先生、鲍威尔先生。我不认为我们所做的一切比东芝更严重。” “东芝可以脱身，但不等于贵集团能够全身而退。总裁先生，我衷心地希望您能够打消掉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为什么？” “从危害国家安全的角度上看，他们的罪行当然比贵集团严重，但他们有日本政府支持，有成千上万的美国进口商和美国职员及家属支持，你们有吗？” 鲍威尔是经历过“东芝事件”的人，他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当他们的安全破坏行为暴露之后，在美国同样掀起了一场政治风暴。他们受到广泛指责，日本政府也因为不能维护有关于禁止向苏联出售关键性军事技术的国际协定而遭到猛烈抨击，一些保守的国会议员甚至在国会大厦地板上，用大锤把东芝生产的磁带录音机砸得粉碎。 然而他们迅速作出了反应，非但没有丝毫表露出赔偿损失的意思，而且展开了一场旨在扼杀拟议中的制裁的大规模政治攻势。比如日本政府警告合众国政府，任何制裁行动都会对日美关系造成巨大的，甚至可能无法挽回的损失。比如东芝在华盛顿雇佣了一大批内线人物，其中有尼克松的前助理人员列昂纳德、前国会议员杰姆-琼斯和布通-外德斯等等等等。 就在说客们为他们多方努力的同时，各州和地方政府官员也在为此争论不休。因为在东芝的要求下，许多在其辖区内有东芝子公司的市长、州政府官员和州长纷纷向他们在国会的代表要求反对制裁。 东芝甚至告诉其近万名美国雇员，国会行动会危害他们的工作。于是，国会很快就收到数以千计的东芝雇员和他们的家属寄来的信，那些信无不要求国会不要制裁他们的雇主。 东芝还要求那些自己产品中使用东芝零配件的美国公司出面帮忙，我记得泰克电子公司、苹果计算机公司、sun微型系统公司和康帕克公司就组织了一支‘灭火队’，他们为消除禁止销售使用东芝零部件产品的制裁措施而奔走。 可贵集团呢，现在除了我和戴维斯先生之外，还有谁会为你们说话？当然，如果贵集团愿意承担一笔可观的公关费用，我们同样可以展开一场声势浩大的政治攻势。可这是远远不够的，毕竟像这样的事需要更广泛的支持。” 这个游走在国会山和国务院的老家伙，居然还有点职业道德。 章程乐了，一反常态地接口道：“鲍威尔先生的意见很中肯，我想我们没有更好的选择，但这么大的事需要由集团董事局最终决定，要不我们今天就到这？” 戴维斯律师看了一眼手表，起身道：“时间差不多了，我还要出庭。董事长先生、总裁先生、章先生，我等候你们的电话，但是这件事宜早不宜迟，要知道一旦检察官正式提起诉讼。那对接下来的和解将会非常不利。” “谢谢。我们认真考虑的。并尽快给您答复。” 送走两位地头蛇，亨利-皮尔斯再也忍不住了，紧盯着他的双眼问：“章，怎么会搞这样？集团首席法律顾问和为了集团提供常年法律服务的王律师到底在干什么？他们难道不知道这会带来大麻烦吗？” “抱歉，”章程轻叹了一气，摇头苦笑道：“亨利，我亲爱的朋友，说出来你或许不信。谁也不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甚至直到现在对事情的来龙去脉都一无所知。” 治病救人的医疗设备里的一个零部件，竟然会跟禁运清单扯上关系，换了谁谁都想不到，可这件事偏偏发生了，而且很可能让整个集团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亨利-皮尔斯一屁股坐了下来，点上根烟，异常凝重地说道：“章，就在三小时前，fbi人员刚从我们在硅谷的公司搜走12箱文件。并拷贝了公司所有办公电脑里的资料。他们在行动，在千方百计收集我们违法的证据。 此外。在那个委员会的敦促下，商务部、国务院、司法部、移民局和海关等政府部门都相继参与了进来，说我们涉嫌违反美国《武器出口控制法》、《出口管制条例》、《国际紧急经济权力法》、第13222号总统行政令和对华武器禁运政策。” 美国佬真狠，为了转移舆论，竟然扣这么大一顶帽子。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低声问：“有同事被带走调查了吗？” “暂时没有，这可能与海关那边没有我们没什么出口记录有关，现在调查的重点在国外，一旦被他们找到证据，那必然会对我们进行制裁。” 一直保持沉默的刘思伟问道：“要是找不证据呢？” “那只会更严重，因为没有进出口记录，就意味着我们还涉嫌走私。” “这不是有罪推论吗？” “是有罪推论，可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难道在听证会甚至法庭上告诉法官和陪审团，在中国市场销售的那60多台ct机里的阵列式处理机从天上掉下来的？” 说到这里，亨利-皮尔斯眼前一亮，紧抓着章程的手说：“对了，天上不可能掉下来，但可以从其他渠道采购到，要是有一家中国进出口公司愿意站出来声称为此负责，那这件事与我们就完全没有关系了。”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摇头道：“是个好主意，关键人家不会信。” “难道真与司法部和解？” “和不和解等会儿再说，我现在想知道的是德国那边有什么反应。” 负责与集团总部和欧洲公司联络的杰克立马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传真，低声说道：“丹尼尔很被动，作为一家在德国注册并立足于德国的媒体，bnb新闻网不可能不报道。另外，克林斯曼博士让我转告您，德国联邦宪法保卫局正准备对柏林nb实验室、nb工业制造和nb仪表展开调查。” “美国给德国政府施压了？” “不仅仅是美国施压，西德的一些企业和协会也在推波助澜，这是名单，博士让您看完之后立即销毁。” 毫无疑问，这份名单是安格拉私下里提供的。 居然没有预料中的东门子康采恩，这让章程倍感意外。毕竟nb电气涉足大型医疗影像诊断业务，受威胁最大的德国企业只有一个东门子。 他接过打火机，把清单烧成了灰烬，随即转身道：“这几天让二位受惊了，先休息，有什么事明天再说。” 亨利-皮尔斯哪有心情休息，脱口而出道：“章，明天上午我就要去国会接受质询。” “亨利，你在香港呆了那么久，应该听说过一句话，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大大方方的去，有什么说什么，实在无法回答的就往集团推，毕竟这件事美洲公司的确不知情。” “好吧，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见他扭头就要走，章程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急忙问道：“那台送检的设备现在在哪儿？还在食品药品管理局吗？” 亨利-皮尔斯回道：“为了能够赶上巴西国际医疗器械展，食品药品管理局一检测完，我就让人拆卸装船了。不过就算还在美国境内。他们对那台ct也不会感兴趣。毕竟那是在莱比锡工厂组装的。不能作为我们涉嫌对华输送禁运物资的证据。” 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为了让要出口到欧美国家的ct机能有个德国或香港原产地证明，nb医疗在德国莱比锡和香港大浦工业邨各设了一个组装测试工厂。这就意味着所有贴有德国或香港原产地证明的设备，不能成为美国政府指控nb电气违法的证据。 既然不能作为证据，他们自然不会去拆，而是要求英国、日本、德国等有能力制造阵列式处理机的国家，协助其调查nb电气采购违禁物资的进出口记录。 这个记录到底有没有甚至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全世界都知道nb电气在中国市场已经销售了60多台双层扫描和四层扫描ct机。 其中所使用的阵列式处理机是哪儿来的？ nb电气如果没有能够站得住脚的说法。那同样可以定罪。 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章程暗笑了一下，拍了拍他胳膊，若无其事地说道：“好啦，没什么事了，你们先休息，我和董事长再研究一下，看是不是应该主动与司法部和解。” “好吧，有什么事喊我，就在隔壁。” 他们前脚刚走。刘思伟便意味深长地叹道：“料不够猛啊，那些兴风作浪的还没有都浮出来。” “姐夫。你是指东门子？” 刘思伟冷哼了一声，用粤语说道：“除了他们还有谁？” 章程不会说粤语，干脆用普通话说道：“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才能利用这个机会，一劳永逸的解决集团的隐患。你说得对，料不够猛，我们干脆再添点料，让他们折腾得更热闹点。” 刘思伟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抬头问：“你准备好了？” “不然我来干什么？” “好吧，我现在安排。” 刘思伟掏出大哥大按下一连串号码，用粤语跟电话那头的朋友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通。 第二天一早，全美最具影响力的《今日美国》、《华尔街日报》、《纽约时报》、《洛杉矶时报》、《金字塔报》、《纽约每日新闻报》、《华盛顿邮报》、《基督科学教箴言报》、《圣何塞信使报》、《芝加哥论坛报》、《华盛顿每日新闻》、《商业日报》、《巴尔的摩太阳报》……等十几家报纸，同时刊登出一个爆炸性的新闻。 涉嫌对华输送禁运物资的nb电气集团董事局主席刘思伟的岳父，nb电气第一大股东章程和nb电气第三大股东刘章慧女士的父亲章援朝，不仅是同一个人，还是一个中国解f军的烈士，而且章援朝的父亲也是一个烈士。 如假包换的红色家庭，说跟中国政府没有任何关系连鬼都不信。 看着酒店订阅的一张张报纸，正准备去国会接受质询的亨利-皮尔斯彻底傻眼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说道：“章，麻烦更大了，这些报道很可能会导致连和解的机会都没有，你要有足够的准备。” 早餐不错，有鲜奶、燕麦片、蛋糕，还有苹果。 章程端起杯子，侧着脑袋朝报纸上看了一眼，愤愤不平地说：“这照片谁拍的，竟然把我拍得如此狼狈。” 照片里的他的确很狼狈，是昨天下午进酒店时被记者们拍下的，似乎为了让报道更具震撼力，只收到匿名者提供的nb集团股东文字资料的美国各大媒体，在比对了曾刊有章程照片的香港报纸后，干脆配上了一张他们认为很合适的照片。 一夜之内做那么多工作，效率简直令人惊叹。 刘思伟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是不怎么样，早知道这样你昨天应该摆个姿势，让他们拍几张像样点的。” 一唱一和，亨利-皮尔斯彻底服了，放下蛋糕说道：“董事长、章，我去国会了，你们慢慢吃，这里离白宫不远，如果有兴趣可以去参观一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夏遥禁不住提醒道：“姐夫、章程，亨利总裁真生气了。” “生气好，只有生气了才能演得像。” 章程喝了一小口燕麦粥，又似笑非笑地说道：“今天国会肯定很热闹，不知道那些众议员会不会把报纸扔到他头上？” “简直唯恐天下不乱。” “乱好啊，不乱哪有好戏看？姐、夏遥，等会儿你俩从后门出去逛逛，把我买一套像样的西服。” 夏遥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地问：“买西服，你要接受采访？” “是接受质询。” 这个游戏本来可以玩得更精彩一些，然而德国正发生的一切彻底打乱了他之前的计划，nb工业制造没问题，nb仪表也没问题，但柏林nb实验室却经不住调查。 德国联邦宪法保卫局真要是想对付nb电气，总能够找到一些把柄，毕竟柏林nb实验室与香港nb实验室，尤其在香江实验中心的一些合作研发项目，的的确确有对华输送技术之嫌。 章程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事情发生在中国，不能总让亨利顶在前面，等他抗不住了我顶上，也像他一样出出风头。” 他出面就意味着要亮出底盘，章慧随口问道：“那你打算什么时候去国会接受质询？” “就这几天吧。” “早点了结掉好，省得那么多人跟着提心吊胆，而且我和你姐夫也能赶上奥运会开幕式。” 她刚刚说完，刘思伟便好奇地问道：“章程，事情完了之后，你跟夏遥还去北极科考吗？” 章程权衡了一番，不无遗憾地摇头道：“不去了，出了这么大一档子事，总部和欧洲公司受那么大影响，必须尽快恢复正常。另外二姐那位生物工程博士我也要去见见，不亲眼看看人，心里真有些不踏实。”(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五十三章 佩雷尔曼博士的礼物 nb实验室清水湾半岛总部十楼的一间办公室里，挂钟上的时针和分针指向下午5点34分，秒针“滴答滴答”地一圈接一圈旋转。 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实验室评议会成员兼学术委员会主席高坤并没有像往常一样陪夫人在海边散步，而是和匆匆赶来的港大周副校长坐在办公桌两侧，静静地等候六楼基础研究学部、香港大学、中文大学和柏林nb实验室的消息。 美国政府对于nb电气的指控，以及港英政府对nb电气的调查在香港引起了极大争议。 以集团首席法律顾问容御用大律师为首的香港法律界人士，一致认为港府对nb电气的调查违背了最基本的法律精神，并毫不犹豫地把港府送上了法庭。没有法律依据，没有相关证据，在最高法院的要求下保安司和律政司只能鸣金收兵。 这并不意味着事情就此结束，出于政治考量和山姆大叔的压力，港英政府依然引用“巴统”等有关于对华禁运的国际协定条款，要求nb电气在两个工作日内对医疗影像诊断设备所采用的阵列式处理机来源作出解释。 同时，声誉和合法权益都受到严重影响的nb电气集团，也通过法律途径要求港府赔偿高达20亿港币的损失！ 随着nb电气三大股东身份在美国曝光，事情变得更复杂了。 受此鼓舞的山姆大叔再次向英德两国政府施加压力，调查范围由之前的nb电气集团，一下子扩大到香港nb实验室和柏林nb实验室。 吃一堑长一智。而且涉及到设在中国境内的实验中心。港英政府在调查nb实验室这一问题上表现得极为谨慎。除了给美方提供了一堆本来就是公开的实验室人员名单之外。并没有展开更深入的调查。 他们谨慎不等于志在必得的山姆大叔也谨慎，尽管港府严格封锁了调查nb实验室的消息，但却被大洋彼岸的盟友搞得尽人皆知。 国会“nb电气对华输送禁运物资调查委员会”，美国司法部、美国国务院、美国商务部、美国联邦调查局和美国联邦国际贸易委员会的议员和政府官员，却在镜头前大肆宣称：“美国的国家安全部分依赖于对美国技术的保护，特别是那些可被其他国家用于军事的技术。我们认为nb电气和nb实验室明知故犯，企图绕过保护美国国家安全和美国技术的法律。” 连司法部长都在声明中威胁说：“那些违反我们出口管制法律的人，使美国的国家安全处于危险之中。那些向其他国家非法提供涉及国家安全敏感材料的人和机构将面临严重的后果！” 令nb实验室所有科学家和研究人员更义愤填膺的是。连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以及亚利桑那州立大学邀请去做研究的蔡扬志博士和陈午寿博士，都于美国东部时间昨天下午三点被联邦调查局和移民局官员从实验室带走调查。 他们是“碳纳米管”的发现者，是真正的科学家，是香港nb实验室的骄傲！而且做得又都是基础研究，跟“禁运”和政治根本沾不上边儿。 高校长憨厚的笑容不见了，包括去年底和今年初刚加盟实验室的几十位国外科学家都认为这是对科学的侮辱。 一时间，他们的愤怒和对美国司法部门的强烈不满，通过电话、传真和电子邮件扩散到世界各地，加利福尼亚大学和亚利桑那州立大学更是炸开了锅，为了给国际学术界一个交代。两位校长相继发表声明，如fbi和移民局不立即放人并就此道歉。他们将不得不通过引咎辞职的方式来表示对政府的不满。 作为nb实验室评议会主席，港大周副校长不仅知道章程手里的底牌，同时也认为这是一个扩大nb实验室乃至香港学术界和教育界影响力的机会，所以一直保持沉默。 反戈一击的时机快到了，一想到这会成为美国司法部门本世纪末最大的丑闻，他就感到无比畅快。 因为这是政治事件，也是历史事件，人们以后一谈及“nb门”，就会不由地联想到香港nb电气和香港nb实验室。 美国东部时间现在是凌晨4点多，不管电话会不会响起，章程都会于4个半小时之后发起反攻。 他掩不心中的激动，抬头问道：“高校长，你在美国有没有受到不公正对待？” 高校长一愣，随即若无其事地说道：“有过类似于蔡博士和陈博士的经历，但到底算不算不公正对待我也说不清楚。” “说不清楚？” “标准实验室曾经把罗安那克的一个厂房作为发展光纤通讯的中心，我至今仍很奇怪为什么会选中那里，因为唯一有关联的只是厂房名称，叫电光学产品部，主要生产星光镜，是一种军方用的高科技产品。 当时，电光学产品部是标准实验室国防太空集团属下的一个部门，承接美国国防部的合约，进入某层次的机密业务时，我需要通过一定的保安检查。” 虽然一个是评议会主席，一个是评议会成员兼学术委员会主席，但两个人都很忙，除了一些关系到实验室发展的重大决策需要开会讨论外，平时几乎极少打交道，更不用说像现在这样坐在一起聊天。 再过几个小时就真相大白，周副校长兴致勃勃，想了想之后饶有兴趣地问道：“那到底是怎么检查的？” “刚开始不知道。” 高校长看了一眼挂钟上的时间，笑道：“后来有一天，邻居问我是不是惹上了什么麻烦了，并告诉我‘中央情报局的人员在监视你呢。他们来问了我许多古怪的问题。像你是不是常开些吵吵闹闹的派对。你有没有喝醉过，有没有形迹可疑的人来探访你’等等。” 周副校长也在美国留过学、搞过研究，深知华人在美国会受到什么样的歧视，不禁摇头道：“如果你是白人，他们肯定不会这么做。” “也许吧。” 高校长显然不想再讨论这些，正准备换个话题，手边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高校长，我陈正明。验证方式和数据完全没问题，我真想现在就向全世界宣布这个消息。” 中大数学系陈教授激动不已，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颤抖，高校长激动不已，但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问了一句：“陈教授，您确定没问题？” “没问题，佩雷尔曼博士才27岁，真是太了不起了！” “谢谢，”高校长紧抓着电话，不无激动地说道：“但这个消息对实验室。对整个香港学术界和教育界都非常重要，陈教授。请您和您学生务必保密，我们需要在最合适的时机，由最合适的人，在最合适的场合向全世界宣布。” nb实验室正处于风口浪尖，陈正明教授岂能不知道这有多么重要，立马保证道：“高校长，请放心，我们一定会保密的，毕竟我们所做的只是验证，这个荣誉属于佩雷尔曼博士，属于nb实验室。” 在这么短时间内证明了“灵魂猜想”，来自俄罗斯的年轻数学家佩雷尔曼简直就是个天才！高坤和电话那头的陈教授这短短几句通话，让周副校长欣喜若狂，蓦地起身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高校长，我想我们可以给章工打电话了。” 术业有专攻，对数学不是很精通的高校长，不敢拿香港nb实验室的声誉去赌，放下电话说道：“楼下正在验证，港大和柏林nb实验室也没消息，我们还是再等等吧。” 学术上的事不能开玩笑，周副校长深以为然，一脸严肃地说道：“章工慧眼识珠，去圣彼得堡转了一圈就帮实验室请回一位大才。高校长，这个消息明天一公布，请佩雷尔曼博士去交流的大学肯定络绎不绝，我们无论如何都要把他留住啊。” 想到六楼的那位年轻数学家，高校长感叹道：“我不知道佩雷尔曼博士从小到大有过多少个朋友，但可以肯定的是，数量非常少。即便在‘怪人’云集的数学家群体中，他也是一个特殊的怪人。” “有多怪？” “他似乎永远都穿同一件衣服，胡子拉碴，不剪指甲，认为那样才是指甲的自然状态。他生活很简朴，只需要面包和酸奶，为此我特别人章工请来了一个俄罗斯面包师傅，好让他吃到合口味的面包。” 高校长顿了顿，接着说道：“对钱他没什么概念，也没有什么地方需要开销，每个月的薪水都存入银行，所以想以高薪请他不太可能；对家庭，尤其对他母亲的感情非常深，所以在他和他家人都同意的情况下，我们把她母亲接了过来，专门照顾他的日常生活。” “老太太习惯吗？” “刚开始不太习惯，现在好了，要知道我们不仅提供了最好的生活和工作环境，给出了最好的待遇，甚至特别帮她从俄罗斯请来一位精通英语的犹太保姆。” 为了留在人才，nb实验室可谓不遗余力，周副校长满意的点了点头：“这我就放心了，另外经费上你不用担心，如果有人说三道四，我会为你们辩解。总之，至少要留五年，帮我们带出十到十五个年轻数学家。” nb实验室的导师最多只能同时带三个博士研究生，五年带十个很正常，但到底将来能不能有成就那就要看个人天赋了。 就像佩雷尔曼博士，智商200多，一般人能比吗？高校长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不一会，电话又响起来，这次是基础研究学部数研中心的验证结果，同样没有任何问题。紧接着，柏林nb实验室和香港大学数学系相继打来电话，再次确认了佩雷尔曼博士的研究成果。 四页纸的传真送到章程手里时已是华盛顿时间早上6点，看着他兴奋不已的样子，夏遥忍不住问道：“老公，什么事这么高兴？” “佩雷尔曼博士给我准备了一份大礼，看来要对今天的日程做一点小小的调整。” 昨天在国会被众议员们搞得焦头烂额，以至于一夜都没睡好的亨利-皮尔斯黑着眼圈问道：“不去国会接受质询了？” “不去了。” 章程扯开刚打好的领带，往沙发上一仍，眉飞色舞地说道：“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大家，事情今天中午之前会得到彻底解决。总裁先生，在此之前我需要你去国会跟那些政客继续周旋几个小时。” “你呢？” “我去乔治敦大学，杰克先生，麻烦你8点整下楼发表一个简短声明，告诉新闻界我想去乔治敦大学作一个题为《我、我的家庭、我的公司及我所服务的实验室》的演讲，在那里他们可以知道他们想知道的一切。” “要不要先跟校方联系？” “不用，新闻媒体会帮我们想办法的，”章程笑了笑，继续说道：“维森先生，请立即联系bnb新闻网在华盛顿的同事，告诉他们执行b计划，并请他们准备好相应的设备和器材。” 亨利-皮尔斯糊涂了，急切地问道：“章，你到底想干什么？” 不能再瞒了，再瞒下去他们肯定会有想法，章程凑到他耳边低语几句，随即不无得意地笑道：“总之，我们要给他们一个有力的回击，让他们知道nb电气和nb实验室不是那么好惹的！” “真的？” 亨利显然不是问回击的事，而是对刚才透露的那个消息将信将疑，章程重重点了下头，再次确认道：“真的，之所以没告诉你们，就是担心你们会演砸了。事实上证明诸位的本色出演非常成功，让他们以为自己真稳操胜券了。” 亨利-皮尔斯哭笑不得，指着他鼻子咬牙切齿地说道：“章，请记住，你欠我的，欠我们所有人的，如果不加薪，不给我们更多的nb航空和bnb新闻网原始股认购权，我们一定会让你知道什么叫后悔！” 章程乐了，连连点头道：“没问题，事实上吴总在去年元旦的招待酒会上已经作出了相应承诺。” “认购权的事回头再说，现在先研究正事。” 提心吊胆了一个星期，亨利决定出一口恶气，抱着双臂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两圈，喋喋不休地说道：“先生们，我认为我们应该好好计划一下怎么才能达到最佳效果，天啦，真想看到他们得知真相后会是一个什么样的表情，沮丧，目瞪口呆，总之，肯定会狼狈不堪。” 杰克翘着二郎腿，点上根香烟，优哉游哉地提议道：“涉及国家安全的听证会，他们居然允许电视直播。既然他们想让所有人看到我们出丑，那我们就让他们在全世界电视观众面前出丑。” “这是主意不错。” 亨利反应过来，一脸坏笑着说：“章，我提议你在演讲前，让bnb新闻网或校方设置一下讲坛背景，半边放有关你、你的家庭、你的公司和你所服务的实验室的幻灯片，另外一半用投影机播放听证会的实况。” 章程笑问道：“所有人都知道真相了，他们还在胡搅蛮缠？” “我实在想不出比这更好的办法了，要知道听证会现场只有摄像机而没有电视机，信息不对称，他们只能也必须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章程再次权衡了一番，欣然同意道：“如你所愿，不过这个时间必须拿捏好。”(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五十四章 惊天大逆转！！ “第四权力”（新闻媒体）果然没让章程失望，为了想知道他们最想知道是事情，声明发表不到一个小时，乔治敦大学便打来同意他去演讲的电话。 当然，这与乔治敦大学热衷于政治有很大关系。 因为它的办学理念就是要培养各个领域的领导者，地处美国首都华盛顿特区，使它占尽了地利之便，大学师生有机会跟美国乃至全世界的政要保持密切接触。不少外国驻美使节的儿女，都在乔治敦大学念书，直接扩大了它在国际上的影响力。 名人辈出，涌现出很多政治风云人物，比如未来的美国总统比尔-克林顿、菲律宾总统阿罗约以及台湾政治人物宋c瑜等等等等。连美国国务院每年举办的外交部考试，乔治敦大学的学生报考人数都是最多的。 “章先生，您有90分钟时间，60分钟演讲，30分钟回答提问，其中本校师生20分钟，新闻记者10分钟，我们的工作人员会对问题进行甄选，并用纸条传递您。同时请您保证，在讲坛所说的一切必须是真相。” 在全美3000多所大学中，乔治敦大学本科阶段的综合排名第20，是美国门槛最高的大学之一，录取率仅为16.6%，甚至低于老常春藤名校中的康奈尔大学和布朗大学，属于美国入学竞争最激烈的顶尖大学阵营。与哈佛大学、耶鲁大学、普林斯顿大学、斯坦福大学等一起，被公认为全美最好的大学。 同时它还是一所私立的天主教大学，与世俗大学有着截然不同的传统。 学风极为严谨。学生穿着要求极为严格。校园内神父处处可见。全部低年班的宿舍，每层楼都有一名神父，担任舍监或辅导工作，陪同接待章程这个备受争议的演讲者的也是一位神父。 “韦勒神父，我保证，我会对我所说的一切负责。” “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nb电气的第一大股东、nb实验室的创始人，如果没有涉嫌危害美国国家安全，韦勒神父真想邀请他留在乔治敦大学交流。 但也只能想想而已。面对那么多项严重指控，所有报道都对他不利，看着他一身轻松的样子，韦勒神父实在想不出即将开始的演讲，能够对他的处境会有什么样的帮助。 一个学生会成员敲了敲敞开的办公室门，神父意识到时间差不多了，在胸前画了个十字，意味深长地说道：“去吧，愿上帝保佑您。” 章程微微欠下身，诚恳真挚地说了一声谢谢。便大步流星地走出了办公室。 可能演讲者的身份不太光彩，也可能是太过匆忙。校方并没有安排他去举行隆重仪式的礼堂，而是把演讲安排在一个室内篮球场。 不管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他现在也属于一个名人，馆内座无虚席，抬头望去黑压压的都是人。 摄影和摄像记者们被安排在最前面，有的站着、有的蹲着，后面都是乔治敦大学的师生，再后面还是摄影和摄像师。全美各大媒体以及国外新闻机构驻华盛顿的记者似乎都来了，长枪短跑，一个挨着一个，以至于扫了一圈都找不到bnb新闻网同事所站的位置。 没有掌声，也没有嘘声，甚至连主持人都没有。 他站在讲台边等所有摄影记者拍完照，回头看了一眼讲坛背景，确认校方按照事先的约定都布置好了，才用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抑扬顿挫地说道：“尊敬的乔治敦大学神父、老师和同学，以及在座的媒体朋友们，一星期前，我曾经设想过能否有一天像宇航员那样去太空，从大气层外看看我们赖以生存的地球。 也设想过能否有一天成为世界首富，因为去太空旅游是一笔很大的开销。我设想过我能否成为大学校长，设想过将来能否获得诺贝尔物理奖、诺贝尔化学奖或者诺贝尔和平奖，又或者这三奖各获得一次，每年都去领，连续领三年。 上身一件普普通通的t恤衫，下身一条牛仔裤，脚蹬一双运动鞋，没有西装革履，看上去很休闲很运动。这已经让师生们很意外了，没想到开场白居然还这么幽默，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灯光太强，只听见笑声却看不清人，等笑声渐渐平息，章程话锋一转：“梦想很多，也非常远大，多到和远大到此生很可能一个都实现不了。但我唯独没想到的是，我居然有幸成为美国本周最受关注的人物，甚至没有之一。 我无意指责各位新闻界的朋友，你们受第一修正案保护，有充分的言论和出版自由，甚至每次与政府对簿公堂都能笑到最后。所以我能做的只有沟通，只有告诉你们所不知道的、关于我、我的家庭、我的公司及我所服务的实验室的一些事情。” 校方不仅对学生严格，对台下这些媒体记者同样严格，颇有点“我的地盘我做主”的意味。谁也不会冒着被赶出会场，失去一个大新闻的危险，贸然提出这样或那样的问题。 台下鸦雀无声，在一个小时的内可以尽情发挥，这样的条件是去国会接受质询所不具备的。 章程很珍惜这个机会，突然举起右手，异常严肃地说道：“几分钟前，校方的韦勒神父曾提醒我，对大家所说的一切必须是真话，尽管这里不是听证会现场，也不是神圣的法庭，但我还是要仅以挚诚宣誓，以下所说均为事实及事实之全部！” 投影机正在他背后的半面幕布上，直播众议院“nb电气对华输送禁运物资调查委员会”的听证会，虽然没放声音，但能从图像中感受到委员会主席考克斯众议员和另外几个众议员有多么愤怒。 而他这个nb电气集团第一大股东、nb实验室的创始人却在这里起誓。真让人感觉到有些滑稽。 “首先说我和我的家庭。这几天的新闻报道我看了。除了一些冠以‘大概’、‘也许’和‘很可能’之类的推测之外，所报道的内容基本属实。” 章程拿起讲台上的遥控器，一边在另半面乳白色幕布上播放着幻灯片，一边介绍道：“我父亲章援朝，这张照片拍摄于1976年，由于当时中**方没有推行军衔，所以从照片上看不出他的军阶。但我可以告诉大家，他当时是一个营长。相当于美国陆军少校，事实上这也是他职业生涯中所担任的最高军职。 这是我祖母，今年76岁，非常慈祥的一个老人，由于中国的医疗条件相对落后，她患有的骨质增生和腰间盘突出一直没有得到有效治疗，卧病在床几十年，完全依赖于我母亲的照顾。 她身边的就是我母亲，这是我大姐姐，这我二姐姐。正如大家从报纸或电视上所获悉的那样，她们一位是nb集团董事局主席刘思伟先生的太太。一位在欧洲工商管理学院留学。至于报道中所提到的我祖父，除了我祖母之外我们全家人都没见过。 大家所不知道的是，在我父亲殉职之前，中国拥有一支高达400多万兵力的庞大军队。像我父亲那样的营级军官，全中国起码有8000个甚至更多。驻地离家380多公里，薪水微乎其微，而且那么年轻就殉职了，以至于我不得不于15时辍学，以贩卖香烟的方式维持整个家庭的正常生活……” 少校军官，而且高达8000多个，甚至那么早就战死了，实在跟“高级”沾不上边。 更何况很多事情可以作假，但幻灯机打出的一张张照片作不了假，居住的环境，使用的生活器具，他们全家人的衣着，尤其他那些背着木盒在大街上叫卖的照片，给所有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我曾经统计过，我和我父亲共同生活的时间加起来不到一年，而且那还都是11岁之前。如果不是这些照片，我或许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了。” 章程顿了顿，指着幕布上的一张张开关插座面板图片和专利证书接着说道：“相信很多人对这些并不陌生，它们是我在16岁时设计的，也正因为这些当时非常超前的设计，让nb电气获得了第一桶金。再就是nb电器的工业电器，nb电气成套的成套设备，nb变压器的电力变压器…… 发展历程有迹可循，在这里请允许我感谢汇丰银行、花旗银行和德意志银行一直以来对我们的帮助。可以说没有这几家国际上最好的银行提供贷款，就没有现在的nb电气集团。” 言外之意很清楚，nb电气与中国政府无关，不是所谓的拥有中资背景的“间谍公司”，不信你可以去调查。 “再就是nb实验室。” 章程一边示意工作人员换幻灯片，一边循循善诱地说道：“众所周知，nb电气是一家靠技术发展起来的公司，所以我们在研发投入上一直不遗余力，自1987年起，就得到了香港大学、香港中文大学、香港理工大学、香港公开大学等香港八所大学的支持和帮助，并组建了自己的实验室，也就是香港nb实验室的前身。 过去五年，集团有一半的利润用在研发上，其中包括基础研究。同时也取得了一些突破性成果，比如发现‘巨磁阻效应’、发现‘碳纳米管’等等等等。同时，我们与德国联邦政府以及柏林州政府共同资助成立了柏林nb实验室。 正是柏林nb实验室在技术应用上的一个成就，让我有幸与美利坚消防英雄‘红色阿代尔’合作，在他的指导下与另外几家著名的消防公司一起，帮科威特扑灭了伊拉克军队点燃的油田大火……” 用飞机发动机灭火，让全世界大开眼界，这件事太有名了，台下的几乎个个都知道。想到他们这些年所取得的一个又一个成果，记者们油然而生一个念头，这么一家极具发展潜力的公司。有必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地对华输送禁运物资吗？ 好戏终于开场了。 章程侧身看着投影机直播的听证会实况。一脸苦笑地说：“尽管这些年我一直在搞研究。并非一个技术盲，但由于没有接受过系统教育，研究方向也不是电子技术，所以有很大的局限性。 一听到美国司法部门要对nb电气展开调查的消息，我就从圣彼得堡大学匆匆赶到这里，并以集团第一大股东的名义，责成nb电气子集团nb医疗自查自纠。然而香港政府对集团总部和nb医疗突如其来的调查，让整个运作机制变得一片混乱。直到三小时前我才收到了nb医疗技术部门的传真。 结果令人啼笑皆非，我们非常具有创造力的研发人员们，并没有在医疗影像诊断设备上采用美国国会、司法部、国务院、商务部、联邦调查局、国际贸易委员会所指控的阵列事处理机，而是创造性的采用了pc。” 这个消息让会场里一片哗然，乔治敦大学的一位教授，更是迫不及待地问道：“章先生，您没开玩笑吧？” “刚才我起过誓，我保证我所说的一切均为事实及事实之全部！此外，nb医疗在马来西亚、菲律宾、科威特、沙特、卡塔尔共销售了23台‘深眸-200’医疗ct机，它们都在正常使用。完全可以拆开来看看里面到底有没有阵列式处理机？” 章程声色俱厉地接着说道：“前年前我第一次来美国，为研发部门采购矩阵和实验室软件。可以说那是一次朝圣之旅，短短的一个月内，我见证了美利坚光明与荣耀的一面。而刚刚过去的一个星期，却让我见证了美利坚黑暗与丑陋的一面！ 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对一个为科学和环境作出过巨大贡献的公司和科研机构提出那么多项严重的指控，甚至野蛮粗暴地侵犯了两位年轻科学家最基本的人权，这让我和我的同事们极为愤怒！ 在我看来，这就是种族歧视！ 如果发现‘碳纳米管’的蔡扬志博士和陈午寿博士是白人，接受加利福尼亚大学伯克利分校以及亚利桑那州立大学发出的邀请之前在为一家白人的科研机构工作，那他们会受到如此不公正的待遇吗？结果显而易见。” nb电气的丑闻变成了美国政府的丑闻，这个戏剧性的变化让所有人都惊呆了。众议院特别委员会的质询仍在继续，画面里考克斯众议员质问nb电气美洲公司总裁亨利-皮尔斯的样子，看上去要多讽刺有多讽刺。 “申请了ul认证，食品药品管理局也进行了相关测试，就在眼皮底下，他们居然想不到拆开来看看？” “天啦，这是我所听过的最不好笑的笑话。” “我的上帝，真难以置信，他们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 乔治敦大学的师生们议论纷纷，各大媒体的新闻记者则忙不迭地转移战场，显然是想在第一时间赶到国会、国务院、商务部、联邦调查局，报道这一必将让所有人大跌眼镜的丑闻。 真是一个惊天大逆转，韦勒神父急忙走上讲台，紧握着他的手说：“章先生，请允许我对贵集团和贵实验室，尤其您那两位同事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表示遗憾。还有25分钟，您能否按原计划给本校师生一个提问的机会？” “当然，这是我承诺。” 事先准备的问题一个都用不上，韦勒神父干脆当起了主持人，指着手举得最高的一个学生说道：“这位同学先提问，请大家帮帮忙，把麦克风传递过去。” “谢谢。” 一个黑人大学生站起身，非常好奇地问道：“章先生，众所周知，您是一位有成就的年轻科学家，我知道您有宗教信仰吗？” 对所有人而言这都是一个敏感得不能再敏感的问题，不过章程早有准备，若无其事地说道：“我不信任何宗教、人格化的上帝或灵魂不灭，而只相信‘斯宾诺沙的上帝’（即大自然）。同时认为相信超自然事物，特别是相信上帝，不仅与好的科学不相容。而且这样的信仰对人类的福利是有害的。” 前面那句是引用的爱因斯坦的话。后面是他对宗教信仰的态度。 回答得无可挑剔。这不仅因为乔治敦大学虽然是一所天主教大学，但并不排斥无神论者，在招生时不管有没有信仰都一视同仁。同时，美国最杰出的400多位大科学家中，近70%不信神，而美国科学院院士则几乎都不信神，信神的比例大约只占7%。 “章先生，请问您的知识全部来自于自学吗？” “这要从哪个角度看。很难想象如果一个人在没有接受最基本的教育情况下，能够获得什么样的成就？虽然我辍学很早，但我依然认为初中之前的系统教育对我非常重要。” 刚回答完第二个问题，直播听证会实况的半面幕布上，就出现了一个戏剧性的画面，委员会主席考克斯众议员目瞪口呆，另外几个众议员一脸的不可思议，而出席听证会作证的司法部官员则背对着镜头，狼狈不堪的不知道在给谁打电话。 相比之下，nb电气美洲区总裁亨利-皮尔斯由之前的被质询者一下子变成了质询者。拍着桌子声嘶力竭地在质问着什么。 令乔治敦大学师生们更意外的是，章程突然说道：“就在来此之前。我还收到另外一个来自于香港nb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的消息，我们一位年轻数学家佩雷尔曼博士，解决了数学上一个长期存在的问题——‘灵魂猜想’。 在过去的二十年时间里，已经有一些人写了长篇大论来分析这个问题，但仅仅只能做出部分的证明。佩雷尔曼博士则做了一个能够让所有人惊讶不已的完整证明——而且，他只用了四页纸！” 又一个足以震撼数学界的成就，乔治敦大学数学系的师生们惊呆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问道：“章先生，您确认完全解决了吗？” 章程摁了下遥控器，指着幕布上的幻灯投影，意味深长地笑道：“这一点已经获得了香港大学、香港中文大学、香港理工大学、柏林洪堡大学、德累斯顿工业大学以及柏林nb实验室近百位数学家的确认。如果各位数学界的精英感兴趣的话，完全可以进行验证。” 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成就，与美国政府无理指控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bnb新闻网的卫星转播，香港nb实验室、柏林nb实验室、香港集团总部的研发人员和公司同事们顿时欢呼起来。一直关注事态发展的d老人家，也在第一时间接到了外交部打去的电话。 由于事先打过招呼，香港两家本地电视台也全程进行了转播。 nb电气和nb实验室绝处逢生，不仅一举扭转了局面，还狠狠扇了美国司法部门一记大耳光。对电视机前的香港观众而言，这无疑是香港企业界和学术界的一次重大胜利。 几家欢喜几家愁，正在休假的布什总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要求司法部、国务院、联邦调查局、商务部、国际贸易委员会等参与调查的部门就此作出解释，并尽可能挽回影响。 昨天不想来，今天亨利-皮尔斯却不想走， 当着那么多新闻记者的面，极为愤怒地咆哮道：“考克斯先生，我们会为我们的行为负责，作为委员会主席，您也要为您的行为负责！您提出的一系列指控，以及发起的一系列调查，已经给我集团造成了至少3亿美元损失……” 被人当枪使了，不仅成了全世界的笑柄，接下来还很可能会成为被告，考克斯众议员追悔莫及，恨不得把那几个说客生吞活剥了。 “总裁先生，我想……我……我想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当然有问题，没有问题您怎么会提出如此严重的指控？不过那是您的事，我需要的是结果，一个足以让我集团和我集团资助的nb实验室满意的结果。” 一个委员会成员想开溜，无奈门被蜂拥而至的新闻记者堵得死死的，只能回头说道：“总裁先生，这不在委员会的权限之内，我们应该通过其他方式，在另一个场合进行理性的磋商。” 亨利-皮尔斯乐了，回头朝记者们说道：“先生们，你们听到没有，布洛斯众议员居然谈理性，我非常想知道，在此之前的一个星期，委员会的理性到底哪儿去了？” “众议员先生，我是《华尔街日本》记者，您能否透露委员会发起调查的依据是什么，这与nb电气的竞争对手有关吗？” “考克斯众议员，据我所知，拆机检查并不麻烦，在发起调查之前您和您的委员会为什么会忽略如此重要的事情？” 亨利不失时机的让开身体，记者们一涌而上，把委员会成员搞得焦头烂额。考克斯众议员一个劲的擦额头，顾左右而言他，支支吾吾了半天都没能说出个一二三四。 与此同时，远在波恩的安格拉终于松下口气，关掉电视朝办公室主任笑道：“我想我们的盟友有麻烦了，宪法保卫局应该感到庆幸，如果他们的动作再快一点，那同样的情况很可能会发生我们身上。”(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五十五章 既要打官司，也要打交道 通过演讲反戈一击只是手段，怎么才能获得最大收益才是目的。 在政治上要再打一套漂亮的“组合拳”，确保今后谁也不会再拿他和大姐章慧、大姐夫刘思伟的身份说事，并一举粉碎nb电气具有中国政府资本的传言。 要极力争取经济利益，要确保今后有可能在美国的收购和并购活动不再会受影响。香港nb实验室、柏林nb实验室将来与美国各大学及研究机构的人员和学术交流活动更要考虑到…… nb电气想发展，离不开中国，离不开德国，更离不开全世界经济实力最雄厚、科学技术最发达、各方面人才也是最多的美国！ 总之，不打不成交，如果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将来肯定会追悔莫及。 港英政府有集团首席执行官吴金华、副总裁许桑成和首席法律顾问容御用大律师去对付，德国那边有bnb新闻网总裁丹尼尔。 至于落井下石，跟着山姆大叔后面闹得最欢的英国佬，不仅欧洲公司总裁弗朗索瓦会通过法律途径维护nb电气的合法权益，集团副总裁丁文明主管的投资部和nb银行投资部，正利用最后一个半月时间在纽约、香港、伦敦和法兰克福建空仓。 有nb电子那个“现金奶牛”和一举扬名的nb医疗担保，有nb银行高达30多亿马克的储户存款，有刚炒香港恒指期货赚得那几十亿港元，有这两年来其他子集团和子公司向银行借贷的几亿英镑。在英镑汇率岌岌可危的大环境下。就算老索不动手。nb电气一样能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当务之急是怎么跟山姆大叔打交道，考虑到已经走上了前台，章程决定暂不去德国，也不回香港，而是在华盛顿再呆一个月。 随着集团企划总监谢呈晖，集团技术部常驻美国克劳德博士和贺涵亮研究员等人的相继到来，跟家庭旅馆没什么两样的温莎酒店已经不适合作为集团在华盛顿的临时驻地了，第二天一早。众人就搬到了离国会山更近的国会酒店。 为了方便工作，章程很难得的奢侈了一回。包下整整一层，省得开个会还要去楼下的会议室。 全美几大电视台都在报道昨天刚发生的戏剧性一幕，在国会大厦上蹦下跳的半天，实在没什么好再挖的媒体记者，又把目光瞄向了事件另一个“主角”nb电气。 酒店大堂里这会儿都是记者，集团企划总监谢呈晖可不想错过这个宣传机会，一安顿好就来到老板的房间。 “章工，吴总、许总和林总他们一致认为你最好能再接受几次采访，我这边准备了一些资料。你看看合不合适？” 今年四十二岁的谢呈晖毕业于香港中文大学，学得也是传媒。与bnb新闻网总裁丹尼尔是校友。毕业后在香港工作了几年，然后去英国进修，后来进入了一家在国际上非常有名的广告公司。 nb电气把重心转移到香港的前两年，他从英国回香港创业。 可惜运气不好，香港有史以来最大的一次股灾被他碰上了，经济萧条，大公司纷纷裁员，小公司倒闭无数。广告业最容易受经济环境影响，他那会儿又才开始创业，要名气没名气，要资金没资金，最终不得不关门大吉，而且还欠银行一屁股债。 当时刚在葵青区设立总部的nb电气求贤若渴，他一去就被委以重企划部总监的经理。 和他一起进入公司的高管，这些年不是高升就是独当一面，唯独他的位置从未挪过。只是名片上的头衔由之前的香港nb电气股份有限公司企划部经理，变成了现在的香港nb电气集团企划部总监。 相比其他部门，企划部看上去很不起眼，但这份工作远没外人认为的那么好干。 大到集团形象、品牌价值培育、业务拓展所需要的广告支持，小到集团专业信纸和信封的式样，都需要企划部一一过问。虽然很多工作会委托给专业的广告策划公司，还有日渐壮大的设计部同事帮忙，但最终还是需要他来拍板。 前几天是危机处理，现在需要乘热打铁地进行集团形象宣传。作为企划部总监，他认为这件事比什么都重要，否则也不会从大洋彼岸火急火燎地飞过来。 “不急。” 章程接过资料，一边招呼刚走进来的美洲公司总裁亨利-皮尔斯、总裁助理维森，技术部同事劳德博士和贺涵亮研究员坐下，一边微笑着说道：“谢总，美国不是香港，我们在香港的一些作法在这里不一定能行得通，所以在正式宣传之前，最好能请一家专业的公关咨询机构为我们出谋划策。 毕竟除了要拓展美国市场之外，还要处理与美国国会和美国政府的关系。对现在的我们而言，后者甚至比前者更重要，而我们又缺乏这方面的经验。” 谢呈晖意识到自己有些操之过急了，深以为然地同意道：“章工说得对，这件事我们是要考虑得全面一些。” “亨利，你认为呢？” “我当然没意见，只是在华盛顿找公关咨询公司有很多讲究，而且他们的收费非常高，怎么才能用最少的钱达到最佳效果，需要听听更专业的意见。” 章程笑问道：“莫里斯-戴维斯律师怎么样？” 亨利-皮尔斯一愣，随即笑道：“这个主意不错，他是这里的地头蛇，对华盛顿比谁都了解，又刚受到一个名利双收的大委托，应该非常乐意为我效劳。” nb电气集团蒙受不白之冤，自然要向美国政府讨个说法。 昨天在听证会上，亨利-皮尔斯就当众宣布授权莫里斯-戴维斯组织一个律师团。与参与调查和污蔑nb电气集团的“考克斯委员会”、美国司法部、美国国务院、美国联邦调查局、美国国际贸易委员会打一场维权官司。 光经济损失就高达几亿美元。又露脸、又有钱赚。这样的好事莫里斯-戴维斯和他的事务所当然不会拒绝，他手下的十几个律师和律师助理正在紧邻电梯的那几个房间准备诉状。而与谢呈晖一起来华盛顿的王律师，也正在为他们提供诉讼所需的集团文件。 “那就请他过来一下。” 官司要打，生意同样要做，章程昨天上午一亮出底牌，副总裁杰克和美洲公司的另外几个同事就收拾行李，有的回新泽西总部，有的则奔赴纽约、洛杉矶等全美各大城市。按原计划对美国市场重新布局。 除了总裁亨利-皮尔斯之外，这里就维森一个美洲公司职员，章程的话音刚落，他便起身说道：“好的，我这就去请。” 大局已定，大姐夫刘思伟和大姐章慧一大早也走了，夏遥接过章慧的工作，给众人当起了服务员，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笑道：“我刚叫了早餐。你们边吃边谈吧。” “谢谢，”亨利很绅士地起身致谢道。 “不用客气。”夏遥笑了笑，回头跟未婚夫对视了一眼，又回到隔壁看起了电视。 莫里斯-戴维斯律师显然昨天工作到很晚，甚至很可能都没回家，眼圈黑的像大熊猫，头发乱七八糟，领带打得歪歪扭扭，但精神却显得很足，一进门就眉飞色舞地说道：“先生们，对于考克斯众议员和他的委员会，我打算提出十六项指控。而且我有足够的理由相信，大陪审团肯定会作出公正的裁决。” 章程耸了耸肩，会心地笑道：“对他来说辞职或许是最好的选择。” “‘考克斯的阵列式处理机’已经成了‘不存在’的代名词，闹出这么大丑闻，让美国国会和几乎所有联邦执法部门蒙羞，他的政治生涯已经走到尽头了，就算不辞职也别指望能够连任。” “可怜的考克斯，我想他这辈子都不想看见或听见‘阵列式处理机’这个词。” “这一点毫无疑问。” “戴维斯先生，众议员的事回头再说，现在我想就如何处理一些公关事务上的问题听听您的专业意见。毕竟我们不仅仅是一个受害者，还是一家今后依然要在美国开展业务的公司，怎么跟国会、白宫和国务院打交道，我们没有任何经验。” 这种事莫里斯-戴维斯律师见多了，一针见血地说道：“章先生、总裁先生，我认为你们需要一家能够全方位提供公共关系、公共事务、声望和危机管理的公共关系和传播咨询公司。” “像这样公司很多，k街上到处都是，关键是选哪一家。” 这是需要支付一大笔费用的，莫里斯-戴维斯律师沉思了片刻，耐心地介绍道：“各位，k街上的公关公司，主要业务是为客户出谋划策，帮助其做国会工作。具体说，就是为客户游说国会议员，影响国会在与公司客户利益有关问题上的态度和立场。 行政部门尤其是国务院、国防部也是重要的游说目标，但相比之下，由于那些部门官员都是由总统任命，与总统保持一致，他们难以利用分歧，找到游说机会。所以，只有人脉过硬的公关公司才能两者兼顾到。” 不愧为地头蛇，一下子就切中的要害。 毕竟nb电气今后不仅要与国会打交道，更要与行政部门尤其执法部门搞好关系，省得将来再出现“危害美国国家安全”或“从事间谍活动”的事件。 “威斯利-鲍威尔先生您见过的，他所服务的利文斯通公关公司在国会、白宫和国务院都具有一定的人脉关系。更重要的是，前众议员利文斯通在共和党内拥有很强的影响力，完全可以通过他来缓和贵集团与白宫和国务院的关系。” 既要打官司，也要打交道，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示意他接着说。 “章先生。我还要提醒您。公关公司的业务很大程度上能够反映国会党派的势力消长。这几年。由于共和党控制两院，为了便于和人多势众的共和党议员们说上话，k街的公关公司大量聘用共和党人做说客，直接导致有民主党背景的说客很难找到工作，即使找到了也比共和党说客薪水低。 可以说这个行当是一门关系生意，现在共和党的关系更值钱。不过，民主党虽然在国会是少数，但它在参议院毕竟还有44个席位。仍有一定的影响力。真正有眼光的客户一般都是两边下注，聘请与共和党人关系密切的游说公司向国会多数派吹风，委托民主党公司向少数派议员递话，但付给共和党公司的服务费显然要比后者多。” 他的意思很清楚，想像日本公司那样在美国站稳脚跟，既要重视国会，也要重视白宫和国务院；既要与执政党拉关系，也要注意和在野党联系感情。 章程认为的确有这个必要，点头笑道：“那我们就再找一家，戴维斯先生。您认为哪一家具有民主党背景的公关公司更合适呢？” “巴顿-博格斯公关咨询公司。” 莫里斯-戴维斯律师如数家珍地介绍道：“它是前白宫幕僚长建立的，还有前民主党参议员约翰-布雷克斯加盟。如果需要。我可以给您一个电话号码，相信他们肯定会感兴趣的。” “谢谢，非常感谢。总裁先生、谢总监，事不宜迟，立即与鲍威尔先生和巴顿-博格斯公关咨询公司联系，并尽快制定相应的公关策略。” “没问题，我这就去隔壁与他们联系。” 三人前脚刚走出房间，章程便回头笑问道：“二位，蔡博士和陈博士现在怎么样？受那么大委屈，有没有怨言？” 专门负责这件事的贺涵亮研究员，摇头笑道：“集团和实验室做了那么多，他们怎么可能有怨言呢？再说联邦调查局和移民局只是问了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并没有太过为难他们，而且很快就送他们回去了。” “那他们愿不愿意出庭作证？” “当然愿意，蔡博士很陈博士甚至让我转告您，如果有需要，他们可以辞去现在的工作，以回香港来表明他们在这一问题上的态度。 美国的华人科学家不是很团结，尽管包括高校长在内的几十位实验室人员，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向在美国的华人专家学者发出倡议，请他们不要错过这个争取自己合法权益的机会，但响应者却寥寥无几。 令章程五味杂陈的是，很多美国科学家竟然站在nb实验室这边，他们或接受记者采访，或发表公开声明，或给国会议员和白宫写信，强烈谴责联邦调查局和移民局在毫无依据的情况下，调查蔡博士和陈博士二人的非法行为。 章程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发表一个抗议声明就行了，不用他们出庭作证，更不用他们回实验室，让他们安心搞研究。” 克劳德博士问道：“柏林实验室那边呢？” 虽然德国联邦宪法保卫局没采取什么行动，但很多媒体却在一些居心叵测的同行和竞争对手的蛊惑下，刊登了一系列有关于柏林nb实验室的负面报道。 为了配合美国的行动，bnb新闻网一直没有反击。这不是一个好苗头，如果逆来顺受、唾面自干，那他们只会得寸进尺。 章程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道：“不就是口水仗吗，陪他们打。丹尼尔总裁那边我会给他打电话，实验室只需要委托一家实力雄厚的律师事务所，把那几家闹得最欢腾的送上法庭，来个杀鸡儆猴！” “可是克林斯曼博士一家都不想放过。”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说道：“我也不想放过，但想是一回事，能不能做则是另外一回事，如果把他们全告上法庭，就等于把所有西德媒体都得罪了。毕竟赢了也不能拿他们怎么样，顶多赔点钱，刊登几则公开道歉的消息，然后一切照旧。” 德国的行业协会比政府部门还厉害，真要是把他们全得罪了。且不说bnb新闻网会被边缘化，甚至可能给实验室带来一系列后患。比如专门盯着你，不管学术上还是经费使用上，只要有一丁点瑕疵都可能会被无限放大。 克劳德博士不想让这个几乎都由东德科学家组成的科研机构陷入困境，低声道：“章先生，我会跟博士解释的，相信他应该能作出对实验室最有利的决策。” 章程不想把诉讼扩大化还有一个原因，丹尼尔正在推动德国议会制定或修改保护电视节目创意和新闻频道插播广告方面的法律法规。 德国媒体墨守成规，制定和修改相应法律法规的阻力太大。他们前段时间的一系列不实报道，对bnb新闻网总裁丹尼尔而言无疑是一枚可以用来讨价还价的筹码。 支持我，那我就高抬贵手。不支持我，那对不起，只能在法庭上见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五十六章 抛头露面 抓错人很正常，怀疑一家公司“危害国家安全”，最终确认之前的怀疑是错误的也很正常。但在没有任何依据的情况下全凭猜测，指控一家为科学发展和地球环境作出杰出贡献的公司和研究机构就太不正常了！ 一夜之间，几乎连小学生都知道什么是“阵列式处理机”，那个处理机又有什么用，香港nb实验室27岁的数学家，用四页纸解决数学难题“灵魂猜想”的事更是家喻户晓。 搞出这么大个乌龙事件，发起调查的考克斯众议员还没来得及引咎辞职，他和他的委员会就成了被调查对象。 为了挽回众议院形象，为了给公众和nb电气一个交代，众议院又成立了一个特别调查委员会。作为乌龙事件的受害方代表，nb电气美洲公司总裁亨利-皮尔斯是委员会必须要传呼的证人，不得不像前几天那样准时去国会山报道。 打官司的要准备诉讼材料，协助调查的要去国会山作证，所有人都忙得不亦乐乎，章程自然也不能闲着。 为了让那每年高达300万美元的咨询费用不白花，他只能任由两家公关咨询公司摆布，像公众人物一样接受没完没了的采访，参加各种各样的电视节目，甚至还要像明星那样化妆，连穿什么衣服，梳什么样的发型，说话的语速……都要接受形象顾问的指导。 “半小时后去n在华盛顿的演播室参加访谈节目，主持节目的布劳威尔非常狡猾，会提出一些您意想不到的问题。所以这些资料必须看。否则很容易被他揪着不放；嘉宾詹姆斯-艾伦是一个政治资深评论家。他会把话题往政治上带，比如中国，一定留意，决不能上他的当。” 发型师站在身边打发胶，利文斯通公关公司的超级说客鲍威尔坐在对面喋喋不休，看着未婚妻似笑非笑的样子，章程暗叹了一口气，苦着脸问：“鲍威尔先生。参加完n的访谈之后呢？” “这是今天的重点。” 鲍威尔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张印有白头鹰标识的信封，眉飞色舞地说道：“总统先生的邀请函，不错意外的话，他会给您颁发一枚总统自由勋章。如果谈得投机，他甚至会邀请您共进晚餐。” 怎么跟国会、白宫和国务院打交道，全部交由他们负责，并接受他们的安排。 接受报界采访，参加电视节目，那是意料之中的事，下午要去白宫见美国总统。这让章程倍感意外，急忙问道：“鲍威尔先生。总统会说些什么，他会提出一些让我非常为难的要求吗？” “这只是一个姿态，他不会跟你谈任何实质性的事务。” 鲍威尔笑了笑，接着道：“丘吉尔先生曾经说过，对一个男人来说有三难：第一是攀登一个前倾的墙，二是亲吻一个后仰的女性，三是发表一次吸引人的餐后演讲。章先生，我认为您有必要准备几个笑话，不然很容易冷场。 另外要习惯美国式幽默，如果总统先生说了一个笑话，所有人都笑了，唯独你没笑，那会非常难堪。不过你放心，我特别为你准备了三个，关键时候可以用它活跃气氛。” “自由勋章呢？” “脱口秀主持人、网球明星、科学家、主教、银行家……只要他愿意，甚至可以颁发给一个乞丐，这也是一个姿态，与国会的调查和接下来的诉讼无关，您完全不用放在心上。” “那我还要注意什么？” “就像跟朋友聊天，放开点，不用太拘束，实在无法理解他那些实在不好笑的笑话，就想办法把话题往科学上带，因为他的科学顾问基普-索恩肯定会在场。” 章程反应过来，抬头笑问道：“总统先生邀请的是年轻科学家，不是nb电气第一大股东？” 鲍威尔放下信封笑道：“尽管谁都明白这与乌龙事件有很大关系，尽管已经成为了全世界的笑柄，但他却不会承认，至少不会公开承认，因为他是美国总统。” 不就是老布什吗，明年就下台，这些年没少跟政要打交道，章程实在没什么好紧张的，拆开信封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好吧，我尽量不出丑。” 鲍威尔的职业素养令人惊叹，顿时脸色一正：“不是见谅，而是决不能，白宫记者会全程采访，您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语，都代表着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形象。” 巴顿－博格斯公关公司的超级说客拉尔夫-阿尔菲，异常严肃地确认道：“章先生，您，您的公司和您所服务的实验室，让国会和联邦执法部门成了全世界的笑柄，而想看您笑话的同样大有人在。印象分很重要，甚至能影响到大陪审团的最终裁决，所以您决不能出错。” 要不是为了一劳永逸的解决后患，谁愿意抛头露面，章程暗叹了一口气，点头道：“谢谢，我会注意的。” n在华盛顿的演播室并不远，与国会酒店就相隔两个街区，看完两位说客精心准备的资料才出还早到了6分钟。 资料准备的很全面，狡猾得主持人和资深政治评论家所提出的问题，两家公关公司的专业人士猜了个**不离十。 章程应对自如，上半场没有在电视观众面前出丑闻。 下半场节目主持人布劳威尔干脆换了个战略，净问一些与乌龙事件无关，同时又极为敏感，并且能够吸引电视观众的个人问题。 “章先生，据我所知，您和您的同事发现‘巨磁阻效应’后，有十个大学和研究机构向您发出邀请，您能否说说是什么促使您最终选择去前东德科学院交流。而不是接受其他大学或研究机构的邀请？” 看似不经意的问题。直接指向了他的政治立场。 章程回答得很干脆。若无其事地笑道：“因为前东德科学院物理化学中心主任克林斯曼博士是第一个发出邀请的，当时我又想学德语，所以就欣然接受了博士的邀请。” “您喜欢德语？” “确切地说我喜欢德国的文化。” 美国建国才几百年，根本没有文化底蕴可言，布劳威尔不会傻到去跟他谈马丁-路德或约翰-塞巴斯蒂安-巴赫，而是话锋一转：“柏林墙被推倒，无疑是本世纪末最具政治代表性的事件，章先生。柏林墙被推倒时您在柏林吗？” “在，而且亲眼见证了。” “当时您有什么感想？” 又是那一套，章程暗骂了一句狡猾的老狐狸，微笑着说道：“当时很激动、很高兴，没有亲身经历过，您简直无法想象东德和西德有多么高兴，不管认识不认识，都热情无比的拥抱、亲吻，真是一个欢乐的海洋，不管谁在那里都会被感染。” 布劳威尔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您很同情东德人？” 接下来就该问对那两种政治制度的看法了，章程不想被他牵着走。干脆抑扬顿挫地说道：“我不喜欢同情这个词，我那些东德朋友和同事也不需要同情，我很高兴他们作出了自己的选择。另外在那一事件中，我不仅仅是见证者、旁观者，而且一定程度上参与了。 为了去西德，很多人冒着被射杀的危险翻越柏林墙。正如大家所知道的，我有很多东德朋友，我不想看到他们出任何事，所以柏林墙一被推倒，我就意识到不能让它再竖立起来。于是请时任nb电气欧洲公司总裁的bnb新闻网总裁丹尼尔先生，找来几辆吊车和十几辆卡车，把查理检查站附近被推倒的墙体全运走了。 现在看来是多此一举，但当时做出这个决定并不容易。值得一提的是，被推倒的柏林墙很大一部分后来都被拉去铺路了，当时那个冒着很大风险的决定，居然让我成为了拥有柏林墙数量最多，保存也是最完整的收藏者。” 做过这样的事，谁还能质疑他在政治上的立场？ 作为一个连自己公司都不怎么过问，一心一意搞研究，而且已经研究出成果的年轻科学家，谁还能再逼他在政治上表态？ 布劳威尔要考虑观众们的感受，没有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章先生，您在柏林所做的一切，相信电视机前的观众和我一样感动。不过这个话题太沉重了，我们换一个，在乔治敦大学演讲时您曾说过您第一次来美国时的感受，您能不能说说在您心目中，美国是一个什么样的国家？” “这个问题真很难回答。” 章程沉思了片刻，凝重地说道：“如果没出那个乌龙事件，我会非常喜欢这个国家，喜欢可口可乐，喜欢好莱坞电影，偶尔还会嚼一块口香糖，最喜欢的当属艾萨克-阿西莫夫的科幻小说。 我相信会有很多和我一样的科学工作者，由于读了阿西莫夫先生的某一本书，某一篇文章，或某一个小故事而触发了灵感，相信会有很多公民因为同样的原因而对科学事业寄予深情。 当听到他过世的消息时，我为我明明有机会却没能拜访他感到遗憾，不过我并不为他担忧，而是为我们其余的人担心——因为我们身旁再也没有阿西莫夫激励年轻人奋发学习和投身科学了。” 毫无疑问，他这番话必然能够获得一大批美国科学家和喜欢阿西莫夫科幻小说的美国读者的好感。 诚恳真挚，无懈可击，连以观点尖锐而著称的布劳威尔都不想再为难他了，于是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章先生，那现在呢？您现在怎么看美国？” “我依然喜欢可口可乐，依然喜欢好莱坞电影，今后做实验时肯定还会偶尔嚼几块口香糖，但残酷的现实却让我不得不为nb电气在美国工作的职员，和我nb实验室在美国交流的同事担心。因为他们随时可能会面临一系列严重指控，上周发生的一切已经证实了这一点，没有哪怕一点的安全感。” 没有任何依据就提出那么多项严重指控，换作谁谁心里都不好受，布劳威尔再次伸出右手，一脸诚恳地说道：“章先生，对您、您的公司和您所服务的实验室，在美国所受到的不公正待遇我深表遗憾。同时也请您相信，美国国会和美国政府会就此作出解释，并建立一个透明的、有保障的、有信用的，可以让在多国企业服务的员工受到公平待遇的机制。”(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五十七章 狡猾的政客 刚走出演播室，利文斯通公关公司的威斯利-鲍威尔和巴顿-博格斯公关咨询公司的拉尔夫-阿尔菲就带着一帮助理迎了上来，鲍威尔竖起两只大拇指，其他人则送上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章先生，棒极了，看着您在台上侃侃而谈，真让我回想起助选时代。” 拉尔夫-阿尔菲曾担任过前美国总统里根的新闻秘书，现在又同在k街从事同一个行当，对鲍威尔的底细一清二楚，一边带着章程往电梯走去，一边奚落道：“威利斯，别说大话了，那次你输得很惨。” 威斯利-鲍威尔回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笑道：“谁没输过呢，这很正常。对我而言只要做完该做的事，雇主是否当选并不重要，事实证明那次落选也并没有影响到我的声誉。” 章程接过助理递上的矿泉水喝了一小口，饶有兴趣地问道：“竞选参议员还是众议员？” “六年前的新泽西州长竞选，所有民调都显示我的雇主是赢得州长宝座的不二人选，可是在关键时刻爆出婚外情的丑闻，竞争对手紧抓不放，支持率一落千丈，作为他的竞选经理，我已经尽力了，只能怨他自己太不检点。” 威斯利-鲍威尔犹豫了一下，又从怀里掏出一张照片和一支笔，满是期待地说：“章先生，我知道这么做不太合适，但请您看在上帝的份上帮我签个名，写几句勉励的话。” 自己的半身照，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将信将疑地问：“鲍威尔先生。您要我的签名？” “我女儿非常崇拜您。她叫安纳贝尔，今年16岁，跟我前妻住在一起，我能不能带她出来过一个愉快的周末，全指望您了。” 不称职的父亲，太狗血了。 章程感觉很是好笑，但仍在照片背面写下了几句勉励的话。 “谢谢，非常感谢。”他举手之劳。威斯利-鲍威尔却感激不尽，小心翼翼地吹了一下墨迹，确认干了之后才夹进笔记本。 拉尔夫-阿尔菲似笑非笑地说道：“像这样的事接下来肯定会遇到，章先生，您不要为此感到奇怪。” “我又不是娱乐明星。” “但现在的您比娱乐明星更受欢迎。” “真的？” “这一点毫无疑问，”拉尔夫-阿尔菲拉开车门解释道：“有成就的科学家美国很多，有成就的年轻科学家美国也有很多，但既年轻又有成就，同时还那么富有的科学家却不多。” 他这番话让威利斯-鲍威尔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边示意司机开车。一边说道：“章先生，为了让您一心一意参加刚才的访谈节目。有很多事情我们并没有说，比如总统先生为什么邀请您去白宫。” 章程明知故问道：“为什么？” “章先生，不管您愿不愿意，承不承认，您都已经卷入进了美国有史以来最扑朔迷离的一次总统大选。而过去一个多星期所发生的一切，也直接影响到总统先生能否连任。” 拉尔夫-阿尔菲从座椅下翻出一叠报纸，一一介绍道：“这是今天上午的《论坛报》，民主党总统参选人克林顿和他的搭档猛烈抨击现任**，这是独立总统参选人罗斯发表的声明，这是民主党参议员鲍曼在为克林顿拉票时所说的话……他们都在利用乌龙事件，并试图以此赢得选战。” 见章程皱起了眉头，他接着说道：“现任总统无疑是一位外交天才，他上任之时，赶上柏林墙倒塌，世界局势为之一变。出兵巴拿马，快刀斩乱麻。面对伊拉克入侵科威特所造成的海湾危机，他处理得当，联军云集海湾，胜而有分寸，战后军费分摊，美国并没有过多的负担。由于处理外交得当，他的支持率曾经达到破记录的89%！ 然而在内政上，总统却毫无建树，不仅替里根政府背了黑锅，而且违背了他不增税的承诺。尽管增税并非他的主张，为了消除财政赤字，他曾主张减少政府支出，但国会却要求增税，最后迫于国会压力不得不同意增税，以至于民望大跌，尤其在共和党选民中，甚至都没能够恢复过来。” 威利斯-鲍威尔补充道：“他不仅赶上了去年的经济衰退，今年春天又赶上了洛杉矶种族骚乱。更重要的是，美国大选有史以来最大的搅局者也让他赶上了。尽管他的筹款能力很强，竞选组织水平很高，民主党又正处于青黄不接的状况，没有什么大腕级的人物，甚至从来没有哪个打赢了一场战争的总统落选，但现在却存在着很大变数。” “搅局者？” “就是我刚才所说的独立总统候选人罗斯-佩罗特，美国富人排行榜上名列第72，身家50亿美元。历届总统大选参选人不乏富豪，但像他那样的巨富却极少，只有洛克菲勒等少数几位。” “人们看富人和看穷人一样都戴着有色眼镜，据我所知巨富参选，很难赢得一般选民的选票。” 拉尔夫-阿尔菲摇了摇头，耐心地解释道：“佩罗特不是一般的巨富，他没有坐享其成的，完全是白手起家，从推销员开始，靠个人奋斗致富的。美国梦您肯定听说过，在这里人们崇尚个人奋斗，能一无所有到富甲天下，是美国梦的完美体现，所以佩罗特在选民眼中是一个既有能力，又很聪明的人。” 章程又问道：“可是他没有从政经历？” “有没有从政经历并不重要，由商而政或由政而商在美国很常见，管理国家就像做生意，能管理国家未必能赚钱，但能赚钱的人往往能管理国，这是所有美国人的共识。” 威斯利-鲍威尔取出一份刊有佩罗特头像的杂志，继续说道：“就像您不仅是一位成功的企业家，同时还是一位有成就的科学家一样。佩罗特也不仅是一个成功的商人，在美国所有成功的商人中，他还是独一无二的美国英雄。 不是肯尼迪、布什那种为国家打仗立功受奖、或者麦凯恩那种为国家蹲战俘营天天挨打的那种，而是兰博式的英雄，当**之时，他能够挺身而出，干出惊天动地的事业。” 后世这一届美国大选时，章程正在上大学，国内这方面的报道很少，他对政治又不是很感兴趣，只知道克林顿笑到最后，却从未听说过还有这么一个既有钱又有声望的搅局者。 nb电气的维权诉讼是马拉松式的，官司很可能要三五年，这势必牵涉到下一任美国政府。而美国国会和执法部门搞出的那么大一乌龙事件，又给本来就扑朔迷离的大选带来了一系列变数。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威利斯-鲍威尔微笑着说道：“佩罗特和卡特一样毕业于海军学院，可以说他们是校友。在伊朗人质危机中，当总统的校友一愁莫展，只能老老实实外交谈判，佩罗特没那个耐心，他虽然不是政府官员，但他公司的两名雇员也被扣为人质。 见政府没有实质性的行动，干脆自己掏钱，组织了一只雇佣军，偷偷进入伊朗，而且把两名人质救出来了。这种鲜明的对比，顿时轰动全球，让他一夜之间成为了美国英雄。相比之下，现任总统赢得的海湾战争，对崇拜英雄的选民，尤其年轻选民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 他以独立候选人身份参加总统大选，主张包括平衡联邦预算、和毒品做斗争、反对外包、环境保护、反对强制管制和自由贸易，争取两党的很多选民。他告诉人们：这个国家的政府出问题了，现有的两个政党也腐朽到家了，必须进行改革，而改革的责任就落在他的肩上。 因为经济问题，现任总统支持率持续下降；民主党参选人克林顿则陷在婚外情的丑闻中，大家都觉得他是当总统的料，5月份的民调中，他的支持率居然和两大党候选人不相上下。到了6月份，他在民意调查中遥遥领先，支持率高达39%，而现任总统才31%，克林顿的支持率甚至仅有25%！” 可以想象，乌龙事件会让老布什的支持率再创新低到什么程度？ 莫名其妙的卷进美国大选，章程暗地里叫苦不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摇头苦笑道：“事情已经发生了，总统先生想挽回影响很难。” “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吧？” “见一次面，讲几个笑话，拍几张照片，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 “至少有助于改善他在选民心目中的形象。” 他在毫无根据的情况下调查自己的公司、实验室甚至同事，自己还要配合他演一场戏。以美国总统的名义发出邀请，自己还不能拒绝，因为这不仅仅关系到nb电气在美国的业务，还是对美国政府是否尊重的一种体现。 真是一个狡猾的政客，章程暗骂了一句，故作轻松地笑道：“不就是演一场戏吗，我知道该怎么做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五十八章 “宾主尽欢” “……nb电气是在银行的支持下发展起来的，这一点已获得了香港汇丰银行、花旗银行、德意志银行、华侨银行、沙特国家银行和新加坡银行的确认。至于其与具有中国官方背景的香港富豪顾东城共同投资的nb银行，在nb电气的所有业务中所占比例很小。 随着沙特王室成员的后续投资，香港富豪顾东城所占的股权已经由之前的50%，稀释到了现在32%，可以说这是一起正常的商业行为，有关于这方面的指控完全站不脚。” 就在两位公关公司代表帮章程分析布什总统邀请他来白宫作客真正用意的同时，总统也在白宫听取有关于章程的汇报。 为了更全面的了解那个大出风头的年轻人和他的公司，布什特别要求中情局整理了一封简报，白宫幕僚长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接着汇报道：“nb电气并不神秘，在香港可以说是家喻户晓，正如他在乔治敦大学演讲时所说的一样，其发展过程有迹可循。另外中情局还曾收到过一份来自德国联邦情报局的简报，德国方面称nb电气旗下的bnb新闻网，在去年的苏联政变中给叶利钦总统提供了极大帮助。” “极大帮助？”布什将信将疑。 “是的，”幕僚长放下文件确认道：“在‘紧急状态委员会’派遣的军队包围议会大厦并宣布莫斯科全城戒严时，bnb新闻网给叶利钦总统提供了一整套卫星转播设备和相应人员，其俄罗斯公司总裁甚至同叶利钦总统一起渡过了最危险的24小时。” 柏林墙被推倒时。人家釜底抽薪的拉走了近百卡车柏林墙砖；苏联保守派发动政变时。人家又给叶利钦提供了最需要的帮助。也正是因为他们所提供的卫星转播设备。华府才能实时了解俄罗斯联邦议会大厦里所发生的一切。 这两个消息一见报，谁还会相信nb电气是中国政府的间谍公司？布什气得咬牙切齿，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脸色铁青地问：“这些情况，中情局为什么不早点汇报。” “考克斯众议员和他的委员会发动了那么多联邦执法部门，唯独没有要求中情局参与。总统先生，这并不奇怪，几乎所有人都知道他对中情局有偏见。” “就算中情局没参与，也不可能会搞成这样！真难以置信。所谓的证据就在眼皮底下，他们居然懒得拆开看看。” “从程序上看，他们没做错什么。” 幕僚长暗叹了一口气，苦着脸解释道：“首先，nb电气送检的那台设备产自德国，就算拆开找出阵列式处理机，也不能作为nb电气违反禁运条列的证据。同时，由于设备昂贵，不管fbi还是商务部都要考虑到拆卸之后nb电气有可能会提出的索赔，毕竟那一台是合法的医疗ct机。” 布什被搞的哭笑不得。指着中情局的简报问：“那谁错了，我吗？” “总统先生。现在谁对谁错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解决这个问题。等会的接见或许是个机会，如果能迅速达成和解，那对大选会非常有利。” 幕僚长知道总统不可能在接见中提这些，急切地说道：“具体谈判由专人负责，总统先生，您只需要释放一个积极的信号，他们雇佣了利文斯通公关公司，我们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对话渠道。” 那个年轻人正在不遗余力的造势，这么大一乌龙事件，各大媒体又趋之若鹜，想到那两个强劲的竞选对手，布什不想成为第一个打赢了一场战争却不能连任的总统，想了想之后微微点了下头。 下午3点25分，章程在工作人员的带领下准时走进椭圆形办公室。 “小伙子，干得不错！” 布什像见到后生晚辈一样热情，一见面就搂着他肩膀，指着隔壁办公室笑道：“所有的电脑显示器都是你的，房间里的彩电也是，连接入信号都有bnb新闻网国际频道。” 都说在美国当总统一定要会搞笑，这是白宫主人的看家本领，否则很难选上，即便选上了日子也不好玩。 章程彻底服了，不卑不亢地笑道：“没想到总统先生也是nb电子的忠实客户，我想我的同事们一定会非常振奋，尤其市场部同事。” “显而易见，没有比这更好的广告素材了。” 布什放下胳膊，做了个鬼脸，不无自嘲地说道：“章程先生，告诉你个秘密，在此之前我一直担心，你会不会像日本首相宫泽先生一样拒绝我的邀请，会不会让我更难堪。” 他是指三个月前出访日本时，在日本为他设的国宴上突然感到不适，来不及去洗手间就呕吐起来，当时坐在他身边的日本首相宫泽喜一躲闪不及，被吐了一身。同时也暗示刚刚搞出的那个大乌龙事件，让他非常之难堪。 姿态放得这么低，章程倍感意外，见包括白宫记者在内的所有人都哄笑起来，便打趣道：“总统先生，有可能拒绝您邀请的我或许只能排第二位。” 布什饶有兴趣地问：“第一位是谁？” “去年刚被您教训的那位总统先生，我认为他肯定不想走进这间办公室，甚至不想听到您的名字。” 这算是一种恭维，比想象中好打交道，布什油然而生起几分希望，装出一副很无辜的样子说：“章先生，他跟你不同，而且那件事也不是我的错。”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看来我有很多共识。” 布什握了握他的手，转身介绍道：“章先生，这位是我的科学顾问哈特博士，他对你的研究非常感兴趣。相信会有更多共识。这位是我的幕僚长缪尔。如果想来这儿为你们的产品拍广告。可以事先跟他联系。” 又开起玩笑，真是一个名副其实的牛仔。章程当然不会当真，神色自若地同两位陪客寒暄了一番。 令他更意外的是，剧情并没有像鲍威尔和阿尔菲预料的方向发展，刚在沙发上坐定，布什就半开玩笑地提起了考克斯众议员。 “毫无疑问，考克斯先生干了一件令人啼笑皆非的蠢事。我常跟我儿子说，如果去参加佛罗里达州的超级市场。在别人指给你看电子扫描仪之类的科技产品时，千万别满嘴‘喔！啊！’地表示惊讶，因为恶劣的报界会把你描画得很傻气、很落伍，没想到这样事情居然发生在一个合众国众议员身上。” 章程一语双关地笑道：“落伍的不止考克斯先生一个，可见科普有多么重要，不管在美国，还是在别的国家。” “但他的落伍却给你和你的公司造成了很大麻烦，章先生，知道我打算怎么惩罚他吗？” 布什再次站起身，指着隔壁方向煞有介事地说道：“在宴会厅紧靠厨房的窗户下。侍者频频进出的地方，有一把椅子。等下一次主持国宴时，我就让他坐那儿。” 不管有没有调查nb电气这起乌龙事件，你三个月之后都没有机会再主持国宴了，你儿子还差不多。 章程暗骂了一句，正不知道该怎么回应他的美国式幽默，布什坐下身接着道：“章先生，有关于你的报道我机会看了，尤其在参加访谈节目时的表现，堪称应对自如。但对付媒体，我比你更有经验，下次在接受记者采访的时候，记得千万别走在你女友前面，另外下雨时不要忘记替她撑伞，不然讨厌的报纸会把照片登出来。” 夏遥习惯性的跟在自己身后，章程一想这几天接受的采访，赫然发现真发生过这样的事。 “尤其要注意与水平低劣的媒体保持距离，当他们向你提出一些很难回答的问题时，你只需回答：‘你的问题是假设的，我从不回答以假设为前提的问题’，我就是这么做的，非常富有成效。” 章程不想被他牵着鼻子走，装出一副请教的样子问：“总统先生，如果遇到抗议呢？坦率地说，上周发生的一切我和我的同事们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尤其面对那些守在酒店外的抗议者。” 布什耸了耸肩，爱莫能助地说道：“要说抗议，我遇到的同样比你多，可是除了保持沉默之外，我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比如上上周去旧金山市，就遇到了一群主张堕胎合法人士的抗议行动，示威人群声势很大，率领示威者的是一个我这辈子见过的模样最丑的女人，她举着一个标牌走近了我坐着的轿车，朝我咆哮说：‘请别管我的z宫！’我只能在心里对她说：‘女士，这绝对没有问题。’” 黄段子都出来了，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亲耳所闻，谁会想象这是美国总统说出来的话，章程意味深长地说道：“连总统先生都这么认为，看来我当时的选择是正确的。” 姿态放这么低，该释放的积极信号都释放了，布什没有再就乌龙事件继续开玩笑，立马话锋一转：“章先生，你和你的同事改装的涡喷消防坦克，简直是天才的创意。要不是你们的消防坦克，科威特油田大火很可能要燃烧两年，并对全球大气环境造成一系列灾难性影响。 鉴于你和你的实验室为保护地球环境而做出的杰出贡献，以及你在量子力学研究上所取得的突破性成就，我要给你颁发一枚美国总统自由勋章。” 这个早预料到了，同样不能拒绝，接受了总统科学顾问和幕僚长等工作人员的一番祝贺后，欣然走到他面前，由他亲自在脖子里挂上了勋章。 科学依然是今天的主要议题，跟总统科学顾问聊了大约十分钟，布什又开起了玩笑，“章先生，真难以启齿，你和博士交谈的内容我几乎一句都没听懂。为了下次遇到这样的场合不至于一句都插不上，你能否教教我怎么才能装成一个物理学家？” 那副满是期待的样子，也太能装了吧？ 不过这可难不倒章程，他略作沉思了片刻，微笑着说道：“总统先生，如果你想要在和别人谈话时，把自己变成一个与众不同、格调高雅的物理学家，那我强烈建议您一定要记住几个物理学家和几个物理术语。 最好千万不要提爱因斯坦，这年头谁都知道十卷《理论物理学教程》，说出来会让人感觉很庸俗。只要记住威尔逊和罗威利就行，但威尔逊要和有效场论一起说出来，并且可以把罗威利与正则量子引力当成命中注定的情人。” 布什拿笔，哈哈大笑道：“这两个名字我要记下，在今年记者协会晚宴上肯定能用得上。” 章程笑了笑，继续说道：“同时要时刻提醒自己，不要说‘规范场’，而说‘主丛’或者‘纤维截面’之类的术语。也不使用‘场量子化’那样的大众化字眼，可以把‘场泛函’、‘配分函数’和‘xxx的引力紫外发散’作为您的口头禅，在任何情况下说这几个词都是对的。” 哈特博士乐了，禁不住补充道：“总统先生，万一您遇到了真正的物理学家也不要惊慌。就像章先生刚才所说的那样，您先狠狠地痛骂一遍‘xxx的引力紫外发散’。他一定会表示赞同，而这也为您整理思路赢得了时间。 接着，您再痛骂一遍研究协变量子引力和协变量子引力学家。他会再次表示赞同，并开始和你一起痛骂协变量子引力学家们。最后您可以用‘全息原理和奇点的时空量子化’来结束话题，因为每个人都知道这是必然的趋势，不过迄今至今仍没有人知道该怎样去做。” 没一个正经的，看着老布什连连点头的样子，章程不失时机地说道：“总统先生，说完这些，您已经是一个卓越的物理学家了，没有人敢否认。” “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 老布什把记录得满满的便笺放到一边，用极为夸张地语气说：“太感谢了，章先生，我真应该再给你颁发一枚勋章。” 或许总统先生有太多的事务需要处理，或许他压根就没想过留章程共进晚餐，又开了几个无伤大雅的玩笑便结束了这次接见。 很愉快的一次接见，至少看上去宾主尽欢。(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五十九章 既未损人，也未利己 人算不如天算，一个月多来所发生的一切，让艾伯特意识到东门子康采恩好像也干了一件蠢事，尽管“借刀杀人”干得十分隐秘，被搞得焦头烂额的美国佬到现在仍浑然不觉。 现在的局势已经不能用“损人不利己”来形容了，人家不仅毫发无损，而且充分利用这个机会达到了他们之前要付出十倍甚至百倍努力才能达到的目的。提升了品牌价值、打开了美国市场，让一家成立历史不到十年的小公司，俨然成为可以与ce、东门子相提并论的企业。 首席执行官脸色不好看，这是意料之中的事。 上任后作出的第一个决策，既不光彩，又没达到目的，反而搬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提供决策依据的东门子医疗首席科学家无疑是第一责任人，作为参与者和执行者，艾伯特感觉自己也难辞其咎。 老上司的脸色很快恢复了正常，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故作轻松地说道：“艾伯特，过去的事情都过去了，你无需自责，别愣着，说点我不知道的，比如他们的工控产品和可编程软件到底怎么样？” “技术部门正在测试，最快今天下午有结果，但据我们在美国的人反馈，几个系列的可编程控制器、变频器、伺服电机和人机界面都无可挑剔，可编程控制软件和伺服系统可圈可点，具有很强的可操作性。” “很受欢迎？” “像这样的设备和软件，是好是坏根本没一个严格的评判标准，是否受欢迎。很大程度上取决于用户习惯和用户体验。他们显然意识到这一点。所以工控技术和产品迟迟没有上市。 而美国人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优越感、责任感、使命感，在对待印第安人、黑人甚至日本人时还会有一种负疚感，他们充分利用了这一点，利用‘乌龙事件’在全美展开了一场声势浩大的负疚感营销，让原本对这些不感兴趣的经销商和客户尝试着去接受。” 换作自己，自己也会这么做，冯必伦微微点了下头，不无好奇地问道：“效果怎么样？ “好得令人难以置信。” 艾伯特从公文包里取出一叠文件。轻放到他面前，不无沮丧地说：“初步统计，截止美国东部时间昨天下午4点，已有114个经销商与nb科技签订了代理协议。nb医疗斩获了33个订单，其中包括16台四层扫描的‘深眸-200’、8台两层扫描的‘深眸-100’，以及9台刚获得销售许可的数字x光机。 nb电子的‘未来窗’系列彩电，采用视觉纯平技术显示器、预装nb-linux操作系统的nb电脑，也一举成为最受美国消费者关注的电子产品。尤其计算机业务，他们采用了一种类似于戴尔的销售方式，推行电话营销的同时在全美各大商场设立用户体验专柜。” 如果没有乌龙事件。他们想在全美各大商场设立专柜，光谈判至少需要两年。对现在的nb电气而言。却成了一件轻而易举的事。 冯必伦暗叹了一口气，不无自嘲地笑道：“当之无愧的大赢家，他们真应该感谢我们所做的一切。” 艾伯特没心情像他一样说冷笑话，接着汇报道：“他们的头脑很冷静，并且能够听取各方面的专业意见。为了更好地处理‘乌龙事件’和拓展其在美国的业务，他们在华盛顿雇佣了两家游说公司，在纽约雇佣了一家营销策划公司。 他们既认为负疚情绪是一个很好的营销突破点，同时也注重传播积极的信息。比如派香港nb实验室的科学家，参与美国大学和科研机构的学术交流活动，注重基础研究、前瞻性研究和环境保护。 在慈善公益活动上，他们也有一定程度的参与。有自己的公益慈善基金会，为中国山区和非洲国家贫困地区的儿童、科威特和伊拉克战后的医疗、以及bj亚洲运动会和巴塞罗那奥运会提供了数千万美元的资助。 再加上他们设立的惠及德国和香港大学生的创业基金会，让他们获得了很多美国人的好感。放弃北极科考特别前往华盛顿处理‘乌龙事件’的第一大股东章程，更是成了美国人尤其美国年轻人崇拜的偶像。” 白手起家，通过自身努力赚到高达十几亿美国的个人资产，而且那么年轻，在学术上又有成就，整个一励志故事，简直是“美国梦”的香港版。 冯必伦摸了一把脸，五味杂陈地说道：“我小女儿有很崇拜他，前天还问我nb电气德国公司和东门子都是雇主协会会员，将来有没有机会见面，如果有的话，可不可以帮她要一个签名。” bnb新闻网转播了乔治敦大学的演讲，此后，常驻美国的记者又做了一系列专访。加上这段时间柏林nb实验室与西德几十家媒体闹得沸沸扬扬的维权事件，nb电气第一大股东、nb实验室创始人、“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之一章程，在德国乃至全欧洲都拥有一定的知名度。 电视、电台、报纸和杂志都有报道，想不知道都不行，艾伯特并不感到奇怪，而是苦笑着说道：“对于他在学术上的成就，开始有一点争议，毕竟太年轻，‘巨磁阻效应’又是三个人同时发现的。随着报道的深入，对此表示质疑的一些美国科学家才发现，他在物理学上的造诣毋庸置疑。 因为除了那篇发现‘巨磁阻效应’的论文之外，他还独立发表了四篇题为《传导电流垂直通过磁性多层膜时cpp-gmr磁电阻效应的存在》、《超导薄膜磁通中心阵列的效应》、《磁隧道巨磁电阻效应及应用》、《二维电子的性质和纳米电子学的路线》的sci论文。 引用次数高达8000多次，不仅开创了‘自旋电子学’，在‘自旋电子学’研究上也作出了卓越贡献。就在四天前。美国国际商业机器公司特别邀请他去加利福尼亚州。出席ibm-斯坦福自旋电子学科学与应用中心成立仪式。 甚至给ibm的科学家、工程师和斯坦福大学的教授、学生作了一个高水平的演讲。阐述完自旋电子学的理论和实践原理之后，他甚至大胆地预言‘自旋电子学’可以实现量子计算的飞跃，可以同时占用向上自旋和向下自旋状态，并因此实现计算能力的大大提高。” 自然科学家总是那么受人尊敬。 冯必伦喝了一小口咖啡，鬼使神差地冒出句：“或许将来有一天他真能获得诺贝尔奖。” 人格魅力很重要，如果一家公司的老板是诺贝尔奖获得者，那他在竞争中肯定会具有别人所没有的优势。不过对东门子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毕竟相对于那些几年甚至几十年才能体现其价值的基础性研究成果。每年数以千计的发明专利才能获得实实在在的收益。 “也许吧。” 艾伯特敷衍了一句，继续说道：“他们的负疚感营销同样适用于西班牙政府和巴塞罗那奥组委，确认美国的指控纯属子虚乌有之后，西班牙的医疗机构当即采购了四台‘深眸-200’，奥组委则在比赛场馆里增设一百多个广告位，专门用作于对nb电气的补偿。 香港政府在调查中扮演了很重要的角色，nb医疗并没有采用‘阵列式处理机’的消息一经公布，香港的左、中、右团体，教育界、新闻界和工商界纷纷表示抗议，有消息称女王陛下准备给章程授予爵位。试图以此淡化调查所造成的负面影响。” 在调查nb电气这一问题上，欧共体所有成员国中西班牙闹得最凶。巴塞罗那奥组委在关键时刻甚至考虑撕毁之前的资助协议，现在做点补偿也是应该的。 港英政府同样如此，冯必伦并没有感到奇怪，想了想之后，抬头问道：“美国呢？” “国会的调查报告让所有人大跌眼镜，报告认为考克斯众议员和他的委员会，无需为‘乌龙事件’负责，把所有责任都推给了首先爆料nb电气涉嫌对华输送禁运物资的媒体。至于fbi、司法部、移民局、海关、商务部等联邦执法部门，除了在约谈香港nb实验室的两位科研人员上涉嫌滥用权力外，也不需要为‘乌龙事件’负责。” “这个报告有人信服吗？” “信的不多，两位总统参选人正在利用这份报告大做文章，nb电气似乎不想掺和进去，没有就这份报告发表声明。” 艾伯特似乎想起来什么，又补充道：“章程已经离开美国，这会儿应该已经到了柏林，因为在杜勒斯国际机场接受记者采访时，他说要去洪堡大学作一个演讲。” “那诉讼呢？” “他没有就此发表意见，不过nb电气美洲公司总裁亨利-皮尔斯在公开场合表示，nb电气从未考虑过撤回诉状，声称要通过法律途径维护其合法权益；值得一提的是，unix公司认为其免费推广的nb-linux操作系统涉嫌侵权，准备对nb电气提起诉讼。” 大选冒出一个搅局者，现任政府又闹出一乌龙事件，乌龙事件的受害方又涉嫌另一起侵权，真够乱的。 冯必伦沉思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那个神奇的年轻人这时候离开美国，必然会给人留下一个落荒而逃的印象。nb电气好不容易才树立起来的品牌形象，也可能因此而受到影响。 我们能想到，所有人都能想到，作为创始人兼第一大股东，他不可能想不到。艾伯特，我可以打赌，这很可能又是一个圈套，就等unix公司傻乎乎的往里面钻。” “有这个可能。” 艾伯特放下杯子，慢条斯理地分析道：“不过就算他们涉嫌侵权，对nb电气的口碑也不会有多大影响，因为nb-linux是一款开发源代码的免费操作系统，可以把它视作为自由软件运动的一部分。 这个论调在美国很有市场，包括ibm在内的好几家大公司都希望nb-linux操作系统能够得到推广，并打算把它作为服务器甚至超级计算机的操作系统，为此还给开发该系统的香港nb实验室软件研究中心提供了几笔不菲的资助。” 想到总部里刚开始流行的nb-linux测试版，冯必伦笑道：“我们也希望他们能赢。” “不仅仅是我们，相信所有重视知识产权的国家和地区，都希望他们能在这个领域打破那几家的垄断。” 正是因为东门子的推波助澜，让nb电气在大型医疗影像诊断设备的国际市场上站稳的脚跟，甚至顺带着帮他们的工业自动化控制技术和产品做了一个广告。 重合的业务越来越多，就像是在火上浇油。 这让冯必伦意识到搞小动作解决不了问题，只有在技术和市场拓展上下功夫，才是确保东门子康采恩保持领先地位的关键。 研究更先进的技术需要时间，他所能做的就是加大研发投入和等待。但在市场拓展上，他可以做很多很多工作。 nb医疗的ct机一推向中国市场就销售了60多台，可见那个市场有多么大！虽然在医疗影像诊断设备的技术上东门子暂时落后，但只是暂时，他深信不久的将来不仅能赶上，而且可以实现超越，更不用说nb电气并没有涉及的其它一些业务了。 发电与输配电、轨道交通、家电、通信……这些在中国都有市场，尤其发电与输配电业务，那是东门子康采恩的强项。 nb电气敢在中国投资，实力远比nb电气雄厚的东门子为什么不能？ 这些天他一直在思考这个问题，最终认为投资中国有风险，但不投资中国风险更大，为了东门子康采恩的发展，他必须尽快作出决策。 “艾伯特先生。” 他从抽屉里掏出一份文件，异常严肃地说道：“我希望你和你的团队能够兼顾一下中国，我想知道那里的投资环境，尤其关于外国公司投资的法律法规。大众和nb电气在中国先后都获得了成功，我们不能再视而不见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六十章 冤大头 “章，感谢你能来这里演讲，我知道你很忙，但他们都知道我们是朋友，作为物理系教授，我实在无法拒绝他们的请求。” 走出礼堂，只见阿绍姆教授一脸的内疚。 章程接过演讲时郭俊儒帮助提了半天的包，若无其事地笑道：“教授，能来这里演讲是我的荣幸，应该我感谢您才是，不是您我哪有这个机会？” 洪堡大学历史悠久，出很多大科学家，但那都是以前的事。 尤其柏林墙竖起来后，有成就的教授和追求学术自由的学生不知道流失了多少，现在的柏林洪堡大学整体水平甚至不如香港大学，亟需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提高其在德国大学中的地位。 美国国会和政府搞出来的“乌龙事件”，让章程一夜之间成为了名人。 他是柏林洪堡奖得主，之前又在东德科学院当过近两年访问学者，与阿绍姆教授的关系又那么密切，正励精图治的校方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硬是请阿绍姆教授把他从美国请来，为了即将开始的招生造势。 请他来演讲只是第一步，想到校长的另一个恳求，阿绍姆教授欲言又止地说道：“章，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代表校方请佩雷尔曼博士来洪堡交流。” 这个请求章程真没法答应，可又不想让他失望，只能苦笑道：“教授，我知道您身不由己，但这件事我真作不了主。因为对佩雷尔曼博士，我和实验室都有过承诺。除了带几个研究生之外。不会给他强加更多的教学任务。更不会要求他参加各种形式的学术交流，除非他自己愿意。” 数学家是所有搞研究的人中最古怪的，阿绍姆教授能理解他的难处，想了想之后，不无失落地说道：“那我就让校方给他发一封邀请函，至于来不来，来多久，我们尊重他的个人意愿。” “教授。恕我直言，来的可能性有，但想让他在柏林呆多久，您就别想了。一是他不懂德语，很难适应这里的生活和研究环境。二是他与实验室有协议，除了短暂的学术交流之外，十年内他不得为实验室以外的大学或数研机构服务。” “十年？” “嗯，我们给予他最高的待遇和最好的环境，他也接受了，怎么可能单方面撕毁合约呢？” 搞研究同样是一碗“青春饭”。30至40岁是出成果的黄金年龄段，别看那些诺贝尔奖获得者领奖时年龄偏大。但成果大多是年轻时取得的。 协议一签就是10年，阿绍姆教授彻底服了，禁不住笑骂道：“章，克林斯曼博士说得对，你就是一个剥削别人剩余价值的小资本家，不但剥削工人，甚至连数学家都不放过。” 章程一阵恶寒，连连摇头道：“教授，我有那么坏吗？且不说签10年协议完全是想给他营造一个不受打扰的研究环境，就算出了成果对我个人又有什么实质性的好处？这都是为了数学，为了造福全人类，在美国时我最烦的就是那些连基本常识都没有的记者，他们总是问我一个同样的问题——解决‘灵魂猜想’到底有什么用。” 阿绍姆教授乐了，一边陪着他往停车场走去，一边笑问道：“那你是怎么回答他们的？” “我没法回答，又不能真保持沉默，只好告诉他们数学尤其拓扑学不是我擅长的领域，把皮球踢给邀请我去演讲的大学，让数学家们去解释。” 郭俊儒也忍不住问道：“美国数学家是怎么回答的？” “有的干脆不予置评，有的发表一通长篇大论，把他们说得云里雾里，别说他们听不懂，连我都被搞得晕头转向。” 术业有专攻，除了那些天才，极少有人能够同时精通好几个领域。阿绍姆教授顿时大笑起来，笑完之后摇头道：“章，你说基础研究上的成果对你没有实质性的好处，这个观点我不认同。你想想，如果没有实验室这几年在基础研究上所取得的成就，美国国会和美国政府会向你们低头吗？” 一语中的！ 在“抓间谍”这个游戏上，美国对待前苏联和对待中国完全采取的是两个截然不同的方式。 抓苏联间谍时都是经过很长时间的准备，投入大量的人力和财力，采用各种各样的手段，直到证据确凿才会收网，几乎没一个冤枉的。 对待“华人间谍”就不同了，不管有没有证据，先把影响造起来再说。各大媒体介入报道，搞得沸沸扬扬，给公众留下一个先入为主的印象。 至于有没有证据，调查了再说，十个有九个是冤枉的，还一个要么是因为想赚点小钱，偷偷摸摸搞一些根本无关于国家安全的技术性文件或资料；要么是以偷税、漏税等风马牛不相及的罪名定罪。 乌龙事件是很可笑，但不足以让山姆大叔低头。 正如阿绍姆教授所说，事态之所以对nb电气有利，很大程度上得益于nb实验室这些年在基础研究上取得的成果。如果换作另一家香港公司或台湾公司，不管它资金实力有多么雄厚，人家只要想收拾你，没证据都能找出证据。 通过这一事件，章程相信在基础研究的投入上，集团上下不再会像之前那样持不同态度。连丁爱国前段时间都给他打电话，说他有先见之明。 章程不置褒贬的笑了笑，意味深长地问道：“教授，这是安格拉的观点吧？” “我难道就不能有自己的看法？” “可以有，但都在学术上。” “好吧，我承认这是她的观点，另外她让我提醒你，见好就收，别指望美国政府能给你多少赔偿。” “赔偿的方式有很多种，不一定要法官大人和陪审团作出有利于我们的裁定。” “什么意思？” 告诉他就是告诉远在波恩的安格拉，这也是双方心照不宣的沟通方式。 章程拉开车门，一边让开身体，请他先上车，一边低声道：“bnb新闻网驻美国的同事认为，布什总统连任的可能性不大，这就意味着能否顺利、体面的解决这一乌龙事件，将成为下一届美国总统正式上任之后必须处理的事务。我们受了那么委屈，当然要一个说法。而这对下一任美国总统而言，恰恰是上一任总统无能的表现，所以在事件的最终定论上我无需担心。 但正如博士所提醒的一样，想让美国纳税人为此买单，承担几亿美元的经济损失，下一任美国政府肯定不会答应，就算答应了，我们今后在美国的业务也会受到影响。这不是意气之争，该作出让步就要作出让步，我们打算下一届总统被选出来之后，与他私下里和解，并把让步作为一份大礼，成为他正式入主白宫之后的第一个政绩。” 这是明智之举，但阿绍姆教授还是似笑非笑地问道：“章，所有证据都对你们有利，撤回诉状就意味着会损失一大笔钱，你真舍得？” 毫无疑问，这也是安格拉想知道的。 章程诡秘一笑道：“当然舍不得，所以要找一个冤大头来为此买单，想来想去，伊拉克是这个冤大头的不二人选。据说包括首都巴格达在内的很多城市电厂和电网，都在去年的战争中被炸成了一片废墟。 如果联合国允许我们承揽一些电厂电网重建和修复工程，并允许伊拉克政府用石油支付设备和工程费用，那无论对我们还是对伊拉克人民都是一件好事。” 与其说联合国在制裁伊拉克，还不如说美国在制裁。 虽然已经停战了，但联军对伊拉克境内目标的零星空袭从未停止过。山姆大叔要核查其核武器、生 化武器计划，萨达姆不同意，谈判一陷入僵局，美英战机就会对伊的军事目标进行空中打击。 山姆大叔认为禁飞区是全面孤立萨达姆政权的重要一环，萨达姆则认为禁飞区侵犯了伊拉克的主权，时不时向在禁飞区巡逻的美英战机发射高射炮、地对空导弹，或者派米格战机去当靶子。 停停打打，打打停停。 随着伊拉克平民伤亡人数的增加，国际舆论要求美英停止禁飞区上空的军事行动的呼声越来越高，五角大楼甚至发明了一种“水泥炸弹”，旨在减少对伊平民的伤害。 可以说同不同意萨达姆用石油换点发电与输配电设备，完全是山姆大叔一句话的事，阿绍姆教授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又不用他们买单，相信下一任美国总统会同意的。” “能不能同意我不担心，关键是如何支付。萨达姆的信誉实在令人堪忧，跟他打交道必须要留个心眼，在设备款和工程款的支付上必须要有保障，否则这个生意宁可不做。” 阿绍姆教授下意识地问道：“怎么保障？” “先给油，再给设备，再干活儿。作为一家公司，我们没资格提出这么苛刻的要求。只能由政府与伊拉克谈判，美国肯定不会为我出面，而且出面反而会坏事，所以我打算与巴斯夫康采恩合作。” 德国政府显然不会为nb电气（德国）公司出头，但加上巴斯夫康采恩就不一样了。 阿绍姆教授这才明白他的良苦用心，先争取美国政府默许，然后再促成德国政府与伊拉克政府谈判。巴斯夫康采恩要石油，nb电气要卖设备做工程赚钱，有石油却卖不出去的伊拉克则需要重建电厂和电网，还真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六十一章 初见游少均 天空蓝得仿佛透明一般，洁白的云像层薄纱般飘逸，天空下是一片绿得刺眼的树林。 偶尔能见到散步的、跑步的人从身边经过，但大多时候是望不到尽头又可以填充满整个视野的绿色。周围很静，静到可以轻易又清晰地捕捉到“莎啦啦”的风吹树叶的声音，时而也会有鸟儿的啁啾和扑腾翅膀的声音，但这些细微的声音都不足以打扰到你去听自己真正的心声。 置身在茂密的树林中，章程油然而生起一股隔世之感。 “知道我们为什么不愿意搬了吗？” 克林斯曼博士上身一件很花俏的t恤衫，下身穿着一条大短裤，一边享受着夏遥、娜塔莎和bnb新闻网丹尼尔总裁夫人尹婉仪精心烤制的猪排，一边理所当然地说道：“这里很清静，可以随心所欲，不会受这样或那样的打扰，我们不仅要在这里工作、生活，甚至希望死了之后能够葬在这里。” 前东德托马斯-闵采尔机械厂就在树林外面，工人和生产设备已经陆续搬到了十五公里外的nb工业制造新厂区。尽管联邦文化教育部、科研部和州政府把前东德科学院在柏林市区的一个研究所移交给了nb实验室，但克林斯曼博士和他的朋友们却迟迟不愿搬。 这里是清静，柏林市区是冷清。 别说他们不愿意回市区，连章程都喜欢上了这个风景如画的地方，他逗弄了下婴儿车里不停眨眼的小家伙，同意道：“不搬没有关系。但厂区的工作环境和生活设施太陈旧了。要找家设计公司好好规划一下。” 谁不想把自己的实验室建设好。可政府已经提供了现成的研究场所，克林斯曼博士不想被指责为滥用经费，只能摇头苦笑道：“今年挤不出这笔预算，而且这么做会招来更多非议。” 投资科研对nb电气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在这方面章程大方的很，若无其事地笑道：“博士，预算可以追加，非议您也不用担心。把它当成nb电气额外的资助，与研究经费无关。” “那要一大笔钱，600万马克可能都不够！” “钱赚来就是花的，600万不够就800万，您先联系设计公司，资金9月底保证到账。” 刚成为两个孩子妈妈的沈心如乐了，放下奶瓶笑道：“香港nb实验室投资那么多，柏林nb实验室总不能差太多吧？没要求一碗水端平，已经很给他面子，博士。您别不好意思，这都是您应得的。” 在香港nb实验室的投入上。nb电气可谓不遗余力。 光一期基建工程总投资就高达八亿三千万港元，如果不是其中一大半来自nb电气投资和社会捐赠，不是香港nb实验室在基础研究、系统工程和技术应用上取得了一个又一个成果，不愿意再看见一个“劳斯莱斯大学”的香港纳税人早吵翻天啦。 乌龙事件发生后，港府迫于伦敦和华盛顿的压力，扮演了一个很不光彩的角色。 作为一家在香港注册并把总部设在香港的公司，nb电气自然不会真通过法律途径要求港府支付巨额损失，毕竟那跟让香港纳税人买单没什么区别。 现在的诉讼是虚张声势，为了集团和实验室的发展，最终还是要和解的。而给nb实验室再划拨一片土地，允许实验室在清水湾修建一个可以停泊“远望号”科考船的码头，则是和解最重要的两个条款。 在香港土地就是钱，码头更不是随随便便能建的，但他们没有更好的选择，除了答应只能答应。 四栋16层的实验大楼，一栋6层的计算机和软件研究中心，两栋12层的生活楼，一个自有码头和一个专家别墅区，价值数以亿计港元的实验仪器和设备……相比之下，柏林nb实验室的规模，只相当于香港nb实验室建成之后的一个研究中心。 小资本家有的是钱，要几百万马克算什么？ 克林斯曼博士重重点了下头，深以为然地同意道：“沈说得对，都是nb电气资助的实验室，我无需为此内疚。” 阿绍姆教授没兴趣管他们的内部事务，看着通往实验室的林间小径，不无担心地问：“章，琳琳和那个小伙子能找到这儿吗？” 这几年的圣诞节，二姐章琳几乎都在他家过，时不时还帮章程送一些东西，或许是为了区别开来，或许爱屋及乌，或许真喜欢那个东方女孩，他和安格拉一直以“琳琳”相称。 章程也不知道章琳能不能找到这儿，回头问道：“娜塔莎，我姐姐来过这里没有？” “没来过，不过她有电话。” 郭俊儒放下手中的杯子，起身道：“算时间她们也该到了，博士、教授，你们聊，我去停车场等。” nb电气集团大老板、柏林nb实验室主任、香港nb实验室科学家、柏林洪堡大学物理系教授，bnb新闻网总裁的夫人，能参加这个聚会的都不是一般人，娜塔莎岂能让他去外面等，急忙道：“郭教授，还是我去吧，夏小姐，鱼没放盐，等会记得放一下。” 未来的二姐夫马上就到，夏遥可不想给人家留下一个不好的印象，揪出几张纸巾笑道：“我们一起去，这里交给沈姐和尹姐，她们在香港时常烤，手艺比我们好。” “去吧去吧，这里交给我了。” “年轻真好！” 看着她俩欢快地跑出树林，克林斯曼博士感叹道：“章，你应该多跟同龄人打交道，而不是把青春全部浪费在实验室，或处理那些没完没了的公司事务上。” 阿绍姆教授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也善意地提醒道：“章，除了郭教授和郭夫人之外，你好像没几个同龄人朋友吧？” “有，香港有很多。” 章程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举例道：“比如实验室的孙晓光、黄丽安、魏华铭、谢静雯、张俊山、吴斌、 熊永望……还有bnb新闻网丹尼尔总裁、美洲公司亨利-皮尔斯总裁、亚太公司阮少京总裁，甚至有一位王室朋友。” 郭俊儒同样认为他的生活方式太过单调，直言不讳地说道：“章工，我们都比你大，而且不是同事就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你应该尝试着多交一些公司和实验室之外的新朋友。” “我这人比较恋旧。” “这不能成为不交新朋友的理由。” “一个人一生中能够有一两个知心朋友已经很幸运了，我有那么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博士、教授、俊儒，真的，我能为有像你们这样的朋友感到荣幸。” 克林斯曼博士看着远处的几个人影，自言自语地叹道：“已经成了一小头儿，还乐在其中。” 伊婉仪端着一盘烤鱼走过来，帮他解围道：“博士，章工不是不愿意交新朋友，只是没时间罢了，再说他现在又不是一个人，有夏遥天天陪他，还可以到处旅游，用我们香港的话说，这是神仙过得日子。” “很形象的比喻，”克林斯曼博士笑了笑，起身道：“先生们，让我们一起迎接客人吧，琳琳的眼光不错，至少个子看上去挺高。”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回头道：“博士，有您这么夸人的吗？” 老头子扶了扶眼镜，又说道：“章，你心里是不是很紧张？” “有点，毕竟我就这么一个没出嫁的姐姐。” 阿绍姆教授一手捧着胳膊，一手托着下巴低语道：“琳琳25岁了，是成年人，作为家人，你可以给她建议，但不能帮她做选择。” “放心吧，就算那家伙是混蛋，我也不会揍他的，至少不会在您面前。” 事关二姐一生幸福，章程心里真有些紧张。要见他这么位年轻有为的未来小舅子，昨天晚上才知道真相的游少均心里更忐忑不安。 章家条件好，他早就知道，但从未想过会好到如此程度。 人家弟弟就是“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nb电气集团和nb实验室的创始人，国际公认的年轻科学家。都说郎才女貌，可在章家面前，他是既没有钱也没才可言。 他越走越慢，章琳禁不住催促道：“别紧张，我弟又不吃人。” “是啊，”夏遥嫣然一笑道：“都是中国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眼前那个嘴角边带着一丝微笑的年轻人，长得跟电视里一模一样，游少均不想给章琳丢脸，鼓起勇气上前道：“章先生，我在电视上见过您，并且为您所取得的成就感到骄傲。您给我们中国人争了一口气，不仅我，我们联谊会的留学生都很仰慕您，只是没想到您竟然是章琳的弟弟。” 章程主动伸出右手，微笑着说道：“叫我章程，别一口一口章先生。” “游博士，久仰大名，郭俊儒，章程的同事，来，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柏林nb实验室主任克林斯曼博士，这位是洪堡大学物理系阿绍姆教授，这位是伊婉仪女士，这位是我太太沈心如。” 真是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本以为会见到一些经理总裁，没想到都是搞研究的，游少均这才松下口气。 章琳生怕他应付不过来，正准备坐下，却被夏遥和娜塔莎拉到一边。连沈心如都很有默契地抱起刚两个半月儿子，让他们这些男士们说话。(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六十二章 “你们之间的事情” 郭俊儒德语不好，为了表示尊重，又不能在克林斯曼博士和阿绍姆教授面前说普通话，章程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道：“游博士，抱歉，本应该去北威州看你的，可明天一早要回香港，实在抽不出时间，只能让二姐请你跑一趟。” 似乎担心他说太快，人家听不懂，阿绍姆教授用德语补充了一句：“章离家一年多了，他母亲非常想念他，所以事情处理完了必须尽快赶回去。” “我知道，章琳说过，要不是美国无中生有的调查，章先生现在应该在北极科考。” 让他直呼其名，真有些难为他，见克林斯曼博士狠瞪了自己一眼，章程意识到自己太不够友善了，不无尴尬地说道：“游博士，我知道你有些紧张，事实上我也有些紧张，毕竟我就两个姐姐。”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游少均突然抬头道：“章先生，人贵在有自知之明，我知道我跟章琳不合适。您放心，我不是那种不知天高地厚的人，更不会干出那种纠缠不清的事，为了她的终身幸福，为了您的家庭和睦，我和她只能是普通朋友。” 有点意思，章程侧头看一眼正往这边张望的二姐，不动声色地问：“游博士，你认为你不能给我二姐幸福？” 游少均暗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章先生，这还用问吗？她是豪门千金，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助教，差距太大了，我们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知人知面不知心。为确保万无一失。早在三个月前。章程就请中国公司总裁李晓山和nb科技总裁曹旭阳私下里调查过他的家庭情况。 结果没让他失望，游少均家世清白，从小学到大学一直品学兼优，更重要的是在国内没谈恋爱没结婚，没干出那种一到国外就抛妻弃子的事。至于学成之后没回国效力，那是大环境所致。 章程不置褒贬的点点头，冒出句：“我二姐会伤心的。” “对不起，如果早知道她是您姐姐。肯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事实上我们之间清清白白，并没有发生过任何事。”游少均咬了咬牙，接着说道：“章先生，长痛不如短痛，其实我今天来就是希望您能够……能够……” “能够在她伤心的时候安慰她？” “嗯。” “她有家人在身边安慰，那你呢，谁安慰你，或者你根本不会伤心？” 游少均眼中一闪即逝过一丝痛苦的神情，摇头道：“章先生。我伤不伤心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来了。把我想说的话说了，可以放心的回去上班，如果有必要，我甚至可以重新找份工作。” “我姐难道没跟你说过我家的情况？ “说过，章先生，我知道您不会反对，伯母不会反对，但这不能成为我自私的理由。” 克林斯曼博士彻底服了，冷不丁地冒出句：“亚琛工业大学的研究生教育太失败了。” 阿绍姆教授显然站在章琳那边，拍了拍游少均的胳膊，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追求幸福是你的权力，不要去理会那些乱七八糟的传统，琳琳是个好女孩，值得你去爱，别因为这样或许那样的顾虑干傻事。” 这小子，脾气还挺犟。 再看看章程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郭俊儒差点爆笑出来，放下杯子说道：“游博士，我想你应该和章琳好好谈谈，因为这是你俩之间的事情。另外今天只是一个朋友聚会，不是相亲。” “可是……” 章程又好气又好笑，咬了一口烤肉，边吃边说道：“没什么可是，正如郭教授所说，这是你和我姐之间的事情，你们自己处理好了。” 章琳不明所以，还以为他们谈得很投机，在沈心如和伊婉仪的调侃下，羞得面红耳赤，禁挽着夏遥的胳膊不好意思往他们那边凑。 顺其自然比什么都好，阿绍姆教授岔开了话题，若无其事地笑问道：“章，听说你们的操作系统在美国惹麻烦了？” 章程轻描淡写地说道：“这年头做生意，不打几起官司，不当几回被告，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何况他们只说了几句狠话，并没有真把我们送上法庭，算不上麻烦。” “如果unix公司真提起诉讼呢？” “那就奉陪到底。” 这么短时间内就搞出一套操作系统，克林斯曼博士也认为这里面有问题，禁不住问道：“章，你确定香港nb实验室能胜诉？” “这一点毫无疑问。” 章程坐直身体，耐心地解释道：“坦率地说推出nb-linux操作系统，我们真有些沽名钓誉，因为系统内核是林纳斯-托瓦兹去年在大学写的，并非我们开发的。此外使用了gnu的很多程序，包括shell、工具、库、编译器等等等等，还有x视窗。 我们只是解决开机管理程序，以及无法识别1024柱面以后的硬盘空间等一些难以容忍的缺陷，并开发了几个小游戏、儿童教育软件和科学工具之类的应用软件。拿来主义，不值得骄傲。但跟侵权也扯不关系，毕竟系统内核的源代码都是林纳斯-托瓦兹写的，我们有足够证据证明他们的指控站不住脚。” 白担心了一场，克林斯曼博士哈哈大笑道：“理查德-斯托曼致力于自由软件运动，只要你不以此盈利，他也不会指控你。” “但他有可能会对操作系统的冠名权有疑义。” 章程笑了笑，接着说道：“这次在美国，我就冠名权与gnu和x视窗进行了磋商，承诺每年给‘自由基金会’提供不低于500万美元资助，以换取他放弃冠名权诉求的承诺。而他们也希望nb-linux能够得到推广。所以我们谈得很融洽。” 游少均鬼使神差地冒出句：“我们大学对nb-linux的评价非常高。大家一致认为它可靠、稳定、强大、有趣。” 这才是真正的游博士。章程紧盯着他的双眼，似笑非笑地说道：“谢谢，我会把你们的评价转告林纳斯-托瓦兹先生，他一定会非常高兴。” 阿绍姆教授不是商人，不知道章程与自由软件运动领袖理查德-斯托曼达成的协议，对nb电气和nb实验室有多大意义，忍不住问道：“每年500万美元？” “现阶段每年500万，等集团将来资金宽裕了再陆续增加。” “有这个必要吗？” “非常有必要！” 章程与郭俊儒对视了一眼。循循善诱地说道：“这次在美国，我还去了ibm、英特尔和德州仪器等大公司，对‘巨磁阻效应’在计算机储存技术应用进行交流，帮nb电脑争取到了最优惠的采购价格和最优先的供货期。 人家为什么这么好说话，就是因为他们看中了nb-linux操作系统的推广潜力。而有了这两个承诺，我们再对nb电脑的物流、资金流、信息流进行优化调整，大幅度缩短产品库存时间，那我们的计算机业务将更具竞争力。” 看着阿绍姆教授似懂非懂的样子，郭俊儒解释道：“教授，电子产品。尤其电脑处理器、主板等半导体配件，价格波动非常大。比如。同样的电脑，对手的是3个月前的库存，而我们的是当月库存，那么你光一种元器件的成本，就要比对手低至少100马克，这样我们就能获得巨大的成本优势。” 令游少均感慨万千的是，章程居然摇头叹道：“我相信nb电脑会成为一家成功的商业企业，但作为一个科技企业，它真算不上成功。无非就是一个优化好的组装工厂，几乎没有技术含量可言，这是我们的短板，而且几乎看不到能够补上的希望。” nb电脑的核心器件，没一样是自己的。 克林斯曼博士能够理解他的感受，放下酒瓶劝慰道：“章，个人力量终究是有限的，你不可能做到所有想做的事，比如nb电脑，你至少有显示器和操作系统，比那些什么都没有的电脑公司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是啊，ast火吧，在中国号称‘市场占有率第一’，可他们有什么呢？” 郭俊儒顿了顿，继续说道：“还有‘狂想’电脑，据说现在搞出个什么狂想1+1，说白了还是在给ast做代理，正方集团也一样，春节时我去过中关村，几乎都在卖ast。相比之下，我们完全可以理直气壮地声称自己是高科技。” 提起这些，章程一下子来了精神，很是不屑地说道：“ast在中国的好日子到头了，至于狂喜1+1，我真没把他们当成竞争对手。” 阿绍姆教授饶有兴趣地问：“章，1+1什么意思，买一台送一台吗？” 章程一阵恶寒，想了好一会儿才苦笑着说道：“可能是一个品牌，也可能代表什么特殊含义，毕竟这是中国的一家电脑公司刚推出来的，我只听说过，并没有见过。” “我倒听说了一些。” 游少均接过话茬，兴致勃勃地说道：“这可能是一个模糊不清的宣传概念，因为他们的高管对于1+1有不同解释，有一位高管说1+1电脑就是教育电脑+家庭电脑，有一位高管说1+1意味着歌德巴赫猜想，有人说1+1意味着一系列名牌产品又加一个名牌，有人说这意味着一流产品+一流服务，还有人说1+1就是简单易学。” 阿绍姆教授佩服得五体投地，顿时惊叹道：“太有创意了！针对不同人群可以有不同解释，我喜欢最后那个，如果我是家长，同时又想给孩子买一台电脑，我肯定会选择购买简单易学的1+1。” 克林斯曼博士深以为然，一脸认真地提醒道：“章，不要小看你的竞争对手，除非你能想出比1+1更好的创意。”(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六十三章 换个工作 吃完烧烤，开始自由活动。 沈心如、伊婉仪和娜塔莎早就想在易北河上泛舟，三位女士和一个宝宝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阿绍姆教授自告奋勇地和郭俊儒一起给她们当起船夫。 树林外就是赫赫有名的、前东德科学家们的栖身地——柏林nb实验室。 游少均对这家把米格战机发动机改装成涡轮喷气坦克，帮科威特扑灭油田大火的研究机构一直很好奇，帮着收拾完烧烤的家伙什，就跟章琳一起去了树林外的前东德托马斯-闵采尔机械厂。 或许是年纪大了，或许联邦安全档案委员会接受东德人查阅“斯塔西”文件的举措，给柏林nb实验室的人事管理造成巨大压力，让克林斯曼博士身心俱疲，躺在太阳椅上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在宁静的树林中发出有规律的阵阵鼾声。 生怕老人家着凉，夏遥跑到林外的车上找来一块毯子，小心翼翼地帮他盖上肚子，然后打开一瓶冰镇可乐，坐到一会睁开眼睛看两眼，一会又闭上双眼假寐的未婚夫身边，低声问：“老公，感觉怎么样？” 章程接过可乐喝了一口，明知故问道：“什么怎么样？” “别装了，快说嘛，妈还等着我电话呢。” 可能这两年一直在跟各行各业最出色人打交道，今天的初次见面让章程有些失望，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笑道：“脾气有点犟，这是缺点，也是优点。总之。过日子应该没什么问题。” “犟？” “确切地说应该是没自信。甚至有些自卑，不过总比那些狂妄自大的好，毕竟咱们二姐从小没受过什么委屈，一直很强势。” “老公，你没开玩笑吧？人家可是亚琛工业大学的生物工程博士！” “博士就有自信？”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放下可乐瓶解释道：“他跟我说他和二姐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俩在一起不合适，打算好聚好散。这些我都没放在心上。毕竟智商不等于情商高，而且李总和曹总也说了，他在国内上学时一直没谈过恋爱，没有感情经历。 我说他没有自信，是因为他现在的工作。不仅我这么看，连博士和阿绍姆教授都这么认为，博士甚至直言不讳地跟他说，亚琛工业大学的研究生教育太失败了。” 夏遥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大学助教，不是挺好的吗。还是德国最好的大学。” “在美国，助教分两种。一种是教授助理，一种是助理教授。前者一般是研究生担任，研究生不够时，品学兼优的本科生都可以上。尽管薪水很微薄，但当教授助理或研究助理，却是很多留学生赚生活费和学费的主要方式。 助理教授就不同了，它属于教职，想成为助理教授很难，美国10个博士后里面也出不来一个助教。生物沾边的专业更难，拿到助教的平均年龄是42岁。如果不是名校博士，那么拿到助教职位的可能性更低。”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德国大学没有助理教授、副教授和教授那样的职称，只要是在大学上主课的统称教授，但教授与教授却有很大不同，大概可以c1、c2、c3和c4分四个级别。 c1事实上是一个教授任职资格，相当于博士后和助教授共同兼容的职位。要获得这个资格，就要做出高于博士的科学研究。经过做专题报告，由答辩委员会中的教授学者讨论评议，资格考试通过后才能获得教授任职资格。文科需要发表一部专著，所以很多德国大学在招聘教授时，都要求应聘者发表过两本专著，一是博士学位论文，另一个则是教授资格论文。” 这与未来的二姐夫有没有自信又有什么关系，夏遥越听越糊涂，但她更明白未婚夫决不会无的放矢，没有再追问，静静地坐在一边听他接着说。 “c2教授指取得教授资格，但未获教授位置的教授资格者，他们可以担任高校讲师和高级助教。正常情况下，拿到教授资格人至少要努力到40岁以上，才有可能获得c3或c4位置； c3教授是大学里教学和科研的主要组织者和承担者，他们可以独立申请课题，招带博士生。对c3教授的招聘，主要看科研成果，比如文科类要看出版著作，理工科类要看科研、文章或在公司等职能部门长达7年以上的工作实践要求。” 章程一边抚摸着心上人白皙细腻的小手，一边继续说道：“c4教授才是真正的教授！一般担任研究所或教研室主任，级别与c4级公务员一样，拥有崇高的社会地位。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实验室那么多同事在大学有授课任务，但我只称呼他们博士，从来没有称呼过他们教授。” 以前一直以为称呼柏林nb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为博士或先生，是由于其在大学只是兼职，在实验室从事研究才是主要工作。没想到原来是他们不够资格，不是真正的教授。 夏遥这才明白过来，指着树林外的易北河，举一反三地问：“老公，阿绍姆教授是c4教授？” “是的，但并不意味着克林斯曼博士学术水平没有阿绍姆教授高，只是在两德统一时，像他一样的很多前东德教授受到了不公正对待。” 章程话锋一转，把话题回到未来的二姐夫身上：“德国大学教育之所以这么成功，很大程度上与其在教授资格考试、教授聘用等方面，从根本上防止‘近亲繁殖’有很大关系。 不管c1、c2还是c3、c4，大多从校外公开聘任。比如咱们未来的二姐夫，想获得教授资格。只能去其它大学考试。想在生物工程领域获得成就。同样要离开亚琛工业大学去企业工作。或去另一所大学搞研究。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帮导师批批卷子，干研究生甚至本科生干的活儿。” 连c1都不是的助教，让他头上的博士光环一下子黯淡了许多。 夏遥沉思了片刻，低声说道：“老公，二姐跟我说过，中国留学生在德国生存并不容易，就算有博士学位，也不一定能找到一份好工作。” 章程拍了拍她的小手。意味深长地说道：这是事实，但不能成为安于现状的理由。他今年30岁，如果再留念那份月薪800多马克的助教工作，那他永远只能是一个高中生物老师。” “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我感觉当老师没什么不好。” 想到自己后世的求学经历，章程感叹道：“都说十年寒窗苦，拿到博士学位又何止十年？工作是没有高低贵贱之分，可当一个高中生物老师他对得起自己吗？” 别说读博士了，连高考都那么辛苦。夏遥深以为然，想了想之后抬头问：“老公。那你跟他怎么说的？” “我没权力规划别人的人生，所以什么都没说。” “都快成一家人了。明明知道却不说，这不太好吧？要不我跟二姐私下里说说，毕竟游博士留校助教也是事出无奈，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想他一定会认真考虑的。” 不能做太多，又不能什么都不做，章程权衡了一番，同意道：“好吧，你暗示一下，不要说得太直白，更不能让人家以为是咱家提出的什么要求。” “那我去了，你在这儿陪博士。” 再过几个小时就要去莱比锡国际机场，到时候想说都没机会说，章程把椅子搬到克林斯曼博士身边，示意她尽管去。 柏林nb实验室与亚琛工业大学的机械研究所很相似，都专注于技术应用，几个实验车间转下来，游少均油然而生起一股怀才不遇的感觉。 在这里，实验室的研发人员和洪堡大学的研究生可以学以致用，可以干自己喜欢干的事情，而他这个生物工程博士却只能帮导师打打下手。 比他小整整7岁的章程，像是一座陡峭的山峰伫立在他面前，让他不得不抬头仰望，尤其章程在学术上无可争议的成就。连身边略带羞涩的章琳，都给他带来了前所未有的压力，因为他知道她mba读完之后，必将成为nb电气集团的高管，成为一个高不可攀的人物。 走出动力实验车间，章琳边掏出张纸巾帮他擦汗，边好奇地问：“少均，我弟都跟你说了些什么？” “没说什么。”游少均哪里好意思让她帮自己擦，急忙接过纸巾。 章琳将信将疑：“真的？” 游少均决心已定，不想再“错”下去，正鼓起勇气准备婉拒眼前这位丽人的芳心，夏遥突然从办公楼前走了过来，笑吟吟地说道：“姐、游博士，我还以为你们在办公室呢，害得我找了一大圈。” 章琳接过她递来的矿泉水，疑惑地问：“夏遥，你怎么来了，三儿和博士呢？” “他俩在树林睡大觉。” 夏遥转过身去，和声细语地说道：“游博士，二姐肯定跟您说过，我和章程的婚礼定在11月20号，到时候学校应该放假了，我们全家都希望您能够参加。另外在婚礼前，我们还打算去一趟常山陵园，如果方便话，我们希望您也能够一起去。” 11月20号不是什么黄道吉日，之所以定在那一天举行婚礼，完全出于客人们的时间考虑。因为再往后就是圣诞节，丹尼尔、亨利-皮尔斯等大区总裁都要回去陪家人。春节是中国人的节日，海外的大区公司正常上班，只有放在圣诞节前几天才不会影响大家工作和休假。 至于去常山陵园扫描，那是章家和章家的亲朋好友们准备了几年的大事！ 不仅即将正式举行婚礼的章程小两口要去，已经结婚生子的刘思伟和章慧要去，连丁爱国、陈正淮等章援朝生前的战友们都会去。 意义重大，夏遥发出这个邀请，意味着章家已经把他当成了未来的二姑爷。 游少均彻底懵了，不知道该不该接受这一邀请。看着他呆若木鸡的样子，章琳气得咬牙切齿，狠掐了下他的腰，催问道：“到底去不去啊？想什么呢？” “夏……夏……夏，夏小姐，我……我……我去合适吗？” 夏遥嫣然一笑道：“迟早都要去的是不是？” 吃饭时不是说得很清楚吗，游少均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欲言又止地问道：“夏小姐，这是章先生的意思？” nb电气集团和nb实验室有本事的人多了，不缺眼前这一位，做个有成就的生物科学家也好，当一个普普通通的高中生物老师也罢，只要二姐幸福，其他什么都不重要。 夏遥很满意眼前这个文质彬彬的二姐夫，不想让二姐伤心难过，紧盯着他的双眼，一脸诚恳地说道：“游博士，这是我们全家人的意思。另外作为一个过来人，我可以负责任的告诉您，除了靠自己的努力挣了一点家业之外，章家与普通人家并没有什么区别，您完全没必要考虑哪些根本无需考虑的事。” 章琳昨晚说过，她在认识章程之前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山村老师，nb电气集团董事局主席和章慧也是自由恋爱。 游少均赫然发现自己或许真干了一件傻事，一件会让他终身遗憾的傻事。看着章琳满是期待的样子，他追悔莫及，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哽咽地说道：“谢谢，非常感谢，夏小姐，请转告章先生，我一定会准时回国，陪章琳一起去常山陵园扫墓。” 夏遥扑哧一笑道：“都一家人了，还一口一个章先生。” 确定关系，章琳心花怒放，紧搂着他胳膊吃吃笑道：“是啊，就叫章程，叫章先生，听着别扭。” 在处理家庭事务上，天天跟母亲吴秀兰和大姐章慧打电话的夏遥，远比章程得心应手，一边陪二人往大门外走去，一边以女主人的身份打趣道：“二姐夫，咱家人丁不旺，你和二姐得抓紧，妈说了，能早点结婚就早点结婚，实在没时间就像章程和我一样把证先领了。国内的亲人李总和胡总会帮你们照顾，不要有什么后顾之忧。” 一下子就谈婚论嫁了，游少均感觉有些突然。 娘家给自己长脸，章琳心里美滋滋的，恨不得现在就亲夏遥这个弟媳妇一口。 很多事情藏藏掖掖反而会适得其反，夏遥权衡了一番，直言不讳地说道：“二姐夫，你离柏林那么远，像牛郎织女似的，相互照应不到，这不好，要么二姐转学，要么你换个工作，不然我们谁都不放心。” 章琳的mba才念了一年，转学显然不太可能，游少均蓦地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夏小姐，您说得对，我早该换一个像样的工作了，不过我的专业太冷门，只能尽可能离柏林近一些，不一定能够留住柏林。” 跟聪明人就是好说话，夏遥心照不宣地笑道：“近一点总比远一点好，二姐夫，你可是我们家学历最高的人，我相信你一定能够找到一份好工作。”(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六十四章 家长里短 科尔总理忠实履行了他在两德统一前的承诺，从柏林至莱比锡的这一路上，车外的景色虽然与“风景如画”还有一些距离，但能够看到新政府为此而作出的努力。 投入巨资搞道路和桥梁等基础设施建设，疏浚和清理前统一社会党政府几乎从不会去过问的河道，建看上去跟西德别无二致的新式住宅小区，连通往莱比锡国际机场的公路都在翻修。 相比外面，nb航空的莱比锡国际机场变化更大。 外场东边的航站楼主体工程已竣工，现在正加班加点的装修，最迟明年五月底就能投入使用。紧邻外场的六个钢结构大机库也在一年中拔地而起，为了培养各机型的客机飞行员，nb航空又租了四架麦道82客机，并开通了莱比锡至法兰克福、莱比锡至慕尼黑和莱比锡至汉堡三条国内航线。 开通新航线，所有人都在忙，老板和老板的未婚妻只能由机场副总裁闻凯安接待。 “……国际航班的上座率基本上都能保持在75%以上，这是一个很好成绩，但飞机终究太少了，需要进一步挖掘航线的潜力。所以董事会对沪江市政府的提议非常感兴趣，比尔曼总裁和陆远清总裁一接到李总的电话，就组织了一个谈判团队，就与沪江航空共享代码时宜展开谈判。” 中国几乎每个省都有自己的航空公司，第一大城市沪江也不例外。但除了隶属于民航局的几家大公司之外，像沪江航空那样的省市航空公司只能在国内飞。 想飞国际航线就要有国际航空代码。如果能够共享nb航空的代码。就等于他们也开通了沪江至科威特、沪江经停利雅得飞德国莱比锡国际机场的国际航线。 nb航空总共就那么几架飞机。而且没把航空客运作为核心业务，如果能以此打开国内客机飞行员培训和航修市场，那这样的合作无疑是双赢。 章程一边跟着他往停机坪旁的休息室走去，一边笑道：“中国民用航空市场很大，接下来几年会租用或购买更多的先进客机，他们需要这方面服务。” “是的，所以董事会试图以此为跳板，谋求进一步发展。相信不久的将来。我们能与更多的中国航空公司甚至飞行培训机构合作。” 刚走进飞行员休息室，就见两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人站了起来。 夏遥一愣，旋即飞快地扑了上去，欣喜地问道：“马格达雷娜，你不是在家休假吗，怎么到这儿来了，还带了行李。” “假期结束了，从现在开始正式工作。” 马格达雷娜话音刚落，扬-约瑟夫便从包里掏出一份文件，煞有介事地说道：“章先生。这是王子殿下的律师刚跟我们续得约，他开的薪水比您高。所以我们只能婉拒您的好意，继续为王子殿下效劳。” 去美国之前，章程对他俩有过安排。 先休两个月假，然后由他们自己选择去泛欧国际旅行社负责游客在俄罗斯境内的安全，或者来nb航空担任安全员随机飞行，确保客机不会被那些疯子劫持。 薪水虽然没给自己当保镖时高，但绝算不上低。况且朝夕相处近一年，章程清楚地明白他们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 他们不想离开自己，可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生活，章程接过文件看了一眼，苦笑着问：“约瑟夫，香港不是俄罗斯，有这个必要吗？” “香港不是俄罗斯，但香港也没那么安全。” 扬-约瑟夫又掏出一叠资料，异常严肃念道：“今年1月15日，香港演艺界人士发起游行，抗议一连串涉及电影圈的暴力事件。很多媒体报道，那里的三合会异常猖獗，专门从事有组织犯罪。1月19日，四名劫匪持枪劫尖沙咀么地道5号地下的德成表行，损失总值3百万港元，一名外籍女游客被流弹打伤； 今年2月3日，石岗船民中心南越及北越船民因争用热水问题引发冲突，酿成火灾，导致24死126伤；紧接着，沙田市区又发生警匪枪战，警匪双方共开了19枪，有一名香港籍男子死亡。 24日，大角咀利得街发生警匪巷战；25日，油麻地发生罕见的雷明登鸟枪劫案，两名匪徒打劫金行，抢走总值约500万港元的金饰，其中一名匪徒开了一枪，有数人受伤。 3月10日，深水埗发生械劫案。4月24日，大角咀又发生警匪枪战，一名警员受伤；5月5日，五名劫匪打劫旺角砵兰街瑞兴麻雀馆，一名麻雀馆顾客因未有交出金表而被枪毙。劫匪离去时在闹市挟持人质，向警察开枪，并投掷多枚手榴弹，造成2死19伤！” 听上去是挺可怕的，章程似笑非笑地问道：“约瑟夫、马格达雷娜，你们就是用这些说服王子殿下续约的？” 马格达雷娜不无得意地笑道：“不止这些，下面还有，约瑟夫，接着念。” “不用念，香港没那么太平，但也没那么乱，既然你俩都准备了，那就一起去吧，反正又不用我支付薪水。” “谢谢，”扬-约瑟夫放下资料，让开身体说道：“飞机还有20分钟起飞，章先生、夏小姐，你们想喝点什么，刚才我看来，隔壁什么都有，想喝什么我去拿。” 真是一个称职的保镖兼仆人，夏遥被搞得啼笑皆非，连连摇头道：“我们什么都不想喝，只想知道你们这个假期是怎么度过的。” 扬-约瑟夫整理了下行李，不无沮丧地说：“过得很平淡，真没什么好说的。” “说说看吗，这里又没外人，别不好意思。” “花了近一个星期时间找人，最后在慕尼黑的一个住宅区找到了她，不过她已经成了别人的妻子，我给孩子留下一笔钱，然后回到这里，天天躺在床上看电视，有关于你们的报道我一个都没错过，真的，我甚至记得章先生在乔治敦大学演讲时说得那些话。” 女友成了别人的妻子，孩子成了别人的儿子。夏遥实在想不出比这更痛苦的事，拍了怕他胳膊劝慰道：“约瑟夫，相信我，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扬-约瑟夫比她想象中要坚强，若无其事地笑道：“已经很好了，至少现在我知道她们在哪里。” 章程接过话茬，饶有兴趣地问道：“马格达雷娜，你呢？” 马格达雷娜耸了耸肩，不无自嘲地说道：“休了一个多月假，陪了儿子一个多月，可惜直到昨天离家前，他都没叫我一声妈妈，而是叫我的名字。不得不承认，我干砸了。” “你都干了些什么，怎么会搞成这样？” “一言难尽，总之，我之前不是一个称职的妈妈，以后也不会是，尽管我已经做出了我能作出的所有努力。” 一个提起裤子就不管了，一个生下孩子就扔他姥姥家，不受孩子待见很正常。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想在断时间内改变这一切并不容易，好在孩子们总会有长大的一天，相信到时候他们会理解的。” “也许吧，”马格达雷娜显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转身问道：“夏，在美国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出去玩玩？” “不怎么样，走到哪儿都有记者跟着。” 正说着，又一个熟悉人闻讯而至。 夏遥连忙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回头笑道：“静雯姐，真不好意思，本来应该去看你的，可是马上就要登机……” 谢静雯戴着一顶安全帽，穿着一身深蓝色的工作服，一看就知道是从航站楼工地赶过来的，她把对讲机往沙发上一扔，假作生气地埋怨道：“赶不上登机怎么了，今天走不了明天再走，居然连招呼都不打一声，也太让人寒心了。” 章程可不想让未婚妻难堪，强调道：“谢姐，我不是给你打过电话了嘛。” 谢静雯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电话什么时候都能打，面什么时候都能见吗？敬爱的章同学，您现在出名了，是不是不愿意再搭理我们这些老朋友？” “瞧您说得，那儿敢啊？” 章程冷不丁来了个热情的拥抱，随即一脸坏笑着说：“博士姐夫呢？他打算什么时候辞职？你这边的活儿快完了，我可不想你们当牛郎织女，实在不行就支付点违约金，反正你都不知道该怎么花钱。” “本姑娘的钱又不是天上掉下来的，辞职后更不是为我工作，凭什么让我给他支付违约金？”这是她的软肋，一提起那位机械工程博士，她就流露出一丝会心地笑容。 “违约有损声誉，还是再等两年吧。” 章程一边示意她坐下，一边接着说道：“这边的活儿完了，你就去德累斯顿工业大学混两年，能混个学位最好，混不到也没什么损失。” 谢静雯当然想去德累斯顿陪男友，可想了想之后还是摇头道：“留下容易，关键我放不下实验中心。” “老张、老吴他们都回去了，现在人才济济，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是啊，静雯姐，工作再重要也没家庭重要，你就安心在德国呆着吧，等你家那位合约期满再一起回去。”(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六十五章 “香港第十大富豪” “海边潮湿，容易发霉，一遇上好天我就开窗通风，可涂料还是剥落不少，上个月我让你二舅派人过来刷了刷，也不知道有没有味儿。床单被褥都是新的，听你顾阿姨说新的不卫生，铺之前我还专门洗了下……” “夏遥，结婚一个人一辈子就这么一次，谁不想有个风风光光、体体面面的婚礼？我们那时候简单是因为没条件，现在有这个条件，为什么不向着好的办？我跟你妈合计过，如果感觉这里做新房不合适，就去挑一个合适的。 特区盖了好多高楼大厦，都带电梯，你二舅刚帮小莲和长河买了一套，26层，落地玻璃，窗帘一拉就能看见香港。妈没用，胆儿小，坐电梯都发晕，被你舅妈拉到窗户边愣是没敢往下看，要是你俩喜欢，咱也买一套……” 回家的感觉真好，海滨别墅看上去有些旧，周围环境既没有圣彼得堡郊外的别墅那么宁静，也没有莱比锡国际机场湖边木屋那么唯美，装饰更没有星级酒店那么奢华，但夏遥却觉得这里比哪里都好。 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婆婆唠叨个不停，母亲喋喋不休，这才是家的气氛。 夏遥整理完给奶奶买的营养品，回头笑道：“妈，我们哪儿都不去，就呆在家里，楼上也不要拾掇了，这样挺好。” 儿媳妇不嫌弃自己，吴秀兰心中一暖，放下碗筷说道：“新房新房，家具总得要换成新的吧？你二舅刚租了一个大门面。什么款式的家具都有。坐了那么长时间飞机。今天先休息，明天我和你妈再陪你一起去挑。” “真不用了妈。” 夏遥不想搞那么麻烦，用几乎哀求地语气说道：“楼上几个房间都没怎么住过，跟新的没什么区别，全换掉不仅浪费，住着还感觉没现在这么习惯，不但我不想换，章程肯定也不想换。” 一年不见。女儿像一下子长大，田秋菊很喜欢这样的变化，侧身笑道：“秀兰，搬来搬去太麻烦，听孩子们的吧？” 这几年参加过好几对后生晚辈的婚礼，一家比一家操办得漂亮，章家多少年没正儿八经的办过喜事，而且就这么一个儿子，吴秀兰岂能同意：“什么都不换，那还叫新房吗？” “有新人就是新房。” 田秋菊到底是当老师的。对女婿和小女儿的婚礼有着截然不同的看法，她拉着吴秀兰的手。循循善诱地说道：“秀兰，孩子们不喜欢大肆操办是好事！都说勤俭持家，想让家庭兴旺发达，勤和俭一个都少不了。再说章家与其他人家不同，更不能与那些暴发户比，尤其章程，被香港的电视和报纸夸得像花儿一样，几乎成了年轻人的楷模。 你在供电局干过，肯定知道典型不是那么好当的，像这种婚姻大事，不知道有多少人盯着呢！搞得太铺张浪费，别人会怎么看，会怎么说？毕竟他不仅仅代表他自己，还代表着集团和实验室。” 儿子出大名了，尤其前段时间，几乎天天可以从香港电视里看到。 事关他的公众形象，事关集团和实验室的未来，吴秀兰不敢乱做主，深以为然地同意道：“秋菊说得对，是我考虑得不周全，不买新房，不换家具，现在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都依你们的。” 正说着，临时请假赶来的夏凝和苏兴运夫妇走了进来。夏遥连忙起身相迎，吴秀兰则忙着问他俩吃了没有。 “阿姨，别忙活，我们在公司真吃过了。” “真的？” “真的，我骗你干嘛。” 夏凝把吴秀兰按坐下来，一边上下打量着久别重逢的妹妹，一边好奇地问：“夏遥，章程呢，怎么就你一人回来啦？” 夏遥跟姐夫打了下招呼，嫣然一笑道：“他在实验室，下午还要去总部，吴总、许总、林总和林总都等着他呢，估计要到晚上才能回来。” “这么忙？” “毕竟离开一年，期间又出了那么多事情。” nb电气集团和nb实验室被美国调查的事情，国内并没有大张旗鼓报道，要不是特区能收到香港电视信号，中国公司的绝大数员工肯定会被蒙住鼓里。 夏凝是“皇亲国戚”，但在nb电子集团却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职工，车间主管是她能说上话的最大领导。而香港电视又说得是东广话，她和苏兴运只知道有这么回事，却不知道来龙去脉，甚至不知道调查结果。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夏遥反应过来，接着说道：“美国调查的事解决了，纯属无中生有，美国公司同事正通过法律途径维护我们的合法权益。连美国总统都道了歉，不仅请章程去白宫作客，还给他颁发了一枚美国总统自由勋章。” 夏凝乐了，不禁吃吃笑道：“我还想这几天美国订单怎么这么多，原来是他们认了错。” 夏遥饶有兴趣地问：“彩电还是电脑显示器？” “都有，生产任务已经排到了十一月底，离过年还有那么久，车间、人事部和工会都已经开始作动员了，要大家错开休假，确保人歇机器不歇。” “你俩是怎么打算的？” 夏凝接过吴秀兰递来的饮料，似笑非笑地说道：“我是你姐，只能给你长脸，不能给你拖后腿，我和你姐夫是第一批报名大年和小年都不回去过的，要是还在棉纺厂，他们非得给我俩发张奖状不可。” “你那点小心思，瞒得了谁？” 田秋菊戳了下她额头，毫不犹豫地揭穿道：“兴运父母都不在了，老家没什么人，我们又都在这里。有回老家过年的必要吗？再说今年公司有规定。春节期间加班三倍工资。大年和小年都坚持岗位的明年还可以出国旅游。” 吴秀兰一边收拾着碗筷，一边笑道：“不工作哪来三倍工资，不加班哪有机会去旅游？秋菊，别这么说夏凝和兴运。” 夏遥似乎想起了什么，连忙起身道：“妈，晚上可能要来两个客人，德国的，一男一女。男的叫扬-约瑟夫，女的叫马格达雷娜，他们会住在咱家，而且一时半会不会走。” 章琳带娜塔莎回来住过一段时间，吴秀兰并没有感觉多么意外，若无其事地笑道：“家里又不是没来过外国人，房间多着呢，尽管住。” “可他们跟娜塔莎不一样，他们会跟我们朝夕相处。” “什么意思？” “他们是保镖，负责章程安全。也就是说章程去哪儿他们就去哪儿。” 吴秀兰彻底傻眼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问道：“特区安全着呢。找保镖，还是外国的，有这个必要吗？” “特区安全，不等于香港也安全。” 夏遥从包里掏出一叠报纸，一脸认真地说：“妈，这是上个月刚出炉的‘世界华人亿万富豪榜’， 上榜资格以1亿美元为底线，假如拥有上市公司股份，那就以今年6月31日的股票收市价为计算基础。至于房地产，则参考当地最近半年的市价来估算。如果富豪拥有的公司没有上市，则会以同类型和同等规模的上市公司作比较，或参考当地未上市公司的股票。 由于泰国、马来西亚、菲律宾及印尼的华人富豪财富过于隐藏，不像香港和台湾富豪有相当高的透明度，也不像香港富豪那样集中在房地产等领域易于计算，整体而言存在偏低情况。但这个榜单总体上还是有说服力的，所排的顺序和所统计的资产，基本上**不离十。” 什么“世界华人亿万富豪榜”，从来没听说过。报纸是英文的，就算看也看不懂，吴秀兰不以为意地问道：“这跟三儿又有什么关系？” “您儿子上榜了。” 夏遥轻叹了一口气，指着报纸苦笑道：“第51名，排在山头籍泰国富豪吴玉音之后，如果把香港亿万富豪单列出来，那他就是香港第10大富豪！” “香港第十大富豪，开什么玩笑？” “妈，我没跟您开玩笑，虽然听上去有些夸张，如果把那些隐形富豪也算上去，或许只能排到20名之后，但谁也无法否认您儿子是一个亿万富豪，而且是极具发展潜力的亿万富豪。” 夏凝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不认识英文，但她认识妹妹手指的那一连串阿拉伯数字和数字后面的符号，个十百千万的数了两遍，才将信将疑地问：“夏遥，章程真有26亿美元？” “当然没有，人家算得是固定资产。” 章程有钱她知道，但不知道钱多到如此程度。吴秀兰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想了想之后又问道：“那你姐夫和你大姐呢？” “姐夫和大姐也是亿万富豪，不过要排到150名之后。另外，章程和姐夫他们不同，一是年轻，二来在学术上有成就，前段时间又在国际上闯出了一些名头，真正的树大招风。而且他不可能总呆在特区，今后起码有一半时间要在清水湾实验室总部搞研究，所以他的一些朋友甚至吴总都认为要注意安全，不能掉以轻心。” 看着众人面面相窥的样子，夏遥接着说道：“他们的担心不是没道理，香港富豪王辉德不知道你们听说过没有，1983年，他和他太太从山顶百禄径独立花园洋房开车去上班途中，被几个手持刀枪的匪徒绑架。匪徒把王先生放进一个大冰箱里运到匪穴，把他太太放了，让她回去准备巨款赎人。 等他太太把1100万美元汇到指定的一家台湾银行账户后，王先生才获得释放。这个案由于绑匪计划周详，案情错综复杂，当时轰动了整个东南亚。让王先生和他太太一夜成名，成了公众的焦点。 然而，灾难并没有因此结束。前年4月，真正的悲剧上演了。王先生在驾车由马会回家的途中，再次被绑匪掳走，两天后，他的公司接到绑匪要求6000万美元赎金的勒索电话，他太太按绑匪指示先将3000万美元存入一个银行户头，但这一次王先生再也没有回来。据被警方拘捕的绑匪供认，王先生早已被抛进了大海。” 人怕出名猪怕壮，吴秀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田秋菊则忐忑不安，生怕女婿出哪怕一丁点的意外。 连苏兴运都认为妹夫有危险，蓦地起身道：“夏遥，姐夫没什么本事，就是有一身蛮力，要不让我给你们开车。” “姐夫，我可不想再让你有什么危险，有扬-约瑟夫和马格达雷娜的就够了，他们是专业的，之前曾保护过前东德的政要，而且在圣彼得堡也是由他们保护的。” 儿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吴秀兰不敢把注压在两个外国人身上，跟亲家母田秋菊对视了一眼，自言自语地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夏遥，不管你们同不同意，这事我都得跟你丁叔和陈叔念叨念叨。”(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六十六章 值得自豪 从外面看，nb电气集团在葵青区的总部还是那样。然而进入工厂大厦后，你会发现这一年中总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经过几年发展，光nb电器的产品种类和型号已高达三千多个。更不用说占用资金更多、体积更大、技术含量更高的220千伏以上的电力变压器和大型医疗影像诊断设备了。 一楼大厅里的样品，被架子上那一排排精美的样本取而代之。悬挂在大厅左侧的六台大屏幕“nb未来窗”彩电，则循环播放着集团、子集团子公司及其业务的宣传片。 接待区简洁不失高雅，十几张玻璃圆桌摆放得错落有致，看着宣传片和样本，听着前台接待的介绍，品尝着nb电气精心准备的咖啡或茶水，别有一番情调。 大厅右侧是集团事务部的一个办公区，六位来自四个国家和地区的nb电气职员，可以用娴熟的普通话、东广话、闽南话、英语、德语、法语、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和俄语为远到而来的客户，提供热情而周到的服务。 二楼是发电与输配电集团和nb科技的总部。 吴浩总裁和曹旭阳总裁的办公室在走道两端，尽管大楼南侧加装了一部观光电梯，但两位总裁和他们的部下们还是习惯走楼梯。 三楼是nb电子和nb医疗的领地，两家共用一个会议室和一个茶水间，由于文件和传真太多，文员们总是从这边串到那边。看有没有哪台复印件或传真机闲着。 集团投资部独占四楼。这里拥有最现代化的办公设备。 处理卫星信号和计算机机房。整整占了近六分之一空间，随处可见的液晶显示屏和电脑显示器上，实时显示着香港、华尔街、东京、伦敦、法兰克福甚至沪江和香江等股票市场和期货市场的，以及国际各大外汇交易市场的波动。 几个办公室里的近百部电话，可以确保这里发出的任何指令，随时能传达到自己的交易员和代理机构手里。然而正常情况下，这里是总部最安静的一层，不仅电话和传真不多。甚至连说话和走路的声音都刻意压得低低的，而且极少会有其他楼层的同事过来串门。 五楼是集团财务部、集团技术部和集团事务部的办公区。 相比24小时总是在忙碌的集团事务部，以及电话响个不停的集团财务部，集团技术部则显得有些冷清。 包括部门经理在内的五位工作人员，挤在两间看上去要多乱有多乱的办公室里，一期又一期的给集团首席执行官、副总裁和各子集团子公司整理科技简报，提供本行业内技术方面的最新资讯。 除了跟驻海外的同事保持联系之外，他们只跟暂住在香港科技大学的nb实验室打交道。对于他们而言，那些简报你们爱看不看，不会去奉承谁。更不会去管那些与他们无关的事，是整栋工厂大厦里最不合群和最不修边幅的人。 集团首席执行官吴金华、执行董事兼副总裁许桑成、执行董事兼副总裁丁文明和非执行董事们的办公室在六楼。但他们只占了一半的办公面积，另一半则是装有“全视通”电视电话系统的大会议室和nb电工的第一个样板工程----智能楼宇控制机房。 从一楼到六楼，乘电梯只需十几秒钟，章程却走了整整两个半小时。 在吴金华和许桑成二人的陪同下，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跟同事们打招呼，大老板的到来，让之前不认识的新同事和曾一起创业的老同事无不欣鼓舞。 给华人争了一口气，给香港争了一口气，只有经历过的，才能有那种强烈的自豪感。 事实上他们也的确有资格自豪，有资格骄傲。 毕竟“乌龙事件”所带来的影响太大了，香港几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连最不关心国际大事的码头工人和捡破烂的阿婆，都知道教导他们的儿子或孙子，一定要好好念书，只把书念好才能出人头地，才能成为像nb电气集团第一大股东章程那样的人。 刚走出六楼电梯，集团事务部主管梁宝儿就一脸坏笑地汇报道：“……截止昨天下午，我们共收到1678封给您的信，私自拆开是不道德的，但如果一封都不看，一封都不回的话，必然会影响到集团声誉。所以经吴总同意，我们拆看了其中126封，内容夏小姐一定不会喜欢，因为其中一大半是情书，甚至附有照片。 我们实在不知道该怎回，章工，如果有时间您可以看看，有得能去竞选港姐，有的文采堪比琼瑶，还有两位仰慕您仰慕到要自杀的程度，以至于我们不得不通知警方。”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顿时连连摇头道：“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明星。” “您不是明星，但您比明星受欢迎，真的，非常受欢迎！有很多家长反对自己的女儿追星，但他们绝对不会反对自己的女儿追您，连我母亲都管我打听您有没有女朋友，如果没有，她打算把我表妹介绍给您。” “下次聚会时我让夏遥跟你母亲坐一桌。” 章程笑了笑，接着说道：“至于那些信，你们处理一下，人手不够就去慈善基金会找几个志愿者，怎么回我不管，但决不能闹出人命。” “好吧，也只能这样了。” 走进会议室，赫然发现几位非执行董事都在等自己，连忙一一致歉。 刚在美国打了一个漂亮仗，港大副校长陈润教授、立法会沈立信议员、首席法律顾问容汉中御用大律师和首席经济学家谢伟昌岂能接受他的道歉，不约而同的站起身，给他送上了最由衷的掌声。 “……这件事不管谁搞出来的。不管出于什么目的。都给我们帮了大忙。帮我们做到了至少需要三年甚至五年才能做到的事。就各子集团和子公司目前的订单来看，调查所造成的那点损失实在算不上什么，当务之急是怎么提高产能，怎么抢占市场。” 章程出国一年多，不能不回家，吴金华一坐下来就研究起眼前最迫在眉睫的问题。 “发电与输配电集团没什么问题，关键是nb电子和nb医疗。尤其nb电子，随着nb电脑和视觉纯平显示器的热卖。彩电业务受到很大影响。” “集团之前的规划是合理的，盲目扩大产能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但我们现在所面临的是供不应求，而且缺口高达200万台以上，以每台235美元的利润计算机，如果不尽快作出决策，我们明年将少盈利四亿七千万美元。这不是一个小数字，相当于发电与输配电集团、nb航空和nb银行的总和。” 集团首席财务官严修实算得是经济账，代表工总的功能组别议员沈立信则考虑得更多，他一针见血地指出：“nb电子的荫罩和玻壳产能完全没问题，表面上看来只需要增加几条组装线。生产出足够的显像管，就能组装出足够的彩电或电脑显示器。但大家应该注意到。现在的产能已经达到了配套企业的极限！ 如果我们扩大，他们没跟上，那跟没扩大产能没什么区别。选用内地厂家的零配件，势必会影响到产品质量。选择进口，那每台235美元的净利润起码要打个五折，如果算上他们苛刻的付款条件，我们还要加上一笔不菲的财务成本。” 这不是一个新问题。 早在nb电子投产之初，集团董事局和nb电子董事会就讨论过这个情况。只是那时是预测，现在却要面对实实在在的收益。 四亿七千万美元，折合港币近三十亿，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集团董事局如此重视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章程权衡了一番，若有所思地问：“吴总，nb电子是怎么考虑的？” “林总认为全球彩电企业的产能严重过剩，我们贸然扩大产能不合时宜，毕竟谁也不知道我们的优势能够保持多久。他建议提前一年施行国内发展计划，把技术和生产设备输出作为中国公司与沪江市政府的谈判条款，尽快扶持一家彩电生产企业和一批配套企业，并让其为我们代工。” 计划不如变化，谁也没想到美国会对nb电气发起调查，会让nb电气顺势打入之前一直做得不怎么样的美国市场。 无论做什么都要审时度势，现在市场发生了变化，之前的计划同样要作出相应调整，章程再次权衡了一番，毅然同意道：“这方面林总比我们有经验，所以就扩大产能或委托代工等事宜，还是以nb电子的意见为准。” 中国公司与沪江市政府的谈判是第二议题，接下来要投资或与沪江合作的业务，涉及到nb电气旗下几乎所有的子集团和子公司。 令人章程倍感意外的，顾先生亲自出面，香港四大商会一起助威的金融业务中央政府没同意，地方政府却极为欢迎。 “早在八几年，闽东市就率先组建了华侨银行。沪江在这方面也有实质性的行动，比如与法国巴黎银行共同投资组建了沪江巴黎银行，用内地的话说是‘先上车后买票’，中央政府没同意，同时也没有表示反对。” 吴金华顿了顿，接着说道：“现在沪江方面有两个方案，一是邀请我们参股正在筹建中的沪江发展银行，一是像沪江巴黎银行那样与一家国有银行共同投资组建沪江nb银行，但我们最多只能持50%股权，并且只能在华东几个省市开展金融信贷业务……”(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六十七章 安全第一 入股正在筹建中的沪江发展银行也好，与国有银行共同投资组建沪江nb银行也罢，对nb电气集团而言都是手段，能不能在国内合理合法地开展金融信贷业务，帮nb发电与输配电集团和nb医疗集团迅速占领国内市场才是目的。 包括刚才的第一个议题，集团首席执行官吴金华都有清晰的思路，也都在他的决策权限之内。 章程清楚地明白，他之所以提出来，完全是对自己这个第一大股东的尊重，毕竟这两个都属于重大决策，关系到数以亿计美元的收益和投资。 在刚刚过去的大半年中，集团董事局对各子集团和子公司进行了二次整合，比之前更灵活、更具竞争力。集团总部与子集团子公司以及各大区公司的关系，也得到了进一步厘清。 尤其稳步推行的各项现代化管理制度，其优点正在渐渐显现。 章程深信十年或二十年后再回过头来看，他们现在所做的一切绝对能称得上为nb电气集团发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何况他们完全值得信赖，干得可圈可点，就算换作自己，也不一定会比他们干得好。章程不想事无巨细的一一过问，更不想让集团董事局这一决策机构变成执行机构。 他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循循善诱地说道：“各位，集团未来五年的发展方向，早在去年我们就讨论过，预测过各种各样的可能性。研究过各种各样的应对方案。事实证明。之前的功课没白做。面对美国政府突如其来的调查，董事局在第一时间做出了最正确的决策。 尤其吴总当即召回nb医疗驻海外的售后服务人员，以及通过高校长给技术应用学部ct项目团队下达的封口令，堪称神来之笔。” 董事局之前是讨论这方面的可能性，但假象的对象是德国而不是美国，同时更没想到会来得这么早，会爆发在nb医疗的大型医疗影像诊断设备上。 都说做贼心虚，nb电气在德国的所作所为。并没有表面上那么无懈可击。 如果人家上纲上线，那事情会变得非常麻烦。董事局为此专门组建了一个由德国和香港律师构成的危机公关团队专门研究这方面事务，确保到时候不会措手不及。 谁也没想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美国人居然先跳出来了，想到他们那些子虚乌有的指控，想到董事局连夜制定的“将计就计”策略，众人不禁流露出会心的笑容。 “作为股东，我能为有诸位这么出色的职业经理人感到荣幸。抛开股东身份，我为我能有诸位这么出色的同事和朋友感到骄傲，这是我想说的。也是我姐夫刘思伟先生和姐姐刘章慧女士想说的。” 吴金华被说得很不好意思，与许桑成和严修实对视了一眼。摇头道：“章先生，您过誉了，事实上我们也为自己能够成为nb电气集团高管，成为您的同事、朋友感到荣幸。” 连一向不拘言笑的许桑成都深以为然地说道：“是啊，章先生，过去两个多月所发生的一切，不是所有人都能够有机会亲身经历的。” 容大律师更是打趣道：“章先生，正是因为有这个经历，我的律师费现在才可以名正言顺地涨三成，更重要的是那些一向斤斤计较的大老板们居然不再认为贵。” “我太太也以我为荣，现在介绍起来都先说我老公是nb电气集团董事，然后才是立法会议员。” 他们都香港最杰出的人士，衡量他们成功与否的标准，除了财富之外还有社会地位。 nb电子的“nb未来窗”纯平显像管彩电和视觉纯平显示器，nb医疗推出的“深眸-100”和“深眸-200”医疗ct机，nb工业自动化的plc、伺服电机和变频器，以及nb实验室推出的nb-linux操作系统……等一款接一款产品，让nb电气集团成为了高科技的代名词。 美国国会和美国政府搞出的“乌龙事件”，更是让nb电气在香港如日中天。 论资产，nb电气在香港或许要排到十名之后。论知名度和声望，把前面那几个加起来也不如一家nb电气。连捡破烂的阿婆都知道，nb电气职员是全香港最能干的人，nb实验室的研究人员是全香港最聪明的人！ 作为集团高管，他们无疑是最受香港市民瞩目的人。 看着沈议员眉飞色舞的样子，章程意识到“乌龙事件”不仅给nb电气带来了自豪感，还给了nb电气前所未有的凝聚力。而这是花多少钱，做多少广告都做不到的。 他微微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笑道：“可惜这里是会议室，不然我真想开瓶香槟，好好感谢下考克斯众议员和他的委员会。” 大老板的意思很清楚，他不想过问集团的正常运营。 一如既往的信任，吴金华感慨万千，合上文件夹说道：“章先生，这次回来之后，您短时间内不会再出国，我想我们今后可以有更多时间交流。另外我知道您现在非常想回香江特区与家人团聚，但有关于您和您家人今后的安保事宜，我们一致认为有必要作为今天的最后一个议题。” “感谢各位的关心，这一点正在参加奥运会的麦特布王子已经考虑到了，他为我聘请了两位资深保镖，就在外面。” “扬-约瑟夫先生、马格达雷娜女士，前东德国家安全委员会特工，他俩已经为您服务了一年，这些我们都知道。” 吴金华从许桑成手里接过一份文件，接着说道：“但香港不是圣彼得堡，您在香港所受关注的程度，也不是在圣彼得堡时所能比拟的。而且实验室已经发表了公开声明，谁都知道您今后大部分时间都会在科大搞研究。王先生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我们不敢掉以轻心。” “章先生。” 容大律师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附和道：“香港治安大不如以前，您现在又是炙手可热的香港第十大富豪，所以光扬-约瑟夫先生和马格达雷娜女士是远远不够的，我咨询过保安司专家，他们认为您至少需要一支不低于25名专业人士构成的安保团队。” “世纪贼王”仍逍遥法外，而像他那样的亡命之徒香港现在有好几拨。同时黑社会活动猖獗，尤其投资拍电影的那几位，把香港娱乐圈搞得鸡犬不宁，以至于明星们不得不上街游行，抗议针对他们的一系列暴力事件。 人怕出名猪怕壮，天知道那些混蛋会不会盯上自己。章程权衡了一番，若无其事地说道：“小心无大错，但也用不着25个人。” “章先生，我们不仅仅要考虑到您的安全，还要考虑到您的家人。” 吴金华把文件夹轻放到他面前，语重心长地说道：“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您和您家人的安危直接关系到集团的未来，作为集团首席执行官，我要为您和您家人的安全负责。” 许桑成走到他身边，指着文件夹里的一张张履行，如数家珍地介绍道：“前警察部华籍警司张成栋，曾隶属飞虎队的前港督副官叶乐仁，是安保团队主管的最佳人选。这位葛家铭先生，是法国外籍军团的退役人员。具有多年特种作战经验。以他多年的战斗经验，为您组建一支强大的安保团队也应该不是什么难事。 另外，我们联系了六位前‘要员保护组’（g4）前成员，五位前特‘飞虎队’队员，以及英国最大的私营安全公司，也是世界上数一数二的大型安保集团g4s。如果您感觉他们都不合适，我们还可以联系国际级安保巨头风险控制公司、平克顿侦探社或者h&a。” 生怕章程不同意，容大律师放下杯子补充道：“章先生，扬-约瑟夫先生和马格达雷娜女士很出色，但他们才两个人，根本无法确保您和你家人的安全，而且他们在香港很难申请到枪牌。” 章程沉思了片刻，依然摇头道：“我知道大家都是为我好，但这么做太夸张了。我母亲和奶奶那边大家无需操心，因为她们打算等我结完婚后回江滨老家。我姐夫和我大姐行踪不定，在香港停留的时间很短，安全上也应该没什么问题。所以再增加四、五个人就够了，不要搞得那么劳师动众。” 语气毋庸置疑，吴金华不再坚持，合上文件夹说道：“那等您回来之后，许总再安排个时间让您见见这几位。另外我们特别订购了两辆防弹轿车，希望您和夏小姐不要拒绝。” 尽管章程不认为自己会成为绑匪的目标，但还是一脸诚恳真挚地说道：“谢谢，感谢诸位为我和我家人所做的一切。” 吴金华拉开会议室门，一边送他出去，一边打趣道：“事情是我们做的，花得却是您的钱。” 章程同样不想他们出任何意外，立马回头说道：“吴总、许总、严总，你们的安全也不能掉以轻心，防弹车一人一辆，安保人员一人两名，如果你们自己不办，那我只能给你们代劳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六十八章 上过战场、见过血 “……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只因为我们都穿着，朴实的军装。咱当兵的人，有啥不一样，自从离开家乡，就难见到爹娘。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都是青春的年华，都是热血儿郎，说不一样其实也一样，一样的足迹，留给山高水长……” 东广军区a师训练场坐落于远离城市的连绵青山中，摸爬滚打了一个上午，几百名战士正边休息边拉歌。 “二连，来一个！二连，来一个！叫你唱歌你不唱，扭扭丫丫不像样，同志们，大家说说，二连像什么？” “像姑娘！” 新官上任三把火，自从新师长上任之后，军事训练再次成为315团的主旋律。之前搞得那些三产全被清理掉了，要么关门大吉，要么作价转让给地方政府，至于那些随军家属，师里也有统一安排。 去一百多公里外的特区上班，远虽然远点，每个星期只能回来一两趟，但工资高、待遇好，况且两地分居对军属而言再正常不过，随军之前哪个不是一年甚至两年才能团聚。 老婆小学都没毕业，每月工资是自己的三倍。 才上了三个月班，整个人都不一样了，见运输股的两辆黄河大客车从训练场边的公路上驶过，团政委徐同甫意识到“女强人”们今天晚上该回来了。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团长牛智勇感觉很是好笑，解开武装带说道：“政委，二营精神面貌总体上还可以。等这几个科目考核完。我打算去三营看看。离团部太远。晚上肯定要住那儿。嫂子今天回来，你就别去了，再说团里也不能没人。” 徐同甫摇了摇头，一脸忧心忡忡地说道：“宁大炮脾气不好，教导员又太好说话，为清理三产的事，刘副政委在那儿整整住了一个月。老牛，不去看看我不放心啊。师长政委下了死命令。检查组说来就来，我们可不能撞在枪口上。” “宁大炮他敢！”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三营驻地紧邻省军区和海军的两个营级单位，平时少不了打交道，看人家开公司、做生意，搞得红红火火，也跟着一连办了三家公司。 利用配给他们的三辆卡车搞运输，利用闲置的营房办汽修厂，甚至还在离驻地几十里外的县城开了一家招待所。 跟三教九流的人来往多了很容易出事，先是有战士举报管汽修厂的一个司务长贪污。紧接着，又被海关查出他们帮走私分子搞运输。为了把那三辆卡车开回来，上一任营长居然带着一个连跟海关缉私人员对峙。 事情一直闹到中y军委和国务院，要不是新任师长顶住压力，牛智勇和徐同甫都得跟着完蛋。 宁大炮当时担任副营长，正好又在老家探亲，躲了一劫。但这不意味着他没问题，提起那个战斗英雄，牛智勇就是一肚子气，用武装带狠抽了一下吉普车，咬牙切齿地说道：“跟海关的事还没完呢，如果在这个关头上他再给我惹事，那就别怪我翻脸不认人。” “车收回来了，招待所移交给了地方，汽修厂也关门了，这方面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关键是训练，如果他们把师里和团里的指示当耳边风，又被调查组逮个正着，那咱俩就得卷铺盖走人啦。” 说曹操，曹操到！ 牛智勇正准备开口，突然看见一辆三菱越野车一溜烟地朝这开来。通往基层部队的路况不好，新师长上任就把师里唯一的一辆三菱越野车当成了座驾。 他心中一凛，急忙系上武装带，和政委一起快步迎上去，立正敬礼道：“报告师长，a师一团二营刚结束10公里山地武装越野拉练，正在休息，请指示！” 王元正回个礼，面无表情地问道：“负重多少？” 眼前这位可是能跟部队一起跑完50公里越野的狠角色，牛智勇不敢有丝毫隐瞒，大声汇报道：“报告师长，负重20公斤，用时29分钟，共26人掉队。” 考核标准是25分钟，整整相差4分钟，掉队的人中甚至有两个军官，徐同甫忐忑不安，正准备解释昨夜刚下过雨，山路湿滑，一向以严厉而著称的师长却露出了一丝笑容。 “上次31分钟，今天29分钟，快了两分钟，有进步。” 他一边带着二人往炊事员们正忙碌的小山坡走去，一边接着说道：“至于掉队的，我们要分析原因，是体能的确不行，还是平时缺少训练？我们是野战部队，战斗力是衡量部队建设的第一标准，该复员的复员，该转业的转业，没人情可讲。” 军里似乎也意识到这个拥有光荣历史的王牌师太散漫了，全力支持眼前这位“外来和尚”，别说团及以下的基层主官任免，连之前那些不配合工作的几位副师干部，都相继被调离出a师。 徐同甫不管拿自己的前途开玩笑，立马保证道：“是，师长，在这个问题上，我们一定毫不手软，绝不留情！” “知耻而后勇，能不能打个翻身仗，就靠你们自己。” 王元正从炊事员手里接过勺子，舀起一点大锅菜尝了尝，继续说道：“训练强度高，伙食一定要跟上，司令部和政治部的命令已经传达到了连一级，从今往后，是否有节余不作为评选先进单位的标准，所以你们不要有这样或那样的顾虑，一定要让战士们吃饱、吃好。” 野战部队最苦最累，伙食费却没有空军和海军多。 吃饱没什么问题，想吃好，那就要打一个大问号了。也正是因为经费不足，一团才搞三产、开公司，才惹出那么多事。 看着徐同甫欲言又止的样子。王元正岂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这不是他这个师长所能解决的问题。干脆话锋一转，若无其事地问道：“牛团长、徐政委，今年干部转业的名单出来没有？我调看过档案，师里轮战时参加拔点作战的指战员你们一团最多。” 几年前参加两山轮战的战士要么复员了，要么提了干。铁打的磨盘流水的兵，提干的那些现在也该转业了，毕竟他们年龄偏大，文化程度又不高。 又一批老部下要脱下军装。徐同甫暗叹了一口气，凝重地说道：“报告师长，今年我们团6个，四个正连、两个副营，想在他们走之前提一级，可是一直没找到机会。” 转业前的级别，直接关系到地方政府的安置，王元正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工作都联系得怎么样？” “二连指导员和军务股王参谋老家在西北，经济比较落后。当地政府也有当地政府的难处，所以安置情况不容乐观。其他几个还马马虎虎。” 章援朝就章程那么一个儿子，陈正淮一接到吴秀兰的电话，就意识到章程的安全问题不能掉以轻心。可他转业好几年，老部队已物是人非，只能求助于老战友王元正。 章援朝牺牲前是王元正的老部下，就算nb电气没帮a师解决随军家属就业，他也不会坐视不理。只是没想到那小子真搞出了点名堂，竟然上了全球华人亿万富豪榜，成了香港第十大富豪。 找几个身手好的、信得过的复员战士容易，但陈正淮在电话里说了，光身手好不行，必须要上过战场、见过血。 和平时期哪有那么多上过战场的战士，他只能打即将转业的干部主意。听说有两个干部工作联系得不怎么样，他一下子来了兴趣，问道：“徐政委，那两位同志在老家联系工作，还是在这里等消息？” 徐同甫朝他身后指了指，倍感无奈地苦笑道：“那个高子就是二连指导员高阳，他家属在特区上班，知道只能被安置到半死不活的农机厂后，第二天一早就回来了。前几天谈心时他跟我说不打算回老家，准备在特区找一个工作。王参谋的情况跟高阳差不多，也没打算回老家。” 都是nb电气的家属，这个思想工作应该不难做。王元正权衡了一番，抬头说道：“牛团长、徐政委，我要跟他们俩单独谈谈，你们安排一下。” “是！” 不一会，二连指导员高阳和军务参谋王俊材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王元正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一边带着他们往小溪边走去，一边笑道：“高指导员、王参谋，别紧张，我们随便聊聊。” 师长找自己谈话，能不紧张吗，高阳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师长，您要了解什么情况？” “我打算给你们介绍个工作。” 王元正直来直去，不会卖什么关子，开门见山地说道：“你们的家属都在nb电子上班，对nb电气集团应该不陌生。我跟nb电气的关系，师里很多同志都知道，董事局主席刘思伟的岳父、第一大股东章程的父亲章援朝，是我曾经的战友。” 军务参谋王俊材疑惑地问：“师长，您打算介绍我们去nb电气？” “怎么，不想去？” “工资待遇那么好，我们怎么可能不想去呢？只是他们现在的招工条件越来越高，我俩又没什么文化，怕人家看不上啊。” 真是个榆木疙瘩，难怪只能当净得罪人的军务参谋，王元正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道：“我能把你们家属安排进去，难道就不能把你俩安排进去？跟你们明说了吧，nb电气第一大股东章程，也就是你们家属的大老板，现在是香港第十大富豪。别告诉我你们没偷偷摸摸看过香港电影，应该知道香港有多乱，所以人家需要几个保镖。 别嫌保镖不好听，关键是人家给的待遇高，一年十万，包吃包住，干一个月就成万元户。肥水不流外人田，听说你俩工作没联系好，我才给你俩这个机会。到底想不想干，给我句准话。” 一年十万，高阳欣喜若狂，“啪”的一声打了个立正：“报告师长，这个工作我想干！” 老婆在nb电子上班，自己又能给nb电气的第一大股东当保镖，这样的好事去哪儿找，王俊材也急切地说道：“师长，您放心，我一定保护好大老板，一定不会给您丢脸。” “什么大老板，要称呼章先生，人家不仅有钱，还是一个杰出的科学家。” 王元正紧盯着他俩的双眼，继续说道：“他投资国内，向国家缴纳利税，为国家创汇，给老百姓提供就业机会，让那么多人过上了好日子，可以说为国家作出了杰出贡献。而且他还是烈士子女，他父亲和他爷爷都为国捐躯了，所以他不能再出任何问题。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你们都想好了，接受这份工作，就要有挡子弹的思想准备。” 不就是香港混混儿嘛，对了，还能去香港！ 王俊材的心思一下子活络起来，与高阳对视了一眼，信誓旦旦地保证道：“师长，您放一百二十个心，只要有我俩在，谁也别想碰章先生一根寒毛。” 王元正故意冷哼了一声，冷冷地问：“脱了军装你就是老百姓，赤手空拳的，你凭什么保证？” “我……我……我……” “别我我我的了，到底能不能得到这份工作，要看你们有没有这个能力。明天上午7点去侦察连报到，如果能和侦察连一起通过师里考核，我再把你俩推荐给章先生。”(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六十九章 一条路走到黑 特区多雨，尤其炎热的夏季。但特区的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一阵暴风骤雨过后，天气变得格外凉爽。 随着保安新厂区二期工程的三十六个钢结构厂房陆续竣工，nb电工和nb电气成套两家香港上市公司在啰湖的工厂相继完成了搬迁。 曾经的nb工业园，仅剩下一家nb电器。不过只是暂时的，保安厂区的三期工程一竣工，这家无论职工人数还是产品种类都是最多的公司，也要搬离这个见证它诞生、成长乃至壮大的园区。 雨后的主干道上，缓缓行驶着一辆最新款的丰田商务车。 看着窗外既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景色，章程感慨万千，抓着座椅扶手叹道：“老鹰，都说十年树木，百年树人。树人要不要百年我不知道，但树木肯定用不着十年，你看这些树，都比厂房高了，这才长了几年？” “老殷，不是老鹰！” 难得他还记得在老厂房集体宿舍时大家取得这个外号，实验中心主任殷朋军像六年前时一样纠正了一下，拍着大腿笑道：“十年树木，百年树人，只是个比喻。你倒好，居然较起真，一点诗意都没有，是不是在国外呆久了，连咱老祖宗的传统文化都丢了？” 章程而言不仅海滨别墅是家，车窗外的实验中心也是家，尤其跟殷朋军这些前电气事业部一期同事相处时，他的心情格外轻松，他们不仅是同事、朋友。还是大哥。是亲人。 在老厂区集体宿舍时斗嘴是家常便饭。他一如既往地狡辩道：“我现在喜欢新体诗。” “海子死了，新体诗也死了，我们还是聊点别的吧。” 殷朋军扶了扶眼镜，指着窗外的前nb电工办公楼说：“这里现在是老张的地盘，专攻电源，他自己负责直流电源，从美国请回来的顾博士负责通信电源，老项负责eps电源。老古负责ups电源，柏林实验室的詹姆斯博士负责稳压电源，从英国回来的韩博士负责电池电源。 项目太多，光nb电气成套就一连下了二十几个委托研发订单，人手远远不够，一些相对容易点的项目只能与国内的几家研究所合作，比如变电站控制屏、变电站同期控制屏、35kv线路及主变保护控制屏、发电机保护控制屏、变电站测控屏和水电站测控屏等等。” 这些都是nb电气最基本也是最核心的项目，别看现在nb电子和nb医疗搞得红红火火，但对nb电气而言发电与输配电才是立身之本。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他们自己负责什么？” 殷朋军不愧为实验中心主任。提起正在研发的项目是如数家珍：“电力专用不间断电源、智能微机控制直流屏、智能站用交直流一体化电源系统、人防专用应急电源系统、消防应急电源系统、智能直流电源系统、通信用240v高压直流供电系统、触摸式直流屏和交流逆变屏。 另外还要帮nb电气成套定型安全补偿柜、有源电力滤波柜、中频炉滤波补偿柜、低压无源滤波柜、低压静止无功发生柜、动态滤波补偿柜和轧机滤波补偿节能柜…… 最辛苦的当属吴斌和老詹，他们要把nb电器现有的一些工业电器模块化。这相当于制定一套全新的标准，相信不久的将来，充电模块、整流模块、监控模块、通信模块、防雷模块、电源模块、电力模块、电力电源模块将会成为nb电器新的利润增长点。”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 几年前派出去的人，现在基本上都回来了，而且都能独当一面。相比劳苦功高的孙晓光、黄丽安、魏华铭等第一批研发主管，他们这一批水平更高、视野更开阔，所要研究的课题也更难。 想到当时因为资金不够、底气不足，只能先后派出几十个精英，同时又大多集中在电气工程和自动化领域，章程就感觉非常遗憾。如果那时候能够狠一下心，多派一些人，涉及的面更广一些，那技术应用学部和实验中心的形势肯定会比现在更好。 老朋友们都在工作，也都知道他回来了，甚至约好了晚上聚一聚。 章程没必要像在集团总部时那样，一个办公室一个办公室的打招呼，在殷朋军的陪同下直接赶到老实验车间，看望为nb医疗立下汗马功劳的医疗ct研发团队。 “……这枚美国总统自由勋章，我感觉挂在实验楼大厅最合适，因为它属于大家的。另外这个荣誉很特殊，至于特殊在哪里，大家心里都明白。” 江明清总工程师从未像今天这么高兴过，接过勋章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各位，美国佬终于认错了，这说明之前保密措施非常有必要。如果动不动就发表什么论文，开什么专家评审会，咱们能像现在这么扬眉吐气？ 当着章工面，我再强调一次，技术应用不是基础研究，不能有了点眉目就往外捅。别的团队我管不着，但在我的医疗影像诊断技术研发团队里，谁要是做出有损团队利益的事，那就别怪我不讲情面。” 保密是进入技术应用学部和实验中心之前必须上的第一课，要当着学部委员、实验中心主任、招募他们的“老板”和实验室律师面签订保密协议。 一旦违反保密协议，不仅会被解聘、解雇，还要被追究法律责任。 上个月就有两个以实验员身份进来的研究生，因为未经允许在国内学术期刊上发表了一篇电气自动化控制方面的论文，泄露了实验室在智能电网研究上的进展而被劝退。 这是原则性问题，医疗影像诊断技术团队成员比谁都清楚保密的重要性。 总工程师的话音刚落。一个同样来自安东工学院的研究生便举手道：“章工、江老师。保密是最基本的。如果连这点职业道德都没有，那还搞什么研究？您二位尽管放心，我们是老团队，不会出那样的问题。” 他们的确是老团队，只不过名字由之前的医疗ct团队变成了现在的医疗影像诊断技术团队。所研究的对象也不仅仅再是医疗ct，而是扩大至核磁共振仪、数字彩超等与医疗影像诊断有关的设备。 章程满意的点点头，循循善诱地说道：“正如这位同事所说，保密是最基本的职业道德。大家都是成年人，都是医疗影像诊断技术研究领域的精英，我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说。我要说的是，‘深眸-100’和‘深眸-200’的产业化，正式打响了医疗影像诊断技术尤其医疗ct技术之战！ 大家都清楚，我们在扫描和成像技术上的优势只是暂时的，竞争对手不仅很快能够赶上，甚至可以超越。八层扫描、十六层扫描、三十二层扫描、六十四层扫描、一百二十八层扫描……听上去遥不可及，但随着科学技术日新月异的发展，我相信在十五年内都能够实现。 竞争是残酷的。谁落后谁就会被淘汰，nb医疗把60%的利润全部投入进研发。就是基于未来考虑。所以高兴归高兴，但不能没有危机感，要知道对手比我们想象中得还要强大，他们拥有比我们更雄厚的人力、财力和研发资源。” 医疗ct机正式推向市场的前一天，江明清总工程师就意识到这才刚开始，他一边环视着几十位老同事和今年刚进入团队近百位新同事，深以为然地说道：“各位，章工并没有危言耸听，nb医疗投入那么多研发经费，我就要为nb医疗负责，决不能躺在功劳簿上吃老本，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 “好啦，话题有些沉重，我们说点轻松点的。” 章程不想给众人太大压力，旋即话锋一转：“我也是搞研究的，比谁都清楚劳逸结合的重要性。每每走进死胡同时，出去走一走，就会冒出一个新思路或新想法。大家也一样，不能总呆在实验中心闭门造车。 作为技术应用学部主任，我有必要为大家创造一个良好的研究氛围。接下来我们会组织各种各样的学术交流活动，所有人都要走出去与国际国内同行交流，与医疗影像诊断领域的医疗专家交流。此外，我打算把旅游和休假制度化。因为我们有nb航空，有泛欧国际旅行社，我们有这个条件。” 在nb实验室，研发人员能够受到前所未有的尊重。 这不仅仅体现在薪金待遇上，而是涉及工作和生活的方方面面。得知连旅游和休假都要制度化，众人不约而同地欢呼起来， 离开老实验车间已是午饭时间，在殷朋军的陪同下，他信步走到了nb电工曾经的生活区。 员工们都走了，四栋五层的宿舍楼被改造成一套套两居室的公寓。公寓楼前的一排仓库，则成了研发人员们最喜欢光顾的美食区。 “三儿，章程，在这边，叫你呢！” 一个熟悉的声音朝后面传出，回头望去，只见集团执行副总裁丁文明的太太陈宝琳，居然系着围裙当起了服务员。 章程倍感意外，瞄了一眼她工作的甜点摊，似笑非笑地问：“嫂子，你这是干什么？” 陈宝琳一边招呼他俩坐下，一边纠正道：“叫姐！” “有区别吗？” “当然有！”陈宝琳指着小车里睡得正香的小家伙，吃吃笑道：“叫我姐，你就是兵兵的舅舅。如果叫嫂子，那不成兵兵的叔叔了。” “文明是我哥，你是我姐，我既是舅舅也是叔叔，至于分得那么清吗？” 章程顺手端来一笼虾饺，边示意殷朋军不用客气，边疑惑地问：“宝琳姐，你说你也真是的，怎么给孩子取这个名字，兵兵，你不感觉俗吗？” 陈宝琳轻叹了一口气。接下围裙苦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两个老头子都是当兵的。对部队有感情，在这个问题上说一不二，我还能有什么办法？” 抬头望去，香港风味的大排档、茶餐厅、凉茶铺、粥面店和露天茶座，还有西式酒吧，只是规模小了一些，章程感觉很是好笑，禁不住问：“宝琳姐。这个摊儿是你的，生意怎么样？” “没左太太的好，比谢太太的强点。” “章工，我先走一步，等会c区见。” 不知道殷朋军是真有事，还是不愿意跟她们这些集团高管们的太太打交道，吃了一个虾饺就忙不迭地开溜了。 章程百思不得其解，接过陈宝琳端来的奶茶，好奇地问：“宝琳姐，总共就这么多人。还有食堂，你们在这儿开店有钱赚吗？” 到底是阔太太。陈宝琳若无其事地笑道：“保本就行，赔点也没关系，赚不赚钱无所谓。” “不为赚钱，那你开什么店？” “为了孩子的将来，”陈宝琳凑到他耳边，得意地窃笑道：“这里不是博士就是硕士，最差的也是学士，还能见到那么多外国人，听到那么多种语言，兵兵在这个环境里长大，将来能没有出息？” 可怜天下父母心，章程彻底服了，想了想之后又问道：“你不去nb电子上班了？” “不去了，小莲也不准备去了。她看上了最前面那间，准备开个小西餐厅，为了不影响研究人员休息和我们的生意，她家工人只能每天上午过来干三个小时。” “她和长河准备结婚了？” “你妈没跟你说？” “她净顾着我二姐的事，我出来前还在家缠着夏遥问这问那呢。” 陈宝琳一下子来兴趣，紧抓着他胳膊问：“琳琳的事怎么样了，听说那位是个博士，她打算什么时候把人带回来给我们瞧瞧。”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章程放下奶茶杯说道：“你也这样，先说小莲和长河的事。” “长河考上了省科技大学的研究生，念完硕士将来肯定要念博士，小莲都二十好几了，自然不能等他念完再结婚，两家一合计，决定放在国庆节办，赶在你和夏遥前面，省得到时候双事。” “省科大？” “实验中心跟科大的一个合作项目，你不知道啊？人还在这里做实验员，学位由科大颁发。” 章程反应过来，摇头笑道：“这段时间忙，一直没顾上问。” 考虑到他们一家久别重逢，所以昨晚没去海滨别墅，现在好不容易逮着正主儿，陈宝琳自然不会放他走，让她唯一的一个女员工把好吃的都端上来之后，托着下巴神秘兮兮地问：“三儿，跟姐说老实话，你现在到底有多少钱？” “你又不是没搞过财务，应该清楚我根本不可能知道。” “我问你大概。” “大概也不知道，又没统计过，而且很多资产根本没法统计。” “总之非常非常有钱了。” “宝琳姐，你又不是没钱，问这些干什么？” “谁惦记你那点钱，姐是担心你的安全。” 陈宝琳狠瞪了他一眼，凑到他耳边低语道：“你妈给我爸打电话了，香港第十大富豪，我爸也认为你现在太招摇，所以托王叔和古叔找几个人给你当保镖。听姐一句劝，以后少抛头露面，风头出大了不是什么好事。” 到底是自己人，章程心中一暖：“姐，让你们担心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好啦，不说这些了，”陈宝琳岔开话题，似笑非笑地问：“跟姐说老实话，文明现在到底在做什么？整天不着家，回来又顾左右而言他，神神叨叨的，该不会是在外面做那些对不起我们娘儿俩的事吧？” “他哪儿敢啊，宝琳姐，放心吧，他是在干正事。” “真的？” “我骗你干嘛，”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最多一个半月，等忙完这阵子他就有足够的时间陪你们娘儿俩，到时候想去哪儿玩就去哪儿玩，莱比锡环境不错，可以考虑去住几天。” “姐信你，”陈宝琳笑了笑。又问道：“琳琳谈那位到底怎么样？她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章程可没时间再跟她扯这些家长里短。抽出一张纸巾起身道：“一时半会说不清楚。想知道回去问夏遥，对了，你家点心味道不错，下班时给我各准备两笼，省得我妈明天一早又要出去买。” “白吃就算了，还准备白拿，小本生意容易吗，给钱！” “记账记账。到时候一起算。” “小翠，记账，算上下午打包的，一共37块5毛。” 她家的生意显然没少对外赊账，有且仅有的那个面点师傅兼任服务员探出脑袋，傻呵呵地问：“陈姐，37块5，记谁的名字，那个单位的？” 陈宝琳扑哧一笑道：“算了，晚上我去他家讨。省得他到时候跟你赖账。” 对她们这些阔太太们而言，开小店只是打发时间的一种休闲方式。有时间过来看看，没时间就扔她们的伙计，正如陈宝琳之前所说的那样，保本就行，赔点也忙什么关系。所以那几位家在香港的老板娘，因为天气原因今天没来，否则被她们缠上了章程别想就这么离开。 在大食堂吃了一顿正儿八经的午餐，跟nb电器的几位元老聊了一会儿，章程准时赶到了nb电气成套曾经的厂区。 在实验中心的平面图上，这里被命名为c区。 未经实验中心主任殷朋军或c区主任熊永望许可，任何非c区的研究人员都不得入内，更不用说实验室以外的人。 刚通过两道安检，熊永望就低声介绍道：“章工，c-1、c-2车间和d-1仓库移交给了弗雷德里克博士，生活区也划了一半给他们，其它我们实在帮不上什么忙。” 美国政府发起的调查让所有人虚惊一场，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柏林nb实验室动力项目团队负责人弗雷德里克博士，决定把设在香港大浦工业邨的燃气轮研究中心，搬到相对安全的特区实验中心。 章程朝之前的高压柜车间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博士有博士的计划，真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他自然会开口。” “也是，隔行如隔山，想帮也帮不上。” 熊永望微微点了下头，指着前面的办公楼介绍说：“这边归硅提纯，我亲自负责，bj方面很支持，李总一经提出，化工部、沪江电子所、605厂和十几家承担863课题的单位，就按照bj方面要求派来了一百六十多位专家，甚至带来了24对棒多晶硅还原炉装置技术。” 中国产业界有个规律，在中国没有一种技术的时候，国外是不理你的，要技术也不给技术，要合作也不合作，只有当你初步掌握了这个技术，有了产业之后，国外企业就要大举进入中国。 多晶硅就是一个典型！ 改革开放初期，中国专家去美国、欧洲和日本的企业去谈引进时，人家理都不理，接待都不接待。后来从苏联和东欧引进了一些技术，开始生产多晶硅，国外更好的技术就开始来中国设厂，来卖价格更便宜、质量更好的产品。 竞争不过人家，企业自然无法生存。但这一过程中，也学到和积累到不少技术。 集全国之力没搞出来的医疗ct机，nb实验室却搞出来了，老人家和中央首长感触很深，所以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给nb实验室提供了一系列帮助。可以说现在的nb实验室硅提纯团队也是“集全国之力”，国内这方面数得上号的专家几乎都来了。 章程深吸了一口气，半开玩笑地说道：“老熊、老鹰，你俩都是猛兽，能不能把硅提纯啃下来就看你俩的了，另外你的工作不是搞研究，而是协调。俄罗斯专家、东德专家和技术部正在招募的华人专家会陆续加入，怎么让他们形成合力，才是们你应该考虑的事。” 这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投入的经费数以亿计，熊永望忍不住问道：“你不打算接手？” “你刚才还说隔行如隔山，除了保证研究经费之外我帮不上任何忙，再说我也有我的课题。” 熊永望将信将疑地问：“石墨真有搞头？” “不搞搞谁知道，反正我打算一条路走到黑。”(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七十章 市委市政府的危机 工作重要，家庭更重要。 章程没有再去实验中心，而是和夏遥一起带着夏凝的儿子苏鹏和昨天刚被他爷爷奶奶从香港送来的小嘉辉在特区整整玩了一天。 两个小家伙一点都不认生，舅舅、姨爸的叫个不停，一会儿要这个，一会儿要玩那个，带他们两个比陪夏遥逛街还累。要不是奶奶和外婆拉着，俩小鬼晚上非得要跟他们睡。 第三天同样有安排，上午陪田秋菊去市人民医院做检查，下午去探望在香港生完宝宝，刚回特区休养的林荟娴。 黄丽安又去了德国，家里倒不冷清，婆婆、小姑子、母亲和妹妹四个人围着她和孩子转悠，饭来张口、衣来伸手，整个一“国家级保护动物”。 刚满月的小孩最好带，吃饱了就睡，睡醒了要吃，吃了再睡。 章程趴在小床边看了一会儿明明睡着了，肉嘟嘟的小手却动个不停的小家伙，回头笑问道“林姐，丫丫长大了到底叫我什么？” 正跟夏遥说悄悄话的林荟娴愣住了，随口道：“怎么问这个问题？” “前天在实验中心遇到宝琳姐，她非得让孩子叫我舅舅，搞得像叫舅舅比叫叔叔亲似的，您是我姐，老黄是我哥，同样存在这个问题。想想还是外国小孩幸福，舅舅也好，叔叔伯伯也罢……一个‘昂考’全解决了，不用为怎么称呼伤脑筋。” 林荟娴笑得花枝乱颤，上气不及下气地说道：“这里不是外国，该怎么叫就怎么叫。我家丫丫跟兵兵一样。也叫你舅舅。” 刚生养完。她身材有些发福，又剪了一头短发，看上去别有一番风韵。 章程站起身，指着墙上的婚纱照打趣道：“怎么称呼我无所谓，关键是老黄能不能同意？毕竟这个问题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直接决定我和你，我和老黄之间关系的亲疏远近。” 夏遥反应过来。煞有介事地附和道：“是啊，林姐，这个称呼很重要哎！如果丫丫叫章程舅舅，叫我舅妈，那我们就是你娘家人，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情况，我们都要坚定不移地站在你这一边。如果叫我们叔叔阿姨，那我们就要帮黄主任说话啦。” 林荟娴扑哧一笑道：“当然站我这一边，而且叫舅舅听上去是比叫叔叔亲。” “那好吧。我们一致对外，专门对付黄丽安同志。” “他有什么好对付的。” 林荟娴一边招呼他俩坐下。一边感慨地说道：“时间过得真快，记得我拿着胡总写的纸条去老厂房集体宿舍报到那会儿，你还是个半大小子，个儿跟我差不多高，一见面就给老黄个下马威，那英语溜得，到现在我都忘不掉。 报纸我看了，电视我也看了，香港第十大富豪，正儿八经的大人物，回头想想像做梦似的，别看那会谈人生、谈理想，可谁敢想到你、我、老黄和我们集团能有今天？” 一期元老一个都没散，这一点实属难能可贵。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梦想改变未来，我们坚持了梦想，所以我们改变了自己的未来。有首歌是怎么唱的‘心若在梦就在，天地之间还有真爱，看成败人生豪迈，只不过是从头再来’。” 挺励志的一首歌，同时又有些伤感，林荟娴嫣然一笑道：“能有今天不容易，我可不想重头再来。” “给点面子好不好，人家很少唱歌的，不信你问夏遥，算了，既然你不想听，下面那段就不唱了。” “唱得很好，如果有伴奏会更好，一副好嗓音，不去当歌星真可惜了。” 林荟娴顿了顿，紧盯着夏遥的双眼，似笑非笑地接着说道：“好好珍惜吧，不是林姐替他说好话，而是他的确是一个值得你托付一生的人。” 夏遥羞得面红耳赤，章程被搞得丈二摸不着头脑，禁不住问道：“林姐，你怎么想起说这些？” “有感而发罢了。” 林荟娴笑了笑，继续说：“知道吗，在你认识夏遥前那会儿，你姐整天张罗着给你找对象，网撒得好大，公司里跟你年龄相仿的女孩子都在考虑之内，梁宝儿最漂亮，差点被作为重点培养对象。连人力资源部在招聘时都在留意，所以总部的漂亮女孩才那么多。” 章程被搞的哭笑不得，连连摇头道：“兔子还不吃窝边草呢，我姐也真是的。” 这里没有外人，夏遥假作慌张地抚胸道：“章程同志，没想到你这么受欢迎，这让我压力好大呀！” “你如花似玉，回头率高达99.99%，我压力更大。” “男才女貌行了吧，你俩就别在我面前打情骂趣了。” 林荟娴看了看挂钟上的时间，催促道：“都四点半了，下班时间路堵，早点去酒店，好不容易才聚一次，别让亲朋好友等。你俩也别劝，我真去不了，一是带着孩子麻烦，二来老人们规矩多，生怕我置下什么病，不到双满月不让出门。” 亲朋友好本来就多，张兵、吴小柱、吴小莲和吴小军他们又都成家或即将成家了。富在深山有远亲，连一向关系没那么亲密的刘思伟父母，得知章程回来后都一反常态地主动过来赴宴。 保守估计至少会有十桌，海滨别墅显然摆不下。就算能摆下，章程也不想让母亲吴秀兰和丈母娘田秋菊累着，于是把聚会安排在关系不错的临海大酒店。 “既然你真去不了，那我也不强人所难，反正有的是时间，一有空我们就来看你和丫丫，等双满月你也去实验中心转转，宝琳和左太太她们开了一排小吃店。中西餐都有。味道不错。不吃白不吃，一定要去尝尝。” “好啦好啦，我知道了。走，我送送你们。” 夏遥岂能让她送，急忙道：“林姐，别送了，你不能经风，我们自己下去。” 来时路上还没什么人。回去时却发现交通几乎瘫痪了。 车窗外的街道分割零碎，许多人倾家出动，带着小凳子、床、席子、自行车、纸箱、报纸甚至砖头，排在前不见头后不见尾的长龙之中。 扬-约瑟夫和马格达雷娜正在香港熟悉环境，送他们来的是实验中心的司机，看着车外万人空巷的场景，章程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杨师傅，他们排队做什么？” “买股票认购抽签表。” 杨师傅猛摁了一连串喇叭，看准一个空当开过去之后才接着说道：“今天下午，报纸、电台、电视台刚播放和刊登了人民银行香江分行、市工商局、公安局和监察局联合发布的‘新股认购抽签发售公告’。 说将向社会公众发行面值5亿元的新股票。采用认购抽签表的方式认购。后天至大后天两天集中发售500万张新股认购抽签表，中签率10％。每张表100块，每一个购表人可以持10张身份证购10张抽签表，中签的人可以买1000股新上市股票。 沪江先搞的，特区几个也搞过一次，买到抽签表的人都发了，所以这次发售才这么火。章先生，说出来您或许不信，其实消息两个月前就满天飞。买抽签表要身份证，这些天我每次去火车站接送人时，都能看见街头上到处是打电话的人，一个个都嚷嚷着‘赶快寄身份证来’！” 章程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急忙问道：“今天几号？” “阳历8月7号。” 再过三天就是8月10号，中国股票史上赫赫有名的8.10事件即将发生，想到事件对nb电气有可能带来的影响，章程不禁皱起了眉头。 司机不明所以，接着说道：“我弟弟在邮局上班，他说这段时间收到包裹大多是身份证，有的重达十几斤。章先生，您说说，十几斤得多少张啊？有人嫌电话联系不可靠，干脆搭火车、坐汽车到各地农村去租、去借甚至干脆买！ 我们小区有个能人，从内地一下子搞来7000多张身份证。听说还有好多人瞄准了利润可观的身份证‘生意’，当上了身份证‘收购专业户’。去南湖南、北湖、江浙农村，以每张20至50块的价格租或买，然后拿到特区以100至200块钱的高价出售。 特区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内地省份的股民也不想再错过这个机会。毕竟按照往常的经验估计，这次发行的新股上市后价格至少可以翻10倍，这样的发财机会去哪儿？从上个月开始，成千上万的股民就一手提着装满钞票的密码箱，一手提着装满身份证的旅行袋，纷纷南下来这里。 听前天刚到的王教授说，广都至特区的火车票已经炒到400块钱一张，汽车票甚至上千！市里的大小酒店、旅馆、招待所全住满了都容纳不下，火车站附近有好多人不得不露宿街头……” nb电气是在特区发展起来的，跟特区政府的关系一直不错。如果主要领导因此而下台，那就要跟完全陌生的官员打交道。 更重要的是，nb电子刚通过技术和设备入股，并以9.8亿港元从香港财政司长法团手里购买14.78%股权，共占52.64%股权的香港华兴电子集团，正打算把工厂从香港转移到保安新厂区。 总投资40多亿港元的项目，特区政府对此非常重视，土地几乎是半卖半送。在这个关键时刻，市委市政府班子决不能出问题。 此外，常书记和刚转正的王市长对垃圾焚烧项目非常感兴趣。 这是nb发电与输配电集团涉足国内市场的绝佳机会，如果能赶在竞争对手前在国内做一个漂亮的样板工程，对接下来的推广将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人走茶凉啊，于公于私，章程都不能眼睁睁看着三天后爆发骚乱。 他那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把夏遥吓坏了，连忙问道：“老公，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 “要出事，出大事！” 章程再三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杨师傅，调头去市委，夏遥，大哥大给我，我要给李总打个电话。” 夏遥提醒道：“李总在沪江。” 鞭长莫及，只能找胡美琪了，章程接过大哥大摁下了一连串号码，那边刚接通就急切地说道：“胡总，我章程，麻烦你帮我联系下常书记和王市长，我正在去市委的路上，我想尽快见他们一面。” 香港第十大富豪想见市委领导，这算不上什么难事，胡美琪一口答应道：“好的，我这就联系。” “另外通知nb电子、nb电工、nb电器和nb电气成套在特区的主管，请他们立即取消休假，未来一星期内，任何人都不得请假从事股票投资活动。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谁要是有意见，那就直接解聘。” 这种情况nb电气曾经遇到过，价格闯关时就把所有职员关了三天。 胡美琪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马说道：“跟市领导联系完之后我就去安排，现在不比五年前，厂多、人多、干部多，都要一个一个通知到，等会儿我去不了临海大酒店了，你帮我跟你妈和夏遥妈打个招呼。” 正如她所预料的一样，常书记一接到电话，就对nb电气第一大股东的到来表示欢迎，甚至声称要和所有在家的常委一起为章程设宴接风。 道路拥堵，平时只需要十几分钟的车程，看样子一个小时都到不了。章程干脆让杨师傅送夏遥回去，他自己则下车步行，硬是穿过一道道人墙走到了市委大门口。 去年曾坐在一起吃过一顿饭，还谈了一个多小时，亲自出门迎接的王锡昌市长一眼就认了出来，紧握着他双手惊诧地问：“章先生，您一个人来的？” “嗯，”章程笑了笑，故作轻松地说道：“王市长，您这么大领导，亲自出门迎接，真让我受宠若惊啊。” 他在美国的事老百姓不知道，不等于市里不知道。更何况他今非昔比，已经成了连中央政府都极为重视的人物。 王市长脸色一正，很是认真地说：“章先生，您亲自登门拜访，受宠若惊的应该是我。想想李总和胡总也真是的，居然让您一个人来，真要是出点什么意外，您让我怎么向nb电气集团全体员工和上级交代？” “我对特区的治安非常有信心。” 这是对他这位市政府一把手的恭维，王市长哈哈一笑道：“能得到章先生这么高评价，说明我们的工作没白做，走，里面请，常书记正在亲自泡茶准备款待您呢。”(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七十一章 后果不堪设想 眼前这位不太喜欢，也没那么多时间跟政府打交道，如果没有特别重要的事情，他肯定不会来。 章程一走进办公室，东广省委常委、香江市委书记常再山便起身笑道：“章先生，呢可是大忙人，想见你一面比见总理都难，今天亲自登门，让我们市委市政府蓬荜生辉啊，来来来，尝尝今年的新茶，铁观音，不知道合不合你口味。” “说来就来，常书记，是我失礼了。” 常书记不会错过任何一个吸引外资的机会，一边招呼他和王市长坐下，一边爽朗地笑道：“章先生，不管nb电气（中国）公司总部在沪江还是在香江，在我们看来nb电气永远是香江的nb电气，这儿就是你的娘家，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回头我给你一个号码，王市长也一样，有什么事直接联系，不用再通过李总或胡总。” 一投资就是几十亿，能不热情吗？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开门见山地说道：“常书记、王市长，客套话我就不多说了，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贸然登门，主要有三件事，一是当面感谢二位和市委市政府所有领导对我们nb电气集团和nb实验室一直以来的关心和帮助； 二是对人民银行香江市分行、香江市工商局、公安局和监察局联合发布的《1992年新股认购抽签发售公告》有些疑义，想当面请教一下；三是昨天陪两个孩子游览市区时，发现紧邻火车站的清水河危险品贮运仓库存在巨大安全隐患。想借这个机会给二位提个醒。” 三件事。其实是两件事！ 两件看上去与他根本无关。正常情况下他也根本不会去关心的事。 想通过关系优先认购新股抽签表的大有人在，递条子的、打电话的、亲自上门的，这些天没有一百个也有九十个。 眼前这位年轻人身家几十亿美元，显然不会看上那么点小钱，常书记糊涂了，不动声色地问：“章先生，你对新股入购抽签表有什么疑义？这里没外人，尽管问。我们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发售新股认购抽签表的初衷是什么？” 真是一个让人有些难以启齿的问题，但常书记还是坦诚相告道：“发售新股认购抽签表是沪江先搞的，我们几个月前也搞过一次，进行得很顺利，中签者高兴，未中者也没有怨言。大家都认为这样做很公平。 正是有这个成功的经验，市政府才决定沿用此法，印制一千万张抽签表，每张卖一百元。每张中签表可以认购一千股股票。而这一千万张表如果能够全卖出去，市里就可以收入十亿元。用这笔钱来搞市政建设，可以解决不小的问题。”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不紧不慢地说道：“售出的抽签表的中签率是百分之十，每张身份证可以买一张表，购表者不受地域限制，实际上也就是说，这表是在面向全国发行。” 这个工作是王市长主持，他忍不住问道：“章先生，有什么问题吗？” “二位领导，我刚才就说过，nb电气几年一直得到了你们的关心和帮助，可以说没有二位顶着方方面面的压力为我们保驾护航，就没有nb电气集团的今天。做人要知恩图报，尤其在发现端倪的时候，决不能坐视不理。 换言之，我不希望二位好心办错事，更不希望二位因为新股认购抽签表发售而离开特区。可能在二位看来我是在危言耸听，甚至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但请二位相信我的诚意。” 发售新股认购抽签表能出什么问题，常书记百思不得其解，看着他一脸疑惑的样子，章程接着说道：“俗话说事不过三，前两次顺利，不等于第三次也会同样顺利，因为通过前面那两次，老百姓完全可以总结出一个规律。市委市政府会算账，老百姓尤其股民同样会算账。 花1000元买10张抽签表，肯定会有一张中签，也就是说肯定可以买到1000股原始股。而按照最保守的估算，1000股原始股上市后可赚10000块钱，花一千赚一万，这和一本万利有什么区别？” “踊跃认购，这是好事啊！” “好事往往会变成坏事，所以才有句成语叫乐极生悲。” 章程紧盯着王市长的双眼，异常严肃地说道：“虽说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但通过实验中心司机杨师傅短短的几句话，我就可以断定这一个半月来流入特区的身份证不会低于300万张。为购买抽签表而来特区的股民，不低于100万人！ 一路走来，我亲眼见到成千上万人在发售点前排着长队，不仅无法吃喝，连大小便也不能排泄。他们不分长幼，无论男女，一个一个地紧紧地搂抱在一起，在烈日下蒸烤，让雨水冲刷，汗水相互浸透，彼此感受着对方的气味、呼吸、体温以及紧张跳动着的心律。而随着发售期临近，人只会越来越多。 不患贫，只患不公！如果市委市政府不能让绝大数人满意，如果发售中存在以权谋私的问题，让几十万甚至上百万人失望甚至不满，请问会出现什么情况？” 1987年，特区这个全中国经济最活跃、生活最富裕、管理最开明的地方，就因为一个英国女王生日将大赦三天，特许非法入境者为香港永久居民的谣言，发生了中国有史以来最大的一起群体偷渡事件。 40多万人大t港，把边境的山头都踩平了，直到今天常书记仍心有余悸。 而正如章程所说的一样，市委市政府不可能做到让本地和来自全国各地的100多万股民全面满意，同时也不敢打包票在发售中不会出现以权谋私的现象。 人家万里迢迢赶过来。排了几天几夜的队。日晒雨淋。吃喝拉撒睡都解决不了，没买到抽签表的心情可想而知。 整个一大火药桶，一点就着。要么不出问题，出了就是大问题！ 想到这里，常书记倒吸了一口凉气，连连点头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章先生。感谢您的提醒，我们对全国炒股大军南下的形势缺乏正确估计，不怕一万，就怕万一，真要是出了事，后果将不堪设想。” 帮人就是帮自己，章程直言不讳地补充道：“常书记，王市长，恕我直言，二位对**现象产生的可能性也要有估计。就我对特区的了解，这方面可能会严重到无法遏止的程度；此外。发行方法是最大的弊病，限时限量又规定了中签率，激发了购买**，直接造成了紧张争购的局面。如果这几个问题解决不了，出事的可能性高达99%，不出事的可能性几乎为零！” 王市长彻底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问道：“有这么严重吗？” “王市长，您派人调查一下特区现在有多少股民就知道了。都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但我还是来了，甚至抱着尽人事、听天命的想法来的。特区是中国的窗口，是改革开放的试验田，能有今天这个局面不容易，于公于私，我都不希望市委市政府出任何事。” 章程说得很诚恳，被点醒后的王市长岂能不知道其中有多大风险，想了想之后还是摇头道：“公告已经发出去了，股票发行数量又不可能临时增加，除了增加发售点，维持好秩序和加强监管发售流程之外，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办法。” “可光采取这三个措施是远远不够的，要知道那是上百万人，您要出动多少警力甚至军力才能维持好秩序？” 离正式发售还有50多个小时，常书记不敢浪费哪怕一丁点时间，蓦地起身道：“锡昌市长，我在这里陪章先生，你立即去调查全市有多少股民，并召集人行、工商局和公安局负责人开会，争取拿出一套切实可行的方案，确保发售万无一失。” 这本来就是市政府的工作，王市长掏出张名片，不无感激地说道：“章先生，谢谢，这是我的名片，我先走一步，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祝您顺利。” 他前脚刚走出办公室，常书记便接着问道：“章先生，清水河危险品贮运仓库有什么安全隐患？” 清水河危险品贮运仓库爆炸是自特区成立以来最大的一起安全事故，章程直到现在仍清楚的记得，日本nhk电视台就通过卫星上的望远镜，拍摄下爆炸时的场景。对蘑菇云最为敏感的日本人目瞪口呆，惊呼：“香江在我眼前爆炸了！” 那么大一颗定时炸弹，直接关系到实验中心的安危，章程凝重地说道：“常书记，那里有数千吨油罐、气罐，据我观察管理又不那么完善。我在科威特扑过油田大火，比谁都清楚油罐和化学品灌爆炸有多么危险，如果爆炸起来，整个啰湖区和半个田福区将毁于一旦！死伤人数决不会少于10万！” 他提的醒一个比一个震撼，常书记深吸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章先生，直到此时此刻，我才知道自己坐在一堆火药桶上，不是那个容易着，就是这个可能爆，这个市委书记不好干啊。” “干什么都不容易。” “是啊，再难也没你难，短短几年就经营出一家资产几十亿美元的跨国公司，一个几乎代表着华人最高水平的实验室。危险品贮运仓库的事你放心，我明天就责成安全和消防部门整改，绝不会拿几十万人的生命开玩笑。” 整改？ 章程彻底无语了，可想到那么大投资的贮运仓库，不可能因为自己一句话说搬就搬，只能低声说道：“常书记，实验中心集中了近两千名国内外最出色的科学工作者，我想再加一道保险。把曾经参与过科威特油田灭火的人员召集起来，组建一支200人左右的消防队，并给他们配备最先进的消防设备。考虑到他们可能要进行相应的消防演练，所以需要市委市政府支持。” 很多大型国有企业都有自己的消防队，关键时刻还能配合公安消防队行动，这是好事，常书记一口答应道：“没问题，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市委市政府一定全力配合。” “实验室的‘远望号’科考船从北极回来后，船上的直升机可能会闲置一段时间，我想把直升机也暂时划入消防队，甚至可以进行一些必要的改装，真要是发生你我最不希望发生的事，或许能派上大用场。” 这可把常书记给难住了，民用直升机在头顶上飞来飞去，中国真没有这方面的先例，可看着章程一脸严肃的样子，又不能断然拒绝，毕竟人家也是为了特区好。 他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章先生，这件事说难办也难办，说好办也好办，明天我问题能不能挂靠在海洋直升机专业公司下面，如果他们同意，你们也愿意接受他们的监管，那我想应该不成什么问题。” 中海直是为中国海洋石油的勘探开发提供直升机飞行服务的公司，成立于1983年，业务遍及渤海、东海、黄海、南海四大海域及沿海各城市，在龙口工业区有一个基地。 为了确保实验中心万无一失，章程毅然同意道：“挂靠没问题，我们甚至可以支付管理费。” 常书记点点头，不无感慨地叹道：“章先生，虽然包括今天这次，我们只打过两次交道，可谁要是说你不爱国，我常再山第一个不答应。” 章程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知我心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常书记，看来我今天没白跑。”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常书记居然似笑非笑地说道：“当然不会白跑，好不容易等到你自投罗网，不留下点什么我能让你走？” “常书记，您这话是什么意思，现在可不兴打土豪。” “作为市委书记，该打还得打呀，否则就是在其位不谋其政。章先生，华兴电子的事谈了有一段时间了，据我所知，王市长该作出的和能作出的让步都作出了，你们是不是爽快点，像nb电子集团一样赶快敲定下来？” “您知道的，我刚回国没几天，这些事不太了解。另外华兴电子不同于nb电子，直到上个月我们才完成了控股，集团内部关系尤其股东关系需要理顺，在涉及到重大投资这一问题上，更需要得到绝大数股东的认可。” “好吧，我静候你们的佳音。”(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七十二章 豪门家宴（一） 傍晚的海金碧辉煌，神秘而美丽。 夕阳西下，天空燃烧着一片橘红色的晚霞，大海被这霞光染成了金黄色。那映照在浪峰上的霞光，就像一片片燃烧着的火焰，闪烁着、滚动着，一浪高过一浪。临海大酒店的玻璃幕墙，在霞光和海浪的辉映下，闪动着粼粼的光波…… 听着海水温柔的“刷刷”声，吹着清新凉爽的海风，让人顿觉神清气爽，心旷神怡。夏遥是今晚当之无愧的主角，一下车就被婆婆吴秀兰拉到大堂外，和丁爱国夫妇一起当起了迎宾。 “一年没见，我们夏遥越来越漂亮了。” 二舅妈一身珠光宝气，任谁也不敢相信她曾是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村妇女，跟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二舅吴秀城一钻出轿车，就从包里掏出个红包往夏遥手里一塞：“这是去年的压岁钱，没成家的都有，过年你不在，今天补上，不收舅妈不高兴。” “谢谢舅妈。”夏遥不仅经历过一次，甚至知道婆婆吴秀兰过年时也是怎么办的，人情往来，有往就有来，便大大方方的收下了红包。 “这孩子，就是懂事！” 吴秀城夸了一句，夹着似乎永不离身的大哥大包四处看了一眼，疑惑地问：“姐、丁局长，章程呢？” 不等吴秀兰开口，丁爱国便呵呵笑道：“有点事，马上就到。你们先上去吧，老地方，正淮和许萍也是刚到的。你俩上去陪他们说会儿话。” 陈正淮官越当越大。吴秀城真不知道自己上去能跟人家说什么。苦着脸说道：“陈主任那么大领导，我陪他合适吗？丁局长，要不我跟姐在这儿待客，你和顾科长上去陪你们亲家。” 丁爱国拍了拍他胳膊，催促道：“他那么大领导，你还这么大老板呢！再说今天是三儿请客，天大地大也没你这个舅舅大，别磨蹭了。快上去吧。” 按照老家的规矩，舅舅的确最大。 婚丧嫁娶，甚至连分家都要把舅舅请回去主事，吴秀城想想是这么个道理，这才带着老伴走进大堂。 他们刚上楼，大舅大舅妈、大姨小姨和大姨夫小姨夫三家便陆续而至。紧接着，去机场接公公婆婆的吴小莲也赶了过来，几家人在大门口又少不了一番寒暄。 今天是章家十年来继章琳考上沪江理工大学之后第二次正儿八经的请客，吴秀兰非常上心，时不时看看手表。既担心上面的客人等急了，又怕怠慢了正在路上的客人。 “爱国、红霞。王师长和古政委知道在这儿吗？” “知道，他们又不是没来过。” “三儿也真是的，明明知道今天请客，到现在还没来，夏遥，要不你再给他打个电话，问问要不要去接下？” “妈，刚才打过了，他也在路上，市委派车送的。” 说曹操，曹操到，夏遥话音刚落，一辆黑色奥迪轿车缓缓停在酒店前，章程推开车门，跟司机打了个招呼，便笑嘻嘻地跑了过来。 “妈，丁叔，阿姨，你们还等谁？” 丁爱国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笑道：“这儿没你的事，你跟夏遥先上去招呼客人，我们马上就到。” “真没我俩事？” “真没有。” 章程最不喜欢搞这些繁文缛节了，跟丁文明的母亲顾红霞说了一会儿话，就同夏遥一起乘电梯来到了三楼宴会厅。虽然他和夏遥才是今天的主人，但做主的却不是他，刚走进大厅就看见陈正淮正眉飞色舞地安排座位。 “长河、宝东，你俩坐那边去，兴运也过去。” 他手指的方向是主位，陈长河犹豫不决，他儿子陈宝东也赖在小外甥兵兵旁边不动，跟岳父岳母坐一桌的苏兴运更是连连摇头道：“陈……陈……陈叔，我……我坐这儿挺好，您是长辈，那个位置应该您和大舅二舅他们坐。” “你小子，还挺封建。” 陈正淮拍了下桌子，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现在是你们年轻人的天下，章程、文明、张兵、小柱、小军马上就到，你们弟兄们、连襟们好不容易聚一次，不坐在一起联络联络感情怎么行？” 他这一套对别人好使，对自己儿子却没什用，陈宝东朝他身后呶了呶嘴，似笑非笑地提醒道：“爸，章程和夏遥到了！” “啊，到了？” 他那副惊讶的样子，引得众人一阵哄笑。 尊老爱幼是中华民族的优良传统，不管章程有多少钱，有多大本事，在这里他也只是吴秀峰、吴秀城、陈正淮、张树仁……等人的晚辈，连忙一个个的问起好。 “还是那句话，今天你们年轻人坐一块，文明、张兵、小柱都到了，你们哥儿几个过去吧。许萍、爱芳，你们的任务是把来自香港的亲家公亲家母陪好。” 本来在章家面前已经没什么优越感的刘思伟父母，在他这个沪江市人民政府港澳事务办公室主任，如假包换的正厅级干部面前更没有任何优越感可言，连忙起身用一口生硬的普通话笑道：“陈主任，都是一家人，您就别管我们了。” “亲家，你们是香港同胞，我是港澳办主任，接待你们是我的任务。坐坐坐，等会儿我再过来敬你们酒。” 于是乎，近百位亲朋好友在他的安排下一一坐了下来。 章程、丁文明、张兵、吴小柱、吴小军、陈长河、苏兴运等人小一辈坐一桌；夏遥、陈宝琳、吴小莲、夏凝等人坐一桌；吴秀兰、田秋菊、顾红霞、许萍、葛爱芳和刘思伟的母亲坐一桌；大舅吴秀峰、二舅吴秀城和章程的大姨父、小姨父则刘思伟的父亲…… 角落里最清静的那一桌，则留给他、丁爱国、陈士康刚刚抵达的王元正和古心远，都是在役或退役的军人。男的跟男的坐一起，女的跟女的坐一块，同龄人跟同龄人在一起，孩子们跟孩子们一起玩儿，不分什么主次，倒也热热闹闹。 章程有位置，但想坐下来却没那么容易，一开席就端着杯子走到陈正淮这一席，朝两位小时候见过的长辈笑问道：“王叔叔，古叔叔，明天还要上班，只能以茶代酒，您二位不会跟我计较吧？” 看着眼前这位年少有为的小伙子，王元正师长真有股“生子当如章援朝”的感慨，跟老战友古心远和陈正淮对视了一眼，调侃道：“三儿，你现在可是正儿八经的大富豪，耽误你一分钟你就少赚几十万，真是要把你灌醉了，耽误十几二十个小时，就算砸锅卖铁你叔我也赔不起啊！所以这酒，我跟你陈叔叔和丁叔叔他们喝，反正他们没什么事，躺上十天八天也没问题。” 陈正淮不乐意了，放下酒杯说道：“王大师长，地方干部就不是干部了？别把我跟爱国相提并论。再说就你那酒量，能把谁灌倒？” 一个正师职军官，一个正厅级干部，理论上他俩平级。 但在这个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大环境下，正师职军官真不如正厅级干部，而且还是全国第一大城市的正厅级实职干部。 王元正可不管那一套，装出一副很是不屑地样子回道：“港澳办主任，不就是陪香港和澳门老板吃吃饭喝喝酒吗？虽然你在地方上酒精考验，但想凭这个吓到我可没那么容易，我先跟三儿碰个杯，等会儿再收拾你。” 陈正淮冷哼了一声，啪的一声，又从桌子拿出两瓶茅台，不无挑衅地说道：“收拾我，也不怕闪了舌头！” 古心远笑得上气不及下气，连连摆手道：“老王，你这招虚张声势对老陈不管用，我们今天势单力薄，搞不过他们这帮拿茅台漱口的家伙，还是先说正事吧。” 现役的才两个人，转业的四五个，的确搞不过。 好汉不吃眼前亏，王元正借坡下驴道：“对对对，先说正事。三儿，我和你古叔手下有几个人，都在外面，还有一个是你爸那个营的，你看着安排一下。” 毫无疑问，那几个人肯定是陈正淮托他们找的保镖。 人都来了，想拒绝都拒绝不了，更何况这是人家的一番好意，章程只能微笑着说道：“王叔、古叔，让你们担心了，我这就让小柱去请他们进来。” 事情比想象中顺利，陈正淮满意的点了下头，指着宴会厅中间的那桌说道：“他们都吃过，我们这儿你也别管，喝完杯中的茶意思一下就行了，文明、小柱和长河正等着你呢。” 今天是家宴，叫几个陌生人进来也不合适。章程以茶代酒敬了一圈，便回到自己那一桌。 丁文明两眼通红，看上去很憔悴。章程帮他倒了一杯牛奶，关切地问：“多少天没睡个好觉了？” 丁文明打了个哈欠，若无其事地笑道：“天天睡，没怎么熬夜，就是睡不踏实。熬过这两个月就好了，等事情完了好好睡几天。” 动用几十亿美元豪赌，如果赔了，nb电气集团至少需要五年时间才能把nb银行的亏空拉平。作为主管投资部的集团副总裁，他肩上的压力可想而知。(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七十三章 豪门家宴（二） 国际外汇市场24小时交易，他必须随时关注汇率变化，尤其在这个关键时刻。章程知道任何劝慰都无济于事，干脆岔开话题问：“国内没什么动作吗？” “你指大后天正式发售的新股认购抽签表？” “嗯。” 令章程倍感意外的是，他居然摇头道：“这次不比前两次，狼多肉少，想出手就得用人海战术，就算用了效果也不见得会有多好，所以干脆放弃了。” 集团投资部不仅在国外有投资，在国内也有。 在章程的指点下，以nb电子代理商身份常驻沪江的张兵和吴小柱，就在沪江发售新股认购证时赚了几千万，特区几个月前的发售同样有参与，让家族基金由最初的1000万变成了现在的6000多万。 张兵是参与者，岂能听不出他俩打的哑谜，忍不住接口道：“三儿，沪江和香江没什么搞头了，炒得越来越不像样，那些机构呼风唤雨不算，连政府都赤膊上阵，我们打算见好就收。” 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毫无规范可言。 想到如果特区政府不是为赚那十亿，怎么会把新股发行搞成现在这样，而且从常书记和王市长的反应上来看，他们并没有打算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依然在打那十亿的如意算盘。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轻描淡写地说道：“见好就收是最好的选择，你们能看到这一点很不容易。” 吴小柱夹起一块酱牛肉，不动声色地来了句：“可收摊之后做什么呢？毕竟端彩电市场已经趋于饱和了。再怎么做销量就那么多。” 快钱和大钱赚习惯了。让他们安安生生经营工厂简直是强人所难。章程沉思了片刻。抬头问道：“搞地产怎么样？现在地价不贵，多囤点地将来肯定有前途。” “南海我们去考察过，击鼓传花，炒得跟股市一样离谱儿。” “中国大着呢，为什么非得去南海凑那个热闹？” 章程盘算了下他们所能动用的资金，若有所思地说道：“我看沪江蛮有前途，李总又在那里跟市政府谈判，可以先搞一个楼盘试试。能卖掉最好。不好卖自己也能消化掉。” 未来五年要在沪江投资几十亿美元，职工人数肯定少不了，整个一包赚不赔的生意，吴小柱一下子来了兴趣，放下筷子笑道：“的确可以试试，明天一早我就给省二建王总打电话，请他人派几个得力的人给我们。” “其实呢，我想让你们搞商业地产。” 章程顿了顿，举一反三地说：“毕竟我们是做电力产品和设备的，要有自己的销售渠道。兵哥、小柱、小军，你们想想。如果我们在全国各大城市都有自己的五金机电市场，那对集团旗下全线产品和设备的销售能带来多大促进作用？ 另外盖市场投资少、收益稳定，那么多门面既可以收租金，又可以铺我们的货。最好把仓储也考虑进去，将来可以依托市场网做物流。总之，这是个大事业，做好了对集团和对个人都有利！” 盖市场是比盖大楼容易，张兵想了想之后还是摇头道：“章程，这么一来不就跟筹划中的科技中心重合了吗？” “不重合，这完全是两码事。” 章程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科技中心主要是培育品牌、拓展市场、售后服务和吸纳人才，同时兼作各子集团子公司在各省的办事处。相当于市场部，具体销售工作还要由销售部去做。 更重要的是，电力和医疗行业具有一定的特殊性，尤其在国内，灰色的事情肯定少不了。我们有今天不容易，肯定不能去做那些授人以柄的事，所以中国公司商务部一直把培养和扶持代理商作为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 随着产品种类越来越多，我们要大代理商，同时也要小经销商，特别是电器元器件、仪器仪表和电线电缆，如果没有足够多的经销商，那我们的市场占有率将很难做上来。” 建个大市场，每家商户都卖或者都有自己的货，张兵意识到这么做的好处，顿时连连点头道：“这是个好思路，要么不搞，搞就要搞专业点，货要全，质量要好，交通要方便，要让那些想买五金电器的客户一想就想到我们市场，而不是那些服务态度不好，货又不全的机电公司。” 吴小军则一针见血的指出：“建市场容易，关键是有没有商户租我们的门面？” “是啊，没人去就得不偿失了。” 在特区打拼了五六年，大家的眼界和思路都开阔了，方方面面都能考虑到。章程很欣慰，胸有成竹地笑道：“在特区叫商户，在咱们老家叫个体户，这几年来公司投奔的亲朋好友和左邻右舍不少吧，如果能把他们都发动起来，再回老家转一圈，还怕没有商户？” 亲朋好友，亲朋好友的亲朋好友，张兵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租金可以缓交一两年，货可以从我们这儿赊欠，再帮他们联系其它货源，要多少商户就会有多少商户！” 吴小柱乐了，突然笑道：“三儿，文明哥，这算不算带动家乡人共同致富？” “当然算。” 丁文明重重点了下头，煞有介事地说：“小柱，如果村口老陈家二丫头没嫁人的话，你也可以带动她致富，不过这事千万别让你家那位知道。” 娶村口老陈家的二丫头，是吴小柱曾经的梦想之一。他刚刚说完，众人就是一阵哄笑，连不明所以的苏兴运和陈长河，都露出了会心地笑容。 吴小柱急了，拍着桌子嚷嚷道：“说正事呢。都集团执行副总裁了。还开这样的玩笑。” 丁文明强忍着笑。一脸严肃地说道：“我是就事论事，你们都发达了，回去是光宗耀祖，肯定会一呼百应，但也要考虑到风险。扶持一两家没问题，一二十家也没问题，可一两百家呢？所以要知根知底，要挑那些在老家信誉好的。别到时候一个个不但不交租金，甚至连我们的货款都卷跑了。” “老实巴交的做不了生意，滑头滑脑的又靠不住，文明哥说得对，这个人啊，一定要看准，到时候让我爸和我妈一起回去，十里八乡的，他们比我们了解情况。” 吴小柱考虑的很周全，但在章程看来仅靠乡情是远远不够的。于是笑道：“清官难断家务事，那么大规模那么多人。将来肯定少不了磕磕碰碰，所以这种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不能仅用亲情、友情和乡情来维系。 nb银行正在与沪江方面谈判，不出意外的话，年底前应该能在国内开展金融信贷业务。我们完全可以给他们提供担保，提供三年低息甚至免息贷款，让他们在市场站稳脚跟。” 欠银行的钱跟欠自己的钱完全是两回事，吴小柱哈哈大笑道：“这个主意好，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白纸黑字在那里，他想赖也赖不掉。” 吴小军也是这么认为的，装出一副很鄙视的样子说道：“你们呀，净把人往坏处想，一点诚意都没有，算什么带动家乡人共同致富？” 这小子，总是口是心非。 丁文明抓起酒瓶“啪”的一声往他面前一放，指着丁爱国和陈正淮那一桌，没好气地说：“我们都是小人，跟我们坐一块儿太委屈你了，去吧，去给长辈们挨个敬一杯酒。” “为什么我去？” 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章程脱口而出道：“这一桌你最小，你不去谁去啊？” 吴小军可不敢往陈正淮那一桌凑，愤愤不平地说：“最小就要去，谁规定的？” “吴小军同志，这是组织上对你的信任，不信我们举手表决一下。” “我同意。” “我没意见。” “我举双手赞成。” …… 他显然引起了“公愤”，从丁文明开始，大家的手按照顺时针方向一个个举了起来，连不怎么说话的苏兴运都落井下石地劝道：“小军，去意思一下就行了，那边都是长辈，喝多喝少没人跟你计较。” 吴小军岂能上这个当，从口袋里掏出车钥匙，与近乎哀求地语气说道：“哥哥姐夫们，我错了，我开车来的，喝了酒怎么回去？” 章程笑问道：“知道错了？” “错了，错得很严重。” “知错就改就是好同志，坐下吧，今天放你一马。” 等他们这些一起创业的哥儿几个打闹完，准新郎陈长河才欲言又止地问：“章程，听殷主任说你要组建自己的研发团队？” 章程微笑着确认道：“有这么回事，怎么，你想过来帮我？” “刚考上研究生，我过去能给你帮什么忙，是我老师托我问的，他想知道你打算招几个人，招什么样的人？” nb实验室的博士研究生有三个导师，像他这样以实验员身份进来的只有一个，不是nb实验室的项目或课题负责人，不参与项目或课题研究，不拿nb实验室薪水，不花nb实验室研究经费，属于最一般的合作关系。 说白了就是指导他们派来的实验员学业，将来好给实验员授予博士或硕士学位。 这种合作关系，决定了他们无法像最早与nb实验室合作的几所国内大专院校老师们那样，可以借助nb电气集团发展和推广大型医疗影像诊断设备、工控产品以及软件的机会著书立说。 安东工学院和省医科大学的十几位教授和副教授，与nb实验室科学家和计算机应用专家们合作编撰的六本教材已经获得了教育部认可，下半年将进入国内上百所大专院校。而有没有著作，又是职称评定的重要标准。 事实上自“反伪科学”大旗举起来之后，很多水平高的教授和副教授，想像安东工学院老师江明清一样加盟nb实验室；对自己学术水平没什么底气的，则希望与nb实验室更深入的合作编撰一两部教材，发表一两篇高水平的sci论文。 然而，nb实验室很珍惜自己的金字招牌，对待学术非常之严谨，想合作不容易，想进来更难。 章程不知道他那位老师想跳槽，还是想与nb实验室更深入的合作，同时更不想坏了学术委员会立下的规矩，放下杯子若无其事地笑道：“我已经把招聘条件交给了殷主任，估计下星期见报，如果需要的话，我回头给你一封底稿。” 公事公办，实验室一惯的风格。 陈长河微微点了下头，心照不宣地说道：“那就给我一封，多多少少也能有个交代。”(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七十四章 BJ来的客人 从机场到nb实验室香江实验中心这一路上，陈正淮终于见识到了资本的力量。 蜂拥而至的炒股大军，在各发售点排起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长队，男女老少，前胸贴后背。据实验中心的司机介绍，他们已经排了一天一夜。女人被三明治也没办法，一切都是为了钱和梦想！ 刚接到的五位客人也被车窗外的一切震撼了，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他们像什么都没看见似的，从上车到现在一声都没吭。 帮他们牵线搭桥是上级交代的政治任务，事实上这才是他昨天从沪江赶来赴宴的真正原因。 不是部委领导，就是赫赫有名的科学家，还有一位二十来岁的漂亮女同志，都是从bj来的，之前从未打过交道，除了接机时寒暄了一下外，他也不知道该不该汇报，汇报点什么，或者找个什么话题解解闷。 直到商务车快抵达实验中心时，他才欲言又止地问道：“周老，我知道世界科技美国第一，但第二和第三呢，是日本还是德国？” 在“反伪科学”上与nb实验室有过合作的中科协主席、中国物理学会会长、著名物理学家周老缓过神来，慢条斯理地说道：“世界科技第一美国这个不用怀疑，说日本科技第二，那就有些过了，单单是电子技术的话，日本的确数一数二。但科技两字，包括科学与技术多方面，要看你偏哪个方面了，数量还是质量。理论还是技术。” 见他似懂非懂。坐在周老身边的中国科普所郭正路接过话茬。循循善诱地说道：“陈主任，科技和科研涉及面非常广，不能以点概面、以偏概全。正如周老所说，日本电子技术数一数二，德国则长于机械制造，可以说‘德国制造’， 代表着全球最高的制造工艺。这个第二第三啊，真不好排。如果论科研的话，日本甚至不在世界前五。” 坐在最后面一排的中年领导摘下眼镜，似笑非笑地说道：“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就像nb实验室，在好几个领域上不仅超过了日本和德国，甚至走在了美国前面。所以在科技尤其在科研上，我们起步虽然晚，但不能妄自菲薄，很多成果还是可圈可点的。” 在经贸部那半年没白呆。至少认识了几个人，尽管说话的这位没有自我介绍。看上去也普普通通，但陈正淮却不敢有哪怕一丝怠慢，因为他不仅是中科院科技开发局局长，还是老人家的女婿。 六年前，几位德高望重的老科学家，鉴于美国提出的星球大战计划，提出要追赶世界高新技术的建议，就是他上交给老人家的，直接促成了“863计划”的出台。 他身边的那位来头也很大，科技部常务副部长纪朋安，全权负责“863计划”。而著名物理学家周老，则是国家“863计划”监督委员副主任委员，专门监督“863计划”工作中有可能存在的不正之风和违反科学道德的行为。 郭所长与nb实验室的关系一直接不错，甚至有一位学生考上了nb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的博士研究生，陈正淮估计他扮演的角色跟自己差不多，都是中间人。 唯一摸不透的是那位二十来岁的女同志，瀑布一般的长发，淡雅的连衣裙，标准的瓜子脸，聪明的杏仁眼，一直沉默不语，那稳重端庄的气质，谁见了都会小心翼翼。 长得太漂亮，领导不可能用这样的秘书，穿着打扮也不像一个学生，陈正淮透过后视镜瞄了一眼，赫然发现她很像一个军人。 不知不觉间，商务车缓缓驶到了nb工业园大门前。 与nb电子所在的保安新产区一样，这里也撤销了传达室，车轮刚压上标有“禁止停车”的白线，电动门便自动缩了进去，王师傅习以为常地踩油门，载着众人沿林荫密布的主干道径直往“美食一条街”驶去。 见老实验楼擦肩而过，陈正淮连忙提醒道：“师傅，怎么不去实验车间？” “陈先生，出发前章工有过交代，工作时间他在b区，下班后他会去左太太的茶餐厅吃饭，现在十一点了，想找他我们只能去生活区。” 这小子，谱儿未免太大了，陈正淮尴尬不已，真不知道该跟几位领导怎么解释。 离生活区越近，主干道上的人越多。 有的骑自行车，有的开“大头鞋”，还有很多人干脆躺在大树下的草坪上，边吃边谈笑风生。甚至有十几人在前nb电气（中国）公司总部大楼前的大树下烧烤，啤酒饮料堆了好几箱，看架势他们打算不醉不归。 轻松、和谐，一切显得那么自然。此情此景，让周老不禁想起他回国前在美国留学的时代。 午饭时间，怎么着也得把客人请到一家像样点的酒店。陈正淮肠子都快悔青了，一个劲埋怨自己早上为什么不跟他说清楚，以至于现在一点准备都没有。 怕什么来什么，商务车刚在“美食一条街”边停下，就看见章程端着一杯果汁招呼道：“陈叔，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左太太家的烧腊刚出炉，烧鹅、乳鸽、叉烧都有，快请客人下来一起尝尝。” 人在官场，身不由己。 陈正淮可不敢把部委领导往小店带，回头苦笑道：“纪部长、郑局长、周老，真不好意思，在沪江时上级只说有客人，让我安排一下，没说是您几位，一点准备都没有。你们先坐着，我下车把他叫过来。” 郑局长显然是此行的领队，顺手拉开车门，若无其事地笑道：“不用了，这儿挺好。” 香港第十大富豪，果然跟资料上所描述的一样年轻。滕溪飞快地打量了一眼。旋即扶着周老的胳膊。低声提醒道：“周老，您慢点。” 紧随其后下车的郭所长则四处张望，似乎想看看他的得意门生在不在这里，纪副部长最后一个下车，步伐却迈得最快。 左太太的茶餐厅生意太好，里面坐满了人，领导们轻车从简，来这里的消息连特区政府都不知道。人多眼杂的，陈正淮不敢随便介绍，急忙提醒道：“章程，能不能换个清静点的地方？” nb电气集团几乎每月都有新产品定型，为了把她们推向国内市场，nb电器、nb电气成套、nb医疗、nb工业自动化……几乎每个月都会请几拨专家过来开新产品评审会，然后再拿着专家意见去申请各种各样的市场准入文件。 国内大专院校和研究所过来参观考察的人，更是络绎不绝。要不是把中国公司总部搬到市区，还会有前来招商引资的地方政府领导。 nb实验室没有接待办，更不会有接待预算。 哪个子集团请来的。哪个子集团买单。哪个子公司的客人，由哪个子公司负责。至于来参观考察的国内外同行。则由发出邀请的项目或课题负责人接待。 陈正淮已经调到了沪江，章程以为他们是沪江哪个大学或研究所的同行，自然不会有多么重视，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指着陈宝琳的点心店说道：“各位，不好意思，这里地方是有点小。走，我们去那边。” 研究人员们的饮食习惯，决定了店里的小笼包、虾饺、馄饨和奶茶早上比较受欢迎。中午非常冷清，下午生意也很一般，不仅不如左太太的茶餐厅生意好，甚至不如谢太太的咖啡店。 陈宝琳不在，就她家从东山来的堂妹陈小翠一个人看店。或许起得太早，或许中午没什么生意，小丫头正托着下巴没精打采的看电视。 章程走进食物很一般，装修却很有格调的小店，一边招呼众人坐，一边回头道：“小妹妹，小笼包和虾饺各两笼，六杯奶茶，另外麻烦你去左太太那边来几份烧腊。烧鹅、乳鸽、叉烧、卤水鹅掌、卤水鸭肾都要。” 小丫头记性好，一眼就认出他是几天前欠账的那位，居然脱口而出道：“先生，您带钱没有？” 章程乐了，拍了拍裤袋笑道：“带了，小妹妹，尽管放心，今天不会再让你记账。” “那前天的37块5呢，你给我姐了没有？” “一起给，一起给，先给我弄吃的。” 小丫头非常之通情达理，一边从电蒸箱上端小笼包，一边轻声轻语地说道：“先生，您跟我姐认识，就算没带钱也没关系，但左太太家的烧腊必须付现金，您给钱我，我才能去帮您买。” 堂堂的香港第十大富豪，在自己的实验中心竟然被一个小丫头催债，郑局长、纪副部长、周老、郭所长和唯一女士滕溪差点爆笑出来。 陈正淮被搞得啼笑皆非，连忙干咳两声，回头道：“小翠，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来这么多话！” 小丫头这才注意到他的存在，惊呼道：“大伯，您怎么来了，宝琳姐呢？” “宝琳的事回头再说，你先去弄吃的。” 大伯当大官，是家里最有本事的人，陈小翠吐了吐舌头，急忙冲了几杯奶茶，连小笼包和虾饺一起端上来后，才从收款机里很不情愿地拿出几张纸币，去左太太家的茶餐厅帮章程买烧腊。 “37块5，记得倒挺清楚。” 章程不无自嘲地摇了摇头，朝年龄最大的周老伸出右手：“不好意思，让前辈见笑了，章程，章鱼的章，前程的程，欢迎前辈来我们nb实验室香江实验中心参观指导。” 周老紧握着他的手，满面春风地说道：“指导谈不上，章先生年少有为，中科协周德宇，能认识章先生这样青年才俊，能参观章先生的实验室是周某的荣幸。” 国内最富盛名的物理学家，有且仅有的几位大师之一，章程大吃一惊，急忙扶着他胳膊说道：“原来是周教授，久仰大名，您的大作我都拜读过，受益匪浅。” 大领导站在边上呢，陈正淮怎么可能让这一老一少继续惺惺相惜，不失时机地插了进来：“纪副部长、郑局长、郭所长，这位就是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主任章程。章程，这位是科技部纪副部长，这位是中科院科技开发局郑局长，这位是科普所郭所长。小翠那丫头也真是的，买个烧腊买这么久，你们边吃边等，我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毫无疑问，他既不想知道谈话内容，更不希望有外人知道，否则决不会找这么个借口。 两位领导已经见到正主儿了，郭所长也不想掺和进去，呵呵笑道：“纪部长、郑局长、周老，我在飞机上吃了两份飞机餐，一点都不饿，你们吃，我出去转转，看看我那个学生到底在研究些什么。”(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七十五章 首长的意思 一个比一个溜得快，那个漂亮得堪比夏遥的女人，更是像站岗似的守在门边，搞得神秘兮兮，章程意识到这三位此行的目的，肯定不止参观那么简单，干脆直言不讳地说道：“两点半我要去研究院参加学习，三位无事不登三宝殿，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这么直接，郑局长和纪副部长很是意外，周老则饶有兴趣地问道：“章先生，您要去哪个研究院，香港吗？” “不用去香港。” 章程招呼三人坐下，端起奶茶耐心地解释道：“研究院只是实验室一个临时培训机构，相当于继续教育学院，由各学部轮流组织授课，毕竟个人的知识面不仅有限，而且之前所学到的知识很容易滞后，所以需要定期充电。” “难怪贵实验室成果不断呢，这种精益求精的治学精神实属难能可贵啊。” “周老，您过誉了，这在国外研究机构很普遍，马普、贝尔实验室都有类似的继续教育。不仅有，甚至将其制度化，比如贝尔实验室，每人每周至少要参加两天的学习。由于我们研发任务太重，每周只能保证一天。” 中科院可没有这样的活动，郑局长忍不住问道：“章先生，是不是所有人都要参加？” 章程确认道：“包括学术委员会主席高坤先生在内，所有人都要参加。就算临时有事参加不了，或者出国交流。研究院也会给缺席的同事准备一份讲义。” “参与硅提纯研究的专家也一样？” “我说得是所有人。” “谢谢。” 章程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摇头笑道：“郑局长，不用谢，只要进了实验中心的门，参与了实验中心的研究项目，那就是nb实验室的人。包括薪水和福利待遇，我们都一视同仁。” 郑局长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异常严肃地说道：“章先生，既然您下午要参加学习，那我们就长话短说。这是‘863计划’的几个课题。这几年一直没大的进展。不知道贵实验室有没有兴趣参与？” 大规模集成电路、数控系统、量子阱半导体光电子器件和红外焦平面器件。 章程飞快地浏览了一下，指着第二个项目说道：“系统工程实验室用5年时间完成了可编程控制器、可编程控制软件和变频器项目研发，可以说我们有这方面的研发经验、技术基础和研发人才。如果给我们五年时间和足够的经费，把c搞出来应该不成问题。” c一般做运动控制。plc一般做逻辑控制。而高精密数控机床所采用的控制系统。则是两者的结合。 nb实验室有plc。有变频器，有现成的伺服电机和伺服系统，有丰富的研发人才和经验。能不能数控系统搞出来，对nb实验室而言只是想不想搞的问题。 这个想法老人家春节前视察nb实验室时就有了，并且给科技部和中科院科技开发局作出过相应的指示，只是之前政局不是很稳定，紧接着nb电气和nb实验室又被美国政府调查，他们才把这件事拖到今天。 郑局长和纪副部长对视了一眼，低声问道：“需要五年时间，章先生，能不能再快点？” 章程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三位都是同行，应该清楚研发不可能一蹴而就。况且对三位而言光有系统是远远不够的，如果材料和加工工艺根不上，那搞这个课题又有什么意义？” 中国不仅仅需要数控机床，更需要高精密数控机床。周老微微点了下头，不无感慨地说道：“章先生能有这样的担忧，证明我们这趟没白来。” 郑局长朝外面看了一眼，确认没外人之后才低声道：“章先生，来之前首长委托我转告您，如果您能保证把系统搞出来，那我们必将加大材料和加工工艺上的研发投入，齐头并进，争取尽早、尽快出成果！” 章程略作沉思了片刻，凝重地说道：“三位，无论从我个人，还是从nb电气集团的角度，我都希望国内能在材料和加工工艺上获得突破。特别是磁性材料，它几乎制约了我们的发展。可这不是有没有决心就能做到的事，恕我直言，就目前国内冶炼企业的现状，我看不到任何希望。” “您对改革开放没信心？” “恰恰相反，我对改革开放非常有信心，事实上也正因为我对改革开放太有信心了，才对材料和工艺没信心。” “章先生，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一点都不矛盾。”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三位应该在来的路上看到那些股民了吧？特区人口60万，现在的外来人口至少有150万，他们怀着一夜暴富的梦想，冲着明天发售的新股认购抽签表来的。而特区政府之所以发售新股认购抽签表，也是为了他们口袋里的钱。 一切都在向钱看，这是大势所趋。我相信未来十年国内必然会掀起一阵基础设施建设大潮，修马路、盖高楼，钢材供不应求，谁还会有钱放着不赚，去搞那些投入大、风险大、利润少，甚至不知道能不能搞出来的超硬和磁性钢材？” 日本在磁性材料的开发生产、推广应用等方面居世界之首，也是磁性材料最大的市场。而稳坐日本乃至世界“第一把交椅”的日本精工目前其产量也不过300多吨。超硬材料当属前苏联，产量也不高。 中国在这方面一点基础都没有，同时这些又都是国外不可能转让的核心技术，想让那些钢材企业斥巨资研发。的确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毕竟风险太大了，而且就算成功了，也正如章程所说不可能给他们带来多少利润。 科技部和中科院改变不了这个现状，更拿不出那笔巨额经费，郑局长五味杂陈，很不是滋味儿，干脆岔开话题问：“章先生，另外三个项目呢？” “第一个项目我们肯定会上，但那至少是十年之后的事。” “为什么？” 在他们面前实在没什么好隐瞒的，章程坦诚相告道：“我们刚完成了对华兴电子的控股。可以零距离的对晶圆加工进行研究。但这种研究是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想要研究、吸收、消化其技术，至少需要十年时间。更重要的是，没有材料依然受制于人。 所以在顺序安排和研发力量投入上。我们有我们的时间表。先搞硅提纯。争取五年内啃下‘东门子改良法’。七年内拿下光伏级硅，十年内解决电子级硅。只要把电子级硅搞出来之后，我们才能启动大规模集成电路研发项目。” 不知道对nb实验室的研发能力太有信心。还是因为章程把大规模集成电路排到了十年之后，郑局长有些失落，指着文件又问道：“章先生，那后面的两个呢？” 量子阱半导体光电子器件和红外焦平面器件，前者是高校长的强项，后者整个一军用项目，章程毫不犹豫的拒绝道：“太敏感，我们的研发人员又来自全世界几十个国家和地区，不可能做到绝对保密，我实在爱莫能助。不过在我看来这两个课题比硅提纯容易多了，只要三位足够重视，并给承揽课题的单位提供足够资金，应该不难搞出来。” 对高校长而言，前者根本算不上一个课题。至于后者，对刚搞出宽禁带半导体材料的nb实验室光电子研究所来说，只要有足够研发资源也不是什么难事。 一直保持沉默的周老忍不住了，满是期待地问：“章先生，这方面你们有优势。” “我们的确有优势，但我要为集团和实验室负责。” 章程顿了顿，紧盯着他的双眼接着道：“周老，您是专家，您留过洋，您经历过很多很多事情，应该清楚nb实验室能有今天多不容易。如果您老强我所难，那无异于捡了芝麻丢了西瓜。” 他拒绝了，同时也表了态，郑局长意识到这才是今天最大的收获，连忙说道：“章先生，是我们强人所难了。硅提纯项目，您还需哪方面的支持尽管开口，只要我们能做到的绝不推辞。另外c项目，我们也不会让您难做，可以把贵实验室纳入‘863计划’，像其它承揽课题的单位一样划拨经费。也可以通过其它途径，支付研发所需的经费。” 数控系统不仅国家需要，nb工业制造也需要，只不过没有那么迫切罢了。 考虑到他所说的经费肯定会按照国内标准，对nb实验室而言连塞牙缝都不够，章程干脆提议道：“经费我们自己解决，系统搞出来之后所有权也属于nb电气，相信把它推向市场之后应该能收回研发投入。另外我们会在标准版的基础上，为您定制一个专用版。” 纪副部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轻描淡写地说道：“章先生，章先生，如果贵集团感兴趣的话，下个月可以派工程师随我去几个专业机械制造企业看看，多多少少应该能有点收获。” nb实验室帮科技部和中科院研发高精密机床的数控系统，科技部和中科院帮nb电气集团推广plc、变频器和伺服系统等工控产品。 章程笑了笑，心照不宣地说道：“谢谢纪部长，相信李晓山总裁一定会感兴趣的。” 谈得很愉快，郑局长忍不住开起了玩笑，指着只有两笼小笼包和两笼虾饺的桌子问：“章先生，您可是香港第十大富豪，中午就吃这些？” “富豪也是人，总不能吃钞票吧？” 章程喝了一小口奶茶，似笑非笑地说道：“另外我这个富豪虚有其表，表面上看挺风光，其实钱都砸进实验室了。光实验中心就有24个大项目在同时研发，每天都在烧钱。一旦赚钱的速度赶不上烧钱的速度，很可能连小笼包都吃不上。” 郑局长不仅是一位科技工作者，还是一位科研管理者，比谁都清楚这么大规模的研发需要投入多少资金，夹起一个小笼包，一脸诚恳地说道：“章先生，吃不上小笼包，我请你去bj吃烤鸭。” “这算是后路吗？” “中科院的大门永远为您敞开着。” “谢谢。” “这是您应得的。” 郑局长吃完之后，接着说道：“如果不是考虑到贵集团业务遍及全球，不是考虑你身份太过特殊。今年的国家自然科学奖肯定非你莫属。这是首长说的，他还说等过几年贵集团在美国站稳脚跟之后，聘请你担任中科院外籍院士。” 郑局长连称呼都由之前的您，变成了现在的你。双方关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周老更是哈哈大笑道：“过几年香港就回归了。不是什么外籍，是正儿八经的院士，而且是自中科院成立以来最年轻的院士。” 院士不院士章程真无所谓。但为了不让三位尴尬，还是打趣道：“看来我得准备一套像样点的西服。” “我帮你准备也行。” 郑局长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指着他身后那位一直站在门边的女孩说：“章先生，你还要去研究院参加学习，我们就不再耽误你的时间了。滕溪同志和你一样，也是烈士子女，而且她父亲滕红军同志和你父亲章援朝同志还是一个军区的，你们应该会有很多共同语言。我想请她留下负责我们之间的联络，毕竟像这样会面今后越少越好。” 把这么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女留在身边，夏遥会怎么想？ 这个玩笑开大了，章程连连摇头道：“郑局长、纪部长，联络其实很方便的，有什么事您二位可以找我们李总，我有什么事也可以通过李总向您转达，用不着这么麻烦吧。” 郑局长脸色一正，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章先生，这是首长的意思，要知道你是烈士子女，还是一位有成就的年轻科学家，在香港又拥有很强的影响力，国家有必要确保你的人生安全。换言之，除了联络之外，滕溪同志还能帮你处理一些你们处理不了的问题。” 安全部门的？ 章程可不想跟他们扯上什么关系，脱口而出道：“郑局长，我是一个安分守己的研究人员，一个遵纪守法的商人，不会去招惹谁，更不会去得罪谁，而且有一个非常杰出的安保团队，我的人生安全没有任何问题，您还是让滕小姐跟您一起回去吧。” 你不愿意让我留下，我还不愿意伺候你呢，滕溪欣喜若狂，强忍着笑等郑局长点头。 然而郑局长非但没有点头，反而凑到章程耳边低语道：“章先生，请相信我，滕溪同志不会给你、你们集团和你们实验室带来任何麻烦，因为她并非隶属于你想象中的那个部门。” 章程回头看一眼，鬼使神差地问了句：“那属于哪个部门的？” “想知道去问顾先生，还是那句话，这是首长的意思，希望你不要辜负了他老人家的一番好意。” “问题是我不需要。” “你会需要的。” 郑局长拍了拍他胳膊，边走边说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过段时间就会有人主动上门要求代理你们的医疗ct机和其它设备，来头一个比一个大，你不能拒绝，又不能不拒绝，滕溪留在这里就不一样了，她或许可以给你当一下挡箭牌。” “既然首长这么关心我，那他老人家发一句话不就行了？” “章先生，我们是生活在现实世界中的人，要用现实的眼光去看待这个现实的世界，人家是来找你谈合作的，合理合法，首长能说什么？况且这种事并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的确有一番道理。如果老人家真能够一言九鼎，也不至于二次南巡。 章程权衡了一番，指着店里的小吧台说道：“既然是首长的一番好意，那就留下吧。考虑到实验室暂时不需要后勤人员，只能委屈腾小姐在这里给小翠帮帮忙。” 郑局长彻底被雷倒了，一脸不可思议地问：“章先生，你打算让滕溪同志在这里蒸包子？” 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让你们舒服，章程对自己这个安排满意到极点，煞有介事地说道：“反正没什么生意，挺清闲的。” 滕溪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给他一脚。 令她更郁闷的是，郑局长竟然若无其事地笑道：“人在你们实验室，怎么安排你说了算，记得有事找她就行了。我们先走一步，麻烦那位司机师傅再送一下。” 滕溪再也忍不住了，涨红着脸欲言又止地说道：“郑局长，我……我……” “我什么我？”郑局长脸色一正，冷冷地说道：“无组织无纪律，还愣着干什么，上车拿行李去，有什么疑义问你的上级。” “是！” 上升到无组织无纪律的高度了，滕溪只能服从命令，很不情愿地拿下行李，脸色铁青地把他们送上了车。(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七十六章 保镖变保安 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 廉长高本以为来特区之后可以给老部队c军一师三团二营第十一任营长的儿子、赫赫有名的香港第十大富豪当保镖，没曾想连富豪的面都没见着，就被前c军一师军务科副科长丁爱国送到实验中心当保安。 保安和保镖虽然只是一字之差，工作性质却有着本质上的区别。 一个月前，好歹也是堂堂的中国人民解f军副营军官，多多少少还能管一两百号兵，现在居然要跟毛头小子一起混，虽然人家承诺的薪水一分不会少，但他心里却很不是滋味儿。 丁爱国连大门都没进，把他们交给前nb电器中方经理、现香港nb实验室香江实验中心副主任姚光辉之后，就钻进那辆簇新的皇冠轿车扬长而去，前c军一师三团一连连长苟正业同样五味杂陈，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背着行李跟姚副主任走进园区。 当保安，有什么可高兴的，另外两位来自广都军区的转业军官竟然喜形于色！ 他俩实在想不通。考虑到来都来了，而且丁科长说得很清楚，当保安只是暂时的，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正胡思乱想，一辆要多丑有多丑的菲亚特126p型小汽车，从一排钢结构厂房前拐了过来，下来两个一米七五左右的小伙子。 头上一顶绣有nb标志的深蓝色太阳膜，戴着一副墨镜，天蓝色的衬衫外面。套着一见跟香港电影里特种部队才穿的黑色背心。背心上也有nb标志。 腰间的战术腰带上。别着强光手电、电棍、摩托罗拉对讲机和一些不知道做什么用的瓶瓶罐罐，连着对讲机的通话器像电影里的皇家香港警察一样别在肩上。深蓝色的裤子，黑色的军警靴，看上去要多拉风有多拉风。 实验中心的保安工作外松内紧，系统工程实验室在里里外外装了几百个摄像头，铁艺围墙上装有最先进的红外线报警装置，整个园区的一举一动，都在保安部指挥中心的监控之下。所以他们刚走进园区不到三分钟。正在巡逻的三号车就接到通知过来查看。 公事公办，一切都有章可循，负责后勤的实验中心副主任同样需要接受盘问。 “姚主任，这四位是？”个子稍高的那位从腰带的皮夹里掏出个小本，似乎要对他们进行登记。 姚主任回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说道：“小刘、小张，你们来得正好，这四位新同事从现在开始加入保安部，跟你们颜主管说一声，尽快安排一下。” 小刘放下小本子。上下打量了他们一眼，“姚主任。我们没接到人事部的通知。” 姚光辉从包里掏出一个档案袋，微笑着说道：“个人资料和许总签署的文件都在里面，他们是集团总部安排过来实习的，不属于实验室人员，不拿实验室工资，不需要经过人事部。” 集团总部派人来保安部实习，之前从未有过类似的先例。 小刘接过档案袋，又问道：“那通行权限呢？” 这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通行权限将直接决定他们四人在实验中心的活动范围，姚光辉想得没想便脱口而出道：“a级，你们先办证件，授权书殷主任昨天就签了，我一会儿让人给你们送过去。” a级，比保安部颜主管还高，小刘和小张一愣，连忙转身道：“四位请跟我来，行李放车上，指挥中心就在前面，步行一会儿就到。” 小张开车，小刘陪他们步行，姚副主任刚刷了一下通行证，走进实验中心主任办公室所在的老实验楼，他就忍不住问道：“四位前辈贵姓？” “廉原高，廉颇的廉，叫我名字廉原高就行了。” “苟正业，苟富贵、勿相忘的苟，叫我苟正业、老苟都行。” “高阳。” “王俊材。” “我姓刘，叫刘允，允许的允，刚来半年，以后请四位前辈多多关照。” 廉原高哪里知道通行权限在实验中心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掏出盒香烟笑道：“小伙子，我们才来，你都来半年了，你关照我们还差不多。” “廉……廉……廉大哥，这里不能抽烟。” “外面也不行？” “不行，”刘允双手扶着腰带确认道：“实验中心禁烟，一是吸烟有害健康，二来容易造成火灾。” 规矩挺多，廉原高把刚掏出来的香烟又塞进口袋，悻悻地说道：“那像我这样的老烟民烟瘾上来了怎么办呢？” “有专门的吸烟区，具体在哪个位置，指挥中心的模型上都有标注，不过我还是劝你早点戒掉，因为我们执勤时身上不能有烟味，更不能离岗去吸烟区。” 高阳和王俊才笑而不语的样子，廉原高不禁问道：“老高、老王，你俩以前来过这里？” “没有，不过这里跟我媳妇单位差不多。” 小刘好奇地问：“高大哥，您爱人在哪个单位？” 高阳不无得意地笑道：“nb电子，那边的保安跟你们一个装束。小刘，在这里你是前辈，我们刚来不懂规矩，麻烦你以后多提醒着点。” “都是同事，互相提醒是应该的，不过规矩是不少，习惯就好了。” 保安部设在前nb电器的一个大仓库里，深蓝色的菲亚特126p可以直接开进去，大门两侧的环氧地坪上用白漆画着六个停车位，但只停着两辆车，另外四辆应该出去巡逻了。 再往前走就一个用钢化玻璃隔空的指挥中心，面积起码有500平米。透过玻璃，能看见一面蔚为壮观的电视墙，两个小伙子坐在满是按钮的控制台前。通过几十台nb电子特制的监视器。监控着园区各角落的一举一动。 指挥中心左侧是装备区和更衣区。装备区里整整齐齐摆放着十几套消防服和消防头盔，以及几套像小刘身上的保安器具。 沿装备区和更衣区中间的走道往里走，就到了保安人员们的生活区，外面一个公用客厅，彩电、冰箱、沙发、茶几、饮水机一应俱全。客厅周围有十个双人房间，布置都一样，两张高低床、两张办公桌、两把椅子和两个衣柜。 装修算不上豪华，但给人一种很温馨的感觉。跟外面的装备区和指挥中心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小刘很热情，指着最边上的两个房间笑道：“这两个房间正好空着，颜主管出去巡逻了，你们先把行李放下，等他回来我再带你们去办公室。” 高阳一边环顾着四周，一边说道：“小刘，你忙去吧，别因为我们耽误了工作。” “那我先去巡逻了，颜主管一回来陈斌会通知你们。看见没有，喇叭在上面。房间里有，客厅里有。更衣室有，连洗手间都有，随便转转，误不了事。” 送走小刘，廉原高一屁股坐到沙发上，看着面前的29英寸大彩电，摇头感叹道：“老苟，这里哪儿像保安住得地方，有彩电，有沙发，还有冰箱，跟咱们师的招待所差不多。” “是啊，”苟正业瞄了一眼门没关严的一个房间，自言自语地说道：“被子叠得乱七八糟，一看就知道没当过兵。” 对nb电子集团保安部有些了解的高阳接过话茬：“说出来你们别不信，在nb电气保安是一份让人羡慕的工作，工资比坐办公室的都高，不会被人看不起。老苟说得一点都没错，他们都没当过兵，但人家有文化，至少是高中毕业。” “高中毕业，还至少？” “嗯，招聘简章上就这么要求的，高中毕业是最低门槛，坐在指挥中心里的那两个小孩子很可能是大学毕业。” “高阳，你别开玩笑了，大学生能来当保安？” “我还真没跟你开玩笑。” 高阳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道：“看见没有，这么大园区就十几个人，如果三班倒的话，每班才几个人。这里我不知道，反正我媳妇她们单位平时根本看不见保安，都像外面那两个小伙子一样坐在指挥中心，有事才出动，没事不露面。闭路电视监控、红外线报警，有事开车就去，你们想想，没文化没技术能坐那个位置吗？” “这倒是，全高科技，让我们玩，我们也玩不转。” “有没有文化先放一边，关键是在nb电气做保安有前途。他们可以学技术学管理，在这里还要学外语，那么多外国研究员，如果不懂外语，他们的工作根本不好开展。我听我媳妇说，只要能在nb电子干三年保安，将来就有机会去nb电气的其它公司当干部，甚至能出国赚美元。” 老婆也在nb电子的王俊材补充道：“我还听说集团保安部经理是从香港机场保安公司请的，经常来国内搞培训。” 他们聊了一会儿，颜主管回来了。 按照喇叭里的通知，四人去指挥中心左侧的办公室进行登记。保安部文员给他们拍了一张快照，在一堆叫不出名字的仪器里捣鼓了十来分钟，四张印着照片和中英文的证件就做好了。 好大的一个“a”字，侧面还有一个磁条，据文员介绍，不仅可以用它通过各道安检，自由出入各研究中心，甚至可以在食堂和“美食一条街”消费。 保安部不养闲人，换上几套很拉风的行头，四人就被颜主管安排去巡逻。 一个“老人”带一个新人，廉原高很幸运的被分到刘允这组。他注意到保安部几乎每人一个记事本，车停下来时刘允总是拿出笔在上面写写画画。 “按规定记事很重要，我们要把发现的事情全部记录在案，以便备查。另外上面也可以通过查阅它了解我们的工作效率和质量，马虎不得。” 廉原高探出脑袋看了看，实在看出有什么异常，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都记些什么？” “明天会给你们一人一本巡逻手册，该记什么上面都有。” 刘允摇小车窗，指着不远处大树接着说道：“看到没有，那根树枝都长到电线上面去了，如果大风把树枝刮倒，实验中心的用电就会受到影响。现在记录下来，回去后再通知后勤处理，园区里面的我们自己搞，园区外面的就要通知供电部门。” “保安部就管这些？” “你以为管什么？” 刘允打着火，扶着方向盘笑道：“抓坏蛋是公安的事，我们的主要工作是服务。对了，廉大哥，既然你穿了这身衣服，就要学几句日常英语，不然见了老外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您好，对不起，谢谢，这三个词一定要记住。” “见到我们中国的研究人员呢？” “也要说啊，说普通话，刚开始肯定有点不习惯，习惯了就好了，大家客客气气，多好啊！” 讲文明，讲礼貌，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都是知识分子，是该文明礼貌。廉原高放下玩弄了半天的对讲机，又问道：“那遇到小偷怎么办？比如他们翻墙进来了。” “先报警，然后包围他们，确保他们不会伤害研究人员和损坏实验设备，具体采取什么措施视情况而定，如果他们有枪，我们肯定不能硬碰硬，只有盯住他们，让公安来对付；如果他们持刀，又有可能对研究人员构成人生威胁，那我们就要制止他，控制住他，然后移交给公安。” 廉原高从腰里拔出甩棍，似笑非笑地问道：“用这个吗？” “这个没什么用，用它对他、对我们自己都有危险，被他刺伤了不好，打伤他同样麻烦。回头你可以打开后备箱看看，里面有防爆头盔、防刺手套、捕抓器、电枪和网枪，控制几个小毛贼还是没问题的。” “用电的枪？” “嗯。” 刘允不无得意地介绍道：“枪里面有一个充满氮气的气压弹夹，扣动扳机，弹夹中的高压氮气就会迅速释放，把枪膛中的两个电极发射出去。命中目标后，倒钩可以钩住小偷的衣服，枪膛中的电池则通过绝缘铜线释放出高压，让小偷浑身肌肉痉挛，缩成一团。 网枪用得是二氧化碳，扣动扳机，就射出一张网，把小偷死死网住，想跑都跑不掉。这些稀奇古怪的装备我们多了去了，都是实验车间做的。前段时间还送了几套给市公安局。” 不愧是玩电的实验室，廉原高彻底服了。 刘允越说越来劲，指着他面前的储物箱说道：“实验中心是研究高科技的，我们的装备也要高科技，晚上闭路监控不清楚，我们就用这里面的微光夜视仪观察，清清楚楚，跟白天似的。” 廉原高意识身上这些装备，真正有用的就防刺背心、对讲机和一个水壶，想了想之后又问道：“把小偷电住或网住之后呢，又没手铐，难道用绳子捆。” “手铐那是警用的，我们又不公安，但我们有一次性约束带，就是塑料手铐，又轻又结实，既不会造成皮肉损伤，还能够体现人性化。” 拷人都能拷出人性化，廉原高彻底无语了，正准备试试不带偏光太阳镜和戴偏光太阳镜有什么区别，肩膀上的通话器突然响了起来。 “三号车，三号车，总台呼叫三号车。” 刘允立马回道：“三号车收到，三号车收到，总台请讲。” “技术应用学部章主任有一位客人需要在实验中心无限期逗留，客人是一位中国籍女士，20多岁，姓腾，叫腾溪，请迅速去丁太太店里帮她办理相应手续。” “三号车明白，三号车明白。”(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七十七章 “包子西施” 姓章人的不多，廉原高一下子联想到了老营长的儿子，急切地问：“小刘，章主任你见过吗？” “监视器里见过，很年轻，是我们实验中心最杰出的科学家。” 最杰出的年轻科学家，除了章程还能有谁，廉原高又问道：“他现在在实验中心吗？” 刘允摇了摇头，扶着方向盘笑道：“这我就不知道了，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帮你问问总台。” “不用了，我就随便问问。” 大老板来无影去无踪，身边这位一来就获得最高权限，事情太蹊跷，刘允不想惹麻烦，不动声色地提醒道：“廉大哥，等会儿一定要记住我刚才说得那三词，还要有笑容，绝不能让客人感觉我们失礼，更不能被客人投诉。” 这保安当的，廉原高被搞得啼笑皆非：“您好，对不起，谢谢，要笑，我知道了。” 相比今后要学蒸包子的腾溪而言，让他这个副营级转业军官给人陪笑脸实在算不上什么。 他俩郁闷，包子店的二老板陈小翠更郁闷。 生意本来就不怎么样，现在又要养一个闲人，这不是明摆着让堂姐赔钱吗？ 她认为自己不能坐视不理，又不能公然质疑那个中午又没给钱的人的决定，毕竟他不仅认识堂姐，甚至连大伯都对他礼敬三分。走之前还特意交代过，章主任的话就是堂姐的话，店里的事他都可以说了算。 “腾小姐，一看您就是有文化的人。不像我连初中都没念完。虽说都是搞服务的。但服务跟服务也有高下，我家生意不好，连我姐都说蒸包子卖虾饺没前途，如果你感觉委屈，那我帮你跟谢太太说说，她家生意好，卖得是咖啡和西餐，你去最合适。” 看着振振有词的陈小翠。腾溪暗叹道：nb实验室无好人啊！连个小丫头片子都一肚子坏水，拐弯抹角的想赶自己走。 一时半会肯定回不去，她干脆坐下说道：“我不喜欢吃西餐喝咖啡，这里挺好，不用那么麻烦了。” 陈小翠一脸人畜无害的表情，扑闪着大眼睛又问道：“那你晚上住哪儿？” “你住哪儿我就住哪儿呗，你们老板都说了，从现在开始我归你管。” “我房间很小，而且我不习惯两个人住。” 没事逗逗小丫头也不错，腾溪诡秘一笑道：“我也不习惯。小翠，要不我住你房间。你住店里？” 都说强龙不压地头蛇，没想到眼前这位长得像狐狸精似的女人这么霸道，竟打起自己房间的主意。 不是什么人都能在实验中心有自己房间的，很多实验员虽然在这里工作，但下班后就要老老实实回马路对面的集体宿舍。 这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陈小翠岂能让她占自己的幸福小窝，顿时连连摇头道：“腾小姐，像你这样的外人是不能在实验中心留宿的，你连证件都没有，就算我让出房间你也住不了。” 腾溪像天鹅似的扬起脑袋，理直气壮地说道：“这我不管，反正你去哪儿我去哪儿。” 耍无赖，也太过分了！ 陈小翠正准备起身去给堂姐打电话，就见保安部的大帅哥双手扶着腰带走了进来。 他露出一个国际标准的八颗牙微笑，从腰里掏出记事本和笔说道：“对不起，打扰一下，请问您是技术应用学部章主任的客人腾小姐吧？” 来时没见着保安，他和他身后那位的装束让腾溪倍感意外，连忙起身道：“是的，我姓腾，叫腾溪，请问有什么事吗？” “腾小姐好，实验中心保安部陈允，欢迎您来实验中心作客。” 见正主对面的那个小丫头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廉原高意识到既然穿了这身行头就不能一声不吭，很努力地挤出一丝笑容，说道：“您好，实验中心保安部廉原高，第一天上班，请多多关照。” “我说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呢。” 陈小翠跑到吧台里拿出两个杯子，殷勤的不能再殷勤地笑问道：“陈大哥，你们喝豆浆还是喝奶茶，廉大哥第一天上班，今天我请客。” “谢谢小翠，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现在不渴，而且我们要做正事。”陈允送上一个灿烂的笑容，旋即转过身去一脸歉意地说：“腾小姐，对不起。” 左一个“谢谢”，又一个“对不起”。都说上梁不正下梁歪，没想到nb实验室的保安竟然比老板礼貌多了。 腾溪不想让人家认为自己没素质，嫣然一笑道：“没关系，保安先生，有什么事您尽管说。” 陈允又说了一个谢谢，才微笑着解释道：“腾小姐，按照实验中心的管理规定，我要耽误您十五分钟时间，帮您进行一下身份登记，并在一个工作日内为您办理出入实验中心所需的证件。” “要照片和身份证？” “没带身份证，工作证和介绍信也行。有现成的照片最好，如果没有，那就要麻烦您去一趟保安部，由保安部文员帮您免费拍一张快照。” 幸好来前准备了一张，不然就要出示军官证了。 坐保安部的“大头鞋”去，由保安部的“大头鞋”送回来，证件办理得很顺利，从头到尾都没有盘问一句。下车时那个姓陈的保安还给了一张联络卡，上面有保安部的外线和内线电话号码，说不管遇到什么麻烦都可以给他们打电话。 有了证又怎么样，反正已经给堂姐打了电话，而且正在赶来的路上。 陈小翠一点都不担心她会跟自己抢房间，一边擦着不知道擦了多少遍的小吧台，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我们中午和下午的生意不好。如果早点再做不好。那就要关门大吉了。腾小姐。你来了我就能多睡半个小时懒觉，五点钟准时开门，我和面、你打馅，或者你和面、我打馅，怎么样？” 真把自己当面点师傅了，腾溪感觉很是好笑，理都不理这一茬，指着证件上问道：“小翠。你的出入证上面也有这个d字吗？” “嗯，一样的。” “这个d什么意思啊？” “就是不能进实验室的意思，反正你又不是研究员，给你abc都没用。” 腾溪收起出入证笑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不是研究人员？” 小翠的理由把她搞得哭笑不得，居然煞有介事地说道：“我又不是没上过学，成绩好的不漂亮，漂亮的成绩不好，你这么漂亮，又没戴眼镜，一看就知道不是研究员。” “你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我是就事论事，不信你出去看看。在谢太太店里喝咖啡的那些女研究员哪个没戴眼镜？” 腾溪乐了，指着她身后的蒸笼道：“好吧，我承认我学习不好，肚子饿了，先给我来一笼包子。” 刚才要抢自己的房间，现在又使唤起自己，陈小翠岂能让她如愿，撅着小嘴回道：“员工吃包子不要钱，想吃自己拿。” ……… 都快结婚的人了，居然安排了一漂亮的女人在自己店里。陈宝琳一接到电话就火急火燎地往实验中心赶，出来前连公公丁爱国和婆婆都没敢告诉。 车到“美食一条街”前，她突然冷静了下来，暗想章程不应该是那样人。于是先给实验中心主任殷朋军打了个电话，打听到章程正在老实验楼参加学习后，干脆调转车头，打算先去当面问个明白。 她是个急性子，一见面就劈头盖脸地问道：“三儿，你是领证的人了，身边怎么还莺莺燕燕、桃红柳绿的，这么做对得起夏遥吗？” 幸好周围没有人，不然没事都能被她整出点事，章程乜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什么叫还莺莺燕燕、桃红柳绿的？宝琳姐，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啊。” 陈宝琳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问：“那我店里的女人你怎么解释？” “这要问你爸，她是你爸招来的，不关我的事。” “我爸？” “嗯，”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脸严肃地确认道。 陈宝琳彻底傻眼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道：“那她跟我爸是什么关系？” 章程摸了摸鼻子，含糊其辞地说道：“你爸可是沪江市人民政府港澳事务办公室主任，正儿八经的厅局级，交际面那么广，应酬那么多，有几个朋友很正常。” 这番话太容易引起遐想了，陈宝琳心里咯噔一下，连连摇头道：“不可能，我爸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他一时糊涂，也不可能往自己女儿店里带。” “这就对了嘛，你爸不可能是那样的人，我同样不可能。就算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你爸不可能往自己女儿店里带，我同样不可能往自己姐姐的店里带。” “别绕圈子了，跟姐说老实话，到底是怎么回事？”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四周，旋即凑到她耳边道：“人真是你爸带来的，来头很大，我既惹不起又躲不掉，更不能让她在我身边转悠。宝琳姐，父债女还，就算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总之，从现在开始谁家惹的麻烦，谁家收拾。” “来头很大，有多大？”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劝你也别打听，因为这种事知道得越少越好。” “那我怎么办？” 章程一脸坏笑着说：“先供着，另外她长得是挺漂亮的，都快赶上我家夏遥了，你想想，那么一大美女在你店里，整个一‘包子西施’，多养眼啊，肯定能带动你家生意。” 连章程都惹不起，来头肯定小不了。 陈宝琳没想到会是这么一个结果，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我爸也真是的，什么人都往这儿带，早知道会有这么多麻烦，还不如不当那个官儿呢。”(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七十八章 ”亲兄弟、明算账“ 除了学术委员会之外，实验室专门设立了一个由各学部学术委员、实验室外的专家和部分课题和项目负责人组成的继续教育委员会。 由于受场地、研究方向以及正在研究的项目进展等原因限制，继续教育是错开的。香港清水湾半岛总部6楼会议室和香江实验中心小图书馆，几乎每天都在进行。 每次学习内容都不同，授课人也都是新面孔。 系统工程实验室新加坡籍研究员今天在小图书馆里主讲的“矩阵和实验室软件应用心得”，让今年刚考上nb实验室博士研究生的余春鹏受益匪浅。 矩阵和实验室软件他之前听说过，进入技术应用实验室之后也在导师的指导下尝试着用。而直到此时此刻，他才意识到仿真建模、自动化、航空航天、军工、通信、信号处理、金融、生物医学、汽车、遥感地信、图像处理与模式识别、计算机视觉……只要能够想象到的领域，它几乎都可以应用上。 它的强大还在于其整合其他代码的能力，提供了丰富的接口，可以和几乎所有主流语言实现混合编程；它有自己的一套并行计算、集群计算、gpu计算机制，功能多的很难详细的把它完整的功能呈现出来。 如果只是简单地调用软件函数算个积分，解个方程，没有面对编程思想，没有框架设计能力，不懂得它的内存管理模式，不懂它的工业级应用。将来肯定会被鄙视。 这款必须掌握其工业应用的软件很重要。但他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 一下课就蹬上实验中心最普及的交通工具——自行车。赶到紧邻光电子研究所的b区4号实验车间，刷卡通过无人值守的安检通道，从侧门火急火燎地跑上了可以俯视整个车间的假二楼。 他凑到钢化玻璃前朝下面的会议区瞄了一眼，急切地问道：“朱成，都开了一天了，老板他们怎么还没结束？” 实验员朱成放下手中的工作，回头道：“一天算什么，c区的一个团队整整耗了四天。咱们这儿才刚刚开始。” 香港nb实验室是一家资金来源于香港政府、nb电气集团和社会捐赠的公益性研究机构。资金只会用于实验室学术委员会申请、实验室评议会批准的正常研究项目、正式研究人员薪水和维持实验室运作所需的正常开支。 与柏林nb实验室一样，对投入巨资的nb电气集团而言，香港nb实验室也是一个养人的机构。 无论医疗影像诊断技术研发项目，还是硅提纯项目，nb电气集团都需要在所提供的资助之外，拿真金白银给实验室下委托研发订单。 亲兄弟还要明算账，一切都要按规矩来，一切都要按程序走。 三个月前，负责衔接集团与实验室的nb科技，正式向nb实验室发出一份《1.5和2.0兆瓦风力发电项目委托研发意向书》。要求实验室在两个月内拿出包括“初步研究方案”、“项目研究时间表”和“经费预算”等条款在内的响应书。 大型风电技术起源于丹麦、荷兰等一些欧洲国家。 尤其荷兰，18世纪时就曾有一万多架风车。后来风电产业又受到政府的助推。相关技术和设备的发展在国际上遥遥领先。 香港nb实验室正式从nb电气集团独立出来才一年，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技术储备，学术委员会经过激烈讨论，要求nb科技把期限延长至三个月，以便在全球范围内招聘风电专家，并组织一个临时团队按照其要求作出响应。 招聘专家要钱，组建团队要钱，工作量很大，这个类似于项目咨询的活儿，实验室当然不会白干。经过一番讨价还价，nb科技为此投入了65万美元的前期经费。 nb电气集团的项目不给nb实验室研发还能给谁？外人看来这简直是官僚主义、文牍主义，简直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然而，nb电气集团资助的不仅仅只有香港nb实验室。 论成立时间，柏林nb实验室比真正意义上的香港nb实验室早好几年；论技术应用研发能力，柏林nb实验室决不会在香港nb实验室之下。而且人家在成立之初，就设有一个由6位专家组成的风电技术跟踪团队。 至少需要投入几亿美元的研发项目，克林斯曼博士肯定不会跟香港同行客气。据说为了争取这份委托研发订单，不喜欢打价格战的德国佬，居然只要了30万美元的前期经费。 手背是肉，手心也是肉。 章程不仅仅是香港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主任，同时还是nb电气集团第一大股东。傻子都知道他在这一问题上，不仅不会偏向于香港nb实验室，而且很乐意见到两个nb实验室之间展开竞争。 尽管清楚地明白坐在会议区里的那位年轻人，不会偏向自己的导师，余春鹏还是忍不住问道：“章工发言没有？” “没有。” 朱兵同样忐忑不安，坐到钢化玻璃前摇头苦笑道：“他像尊泥菩萨，从早上到现在他几乎没开口。吃饭时老李还开玩笑说，他是最不称职的技术应用学部主任。” 委托研发订单也是订单，只要是订单那就是生意。 事关集团发展战略，事关高达几亿美元的投入，nb科技总裁曹旭阳在集团技术部的协助下，组建了一个阵容强大的技术和财务团队。 nb电气集团发展到今天，已经不需要也无法再像之前搞医疗ct机那样偷偷摸摸。况且风电不仅不是什么高尖精的技术，同时它还是一项毋庸置疑的民用技术。 他光明正大的从nb电气集团和nb实验室外面请来六位专家参与评估，财务人员也来自香港最富盛名的两家会计师事务所。 从早上八点到现在。他们提出了600多个问题。 要不是在马普呆了三年。见识过两次这样的场面，香港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副主任、风电项目前期团队负责人、前nb电气事业部一期研究人员费智文博士，肯定招架不住。 “……从研发难度和研发投入上看，研发定桨定速型肯定比变桨变速型容易得多，投入也少得多。但单机容量增加和对并网要求提高是大势所趋，不久的将来，变桨变速型风机必然会成为主流。 评估委员会应该充分考虑到这一点，不能光看到我们所提出的预算。而忽视了我们所要研发的方向。另外，我们也准备了一套定桨定速型的方案，如果委员会需要的话，我们可以就此进行答辩。” 定桨指风力发电机叶片安装的角度不变，正常运行时是固定的。定速指叶轮旋转的转速是恒定的，无论风速大小，正常运行时转速都不会变。 变桨则在叶片根部加装变桨轴承，风机叶片可以沿自身轴线旋转，改变安装角，进而改变攻角。变速指叶轮的转速是变化的。跟踪最佳减速比，运行时能够获得更大的风能利用系数。 定桨定速的机组比较重。控制相对简单，利用失速特性运行；变桨变速的机组则比较苗条，控制要复杂得多，可以根据改变安装角来改变攻角，从而对输入功率进行动态调节，提高风能利用率。 尤其在故障状态下，可以利用储能机构完成顺桨控制，保护机组的整体安全。 从比利时鲁汶大学请来的一位风电专家扶了扶眼镜，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道：“费博士，变桨控制技术在整个系统中，是与变频技术并列的几项关键技术之一。自然风速的大小和方向是随机变化的，发电机组的并网和退出电网、输入功率的调节、风轮的主动对风以及对运行过程中故障的检测和保护等技术，荷兰和丹麦都不够成熟，迄今为止仍没能得到应用。” 费智文侧身看了参与技术答辩的三位同事一眼，不卑不亢地说道：“教授，一年前，谁也不会相信香港nb实验室能够自主研发出医疗ct机。而现在，香港nb实验室研发的四层扫描螺旋ct机，已经应用在全世界二十六个国家和地区的163个医疗机构。” 他信心十足，比利时教授没有再问假设性的问题，毕竟未来的事情未来才知道，现在谁也说不准，于是言归正传：“费博士，那就请您谈谈变桨变速的整体方案。” “没问题。” 费智文喝了一小口矿泉水，如数家珍地说道：“整体方案大致由变桨控制器，变桨距伺服电机与伺服驱动器、备用电源系统、传感器等组成。变桨控制系统采用三套直流电机伺服控制系统分别对每个桨叶的桨角进行控制，桨叶控制范围0°-90°，每个桨叶分别采用一个带转角反馈的伺服电机进行单独调节……” 风电项目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 变流器、叶片、齿轮、控制系统……一个都不能少，技术答辩的过程也是一个学习交流的过程，正如楼上忐忑不安的研究员、研究生和实验员们所预料的一样“这才刚刚开始”！ 章程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一脸歉意地说道：“各位，非常抱歉，等会有一个应酬，我不能缺席。” “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nb电气集团和nb实验室的创始人、赫赫有名的香港第十大富豪整整陪坐了一天，参与评估的六位风电专家并不认为这有多失礼，不约而同地示意他先走。 同样陪坐了一天的曹旭阳，起身道：“章工，我送送你。” “好吧，各位继续。” 二人刚走出实验车间，曹旭阳便急切地问：“章工，你感觉老费和他的徒弟们怎么样？” 章程伸了个懒腰，明知故问道：“什么怎么样？”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克林斯曼博士昨天又给我打电话了。问评估委员会什么时候去。” “你们是怎么看的？” “风电不是ct机。老费也不是江工。一点底子都没有，我们倾向于合作。” “时不待我啊。” 章程拍了拍他胳膊，意味深长地说道：“光让老费和柏林那边的同事合作是远远不够的，合作范围要扩大，同时还要考虑收购几家有这方面技术的欧美公司，不然光凭自己闭门造车，想把它搞出来要到猴年马月？” 谁不想怎么快怎么来，曹旭阳暗叹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地说道：“这些我们都想过，关键是资金。” 集团资金已经使用到了极限，他对投资部的家底一无所知，有这个担心很正常。章程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资金不是问题，丁总会想方设法解决的。” 见他二舅吴秀诚正站在主干道上焦急的朝这边张望，曹旭阳点头道：“那好吧，等两边都评估完，我再作安排。” 大调整时撤销的公司商务部和现在的nb科技一样，都是一个大杂烩。 工作千头万绪。涉及到nb电气旗下几乎所有的子集团和子公司，看着他那张消瘦的脸。章程不无感慨地说道：“老曹，辛苦你了，再坚持两年，等有了能够接替你的合适人选，我给你放一个长假，带嫂子和蓝蓝出去好好玩玩。” nb科技与nb实验室正式签订委托研发协议之后，还要定期和不定期组织专家学者和财务人员，评估项目研发进展、审计项目研发所使用掉的经费。 上亿资金从自己手里哗啦啦的流出去了，哪怕是流入进nb实验室，曹旭阳都认为自己要对章程和集团负责，岂能有头无尾？ 他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章工，这个总裁我至少要干十年，去年和今年签的这些项目一天不出成果，我一天不会让位。” 章程摇了摇头，紧盯着他的双眼，诚恳真挚地说道：“老曹，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研发项目去年有，今年有，明年后年同样会有。十年的研发周期算是短的，如果碰上三四十年的，你难不成还能干一辈子？ 坚持梦想没错，工作也很重要，但梦想和工作都没家庭重要。这件事你得听我的，活在当下，别给自己那么大压力。” 曹旭阳一边朝主干道走去，准备送他上吴大老板的车，一边笑问道：“你自己还不是一个样，光知道说人，想想自己这些年在家过过几个春节？” “那是创业阶段，当然，现在也在创业，不过情况要比之前好很多，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会活在当下，工作家庭两不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整天不着家。” 曹旭阳跟吴秀城微微点了下头，拉开车门笑道：“两年之后的事两年之后再说，我回去了，你们路上小心点。”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刚换上一辆桑塔纳的吴秀城，忍不住问道：“三儿，你们这个会怎么开这么长时间？” 章程摸了摸屁股下的真皮座椅，笑问道：“二舅，你是不是等急了？” 吴秀城把新车当宝贝，关门都关得小心翼翼，一边系着安全带，一边苦笑道：“从下午一点到现在电话没停过，电池换了三块，你说能不急嘛。” 8月10号，今天真不是个好日子。 人民银行特区分行今天上午10点正式发售新股认购抽签表，尽管在他的提醒下，市委市政府制定了一系列防范措施。 但他不认为给排队的南下炒股大军提供免费茶水，派救护车去各发售点待命防止有人中暑，紧急从各区、镇、乡甚至村一级抽调几千名干部协助公安和武警维持秩序，出动临时加装扬声器的汽车周而复始的宣传“愿赌服输”，就能够解决发售所蕴藏的危机。 他们不仅低估了资本的力量，甚至没有意识到**已经严重到什么程度。 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如果有选择的话，他绝不会在这个一触即发、一点就着、一出事就会出大事的关键时刻，去距市政府不到两公里的nb电气集团（中国）公司总部。 “他们请客真会挑时候，二舅。等会你一定要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停车。不然被砸了你后悔都来不及。” 吴秀城哪里知道市里有多么危险。很是不屑地说道：“开什么玩笑，在市政府旁边砸车，还有没有王法了！” 章程打开储物箱看了看，似笑非笑地说：“法不责众听说过没有，二舅，相信我，小心无大错，多走几步路又怎么样？” “你是说那些来炒股票的？” “是啊。人家万里迢迢的赶过来，排了几天几夜的队，日晒雨淋的，吃尽了苦。如果买不到抽签表，心里能没有怨气？城门失火，殃及池鱼，我可不想看到他们把气撒到你车上。” 想到昨晚在市区看到的一条条长队，以及今天听到的风声，吴秀城意识到真有这种可能性，深以为然地说道：“小心驶得万年船。三儿，你说得对。我们停远点。” nb电气在特区有20多家关联企业，又是香港工业总会最具影响力的会员企业。 所以昨天上午，章程请集团首席执行官吴金华和中国公司副总裁胡美琪，私下里给他们打了个招呼。省得他们的员工卷进去之后影响到正常生产，进而影响到离不开他们配套的nb电子、nb电器、nb电工和nb电气成套。 令他倍感无奈的是，那些香港老总们一听说他在特区，居然争先恐后的要请他吃饭。连没打招呼的省二建王总，都不知道从哪儿得到了消息。 这些年一大半利润来自nb电气，王总既想当面向章程表示感谢，又想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跟香港大老板们联络感情，硬是在中国公司总部楼下的南国大酒店摆了十桌，说是要尽什么地主之谊，必须由他来买单。 关联企业的香港老总哪个不是腰缠万贯，吃什么、由谁买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跟章程这位财神爷聚一聚，于是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 万事俱备，只差主宾。 王总使出浑身解数，通过中国公司副总裁胡美琪和老朋友孔区长发出了一个又一个邀请，为了确保章程能够准时赴宴，他甚至想到了吴秀城这位一直合作得很不错的皇亲国戚。 创业之初，人家一而再、再而三的给nb电气垫资。对二舅又那么照顾，只要有装修活，不管大小大，第一个想到的就他。 更何况那些关联企业老总都是合作伙伴，nb电气想在半导体行业真正站稳脚跟，就需要他们一如既往地紧随nb电气脚步，提供所需的各种配套，形成一条相对完善的产业链。 nb电气在特区的所有工厂主管都要看好自己门、管好自己的人，实验中心同样不例外。 早就知道他要去市区赴宴的保安部颜主管，可不敢让大老板出哪怕一点意外，看着监视器正缓缓驶出大门的白色桑塔纳，抓起对讲机喊道：“刘允、刘允，老板的车已出门，从现在开始由你负责。” “总台，总台，刘允收到！” 这是保安部的第一次隐形安保行动，守候在园区大门外的刘允朝前面指了指，廉原高立马轻踩油门，开着下午刚从海龙重防腐涂料有限公司的商务车悄无声息的跟了上去。 “黄麟，黄麟，我是刘允，老板车速不快，请不要频繁变道。” “黄麟收到，黄麟收到。” 章程就在前面那辆车上，廉原高有些兴奋，紧握着方向盘问道：“小刘，黄麟是谁，他的车在哪儿？” 一身便装的刘允放下对讲机，不无得意地笑道：“nb电器保安部的同事，他们的车在章主任前面。我们人手不够，只能请他们帮忙。” “那今天一共几个人？” “包括我们在内一共6个，nb电子的杨爱明和王俊昨天就去了中国公司总部。等会儿我们不用上楼，等章主任赴完宴，把他送回家，我们的任务就完成了。”(x b a o s h u . c o m。。) ps： 考虑到情节的连惯性，今天就不分章节了，请各位大大见谅。 第二百七十九章 怕什么，来什么 怕什么来什么，一驶入通往市政府方向的香南中路，吴秀城立即意识到他干了一件蠢事！ 放眼望去，马路上到处都是人。 成千上万的股民聚集在一起，打着“坚决反对作弊”、“反对贪污”、“我们要公平，我们要股票”的横幅，沿着香南中路往市政府方向游行。口号声、抗议声、喇叭声、汽车引擎声、公安民警的喊话声、孩子的哭闹声……夹杂在一起，不绝于耳。 前面是一眼往不到尽头的车，后面也是车，两边挤满了人，想调头都来不及，只能硬着头皮像蜗牛爬行一样缓慢的车流和游行的人们往前走。 他哪见过这阵仗，脸色顿时吓得煞白，死死的握着方向盘说：“出事了，要出大事了，三儿，真被你说中了，听舅的，你先下车，去路边找个地方避一避。” 昨天的发售只进行了不到两个时，好几个发售网点只有排在最前面的几十个人，如愿以偿地买到抽签表，很多煎熬了几天见夜的股民，甚至发现有人从销售点后门买走大批抽签表。秩序不出意外地出现了混乱，一度阻碍了发行工作继续进行。 由于事先得到了章程的提醒，特区政府在正式发售前制定了几套预案，并在关键时刻付诸实施，在强大的宣传攻势和公安民警的威慑下，最危险的一天有惊无险的渡过了。 50万张新股认购抽签表已全部发售完毕，市委市政府终于松下口气，常书记和王市长昨晚还特别打电话给章程表示感谢。 然而发售工作并没有真正结束。但按照人民银行特区分行之前发布的公告。今天是收表的日子。买到抽签表的股民要在下午6点前。把填好的表格交给人民银行各发售点，以便参与接下来的抽签。 可就在四个小时前，人民银行香江市分行又发布了一个通告，宣布原定于今天下午6时的截止收表时间，推迟到明天中午11时。 这一通告如一颗火种，一下子点燃了悲愤万分的广大投资者的怒火。 因为他们有理由推测，银行推迟收表截止时间是为了给那些舞弊者创造方便条件，好使他们有足够的时间高价卖出那些从后门买走的认购表。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从昨天中午开始发售方就由银行发售点变成了黄牛。一百块钱一张的认购表，三个小时不到就炒到六、七百，甚至有人开出一千一张的天价。 巨大的付出之后是巨大的失望，巨大的失望之后则是巨大的愤怒。 章程最担心的事情就这么发生了，人民银行特区分行的通告一播出，一张张表示愤懑、揭露舞弊行为的“小字报”便陆续上墙，现在更是发展到上街游行的地步。 他四处观察了一下，见人们只是喊喊口号，并没有太过激的行为，镇定地说道：“二舅。别慌，跟着前面的车慢慢开。千万别停，一停就走不了。” 人是自己带出来的，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将来怎么跟大姐，跟夏遥，跟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上上下下交代？ 吴秀城的场子都快悔青了，暗骂了一句省二建的王总，急切地催促道：“三儿，听二舅的，让你下车你就下车！” “我走了你怎么办？” “别管我了，大不了到时候车钥匙一拔走人。” 章程正准备开口说要走一起走，前面车上突然下来一个小伙子，敲开车窗喊道：“nb电器保安部黄麟，章先生，车交给我，您和吴总先走。” 这么巧？ 见老板流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黄麟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nb电器出入证，一边跟着缓缓前行的桑塔纳往前走，一边微笑着解释道：“章先生，这几天市区外来人口多，胡总担心您的安全，所以提前跟我们主管打过招呼。” 黄麟的话音刚落，副驾驶这边又来了一个年轻人，他举着证件催促道：“章主任好，我是实验中心保安部刘允，游行的人越来越多，请您和吴总立即下车。” 刘允证件上那个大大的“b”字，让章程意识到这是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联合安保行动”，干脆回头说道：“黄麟，车可以交给你，但请务必记住人永远比车重要，不仅这一辆，前面和后面都一样，用对讲机通知另外几位同事，感觉苗头不对立即弃车，不要有任何犹豫。” 保安部的小伙子犹如神兵天降，吴秀城终于松下口气，迅速歇火推开车门，让开位置叮嘱道：“小伙子，车再贵也没人贵，听章先生的，别拿自己的安危开玩笑。” 三辆车几十万，说扔就扔，就算不追究黄麟的责任，黄麟也舍不得。但看着章程那一脸严肃的样子，还是点头道：“章先生，您放心，我们不会有事的。” 为确保万无一失，章程和吴秀城又分别跑到前后两辆车边，跟来个来自nb电器和实验中心的保安交代了一番，直到他们都承诺“安全第一”才跟刘允挤出了游行大军。 “韩主管，我是实验中心保安部刘允，章主任和吴总已在邮电局前安全下车，我正准备和他们一起沿马路北侧往南国大厦方向步行，如果可以的话，请您迅速带人出来接应。” 腰里别着对讲机和bp机，手里抓着大哥大，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保安，章程感觉很是好笑，不过路上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游行队伍，又让他怎么都笑不出来。 一帮钱疯子，想闹就闹吧，不闹我哪来表现的机会？ 刘允打完电话，瞄了一眼群情激奋的股民，回头招呼道：“章主任、吴总。这里离实验中心太远。还是去南国大厦安全一点。nb电子保安部的同事已经出来接了，我们也出发吧。”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一边跟着他往市政府方向走去，一边提醒道：“二舅，电话有没有电，没电就用刘允的，赶快给王总打电话。告诉他客人到了的不要出去，没到的就不要来了。另外请胡总问问南国大酒店还有没有房间的。再看看已经到了多少客人，晚上肯定走不了，只能住酒店。” 吴秀城忙不迭地从包里掏出大哥大，连连点头道：“有电，有电，我有三块电池。” 通话结果令章程啼笑皆非，王总请的客人一个不少全到了，就等他和吴秀城。酒店房间则一个都没有，股票经济带动了特区的整个酒店旅馆业，号称三星级的南国大酒店这段时间一直人满为患。100多的标准间水涨船高到600多还供不应求。 游行的和围观的人，把路堵得水泄不通。与前来接应的两个nb电子保安一起赶到南国大厦。已经是傍晚6点半。 酒店经理很精明，见外面的人越来越多，把外面的霓虹灯全部关了，并派出所有保安和一些男服务生出来帮客人看车，确保自己的酒店不会被殃及池鱼。 公安民警随处可见，但相对于黑压压的股民和看热闹的市民，这点警力实在控制不住局势，只能声嘶力竭地喊话，警告他们不要再往前走。 他们一进门，王总就快步迎了上来，一个劲地道歉道：“章工，真不好意思，早知道这些炒股的会闹事，打死我也不会在今天、在南国大酒店设宴为你接风。让你和吴总受惊了，我给你们二位赔罪。” “王总，说这些就见外了。” 章程紧握着他的双手，一边朝一起迎出来的一群香港老板点头致意，一边若无其事地笑道：“你都说了，你又不知道他们会闹事，所以这事跟你没关系。而且这种事情我不是没经历过，相比成千上万人推倒柏林墙，相比‘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发起的政变，游行示威实在算不上什么。” “还有海湾战争，”华盛集团的桂总插了进来，满是感慨地叹道：“诸位，相比章先生的经历，我们这些人算是白活了。” 大腹便便的程总接过话茬，哈哈大笑道：“不就是游行吗，香港哪年没有？王总，别说见多识广的章先生，对我们而言都是小场面啦。” 除了省二建的王总之外，所有客人中章程就认识桂总和程总。 nb电气成立之初，他们给刚在特区开始创业的刘思伟和章程提供了很多帮助。借汽车，介绍有经验的注塑和模具师傅，引荐当时堪称高尖精人才的王博士，担心nb电气的开关面板打不开国际市场，甚至打算把注塑的活交给nb电气代工。 人不能忘本，章程立马伸出右手，一脸歉意地说道：“桂总、程总，回来之后一直忙于琐事，都没时间去二位府上拜访，今天又让二位等，太失礼了，请二位前辈见谅。” 三十年河西，三十年河东。 当年仅有一百多号人的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已经发展成了资产几百亿港元的跨国集团，甚至成了香港电子制造业龙头华兴电子的控股方。 短短几年，变化太大了，大到当年给nb电气提供帮助的华盛集团，现在反过来需要nb电气提供帮助。 桂总紧握着他的手，连连摇头道：“章先生，什么失礼不失礼的，你又要管公司，又要搞研究，哪里能像我们一样有那么多时间可以坐在一起喝茶聊天？” 程总哈哈大笑道：“章先生，你可是我们香港的骄傲，如果整天跟我们一起喝茶，那我们还不被港人们骂死？阵列式处理机，那个不存在的玩意这辈子我都忘不掉。狠扇了美国佬一巴掌，痛苦啊！” “让程总见笑了。” 章程握了握他的手，回头笑问道：“王总，这些年我一直在国外，很少过问集团事务，一直没机会跟各位打交道，不知道各位前辈和朋友的尊姓，不知道该怎么称呼，要么麻烦你帮我们介绍一下吧？” 王总亦官亦商，整个一八面玲珑的主儿，岂能不知道他是想以这种方式，表示自己与nb电气的关系有多亲密，立马侧身道：“应该的，应该的。” 隆盛包装、昌达模具、建新塑料、华宏精密、顺昌股份、海龙重防腐涂料、恒达升降机、兴港工具、惠荣运输、东昇集团、天鸿集团、长富容器、志城工程、长京印刷有限公司、福辉织造有限公司。 刚劲电木塑料制品厂有限公司、丰利有利集团有限公司、顺兴科技工业有限公司、贵昌地产有限公司……只要是与nb电气集团有业务往来的香港老板几乎都来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八十章 团结协作 外面闹得轰轰烈烈，南国大酒店宴会厅里面居然谈笑风生。 吃饭是个由头，聚一聚才是目的，一道道山珍海味被服务员端上桌，真正动筷子的却没几个，连敬酒都是浅尝而止，光顾着说话了。 “章先生，我借王总的酒预祝你和nb电气今年全揽‘杰出工业家奖’、‘青年工业家奖’和‘香港工商业奖’，工总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大满贯，领完奖之后一定要请客！” “杰出工业家奖”和“香港青年工业家奖”是工总每年颁发给对香港工业和社会作出贡献企业的最高荣誉；“香港工商业奖”是工总辖下的香港设计委员会，每年举办--消费产品设计奖’工总辖下的香港设计委员会评选的，可以说是香港最高殊荣的产品设计奖项。 几个奖项到年底才颁发，现在应该在评选阶段，章程倍感意外，放下杯子笑问道：“大满贯，黄主席，您没开玩笑吧？” 黄主席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章先生，如果不是大满贯，那我请客。” 建新塑料集团的黄可嘉总裁，是工总第15组理事长，章程向沙特基础工业公司团购塑料原料就是他帮着促成的。 而他所担任理事长的工总“第15组”，并非工总下属机构那么简单。内部叫“塑胶制品组”，对外则是香港塑胶工业协会。一套班子、两块牌子，他这位理事长同时还是香港塑胶工业协会主席。 他在工总内具有很强的影响力，这个消息应该不会有假。众人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端起酒杯表示祝贺。 章程刚感谢完。香港中华出入口商会会员单位天鸿集团的叶总，就用筷子敲了敲酒杯，抑扬顿挫地宣布道：“诸位，我也要借王总的酒，预祝章先生和nb电气集团，今年全揽‘青年创业奖’、‘卓越成就奖’、‘市场拓展奖’和‘优越创新奖’，这也是出入口商会历史上从未有过的大满贯，所以章程先生要请两次。” 两大商会都被港府授权行驶一些政府才有的权力。所以评选的奖项是面对全香港企业的，只论成就，不管被提名的个人或企业是不是本商会会员。 气氛顿时被叶总推到了**，众人再次起身一一向章程表示祝贺。 在几位好友的鼓励下，程总起身道：“各位老总，各位来宾，各位朋友，女士们、先生们，正如nb电气的朋友所说的一样，今年是nb科技年。从春节到现在，推出了一个接着一个高技术含量的新产品。获得这些奖项堪称实至名归。章先生事务繁忙，能像今天这样跟我们聚在一起的机会并不多，我提议请章先生给我们说几句！” “我也正有此意。” 刚劲电木塑料制品有限公司的袁深以为然，起身附和道：“章先生，跟我们说几句吧，成功之道，管理经验，什么都行。” 连省二建王总都跟着起哄，一边鼓掌一边满是期待地笑道：“章先生，你可是今天的主宾，无论如何你都要说两句。” “nb未来窗”彩电所使用的高频头、电源、扬声器、场效应晶体管放大器、电位器、散热器、连接器、调谐器、频道预选器、遥控器、偏转线圈、电阻、电容、电感、整流二极管、源用三极管……外面的壳子，再外面的包装泡沫和纸箱，几乎都是他们生产的。 nb电气成套的铜排、铝排、母线槽、桥架，nb变压器的漆包线、纸包线、油箱和散热器同样如此，甚至连nb电工和nb电器都把注塑工艺外包给了他们。 为了给nb电气提供配套，他们去年斥巨资引进了许多新技术和生产设备，并按照nb电气的要求，去国外申请了一系列认证。 他们是nb工业制造、nb银行、nb航空和泛欧国际旅行社的客户，他们甚至给香港nb实验室提供了50万至500万港元不等的资助。虽然说这种合作是互惠互利的，但没有他们所提供的配套，nb电气的日子绝不会像今天这么好过。 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nb电气不仅现在需要这样的朋友，将来同样需要他们这样的朋友。 章程当然不能让他们失望，一边招呼众人坐下，一边微笑着说道：“各位老总，各位朋友，各位来宾，管理经验和成功之道，一时半会儿间我真不知道从哪里说起，诸位真对此感兴趣，我们可以约个时间，请我们集团首席执行官吴金华先生跟诸位交流交流。今天济济一堂，高朋满座，吃得很舒服，聊得很愉快，我就说说我在国外的一些经历和感受。” “章先生，您说吧，我们洗耳恭听。” 章程笑了笑，接着道：“ 首先，我们这个民族是世界上最聪明的民族，我们非常聪明，在圣彼得堡大学交流时，我发现考前几名的都是中国留学生。 在那里访问的另外一位美籍华人教授也一样，记得一个在同为访问学者的日本教授看来，几乎不可能在短时间内解决的难题，他一个星期不到就解决了。当时日本教授的眼镜都快撑破了，‘哟西！顾桑，你真的是太棒了！’目瞪口呆地发出‘原来是这样啊’的叹词。” 他模仿得惟妙惟肖，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那位顾教授的俄语和英语非常好，学术水平也没得挑，还很风趣，非常受俄罗斯教授和学生欢迎，可他却一直与我保持距离，并且不受华人留学生欢迎。” 省二建王总糊涂了，忍不住问道：“为什么？” “他与我保持距离的原因我不知道，但我知道华人留学生为什么不喜欢他，因为在考试时他总是采用双重标准。对华人留学生特别严格。” 章程话锋一转。一脸凝重地说道：“这种情况在国外工作过的朋友。应该都经历或听说过。如果顶头上司是自己的同胞，那就要特别注意、特别小心，他不但不会提升你，裁员时还会先开除你，因为他要表示他‘大公无私’。” 想到儿子刚去美国留学时遇到的那个华人教授，程总猛然反应过，摇头叹道：“我们中国人不团结啊。” “何止不团结，简直是窝里斗。”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倍感无奈地说道：“一个日本人，看起来像一头猪，可是三个日本人加起来就是一条龙，他们似乎有一种与生俱来的团结协作精神。以前打仗，我们打不过日本人。现在做生意，我们也做不过日本人。 三个日本经销商想卖磁性材料给我们nb电气，人家的是怎么做的，这次是你的，下次是我的，再下次是他的。报价和付款条件都一样，不会给你坐收渔翁之利的机会；可我们的一些同胞呢。你卖五十，我卖四十，你卖三十，我卖二十，直到最后无利可图的，大家都没得做。 一个中国人是一条龙，在单独的一个位置上，比如一个人在异国他乡打拼，在实验里，在考场上，在不需要有人际关系时候，可以有非常不起的发展。但三个中国人在一起就成了一条虫，不团结，不合作，还窝里斗。 在国外，凡是整中国人最厉害的，不是外国人，而是中国人。凡是出卖中国人的，也不是外国人，而是中国人。凡是陷害中国人的，不是外国人，还是中国人。” 这番话说道建新集团黄总的心坎里去了，他愤愤不平地说道：“我有一个表弟在马来西亚开矿，去年被告了，告得很严重，查到最后竟然发现告他的原来是个老朋友，一块从香港去的，刚开始还一起打过天下。 我表弟质问他怎么做出这种下流的事，知道那个混蛋怎么说的吗，他人说‘一块儿打天下是一块儿打天下，你现在高楼大厦，我现在搞得没办法，不告你告谁？’” 东昇集团的施总更是痛心疾首地叹道：“远的不说，就香港，左、中、右、中、中偏左、左偏中、中偏右、右偏中，什么人都有，简直没有共同语言。人际之间，互相倾轧，绝不合作，互相把对方当做杀父仇人，这算一个什么民族？” 这番话激起了众人的共鸣，连省二建王总都摇头叹道：“有中国人的地方就有内斗，有句话是怎么说的，一个和尚挑水吃，两个和尚抬水吃，三个和尚没水吃！” 目的达到了，章程进入正题，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深情地说道：“外国人可以打一架之后回来握握手，中国人打一架可是一百年的仇恨，三代都报不完，为什么我们缺少海洋般的包容性？是我们不懂得这些道理，还是我们缺少团结和包容的细胞？ 我看不是，因为这些年的经历告诉我，我们完全可以团结协作得比外国人更好。在我们最困难的时候，王总、程总、桂总以及很多在特区的朋友，向我们伸出了援助之手，帮了很多很多忙。 当nb电子的纯平显像管彩电和显示器，nb医疗的ct机和数字x机，还只是样品陈列在实验车间时，诸位冒着巨大风险，斥巨资引进技术和生产设备为我们提供配套。 在此，请允许我代表nb电气集团和nb实验室向诸位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并真诚地希望这种团结、互助和协作的关系永远不动摇！” 帮人就是帮己，华盛电子帮过nb电气，nb电气帮华盛电子帮得更多。 先是帮自己打开中东和欧洲市场，紧接着又帮自己完成了产业升级，让华盛电子集团由之前的一家组装企业，变成了现在既可以组装，又能生产电子元件的制造型企业，并给了源源不断的订单。 产值和利润今年至少能翻三番，投资成本最迟明年底前便能收回。 尝到甜头，桂总岂能不知道合作的重要性，立马响应道：“章先生说得对，我们这种团结、互助和协作的关系决不能动摇，只有团结一心，才能共同发展，才能走得更远，做得更好。” 贵昌地产有限公司罗总刚投资内地，准备开发的楼盘还在图纸上，同为工总会员的nb电气就表示要买六栋。 论交情，论合作方式，他都没法跟桂总他们相比，看着章程身边的省二建王总，他顿时眼前一亮：“章先生，各位老总，我们贵昌虽然从事的不是制造业，但我们同样可以团结互助，项目所需要采购的电气设备和油漆涂料就不用说了，只会使用nb电气和海龙公司的。至于基建工程，还要请王总多费费心。” 这顿饭请得太值了，居然拿下了一个几千万的工程。王总乐得心花怒放，端着酒杯连连致谢。 合作关系得到了巩固，章程也没白来，考虑到晚上谁都回不去，干脆把兴致正浓的众人请上酒店12楼的中国公司总部，就相互之间的合作展开更深入的探讨。(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八十一章 混乱之夜 “……放心吧，他这会儿在会议室跟老总们喝茶聊天……不会出去的……嗯，二舅也在，我刚给夏遥和小莲打过电话，好的好的，我知道了，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外面乱成一锅粥，事态不知道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包括章程在内的二十多位老总被困在这里，胡美琪真有些紧张。 跟丁爱国通完电话，她又焦急地回到窗户边观察下面的动静。然而站得太高、离得太远，晚上视线又不好，只能依稀看见一盏盏闪烁不停的警灯和路灯下黑压压的人群。 正琢磨着要不要给市委领导打个电话，坚守在总部值班的商务部文员进来汇报道：“胡总，实验中心和nb电器保安部的三位同事都到了。车停在五洲宾馆停车场，为了避开示威游行的人群，他们是从北环大道绕了一个大圈步行过来的。” 三辆车被堵在游行人群里出不来，开车的三个保安只有对讲机和bp机，距离太远呼叫不到，让寻呼台留言他们又无法回复，胡美琪一直很担心，听到他们都安全回来的消息终于松下口气。 “你先带他们去茶水间休息，然后让餐厅送几份饭上来。” 文员微微点了下头，正准备出去安排，又忍不住问道：“胡总，章先生和香港老总们在晚宴上光顾着说话了，都没怎么动筷子，是不是让餐厅也给他们准备点夜宵？” 胡美琪这才意识到自己太紧张了，以至于连这个问题都没想到，连连点头道：“瞧把我给急的。小刘。你提醒得对。赶快去安排一下，可不能让他们饿肚子。” 小刘只是商务部的一个普通文员，从没参与过接待工作，会议室里又都是身家至少上千万的大老板，这可把她给难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问：“胡总，章先生和老总们都喜欢吃些什么？” “夜宵嘛，简单点、清淡点。别那么油腻就行。”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小刘前脚刚走，下去打探消息的nb电子保安部韩家和便匆匆走了进来，看着他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胡美琪心里咯噔了一下。 “韩主管，事态是不是很严重？” 韩家和重重点了下头，确认道：“从8点到现在，情况急剧恶化，最起码有几万人围在市政府周围，香南中路被堵得水泄不通。交通彻底瘫痪。甚至有人使用暴力，砸汽车、砸摩托、攻击执勤的公安。红荔路交通银行门口好几辆汽车被推翻、被烧毁了。一片混乱。连武警都出动了，这会儿正在市政府门口用催泪弹和水炮驱散人群，据说已经有了伤亡。” 一百多万人被发财梦诱得如饥似渴，本来就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发售过程中还营私舞弊，那么多干部暗中套购，甚至猖獗到在发售网点前公然炒卖的地步，不出事才怪。 胡美琪暗叹了一气，凝重地说道：“韩主管，辛苦你了，去茶水间休息会儿，有什么事我去找你。” 实验中心保安部负责老板在路上的安全，人一到中国公司总部，他的安全就是自己的事，韩家和不敢掉以轻心，摇头说道：“胡总，我还是去一楼大堂吧。真要是有个风吹草动，还能给您提个醒。” “那你自己小心点。” “谢谢胡总关心，那我下去了。” 与此同时，市委市政府领导正在召开紧急会议。 王市长决定明天增发500万张新股认购抽签表兑换券，每券9月份以后可兑换抽签表10张，中奖率不变。常书记认为事情不是这么简单，觉得股票发行都要中央批准，刚去隔壁给总理打电话汇报情况。 对全国炒股大军南下的形势缺乏正确估计，对**现象产生的可能性没有足够重视，发行方法也存在弊病，限时限量又规定中签率，激发了购买**，造成了紧张争购的局面。 nb电气集团第一大股东、香港第十大富豪章程的提醒历历在耳，王锡昌市长悔之不及，暗想如果前天再重视一些，研究并制定出一套更完善的发售和监管方案，肯定不会闹出这么大事情。 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后悔药卖，事情已经发生了，成千上万人正堵住市政府门口请愿，后悔于事无补，怎么平息风波才是当务之急。 “同志们。” 正胡思乱想，常书记回到会议室，面无表情地说道：“刚才，我向总理详细汇报了外面正发生的情况和市政府制定的应对方案，总理说一下子扩大发行一倍恐怕不行，要经过一定的申请程序。我反复说明这是解决当前事态的惟一办法，否则局面将很难控制，最终获得总理的同意。” 紧要关头，常书记还是决定支持自己。 王锡昌不无感激地朝他看了一眼，旋即转身道：“桂明同志，事不宜迟，现在由你代表市政府与请愿者见面，宣布刚制定的五项通告。” 这不是推卸责任，而是他这个市长亲自出面就没有回旋的余地了。市长助理李桂明重重点了下头，毫不犹豫地走出会议室。 一直守候在会议室外，迟迟不敢进来的吴秘书见门开了，终于鼓起勇气走进来，小心翼翼地说：“常书记、王市长，啰湖区孔区长刚汇报了一情况。” 还能有什么比处理**更重要的事情，常书记皱起眉头，“什么情况？” “省二建公司王总正在对面的南国大酒店，设宴为刚回国的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主任章程先生接风。还有华盛电子集团桂总，建新塑料集团黄总，隆盛包装公司叶总、昌达模具颜总……等二十位家在特区投资的香港老总作陪。” 特区最有钱的二十多位香港大老板都在对面的南国大厦。其中还有几位港事顾问。常书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当即指示道：“建军同志，请迅速通知武警部队加强南国大厦的警戒。黄山同志，我和锡昌市长实在走不开，请你代表我和锡昌市长去一趟南国大厦，务必跟港商们解释清楚，这只是一起突发事件，不会影响到特区的招商引资政策，更不会影响到改革开放的大局。” nb电气正在与沪江市政府谈判。那些香港大老板又唯nb电气马首是瞻，黄副书记不敢掉以轻心，立马起身道：“常书记、王市长，请放心，我一定会跟他们解释清楚的。” “路上注意安全，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 “是。” 黄副书记出来时，市长助理李桂明已经宣布完市政府的五项通告，决定再增发500万张认购表兑换券以缓解购买压力，但请愿股民不仅不肯散去，还与维持秩序的公安干警和武警官兵发生了肢体冲突。 几个“闹事分子”被押上警车。如火上浇油般地引起了一阵骚动，黄副书记不敢久留。在十几位便衣干警的保护下，贴着马路边往南国大厦走去。 像这样坐在一起交流的机会并不多，外面正在发生的一切，章程和香港老总们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你一言我一语，话题自然而然的又被引到晚宴时所提的“经营之道”上去了。 “香港的制造业不是没有辉煌过，现在电子和服装转移到了内地，塑料业则彻底没落了。跟章先生在晚宴上所说的一样，整个行业就是因为不够团结，企业与企业竞相压价给搞黄的。” 桂总谈兴正浓，喝了一小口茶接着说道：“现在电子业和服装业也面临这个问题，包括我自己在内的很多同行，每天要面对的紧急而重要的事情，永远是要做好规模和价格这出游戏，根本没有心思去思考未来竞争的挑战。” 窝里斗不分半斤八两，价格战使朋友成为仇家，多败多伤，有竞无和。想像nb电气一样走向国际，又存在技术问题，没有自己的专利，搞不好会招来北美和欧共体的反倾销，纺织品配额不就这么来的吗，简直尝尽了苦头。 建新塑料黄总深有感触，连连点头道：“产业资源太分散，技术和部件是‘你有我有全都有’，几十甚至上百家公司陷入同质化竞争的漩涡中不能自拔，不走出这个漩涡，公司就没有未来，关门大吉是早早晚晚的事。” “这就要求我们作出变化。” 章程接过话茬，循循善诱地说道：“鲶鱼论效应不知道诸位听说过没有，把一条鲶鱼放入泥鳅养殖池里混养，泥鳅会比别处的长得更快、更健壮。因为它们担心被鲶鱼吃掉，所以要不断地游动，以保持警醒，随时应对鲶鱼的攻击，所以这些泥鳅就吃得多，长得更加结实。 鲶鱼论效应同样能够应用到企业经营上，企业想在竞争中取胜，就要时刻保持危机意识。过去二流、三流的企业在自己的领域也能够生存，但在全球化时代，这是不可能的，不做到一流就不能生存。 整个市场乃至整个世界都在变化，可以说‘唯一不变的就是变化’。企业想生存，要发展，就必须进行不断的变革，否则企业就会面临不变而亡的命运。” 程总深以为然，一脸严肃地告诫道：“诸位，章先生并非危言耸听。迄今为止，我知道的就有六家欧洲电视机制造企业，因为‘nb未来窗’纯平显像管彩电推向市场而陷入困境。 在此之前，他们都是名牌，销售得非常好。可现在呢，有的决定退出彩电制造业，有的半死不活，有的面临巨额亏损。如果不作出改变，他们的今天就是我们的明天。” 道理谁都懂。 一位老总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诸位都知道，我们是做电子元件的，电阻、电容、电感，怎么做它还是电阻、电容和电感。门槛不算高，有个几百万就能干起来，恶性竞争无可避免。除了多元化之外我们还能作出什么样的变化？”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相比做这些最基础的产品。搞地产做贸易的收益要高很多。 国有企业的元件质量实在令人堪忧，指望他们斥巨资升级改造不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 nb电气不是四星集团，不可能什么都做，章程可不想将来什么都要向日本或欧美公司采购，想了想之后若有所思地说道：“刘总，这次在美国，我专门去圣地亚哥拜访了一位华人企业家。他是姓张，是您的同行。他们公司的产品非常单一。现阶段只有几个系列的熔断器。 但人家把熔断器做出了花样，小到电脑、大哥打，大到航天器，几乎所有的载人飞船、高轨道卫星，所采用的片式熔断器都是他们生产的，是这一领域国际高端市场上的绝对垄断者，净利润高达100%以上。 不久的将来，他的片式熔断器，将取代爱迪生发明的传统保险丝，成为电子业界的标准！所以这个行业不是没前途。而是看我们怎么去做。” 看着众人面面相窥的样子，章程接着道：“诸位都给nb实验室提供了捐助。作为实验室创始人兼技术应用学部主任，我要向诸位表示最衷心的感谢。但作为一个企业家，我认为诸位做得还远远不够。千万别误会，我不是嫌诸位捐助得少，只是这些捐助完全是给我个人面子，想帮我捧个场，却没有真正想过实验室可以为你们做些什么？” “章先生，你这话我不同意。” 程总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道：“传授技术、培训人员、制定标准、调试生产设备，可以说没有实验室的帮助，我们就完成了不了转型。” “实验室的确做了一些事，但这些事都是nb电子、nb医疗和nb科技牵头的。” 章程顿了顿，继续说道：“德国亚琛工业大学诸位应该有所耳闻，我未来的二姐夫就在那里搞研究，亚琛工业大学有几十个类似于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的研究机构，仅材料系下属塑料研究所，就有包括奔驰、宝马、福特在内的320多家企业资助。 航空航天所更是荣誉倍出，独领德国航空界70余年；汽车研究所拥有庞大的实验车间和试车场，和宝马等大公司常年有密切联系。机械研究所就不用说了，几乎所有西德机械制造企业都与他们有合作。 为企业提供技术服务，是nb实验室成立的初衷。我真希望有那么一天，诸位能像德国企业对待德国研究机构一样，为某一个项目或研发某一个新产品而掏钱，并且能够发自内心的感觉钱花得值。” nb实验室搞出医疗ct机，搞出纯平显像管彩电，搞出可编程控制器、变频器和伺服电机等高技术含量产品，研发能力毋庸置疑。 程总岂能不知道那里烧钱，同时更能赚钱，但还是摇头道：“章先生，这件事我和桂总私下里谈过，也有很多想法，可nb实验室终归是nb实验室，你和刘主席花了那么多钱，我们怎么好意思坐享其成？” 章程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不禁笑问道：“程总，您和桂总是不是担心要委托研发的项目会与nb电气撞车？” “有这方面担心，章先生，赚钱重要，团结协作更重要，不能因为一丁点小事伤了和气是不是？” 柏林nb实验室的研发业务开展得红红火火，香港nb实验室迄今为止就可怜兮兮的几个客户，原来问题出在这里。 章程乐了，顿时哈哈大笑道：“这个担心是多余的，诸位，要知道nb实验室是一家公益性的研究机构，如果按照这个逻辑推理，nb电气的竞争对手只要往实验室砸一笔钱，把所有能想到的前瞻性项目都下一份委托研发订单，那nb电气今后岂不是没有新产品了？” 桂总饶有兴趣地问：“那真撞车了怎么办？” “跟申请商标一样，先到先得。正在研究的项目，实验室不会再接受研发订单，根本不存在撞车的问题。在成果的产权归属上，实验室会严格履行委托研发协议，不存在你了花钱，我再把技术转让给另一家公司的事情，包括nb电气在内。” “专利权属于委托方的？” “这一点高校长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确认过无数次。” 实验中心正在进行风电项目技术答辩，章程意识到这是个拓展研发业务的机会，接着说道：“nb电气与nb实验室同样需要签订委托研发协议，在签订正式协议之前，同样会跟做生意一样与实验室就研发时间、经费预算等重要条款讨价还价。 现在就有一个项目在谈，如果诸位真感兴趣，完全可以去实验中心旁听。这次谈判是nb科技的曹总主持的，为此，他特别从nb电气和nb实验室之外临时聘请了六位专家，组成了一个技术评估委员会，为谈判提供技术支持。”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章程详细介绍了一遍委托研发的流程。 众人这才意识委托研发就是一桩生意，真要是像nb电气集团一样操作，今后完全可以撤销拿工资却不出成果的研发部门，把研发工作交给更专业的nb实验室去做。 夜宵来了，黄副书记也到了。 股民在外面闹事，特区政府正焦头烂额，还特别派一位市委副书记过来“压惊”。收获很大的老总们自然不会对下面发生的一切有什么不满，一个个满不在乎得像外面什么都没有发生。(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八十二章 “引狼入室” “一笼包子，一杯豆浆，谢谢。” “刚来的吧，以前没见过你，四笼包子带走，麻烦你给我一个快餐盒。” “好的，请稍等。” 小店早上的生意不是一点两点好，客人一拨接着一拨。从6点到现在，第一天正式“上班”，腾溪已经不记得卖出多少包子、蒸饺、牛奶和豆浆了。 老板娘为人可以，前天下午专门过来给她找了一个带彩电的单人间，走时特别叮嘱在这里就像在自己家一样，想休息就休息，想出去玩就出去玩，甚至留下一张里面存有5000块钱的银行卡，也不知道算是“工资”，还是算“零用钱”。 陈小翠那小丫头太鬼，前天居然吓唬自己，说什么5点半起床，一个和面一个打馅，然后边包、边蒸、边卖，同时还要磨豆浆煮豆浆……早上5点半要干到下午6点半，整整12个小时，听上去要多苦有多苦，要多累有多累。 包括老板娘在内，这里谁也没资格要求她干活。 但上级没同意她回去之前，她必须在这儿呆上一段时间，整天无所事事不是个办法，再想到小丫头也挺不容易的，又要包包子，又要包虾饺，又要磨豆浆，又要当服务员，所以昨天一早，她还是怀着那么一点恻隐之心来了。 没想到的是，所谓又苦又累的工作是既不苦也累。 肉是人家绞好送来的，用于和馅的蔬菜大食堂厨师也帮着切好了。小丫头只需要倒进拌馅机，按照瓷砖墙上贴着的配比放入调料，馅儿一会儿就自动拌好了。 和面有和面机。把馅儿以及和好的面放入自动包子机、自动饺子机上面的两个料斗里，摁一下按钮，一模一样的小笼包和虾饺，就被下面的传送带一个接一个地送了出来。 一小时2000个，根本不要一个一个捏，连皮儿都不用擀。 蒸炉是用电的，水不够了会自动报警。牛奶是外面送来的，豆浆有豆浆机，客人又极少用现金。都习惯刷卡，无需算账找零钱。 而且这里人都很文明，按先来后到排队就不用说了，甚至在店里吃的人。走前都会把桌子收拾干净。不用时不时的擦桌子，不用一遍又一遍的扫地，只需要把客人们摞在一边的空蒸笼端进操作间，换上干净的垫子，放入自动包好的包子或虾饺，再端出来蒸就行。 至于工作时间，也没小丫头说得那么长。 实验中心和仍在园区的nb电器八点上班，都去工作了自然不会再有人过来买。半个小时收拾。八点半准时休息，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直到十一点一刻才营业。 中午工作一个半小时，然后继续休息，下午也是一个半小时。细算起来，工作时间才6个小时，比实验中心的研究人员和nb电器的职工轻松多了。 七点五十五，打发走最后一个顾客。 腾溪正准备像昨天一样把这里仍给小丫头，去对面的宿舍楼洗个澡，换上没有包子味儿的衣服，突然看见一辆红色进口小轿车从主干道开了过来。 “小翠，你姐呢？” 车上下来两个女人，说话的这位穿着一身黑色连衣裙，戴着眼镜，背着一个包，算不上有多漂亮，但非常有气质；后面那位漂亮得令人意外，身材高挑，穿着一身深蓝色的职业装，一看她那脖子里系得丝巾，一看就知道是空姐。 小丫头一愣，旋即欣喜地问道：“姜博士，您怎么来了？” “过来开个会，可主持会议的人却没来，正好肚子有点饿，所以来你这儿了。” 气质不凡的女人又走到吧台边，和声细语地笑道：“我叫姜梅梅，是你们老板娘的朋友，小姑娘，上次来没见过你，是不是刚来的？” 竟然叫自己小姑娘，腾溪一阵恶寒。 不过人家是博士，在这个以文化程度衡量身份地位的鬼地方，她能跟自己说话已经很给面子了，腾溪只能敷衍了一句：“嗯，刚来的。” “她姓腾，叫腾溪，姜博士，您和您朋友快坐，想吃什么我去帮您拿。” “朱惠，她家除了小笼包就虾饺，就这么两样，你想吃什么？” 那个空姐很礼貌的朝她们两个“服务员”笑了笑，转身说道：“姜博士，你吃什么我吃什么，反正不让我吃西餐就行。” 令所有人倍感意外的是，小丫头竟一脸崇拜地惊呼道：“你就是朱惠姐！” “小妹妹，你听说过我？” “听说过，听我姐说过无数次，她总拿你当榜样，说那么多亲朋好友中就你最用功。朱惠姐，我也想当空姐，我也想天天坐飞机，这身衣服真漂亮，羡慕死我了。” 朱惠真没想到她还有一个崇拜者，扑哧一笑道：“空姐也是服务员，有什么好羡慕的？” “就是羡慕，真羡慕。” 小丫头轻叹了一口气，又倍感无奈地苦笑道：“可我文化不高，那些外语怎么学都学不进去，当空姐这辈子是不可能了，只能在地上当服务员。” 陈家的丫头没一个省油的灯，姜梅梅摆了摆手，“想当空姐还是不你姐夫一句话的事？肚子饿了，先给我们弄吃的。” “哦，不好意思，光顾着说话了。”陈小翠这才意识到自己太失态，急忙跑到吧台里端出一笼包子和一笼虾饺。 动筷子前，姜博士打了几个电话。不一会儿，老板娘陈宝琳带着一个更清丽脱俗的女人来了。她们显然是久别重逢，一见面就激动得又搂又抱。 当看到腾溪穿着一身白色工作服，真干起服务员时。陈宝琳急了：“腾小姐，我不是说过吗，这些活儿不要你干。小翠。过来，我跟你怎么说的？长本事了，居然敢欺负人，是不是特区呆腻了想回老家？” 堂姐从未跟自己发过火，小丫头一下子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道：“姐……我……我……我真没有欺负腾小姐。” 看着小丫头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腾溪连忙解围道：“丁太太。不关小翠的事，是我自己来的，反正闲着也闲着。还不如过来帮帮忙。” 姜梅梅乐了，忍不住笑问道：“不是服务员？” “当然不是，腾小姐是实验中心的客人。” 这么大一麻烦，陈宝琳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干脆道：“来。我介绍一下，这位是nb电气集团软件技术总监、nb实验室计算机应用研究中心主任姜梅梅博士；这位是nb航空空乘培训中心副主管朱惠，这位是我弟妹夏遥。” 原来正笑盈盈看着自己的这个漂亮女孩儿，就是香港第十大富豪的未婚妻，腾溪直接忽略了前面两位，伸出右手笑道：“腾溪，腾云驾雾的腾，小溪的溪。夏小姐，认识你很高兴。” “腾小姐真漂亮。” 夏遥不明所以。拉过一张凳子招呼道：“宝琳姐也真是的，竟然让客人当服务员，坐下说，都是自己人，别不好意思。” 平易近人，没一点架子，腾溪有些意外，松开她的手若无其事地笑道：“工作没有高低贵贱之分，说起来我们所有人都是服务员，只是服务对象不同罢了。” 怎么感觉话中有话呀，搞不清情况，夏遥不想在“服务员”这个话题上纠缠，招呼她坐下之后，回头埋怨道：“朱惠姐，你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不但不去海滨别墅，甚至连个电话都不给我们打，外面那么乱，你这不是让人担心吗？” nb工业园变成了nb实验室香江实验中心，之前的宿舍早还给了后勤部门，实验中心周围的酒店和旅馆又被南下炒股大军给占领了。外面一片混乱，火车站在市中心，情况可能更不容乐观，回老家都回不去。 nb航空在国内没有航线，自然不会设立分支机构，要不是在大门外碰上从香港过来开会的姜梅梅，朱惠真要流落街头了。 章琳不在，你和章程又快结婚了，我过去算什么？ 朱惠暗叹了一口气，不无尴尬地说道：“其实我是准备给阿姨打电话的，只回来得太匆忙，忘了带电话本。到了园区之后不仅进不了门，而且又打不到车，所以也就没去成。” “你别告诉我，你不记得我的电话。” 在nb电气电子事业部时，她是陈宝琳的部下，不可能不记得陈宝琳的大哥大号码，见“大姐大”一脸不快地看着自己，朱惠叫苦不迭，支支吾吾地解释道：“宝琳姐，你电话我怎么可能忘呢？只是……只是……” “只是我现在嫁了人，家里有公公婆婆，有孩子，你去不方便是不是？” 被人看穿了，朱惠只能微微点了下头。 她的情况太过特殊，严格意义上来说她属于“亲朋好友”，而与她关系最密切的章琳又远在德国。章程跟她关系不错，但她是一个女人，长得又这么漂亮，更重要的是章程再过几个月就要结婚。 换作自己，自己也不会去。 反正人已经带进实验中心大门，并把她交给了她的老上级，姜梅梅可没兴趣再管她们的家庭事务，抽出张纸巾擦了擦嘴，打趣道：“夏遥，你们聊，我去找你老公算账，本小姐这么忙，他还敢放我鸽子，不给我一个交代，我跟他没完。” 夏遥吃吃笑道：“姜姐，别找了，他被困在南国大厦出不来，想找他算账只能下次。” “出不来？” “嗯，路都被堵死了，听说昨晚在中国公司新总部会议室熬了一夜，就算现在能回来他也没精神开会。” 这次带着任务来的，那个为人实在不怎么样的年轻富豪真要是出点什么事，让她怎么跟上级交代。腾溪心中一凛，不动声色地问：“夏小姐。章先生怎么会被困在南国大厦？” “你不知道？” 5点半要起来帮小翠蒸包子，晚上睡得很早，昨天又没出去。在这个消息闭塞的实验中心，腾溪哪里知道外面已经闹翻了天。 见她一脸疑惑的摇了摇头，夏遥耐心地解释道：“新股认购表发售过程中有人营私舞弊，股民们气不过，昨晚去市政府请愿，好几万人呢，闹了整整一夜。部队都出动了，听说还死了人。通往市政府的主要路段都封锁了，不是示威游行的人就是公安武警。里面的出不来，外面的进不去。南国大厦又紧邻市政府，所以就被困在那里了。” 来时就感觉要出事，没想到真出事了。 股民闹事有地方政府管。腾溪只想知道章程现在怎么样。于是又问道：“那章先生有没有危险？” “又不是暴动，他能有什么危险，只是一时半会儿出不来罢了。” 搞清楚来龙去脉，姜梅梅干脆从包里取出一个文件袋，“夏遥，既然你老公出不来，那我先回香港了，帮我把这个转交给他。朱惠。你行李还在我车上，一起去拿下来吧。” 刚被堂姐劈头盖脸训了一顿的陈小翠。急忙说道：“朱惠姐，我去帮您拿。” “这还差不多，”陈宝琳冷哼了一声，指着她的车说：“我车门没锁，把行李放我车上。” “朱惠姐，我家你又不是没住过，房间那么多，等会跟我一起回去啊，我妈还常念叨你呢。”说到这里，夏遥又想起了身边的腾溪：“腾小姐，你住哪儿？” “对面单身宿舍。” 研究人员住公寓，只有nb电器的工人才住单身宿舍，夏遥毫无心机，不禁回头问：“宝琳姐，腾小姐是客人，怎么能让她住那儿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宝琳真后悔带她过来，只能解释道：“c区一下子来了那么多人，专家公寓都满了，周围的几个酒店又没房间，只好委屈腾小姐在单身宿舍将就几天。” 能有资格成为nb实验室客人的人并不多，再想到朱惠一个人不好意思去，夏遥干脆回头笑道：“腾小姐，你也收拾行李跟我们一起走吧，我家房间多，还能跟朱惠姐作个伴。”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样的邀请腾溪当然不会拒绝，一口答应道：“没问题，我去哪儿都行，就当去陪朱小姐。” 引狼入室，陈宝琳彻底傻眼了。 夏遥却非常高兴，紧拉着朱惠的双手，用近乎哀求地语气说：“朱惠姐，你都听到了，腾小姐愿意去陪你，就给我个面子好不好。如果让二姐知道你回来后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你让我怎么向二姐交代？” 难怪章程那么爱她呢，单纯得像个十几岁的小女孩儿，朱惠实在无法拒绝，点头笑道：“好啦，我的新娘子，我跟你回去还不行。” “太好了，你真是我的亲姐。” 把朱惠带回家是应该的，把腾溪这个连名字都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女人带回去就太不应该了。陈宝琳叫苦不迭，暗想你可以向章琳交代了，可我怎么跟你老公交代呢？ 腾溪似乎看穿了她的心思，从口袋掏出银行卡，似笑非笑地说道：“丁太太，感谢你这两天的照顾，这张卡物归原主，有时间我会来看你的。” 连章程和自己家老爷子都惹不起的人，陈宝琳脾气再暴躁都得忍着，接过银行卡一语双关地说道：“腾小姐，我也会去看你的，离得又不远，可以经常去。” 谁也不喜欢政府安排个人盯着自己，腾溪岂能听不出她的言外之意，波澜不惊的微笑瞬间消失了，但片刻，她又恢复了一贯的微笑：“丁太太，也请您代我向陈主任转达我的谢意，感谢他一直以来对我的关心和帮助。” 夏遥哪里知道看似很正常的客套，却是你来我往的唇枪舌战，居然欣喜地问道：“腾小姐，你认识陈叔叔？” “认识，我就是陈主任介绍来的。” “那就是一家人啦，快走吧，我和你一起去收拾行李。” 夏遥拉着她胳膊就走，高跟鞋清脆地敲在路面上，节奏清晰，声音荡来荡去，越发衬托出生活区的安静。看着她俩离去的背影，朱惠冷不丁地问道：“宝琳姐，这位腾小姐真是你爸介绍来的？” “你看出来了？” “我什么都没看出来，是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夏遥单纯，朱惠则老道得多，而且值得信赖。 陈宝琳权衡了一番，把她拉到一边，异常严肃地说道：“她的确是我爸介绍来的，但我爸是人在官场身不由己。朱惠，你帮我盯着点，最好能想个办法让她主动离开海滨别墅。” 朱惠一愣，低声问道：“宝琳姐，你担心她缠上章程？” “不是你以为的那种缠，她是从bj来的，章程不喜欢跟她和她的上级打交道，知道我的意思吗？” “不是很明白，但我知道该怎么做，”朱惠轻叹一口气，又补充道：“毕竟事情因我而起，如果不是因为我，夏遥也不会请她去海滨别墅。” 陈宝琳摇了摇头，拉开车门说道：“不关你的事，请神容易送神难，就算你没回来她也会有其它办法接近章程。”(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八十三章 将门虎女 “10日晚上，有极少数不法分子利用我市发售新股抽签表供不应求和组织工作中的一些缺点，聚众闹事，严重破坏了社会治安，危害了特区的安定团结……我们每一位市民都要识大体，顾大局，珍惜特区来之不易的安定团结局面……” 回到家已是晚上7点，夏遥正陪朱惠和一个不速之客坐在客厅里看王锡昌市长的电视讲话。 陈宝琳给他打过电话，章程对腾溪出现自己家里并不意外。先跟朱惠点了点头，然后把视线转到不速之客身上，笑问道：“腾小姐，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又见面了，住得还习惯吗？” 看上去很热情，让做好各种各样心理准备，甚至有些期盼他忍无可忍，直接把自己赶回bj的腾溪反而感觉有些奇怪。 才来几个小时，就问习不习惯，这个问题真有些不好回答，但难不倒腾溪，她起身笑道：“章先生，您家环境这么好，吴阿姨和夏遥又这么热情，我实在想不出有什么不习惯的理由。” “习惯就好，你们坐，我去跟我妈报个平安，然后再陪你们聊。” “章先生真孝顺。” “妈和奶奶被大舅接走了，要过几天才能回来，”夏遥接过公文包，回头问道：“吃过饭没有，没吃我去给你热。” “吃过了，在左太太店里吃的，她家烧腊做得真好，我和老鹰两个人干掉了一只烤乳猪。” 六年了，加起来总共就见过六次面。 对章程的印象。朱惠一直停留在他送章琳去沪江理工大学报到那次。在她眼里他似乎永远是个小弟弟。想到他送巧克力时的样子，朱惠忍不住调侃道：“章程，没想到你这么残忍，连小猪都吃。” 夏遥也感觉挺可怕的，连连点头道：“是啊老公，你吃什么不好，偏偏要吃烤乳猪？” 章程坐到一边，振振有词地说道：“吃小鸡小鸭就不残忍？真要说残忍。那也是左太太残忍，她不把小猪变成烤乳猪，我能去吃它？” “强词夺理，”夏遥撅着小嘴嘀咕道：“你不是常说有需求才会有市场吗，如果谁都不吃烤乳猪，自然不会有人去杀小猪。总之，吃烤乳猪是不对的，以后不许吃。” 单纯得像一张白纸，善良得像一个天使。 难怪眼前这位资产几十亿美元的年轻人会喜欢她呢，腾溪真有些羡慕夏遥。不是羡慕她有个有钱有本事的未婚夫，而是羡慕她这种无忧无虑的快乐生活。 正如她所预料的一样。章程对她是千依百顺，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煞有介事地保证道：“既然是不对的，那以后不吃了，要吃就吃烤壮猪。” 夏遥笑得前仰后合，上气不及下气地说道：“别再提猪好不好，真受不了你，快去洗澡换衣服，身上臭死了。” “那你们聊，昨天一夜都没睡好，困死我了。” 章程上了楼，朱惠打趣道：“夏遥，你就偷着乐吧，这么好一丈夫，亏着是现代社会，不然要么是被拉去当人家男宠，要么脸上给贴两张符再拉出去剁喽，怎么着也轮不着你。” 夏遥脸上泛起一阵红晕，急忙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朱惠姐，你跟我二姐一样大，又漂亮，又有事业，为什么现在还一个人，再挑就成老姑娘了。” “你怎么知道我没男朋友？” “我二姐说的。” 朱惠乐不可支地张嘴来了一句：“她脑子里现在只有一个游少均，她的话你也信？” 夏遥很好奇，飞快地挪到她身边，“有了？” 腾溪对此也很感兴趣，很八卦地问：“说说嘛，他做什么的，是飞行员吗？” 朱惠大大方方的说道：“一个集团的，不是飞行员。” 夏遥一个劲摇晃着她胳膊，“集团这么大，我怎么知道是谁，别卖关子了，快把人急死了。” “投资部的分析师，飞机上认识的，他这段时间常飞德国。” 三个女人一台戏，围绕着朱惠的男朋友，不知不觉聊了近半个小时，夏遥仍意犹未尽，又把目标转移到腾溪身上。 “不骗你，我真没男朋友。” “没有我们可以帮你介绍，集团和实验室的好男人多着呢。尤其实验室，没结婚的博士和硕士起码有100个。” 腾溪被搞得啼笑皆非，朱惠似笑非笑，幸灾乐祸的表情一切尽在不言中。就在她不知道该怎么打发这个热心的准新娘之时，门口来了两辆悬挂港澳牌的黑色奔驰轿车。 一个年纪不小的外国女人走了进来，看上去跟夏遥很熟，一见面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她飞快地打量了下四周，用一口流利的英语问：“夏，这就是你家？” 夏遥的英语也不错，拉着她手笑问道：“是不是很失望？” “有点小。” “这里是中国，当然不能跟圣彼得堡比。”夏遥一边朝她身后张望，一边好奇地问：“马格达雷娜，约瑟夫呢，怎么就你一个人？” “他怕影响你家人休息，所以在车上等。” “等什么？” “章先生没跟你说？” “说什么，他也刚回来。” 马格达雷娜朝朱惠二人笑了笑，回头解释道：“我是来接你们去香港的，看来你还没收拾行李，要不要帮忙？” 去香港？ 夏遥糊涂了，一脸疑惑地问：“我们刚回来没几天，而且他没跟我说。” “他可能忘了。” “好吧，我上去问问。”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章程一接到陈宝琳的电话就决定带着夏遥开溜，连母亲吴秀兰和奶奶去大舅吴秀峰家都是刻意安排的。 朱惠好不容易休一次假。肯定要回老家探望家人。在特区也不住了几天。不就是一栋别墅嘛。给你住，看你一个人能住多久，大不了再买一栋。 看着他俩提着行李箱从二楼走下来，腾溪胸口有些缺氧的憋闷，靠在沙发上，正对着一个茶几上的鲜花狠狠地喘了几口气。 “二位，真对不住，今天错过了一个很重要的会议。明天不能再错过，我和夏遥必须今晚去香港。” 章程一脸的歉意，朱惠差点爆笑出来，指着门外催促道：“工作要紧，走吧，别管我们了。” “腾小姐，备用钥匙在冰箱上，你就当在自己家一样，千万别拘束。” 真把我当瘟神了，遇到麻烦有本事你别来找我。腾溪暗骂了一句，若无其事地笑道：“章先生。我这人大大咧咧惯了，怎么会拘束呢，祝您一路顺风。” 把客人扔家里，自己去香港，夏遥很是内疚，拉着她俩的手说：“朱惠姐、腾溪，那我们真走了。” “走吧，都说了工作要紧。” 他俩走了，客厅里一下子变得冷冷清清。朱惠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继续看电视，吃了个茶梅，唇角边还挂着微笑。 腾溪从茶几下拿出一本有些泛黄的相册，塑料薄膜上似有似无地积了一些尘。 在他母亲怀里傻笑的男孩、系着红领巾的男孩，站在两个姐姐中间的男孩……眉目间没有成熟，但有着隔着岁月也挡不住的、满溢的童年。 一页一页地翻下去，第八页的那张照片给她一种猝不及防的窒息感。 一个十几岁本应该在学校的男孩，抱着一个装满香烟的大木盒，像抗战电影里的小交通员那样站在电影院前叫卖。 “别人只看到他风光，却不知道他小时候有多苦。” 朱惠看了一眼照片，淡淡地说道：“章伯伯牺牲得早，奶奶又卧病在床，这个家全靠他吴阿姨一个人撑着，为了圆章琳的大学梦，他十五岁就辍学赚钱养家，白天上街卖烟，晚上回家自学。知道巨磁阻效应吗，他发现那个效应时才十六岁。人家都说他是天才，可又多少人知道他有多么用功。” 腾溪发自内心地叹道：“他很勤奋。” “是非常勤奋！” 朱惠深吸了一口气，不无感慨地说道：“楼上书房里的书不是摆设，几乎每本书上都能看到他的笔迹。换作别人有这么多财富，肯定会去尽情的享受生活，可他的生活几乎一成不变。不看电影，不看电视，从没去过歌舞厅，除了实在躲不过去的应酬之外他也很少去酒店。 要不是去山沟里当志愿者时遇到夏遥，我真认为他很可能会一辈子当光棍。他太不容易了，他的拼搏精神赢得了我们所有人尊敬，尽管他比我们小很多。” 腾溪看着最后一页上那个温文尔雅的章程，轻声说：“我也很尊敬。” 朱惠没有陈宝琳那么多顾忌，直言不讳地说：“真要是尊敬，那你就不应该来这里，不应该打扰他的生活。” “我是来帮助他的。” 朱惠眯着眼睛问：“你认为他是需要别人帮助的人吗？” 腾溪合上相册，意味深长地说道：“以前不需要，现在不需要，不等于将来不需要，朱惠，请相信我，我对他没有任何恶意。” “我不懂国家大事，我只知道他和他一手创建起来的实验室，代表着中国人在基础研究上的最高水平。他辛辛苦苦搞起来的nb电气，是最受西方发达国家人民尊敬的唯一一家华人跨国企业，没有之一！” 朱惠越说越动，被人误解，腾溪心里很不是滋味儿，低声道：“所以我才来这里。” “你是在帮倒忙！” 腾溪急了，脱口而出道：“你为什么就不相信我呢？” 朱惠指着电视，声色俱厉地问：“昨天晚上明明几万人去市政府请愿，到了电视上就成了极少数有极少数不法分子。明明是很多人在营私舞弊，到了电视就成了‘组织工作中的一些缺点’，睁着眼睛说瞎话。我凭什么相信你们？” 腾溪哑口无言。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朱惠。我知道你们那一批大学生对国家有这样或那样的怨言，这个国家也正如你说的一样有很多问题。我跟你一样，也不懂那些国家大事，对很多不良现象也非常不满，但我知道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比如首长今年春天的南巡。” “一套一套，还说不懂，整个儿一小政客。” 腾溪脸色一正：“我是军人。不是政客！” “军人？”朱惠瞄了她一眼，不无嘲讽地问道：“真没看出来，腾同志，您是连长还是营长？” “什么‘长’都不是，如果非得往‘长’上面套，那你就当我是连长吧。” 看来是真的，朱惠微微点了下头，“章伯伯是军人、丁叔叔是军人、陈叔叔是军人，连李总都是退役军人。在nb电气，军人是受尊敬的。我不为难你。但请你不要滥用我们对你的尊敬。” 能得到nb电气的人认同太不容易了，腾溪别过头去。哽咽地说：“其实我父亲也算是章营长的战友，他在三师，章营长在一师，可以有选择的话，我决不会来这里，因为会让我触景伤情。但作为军人，我只能服从命令。” “你……你……你父亲也牺牲了？” “嗯，比章营长还早两个月，我跟章先生一样，从小也没怎么见过他，如果不是照片，我都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了。” “对不起。” “没关系，只要你不认为我这是在博取同情就行。” 朱惠暗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你们上级还真挑了一个好人选，让章程简直无法拒绝。” 腾溪微微点了下头，倍感无奈地说道：“或许有这方面的因素吧。” “可是让你这个小小的连级军官来又能干什么？看你这样子又不是很能打，难道你真有什么特异功能。” 腾溪扑哧一笑道：“号称有特异功能的人，早就被你们实验室的科学家给一个一个的揭穿了。如果我有什么特异功能，来这里岂不是自投罗网？我就是一传声筒，章先生在国内遇到什么麻烦，我帮他向上面汇报，就这么简单。” 通讯员，都什么时代，有什么事不可以打电话，朱惠将信将疑：“这么说是很秘密的行动了？” 腾溪眨着大眼睛确认道：“当然，我的身份是要保密的。” 朱惠被搞得啼笑皆非，“那你还跟我说，满嘴跑火车，这算保哪门子的密啊？ “对外人当然要保密，对能住在章先生家里的人，我没有秘密。” “你就不怕我泄密？” “这是上级交代的，你泄密又不关我的事，我为什么要怕，再说泄密对你又能有什么好处？” 朱惠彻底被雷倒了，点着她额头说道：“你是我见过的最不负责任，最不靠谱儿，最不像间谍的间谍。” “都说了我是军人，不是政客，更不是什么间谍。” 腾溪强调了一下，又一脸好奇地问：“对了，你说我是你见过的最不负责任的间谍，跟我说说呗，那负责任的间谍是什么样，是不是特神秘，神龙见首不见尾？” “电影上见过，007，詹姆斯-邦德。” 腾溪差点笑得岔气，连连摇头道：“我还以为你真见过呢，太让人失望了。” 美国政府刚对nb电气发起一次调查，章程利用“乌龙事件”不惜抛头露面，好不容易才洗清集团有中国政府支持的嫌疑，朱惠可不想让他之前所做的一切成为无用功，一脸认真地提醒道：“nb电气的业务遍及全球，以后你说话注意点，决不能再像今天这样泄露身份，真要是传出去了，会给章程带来大麻烦的。” 腾溪不以为意地说：“我下个月退役，跟你一样都是老百姓，不会给章先生带来麻烦的。” 毫无疑问，退役或许是真的，传话的工作却不会因此而结束。 派这么个不靠谱儿的人来，她的上级不是蠢货，那么就是一个天才，因为根本不担心她的身份会暴露，就算暴露也不会有人信。 可是传话的方式有无数种，为什么偏偏派她来呢？ 朱惠想不通，正在奔驰车上闭目养神的章程同样想不通，干脆直接赶到顾先生的古堡别墅，拿出实验中心保安部留底的照片，问她到底是何方神圣，来nb实验室到底想干什么。 顾先生看着照片，哑然失笑。 章程再也忍不住了，似笑非笑地问道：“顾先生，这葫芦里到底卖得是什么药，如果在您这儿得不到答案，那我明天一早就端茶送客了。” 顾先生从书桌抽屉里找出一张照片，指着上面的一位老人笑道：“这位是她爷爷，老人家对你很关心啊，竟然说服她爷爷，把这么位将门虎女派来给你保驾护航。” 红三代，章程倍感意外。 顾先生收起照片语重心长地说道：“国内的事情很复杂，你又不是不知道，香港和特区有多少个孩子在做生意。他们左手倒又手卖，什么都敢干。你近而远之，不等于他们不会来找你，何况你现在又挡了人家财路。” “您老是指医疗ct机？” “是啊，几个总代理都有来头，89年时ct机还属于限制进口设备，想进口需要经过很严格的审批，可他们做了代理之后，ct机就从限制进口清单上划掉了，可见他们的活动能力有多强。” “她就能帮我把那些人挡回去？” “她爷爷是出了名的护短，而且她父亲牺牲得早，一直把这么个孙女当掌上明珠，谁敢轻易得罪她？” 章程摇摇头，毅然说道：“顾先生，我不想被贴上哪个山头的标签，更不想被卷进他们之间的权力游戏。” 真是当局者迷啊，顾先生一针见血地指出：“你本身就是一个标签，根本不用贴。想想你的父亲，最关心你的几个长辈，还有中国公司总裁李晓山，哪个不是军人？哪个不是腾老将军的兵？” 腾老将军担任过长达十几年的江南军区司令员，对越自卫还击战就是他指挥的，正如顾先生所说，章援朝、陈正淮、王元正、丁爱国、古心元、陈士康和李晓山都是他曾经的部下。 章程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不禁苦笑道：“我不做国内的生意行不行？” “行，”顾先生笑道：“把nb医疗卖给我，我一定会给你公道的价钱。” 章程岂能不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又问道：“难道真躲不过去？” “你说呢？” 顾先生反问了一句，循循善诱地说道：“国内的事情是很复杂，但也没你想得那么可怕。别说你本来就是军人子弟，就算你是一个普通人，哪怕是外国人，想在国内开展业务都避免不了这个问题，关键是看你怎么处理那些关系。”(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八十四章 水至清则无鱼 前天熬了一夜，今天很难得的睡了个懒觉。 迷迷糊糊地爬起来去洗手间，找了半天发现位置不对，才想起这里是nb电工总部五楼的一个房间。 冲了个凉，出来拉开窗帘眺望远处的货柜码头，章程忍不住暗笑自己很可能是香港所有数得上号的亿万富豪中最寒酸的一个，迄今为止，在香港都没一套属于自己豪宅。 不是买不起，而是感觉在香港置业毫无性价比可言。 港英政府整个一卖地政府，地价在房产中的比例高达80%以上！ 面粉比面包还贵，千尺都算豪宅了，其实就是100平米不到的样子，普通人的房子一般都是60-80平米。给大姐章慧在太平山顶买的那套“豪宅”，花了3000多万港元也不过230多平米。 不就是环境好点嘛，绿树成荫，可以看见海景，有那个钱到哪儿看不到？ 夏遥也认为花那么多钱不值，毕竟他俩跟大姐不一样，既然没有把自己真正地当成香港人，也不像大姐夫刘思伟那样在香港有很多亲朋好友。 住公司挺好，这一层就是专门为从海外同事专门准备的。 走道两侧共有24个房间，清洁公司每天都会来打扫和更换床单被褥。除了不提供餐饮等服务之外，跟住酒店没什么区别。 “起床了，正好吃饭。” 从小冰箱里拿出一瓶矿泉水，刚拧开盖子，夏遥拧着一个方便袋从外面走了进来。陈记茶餐厅的外卖。味道依旧。似乎陈老板从未想过换厨师。 章程扒了两口。抬头问道：“约瑟夫和马格达雷娜呢？” “也不看看现在几点，他们早吃过了。” 中了二姐章琳的“毒”，夏遥为保持苗条的身材，几乎成了素食主义者，一边把她那份快餐里的肉夹到未婚夫饭盒里，一边笑吟吟地说：“回来时一楼总台的同事托我转告你，李总、胡总和宋主管已经到了，吴总打算十二点半开会。因为他要和陈总赶下午的飞机去德国。”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顾先生昨晚的一番话，让他真正意识到什么叫“水至清则无鱼”。 想做国内市场，想在国内市场与国际同行竞争，再像以前那样做是肯定不行的。毕竟之前所推广和销售的都是一些小东西，单个儿价值不高，太子党们看不上。而医疗ct机、数字x光机以及即将推向中国市场的发电和输配电设备，少则几十万，多则上千万，尤其发电设备。一个电厂项目做下来很可能上亿。 你清高，你孤芳自赏。你不愿意和手眼通天的太子党们打交道，不等于竞争对手不会。 南巡时nb实验室给老人家留下了深刻印象，技术是第一生产力，他非常清楚nb实验室的价值所在，并希望实验室能够走得更远一点。 同时，他清楚搞研究有多么烧钱。 要发展经济，要提高人民生活水平，连军费都一减再减，国家的财力根本不能支撑得起第二个“863计划”。搞导弹的不如卖茶叶蛋的，国内科研和教育的现状摆在那里，不患贫而患不均，更不可建一个像nb实验室这样的“劳斯莱斯”研究机构。 nb实验室能走多远，能否为国家科技发展作出更大贡献，直接取决于有没有足够的研发经费。 国家不可能投入，就算有能力投入nb实验室也不一定会接受，港府对nb实验室的投入同样到了极限，毕竟基础研究属于国家投资的领域。 皮之不存，毛将焉附，这就意味着nb电气集团必须盈利。 他正因为看到了这一点，才让女婿送腾溪这个多多少少与nb电气集团有些渊源的人来保驾护航，同时想以此给章程提个醒，毕竟很多事情只可意会、不能言传。 顾先生分析得很透彻，章程也猜了个**不离十。 nb电气业务遍及全球，与很多国家政府打交道，只要不涉及敏感的军事，那就是正常的商业行为。只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中国的市场比较特殊罢了。 竞争对手能干，nb电气为什么不能干？正如顾先生所说，关键是怎么处理那些关系，怎么把握好一个度。 首席执行官吴金华要去德国和巴斯夫康采恩洽谈合作“石油换电力设施重建”项目，涉及美、伊、德三个国家，集团总部、发电与输配电集团、美洲公司、欧洲公司和海湾公司都在为此而努力，章程不想因此影响到发电与输配电集团未来五年内最大的一笔订单，匆匆扒了几口饭，起身道：“老婆，不能让吴总他们等我一个人，你慢慢吃，我先过去。” “去吧。” 夏遥放下筷子，抬头笑道：“玩了一年，不能总无所事事，下午我约了张徐南珍女士，马格达雷娜和我一起去，可能要晚点回来。” 搞搞公益慈善活动挺好，章程顺手拿起公文包笑道：“去吧，只要你开心就行。” 扬-约瑟夫的房间就在对面，连房门都始终敞开着，见他抓起夹在领口上的麦克风准备呼叫，章程不禁提醒道：“亲爱的约瑟夫，这里nb电工总部。” 楼下有保安，电梯边还有一个刚招募的前香港警务处的保镖，的确无需搞得那么紧张兮兮，但约瑟夫却异常认真地说：“先生，去对面的集团总部要过马路。过去四天，林不止一次发现有狗仔队，为了拍一张照片，他们经常在总部周围出没。他们能想到在这里守候，别人也能想到，我们不能掉以轻心。” 《贰周刊》的总裁、《芒果日报》的老板是挺讨厌的，好好的服装生意不做，偏偏改行挖人家**。挖**就挖**吧，还跟中央政府对着干。 令章程啼笑皆非的是，港人们居然认为自己跟他很相似，总拿自己跟他比较。都出身贫寒，都从内地来的，都没受过系统教育，都是白手起家……而且都涉足传媒。 比穷，他完爆自己；比成就和资产，自己完爆他；比在香港的影响力，两个人平分秋色；比传媒做得怎么样，则各有千秋，他的小报在香港非常受欢迎，bnb新闻却没什么人看。但在香港之外，bnb新闻网的节目和报纸杂志则比较受欢迎。 拍了就拍吧，反正都已经抛头露面了。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跟他和另外一个保镖走进了电梯。 “大熊、大熊，老板出门，注意沿街车辆。” 说话的这位叫林志国，昨晚在车上就见过。今年三十二岁，前香港飞虎队员，个子不算高，一米七八左右，长得一表人才，据说身手不错。关键是有枪牌，可以在香港合法持枪，所以这么热的天还西装革履，好遮住他腰里的手枪。 他戴着耳机，不知道下面的人是怎么回复的，章程对此也不感兴趣，侧身笑问道：“约瑟夫，来香港有几天了，感觉怎么样？” 约瑟夫笑道：“很棒的一个城市，不过我更喜欢莱比锡，尤其机场。” 莱比锡国际机场在乡下，鸟语花香，那景色唯美的像童话世界。想到湖畔的小木屋，树林里时不时蹿出来的小鹿，章程不无感慨地说道：“夏遥也喜欢那里，我打算明年夏天过去度一两个月假。” 集团保安部经理给他们这些保镖的分工很明确，林志国全权负责老板和老板娘在香港的安全，香江实验中心保安部负责他们在国内的安全，离开香港则由扬-约瑟夫负责。 尽管从昨晚开始，他们七个人始终有六个人寸步不离的在章程和夏遥身边，但指挥权却会随着所在的位置不同而相互移交。 今天是第二天上班，林志国表现得非常谨慎，从对讲机里确认外面安全后，才和扬-约瑟夫以及守候在大厅里的另外两个保镖，拥簇着章程走出nb电工总部。 狗仔队比想象中还要敬业，章程一行刚走到人行道中央，两个穿得花花绿绿的家伙，就从路边的小超市里跑了出来，端着照相机就是一阵猛拍。 香港新闻自由，他们的行为受法律保护。 在华盛顿的温莎酒店外，被人家拍了一张很难看的照片，吃一堑长一智，章程可不想明天的小报上再会出现自己狼狈的身影，不仅放缓了脚步，甚至非常有风度地朝他们挥了挥手，给了他们一个非常灿烂的笑容。 “章先生好。” “章先生好。” 一走进集团总部大厅，总台接待和集团事务部的几位同事不约而同地起身打招呼，章程同样也不会让她们失望，一个一个的点头示意，等电梯的时候还跟她们开了两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中午休息，几位总裁和副总裁都在茶水间。 他出现在门边，吴金华很是意外，忍不住笑问道：“章工，十二点半才开会，怎么不多睡会儿？” 这个称呼比较亲切，连他都跟着这么叫了，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一边示意许桑成、丁文明、李晓山、陈浩和宋佳等人坐下，一边笑道：“工作要紧，不能再睡了，今天人不多，就在这儿吧。(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八十五章 “灰色营销” 参加会议的人并不少，除了首席执行官和两位副总裁之外，总部这边还有集团首席法律顾问容汉中御用大律、首席经济学家谢伟昌和企划部总监谢呈晖。 中国公司有李晓山、胡美琪和商务部主管宋佳。算上刚进来的nb发与输配电集团总裁陈浩、nb电子集团总裁林德厚和nb医疗集团总裁封雨柏共十一个人。跟集团董事和非执行董事人数相当，之所以不去会议室，完全由于讨论的议题太不光彩。 “……由于内地政府对跨国公司的市场准入管理比较严格，跨国公司在内地新设一家企业或者开展某目业务，需要市、省，甚至中央部门的审批和登记。这就造成了目前外国企业在内地的政府事务，主要以跑审批或解决问题为主。” 三位中国公司高管各有分工，李晓山负责处理集团与政府部门的关系，胡美琪负责协调各子集团子公司在国内的工厂和分支机构，商务部主管宋佳则负责协助各子集团和子公司跑各种各样的审批。 她最了解情况，所以李晓山先让她介绍国内的情况。 一头精神的短发，穿着一身合体的职业装，思路清晰，特别能干，三十一岁还没成家，整个一工作狂。林德厚和封雨柏不止一次的想请她去nb电子和nb医疗担任副总裁，但考虑到这会影响到中国公司的工作，集团总部迟迟没有答应。 会议是临时决定的，之前没有任何准备。 宋佳看了一眼在路上列的几个提纲。简明扼要地说：“在这种背景下。与主管的政府官员保持良好的个人关系。显得尤为重要。所以在国内有业务或投资的跨国企业，几乎都设有政府事务部门。在那些和政府打交道的部门中，不乏有着各种政府背景的神通人物。 尤其跨国药企和高端医疗设备制造企业，他们依托其强大的经济实力，强大的政府游说能力，对专业领域进行学术影响力，对政府、大学、医院高层，对整个医疗医药监管体系进行彻底的渗透。 有审批的权力。就有寻租，就有**。在中国活动的跨国公司，早已深谙了这一潜规则，他们都懂得积极以高薪吸收**，或聘请退休、离休甚至在职的政府官员担任顾问。” 为了给几位对内地政府不是很了解的集团高管一个更直观的印象，李晓山补充道：“如今，那些父母甚至爷爷是高官的人，进入官场，就会飞黄腾达；进入商场，就会财源涌进。政府机关。外国公司，大型国有和私有企业。也争先恐后地吸收**，并给予高位高薪。可以说这是一个普遍现象，尤其在电力和医疗领域。” 内地**，在香港不是什么新鲜事，如果不是**猖獗，大前天夜里股民们能闹事？ 容汉中御用大律与章程对视了一眼，轻描淡写地问道：“李总，宋主管，这种……这种非正常合作，大多以什么形式进行？作为集团首席法律顾问，我要考虑到一切有可能给集团带来的法律风险。” “方式有很多。” 李晓山沉思了片刻，五味杂陈地说道：“为扩大中国市场，或得到更多土地和税收优惠，或得到更多采购机会，跨国公司把政府官员、国企管理人员和新闻媒体作为主要公关对象。 比如提供助学机会，以友谊、鼓励年轻人深造为幌子，为手握重权的**提供出国条件。操作办法一般是跨国公司给国外学校赞助，给该**发奖学金，资助他们在国外上学、定居。 比如承诺期权，相关官员大开绿灯时，跨国公司一点好处都不给。等下退休或下海后，再给他在公司里弄个职位，给予高薪，或是以别的合法方式，如支付不菲的‘咨询费’等加以补偿。 比如关联交易，跨国公司与官员的亲属，通过正常的生意往来输送利益，账面上看不出任何猫腻；第三方转账也有，直接把钱存入国外银行，再把存折或银行卡交给官员信任的在国外的亲属或朋友。” 真是让人大开眼界，令容大律师啼笑皆非的是，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宋佳居然接过话茬补充道：“或者虚拟职位，这种方式在金融业最普遍，在沪江考察时我注意到，沪江巴黎银行为缓解吸储压力和增长业务量，高薪聘请一些高官或国有大中型企业领导者的亲属，担任银行高管甚至副行长之职； 聘任顾问最为常见，不仅跨国企业，连很多政府部门、国有企业和私营企业都为了拿到某个项目或订单，设立一个与本单位或主要业务毫无瓜葛的新公司，再聘请目标对象的相关领导人为顾问，发放高额年薪或顾问费。 再就是广告换平安，一旦获悉某家媒体或数家媒体准备报道与己不利之事实，跨国公司会通过一些具有深厚人脉关系甚至具有政府背景的‘咨询’公司，收买媒体记者或媒体管理层，通过广告交换等形式换取平安。” 利益输送的方式令人眼花缭乱，nb电气真没这方面的“经验”，顶多也就是请客吃饭，或以参观考察和新技术新产品评审为由，邀请一些关键部门的政府官员和相关领域的学术权威去特区旅游几天，临走时再多多少少给点纪念品。 中国市场那么大，nb电气不可能放弃。 事实上吴金华早就考虑过这些问题，可每每想到这么做带来的政治和法律风险，一直下不了决心。 见章程朝自己看来，他若有所思地说道：“诸位，首先必须承认，企业行为几乎完全是由市场环境决定的，有好的市场。也有坏的市场。正如‘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一样。不同市场土壤培育出来的企业精神，也完全不同。 正如李总和宋主管所介绍的那样，不管跨国企业还是国际巨头，他们并不会在道德与责任上，表现出更多的自觉。只会根据所处法制环境和社会环境，做出对自己最有利的选择。” 香港不是没**过，如果没有廉政公署，情况可能比内地更糟糕。 许桑成副总裁暗叹了一口气。面无表情地说道：“法制完善、社会清廉，企业责任感就强；法制不力、贪腐严重，企业就不可避免随波逐流甚至推波助澜，以不道德、不正当、不合法的手段谋取利益并排除竞争。 内地市场很大，竞争也很大，尤其发电与输配电和医疗业务，不排除别人，就会被别人排除，我们没有中间路线可走！nb电气成套在内地的业务已经受到了影响，就算章工昨夜不提议开这个会。我也打算在下月初的集团董事会上，把相关业务如何拓展作为主要议题。” 两位集团老总虽然没明说nb电气要随波逐流。但态度已经表达得很明确。 灰色手段可以使用，关键是有多大的法律风险，众人齐刷刷地朝容汉中大律师看去，他沉思了片刻，含糊其辞地说道：“香港不是美国，没有《海外贿赂行为法》。”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旋即转身问道：“谢总，您怎么看？” 集团首席经济学家谢伟昌是从国内出去的，对国内情况非常了解，这是一件大事，他不能随意表态，想了好一会儿才言不讳地指出：“其他行业我不是很清楚，但我知道许多西方银行争相聘请出身政治世家、能够帮助它们获取丰厚合约的中国人，最热门的聘请对象当然非高官子女莫属，他们被认为是影响国内决策者最有效的工具。 尽管一些高官子女的确可以带来令人垂涎的合约，但值得怀疑的是，雇佣他们是否总能取得奇效？ 大家想想，如果所有角逐中国业务的企业和银行都诉诸于这种战术，会不会不知不觉地助长统治精英内部的不可预知的权力竞赛。要知道为企业和银行效力的高官子女，仅仅是其父辈的代理人。他们的父辈在政治食物链上的地位，直接决定了他们达成交易的能力。” 学者就是学者，把问题看得很透彻。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谢伟昌接着说道：“即使幸运的高官子女，能够通过其父辈的政治影响力从竞争者手中成功抢得一单交易，他的雇主也可能会遭受恶劣的后果。 因为失败者会具有很强的报复动机，他们可能会披露肮脏的秘密，为赢家制造公关灾难或令其头痛不已的法律问题。如果某位高官子女的父亲因**问题而落马，那么，雇主将面临的风险或许是无法估量的！” 李晓山深以为然，连连点头道：“在高官群体中，**落马的事情屡见不鲜。” “所以这一点诸位必须考虑到。” 谢伟昌喝了一小口咖啡，继续分析道：“政治风险会衍生出法律风险，同时还会衍生出道德风险。nb电气是一家值得尊敬的集团，为此诸位付出了巨大努力，无论nb实验室，还是对体育和公益慈善事业提供资助，都是为了提升集团和品牌形象。今天声誉和业绩来之不易，我认为诸位应该考虑得更全面一些。” 集团想要健康发展，就需要像他这样能时刻保持清醒的人才。 章程很是欣慰，回头说道：“谢总分析的非常透彻，陈总、封总，中国公司要不要像国际同行那样设立政府事务部，直接关系到你们发电与输配电集团和医疗集团的业绩，所以我想听听你们的意见。” 六年了，从nb电工的开关面板，到nb电器的高低压电器，再到nb电气成套的高低压开关柜，在国内市场一直做得不怎么样。系统工程实验室开发的智能电网控制系统，在国内甚至连一个业绩都没有。 集团正在与沪江市政府谈判，蒸汽轮机发电机组和电力变压器等大项目上马在即，陈浩可不想数以亿计的投入却得不到理想的回报。 现在不是装清高的时候。他凝重地说道：“刚才许总已经提到nb电气成套在国内的业务受到的影响。从技术和行业现状上看。我们发电与输配电集团对这方面的需求，比封总的医疗业务更迫切。毕竟大型医疗影像诊断设备的竞争虽然激烈，但总共就那么十来家，同时具有很强的技术优势。 我们发电与输配电集团则不然，国际国内的竞争对手成千上万家，技术不比ce、东门子、nbb和施泰德先进，价格不比国内企业便宜，如果没有足够的外部助力。很容易陷入高不攀、低不就的尴尬境地。” 发电与输配电是nb电气的核心业务，盈利虽然没有nb电子和nb医疗多，但增长非常稳定。随着旗下的nb电力股份有限公司在欧洲的不断扩张，发电与输配电集团必然会成为nb电气最坚强的基石。 其它业务的不确定性太大了，必须要有自己的主业，这是nb电气集团上上下下的共识。作为发电与输配电集团总裁，他的话非常有分量。 nb医疗总裁封雨柏重重点了下头，不无自嘲地说道：“正如诸位所知道的，为了获得更多的内地市场份额，医疗集团市场部已经在做这方面的工作。学术营销。邀请内地医疗卫生管理部门和各大医院以及医学院的官员、医生和医疗专家开各种各样的学术研讨会，想方设法给他们提供去大医院乃至出国进修的机会。 值得一提的是。我们委托实验室和医疗专家编撰的医疗影像诊疗教材，已经获得内地教育部和卫生部的认可，下半年将进入一百多所大专院校。尽管从个人的角度我不喜欢这种做法，但必须承认这种营销方式非常富有成效。” 一直保持沉默的nb电子总裁林德厚接过话茬，举一反三地说道：“彩电行业是内地最开放，最市场化的行业，不要考虑这些问题。但我们的计算机业务，迄今为止仍以政府部门、国有企业和银行等集团用户为主，毕竟内地经济还没发展到谁都能买得起个人电脑的程度。 此外，nb实验室移动通讯研究中心和华兴电子正在研发的移动电话和寻呼机，最迟明年底就能推向市场。在内地这也属于一个垄断行业，既要获得中央通信管理部门的市场准入，也需要与各省、市邮电部门打交道。 可以说现在的决策，将直接决定nb电子未来的业绩。香港没有《海外贿赂行为法》，更重要的是竞争对手都这么做，我们有什么理由不呢？” 吴金华微微点了下头，放下杯子说道：“诸位，今天不是董事会，不需要举手表决，刚才所讨论的内容，也不适合作为董事局的正式议题。意见都很一致，但正如谢总所分析的，我们必须考虑到政治风险、法律风险和道德风险，关键是接下来该怎么做？” 术业有专攻，容汉中大律师提议道：“中国公司必须设立一个法务部，专门应付公司可能面对的法律麻烦。并于对内地的电力、医疗和通讯行业政策和市场进行研究，为集团决策提供政策方面的判断。 必要时，可以通过正式的会见或者其它方式，如与政府合作开展项目等，直接去接触立法人员或有决策权的政府官员，代表集团陈述我们的立惩观点，提供相关资料、分享实践经验，以影响政府或立法部门的决策。” 章程深以为然，毫不犹豫地同意道：“李总、胡总、宋主管，法务部必须尽快组建，除了多聘请几位经验丰富的专职律师之外，最好能聘请几位法律顾问，比如参与过人大立法的法律专家，比如从事法律工作的政协委员，以及参与制定电力、医疗和通讯行业管理规定的专家或官员。” 李晓山掏出钢笔，边记录边点头道：“好的，回去后我就安排。” 陈浩欣喜若狂，忍不住提议道：“最好能设立一个注册部，专门和主管电力、医疗及通讯的中央部委打交道。从国家层面获取更多的指导和帮助，提高我们在研发、注册和审批等方面的效率，为现有经营产品争取政策支持。” 宋佳问道：“那政府事务部呢？” 陈浩权衡了一番，解释道：“政府事务部主要负责和电力部、卫生部、邮电部、经委、物价、工商和司法部等政府职能部门开拓、开展相关工作，与各相关单位及部门建立并持续保持良好的沟通与联系。比如，负责集团设备和产品在相关地区的招、投标及中标工作，提高市场准入，确保公司产品具备良好的渠道环境与政策环境支持。一个务实，一个务虚，两个部门的工作并不重合。” “嗯，这个提议不错。”章程跟吴金华和许桑成二人对视了一眼，笑问道：“大家都说说，还有没有其他建议。” 企划部总监谢呈晖开口道：“最好能够再设立一个公共事务部，主要负责在媒体和公共宣传上的工作。通过一些有影响的媒体或宣传工具，如报纸、杂志、广播、电视等对公众进行宣传，塑造公共舆论，从而影响政府部门或立法机关的决策。 此外，开展内地政府倡导的社会公益项目，塑造企业正面形象。一些存在共性的问题通过行业协会、行业媒体、学术团体，以专家学者的身份或以联盟团体的身份，向立法机关或决策机构提供意见。” “非常必要，李总、胡总、宋主管，你们有没有什么补充的？” 李晓山沉吟道：“县官不如先管，这几个部门都是基于上层的，我认为可以借此机会，把商务部扩大为商务发展部，主要和各省市的电力、医疗、邮电、工商税务和物价部门打交道。为发电与输配电集团、电子集团和医疗集团提供准确和持续的信息，以及趋势和相关政策分析。并起草意见书与辅助材料，为集团总部、中国公司和各子集团子公司与官方谈判时提供参考和必要的支持，确保集团全线产品的价格体系稳定。” 一下子设立五个专门负责“灰色事务”新部门，首席经济学家谢伟昌有不同意见。 他再次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诸位，设立法务部当然能很大程度上规避风险，但在我看来这是远远不够的。我建议在集团与政府间设一道防火墙，比如在英属维京群岛注册几个离岸公司，以代理商的名义接管销售和这方面的工作。 化整为零，一个家或几家公司负责一个行业，最后再对地区进行一下划分。不管出了什么事都与集团无关，这个省因为某位官员调离或其它什么原因影响到业务，那个省的公司可以迅速接管，最大程度上规避政治和道德风险。” 智囊就是智囊，连这个主意都能想到，章程乐了，回头笑道：“吴总、许总，谢总的提议非常好，设立一道防火墙，我们能够少很多麻烦。” 是个好主意，关键是可操作性不强，吴金华轻描淡写地说：“既然要把我们自己摘干净，那就不能使用原班人马，这对管理是一个挑战。” 许桑成同样有这方面的顾虑，凝重地说道：“想达到那样的效果，至少要组建10家公司。集团正在发展，现有的市场销售人员好安排，关键是新公司的人员从哪儿来？另外那几家新公司怎么管理？” 与其由着那些**为洋鬼子效力，还不如让他们为nb电气服务，公司多位置就多，有足够位置就能聘请更多的**。 章程认为这是所能想到的最好办法，立马笑道：“吴总、许总，我们可以把它当成一个长期性的工作，制定一个时间表，争取三年内把集团旗下的大宗设备销售剥离出去。” “三年时间应该足够了。” 接下来的三个小时，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提出各自的意见，到吴金华和陈浩准备去机场时，一个庞大的“灰色营销”战略被制定了出来。(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八十六章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中国公司商务部人员帮着买到了机票，朱惠明天中午就要回老家。 能认识是缘分，这几天相处的又不错，坐她从吴小莲那里借来的红色进口小轿车，去中英街、国贸大厦、锦绣中华、华侨城和小梅沙等特区各大景点玩了个尽兴。 人家是nb航空高管，工作地点在德国，也不知道今后有没有机会再见面，腾溪特别去市场买了一两条鱼和一些蔬果，准备亲自下厨，好跟她吃一顿散伙饭。 她系着围裙忙得不亦乐乎，朱惠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一边摘菜一边笑道：“腾大中尉，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腾溪把切好的葱姜蒜往锅里一扔，眉飞色舞地说道：“当兵的人，谁没帮过厨？尤其在新兵连那会儿，帮厨不用训练，又有好的吃，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去帮忙，肉一切一大盆儿，菜一炖一大锅，炒菜的铲子跟铁锹差不多大，做几个家常菜太小儿科了。” 朱惠扑哧一笑道：“会做饭，那我就可以放心的回家了，至少你不会饿死。” “难说！” 腾溪回过头来，一脸的可怜兮兮，“一个人连吃饭都不香，更不会愿意去做。你走之后我一个人不开伙，接着去实验中心吃包子、吃蒸饺。现在不帮小翠那死丫头干活儿了，也不知道她会不会管我要钱。” 朱惠打趣道：“吃饭给钱，天经地义，你又不是店里的人。她肯定不会让你白吃。” “她敢！”腾溪冷哼了一声。愤愤地说：“白干两天活儿。我还没管她要工钱呢，吃几个包子算什么？” 想想她也可怜的，从小没有爹，又被上级打发到这里来受白眼，朱惠不禁问道：“你身上有没有钱，没钱我给你留点，一个人在外，身上没钱不方便。” “真的？” “你以为我是跟你客气啊？” 朱惠把摘好的菜放进洗碗池。拧开水龙头说道：“特区消费这么高，部队工资就那么点，你们单位又在bj，在这儿的花费想报销都报销不了，如果不给你留点钱，我心里真有些不放心。” 腾溪乐了，煞有介事地说道：“朱惠姐，你人真好，反正你有得是钱，那我就不跟你客气了。先借个三五万花花，等将来我赚了钱再还你。” 朱惠狠掐了一下她的小蛮腰。笑骂道：“你个死丫头，还三五万，当我的钱是天上掉下来的？三五万没有，最多三五千。” “赚那么多钱，还这么小气！” “你以为我是夏遥啊？”朱惠岂能不知道她是在开玩笑，但还是振振有词地说道：“本姑娘的钱都是辛辛苦苦赚来的，而且真正拿高工资也就是今年，以前在电子事业部，工资都没有车间工人多。” 腾溪不太相信，一脸疑惑地问：“你是大学生好不好，工资怎么可能没有工人高。” 朱惠耐心地解释道：“那要看什么样的大学生啦，不管nb电工还是nb电器，包括现在的nb电子和nb医疗，除了车间主管以上管理人员和工程师外，坐办公室的工作都没有一线工人高。尤其那些能够通过五级和六级职业技能考试的师傅，工资能达到主管的两倍甚至三倍。 我们跟国有企业不一样，研发人员和技术工人最受重视，所以你以后看到工人开汽车上班一点都不用奇怪，因为他们不仅工资高，还有出国的机会。干一个月顶在国内干一年，一年十几二十万很正常。” 回想起来前看的资料，腾溪感叹道：“工人工资这么高，难怪你们的产品那么贵呢。” “贵怎么了，难道中国制造的就应该便宜？” nb电气的经营理念贯彻得很不错，连朱惠这个从事空乘培训的人都知道产品定价的重要性，她理直气壮地说：“我们就拿nb工业自动化的可编程控制器打比方，如果算硬件成本，那日本可编程控制器的成本一定低于我们，毕竟人家是半导体大国； 从人工成本来讲，日本企业在规模化、现代化生产设备和现代化管理下，单个产品人工分摊也是低于我们的。 成本本来就已经比人家高，如果再卖便宜，那就是逼迫我们去牺牲产品研发和服务，逼迫我们降低品质管理成本，逼迫我们去选用零散而又低价的元器件，沦为二流甚至三流产品，甚至被市场淘汰。” 一套一套的，腾溪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因为越说越显得她像一个白痴，事实上在这方面她的确是个白痴。 “夏遥到底怎么想的！” 她盖上锅盖，自言自语地说：“都快结婚的人，放着好日子不过，非得去那个穷山沟，一去还一个月，章先生居然同意了。” 夏遥虽然走了，但电话却没少往家打，一聊就是几十分钟，除了集团和实验室的事务之外，事无巨细什么都聊。 nb电气和nb实验室淘汰了一批386电脑，卖不上价，放着占地方，所以几位总裁一合计，决定把它们全捐给nb电气捐建的希望小学。 夏遥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昨天上午和nb慈善基金会理事长张徐南珍女士一起去的西川，上飞机前专门给她俩打个电话。 朱惠不认为这有什么好奇怪，若无其事地笑道：“她是未来的老板娘，不做慈善做什么？再说她是在卢家湾希望小学跟章程认识的，对那里有感情，离开一年多，当然想回去看看。” 人长得漂亮，又那么善良，难怪章老板会爱上她呢，真是傻人有傻福啊。 腾溪暗叹了一口气，正准备拿酱油，外面传来一阵低沉的汽车引擎声。探头一看。居然是消失了几天的章程。随他一起下车的，还有一位看上去二十**岁，穿着一身深蓝色职业装，提着公文包的女人。 “二位，做什么呢，这么香，一闻到饭菜味儿，我都感觉肚子有点饿。” 说走就走。连一个电话都没有，真把我当麻烦了？ 看着他那副轻松洒脱的样子，腾溪就是一肚子气，一边用炒勺拨弄着鱼，防止粘锅糊了，一边头也不回地说道：“章先生，真抱歉，虽然我们是在您家，可您没打电话说要回来吃饭，所以也就没给您准备。” 将门虎女会下厨。看上去手艺还不错，章程倍感意外。若无其事地笑道：“没关系，没关系，等会儿我出去吃。” 朱惠先跟他身后的宋佳打了个招呼，旋即转身问道：“回来拿东西？” “我想跟腾小姐谈谈，不过吃饭要紧，你们先忙，我上楼看会儿书，等你们吃完了再聊。” 从窗户玻璃里见到他扭头就要走，腾溪忍不住问：“章先生，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宋佳是中国公司最忙的人，她出现这里肯定有大事，朱惠急忙接过炒勺，催促道：“腾溪，这里交给我，你去楼上跟章程聊聊吧。” 现在知道来找本小姐了，腾溪一阵畅快，像天鹅般扬起脖子大摇大摆地走出厨房，意气风发地说道：“那就聊聊。” “这位是nb电气集团（中国）公司副总裁宋佳女士。” 走进书房，章程先介绍了下宋佳的新职位，然后一边招呼她坐下，一边开门见山地说道：“腾小姐，我们都是军人子弟，我们的父亲还都是一个军的，我认为我们就不用拐弯抹角了，您能否说说您此行的来意。” 还说不拐弯抹角，腾溪暗骂了一句，解开围裙，打量着书架上的一排排英文书籍，轻描淡写地说道：“章先生，我从没想过来这里，也不知道来做什么，不过来都来了，而且认识了您这么位又有成就又有钱的大老板，所以我个人有一些想法。” “有想法是好事。” “谢谢，”腾溪转过身来，诡秘一笑道：“我要退役了，找工作不是什么难事，但想找一个既轻松又能赚大钱的工作却不容易。您这么成功，事业做这么大，要不您给我指点指点迷津，让我为自己挣点嫁妆。” 到底是部队大院长大的，跟陈宝琳一个德行，什么话都好意思说。 章程抱着双臂，点头笑道：“自己挣嫁妆，不给家里增加经济负担，这么有上进心的想法，应该支持。” “那就麻烦您了。” 腾溪想了想之后，又摇了摇头，“嫁妆有了，对象还没有，章先生，您这么成功，认识的人肯定多，要不再麻烦您帮我介绍一个对象，我要求不高，有您一半成功就行了，但人一定要好，年龄也不能相差太大，最好29岁以下，长得也要走得出去，不然会被姐妹们笑死。” 将军的孙女就是猛，看着她那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宋佳差点爆笑出来。 有陈宝琳那么个先例，章程对此有很强的免疫力，摸了摸鼻子说：“腾小姐，其实我的社交圈子很小，没您所描述的这种青年才俊朋友，年轻的科学家朋友倒不少。” 腾溪倒是很洒脱，摆了摆手：“章先生，我相信您，没有也没关系，我可以自己找。” “祝你早日找到你的白马王子。” “谢谢。” 章程可没兴趣跟她继续胡扯，指着宋佳笑道：“腾小姐，为了你能尽快挣到足够的嫁妆钱，我打算请你出任兴达商贸有限公司副总裁，那是一家注册资金500万美元的公司，不过在此之前，我认为你有必要跟宋总熟悉一下公司的正常运作。” 老爷子昨晚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nb电气是江南军区干部子弟的公司，肥水不流外人田，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文官子弟一个过得比一个滋润，部队子弟为什么就应该受穷？ 再说咱也不白赚他的钱，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大不了等他遇到麻烦时帮他解决一下。老虎不发威，当我们是病猫啊，那帮手伸得老长，吃相那么难看的文官子弟，早就看他们不顺眼了。 500万美元，折合人民币几千万呢！ 正儿八经的大公司，而且直接请自己当总裁，腾溪满意到极点，连连点头道：“章先生，我很好学的，保证不会咱们江南军区丢脸，保证帮您管理好公司。” “那就太谢谢你了。” “应该我谢你才是！” 腾溪俨然成了别墅的主人，热情无比地招呼道：“我了表示我对二位的感谢，我请你们吃饭，豆瓣鱼，我最拿手的，每次一回家我家老爷子就求我做这道菜，一般人想吃都吃不到。”(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八十七章 章程的“梦之队” 到香港已经4天了，早上一觉醒来，看着窗外的无敌海景，徐嘉祯还感觉像是在做梦。 父亲曾是江南师范大学的日语教授，尽管在wd期间被打成了“臭老九”，但他却始终认为掌握一门外语将来总能派得上用场，在那段不堪回首的日子里，他教会了徐嘉祯几兄妹一口流利的日语。 守得云开见月明，1977年恢复高考，当时已经23岁的徐嘉祯，从插队的农村匆匆赶到考场，并优异的成绩被夏门大学录取。 毕业之后赶上留学潮，怀着改变这个世界的梦想，他回到江南老家跟老爷子恶补了近半年的日语。 功夫不负有心人！ 第二年夏天，他在老爷子的几位朋友帮助下，获得一个给日中友好协会代表团当翻译的机会。功夫不负有心人，代表团一位热心的日本友人得知他的愿望后，当即承诺为他提供担保，就这样，他如愿以偿的走出国门，成为了日本早稻田大学先进理工学部的留学生。 语言只是交流的工具，在夏大，他学得是材料。在早稻田大学，他依然学材料。边打工边学习，经过三年的努力，他终于获得了材料化学硕士学位。 在此期间，他认识了同为留学生的妻子。 都说三十而立，85年夏天，他带着妻子回到老家举办了一个轰轰烈烈的婚礼。在日本学习、工作和生活了三年多，不仅他无法适应国内的研究和工作环境，连妻子都认为应该回日本发展。于是他再次回到日本。在一日本企业的实验室从事研发工作。 光阴荏苒。转瞬已经逝去整整七个春秋。在异国他乡打拼。其间的辛酸不足为外人道。 为家人能过上好的生活，为了孩子的未来，苦点累点没什么，关键是日本那操蛋的移民政策。不管他多努力，不管他有多出色，除非跟妻子离婚，再找一个愿意跟他假结婚的日本女人结婚，否则他永远成不了一个“日本华人”。 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在日本一个月拿几万，回国一个月拿几百，追求好的生活没错，他不认为这是什么崇洋媚外。 跟雇主之前所签的用工合同，直接决定了签证时间。 企业经营状况不佳，雇主似乎没有跟他续签合约的打算，这就意味着他要么收拾行李和妻子一起回国，要么非法滞留在日本打黑工。 既然被称之为“黑工”，那工作性质也就可想而知了。 他不认为自己能够从脑力劳动过渡到体力劳动。连妻子都不止一次的埋怨，早知道这样当时还不如好好学英语去美国留学呢！辛辛苦苦这么多年。就算没有前几年那档子事，就算美国没放松对中国知识分子的移民政策，他们也能够获得绿卡。 就在二人不得不收拾行李，准备回国的前一月，一则刊登在学术期刊上的招聘广告让徐嘉祯看到了希望，所有条件像是为他量身定做似的，当天下午就赶到nb电气集团在东京的代表处，递了一份在电车上写的简历。 他的运气一如既往的好。 第四天下午，就收到了一份邀请他去香港nb实验室面试的传真，并承诺报销来回机票和在香港期间的车旅费。 面试、讨论、答辩……虽然英语没竞争对手那么流利，但只要涉及到专业，拥有六年工作经验的他，表现除了比另外几位博士更高的专业水准。 nb实验室需要的是研发人员，并不是翻译，连学历和学位都只会被作为参考。 据说是刚从德国交流回来的那位魏主任，不仅当即给了他一个职位，甚至承诺帮他办理香港技术移民。美中不足的是，妻子和孩子不符合条件，只能按照香港法律通过正常程序申请。 按惯例，走完这套流程大概需要四至6年时间，不过总比没有任何希望好，何况人家还在紧邻香港的香江特区提供一套房子，并给妻子安排工作，甚至连孩子的入学都考虑到了。 “老徐，时间差不多了，一起下去吧！” 正感慨着，外面传来敲门声。 喊他一起下楼的这位叫田咏，今年35，比他小3岁，也是刚从国外回来的，但人家去的是英国，拿得是博士学位。 第一天正式上班，徐嘉祯不想给主管和同事们留下不好的印象，回到洗手间再次检查了下仪容，这才拿起公文包打开房门。 还没来得及跟田咏打招呼，从隔壁房间走出来的一个同事，就看着他的领带笑问道：“徐哥，用不着这么正式吧？” 徐嘉祯笑了笑，边走边说道：“蓝博士，我们跟你们不一样。” “是啊！” 田咏深以为然，不无羡慕地说道：“为了出国留学，我们不知道熬了多少夜，不知道跑了多少趟使馆，受尽白眼，几乎倾家荡产。在国外的日子更是苦不堪言，就差沿街乞讨了。哪像你们，什么都不用操心，一切全由nb电气来，连上学都有工资拿，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蓝鸿哲是电气事业部二期人员，正如田咏所说，他去德国进修没操任何心。当时的实验车间主任魏华铭和副主任谢静雯找他们谈了个话，去人力资源部签了一份只对君子有约束力的合约，就拿着早办好的护照直接去德国领事馆签证。 在德国几年，大部分时间都在柏林nb实验室。 都一个“单位”的，自然不会受歧视。在实验室主任克林斯曼博士的鼓励下，他报考了德累斯顿工业大学的博士研究生，经过几年的努力，他不负众望地通过了博士答辩。成为第二批交流人员中最早获得博士学位的人之一。 蓝鸿哲为自己曾是nb电气的一员而感到骄傲。为自己能够成为nb实验室的研发人员而自豪。但在同事面前这种骄傲和自豪可不能随便表现出来，不然会被人家当成小人得志。 他朝刚从房间走出来的贾华敏和向雨梅微微点下头，若无其事地说道：“田博士，时代不同，机遇不同，这些是不好比的。就像nb电气的一些老同事，只比我们早去一年德国，可人家要么进马普。要么进弗劳恩，要么进莱布尼茨学会。” 向雨梅摁了下电梯键，回头笑道：“三楼计算机应用研究中心的姜梅梅，她还比我晚一个月进公司呢。” “真不能比呀！” 贾华敏接过话茬，不无感慨地叹道：“二期80多个人，有机会出国进修的又有几个，四分之一都不到。比起老陈、老许他们，我们已经很不错了。” 搞得像挺有优越感似的，蓝鸿哲乐了，忍不住笑道：“老陈、老许他们混得可比我们好。要么是nb电气成套海外公司副总裁，要么是nb电气成套海外公司的总工程师。老吴更厉害了。海湾分公司高压输配电工程项目部经理，论成就，在家的谁都不比我们差。” “都发财了，有机会一定要打打他们的土豪。” “昨天在电话里人家还说要我们请客呢！” 二期交流人员中唯一的女生向雨梅吃吃笑道：“请就请，楼下餐厅随便点。等我们请完了再挑香港档次最高、菜品最贵的酒店让他们回请，反正他们有得是钱。” 上升渠道顺畅，对职员照顾有加，难怪nb电气这家历史才短短几年的公司能够一鸣惊人，回想起自己的经历，徐嘉祯不无自嘲地笑道：“都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依我看不管男的还是女的，不能进错公司，不然一步错步步错，想回头都来不及。” 田咏深有感触，连连点头道：“老徐这话有道理，我之前那家公司还500强呢，进去才知道一样的勾心斗角，真受不了那些公司政治。” 向雨梅捋了捋耳边的秀发，眉飞色舞地笑道：“田博士，那您来这儿就对了，nb电气拒绝公司政治，nb实验室同样拒绝实验室政治，只需要做好份内的事，升职加薪不用你刻意去考虑。” 电梯停了，蓝鸿哲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提醒道：“才第一天上班，谈什么升职加薪，魏主任说章工今天来，严肃点。” 二期交流人员中他年龄最大，同时还是二期的领队，俨然一个老大哥，向雨梅像小姑娘般地吐了吐舌头，背着包跟在他身后，没有再吱声。 nb实验室正在施工，最快也要到后年夏天才能交付使用。 基础研究、系统工程、技术应用和香港财政司拨款的、独立于nb实验室之外的企业管理学部，都挤科技大学这栋16层的楼里，其中7层还要作宿舍。 地方太小，办公室面积都不大。 一下子多了五个人，挂着技术应用学部主任的办公室，就显得非常狭小。 “坐，大家都坐。” 传说中的那位实验室创始人不在，接待他们的依然是刚从德国回来的魏华铭，他一边招呼大家坐下，一边分发着资料说：“阿尔费罗夫教授应邀去对面给科大师生作一个演讲，特别要求章工给他做翻译，讲完了还要交流，一会儿才能回来，你们先看看这些资料。” 蓝鸿哲同样学得是物理，岂能没听说过阿尔费罗夫教授，接过资料问：“魏主任，教授今天讲什么？” “《爱因斯坦与量子电子学的发展》，给科大今年的新生讲的。” 魏华铭顿了顿，接着说道：“另外别再称呼我主任了，现在的实验中心主任是老鹰，我就是一项目协调人，给章工打打下手，为你们提供服务。以后有什么需要尽快开口，别不好意思。” 石墨！ 真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课题，章程亲自主持，魏华铭给他当副手，据说前系统工程实验室主任孙晓光和前技术应用实验室主任黄丽安明年也要加入这个团队，阵容空前强大。这让研究量子力学的蓝鸿哲博士、机械工程的贾华敏博士和电子工程的向雨梅博士百思不得其解。 在日本时就是干这个的。徐嘉祯倒没感觉有多意外。只是想不通nb电气怎么会对石墨感兴趣，难道他们想发展核电吗？ 田咏研究的是材料物理，他对石墨同样不陌生。与材料化学硕士徐嘉祯不同，他没想到核电，而是很直接想到nb电气可能对石墨电极感兴趣。 资料太多太杂，全身有关于石墨研究和应用的论文，发表最早的能够追溯到1921年，最晚的一篇刊等于一个半月前的《自然》杂志。应用太广。四个博士和一个硕士越看越糊涂，不知道章程到底想研究哪个方向。 “几位久等了。” 大约看了一个半小时，章程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跟以前一样，一件t恤衫，一条牛仔裤，一双运动鞋，全是几十港币的地摊货，全身上下就手腕上的沪江牌手表算得上“名牌”。 “章工好。” “章先生好。” “徐先生、田先生，欢迎加入nb实验室。” 章程很热情的跟二人握了个手，旋即一屁股坐到办公桌上。一边招呼众人坐下，一边开门见山地说道：“几位肯定很疑惑。我们为什么要把石墨作为一个研究课题。首先我说说国内石墨行业的现状，储量很大，从事开采和加工的企业也很多，都走得是低端路线，属于原材料的供应者。 跟所有矿产资源一样，没有强大的下游生产企业，原料出口便没有定价权。没有自主产品在市场上打拼，进口产品同样会卖我们天价。所有石墨的出口价每吨从来没超过3000元人民币，但经国外加工提纯再进口至中国，价格便成了每吨10万到20万元人民币。 这还是便宜的，徐先生应该非常清楚，如果石墨被深加工成原子能反应堆中的减速材料，那价格还要翻几番。被加工成人工心脏瓣膜就更不用说了，那么小的一个东西，至少卖你十几万。” 蓝鸿哲忍不住问道：“章工，你是说我们也要搞石墨深加工？” “这就是请你们五位来这儿的原因。”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脸认真地确认道：“石墨深加工技术被美、日、德等少数国家所垄断。往大处说，我们要扭转导致国内石墨资源长期‘低出高进’，外国长期‘以购代采’的状态。往小处说，我们自己有这方面的需求，不能就这样伸出脖子由别人宰。” 徐嘉祯问道：“章先生，nb电气集团要发展核电？” “不仅仅是核电。” 章程跟魏华铭对视了一眼，直言不讳地说道：“诸位都签过保密协议，证件的权限都是a级，也就是说技术应用学部正在研发的项目你们都有知情权。首先，我们正在进行的硅提纯项目、非晶合金项目、绝缘陶瓷项目和硬质合金项目，急需炉用石墨绝热材料。 这个难题攻克不下来，石墨、陶瓷、硬质合金烧结炉，多晶硅结晶成长炉，太阳电池硅片结晶成长炉，铝等各种真空蒸发炉和超硬金属hip炉，那就只能停留在设计图纸上。因为我们不管花多少钱，像东洋碳素那样的企业都不可能卖给我们真正想要的石墨材料。” 真正的核心技术是不会去申请专利的，尤其材料领域，不仅不会申请专利，甚至不会轻易出口。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章程接着说道：“没有电的nb电气，不能被称之为nb电气，作为nb电气创始人兼第一大股东，我不想在石墨导电材料上永远受制于人。石墨电极、石墨电刷、石墨碳棒、石墨碳管、石墨水银正流器的正极、石墨垫圈……都是我们必不可少的元件。 最迫切地当属nb电子集团，显像管涂层只能用石墨乳，它和高压电极以及屏幕玻璃共同组成高压滤波电容，没有这一层石墨乳就等于断开了显像管的地线，没听说什么可以替代。nb电子正在研发的移动通信产品，同样需要柔性石墨纸用于电磁屏蔽，石墨贴纸用与散热。 nb医疗也有这方面的需求，现在主要业务虽然是大型影像诊疗设备、检验设备和耗材，但将来总有一天要上‘人工心脏瓣膜’等高技术含量的器械。 此外，膨胀石墨的应用前景也非常广泛。无论正在进行的硅提纯项目还是非晶合金项目，包括发电与输配电集团的电厂项目都需要考虑到污水处理。膨胀石墨亲油疏水，l克可以吸附80克以上的重油，我实在想不出因还有什么比它更有前途的环保材料。 同时，膨胀石墨层间反应的自由能变化，完全可以转变成电能！所以技术应用学部上星期刚成立的电池项目团队，把石墨作为电池作为了一个很重要的研究子项目。 至于它在工业上，尤其密封上的应用我就不用说了。总之，这是一个值得我们研究的课题，我个人已经把它作为我今后唯一的研究方向，不管能不能成果，都无怨无悔。” 都是搞研究的，都知道调整研究方向对一个研究人员而言意外着什么。 眼前这位发现了“巨磁阻效应”，开创了一门《自旋电子学》，并对其进行了深入研究，取得了很多成果。 他的态度是那么坚决，徐嘉祯见他满是期待的看着自己，急忙道：“章先生，这是我的专业。” “章先生。” 田咏沉思了片刻，抬头道：“隔行如隔山，如何深加工不是我所熟悉的领域，但在应用上，我想我应该能做点什么。” “谢谢。” 章程微微点了下，旋即转过身去笑道：“下午还要去参加电气及电子工程协会香港分会的一个交流活动，我就不征求你们三位的意见了。直接说分工，蓝博士、向博士和我一组，对石墨的一些物理特性进行理论研究； 徐先生和贾博士一组，负责石墨深加工研究。田博士和即将归队的黄丽安先生、孙晓山先生一组，负责石墨的技术应用。老魏几位都认识，他将作为石墨研究项目协调人，为我们这三个组提供后勤支援。” 这么大的项目光这几个人可不够，徐嘉祯任务最重，对nb实验室又不是很了解，不知道除了这栋借住的大楼外，nb实验室还拥香江实验中心那个庞大的研究资源，以及柏林nb实验室那个兄弟研究机构。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魏华铭笑了，从柜子里取出一摞简历解释道：“各位，相信这里面应该能找到你们所需要的助手，如果感觉不满意，我再去请人事部门发布招聘信息，直到你们都拥有自己的‘梦之队’为止。” 章程乐了，抱着双臂笑道：“我们已经是‘梦之队’了，接下来要做的是让这个队伍更强大。”(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上船容易下船难 nb电气集团现在涉足的所有业务，几乎都是后来者。 nb电子的纯平显像管彩电，可以算得上后来居上，但这个“上”只是暂时的。就算索尼研制不出画面更清晰、更亮丽的纯平显像管，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科技的进步，显像管彩电十年之后也会被淘汰。 正在研发的硅提纯项目落后人家几十年，基础薄弱，能不能“来”心里都没底，更不用谈什么“居上”了。就算能赶上来，也就是搭个末班车，在光伏上折腾一下。 至于电子级硅，章程真不敢奢望。 “老熊”和“老鹰”真要是能够放颗卫星，把电子级硅啃下来，并且有一定的成本优势，那也没什么潜力好挖的。毕竟“摩尔定律”总会有失效的那么一天，而且那天并不遥远。 风力发电、燃气轮机发电、蒸汽轮机发电，包括正在欧洲搞得风风火火的垃圾焚烧发电，都是跟着人家屁股后面跑。 重活一次不容易，不能没点追求。 早在nb电气成立之初，章程就下定决心不能总做追随者，更要做行业的领跑者！ 石墨烯的可制备性，决定了其应用价值不是碳纳米管那个“顽皮的孩子”所能比拟的，可以说它是nb电气成为行业领跑者的唯一机会。 然而万丈高楼平地起，如果基础打不牢，楼再高也没用。 nb实验室在石墨烯的研究上，的确比国际同行早十几年，但由于连最基本的石墨深加工技术都没掌握。顶多也就是在同一条起跑线上。 至少八年内。章程不会揭开石墨烯这个能够引领一个时代的“盒子”。只有把石墨深加工和应用做到极致。并掌握到石墨烯初步量产的核心技术，才会将其公之于众。 跟后世国内很多承揽课题或项目研发的“老板”一样，有了自己的团队，他没必要事必躬亲。给出一条思路，确定一个方向，具体的工作由具体的人去做，他只需要关注项目研究的进展。 上班之后了解下人员招募的进展，做一两个感兴趣的小实验。然后要么去三楼计算机应用研究中心跟姜梅梅扯扯人工智能、跟“天才黑客”聊聊操作系统会有哪些漏洞，要么去数研中心刺激一下“数学天才”，多给他几个猜想。总之他不能闲着，因为一闲下来他肯定会想回圣彼得堡老家。 中午时间是高校长的，只要在这栋楼里，不管躲在哪个角落，都能被校长大人找到。 实验室该怎么运营，需要再确定几个研究方向……甚至连休假安排，高校长都会利用共进午餐的机会，拉着他一起研究研究。 搞不清楚的会以为高校长是在向资助方“献媚”。但章程和今年62岁的阿尔费罗夫教授，65岁的约翰-波普尔教授以及60岁的迈克尔-史密斯教授都知道。高校长是想把他培养为未来的“科学行政总裁”。 “章，虾准备好了没有？” 下午三点，他亲自从莫斯科请来的阿尔费罗夫教授准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那一脸严肃的样子，谁都以为他是来找章程谈什么正事的。 正等着开溜呢，章程立马起身道：“早准备好了。” 阿尔费罗夫教授又问道：“鱼呢？” 章程一边拉着他往电梯走去，一边用俄语确认道：“也准备好了，非常新鲜，约瑟夫专门去市场买的。” 赶到一楼大厅，只见约翰-波普尔教授、迈克尔-史密斯教授和卡里-穆利斯博士正缠着高校长说话，见老校长连连摇头的样子，章程就快步走过去笑道：“高主席，独乐乐不如众乐乐，难得几位教授有这个闲情逸致，一起去嘛。” 工作时间出去海钓，高校长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可始作俑者都是大师，都是香港nb实验室在基础研究上的顶梁柱，又不能断然拒绝。 回头看了看四周，见没有年轻的同事注意自己，才凑到他耳边低语道：“关键是我不会。” “不会可以学。” 生怕他不去，章程又补充道：“三天之前我也没钓过，阿尔费罗夫教授教了十分钟就会了，装上饵，往海里一甩，然后就坐在旁边等，杆梢一动就表示有鱼，连浮标都不用，很简单的。” 这几位老教授真是带坏了年轻小孩，败坏了实验室风气。 看着阿尔费罗夫教授和迈克尔-史密斯教授兴奋不已的样子，高校长暗叹了一口气，指着他的白衬衫和领带说：“穿这身去不合适，而且又没带户外运动的衣服。” 时间就是“鱼”！ 赶到昨天看好的位置至少要20分钟，真正钓鱼的时间不超过两个半小时，约翰-波普尔教授不想再耽误，一个劲地催促道：“高，除了我们之外，那里没人会看你，因为那里根本就没有别人。” “真的，非常清静。” 盛情难却，在三老一中一少的蛊惑下，高校长最终还是上了“贼车”。 章程和高校长身份特殊，需要注意公众形象，安保团队主管林志国格外谨慎，专门从集团总部借来两辆商务车，直到确认科大周围没有狗仔队之后，才通知扬-约瑟夫出发。 沿着清水湾边的小道行驶，左拐进入一条更狭窄的道路，弯弯曲曲的单行小路，仅可一辆车通过，每隔一段路就有一个避车处，供会车使用。这种车道设计，在香港许多地方都可见到。 一路之上，看见好几个外国的潜水专业人士来此潜海。 打开车窗，一阵涛声被海风送来，大片的海浪奔腾而至。掀起层层巨浪。冲上卵石密布的海滩。撞击海边的巨石，激起无数颗浪花。 每当海水退却之际，卵石发出嘎啦嘎啦的响声。 昨天来时，章程还误以为是群鸟飞翔时的鸣叫，但几次举目四望均不见鸟踪，便纳闷何来的这么大的声响，待静心观察，方知是海浪退却推挤卵石所致。 “到了。靠边停车。” 阿尔费罗夫教授拍了拍扬-约瑟夫的肩膀，一边急不可耐地拉开车门，一边朝副驾驶上的保镖大熊说道：“年轻人，鱼包我们自己拿，你们等在这里就行了。” “我也不喜欢被打扰，你们可以去周围转转。” 迈克尔-史密斯教授指了指后面，一脸坏地说道：“刚才那几个潜水的姑娘看上去不错，去跟她们谈谈，最好能把电话要回来。” 老不正经，高校长彻底服了。章程早习以为常，背起鱼包笑道：“听教授的。别管我们了，好好享受下这里的美景。” “先生们，出发了！” 阿尔费罗夫教授大手一挥，一马当先地冲下山坡，好在很平缓，地上又长满了草，不然真担心未来的诺贝尔奖获得者会磕着碰着。 下面是一片卵石，行走在上面，卵石相互挤压，发出哇哇的声音，很好听。再往前是怪石以及似刀切的悬崖石壁。海浪长年冲刷而成，可见大海的功力。 赏海景、爬岩石、钓海鱼，与礁石作伴，与海浪共舞，难怪海钓在欧美发达国家被誉为一项与高尔夫、马术和网球并称的“贵族运动”。 山清水秀，空气新鲜，心旷神怡的感觉油然而起。高校长指着那道悬崖石壁，感叹道：“水滴石穿凭的就是毅力，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呢。” “是啊！” 章程放下鱼包，回头道：“所以一到这里，我就感觉心胸一下子变得开阔了，感觉没什么事可以难倒我。” “亲爱的第十大富豪先生，现在可不是作诗的时候。” “比赛正式开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难倒你。” “钓鱼肯定不行，教授，您是职业运动员，我和主席先生是业余选手，就算比也不能参加同一级别的比赛。” 约翰-波普尔教授乐了，一边麻利地薄虾做饵，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章，我们把专业和业余的系数定位0.5怎么样？我钓两条，你钓一条，如果再输，那你就要帮我去收拾几个混蛋。” 他引入斯莱特型函数和高斯型函数组成的基组来模拟波函数，将计算化学理论方法工具化，并开发出现今应用最广泛的量子化学计算程序包gaussian。但是令人遗憾的是，他竟然被排除出gaussian软件开发团队，甚至被软件公司禁止使用这一软件。 计算机软件应用研究中心刚开发了一套免费操作系统，他显然是想让自己再搞一个类似gaussian的免费软件。 这个难度不是一点两点大，章程顿时连连摇头道：“教授，不是我不想帮你收拾那帮混蛋，而是你搞得东西太完美了，不仅无法模仿，甚至无法超越。” 阿尔费罗夫教授冷不丁地来一句：“约翰，他是在恭维你。” 斗斗嘴已经成为他们日常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约翰-波普尔教授立马回头问道：“难道我不知道恭维吗？” “当然值得，但仅限于化学系一年级新生。” 每到这个时候，史密斯教授就会一致对外，他甩出鱼饵回头道：“约翰，别浪费口水，跟化学白痴没什么好说的。” 而对于史密斯教授的善意，波普尔教授从来不会领情，今天同样如此，他不出意外的冷哼了一声，甩出鱼饵道：“迈克尔先生，我再强调一次，我是数学家，不是化学家！” 阿尔费罗夫教授笑得前仰后合，指着科技大学方向调侃道：“数学家正在想方设法解决章不断加码的难题，约翰，要不我也给你布置两个猜想？” 格里戈里-佩雷尔曼虽然才二十多岁，但他已经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什么叫“数学天才”，以至于数学研究中心的几位教授和副教授，现在谁也不敢自称数学家。 波普尔教授同样如此。端着鱼竿悻悻地说：“我已经老了。如果年轻四十岁。我才不会来陪你钓鱼呢！” 老小孩，老小孩，越老越像小孩儿。 章程可不希望他俩说着说着真吵起来，急忙岔口话题：“先生们，昨天我跟霍尔博士说了，他正闲得手痒，相信你们的要求很快就能得到满足。” 鱼饵已经甩出去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既来之则安之的高校长好奇地笑问：“什么要求？” “阿尔费罗夫教授认为海钓不过瘾，想搞一条游艇出海艇钓，就是汽车拖得那种，尺寸不大，工作量也大不到哪儿去。霍尔教授刚下了两台雅马哈发动机的订单，其它材料实验中心都是现成的，最迟下礼拜就能交付使用。” 生怕高校长以为自己在以权谋私，章程又补充一句：“我已经跟姚副主任说了，发动机和材料费都记我帐上，没有挪用研究经费。不怕廉署调查。” 玩出花样了，高校长佩服得五体投地。摇头叹道：“幸亏今天跟你们来了，不然下周看见大厅里贴着一张nb艇钓协会的成立公告，我一定会感觉很奇怪。” “这是好主意！” 阿尔费罗夫教授哈哈大笑道：“我担任艇钓协会主席，再给你们一人一个名誉主席，大家都是主席，这才公平。” 真是不安分的老家伙，又拿nb实验室学术委员会主席开起玩笑。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回头问道：“穆利斯博士，跟nb医疗谈得怎么样，董事会愿不愿意掏钱？” 在他们几个人中，化学家卡里-穆利斯博士最年轻，今年才48岁。 他开发的简易dna扩增法，可以在不用重新添加酶的情况下，只要热处理反应和扩增反应各进行一次，就可以使dna再扩增一倍。大大拓宽了dna扩增法的使用范围，不仅用于基础研究，还可以用于各种临床诊断，甚至用于犯罪侦察。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将获得明年的诺贝尔化学奖。 把他从美国挖来，章程下了一番血本。因为四年前，他以核酸化学方面的私人顾问身份，开始向各类机构提供咨询服务，并成立了自己的公司，出任副总裁。 并不是每个科学家做生意都能像章程这样获得成功，现在的生物工程远没有十几年后那么热门，从事生物制药的企业并不是很多。大公司有自己的化学家，小公司又请不起他这样的顾问，公司经营的很一般。 更重要的是他还没出名，无法带来什么名人效应。 章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烧冷灶的机会，让nb医疗以80万美元的价格收购了他的公司，并聘请他为nb实验室化学研究中心副主任兼nb医疗首席化学家。甚至让未来的二姐夫游少均，尽快处理完德国的事情来香港，拜入他门下，为nb医疗未来的生物制药打基础。 那个应用遗传工程方法，使大肠杆菌产生胰岛素和干扰素等珍贵生化药物的研究课题，从加拿大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聘请来的史密斯教授也有参与，不等穆利斯博士开口，就不无得意地笑道：“这一点毫无疑问，他们搞得很正式，准备了很多问题，可惜请得是一帮菜鸟，我说大肠杆菌能产生青霉素他们都很可能信。” 穆利斯博士同样非常高兴，一边收线准备重抛，一边笑道：“合约签了，第一笔经费下星期一到账，我想我很快就能成为你的生意合作伙伴。” 毫无疑问，封雨柏肯定按照自己的要求，以组建一家生物制药公司的方式，把他这个以技术入股的股东，死死捆在了nb医疗的战车上。 上船容易下船难，御用大律师容汉中亲自审定的合约，现在看来对他非常有利，几乎做到有求必应，但要是想毁约，那就要支付天价违约金了。而相对于他可能给nb电气和nb实验室带来的名人效应，现在那点付出又实在算不上什么。 章程事实上早就知道了，但还是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说：“二位，你们可以骗我的钱，但可不可以不要让我知道？” 史密斯教授差点笑得岔气，耸了耸肩说道：“抱歉，下次我肯定不会告诉你。” 章程暗笑道你俩都是搞基因工程研究的，都在合约上签了字，不仅要为nb医疗出力，将来还要帮nb医疗和nb实验室打广告，谁都跑不了。 就在他准备开口之时，什么事都习惯掺和一下的阿尔费罗夫教授突然冒出句：“约翰，原来章的钱这么好骗，我想我们也应该搞个什么项目。” 波普尔教授一如既往的清高，想得没想便脱口而出道：“数学家只有需要解决的数学难题，没有项目。” “随便搞个软件什么的，你又不是没干过，而且章跟那帮混蛋不一样，他会给你钱，一大笔钱！” 老家卢布贬值得像废纸，老朋友们的日子过得苦不堪言。而在这里拿那么高薪水，受那么多人尊敬，只要带6个研究生，上午做做自己喜欢的研究，下午溜出来钓钓鱼，晚上陪太太去海边散散步。 想家了直接给后勤部门打个电话，nb航空的机票最迟第二天上午就会出现在办公桌上，不仅免费，还是头等舱。 这里简直是天堂，一年的薪水就够他生活下半辈子了，阿尔费罗夫教授实在没什么不满足的，只是习惯性的开个玩笑而已。 高校长笑得更憨了，回头打趣道：“章程，你现在跑还来得及。” 章程深以为然，一脸严肃地提醒道：“先生们，今天是钓鱼，不是钓我，别指望从我这儿占到什么便宜。”(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八十九章 “手别伸得太长！” 中国大饭店是对外贸易经济合作部所属鑫广物业管理中心，和马来西亚郭氏兄弟集团所属香港嘉里兴业有限公司共同投资兴建的五星级酒店。 自前年正式营业以来，已接待过好几位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以及几十场高级政务、商务和大型会议等国际活动，被誉为“第二国宾馆”。 一楼大堂酒廊，每天都有国际经典音乐演奏，是商务洽谈、休闲会面、品茗香茶和品味鸡尾酒的理想场所。 今天正值周末，下午茶伴有12人管弦乐演奏，优雅美妙的音乐和华丽的氛围中，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女孩和一个三十来岁的女外宾正在享用怡神的饮品，欣赏窗外美丽的风景。 那女孩长发披肩，穿着淡雅的连衣裙，一副标准的瓜子脸，尤其那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一颦一笑之间，清雅的神韵自然流露，美得象一首抒情诗；女外宾一头精神的短发，上身一件白衬衫，下身一条牛仔裤，不管以中国人还是以外国人的审美观衡量，都算不上漂亮，看上去像一个普普通通的旅行者。 这对奇怪的组合，引来不少人侧目。 她们刚坐下的那会儿，不时有着肤色不同、衣冠楚楚的商务人士过去搭讪。但没等他们走到二人身边，就会有一个三十多岁的中国男士从她们旁边的茶座站起来，很礼貌的要求他们不要打扰两位女士喝下午茶。 能在这里下榻的不是一般人，身边总是带着保镖的更不能轻易招惹，几个不安生的外国佬被挡回去之后。再也没人愿意去碰软钉子。 刚结束的西川之行非常有意义。曾经的同事和孩子们看到她像看到亲人似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欢迎，让夏遥感觉像是回到了另一个家。 然而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还没来得及教会卢校长和另外几位老师怎么用电脑，一个月时间就不知不觉的过去了。 临别时，孩子们哭，她也哭，连儿子远在德国的马格达雷娜都触景生情，稀里糊涂的跟着哭了一场。 在圣彼得堡时她曾说过。有机会来中国的话一定要去看看长城，朝夕相处那么久，夏遥已经把她视作为家人，当然要满足她这个很容易实现的愿望。给在香港的章程和特区的婆婆打了个电话，就乘飞机来到了bj。 从最偏远、最落后、最贫困的小山沟一下子来到繁华的大都市，尤其坐在这么奢华的酒店大堂里，马格达雷娜感慨良多，放下杯子说：“真难以置信，像是到了另一个国家。” 夏遥暗叹了一口气，轻描淡写地解释道：“中国太大了。相当于大半个欧洲，而且经济本来就很落后。不可能让所有人都一下子富起来。” 东德落后只是相对于西德，同时也没中国这么大的贫富差距，就算在柏林墙被推倒前那最困难的几年，东德人的平均生活水平也远比中国高。 跟曾经的社会主义兄弟姐妹一比，马格达雷娜突然发现自己很幸运，禁不住笑道：“夏，你和章先生无疑属于先富起来的那一批人，还有对面写字楼上的那些中国公司同事。” 随着不速之客腾溪的出现，集团总部对中国公司发展战略进行了一系列调整。中国公司总部会按原计划搬到沪江，但并不撤销南国大厦的办事机构，同时还在bj这个中国的政治和文化中心设立一个分部。 总裁李晓山常驻沪江，副总裁胡美琪常驻特区，刚晋升为副总裁的宋佳则以集团代表的身份常驻bj，而她的办公室就在对面的国贸写字楼十六层，跟十几家世界500强企业在中国的分支机构做邻居。 夏遥不想打扰她工作，从前天下飞机到现在，只跟她在酒店里吃了一顿晚饭，自始至终都没去一步之遥的“香港nb电气集团股份有限公司中国代表处”。 nb电气没有迎来送往的习惯，不管集团董事局主席刘思伟还是集团第一大股东章程，都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 而且未来的老板娘就下榻在隔壁酒店，离得并不远，打个电话五分钟就能到，身边还有两个保镖，宋佳实在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干脆给了她们一辆车，让她们自己管自己。 夏遥抬头看了一眼国贸写字楼，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一个熟悉的身影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过来。 “对不起，真对不起！今天总后那谁下葬，我爷爷跟他战友，关系老铁，带我们一家老小去八宝山送行，想溜都溜不掉，让你们久等了。” 说话的这位正是兴达商贸有限公司副总裁，是夏遥一个多月前在特区刚认识朋友腾溪。明天一早就要回香港，得知她半个月前和宋佳一起回到bj后，夏遥忍不住打个电话，想请她吃顿饭表示一下在特区招待不周的歉意。 “没关系，反正我们闲着也是闲着。”夏遥一边示意服务员拿酒水单，一边打趣道：“想喝点什么，腾大总裁。” 见马格达雷娜端起杯子坐到了另一桌，腾溪吃吃笑道：“老板娘就是老板娘，连保镖都用外国人。这儿档次这么高，就我那点工资连门儿都不敢进，一次都没来过，我也不知道喝什么，跟你一样吧。” 夏遥嫣然一笑道：“都副总裁了，还哭穷。” 回到bj，腾溪的本性一下子显现出来，一脸愤愤地说：“新娘子，千万别在我面前提什么副总裁，一提我就来气。” 夏遥疑惑地问：“为什么？” “因为你老公是个大骗子！” 腾溪冷哼了一声，喋喋不休地告起了状：“为了把我赶回bj，说得是天花乱坠。什么注册资金500万美元的大公司。可到我手上就50万。还是人民币！又要找办公场地，又要招人，又要添置交通工具，别说50万，100万都不够，这不是逗人玩吗？” 夏遥不是傻子，知道这里面肯定有原因，爱莫能助地说道：“我跟我大姐一样不管集团的事。腾姐，对不起，这我真帮不了你。” 腾溪诡秘一笑道：“帮我教训教训你老公总可以吧？” “怎么教训？” “明天别回去，就在bj陪我，想结婚却没有新娘，急死他。” 夏遥被搞得啼笑皆非，指着她鼻子笑骂道：“都说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您倒好，净想着拆散人家，不怕遭报应啊？” “也是啊。”腾溪扑哧一笑道：“算了，看在你面子上饶他一次。下次再敢骗本小姐，非得给他点教训不可。” 夏遥辩解道：“腾姐，虽然我不懂做生意，但我知道注册资金和实际流动资金是两码事，你肯定误会他了。” “你不懂，我比你更不懂，不把话说明白，那就是骗人。” “好啦好啦，我说不过你。” 夏遥急忙岔口话题，看了一眼手表笑道：“现在才3点，吃晚饭太早了，要不我们去对面的商场逛逛，想要什么尽管挑，算我替他向你赔罪。” 腾溪摆了摆手，起身说道：“新娘子，我跟你老公不一样，不会让客人去小店蒸包子，更不可能让客人掏钱。你好不容易来一趟bj，怎么着也得让我尽下地主之谊，走吧，车就在外面，先去公司看看，然后带你去吃最正宗的bj烤鸭。” “公司？” “嗯，”腾溪重重点了下头，一脸煞有介事地说道：“你老公不给我条件，我自己要创造条件啊，本总裁想好了，等将来赚到钱发了财也把公司搬到国贸来。要租就租17层或者18层，让宋总尝尝坐在我脚底下的滋味儿。” 夏遥乐了，立马竖起大拇指：“有志气，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你跟你老公一样净说漂亮话，一点实际的都没有。” 腾溪嘴上虽然这么说，动作却不知道有多么热情，回头跟一男一女，一中一外，两个保镖打了个招呼，就像久别重逢的亲姐妹一般，搂着夏遥的胳膊往酒店外走。 夏遥边走边笑道：“他不是给了你50万嘛。” “那是公款好不好，办公楼一租，车一买，人一招，我自己的工资都没着落了。再说50万算什么，也就是你几天的零用钱。” “我哪有你说得这么奢侈。” “住这么贵地方，喝这么贵饮料，这不是奢侈是什么？” “又不是天天住，而且住这儿是宋总安排的。” “好吧，这是宋总的事，不过你不把钱当钱是真的吧？老实交代，这次去西川又捐了几千万，其实我跟他们一样困难，说起来还好姐妹，也不知道往我这儿捐个百儿八十万。” “钱钱钱，腾大总裁，你是不是钻钱眼儿里去了？” “那么大一帮穷姐妹都指望我呢，有的要挣嫁妆，有的要给孩子挣奶粉钱，我想不钻都不行啊！” 夏遥笑得花枝乱颤，紧搂着她胳膊说道：“我不管集团的事，跟我诉苦没用，要钱没有，要命更不会给你。” 二人说说笑笑，很快便走到地下停车场。 她俩上了一辆白色桑塔纳，门关得飞快，马格达雷娜和nb实验室香江实验中心保安部实习保安高阳，只能开中国公司副总裁宋佳的那辆黑色奥迪，紧跟在她们的车后。 七拐八拐，大约开了十几分钟，两辆轿车一前后的停在一栋四层小楼前。楼挺旧，背靠着一个大院，一看建造风格和进进出出的军人，就知道这是某个部队的产业。 公司正在组建，外面没有挂牌。 走进楼里，大厅的装潢还保留着上个世纪的风格，墙上一大幅祖国壮丽山河，一圈褐色的皮沙发，旁边立着两株万年青，土黄色木制的前台。后面那姑娘抬头看一眼来人。急忙起身给腾溪打招呼。 没电梯。只能从“祖国壮丽山河”后面的楼梯步行上四楼。 一路上来，夏遥注意到每层都在整修，而干活儿的人至少有一半是战士，一个个看到腾溪像见着了鬼，尤其三楼那几个正在偷懒的，一时间手忙脚乱，碰倒梯子，打翻油漆罐。搞得乒乒乓乓。 太丢人了，腾溪狠瞪了他们一眼，恶狠狠地说道：“小东山，是不是在院儿里呆腻了，不想干给我滚蛋，别在这儿给我磨洋工！” “腾姐，我刚把天花板上蜘蛛网刷完……” “还狡辩，今天有客人，没功夫收拾你，自己主动去你们管理员那儿承认错误。林姐也是真是，几个新兵蛋子都管不好。” 章程在电话里提过。她是军人子弟，把公司设在部队大院，夏遥并没有感到有多么意外，但怎么都没想到她在这儿会嚣张到如此程度。 “腾姐，你给人家工资没有？” 腾溪理直气壮地说“当兵管吃管住，每个月有津贴，要工资做什么？再说这楼是营房，我只是租下来过渡一下，他们是在帮部队干活，又不是帮我干活，我为什么要给他们发工资？” 听上去好像有些道理，夏遥又问道：“那这栋楼一年要交多少租金？” “包括水电费在内，一年8000。我一点都没少给，以前这儿是个招待所，生意差得一塌糊涂，一年连8000都赚不到。” 腾溪指了指窗外的另一栋三层建筑，接着说道：“那边是院儿里的俱乐部，有一个多功能厅，有台球乒乓球，还能唱歌。每天晚上，西餐厅的厨子就会做十几样小菜和点心放在厅里，还有饮料，算是自助餐。对你们来说很平常，但在这可是挺新潮的，因为很多人连自助餐都没听说过。 以后有客户过来，我就带他们去见识见识。开个年会，搞个什么活动，也可以放在那里，又便宜又方便。反正不能跟财大气粗的宋总，刚开始创业，只能有多少本钱做多大生意。” 这么一栋楼一年才交8000块钱租金，甚至连水电费都包括在内。干活不给人家钱，估计材料很可能都是公家的，夏遥彻底服了，不禁脱口而出道：“腾姐，你肯定能发大财。” “借你吉言，真要是有那么一天，姐也请你去中国大饭店住一个月。” 正说着，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军官从一间办公室里跑出来，见着腾溪就指着楼上说：“腾姐，有人来砸场子，林君儿说做生意要以和为贵，硬是不让我喊人，你快上去看看！” 被人欺负到头上，腾溪更没面子了，皱起黛眉问：“什么来路？” “军训部大院的，带头的那个我见过，他家老爷子是四野的，跟咱们不是一路人。” “为602医院那事？” 女军官重重点了下头，很是不屑地说道：“嗯，老爷子们再怎么不对付，那也是在一个锅里搅马勺，都是大院里的人，竟然胳膊肘往外拽，帮外人抢咱们生意，一点要给他们点颜色看看。” 办公室里又跑出来一个三十来岁的女人，没穿军装，看上去也不像军人，说起话来倒很有气场，叉着腰愤愤不平地说：“什么抢生意啊，他们明明是里通外国，帮外国人赚我们中国人的钱，当汉奸卖国贼还有理了，这官司打到哪儿我们都不怕。” 在特区半个月，宋佳教了很多，甚至让商务部人员专门编制了一本厚厚的生意指南，见她俩一碰就挑，还没摸就叫，腾溪意识到内部培训必须尽快提上日程，一边示意她俩稍安勿躁，一边意味深长地说：“嫂子，我们也是外资。林君儿说得对，做生意就应该以和为贵，不能一遇到点事就闹得满城风雨。” “好吧，你是总裁，我们听你的。” 腾溪一脸歉意地朝夏遥笑了笑，旋即转身叮嘱道：“嫂子、晓岚，你们帮我招呼好客人，我上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她去南方转了一圈，认识了很多大老板，甚至拿到了nb医疗的代理权，她的客人来头肯定小不了，况且还有一个外国人，二人急忙热情无比地招呼道：“三位里面请，房间刚装了空调，快进来凉快一下。” “谢谢。” 在她自己的地盘上，夏遥不认为腾溪会吃亏，朝她的两个部下笑了笑，然后回头道：“腾姐，你忙你忙的，别管我们了，反正明天才走，有的是时间。” 四楼会议室里，坐着一男二女三个三十多岁的不速之客。 中间的那位“女客人”，正在给接待他们的林君摆事实讲道理：“林妹子，虽然以前没怎么打过交道，但都不是什么外人，细算起来不沾亲也带点故。你们下海，我们支持，可凡事总有个先来后到吧？ 就说602那台设备，从前年我们就开始做工作。没有进口批文，我们帮着活动。好不容易拿到批文，上面又挤不出经费，我们只好帮着动员干部职工集资。不知道找了多少人，不知道打了多少电话，你们却给我来个截胡，换作谁谁心里都不舒服。” 从这个角度看，兴达商贸是有些理亏。但商场如战场，在战场上谁跟你讲先来后到？ 按照腾溪跟nb医疗签订的代理协议，一台“深眸-100”有40多万的利润空间，到嘴的肥肉，林君可不想就这么拱手让人，冷若冰霜地回道：“张经理，要说不是什么外人，带您来的这位勉强能算上，您呢，我可高攀不起。地方上那么多医院，您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但别把手伸得太长，因为部队这滩水别说您了，连您家老爷子都会绕着走。”(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章 收编 真要是按部队和地方来划分市场，那代理日本岛津的张书桃也就认了，关键是nb医疗可不会管什么部队还是地方。 为抢占低端医疗ct机市场，他们继“深眸-100”和“深眸-200”之后，还专门推出了一款单层平扫的“深眸-50”，定价280多万，极具竞争力场，赢得了中小型医院的认可。 “深眸-100”虽然定价比岛津高，但他们的售后服务便宜，不像岛津把售后服务视作重要的利润点，不像岛津和其它外国公司一样，维修费用从工程师上飞机开始算，每小时收费100美元，维修一台ct大概需要100万元人民币左右，导致一些医院买得起，却修不起。 “深眸-200”就不用说了，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家国外公司能够做到四层扫描。 本来做得就没有美国ce、德国东门子和荷兰菲利普好，现在又冒出这么个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程咬金，连谈了几年的订单他们都要抢，张书桃的心情可想而知。 在602医院这件事上，后台和关系都比不过她们，毕竟这是她们的主场，但张书桃不想就这么放弃，紧盯着她的双眼问：“林妹子，大家都在bj混，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你们真不打算给姐一条活路？” 能不得罪人最好不得罪人，从身政工家庭的林君比楼下那几位稳重得多，她嫣然一笑道：“张经理，您这话说哪儿去了？您下海比我们早。生意做得比我们大。给我们一条活路还差不多。既然话都说到这份儿上。腾溪又不在，我只好替她做个主，等602的合同签了，我们拿出10%的利润作为补偿，毕竟正如您说的，做了很多先期工作，替我们省了很多麻烦。” 带她来的何专早就后悔了，一个劲地埋怨自己为什么喝了点酒就夸下那么大海口。 腾溪是什么人。她是腾老爷子的掌上明珠，腾老爷子更是以不讲理而著称。 wg时，造反派要整他，换作别人肯定会承认错误以免招来杀身之祸，他不仅不低头，甚至装醉扬言如果有人揪他，他就开枪。以至于造反派恼羞成怒的声称他要搞暴动，要做六省一市的头，不千刀万剐不足以平民愤！ 关键时刻，主席和总理出面担保。让他躲过一劫。 可他不仅不吸取教训，第二次上台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解散江南省境内的各种造反组织，并在一份文件上批：谁再造反，先杀后报。 林副统帅在南方的几个死党是他抓的，四野的老人恨在心里却拿他没办法。 对越自卫还击战时，他甚至把小儿子从机关送上前线。都说虎毒不食子，一个连亲生儿子的命都不珍惜的人，谁敢去招惹？ 见好就收，人家已经很给面子了，何专如坐针毡，急忙回头道：“张姐，林家妹子这么爽快，要不我们先回去吧？等哪天有时间，我做东，大家坐在一起好好联络下感情。” 不等张书桃开口，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何参谋，您当我这儿是什么地方？” 何专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一脸谄笑地起身道：“哎呦，原来是腾妹妹回来了，好久不见，腾老爷子身体还好吗？” 腾溪竖起大拇指朝背后指了指，没好气地说：“他就在院儿里，来都来了，过去打个招呼？” 且不说自己家老爷子不会待见他，就算待见他也不敢去。老一辈们的隔阂太深了，不是时间所能磨平的，他真要是去了，回去非得被他家老爷子打断腿不可。 正如腾溪所预料的一样，何专顿时连连摇头道：“今天两手空空，一点准备都没有，太不礼貌了，还是下次吧。” “开门做生意，来得都是客，怎么着也得让我尽下地主之谊是不是？何参谋，快坐。” “那就再坐会儿。” 正主儿来了，张书桃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腾总，我的来意不用说你也能猜到，规矩我懂，之所以登门拜访，那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毕竟这种事搁谁身上，谁心里都不是滋味儿。” 这边正在签合同，一式三份公章盖了两份，突然来了一个电话，剩下的那份不用盖了，之前盖好的两份也被主管后勤的副院长借故收了回去，跟煮熟的鸭子飞了没什么区别。 令张书桃倍感意外的是，腾溪并没有传说中那么霸道，居然和声细语地说：“张经理，将心比心，这事是小妹做得是有些不妥，但用你的话说，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你也看见了，公司刚刚开张，上上下下十几号人，万事开头难啊！”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你不容易，我们更不容易。” 张书桃轻叹了一口气，直言不讳地说道：“腾总，你有nb医疗的代理权，有那么多医院可以做，不管部队还是地方，可以说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对你们而言，一年做三五十台玩儿似的，何必跟我们抢602这一单呢？” 他身边的那个男人接过话茬，苦着脸补充道：“腾总，除了ct机之外，你们还有数字x光机，还有血透机、血滤机、血气分析仪、多参数监护仪、血细胞分析仪、尿液分析仪……几乎每个月都会推出一款新产品，连高清晰体视显微镜都有，路子比我们宽多了。不夸张的地说，一年做上亿都不是什么难事，何必跟我们斤斤计较呢？” 他这番话一点都不夸张。 除了医疗ct机和数字x光机之外，nb医疗委托系统工程实验室、柏林nb实验室、nb工业制造和nb仪表研发并生产的一款款新产品，自今年二月以来。接二连三地被推向了国际和国内市场。 血透机和血滤机。把德国费森尤斯、瑞典金宝、德国贝朗。日本尼普洛和日本东丽等竞争对手打了个措手不及，迄今为止已经在国内市场销售了70多套。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下个初将会推出心脏除颤器， 所以别看章程只投入了50万人民币，但这个代理权本身就值500万美元。 宋佳来bj可不是玩的，更不可能扔下一本“生意指南”什么都不管，想到她对中国市场的规划，腾溪突然笑道：“二位的话非常有道理。这么有竞争力的设备和产品，如果一年做不到三五个亿，那用不着人家开口，我都不好意思继续代理了。张大姐、王大哥，这个市场很大呀，大到我们这十几号人根本做不过来。一台ct算什么，什么都不是！” 为了改革开放的大局，中央不可能明令医疗系统只能采购nb医疗的设备，但在私下里却给卫生部门打过招呼，要求各大医院在同等价格和质量的前提下。优先选用nb医疗的设备。 已经离休的老爷子和在卫生部的公公都打过招呼，让她这段时间低调点。能做则做，不能做不要强求，要不是602医院的合同在最后关头被兴达商贸截了胡，张书桃不可能这么不理智。 称呼由之前的“张经理”变成了“张大姐”，张书桃眼前一亮，忍不住问道：“腾总，你是说你们打算放二级代理？” 部队才几个医院，真正的市场在地方，眼前这位可是卫生部副部长的儿媳妇，腾溪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收编的好机会，似笑非笑地确认道：“有这个打算。” “602医院的事不提了。” 张书桃欣喜若狂，飞快地挪到她身边说：“腾妹子，我们东华工贸做医疗器械做了六年，在特区、沪江都有分公司，如果能成为你们的二级代理，多了不敢说，一年做七八千万还是没问题的。” 做七八千万，只相当于卖七八台“深眸-200”。 腾溪对此深信不疑，但还是摇头道：“张大姐，nb医疗对我们有规定，代理他的就不能代理别人家的，不管代理的是不是同类产品。换句话说，就是除了nb医疗的设备外，我们什么都不能做。 厂家这么规定我们，我们也只能这么规定二级代理。可据我所知，只要涉及到医疗卫生的，你们东华工贸几乎都做。而且你们从南到北，不管哪个省哪个市，只要有业务都会去做，这个市场不好划分啊！” nb医疗的产品链够长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小东西实在没什么好留恋的，至于市场划分，这的确是一个问题。 张书桃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腾总，其它业务我们可以放弃，像你们兴达一样只做nb医疗的设备。市场划分嘛，我的心也不大，这要京津及周边的四个省市，出了这四个地方，别人出价再高我也不卖。” 一下子要两个直辖市和两个省，还说心不大。 坐在国贸写字楼里的那位态度很明确，要把市场做精做细，腾溪毫不犹豫地拒绝道：“张大姐，我最多只能给你一个bj和北河省。” “那这个代理就没有意义了，总共就那么几家医院，你让我怎么向下面人交代？” 腾溪意味深长地笑道：“张大姐，你的眼光要再放宽一点，要知道nb医疗只是nb电气的一家子集团，除了医疗器械之外，你们还可以开展很多业务。” 张书桃问道：“什么意思？” “北河省我的不知道，但我知道光咱们bj最起码有十几家医院正在扩建或正准备扩建，建大楼要不要电气设备？变压器、开关柜、电线电缆、开关插座、电梯、监控系统……把这些配齐了，一家医院少说也要花几千万。 当然，电气设备有专门的代理商，但只要涉及到医疗系统的工程，肯定不能绕过咱们。为此我磨了nb电气集团（中国）公司李总好几天，他最终答应我，真要是遇到这种情况。电气代理商要跟我们平分利润。但我们也要全力配合电气代理商拿下电气设备合同。” 腾溪顿了顿。接着说道：“更重要的是，期间所花的费用，全部由电气代理商承担。我们就是帮着说几话，顶多跑跑腿，一点风险都没有。” 不得不承认，这的确是一条财路，张书桃沉思了片刻，又问道：“那这一半的利润总代理和二级代理怎么分？” 腾溪一脸严肃地说：“为了拿下nb医疗的代理权。我们求了好多长辈帮我们说话，真的很不容易，所以只要涉及到电气业务，兴达工贸就要收10%的管理费。” 一半利润的10%，算不上多，更何况羊毛出在羊身上，报价时多报几个点这10%就来了。 同样靠卫生部吃卫生部的王副经理插了进来，一针见血地问道：“腾总，医疗设备二级代理有多少利润空间？” 腾溪和林君对视一眼，微笑着解释道：“为规范市场。nb医疗执行统一定价，不存在这个省价格便宜。那个市价格底的问题。作为总代理，我们兴达商贸只在出厂价的基础上，上浮10点给二级代理，可以说利润还是非常可观的。” 这是一个非常关键的问题，张书桃急切地问道：“那一台‘深眸-100’代理商大概有多少利润？” 兴达商贸是nb电气规避政治风险、法律风险和道德风险的第一道防火墙，况且作为nb医疗在国内的总代理，必须优先考虑销量和市场占有率而不是单台利润。 积少成多、以量取胜，对腾溪和她的姐妹们而言，未来利润已经很丰厚了，于是若无其事地笑道：“大概30多万吧。” 张书桃倍感意外，愣了好一会儿才若有所思地笑道：“这么说我们也可以放三级代理了。” 居然想学自己当二老板，坐在家里赚钱，腾溪立马提醒道：“放三级代理可以，但必须遵守总代理对二级代理的同样规定，如果发现三级代理商同时代理其它厂家的设备和产品，我们就要撤销二级代理商的代理资格。因为不这么做，被撤销代理资格的就会是我们。” “nb医疗也不太灵活了。” “没办法，想卖人家设备，就得守人家的规矩。就像王大哥刚才说的，他们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我们不卖，有得是人愿意卖。” 市场规范点也好，省得竞相压价，到头来谁都没钱赚。 张书桃再次权衡了一番，紧拉着她的手说：“腾总，都说不打不成交，姐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你大人大量，千万别放在心上。这个二级代理我做定了，可不兴再许别人。” “张大姐，你们东华工贸实力雄厚，做二级代理当然没问题，关键是这个二级代表不是那么好做的，就像我们兴达要守nb医疗的规矩一样，你们也要守我们兴达的规矩。” “除了只经营nb医疗的设备之外，还有什么规矩？” “多了，nb电气是大集团，什么都按照规矩来，要代理商遵守的规章制度有新华字典那么厚。而且会时不时派人抽查，一经发现代理商有违法，立马撤销代理资格，没二话可讲。” 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腾溪的话音刚落，林君便不失时机地补充道：“但话又说回来，那些规章制度都是为了维护代理商们的整体利益。而且权力和义务是相互的，出了质量问题，我们可以找他赔偿损失。送货时间不及时，我们同样可以要求他们按代理协议赔偿损失。 以此类推，我们总代理违反协议，二级代理同样可以要求我们负责，而我们也不可以借故撤销二级代理商的代理权。总之，一切按照协议和规章制度办，不管厂家、总代理还是二级代理、三级代理都需要遵守。” 王副经理点头道：“一匹马大家骑，这么做挺公平的，我们没意见。” 张书桃深以为然地附和道：“难怪nb电气能做那么大呢，连代理都搞这么多花样，腾总，你们遵守，我们同样能遵守。” 腾溪笑道：“你们可想好了。” “我骗你干嘛，不信你看我们的行动。” 林君可不想将来又闹出什么矛盾，一脸严肃地说道：“张经理、王经理，这可不是开玩笑的，因为很多做法你们肯定不习惯，比如付款条件，预付款50%，一分都不能少，剩下的50%先付清后发货，如果医院做不到，那代理商就必须垫资。” 空手套白狼的生意没法做，这个要求可不是一点两点苛刻。 不过东华工贸不是刚成立的小公司，张书桃毫不犹豫地答应道：“没问题，四五百万流动资金我们还是有的。” 林君微微点了下头，继续说道：“除此之外，二级代理不仅要接受我们的监管，还要接受我们的培训。尤其业务人员，考核不达标不能上岗。另外对业绩有严格要求，如果第一年做不到所有竞争对手加起来的50%，第二年做不到所有竞争对手加起来的70%，我们同样会撤销你们的代理资格。” “中国人当然要支持民族工业啦，以前代理日本品牌那是没办法。林家妹子，姐给你立个军令状，70%用不着等到第二年，第一年就能完成，保证不让你们不好向厂家交代。” 换作其他品牌，张书桃真不敢轻易答应，但nb医疗不是其他品牌，是上面要求重点扶持的港资品牌，而且产品质量和价格具有很强的竞争力。 看着她那副信心十足的样子，腾溪意气风发地说道：“既然张大姐都立军令状了，那bj和北河的代理权就给你们东华工贸。602医院的合同依然由你们去签，不过要等我们之间的代理协议签完之后。”(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九十一章 “婚礼筹备委员会主席” 董事局主席刘思伟和太太刘章慧早在半个月前就回来了，他们没回总部，也没回太平山顶的“豪宅”，而是和章、刘、夏三家老人在香江特区一起过完中秋节，才很难得的出现在香港葵青区nb电气集团总部。 无独有偶的是，自进入9月中旬以来，在清水湾半岛玩得不亦乐乎的章程，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每天下午跟一帮未来的诺贝尔奖得主们溜出去钓鱼，而是每天中午11点半准时出现在集团投资部。 章程在四楼忙什么绝大数职员不知道，但刘思伟和刘太太正在六楼忙的事，集团总部和马路对面的nb电工总部上上下下几乎尽人皆知。 不仅不关心集团事务，甚至一回来就把集团事务部主管梁宝儿、企划部副总监高芷荷以及刚休完产假的nb电工设计总监林荟娴抽调到他的团队，专门研究章程和夏遥两个月后的婚礼，整个儿一“婚礼筹备委员会”主席！ 专业的事情应该由专业的机构去做，昨天讨论完宾客名单，就天就把香港最顶级的婚庆礼仪公司经理和首席策划师请了过来。 “一定要好好研究举办婚礼的天气变化情况，要根据当天的风力和日照时间长短，制定好仪式的时间表……” 这半年就琢磨这事了，每想到一点子或注意事项，章慧都会记在她随身携带的小本子上，现在果然派上了用场。 为香港最年轻的富豪策划婚礼，这个机会不是所有婚庆礼仪公司都有的。甘经理听得很认真、记录得很详细。不敢有哪怕一丝懈怠。 首席策划师容凝丝小姐则信心十足地笑道：“刘太太。关于天气情况我们会向天文台咨询。而且章先生和夏小姐的婚礼日期并没有最终确定，从11月17日至11月22日，有7天可以选择，我相信一个礼拜里肯定会有几个好天气。” 一个在四楼和丁文明不知道在做什么，一个整天往nb慈善基金会跑，搞得像没事人似的，我不管谁管？ 章慧暗叹了一口气，异常严肃地提醒道：“容小姐。关键是请柬需要提前发出去。同时客人来自全世界四十几个国家和地区，我们必须提前帮客人预定机票和酒店。考虑到很多客人是第一次来香港，我们还要提前做一些旅游方面的准备。” 章先生不仅是香港第十大富豪，还是一位有成就的年轻科学家。 nb电气集团业务遍及全球，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肯定有很多，学术界的朋友同样少不了，甘经理不敢大意，深以为然地说道：“请刘太太放心，我们回去后就跟天文台的气象专家联系，争取尽快确定婚礼时间。” “那就麻烦您了。”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他的话音刚落。集团事务部主管梁宝儿抬头问道：“甘经理、容小姐，据我所知。海边婚礼不适合在太低或太高的温度下举行，要拍摄出效果比较好的海景仪式照片，是不是应该尽量避开日光强烈的中午时间，选择光线比较柔和的日落时分比较好一些？” “章先生和夏小姐婚礼定在11月份，不是炎热的夏季，仪式在什么时间段举行我想关系应该不是很大。当然，我们会就这一问题跟本港最好的摄像师和摄影师咨询。” 林荟娴沉思了片刻，抬头补充道：“另外，二位需要特别注意一下潮汐的涨落规律，什么时候涨潮，什么时候落潮，以免潮水冲走放在沙滩上的物品。” “好的，没问题。” 请哪个酒店的厨师，做什么样的食品，仪式的流程……事无巨细，研究了近两个小时，与婚庆公司的第一次正式会面才宣告结束。 送走甘经理和容小姐，会议仍在继续，刘思伟翻看着文件夹里的资料，忧心忡忡地说道：“剩下就是主婚人、证婚人、伴郎和伴娘人选了。主婚人和证婚人好办，关键是伴郎和伴娘，除了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之外，他没几个朋友，夏遥也一样，总不能找几个不认识的人吧？” 这的确是一个问题，章慧若有所思地说：“琳琳没结婚，或许可以凑个数。” 林荟娴被搞得啼笑皆非，立马提醒道：“慧姐，哪有姐姐给弟弟当伴娘的？” “那怎么办？”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梁宝儿一针见血地说道：“刘先生、刘太太，其实婚礼这么重要的事，我认为应该征求下章工和夏小姐的意思。” 的确应该征求他俩的意见，但刘思伟却清楚地明白，四楼集团投资部正进行几十亿美元的豪赌，章程根本没有精力和时间想这些。夏遥又什么都听他的，对她而言婚礼甚至只是一个让两家老人高兴的仪式，同样不会有什么意见。 “他们的意思是让我们看着办。” 刘思伟苦笑着摇了摇头，接着说道：“真要是有什么意见，那就是不要太奢侈，不要太张扬，不要让客人们感觉拘束。集团同事好说，大家聚一聚，就当开年会，完了之后开开心心回家过圣诞节。问题是他那些科学家朋友，怎么让才能他们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我真没有信心。” 章慧重重点了下头，满是期待地说：“荟娴，你老公在实验室，这方面你比我们有经验。” 想到去年举行的“碳纳米管科技研讨会”，林荟娴脱口而出：“那就搞一个科学的婚礼。” “说具体点。” “就是像搞学术交流活动一样，以科学家为主。” 林荟娴越想越感觉可行，眉飞色舞地笑道：“请高校长、阿尔费罗夫教授、史密斯教授和波普尔教授等前辈，给他俩当主婚人和证婚人。另外他俩又不信教。用不着洋不洋土不土的搞什么伴郎和伴娘。直接组织一个全部由科学家构成的男宾团和女宾团。” 这样的婚礼章程一定喜欢。刘思伟哈哈大笑道：“郭俊儒教授、蔡扬志博士、陈午寿博士，以及数研中心的佩雷尔曼博士和计算机应用中心的林纳斯主任，都是最杰出的年轻科学家，由他们组成的男宾团，用章程的话说就是高端大气上档次，别人想请都请不到。” 结婚是两个人的事，章慧不太喜欢这个主意，直言不讳地说道：“男宾团阵容这么强大。女宾团怎么办，虽说这不是这么外交活动，一定要求双方对等，但差距也不能太大吧？” “慧姐，我们的女科学家也不少！心如就不用说了，除了她之外还有姜博士和刚从德国回来的向博士。男方五个，我们还差两个人，算上静雯只差一个，实验室和科大那么多女教授女博士，再请一个就是了。” “问题是夏遥会怎么样想。都是科学家，就她一个人不是。她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儿。” 梁宝儿感觉这是个好创意，突然冒出句：“刘太太，夏小姐虽然不是科学家，但她是慈善家呀，所服务的领域不同而已，不存在身份不对等的问题。” 章慧一愣，忍俊不禁地笑道：“这么说我也应该算一个慈善家？” 梁宝儿就是会说话，一脸煞有介事地确认道：“您热心慈善公益，资助体育事业，当然算。” 统一完思想，刘思伟一锤定音地说道：“那就这么定了，我们进行下分工，我负责生意上的朋友，小慧负责老家的亲朋好友，梁主管负责婚庆礼仪公司和国外客人在香港的衣食住行，林总监负责与实验室协调，有什么事及时沟通。” 不知不觉，已经是午饭时间。 太平山顶的别墅装修好之后，公公婆婆和小嘉辉一起搬了过去。“正事”办完，章慧自然不会在集团总部久留，连陈记茶餐厅的快餐都顾不上吃，就乘董事局特别为章程采购的奔驰防弹轿车回去陪儿子。 刘思伟虽在其位、却不谋其政，跟刚从德国出差回来的集团首席执行官吴金华打了个招呼，就拧着集团事务部帮着订的盒饭，去四楼准备跟章程一起吃。 四楼的人本来就不多，随着几个团队奔赴美国、日本、德国和英国，仅剩下屈指可数的六个人，其中还包括办公室在六楼的集团执行董事兼副总裁丁文明和首席经济学家谢伟昌。 每次来到这里，刘思伟就会感觉这个世界太不公平！ nb电气那么多子集团子公司，那么多管理人员、技术人员和一线工人，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才做几十亿产值。而在这里，一个天才的投资经理加上几个聪明的分析师，以及几个优秀的交易员，就足以指挥一只数亿美元的基金，并能够获得丰厚得令人难以置信的收益。 “假洋鬼子”陈约翰懒洋洋的半躺在真皮转椅里，双腿搁在办公桌上，仰着脑袋看挂在墙角里的一个显示器。昨天这个姿势，今天还是这个姿势，好像他压根就没动过。 机房隔壁的办公区空荡荡的，只有走进去才能看到里面有两个分析师，交易员在走道尽头的那个房间。偌大的空间里，只听见机房里发出的嗡嗡声，没人交谈、没有电话，也没有传真，一片寂静，仿佛来到另一个世界。 走进会议室，只见章程、丁文明和谢伟昌正聚精会神地墙上的液晶显示器，为他们准备的盒饭都放在会议桌上，摆得整整齐齐，看样子他们又要像昨天那样，肚子不饿到咕噜咕噜叫绝不会过来吃。 刘思伟轻轻关上玻璃门，低声问道：“情况怎么样？” 章程头也不回地来句：“头盘、汤和副菜都吃完了，正在上主菜。” 搞得像吃西餐似的，刘思伟乐了，坐到他们身边笑问道：“头盘是熏鲑鱼还是鸡尾杯，千万别告诉我是焗蜗牛，我一看见它就反胃。” 谢伟昌回头笑道：“刘先生，头盘是芬兰熏蛋配芬兰鱼子酱，汤是意大利兰花汤。副菜是西班牙炖牛尾。你一定会喜欢的。” 昨天就转了一圈。见他们都在忙，也就什么都没问。三人居然有心情开玩笑，刘思伟忍不住问道：“有收获？” 见章程朝自己微微点了下头，谢伟昌敲击了几下键盘，指着他对面的显示器介绍道：“东西德统一之后，德国财政出现了巨额赤字，波恩担心由此引发通货膨胀，引起习惯于低通膨胀的德国人不满。以至于爆发一系列政治和社会问题。所以通货膨胀率仅为3.5%的德国，不仅拒绝上次七国首脑会议要求其降息的要求，反而在两个月前把贴现率升为8.75%。 这么高的利息率，国际投资机构和试图保值的个人外汇储户自然不会错过，导致外汇市场出现了抛售英镑、芬兰马克、意大利里拉和西班牙比塞塔而抢购德国马克的风潮。 我们的重点放在英镑上，为确保万无一失，我们留了一笔6亿3千万美元的保证金。英镑岌岌可危，反弹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利用这笔保证金顺便做了几笔短线交易，在芬兰马克、意大利里拉和西班牙比塞塔上都小有斩获。” 从去年准备到现在。投入那么多资金，甚至钻德国法律空子。合理合法地挪用了东德人民在nb银行的几十亿马克存款，赚点钱是应该的。 刘思伟又问道：“这个斩获大概有多少？” 章程轻描淡写地笑道：“3000多万吧，是美元，不是港币，更不是日元。” “这么多？” “好戏还在后头。” 章程笑了笑，指着显示器不无得意地说：“四天前，德国央行行长施莱辛格宣布绝不会降低利率，货币市场的投机者就把投机的目标，肆无忌惮地转向不断坚挺的马克。英镑汇率一路下跌，英镑与马克的比价现在冲破了三道防线，达到1英镑兑换2.78马克，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 刘思伟本来就是一位资深会计师，岂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急切地问：“那英国政府呢？” 丁文明接过话茬，咧着嘴嘿嘿笑道：“英国昨天凌晨宣布提高银行利率两个百分点，几小时后又宣布提高三个百分点，把利率由之前10%提高到现在的15%。一天之内，两次提高利率，在英国近代史上也是绝无仅有的。试图以这种方式吸引国外短期资本流入，增加对英镑的需求以稳定英镑汇率。 可惜，市场变化是微妙的，一旦信心动摇，大势已成，汇率变动趋势就会变得难以遏阻。尽管从昨天上午到现在，各国央行注入上百亿英镑的资金支持英镑，但也无济于事。 现在英镑与马克的比价，又由昨天的1英镑兑换2.78马克，跌至1英镑兑换2.64马克，英镑与美元的比价也跌到1英镑兑换1.738美元的最低水平。” 集团投资部做了那么多空单，收获肯定是数以亿计的，刘思伟沉思了片刻，不禁提醒道：“越是跌你们越要冷静，决不能在关键时刻功亏一篑，感觉苗头不对立马收手，收获已经不小了，犯不着再冒那个风险。” 技术应用学部正在进行的几个研发项目，简直是一个无底洞，章程可不想就这么收手，若无其事地说：“姐夫，我们的合约都在这个月底或下个月初，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英镑对美元汇率应该能下挫到20%至30%，一英镑由之前的两美元，很可能会变成一点四美元，这个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所以我们打算等合约全部交割后再追一下。” “谢总，你怎么看？”身边这位去年就非常准确的预测到了今天，刘思伟认为应该听听他的意见。 谢伟昌笑道：“刘主席，您尽管放心，丁总有一套很完善的交易策略，更重要的是德国已经抛弃了英国，解除了他们对伦敦的保护，让那个金融中心完全暴露在全球宏观对冲基金的凶猛火力之下，我们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一个。可以说现在是赚多赚少的问题，而无需考虑会不会亏。” “那你们打算怎么追？” 丁文明起身笑道：“谁也不是傻子，再想像之前那样借入英镑是不可能了，我们准备采取循环交易策略，在交割空单的同时大量买进英国股票，反正集团和实验室段时间内用不了那么多资金。” 当一个国家货币贬值的时候，该国股票通常会上涨，这是有历史依据的，也是有理论依据的。 刘思伟微微点了下头，指着桌上的盒饭打趣道：“主菜一时半会上不来，三位先吃几口盒饭将就一下吧。” 章程看了一眼显示器上的时间，蓦地起身道：“谢总、文明，你们先吃，我们第二大投资方马上下飞机，他第一次来香港，我要去机场接一下。” 刘思伟糊涂了，一脸茫然地问：“第二大投资方？” “麦特布王子，在伦敦的那笔资金就是他的。” 刘思伟更糊涂了：“他怎么可能那么多钱？” 章程一脸坏笑地说道：“他当然没有，但他可以挪用，可以向银行借，要知道人家是王室成员，有的是特权，说出来你们或许不信，他在沙特银行贷款是不用支付利息的，像他这样有借有还的已经很不错了，听说有许多王子王孙只借不还，把那些沙特银行搞得苦不堪言。” “在伦敦投机的那笔资金高达6亿多美元，如果英镑对美元汇率真会缩水四分之一，那他岂不成亿万富豪了？” 看着姐夫那副目瞪口呆的样子，章程似笑非笑地说道：“亿万富豪，人家早就是了，但谁也不会嫌钱多，并且我们也不会白干，因为我们早就达成了一个委托理财协议。”(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九十二章 歪门邪道 麦特布王子是当之无愧的贵客，没有他的帮助，nb电气就不可能赚到过去六年发展过程中最大的一桶金。 作为集团董事局主任，刘思伟认为他有必要和章程一起去机场迎接。毕竟他不仅仅是贵客，还是nb电气成套、nb银行和bnb新闻网的股东。 去机场的路上，他还忘不了王子殿下的资金来源。 闲着也是闲着，章程一五一十的解释道：“电力工程和代理电气设备，只是他收入来源的一部分。除此之外，他还跟很多王室成员一样，打着资助外籍劳工的旗号赚钱。利用王室身份为外籍劳工提供居住许可，作为回报，每位劳工每月需要向他‘进贡’100美元至150美元不等的保护费。” 一人一个月100美元，一千个人一个月10万美元，一年下来才120万美元，刘思伟百思不得其解地说道：“这个收入也不多啊？” “积少成多嘛，沙特到处都在搞基础设施建设，整个儿一大工地，光省二建每年就要给他300多万美元，这是净利润，不需要任何投入。” 刘思伟疑惑地问：“省二建有那么多人在沙特？” 章程点头笑道：“王总挺神的，盖完电气成套的厂房之后，又一连接了几个工程，因为这事，今天好像还评了个劳动模范。上个月在南国大厦吃饭时还说过完年要去趟科威特，生意是越做越大啦。” 他和一帮香港老板被困住南国大厦的事，刘思伟早就听说过。不禁问道：“股民的事后来是怎么解决的。对我们有没有影响？” 毫无疑问。他问得是特区政府领导，而不是8.10事件本身。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比我想象得还要严重，全市11个金融单位一共设了300个发售点，居然有10个单位共95个发售点受到群众举报。市纪委还没调查完，中纪委又专门派来一个调查组。 听胡总说涉及到金融、监察、工商、公安等5个系统20个单位，处级以上领导干部20多人。查出内部截留私买的抽签表高达105399张，涉及金融系统干部、职工400多人。其中。金融系统内部职工私买近七万张，执勤、监管人员私买两万多张，给关系户购买近两万张。 直接导致香江股市由8月10日的310点，猛跌到现在的180多点。连沪江股市都跟着受影响，沪证指数由从8月10日的964点，暴跌到现在781点，跌幅高达19%。 有传言说王市长要被调到西江当副省长，常书记干完这一任也差不多了，总部和中国公司已经做好了跟新书记和新市长打交道的准备，不然胡总也不会留在特区。早就去沪江跟李总团聚了。” 在特区有那么多投资，谁也不希望特区官员像走马灯似的换个不停。可这不是nb电气所能左右的，刘思伟轻叹道：“平心而论，他们两位对我们还是挺照顾的，打交道这么多年，一下子说走就走，真有些舍不得。” “是啊，所以我打算等他们卸任时，请他们吃个饭。” “你那么忙，还是我去吧。” “也好。” 这个话题有些郁闷，刘思伟又绕到了麦特布王子身上，一脸好奇地问：“对了，除了电力工程，代理电力设备和给劳工提供担保之外，王子殿下还涉足哪些业务？” 章程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说道：“他业务不多，再就是入股nb航空、nb银行和bnb新闻网，之所以能成为亿万富豪，可以说是沾了苏联垮台的光。记得去年那场卢布兑换美元的官司吗，就是他们搞出来的，我也跟着发了一笔小财，你没问过，我也没想起跟你说。” 那是去年法律界的一个大笑话，刘思伟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你是说那15亿美元被你们给兑换走了？” “嗯，偷偷摸摸兑换，还要偷偷摸摸运出来，要多麻烦有多麻烦，要不是当时真缺钱，打死我也不会干。”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其实向银行也没借多少，伦敦那笔资金主要来自他管理的一个基金会，别看他人跑去巴塞罗那参加奥运会，但他干得事情却很大。可以说没有他多方奔走，波黑战争不可能打成现在这样。” “什么意思？” “电视不是报道了吗，波黑三族共有20多万人参战，其中穆族11万、塞族8万、克族5万。但塞族有南斯拉夫支持，加上参战的部队中有4万多是前南人民军撤离时留下的波黑籍塞族官兵，装备坦克、大炮、飞机等重武器，而穆、克两族连轻武器都不全，在军事上处于明显劣势。” 刘思伟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可电视上说穆族有坦克大炮，虽然没飞机，但有防空导弹，甚至打下了好几架塞族的飞机？” 章程似笑非笑地反问到：“问题是它们从哪儿来的，是由哪些人操作的？” “麦特布王子？”战争那可是国家大事，而他只是沙特王室中一个不起眼的王子，刘思伟将信将疑。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耐心地解释道：“在开战之前，他就在王室内部募集了一笔可观的资金，并通过军火商从东欧采购了一批武器装备，甚至斥巨资请南非的一家雇佣兵公司参战。就这样，塞族还控制全国大约60%的领土，如果没有那批武器和教官，穆族不知道会被打成什么样呢。 虽然联合国通过了对波黑塞族和南联盟实施全面制裁、向波黑派驻维和部队、在波黑建立‘禁飞区’、为穆族设立‘安全区’等一系列决，但除了北约能够提供一定程度上的空中保护外，并没有起到实质性的作用。尤其维和部队。拖拖拉拉。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进驻。” 刘思伟彻底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他手里掌握了一笔军费？” “一笔巨额军费！” 章程顺手拿起一本杂志，循循善诱地说道：“沙特以‘伊s兰的曙光’、‘两个圣地的保护人’自居，要全世界几亿穆s林把沙特当做‘精神上的祖国’，那些王室成员和财大气粗的宗教狂热分子，在这个问题上是非常大方的。 而且在君主体制下，王室拥有和支配全部的石油资源。以前，王室成员还可以凭借滚滚而来的石油美元，过着极其奢华**的生活。但由于王室成员膨胀太快，石油美元已经无法满足王子王子们动辄上百万美元的消费，于是他们开始利用特权搞敲诈勒索。 同时，由于人口的急剧膨胀 ，沙特民众的生活水平却开始下降。特别在对外关系方面，由于国王亲美亲西方的政策，去年甚至不顾包括很多王室成员在内的人反对，让50万美**人进驻沙特以免遭萨达姆的攻击，让很多保守的穆s林对统治阶层极为不满。 而沙特统治精英为消解这些不满，就推行了一种引饮鸩止渴的政策。大力资助瓦哈比原教旨主义在沙特乃至全世界穆s林社区扩张，以换取穆s林教士和瓦哈比教派信徒对王室的支持。并将矛盾的焦点转移到国外。” 麦特布王子所作所为，无疑契合了沙特王室的大政方针。刘思伟这才彻底明白过来，摇头苦笑道：“没想到他也成了一个政治家，真是什么家庭出什么样的人啊。”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章程居然摇头道：“他对政治并不感兴趣，是我提议他这么做的，因为他在王室的地位和影响力，直接关系到我们在沙特乃至海湾地区的业务。事实证明，这一注压对了，他基金会不仅获得了沙特国王的资助，连阿联酋、卡特尔、约旦和正在重建的科威特都出了钱。” 麦特布王子利用波黑战争圈钱，再把钱存入nb银行，而nb银行又是一家可以从事投资和投机业务的“万能银行”，可以合理合法的炒股票和外汇。换言之，nb银行只需要打印一份账目清单，王子殿下就能向基金会的资助方交代。 让刘思伟更佩服的是，基金会是他建立的，波黑的行动也是由他具体负责的，nb银行甚至无需考虑挤兑的问题。 名利双收，这钱赚得也太容易啦。 章程岂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放下杂志说：“等英镑的事完了，王子殿下就会把基金会移交给更专业的人。他精明着，知道什么叫树大招风，这次来香港就是想跟我谈谈怎么才能把bnb新闻网做大做强。” 能掺和战争，就有可能发动政变。 如果表现得太出色，那必然会引起国王和王储的猜忌。毕竟在沙特这并非没有先例，王室内部的权力斗争几乎从未停过，迄今为止，仍有一个亲王和三个王子因政变未遂而流亡在埃及。 刘思伟感叹道：“他真把你当朋友了。” 章程会心地笑道：“nb银行、nb航空、nb电气成套他都有股份，一根绳上的蚂蚱，不把我当朋友也不成啊。” “那bnb新闻网你是怎么打算的？” nb电气旗下所有业务都在盈利，唯独bnb新闻网表面上看来红红火火，事实上却是勉强维持，能不亏就谢天谢地了，更不用奢望它能够盈利。 章程打开车窗，看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行人说道：“王子今天来，丹尼尔和亨利明天上午到，他们好像有一个计划，到时候再说吧，反正我们的投资早收回来了。” 炒恒生指数期货，用得就是bnb新闻网股权转让所回笼的资金，从这个角度上看，他的确没什么好值得担心的。 想到自己出国旅游近一年的真正用意，刘思伟没有再聊集团事务，而是喜笑颜开地说道：“章程，你姐有了。我又快当爸爸了。” “真的？” “嗯。前天下午我才陪她去医院检查过。” 章程同样很高兴。兴奋不已地说道：“香港又没有计划生育，一个孩子多孤独了，早该再要一个了。我妈知道吗，她知道一定很高兴。” “还没跟她说，因为一说她就会想到你和夏遥，快举行婚礼了，你们是不是也赶快要一个宝宝？” 章程沉思了片刻，苦着脸说：“我得跟夏遥商量商量。姐夫，不怕你笑话，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甚至有些怕，怕自己不会是一个好爸爸。” 刘思伟从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很是认真地说道：“自己还当自己是个孩子，一下子就要做孩子的爸爸，有担心有顾虑很正常。这是前天陪你姐去检查时我管陈医生要的一张名片，她每周四下午都会有一个关于这方面的讲座，我帮你俩报了名。到时候一定要去听听。” 原来埋伏打在这里，章程接过名片看了一眼。啼笑皆非地问道：“有这个必要吗？” “你自己都说有些怕，你说有没有这个必要？” 刘思伟拍了拍他胳膊，接着道：“实在感觉不好意思，我和你姐陪你们去。听姐夫一句劝，宝宝早要早好，你想想宝宝将来上中学了，有一个年轻爸爸和一个老头完全是两种感受，所以我现在特别后悔。” “你才45岁，保养得这么好，看上去才30出头，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现在45，再过十五年呢？” 刘思伟揉了揉眼睛，一脸忧心忡忡地说道：“每想到这些，我就感觉自己既对不起嘉辉和你姐肚子里的宝宝，更对不起你姐。我比她大14岁，男人的寿命又比女人短，真要是有那么一天我不在了，剩下的几十年她怎么过？” 更年期综合症，安慰也没用，章程干脆来了句：“放心吧，到时候我再找一个新姐夫。” 令他哭笑不得的是，刘思伟居然深以为然地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到时候你一定要帮我好好劝劝她。” 都是没事闲的，不然怎么可能冒出这些念头。 章程彻底无语了，沉默了大约两分钟，突然笑道：“姐夫，你的后事我们回头再说，依你现在的健康状况，暂时搁置二三十年都没问题。相比之下，还是集团的事务更重要一些，反正我姐怀孕了，一两年之内你们别指望再像前段时间那样无忧无虑的游山玩水，所以你这个董事局主席不能总不管事。” 刘思伟可不会上这个当，连连摇头道：“我要教育嘉辉，要照顾你姐，要孝敬长辈，要操心你跟夏遥的婚礼，等你俩结完婚，又要把琳琳和游博士的事提上日程，我很忙的。” “听上去是挺忙的，但有些事必须要你出面。” “什么事？” “中国公司正在对国内销售业务进行的调整你知道吧？” 刘思伟点头道：“听吴总提过，虽然麻烦点，但我认为非常有必要。”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不无自嘲地说道：“竞争对手的那些个歪门邪道，我们学了个七七八八，在某些方面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但有些方面我们实在没什么优势，比如安排那些高官子弟去名校留学。” “给港大和中大捐几百万，安排几个人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问题是我想安排一群人。” 刘思伟想得没想便脱口而出道：“那就再给洪堡大学、德累斯顿工业大学捐点，实在不行还有圣彼得堡大学和莫斯科大学。” “我们能安排的地方，人家不一定想去，再说洪堡大学和德累斯顿大学能跟哈佛、普林斯顿、剑桥和牛津相比吗？” “那你有什么打算？” 章程狡黠地笑道：“高端的我们竞争不过人家，只能以量取胜。实验室不是有个企业管理学部吗，虽然是港府搞的一个面子工程，但阵容还是很强大的，从麦肯锡、罗兰-贝格、科尔尼和毕博请了好几位管理方面的专家，此外还有港大商学院、经济及金融学院、亚太经济合作研究中心和亚洲创业精神及营商价值研究中心的几位教授兼职。 我想请你出面，动员那些在国内有投资的香港老板共同出资，以企业管理学部为基础搞一个本硕连读的工商管理学院。本科阶段安排在港大、中大或科大，学院只负责mba课程，一期一两百个人，不需要专门的校舍，放到宾馆都行。” 不管学位授予权，还是那个挂羊头卖狗肉的mba学院，对nb电气而言都不是什么问题，关键这种事做得要巧妙，不能让人家一下子就想到这是一种不光彩的行贿方式。 如果有几十甚至上百家香港公司提供资助，几十位香港名流担任校董，那nb电气就只是其中之一。 刘思伟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忍俊不禁地笑道：“都有这方面的需求，我想应该不是什么难事，关键是港大、中大和科大会怎么想，毕竟他们也有mba课程。” “要说重合，重合的事情多了！” 章程胸有成竹地笑道：“港大、中大和科大都有物理系，我们还不是同样招收物理博士研究生？档次不一样，就像港大和中大是高等教育，科大是精英教育，我们实验室是精英中的精英教育一样，未来的香港工商管理学院，培养的是精英中的精英。”(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九十三章 拉风的王子 启德机场客运量居全球第三，货运量全球第一，有且仅有的一条跑道上，每小时平均起降班机达36次，繁忙时接近每分钟一架，是全球最繁忙的国际机场。 跑道尽头就是高山和人口密集的住宅区，空间非常狭小，地理环境复杂，特别因附近山多而经常出现的风切变，令飞机在这里起降颇具挑战性，素有“世界十大危险机场”之称。 尽管如此繁忙危险，但自正式营运以来，却绝少发生大型空难事故。之所以能够做到这一点，完全得益于民航处和机场方面的严格管理。为确保航空安全，除了国家元首来访之外，谁也别指望能够把车开到停机坪接人。 守在出口不是办法，去nb航空的vip贵宾室又人多眼杂，章程干脆和刘思伟一起来到nb航空在机场的办公室，等候麦特布王子的到来。 刚坐下没几分钟，nb航空香港分公司经理进来汇报道：“刘主席、章先生，机场保安公司周总经理和一位陈警官想见您和刘主席，他们就在外面。” 章程倍感意外，放下杯子问道：“他们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经理一脸歉意地解释道：“专机起降是需要机场授权的，也就是说王子殿下来香港的消息，警务处、航空处和机场保安公司都知道。王子殿下刚参加完奥运会，并获得了较好的名次，警方认为有必要确保沙特王室成员在香港期间的安全，所以周总对此一直保持高度关注。” 坐nb航空的头等舱不是挺好的嘛。非得耍派头、搞排场。甚至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买的私人飞机。 看着大老板若有所思的样子。经理又补充道：“章先生，周总上任机场保安公司之前，曾先后担任过警队刑事及保安处长，职级为高级助理警务处长。” 前警察部高官，谁知道他会不会调回去？ 况且nb航空还要跟他打交道，这个面子一定要给，不等章程开口，刘思伟便起身笑道：“王经理。请周总和那位警官先生进来吧。” “好的，二位请稍候。” 周总经理五十岁左右，穿着一身黑色的西服，胸前挂着证件，看上去很精干，一进来就笑容满面地招呼道：“刘主席、章先生，下面同事说您二位亲自来了，我真不敢相信，直到王经理确认才意识到机场来了贵客。” 集团保安部经理就来自机场保安公司，nb航空香港分公司又天天跟他们打交道。刘思伟自然不会摆架子，紧握着他的手笑道：“周总。幸会幸会。” 章程不会说东广话，只能用英语招呼道：“nb实验室章程，认识周总很荣幸。” “章先生好，章先生果然年少有为。” 时间不多，现在可不是客套的时候，周总握了下他的手，侧身介绍道：“这位是警察部的陈督察，就王子殿下在香港期间的保安事宜，他想听听您二位的意见。” 陈督察三十岁出头，看上去很年轻，他出示了下证件，开门见山地说道：“章先生、刘主席，王子殿下是贵集团的客人，同时也是香港政府的客人，警察部授权我负责王子殿下在本港期间的安全，为避免不必要的误会，我认为应该事先跟您二位沟通一下。” 谁也不喜欢被警察盯着，章程直言不讳地说道：“陈警官，我们有自己的安保人员。” “我知道，”陈督察朝门外指了指，不卑不亢地说道：“事实上外面那两位就是我曾经的同事，进来之前甚至打过招呼，但在我看来现有的安保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王子殿下也有自己的安保人员。” “但这里是香港，不是利雅得，等一会儿飞机降落后，入境处和海关同事将依照香港法律，代为保管他们所随身携带的武器。” 安全点好，反正又不要自己掏钱，章程饶有兴趣地问道：“陈警官，那你们有什么样的安排？” “除了我之外，外面还有两位g4（保护要人组）同事，王子殿下在香港期间，将由我们三人为他提供24小时贴身保护。必要时，我们还可以请feg（警队护送组）同时，护送王子殿下出行。” 警车开道，也太夸张了，不过话又说回来，香港警队交通部的警队护送组，就是专门负责护送各国政要和皇室人员的。 章程权衡了一番，低声问道：“陈警官，您认为王子会接受吗？” “章先生，这正是我来这里的原因，为确保王子在香港期间的绝对安全，我希望您能够说服他接受这些安排。” 今年香港的治安状况实在令人堪忧，几恶性枪案迄今为止仍没破，悍匪逍遥法外，警务处上下是如履薄冰，不然绝不会为一个沙特王子派出两名g4警员。 陈督察满是期待，章程不想让他为难，微笑说道：“好吧，我帮你们说说，王子殿下通情达理，我想他应该不会拒绝你们的好意。” “章先生，那就麻烦您了。” 他的话音刚落，章程透过大玻璃看见一架小飞机冲向跑道，并在塔台的指挥下，滑向离航站楼很远的一个停机坪。 正准备去出口接，周总突然冒出句：“这是第一架，后面还有两架。” 见章程皱起了眉头，nb航空香港分公司王经理连忙解释道：“章先生，王子殿下一共来了三架飞机，一架湾流、两架庞巴迪挑战者，我想随行人员应该不会少。” 要来就来一个机队，这谱儿摆得也太夸张了吧？章程彻底无语了，暗想自己怎么交了这么个败家子朋友。 当他们走到海关安检通道前时，麦特布王子也乘机场摆渡车。在三十多个拖着大箱子小箱子的随从们拥簇下开始办入关手续。 三架私人飞机的起降费、引导车费、地面保障费、加油费、停机费……一天至少几十万。陈督察和他那两位同事见过有钱的。但没见过这么不把钱当钱的。 跟那位穿着一身洁白色阿拉伯长袍的王子一比，别说月薪两万多块的自己像个乞丐，甚至身边这位赫赫有名的香港第十大富豪都成了穷光蛋。 “章，让你久等了。” 不用问都知道王子殿下跟身边这位的关系非同一般，走出安检通道就是一个热情的拥抱，旋即喋喋不休地埋怨道：“抱歉，那架破飞机太慢了，如果是协和。至少可以节省一半时间。” 协和是超音速客机，最大巡航速度高达2.04马赫，比晨昏线的移动速度都快，能够追上甚至超越地球的自转。 在西行航线上，以当地时间计算，抵达时间往往比起飞时间早。比如由巴黎或伦敦飞往美国方向的协和客机，能在日落后起飞，并在中途追上太阳。换句话说，协和飞机可以让乘客“在伦敦出发之前就已经到达纽约”。 不过那飞机的安全性章程实在不太放心，每次从欧洲去美国都老老实实坐波音或空客。 章程可没兴趣跟他胡扯。瞄了一眼他身后浩浩荡荡的随从队伍，若无其事地笑道：“殿下。香港欢迎您。” “谢谢。” 麦特布王子转身跟前段时间刚在巴塞罗那见过的刘思伟打了个招呼，就急切地问道：“章，我早听说香港有赛马会，今天有没有比赛，现在下注还来得及吗？” 作为一名阿拉伯国家的王子，他的生活跟马是密不可分的。 去年在圣彼得堡闲谈时他曾说过，在他6岁的时候，他的父亲就送给他一匹小马。闲来无事的时候，他就会信马由缰，深入神秘莫测的大沙漠，在星光下露营。 “殿下，这您真问错人了。不过没关系，回头我请一位跟你有同样爱好的朋友，陪您一起去跑马场玩个尽兴。” 见章程和刘思伟半天也没介绍自己，陈督察按捺不住地来了句：“殿下，今天下午正好有一场，而且那边就有一个投注站。” “谢谢，非常感谢。” 麦特布王子探头看了一眼，也不管有什么规则，就回头地吩咐道：“阿卜杜勒，我喜欢红色那匹，先下一万美元，看它表现到底怎么样。” “是，殿下。” “章，真对不起，你知道的，我喜欢马，这些高贵的动物是我生命中难以割舍的一部分。记得在圣彼得堡买的那几个小家伙吗，它们已经这么高了，非常出色，真希望走到哪里，我都能和它们在一起。” “那几匹的确是好马，可惜我不会骑。” 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章程转身笑道：“殿下，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先上车吧。不过您昨天在电话里没说清楚，不知道您会有这么多随员，所以只能请他们稍等一会儿。” “别管他们了，他们自己会照顾好自己的。走，我们上车说正事。” “章先生……” 二人说走就走，在扬-约瑟夫、林志国以及一群阿拉伯随员的拥簇下钻进奔驰轿车，陈督察想挤都挤不进去。好在他们只来了一辆车，nb电气董事局主席刘思伟和曾经的同事林志国留了下来，一边安排nb航空香港分公司人员去叫大巴，一边招呼王子的随员。 一上车，章程就忍不住笑问道：“飞机不错，刚买的？” 麦特布王子伸了个懒腰，一脸不屑地说道：“就算买也不会一下子买三架，况且在我看来那些太小了，要买就买一架宽体客机，好好改装一下，最好能装上一套反导系统。” 章程打趣道：“难道是送给我的结婚礼物？” 对麦特布王子而言一架湾流商务机真算不上什么，脱口而出道：“如果你真喜欢，那送一架新的给你。” “飞机谁都喜欢，关键是没那个必要，出行已经够方便了。要它简直是浪费资源。”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毕竟我们有自己的航空公司。” 章程问道：“这么说那三架商务机是租的？” 麦特布王子摇摇头。不无得意地解释道：“确切地说那几架应该是客户即将交给我们托管的，我们有机长、副机长，有航修人员、有空中服务人员，甚至有自己的机场。把飞机交给我们管理，他们可以省一大笔。” “哪里的客户？” “除了我那些堂兄弟还能有谁？” 麦特布王子顿了顿，眉飞色舞地说道：“并不是所有王室成员都那么富有，而作为一名王室成员，如果没有一架私人飞机和一艘私人游艇。那无疑是一件非常令人难堪的事。尤其在资金周转不过来的时候，既拿不出钱维护它们，又不能把它们卖掉，所以我就推出了一项既能保证他们继续体面的生活，又可以为公司带来收益的托管业务。” 章程问道：“我们帮他们免费维护飞机，他们给我们使用权？” “不仅仅是维护，而是提供全套的航空服务。表面上看我们似乎无利可图，毕竟提供这样的服务需要一大笔费用。但我跟他们有协议，每年使用时间不能超过两个月，必须提前半个月预约。使用期间所产生的费用也要由他们承担。 更重要的是，所使用的飞机不一定是他们委托我们维护和管理的飞机。这就意味着nb航空随时都有两架商务机。可以给高端客户提供商务租赁服务。” 章程将信将疑，麦特布王子又补充道：“事实上在把飞机委托给我之前，他们每年使用时间加起来也不会超过两个月。一年省几十万美元，还能享受到比之前更好更安全的服务，他们认为这个主意不错。” “比尔曼总裁和陆总也是这么看的？” “他们对此很感兴趣，尤其陆总，他认为商务机租赁在香港肯定会有市场。” 难怪一下子开三架过来呢，感情是想做香港老板的生意。 乘坐航空公司飞机头等舱，要顾及航班时间，很多时候还要在中途转机，对于“时间就是金钱”的老总和高级行政人员而言确实不太方便，而选择租用私人客机进行商务旅行，除了快捷外，还可以在机上办公、开会。 而迄今为止，香港拥有私人飞机的显贵并不多。只有澳门旅游娱乐有限公司何总经理有一架，虽然他大部分时间在香港，但主要事业毕竟在澳门，只能算半架飞机在香港。以至于拍电影的那位邵先生，去国内旅游时都不得不向航空公司租一架既算不上豪华，也算不上经济的民航客机。 不得不承认，nb航空行政总裁陆远清看得非常准。 想到这些，章程猛然意识到一惯算不上低调，但也算不上张扬的麦特布王子，刚才在机场为什么会那么夸张了？他显然是想用那种方式，帮nb航空在香港的商务包机业务打一个活广告。 再想到大老板们喜欢攀比，喜欢跟风，章程突然笑道：“集团总部也有这方面的需求，可惜只能在香港留两架，如果再多两架，那这个业务就好开展得多了。” “飞机没问题，”麦特布王子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有市场，我完全可以再拉几架过来，甚至买一两架都没问题。” “专业的事情由专业的人去做，陆总既然这么有信心，那他肯定会有一套完善的推广方案。” “当然有，包括我这趟夸张的香港之旅，都是推广计划中的一部分。”麦特布王子不无自嘲地笑了笑，旋即话锋一转：“章，我离婚了。” 这个消息真突然，章程愣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问：“都……都……都……都离了？” 他一脸认真地确认道：“都离了。” “那……那……那我是应该安慰你，还是应该……” “离婚很正常，难道不是吗，既用不着安慰，也不用祝贺。” 很多国家都制定禁止包办婚姻的法律，沙特则不然，包办婚姻不管在农村还是在城市都大行其道，儿女婚事父亲说了算。大部分从“门当户对”出发，父亲在为儿女选择对象时，着重考虑对方的社会门第和家境富裕等情况。 最理想的是本家族内部联姻，即堂兄妹、姑表兄妹之间成亲，以继承家族的土地和财产，维护内部的团结，所以沙特近亲结婚的至少占40%以上。 同时，女性在沙特是没有地位的，丈夫并不认为妻子是终身伴侣，而是把妻子当成了一种财产，养儿育女、操持家务是她的主要任务。 结婚甚至要签订一份“合同”，男方付给对方父母或女方一笔钱，规定离婚的权利属男方，女方无权提出离婚。如果男方要离婚，只需向女方说一句话并重复三遍：“我要和你离婚”，离婚则自动生效。 婚姻不幸福，他在圣彼得堡时也提及过，想不到他会真离婚，章程不想加以评论，而是低声问道：“殿下，穆罕默德不会有什么想法吧？” 麦特布王子似乎感觉这个问题很奇怪，一脸诧异地说道：“怎么会呢？生意归生意，婚姻归婚姻，这完全是两码事。” 想想也是，沙特女人不仅会被丈夫视作为财产，同时也是父亲和兄弟的财产。被人家赶回来是有些不光彩，但在巨大的利益面前实在算不上什么，毕竟当初联姻也是为了利益。(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九十四章 BNB新闻网的出路 不出章程所料，开着三家私人飞机，带着三十多个随从，包下半岛大酒店整整一层的麦特布王子，一下子吸引住了港人们的眼球，受关注程度甚至超过正在不断贬值的英镑。 他从下午两点半下飞机到晚上八点的账单，很快就被无孔不入的“狗仔队”整理出来，并刊登在第二天一早的大报小报上。 出手太阔绰了！ 买什么东西都是双份儿，给他问一句好都有一百美元的小费，中环卖奢侈品的商家们乐得合不拢嘴，恨不得章程把沙特所有的亲王和王子都请来。 看完扬-约瑟夫刚从总台拿上来的报纸，夏遥吃吃笑道：“老公，他们肯定把王子当冤大头了。不过话又说回来，王子的确有点像暴发户。” 章程喝了一口稀饭，若无其事地说道：“相对于他那些叔伯兄弟，他算是节俭的了。只是他们大多喜欢去美国和欧洲消费，极少来香港，所以人们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一个下午花了70多万美元，还节俭？” “人家是王子嘛，不花个百儿八十万美元，怎么才能跟他的身份相称？” 夏遥又问道：“他真离婚了？” “嗯，两个都离了，一块儿离的，搞得还挺公平。” 一日夫妻百日恩，说离就离，真没良心，不过这些话只能放在心里，夏遥夹起一块面包没有再吱声。 沙特版“陈世美”昨晚没干好事，这会儿正在半岛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睡懒觉，bnb新闻网总裁丹尼尔和美洲公司总裁亨利-皮尔斯要到十点之后才能到。这点时间去清水湾半岛nb实验室总部也做不了什么事。章程干脆呆在nb电工的客房里。看起“陈世美”昨天带来的那份报纸。 中午要请王子吃饭，夏遥同样不能像昨天一样去慈善基金会，收拾完早餐桌，便坐到他身边准备看电视。 拿遥控器的时候，她被未婚夫手上那份bnb新闻网刚搞的报纸给吸引住了，一脸疑惑地问：“老公，这报纸怎么是英文版的？” “本来就是英文版的。” 《汉堡时报》，明明是德国报纸。却印成英文版，而且上面的标价居然是25美分，夏遥感觉很不可思议，百思不得其解地问道：“那在德国发行还是在英语国家发行？” 章程反应过来，顿时哈哈大笑道：“老婆，你把它当成德国报纸了？” “难道不是吗？” “不是，它是一份美国报纸，除了国际新闻之外，报道的都是美国新闻。” 夏遥更糊涂了，追问道：“既然是美国报纸。那怎么取这么个名字？” 她对美国不是很了解，有这样的疑问很正常。章程放下报纸耐心地解释道：“这个世界上可不仅德国有一个汉堡，美国也有。纽约州、宾夕法尼亚州、阿肯色州、新泽西州、艾奥瓦州、路易斯安那州、明尼苏达州、伊利诺伊州、田纳西州、亚拉巴马州……几乎都有叫汉堡的市或镇，hamburg，甚至连拼法都一样。 美洲公司总部在新泽西州的汉堡，所以报纸就取了这个名字。况且这种容易被误会的报名在美国并非没有先例，比如《圣彼得堡时报》，美国最具影响力的十大报纸之一，普利策奖不知道获得了多少项，非常受欢迎。” 夏遥这才明白了，不禁笑道：“《圣彼得堡时报》，你不说我还真以为是俄罗斯的报纸的。” “美国是移民国家嘛，早期移民想念故乡，干脆把殖民地取一个老家的地名或城市名，普利茅斯、亚特兰大，有的为了区分开来，直接在名字前面加‘新’字。” 如果说不同行政级别的地方，使用同样名字很麻烦，那相似级别使用同样名字就更麻烦了。比如内华达州和新墨西哥州都有一个拉斯维加斯市，镇一级更厉害了，据我所知，美国至少有16个镇叫罗切斯特，分布在15个州。” 美国人真够懒的，连名字都不好好取，夏遥扑哧一笑道：“那会不会搞混了？” “会，买错机票、搭错飞机的笑话常有发生。” 章程笑了笑，接着说道：“16个重名还不算多，错最流行的重名是格林维尔，一共有50个市镇叫这个名字。第二名是富兰克林，30个。重名16次的可能要排到30位之后。 大学也一样，华盛顿是美国第一任总统，很多大学就喜欢以他的名字来命名。华盛顿州西雅图市有一所华盛顿大学，是公立的。圣路易斯市有一所私立的华盛顿大学，很容易搞错。这还没完，华盛顿州还有华盛顿州立大学，华盛顿市还有一所乔治-华盛顿大学，足以把人搞得晕头转向。 我每次去美国最头疼的是街道，重名泛滥，‘华盛顿路’的流行程度比国内的‘中山路’有之过而无不及。马丁-路德-金和百老汇也常被用来命名，一个城市有时有两条同样名字的路，如果不注意后缀，一不小心走错，就会天南地北了。” 夏遥指着报纸问：“那丹尼尔总裁为什么用这个烂大街的地名做报名，取个不一样的不说更好吗？” “取这个名字有意义呀，《汉堡时报》，多多少少有点德意志血统，而且能让住在美国汉堡的读者会感到亲切。” “德意志血统？” 章程微微点下头，循循善诱地解释道：“德裔是美国第一大种族，爱尔兰裔和英国裔只能分列二三位。一战之前，德语是很多州必学的语言，后来德国一连发动了两场世界大战，才把德语踢出官方语言的行列。 一直到现在，宾夕法利亚州还有很多说德语。另外美国很多金融公司。比如高盛、来曼。也都是德裔创立的。艾森豪威尔你肯定知道。他就是一个德裔，可是二战时他却把自己的祖宗国给灭了。” 取这个报名显然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夏遥这才明白过来，想了想之后又问道：“那发行量怎么样？受不受读者欢迎？” “20多万份，万事开头难，算不上好，也算不上不好。” bnb新闻网的收入，主要来自在德国发行的几份报刊和阿拉伯语频道的广告。卫星电视用户不多。国际频道和西班牙频道的广告自然多不了。德语频道甚至连广告都不让做，只出不进，简直是在赔本赚吆喝。 想到那个集团旗下唯一不赚钱的业务，想到等一会儿就要讨论bnb新闻网何去何从，夏遥情不自禁地来了句：“老公，隔行如隔山，如果新闻实在做不好，那就别做了。” 为统一管理，章程在春节时把bnb新闻网正式纳入集团董事局管理的范围之内。 四个月前，各子集团和子公司向董事局递交财报。首席财务官严修实经过一个星期的分析，在董事局会议上直言不讳地指出。bnb新闻网已经徘徊在亏损的边缘，如果再不作出重大调整，亏损只是早与晚的事。 作为一个重活人士，章程比谁都知道这个行业有多么赚钱。 如果做好了，其盈利速度和水平，将远超一步一个脚印，正在稳步发展的发电与输配电集团。甚至连nb电子和nb医疗，都无法望其项背。 不是生不逢时，而是生错了地方。 德国人不是一点两点死板，尽管丹尼尔付出了这样或那样的努力，甚至利用“乌龙事件”恐吓威胁，他们愣是软硬不吃，宁愿当被告都不支持保护电视节目创意。 树挪死，人挪活。 惹不起难道还躲不起，既然你们不喜欢被规则束缚，那我们就去一个游戏规则完善的国家发展。 德国经济再发达也没有美国发达，传媒业更是比山姆大叔落后不知道多少年，《汉堡时报》就是bnb新闻网把重心往美国转移的一个信号。 但那里的竞争太激烈了，三大商业电视网根深蒂固，五大有线电视网实力雄厚，三五亿美国砸进去都不带起水花的，如何抉择，必须要慎重。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老婆，任何一个行业，都会有**与低谷，都会遇到顺境与逆境。在低谷的时候，相当大的一部分企业都会选择放弃，有的是由于目光短浅，有的是由于资金不足，原因各种各样。 越是这个时候，我们就越应该静下心来认真分析思考一下，是不是所从事的这个行业已经到了穷途末路，是不是还会有**来临的那一天，是不是继续坚持下去还会有重出生天的可能，另外这种坚持是否是自己力量所能承受的？” 一直以来，总感觉他做生意像是在玩儿似的，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么认真过。 夏遥心里咯噔了一下，搂着他胳膊劝慰道：“老公， bnb新闻网别说现在还没亏，就算亏了又怎么样？反正我们的投资早收回来了，哪怕破产关门也不会有什么损失。” “话虽然这么说，但我们却不能真那么做。” 章程摇了摇头，抚摸着她柔软的小手凝重地说道：“首先，我们给了那么多人希望，就不能轻易地让那么多同事失望；其次，这个行业有前途，现在之所以陷入困境，完全由于我们之前的发展战略有问题；最后，它还没到山穷水尽的地步，而且战略调整所带来的一系列影响我们有能力承受。” “嗯，我相信你能做好，只是别给自己太多压力。” “还是我老婆疼我。” 他低头亲了一口，手一下子变得不老实起来，夏遥急忙起身道：“别闹了，大白天的，约瑟夫和马格达雷娜还在外面呢。” 章程一脸谄笑地问：“那晚上再闹？” 夏遥俏脸一红，跑到洗手间边回头道：“大坏蛋，不跟你说了。先洗衣服。洗完衣服去三楼。林姐刚才还打电话叫我去她办公室玩呢。” 十点十分，给麦特布王子当向导的林志国和对面的集团事务部同事相继打来电话。人都快到了，章程在扬-约瑟夫和大熊的护送下赶到总部会议室。 麦特布王子刚刚坐定，风尘仆仆的丹尼尔就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问道：“章、殿下、吴总，我们开始吧？” 这个会一开不知道要开到什么时候，吴金华可不想让两位海外公司老总和一位王子饿肚子，微笑着提议道：“各位，要不我们先吃饭。吃完之后再开会？” 美洲公司那么多事情，亨利-皮尔斯是挤出时间来的，回去的机票都订好，见麦特布王子摇了摇头，接过丹尼尔递来的文件说道：“飞机上吃过，现在一点都不饿。” “那好吧，我们正式开始。” “我先来。” 亨利-皮尔斯干咳两声，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说道：“自1985年10月，国会通过了《有线电视法案》以来。美国有线电视用户已经由之前的3000多万，发展到现在的8000多万。有线电视网所占的观众收视份额逐年递增，不但完全改变了美国电视市场的格局，也对美国大众文化产生了重大的影响，可以说有线电视进入了一个黄金时代。 而这一过程中，美国的有线电视系统是同社区挂钩的，实行一区一站的制度。也就是说，在每一个社区里，只有一个有线电视系统，不采取多台竞争的方式。通常是有线电视运营商持有经市政部门批准的特许证，允许其在该市某些社区建设有线电视站，铺设电缆，提供节目信号。 如果观众对这个有线电视系统提供的频道不满意，只能通过市议会提出意见，以求得改善。这种在一个社区内有线电视独家经营的方式，由于比较适合于铺设电视缆等市政建设的需要，避免了多头重复建设，因而成为了通行的方式。 尽管从理论上说每个社区都可以改换另外一家有线电视公司的服务，但由于有硬件建设等方面的一系列复杂问题，实际上极少出现这种情况。也因为如此，各大有线电视传播公司在挺进社区争夺地盘方面的竞争非常激烈。” 吴金华在美国学习和工作过，对此并非一无所知，跟章程对视一眼，若有所思地问道：“皮尔斯先生，这是不是意味着bnb想在美国发展，只能成为一家内容提供商，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的信号提供商？” “是的。” 亨利-皮尔斯如数家珍地确认道：“我做了一下初步统计，全美现在大概有1万多个有线电视系统，分属于120多家有线电视系统运营企业，其中最大的几家是康卡有线电视传播公司、时代华纳有线电视公司、考克斯企业公司、宪章传播公司和艾德尔菲亚传播公司。 他们在全美各地拥有的有线电视用户都在500万户以上，其中最大的康卡有线电视传播公司通过近年来的兼并，已经拥了了2141万用户。五大新闻网也有自己的直属电视台和数以百计的辐射电视台。” 章程和王子是股东，不会轻易发表意见，吴金华看了一眼资料，侧身问道：“丹尼尔先生，请说说你们的计划吧。” “好的。” 事关bnb新闻网的前途，丹尼尔异常严肃地起身说道：“先生们，bnb想成为一家内容提供商，就必须先跟有线电视系统运营企业进行谈判，这很可能需要两年甚至更长时间，同时作为一个外来者，结果我想不会很乐观。 所以我们计划收购休斯顿的kprc-tv电视台和圣-安东尼奥ksat-tv电视台，而这两家电视台长期收视率低，财务困窘，也有这方面的意愿。如果能够顺利收购，那我们将能在最短时间内推出我们的节目，无需再跟数以百计的有线电视系统运营企业，一家一家的进行马拉松式的谈判。” “大约需要多少资金？” 丹尼尔满是期待说道：“3亿5千万美元。” 要这么多钱，吴金华倒吸了一口凉气，想了想之后又问道：“丹尼尔先生，这只是收购所需要的资金，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除此之外，您还需要一笔推广资金吧？” “是的，要获得高收视率，就必须抓住一切机会宣传自己和自己的节目，除了在自己的电视节目中做广告之外，还要展开pop广告攻势。至少在各大主要城市，每穿过三个街区就要看到一块我们的广告牌。” 丹尼尔咬了咬牙，接着说道：“这个预算大概与收购资金相当，但我深信付出了肯定会有回报，最多两年就能收回所有投资。” 一开口就是7个亿，难怪麦特布王子要往这儿跑呢。 见他和章程一声不吭，吴金华接着问道：“nb电气和王子殿下只是bnb新闻网的股东之一，丹尼尔先生，您认为德国二台和卢森堡电视台愿意为此增资吗？” 丹尼尔摇头苦笑道：“吴总，正如您所预料的一样，他们宁可稀释股权，也不愿意为此增资。” “王子殿下，您呢，你愿不愿意为此增资？” 麦特布王子放下茶杯，似笑非笑地说道：“吴先生，坦率地说我不认为收购是好主意，风险太大了，大到想保持现有股权，我必须拿出所有资产的地步。但我喜欢冒险，相信高风险会带来高收益，如果你们没问题，我想我也没问题。” 就bnb新闻网现在的经营状况，想上市筹措并购所需的资金无异于痴人说梦，而集团也同样拿不出这笔巨款，吴金华干脆把皮球踢给章程，倍感无奈地问道：“章先生，您怎么看？” 章程权衡了一番，抬头问道：“总裁先生，除了bnb新闻网之外，有没有其他新闻机构对kprc-tv电视台和ksat-tv电视台感兴趣？” “华盛顿邮报公司已经与这两家电视台进行过一次非正式谈判，就像亨利刚才所说，竞争非常激烈。如果错过这个机会，那我们今后将很再涉足美国有线电视业务。” 麦特布王子愿意赌，这就意味着nb电气需要投入5亿5千万美元。 实验室的几个大项目一两年内用不了那么多资金，挤挤还是能够挤出来的，实在不够还可以由nb银行投资。 更重要的是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章程几经权衡，毅然说道：“有王子殿下支持，资金应该不是问题，但这么大的投资，bnb新闻网和美洲公司必须拿出一套经得起集团董事局和王子殿下推敲的方案。”(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九十五章 南滨走出去的人才 下午5点，外面准时传来下课的电铃声，白晓燕抬头看了一眼窗外，又埋头打算把最后几本学生作业批改完。 时间过得真快，曾经的学生变成了现在的同事，初三2班班主任费老师见她仍在批改作业，善意地问道：“晓燕，都放学了，怎么还不回家？” “马上走。” 该下班就下班，如果再不走，很容易被人以外自己想表现什么，白晓燕一边收拾着办公桌，一边笑问道：“费老师，你怎么也到这会儿？” “车被食堂老吴借走了，说是一会儿就回来。” 尽管现在也是老师了，但在和蔼可亲的费老师面前，白晓燕感觉自己永远是个孩子，顺手从角落拿起头盔说道：“老吴出了名的拖拖拉拉，不知道现在又在跟谁拉家常呢，费老师，我送你吧，反正顺路。” 费老师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地笑道：“不用了，不然他回来见不着我人又着急。” 她爱人刚做完手术，儿子今年又正上高三，要回去做饭，又要督促孩子学习，白晓燕可不想让她把时间浪费在这，拉着她胳膊说道：“没关系的，跟传达室王大爷说一声就行了。” 费老师摇头苦笑道：“晓燕，不是我跟你客气，是我闻不了汽油味儿，一闻就晕，别管我了，先回去吧，下班时间人多，路上开慢点。” 白晓燕说道：“摩托车不是汽车，没那么大味儿？” “我是一点都闻不了，还记得那年咱们班去扫墓吗。陈主任知道我不能坐汽车。特意让钱老师开摩托车带我。一样晕，去了一趟烈士陵园，回来躺了三天。” 记忆中她是全校老师里最后一个学会骑自行车的，尤其刚开始那段时间，她明明已经学会了，可一见人多又吓得不敢骑，总是推着自行车上下班，小时候不懂事。在背后没少笑话她。 白晓燕不想强人所难，背起包叮嘱道：“费老师，那我先走了，你回去时也慢点。” “嗯，走吧，帮我跟你爸和你妈带个好。” 南滨是全国十四个沿海开放城市之一，但改革开放这么多年，市容市貌并没有多大变化。还是那么几条马路，还是那么几路公共汽车。 正值下班时，路上汇集成一条蔚为壮观的自行车流。车铃声“叮叮当当”的响不停。一些急着回家的人，干脆骑到马路中间去了。还有几个小伙子。为了吸引异性的注意力，松开车把，双手背在身后，在大马路上表演起特技动作。 最甜蜜的当属那些斜坐在车后的大姑娘和小媳妇，一手搂着对象或丈夫的腰，一手抓着车架，洋溢着一脸幸福的笑容。 摩托车不是什么新鲜的交通工具，但像白晓燕开得这辆红色木兰小踏板，南滨却不是很多。靓车美女，一路之上，不知道多引来少个小伙子侧目。 她家离二中不算远，从海滨路和中兴路交叉口左拐再走三分钟就到了。 茂密的梧桐树下，一条有了年头的红色砖墙。每到夏天，上面就会长满爬山虎。大院门朝西开，上面挂着一个蓝色门牌：中兴路28号，但相对于市政部门刚排好的门牌，南滨人更习惯称呼这里为“老地委大院”。 撤地建市之前，这里曾是地委领导的住宿区。 共有二十多栋苏式小楼，当时排得上号的地委和行署领导几乎都住在这里。建市之后，很多老领导退居二线，但仍享受厅局级干部待遇，也就没有搬离。 老领导不走，新领导又住不下，为了解决市领导们的居住问题，市里又另建了一个生活区。 南滨市委副书记、市长白仁川在这里住了七八年，对这里有感情，也就没像其他市委市政府领导们一样搬，成了大院里唯一的在职领导干部。 老干部是党和人民的宝贵财富，在这里颐养天年就是图这里安静的环境，听不得刺耳的噪声。白晓燕像往常一样，一进大门便歇火推着走。 传达室刘大爷探出头问：“白老师，下班了？” “下班了。” 他是大院的老人，连最不讲理的老干部对他都礼让三分，是看着自己长大的，白晓燕把头盔扣到后视镜上，笑吟吟地问：“刘大爷，做什么呢，这么香？” “红烧鱼，顾书记去江边钓的，他们老两口吃不了那么多，给我几条。” 谁家有点东西都忘不了他，白晓燕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看着三号楼前的那辆黑色教轿车，若有所思地问道：“刘大爷，我家有客人？” 他在这里干了几十年，先后跟几十位地委书记、革委主任和市委书记打过交道，资格已经老到好几位从南滨出去的省部级老干部，逢年过节都会专门打个电话问问他近况的地步。 “你家哪天没客人？”老爷子一脸不快，显然是干了一辈子革命，看不惯现在的风气。 “那您下次就别让他们进来。” 作为市长千金，白晓燕这段时间也没少遇到托她办事的人，公事、私事，学校的、教委的、区委的，被搞得不厌其烦。 老爷子狡黠地笑道：“好的，下回再有人来，我就说是你不让进的。” “行，您老怎么说都行。” 回到家，客厅里果然坐着两个客人，白晓燕微笑着点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就放下背包去厨房帮母亲做晚饭。 “我爸呢？” “在书房接电话，”桂青指了指冰箱上的茶杯，边摘菜边笑道：“这儿你别管了，去给云市长和姜秘书长倒两杯水。” 天天这样，不是这个副市长就是那个局长，白晓燕撅着小嘴嘀咕道：“我爸也真是的。有什么事不能在单位说。把家都快当办公室了。” 桂青狠瞪了她这个女儿一眼。低声说：“云市长和姜秘书长刚带队参加完广交会，连家门都没进就来汇报工作，多敬业啊，别胡说八道。” “我也很敬业，白天要上班，晚上回来还要当服务员。” 看着她那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桂青扑哧一笑道：“想不当服务员容易，赶快把你的个人问题解决了。过你们的小日子去。” 白晓燕可不想再被忽悠去相亲，提起暖壶说道：“妈，用不着那么麻烦，明天我就管总务要一间宿舍，住学校去，省得整天被你们当丫鬟使唤。” “翅膀硬了，想飞？”桂青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我现在就给你们校长打电话，看他不会给你宿舍。” 娘儿俩斗嘴是家常便饭，白晓燕装出一副愤愤不平地样子说：“你以权压人。” “那也是被你给逼的。谁让你不赡养老人。把你从小拉扯这么大，我容易吗？” “不跟你说。”白晓燕吃吃笑道：“今天的汤别忘了放盐，昨天淡死了，一点味儿都没有。” 平心而论，女儿是懂事的，上学时品学兼优，工作兢兢业业，不像段书记家那小子，净给他父母抹黑。局委办那么多单位和部门，提起白市长家的女儿谁不竖个大拇指。 然而，太优秀也不是什么好事。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想帮她找个门当户对，并且同样优秀的小伙子却没那么容易。之前介绍的那几个人，别说女儿看不上，连自己看着都不顺眼。 这么拖下去也不是回事啊，桂青暗叹了口气，琢磨明天要不要给她小姨打个电话，看能不能在省城帮她介绍一个。 客厅里，刚接完电话的白仁川正在听取云副市长和市政府姜副秘书长的汇报，见他紧眉头，白晓燕意识到肯定是工作上遇到了麻烦，小心翼翼地放下茶杯，然后边装着整理墙边的报纸，边竖起耳朵偷听起来。 “……老王那人您是知道的，一向自视甚高，所以才会调任特区办主任。能力有，三产搞得红红火火，搞招待所、开贸易公司，去年赚了一百多万。这次我带队参加广交会，他们做了很多工作，下火车之后我们几乎没操心，全是他们一手办的。 但他的思想始终转不过那个弯，总认为自己是领导，别人应该求他。据小朱介绍，这几年他不仅没主动联系过一次nb电气，甚至都不愿意跟魏中华打交道。都说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他倒好，不仅没泪汪汪，还拒人于千里之外。” 云副市长痛心疾首，姜副秘书长一脸无奈。 白仁川微微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地问：“魏中华就是田港分局派到特区开驾校的那个副局长？” 姜副秘书确认道：“就是他，今年56，在特区干了整整5年，驾校越开越大，据说一年创收好几百万，要不田港分局能又盖楼又买车。” 老人家今年春天第二次南巡之后，改革开放的政策才真正确定下来。 在此之前，南滨市驻特区办事处并没有被赋予招商引资的职能。跟绝大数兄弟城市一样，被定位成一个搞三产、开公司，以及为市里去特区办事提供方便的机构。 从这个角度上看，驻特区办事处主任王长江并没有什么不对。然而现在一切都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招商引资成了市委市政府最重要的工作之一。 外国大企业太远，南滨没这个门路，而且现在投资国内的主要是港商。 前田港公安分局局长丁爱国的儿子丁文明，在港资企业当总经理、做大生意的事情，在南滨市委市政府几乎尽人皆知。所以白仁川上任后就把目标瞄向了他，试图请他投资家乡、建设家乡。 可打听完才知道，丁文明已经辞去东广省人大代表，移民去了香港，成了香港nb电气集团董事兼执行副总裁。 正主儿一时半会联系不上，只能联系他老子。 白仁川沉思了片刻，抬头问道：“魏中华跟丁爱国一个单位的。又都在特区。那他们肯定能说上话啦？” “我问过老魏。他说联系是能联系上，但联系不见得能管用，首先丁爱国是闲人一个，nb电气的事他不会管也没权管；其次，他儿子丁文明只是nb电气三位副总裁之一，分管什么投资部，好像没什么实权。” 云副市长喝了一小口茶，接着汇报道：“nb电气在国内这一块。现在是沪江帮说了算。中国公司总裁李晓山，沪江人；副总裁胡美琪，沪江人；副总裁宋佳，毕业于f旦大学，可以算半个沪江人； 为了把nb电气挖过去，沪江市委甚至把章援朝生前的战友陈正淮，从经贸部对外经济技术合作司调到沪江担任港澳事务办公室主任。力度很大，把能用的招几乎都用上了，以至于东广省和香江市再三挽留都留不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nb电气把中国公司总部搬到沪江。” 港澳事务办公室主任那可是正局级。白仁川彻底傻眼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五味杂陈地说道：“歌儿都唱谁不希望咱家乡好。只要拿出足够诚意，他们不可能无动于衷，毕竟我们南滨才是第一大股东章程的家乡嘛。” 章程，好熟悉的一个名字。白晓燕愣了一下，猛然想起初中时那个辍学卖烟的同学。 就在她琢磨着是不是同一个人之时，姜副秘书长接过话茬：“白市长，能联系上章程都好说了，关键是我和云市长想尽办法都联系不上。找到中国公司在特区南国大厦12层的分部，工作人员说章程是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主任，不是nb电气人员。找到nb实验室在特区的实验中心，连门儿都进不去。” 白仁川问：“一点情面都不讲？” 姜副秘书长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不是不讲情面，而是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一圈高围墙，前后两个门，全电脑控制，没有门卫，也没有传达室。他们的车到门口自动开门，车一进去自动关门。” 这么严密的保安措施可以理解，毕竟人家是能够发明医疗ct机和纯平显像管彩电的实验室，白仁川沉吟道：“章程是香港第十大富豪，中央首长都要以礼相待，想见他的确没那么容易，看来还得在丁爱国身上做文章。” 香港第十大富豪，白晓燕意思到肯定不是同一个人。 就在她准备回厨房帮忙时，云副市长突然说道：“白市长，我们从魏中华同志那打听到一个情况。章程十一月份结婚，打算在结婚前去长山陵园给他父亲扫墓，丁爱国这段时间就忙这事，据说已经向南方航空公司包了一架波音737飞机。” 烈士子女，白晓燕鬼使神差地回头问道：“爸，你们说的那个章程，是立早章的章，是不是二十多岁？” 白仁川下意识地说道：“对，就是凡事都要有个章程的章程，跟你差不多大。” “他父亲是烈士，上面还有两个姐姐？” 白仁川微微点了下头，不无好奇地问：“晓燕，你认识章程？” 白晓燕笑道：“我有一个初中同学叫章程，但不知道是不是你们说得那个章程。” 想起章程的资料，云副市长不禁起身道：“小白，我们说得章程今年二十三岁，家里住在田港区东风路16号，他母亲以前在田港区供电局上班，家里有一个奶奶和两个姐姐，大姐叫章慧……” “二姐好像叫章琳吧？” 白仁川乐了，把女儿拉坐到身边笑问道：“你真认识他？” “认识，小学同学、初中同学，不过上到初二就辍学了，”说到这里，白晓燕百思不得其解地问：“爸，他家很困难，他甚至连初中都没上完，怎么可能去香港，还成了什么第几大富豪？” 白仁川紧盯着她的双眼，一脸认真地说道：“晓燕，你应该为你有章程这个同学感到骄傲，他是没上完初中，但他却通过自学成了才。现在不仅是香港第十大富豪，资产几十亿美元，还是一个有成就的年轻科学家。 发现了一个什么效应，开创一个……一个……一个什么课程，全世界公认的，获得了柏林洪堡奖、美国总统自由奖。他创建的实验室更厉害，发现和发明很多东西，用飞机发动机帮科威特扑灭油田大火的就是他们。” 云副市长如数家珍地补充道：“发现一种可以改变世界的、叫‘碳纳米管’的新材料，‘nb未来窗’平面直角彩电，医疗ct机，计算机操作软件，搞自动化工厂，去北极科考……据说还在德国用生活垃圾发电。” 当年还跟他开玩笑说卖烟没出息，将来娶不到媳妇，没想到他居然成了一个科学家，白晓燕将信将疑：“真的？” “所以我才说你应该为你能够有这样的同学感到骄傲。” 这个变化也太大了，白晓燕不禁苦笑道：“真难以置信，前段我还和费老师提起过他，没想到他竟然有这么大出息。” 白仁川感叹道：“他是我们南滨走出去的人才啊，所以我们要想方设法把他请回来，投资家乡，建设家乡。”(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九十六章 扫墓之前 太平山顶的“豪宅”，住着姐夫刘思伟全家老小。 刚从德国回来的章琳，自然不会去凑那个热闹，而是跟章程和夏遥一起住进nb电工5楼客房。 白天坐弟弟的车去清水湾半岛，探望刚拜入名师门下，从事博士后研究的游少均，下午回nb电工总部与刚从nb慈善基金会下班的夏遥一起逛街，周六周日再一起回特区的海滨别墅陪奶奶和母亲。 小日子过得不亦乐乎，几乎忘了她还在进修mba课程。 专注于研究的男人最有魅力，从中午点到现在，她的双眼几乎没有离开过正在一堆瓶瓶罐罐前忙活的心上人。 刚发了一笔横财，章二小姐认为自己应该有自己事业，一回香港就很慷慨地给核酸研究项目提供350美元经费，摇身一变为nb生物制药股份有些公司第三大股东。 对于她这位助手的女朋友和生意上的合作伙伴，nb实验室化学研究中心副主任、nb医疗首席化学家、nb生物制药第二大股东史密斯教授非常之欢迎，指着架子上的一排大大小小、形状各异的试管笑问道：“章小姐，要不要试试？” 章琳连连摇头道：“博士，我想我只会给您添乱。” “化学其实很简单，而且非常有意思。”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史密斯教授正准备说点什么，穆利斯博士准时出现门外，用右手指着左手腕上手表提醒道：“伙计。该出发了。” 史密斯教授反应过来。一脸歉意地说道：“章小姐。真抱歉，我有一些事情需要处理下。” 搞得我像不知道你们要去钓鱼似的，章琳感觉很是好笑，若无其事地说道：“博士，别管我了，您尽管忙。” “那好吧，明天见。” 看着他俩溜之大吉的背影，章琳想看看章程是不是也不务正业。干脆敲了敲隔断的玻璃，朝正在里面打了个去楼上的手势。游少均微笑着点下头，示意她尽管去。 章大老板居然没去钓鱼，这让她很是意外，关上门笑问道：“三儿，今天怎么这么安生？” “都说恋爱中的女人是白痴，看来一点都没错，今天星期几你忘了？” 章琳猛拍了下额头，追悔莫及地说道：“今天星期五，我真给搞忘了。幸好离下班还有两个小时，回去收拾东西还来得及。” 章程给了她个白眼。端起报纸边看边说道：“别折腾了，我给夏遥打过电话，她会帮你收拾的。” “姐夫和大姐呢？” “后天去扫墓，他们一家都去。” 夏家人去，刘家人去，丁家、陈家，甚至连王元正师长和古心远政委都去，章琳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坐到他身边欲言又止地说道：“三儿，要不……要不……我去问问少均，看他爸妈有没有时间。”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拍了拍她肩膀说道：“二姐，这是扫墓，又不是去旅游，而且上访这种事是有讲究的。” 刘思伟父亲和夏遥父亲是去给亲家公扫墓，丁爱国、陈正淮、王元正和古心远是去拜祭长眠地下的战友，小辈们是去拜祭长辈，正如章程所说，请游少均父母去上一个陌生人的坟真不太合适。 章琳沉思了片刻，突然理直气壮地说道：“我结婚前，全家也要去扫一次墓。” 章程放下报纸调侃道：“我和夏遥去扫墓是尽孝，你去扫墓那是赌气，这不好，如果让爸知道了，非得托梦跟你说两句不可。” “就你孝顺，皮痒了是不是？” 见她作势要掐，章程立马脸色一正：“严肃点，这里是实验室，不是在家里，信不信我明天不让你进来。” 章琳可不吃他这一套，依然掐了一下，咬牙切齿地说道：“你敢！” “好好好，我不敢行了吧。” 章程疼得龇牙咧嘴，急忙岔口话题，指着桌上的报纸说：“王子殿下让香港市民见识了什么叫土豪，但他的风头很快别另一人盖过了，看看，很有意思的。” 报纸头版上一个巨大的黑体大标题：“由于英镑暴跌，我获利10亿美金”！下面是索罗斯的照片，面带微笑，手拿酒杯，导语是：“国际投资商从上个月的货币危机中获利近10亿美元”。 黑色星期三，让英国正陷入英镑危机，被迫退出货币汇率机制。赢家，索罗斯正在发笑；输者，梅杰和莱蒙沮丧地承认失败。 这刚结束的那场盛宴中，获得巨大收益的不仅仅是索罗斯一个。比如已经确认的两个大赢家布鲁斯-卡瓦纳和保罗-约翰斯，分别获得了3亿美元和2.5亿美元的收益。 比如由于巨大的外汇交易而执美国银行牛耳的公司，从摩根银行和化学银行披露的第三季度财报中就可以看出，他们那一个月在货币上的赢利都在8亿美元以上，远远超过他们平常在货币交易中的季度利润。 那些不为人知的对冲基金就更不用说了，nb电气就是其中之一，作为这一事件的参与者，章琳乐了，拿起报纸笑道：“看来英国媒体对英国的损失感到很不自在，要寻找一个替罪羊，而这位主动跳出来的显然是方便的一个。” “他的确值得高兴，10亿美元，到哪儿去赚啊！” 光她在法兰克福监管的三只基金，就在英镑危机中获利三亿四千多万美元，章琳忍不住笑问道：“三儿，跟姐说实话，这次包括我们个人在内，一共赚了多少钱？” 章程盘算了一下，轻描淡写地说道：“持有的英国股票还在涨，要到年底才能有个确切地数字。但绝不会比报纸上的这位少。毕竟除了英镑之外。我们还做了几笔芬兰马克、西班牙比索和意大利里拉交易。另外早在三年前，就开始向银行贷英镑。” 每个人都想知道那个对英镑发起冲击的人是谁。 从索罗斯对英镑冲击的消息一宣布，他就以“打倒英格兰银行的人”而闻名于世。可人们却忘了他实际上并没有摧毁英格兰银行，只是消耗了英格兰银行积蓄下来的一小部分财富。 看完报纸，章琳不禁笑道：“真不敢相信，对于大多数英国人而言，索罗斯居然成了英雄。” 正如她所说的一样，英国并不存在人们所认为的排外主义。英国公众甚至以传统的英国方式说，“保佑他，如果他从我们愚蠢的政府手中获得10亿美元，他就是一个亿万富翁了。”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指着报纸上的报道说：“他这番话让我很受感触，‘我不会为从英镑贬值中获利而感到后悔。正如所发生的，英镑贬值被证明是有好处的。但我的观点是：我投机英镑并不是帮助英国，我也不是在损害英国，我只是在赚钱。’ 实实在在，我们也要有这个觉悟。毕竟企业的核心责任是追求效率及盈利，尽量扩大自己的资产价值。其立场必须要摆得正。 商场如战场，每一天都在进行严酷的战争，负责任的管理者必须捍卫企业和股东的利益，绞尽脑汁、精疲力竭，要永无止境的开源节流，要不断进行科技更新和投资增长，未必能创造多少就业机会，市场竞争和社会责任几乎很难兼顾。” 章琳深以为然，看着窗外的海景叹道：“我们教授也说过如果一个企业家背负太多的道德责任，那他的企业离倒闭也不远了。 她刚刚说完，外面突然传来一阵热烈的欢呼声。回头望去，只见研究人员们从各自实验室，不约而同地跑向电梯。 “远望号回来了。” 章程微笑着解释道，“接下来的半年，它将会停泊在6号码头，并对公众开放，船上的十六个实验室，可以做三百多个实验，小朋友们一定会感兴趣的。” 章琳扶着门问道：“人家从北极大老远的赶回来，你不去迎接一下？” “楼下那四辆大巴就是送同事们去迎接的，他们会受到英雄般地欢迎，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会有各种各样的活动，我不想凑这个热闹，等别人都欢迎完了，再请他们吃一顿饭。” 香港历史上的第一次极地科考，甚至抵达了传说中的北极点，可以想象会受到什么样的欢迎。如果不出意外，码头上这会起码有上百家媒体记者，以及天文台、港大、科大、中大等十几家参与科考的单位和学校代表，港督亲自迎接甚至都有可能。 章琳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说道：“荣誉是属于是他们的，你去的确不太合适。” “我本来想参加明年的南极科考，但想了想之后还是放弃了，一是我去没什么意义，会把很严肃的科考变成旅游；二来我要当一个好爸爸，不能像姐夫那样扔下宝宝光顾着自己玩。” 章琳一愣，旋即欣喜若狂地问：“夏遥有了？” “嗯，”章程重重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确认道：“我发现姐夫那天在车上说得那番话非常有道理，夏遥也认为不能让宝宝上初中时有一个老头子爸爸和一个老太婆妈妈。” “刚有的？” “昨天才发现的，用得是试纸，也不知道准不准。” 章琳急：“那还不去医院看看？” 章程摇摇头笑道：“这不是快结婚了吗，夏遥不想搞得沸沸扬扬，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未婚先孕。你要不是我亲姐，我才不会跟你说呢。” “这么说你们还想瞒着妈？” “就几天，她都等了几年了，几天还不能等？” 想到夏遥是一个传统的女人，章琳一脸坏笑地说：“好吧，我帮你们保密。” 章程剑眉一挑，煞有介事地说：“保密是应该的，关键是我为什么会告诉你？二姐，小游人不错。史密斯教授和穆利斯博士对他期望很高。将来肯定有前途。差不多就行了。别再拖，没意思。” “小游也是你叫的？” 章琳反问了一句，会心地笑道：“我跟他的事你别管了，水到渠成知道吗，到了那一步自然而然的会结婚，用不着你们催。” 一个三十了，一个二十五，还搞得像十七八岁的初恋。该说得都说了。章程没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 下午四点半，夏遥和女保镖马格达雷娜准时赶到实验室楼下。 刘思伟一家从太平山顶直接过去，不用你等我、我等他，二人叫上游少均，在六位保镖的护送下回到海滨别墅。 刚走进客厅，就见曾经的那个不速之客又来了。遥倒是很高兴，一见到兴达贸易有限公司副总裁腾溪就聊得火热。 “嘉辉，跟舅舅说说，老师今天都教了些什么？” 正在研究玩具的小外甥抬头看了一眼，很不耐烦地来了句：“怎么也问这个问题呀。今天都回答三遍了！” 一点面子都不给，众人顿时哄笑起来。章程摸了摸鼻子，悻悻地说道：“你们谁问过？” 忙活了近一年，这段时间正在休假的丁文明抱着他儿子笑道：“我问过。” 吴小莲不无尴尬地举起右手：“我也问过。” “还有外婆，”小嘉辉指了指笑得前仰后合的吴秀兰，像是受多大委屈似的说：“明明告诉她也不懂，可她还是问，你们不要这么烦好不好？” “对对对，以后不许再问了，要问就换个问题，来，让舅舅抱抱，看这个星期长肉了没有。” “别惯他了，”刘思伟朝正跟夏遥聊得火热的腾溪看了一眼，低声道：“人家大老远的从bj过来，肯定有什么事。” 有什么事不能打电话吗，偏偏往人家里跑，章程暗骂了一句，若无其事地说：“好吧，我问问她。” 夏遥也意识到现在不是说悄悄话的时候，跟奶奶、婆婆和姐夫大姐打了个招呼，就和吴小莲一起把腾溪请到了二楼。 令章程倍感意外的是，腾大总裁从包里取出一幅甚至都没表好的字，献宝似的说道：“章先生，您跟夏遥快结婚了，送钱您看不起，送别的又拿不出手，我干脆请我家老爷子写了一幅字，祝你们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章程摊开宣纸看了一眼，禁不住笑问道：“腾总，你能告诉我这是什么体吗？” 老爷子的字实在不怎么样，可他还偏偏喜欢写。 腾溪早见怪不怪了，似笑非笑地说道：“腾体，老爷子自创的，至于有没有艺术价值我不知道，但收藏价值还是有一点的。千里送鹅毛、礼轻人意重，再怎么说也是他的一番心意，您将就看吧。” “老婆，好好收藏，将来说不准真能卖个三五千。” 章程把字随手扔到一边，一边招呼她坐下，一边笑问道：“腾总，兴达业务那么忙，你日理万机的还专门跑一趟，该不会真为送这幅字吧？” “当然不是。” 腾溪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道：“你们去长山陵园给章伯伯扫墓，我是江南军区的子弟，也是章伯伯的晚辈，当然要跟你们一起去。临来之前，老爷子还特别给西广省军区打了个电话，他们会为我们提供一切便利。”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诚恳真挚地说：“谢谢。” “不用谢，章伯伯是英雄，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这个话题太沉重，章程不无好奇地问道：“腾总，兴达的业务开展怎么样，还需要我们提供哪些帮助？” nb医疗在国内的销售业务，不是循序渐进的移交，而是干净利落的一刀切。所有在一线从事疗设备销售的人员，一夜之间全部成了兴达的员工。然后根据兴达发展二级代理和三级代理的进展，把之前的员工再召回nb电气集团（中国）公司。 计划中要设立的那几个“特殊”部门，也全部纳入兴达国际贸易有限公司，销售和推广全部剥离出去，nb医疗今后只负责售后服务。 nb电气认为那些会带来政治风险和道德风险的事情，在国内却很正常，腾溪并不认为她是一个替罪羊。况且常驻bj的中国公司副总裁宋佳想得很周到，帮兴达请了一个几乎从不管事的香港总裁，就算真出了什么事情她也只是一个打工的。 销售利润的10%，刨去所有费用一年至少能赚两千万，简直是送钱给自己，一提起业务，腾溪就眉飞色舞地笑道：“部队卫生系统的订单基本上跑不了，地方卫生系统有一些竞争，主要集中在bj和沪江几个大城市，不过现在发展的四个二级代理商还算得力，愣是从ce和东门子手里抢了十几个订单。” 上面支持，能做成这样是意料之中的事。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循循善诱地说道：“腾总，现在的业务好做，很大程度上与国内经济落后有很大关系。再过一两年，经济发展起来，有大型医疗影像诊断设备需求的医院会越来越多。ct、cr必然会成为县一级医院的标配，市场一大，竞争必然会更激烈，难免顾此失彼，所以现在就要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 市场好啊，有市场才有钱赚嘛，腾溪信誓旦旦地说：“章先生，只要设备供应得上，我们这边肯定没问题。”(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九十七章 青山有幸埋忠骨 计划不如变化，腾溪谈了不到二十分钟，为扫墓特别从沪江回来的中国总裁李晓山，就同实验中心保安颜主管神色匆匆地赶到海滨别墅二楼。 “荷兰上个月刚发生一起空难，mpl公司的执行副总裁和六位高管乘坐同一航班，全部遇难，给mpl带来巨大损失。前车之鉴摆在那里，比尔曼总裁、陆总、德巴尔总监以及nb航空的所有安全专家，一致认为这种出行方式太冒险。” 明天一早就出发了，现在却说这么多人一起坐包机太危险。 章程真不知道说他们什么才好，夏遥也被搞得啼笑皆非，连吴小莲和腾溪都认为有些小题大做。 责职所在，颜主管可不管他们怎么想，从公文包里掏出一份nb实验室评议会刚制定的出行制度，理直气壮地说：“章主任，收到nb航空的传真之后，集团保安部和实验室保安部立即就这一问题向acte（商务旅行公司协会）进行咨询。结果发现亚太、北美、欧洲和中东的100家多大公司，几乎都有限制公司高管乘坐同一航班的规定。其中超过30%的公司甚至要求，所有中高级员工均不得‘结伴’乘坐航班。 这是评议会参考ce、东门子和可口可乐等跨国公司在高管出行方面的相关规定，紧急制定的《nb实验室人员航空旅行暂行条例》。作为实验室创始人、资助方兼技术应用学部主任，您必须遵守这一规定，不得与化学研究中心游少均乘同一航班。” 章程接过评议委员集体签署的文件看了一眼。哭笑不得地问：“颜主管。这是不是意味着以后要参加一个学术会议。而且只能乘飞机，那参加会议的人就要分开走？” 颜主任重重点了下头，异常严肃地确认道：“拥有b级以上权限的研究人员出行必须错开航班，c1、c2和c3人员乘同一航班人数也不能超过两位以上。” 搞得像国家领导人似的，夏遥禁不住问道：“李总，集团不会也有这样的规定吧？” “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但以后肯定会有。” 李晓山笑了笑。一五一十地解释道：“接到nb航空的传真后，吴总、许总、严总、谢总、沈议员、容律师和周校长同样认为有这个必要，并打算把航空出行安全作为下一次董事局会议的重要议题。在此之前，董事局以绝对多数通过一个临时决议，要求章程、思伟、文明、我和美琪必须先依照实验室的航空旅行规定错开出发。” 父亲被安葬在中越边境的一个小烈士陵园，交通极为不变，除了下葬时在场的陈正淮、李晓山、王元正和古心远之外，牺牲到现在十三年，亲朋好友一个都没过祭奠过。 奶奶想看看儿子到底葬在哪儿，外公外婆想看看女婿的墓。大舅二舅和大姨小姨同样想去给他上注香，母亲吴秀兰更不用说了。几乎做梦都想去。 一去就是一大家子，男女老幼加起来八十多人，一架飞机正好坐下，丁爱国准备了近半年，车辆宾馆、吃喝拉撒睡，事无巨细都想到了，也全都准备好了，现在居然搞出这档子事。 早不说晚不说，偏偏这时候说，所有计划全被打乱了，让我怎么跟那么多亲朋好友解释？章程气得牙痒痒，一脸不快地问：“就因为荷兰发生了一起空难？” “不仅仅因为荷兰空难？” 李晓山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nb航空和沪江航空公司的谈判陷入了僵局，安全主管汉森先生和训练总监德巴尔先生经过近两个月的实地考察，得出中国民航安全存在巨大隐患的结论。 比如一家保持良好安全记录的国内航空公司，竟然在短短半年里连续发生四起飞机发动机空中停车事件、一起地面停车事件和四起飞错航路的事件，对飞行安全构成极大威胁； 甚至直言不讳地指出，在飞机检修方面中国民航的维修工程部门对发动机多发性、重复性问题研究的深度不够，对发动机的可靠性管理以及整个工作存在薄弱之处，对机长和副机长的技术和处置能力有关也表示严重怀疑。” 国内航班章程没少坐，禁不住问道：“中国民航在他们眼里就这么不堪？” “可能存在一些问题吧，另外他们对安全的要求肯定要比一般航空公司高，毕竟专业从事培训和专业从事航空客运是两码事。他们那么多人伺候一架飞机，正常的航空公司才几个人？如果也像他们一样每次起降后都恨不得把飞机全拆下来检查一遍，那航空公司还不喝西北风去？” 李晓山顿了顿，接着说道：“不过比尔曼、陆总、德巴尔和汉森这么做也没错，毕竟nb航空是一家新公司、小公司，冒不起任何风险。而《蒙特利尔公约》又有规定，如果发生航空事故，家属可以同时追究实际承运人和缔约承运人的责任。换言之，一旦达成航空代码共享协议，沪江航空又真出了事，那nb航空就要承担连带责任。” 他们这些集团高管真要是错开来出发，那这个墓要扫几天啊？ 兴达公司那么忙，腾溪可不想耽误太多时间，自言自语地说道：“这也怕，那也怕，德国佬的胆子也未免小了吧！” 在这个问题上的态度，章程是倾向于nb航空的，面无表情地说：“国外对待航空安全跟国内不一样，真要是出了空难，并且调查出是人为因素造成的，那包括航空公司高管在内的相关责任人都要被追究法律责任。” 腾溪将信将疑：“要坐牢？” “嗯，在这一问题上是没有人情可讲的。” 不管nb电气还是nb实验室，只要是规章制度那就要不折不扣的遵守。立规矩不容易。坏规矩很容易。夏遥不想因此而坏了这么多年来立下的规矩。欲言又止地说道：“老公，那我们就坐火车吧，明天走不了后天走，反正又不赶时间。” “也只能这样了。” 临时改变出行方式，南方航空公司的包机定金肯定是要不回来了，事实上一直负责这件事的丁爱国连道歉都来不及，更不好意去管人家要。 包括随行保镖在内需要近百张软卧票，香江火车站售票处显然没那么多。正打算让老人小孩坐卧铺，年轻人坐硬座将就一下，腾溪竟然打着她家老爷子旗号，硬是通过派驻在广都铁路局的军代表，让铁路局加挂了两节软卧车厢。 虽然说坐火车再换汽车，要比坐飞机再换汽车慢十几个小时，但却让几位从未坐过飞机，这段时间一直忐忑不安的老人松下了一口气。 晚上的火车，身边全是亲朋好友，请列车员锁上门。摇摇晃晃的睡得比家里都香。 第二天早上9点半，列车晚点半个多小时抵达南巡首长年轻时组织并指挥起义的千色市。 腾老爷子在军内的影响力毋庸置疑。军区政治部主任吴光远少将不仅从自治区政府所在地宁南赶到千色火车站亲自相迎，甚至从军区总医院带来一个医生和一护士，防止老太太和吴秀兰伤心过度而出什么意外。 千色有一个军用机场，但由于跑道和航线等原因，丁爱国联系的南航包机并没有打算在这儿降落，而是距长山陵园更远的宁南，之前联系的三辆旅游大巴自然也用不上了。 章程、刘思伟、陈正淮和王元正向吴主任表示了一番感谢，便招呼众人上了吴主任从军区调来的客车。尽管一致表示不需要陪同，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的吴主任，仍决定陪这支庞大的扫墓团走一趟。 军分区的一辆切诺基军车开道，警灯闪烁，引导着由一辆黑色红旗和五辆丰田考斯特组成的车队，沿着蜿蜒、陡峭、崎岖、狭窄的盘山公路，浩浩荡荡地往中越边境驶去，一路看来，仿佛在一页页翻阅那南国美丽的画卷。 山涧茫茫的云海，是章程所看到最美丽的景色，但是，却无法唤起他炽热的心情。坐在他身后的老奶奶和母亲吴秀兰，更是紧盯着车外的山、车外的水、车外的村落、车外的小草……车外血染的风采。 车队距长山越来越近，丁爱国、陈正淮、李晓山、陈士康、王元正和古心远的心情变的越来越凝重。他们的心早已奔向群山掩隐中的南国边陲小镇，并试图把车外掠过的一幕幕景色，与硝烟弥漫的那段记忆对上号。 他们贪婪的满足着视线的**，努力的吸吮着空气中凝结的残留，静静聆听着风里如泣如诉的低沉回婉，虔诚的眺望远山沉默的宁静……甚至想下车恭敬的抚摩这片久违的土地。 160公里的山路，车队做了9次停留，每一次停留，都让他们眼眸潮润。160公里山路，车队用了5个小时，每一个小时，都让他们心绪澎湃，他们是在用心感受，感受这一片熟悉的热土，感受他们遗留在这里的青春岁月。 下午4点24分，车队缓缓开进一个小镇。 十几年前饱受战争洗礼，看上去不免陈旧、破败，外面飘起毛毛雨，镇上的道路泥泞不堪，低矮的房屋沿小道并不规则的排列着。学校前的操场便是小镇的中心，是人们经常聚集的地方。 在操场旁，小山丘上文化站的广播，每天将小镇从睡梦中唤醒，有条不紊的将山外的信息传递，也诉说着小镇的大事小事。 陈正淮迟疑了好一会儿，终于回头说道：“老太太，秀兰，这就是长山镇，要不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等吃完饭再去看援朝。” 老太太抖得无法自制，紧抓着儿媳妇的手，颤颤巍巍地说：“援朝……援朝……援朝在哪儿啊……我看不见啊……”啊字一出口，老泪决堤而出。 这里的一切对吴秀兰而言，更是像风车一样在眼前旋转。天和地颠倒了。她闭上双眼。任泪水奔涌。 “外婆，你怎么哭了，我们昨天不是说好不哭的吗？” 小家伙扑到她怀里，刘思伟急忙干咳了一声，拉着他胳膊说：“嘉辉，别缠外婆，到爸爸这儿来。” 吴秀兰反应过来，摸了摸车座下的旅行包。哽咽地说：“正淮，还是……还是先去看看他在哪儿吧。” “好的。” 陈正淮微微点了下头，旋即走到驾驶员身边，举起胳膊朝陵园方向指了指。正探头往后面张望的开道车司机打开转向灯，带着车队径直往镇外开去。 长山陵园始建于1979年，1988年竣工，占地40多亩，背靠青山，面向绿水，共安葬烈士257人。 由于经费有限。陵园的建筑显得有些破旧，没有停车场。车只能停在山脚下的公路上，甚至只有一个管理员。而像这样的陵园，县里有好几个。章程后世来这里时，另外几个陵园已经全部迁到了这里，并进行了大规模修缮。 “到了，下车吧。” 章程刚伸出胳膊，准备扶奶奶起来，突然看军区政治部吴主任的随员，从前面那辆车的后备箱里取出一个花圈。紧接着，一个穿着旧军装的中年人，从山腰的陵园飞奔过来，跑到吴主任车前像是汇报什么。 他们祭奠的是烈士，自己拜祭的是家人，没准备花圈，也不需要花圈。 人还没到陵园，老太太已经哭得撕心裂肺，外公外婆也老泪纵横，把众人搞得有些手足无措。 好在事先有分工，大舅妈和二舅妈负责安慰老太太，大姨和小姨负责劝慰外公外婆，顾红霞、许萍、葛爱芳、田秋菊等人负责劝说母亲吴秀兰，陈宝琳和吴小莲等小辈照顾章慧和章琳。 母亲比想象中更坚强，边走边叮嘱道：“东西都带上，千万别拉下。” “知道了妈，不会拉下的。”章程应了一声，把她一直念念不忘的旅行包背得更紧了。 刘思伟、游少均、丁文明、张兵、吴小柱、吴小军、陈长河……手里捧着各种各样的祭品，丁爱国、陈正淮、陈士康、李晓山、王元正和古心远则一人抱着一箱茅台。大舅二舅和大姨夫二姨夫则比较老套，按照老家风俗准备了一大堆黄纸香烛。 两个捧着花圈的军人在前面带路，吴少将在管理员的陪同下紧随其后，一百多人的祭奠对外，就这么浩浩荡荡地往拾级而上。 走进刻有“长山革命烈士陵园”的大门，就看到用大理石竖立起的烈士纪念塔，正面是“人民英雄永垂不朽”，背面是“你们活在我们的心中，我们活在你们的事业中”几个大字。 环境很不错，比较清幽。垂柏长青，小树点缀，配上鸟儿的悦耳歌声，的确是很适合烈士在此安葬。 “章营长的墓在这边，各位请跟我来。” 管理员在吴将军的指点下，边陪着众人往里面走，边介绍道：“这里安葬了来自全国二十二个省、自治区、直辖市对越还击战牺牲的烈士，章营长最大，级别也最高……” 烈士墓区分为四区，每区烈士墓排列整齐有序，墓碑都是躺着放的，斑驳的碑面上嵌着一个红色五角星，烈士的名字、籍贯、生平都写在上面，简单而又让人沉思。 一路走来，正如他所介绍的一样，安葬在这里的烈士都很年轻，牺牲时的年纪大多在17—22岁之间，入伍时间很短，两年的，一年的，三个月的，有的入伍仅仅只有一个月。除了这些战士，还有很多支前民兵也在此安静的睡着。 当众人来到章援朝墓前时，赫然发现刚有人拜祭过，墓碑前放着一个大花圈，右边的挽联是“章援朝烈士永垂不朽”，左边的落款是“江南省南滨市人民政府敬挽”。棺形的墓上盖着一面大红旗，旗子上贴着“江南好儿郎，英魂守边疆”十个红底黄字。 吴秀兰再也忍不住了，哇了一声扑到墓碑前，撕心裂肺地痛哭起来。 祖孙四代祭亲人，难言的心酸。一直想来却没来，就是怕见到这个阴阳两向隔的情景。 老太太挣扎着要下轮椅，章程和刘思伟急忙把她搀起，并小心翼翼的让她坐到墓碑左边。 两位战士敬献花圈，立正敬礼，旋即让开身体。 军区政治部吴主任抬起胳膊，也向墓碑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然后转过身来，对着近百位家属抑扬顿挫地说道：“一九七九年，在抗击越南侵略者的战斗中，章援朝同志发扬高度的爱国主义和革命英雄主义精神，率领四百二十七名指战员，展开十七个昼夜的浴血奋战，击溃了敌人从连到团规模的多道防线，取得重大胜利…… 在这次战斗中，章援朝同志壮烈牺牲。他放弃了安逸舒适的生活条件，牺牲了父子之情，夫妻之爱和天伦之乐，投身于血与火的战场，用鲜血和生命保卫了祖国的边疆，保卫了社会主义建设，保卫了人民生活的安宁，以实际行动谱写了‘牺牲我一个，幸福十亿人’的伟大诗篇！ 他的英雄行为，给我们军的光荣历史增添了新的光辉，他的崇高品德永远值得我们学习。青山此处埋忠骨，英烈浩气贯长虹！革命英雄的业绩万古流芳，章援朝烈士永垂不朽！中国人民解f军西广军区，一九九二年十月二十八日。” 这番话不是随便说的，他代表的是西广军区。 王元正是现役军人，岂能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立马脱口而出道：“敬礼！” 随着他的一声令下，丁爱国、陈正淮、李晓山、陈士康、王心远和腾溪，不管现役的还是退役的，只要有过从军经历的，都不约而同地敬了一个庄严的军礼。 “援朝！” 大舅吴秀峰扶着墓碑哭喊道：“援朝，你妈和秀兰带着孩子们来看你了！这是嘉辉，你外孙，小慧的孩子。这是你儿媳妇夏遥，长得多俊啊，下个月就跟三儿结婚。老二也有了对象，留德的博士。一个比一个有出息，你在底下就放心吧。” “爸！” 章慧哭得梨花带雨，刘思伟急忙把小嘉辉推到墓碑前，“快，快给你外公磕头。” 吴秀兰边哭边从旅行包里掏出几个保鲜盒，把丈夫生前最喜欢吃的猪头肉，红烧鱼，油炸花生米……用颤抖的双手，小心翼翼放在墓碑前。(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九十八章 招商引资 一位少将，两位大校，一百多人的祭奠队伍，让专程赶到这里“守株待兔”的南滨市领导暗暗咂舌。 作为烈士老家的市长，白仁川认为他有足够的理由再去祭奠一次。然而刚走出树荫，他就被一个西装革履，戴着一副太阳镜的保镖拦了下来。 “同志，我是南滨市人民政府市长，不信你看我的工作证。章援朝烈士是我们南滨人，那个花圈就是我们送的。通融一下，让我们过去。” 内地那么多市长，如果个个都找老板，那老板岂不是要忙死？ 港督想见老板都需要事先预约，林志国显然不会买他的帐，用一口生硬的普通话说道：“市长先生，很抱歉，我不能让您过去，我更不认为章先生和刘主席现在愿意见您。” 财神爷就在十几米外，白仁川哪能错过这个机会，立马抛出了杀手锏：“你放心，章先生肯定会见我们的，我不仅是他家乡的市长，还是他同学的父亲。这位就是我女儿白晓燕，小学同学、中学同学，同学你知道什么意思吗？同学之间的友谊你能理解吗？” 全世界都知道老板是自学成才，哪来那么多同学！ 你自称你女儿是他同学，香港不知道有多少女孩还自称是他女朋友呢，林志国可不会上这个当，面无表情地说道：“我知道，我理解，我也有同学，不过我还是不能让您过去。” 一听口音就知道是香港人，跟他说这些简直是对牛弹琴，白仁川气得咬牙切齿。正准备硬闯。一个同样装束的保镖过来问道：“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吗？” 终于来了个说人话的，白仁川连忙再次掏出工作证，并介绍了一下云副市长、姜副秘书长、王秘书和尴尬的不能再尴尬的女儿白晓燕。 地级市人民政府市长，还是老营长和章程的家乡人，廉原高不敢怠慢，一脸歉意地说道：“白市长、云市长、姜秘书长，真对不起，你们现在过去肯定不合适。要不我帮你们先通报一下，相信李总和胡总会安排你们跟章先生见面的。” 找“沪江帮”，开什么玩笑，白仁川想都没想便连连摇头道：“同志，李总和胡总就不必了，你能不能帮我叫一下丁爱国？” “好的，请稍等。” 落款为南滨市人民政府的花圈摆在那里，谁都知道老家政府来人了，只不过现在真不是接待客人的时候，这里更不是接待客人的地方。所以章程、刘思伟、李晓山、胡美琪和丁爱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干脆装得什么都不知道。 小辈们挨个磕完头。修整完坟上的杂草，开始给陵园里安葬的所有烈士敬酒，一个墓碑前一瓶茅台，一支点燃香烟。因为他们中不仅有章援朝生前的部下，有章援朝生前的战友，而且他们现在都是章援朝的“邻居”。 看到一块墓碑上有鸟粪，他们就会掏出纸巾想把它擦掉，但很多已经干了，紧紧地粘在碑面上，只能捡起一块石头轻轻地刮，随后吹干净。 陈正淮和王元正等老战友则一人抓着一瓶茅台，围坐在墓前陪章援朝“喝酒”，他们喝一口往地上倒一口，你一句我一句，边喝边说他知道的和不知道的事。 “……当年写遗嘱，我做得不对，但我也是身不由己，谁都没打过仗，不知道能不能活着下来，师里为了将来好宣传，就要求我们这些政工干部让你们往好的写，不是‘党考验的时候到了’，就是‘我决不退半步，宁愿前进一步死，也不后退半步生！为祖国的尊严、人民的利益献身而感到光荣、高兴、自豪。’” 古政委猛灌了一口酒，用袖子擦了擦嘴角接着说道：“千篇一律，上有老下有小的，谁能放心啊？到最后让你真正想给老太太、秀兰和孩子们说的话一句都没写。我自罚三杯，如果你还不满意那就等着，等我将来见马克思了再当面跟你赔罪。” “大家都一样，赔什么罪？” 陈正淮又点上根烟倒插进坟头，自言自语地说道：“老章，我知道你不会跟老古计较这些，好不容易聚一次，我跟你说点正事。这儿离特区和南滨都太远了，秀兰和孩子们想来看看你太不方便，不管从哪儿出发都要跑上千公里。 现在民政部门有个政策，烈士遗体可以根据亲属意愿迁移。来前爱国打听过，南滨那边愿意接受，也是烈士陵园，条件和环境都比这儿好，所以我们打算带你回去，秀兰和孩子们也是这个意思。 可是到这儿一看，我感觉回去不一定是个好主意。都说宁作鸡头、不当凤尾，你在这儿年龄最大、资格最老、职务最高，整个一逍遥自在的山大王，不像以前上面有人管，身边还我这个整天唠叨你的教导员。 到南滨就不一样啦，翻过雪山、走过草地的老前辈有好几位，参加过抗战和解放战争的就更多了，甚至还有一位大将把部分骨灰留在那里。在那儿你新兵蛋子一个，什么都不是，依我看啊，与其让你被人家呼来喝去，还不如让你在这儿作威作福。” 他这番话显然是说给自己这些家人听的，章程认为很有道理，回头说道：“奶奶、妈，我爸当主官当惯了，又在这儿自由了十几年，一下子回去肯定不习惯。” 丈夫是为国捐躯的，理应受到后人敬仰。 吴秀兰不想把他迁回去之后安葬进普通公墓，而是像陈正淮所说的一样，仍然安葬在烈士陵园。 而回去之后，他只有一个很小很小的位置。根本不可能像现在这样，每年清明节人们来扫墓时，管理员都会先把人们带到他墓前。先介绍他的事迹。 人过留名。雁过留声。如果连这点光荣都没有，那他不是白牺牲了？ 吴秀兰权衡了一番，抚摸着墓碑心如刀绞地说道：“援朝，正淮和三儿的话你都听见了，回不回去我听你的，想好了托个梦给我……” 正说着，廉原高不声不响的走过来，俯身在丁爱国耳边低语了几句。见丁爱国下意识地朝身后的花圈看了一眼，章程起身道：“妈、丁叔、陈叔，你们和我爸慢慢商量，我过去看看。” 陈正淮轻叹了一口气，意味深长地说道：“去吧，不管出于什么目的，人家万里迢迢跑过来也不容易。” 这是中国公司的事务，李晓山反应过来，连忙快步追了过去。 “……章主任，白市长还说他女儿是你同学。就是那个穿红羊毛衫的。” 廉原高的介绍让章程倍感意外，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那个上学时总跟他作对。辍学后又变得同情他的副市长千金。 “是我同学。”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大步流星的迎了上去，看着他那张白净的脸，白晓燕的心像小兔子似的砰砰直跳，不知道等会该怎么开口。 正主儿亲自来了，云副市长欣喜若狂，正准备介绍一下，章程便朝他们深深鞠了一躬，一脸诚恳真挚地说道：“白市长，各位领导，老同学，感谢你们为家父所做的一切。南滨离这里几千公里，太不容易了，非常感谢。” 见到面事情就成了一半，白仁川激动不已，紧握着他手一脸歉意地说：“章先生，您父亲章援朝同志为保卫边疆抛头颅、洒热血，献出了自己宝贵的生命，是我们南滨的战斗英雄，这是我们地方政府应该做的。然而我们却一直没做，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在南疆呆了这么多年，甚至还借着祭奠他的机会见您一面，作为市长，我真有些无地自容。” 他的坦诚让章程平添了几份好感，若无其事地说道：“白市长，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谢谢。” 气氛有些尴尬，李晓山不失时机的伸出右手，“白市长好，三位领导好，nb电气中国公司李晓山，真不好意思，今天忘了带名片。” “李总，今年开两会的时候我们见过，只是您太忙了，一直没找到深谈的机会。” 那边还要一会儿，章程干脆指了指山下的车队，“白市长，这里不是说好的地方，我们去车上聊吧。” “求之不得。” 见白晓燕正小心翼翼的偷看自己，章程感觉很是好笑，回头道：“林主任，麻烦你帮我去把夏小姐请过来，我老同学来啦，我想她们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 真是同学，林志国意识到刚才挡错驾了，急忙跑过去请未来的老板娘。 “多少年没见了，章先生。” 白晓燕鬼使神差的问了一句，把“章先生”三个字说得格外重，甚至还用普通话说的。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用一口很标准的南滨老家话回道：“应该有六年吧？最后一次见面是我姐高考，你买了一烟，还请我吃了一根雪糕。” 年轻人联络下感情很好嘛，白仁川和云副市长等人刻意加快步速，让他俩在后面叙旧。 “难得你还记得。” 白晓燕笑了笑，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祭奠的人群，不无好奇地问：“老同学，听说你要结婚了，新娘子是穿白风衣的那位，还是穿黑衣服的那位？” “黑衣服的，姓夏，单名遥，一会就过来。” “夏遥，名字真好听，也是香港人？” “东山人，刚办的投资移民，你呢，现在在哪儿高就？” 白晓燕摇了摇头，不无自嘲地说道：“什么高就啊，教书匠一个，整天吃粉笔灰。哪像你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不但成了香港第十大富豪，还是一个有成就的科学家。” “老师好啊，我家那位以前就是老师。” 本以为是门当户对，没想到竟然是个老师，白晓燕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而且是西川最贫困的一个小学的老师。” “那你们怎么认识的？” “她在那儿支教，我去那儿当志愿者。就这么认识了。” “挺浪漫的啊。” 正不知道怎么接口。夏遥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章程立马拉着她的手介绍道：“老婆，这位是我的小学和初中同学白晓燕，也是咱们老家南滨市白市长家的千金，跟你以前是同行，认识一下吧。” 扫个墓都不安生，夏遥对她们这些不速之客真没什么好感，但还是嫣然一笑道：“白老师，认识你很高兴。” 自己家老头有求于人。为了人家口袋里的钱，愣是把自己从南滨拉到这个地方来了，白晓燕当要帮他一把，伸出右手说道：“夏小姐真漂亮，你俩往这儿一站，只能用郎才女貌来形容。” 小学和中学同学，换句话说就是青梅竹马。 夏遥不是个小心眼的女人，对出现在未婚夫身边的漂亮女孩极少会有敌意。论长相、身材和气质，眼前这位远无法与朱惠、娜塔莎和刚认识没几个月的腾溪相提并论，不仅能够跟她们和睦相处。甚至成为了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可眼前这位却给她一种来者不善的感觉。 她没有谦虚，更没恭维，若无其事地说道：“谢谢。” 章程那里知道未婚妻的醋瓶打翻了，扔下一句“你们聊，肚子饿了车上有吃的”之后，就快步走上去问起了白市长的来意。 “……市里谈了几个项目，可到最后都是因为这样或那样的原因无疾而终，章先生、李总，论地理位置，您二位非常清楚。论投资，我们也在大量改善，想投资商所想，急投资商所急，甚至设立了一个招商引资局，专门为前去南滨投资的海内外客商服务。” 只要是中国人都会有家乡观念，章程同样不例外，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若有所思地问：“那市里有没有具体的招商项目？” 白仁川从云副市长手里接过一叠招商资料，说道：“项目很多，工业、农业和基础设施项目都有，市委市政府去特区和沪江考察过好几次，我们认为我们项目很有竞争力，将来的回报非常客观。” 章程翻看了一下，直言不讳地说道：“三位，恕我直言，这份招商资料只有项目没有规划，只有愿景没有实施细则，想让客商放心大胆的投资，我认为市委市政府还需要做更多的工作。” “章先生，您能不能说具体点？” “我们就拿造船厂扩建项目打比方吧，土地和税收上面有，但合资之后的管理呢？尤其涉及到人事方面的，去特区前我天天船厂卖烟，比谁都清楚人浮于事到什么程度，想让造船厂盈利，就必须大刀阔斧的进行改革。 这就意味着会一部分人下岗，不仅仅是工人，还有中高层干部，他们都是有行政级别的，这一点市委市政府必须要考虑到。另外造船业需要配套，如果光给船厂优惠政策，却不给配套企业相应的优惠，那这个产业同样发展不起来。”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事实上我个人对南滨发展船舶制造业是非常有信心的，毕竟南滨是长江下游最大的港口城市，拥有得天独厚的区位优势。” 推心置腹，没白来一趟，白仁川重重点下头，深以为然地说道：“章先生说得对，是我们考虑不周。” “首长不是说过嘛，改革开放就是摸石头过河，没先例可循，只能大胆尝试。只要市里能够拿出特区的魄力，我相信南滨经济腾飞是早早晚晚的事。” “章先生，那您能不能带个头，或者帮我们介绍几个香港投资商？” 看着他满是期待的样子，章程微笑着说道：“白市长，您万里迢迢的来这里，我当然不能让您空手回去。这样，等过完元旦，我就请李总派一个商务代表团去实地考察一下，然后根据中国公司的发展战略制定一套投资方案。” 财神爷点了头，白仁川欣喜万分，禁不住问道：“章先生，李总，你打算投资哪些项目，总投资额大概多少？” “这我真没法回答您，毕竟我们极少投资单个项目，不管在特区还是在沪江，要么不投资，要投资就投资一个工业园！”(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二百九十九章 马会会员 去长山陵园祭奠完章援朝，所以人便开始为婚礼做最后准备。 集团董事局和实验室评议委员会操蛋的“航空旅行规定”，居然适用到前来参加婚礼的客人身上。 从十一月二日起，客人们就按照“婚礼筹备委员会”临时变更的日程，错开nb航空航班，以每天四位的速度，提前一个多月陆续往香港赶。 先来的主要是莫斯科大学、圣彼得堡大学、列宁格勒第一医学院和圣彼得堡技术大学的专家教授。 阿廖沙副校长、伊万诺维奇教授、叶夫根尼教授、葛利高里教授、佩什科夫教授以及娜塔莎的父亲、莫斯科大学物理系副主任弗拉基米尔教授，对这样的安排非常满意。 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天寒地冻，零下几十度，整天只能呆在屋里。正在进行“休克治疗”的经济比气候更糟糕，反正离放寒假没几天，还不如带太太和孩子们来温暖如春的香港度个假。 都是各自领域的“大拿”，高校长和近水楼台先得月的香港科技大学吴校长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主动揽下俄罗斯客人的接待工作，把他们安顿下来之后，就开始了没完没了演讲和交流。 作为真正的主人，章程不能真不管。 上午给他们当当翻译，下午陪他们出去逛逛，晚上再从港大、中大、理大请几位对口的专家学者跟他们聚集。 好姐妹要结婚，父亲和母亲又都是参加婚礼的贵宾，娜塔莎也早早的从柏林赶到香港。就那么几个外国朋友。她的到来让夏遥和章琳喜出望外。未婚夫和心上人都不管了。三个人整天粘在一起，逛街、喝茶、购物…… “昨天买得那套有点小，等会儿去换一套，另外我想再给他买一双皮鞋。” 逛完几个商店，三人又走进一家购物中心，章琳走得腰酸腿痛，指着一边地茶座提议道：“新娘子，歇一会儿。我真走不动了。” “好吧，听你的。” 夏遥把左手上的几个袋子换到右手，正准备掏钱包去买喝的，娜塔莎就被购物中心里的一快指示牌吸引住了，兴高采烈地说：“琳琳，夏遥，我们去健身房看看好不好？” “去健身房干什么？” 娜塔莎拉着她俩的胳膊，一边往电梯走去，一边娇笑道：“我已经好几天没锻炼了，去看看那里怎么样。如果环境不错。那从明天开始我天天过来锻炼，直到你和章举行完婚礼。” 她小时候跳过芭蕾舞。现在还能竖着脚尖蹦蹦跳跳，身材保持得那么好，一路走来的回头率高达99%以上，章琳实在不认为她有锻炼的必要，有气无力地说：“娜塔莎，跟新娘子逛街就是最好的锻炼，再说你又不是健美运动员。” 夏遥点点头：“是啊，而且那里是男人去的地方，我们去不合适。” 两个穿着运动服，背着旅行包的女孩擦肩而过，娜塔莎一脸的羡慕，“看见没有，有女孩子去锻炼嘛。” 不管在哪个国家和地区，健身房都是是非之地，见马格达雷娜皱了一下眉头，一向谨小慎微的夏遥摇头道：“去可以，但你必须给我一个理由。” 娜塔莎做了一个极为夸张的健美动作，不无得意地笑道：“本来想婚礼之后再告诉你，既然需要理由那我就提前说了，我在bnb新闻网争取到了一个正式职位，下个月就要和我的搭档一起去波黑，如果没有一个好的身体，那我将无法胜任接下来的工作。” 夏遥惊呼道：“去波黑？” 章琳更是拉着她胳膊提醒道：“大美女，那里正在打仗好不好，你不想活啦！” “不打仗我还不去呢，战地记者，正式的，羡慕吧？” 夏遥不想让她涉险，语重心长地说：“做什么不好，非要做战地记者，战地记者是那么好做的吗？太危险了，我不同你去。” “你的理想是当女主播，为什么不坚持呢？夏遥说得对，那里太危险了，不适合你这样的大美女去。” 娜塔莎轻叹了一口气，苦笑道：“理想破灭了，至少暂时实现不了，我只能换个差不多的，而且我感觉当战地记者很酷。” 夏遥百思不得其解地问：“破灭了，什么意思？” “主播是电视网和新闻节目的形象，可以称之为电视台的‘新闻发言人’，要肩负着体现电视网新闻部形象的重大责任。主播说出的话必须给观众以信任感，所以对主播的年龄、性别、资历甚至容貌、声音有严格要求。” 章琳从未去过bnb新闻网总部，对那里的情况一无所知，一脸费解地问：“你这么漂亮，英语、德国和俄语说那么好，还有一个新闻传播硕士学位，难道不合格？” 娜塔莎重重点了下头，确认道：“不合格，美国三大电视网的那几位‘台标’的新闻主播你们肯定知道，cbs的拉瑟，正式担任主播之前做过十几年驻外记者；nbc的布鲁考，担任主播之前也是电视记者，从业20年；abc的詹宁斯同样如此，从业时间也是20多年， 传播学者们甚至得出一个结论：43岁才是新闻主播的‘黄金年龄’。他们成熟、稳重、权威，具有男性魅力，容易赢得人们的好感和信任，而好感和信任才能帮电视台赢得观众和收视率。” 在国外呆了那么久，夏遥清楚地明白主播和播音员是两码事，但没想到会有年龄要求。章琳也意识到她当新闻女主播的希望太渺茫，不仅资历不够，而且长得太漂亮了，毕竟主播的相貌要端庄大方。不能过于漂亮。不能过于性感。过于年轻漂亮会给观众不信任的感觉。甚至可能会不被同性的观众认可和喜欢。 夏遥想了想，突然笑道：“亲爱的娜塔莎，其实你可以主持娱乐节目。” “新娘子，你怎么不建议我去当明星，或许模特？” 娜塔莎反问了一句，很认真地说道：“我不想靠脸蛋吃饭，那样的青春饭也吃不久，更重要的是我热爱新闻。锲而不舍地深入采访、挖掘事件真相，维护公平正义，多具有挑战性？” 追求理想是值得鼓励的，正是因为未婚夫和他的朋友们坚持理想，才有现在的nb电气集团和nb实验室，面对为追求理想而不惜冒险的娜塔莎，夏遥真有些惭愧，沉吟了好一会儿才嘀咕道：“那也不用去波黑呀。” “我会说克罗地亚语，能够大概听懂塞尔维亚语，而克罗地亚语又跟波黑的第三种官方语言波斯尼亚语差不多。在莫斯科上大学时甚至去旅游过，在那里有很多朋友。这是我的优势。” 她母亲是莫斯科大学的语言教授，她会说那么多种语言章琳早见怪不怪了，拉着她胳膊问道：“你爸爸和妈妈能同意吗？” “他们为我感到骄傲。” 夏遥彻底懵了，惊呼道：“天啦，弗拉基米尔教授怎么能这样？” “难道父母不应该支持子女做她喜欢做的事情吗？” “应该，可是去波黑太危险了。” “索马里更危险，但新闻网的同事仍从那里源源不断的发回各种报道，别人能我什么不能？我知道你们是关心我，能有你们这样的朋友我非常高兴，真的。” “章程不会同意的。” 娜塔莎最担心的就是这个，立马尖叫道：“夏遥，他是你老公，不是我老公，他不能也无权左右我应该做什么和不该做什么。如果他在这一问题上给新闻网施加压力，那我只能为另一家新闻机构服务。” 章琳狠瞪她一眼，没好气地问：“你是不是也这样威胁丹尼尔总裁的？” 她诡秘一笑道：“这算威胁吗？” “难道不是吗？” “既然你说是那就是了，不过这对我很重要。” 看着娜塔莎那异常坚决的样子，夏遥意识到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一脸无奈地苦笑道：“既然你决心已定，你父亲和母亲又那么支持，我们还能说什么呢？自己小心点，最好准备一个钢盔和一件防弹衣，别遇上什么事都傻乎乎的往前冲。” “不往前冲怎么能抢到大新闻？” 章琳忍不住掐了她一下，咬牙切齿地说：“大新闻重要还是生命重要？我可不想刚参加完夏遥和章程的婚礼，就又要去参加你的葬礼。” 娜塔莎没心没肺地来了句：“放心吧，我买了保险。” 跟这种人还能说什么呢，夏遥暗叹了一口气，嘟哝了一句：“战队记者，无冕之王，祝你早日拿到普利策奖。” 她对自己的信心简直令人不可思议，竟振振有词地说道：“可惜颁奖典礼不接受媒体采访，也不允许获奖者邀请亲朋好友，不然我一定会邀请你们去观礼。” 参加完婚礼就去那个硝烟弥漫的战场，夏遥真有些舍不得，沉默了好一会儿突然说道：“娜塔莎，等从健身房出来我们再去帮你挑一套漂亮的礼服，我想邀请你加入我的女宾团，你不会不答应吧？” 婚姻仪式主动权已经被nb实验室接管过去了，一帮年轻的研究人员正在精心策划，试图帮章程和眼前这位搞一个与众不同的婚礼。 娜塔莎每天晚上都去清水湾半岛和家人团聚，对此并非一无所知，禁不住笑道：“夏遥，我又不是研究人员，加入女宾团合适吗？” “这是我的婚礼，我说合适就合适。” 她故作沉思了片刻，煞有介事地说道：“我可以接受你的邀请，但礼服必须买两套。” “想得倒美！” 两中一外三个大美女又打闹起来，一下子引来不知道多少游客的侧目。 购物中心七楼的健身房条件不错，管理也非常正规，很多白领丽人在锻炼。没看见什么不三不四的人。 为了通过bnb新闻网对战地记者的最后一轮体能测试。娜塔莎迫不及待地扔下购物袋。买了一套健身服就换上开始锻炼。逛了大半天街，夏遥跟章琳一样累，二人干脆要了三杯饮料，坐在跑步机边休息。 看着一个个正在锻炼的俊男美女，章琳有一句没一句地问：“明天下午不回家？” 夏遥放下杯子说：“不回去了，他要和吴总一起去双鱼河会所。” 娜塔莎回头看了一眼，气喘吁吁地问：“会所？” “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地方。” 夏遥抓起毛巾往她头上一扔，笑盈盈地说：“当一个人的财富积累到一定程度。和之前的朋友、同学相处肯定会有些微妙，不再像以前那么随意。而工作上的伙伴又因为利益关系也很难像朋友一样相处，有时难免寂寞，所以他们一般都会去高端会所休闲。因为那里的人身份相符，兴趣相投，不会涉及利益。” 章琳将信将疑地问：“三儿寂寞？” 夏遥耐心地解释道：“他怎么可能寂寞，科学工作者的身份，让他身边从不会缺乏朋友。但作为已经上榜且名次较高的富豪，不管为了nb实验室还是为了nb电气集团的发展，他都必须融入那个圈子。” 章琳又问道：“双鱼河会所很高端。去的都是富豪？” “双鱼河会所是赛马会的其中一个会所，事实上早在去年秋天。马会遴选委员容御用大律师和沈议员就推荐他入会，在港大周副校长、威尔斯亲王医院许医生和另外一位法律界普通会员的附议下，经过近半年的审核，他正式成为了香港赛马会会员。” 娜塔莎哪里知道香港赛马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机构，禁不住笑问道：“新娘子，你老公会骑马吗？” “马会会员不一定要会骑马，甚至不一定要拥有马。” 夏遥喝了一口果汁，循循善诱地说：“香港赛马会有一百多年历史，出资兴建医院、学校，对于香港社会贡献非常大，香港市民对于马会非常尊敬，马会也随之而成为了香港最尊贵的会所，马会会员算是一种身份的象征。” 今天负责她们安全的另一个保镖大熊显然对娜塔莎感兴趣，逛街时总是抢着帮她提包，现在更是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大献殷勤地介绍道：“娜塔莎小姐，在香港，人们将‘山上豪宅，劳斯莱斯，马会会籍’，作为成功人士的三个标签，可以说马会会员是香港最有影响力的那一群人的代名词。” 娜塔莎开玩笑地问：“我很喜欢骑马，我可以申请加入吗？” “申请谁都可以申请，能不能加入那就另当别论了。” 见老板娘和二小姐朝自己微微点了下头，前香港警队精英大熊再也没有任何顾忌，眉飞色舞地介绍道：“并非拥有雄厚的经济实力，就可以毫不费力地成为马会会员。为确保会员质素，马会严格限制会员人数，申请规则极为严谨，‘查三代’可能是一句玩笑之语，但在实际审核中并未夸张。 每个申请人，都要经历严苛的层层筛选。调查内容包括申请人是否身家清白，有没有财务纠纷，是否在社会有一定正面影响力，包括学术成就。是否有对社会有担当，比如有没有参与公益事业，提交税单更是必须的。 资料提交通过后还要经过面试，评核申请人的品行修养、为人处世及责任心等等。再经过资料审核，可谓重重关卡。正常入会平均需要等五年，章先生几个月就成为马会会员，这个速度是近十年来最快的。” 这无疑是一件非常值得骄傲的事，夏遥嘴角边勾起一丝会心的笑容。章琳对高端会所不感兴趣，而是若有所思地问道：“和吴总一起去，是要去见什么人吗？” “嗯，全是大人物。”夏遥微微点了下头，凑到她耳边一连说了几个名字。 房地产大亨、珠宝大亨、澳门赌王、电影大亨……香港和澳门数得上号的大富豪几乎都会出席，章琳惊呆了，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真的？” “真的，人家设宴欢迎他加入，有老前辈，有生意上的合作伙伴，还有我们的客户，他当然不能缺席。” 想到夏遥昨天下午帮他买得那件西服不合身，章琳蓦地起身道：“那我们还坐在这儿干什么，快去帮他换衣服啊。” “明天晚上才去，又不是今天晚。” “这倒是。” 章琳点点头，微笑着叮嘱道：“他明天出发前你盯着点，别像前年在柏林请客时那样连领带都打歪了。” “知道，我不会让他丢人的。” 夏遥笑了笑，接着说道：“李先生、郑先生、王先生和吴先生的地产做那么大，还涉足电力、码头、高速公路等基础设施投资，都是香港企业，理应相互帮助。他对明晚的宴会期望很高，希望能拿下他们的电气设备生意，所以不会再像以前那样不修边幅的，况且吴总还陪他一起去。” “姐夫真是的，净围着大姐团团转，这么大的事都不管。” “所以说大姐最幸福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章 发散思维和创造力 下午三点十分，科大海边的篮球场上准响起悠扬的音乐声。 曾经的海钓已经被管弦演奏这一高雅的娱乐活动取而代之，用阿尔费罗夫教授的话说：一个有格调的科学家必须能够熟练演奏一种乐器。 “徐，你又错了，先休息十分钟，好好研究下你面前的乐谱。” 这个娱乐活动得到了学术委员会的全力支持，在高校长的倡议下甚至组建了一支业余管弦乐队，不仅他们这几位德高望重的老教授参加，连年轻的研究人员和一些博士研究生都“自愿”参与进来。 刚刚演奏完的曲子阿尔费罗夫教授很不满意，在“乐队”成员休息的空挡，挥舞着指挥棒跟围观的科大师生们眉飞色舞地说：“女士们、先生们，不要为此感到好奇，我们也不是在不务正业，而是一项非常有意义的活动，对我们正在进行的研究很有帮助。” 都在一个校区里学习或工作，几乎没人不认识他这个狡猾的俄罗斯老头。 连玩都玩得这么理直气壮，科大的一个学生乐了，举手笑道：“教授，你霸占我们的球场，还声称演奏对研究有帮助，如果您不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别怪我们学生会请您和您的队员换个地方演奏。” 不等阿尔费罗夫教授开口，卡里-穆利斯博士一脸惊诧地叫道：“天啦，你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明白，我真想去问问你们老师到底是怎么教的？” “我不认为我的老师不称职。” 穆利斯博士接口道：“他不是不称职，而是没有艺术细胞。” 一个女生吃吃笑道：“博士。科大不是艺术学院。更不是音乐学院。我们不需要艺术细胞。” “看来我有必要给你们上一堂课。” 他在物理学研究上的成就毋庸置疑，是整个校区为数不多的几位大师。 他没有任何架子，不管是实验室人员还是科大师生，只要向他提出问题都会耐心地指导。而且非常幽默，总能开一些让大家捧腹大笑的玩笑。虽然来香港还不到一年，他却赢得了几乎所有人的尊敬。 也正因为他没有哪怕一丁点的大师架子，科大学生们才会常跟他开玩笑。 阿尔费罗夫教授自然不会让学生们失望，立马干咳两声。走到师生们面前，指着他那秃顶的脑壳，滔滔不绝地说：“科学思维属逻辑思维，主要用左半脑；音乐思维属形象思维，主要用右半脑。这一左一右，似乎是两码事。然而，伟大的科学巨匠爱因思坦却认为：伟大的科学家和伟大的音乐家两者在这一点上是相同的——他们都是伟大的诗人。 事实上，古往今来有很多科学家都是富有音乐修养的人，科学和音乐两方面的才能都兼而有之。 比如古希腊学者毕达哥拉斯，有一双敏锐的音乐耳朵。对于铁匠打铁的声音。人们都习以为常，并不觉得他们彼此之间有什么不同。但他却听出了差别。有一天路过一家铁匠铺，就听出这一家的敲击声比其它的更谐和悦耳。他量了量铁砧和铁锤的大小，终于发现了音响的和谐与发声体存在一定比例关系的规律。” 不愧为大师，学识果然渊博，真被他说出一番大道理来了。 看着学生们若有所思的样子，史密斯教授放下小提琴补充道：“科学家并不是冷冰冰的只懂算题，同时也是很感性的人。爱因思坦既会弹钢琴，也会演奏小提琴，谙熟贝多芬、巴赫等音乐大师。他甚至认为他拉小琴的成就，比在科学上的贡献还大。 居里夫人小时候也很喜欢听她母亲唱歌，像我们的孩子也喜欢听歌一样，在少年时代她旅游了波兰很多乡村，丰富多彩的波兰民间音乐和舞蹈，给她留下了极其深刻的印象，她甚至曾多次参加过民间音乐和舞蹈活动。 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或许你们真不知道，你们的吴校长和我们的高主席，弹奏钢琴的水准几乎可以去开个人演奏会。” 阿尔费罗夫教授微微点了下头，接过话茬继续说道：“各位，一个人的感性思维直接影响着他的创造力，一个成功的科学家，并不只是学的好，而是发散思维和创造力在起作用。 更重要的是，你们父母供你们上这么好的大学，希望你们能够成为一个杰出的数学家、物理学家、工程师或企业家，但肯定不希望你们成为一个不通世故、不会跟别人打交道，没有朋友的科学怪人。 而想成为一个有格调的数学家、科学家、工程师，那就应该像居里夫人一样喜爱音乐，因为音乐是每个都会觉得美好的东西，它能让每个人都能对自己喜欢的旋律产生心灵共振。” 没有发散思维和创造力就不可能出成果，总呆在实验室里做各种各样的实验很容易会失去发散思维和创造力，事实上这就是实验室学术委员会要求年轻研究人员们参与的真正原因。 师生们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给这支刚组建的管弦乐队送上了热烈的掌声。几个懂音乐的女生更是跑到乐队中间，借过小提琴准备露一手。 就在阿尔费罗夫教授举起指挥部准备开始之时，一个男生突然问道：“教授，格里戈里博士也喜欢音乐吗？他会不会演奏？” 毫无疑问，在他心目中格里戈里-佩雷尔曼是个数学怪人。 举个特例就想驳倒我，阿尔费罗夫教授乐了，干脆放下指挥棒笑道：“徐，麻烦你去请一下佩雷尔曼。” 石墨团队的徐嘉祯被搞的哭笑不得，欲言又止地说道：“教……教……教授，佩雷尔曼博士很忙。我不一定能请得动。” 那小子的脾气是有点古怪。不过那要看是谁叫他的。阿尔费罗夫教授挥了挥手，一脸不耐烦地催促道：“让你去你就去，就说我请他来的。” “好吧，我试试。” 他前脚刚走，又有一个学生举手问道：“教授，章主任喜欢音乐吗？” “这一点毫无疑问，”阿尔费罗夫教授装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唉声叹气地说：“他非常喜欢音乐。可惜没什么格调，只会吹奏口琴，不会弹钢琴，而且舞跳得也非常蹩脚。” 众人顿时哄笑起来，阿尔费罗夫教授正准备再拿章大老板开几个玩笑，身后突然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教授，您舞跳得好，今天又有乐队伴奏，要不给我们露两手？” 背后调侃人家，还被人家逮了个正着。章程斜着头看着他，一脸坏笑的表情。师生笑得更凶了。 史密斯博士落井下石地来了句：“老伙计，露一手？” 章程鼓掌笑道：“大家鼓励鼓励，看教授跳俄罗斯民族舞蹈，这个机会可不是什么时候都有。” 又是一阵热烈的掌声，阿尔费罗夫教授显然不会在乎，脱外套笑道：“想看吗，没问题，不过这些乐器可不行，最好能去12楼把我的手风琴拿来，而且需要一个风琴手。” 见胡子拉碴的格里戈里走进人群，章程笑道：“风琴手来了，相信肯定有志愿者愿意帮您去拿手风琴，教授，在此之前，您完全可以热热身，活动活动下手脚。” “的确有这个必要。” 阿尔费罗夫教授像小伙子一样的蹦了起来，双脚离地的那一刻，双手灵活地拍了下双腿，动作一气呵成，顿时赢来一阵喝彩。 拿手风琴需要一点时间，在章程和阿尔费罗夫教授以及科大师生们的极力要求下，格里戈里很不请愿地接过小提琴露了一手，瑞典狂想曲，非常之欢快，演奏水准也非常之高，把一直以来他只知道数学的科大师生们搞得瞪目结舌。 手风琴到了，阿尔费罗夫教授像人来疯似的边跳边吹口哨，脚尖、脚跟、脚掌要多灵活有多灵活，一个人跳还不过瘾，居然硬是把章程拉下了场。 在俄罗斯呆了近一年，每次去别人家里作客都会跟着跳一会儿，虽然没他跳得那么灵活，但也有模有样。随着圣彼得堡大学的阿廖沙副校长、数学－力学系主任伊万诺维奇教授、物理系主任叶夫根尼教授、化学系主任葛利高里教授和物理系佩什科夫教授的加入，演奏会变成了一场舞会。 到最后，科大的一些师生都情不自禁地加入进来，一个扶着一个腰，在篮球场上围成一圈儿，绕着阿尔费罗夫教授和拉手风琴的格里戈里博士跳了起来。 “注意腿，对对对，就这样！” “章主任，您跳得真好！” “跳几次你也一样灵活，”章程回头笑了笑，边用脚掌磕着地面，边遗憾地说：“篮球场地面太软了，跳不出效果，等哪天换个地方，让教授给你们好好露一手。” 又是钓鱼，又是演奏，又是跳舞的，搞得清楚的知道他们是科学家，搞不清楚的还以为他们是一帮无所事事的人呢！ 眼前的一切，把送衣服过来的夏遥搞得啼笑皆非，禁不住朝同样刚刚赶来的高校长问道：“高主席，如果没记错的话，现在应该是工作时间吧？” 高校长对这样的效果显然很满意，憨笑地说：“必要的娱乐是工作的一部分。” 马格达雷娜伸出胳膊指了指手表，夏遥连忙恳求道：“高主席，他等会儿有一个很重要的应酬，吴总就在外面的车，要不您帮提醒一下他。” “好的。” 独乐乐不如众乐乐，章程很喜欢这样的氛围，在他看来也只有在这样的氛围中搞研究才能出成果，被高校长从人群中拉出来时还一脸意犹未尽。 上楼洗澡，换上未婚妻送来的西服，赶到新界已是5点45分。 车外小山峦起伏，草坪绿意盎然，古树浓荫中雀鸟啼鸣。让他不禁暗叹英国佬对香港一百多年的统治还是可圈可点的。尤其在环境保护上。自开阜以来的历任城市管理者。近乎都有着与生俱来般的对环境爱护的执着。 让这个世界上人口密度最高的地区，竟然可以划出百分之四十作为郊野公园，从香港岛任何一处人声鼎沸的闹市步行二十分钟，都可以到达长着次原始植被、松鼠窜跃的山林。连城中任何一家日用品店，都可以买到不同材质的登山杖，以便港人进行登上这一最普及的健体活动。 双鱼河会所近在眼前，盎格鲁－萨克逊人的乡村情调在这里显露无遗。 入口处是用原块雕工精细花岗岩堆砌的拱门，名为“怡和门”。是怡和洋行赠送的，并不很高大，因为最初是怡和洋行为自己的马厩设计的。然而厚重端庄，配上熟铁煅打的黑栅栏，就是典型的英伦庄园风范。 两边石头门柱各有两块青铜铸造的牌子，右上方那一块以中英文书写“仅限会员，外人勿进”，双鱼河会所比跑马地和沙田马会更私密静谧，因为这里没有公众赛马活动，纯粹是会员社交休憩的场所。 “那边是马术学校。有一排排漆着墨绿色的马厩和铺满细沙的马匹踱步圈，供会员认领养退役赛马。” 吴金华环顾了下四周。微笑着介绍道：“这里有26间客房，四个网球场，再那边走是高尔夫球俱乐部，有三个18洞的场地和34个发球练习区。如果有兴趣，等闲下来我们一起去挥两杆。” 他是有六年会龄的马会会员，这里显然没少来，章程边系着西服扣子，边笑道：“对打高尔夫球我真没兴趣，有那个时间，我还不如跟阿尔费罗夫教授他们一起出海钓鱼。” “很多马会会员也是游艇俱乐部会员，也经常一起出海钓鱼。” 吴金华顿了顿，继续说道：“章工，我知道你不太喜欢跟里面那些人打交道，但必要的应酬还是要参加的，作为后起之秀，你不能总这样游离于圈子之外。” “我这不是来了吗？” “那接下来就看你的啦。” 集团有太多太多的事情需要借这个宴会促成，章程岂能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白宫都去了，一个会所算什么，信心十足地笑道：“放心吧，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他俩在侍应的带领下风度翩翩地刚走进松露魅力十足，幽香弥漫的打吡厅，一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就站身笑道：“长江后浪推前浪，章先生，我们终于见面。” 赫赫有名的‘超人’李成家，章程不敢怠慢，抢在他前面伸出右手一脸歉意地说道：“李先生好，劳您久候，真不好意思。” “也是刚到了。” 李成家握了握他的手，旋即转身笑道：“诸位，这位青年才俊我就不用多介绍了，他的出镜率比明星还高，想不认识都不行哦。” 顾先生笑而不语，他身边的那位地产大亨郑先生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用生硬的普通话说道：“短短七年，就打造出一个资产百亿的跨国公司和一个享誉全世界的实验室，不服不行啊。章先生，连我们都跟着你后面沾光，上个月去法国，酒店总台拖拖拉拉，我指着大堂里的彩电说那是我们香港生产的，大堂经理和服务生的态度一下子就好了。” “是啊，平面直角彩电、医疗ct机，还有那些高科技发明，长了我们中国人的志气，灭了洋人的威风，章先生，你可是我们港人乃至中国人的骄傲。” “二位前辈过誉了，如果没有各位前辈的慷慨解囊，nb实验室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成就。” 珠宝大亨周先生身边的澳门赌王端起酒杯，走到他身边笑道：“章先生，在前段时间的一个聚会上，澳门大学赵校长提起你和你们实验室，他对你非常有意见，说离这么近，完全可以像港大、中大、理大和科大一样合作，邀请过无数次，你却不赏脸。” 大学之间竞争那么激烈，为了排名简直无所不用其极，nb实验室是香港八所大学支持下搞起来的，评议会和学术委员会成员近一半来自香港八所大学，正在研的究项目就那么多，每年招收的博士研究生只有两位数，怎么可能同意实验室与竞争对手合作？ 章程故作惊讶地问道：“何先生，有这样的事？” “有，不信你回去之后问问高先生。” “实验室还没走上正轨，事情太多，高主席可能真搞忘了，我明天就去负荆请罪，绝不能让赵校长误认为我们不识抬举。” 顾先生哈哈大笑道：“明天就不必了，你现在可是准新郎，有太多太多的事需要准备，相信赵校长肯定会理解的。” 吴金华不失时机的掏出一叠请柬，边发边说道：“各位前辈，章先生和夏小姐的婚礼定在十二月二十二号，就算没有今天这个聚会，章先生和刘主席也准备过两天挨家登门邀请。” 周大亨接过请柬开怀大笑道：“久旱逢甘霖，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章先生，四大喜你一下子占了两喜，这两天我的股票跌得厉害，你的喜气我一定要沾沾。” “人到礼到，这杯喜酒我喝定了。” “章先生，我家人多，尤其我那两个孙女，对你崇拜得无以加复，所以你得多备两桌。”(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零一章 交叉持股 马会美食名不虚传。 餐前的芝士巨型松饼，外层焗得金黄、松脆，铺满一层厚厚的瑞士芝士，将松饼一分为二，内里却有一半是空心的，让客人吃下也不会太饱。 新鲜的菲律宾吞拿鱼，拌上了清香的牛油果及柠檬汁，面层的果子仁增强了其特有的口感；纽西兰新鲜羊架用牛油、香草及面包糠包裹，先香煎后焗脆，以特制的炭烧炉做出明火烧烤的效果，香脆美味。 生汁龙凤卷是餐厅的创新之作，以鲜虾片及鸡片包裹西芹及金华火腿条炸香，再上一层混入上汤秘製的沙律汁，开胃之馀，底下的龙凤卷仍然香脆。 美国名厨亲手料理的炭烧牛扒更是一绝，选用经150天谷物饲养的美国优质谷饲牛肉炭烧烹制，肉味香浓，外表香脆之馀，又能保持肉质嫩滑，加上香草牛油与肉汁混和，香味扑鼻而来。 梳乎厘薄饼伴热情果酱更是不可不试的出色甜点，大厨将原本是一杯杯的法式梳乎厘改为荷包蛋的形状，以班戟的制法将表面焗得香脆，再配以新鲜的热情果汁，酸酸甜甜…… 品尝完甜点，李先生终于把话题转移到生意上，放下酒杯笑道：“章先生、吴先生，外面传言贵集团打算收购两家美国电视台，传得有鼻子有眼，连成交价都估算出来了，高达近4亿美元，不知是否属实？” 现在的“超人”还不够“超”， 主要投资在香港，刚开始涉足国内和东南亚。不仅不是华人首富。甚至在香港富豪排行榜上也只能屈居第二。或许连他自己都想不到。不久的将来他会走出亚洲，用一个接一个的大手笔，演绎一个“李氏帝国”的传奇。 港口、码头、地产、通讯、电力……产业定位决定了他正在经营和即将经营的公司，几乎都是nb电气需要极力争取的客户。 家门口的生意必须要做，章程坦诚相告道：“传言非虚，的确有这个计划，事实上收购计划已获得美国联邦政府和州政府的许可，谈判已进入第二轮。集团财务部、法务部、欧洲公司、美洲公司和bnb新闻网的同事，正在对其展开尽职调查，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收购将于春节前完成。 至于收购价，可能要比传言低一些，但收购只是第一步，bnb新闻网想在美国真正站稳脚跟，接下来至少需要再投入3亿至4亿美元。” 收购加后期投入，折合港币高达60多亿，就算在美国也堪称大手笔。而且投资的是风险很大的传媒行业。 李先生暗暗心惊，下意识地朝电影大亨邵老先生看了一眼。 “章先生。美国无疑是全球最大的电视市场，但竞争也很激烈啊！” 邵老先生语重心长，顾先生同样有这方面的担忧，连在澳门叱诧风云的何老先生都不看好。 “竞争肯定是有的。” 章程把餐巾放到一边，胸有成竹地说：“关键在于创新，只要bnb新闻网的同事能推陈出新，制作出深受观众喜爱的节目，相信这笔投资总能够得到回报。值得一提的是，在这方面我们有较好的基础，拥有一定知名度，拥有一个相对完善的采编网，而这样的网络只有几大通讯社才有。” 江山代有新人出，看着他那一脸笃定的表情，地产大亨郑先生感叹道：“章先生，贵集团去年刚涉足新闻时，我感觉很突然。毕竟从制造业一下子跨入传媒业，这个跨度未免太大了。没想到你们能够洞悉先机，刚组建一个月就通过全程报道苏联政变一举成名，不服不行啊。” “侥幸而已，让各位前辈担心了。” “一次是侥幸，两次三次就不是侥幸啦。” 邵老先生可不这么认为，不无钦佩地叹道：“美国洛杉矶骚乱、索马里内战、波黑战争……bnb新闻网那次不是冲在最前面？可惜香港太浮躁，严肃的新闻节目很难落地生根。” 章程摇头道：“不是太浮躁，而是工作和生活节奏太快，市民们需要趣味性的节目来解压。所以我很佩服那位黎先生，至少在选择市场定位和揣摩消费心理上，他做得比我们好。” 《苹果日报》卖得是火，但却劣迹斑斑，没有人格和报格可言。 这段时间，珠宝大亨周先生被狗仔队搞得不厌其烦，一提起那个转行干新闻的黎老板就是一肚子气，脱口而出道：“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章先生，nb电气有现在的声誉不容易，我相信他做得再好你们也不会去模仿。” 顾东城深以为然，立马附和道：“社会责任还是要有的，尤其新闻传媒业。” “定位不同，这一点毫无疑问。” 章程笑了笑，旋即话锋一转：“各位前辈，nb电子与荷兰飞利浦交换技术的事，想必诸位并非没有耳闻。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系统工程学部以及nb电子和华兴电子的三百多位研发人员和工程技术人员，正在努力学习和消化飞利浦在移动通信方面的技术，并试图在其基础上进行创新。 甚至准备对刚从飞利浦采购的生产线，进行一次大规模升级改造。相比搞电视台，干这个我们更拿手，按照两个研发部门和两家公司制定的日程表，港产移动通信终端产品最迟也会于明年元旦前上市。在此我恳求各位前辈，尤其李先生届时捧个场。毕竟万事开头难，如果连本港市场都做不好，那国际市场就更不用说了。” 李先生拥有一家香港规模最大、用户最多的移动通讯公司，nb电子的手机、寻呼机和股票机能否顺利打开香港移动通信市场，他的态度显得尤为重要。 从最简单的开关插座面板。到工业电器、到纯平显像管彩电。再到现在的医疗ct机和数字x光机。nb电气用无可挑剔的工业设计、领先国际的先进技术、精益求精的加工工业，一次又一次证明了其优良的品质。 他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章先生，如果你们的产品做得跟平面直角彩电一样好，那我们没理由不支持。” “是啊，到时候一定要先给我们几部试用一下，省得等你们的新产品上市了，还要派人去商场排队。” “那就太谢谢了。” 顾先生岂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一语双关地笑道：“你都说了。是港产产品，如果不支持港产，那我们岂不是要被港人们骂死？” “顾先生，您这是将我的军啊。” 李超人扶了扶眼镜，回头笑道：“港灯的管理层和职员章先生和吴先生没少挖，章先生的电气产品港灯也没少采购。今天是个机会，大家帮着评评理，我吃了这么大亏，是不是应该得到一点补偿？” “太应该了。” 郑大亨打趣道：“顾先生入股nb银行才一年多时间，股权虽然被稀释了。可股值却翻了近两番，这个投资收益率。连我看了都眼红啊！” 周大亨也放下杯子，煞有介事地说：“有钱大家赚嘛，章先生，再有发财的机会可不能忘了我们哦。” 股票和地产是香港经济的两大支柱，尤其地产，在坐的几乎都在做。换言之，他们都是nb电气的客户。 章程一边示意服务生斟酒，一边起身道：“各位前辈是投资商，我们电气是设备制造商，要说发财，那也是各位前辈带着我们才是。先干为敬，以后请各位前辈多多照顾。” 郑大亨连连摇头道：“一码归一码，那些小生意我们肯定会照顾，现在说的是大生意。” “是啊，一碗水要端平嘛，不然这杯酒我们不喝。” 章程当然知道他们是在开玩笑，但还是放下杯子笑问道：“李先生、郑先生，各位前辈，bnb新闻网非常有前途，资金上又正好有缺口，如果认为风险大，那可以考虑华兴电子甚至nb航空，我除了欢迎还是欢迎。” 这些都是nb电气的非核心业务，而且对资金的需求都是多多益善。 令章程和吴金华倍感意外的是，李先生居然很认真地说道：“章先生，这些我都感兴趣，各投资5000万港元怎么样？” 5000万港元够干什么，章程猛然意识这是接纳他进入这个圈子的一种体现，略作权衡了片刻，毅然说道：“没问题，事实上我对港灯也很感兴趣，李先生，要不我们交叉持股，省得把资金划拨来划拨去那么麻烦。” 相对于“长和系”的其它业务，港灯的收益并不高。因为电力属于公共事业，港府甚至对最高收益有明文限制。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李先生一口同意道：“交叉持股好，就怕章先生感觉吃亏。” bnb新闻网有风险，但nb电气旗下的华兴电子却极具发展潜力，如果明年真能推出几款具有竞争力的移动通信产品，其收益将远超港灯每年不超过13%的固定收益。更重要的是，他提出的是入股三家公司，章程却只能把1亿5千万港元拴在港灯上，所以才有了“吃亏”这一说。 “李先生。” 章程摇摇头，一脸诚恳地说道：“对于您而言，港灯只是所以子公司中的一个；对我们nb电气来说，发电与输配电却是核心业务；在您经营的十几年里，港灯获得了突飞猛进的发展，尤其在全球都堪称先进的电网运行管理技术，一直是我们梦寐以求的。 我们看重经济效益，更看重先进技术，这一点，从上市公司nb电工和nb电气成套的财报上就能看出。在研发投入上，我们可谓一直不遗余力。所以您说吃亏，我却感觉沾了大便宜。” 坦坦荡荡，没有丝毫隐瞒。 李先生暗赞了一个，想了想之后又问道：“章先生，君子成人之美。如果我愿意把港灯打包出售。你打算出多少钱？” 他现在的目标在国内。又是搞地产，又是投资高速公路，收益被港府限制得死死的港灯对他而言真是块鸡肋。想到香港另一家电力提供商中电，刚发生一起电厂爆炸导致人员伤亡的事故，章程意识到他真有把港灯卖掉的可能。 然而，香港不是欧美。 一旦把港灯接手过来，nb电气将来就要站在总理家千金的对立面。章程甚至清楚地记得，为了分享香港电力供应这块算不上大的蛋糕。中电投不止一次的给未来的香港特区政府施压，搞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 世界大着呢，用不着在这棵歪脖树上吊死，况且港灯固定资产一百多亿，想完成控股至少需要60亿港元，nb电气虽然刚发了一笔横财，但又要搞研发，又要给bnb新闻网输血，至少两年内拿不出这笔巨款。 “李先生。能占一点股份，能借这个机会偷师学艺。我已经心满意足了，哪敢奢望全盘接手？” “真不感兴趣？” 章程摇了摇头，倍感无奈地苦笑道：“不是不感兴趣，是真挤不出那么多资金。” bnb新闻网一下子要在美国投资那么多，李先生并不认为这是托词，点头笑道：“那我给你留着，不管别人出什么价我都不卖。” “李先生，您真让我有些无地自容，谢谢，非常感谢。” 接下来的近一个小时，十几位大富豪相继就感兴趣的领域，跟章程达成了交叉持股意向。 nb电气极具发展潜力，成为nb电气子集团和子公司的股东是一件很光荣的事，同时也达到了分散投资，规避风险的目的；他们都是nb电气现在和未来的客户，他们所投资的业务又都需要资金，而且他们所从事的地产肯定能够获得巨额回报，所以nb电气也没吃亏。 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皆大欢喜。 见时机差不多了，章程突然说道：“各位前辈，我们集团董事局这几天正在开年会，总结过去一年的经验教训。下午来之前，董事们一致认为斥资几千万美元成为巴塞罗那奥运会顶级合作伙伴，是nb电气成立以来最大的败笔，并决定今后退出体育资助事业，用我们更擅长的方式培育我们的品牌。” 交叉持股之后都是股东，不管谁家有什么重大决策，都应该相互通报一下。 李先生并没有感到奇怪，一直热衷于体育的顾先生却百思不得其解：“章程、吴总，一年之前很多人都没听说过nb电气，现在几乎尽人皆知，资助奥运会你们的收获很大呀，除此之外，很难想象还有什么方式能够获得这么大的广告效应。” “吴总，麻烦你解释一下吧。” “好的。” 吴金华微微点了下头，抽丝剥茧地分析道：“各位前辈，开年会之前，我们请专业商务咨询机构在全球范围内进行过一次调查。结果发现，由于产品和设备的局限性，我们通过资助奥运会所获得的收益，仅相当于韩国四星集团的30%！这是实际收益，不涉及品牌价值。 而nb实验室每研究出一项成果，就等于在帮nb电气打一次广告，董事局成员一致认为，与其把几千万美元花在那上面，还不如投入进nb实验室。因为我们的品牌价值，根本不需要通过资助奥运会、成为奥运会顶级合作伙伴的方式来培育。” 通过帮科威特扑灭油田大火，让nb实验室一举成名。 巨磁阻效应、碳纳米管、宽禁带半导体材料、纯平显像管彩电、不用阵列式处理机的医疗ct机、计算机操作软件……等一个个发现和发明，又奠定了其在学术界的地位，帮nb电气打上了高科技的标签。 韩国四星集团则不然，产品链长得令人惊叹，业务多得数不过来，但不管在欧美还是在现在的中国，四星制造都被视作为“二流产品”。 从这个角度上看，nb电气的确不需要每年花几千万美元锦上添花。 打铁全靠自身硬，这些都是人家的真本事，要不是看中这一点。李先生和郑先生等大富豪才不会上赶着要交叉持股呢。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章程接过话茬：“各位前辈资助教育和科研。在此请允许我代表nb实验室所有同事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同时我发现一个问题，各位在给教育和科研提供资助上，虽然非常慷慨，但却很凌乱，尤其在设立奖项上，既存在重叠又没达到应有的影响力。” 他们给教育和科研提供资助都是数以亿计的，从科大那些楼的命名上可见一斑。 正准备在老家兴建一所大学，从nb实验室请几位大师去兼任客座教授的李先生。饶有兴趣地问道：“章先生，你能不能说具体点？”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接着说道：“去年我们设立了一个香港科学奖，专门表彰在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领域获得成就的香港科学家和工程师。今年nb实验室又出了几个成果，比如数学研究上的‘灵魂猜想’，比如计算机操作软件，又比如正在进行最后测试的超级计算机。 这些成果都是具有国际水准的，大大提高了香港的学术地位，理应再设立一项数学奖和计算机方面的奖项。而香港科学奖评选委员会在成立时又规定了每三年评选一次，这就意味着年轻的数学家和计算机专家至少要等三年。 人才难得。留住不易，我不想让他们等三年。尽管他们对能不能获奖并不看重。所以我提议把去年我们共同刚设立的香港科学奖和诸位设立的一些奖项进行一下整合，齐心协力搞一个重量级的、具有全球影响力的‘亚洲诺贝尔奖’。” 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的确有一番道理。 这儿资助几千万设立一个奖，那儿再扔几百万搞一个奖，评来评去全在香港评，连很多港人都不知道，更不用说在世界上具有影响力了。 但是整合之后只能用一个名称，大家掏了钱总不能连个名都不留吧？ 章程当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于是继续说道：“整个科学体系经过数百年的不断积累，已经发展为一个庞大的整体。在牛顿的时代，一人尚且可以跨越数个不同的学科同时有所建树；在居里夫人的时代，一人最多也只能在一个学科的许多领域都有贡献； 而现在，一个人最多只能在一个学科的几个领域获得重大成果，而绝大部分的研究者熟悉的仅仅是他们主攻的一两个领域。学科的细分前所未有，这是一种必然，科学体系经过一代又一代研究者成年累月的积累，迟早会突破个人能掌握的极限，即使是天才。 专业化、细分化，这是唯一的出路。 换言之，奖项名称虽然要具有代表性，但完全可以设立十几甚至二十几个基金会。比如李先生设立一个‘李成家生命科学基金会’，专门负责管理奖池奖金和医学奖的评选。顾先生设立一个‘顾东城数学基金会’，负责数学奖的评选工作。” 一个家负责一个学科，或一类学科的某一个领域，花同样的钱共同搞一个面对全世界的“亚洲诺贝尔奖”。 大家都有得玩，能想到的都想到了，邵老先生开怀大笑道：“章先生的这个提议好，数学奖归我，谁也别跟我抢。” 郑大亨灵光一闪，不无得意地笑道：“章先生，真不好意思，我对物理奖感兴趣，虽然物理是你们nb电气的强项，但我先说的，你也别跟我抢。” 物理奖、化学奖、医疗奖、数学奖……几个热门奖项一下子成为争论的焦点，这么露脸的事，谁都寸土不让，章程不得不对他们进行了一次科普，把物理奖、化学奖、医疗奖和数学奖拆分成诸如“理论物理”、“材料物理”等十几个奖项。 就这样，物理和化学还是与nb电气无缘，最后只能分到一个“环境奖”。 “章先生，你们本来就是搞物理和化学研究的，总不能自己评选自己吧？能避嫌就要避嫌，只有这样才具有说服力。” 周先生振振有词，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至于奖项名称，没有任何争议，还沿用去年共同设立的“香港自然科学奖”。(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零二章 “科学的婚礼” 12月22日，婚礼如期举行。 白色的沙滩，蓝色的大海，在海浪的潮语中，海风的吹拂中，美丽迷人的新娘在新郎身边如花儿一般绽放，轻轻的絮语瞬间将爱恋升级，这几乎是世间最浪漫的结婚方式。 只不过大海另一侧的背景却有些寒酸，居然是一片钢筋林立的大工地。 “科学的婚礼”没有主婚人和征婚人之分，只有一个由科学家组成的“主婚团”，个子最高的阿尔费罗夫教授站在高校长、约翰-波普尔教授和卡里-穆利斯博士中间，强忍着笑，扮演起神父的角色。 看着刚被“男宾团”成员郭俊儒、蔡扬志、陈午寿、戈利格里博士和林纳斯送面前的新郎章程，以及刚被“女宾团”成员沈心如、姜梅梅、向雨梅、谢静雯和娜塔莎送到面前的新娘夏遥问道：“章程先生，你愿意娶夏遥小姐为妻吗？” 能站在nb实验室工地前的海滩上，迎娶自己最心爱的女人，章程心潮澎湃，深情地跟爱人对视了一眼，用普通话说道：“是的，我愿意。” 能不能听懂中文没关系，反正他不可能说不愿意。 这么有意义的仪式当然不可能由阿尔费罗夫教授一个人唱主角，按照事先约定，他只能问一个问题。 约翰-波普尔教授准备按顺序问第二个问题的时候，身边却突然鬼鬼祟祟凑来一个人。那滑稽的样子，引来几百位观礼的嘉宾一阵哄笑。 波普尔教授干咳了一下，低声提醒道：“史密斯。你的位置在那边。” 40岁以下的可以参加“男宾团”。50岁以上的更厉害了。可以主婚。史密斯博士高不攀低不就，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拿起小提琴和业余管弦乐队一起演奏《婚礼进行曲》，要不跟所有来宾一起坐在下面观礼。 都是nb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的学术带头人，凭什么不带我玩？在最后关头，他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一枚胸花，往胸前一别，鬼鬼祟祟的站到波普尔教授身边。 “这是在举行婚礼。别耽误时间，快问。”说完之后，他还一个劲的朝章程和夏遥做鬼脸。 连克林斯曼博士都很自觉的没往前凑，他居然理直气壮地站在那里，差点把众人的眼泪都笑出来。 遇到这么一个耍无奈的，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面真赶他走，波普尔教授实在拿他没办法，只好当着什么都没发生一般，笑问道：“章程先生，无论她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她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她永远在一起吗？” “是的，我愿意。” 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这一天。听到心上人的话，夏遥心里甜滋滋的。 这时候，不安生的史密斯博士居然抢问道：“夏遥小姐，你愿意嫁给章程先生吗？” 穆利斯博士气得咬牙切齿，恨不得一脚把他踹到海里，高校长急忙凑到他耳边道：“等会随便问个问题，婚礼结束之后再找他算账。” 前来观礼的香港富豪、nb电气集团高管和nb电气关联企业的老板们，哪里知道这里出了乱子，还以为是事先安排好的搞笑节目，看着史密斯博士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一个个笑得前仰后合。 婚礼不就是要让自己高兴，客人们也高兴吗，夏遥很配合地回道：“是的，我愿意。” 史密斯博士没有再捣乱，高校长终于松下一口气，一脸憨笑地问：“无论他将来是富有还是贫穷、或无论他将来身体健康或不适，你都愿意和他永远在一起吗？” 夏遥俏脸一红，低声道：“是的，我愿意。” “好，我们以科学的名义宣布：新郎新娘结为夫妻。现在，新郎可以亲吻新娘。” 本应该是一起说的话，被问题被史密斯博士抢走的穆利斯博士说了，阿尔费罗夫教授话到嘴边又收了回去。 担任乐队指挥的蓝鸿哲博士不想再出乱子，立即举起指挥棒，现场再次响起《婚礼进行曲》。 章程轻拥过妻子的小蛮腰，当着所有亲朋好友的面亲了过去，观礼的嘉宾们顿时欢腾起来，第一次来香港的吴秀兰和田秋菊，不禁留下了两行高兴的眼泪。 “庄严”的仪式就这么简单，随着阿尔费罗夫教授一声令下，海滩上开始尽情的狂欢。 在乐队的伴奏下，俄罗斯籍来宾和研究生围着新郎新娘跳起了舞。想跳的欢迎加入，不好意思跳的可以去品尝半岛大酒店提供的美酒佳肴。 沙滩松软，一不小心就摔跟头，一时间洋相百出，引来一阵阵哄笑。 “新郎新娘，请过来和双方家人合个影。” 位置摆好，摄影师和摄像师又忙碌起来，拍完全家福，再跟来宾们拍，跟来宾们拍完还要跟主婚团、男宾团和女宾团来一个合影。 “三位，你们真让我很难做，请柬上说得很明白，婚礼不收礼，而且绝大数客人也都是这么做的。”回头看了一眼远处的新郎新娘，正在陪同麦特布王子、穆罕默德和科威特总代理纳索夫的刘思伟一脸愁。 没有章程，没有nb电气，就没有自己的今天。 从开关面板一直代理到大型医疗影像诊断设备，甚至接收了灭火期间所采购的那些工程设备的纳索夫，今年总销售额已超过一亿三千万美元，赚了那么多钱，怎么能没有一点表示？ 他一脸严肃地说道：“刘先生，我不是一般的客人，我和章是亲密的朋友、兄弟兼合作伙伴。为了这一天，我准备了近一年，你不能让我把它再开回去吧。” 婚礼不收礼。但很多来宾还是送了。只好特别让人记下将来好回礼。他倒好。一送就是一艘价值660多万美元的豪华游艇，甚至就停泊在不远处的海面上。 穆罕默德送了一条价值至少上百万美元的钻石项链，麦特布王子的手笔更大，上次来时得知章程在香港连一套像样的别墅都没有，居然事先派人过来买了一栋价值一亿多港元的山顶豪宅。 三层洋房，800多平米，游泳池、直升机停机坪，一应俱全。 他们来时两手空空。直到现在才掏出两把钥匙和一沉甸甸的礼盒，人家钱都花了，想退肯定退不回去，刘思伟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倍感无奈地说道：“三位，请稍等，我去把新郎和新娘请过来。” “不用了。” 麦特布王子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时间，一脸认真地说道：“基金会在阿联酋有一个很重要的会议，作为基金会主席，我不能缺席。今天这么多客人。你招呼他们，别管我们了。”说完之后。就在一群保镖的拥簇下头也不回地往公路走去。 “总裁先生，我搭王子殿下的飞机，有什么事下次开会时再说。” 他们显然是约好的，说走就走，不给你拒绝的机会。 送走三位财大气粗，不把钱当钱的阿拉伯贵客，刘思伟走到章程身边，指了指海面上的大游艇，再掏出那两把钥匙和礼盒，把这个突发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章程同样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夏遥更是惊呼道：“实在想送意思一下就行了呗，这也太夸张了吧。”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笑道：“人都走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豪宅、游艇，谁不喜欢啊？既然送了，那我们就享受。” 现在的确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刘思伟微微点了下头，收起钥匙和礼盒说：“你们先招呼客人，我找人去接收游艇，不能让人家就这么总漂在海上。” 他前脚刚走，阿绍姆教授和克林斯曼博士就端着酒杯迎了过来，“章、夏，很棒的婚礼，祝你们幸福。” “祝福的话我去年就说过，但还是要重复一遍，祝你们永远幸福。” “谢谢。” 德国人就是死板，不仅祝福的话除了幸福就是永远幸福，甚至在这个欢乐的时刻，居然谈起了香港市民们正在热议的“香港自然科学奖”。 “数学是科学的基础，是所有科学在写就时所使用的语言。在本世纪驱使人类进步和创新的过程中，数学扮演着核心角色，设立数学奖是非常必要的。不过把计算机应用和环境保护纳入自然科学领域，是不是有些……” “诺贝尔不也有和平奖、文学奖和经济学奖吗？之所以命名为自然科学奖，是因为所有奖项是由十几个不同的基金会设立的，涉及到一些商业因素，只能用这个名字。” “那香港自然科学奖跟诺贝尔奖有没有区别？” 在科学的婚礼上谈科学没什么不对，章程一边招呼他们享用美食，一边不无得意地介绍道：“我们的奖是授予世界各国在自然科学，尤其基础研究领域对人类作出重大贡献的科学家，希望能够以此推动科学向前发展。每位获奖者颁发的奖金数额为30万美元，评选过程公开透明，届时很可能会邀请二位参与推荐。 与诺贝尔奖不仅有区别，而且区别很大，后者只有当一项成果已经经历了彻底的测试和验证，才会被认定为是突破性的进展，有时往往与最初的发表相隔几十年时间。 与此相反，我们则以那些理论上的进步为目标，可授予理论尚未被数据支持的科学家。不限制分享奖项的人数，另外对获奖者年龄有一定限制，候选人必须是40岁以下。” 阿绍姆教授微微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奖金额太高会给人一种印象，好像那些成就都是由极少数人取得的。但事实上每个人的成就，都是建立在其他人所取得的成就的基础之上的。名额增多、数额减小，这样才能更有效地支持科学家。” “我们也正是基于这一点考虑的，毕竟要获得和诺贝尔奖一样的崇高声望，仅有金钱投入是远远不够的。”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比如医学奖，我们就设立了基因组学、癌症、端粒、干细胞和神经生物学等六个奖项，鼓励生命科学领域取得重要成就的科学家，给他们提供更自由和更多的机会，帮助他们取得更大的成就。” 克林斯曼博士笑道：“那么多获奖者，那么多奖项，颁奖典礼一定很隆重。” “我们打算分开来颁。” 章程朝正往这边张望的几位来宾举了举酒杯，如数家珍地介绍道：“首先颁发的是环境建奖，将于明年二月六日在香港大学举行颁奖典礼，总督、首席**官等政要和社会贤达将作为颁奖嘉宾给获奖者颁奖章、证书和奖金。 化学奖项、数学奖项、计算机奖项和物理奖分别在香港中文大学、理工大学、公开大学和浸会大学颁发，时间错开，总督、首席**官等政要和社会贤达都会出席，届时香港将举行各种各样的科技活动，立法局甚至打算把那一周定位香港的‘科学周’。” 克林斯曼博士指了指正在施工的nb实验室工地，饶有兴趣地问：“章，高主席这边能获得几个奖项？” 章程可不会上他这个当，连连摇头道：“这是要经过严格评选的，不到最后一刻我怎么知道？” 阿绍姆教授哈哈大笑道：“至少两个，戈利格里博士，数学奖非他莫属；林纳斯，计算机奖项肯定给他留了一个；香港是你们的主场，不管谁推荐都会考虑到这一点。” 夏遥乐了，禁不住笑问道：“教授，为什么我丈夫就没机会？” “他主持着其中一个基金会，很可能还是评委会的一员，怎么可能自己给自己颁奖？” “是啊，这是要避嫌的。” 夏遥又问道：“那郭教授和蔡博士呢？” 阿绍姆教授摇了摇头，循循善诱地说道：“郭教授和沈教授有获奖资格，但我认为他们也会避嫌，蔡博士和陈博士的成就毋庸置疑，可据我所知他们去年刚获得过香港自然科学奖，尽管这是两个性质完全不同的奖项，但我认为评委会不会再把他们纳入候选人名单。” “老公，是真的？” 章程点头笑道：“教授猜得一点都没错，之前是地区奖项，而现在是国际奖项，所以在评选过程中，所有基金会都会想方设法做到公平公正。换句话说，我们以后想获得其中的一两个奖项，将会变得非常非常困难，必须有国际水准的突破性成就，否则只能坐在台下当嘉宾。”(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零三章 平安夜 在英国一个多世纪的殖民统治下，香港跟许多欧洲国家一样有着过圣诞的传统。 从23号开始，无论白天还是黑夜，无论是在九龙半岛还是港岛，大街小巷，随时可以看到纷纷飘落的人造雪花和高大的圣诞树。到处缀满了五彩缤纷的霓虹灯饰，繁星闪烁，处处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庆祝圣诞节的欢乐音乐充耳飘荡，喜气洋洋，如同置身于一个欢乐的海洋。 尖沙咀、油麻地、旺角、九龙城 、海港城、湾仔、中环、铜锣湾、赤柱等商业区，大大小小的商场，繁多的商品让人眼花缭乱，疯狂购物的人流熙熙攘攘，人人手里提着大袋小包，个个脸上洋溢着欢喜的笑脸…….到处都被浓浓的喜庆气氛所包围。 香港再美也没有和家人团聚重要，婚礼一结束，前来观礼的欧美籍客人以及nb电气集团总部和nb实验室欧美籍同事，就搭乘几十家航空公司的近百个航班陆续离港。 除了轮流值班人员之外，在集团总部和清水湾半岛的本港和非欧洲国家的同事，也开始了一年一度的半个月长假。 老太太、吴秀兰、田秋菊等人在香港呆不惯，早早的回了特区。送她们回去的同时，等于按照老家习俗回一了下“门”。 特区的一些朋友和同事去香港不太方便，婚礼之前并没有发出邀请，所以又在南国大酒店摆了三十六桌，宴请一直以来对nb电气和实验室中心颇为照顾的特区政府官员、国内关联企业的厂长经理，以及中国公司主管以上同事。 在郭俊儒、沈心如、黄丽安和孙晓光等“老铁”的催促下回到香港已经是平安夜。在清水湾半岛科大校区汇合之后。便登上实验室今年刚添置的豪华大巴。径直赶往游艇俱乐部码头。 游艇码头的长廊上，挂着风格各异的大小彩球、彩灯、雪花，一座七头金色的梅花鹿拉着装满圣诞礼物的马车，圣诞老人正在扬鞭赶鹿。矮矮的栅栏围着洁白的雪地，几个雪人手里抱着礼物憨态可掬…… “太美了！” 一下车，夏遥就被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海风瑟瑟，林荟娴急忙系上风衣带，边挽着她和沈心如的胳膊往前走。边笑问道：“新娘子，你是说夜景，还是你家的游艇？” 她们就是冲着游艇来的，为了过把富豪瘾，一天几个电话，从回去那天到今天下午愣是没停过，夏遥禁不住打趣道：“当然我家游艇，没想到这么长、这么高，知道这么漂亮我早来啦。” “新娘子，后悔了吧？” 章琳快步追到她们身边。眉飞色舞地说：“在工地前面举行婚礼也就算了，竟然连切蛋糕、在沙滩埋点礼物、放个漂流瓶什么的活动都没有。我越想越感觉你亏。如果换在游艇上举行婚礼，那该多浪漫啊！” 姜梅梅斜背着小包，抱着双臂笑问道：“二小姐，您是打算在游艇上举行婚礼啰？” “当然啦，既然有这个机会，为什么不利用？” 她那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林荟娴感觉很是好笑，回头看了正跟章程等人说话的游少均一眼，摇头道：“那你的婚礼会更寒酸，因为船上最多只能站二十个人。” 科威特代理商索纳夫送的游艇并不小，28米长、5.5米宽，有3层楼高，它往这里一停，就把香港富豪们的那些小游艇全部比下去了，据说连澳门赌王的海上行宫都没它个头儿大。 但游艇终究是游艇，在上面举行婚礼的确不太合适，不过这难不倒财大气粗的章二小姐，她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那我租一艘游轮，别说一两百人，一两千人都没问题。” 姜梅梅吃吃笑道：“太期待了，千万别忘了给我送请柬哦。” 章琳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说：“要不是找了个有学问的男朋友，你们才不会带我玩儿呢，请柬我肯定会送，就怕大博士不给面子。” 林荟娴乐了，扬起脖子笑道：“这话说的，不给你面子，谁敢啊？” 姜梅梅吃吃笑道：“是啊，我还打算给你当伴娘呢。” 想起后面的那位特别客人，夏遥禁不住回头调侃道：“静雯姐，你和池博士的事准备什么时候办？” 三个女人一台戏，何况现在是六个女人。 她的话音刚落，林荟娴就指着面前的游艇，狡黠地笑道：“择日不如撞日，我看等会帮你们办了吧。老郭、老孙和我家老黄给你们主婚，章程和老魏给你们征婚，琳琳和梅梅给你当伴娘，游博士和小蓝给你家池博士当伴郎，喝个交杯酒，直接把你们送入洞房，反正船上有好几个房间。” 夏遥笑得花枝乱颤，连连点头道：“这个主意不错，我们保证老老实实呆在甲板上不下去。” 谢静雯是当之无愧的元老，不仅是电气事业部一期同事，而且全程参与了最艰苦的创业。不像郭俊儒和沈心如夫妇在香港什么都不用管，一心一意做他们喜欢做的学问。更不像姜梅梅，在公司只呆了半年就被送到德国去留学。 资格跟黄丽安、孙晓光和前实验车间主任魏华铭一样老，以至于跟同时进入nb电气的中国公司副总裁宋佳一样，成了nb电气头号大龄剩女。 三十多岁了人啦，自然没那么多顾忌，况且眼前都是闺蜜，谢静雯装出一副愤愤不平地样子回道：“二小姐嫌游艇小，我就不嫌？一辈子就那么一回，要么和夏遥一样在海边，要么和二小姐一样去游轮上，谁也别想委屈我。” “租游轮要一大笔钱，你们结完婚之后不打算过日子啦？” “别拿我跟财大气粗的二小姐比。我说去游轮上又没说要租游轮。旅游结婚。两张船票，奢侈一点，头等舱，要去就去加勒比海，羡慕死你们。” 夏遥笑问道：“是挺浪漫的，可这么一来，我们岂不是连杯喜酒都没得喝了？” 不等谢静雯开口，林荟娴就打抱不平地说：“新娘子。这个问题你最没资格问，实验室这边的老郭和沈姐、老魏和魏嫂、老吴和钱霞，老黄和我……那么多人结婚，你和章程喝过谁的喜酒？集团那边也一样，包括丁总和陈宝琳结婚在内。” 沈心如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调侃新娘子的机会，深以为然地补充道：“不参加婚礼也就算了，连礼物都那么寒酸，一块残垣断壁，还美名其曰‘爱情墙’。” 跟她们在一起不斗嘴真就成怪事了，夏遥早习以为常。灿然一笑道：“各位大教授、大博士、大总监，你们结婚时我还没认识章程呢。所以这笔账算不到我身上。” “可你是他媳妇啊，不找你找谁？” “他又不是不在，不服气你们找他说去。” 正打闹成一团，曾先后运送人员和设备去科威特、送科学家们去北极科考的前东德胜利航运公司资深船长、现“远望号”科考船大副兼“友谊号”游艇艇长赫兹先生，穿着一身得体的船长制服，走到她们面前彬彬有礼地招呼道：“夫人、章小姐、女士们，欢迎光临‘友谊号’。” 眼前这位五十多岁的德国船长，为nb电气发展作出过杰出贡献。 来到香港后，听说nb实验室添置了一艘科考船，又毅然放弃大昌航运集团的高薪，主动要求担任“远望号”科考船的大副，从万吨巨轮的船长到几千吨科考船的大副，这不是什么人都能做到的。 夏遥不敢怠慢，连忙伸出右手笑道：“赫兹先生，我们又见面了。” “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 赫兹船长很绅士的行了个吻手礼，从怀里掏出一张盖有摩尔曼斯克邮戳的明信片，不失幽默地说：“夫人，我们一直航行到北极点，始终没找到圣诞老人，无法帮您要一份礼物。北极兔和北极黄金鸻非常可爱，我认为您一定会喜欢，遗憾的是那些科学家又不允许我碰它们。所以只能给您带一张明信片，祝您圣诞快乐，新婚欢乐。” “我们中国有句话叫千里送鹅毛，礼轻意重。赫兹先生，这是我所收到的最好的圣诞礼物，没有之一，谢谢，非常感谢。” “夫人这边请，我为您、章小姐和您的朋友们准备最好的红酒。” 香港富豪对游艇的消费大多是每艘几百万元，对比外国巨富动辄上亿的超豪华游艇无疑是九牛一毛。但两类游艇“用途”有别，并非香港富豪消费不起，只是他们不太喜欢太张扬，普遍比较低调。 此外，香港富豪与外国富豪的生活习惯也有很大区别。 香港富豪大多数喜欢在星期六、星期日出海钓鱼，或者和家人一起出海度假，甚至极少在船上过夜，最多只逗留一晚。而外国富豪则喜欢跨地域乘船旅行，比如六日游地中海，七日游加勒比海。 这艘素养“跳跃在蓝色乐章上的音符”之称的意大利阿兹慕飞桥游艇，在欧美尤其富得流油的中东或许算不上什么，但现在的香港绝对首屈一指。 白色的艇壳、上层建筑的凹凸面、简洁柔和的外部线条，使得人们在第一眼看到她后便爱不释手。 走进艇舱，夏遥和章琳等人都不忍在柔软的羔绒羊毛地毯上下脚。纯手工制作的真皮沙发，高贵柚木和橡木制作的家具，两侧舷窗下方处还巧妙的设计了储物空间，左舷甚至有一个玻璃双开衣柜，空间运用极尽巧思。 吧台、酒柜和多功能电视桌的18平米超大c型沙龙，不同材料质的装饰搭配，一下子把nb电工首席设计师林荟娴吸引住了，她一边抚摸着一边喃喃自语地说道：“防水皮革墙面、亚麻金枫影、红叠影、白橡、柚木……真漂亮，我一定要把设计部所有同事带来看看。” 谢静雯顺手推开一扇舱门，顿时惊呼道：“这里有一个大浴缸！夏遥。你可以跟你老公在这儿洗鸳鸯浴。” 姜梅梅则一屁股坐到另一侧舱房里的奢华大床上。吃吃笑道：“好气派的双人床啊！我今晚不想回去了。就睡在这儿。” 赫兹船长跟刚刚走进来的章程等人打了招呼，旋即秉承女士优先的优良传统，转身介绍道：“女士们，下甲板设有两个全景vip房，两个相同面积的双人套房。vip房均配有独立的全景浴室。飞桥后方是一个多功能天台，天台遮盖起来可以形成一个小客房。在客房闲置时，这里可以用来进行健身、开小型宴会，或者按直接改装成其他的功能区。 在舒适性方面。本艇有非常多的亮点。在以18节速度航行时，vip房的噪音只有55分贝，它的稳定鳍无论在行进中，还是下锚时，都可以很好的控制艇身的摇晃。两台1150马力卡特彼勒c18发动机，一套控制整船功能的系统，保证无论在最高速度，还是巡航速度下，都能够让您感到无比舒适……” 不就是一艘游艇嘛，女士们的反应让章程彻底无语了。指着身后笑道：“大姐小姐们，你们慢慢享受。我们去后甲板聊会儿天。” “去吧，去吧，别管我们啦。” 舱里哪有外面的夜景迷人，游艇在赫兹船长的操纵下，沿着维多利亚湾海岸缓缓航行。章程、郭俊儒、黄丽安、孙晓光、魏华铭、游少均和谢静雯的男朋友机械工程博士池新荣，一边品尝着正宗的法国波尔多红酒，一边领略着香港圣诞夜的风情魅力。 华灯齐放之际，五颜六色的彩灯和镭射灯束，将维多利亚湾两岸的摩天大楼映射得流光溢彩，璀璨夺目，仿佛置身于一个梦幻般的童话世界。 郭俊儒半躺在洁白色的真皮沙发上，像章程一样把双腿往栏杆上一翘，摇晃着高脚杯感叹道：“把实验室设在香港是对的，也只有设在这里，才能吸引全世界最优秀的人才。” 章程打趣道：“比如池博士。” “新郎官，这你可说错了，人家是冲着谢妹妹来的。”说完之后，孙晓光还侧身问了句：“是不是，池大博士？” 谢静雯在nb电气工作，“德国留学生联谊会”几乎尽人皆知。 无论在确定恋爱关系前，还是在确定恋爱关系之后，池新荣都以为她只是nb电气的一个普通电气工程师。直到几天前被拉来参加她老板和老板娘的婚礼，才意识到她虽然不是什么高管，但在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地位却极为超然。 婚礼那天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今天是第二次见面。 离章程这位赫赫有名的香港第十大富豪、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创始人、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这么近，池新荣真有些紧张，不无尴尬地说：“章先生、孙主任，能收到nb实验室的邀请我非常荣幸，遗憾的是至少还要等两年。” 章程一脸诚恳地说道：“人无信不立，毁约那种事不能干，池博士，两年算不上什么，等休完假你安心的回去工作，不要有什么想法，因为nb实验室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着。” “谢谢。” “谢什么？”黄丽安拍了拍他肩膀，哈哈大笑道：“你可是我们实验室的姑爷，来实验室就是回娘家，用不着谢。” 跟船舱里的女士们一样，他们在一起也是唇枪舌战，孙晓光立马来了句：“老黄，不会说话就别说，我们请池博士是看中池博士的学识，你倒好，搞得人家像吃软饭似的。” “猴子这话有道理，新荣、少均，以后他再说这话就揍他。” “好你穷酸儒，是不是皮痒了，信不信我扔到海里。” “就你那身子骨，还扔我？” 郭俊儒一边上下打量着几年都没长胖的孙晓光，一边不无挑衅地说：“好不容易聚一次，科大又放假了，要不明天搞一场？我、你、章程、老黄、老魏、少均，正好三对三，新荣当裁判。” “我什么时候怕过。关键是老黄。” 黄丽安冷哼了一声。没好气地说道：“舍命陪君子。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搞得像我怕你似的。” 见郭俊儒朝自己看来，章程放下杯子笑道：“我当然没问题了，反正这几天也没什么事。” 他又问道：“少均，打篮球有没有问题？” 章家准姑爷游少均微微点下头，笑道：“会一点，但技术不好，就怕拖你们后腿。” 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如此亲密。池新荣真有些不敢相信，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黄丽安话锋一转，说起了正事。 “诸位，9号的大学生科技成果拍卖会我去了，除了华d化工学院博士生利用工业废酸搞出的磁粉制备技术之外没有任何惊喜，想来个千金买骨都没机会。另外在组织上有很大问题，也不管所谓的成果离市场实际运作有多远，有的甚至只是一个构思或一个模型，居然敢狮子大开口地漫天要价。” 成果转化是中国面临的最大问题。章程并不感到意外，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个磁粉制备技术卖了多少钱？” “一百万起价。两百万成交，如果真如主办方所说的那样，性能上全面超过日本的tdk，那沪江油墨厂就沾大便宜啦。” 池新荣好奇地问：“国内的拍卖？” “嗯，”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不无感慨地说道：“不管流拍的有多少，关键在于其意义。通过这种拍卖，可以让莘莘学子看到知识的价值，可以让国内的大学生们走上市场经济的舞台。” 的确很有意义，池新荣想了想之后又问道：“章先生，nb实验室对大学生成果也感兴趣？” 他显然对国内大学的科研水平表示怀疑，章程一脸认真地确认道：“只要是科技成果我们都感兴趣，毕竟集团和实验室发展到一定程度，内部创新就会变得缓慢，所以集团特别设立了一个技术部，专门追踪全球在技术应用方面的建设性和突破性进展。” “在科研上国内还是可圈可点的。” 郭俊儒异常严肃地补充道：“如果没有安东工学院的底子，实验室不可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啃下医疗ct机和数字x光机那两块硬骨头；正在研发的核磁共振成像系统，同样是与国内两家研究所进行合作。 昨天我去看过，超导磁体和磁共振射频线圈基本上没多大问题，如果技术应用学部能够解决超导磁体的量产问题，那剩下的工作就好做了，毕竟在成像系统方面我们有足够优势。” 在池新华看来这都是商业机密，就在他准备找个由头避开时，黄丽安摇头苦笑道：“条件摆在那里，什么都没有，怎么让它量产，只能外购。” 孙晓光忍不住问道：“章程，沪江那边还没谈下来？”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说道：“谈了半年，该谈的都谈完了，就等元旦后签约。但新材料公司跟这是两码事，所以我打算找一家冶炼企业合作，看能不能在三五年内把它搞出来。” “产量那么少，钢厂愿意吗？” “这就是问题所在，实在不行我只能动员一些香港企业，共同投资建一个钢厂，专门生产特种钢。” 基础工业不行，有太多太多的无奈，今天是平安夜，郭俊儒不想扫大家的兴，立马岔口话题：“各位，实验室和集团搞的航空旅行新规，刚开始我真认为有些小题大做，这才过了几天，国内就发生了一起空难，南航的波音737，飞得也是西广，到现在我都心有余悸。” 林桂空难，机组人员和一百多位乘客全部遇难。 章程同样心有余悸，连连点头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事实证明小心点没错。值得一提的是，空难发生后，沪江航空立即调看了nb航空之前的考察报告，并对我们航空安全专家指出的那些安全隐患进行整改。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虽然航空代码共享没谈成，但相互之间的合作将会比之前更深入。” 一百多人啊，据说连一具完整的尸体都没找到，真正的“粉身碎骨”，魏华铭凝重地说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就怕不吸取教训。”(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零四章 中国的约里奥-居里和I-约里奥-居里 不知不觉间，精彩的圣诞节平安夜焰火表演开始了。 两岸的多个燃放点交相辉映，瞬时春雷滚滚、各种礼花扮靓夜空，多彩多姿的焰火在高、中、低空接连梦幻般的绽放，夜空中时而金蛇狂舞，时而繁星点点，是那那么风姿妩媚，楚楚动人，汇成一幅幅缤纷壮丽的图景，精彩纷呈、美不胜收…… 女士们都涌到后甲板上，拿出照相机忙不迭的拍照。 看着她们那一张张兴高采烈的笑脸，章程不禁埋怨道：“老郭、老魏，你俩也真是的，为什么不把嫂子带来？” 孙晓光若无其事地笑道：“我们好不容易聚一次，她不想打扰我们聊天。而且她妈来了，总不能把她妈扔家里，自己跑出来玩吧？” “我家那位是听说今年不回去过春节，她就赶元旦期间先回去看看，游艇又不是租的，以后有的是机会嘛。” 魏华铭刚刚说完，林荟娴就大呼小叫道：“新郎官儿，等正式上班之后，我要征用几天这艘游艇。让设计部的同事们过来开开眼界，都是为了工作，新娘子已经答应了，你千万别跟我那么小气啊！” 孙晓光一脸坏笑地问：“林妹妹，是不是在开开眼界的同时，再顺便搞个部门聚会？” “是又怎么样，又不是你的游艇，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林荟娴给了他个白眼，恨恨地说道：“另外林妹妹也是你叫的吗？人家老公还坐这儿呢，小心他撕你嘴。” “我好怕怕呀。” “怕就对了。喝你的酒吧。” 孙大主任吃瘪。引来大姐小姐们一阵哄笑。 令众人十分意外的是。章程居然摇头道：“林姐，游艇是我的，但使用权不在我。不管你是想带同事们上来看看眼界，还是搞什么部门聚会，都要先跟集团事务部提交申请，公务免费，私事掏钱，谁都一样。” “这么麻烦。是不是怕我们沾你便宜？” “我是那么小气的人吗？” 章程摊了摊双臂，一脸苦笑地说：“索纳夫送得不是游艇，而是给我送来一大麻烦。吴总一听说咱有了游艇，立马制定了一个‘商务接待活动暂行办法’，以后不管总部还是nb电工、nb电子、nb医疗，还是发电与输配电集团，只要有重要客户来都会往这儿带。人家同样是为了工作，作为集团第一大股东，我只能答应。” 林荟娴乐了，顿时吃吃笑道：“又不是天天有重要客户来。征用几天应该没问题吧。” “重要客户当然不会天天有，不过对它感兴趣的不仅仅是吴总。” 章程笑了笑。接着说道：“王师傅你肯定认识，人家从总部成立第三天就开始为集团服务，在香港市场销售的开关面板、高低压电器、彩电乃至计算机，几乎都是他一个人送到商场或客户手里的。 兢兢业业，从没出过一次差错。为了替集团省钱，甚至从未找过搬运工，一车好几吨，上货、卸货，全他一个人，这样的员工是不是应该表彰？” 章琳接口道：“可这跟游艇又有什么关系？” “人家女儿后天过生日，许总想给他女儿一个惊喜，请他们全家和她女儿的同学来搞一个派对。并且打算把游艇聚会作为一种激励措施，让所有在香港的同事过生日时，都能够过一把富豪的瘾。” 如果真这么做，必然能够增强集团的凝聚力。 孰轻孰重，夏遥知道的非常清楚，不禁脱口而出道：“这个主意好，又有面子，又能体现集团对职员的重视，比发奖金和送生日蛋糕强多了。” “是啊，我没理由同意。” 章程走到栏杆边，遥望着清水湾半岛的方向接着说道：“我是nb电气第一大股东，同时也是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主任，所以阿尔费罗夫教授、卡里-穆利斯博士、约翰-波普尔教授、史密斯博士要求实验室应该享受集团总部同等待遇。 不仅想借游艇接待他们那些乱七八糟的朋友，还打算开它出海钓鱼。尤其阿尔费罗夫教授，回老家过圣诞节前甚至在电话里跟我探讨，用‘友谊号’来一次环球旅行的可能性。他们都是实验室的擎天柱，我一个都得罪不起，只能给他们同等待遇。” 沈心如忍不住笑问道：“实验室人员过生日也上船？” “不仅仅是过生日，如果研究方向搞错了，走进了死胡同，需要出海散散心时他们同样会上船。” 谢静雯小鸟依人般地依偎在池新荣身边笑道：“一条船，那么多人，排得过来吗？”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倍感无奈地苦笑道：“肯定排不过来，可一碗水又不能不端平，所以我打算拿出一笔钱补贴给nb航空，用借一星期游艇，免费使用一天商务飞机的方式，跟李先生、何先生和顾先生调剂一下。” 章琳惊呼道：“用一星期游艇才花多少钱，这个交易我们亏大啦！” 看着他笑而不语的样子，黄丽安猛然反应过来，顿时哈哈大笑道：“二小姐，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你弟这是在变着法帮nb航空商务包机业务拉客户。” “真的？”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不无得意地笑道：“两者皆有吧，毕竟只有让研发人员过上体面的生活，我们nb实验室才会有前途。” 所有人都知道，他还有一句话没说，那就是只有nb实验室有前途，nb电气集团才能有前途。 胳膊拧不过大腿，设计部既无法跟集团总部争，更争不过地位超然的实验室，林荟娴意识到正式上班之后就没机会了。一边手忙脚乱地掏大哥大。一边振振有词地说：“宝儿跟他老公去巴黎度假了。等她回来要等到什么时候？算了，我明天加个班，把在香港的同事都叫来见识见识。” 媳妇在总部是横着走的角色，黄丽安尴尬不已，急忙别过头去。 章程差点爆笑出来，指着驾驶舱提醒道：“放假期间我倒是能做主，等会儿去跟赫兹先生说一声，记得客气点。要知道人家也在休假。” 想到同事们明天该高兴成什么样，林荟娴乐得心花怒放，一边顺手拿起酒瓶，大献殷勤的帮他倒酒，一边眉飞色舞地笑道：“太谢谢了，不愧是我儿子的好舅舅！” 孙晓光痛心疾首地连连摇头：“你们看看，老黄把她惯成什么样啦，一点家教都没有。” 魏华铭自然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仰天长叹道：“爱之深，恨之切啊！看来我们孙主任对林妹妹还一直念念不忘。” 郭俊儒火上浇油地说：“老黄。虽然你笑到了最后，但只要竞争对手一天没放弃。你就一天不能松懈，不然我真不知道将来该不该去喝猴子的第二次喜酒。” 黄丽安大大咧咧的搂过林荟娴亲了一口，一脸得意地说：“我跟我老婆情比金坚，猴子，他也只能做做白日梦。” 众人顿时欢呼起来，连刚加入这个圈子的游少均和池新荣都跟着吹起了口哨，夏遥和姜梅梅更是尖叫道：“老黄，好样的，再来一个！” “林姐，主动点，都老夫老妻的，这里又没有外人，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孙晓光回头看了眼，很是不屑地说：“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林妹妹，亲你的牛粪去吧，亲完之后记得去漱下口。” “千金难买我乐意，牛粪我也喜欢。” 在众人的起哄下，林荟娴大大方方的回亲了一口，这里唯一的“光棍”姜梅梅还不罢休，把夏遥往章程怀里一推，格格笑道：“新娘子和新郎官儿也亲一个！” 夏遥羞得面红耳赤，急忙躲到章琳身后说道：“二姐，姜博士欺负我。” 今天有客人，再闹就不像样了，章程连忙岔口话题：“好啦好啦，先说正事，石墨团队人员已经招聘的差不多了。老黄，我想请你归队之后出任nb电子玻壳分厂总工程师，几个项目都在那边，没个人在那边协调我不放心。” 表面上看，别人的职位越来越高，他的职位却越干越小。 从最迟的nb电气事业部总经理，调任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主任，再由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主任调任一个分厂的总工程师。 但事实上却不然，保安新厂区的玻壳分厂不仅为nb电子生产彩电玻壳，同时还是硅提纯、石墨深加工和光伏基板研发项目的实验基地。所以在规划时，玻壳分厂特别预留了一大片土地。 在担任技术应用学部主任的几年里，他积累了丰富的项目协调经验，而且又去德国交流了一年，由他去挑大梁最合适。 那里是nb电气的未来，黄丽想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道：“没问题，我明天就可以上班，用不着等到元旦之后。” 章程摇头笑道：“该休假就休假，不用那么急，况且实验设备还在设计，等nb工业制造生产出来至少要到明年下半年。” “那我就先去c区熟悉下情况，刚来的新同事一个都不认识，不熟悉一下以后不好开展工作。” 不愧为老厂区宿舍出来的好兄弟，一提起工作就这么急不可耐，章程感慨万千，拍了拍他胳膊说道：“这次打得是持久战，急是没用的。好好陪几天林姐和孩子，以后有你忙的。” “好吧，我听你的。” 章程笑了笑，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继续说：“老孙，老魏一个人忙不过来，我时不时的又要出去应酬，所以我想请你过来担任第二项目协调人，专门负责技术协调。” 石墨提纯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项目被分解的七零八碎，四个子项目下面又分了三十几个课题组，如果没有一个经验丰富的人去协调肯定不行。 更重要的是，技术协调人需要掌握各子项目和子课题的研究进展，可以说这是一个掌握石墨研发项目核心机密的职位，只能由信得过的人出任。 孙晓光端起酒杯一饮而尽，随即放下杯子眉飞色舞地说道：“穷酸儒、沈妹妹，以后我也要像你们一样做学问啦，技术协调人，没技术可不行，要是遇到什么不懂的问题向你们请教，你们可别给我藏私。” “得了吧！” 郭俊儒毫不犹豫地踹了他一脚，没好气地说：“您可是石墨团队科学行政总裁，有全局观念就行，哪需要什么都懂？再说隔行如隔山，在这方面我连一个工程师都不如，问我也是白问。” 孙晓光明知故问道：“这也不懂，那也不懂，那你们这些年都忙什么了？” 沈心如扑哧一笑道：“你管我们忙什么，不该问的别问，一点保密观念都没有。” 他又问道：“你们是不是在研究宇宙真理，将来还要拯救地球？” 郭俊儒哈哈大笑道：“不仅要拯救地球，还要拯救你的灵魂。” “灵魂的事戈利格里博士已经解决，不需要你们拯救。不过说真的，你俩研究同一个领域，尤其心如还是个女人，这条路再往前走有前途吗？” 杰出的女科学家绝对是“珍稀品种”，把他们带上一条不归路，章程也很内疚，禁不住说道：“沈姐，你已经是两个孩子的妈妈了，事业重要，家庭更重要，千万别因此而耽误了孩子。” 女性在20世纪大量接触科学、进入科学界，为科学发展做出了重大贡献。但是，虽然很多专业大学本科生男女数量相似，研究生常常也接近，但是越到后来女性越少。 国外到助理教授时，女性比例就会低于男性，到正教授时则明显少于男性。能够国际奖项的女性就更少了，迄今为止，仅占诺贝尔获奖总数的2%！ 科学界的组织领导职位也是男性占绝大多数，无论是中国科学院、还是德国马普学会，都很少有女性研究所所长。 现在之所以能够站在讲台上，完全由于这些年来她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学问研究的越来越深，英语和德语越来越娴熟，眼镜也变得越来越厚，其中的艰辛，是一般人不敢想象的。 她岂能不知道章程和孙晓光是一番好意，但还是摇头道：“做科学与做母亲可二者兼得。不是别人所认为的那样，一个女人若要献身于科学，就要伪装起来，不能正常地装束打扮，不能结婚，不能有孩子，居里夫人、迈耶、霍奇金不都有家庭有孩子吗？ 相比诺贝尔物理奖得主玛丽亚-苟帕-迈耶我已经很幸福了，她丈夫在大学做教授、系主任，而她三十年都没有正规教职，只能兼职。但她喜欢科学，长期坚持研究，工作多年，没有丝毫报酬，只是为了研究物理学时有着无穷的乐趣。所以家庭对我来说不是累赘，可以并存，甚至相得益彰。” 郭俊儒深情地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说道：“我支持她的任何想法和决定。” 又是一个走火入魔的，但她已经用渊博的学识证明了自己，甚至在对“巨磁阻效应”的研究上比郭俊儒更深入。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道：“老郭、沈姐，我相信你们一定能够成为中国的约里奥-居里和i-约里奥-居里，坚持下去，我也支持你们！”(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零五章 沪江攻略 “懒鬼，起床了！” 清晨，耳边传来夏遥熟悉的声音，鼻子一阵痒痒，睁开惺忪的双眼，她正顽皮的捏着一根头发捣乱。 睡意正浓，章程下意识的揪了一下被子，哈欠连天地哀求道：“老婆，好不容易休一次假，让我再睡会好不好？五分钟，就分钟。” “不行。”夏遥蓦地站起身，掐着小蛮腰做河东幼狮吼状，随后嘻嘻一笑，刹那间风情万种。 “动作别这么剧烈，一点孕妇的自觉性都没有。” 夏遥扑哧一笑，拉开被子说：“哪有那么娇气，别睡了，快起床，姐夫刚打过电话，说吴总、许总、严总、谢总、林总和封总要带他们的太太过来祝我们乔迁之喜。李总和胡总也来，这里什么都没有，我都不知道拿什么招待人家。” 这栋别墅是麦特布王子送的新婚礼物，既不能卖掉，又不能租出去，连空着不住都很不礼貌。 圣诞节那天来看了一眼，见家具家电一应俱全，周围环境的确不错，绿树成荫、鸟语花香，很适合孕妇养胎，二人就与昨天下午从nb电工总部搬过来了。 章程爬起身，懒洋洋地说道：“再贵也是二手房，有什么值得祝贺的。” 独立别墅在太平山顶乃至整个香港并不多见，宾吉道上仅有约20处，几乎都是十几甚至几十年前建的。 王子送的这栋别墅建于1976年，其高高的天花板和大阳台都凸显了殖民风格的特点。原来的主人自1976年一直居住到半年前。他们因为要搬到泰国普吉岛去，所以才决定将其出售。 山顶的自然环境就不用说了，透过落地玻璃窗，可一览香港城市天际线和山坡上亚热带树林美景。 前主人非常有格调，内部装卸简直无可挑剔，连墙纸都采用手绘，由英国一级墙纸品牌一流技师制作，上面绘有展翅蓝鸟，跃跃欲飞，美观之余更添个人品味。 这间卧室的地板上配有波纹地毯。感觉和谐舒适。现代感十足，颜色鲜艳，专为年轻人而设计。而这一楼层的每个房间，又均配以不同的主题。隔壁那一间则以大地色系为主。适合老人居住。 家具和卫具品牌亦选用欧洲最流行的。低调但奢华，又不失现代及舒适感。 外面的起居室通往一个贴有瓷砖的花园区，很适合烧烤和露天就餐。下面是游泳池和一个直升机停机坪。不过停机坪只能作为一种现代化的装饰，如果真有直升机在这里起降，周围的富豪邻居肯定会向警方投诉其扰民。 设计师甚至将户外景色巧妙地融入室内，运用大量落地玻璃窗，占全屋外墙的一半，连接室外花园，入屋满目翠绿自然。 楼下客饭厅的地板均采用欧美顶级石材，银白色的云石地板由地板延伸至电视墙，配搭绒布质料的棕色沙发、各类盆景摆设，以及客厅的木色家具。为突出大宅气派，特别打造了一个顶级厨房，全部采用国际级名牌厨具，价值不低于300万港元。 厨房外还有一个藏酒室，与饭厅及厨房连接，方便主人举办派对。 女人一怀孕，几乎都会自然而然地为宝宝的将来作想。不远处的德瑞国际学校，夏遥满意得不能再满意，因为那是香港最好的私立学校，在那里就读的大多是港府官员、外交使节和社会贤达的子女。 “二手的我也喜欢，至少有了一个属于我们自己的家。” 想想也是，章程不无内疚地说道：“老婆，对不起，早知道你喜欢这儿，我就应该买一栋，搞得连个像样的新房都没有。” 夏遥抿着嘴在旁边吃吃地笑道：“一亿多港元，那么贵，真要是自己掏钱买，我反而不喜欢了呢。” 占小便宜吃大亏，人情是要还的，自己就娶这么一次媳妇，刚跟两个老婆离婚的麦特布王子可以娶好几次，这个交易怎么算怎么亏。不过这些想法只能放在心里，如果让她知道别说像现在这么高兴了，恐怕要愁得连饭都吃不好、觉都睡不着。 “喜欢就好，”章程抓起衣服，若无其事地笑道：“家里没有东西招呼客人就请姐夫带点过来，反正他家离这儿不远。” “林主管和马格达雷娜已经帮我下山去买了，另外姐夫说家里不能没个做饭和搞卫生的，他正在帮着物色。” 听语气就知道她不喜欢家里又多几个陌生人，事实上章程也不喜欢，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肚子会越来越大，没个人照应实在不太放心。 “请人就算了，回头把大姐和大姐夫办过来，省得这么冷清。” 毫无疑问，他说得是夏凝和苏兴运，夏遥顿时连连摇头道：“老公，让他们过来不太合适吧，真要是来了，别人会怎么想？” 夏家人搬进章家，听上去的确不太合适，但章程却咧嘴笑道：“老婆，我们过自己的日子，管别人怎么想？而且这个主意是咱妈提出来的，你妈也同意。” 老太太年纪越来越大，变得越来越想家。 茶不思、饭不想，整天念叨她的身后事，又是叶落归根，要葬到章家在南滨的祖坟。又是担心特区政府刚推出的殡葬政策，生怕将来死在南方被火化。一见到大舅吴秀峰和二舅吴秀城，就拉着他们的胳膊喋喋不休，非要他们帮她做一口棺材，省得将来一点准备都没有。 要不是想亲眼看到孙子和孙媳妇结婚，早就嚷嚷着回去了。 外公外婆年事已高，也有着同样的想法，他俩一结完婚。吴秀兰就开始为回南滨老家做准备。儿媳妇和大女儿都有身孕，作为婆婆和母亲，吴秀兰当然放心不下，经过一番权衡，最终决定请儿媳妇的姐姐夏凝来香港，反正离得近，她两边都能照顾到。 夏遥反应过来，心里一下子变得酸溜溜的，拉着他的手轻声问：“老公，难道没别得办法？她不放心我们。我更不放心她们啊！” 奶奶就这么一点念想。做儿媳妇和做孙子的岂能不遂她的意愿？ 章程轻叹了口气，摇头苦笑道：“除此之外，真没别的办法，现在交通这么发达。我们常回家看看就是啦。另外又不光妈和奶奶回去。有大舅和大舅妈帮着照应。我们实在没什么好不放心的。” “以前的房子能住吗？” “空了六七年，肯定不能住，就算能住妈也住不习惯。所以我请丁叔和丁姨回去过春节时，帮着找一套像样点的房子。另外张兵、小柱和小军他们也打算回老家搞房地产，总之，衣食住行不是问题，不把她们安顿好，二姐和少均是不会回来的。” 夏遥知道二姐章琳和未来的二姐夫游少均送她们回去，并留在南滨陪她们过春节，但还是泪潸潸地说：“是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可一想到她们走，我心里就难受。” 章程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想了想之后低声说道：“亲情是一种全人类都珍惜的情感，尤其对我们这些中国人而言，尊老爱老、注重亲情是几千年的传统。但除了亲情之外还有一种东西叫独立。 在美国，如果孩子到了18岁还和父母住在一起，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只能说明他的社会生活能力很差，无法一个人在外立足，还得依赖父母。这无论是对他本人还是对他的家人来说，都是一种耻辱。 而美国孩子长大后另立门户，并不能说他不爱自己的父母和长辈，虽然不住在一起，但他们会时通信、通话，尤其到了节假日，他们都会回去聚会让老人们享受到天伦之乐。” 太勉强了，连自己都感觉没有任何说服力。 章程轻轻地把她拥到怀里，一边抚摸着她还是那么平坦的小腹，一边继续说道：“我不想我们的宝宝将来没有生活自理能力，不想他上大学了还要我们提着行李送到学校，不想他大学毕业后要劳烦我们给他安排工作，更不想他生儿育女还得要我们帮着喂养大。将来只能靠他们自己，所以我们要给他们做个榜样。” 由老人说到了孩子，夏遥不禁破涕为笑地问：“让他自己靠自己，那集团将来交给谁呀？” “事实上我不想让宝宝将来经商，做医生、做老师、做科学家，做什么都可以，就是不要经商。” “为什么？” “因为财富会带来很多我们不希望看到事情，我希望家庭和睦，永远像现在这样和睦。我会给他们一个人设一个信托基金，让他们在40岁以后能过上衣食无忧的生活。至于集团，则更合适的人去打理。” 为了争财产兄弟反目的例子不胜枚举，夏遥岂能不知道他的良苦用心，更何况富不过三代，谁也不敢保证自己的孩子能跟自己一样出色，不禁笑道：“还一人设一个信托基金，你把我当什么啦。” 章程笑道：“一个太孤单了，至少两个，不然这么多房间谁住啊？” 正说着，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夏遥意识到马格达雷娜和林志国买东西回来了，急忙挣开他的双臂说：“快去洗脸刷牙，我下楼准备早饭。” 圣诞节和元旦期间，保镖轮流休假。 留守在他们身边的就剩林志国、马格达雷娜和扬-约瑟夫三人，老板娘亲自下厨，第一次坐在一起吃饭的林志国真有些受宠若惊。 不一会儿，集团首席执行官吴金华、副总裁许桑成、首席财务官严修实、首席经济学家谢伟昌、nb电子总裁林德厚和nb电子总裁封雨柏等人便携他们的太太陆续而至。 “金华、桑成，你们去阳台聊，这厨房真漂亮，我得好好研究一下。”董事局主席一如既往的“不懂事”，里里外外参观了一下。就捋起袖子准备亲自下厨。 明天吴金华就要跟李晓山和吴美琪一起去沪江签约，事关未来五年几十亿美元的投资，章程岂能不知道他们的真正来意。跟几位太太打完招呼，便把众人请到了二楼阳台。 谈判是李晓山主持的，寒暄了一番之后，他当仁不让地介绍起情况。 “沪江方面之所以把签约仪式定在明天，主要是沪东新区党工委和管委会明天将在沪东大道141号正式挂牌成立，并对外办公，有那么点开门红的意思。吴书记和黄市长很重视，会亲自参加。据说还可能会有中央领导出席。” 协议投资几十亿。是沪江迄今为止所吸引到的、最大的一笔外资，重视很正常，不重视才不正常呢。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饶有兴趣地问：“明天签那几项。包括沪江nb银行吗？” 李晓山磕了磕烟灰。摇头道：“明天签电力变压器、高低压电气成套、特种电缆、电网自动化以及纯平显像管技术和设备转让四个项目。不包括沪江nb银行。因为9号沪江解放后首家地方性银行——沪东发展银行开业，中央领导会出席，他们打算两件事放到一天办。上午去沪东发展银行剪彩，下午参加沪江nb银行的签字仪式。” 涉及发电与输配电集团的投资，陈浩立马补充道：“nb特变（沪江）有限公司是由我们发电与输配电集团与沪江变压器厂合资的，我们以4600万港元和技术入股，占nb特变55%股权。沪江变压器厂以现有固定资产入股，占45%。 字一签，资金一到位，相关执照和资质一变更，发电与输配电集团就可以在国内生产销售220千伏以下的电力变压器，无需再办理国内入网所需的相关手续。” 沪江变压器厂的设备不值钱，但位置处于沪西闹市区，哪怕nb特变十年内不盈利，这笔投资将来也能获得不菲的回报。 章程接过合约副本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说道：“沪东、沪西两边跑太不方便了，沪东的nb工业园要给nb特变预留土地，就算现在不搬，将来也要搬。” 宁要沪西的一张床，不要沪东的一栋房。 位置极为偏僻的沪东工业用地，现在还是一片泥泞的农田，地价自然高不了，李晓山掐灭烟头笑道：“我们有这方面的规划，一期工程仅占园区30%的面积，其余70%都作为发展土地。” “这我就放心啦，陈总，接着说。” “好的。” 陈浩喝了一小开清茶，如数家珍地介绍道：“nb电气成套（沪江）有限公司是我们与沪江电气共同投资的，与沪江变压器厂不同，他们不以现有设备和厂房入股，而是通过市里置换了一块位于沪江新区的土地，并在市委市政府的协助下，再次置换至nb工业园。地价不贵，所以沪江电气仅占nb电气成套（沪江）有限公司12%股权。 nb电缆是与沪江第二电缆厂合资的，我们以1680万港元和价值3400万港元的设备入股，占74.6%的股权。沪江第二电缆厂与沪江变压器厂一样，以现有固定资产入股。 nb自控规模较小，双方的总投资额共1200万人民币，它隶属于刚从发电与输配电集团独立出去的nb工业自动化，虽然还没有签约，但蒋总已经在驻新华自控开始工作了。” 章程笑了笑，饶有兴趣地问道：“李总，电真空财大气粗，没让我们失望吧？” 向电真空转让纯平显像管技术和设备，是nb科技成立以来在国内的第一笔也是最大一笔业务，提起这个李晓山就兴奋不已，眉飞色舞地笑道：“1亿8千6百万，不算多也不算少，可以说明天签得几个项目不需要动用集团资金。” nb电子总裁林德厚接过话茬，一脸严肃地说：“这才刚刚开始，据我所知日本索尼已经搞出来了，产品最迟明年5月底就能上市。所以中国公司和nb科技的同事还要再接再厉，把那些想升级改造的内地同行全改造了，省得这个钱被索尼赚走。” “我们会努力的，就怕这会给你们带来压力。” 谁还能打没把握的仗，林德厚信心十足地笑道：“二代未来窗已完成最后测试，随时可以推向市场。更重要的是，索尼产能段时间内不可能扩大到威胁我们的地步，另外玻壳生产线升级改造同样需要时间。” 吴金华禁不住笑问道：“林总，这么说二代未来窗上市至少还要两年？” “是的，一款产品卖三年，等二代未来窗推向市场时，我们的三代也应该出来了。” 章程侧身道：“李总，那你们就不要有任何顾忌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最好能通过技术和设备转让把南滨nb工业园的资金赚回来。” “等沪江签完约，我就联系西川彩虹。” 纯平显像管技术在国内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李晓山是胸有成竹，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我们投资沪江，沪江尤其沪江大开发，对我们中国公司而言也是一个发展的机会。随着中央一声令下，各个部委和省市便纷纷进驻沪东。到处都在盖楼，跟我们刚来特区时一样，像个大工地。 上上下下，热血沸腾，要再造一个香江特区，要超过香江特区，要在沪东搞成一个比香江特区开放程度更高、接受度更好的特区。新区管委会筹备时我去过，正式编制就800多个人，真是没日没夜地工作，号称‘八百壮士’。简陋的办公楼里还悬挂着一幅标语，写着‘站在地球仪旁边思考沪东开发’。 四大功能区一天一个样，这么大规模的基础设施建设当然不能错过。所以我在沪江分公司同事们的强烈建议下，由中国公司投资300万人民币，在即将运转的沪江保税生产资料交易市场买了几个摊位。” 这是一个很明智的投资。 沪东大开发的规模史无前例，用不了多久，那里将成为全球摩天大楼最多的地区，可以想象需要多少电气设备。 章程深以为然，立马回头补充道：“陈总，nb电工也要把沪江作为国内最重要的开关插座面板、照明和智能楼宇市场。尤其智能楼宇，能不能一炮打响，全在此一举。” “章工，你尽管放心，事实上早在d老二次南巡前，nb电工市场部就把bj、沪江、广都定为国内销售的重点。而且智能楼宇在国内的竞争不是很激烈，只有那么几家国际同行。”(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零六章 经济学家的预测 “沪江nb银行总投资4亿5千万美元，nb银行与工商银行各占50%股权，由于受政策限制，段时间内只能开展对公业务。虽然没有签约，但第一笔贷款已经谈得差不多了。正式挂牌运营后，将向沪江市电力公司提供第一笔5000万美元贷款，用与建设外高桥电厂。” 投机完英镑，东德储户在nb银行的资金相继回笼。既然是存款，就要给人家利息，必须要有一个投资渠道。 把德国人民的钱借给沪江搞基础设施建设，nb银行自然没有金融投机那么高收益。然而贷款是有附加条件的，除了暂时制造不了的燃气轮机发电机组外，国内企业没有能力制造或技术不过硬的设备必须向nb电气采购。 nb工业制造及其关联企业有订单，章程非常之满意，事实上这也是组建nb银行的初衷。一边招呼劳苦功高的总裁们吃水果，一边笑道：“nb银行同事的服务态度那么好，搞了那么多活动，明年的存款肯定少不了，那么多资金不能就这么闲置着，所以沪江那边只要是电力、医疗和通信方面的融资，我们可以放心大胆的参与。” 德国银行业的竞争是很激烈，但都体现在利率上。高零点几，甚至零点零几，又能给储户带来多少回报？ 以前香港国际商业银行高管为班底的nb银行，并没有打利战，没有高息吸储，而是把香港商家眼花缭乱的促销方式移植到德国。 热情周到、以储户为上帝的微笑服务那是必须的。免费提供咖啡、雨伞同样不值一提。而是跟nb航空、泛欧国际旅行社以及与nb电气德国公司关系较好的公司和商户展开全方位合作。推出存款送旅游、存款买打折机票、存款免费洗车、存款送平面直角彩电……等一系列揽储活动。 nb银行有得钱。不过都是别人的钱。想到可以用钱生钱，李晓山呵呵笑道：“没问题，只要国内几大省市有这方面融资的需求，我们都会想方设法参与。” nb电气的摊子看上去铺得很大，但事实上每个实体的规模都算不上大。 这次投资沪江也一样，总共就那几个项目，先把地圈下来再说。等招募并培训好足够的人员，等市场相对成熟了。再把在德国的制造业陆续往国内转移。 一直保持沉默的首席经济学家谢伟昌没那么乐观，冷不丁问了句：“李总，国内投资不像国外，你们谈判期间仅对合资企业进行过简单的摸底，并没有进行真正的尽职调查。所以你和陈总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以防沪江变压器厂和新华自控存在三角债问题。” 三角债是国内现在最大的问题！ 前清后欠，边清边欠，越欠越多，据国内媒体报道，企业与企业之间的三角债至少在3000亿元以上。中央之所以把前沪江市委书记调到国务院担任副总理。就是想请他清理三角债这一顽疾，甚至成立了一个“全国清理三角债领导小组”。 “这一点市委市政府对我们有过承诺。就算他们有所隐瞒，对我们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谢伟昌不仅是从国内出去的，而且还是一个沪江人，比谁都清楚国内高级官员的承诺有时候比法律都管用，便又问道：“那有意投资沪东新区的国外企业，特别是500强企业多不多？” 李晓山想了想之后摇头道：“不多，据我所了解，现在就美国福特汽车公司、日本藤田株式会社、德国东门子公司、香港汤臣4家有意投资，协议投资额大概在2.5亿美元左右。” 来而不往非礼也，在人家老巢发展了几年，现在被人家杀回来啦。 章程放下苹果，倍感好奇地问道：“李总，东门子打算投资什么项目，沪江方面准备由哪个企业跟他合资？” “移动通信。” 李晓山下意识地看了林厚德一眼，不无担忧地介绍道：“市里有意由沪广电与他们合资，成立沪江东门子移动通信有限公司，建成后将年产30万台数字式手持大哥大和500个无线基站。” 让他倍感意外的是，章程居然轻描淡写地说：“该来得总会来的，基站我们不做，让他们去跟贝尔、飞利浦和摩托罗拉竞争，但数字式手持大哥大嘛，我还真没把他当对手。” 吴金华伸了个懒腰，哈哈一笑道：“章工说得对，竞争总会有的，关键是我们的产品有没有竞争力。” 许桑成对汤臣似乎很感兴趣，一脸好奇地问：“李总，汤臣是投资地产吧？” “好像是的。” 章程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许总，你认识汤臣的汤总？” “不认识，甚至从来没跟台湾帮打过交道，不过他现在很有名，香港几乎没人不知道他。” “什么意思？” 吴金华彻底服了，指着身后起居室里的彩电问：“章工，难道你真不看电视吗？” 章程重重点了头，很认真地确认道：“不看，真不看。” “那对汤先生了不了解？” “不了解，只知道他姓汤，不然集团能叫汤臣吗？” 一问三不知，闲着也是闲着，吴金华干脆耐心地解释道：“他祖籍沪江，而且就是在沪东出生的，4岁的时候跟随他父亲来香港定的居。后来又去台湾，以卖窗帘起家，拥有三千多家经销商、一年5亿元生产量，累积了第一笔财富。 后来台湾房地产攀升，他又一步跨入地产。与太平洋电线电缆的孙道存合作开发的台北三重‘汤城’工业厂办园区，全盛时期曾创下两周热卖300亿新台币（约74亿元人民币）的空前纪录。 之后，见台湾楼市开始饱和。他就毅然续卖掉资产回流香港。大举吃下川河集团股权、永盛财务、奔达国际香港子公司等股权。港人因此称他为‘台湾帮’。甚至与何先生合作。把触角伸入澳门的娱乐与地产市场，所以何先生曾出任过汤臣集团董事局主席一职。” 什么机会都被他抓住了，章程感慨叹：“很厉害啊！” “是很厉害，但他现在却很麻烦。” 许桑成接过话茬说道：“汤臣太平洋是他与何先生收购物业的融资平台，甚至写下了两年内七度配股的壮举。前年他看中了处于财务困境中的澳洲公司奔达集团，而当时奔达集团虽然已被汇丰接管，但却坐拥20亿－30亿港元的现金，他便计划用10亿港元收购奔达集团34.5%股权。以避开全面收购。 香港不是台湾，港府对金融监管要比台湾严格的多，汤臣太平洋频频配股集资引起了港府的注意，并于上个月委任独立调查员调查汤臣与世贸集团两间公司。案件牵连甚广，涉及证人超过一百人，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他很可能被控串谋讹骗，在香港没人敢再跟他做生意，没想到他官司缠身还大举进军沪东，发展房地产。” “还有这么回事。” 章程忍不住打趣道：“李总、陈总。你们小心点，汤臣的生意要做。但绝不能欠账，别到时候他被清盘，我们都要跟着受无妄之灾。” 陈浩当然知道这是在开玩笑，放下胳膊笑问道：“章工，除了科威特代理商索纳夫之外，我们好像从来没让别人欠过账吧？” “这种事在国内是难免的，房地产不会垫资，但政府工程呢？” 章程脸色一正，凝重地说道：“500万以下或许可以把风险转嫁给代理商，一旦遇到上千万乃至上亿的订单，代理商想垫都垫不起！我们不做别人会做，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把市场让出去？所以中国公司必须有一套风险管控机制，既要考虑到业务，也要考虑到风险，决不能两个工程一做就被拖垮了。” “是啊，三角债的前车之鉴摆在这里，我们绝不能掉以轻心。” 首席经济学家谢伟昌深吸了一口气，异常严肃地说道：“章工、吴总、许总、李总，相比运营风险，我更担心国内现在的经济状况。90年的gdp增长是3.8%，今年出现了超高速增长，gdp增长率我看不会低于14%！ 许多人把今年经济的突然起动，归功于d老的‘南巡讲话’。但我们应该注意到，‘南巡讲话’对经济的最大刺激在于激活了两大要素市场：一是以土地批租合法化所形成的土地市场，二是以股市为核心的资本市场。 然而，土地市场化的一个最为直接的后果，就是提高了所有产出品的要素成本；资本市场的开放，使很多融资者可以通过直接融资方式得到巨额资金，但这些资金中的一大部分又转而投向土地市场，造成了土地价格的快速上涨，进而带来产品成本的普遍上升，同时也刺激了与土地建设相配套的进口。” 吴金华、许桑成、陈浩、李晓山等人不明所以，章程却醍醐灌顶般地反应过来，禁不住脱口而出道：“经济危机！” “是的。” 谢伟昌重重点了下头，抽丝剥茧地分析道：“今年消费价格指数上升了14.7%，明年很可能会超过20%！更重要的是，现在国内的投资主体还不是真正的市场主体，刚从计划向市场转轨，企业没有自负盈亏、自我约束的机制。国有企业亏损和民营企业向银行的贷款一旦成为呆账，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们都在香港，对国内情况不太了解。 李晓山绝大部分时间在国内，对物价上涨和国内的一些现状是深有感触，听完经学家的分析，不禁说道：“谢总说得这些道理我不懂，但国内的经济状况的确有很多问题，社会上有‘四热’、‘四紧’和‘一乱’之说。 ‘四热’是房地产热、开发区热、集资热、股票热；‘四高’是高投资膨胀、高工业增长、高货币发行和信贷投放、高物价上涨；‘四紧’是交通运输紧张、能源紧张、重要原材料紧张、资金紧张；‘一乱’指经济秩序混乱。 不像‘价格闯关’时那样有钱买不到东西，而是东西越来越贵，钱越来越不值钱。还越来越难赚。” “四热、四紧、一乱。这个几个概括很形象。” 章程遥望着香江特区的方向。沉吟道：“如果没猜错，外汇调剂市场人民币兑美元的比价，现在至少达到8比1以上。从长远看，人民币继续贬值对我们而言不是什么坏事，可要是没有任何准备，那同样会给集团带来巨额损失。” 人民币贬值，那在内地制造的产品将更具价格竞争力。但贬值的同时会导致中国公司的资金缩水，导致原材料价格上涨。会提高整体运营成本。 吴金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蓦地起身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认为中国公司必须未雨绸缪的做一些准备。首先要尽快囤积一批需要在国内采购的原材料；其次，要精打细算，尽可能压缩流动资金；再就是利用现有固定资产向内地银行抵押贷款，用于采购原材料或基建工程。” 陈浩一针见血地问：“万一通货膨胀率跑不过贷款利率呢？” 不等吴金华开口，章程便毅然说道：“我相信谢总的判断，现在的问题是，除了这三条之外我们还能做什么。还需要做什么？” 许桑成说道：“人民币是非自由流通货币，我们只能把中国公司账户上的资金。尽可能通过外汇调剂市场回笼至总部。除此之外，就是给国内的关联企业提个醒，让他们有所准备。” 价格上涨是联动的，如果关联企业成本上去了，nb电气在中国公司的工厂同样控制不住运营成本。 吴金华微微点了下头，转身问道：“谢总，你怎么看？” “具体该怎么做，我提供不了什么建设性意见，我所能做得就是进行一些宏观上的分析，并给你们提个醒。” 章程紧握着他的手，一脸诚恳地说道：“谢总，能做到这一点已经非常不容易啦，你今天至少帮集团省了3个亿，等会儿我一定要好好敬你几杯。” 国内运营成本再高还能有西方发达国家高？ nb电气发展到今天，国内的通货膨胀已经对集团构不成威胁了，只是赚多赚少的问题。谢伟昌非常清楚这一点，松开右手打趣道：“章工，我还以为你要给我加薪呢，早知道是喝酒，我肯定不会提这个醒。” 他的待遇一点都不低，年薪加股票期权，直追首席执行官吴金华。 章程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想了想之后说道：“加薪得许总说了算，为了表示我个人对你的感谢，我准备推荐你担任正在筹建的香港商学院院长。” 香港数得上号的富豪几乎都是香港商学院的校董，可以说它是nb电气与香港富豪亲密合作的一个纽带。 虽然初衷不是那么光彩，但学院却是正儿八经的学院，拥有mba学位授予权，包括nb电气在内的香港各大银行和各大公司提供实习机会。尤其mba课程阶段，甚至会在香港以外的新加坡、德国、美国和俄罗斯授课。 真正的国际化，培养得是“精英中的精英”，只要能够被录取，基本上就不用为将来的工作发愁，而且都是一般高校生梦寐以求的工作。 商学院也是大学，不管在香港还是在其它哪个国家和地区，校长、院长都是最受尊敬的人。 谢伟昌在经济学研究上的造诣毋庸置疑，但他今年才37岁，而且之前从未担任过教职。资历摆在那里，别说担任院长了，当副教授都有难度。看着章程那一脸认真的样子，他意识到不是在开玩笑，顿时欣喜若狂地问道：“真的？” “真的。” 港府没有提供一分钱资助，如假包换的私立学院，谁当院长全由富豪校董们说了算。章程紧盯着他的双眼，微笑着确认道：“第一任院长需要负责筹建，无法能像普通大学那样进行遴选，所以我想问题应该不是很大。”(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零七章 学术态度 之所以不能送老太太和母亲吴秀兰回南滨老家，不能像二姐和未来的二姐夫游少均一样她们过年有个重要原因。 中国有“年关”一说，每到过年就像过关。 章程倒不担心大年三十会有“黄世仁”上门追债，但集团几年来已经形成了陪nb电工、nb电器、nb电气成套以及nb电子等春节中国公司同事吃年夜饭的传统。在柏林和圣彼得堡时离得远没办法，现在回来就必须把这个传统延续下去。 再就是高校长为nb实验室操劳了一年多，期间从未休过超过三天以上的假，人家有子女，不能为了工作总享受不到天伦之乐，所以给他一连放了45天的假。 与此同时，基础研究学部主任奥博特正在德累斯顿工业大学进行为期三个月的交流；副主任巩奇正今年三十四，一直没成家，在国内读研究生时的导师帮他介绍了一个学妹，已经拖了大半年，就算他不回去章程也会赶他回去相亲。 系统工程学部主任单元德则按原计划去了美国，因为硅谷是全世界科技创新的中心，nb实验室要跟上科技发展的脚步，光靠集团技术部那几位科学家是远远不够的。 无论他这位系统工程学部主任，还是各研究项目和课题负责人，包括章程自己在内，每年都需要去一次。拜访一下那里的风险投资公司，问问他们怎么看未来的趋势；拜访那里的创业公司，听他们讲自己的那些靠谱或不靠谱的想法。 按照之前签订的协议。阿尔费罗夫教授、约翰-波普尔教授、卡里-穆利斯博士和史密斯博士等重量级人物。每年有两个月带薪假。就算不回各自老家度圣诞长假。他们留在香港也不会管事。 而基础研究学部的近一半香港籍和国内研究人员却毅然呆在实验室，系统工程学部和技术应用学部更多，不能就这么群龙无首。作为技术应用学部主任，章程只能暂代一个半月的香港nb实验室“科学行政总裁”。 上午8点整，他与往常一样准时走进学术委员会主席办公室，从值班的秘书手里接过一大叠文件，开始处理没完没了的科学行政事务。 阿尔费罗夫教授临走时留下的一份报告，引起了他的注意。给科大物理系的两位教授打了个电话便摁下内线通话键说道：“关小姐，麻烦您帮我请物理中心的李伟峰研究员过来一下。” “好的，章主任，请稍等。” 与nb电气集团总部一样，来自国内的研究员和研究生必须熟练掌握英语，而香港籍研究人员、研究生以及工作人员几乎都在学普通话，尽管实验室并没有这方面的明文规定。 关秘书的国语显然是跟高校长学得，一股浓浓的台湾味。 章程松开通话键，仔仔细细的看起附在报告下面的两篇论文，刚看完第二篇。外面传来敲门声，刚抬起头。就见李伟峰在关秘书的示意下走了进来。 “章主任，您找我？” 坐在办公桌后面的这位虽然比自己小好几岁，但在李伟峰的心目中几乎是一座几乎无法逾越的大山，必须抬头仰望。这种感觉并非财富所带来的压力，而是他在学术上所取得的成就，以及他在很多领域极具独特的见解。 nb实验室搞基础研究的并不多，包括几位高薪聘请的“大拿”在内，整个物理研究中心才32人。来自国内的博士研究生更少，连打一圈麻将都凑不全。 他们都是精心培育的“种子”，除了三位导师之外，高校长还帮他们从香港几所大学的物理系请了几位“编外导师”。遇到难题，随时都能得到最权威的指导。 “请坐，”章程招呼他坐下，和声细语地问：“郭助理，不回去春节，家里人肯定会失望吧？” 李伟峰真有些忐忑不安，愣了一下，旋即强作镇定地说道：“章主任，您不也没回家过年嘛。” “我是特殊情况，如果有机会早走了。” 章程笑了笑，举起手边的论文直入正题，“李助理，你能通过原位拉曼光谱测量，详细阐述宏观‘碳纳米管’结构受力时的微观力学过程，并借助光谱学信息预测出宏观‘碳纳米管’薄膜及纤维的力学性质，是一件非常了不起的创举，非常有价值。” 自从蔡扬志和陈午寿博士发现“碳纳米管”以来，由于其轴向力学性质接近完美石墨片层的理论值是已知材料中最高的，如果能够利用其作为增强材料制备聚合物复合材料，那其非常优异的力学性质，必然能够改变这个世界。 正是在这样诱人前景的鼓舞下，全世界各大学和研究机构的成千上万名科学工作者对其进行了大量研究，非常之热门。连一些企业都跟着炒作，一时间，纳米衬衫、纳米鞋垫……什么都是纳米的。 进入了发现“碳纳米管”的nb实验室，离香港科技大学“纳米科技与器件研究实验室”又近在咫尺，李伟峰和那些致力于改变世界的年轻科学工作者们一样，自然而然地赶起了时髦。 一头扑进凝聚态物理研究领域，并把“碳纳米管”作为主要研究方向。 这样的精神值得鼓励，不管他的导师奥博曼，还是别的什么人，除了支持只有支持。但他进入nb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写的第一篇论文，却被暂代奥博曼博士指导他的阿尔费罗夫教授给打回来了，没能像其他几位博士研究生一样，在实验室的学术期刊上发表。 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章程低声问：“这么有价值的论文却没通过答辩，你是不是感觉很奇怪？” 李伟峰点点头。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地说：“章主任。参与答辩的七位导师有六位认为没问题。我的确有些想不通。”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把报告下的第二篇论文递到他手里，“这是一位美国教授半年前的大作，相信你一定拜读过，而且受益匪浅。阿尔费罗夫教授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说明，所以我代他指出其中的问题，仔细看看。画红线的部分。” 李伟峰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蓦地起身道：“章主任，就一小段论述，我真没注意。” “一小段也不行，同时你应该注意到。” 引用别人的一些理论在国内很正常，李伟峰急了：“就因为这个，把我的论文打回来啦？” 章程紧盯着他的双眼，异常严肃地确认道：“是的，因为这种行为有另一个名字，叫着抄袭。把别人的成就据为己有。甚至在论文下面都没有注明。” 李伟峰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论文一旦学术委员会认定为抄袭。那他将会成为第一个因“学术不端”被nb实验室扫地出门的博士研究生。 想到有可能被钉在耻辱架上，他激动地指着办公桌上自己的那篇论文说：“章主任，您学识渊博，您看过我的论文，应该非常清楚那只是几句描述，并不是整段整段的引用，更不能因此而否定我在宏观‘碳纳米管’结构力学性质研究方面取得的成果。” “所以阿尔费罗夫教授才委托我建议你在英文上再下一点功夫。” 章程看了一眼他的论文，语重心长地说道：“李助理，我也是中国人，非常清楚让一个在国内出生、国内长大，接受国内教育的中国人，用另一个国家的语言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出来有多难。我知道这是你的无心之过，事实上阿尔费罗夫教授也知道。 但作为一个严谨的物理学家，作为学术委员会成员，作为指导过你的老师，他必须对科学，对实验室，以及对你负责。因为这篇论文一旦发表出去，并且被拜读过那位美国教授大作的同行发现，那我们nb实验室的学术态度必然会受到质疑。” 正如章程所说的一样，之所以出现这个情况，完全由于写的时候不知道该怎么进行描述，自然而然地引用了别人的几句话。没想到这么一点点小瑕疵，居然被看上去大大咧咧的阿尔费罗夫教授给发现了。 李伟峰无地自容，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章……章……章主任，对不起，我……我……我误会教授了，等他休假回来，我……我，我要向他当面道歉。” 章程拿起笔在论文上飞快地划了十几个圈，随即抬头笑道：“他不要你道歉，只要一篇毫无瑕疵的论文。凝聚态物理不是我所熟悉的领域，不能给你建设性意见，但英语掌握得可能比你好一些，这几个地方可以再斟酌斟酌。” 李伟峰感动不已，接过论文语无伦次地说道：“章主任，我……我……请您放心，我一定好好恶补英语，今后决不会再给您丢脸。” 章程伸出右手，一脸微笑地说道：“李助理，你没有给我丢脸，也没丢你自己的脸。如果物理中心进行一次评选，那么你在宏观‘碳纳米管’结构力学性质研究方面所取得的突破性进展，绝对可以被评为今年所有成果中最有价值的。” 李伟峰可不敢居功自傲，顿时连连摇头道：“章主任，我只是在蔡博士和陈博士的基础上，取得了一点点小成果，价值真谈不上。” “成绩就是成绩，不要妄自菲薄。” 章程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绕过办公桌边走边意味深长地说道：“李助理，能过五关斩六将进入nb实验室，跟你之前付出的努力是密不可分的。同时，能够受到那么多大师指导的机会也来之不易。一定要好好珍惜，因为这样的机会不是什么人都有的，其中包括比你我更聪明、更出色的人。” “我知道。” 李伟峰重重点了下头，一脸诚恳真挚地说：“章主任，没有您就没有nb实验室。为了nb实验室您几乎倾家荡产。给我们提供了这么好的机会。营造了这么好的研究条件，如果我再不好好珍惜，再搞不出像样的成果，那我自己都感觉对不起自己，更不用说对不起您了。” “几乎所有香港纳税人都为实验室提供了资助，我只是其中一个。” 章程拍了拍他胳膊，拉开房门诡秘一笑，“不说这些啦。再说我都感觉不好意思，走，跟我一起去计算机中心。今天来了一群肥羊，童博士、姜博士正磨刀霍霍，这场好戏我可不想错过。” 李伟峰不明所以，下意识地问：“肥羊？” “去了就知道了。” 跟关秘书打了个招呼，乘电梯赶到计算机应用中心楼层时走道里已经站满着人。其中两位穿警服，一看那肩上的花就知道是香港警务处高官。令李伟峰暗暗心惊的是，他们居然只能站在一群西装革履的男男女女身后。 “章先生，刚才我还问起您呢。没想到您这么快就来了。”一看见他们走出电梯，最前面那位高鼻子、蓝眼睛的英籍官员就热情无比的伸出右手。 “麦高乐先生。您第一次来nb实验室，作为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主任，我哪敢不陪同啊？” 他话音刚落，客人们便相继跟他打起招呼。李伟峰正准备让到一边，计算机中心的中国籍研究员刘光权便凑到他耳边问道：“老李，你怎么会跟章主任在一起？” “章主任叫我一起来见见世面，他们都干什么的？” “参观的。” 刘光权垫起脚跟看了一眼正跟港府官员寒暄的童家明博士和姜梅梅博士，眉飞色舞地介绍道：“那个外国人就是财政司，他身边的那位是税务局长，穿警服的那个老头更厉害，香港警察一把手，警务处长，好像姓李。” 财政司长、警务处长、税务局长都来了，李伟峰大吃一惊，禁不住问道：“那几个提公文包的呢？” “有天文台的，有启德机场的，反正都是大人物。” “他们来这干什么？” 搞技术应用的就是比搞基础研究的吃香，刘光权不无得意地笑道：“请来的呗，请他们看‘极光’，如果感觉满意，那就乖乖的掏钱。为了这一天，我们童主任和姜主任准备了三个多月。” “激光？” “极光，北极的极，不是你们物理中心主任阿尔费罗夫教授研究的那个激光。” 正一头雾水，港府高官们被请进机房隔壁的更衣室。李伟峰是跟章大老板来的，也有幸分到一件防静电服，换上之后跟众人一起穿过1号机房，来到一个宽敞明净的大机房内。 计算机中心的“老板”童家明意气风发，指着钢化玻璃隔断里那三排大柜子，用一口流利的英语抑扬顿挫地说道：“尊敬各位港府官员、女士们、先生们，呈现在各位眼前的就是香港第一台也是唯一一台超级电脑！为纪念nb实验室不久前的极地探险之旅，我们将其命名为‘极光’……” 李伟峰目瞪口呆，愣了好一会儿才喃喃自语地说：“超级计算机搞出来了？” “早搞出来了，你才知道啊？” 作为项目的参与者，刘光权的确有资格骄傲，但现在却不是他骄傲的时候，话一出口，就被计算机中心副主任姜梅梅狠瞪了一眼。 “……运算速度每秒9600万条次，创造性地采用了nb-linux操作系统。在此，请允许我对计算机中心操作系统研发团队，尤其系统内核的缔造者林纳斯先生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和最真诚地敬意。” 超级计算机的确早“堆”出来了，之所以拖到今天才发布，一是要进行一系列测试，二是要等安软、圣软（圣彼得堡nb软件开发公司）和莫软（莫斯科软件公司）开发仿真、建模等应用软件。 再就是去年已经有了那么多成果，没必要锦上添花。拖到今年发布，就可以作为1993年的科研成果，以便能给香港纳税人一个交代。 这玩意刚开始“堆”就落后了，为了争取更多资金，“堆”更快的超级电脑，计算机中心和参与项目的几所大学堪称无所不用其极。 去年6月，借着尝试nb-linux操作系统应用到超级计算机上的由头，刚从ibm等国际大公司拉来一笔赞助。便又打起香港政府机关的主意，做了很多很多工作和相应准备。 章程很期待他们的表现，抱着双臂站到一边，由他们尽情的发挥。 隔行如隔山，参观的港府官员中不乏计算机白痴，童家明刚简单的介绍完，一个戴眼镜的女官员便举手问道：“博士，我想知道投入那么多人力和财力，搞这个超级电脑对本港机构和几百万市民有什么作用？而且正如您所说，它的运算速度并不是全球最快的，甚至都排不到前50位。” 没人比天文台的三位专家更清楚它的价值，不等童家明开口，便如数家珍地介绍道：“张太，过去科学研究主要是以理论分析和实验观察为手段，而现在在尖端科研领域，越来越多地需要利用超级电脑进行计算模拟。 比如气象变化迅速，影响因素众多，采集的数据庞大。而有了超级电脑，我们天文台就可以对地面气象站和天上的气象卫星侦察的信息，进行快速、精准的集中化数据处理、量化分析和建模分析。对于中长期气象预测需要计算的数据量则更加庞大，可以说没有超级电脑完全不行。” 童家明微微点了下头，微笑着说道：“我们愿意为天文台提供这方面的服务，只要有足够经费，甚至可以为天文台开发一款超水准的气息分析软件。至于气象分析之外，‘极光’还能做什么，我想请‘极光’项目副主管、中大计算机系的陈教授给大家介绍一下。”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中大陈教授走到众人面前，滔滔不绝地说道：“众所周知，新药研制的核心之一，是从大量的化合物样品库中，发现有药理活性的化合物。通常从10000个化合物中，能够筛选出有药理活性的化合物不到1个！这就意味着只有建立庞大的供筛样品库，才能保证新药可以源源不断的开发出来，保证新药研发的可持续发展。 国际上大医药公司通常有几十至上百万的化合物实物样品库，可提供自动化的药物筛选。而本港药企可用于药物筛选的化合物非常缺乏，这严重影响了新药的发现进程。而利用高性能的‘极光’进行虚拟药物筛选，将是一条崭新的途径。 设计仿真、设计模拟，模拟工业生产过程、模拟风洞实验……有了‘极光’，我就可以进行之前根本没有条件甚至没有能力进行的研究，可以大大带动本港制造业的发展。”(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零八章 “超级电脑” 说天花乱坠，作用听上去也挺大，可真正能够应用上的好像就nb实验室自己和天文台。 一个年龄较大的港府官员听完介绍，禁不住问道：“童博士、陈教授，正如二位之前所说，‘极光’采用的是美国芯片，甚至连线缆都是进口的，什么都是别人的，你们只是组装了一下，它能被视作为nb实验室93年度的重大成果吗？” 这个问题很尖锐，如果解释不到位，别说他们了，普通市民都会有同样的质疑。“极光”是计算机中心的成果，这里是他们的舞台，章程依然保持沉默。 童家明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张先生，我想我有必要澄清一个误解。在不少人看来，超级电脑就是 ‘堆芯片’，堆的数量级越大，计算速度也就越快。甚至在去年的国际超级电脑峰会上，还有一位超级电脑供应商的高管开玩笑说：将一万台淘汰的286电脑连起来，就能创造出最快的计算速度。 在单个cpu性能相当的情况下，超级电脑采用越多的，其运算速度越快。这样的说法一定道理，不过仅在理论上。 因为实际情况并不是一加一等于二，因为集群结构的超级电脑是基于网络进行分布式计算，如果分布不合理，每个cpu的效能就不会充分发挥出来。打个比方，这就类似您领导50个公务人员和5000个公务人员的区别，如果不能合理管理，可能后者每个人的工作效率会远低于前者。”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童家明继续说道：“研制一款超级电脑。其架构设计——即网络系统和软件系统。如何让所安装的成千上万枚cpu的性能尽可能发挥出来，是一项非常核心的技术。 多出一个数量级的cpu，核心越多，系统会越复杂，相互之间的协作就会越困难，瓶颈也会越多。而‘极光’在cpu核心达到上万数量级的情况下，还可以达到欧美先进超级电脑的水平。这就说明我们的超级电脑的核心技术已迈入世界领先行列，在超级电脑的架构技术上。已经和欧洲国家同处于第一梯队。” 姜梅梅接过话茬，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说道：“更重要的是，软件才是超级电脑和所有电脑的灵魂，如果没有操作系统、没有仿真等一系列应用软件，那不管它的运算速度有多么快，它也只是一具冷冰冰的‘躯体’。” 警务处长好奇地问道：“姜博士，你们开发出了软件？” 姜梅梅点了点头，落落大方地转身笑道：“确切地说，我们开发了几款专门用来演示其作用的小软件。比如医学领域的分析软件，它可以进行基因测序。从根本上破解人类生命的‘密码’，从基因修补的角度来避免很多先天性疾病。也可以在几百万药物成分中选择最合适的配比，进行新药物研发。 又比如四十多位港大和中大师生研发的财务分析软件，麦高乐先生、江局长，二位是否记得，半年前他们曾搞过一次有关于财税方面的社会调查，甚至向财政司和税务局提交过一份调阅财税资料的申请？” 麦高乐与税务局长对视一眼，点头笑道：“有印象，记得为此我特别给财政司律师打过电话，就资料所涉及到的纳税人**问题，进行过法律方面的咨询。” “他们在税务局呆了近一个月，我也有印象。” 姜梅梅走到一台nb电子制造的计算机前，飞快地敲击了几下键盘，一组组数据就像流水般地显示在众人面前。 “这些数据相信二位一定会非常感兴趣。” 她一边示意助手们打印，一边得意地轻笑道：“据我所知，按照香港法律，炒楼赚到钱应该交税。而每年在税务局备案的物业交易高达几十万宗，谁赚到钱，谁没到赚钱，税务官员根本无从全盘掌握。 我们将去年全港物业买卖数据输入进‘极光’，并用港大和中大师生们开发的软件进行了一下筛选，居然拣选出来15600宗无报税的交易，如果再经人手覆检，撇开纳税人能解释的个案，相信至少有三分之一需要税务稽查人员跟进。” 按照《税务条例》炒卖物业属于商业经营，必须就炒楼赚取的利润报税，并缴纳15%的利得税。公司买卖物业通常有商业目的，很难不认炒楼，多数会主动报税。个人就不一样了，极少主动报炒楼赚钱，税务局不去追通常不会承认。 而地产和股票是香港的两大经济支柱，交易量太大，根本无法做到一个一个甄别。 如果真像姜梅梅所说的那样，逃税范围能够一下子缩小到三分之一，那么税务局完全可以针对性的进行人工覆检，并为港府追回漏掉的一大税源。 麦高乐立马来了兴趣，接过刚打印出来的资料说道：“我们试一试，如果这份清单上有四分之一，不，只要有五分之一没有主动保税，那财政司都会与你们计算机中心展开这方面的合作。” “已经试了。” 姜梅梅又递给他一份资料，信心十足地笑道：“这是我们上个月的电话举报清单，随机的，没有进行刻意的人工甄选，税务局肯定有同样的记录，您和局长先生只需要打个电话问问跟进结果，相信会得到满意的回复。” 超级电脑帮税务局抓偷税漏税，众人不禁交头接耳的窃窃私语起来，麦高乐不想让他们失望，当即示意税务局长打电话确认。 接过令所有人瞪目结舌，准确率高达39%！这意味着“极光”筛选出来的可疑交易中，每三宗就会有一宗涉嫌逃税。 与天文台一样，财政司和税务局当即表示要与nb实验室计算机中心展开全方位合作。 警务处李处长意识到人家请自己是原因的。饶有兴趣地问：“童博士、姜博士。二位能否告诉我‘极光’能为警队做些什么？” “当然。为您效劳是我们的荣幸。” 在童家明的示意下，一个助理研究员当场演示了图像识别和指纹比对技术，看得刑事及保安处刑事部刑事支援科、掌管香港警队电脑管理系统的那位高级督察瞪目结舌。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一来自nb航空的计算机工程师，就启德机场空运货站的管理系统，与安软刚为nb航空莱比锡国际机场的货站系统进行了对比。 他在加盟nb航空之前，曾在启德机场空运货站服务了四年，对启德机场的计算机管理系统了如指掌。 在他深入浅出地完美展现了一个更现代化、更易于使用的计算机系统。可以大大提高使用者的工作效率。众人这才意识到本以为启德机场那已经很先进、很现代化的管理系统，在‘极光’和安软的系统面前简直就是一台老掉牙的286！ “‘极光’无疑是香港今年最了不起的科技成就，章先生，祝贺您，我真想开瓶香槟庆祝一下，然后再召开一个盛大的记者会。” “章先生，您和您的同事总是能给我们带来惊喜。” …… 见识完“极光”以及nb电气强悍的软件开发能力，章程再次成为众人的焦点。 他一边送港府官员和启德机场的专家们下楼，一边谦虚地说：“女士们、先生们，港府提供了那么多资助。如果实验室不能为六百万本港市民带来福祉，那些资助岂不是打水漂了？‘极光’功能强大。刚才所演示只是它微不足道的一些小功能。如果有足够的资金，完全可以让它的运算速度更快、应用领域更广。” 警务处李处长笑问道：“章先生，您是说‘极光’可以升级？” “架构已经确定了，升级空间不是很大，但计算机应用中心的年轻科学家们，可以在这个基础上研制出更快的‘极光2号’、‘极光3号’乃至‘极光4号’。事实上我们跟科大已经有了协议，等明年基建工程竣工之后，‘极光’就会捐赠给科大计算机系。” 几千万的超级电脑说送就送，财政司长麦高乐忍不住打趣道：“章先生，虽然‘极光’算不上政府财产，您也无权这么处置啊！” “我当然无权，但评议会有权，而且据我所知港府代表投得是赞成票。” 童家明博士刚才介绍的很清楚，超级电脑同样遵循摩尔定律，更新换代速度极快，但麦高乐还是假作不知的摇头道：“章先生，你们占绝对多数，他们反对也无济于事。” “是啊，给天文台我们还会给钱，捐赠给科大一分钱都没有，章先生，这笔生意你们真亏大啦。”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一脸诚恳地说道：“科大成立不到三年，又经历了那么多风波，备受质疑。愈是困难，愈需要方方面面的支持。我们借住了这么久，还要继续借住下去，总不能一点东西都不留下吧？” “是应该支持。” 麦高乐笑了笑，旋即指着nb实验室工地的方向问：“章先生，您不认为发生在科大身上的事情，很可能同样会发生在你们身上吗？二十栋专家公寓，如果按照市价算，每栋都不会低于6000万港元，我一直很好奇，你打算怎么向公众交代。” “劳斯莱斯”大学只不过楼盖得高一点，风景好一点，请教授、副教授和助理教授花得钱多一点罢了。 nb实验室不仅楼盖得高，风景同样好，请专家学者花得钱同样多，甚至冒天下之大不韪地盖起了无敌海景别墅。 不患贫而患不均，香港所有大学的校长都没有这个待遇，更不用说教授和副教授了，nb实验室凭什么“公器私用”？要知道不仅土地全是免费划拨的，而且全香港的纳税人还承担了一半的建设费用。 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社会上已经有了这方面的质疑。 事关nb实验室声誉，高校长不止一次的跟他提过，见众人不约而同地朝自己看来，章程若无其事地笑道：“各位，实验室的科学家有没有资格住，相信很快就会有定论，我们拭目以待。” “章先生，您能不能说清楚点？” 随着自己的重活，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尤其科技史。 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史密斯博士能否会像历史上一样获得今年的诺贝尔化学奖，章程摇头笑道：“不能说，不过我有信心解决这些小麻烦。”(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零九章 原告、被告 对nb电气集团的大小股东们而言，大年三十永远是最忙碌的一天。 一向“不懂事”的刘思伟突然懂事了，一大早便进驻空了一年多的集团总部六楼董事局主席办公室，和集团董事兼执行副总裁丁文明一起全面接管集团大小事务。首席执行官吴金华、副总裁许桑成、首席财务官严修实等集团高管则无一例外的回去陪家人。 二小姐章琳也以董事局主席助理的身份，在nb电工设计总监林荟娴协助下接管nb电工总部大小事务。 作为nb电气第一股东，章程同样不能闲着。 他的时间安排得非常紧凑，中午十点，在清水湾半岛科大校区陪研究人员们共进完午餐，就马不停蹄地赶到香江实验中心，参加下午3点半准时开始的实验中心和nb电器年夜饭。 nb电器职员大多是老面孔，实验室中心同事都是搞研究的，没那么多繁文缛节，象征性的敬了几杯酒，吃了几口菜，又在等候已久的集团首席执行官助理伍英哲陪同下，赶赴今天的最后一站：nb电气保安新厂区。 林志国等香港籍保镖都放假了，守候在他身边的就剩扬-约瑟夫和廉原高二人，春节值班的廉原高刚拉开商务车侧门，黄丽安就气喘吁吁地追了出来。 章程扶着车门打趣道：“跟老鹰、老熊、老张他们喝得好好的，跑出来干什么，难道这么大人了还打算管我要压岁钱？” 黄丽安跟七年前一起进入nb电气的老朋友伍英哲举手打了个招呼。然后一边催促他上车。一边理直气壮地说：“我不要。但我儿子要啊，你这个舅舅白当的？” “这事有夏遥负责，用不着你提醒。” “这还差不多，”黄丽安笑了笑，旋即转身道：“走吧，伍大总裁，还愣着干什么？” 虽然都是nb电气一期人员，但完全两个系统。一个是搞技术的，一个是搞管理的，只有他老婆林荟娴是个奇葩，横跨技术和管理两个系统。 相比之下，伍英哲与章大老板的关系，远不如他们这些搞技术的亲密，平时接触得很少，很难得见一次面谈的又大多是公事，所以极少像他这样跟章程开玩笑。 猛然间被调侃，他真有些不习惯。愣了一下，指着商务车笑问道：“怎么着。你打算跟我们一道去？” “我不仅是nb电工和nb电气成套股东，还是nb电子玻壳分厂总工程师，连我老婆都坚持在岗位上，我能不去吗？” 章程乐了，钻进商务车笑道：“好像有点道理，上车吧，别耽误时间。” 实验中心有且仅有的一位专职司机休年假，车只能由对道路较为熟悉的廉原高开，见他熟练的打方向盘调头，章程禁不住笑问道：“廉哥，嫂子和孩子在南方生活还习惯吧？” 铁打的磨盘流水的兵，对越自卫还击战正式打响前，时任广都军区司令员兼东线总指挥的腾老将军，从各大军区调了一批生力军以加强东线力量，同时也有让他们给各自军区打前站的意思。 章援朝就是那时候从江南军区赶赴前线的，当他随打响第一枪的广都军区大部队快打到河内时，廉原高刚响应“自卫还击、保家卫国”的号召准备参军。 一个参加的是全线攻击，一个参加的是“两山轮战”，前后相隔好几年，虽然是同一个部队的，但廉原高却从未见过老营长章援朝，甚至在来特区之前都没见过李晓山。 年龄和资历摆在那里，章程这么称呼最合适。 但这么个最合适的称呼，廉原高仍感觉有些受宠若惊，毕竟身份地位相差太大了。比如副驾驶上的这位德国同事，据说曾负责过东德领导人的安全；比如那位刚休假的林志国，在为老营长家的公子当保镖前曾是香港警队的高级督察。 想到媳妇刚走进新家那欣喜若狂的样子，廉原高感慨万千地说道：“章先生，我家那口子在老家是面朝黄土背朝天，一年到头连肉都吃不上几次，去部队探亲都感觉过得是神仙日子，您给我这么高的待遇，给我们这么好的条件，她能不习惯吗？” 军人待遇不高，农村兵的日子大多不好过，提干了也一样。 上次去长山陵园扫墓时，陵园管理员就曾介绍过，十几年来，有一大半的烈士从未有家人去祭奠过。不是不想去，而是太远了去不起。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地说：“习惯就好，习惯就好。” 每逢佳节倍思亲，黄丽安以为他想到了他父亲，立马笑道：“廉主管，你的名字好，廉原高……连原告……连续当原告，有你在咱们nb电气，那今后咱们只有告别人的份儿。” 伍英哲笑得快岔气，扶着车座上气不及下气地说：“廉主管来得还是有点晚，如果早两个月来，美国那场官司也不用打了，更不会像现在这样当被告。” nb-linux操作系统涉嫌侵权，被unix告上了法庭。 不过这场官司不会影响到nb实验室的声誉，甚至还一定程度上提高了nb实验室的知名度。而且就nb实验室和林纳斯提交的证据看，这场官司几乎没有败诉的可能性，要不然伍英哲绝不会这么轻松。 章程笑了笑，看着车外的街景说道：“永远当原告是不可能的，当被告也不是什么不光彩的事。如果每年在欧美都有一两场官司，那我们离世界500强也就不远啦。” “这倒是，就像你说的，这年头不当几回被告，都不好意思出去见人。” 章程看了一眼廉原高手边的大哥大。轻描淡写地说：“nb电子的移动通信产品一推出。官司就会接踵而来。那些标准专利我们根本绕不过。所以要有这方面的心理准备，既然要准备当被告，也要准备当原告，告他们滥用专利。” 伍英哲重重点了下头，抱着几乎永不离身的公文包说：“董事局考虑到了，nb电子董事会也考虑到了，林总甚至为此专门去了一趟德哥尔摩，试图就标准专利问题与爱立信进行谈判。但一直没得到积极回应，正如章工说的一样，这些问题恐怕只能在法庭上解决。” 黄丽安倍感无奈地苦笑道：“人家是世界上提供移动和固定网络通信技术和设备的主要厂商，为世界所有主要移动通信标准提供设备和服务，全球40%以上的移动呼叫都是通过它的系统进行的，眼界高着呢，哪看得上像我们这样的终端设备制造商。” “谁让我们技不如人呢？” 章程朝身后指了指，说道：“三流企业做产品、二流企业做品牌，一流企业做标准，如果有一天我们nb实验室也拥有成千上万项核心标准专利。同样可以坐在家里收钱。” 这番话伍英哲是深有感触，不无自嘲地说道：“几年前还感觉一流、二流、三流离我们太远。谁也没真正去思考，真正放在心上，认为把产品做好，销售出去，并且有利润，那就是成功。 直到去年秋天，才真正意识到品牌的重要性。放在以前，谁敢去想把我们不做的产品，贴上我们的商标，就可以堂而皇之的推向市场，就可以用品牌赚钱？ 而现在这一切已经成为现实，音响我们不做，电梯我们不做，电线电缆刚立项，同样能够销售得很好，尤其香港厂商帮我们代工的音响，跟nb未来窗一起组成家庭影院，上个月全球出货四千多套，简直供不应求，利润也非常可观。” 关联企业帮nb电气代工的产品越来越多，他们生产、代理商销售，集团几乎没怎么投入。 想到贴牌生产销售已经成为集团重要的利润来源，章程忍不住笑道：“这就是品牌价值的体现，等关联业务真正发展起来，我们也可以像四星一样多设立几个事业部。” 伍英哲微微点了下头，旋即转身道：“黄总，能否成为二流企业是我们的事，能否成为一流企业，就看你们这些搞技术的了。” 黄丽安笑道：“还有章工，别把他给忘了。” 成为一流企业，谈何容易？章程不无感慨地叹道：“十年能打造出二流企业，但想打造出一流企业，我看至少再需要十年甚至二十年。” “二十年就二十年，至少在我的有生之年还能看见。” 正说着，商务车经过曾经的老厂房宿舍，不过现在已经被一栋三十多层的高楼取而代之。三人不由想起过去的种种，又相互调侃起来。 说说笑笑，车不知不觉间缓缓驶进一个风景优美的小区。 大门上刻着“nb科技城”几个大字，里面是一排接一排的六层单元楼，草地、树木、凉亭、假山……怎么看都不像一个“科技城”，不像一个企业的生活区，而更像地产商开发的一处楼盘。 见16号楼和18号楼之间还有一个露天健身场，章程自言自语地说：“省二建搞得不错嘛，比那些香港房地产公司一点都不差。” “这是他们开发的第一个楼盘，而且是帮我们开发的，王总能不用心吗？”伍英哲回头看了一眼刚驶过的门楼，接着说道：“只是名字取得不怎么样，明明是一个社区，居然跟科技扯上了关系。” 一路之上没有再说过话的廉原高，突然抬起胳膊朝左前方指了指，“章先生，我的新家就在19号楼，302室，没封阳台的那个。” nb电气从来没亏待过自己的员工，为了让来自五湖四海的同事们能够安心工作，中国公司在nb电子投资保安前，与特区政府就职工户籍、住房和子女教育问题谈了近一个月。 为了高达5亿美元的投资，市委市政府作出一系列让步。 只要在nb电气工作满四年的职工就可以办理“农转非”，并把户籍由老家迁至保安区，变成真正的特区人。这个小区虽然是省二建开发的，但事实上只扮演了一个承建商的角色，如假包换的集资建房，由省二建出面只是因为他们有房地产开发的资质。 老员工都有了自己的家，新员工虽然住在集体宿舍里，但四年工作期满同样可以搬入属于他们自己的新居。 不久的将来，这些房产还能升值。 一想到自己的员工将来都能成为百万富豪，章程就心潮澎湃，起身笑道：“金三银四，不错。等有时间把阳台也封上，现在的孩子皮，不封上不安全。”(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一十章 除夕之夜 小区没有大食堂，只有几个职工家属开的小饭店，粤菜、川菜、鲁菜、湘菜、淮扬菜……什么风味儿都有。 公司掏钱的年夜饭，生意自然不能让外人做。 几家为了这一刻，又是请临时工帮忙，又是买菜，又是借桌椅板凳和锅碗瓢勺的，前前后后准备了大半个月。从下午四点半开始，一碟碟色香味俱全的凉菜和一盆盆代表着东广特色的盆菜，就被能干的大姑娘和小媳妇们端上了桌。 一年就这么一次，nb电气（中国）有限公司怎么可能吝啬？ 每桌400块钱标准，烟酒和瓜子糖果另算。一桌四瓶茅台、一条红塔山，可乐、雪碧和果汁等饮料更是拉来满满三卡车，堪称无限量供应。 走近灯火通明的露天“宴会厅”，一百多桌近2000名职员和职员家属，不约而同地送上了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被安排在前面的都是nb电气的“劳模”，也大多是nb电气的元老，一个个争先恐后地迎了上来，兴高采烈地说道：“章工新年好，黄总新年好！” “章工，我祝您全家鸡年吉祥、大吉大利！” “章工，喜宴虽然没能参加，喜酒和喜糖我们都收到了，我祝您和您爱人白头偕老、永结同心！” “章工，吉祥话都被他们说了，我只能祝您和您爱人早生贵子，生个大胖小子。” …… 章程一边挨个儿握手，一边笑道：“大家好。大家好。大家新年好。8点钟要看春晚。我们现在开始还来得及，坐坐坐，都请坐，大家伙儿劳苦功高，上班要站，现在不能再站了，要站那也是我一个站。” 黄丽安不失时机地打趣道：“老钱，你是叉车师傅。整天坐着，也可以陪章工站站嘛。” 老钱笑得双眼剩下一道缝，紧握着章程的手道：“章工，我是什么样的人您最清楚，哪能像黄总说得那样整天坐在叉车上，有活儿就干，没活儿就歇？” 章程拍了拍他的双手，哈哈大笑道：“别人我可能不知道，但钱师傅我是非常清楚的，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可以说是我们nb电气的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 黄丽安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钱师傅，看来是我错怪你了，等会一定要好好敬几杯给你赔罪。” 老钱不会喝酒，看着他那副连连摇头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的样子，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后面还有一百多桌，如果挨个转一圈、挨个打个招呼，那这顿年夜饭还吃不吃了？ 中国公司副总裁胡美琪自然不会让他们再缠着章程，举起无线话筒笑道：“各位同事，各位家属，各位小朋友，值此新春佳节之际，章工从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陪我们吃年夜饭，这可不是所有公司的股东或老总经理所能做到的！下面，让我们用热烈的掌声，请章工给我们讲几句，大家欢迎！” 在特区，nb电气是工资待遇最高，为员工想得最周到的“三资”企业。 设立工会，鼓励员工维护自己的合法权益；设立监事会，邀请员工代表参与企业管理；设立培训部，几年如一日的进行职业技能培训，让所有员工都能一专多长，都能胜任至少三个不同的岗位； 工资奖金按月发放，每月25号开支，从来没拖欠过；关心员工的身体健康，每年都会组织员工去医院体检； 在nb电气工作，甚至能享受到很多政府部门干部都享受不到的公费旅游待遇。 普通员工每年都会在工会的组织下，去省内或省外的著名景点旅游，每次一个星期，还可以带上妻子和孩子；工作表现突出和职业技能培训能够通过五级的员工，则能在工会的组织下来一次港澳七日游。 至于那些为公司作出过杰出贡献，以及在公司任劳任怨的工作满六年的老职工就更厉害了。不仅会被轮流组织去德国和俄罗斯旅游，还有机会亲临普通人只能在电视上看到的重大活动现场，比如几年前的亚运会和去年的奥运会。 帮着解决“农转非”，牵头集资建房……据说随着国内物价上涨，公司又准备给员工们上调一次工资。 都是实实在在的好处，只要作出过的承诺，从来没有不兑现过。 以公司为家，在nb电气不是一句口号！ 大家伙对章程这位第一大股东和刘思伟、丁文明、李晓山、胡美琪、黄丽安……以及现在的那些香港籍高管是打心眼儿里的尊敬，又送上了一阵雷鸣般地掌声。 “那就说两句。” 章程接过无线话筒，跳到一张椅子上，尽可能让后面的职工和职工家属都看见，他清了清嗓子，抑扬顿挫地笑道：“金鸡报晓、鸡年说鸡，在此新春佳节之际，我谨代表nb电气集团所有股东，祝各位同事的事业生鸡（机）勃勃，愿各位女同胞把鸡（肌）肤保养得青春焕发，愿各位家属把握每个发财的鸡（机）会，祝各位小朋友的学习鸡（积）极向上！” 果然是鸡年说鸡，职员和职员家属们顿时哄笑起来。 胡美琪不失时机的递了上一杯酒，章程接过之后继续笑道：“春节联欢晚会8点钟开始，很多东广的同事不喜欢看，但更多的来自内陆省份的同事喜欢看，甚至已经成为我们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只剩两个半小时了，必须抓紧，现在我宣布年夜饭正式开吃！先干为敬，请各位同事、各位家属和各位小朋友吃好、喝好，并再次祝各位新年愉快！” 随着他一饮而尽，众人第三次送上了经久不息的掌声。在他连连挥手的示意下。大家才意犹未尽的坐回各自位置。露天广场上响起喜庆、欢快的音乐。小区和新厂区的十几个保安燃放起早摆好的一箱箱焰火。 美酒佳肴、欢声笑语、火树银花，这几乎是廉原高一家所过过的最喜庆、最热闹、最祥和的一个大年夜。 媳妇非要去当面感谢，廉原高连忙一把拉住：“现在去不合适，没见章先生忙着吗？只要他从香港回来，我几乎天天在他身边，以后有的是机会。” “机会？”媳妇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上次让你送大枣你也不送，怀孕的人吃枣最补了。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见nb电子保安部的几个同事强忍着笑，廉原高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凑到她耳边低语道：“春芳，这是特区，不是咱老家，nb电气更不是部队，只要做好本职工作就行，用不着送这送那。” 对面的小伙子放下筷子笑道：“嫂子，廉哥不是不听您指挥，而是送东西的事不能听您指挥。真的。我没跟你开玩笑，不管公司还是实验中心都有明文规定。不许给上级送礼，不许请上级吃饭，就算送了上级也不敢收。章主任是最大的上级，他能不以身作则？” 每次去部队探亲都是大包小包的带，如果没不点什么土特产还会被人瞧不起，杨春芳将信将疑，用一口陕北普通话问道：“真的？真有这个规定？” “真的。” 不等小伙子开口，她身边的一个保安家属就一脸严肃地确认道：“嫂子，我们之间人情往来可以，但不能跟上级有人情往来，更不能跟公司有业务的人有人情往来。nb电子那个姓陈的采购专员就是因为吃了人家一顿饭，落到被人事部辞退的下场。他还是大学生，还是老员工，就差9个月就满四年。” 杨春芳大吃一惊，指着远处的单元楼问道：“那房子呢？” “不是没满4年吗，集资款按银行利息连本带利的退了给他，当天下午就搬走了。” 保安家属的话音刚落，廉原高对面的一个保安就一脸不屑地说：“违反公司规定，涉嫌利益输送，就算满4年他也没脸继续住这儿。当官的**那是贪gcd的，在公司搞**就是贪我们大家的，人事部这件事处理的好，不开除他就是助长歪风邪气，等他们把公司搞垮了，那我们怎么办？” 这是nb电气中国公司职员今年最关注的一件事，连旁边那桌的一个同事都忍不住回头道：“开除他的不是人事部，这件事我知道，nb电器的财务和nb电气成套的采购专员过来查了三天帐，没发现他采购的账目有问题，所以人事部只打算罚他三个月奖金，并准备把他调到nb医疗去担任库管。 调离文件都下了，监事会却认为这么处理会助长歪风邪气，拿着集团刚颁布的规定去跟人事部理论。开除员工这么大的事，工会自然不能坐视不理，也卷了进去。在会议室吵了整整一天，最后人事部不得不挥泪斩马谡，给他补发了三个月工资，让他走人。” 监事会成员大多是公司元老，甚至还有nb电工和nb电气成套的股东，他们这么做可以说是维护自己的利益，该得罪人就得罪人，没情面可讲。 来了这么久，廉原高对几个子集团和子公司的管理架构并非一无所知，想了想之后禁不住问道：“那工会呢，工会是帮他还是帮监事会？” 那个消息灵通的同事干脆把凳子搬了过来，眉飞色舞地说道：“工会当然帮他了，说没有确凿证据，公司不能随便开除职员。监事会反过来问他们，需要什么样的证据？如果是接受请吃的证据，那根本用不着查，因为请他吃饭的那个供销员为了保住业务，已经向人事部老老实实交代了。 如果是以权谋私，贪污公款的证据，那人事部、工会和监事会根本用不着坐在一起开会，直接向司法部门报案就是了。更重要是公司有相关规定，白纸黑字一清二楚，接受请吃就不行。” 一个保安若有所思地说：“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开除也没什么不对。我奇怪的是他们吃饭是怎么被发现的？” 消息灵通人士拍了下桌子。绘声绘色地说：“只能怪他自给儿运气不好，在东湖大酒店刚吃了几口，就被给咱们公司往码头送货的一个老板看见了。那个老板正好认识他，但也没往这方面想。你们都知道的，我们公司的运输费是一个月结算一次，在财务部拿支票的时候，那个老板又正好碰到他，随口说起了吃饭的事。就这么一传十、十传百，到最后搞得尽人皆知，人事部不处理都不行。” “可那个老板怎么知道请他吃饭的人是供销员？” “所以说他运气不好嘛，因为那天供销员也在财务部结账。” 真是无巧不成书，众人不禁哄笑起来。 吃了一顿饭就丢了饭碗，杨春芳这才意识到人情往来在nb电气很敏感，如果一不小心碰到高压线，真可能要卷铺盖走人。 令她暗暗吃惊的是，事情并没有因此而结束，消息灵通人士朝领导那一桌的方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接着道：“他丢饭碗就算了，还连累到了采购部和人事部主管。一个监管不力，被罚一个月奖金；一个处理不当，被调去沪江降级任用。监事会大获全胜，现在一个个都横着走，恨不得再揪两个**分子出来。” “那工会呢？” “这个问题问得好，说说这事也真怪，公司不仅没像对待采购部和人事部主管那样对待工会，反而认为工会在关键时刻站出来据理力争，维护职工合法权益的行为一点都没错，甚至额外增拨了8000块工会活动费。” 赏罚有度，谁都挑不出任何刺儿，廉原高不无感慨地叹道：“再好的制度也在于落实啊，如果监事会不站出来，这样的歪风邪气怎么可能扼制住？” “知法犯法，他被开得一点都不冤，还干部呢，一点觉悟都没有。” 一个高个子保安举着酒瓶说：“被开得他不是第一个，外面的社会风气那么差，他也绝不会是最后一个，要是发现这样的事我也会举报，不然真对不起公司买的这瓶酒。” 与此同时，章程正一脸凝重的听几位元老说nb电气成套老王的事。 “……不知道是病来如山倒，还是龙口人民医院的水平不行，每年次体检都没问题，那天下午说肚子疼，一去医院就没能回来，肝癌晚期，又是手术又是放疗的，人吃尽了苦头，把去沙特赚的十几万全花了最后还是没能挨到春节。” “真是有什么不能有病，没什么不能没钱！章工，我想通了，儿孙自有儿孙福，把他们拉扯这么大，帮他们成家立业，我对得起他们。以后的工资和公司的股票，不到咽气我不会给他们，不然有个什么病需要用钱，反而要倒过来求他们。” 张师傅的子女实在无法跟老王的两个儿子相提并论，老王进医院后说掏钱就掏钱，不带一点儿含糊的，明明知道钱花了人也保不住，还是坚持治疗到最后。 这件事章程知道，只是太忙，实在抽不开身参加老王的遗体告别仪式，只能请当时还没回南滨老家的母亲吴秀兰替他去送了一下。 逝者已矣，生者如斯。 老王走了，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残酷现实，他现在考虑的是像老王一样的公司职员们，将来的养老和医疗问题。 特区消费这么高，大病医疗费用更是个无底洞，眼前这几位持有公司股票，以及极少数有机会去国外工作的同事好一点。那些没有股票、没机会出国工作的同事，凭现在的工资和将来的养老保险金真很难安度晚年。 章程权衡了一番，放下酒杯道：“都说养儿防老，可子女们也有子女们生活负担，如果他们自己都过不好，那指望他们孝顺就是一种奢望。各位，张师傅说得对，要给自己留点养老和看病的钱。 同时，公司在除了按照政府要求缴纳养老和医疗保险之外，还可以做更多的事情。回头我跟吴总和许总研究一下，看能不能把即将上调的那一部分工资存入nb银行独立账户，并由专业的基金管理团队投资理财，以便诸位将来的不时之需。” 公司绝不开会待员工，张师傅一下子来了兴趣，放下筷子急切地问：“章工，您是说把上涨的部分工资存入nb银行，将来可以拿两份养老保险？一份劳动局的，一份公司的？” 章程一边示意伍英哲帮他斟酒，一边微笑着说道：“事实上我还想把医疗也一并解决了，关键有两个问题，一是大家愿不愿意在公司投保，二是nb银行在国内不能开展养老和医疗保险业务。” 投不投保全凭自愿，至于nb银行能不能在国内投保更不是问题，外人不能，自己人难道还不能？ ………………………………………………(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一十一章 吃喝玩乐 老太太和母亲吴秀兰回了南滨老家，海滨别墅不能就这么空着，田秋菊和夏志高在所有人的强烈要求下，在她们走的前一天搬了过来。之前那套三居室，则借给年前刚加入硅提纯团队的一位老教授。 岳父岳母同样是家人，况且夏遥一早就来了，有机会跟家人一起过除夕，章程自然不会错过。 从保安区的“nb科技城”赶到海滨别墅已是九点多。 岳父岳母、夏凝以及姐夫苏兴运围坐在客厅里看晚会，夏遥这个小姨正被小家伙苏鹏缠着搭积木。餐厅里的餐桌上摆得满满的，不用问都知道他们一直在等自己。 见众人不约而同地站了起来，章程苦笑道：“妈、爸、姐夫，不是说过不要等我吗，我都已经吃过三顿年夜饭啦！” 夏凝一把拉过她儿子，回头道：“妹夫，这可是咱们一家在一起，过得第一个安生年，怎么能不等你呢？” 夏志高一如既往的少言寡语，在烟灰缸里掐灭抽了半截儿的香烟，嘿嘿笑道：“吃了那就少吃点。” “一家人在一起都热闹啊！”夏遥则一边推着他往前走，一边吃吃笑道：“别扫大家的兴，快去洗手，洗完了陪爸和姐夫好好喝两杯。” 刚推开洗手间门，小苏鹏突然挣脱她妈妈的手，跑过了拉着他衣角，仰着小脑袋一脸期待地问：“姨爸爸，嘉辉什么时候来？他会跟我们一起过年吗？” 孩子和孩子好，他和小嘉辉相差就一岁。有很多“共同语言”。 一个天天念叨弟弟。一个整天嚷嚷着要去找哥哥。凑到一块时恨不得要把家给拆了。最头疼的当属分别，每次小嘉辉回香港时章慧不仅要连哄带骗，而且要在夏凝的配合下瞒着小苏鹏，就这样还会一个在车上哭，一个在家里哭，哭得死去活来，要多痛苦有多痛苦。 章程蹲下身，抚摸着他额头笑问道：“鹏鹏。想弟弟了？” “想，”小家伙瞪着双清澈的大眼睛重重点下头。 “既然想，那姨爸爸就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作为送给你的新年礼物好好？” “什么好消息？” 小家伙回头朝门外看去，显然以为小嘉辉跟姨爸爸一起来了。那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别看了，弟弟没来。” 章程强忍着笑，拉着他小手像幼儿园老师一样和声细语地说：“鹏鹏，外婆肯定告诉过你，今天是除夕夜。是过年，所有小朋友都要和自己的爸爸妈妈、爷爷奶奶或外公外婆一起渡过。你和爸爸妈妈、外公外婆在一起。弟弟也要和他的爸爸妈妈和爷爷奶奶在一起，所以今天他肯定来不了。” 想到小嘉辉也要像自己一样管外公外婆要压岁钱，小家伙似懂非懂的点了下头，可想了想之后又问道：“那明天呢？” “这就是姨爸爸要告诉你的好消息，明天你爸爸和妈妈会带你一起去香港，以后你不仅可以天天见到嘉辉弟弟，还会和嘉辉弟弟一起上学，那里有很多很多小朋友，有中国的、也有外国的。刚开始他们说话你可能听不懂，不过没关系，只要用心学，将来肯定能听懂，甚至会说跟他们一样的话。” 夏凝和苏兴运夫妇不同于丁文明、张兵、吴小柱、吴小军和吴小莲等亲朋好友，他们来特区晚，没参加过最艰苦的创业，自然不可能拥有nb电工、nb电气成套或nb电子的股份。事实上不仅她俩，连二姐章琳都没有。 “去家族化”是章程一直在做的事情，且不说她俩的文化程度和个人能力都很一般，就算有文化、有能力在nb电气也不可能受到重用。 但现在这样的落差太大了，在刘思伟、丁文明、李晓山、张兵、吴小柱和吴小莲几家人面前，夏家人几乎有一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她们抬不起头，自然而然的会影响到夏遥。 家和万事兴，章程不想将来出现不愉快的事情，更不希望妻子闷闷不乐。送钱是下下策，帮他们移民香港，让小苏鹏受最好的教育，是除了正常工资奖金和“家族基金”每年的分红之外，他所能想到的最合适的办法。 “真的？”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小家伙欣喜若狂。 “真的，不信你去问小姨。” 夏凝也愣住了，本来以为就她和丈夫去，而且只是暂时的，没想到连孩子也要去，甚至还会在香港上学。 看着她和苏兴运那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夏遥嫣然一笑道：“姐、姐夫，章程没开玩笑，投资移民和鹏鹏的入学手续都办好了，明天去领居留证，住满七年就能换身份证。” 谁不想移民香港，夏凝感觉像是做梦似，紧拉着妹妹的手说：“这……这……这也突然啦，一点思想准备都没有！” “是我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夏遥挽着她胳膊，神情明媚地笑道：“为了这事，陈叔打了好多电话，托了好多人，连兴达商贸腾总都帮了忙，不然国内手续能办这么快？不过你放心，该谢的我们都谢了，现在要做的是安安心心去香港，开始新的生活。” 消息太突然，夏志高愣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问：“那……那……那以后，以后还能不能回来？” “当然能，办个回乡证，像大姐和我们一样，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那边教育好，为了鹏鹏的将来只能麻烦点。我和大姐都想好了，等鹏鹏、嘉辉和我肚子里的宝宝长大后，全部进nb实验室，由章程亲自教。” 田秋菊当了那么多年教师，没人比她更清楚教育的重要性。立马语重心长地说道：“夏凝、兴运。哪个做父母的不望子成龙？刚去香港人生地不熟、语言又不通。开始肯定会不习惯，但一切为了孩子，你们必须要习惯。再说这样的机会来之不易，多少人想去都去不了，一定要好好珍惜，绝不能辜负了章程和你妹妹的一番好意。” “妈，我知道……可是……可是我不放心你。” “不是还有我吗，有什么不放心的？”夏志高不想她犯傻。指着门外的轿车接着道：“况且夏遥都说了，办个回乡证，想什么时候回来就什么时候回来。” 去香港的利弊根本无需衡量，小家伙欢呼雀跃，大人喜笑颜开，这个惊喜让除夕夜变得更有年味儿。 帮老丈人和姐夫斟上酒，章程才注意到年夜饭似乎有些寒酸，正准备问问为什么不搞丰盛点，夏遥就抿着小嘴娇笑道：“别研究了，除了你这个东山女婿之外。这里全东山人，当然要按照东山的方式过年。这是我们老家的‘过年菜’。尝尝，我亲手做的。”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用筷子指着中间的砂锅问道：“猪血、豆腐、猪肉、白菜炖粉条，这不是大锅菜吗？” “差不多，”夏遥指着他面前的冷盘，眉飞色舞地介绍道：“这个你肯定没吃过，它叫酥锅，但不要被这个名字所迷惑，之所以称为‘锅’，是因为放在一个大锅里煮的，藕、海带、白菜、鲫鱼、豆腐、五花肉一起煮，又酸又甜又咸，我小时候最喜欢吃。” 熏肉、整鸡、干炸带鱼，再就是用藕片夹肉入炸成的藕盒，似乎有团团圆圆之意。 到现在为止已吃过三顿年夜饭，章程哪能吃得夏，尝了几筷子之后笑问道：“我还以为要吃饺子呢，没想到吃这些。” “饺子也要吃。” 两个女儿和女婿第一次坐在一起吃年夜饭，田秋菊非常高兴，指着茶几上和好的面，慢声细语地解释道：“在老家过年，就这样先就着馒头吃菜，然后一家子坐下来，一边看电视，一边围着桌子和面、擀皮儿、包饺子，等候新一年的到来。” 夏遥补充道：“俗称熬年。” “那饺子什么时候吃？” 田秋菊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继续说道：“12点以前把饺子煮好，等热气腾腾的饺子端上桌，我们便长了一岁，所以这顿饺子也叫‘增岁饭’。另外大年三十吃的饺子是素馅的，取来年‘素净平安一整年’之意。煮饺子的水一定要比平时多放，来年日子才能‘绰绰有余’。如果饺子煮碎了，不能说‘碎’，也不能说‘破’，要说‘挣’，不然不吉利……” 章程跟老丈人和苏兴运碰了下杯子，感叹道：“风俗习惯不同，没想到竟然有这么多讲究。” “做有讲究，说有讲究，吃也有讲究。” 能跟父母和姐姐姐夫一起过年，夏遥无疑是今晚最高兴的人，她放下筷子如数家珍地说道：“吃完饺子，我们会在煮过饺子的锅上摆上蒸格，上面放上豆腐、年糕高、素馅儿饺子‘压锅’，取‘福’、‘高’、‘寿’的谐音，寄予对明年一整年的美好期许，一定要压，马虎不得。 明天早上的第一顿饭，也是吃饺子，也是素馅儿，不过馅儿里面会放上钱、枣、花生米和栗子。吃到红枣，意味着新的一年能起早干活，勤劳致富；吃到栗子，就是新的一年能出大力，流大汗；吃到花生米，就能长命百岁；吃到钱，就能发财！” “那我明天得多吃几个。” “章程，你妈和你奶奶也是真的，走时都说好了，琳琳和游博士陪她俩一起过年。可一到老家就把她们往回赶，这年三十冷冷清清的，心里肯定不是滋味儿。” 在人家家里跟人家的儿子和儿媳妇一起过年，田秋菊不由地想起老太太和吴秀兰。看着她一脸忧心忡忡的样子，章程摇头笑道：“妈，你别担心她们，回来路上我打过电话，丁叔、丁姨和大舅大舅妈都在，热热闹闹，一点都不冷清，我妈还说比在特区过年有年味儿。 至于不让我二姐在老家过年。也是有原因的。一是集团缺人手。二姐回来能多多少少帮上点忙。二是游博士留学那么多年。一回春节都没陪家人过过。对我们而言过不过年跟平时没什么区别，但对游博士的父母来说意义就不一样啦。” 田秋菊发自内心地叹道：“你妈心好，总是替别人着想，一个人撑了那么多年，把你们姐弟拉扯大，不容易呀！” 这个话题太沉重，大过年的不能说这些，夏凝急忙来了句：“有什么样的母亲就会有什么样的儿子。章程心也好，特区那么多香港老板，有哪个对工人有他这么好的？” 夏志高深以为然，放下酒杯笑道：“是啊，能进nb电气，能成为nb电气的工人，真是他们的福分。” 令他们倍感意外的是，章程居然摇头道：“爸、大姐，我哪有你们说得那么好？职工工资待遇是高点，但这个高仅相对于国内的‘三资’企业。用不着美国的那些大公司比。就我们nb电气内部也有很大悬殊。 比如nb电子，保安工厂组装车间的平均工资。连莱比锡组装工厂的七分之一都不到，如果算上养老和医疗等其它待遇，国内的用工成本仅相当于国外的十二分之一。” 一直保持沉默的苏兴运禁不住说道：“难怪车间里个个都想出国呢，在国外干一个月抵在国内干一年，谁不想去？”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继续说道：“同工同酬，我们做不到。一旦那么做了，集团会失去一大笔利润，而没有足够利润，也就没有足够资金投入研发。但作为一家着眼未来的企业，更不能一味的压榨职工的剩余价值。 打个最简单，也是最现实的比方，如果一个职工因为经济方面的原因，整天牵挂家里的一些琐碎，那他工作时肯定不能做到心无旁骛。换句话说，就是没有责任心，会马马虎虎，会野蛮操作，会直接影响到良品率和产品质量。 事实证明，我们虽然做了一些事情，但同时也得到了相应回报。 正是因为职工们没有后顾之忧，他们才能全身心的投入工作，才能专心致志的学习并掌握职业技能，才能制造出几年前我们简直不敢想象的，品质跟美国、日本和德国几乎在同一个水平的电力设备和电子产品。” 章程话锋一转，摊开双手说：“可我们又真正付出了多少？比国内企业高的那么一点工资，平摊到产品利润里连5%都不到；国内旅游和定期体检的支出，同样九牛一毛；职业技能培训上的投入，完全是为了产品品质，根本算不上付出。 ‘农转非’、户籍迁移，完全是搂草打兔子，谈判时顺带着从政府那里争取到的优惠政策；至于住房，同样没有出一分钱，只是帮着买了一块相对便宜的土地。土地使用费是大家伙集资的，基建工程款是省二建垫的，剩下的是以公司名义帮着向香江发展银行贷的款，整个过程中公司只起到一个协调作用。” 这就是大公司的优势，在与政府谈判时总能占据主动。 夏遥对此并非一无所知，接过话茬笑道：“出国旅游公司其实也没花多少钱，在香港期间住nb电工客房，机票就更不用说了，都是nb航空没卖出去的空座。在德国同样住公司，莫斯科和圣彼得堡虽然没有香港和德国那样的条件，但那里的消费非常低，而且大多是头一次出国，对住什么酒店没那么挑剔。” 田秋菊摇头道：“这是公司有这个条件，如果换一家没有旅行社，没有航空公司，没有驻外机构的企业，那可是一大笔费用！” “正因为我们有这些条件，才要把这些条件都利用起来，让职工有自豪感，让企业有凝聚力。这才是刚刚开始，等将来条件好了，职工们的福利待遇还会随着集团发展水涨船高。” 工作餐两荤两素，除了额外提供的豆浆和水果之外，每周几乎不带重复的。 旅游、体检、住房……能想到的公司几乎都想到了，夏凝一脸疑惑地问：“还要高？那要高成什么样？” 章程扳着手指头笑道：“人民币持续贬值，物价不断上涨，要保持现有生活水准，集团必须给职工涨工资；自公司成立以来，伙食标准几乎从没变过，同样需要提高。将来要把食堂搞成自助餐厅，荤菜至少十个，饮料起码五种，素菜和水果要比现在更丰富。 到时候我会让各公司经理在餐厅挂个意见簿，让职工们对饭菜质量和味道提意见，以便厨师长进行改善。我相信免费的高质量伙食能够让职工充满士气，让职工以公司对待工作餐的标准去对待工作！” 夏志高吃过几次自助餐，想到那些琳琅满目的菜品，不禁摇头道：“章程，这么搞是不是太夸张了？” “还有更夸张的呢！” 不等章程开口，夏遥便掩嘴轻笑道：“等nb电器搬走和清水湾基建工程竣工之后，实验中心和香港实验室总部就会搞二十几个米其林三星标准的餐厅，请中、法、美、德和俄等国的一流大厨掌勺，到时候研究人员们足不出户都能吃到全世界的美食。” “真的？” 章程微笑着确认道：“民以食为天，吃好了才能不想家嘛。事实上吃只是实验室为科学家们营造良好研究环境的一部分，等工程竣工之后，我们会给每个正式研究人员一笔装修费，让他们可以按自己的创意对办公区域进行装修装饰。最好把办公室装得完全不象办公室，而像一片片个性张扬的天空。 不会玩儿就不会工作，娱乐设施也非常重要。游泳池、游戏机、台球桌、健身房、按摩房、理发室、美容室、瑜珈室、卡拉ok厅……只要是玩儿的都要有，我甚至打算在清水湾总部搞一个沙滩球场和一个小型高尔夫练球场，让他们尽情的吃喝玩乐！” 夏遥补充道：“还有游艇码头，可以开游艇出海兜风。” 想到前几天香港电视节目里有关于nb实验室的报道，夏凝惊呼道：“章程，香港人能答应吗？新闻里说有很多人抗议你盖别墅，如果再搞这么豪华，他们不知道会反对成什么样呢！” 相比建设中的nb实验室，科技大学根本毫无“劳斯莱斯”可言。香港言论自由，受到一些质疑，被一两百个正义感十足的港人举着横幅抗议很正常。 你抗议你的，我盖我的，难道还真能被吐沫给淹死？ 章程若无其事地笑道：“抗议、反对肯定是有的，但只是极少数，左右不了大局。等将来实验室出几个大师，再出几个成果，反对声自然也就没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一十二章 “国际章” “家恒，你家老爷子看重的那位真会赚钱啊。一张船票30港元，每天至少能接待5000游客，半年下来就是2000万，去一趟南极才花多少钱，这不是名利双收吗？” 九龙尖沙咀，天星码头旁的一栋大楼里，一位三十多岁的男士端着高脚杯，站在巨大的落地玻璃前，俯视停泊在六号码头的“远望号”极地科考船。笔挺的黑色西装十分熨帖的穿在身上，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那唇角微微上扬着，看起来斯文绅士。 顾家三公子顾家恒同样衣冠楚楚，一身得体的燕尾服，洁白的竖领衬衫上打着一个漂亮的蝴蝶结，正翘着二郎腿坐在落地玻璃边。 北极科考，意义重大！ 载誉而归的“远望号”极地科考船，已经成为香港的一张科学名片。不仅可以免费停泊在中环6号码头，甚至被几十家精明的旅行社纳入景点清单，从上个月开始就源源不断地往这送海内外游客。 顾家恒把一张设计精美的音乐会门票往茶几上一扔，端起酒杯说：“船上有好多间实验室，里面的仪器非常昂贵，要限制游客数量。而且经过那么长时间航行，船需要进行维护，现在是边维护边开放，一天最多接待2000名游客。 另外礼拜一和礼拜四免费，事先有预约的学校组织学生参观也免费，刨去开放所需要的相应开支，能把船舶维护费用挣回来就不错了，哪有你说得那么多。” 站着的男士玩味地问：“听上去你很欣赏他？” 顾家恒咀嚼着“欣赏”这个词。心中窜升起万般感受。 老爷子的眼光太毒了。说他行、他真行。短短七年时间，竟然成了香港第十大富豪，这还仅仅是财富。除此之外，他拥有着香港富豪们所难以企及的声誉。 香港人最喜欢帮人取花名，叫阿荣---猪肉荣、叫阿昌---蕃薯昌、叫阿莲---姣婆莲、叫阿斌---大头斌、叫阿辉---鱼腩辉、叫阿丙---猪头炳，奸人坚、高老全、口水威、蛇仔明、潺仔明、残鸡英、何b仔、大麻成……叫什么都有。 有中错状元，无安错花名。 那些听上去不是很雅的花名，往往又非常之贴切。 比如立法局议员、前教育统筹委员会主席范徐女士。因为跟新任港督闹翻了，政治立场一下子来了个180度大转弯，由之前的“亲英”摇身一变为“亲内地”，港人们就取“犯夫人”的谐音，给她取了一个“范夫人”的花名。 比如《苹果日报》的那位老板，由于其长得比较胖，被港人们称之为“肥佬黎”；又比如他家老爷平易近人，不管对谁都没有架子，所以有了一个很亲切的花名—“有钱佬”。 既然在香港混，nb电气集团第一大股东、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主任章程。同样避免不了“人送绰号”。 但他的花名比所有富豪们的更有格调，也不知道是谁想出来的。称他为“国际章”。意指他凭本事赚全世界的钱，在国际上很吃得开，不像其他富豪就会玩股票、搞地产，只会赚香港人的钱。 差距一下子拉开了，人家现在是跟李先生、何先生、周先生、邵先生和自己家老爷子等老古董平等对话的人。每每想起自己之前说过的那些瞧不起nb电气的话，顾家恒心里就很不是滋味儿。 不如他的人多了去了，要不是wh大革命结束，要不是内地搞改革开放，像你这样的人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角里喊口号呢！ 顾家恒暗骂了一句，若无其事地反问道：“光明，难道你不欣赏？” 张光明森森的目光掠了一下不远处的香港艺术中心，淡淡地说：“欣赏他在学术上的成就，欣赏他赚钱的本事，但不欣赏他在一些事情上的做法。” 不就是有个副总理老子吗，要不是仗着家里的那点权势，哪有资格轮到你在香港人五人六？顾家恒打心眼儿里瞧不起眼前这位，要不是在内地刚搞了一个地产项目，需要他帮着上下打点，才不会像现在这样听他废话。 他不动声色地问：“哪些事情上的做法？” “比如对待你呀，如果没有你父亲的帮助，他能有今天？可他是怎么回报你的，nb银行独立非执行董事，连间办公室都没有，想想我都替你感到冤。” 张光明把独立非执行董事的“非”字说得特别重，还流露出一丝愤愤不平的表情。 挑拨离间，把我当小孩耍？ “国际章”如日中天，连李先生、何先生、周先生和郑先生等一言九鼎的人物都上赶着跟他交叉持股。顾家近水楼台先得月，光在nb银行的投资就翻了几番，把关系搞更亲密点还来不及呢，怎么可能去得罪人家？ 纨绔不等于白痴，且不说知道章程在内地抢了他的医疗设备生意，就算不知道顾家恒也不会上这个当。 “光明兄，我这个独董在nb银行是连间办公室都没有，但没办公室的独董不是我一个。另外那几位不是德国大学的经济学家，就是德意志银行、德累斯顿银行、萨克森银行的银行家，随便哪一个在德国都是赫赫有名的人物，他们都没抱怨，我还有什么好抱怨的。” 如果中央政府不支持，不给你们生意做，你们顾家能有今天？ 张光明同样打心眼儿瞧不起顾家恒，在他眼中顾家恒就是一个不思进取，就知道泡小明星的纨绔。连顾先生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靠走私发家的商人。 然而，形势逼人强！ 在97之前，他真拿那个“国际章”和他的nb电气没什么办法。令他倍感无奈的是。d老还作出一个香港回归之后“舞照跳、钱照赚”。现有制度五十年不动摇的承诺。就算97之后他似乎也拿“国际章”没什么办法。 此外，那小子不知道通过什么渠道跟军方搭上了关系。 腾家小丫头拿着nb医疗的独家代理权，召集了一帮总参、总政、总后和几大军区司令员、政委、副司令员、副政委和参谋长家的大姑娘小媳妇，肆无忌惮的跑马圈地。 来势汹汹，动不动就给人扣帽子。 采购nb电气的ct机、数字x光机、血透机和血虑机等医疗设备就是爱国，采购美国、日本、德国和荷兰的就是“汉奸卖国贼”。仗着她们是女人，仗着她们有后台，胡搅蛮缠。吃相要多难看有多难看，一点商业道德都不讲。 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把那些个院长搞得焦头烂额，之前谈得差不多的业务，一单接着一单被她们搅黄，现在更是发展到大肆收编的程度。 明明是“党指挥枪”，可是在真金白银前面“党”也不一定能够经受得住考验。为了成为兴达商贸的二级代理和三级代理，从事医疗器械销售的卫生系统和地方领导的那些子女或亲属，纷纷倒戈。 这么下去还得了。简直是不给人活路嘛。 一计不成，再生一计。张光明坐茶几前，苦笑道：“家恒兄，你我两家是世交，如今兄弟有难处，不请你帮忙还能找谁？我的要求并不高，划江而治，给我一半的代理权。” 一半的代理权，这个要求还不高？ 顾家恒被搞得啼笑皆非，指着茶几上的音乐会门票说道：“光明兄，不是兄弟不帮忙，而是兄弟人微言轻，担不起这样的大任。我能做到的就是帮你创造一个见面的机会，到底能谈成什么样，不敢打保票。” nb实验室在清水湾半岛的基建工程有点太“劳斯莱斯”，不可避免的招来一些质疑。 今年的诺贝尔奖要到10月份才能揭晓，远水解不了近渴，况且历史已经发生改变，谁也不知道史密斯博士能否像后世一样获得今年的诺贝尔化学奖。章程不想就这么被骂8个月甚至更长时间，在年前就制定了一套转移舆论、尽可能消除不良影响的方案。 春节期间，nb航空由莱比锡飞香港的航线上座率惨淡。作为定期航班，又不能因为上座率不高而停飞。 于是在集团总部和欧洲公司的努力下，由nb航空和泛欧国际旅行社作为赞助商，请莱比锡格万特豪斯管弦乐团和圣托马斯合唱团来香港举行几场新年音乐会。 音乐就象阳光、空气和水，是德国人生活中不能缺少的一部分。 巴赫、韩德尔、海顿、格鲁克、莫扎特、贝多芬、舒伯特，贝多芬的歌剧、韩德尔的交响乐、舒伯特的三重唱、格鲁克的三重空间音乐……一个个为人类所熟知的德国音乐大师，一曲曲耳熟能详的交响乐，让德国有着世界级的骄傲。 1743年创建于莱比锡的格万特豪斯管弦乐团久负盛名，是与维也纳爱乐乐团、维也纳交响乐团、柏林爱乐乐团、慕尼黑爱乐乐团、伦敦交响交团、皇家爱乐乐团、法国国家乐团齐名的世界级乐团。 托马斯合唱团同样享誉全球，它是圣托马斯教堂乐长、管风琴师兼合唱团指挥巴赫培育的！许多专业歌手和音乐家，包括流行乐演奏家都曾是圣托马斯合唱团团员。 自1920年以来，莱比锡格万特豪斯管弦乐团与托马斯男童合唱团，每星期五和星期六都会在莱比锡的圣托马斯教堂一起演出，他们之间的合作可谓珠联璧合，完美绝伦。 能把他们同时请到香港，并在大年初一举行一场世界级水准的新年音乐会，跟“远望号”极地探险一样在香港也是史无前例的。 不远处的香港文化艺术中心音乐厅总共就两千多个座位，而且就举行这么一场，门票只能由nb电气内部分发，无法公开发售。 港府高官、各国使节、教会人士就占了近一半。算上预留给香港演艺学院音乐学院和香港国际音乐学校师生，以及李先生、顾先生、何先生、邵先生、周先生等香港名流的座位，一个半小时后准时开始的音乐会可谓一票难求。 张光明哪里知道门票有多么难搞，哪里知道“国际章”有多么难见，一脸不耐烦地问：“打个电话请他过来坐坐就是了，至于搞得这么麻烦吗？” “打个电话？” 顾家恒彻底服了，指着门票异常严肃地说道：“光明兄，这里是香港，不是内地，就算港督想见他都要提前预约，预约之后能不能见到还要看他有没有时间、愿不愿意！等会儿的音乐会也不是bj昨晚搞的那个什么联欢会，演出的是世界上最顶级的管弦乐团和男童合唱团，错过这次机会以后只有去德国才能听到。 港督、布政司、首席**官、财政司、各国驻港领事……几乎都会来，可以说门票是身份地位的象征。我们顾家就分到16张票，一大半要送人，为了帮你偷这一张门票，好让你有机会跟他见面，老爷子差点没把我腿打断。” 连港督想见他都要提前预约，架子倒不小！张光明拿起门票看了看，又问道：“那你确定他会来？” “他是音乐会的主办方，肯定会来。”(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一十三章 挡箭牌 即将开始的新年音乐会，无疑是今年最受瞩目文化艺术大事。 香港最有权势的人几乎都会来，安保问题不容小视。警方如临大敌，不仅加强了艺术中心的保安措施，任何人进场都需要经过安检，同时在周围的道路上设卡，每一辆开往这里的汽车都需要经过盘问。 下午两点半，三辆旅游豪华大巴在军装警员的指挥下，缓缓停在文化艺术中心大门前。 与所有前来聆听音乐会的达官显贵一样，nb电气集团和nb实验室的嘉宾无一不身着正装，男士们要么一身笔挺的西服，要么一身得体的燕尾服，女士们则身着各种款式的礼服，风度翩翩、端庄而典雅，尽显优雅风范。 一袭质感细致红色礼服让夏遥高挑匀称的身材显露无遗，加上脸上薄施脂粉，让她整个人看上去清丽脱俗。这样的场合章琳并非头一次参加，一身洁白的礼服也非常之得体，阳光映射在她脸上，扬起一抹明媚的微笑，刹那间风情万种。 “腾大总裁，别总盯着地上看，记者在拍照呢，给个笑容。” 大年初一举办的文化盛事，电视电台和大报小报的记者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凑热闹的机会，端着长枪短炮挤在警方拉的警戒线后面，搞得像走红地毯似的，不管谁来了，认不认识，都是咔嚓咔嚓一阵猛拍。 两小时前刚下飞机的腾溪，从来没穿过没纽扣的外套，没戴过薄纱手套。更没像今天这样佩戴过价值几十万的项链、手镯和耳环。脖子、耳朵和手腕上突然多了些东西。感觉特别扭。同时又有点提心吊胆。生怕一不小心把夏遥和章琳借给她的首饰搞丢了。 她撅着嘴嘀咕道：“我又不是明星，有什么好拍的。” 夏遥挽着她胳膊打趣道：“你不是想找个又帅、又年轻、又有本事的男朋友吗，里面有的是钻石王老五，不把魅力展现出来，他们能跪倒在你的石裙之下？” 腾溪乐了，掩嘴轻笑道：“那是一句玩笑，本姑娘虽然没法跟你和章二小姐比，但说起来也算是有钱、有身份、有地位的大公司总裁。长得又不难看，用不着刻意去找吗？” 章琳扑哧一笑道：“这倒是，你条件这么好，只有人家追你的份，用不着倒追。” 一下飞机就被她俩拉去选礼服、配首饰、化妆，连午饭都没来得及好好吃，回头看了一眼，见章程并不在男士们中间，她忍不住问道：“夏遥，你老公呢。怎么没看见他？” 夏遥若无其事地解释道：“在家陪两个小家伙打游戏，玩得不亦乐乎。哪愿意凑这个热闹。” “他不喜欢听交响乐？” 章琳接口道：“不是不喜欢听交响乐，而是不喜欢应酬。” “那你俩来是陪我的？” 夏遥一边在披肩下偷挠她的痒痒，一边吃吃笑道：“腾大总裁，您可是我们集团现阶段在国内最大的代理商，他一大男人陪您不合适，只能让我们出面啦。” 托马斯童声合唱团、莱比锡歌剧院和莱比锡格万特豪斯管弦乐团这莱比锡“三大瑰宝”一下子来了两个，nb电气集团和nb实验室当然要把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利用起来。 加之现在是旅游淡季，酒店和机票都能打折。 在总部的统一安排下，nb发电与输配电集团、nb电子集团和nb医疗集团向亚太地区年销售千万以上的代理商发出邀请。所有费用全部nb电气承担，请他们过来好好玩几天，再顺便开个大代理商会议。 作为nb医疗在国内的“总代理”，她被列在nb医疗邀请清单的第一位，所以夏遥才会有这一说。 大年初一开会，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腾溪对这个活动本来就不是很积极，见她居然挠起自己的痒痒，忍不住来了句：“新娘子，是你认为他陪我不合适吧？都说姐妹如手足，男人如衣服，顶多穿一下嘛，我又不会真抢你老公，没想到你这么小气。” 真是个女流氓，什么话都说得出来。夏遥彻底服了，摇晃着她胳膊道：“想穿自己去穿，又没人拦着，反正我对我老公有信心。” 腾溪更来劲儿了，凑到她耳边低语道：“没听说过男追女隔重山、女追男隔层纱吗？你老公那么有钱、那么年轻、那么帅，简直是所有女孩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看紧点，到时候你后悔都来不及。” 老公的确非常出色，夏遥流露出一丝会心的笑意。 “还笑！” 腾溪把手袋顺手递给安检的保安，凑到她耳边接着道：“别总像以前那样没心没肺，不管什么人都往家里带，搞不好真成引狼入室了。真的，要不是好姐妹我才不提醒你呢。” 毫无疑问，她是指去年自己把她请回海滨别墅的事。 这么一花枝招展的姑娘，不分青红皂白就往家带，现在想想是有点那个。夏遥知道她说得是肺腑之言，说得也非常有道理，不禁笑道：“好姐妹就是好姐妹，听你的，以后盯紧点儿，决不会再把漂亮女人往家带。” 腾溪打心眼里喜欢这个毫无心机的新娘子，禁不住调侃道：“知错就改，孺子可教也。不过好姐妹归好姐妹，有句话必须说在前面，如果你真把你老公给搞丢了，那就别怪我不客气。肥水不流外人田嘛，与其便宜外面那些狐狸精，还不如便宜自己姐妹是不是？” 夏遥当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装出一副愤愤地样子说：“哪有你这样的？既然是好姐妹，又真发生了那样的事，那就应该帮我抢回来。而不是趁火打劫。等着捡便宜。” 离正式演出只剩二十多分钟。音乐厅大门却依然紧关着，前来聆听的嘉宾们都站在大堂里，要么兴致勃勃的研究音乐会海报，要不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高谈阔论。 听音乐会假充高雅，哪有调侃新娘子有意思？ 腾溪把她拉到一边，指着她上的钻戒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已经很注重姐妹感情了，如果不是好姐妹。戴这个戒指的指不定是谁呢。” 夏遥举起手中的门票，朝对面正跟自己挥手的林荟娴打了个招呼，得意洋洋地笑道：“腾大总裁，你把我老公当什么人了？他立场坚定的很，高举本姑娘旗帜从不动摇，别说还隔层纱，就算没那层纱都没用。” 没什么心机，嘴皮子倒是挺厉害。 腾溪转过身来，凑到她面前拉拉礼服，一脸坏笑地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本小姐真要是有那个心，还留纱做什么？凑你不注意往他被窝一钻。不管生米有没有煮成熟饭，他都得认账。” “你这是耍无赖。” “这种事谁会跟你讲道理？耍无赖怎么了，达到目的就行。” 夏遥笑得花枝乱颤，捂着小嘴问：“你就不怕陪夫人又折兵，被人占了便宜，别人又不认账？” “忘了本小姐是做什么的了，他敢！” 不得不承认，她这一招对一般人还真能起到奇效，可惜章程不是一般人。夏遥笑得更凶了，上气不及下气地说：“腾大总裁，在国内我相信没人敢，但在国外那就要另当别论了，你家老爷子再厉害，还能追到德国、美国？” 这俩人，没一个正经的。见很多名流朝这边看来，章琳急忙干咳两声：“二位，这是公共场合，注意点形象。” 腾溪大大咧咧惯了，哪会注意什么形象，姣好的面容上立马浮出一个极其恶俗丑陋的鬼脸，夏遥又忍不住笑了。 这时候，刚跟nb电工代理商打完招呼的林荟娴从人缝里挤了过来，指着依然紧关着的大门道：“三位，今天我们有耳福了，刚才我打听到，大师会亲自指挥，为了能够达到最佳效果，直到现在还在里面反复排练。” 夏遥禁不住问：“林姐，哪位大师？” 林荟娴指着墙上的海报，一脸崇敬地介绍道：“赫赫有名的波兰指挥家、莱比锡音乐学院教授、东德艺术奖和国家奖获得者、莱比锡艺术基金主席、荣誉军团骑士、德国国家基金董事、德国联邦十字勋章获得者……库特-马绍尔啊！ 他的贝多芬阐释风格虽然来自尼基什、阿本德洛特和孔维奇尼的所谓萨克森传统，但是并非一个墨守成规的人，几十年前在德累斯顿和莱比锡上演的贝多芬被赞为一场革命，把贝多芬交响曲中的戏剧因素发挥到了极致，是全球公认的指挥大师。” 腾溪冷不丁地来句：“没听说过。” 真是一个音乐白痴，林荟娴真想把她手中的门票抢过来，然后再把她赶出去。 正琢磨着要不要给她普及点高雅艺术的常识，身后突然有人说道：“库特-马绍尔大师浑身是音乐，手势不美，但极为生动。在台上指挥时就像是一台发电机，向乐队输出最强大的功率。 他的贝多芬无论音色的温暖程度，还是音乐的感染力，都是那么令人感到亲近，那么震撼人心。我收藏了十几张他的贝多芬唱片，每次聆听时都有一种真挚朴素的情怀直达胸臆的感觉。 他身兼德累斯顿爱乐乐团、莱比锡格万德豪斯乐团、伦敦爱乐乐团、纽约爱乐乐团、以色列爱乐乐团和法国国家乐团的‘荣誉’或‘终身’指挥头，像一个德高望重的布道者，告诉别人什么才是真正的贝多芬！” “顾公子，没想到您这么大师的喜欢贝多芬，看来今天来对了。”眼前在位参加过弟弟和夏遥的婚礼，章琳一眼就认了出来。 顾家对nb电气一直很照顾，还是mn银行的第三大股东，夏遥不敢怠慢，连忙招呼道：“顾公子好。” “章太、章小姐，这都是托了章先生的福啊。” 顾家恒彬彬有礼的弯了一下腰，接着卖弄起他的高雅艺术修养。“大师对待音乐非常严肃。据说有一次在给国家元首演奏时。因为嫌他们不够安静，上去之后又下来。后来又因为咳嗽的人太多，指挥‘贝六’时几次抬手，几次放下，所以我们等会进场后一定要保持安静。” “谢谢您的提醒，我们会注意的。” 顾家恒笑了笑，旋即一脸疑惑地问：“章太、章小姐，章先生呢。怎么就您二位？” 不等二人开口，腾溪便走到他面前，一边上下打量着他身后那位，一边不无嘲讽地说：“本以为这么多人中就我一个假充风雅，没想到还有张总这个伴儿，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有外人在，不能姐妹相称，夏遥不禁好奇地问：“腾总，你认识顾公子的朋友？” “认识，而且很熟。张总，您说是不是？”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着她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张光明就是一肚子气，但这里不是发飙的地方，她更不是他可以发飙的对象，定了定心神，针锋相对地说道：“是很熟，我们两家是世交，论辈分，腾总还得叫我一声叔叔。” “既然认识，那就用不着我介绍了，章太、章小姐、光明兄，你们聊，我去看看家父到了没有。”不是冤家不聚头，一听眼前这位大美女姓腾，顾家恒就意识到麻烦大了，立马找了个由头溜之大吉。 火药味十足，章琳也意识到来者不善，正准备找个借口把夏遥和腾溪支走，腾溪居然古灵精怪的伸出右手，很阳光、很灿烂、很天真地笑道：“恭喜发财，红包拿来，张叔叔，大过年的，您总不能让我这个晚辈白叫吧？” 张光明摇头笑道：“真不好意思，今天出来得匆忙，也不知道你会来，一点准备都没有。不过你放心，张叔不会让你白叫，回头找到红纸就给你补上。” 腾溪很傻很天真地来了句：“张叔叔，你可不能骗我啊！” 跟我装傻充愣，张光明暗骂了一句，一语双关地回道：“张叔一言九鼎，从来没骗过人，没坑过人，更没对不起过别人。” 夏遥就算再没心机也能猜到他俩或他们两家之间有矛盾，装出一副若无其事地样子说：“腾总，您都这么大人了还要什么红包啊？音乐会快开始了，顾先生说得对，进去之后要对大师保持应有的尊重，不能随便说话，不能随便走动，我要去洗手间，你去不去？”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章琳反应过来，一把拉着林荟娴的胳膊道：“我们也去。” 令她们倍感无奈的是，腾溪居然回头道：“章太太、章小姐、林总监，你们去吧，我要陪张叔叔好好聊聊。” 你们都是有背景的人，夏遥不想被殃及池鱼，跟马格达雷娜使了个眼色，便同二姐章琳和林荟娴一起开溜了。 看着她们离去的背影，腾溪直言不讳地说：“张总，nb电气是一家按规矩做事的公司，既然跟我们兴达签了独家代理合同，就不可能单方面撕毁协议找第二家代理商，如果你们昌辉想做nb医疗的设备那只有跟我们兴达谈，除此之外，找谁都没用！” 张光明冷哼了一声，冷冷地说：“结了婚还离婚呢，签了约为什么不能毁约，大不了赔点毁约金，就当做叔叔的给侄女包红包。” 腾溪摇头笑道：“张总，您一言九鼎，nb电气同样一言九鼎，我实在想不出有毁约的可能性。” 天下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张光明懒得跟她浪费口舌，看着刚刚打开的音乐厅大门，面无表情地说道：“世事无常，将来的事将来才能知道，音乐会开始了，有机会再聊，红包我会托人送到你府上，便顺祝腾老将军永远健康长寿。” 老爷子的身体每况愈下，很可能撑不过一年。 他的意思再明白不过，没有腾老爷子，腾家什么都不是。然而这桩生意虽然是腾家出面的，真正的靠山却不是腾家。有d老支持，腾溪是有恃无恐，立马反唇相讥道：“张总，我也祝张爷爷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永远官运亨通。” 除了过过嘴瘾你个丫头片子还能说什么？ 既然你都已经跟章家人打成了一团。那就意味着跟“国际章”已经没有了谈判的必要。现在所需要的和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腾老爷子咽气之后再给nb电气点颜色瞧瞧。让他们主动把nb医疗国内独家代理权双手奉上。 张光明打定注意，扔下一句“回见”便头也不回地走出艺术中心大堂，出门时甚至把有市无价的音乐会门票，顺手扔进了门边的垃圾桶。 一直在洗手间外关注这边情况的夏遥快步走来，忧心忡忡地问：“腾溪，没事吧？” 腾溪装出一副百思不得其解地样子问：“什么事？” “别跟我装糊涂。” “真没事，大过年的，别胡思乱想。” “那你告诉我。那个姓张的找你干什么？” 想到他有可能的报复，腾溪没有吱声，也没心情进去听音乐会，从手袋里掏出根香烟，找了个没人的地方点上一根。夏遥一把抢过，在地上踩灭后往垃圾桶里一扔，“女孩子抽烟像什么样，你想不想嫁人了？” “有点烦嘛，”腾溪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他想抢我生意。被我赶走了，你老公没来是对的。不然废话更多。 原来她是帮丈夫当了一回挡箭牌，夏遥怵然一惊，拉着她的手问：“那他是什么人？” 腾溪回神注视着她那双诚恳的眼眸，表情神态俨然已是一副女强人的模样，：“有点来头，不过掀不起什么风浪。总之，只要有我在，你们就可以安心过你们的小日子。” 夏遥蹙着那淡淡的黛眉，贝齿咬着嫣红的下唇，欲言又止地轻声问：“腾溪，你为什么对我们这么好，难不成你真……真……真喜欢我……” “想哪儿去了？” 腾溪被搞得啼笑皆非，拍了拍她的手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另外顺带着帮自己挣点嫁妆。你是老公是盘好菜，但他是你的菜，而且也不合本小姐胃口。” 受谁的托，忠谁的事，夏遥很好奇，但她非常清楚不该问的不能问，问了她也不一定会说，干脆故作轻松地打趣道：“我老公哪点不好，居然不看不上，我看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吧？” “你老公哪点都好，就是没阳刚之气，确切地是没有兵味儿，一点都不像军人子弟，跟我不是一路人。” “这很正常。” 夏遥看着墙上的音乐会海报念道：“一份延续了800年的教育传统，一年四季、共历九年的住校生活，春去冬来，一群 9-18 岁的德国少年，在巴赫的音乐中学习、成长的动人故事……就像里面正在演出的托马斯男童合唱团，那些孩子从小在音乐的环境里走大，所以他们中很多人将来能够成为音乐家。 我老公跟你不一样，虽然他爷爷和他爸都是军人，但几乎没怎么在部队呆过，跟他爸共同生活的时间加起来甚至不到一年，怎么可能有你说那个什么兵味儿？另外这对你来说是缺点，对我而言却是优点，因为不要担心我的好姐妹跟我抢老公。” 腾溪露出一丝会心的笑容，一边挽着她胳膊往音乐厅走去，一边将信将疑地问：“那些男孩真从小在教堂里长大？” “什么教堂啊，人家上得是教会学校，就跟你上军校一样。” “那你们为什么不在教堂结婚，在工地前面，一点都不浪漫。” “我们又不信教，为什么要去教堂？至于浪不浪漫那是个人感受，那么多科学家帮我们办，反正我感觉挺浪漫的。” 腾溪娇笑道：“那么寒酸的婚礼还感觉浪漫，真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难怪他对你一往情深，你对他死心塌地。” “等找到你自己的白马王子，你的想法也会变的。” “我跟你不一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现在什么样将来还是什么样，永远不会变，要变也是他变。”(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一十四章 同舟共济 大年初二，刘家要在万豪大酒店宴请香港的亲朋好友。 章程自然不能让刘思伟这个主人缺席，一大早就从太平山顶赶到集团总部接替他值班。 “章工，新年好。” “章工，祝您新的一年里开开心心，合家平安，最主要的是身体健康。” 一楼值班的几个同事，正捧着报纸意犹未尽地讨论昨天的音乐会，见他跟林志国和扬-约瑟夫一起走进大厅，便不约而同地向他拜起年。 农历新年期间，大多公司都放假，他们要坚守在自己的岗位上，不能像其他公司职员那样和家人一起逛花市，去新界看舞狮、舞龙灯。作为集团第一大股东，章程个人不能没有一点表示。 立马从扬-约瑟夫手里接过早准备好的红包，一边分发着“利是”，一边笑道：“各位新年好，也祝各位在新的一年开开心心，平平安安。” 讨“利是”是孩子们的专利，在nb电气大人也有。从总部设立到现在，连续发了好几年，只是以往都是董事局主席刘思伟发的，而今年不仅董事局主席发，第一大股东也发，可以收到双份。 4444港元，取“事事如意”的谐音，不算多，也绝算不上少，毕竟图得是个吉利。一个个喜笑颜开，感谢的话自然少不了。 跟包括总台接待在内的几位同事寒暄了一番，章程饶有兴趣地笑问道：“韩小姐，媒体对新年音乐会是怎么评价的。反响怎么样？” “好啊。除了好还是好。” 总台接待韩美倩拿起报纸。眉飞色舞地念道：“266年的灿烂历史，当今世界顶级交响乐团之一，从门德尔松到富特文格勒，17任总监星光熠熠，库特-马苏尔大师格携万特豪斯管弦乐团，给香港带来马勒、门德尔松旷世巨作……这是《大公报》对万特豪斯管弦乐团的评论。 对托马斯男童合唱团的评价更高，‘以指挥为中，七十二个男孩和男青年。分成前后左右四组，以歌声对话。四声起伏回荡，相映生辉，交织承接，浑然一体。所唱圣曲源于意大利1660年左右，至今极少被演唱，托马斯合唱团又让这些曲目重现人间，熠熠生辉’。” 音乐厅总共就两千多个座位，不可能让所有喜爱高雅艺术的港人都有机会去现场聆听。章程更不想把新年音乐会搞成专为权贵们的演出，所以让nb航空和经纪公司就版权问题进行了一番磋商。帮本港两家电视台争取到了现场转播权。 这是非常难得的，因为像这样的音乐会极少现场直播。尤其万特豪斯管弦乐团。从未允许电视和电台对其演奏直播过，而是灌成唱片，一张一张的销售。 章程又问道：“其它报纸呢？” “《申报》的评价也很高，他们称‘托马斯男童合唱团与万特豪斯管弦乐团的合作可谓珠联璧合，完美绝伦。穿过他们的歌声，可感心灵的无限宽广……无法抑制的掌声和欢呼声涌向合唱团、乐团和指挥库特-马苏尔先生，毫无疑问，这纯美、精湛的演奏、演唱和指挥，已折服了在座的和电视机前的每一个观众’。” 韩美倩顿了顿，拿起另一张报纸接着说道：“连一向吹毛求疵的《苹果日报》评论家，都称‘听了马太受难，虽然对着歌本有点累，不过听着真是太爽了，无法言表的一种感情。特别是耶稣的声音，非常沉稳且美！我为这些孩子超凡的乐感，清美的嗓音所倾倒’。” “看来很成功。” “是非常成功！” 一个爱好交响乐的同事绘声绘色地说：“章工，您没去太可惜了，大师指挥的贝多芬真充满丰富的残响，颤音优雅，和声精致，简洁单纯，第四乐章里风卷残云的景象压根没有基本都是减法，没有繁复的细节和迂回，简单而又生动。” “非常精彩，连我这个不懂音乐的人都感觉很震撼。” 看着韩美倩那副眉飞色舞的样子，章程笑道：“这就是音乐的力量，如果大家都喜欢，可以向事务部申请买一些唱片，晚上值班和中午休息的时候拿出放放。” “那些流行歌曲早听腻了，换换高雅的也不错。章工，我只是有点想不通，那个德国老人怎么挥挥棒子就成大师了，连港督和首席**官都像追星族一样，又是要跟他合影，又请他签名的。” 章程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我跟你一样不是很懂音乐，但我有一位德国教授朋友非常懂得欣赏，他告诉我，大师之所以为大师，就在于他的指挥艺术绝不仅仅是‘棒子的艺术，并盛赞库特-马苏尔大师大师指挥时，目光内涵之丰富、肢体语言之细腻入微，能够全方位地向演奏员传递他心目中的音乐理想和艺术要求。” 韩美倩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又问道：“章工，那明年还请他们来吗？” “为了这一场音乐会，欧洲公司同事差点磨破嘴皮子。我倒是想请，但不一定能够请得动。不过没关系，以后再想现场聆听可以去德国，他们每周都有演出。” 正聊着高雅艺术，本应该在nb医疗集团商务部组织下游山玩水的腾溪，居然一个人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章程倍感意外，一边招呼她去左侧的接待区，一边疑惑地问：“腾总，你……你……你，你怎么来的？” “酒店那么远，坐车来的呗。” 腾溪环顾着四周，自言自语地说：“外面看不怎么样，没想到里面这么又大气，设计得真好，等我们兴达真正兴旺发达了，也要把公司装修成这样。” 她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让章程感觉很是好笑，禁不住来了句：“代理商考察团有那么多活动不参加，一个人跑这儿来，真是无组织无纪律。” “兴达是代理商，不是nb医疗的分公司，我更不是你大老板的下属，凭什么要听你的安排。再说所谓的活动就是吃喝玩乐，没点正事，参不参加无所谓。” 想到昨晚夏遥提过的那件事，章程轻描淡写地问道：“腾总，顾公子的那位朋友到底是何方神圣？” 还以为你真不关心呢，现在知道本小姐能帮大忙了吧？ 腾溪暗自得意了一下，顺手拿起玻璃桌上的笔，在一张空白便签上写了一个名字，章程低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笑道：“来头不小啊。” “我担心他会找你茬儿，所以过来给你提个醒，东广这边没什么好担心的，主要是沪江，他家老头子在那里有很多老部下，你们又在沪江有那么多投资，千万别被人家抓到什么把柄。” 章程从保鲜柜里取出两罐饮料，回头道：“腾总，你把nb电气当什么了。我们守法经营，又不会去干那些非法勾当，能有什么把柄？” 腾溪抬起头来，忽闪着长长的睫毛微笑着说：“章大老板，别忘法律是人制定的，而且很多时候人说的话，往往会比法律更管用。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说你不行，就不行，行也不行。只要想挑你刺儿，总能挑出点什么。” 她与清纯的夏遥不同，或许是当过兵的缘故，给人种女军人特有的美，小腿结实而匀称，身材丰腴而不肥，正常发育的胸部鼓鼓的十分丰满，有呼之欲出的美感，不用挤不用压，包裹在白色衬衣之内的山峰和山沟，充满了鲜艳欲滴的成熟气息，直逼人眼。 连章程这样对美女很免疫的人都不好意思直视，绕到玻璃桌对面，不无尴尬地问：“那腾总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做，或者应该注意些什么？” “其实我也不怎么懂这些，所以昨天问了一下朋友，朋友说你们在工商税务上面肯定不会有什么问题，主要是那两个合资企业，他们很有可能会在国有资产的评估上做文章。” 腾溪一拢秀发，端起饮料来抿了一小口，把喝饮料当作喝酒一样，动作优雅，一颦一笑都让人如痴如醉。 事关中国公司有可能遇到的麻烦，章程哪有心情欣赏美女，掐着太阳穴说：“腾总，既然您朋友已经预料到了这一点，那能不能请他帮帮忙，避免那些不愉快的事情发生？” “妹夫，很多事情并非你想得那么简单，有句话是怎么说的，牵一发而动全身，我那位朋友和他的岳父，最多只能在关键时候表个态，根本没法像打预防针一样确保你们不会有任何麻烦。更何况就算他们愿意，恐怕你也不希望他们旗帜鲜明的为你撑腰吧？” “这么说麻烦不可避免了？” 腾溪暗叹了一气，凝重地说道：“我家老爷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这个年都是在医院过的。他老人家油尽灯枯之日，很可能就是他们动手之时，除非你把代理权给他。” 既然无可避免，那就去面对。 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将来发电与输配电设备怎么能打开国内市场，章程想都没想便斩钉截铁地说：“nb电气一诺千金，不可能做出毁约的事。” 腾溪微微点了下头，伸出右道：“那我们就同舟共济，把他们打回去。”(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一十五章 人事调整 nb实验室和nb电气集团一个比一个高调，这边刚搞完新年音乐会，那边就又拉开了“香港科技周”的帷幕。 从农历正月初九至正月十六的一周，清水湾实验室总部、香江实验中心和停泊在尖沙咀6号码头的“远望号”极地科考船，全部向香港市民以及来自全世界的游客免费开放。 nb实验室年轻的科学家、工程师和来自各大学的志愿者为此做了大量准备，各种有趣的物理和化学小实验层出不穷，让香港市民尤其孩子们零距离接触科学，并培养他们对科学的兴趣。 在香港研制的，也是香港历史上第一台超级电脑“极光”，不出意外的吸引住了所有人的眼球。本港两家电视台和上百家报刊杂志，从计算机科普到研制过程，再到“极光”的应用，全方位的进行了近一周的报道。 反响非常之强烈，首先承认这个重大成果值得港人骄傲，不过它在协助税务局追查物业交易漏税调查方面的应用实在有些坑爹。 自从“极光”源源不断的“吐”出涉嫌漏税交易清单，税务局以平均每天32宗的速度，对一个又个炒楼赚到钱却没去报税的市民立案调查。 股票和地产是香港经济两大支柱，几乎每个家庭都在供楼，小单位升值了，把它卖掉换个大单位继续供，谁不希望住大房子，谁不希望资产多一点？那些以炒楼为生的更不用说了，从今往后不管赚多赚少，都要老老实实去税务局缴纳15%的利得税。否则将面临偷税漏税的指控。 炒楼赚点钱容易吗。是要担风险的！ 那么多年都不用交。现在交易一次少则缴纳几万，多则要缴纳几十万。至于那些位于黄金地段、面积上千尺的豪宅，转手一次可能要比之前少赚上百万。可见“极光”给港人的腰包造成了多可怕的灾难性后果。 怨念归怨念，孩子的教育更重要。 为了让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够成为最聪明的人，清水湾科大校区一时间人满为患，不得不请求警方派军装警员协助维持秩序；为了去香江实验中心，回乡证一下子变得格外抢手，间接带动了啰湖区的旅游业。 “远望号”极地科考船停泊在海上。安全必须放在第一位，不可能取消之前的同时参观人数限制，只能把开放时间延长至晚上10点。 尽管港大、中大、理大和科大等香港高等院校，也同时展开了各种各样的科普活动，分流了很大一部分家长和学生，但能够进入nb实验室清水湾总部、香江实验中心和“远望号”极地科考船的还是少数。 为了不让市民们失望，为了给接下来的“第一届香港自然科学奖”颁奖典礼预热，由各奖项基金会代表、香港八所大学代表、nb实验室代表以及香港教育署、教统会、教资会等官方和非官方代表组成的“颁奖委员会”一致决定，由nb实验室牵头，在香港文化艺术中心和香港科技馆同时举行科普活动。 然而。不管刚刚结束的“科技周”，还是正在进行的“颁奖周”。nb电气集团第一大股东、香港第十大富豪、香港nb实验室创始人兼技术应用学部主任章程都没露面，再一次消失在公众视野里。 春节那几天太忙，没时间陪奶奶和母亲一起过年。现在集团和实验室正式上班了，做晚辈的不能再不回去看看。 南航去年发生空难之后，实验室评议会又制定了一个补充规定，在非必要的情况下，实验室人员在国内旅行要尽可能搭乘火车和汽车等交通工具。既能确保安全，又可以节约经费，作为技术应用学部主任，章程必须以身作则。 沪江离南滨并不远，才100多公里。 如果在后世，走公路，过大桥，仅需要一个多小时。但现在既没有高速公路，也没建长江大桥，只能老老实实走国道、过汽渡。 第一次来丈夫出生、成长的老家，夏遥兴奋不已，沪江分公司的商务车刚驶出市区，就开始问到了没有。 “早着呢，最快也得四个小时。” 陪他俩一起回南滨探亲的李晓山，扶着椅背笑道：“听说沪江和南滨马上要通高速客轮，相当于气垫船，非常快，从沪江上船到南滨港只要两个小时，下次回来可以坐那个。” “要快还不容易。” 章程放下实验室这周刚发行的英文版《科学前沿》，哈欠连天地说：“等兴东机场建成了，就可以乘nb航空的商务包机直达南滨，从香港到家最多4个小时，哪用得着坐船那么麻烦。” 李晓山哈哈大笑道：“这倒是，不过机场还在规划，破土动工还遥遥无期，更不用说建成之后投入使用。” 章程揉了揉发胀的双眼，嗡声嗡气地说：“说快也快，只要中央能批准，只要能筹集到足够的建设资金，也就是三五年的事。集中力量办大事，社会主义也就剩这点优越性了。” 他们从火车站出来直接上商务车，既没去租住在外滩的中国公司临时总部，也没去正在紧张施工的沪东新区nb工业园，返程时同样不会去。 之所以这么安排，一是时间太紧，夏遥肚子越来越大，他必须把下半年的事情，全部放在上半年办，不然没时间陪即将出生的宝宝；二来他身份特殊，如果去了中国公司总部和沪东新区的nb工业园工地，不去拜访市政府和新区管委会领导，会给人留下傲慢的印象。 作为中国公司总裁，李晓山有太多的工作需要汇报，没想到他才准备开口。章程便接着道：“李总。nb医疗在国内市场的销售方式。影响到了一些**的利益。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集团董事局打算对中国公司的人事进行一次调整，以便更好的应对将来有可能的麻烦。” 医疗设备市场不像开放程度最高的家电市场，拼不仅仅是价格、技术和质量，同时还要拼人脉和关系。说得不好听点，很多医院采购的不是价格最便宜的，也不是质量最好的。而是关系最硬、回扣最高的。 nb医疗一反nb电气之前那“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的风格，利用兴达商贸和中央的支持态度，遇神杀神、遇佛弑佛，见单就抢、大小通吃，所到之处“寸草不生”的销售方式，得罪人很正常，不得罪才不正常呢。 李晓山有这个心理准备，甚至制定了好几套应对策略。只是没想到集团董事局会如此重视，竟然想对中国公司的人事进行调整。 “包括我吗？”他若无其事地问。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不无歉疚地说：“李总。你和胡总为集团操劳这么多年，可以说没有你们就没有nb电气的今天。也正因为考虑到你俩为集团作出的杰出贡献。吴总和许总才委托我跟你先沟通一下，毕竟我们的关系不一样，不像他们有很多话难以启齿。” 去年的大调整，以及新管理团队掌权之后的小调整，上上下下该换的几乎都换了，唯独他和妻子胡美琪的职位没变。 想到大年三十，集团总裁助理伍英哲一反常态的跟章程去保安厂区陪职工们吃年夜饭，李晓山禁不住问道：“也包括美琪？” “嗯。” 章程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董事局开始没想过调整你，只打算由伍助理接替胡总担任中国公司副总裁，全权负责东广那边的事务，好让你俩不用像现在这样两地分居。但初一下午的新年音乐会上，顾家三公子带去一个不速之客。为确保万无一失，姐夫、我和董事局一致认为你应该避开这个风头。” 说交班就交班，是有些舍不得。但集团正在往国际化方向发展，把位置让给更有能力的人是早晚的事，李晓山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没问题，什么时候交接？” 章程似笑非笑地问：“真舍得？” “有什么舍不得的？” 李晓山关上车窗，回头笑道：“章程，其实我跟你嫂子早想过让位。只是国内不同于国外，没个合适的接替人选真不放心。我们能想到的，你、思伟和董事局同样能想到。这么好的机会我们为什么不退？莱比锡、柏林、圣彼得堡，连你大舅都去过，我们也想去看看，甚至想跟思伟一样来个环球旅行。” 章程拍了拍他胳膊，诡秘一笑道：“是该好好休个假，但想像我姐夫那样撂挑子没那么容易。” 这里没外人，李晓山急切地问：“说吧，到底是怎么安排的，别卖关子了。” 章程从廉原高手上接过公文包，掏出叠文件介绍道：“这次调整幅度比较大，不仅仅涉及中国公司。高管这一级涉及到八位总裁和副总裁，比如美洲公司总裁助理维森，升任刚组建的美国bnb新闻网总裁；欧洲公司总裁助理加布里埃尔，升任非洲公司副总裁；集团投资部财务总监王秉存，调任美洲公司副总裁兼首席财务官；集团投资部财务副总监喻雁蓉，调任欧洲公司副总裁兼首席财务官…… 美洲公司副总裁杰克和欧洲公司副总裁阿塞纳温格将来中国接替你和宋佳，杰克常驻沪江、阿塞纳温格常驻bj，和即将上任的伍英哲一起全权负责中国公司事务。除了他们三位之外，集团还要从集团总部、nb工业制造、nb仪表和nb电机，抽调一批管理、技术和财务人员来沪江担任合资公司总经理、副总经理、总工程师以及财务总监。” 把中国公司尤其沪江的管理层，全部换成美国人、香港人、德国人、法国人…… 李晓山被这么大幅度的调整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问：“章程，这么调整合适吗？” “跟政府打交道，‘洋大人’比我们合适。等他们上任之后。你就去香港总部出任集团董事兼执行副总裁。仍然全权负责中国公司事务。只不过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冲在最前面罢了。” 章程顿了顿，继续说道：“宋佳三十好几了都没成家，集团准备先个她放半年假，等个人问题解决了再调她回总部担任集团事务部主管。” 她去年刚升任中国公司副总裁，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再次晋升，况且由国内平调至香港总部本身就是一种晋升，李晓山想了想之后禁不住问道：“那梁主管呢？” 不等章程开口，夏遥便掩嘴轻笑道：“宝儿怀孕了。最多只能再干半年。而且她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决定以后不上班了，呆在家里当一个相夫教子的全职太太。” 李晓山摇头叹：“真可惜，她那么能干，没想到成了集团第一个辞职的人。” 章程笑道：“人家那是以家庭为重，李总，这件事给我的触动很大，所以你有时间问问嫂子的意思，如果她想像我姐那样当全职太太，或者像夏遥这样去慈善基金会帮忙。那就在香港再置个像样点的家。如果想继续工作，那就去nb电工担任副总裁。” nb电工是nb电气的第一个公司。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从一家不起眼的独资开关插座面板生产企业，变成现在市值几十亿港元的上市公司，她从头到尾都参与了，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不过李晓山不打算让她去nb电工总部担任副总裁，略作权衡了一番，抬头笑道：“她是个闲不住的人，让她当全职太太基本上不可能，还是跟夏遥一样去慈善基金会帮忙。” “这事得嫂子说了算，你可不能大男子主义。” “好好好，我回头征求她的意见行了吧？” 既然马上要交接，而且去香港之后仍负责中国公司这一摊，也就无需再急着汇报沪江这边的工作了，李晓山喝了一口矿泉水，饶有兴趣地问：“章程，那个自然科学奖搞得怎么样？我们的环境奖都颁给了谁？” “从决定设立奖项到颁奖总共才两个多月，评选时间更短，只有紧巴巴的一个多月，搞得太仓促，没达到应有效果。不过几十位奖项获得者的成就还是经得起推敲的，没有引起任何争议。” 章程摸了摸鼻子，接着笑道：“至于我们的环境科学奖，由于无需像物理奖、化学奖和医学奖一样，与诺贝尔奖、菲尔兹奖和沃尔夫奖区分开来，也就没有年龄上的限制。而我们的评选委员会成员又大多是基础研究学部的科学家，他们没那么多精力慢慢评。 干脆列了一个有杰出成就的地球环境科学家清单，摸奖似的随机选了四位。没选上的留到明年、后年甚至大后年，同样没有引来任何争议。” 这种评奖方式还是头一次听说，李晓山被搞得啼笑皆非，又问道：“那这四位当中有没有我们中国的环境科学家？” 章程摇了摇头，倍感无奈地说：“只有一位美籍华人地球物理学家，姓毛，生于台湾，1967年罗彻斯特大学博士，美国国家科学院院士，从事高温高压技术的探索和研究，多次打破静态高压的世界纪录，不仅涉及地球物理、地球化学和天体物理，还涉及高压物理和高压技术，具有广泛的理论和应用价值，获得这个奖可以说是实至名归。” 李晓山笑道：“有一个华人总比全是外国人好，不然颁奖时太尴尬了。” “国内在自然科学研究上能够获得突破性成就的太少，尴尬很正常，今年有一位华人科学家，不等于明年、后来也有。那份名单我看过，跟毛博士同一级别的华人科学家只剩下一位，姓许，也是美国科学院院士，现在在瑞士联邦理工大学任教，对沉积学、大地构造学和古海洋学有很深的造诣，是一位博学多才、思想活跃的科学家。” 全球那么多华人科学家，怎么可能就两个有资格获得nb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评选的环境科学奖，李晓山将信将疑地问：“许教授被随机评选上之后，就没有华人科学家可选了？”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脸认真地确认道：“没有，在这个领域真没有。当然，候选清单会随时增减，毕竟社会在进步、科学在发展，全球那么多地球环境科学家随时都有可能获得突破性成就。另外很多候选者年事已高，我们不能把奖颁给已经过世的。” …… 与此同时，南滨市第二初级中学英语老师白晓燕，正在离港务局家属区不远的一栋二层小楼里忙碌。 这栋和周围的几栋青砖红瓦的苏式小楼属于南滨市造船厂，绿树成荫，环境非常幽静，推开窗口就能看见长江，一直以来都被用作于暂时安置来船厂工作的省内外专家，所以南滨人习惯性地称其为“专家楼”。 楼是去年退休的市公安局副局长张铁城帮着租的，吴秀兰和老太太刚住进来，市委王书记和白市长就不知道从哪儿听到消息，带着一大堆水果和营养品过来探望。作为章大财神的老同学，白晓燕也在白市长的强烈要求下时不时过来看看。 今天来巧了，刚进门就听到吴秀兰在电话里问她儿子和儿媳妇什么时候到家。正准备扭头回去不要耽误她们家人团聚，却被热情好客的吴阿姨拉了回来，非要她留下一起吃晚饭。 “……三儿这孩子就是劳碌命，回来也呆不了几天，说是要去美国，还要去非洲。我说既然这么忙就别回来了，可他偏偏要回来，说什么不回来看看他不放心。白老师，你说我都五十好几的人了，在南滨生活了大半辈子，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家，有什么好不放心的？” 吴秀兰嘴上虽然这么说，脸上却是抑制不住的喜悦，从进门到现在一直没见她停下，又是担心儿媳妇住不惯，把房间检查了一遍又遍。又是生怕锅里炖的老母鸡糊了，进了厨房又出来，出来之后又进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啊，白晓暗叹了一句，一边帮着摘菜，一边笑道：“阿姨，那是您儿子孝顺，担心您从大城市一下子回到小城市不习惯。” “别说，刚回来那几天还真有点。” 吴秀兰下意识的抬头看了一眼过年时才装上的空调，慢声细语地说道：“香港和特区现在只要穿一件外套，哪有咱们南滨这么冷？好在夏遥去过更冷的地方，不然我真有点不放心。” 白晓燕一愣，旋即笑道：“对了，她老家是东山的，的确比咱们这儿还冷。” “东山是冷，但不算最冷，她和三儿在苏联住了一年，就在十月革命的那个什么堡。” 白晓燕笑问道：“圣彼得堡？” 吴秀兰放下手中的芹菜，绘声绘色地说：“对对对，就是那个堡，一年有大半年是冬天，零下几十度，出门不戴帽子真能把耳朵冻掉！他们还去过苏联最北边的一个城市，叫什么我记不得，比十月革命的那个堡更冷，据说冷得只有黑夜没有白天，真不知道他们去那儿干嘛。” 人比人真不能比，想到老同学那位漂亮的新婚妻子，再想到依然单身的自己，白晓燕五味杂陈，幽幽地说道：“他们是去看极夜、看极光，是一件非常浪漫的事。” “快冻死个人了，还浪漫？” 吴秀兰越说越有精神，指着客厅里的全家福数落道：“要不是美国佬无中生有的诬陷公司，他俩甚至打算跟科考队一起去北极！还好没去成，不然非得把我担心死。 老大一样不省心，都三十好几当妈妈的人啦，还把自己当孩子过。公司的事从来不管，整天就知道旅游，又是去瑞士滑雪，又是去西班牙看奥运会的，现在又怀上了，我看她去哪儿？”(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一十六章 心系家乡 “……那么多衣服还买，衣橱里都放不下了，前天刚送了一箱子给张婶她们，再说这花花绿绿的，我穿得出去吗？” “妈，这些是大姐买的，这几套是嘉辉他奶奶托我带给您的，这两件是二姐的，我给您和奶奶买得在那个箱子里，颜色很素净，保准合适。” 一进家门，夏遥就忙不迭地打开拉杆箱，给奶奶和婆婆送起新年礼物。老太太笑得合不拢嘴，面对两大箱子衣服和鞋袜，吴秀兰则一个劲地埋怨个不停。 丁爱国、顾红霞、大舅和大舅妈都来了，再加上白晓燕这个老同学，本来就不大的客厅里，一下子变得人满为患。随章程和夏遥一起南滨的李晓山，以及扬-约瑟夫、马格达雷娜、廉原告和高阳四位保镖，干脆站在外面欣赏起江景。 跟市长家千金打了个招呼，丁爱国便转身笑道：“三儿，张兵、小柱他们马上到，酒店也订好了，海员俱乐部，又清静，又不远，算故地重游。” 这么多人，家人肯定坐不下，况且吴秀兰说得清楚，厨房里做得那几个菜，全是给章家现在最重要的两个人—老太太和夏遥准备的。 章程侧身看了一眼外面的李晓山等人，不无自嘲地笑道：“海员俱乐部倒不陌生，只是倒汇那会儿一直站在外面，从来没有进去过，不知道里面到底什么样。” 一提起以前的事，顾红霞便感慨万千地叹道：“时间过得真快啊，三儿。姨记的你们走得时候还是个半大小子。现在都已经成家立业啦。想想就像昨天似的。儿行千里母担心，你和文明、张兵、小柱、小军刚走那会儿，我和你妈不知道有多担心，哭了好多次，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 “大过年的，净说这些！” 丁爱国埋怨了一句，旋即掏出香烟道：“士康在省城开会，你葛阿姨她们单位又组织学习。一时半会儿都来不了，你们到家前刚打过电话，让我跟你们说一声。” 章程摇头道：“年前刚见过，用不着那么麻烦。” “我也是这么说的。” 丁爱国笑了笑，不无羡慕地说：“他俩顶多再干半年，内退手续交上去了，等批下来之后就张罗长河跟小莲的婚事，一个准备抱孙子，一个过去给你二舅帮忙。听说名片都印好了，什么……什么……香港维多利亚装饰工程有限公司总经理。听上去还挺洋气。” 二舅的装修生意越做越大，在省二建和一帮香港老板的照顾下。已经成为特区业务最好、规模最大，施工队伍最多的装饰公司。 合资企业能享受到国有企业和民营企业所没有的税收优惠，表姐吴小莲又刚办了投资移民，有这个条件当然要利用起来，摇身一变为香港独资企业。 这件事章程并非一无所知，禁不住笑道：“维多利亚装饰公司只是二舅的一个公司。除此之外，还有一家蒙娜丽莎家具公司，等中国公司考察完南滨的投资环境，他还打算在老家建一个分厂。丁叔，大舅，闲着也是闲着，要不你们也合一股。” “隔行如隔山，我又不是木匠，又不懂装修，就不瞎掺和了。” 丁爱国跟对面正笑盈盈看着他们的白晓燕对视了一眼，洋洋得意地笑道：“再说我也不闲，白市长刚下了聘书，我现在可是南滨市人民政府咨询委员会委员兼南滨市人民政府顾问，天天开会，忙着呢！” 章程乐了，禁不住回头道：“老同学，你爸这墙角挖得也太过分啦。” 白晓燕扑哧一笑道：“章大老板，我爸还不是为了家乡建设？况且丁叔叔本来就是副处级领导干部，请他回来发挥余热有什么不对？” “对对对，你说得对，不过话必须说在前面，我回来的事你一定要帮我保密，这是老同学的恳求，不会不给我这个面子吧？” 令他倍感无奈的是，白晓燕居然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表，爱莫能助地说：“老同学，您七年才回来一次，下次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而且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想您你一次比见国家主席还难，这个密我没法儿给您保。 电话早打过了，我爸和王伯伯正在从省城往回赶的路上。给我这个老同学面子，那您等会儿就请他们一起吃顿饭；不给我这个老同学面子，那他们就在海员俱乐部外面等着，直到您有时间接见他们为止。” 真是吃人家的嘴软，拿人家的手短。 丁爱国刚受聘为市政府顾问，就煞有介事地帮市里说起话：“三儿，谁不为咱家乡好？集团那么多项目，投资那儿和投资这儿又有什么区别？” 父母官马上就到，章程还能说什么，朝紧盯着他的白晓燕笑道：“老同学，你的面子我怎么能不给呢？不过酒量有限，等会儿只能请丁叔陪你爸他们好好喝几杯。” 好姐妹腾溪前几天才说过，以后不能把漂亮女人往家带。没想到自己刚吸取了教训，婆婆又把他青梅竹马的小学和中学同学招家来了。 不过夏遥对自己，对自己的老公非常有信心，不想也不能搞得大家不愉快，干脆从箱子里翻出几盒孕妇不能用的化妆品，走到她身边大大方方地笑道：“白老师，不知道你也在，一点准备都没有。这我的一点心意，祝你新年快乐。” 她在章家的地位非常高，现在又怀上了老同学的孩子，白晓燕不敢怠慢，急忙起身道：“夏遥，这也太客气了，你第一次来南滨，应该由我尽地主之谊才是，现在既要吃你家的饭，还要收你礼物，真让我过意不去。” 夏遥把化妆品袋往她手里一塞。像久别重逢的姐妹一样。挽着她胳膊笑得：“你跟我家章程是同学。对我奶奶和我妈又那么照顾，感谢是应该的，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另外，好不容易回一次南滨，我还打算麻烦你陪我逛逛呢。” “没问题，明天我正好休息。” 正说着，张兵、吴小柱和吴小军的车到了。众人在丁爱国的安排下，分乘四辆轿车和沪江公司的两辆商务车赶到海员俱乐部。 不知道父母官有多少随员。丁爱国又请俱乐部经理临时加了两桌。夏遥自然不会干坐着等，把章程拉到窗户前好奇地问：“老公，你以前就在这儿卖烟的吗？” “嗯，就站在下面卖水果的那儿，天啦！那位卖茶叶蛋的老伯伯居然还在，不行，我得下去跟他打个招呼。” “我跟你一起去。” 小两口说下楼就下楼，穿上羽绒服，跑到下面跟老摊主兴高采烈地攀谈起来，老伯伯记性不错。几句话一说，就想起当年那个每天准时来这儿卖烟倒汇的半大小子。 “吃。别客气，我再给你们挑几个壳碎一点的，煮得时间长，有味儿。” “谢谢大爷，您煮得真好吃。” 故人重逢，别提多么兴奋。章程送他一包大中华，他请章程和夏遥吃茶叶蛋，三人围坐在小碳炉边聊得不亦乐乎。 他一点架子都没有，跟卖茶叶蛋的老人家谈笑风生。夏遥也一点不像阔太太，蛋黄吃得满嘴都是，甚至不嫌老人家脏，接过满是茶垢的杯子就喝。几位保镖像经常光顾这里的海员们一样，不动声色的站在他们周围，确保万无一失。 白晓燕站在窗户边看得入神，顾红霞见怪不怪地笑道：“三儿这孩子念旧，夏遥那丫头心好，由他们去吧，反正你爸和王书记要一会儿才能到。” 一别七年，当年那个辍学卖烟的同学，已经成为赫赫有名的香港第十大富豪，白晓燕清楚的明白，自己跟他完全在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不是父亲想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想请他投资家乡、建设家乡，很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有交际。 她回头看了一眼餐桌上的美酒佳肴，喃喃地说：“看来晚饭他俩是吃不下了。” “吃不下很正常，他们在饭店从来没吃饱过，也很少去饭店。” “都在家里吃？” “不在家里还能在哪里？” 顾红霞反问了一句，若无其事地笑道：“在别人看来他是亿万富豪，应该过花天酒地生活。而事实上他就是一个普通人，准时上班，到点下班，除了事业大一点之外，跟你我没什么区别。” 白晓燕对他们的生活很好奇，又忍不住问道：“夏遥也上班？” “当然啦，这么年轻怎么能什么都不做，她在慈善基金会帮忙，年前刚去西川贫困山区呆了一个多月。” 顾红霞的话音刚落，就听见吴小柱嚷嚷道：“白老师，别管他俩了，80分会不会，我们正好三缺一。” 章程的表哥，香港兴国地产股份有限公司副总裁经理，正在与市政府谈一个五金机电市场和一个房地产投资项目，上次在市政府招待所吃饭时见过。 见另外两位同样年轻得过分的老总一个举着扑克牌，一个正在收拾桌子，白晓燕嫣然一笑道：“会是会一点，但玩得不好，在学校玩时光挨对家骂。吴总、张总，丁叔叔和顾阿姨肯定比我玩得好，要不你们请他们吧。” 不等吴小柱和张兵开口，顾红霞便微笑着催促道：“会一点就行，又不来钱，去吧，你们年轻人跟年轻人玩，这是我们几家的规矩。” “真的？” “骗你干什么，等会吃饭也一样，年轻人跟年轻人坐。” 刚坐下来玩了两把，南滨市委王书记和白晓燕的父亲市长白仁川满面春风的走进宴会厅。李晓山、丁爱国、吴秀峰以及张兵、吴小柱、吴小兵等晚辈连忙起身相迎，跟他们挨个握完手，两位大佬们就迫不及待地给老太太和吴秀兰问起了好。 “老太太，我祝您福如东海、寿比南山……” 趁王书记给老太太拜晚年的空挡，白仁川把女儿拉到一边。百思不得其解地问：“章先生呢。怎么没见他人？” “在门口吃茶叶蛋。你们上来时没看见？” “茶叶蛋？”白仁川被搞得一头雾水。 白晓燕把他拉到窗边吃吃笑道：“看见没有，那位卖茶叶蛋的老伯伯比你受欢迎。” 亿万富豪做事就是跟别人不一样，白仁川正准备下楼打招呼，丁爱国便当仁不让地安排道：“王书记、白市长，我们跟李总和秀峰一桌。小柱，人都到齐了，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把章程和夏遥叫上来。” 县官不如现管。况且正主儿已经回来了，有的是时间打交道，王书记和白仁川干脆把目标转移到李晓山身上，紧握着他双手热情无比地说：“李总，欢迎您百忙之中抽出时间来我们南滨参观考察，今天我一定要借章先生的酒好好敬你几杯。” “是啊李总，您可是大忙人，这个机会我们决不能错过，一定要来个一醉方休。” 李晓山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笑道：“二位领导太客气了。不过喝酒之前有件事必须先向二位领导汇报一下，我们集团董事局将要对各大区公司进行一次人员调整。也就是说南滨的投资项目将会由另一位中国公司总裁负责。” 好不容易才搭上关系又要换人，白仁川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禁问道：“那李总您呢，接下来要调到哪儿高就？” “我去集团总部帮忙，我爱人去慈善基金会。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接替我的应该是一位美国同事。在此之前，他一直担任美洲公司副总裁。” 丁爱国同样十分意外，忍不住问道：“晓山，你和小胡都去总部，那宋总呢？” “宋总也去总部，接替梁宝儿担任集团事务部主管，bj那边由欧洲公司副总裁阿塞纳温格负责，美琪的工作则由集团行政总裁助理伍英哲接手。不光我们中国公司，美洲公司、欧洲公司和非洲公司的人员都要调整，涉及十几位总裁和副总裁。” 想到伍英哲早办了技术移民，丁爱国脱口而出道：“这么说从今往后，中国公司高管没一个中国人？” 李晓山笑了笑，若无其事地确认道：“我们nb电气是一家跨国公司，业务遍及全球，人事安排同样需要着眼于全球。此外随着bnb新闻网在美国的收购，我们在中国、德国和美国的投资基本上已经持平，所以人事安排上也要有全球化的考量。” 动作这么大，丁爱国皱起眉头：“全球化，全到最后一个中国人都没有？” “怎么可能呢？” 章程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进来，一边跟两位父母官点头致意，一边循循善诱地说道：“丁叔，之所以出现现在这种情况，主要由于国内具有全球化视野的人才太少。相信随着国内经济的不断发展，随着教育水平不断提高，将来走上高管岗位的中国人会越来越多。更何况这次调整之后，华人在各海外公司高管中所占的比例将有大幅提高。” 人才难得啊，尤其管理方面的人才。 之所以有刚才的疑问，只是这个消息太突然，丁爱国怎么可能干涉集团内部事务，急忙指着旁边那桌笑道：“章程，按照老规矩，你们年轻人跟年轻人一桌，我跟李总、你二舅陪王书记和白市长，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听您的。” 不谈工作，一顿饭吃得其乐融融，宾主尽欢。吃完之后，不能再不谈工作，在丁爱国的安排下，章程、李晓山、张兵、吴小柱、吴小军和两位父母官来到俱乐部三楼的小会议室，就中国公司即将在南滨投资进行交流。 守着这么大一财神爷，一两个亿王书记都感觉有点少，而且省里对nb电气极为重视，省委刘书记和姜省长不止一次的指示，南滨一定要把握好这个机会，给全省今年的招商引资来个开门红。 “章先生、李总，仁川市长从南疆回来之后，市里一连召开了三次常委扩大会议，就我们南滨的招商引资政策进行讨论研究。并组织各局委办一把手，分赴香江特区和沪东新区参观学习……” 他像给领导汇报似的。一脸诚恳。章程急忙打断道：“王书记、白市长。于公，您二位是市领导。于私，您二位是老乡，是我的长辈，完全无需这样。更何况我是南滨人，投资家乡、建设家乡，为家乡发展出谋划策，是我的份内事。我们随便聊聊。用不着那么正式。” 果然一点架子都没有，不像之前遇到的那些盛气凌人的港商，王书记暗赞的一个，正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开口，他便接着说道：“我们nb电气主要从事制造业，既然是制造业，那就离不开技术工人。如果市里能够像香江特区和沪东新区一样，为我们未来的职工解决户籍、教育、医疗和住房等问题，那我们可以把筹建中的nb重工放在南滨。” “章先生尽管放心，那些政策我们都考虑到了。总之。特区有的，我们南滨也有。” “谢谢。” 章程微微点下了头。一边招呼二人喝茶，一边继续说道：“nb重工将来主要从事船舶制造，我会以此为龙头动员更多的港商来南滨投资，为nb重工提供配套。现在有意向的企业大概三十多家，其中包括专业生产船漆的海龙公司，生产船机的大昌公司，而且他们也打算入驻我们规划中的nb工业园。” 要么不来，一来就是三十多家，白仁川欣喜若狂，禁不住问道：“章先生，冒昧的问一下，您预计总投资额大概有多少？” 章程笑道：“包括我们在内，三五亿应该没问题。如果算上对基础设施和地产感兴趣的港商，今年的总投资额估计能达到十亿人民币。” 真正的一呼百应，王书记不禁起身道：“太谢谢了，我就知道章先生不会忘了家乡。” “王书记言重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章程跟李晓山对视了一眼，接着说道：“nb重工是第一个项目，未来几年内，我们会陆续把一些工厂从国外和南方往南滨转移。同时会视研发进展和市场情况，增加一些电力和电子方面的投资，将南滨作为集团在国内继香江特区、沪江新区之后的第三个生产基地。 但考虑到与国有合资合股所涉及的事情太多，集团暂时没有与市造船厂和市高压电器厂合作的计划，只准备以土地入股或独资的方式与市里合作。” 市造船厂每况愈下，高压电器厂问题多多，不能借这个机会盘活它们，王书记和白市长有些失望，不过想到那高达十亿人民币的投资，那点失望又实在算不上什么。 nb工业园的位置，市里以土地入股所占的股份等细节问题会有专人去谈，双方确定完大方向之后，王书记又满是期待地问道：“章先生、李总，南滨发展需要资金，不知道沪江nb银行能不能在南滨设立一个分行，相关手续您二位尽管放心，我们市里会去跑。” 这种好事章程自然不会拒绝，一口答应道：“只要市里能把手续跑下来，我想我们这边应该没什么问题。甚至可以从国外筹集一笔资金，专门投入南滨的基础设施建设，比如建一座长江大桥，从根本上改善南滨的投资环境。” 长江大桥，那可是南滨人想了几十年的事。 作为市委书记和市长，二人岂能不知道那是一个多么大政绩，但一直以来苦于没有资金，只能把想法深深的藏在心里。 章大老板愿意投资，王书记激动不已，紧握着他的手道：“章先生，如果您能帮市里解决资金问题，那我们就敢放心大胆的去省里和bj跑手续，争取把这座120万南滨人盼了几十年的大桥，在我们的任期里建起来！” 高速公路和长江大桥那是包赚不赔的生意，就算将来连本带利收回投资后想免费政府都不会答应。更重要的是，nb银行需要一个有稳定收益的投资渠道，既能带动家乡经济发展，又有利可图，章程为什么不去做？ 蛋糕画得越大，将来对付那些心怀不轨的**们时才越有底气。至于高达几百亿的基础设施建设资金，nb电气没有，nb银行也没那么多，但香港有。 乘长航轮渡过江时就有这个想法，见两位父母官真感兴趣，他斩钉截铁地说道：“王书记、白市长，资金不成问题，大不了我们共同组建一家股份公司去香港融资，关键大桥涉及到两个地级市。如果算上一条连接沪江的高速公路，那就意味着涉及到两个省市。” 难度是很大，尤其江南的高速公路。 王书记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章先生、李总，明天一早，我就和仁川市长去省里汇报，相信省里一定会支持我们的。”(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一十七章 未来的筹码 事情太多，在老家没呆多长时间。 陪夏遥去儿时常玩的几个地方转了一圈，晚上在长江酒店请母亲吴秀兰老单位区供电局领导、同事，以及对章家一直颇为照顾的区公安分局干警和街坊邻居们吃了一顿饭，把喜酒、喜糖补上之后便直接往回赶。 回沪江的路上，李晓山仍对他突然冒出来的想法念念不忘。 “……长江大桥和高速公路的确需要一大笔资金，而集团别说没有，就算有也不可能投入这种没什么技术含量的基础设施项目上，毕竟钱要用在刀刃上。” 李晓山彻底被雷到了，忍不住来了句：“那你还夸那么大海口，真要是省里支持，到时候该怎么收场？” 章程给刚睡着的夏遥盖上件羽绒服，压低声音信心十足地笑道：“相比搞研发，资本运作要容易多了。不就一两百亿嘛，真要是省里、沪江和中央都支持，那就投入几千万前期资金，跟江南省和沪江共同组建两家公司。 百勤富你肯定听说过，他们就是干这个的，请他们帮着运作一下，再请李先生、顾先生、何先生捧捧场，拿出一部分股权在香港创业板上市，也搞个红筹股，融三五亿美元应该没问题。” 香港去年刚推出创业板，对创业中的企业上市融资要求再也没以前那么高了。百勤富则是香港最大的券商，李先生等香港富豪都有股份，他们老总更是被视作为李先生的“御用银行家”。 李晓山对此并非没有耳闻。但还是摇头道：“问题是三五亿美元也不够啊！” 章程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说：“不是说得很清楚嘛。先拿出部分股权去香港上市融资，不够部分可以发行债券，可以去新加坡、德国甚至美国融资。对别人来说这不是一件容易事，但对我们而言却决不是一件难事，可见一家公司有没有一块金子招牌，有没有一个好名声有多么重要。” 英镑贬值之后，集团把欠几大银行的贷款一下子都还了。无债一身轻，两大上市公司nb电工和nb电气成套也给了股民们应有的回报。再加上拥有nb电子和nb医疗两大现金奶牛，让nb电气的信誉好得不能再好。 李晓山猛然意识到如果真这么运作，成功的可能性起码在八成以上。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章程话锋一转：“集团的发展战略很明确，想把nb电气打造成一家百年老店，就必须利用一切资源在发电与输配电业务上狠下功夫，这是我们的根基，是我们的根本，不管到什么时候，不管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能动摇。 没有足够的资金。我显然不可能实现这一目标。而现在所做的一切，包括nb电子、nb医疗和bnb新闻网在内。都是在为将来进军全球电力供应市场筹集资金。所以在这个关键时刻，nb电子、nb医疗和bnb新闻网必须盈利，不能受任何政治和非政治方面的影响。” 发电与输配电集团在nb电气所有子集团子公司中似乎是配角，事实上却不然，除了他们本身的盈利投入进研发和在欧洲的垃圾焚烧发电业务上之外，集团总部和丁文明主管的投资部，也在源源不断地给发电与输配电集团输血。 nb实验室正在研发的硅提纯项目和风电项目，就是一个非常明显的例子。 等积累到足够的资金和技术，发电与输配电集团将全面进军电力供应领域，并且将成为nb电气最稳定的收益来源。毕竟电是一种不可缺少的能源，科技发展到什么程度都一样。 可以想象，一旦实现这一目标，那么nb电气就能在商场中立于不败之地。不管其它业务出现什么问题，都不会危及到集团的生死存亡。 再想到董事局即将对中国公司高管的大调整，李晓山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紧盯着他的双眼问：“长江大桥和高速公路是不是为将来准备的两块筹码？” 醉翁之意不在酒，竟然被他猜出来了，表明中国公司总裁这几年不是白干的。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拿起矿泉水喝了一小口，轻描淡写地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我们不能没一点准备。” 李晓山沉思了片刻，又问道：“姓张的能量真有那么大？” “一个张光明我还没放在眼里，关键是和他一样的，以及他身后的那些人。”章程轻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兴达干得不错，但收编的都是一些小鱼小虾，真正有活动能力的几乎一个都没上钩。” 李晓山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腾老将军人缘不错，我们又留出了足够的利润空间，怎么会出现这种情况？” “这跟人缘无关。” 章程摸了摸鼻子，抽丝剥茧地分析道：“首先那**太多了，有得是拉拢和发展对象。竞争对手不会轻易放弃中国这么庞大的市场，就算腾溪把他们全收编了，同样会有新的代理商、经销商甚至某某集团中国分公司副总裁冒出来。 其次，nb医疗的产品太单一。pet-ct、磁共振、电子直线加速器、伽玛刀、回旋加速器、氩气刀、x－刀……我们都没有，而国内医疗机构又有这方面的需求，我们不可能靠ct机、数字x光机和一些技术含量不是很高的医疗器械把人家拒之门外。像张光明那样有背景的大代理商，同样不可能放弃那么多块肥肉，转而只代理我们的设备。 更重要的是，上面的支持也是有限度的。他们要考虑改革开放大局，不可能为了nb医疗去得罪美国ce、德国东门子、日本东信等国际同行，毕竟医疗器械只是他们的所有业务中的一个。相比之下。中国更需要ce的航空发动机。东门子的能源和轨道交通技术。以及东信的电子技术等等等等。” “你是说他们要么不反扑，反扑过来会非常猛？” “嗯！”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脸严肃地确认道：“导火索一旦被点燃，会有一大批利益受损的人群起而攻之。所涉及的业务也不仅仅是nb医疗，nb发电与输配电、nb电子都会被波及到。因为换作我，我也不会错过这个把竞争对手扼杀在萌芽阶段的机会。” “治理整顿”给李晓山留下的印象太深刻，尤其那位卖瓜子的，被抓进去放出来。放出来再抓进去。真要是人家想找你茬，没问题都能给你找点问题出来。 nb电气是港资企业，遇到这种情况可能会好一些，但也仅是好一些而已。他这个全国政协委员，在“反伪科学”中已经得罪了一大批人，如果再在中国公司总裁的位置上，将来真不知道会不会被反攻倒算。 外国人就不一样了，为了经济发展大局，谁也不敢拿外宾轻易开刀，想到这些。李晓山不禁苦笑道：“看来我是需要避避风头，不过那两枚筹码够分量吗？” “当然不够。所以我才要去美国，多准备几枚筹码。” 李晓山忧心忡忡地问：“有几成胜算？” 章程冷哼了一声，面无表情地说：“d老让他女婿亲自把腾溪送来，就意味着他老人家绝不会坐视不理。况且凭我们在国际上，尤其在香港的影响力，他们也不敢做得太过，可以说胜负不存在问题。关键是我不想被人当成软柿子，想捏就捏！为了集团的发展，必须借这个机会给他们点颜色瞧瞧，省得他们将来再兴风作浪。” 作为中国公司总裁兼未来的集团执行副总裁，李晓山自然不能坐视不理，急切地问：“那到总部之后我需要做点什么？”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那些勾心斗角的事我们就不用掺和了，只要给腾溪准备足够的筹码，让她和她的朋友们去对付。” 章程笑了笑，继续说道：“不过到总部之后，还真有一件事需要你出面办。等把越南难民全部遣返走，石岗军营就会空出来。香港飞行总会正在跟nb航空谈合作，太古集团对nb航空的商务包机业务也很感兴趣，都希望能够把石岗机场利用起来。 但把石岗机场租或卖给我们，港英政府又做不了主，必须获得中央政府同意，这就意味着要跟新h社香港分社打交道。吴总和许总想来想去，认为由你这位政协委员出面最合适。” 李晓山一脸疑惑地问：“飞行总会和太古集团跟我们谈合作？”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飞行总会要培养私人技师却没那个条件，只能把那些报名学飞行的香港有钱人送到国外去培训。如果能把石岗机场利用起来，并由我们提供教练机和资深教官，那就不用再像以前一样跑那么远了。 至于太古集团，他们本来就有直升机包机业务，如果双方能够达成合作，完全可以把这块蛋糕做大做强。所以在香港有没有一个自己的机场，直接关系到将来的运营成本。” 章程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启德机场每天起降那么架次航班，把启德机场作为主场的有那么多家航空公司，却没几个香港飞行员，所以香港航空界和教育界也认为香港需要一所专业培养机师的航空学院。” 航空培训是nb航空的核心业务，不得不承认，如果这几家联合起来，还真能干出点事情。不过李晓山没那么乐观，直言不讳地说道：“石岗机场是军用机场，收回香港时解f军肯定要进驻，我认为中央不会同意。” “国内军民两用的机场多了去了，再说空军也不可能在那里部署喷气式战斗机，顶多派几架直升机过去，而那些直升机又不是什么秘密武器，只要拿出足够的诚意，我想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好吧，我试试看。” 章程似乎想起了什么，突然凑到他耳边道：“谈判时最好有飞行总会和太古集团代表在场，不能落单，不能就其它问题表态。我们好不容易才把自己摘干净，绝不能稀里糊涂的授人以柄。” “你是说还有……” 办公厅主任、副主任、秘书……不是身居高位，就是根红苗正，整个一现实版的《潜伏》，潜得最深的一个十几年后才被发现。这是一枚份量很重的筹码，到时候完全可以通过腾溪的渠道透露给上面，关键是怎么解释情报来源，怎么确保上面不会泄密。 章程权衡了一番，低声说道：“前社长都跑美国去了，天知道那儿有多少吃里扒外的？糖衣炮弹管用得很，我看不是有没有的问题，而是有多少的问题。” 没人比上过战场，流过血的李晓山更痛恨汉奸了，他禁不住问：“难道上面就一点都没察觉？” “上面的事只有上面才知道，无凭无据的咱们也不能瞎说。总之，小心无大错，一定要跟他们保持安全距离。” “知道了，我会注意的。” 夏遥突然睁开了双眼，哈欠连天地问：“到哪儿了？” 章程侧身笑道：“刚过江，睡吧，早着呢。” 她拢了拢盖在身上的羽绒服，又问：“李总，你们说什么呢？” 李晓山故作轻松的笑了笑，随口道：“正说nb医疗的事呢，到现在都没整明白ct和pet-ct有什么区别，上次有一个朋友问我有没有，差点闹出大笑话。” 夏遥躺在后座上，撑着脑袋好奇地问：“有什么区别？” “区别很大。” 章程帮她掖了掖羽绒服，耐心地解释道：“首先，这是两种完全不同的检查。ct是解剖学显像，pet-ct是以功能显像为主，结合解剖显像；其次，原理不同，ct检查在于机器发出射线，穿过人体，在接收器显影，利用计算机断层显示。pet-ct则要在检查之前会注射含同位素的要素，机器不发射线，人发出射线，机器只是采集射线。 再就是针对的人群不同，ct由于费用和检查时间等许多原因，适用人群更多。一般是看完大夫，大夫怀疑你哪里有问题，就针对该部位进行检查。而pet-ct对肿瘤病人的意义更大，尤其是有些找不到原发位置的肿瘤。” 田秋菊每两个月都要去医院检查一次，对先进的诊疗技术夏遥格外上心，立马起身问：“那我们nb医疗能不能生产pet-ct？” “暂时不能，但我相信肯定能把它搞出来。比如医用电子加速器，虽然我们没这方面的技术积累，可bj医疗器械研究所有，现在正在谈合作，用不了多久就能把它产业化，把它推向全球市场。”(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一十八章 特别事务助理 下午三点，一位身材魁梧的外籍旅客匆匆走出安检通道。 香港比德国气温高很多，做工考究的风衣无需再穿，他干脆把它搁在胳膊上，一手抓着入境处刚检查完的护照和机票，一手提着黑色的公文包，迈着矫健的步伐来到航站楼。 没有行李，一看就是商务人士，就在几位好奇的旅客以为他要办转机手续时，他抬头看了一眼指示牌，便径直往nb航空在启德机场的办公室走去。 守在办公室前的林志国正准备拦住这个不速之客，扬-约瑟夫突然流露出一丝笑意。 “扬，老板在里面吗？” 他来头显然不小，顺手把风衣递过去，扬-约瑟夫对如此无礼的行为似乎并不反感，接过风衣笑道：“里奥先生，老板正在等您，不过您只有二十分钟时间，因为我们的飞机一会儿就起飞。” “知道了，”他甚至都没回头看一眼，这么推开门走进了办公室。 给章大老板当了这么长时间保镖，美洲公司、欧洲公司、澳洲公司、海湾公司和非洲公司的高管见过好几位，哪位都是彬彬有礼。唯独刚刚进去这一位，给人一种很傲慢、很难以亲近的感觉。 作为章先生在香港期间的保安主管，林志国认为有必要问个清楚。见他微蹙起双眉，正准备开口，扬-约瑟夫便微笑着解释道：“欧洲公司特别事务助理，和老板一起在科威特呆了很长时间，前年圣诞节还陪老板一起去过摩尔曼斯克。采购‘远望号’极地科考船。招募经验丰富的船长船员都是由他负责的。” “跟老板很熟？” “这一点毫无疑问。事实上老板在海湾战争期间的安全也是由他和另外两位同事负责的。非洲公司总裁阿萨德先生和海湾公司总裁左先生的事你肯定听说过，里奥先生也曾参与过营救。” 难怪这么牛呢，原来资格这么老。既然是值得信赖的集团同事，林志国没有再表示疑问。办公室里，章程正利用去美国前的最后一点时间，说明把他从俄罗斯紧急调来的原因。 “……众所周知，nb医疗现阶段的主要业务在中国，竞争不可避免。关键是我们的一些同行正试图采用一些不正当的手段进行竞争。而中国只进行了经济改革，政治体制与之前并没有多大变化。亲爱的里奥，你是前东德外交官，我想你应该非常清楚他们一旦得逞后，会给nb医疗在中国市场的销售带来多大影响。” 特别事务助理就是专门解决特别麻烦的事！ 在科威特，里奥带着一帮“斯塔西”间谍趁联军刚进城、伊军刚撤退一片混乱时，偷走科威特国家石油公司所有的图纸，大大提高了之后的油田灭火效率； 苏联“国家紧急状态委员会”发动政变前夕，他带队去苏联换取了上亿的卢布，并在沙特大使馆的协助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把卢布偷运出境。 俄罗斯公司与全苏电工技术研究所的谈判他也没少掺和，用糖衣炮弹拿下了一个又一个俄国研究人员。把他们釜底抽薪的挖到圣彼得堡分公司，给发电与输配电集团省了一大资金。此外，他和另外一位特别事务助理卢卡斯，还要负责bnb新闻网战地记者的安全。一旦记者们有危险，他俩就要利用一切手段实施营救。 有麻烦是“好事”，真要是什么麻烦都没有，那还用他这个特别事务助理干什么？ 不过这次的麻烦是“真麻烦”，居然在他最不熟悉的社会主义中国，里奥不禁苦笑道：“章，我知道后果有多么严重，那些混蛋官僚一旦站在竞争对手那一边，nb医疗的设备再好都没用，只是我不认为我能帮上什么忙，除非你真打算找几个专业人士让他们消失。” 他和卢卡斯都不是一般的前外交官，业务在前东德外交系统，外交官们不是被监视，就是监视别人。而他俩既没被监视，也没监视别人，太正常就意味着不正常。 好邻居安格拉不止一次提醒过，他俩不仅很可能是前“斯塔西”间谍，甚至在“斯塔西”中拥有很高地位。否则不可能有关于他们的一点档案都没有，一点蛛丝马迹都查不到。 德国以前的事只有德国人感兴趣，到底是不是“斯塔西”间谍，到底有没有干过坏事，章程才不会去过问。况且集团发展到这一步也需要几位这方面的人才，不然那些不光彩的事谁去做。 章程被他最后一句话搞得啼笑皆非，顿时连连摇头道：“亲爱的里奥，nb电气是一家守法经营的公司，我们是守法的公民，怎么可能去干那种事？” “这样的事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时有发生，章，真的，我没开玩笑，那些政客不带几个保镖都不敢出门，尤其选举的时候。” “那我们的朋友还好吗？” 里奥笑问道：“你是指那位外事委员会主任？” “还有副主任。” “他们活得好好的，至少在我上飞机之前他们依然健在。其实你完全无需为他们担心，因为他们还不够被刺杀的资格。” “这倒是。” 开了两句玩笑，章程言归正传，从报架上卸下一张报纸，指着上面刊登的一张照片说：“里奥，你能不能在不引起所有人的注意下，监视后排左起第三和第四位的一举一动。另外这件事有风险，一旦传出去集团不会承认，我也不会承认。” 里奥接过报纸仔仔细细的看了一遍，低声问：“章，这两位就是你说的那些官僚？” “不是。” 对他章程不想有任何隐瞒，直言不讳地说道：“里奥，我收到一个不是很确切的消息，他俩很可能在为军情五处服务。当然，在香港不叫军情五处，而是警务处政治部。现在中央双方正在就香港前途进行谈判，如果能掌握到他们确凿的证据，那他们无疑是两枚非常好的筹码。” 里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忍不住提醒道：“章，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章程一脸严肃地说：“知道，一旦这件事搞得沸沸扬扬，那不仅美国会再次发起调查，甚至连德国政府都会干涉，但我想不出更好的办法。” 里奥再次看了一眼报纸上的照片，忧心忡忡地说：“我这边不会有问题，关键是你那边。章，请相信我，政府是最靠不住的，不管美国、德国还是中国都一样。真要是能找到证据，并且把证据交给他们，那你想摆脱他们都摆脱不了。” “所以我要想一个让他们抓不住把柄，同时又要让他们领我情的办法。” “好吧，既然你已经决定了，而且这么信任我，那我就找几个得力的朋友把他们盯死。”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条，“这是刚在瑞士银行设立的一个匿名账户，密码是你的生日。” 里奥扫了一眼，旋即拿出打火机把纸条烧成灰烬，若无其事地笑道：“放心吧，他们看上去不像专业人士，如果真有问题，把柄应该不难找。至于香港警察，我真不认为他们有这方面的天赋。” 事关重大，章程岂能说放心就放心，不无好奇地问：“你打算怎么做？” “去集团总部开个会，然后买一张机票回德国，专业的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我不出面，不会牵扯到我，更不会牵扯到你和公司。” “这样最好。” 登机时间快到了，章程拖着拉杆箱一边往登机口走去，一边笑道：“我这次去美国大概需要一个半月时间，有什么事情可以打集团技术部驻美国同事的电话。另外我要预祝你即将成为集团第四批百万富翁，因为这趟美国之行我要抽出一点点时间，跟nb航空的比尔曼总裁一起去纳斯达克敲钟。” nb航空上市，里奥欣喜若狂，禁不住笑道：“天啦，真难以置信，真是一好消息！可怜的卢卡斯，他居然只认购了十五万股。” 提起他的搭档卢卡斯，章程便摇头道：“结婚离婚，离婚再结婚，有多少钱也不够他支付赡养费。真怀疑他是美国人，而不是一个德国人。” 老搭档什么都会，唯独不会像正常人一样生活，还以为生活在之前那个有今天没明天的时代，有点钱就会拼命地把它花掉。 里奥暗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说：“他是有些冲动，像十八岁的小伙子，真以为这个世界上有一见钟情，人家一笑就敢跪下来求婚，更糟糕的是每次都遇人不淑。” “回德国后帮我给他带个好，祝他早日找到能够共度一生的人。” “没问题，不过他如果趁机给你发请柬可别怪我。” 章程乐了，一边跟他握手道别，一边开怀大笑道：“我已经收到四张了，但一次都没出席过，所以发不发对我来说不是问题。而且我想好了，不管他找到什么样的新娘，不管他在哪个教堂举行婚礼，不管我离他有多近，我都不会出席，只会参加他未来的银婚或金婚纪念仪式。”(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一十九章 中国人来了！ 怀了宝宝，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跟章程到处乱跑。 美国只是他此行的第一站，办完事之后还要去欧洲和非洲，最快也要两个半月才能回来，幸好有章慧和夏凝两位姐姐以及嘉辉和苏鹏两个小家伙在，不然夏遥不知道会有多寂寞 “姐、姐夫，姜博士和林姐她们一会儿就到，今天我不上班了。” 像是知道她一个人寂寞似的，章程昨天下午才走，nb实验室计算机研究中心副主任姜梅梅和nb电工设计总监林荟娴便相继打来电话，她俩是头一次到太平山顶作客，夏遥一脸的兴高采烈。 正在厨房里忙碌的夏凝，探出头笑道：“好的，等会儿我下山多买点菜。” 一点孕妇的自觉性都没有，她蹬蹬跑下楼，跟刚换上保安制服，正准备去nb银行香港分行上班的苏兴运打了个招呼，趴在客厅与餐厅之间的小吧台上娇笑道：“姐，我跟你一块儿去，好久没逛超市了，买回来咱们一起做。” “好吧，我把这收拾完就走。” 说完之后，她跑到门边用德语大呼小叫道：“马格达雷娜！马格达雷娜！” 一身深蓝色职业者的马格达雷娜走出车库，指着左手腕上的手表提醒：“夏，现在才7点。” “今天不上班，等会儿一起去超市，”见香港籍保镖从大门边跑了过来，她又用英语笑道：“大熊，今天不出门。放你一天假。开商务车走。回去好好陪陪你那位新女朋友。” 林志国和扬-约瑟夫跟老板一起去了美国，另外两位同事一位正在休假，一位要保护董事局主席刘思伟的安全，这里就剩他和马格达雷娜两个人，大熊岂敢随便离岗，想都没想便摇头道：“章太，我刚休过假，您的好意我心领了。” 香港政府对枪支管理极为严格。他走之后真要是来一帮匪徒，那就只能用菜刀去对付了，马格达雷娜不敢大意，冷不丁地来了句：“夏，这是他的工作。” 枪案、劫案虽然时有发生，但总体而言香港治安还是很好的，哪有那么多坏人？可他俩态度人才坚决，夏遥暗叹了一口气，撅着小嘴嘀咕道：“随你们啦，反正这儿你们说了算。” 怀孕之后脾气急躁很正常。马格达雷娜拉着她胳膊笑得：“夏，就算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肚子里的宝宝着想。如果你们有什么意外，章先生一定会非常伤心的。” “知道了，我又不是小孩子。” 超市不远，就在山下，买完菜回来了正准备一起动手，姜梅梅和林荟娴就带着一位不速之客到了。看着那张熟悉的笑脸，夏遥惊诧地问：“婉仪姐，你什么时候回香港的？” “昨晚刚回来，想给你个惊喜，所以没给你打电话。” bnb新闻网总裁太太尹婉仪牵着她双手上下打量了一番，旋即从林荟娴的车里拿出几个包装袋，一脸坏笑地说：“都是给宝宝的，没你份儿。毕竟我又要拖行李，又要管孩子的，带不了那么多。” “人回来就行了，带什么东西，太客气了，”夏遥接过礼物，一边招呼三人进去，一边好奇地问：“婉仪姐，小丹尼尔呢？” “跟他外公出去玩了。” 林荟娴挽着她俩胳膊补充了一句：“还嚷嚷着要坐你家游艇。” “坐呗！” 人家一年才能回几次娘家，夏遥大方的很，立马回头道：“马格达雷娜，麻烦你给梁主管打个电话，问问游艇明天有没有安排。” 尹婉仪被搞得啼笑皆非，连连摇头道：“夏遥，别信荟娴，她跟你开玩笑的。” “好不容易聚一次，我也想去。” 姜梅梅一边环顾着周围的环境，一边笑道：“抱歉，我今天是来跟你道别的，明天的聚会别算了上我。” 夏遥急切地问：“去哪儿？” “先去美国，然后去俄罗斯，在硅谷呆两个月，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各呆一个月，要到七月份才能回来。” 令夏遥更郁闷的是，林荟娴竟然跟着说道：“我明天也要走，先去德国、法国、奥地利和西班牙转一圈，然后去俄罗斯跟梅梅汇合，争取一起回来喝你家宝宝的洗三酒。” 夏遥很是失落，撅着小嘴巴嘟囔道：“要么不走，要么都走，一走还那么长时间。” “章太太，我是去工作，又不是去玩儿。” 姜梅梅岂能不知道她心里是怎么想的，装出一副愤愤不平的样子，半靠在沙发上地说：“要怪只能怪你老公，他把计算机中心一分为三，把我们这些打工的搞得颠沛流离，以后每年要有四个月在硅谷，两个月在俄罗斯。” 尹婉仪好奇地问：“为什么？” 新经济正在崛起，互联网时代即将到来，nb电气投入那么多资金搞nb实验室，设立计算机应用研究中心，就是为此而做的准备。 按照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集团投资部和集团技术部的计划，接下来将会在美国硅谷设立一个计算机应用实验室和一家风险投资公司。同时加强与美国“自由软件基金会”合作，每年提供500万美元资助，由林纳斯-托瓦尔兹代表香港nb实验室与“自由软件基金会”共同设立一个实验室，专门负责nb- linux操作系统的内核维护。 实验室资源全面向计算机中心倾斜，姜梅梅直到现在还激动不已，眉飞色舞地笑道：“跟国际接轨啊，尤其我们这些搞计算机的，不能总呆在香港闭门造车。” 尹婉仪又问道：“荟娴呢？” 林荟娴手捂胸脯，故作沮丧地长叹道：“我被她老公炒鱿鱼了，不仅设计总监没得干。连设计部都撤销了。所以要去欧洲散散心。抚慰下我这受伤的心灵。” 计算机中心一分为三的事不知道，但nb电工设计部并入集团刚组建的工业设计中心夏遥早有所耳闻。 工业设计中心当属集团今年在香港的最大投资，不仅在全球范围内高薪聘请顶级工业设计师，甚至斥8600万港元巨资，购买了一栋距集团总部和nb电工不远的六层工业大厦，专门为nb电气各子集团子公司提供工业设计服务。 中心主任和设计总监与三大集团和各海外公司总裁平级，林荟娴这位副总监也将随之而水涨船高，跻身nb电气集团高级副总裁的序列。 夏遥禁不住笑骂道：“林姐。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了。nb电工设计总监没得干，集团工业设计中心副总监的位置给你留着的吧？公费出国旅游，像这样的待遇集团上上下下就你们搞设计的才有。” 姜梅梅一脸愤愤不平地说道：“高级副总裁，一个月好几十万呢，早知道这样我也学美术，哪用得着像现在这样又费脑子，又没钱。” “这话说得，还博士呢，设计就不费脑子了？” “涂涂画画，怎么好看怎么来。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会，费什么脑子？” 跟整天跟代码打交道的人谈艺术简直是对牛弹琴。林荟娴干脆来了句：“至少我们为集团创造了效益，不像你们计算机中心只出不进，光会花钱，不会赚钱！” 姜梅梅很是不屑地说道：“我们要么不赚，要赚就赚大钱，不信走着瞧，等将来发达了也给你们打赏个三五十万，帮我们好好设计一下办公室。” 丹尼尔总裁掌管集团投资最多、风险最大的bnb新闻网，作为集团“第一太太”，夏遥自然不能冷落远道而来的尹婉仪，拉着她手好奇地问：“婉仪姐，这次回来准备住几天？” “一个礼拜，等丹尼尔开完会就一起去美国。” “他也回来了？” “没有，他在利雅得，参加第一届阿拉伯新闻和通讯协会大会。” 夏遥一脸不解地问：“他又不是阿拉伯人，怎么参加阿拉伯的会议？” 尹婉仪接受过高等教育，拥有一个传媒硕士学位，结婚前在香港最大的电视台工作过几年，在某些方面的经验比丹尼尔还丰富。现在已正式结束了全职太太的生活，在bnb新闻网担任一个不大不小的职位。 她接过夏凝送来的果汁，慢声细语地解释道：“一直以来，阿拉伯人没有制作新闻的能力，bnb新闻网阿拉伯语频道开通之前，他们对西方新闻媒体非常依赖。特别在海湾战争期间，只能接受n的一家之言。 bnb新闻网虽然是在德国注册的，但从新闻采访、到制作，再到主持，大多是以阿拉伯人为主，而且是用阿拉伯语播出的，跟海湾国家的电视台没什么区别，所以他受邀参加会议没什么好奇怪的。” 林荟娴不懂阿拉伯，从未看过bnb新闻网的阿拉伯语节目，忍不住问道：“婉仪，阿拉伯语频道怎么样，受不受阿拉伯人欢迎？” “当然受欢迎啦！” 提起这些，尹婉仪就抑制不住地介绍道：“中东地区绝大多数国家属于阿拉伯国家，拥有共同的语言、宗教和民族习惯，而且大多数国家对于卫星接收装置没有限制，所以我们的阿拉伯语频道可以打破国界，直接定位于本地区2亿多阿拉伯人的观众群体。 我们在苏联政变中成名，在全世界拥有一张海湾国家媒体所没有的采编网，每天二十四小时提供最及时的全球新闻，成了中东国家政府和机构必看的节目； 我们聘请了许多接受过西方教育，熟悉阿拉伯国家情况的阿拉伯专业人士作评论员。只要有大事发生，就请他们对形势发展评点一番，这档节目非常受阿拉伯知识分子欢迎，被认为是阿拉伯思潮的风向标。 我们敢于大胆揭露社会的阴暗面，赢得很多阿拉伯观众青睐……总之，阿拉伯人喜欢听到阿拉伯自己的声音。他们已经把我们当成了一家阿拉伯电视台。并且称为中东的‘n’。 不管在沙特首都利雅得。还是在埃及首都开罗，大大小小的咖啡馆里，人们整日都在收看我们的节目。可以说如果没有阿拉伯语频道的盈利，bnb新闻网早就破产关门了。” 姜梅梅将信将疑地问：“德语频道不赚钱？” “不仅不赚钱，还略有亏损，董事会正打算关停体育频道和西班牙语频道，把精力全部转移到美国bnb和海湾bnb上。” 开播一年就砍掉，这个决心不是一点两点大。 看着三人若有所思的样子。尹婉仪笑道：“出现这种情况，主要是之前没定位好市场。现在目标明确，相信用不着两年，集团的现状就会有根本上改观。比如这次利雅得会议，除了探讨整个行业何去何从之外，我们甚至有机会争取到沙特政府资助，因为好几个海湾国家刚通过一条扶持24小时新闻节目的政策，而一旦争取到国家资助，阿拉伯新闻频道今后就可以衣食无忧，能够一门心思从事新闻传播业。” 这是一个好消息。夏遥急切地问道：“获得资助希望有多大？” “**不离十吧。” 尹婉仪笑了笑，信心十足地说：“转售部分股权给沙特政府的申请。已经获得了集团董事局和新闻网董事会批准。到时候就可以用沙特政府支付的股权转让金，再开通一套阿拉伯语综合频道和一套阿拉伯语娱乐频道，一举奠定我们在海湾地区新闻媒体中的龙头地位。” “那美国呢？” “美国那边刚完成收购，原来那两家电视台的资源需要重新整合，一些信号运营商需要谈判，还要聘请更专业的人才，现阶段主要是维持现状，积累收视用户。具有我们自己特色的节目，至少要到7月底才能上线。” 投资那么多钱，要半年后才能正式上线，林荟娴禁不住问道：“要这么久？” “当然啦，除了新闻之外我们什么都没有，换了台标之后总不能没一点变化吧？尤其下半年的电视剧播出季，我们必须要有几个拿得出手的剧集。” 章程从来没说过，夏遥对此意味深长，一脸好奇地问：“婉仪姐，我们在美国打算开通几个频道？” “之前的国际频道撤销，并入正在整合的bnb新闻，也是二十小时播出；同时开通一个娱乐频道，主要播放电视剧、电影和一些综艺节目；不贪大求全，尽可能做到精益求精。” 尹婉仪似乎想起了什么，又补充道：“另外章工这次会去拜访美国国家地理学会，并打算给国家地理杂志下半年主办的全美中小学生地理知识大赛提供一笔资助。我听丹尼尔说，他好像有意与国家地理学会合作，开办一个国家地理频道。” 集团投资bnb新闻网虽然算不上失败，但绝对算不上成功。想到搞新闻都是他一时心血来潮，林荟娴禁不住嘀咕道：“地理频道，谁去看啊？” “章工是第一大股东，董事会必须听他的。” 纪录片无论在制作成本、制作周期还是在收视率上都不如电视剧，尹婉仪同样认为开通国家地理频道风险太大。 夏遥不想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饶有兴趣地问：“婉仪姐，能不能透露一下，美国bnb打算拍什么电视剧？” 上世纪80年代，一部拍摄于1970年的《大西洋底来的人》成为敞开国门之后中国人窥视美国的窗口，麦克哈里斯脸上的蛤蟆镜，一度成为时尚青年的标志。 《加里森敢死队》的热播、停播与复播更是中国人观念变化的晴雨表。《成长的烦恼》更是让姜梅梅“走进”美国家庭，体验了代际沟通的可能及其背后的美国式幽默，同样对此非常感兴趣，举起右手保证道：“婉仪，你放心，我们左耳进右耳出，绝不会泄露你们的机密。” 如果她们不值得信赖，那这个世界上就没有值得信赖的人了。况且有周期，剧本有版权，就算被竞争对手知道了。也不会对bnb新闻网造成什么影响。 “这也算不上什么机密。只是主要情节不能剧透罢了。” 尹婉仪笑了笑。如数家珍地说：“美国不像香港，电视剧的播放和制作是分开的，今天的电视剧主要是向制作方选购，自己只制作两套真人秀节目和两部电视剧。那两部电视剧一部叫《中国人来了》，一部叫《越狱》，各拍十二集，视收视率决定明年拍不拍续集。” “中国人来了？” 夏遥被这个名字搞得啼笑皆非，姜梅梅和林荟娴也被这个名字彻底雷到了。看着她们面面相窥的样子，尹婉仪耐心地解释道：“这是一部为nb电气正名，为nb电气和nb实验室做广告的电视剧，本来打算拍德国版，现在把重心转移到美国，自然要改成美国版。” “有意思吗？” “剧本我参与修改过，非常有意思。” 尹婉仪喝了一小口果汁，眉飞色舞地笑道：“讲得是一个中国家搬到一个美国高档社区。可第二天一早，美国邻居一家就明白他们低估了刚搬来的中国新邻居。这户美国家庭的男主人叫布鲁克，女主人叫丽莎。除了儿子布莱恩之外，他们还有一个女儿叫詹妮弗；中国家庭的父亲姓李。母亲姓王，他们也有两个孩子，分别是昌昌和美美。 中国人常说‘远亲不如近邻’，美国人也看重‘邻里和平’。但由于文化差异和现实等问题，美国家庭开始‘不安’。因为，中国父亲李是美国父亲所在公司新的行政总裁。中国母亲是一所大学教授，而美国母亲仅是一家花店老板。” 中国人扬眉吐气，这个题材不错，夏遥笑问道：“那家公司就是我们nb电气？” “在美国公司取景，植入式广告。” 尹婉仪微微点了下头，接着说道：“再看两家的孩子，昌昌和美美‘争取每一分钟努力学习’，而布赖恩和洁尼芙则喜欢‘放松的生活’。结果可想而知，中国孩子获得了老师的赞扬，同学们的羡慕。昌昌在体育运动上也超过了布赖恩，洁尼芙甚至连男友都被美美‘抢走了’。 4∶0，在很短时间内，中国家庭就完胜美国家庭。布鲁克一家当然不想成为‘失败者’，于是开始反击……通过喜剧的形式表现中美之间存在的文化冲突，保证你们到时候从头笑到尾。” 林荟娴考虑得则比较全面，想了想之后问道：“婉仪，这部喜剧不会拍成‘中国威胁’论吧？” 尹婉仪摇摇头，一脸认真地说道：“在美国的中国人越来越多，在那里创业，在那里投资，不会因为没有这部电视剧就对中国人和中国企业没有看法。bnb新闻网理论上说是一家德国公司，但在收购时仍有很多这方面的争议，一些媒体甚至就以‘中国人来了’为标题，对章工和nb电气涉足美国传媒表示担忧。 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需要去面对这些质疑，所以这部电视剧具有很强的现实意义，而且我们会给它一个完美的结局。当然，如果反响好、收视率高，将来还会拍第二季、第三季，努力打造集团在美国人心目中的形象。” 夏遥沉吟道：“记得章程在圣彼得堡时说过一番‘企业公民’的话，投资美国就要融入美国，成为美国的‘企业公民’，而融入之前必须先要去面对，我感觉拍这个电视剧挺好。” 姜梅梅才不管美国人怎么看，只感觉拍电视有意思，摇晃着尹婉仪的胳膊说：“到时候一定要记得去我们在硅谷的实验室取个景，最好给我一个特写，让我也过一把当演员的瘾。” 尹婉仪回头笑道：“硅谷不会去，但清水湾肯定会来。nb航空的私人商务包机，夏遥家的游艇，将来都要征用，我们会付费的，不会白用。” 她又问道：“香港能不能收看到？” “娱乐频道不插播广告，全靠有线电视和卫星电视用户订阅以及dvd销售盈利，香港这边肯定看不到。我可以给你们一人送一套dvd，不过要等全季播放完之后。”(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二十章 “好斗的公鸡” 美国当地时间3月1日下午，nb航空ceo比尔曼亲自敲响当天纳斯达克闭市的钟声，以庆祝nb航空19.5美元的首日上市开盘价。首日收盘，收于20.9美元，较发行价上涨近40%，募集资金3.8亿美元。 上午的敲钟开市仪式，每个敲钟人可以邀请50位客人出席。章程既没去敲钟，也没有邀请朋友，而是呆在不远处的时代广场希尔顿酒店，和刚刚抵达纽约的麦特布王子一起静候佳音。 “……上市后总股本为90479686股ads，以发行价12美元计算，nb航空最高市值已超过10亿美元，真难以置信，我们竟然成功了！” 之前投入的那一千多万美元随着nb航空顺利上市，获得了近十倍的高额回报，麦特布王子兴奋不已，搓着双手在总统套房里踱来踱去。 集团诞生了第三批百万富翁，章程同样十分高兴，摇着高脚杯里的葡萄酒，慢悠悠地说：“殿下，顺利上市只是第一步，如果不能把募集到的资金充分利用起来，那估值永远是估值，除非您不打算继续持有。” nb航空与那些炒作概念的高科技公司不同，做得是实实在在的事业。 航空培训业务开展得红红火火，把一个又一个前东德空军飞行员培训成合格的民航机长、副机长，并把他们推荐到欧洲、中东和非洲国家的航空公司。同时又以极具竞争力的价格、极为严谨的培训态度，赢得全球三十多家航空公司的培训订单。 飞机回收业务可圈可点，光去年下半年。就从汉莎航空和阿拉伯航空先后回收了五架客机。利润极为可观。俨然成为欧洲最大的客机和货机拆解企业。 之所以在纳斯达克上市，一是看中了美国这个全球最大的通用航空培训市场，二是为接下来的航修业务募集资金。 招股书上说得很清楚，未来两年内nb航空会在德国莱比锡、沙特利雅得和中国沪江设立三个拥有大修和改装能力的航空维修服务公司。空中客车公司表示支持，为确保波音在全球航空市场上的老大地位，波音公司也向nb航空伸出橄榄枝，就“客改货”项目展开非正式谈判。 近年来世界航空货运增长迅速，货机的需求越来越大。而正常情况下。货机的制造成本比客机高，载货有限，耗油量大，维修成本也比较高。因此，很多航空公司开始着眼于将使用一段时间后的客机改成货机，不仅可以降低成本，而且载货量大。 按照现在的发展趋势，未来20年全球的货机队伍中，将有75%来自改装客机，其余25%才是新生产的原装货机。可见“客改货”业务具有多强的发展潜力。 正如章程所预料的一样，麦特布王子想都没想便摇头笑道：“抛售股票。我还没那么傻！另外就算想套现，我也会事先跟你打招呼。” “谢谢。” 章程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时间，笑问道：“殿下，客人快到了，您有没有兴趣跟我们一起去见见？” “当然，要不是为了见他，我能来这里吗？” 麦特布王子刚准备去开门，bnb新闻网美国公司总裁维森不约而至，“章先生、王子殿下，路上塞车，查尔斯先生和他的助手大约需要二十分钟才能到。” bnb新闻网在美国能否取得成功，完全取决于收视率。该瓜分的蛋糕早瓜分完了，根本无法像在德国那样，利用自有的或租来的信号发射塔，发射bnb电视节目的信号。 把美国bnb定位成一家内容提供商没有任何争议，但有线电视网的覆盖率就那么高，就算几大运营商都能与bnb签订利润分成协议，将来真正能看到bnb新闻节目和bnb娱乐节目的观众也不会超过1000万。 投资那么多资金，准备了那么长时间，章程岂能看着美国bnb老老实实呆在山姆大叔画好的圈里，于是想到了后世那位赫赫有名的卫星电视营运商。 他现在名声不显，将来却会成为家喻户晓的人物，成为人们津津乐道的美国式成功故事，想到有关于他的种种传说，章程笑问道：“总裁先生，你对查尔斯先生了解多少？” 之前接触过两次，一提及那位潜在的合作伙伴，维森就禁不住笑道：“他行事低调，平易近人，说话慢条斯理，带南方口音，并颇为节俭，公司总部是从一个破产开发商手中接过去的楼盘，管理层的年薪最高不超过25万，凡是超过1万美元的支票都要由他本人签字。据说只有两套西服，坐商务舱，住普通的假日旅馆，甚至按照他制定的公司规定总是与同事合住一间房。” 麦特布王子忍俊不禁地笑问道：“对人苛刻的吝啬鬼？” “殿下，这只能说他热衷于成本控制，事实上他朴实无华的草根性格，为他赢得了好人缘。对自己的客户和分销商，他似乎有无穷的耐心，经常会花上几个小时倾听他们的意见。他还在自己的电视网上举办查理脱口秀，亲自接听用户的电话，分享他们的喜与忧，并举办趣味节目分发奖品。连前联邦通信委员会委员沃特森都盛赞他是他所见过的最不摆架子，最朴实的ceo。” 成功都是留给有足够毅力和足够准备的人，章程暗想或许像查尔斯-埃尔根那样的人，才可能在短短的十来年时间里，把回声星公司打造成全美第三大多频道视频提供商，订户数量超过1000万！ 令人惊叹的是，这一切都是稳定有序地进行的。不像多系统运营商康卡斯特和时代华纳有线那样，通过一系列并购来获得大量订户。而回声星公司却是以每次增加一个用户这样的速度慢慢成长起来的。 维森接着说道：“但如果因此认为他是个好好先生。那就大错特错了。谈到生意。查理可是个非常难缠的对手。他精力充沛、创意十足且毫不手软。最让人头疼的是，他不喜欢按规则玩游戏，一有机会便试图逾矩而行，扩大所谓的业界灰色地带。” 章程笑问道：“都有哪些出格的行为？” 作为美国bnb新闻网总裁，维森绝不会打没把握的仗，把谈判对手的底细摸得清清楚楚，连资料都不用看就如数家珍地介绍道：“很多，比如五年前。海关人员突袭了他们在迈阿密和达拉斯等地的一些办公地点，指控该他们非法出口机顶盒。 查理承认对下属监管不严，通过向学校捐赠价值80万美元的碟形卫星接收器和海关达成庭外和解，并表示要接受教训。然而事实是，几年过去了，他依然‘积习不改’，上个月联邦通信委员会还申斥他的回声星公司‘行为不当且缺乏坦诚’。” 前科累累啊，麦特布王子禁不住问：“章，你确定他会是一个好的合作伙伴？” 章程若无其事地笑道：“听总裁先生介绍完再说。” 维森微微点了下头，继续说道：“殿下。不管在美国，还是在别的哪个地方。很多从底层奋斗上来的公司都有不按规矩出牌的倾向，或许只有这样它们才能打破常规，在最短的时间里实现突破，求得公司利益的最大化。 在我看来回声星就属于这样的公司，而查理也没有摆脱小公司的心态，或许认为只有敢拚敢打，才能免遭像休斯和新闻集团那样的业内大家伙的欺负。” 章程感叹道：“在美国做生意不容易，做竞争最为激烈的传媒更不容易。我们bnb新闻网不仅在国际上有一点名气，还能够动用高达7亿美元的巨额资金，但在强手如林的美国传媒业里，依然是一家毫不起眼的小公司，几乎没有任何影响力可言。bnb新闻网尚且如此，更不用说靠贩卖卫星接收器起家的回声星了。” 非常时期，必须采用非常手段，维森也不认为查尔斯干得有多出格，继续说道：“所以除了和各种监管机构瓜葛不断以外，查理还与各同行打得不可开交。在过去几年里，回声星和各大电视网以及涉足电视业务的休斯、新闻集团、迪斯尼等公司全部打过官司，有时候是别人起诉他们，有时候他们起诉别人，议题无外乎互相指责对方不正当竞争，有垄断嫌疑等等。” 如果不是好勇斗狠，他将来能够率领一家十亿元的公司，去跟那些上千亿规模的大公司一争高低吗？ 章程对即将的会面非常期待，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道：“约瑟夫，请帮我叫一瓶香槟，我想等会应该能用得上。” “开香槟庆祝，章，总裁先生说得很清楚，那个牛仔非常难缠，天知道他有没有兴趣与我们合作。” 章程从林志国手上接过一份文件，信心十足地道：“他肯定会感兴趣的，否则决不会一收到传真就匆匆往这儿赶。” 麦特布王子用双手比划了一下，将信将疑地问：“章，你确定nb工业制造能把大锅做成小锅？” “这一点毫无疑问！” 章程指着文件夹里的专利证书，不无得意地笑道：“事实上早在bnb新闻网成立之初，丹尼尔先生就向柏林nb实验室下了委托研发订单，经过四十多位电子专家和工程师的努力，终于研制出这款18英寸的迷你型卫星接收器。 其价值不仅仅在于体积有多小，而在于能把成本降多少。有了它，回声星就可以把卫星电视用户的支出，降到有线电视用户同一个水平，并能让用户享受到频道更多，音响和画面更清晰的服务。” 正如章程所预料的一样，回声星公司总裁兼创始人，帅得堪比小布什的查尔斯刚走进酒店，就迫不及待问起“迷你型卫星接收器”的相关参数。 “查尔斯先生……” “您可以直接称呼我查理，天啦。真是一项了不起的发明。它一定能够成为卫星电视行业的里程碑。章先生。尊敬的王子殿下，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语言表达我现在的心情，总之，它太伟大了，甚至能够掀起一场收视革命。” 卫星电视之所以推广不开，就因为卫星接收器的成本太高，柏林nb实验室研发的迷你型卫星接收器，可以把成本降到“大锅”的十几分之一。这就意味着卫星电视可以像有线电视一样进入千家万户。 章程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查尔斯先生，正如您所知道的一样，bnb新闻网没有特许经营权，不能在美国分销、安装和运营卫星接收设备，所以我想就这个问题，跟您探讨一下贵我双方合作的可能性。” 与习惯大把花钱的大集团大公司不同，回声星总是努力把成本控制在最低水平，从而保证自己可以一直和对手玩下去。 为尽可能降低成本。简直无所不用其极，比如从小公司手中购买专利技术。请尚未注册名号的公司造机顶盒，建立自己的客户服务网，设计自己的收视指南。甚至在怀俄明州制造上传设备，因为那里的电力便宜。 nb电气虽然不是ce那样的大集团，但相对刚崭露头角的回声星而言，同样是一个“庞然大物”。人家的航空公司今天刚上市，手里有的是钱，查尔斯不认为他有从nb电气手里购买专利的可能性。 他与同伴对视一眼，直言不讳地说道：“章先生、王子殿下、维森先生，如果回声星拥有‘迷你型卫星接收器’技术，那bnb新闻网的电视节目，就能够拥有意想不到的收视率。” 章程笑道：“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关键是采取什么样的方式合作。” “我们可以在订阅分成上让步。” 章程不置褒贬的点点头，随即饶有兴趣地问道：“查尔斯先生，如果没记错，贵公司现在大约有20多万卫星电视用户。难道您就没想过利用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把卫星电视用户发展到200万甚至更多？” 查尔斯耸了耸肩，摊开双手笑道：“当然想，但章先生您应该非常清楚，想做到这一点光有‘迷你型卫星接收器’是远远不够的。” 麦特布王子用一口流利的英语问：“查尔斯先生，能说说除此之外您还需要些什么吗？” “首先要有足够的、高品质的内容提供商，其次要有自己的直播卫星，坦率地说我们没这个实力，至少短时间内没有。” 见章程朝自己微微点了下头，麦特布王子似笑非笑地说：“查理，我称呼你查理，维森先生就是一位内容提供商。至于电视卫星，我认为只要有足够的资金就能买到，并且把它送上天。” 查尔斯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紧盯他和章程的双眼问：“章先生、王子殿下，我可不可以理解为您二位有意投资回声星？” “可以这么理解。”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脸诚恳地说：“查尔斯先生，我们非常看好贵公司的发展潜力，并真诚地希望能够与您成为亲密的合作伙伴。如果您有意合作，那我们不但不会谋求控股，而且不会干涉回声星的内部事务，仅仅是为了bnb新闻网能够拥有更高的收视率。” 公司之间的投资、融资在美国太正常不过，查尔斯并没有感到意外，看着章程一脸丝毫不作伪的表情，禁不住问道：“章先生，您所作出的这些承诺，都能够以协议的形式存在吗？” “当然。” “那您和王子殿下希望占有多少股权？” “查尔斯先生，正如我刚才所说的一样，入股贵公司仅仅是为了bnb新闻网，对于占回声星多少股权并没有一个清晰的目标。换言之，我和王子殿下各占多少股权，完全取决于您需要多少资金。” 章程顿了顿，又补充道：“如果资金需求超过50%股权的现金价值，那我们可以通过其它方式给回声星提供资金，比如由nb银行发放一笔低息贷款，或由我集团投资部认购一部分贵公司的债券。” 为了bnb新闻网能在美国站稳脚跟，他们还真是不遗余力。 查尔斯意识到这对回声星而言的确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略作权衡了片刻，沉吟道：“章先生、王子殿下、维森先生，感谢三位对我公司的青睐，但这么大的事情需要得到所有股东和公司高管的认可，请给我三天时间，我会尽快给您们回复。” “没问题，我们期待的您的消息。” 回声星通信公司总裁查尔斯那只“好斗的公鸡”刚走，亨利-皮尔斯、比尔曼、陆远清、德巴尔、闻凯安等美洲公司和nb航空高管们，就在楼下的小酒吧里开起庆祝会。资产刚刚随着nb航空上市又涨了一截儿的章程和麦特布王子自然不能缺席，一个端着香槟，一个端着果汁跟一帮新鲜出笼的百万富翁们谈笑风生。 集团在美国的投资亨利-皮尔斯都有权过问，等章程跟来宾们打完招呼，就把他拉到一边问：“章，那个‘好斗的公鸡’真想发射卫星？” “他雄心勃勃，发射卫星对他来说只是早与晚的事。而bnb又不能把鸡蛋全放在有线电视网那个篮子里，与他们合作是最好的选择。” 事实上章程还有一句话没说，一旦那个既“好斗”又“吝啬”的查尔斯有了资金，要发射回声星公司自己的电视卫星，那他会毫不犹豫的请中国长城工业公司发射，因为美国公司收费太昂贵。这对nb电气而言，无疑又是一枚极具份量的筹码。(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二十一章 “钻石资本” 一星期前，恐怖分子在纽约世贸中心的地下车库，引爆了一辆租来的面包车，车里装有1200磅炸药，致使六人罹难，一千多人受伤。 包括bnb新闻网在内的全美各大媒体，都在第一时间对爆炸事件进行过报道。fbi、dss（外交安全部门）和cia相继介入调查，基本锁定作案的是一个来自海湾国家的恐怖分子。作案动机众说纷纭，伊拉克总统萨达姆不出意外地成为世贸中心爆炸案“唯一的幕后黑手”！ 到底是谁干的章程不知道，只知道亡羊补牢为时未晚，如果这起爆炸事件很快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那么损失更大、伤亡更多的911事件很可能会像历史上那样发生。 纽约太危险，尤其名声在外的世贸中心。 章程一分钟都不希望在这儿多呆，参加完nb航空的庆祝会，就搭乘麦特布王子的私人专机飞往加州。 nb航空商务包机的服务水准简直无可挑剔，在纽约停了十几个小时，身材高挑的德籍空姐就把所有报刊杂志换成最新的。在没外人的场合，ysl教规基本上不适用于麦特布王子，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指着报纸说：“我不相信这是萨达姆干的，除非他疯了。” 章程躺在刚放平的真皮座椅上，很没形象的翘着二郎腿，看着头顶上的天花板道：“谁干的并不重要，有什么动机，想达到什么目的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起爆炸案会直接影响到美国人对阿拉伯人的看法。” “这一点显而易见。” 麦特布王子放下酒杯。极为夸张地抓着西服领子说：“我想好了。以后在美国只穿西装和休闲服，不穿长袍。如果有必要，可以把胡子也剃了。” 章程当然知道他是在开玩笑，忍不住打趣道：“胡子剃了远远不够，最好能像迈克尔-杰克逊一样，把鼻子变尖、下巴垫高、眼睛动刀、皮肤漂白。” “我承认我喜欢他的歌，甚至学他走过‘太空步’，但并不意味着我喜欢他现在的造型。尤其容貌。” “我也不喜欢。” 章程蓦地坐起身，从扬-约瑟夫手里接过一叠文件笑道：“殿下，我想我们应该工作了。这是集团法务部刚拟好的文件，你过一下目，如果没什么问题他们就按照相关条款去注册。” 他看到一半突然放下文件问：“越成功越发现离目标越远，章，你认为我到底有没有希望？” 对全世界绝大数人而言，眼前这位跟自己差不多大的王子算是成功人士。可是在阿拉伯富豪排行榜中，他恐怕要排到100名之后。况且他还把赫赫有名的“中东巴菲特”、身家高达近百亿美元的瓦利德王子作为奋斗目标，这个差距的确有点大。 章程故作认真的想了想。竖起指头说：“十年，十年时间应该差不多。” 再过十年也才三十多岁。麦特布王子一下子来精神，拿起笔在文件上飞快地签下名字，斩钉截铁地说：“那我就在美国呆十年，不登上阿拉伯首富宝座绝不回利雅得！” 新经济即将崛起，“旧经济”还没有做好的nb电气，显然没那么多精力去搞互联网。成千上万亿美元那么大一块蛋糕，更不能眼睁睁的错过。章程经过一番权衡，最终决定在硅谷设立一个风险投资基金，请麦特布王子出任基金会主席并全权负责。 之所以请他而不请别人，与他超然的身份有很大关系。毕竟风投公司和风投公司之间的竞争同样激烈，一家名不经正传的风投公司，显然没有一家有大人物坐镇的风投公司吸引人。 “殿下，‘钻石资本’能否经营好，关键在于其经营理念，而不在于您这位基金会主席回不回利雅得。” 章程喝了一小口矿泉水，慢条斯理地接着说道：“作为一家成功的风投公司，作为一个出色的风险投资家，您需要营造出鼓励优秀人才开创事业的氛围。要让怀有野心和梦想的天才们看到，你和你的‘钻石资本’有一套能够支持他们实现梦想的体系。 您不需要关心他们是谁，或来自哪里，只要他们有一个看起来不错的主意，可以转化为可行的生意，并可以为‘钻石资本’带来数倍翻番的收益，那就张开双臂去热情的拥抱他，并且慷慨激昂地为他的梦想埋单。因为您是怀揣黄金、收购梦想的人。” “钻石资本”这个名字是王子自己取的，让人一听到名字就能联想到有钱，他微微点了下头，旋即哈哈一笑道：“怀揣黄金，收购梦想，我喜欢这个职业！” …… 赶到硅谷心脏地带的圣克拉拉县已是深夜十点，王子殿下踌躇满志，硬是要求先去沙丘路看看。万般无奈之下，章程只好请在斯坦福大学交流的陈午寿博士带他们一起去转转。 闲着也是闲着，章程一上车，陈午寿博士便微笑着介绍起硅谷这边的情况。 “林纳斯的到来引起了巨大轰动，程序员们像对待英雄一样敬佩他、拥戴他，开源码发展实验室的门都快被慕名而至的程序员们挤破了，他们畅所欲言、高谈阔论，就nb-linux操作系统提出各种各样的完善和优化设想。 由于版权关系，斯坦福和硅谷90%以上的公司都在用nb-linux，这让近在咫尺的视窗公司非常尴尬，他们一位副总裁甚至在公开场合批评林纳斯的开放源代码运动破坏了知识产权。” 越是发达国家，越注重保护知识产权，免费使用的nb-linux操作系统也就越有市场。况且现在的视窗不是后世那么风靡全球的95版，现在nb-linux也不是后世那需要很强专业知识才能掌握的系统。 经过安软、莫软和圣软以及成千上万自由软件运动支持者们的优化、优化再优化。两个操作系统真很难分高下。 带着免费操作系统杀到人家老巢。甚至在人家眼皮底下堂而皇之的设立了一个“开源码发展实验室”。专门接待“计算机江湖”中四山五岳的好友。 损人不利己，这种事换作谁谁都不高兴，章程并没有感到意外，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陈博士，林纳斯是怎么回复的？” “他说‘我不知道蒙迪是否听说过艾萨克-牛顿爵士？他不仅因为创立了经典物理学而出名，也还因为说过这样一句话而闻名于世：我之所以能够看得更远，是因为我站在巨人肩膀上的缘故’。他最后补充道：‘我宁愿听牛顿的也不愿听蒙迪的。他虽然死了快300年了，却也没有让房间这样地臭气熏天’。” 章程禁不住笑道：“火药味十足啊。还是太年轻了。” 陈午寿笑了笑，接着道：“章工，有传言说微软要对nb电子提起诉讼，指控nb电子集团利用nb-linux操作系统从事不正当竞争。” 想到那位“好斗的公鸡”，章程轻描淡写地说道：“我已经诉讼疲劳了，多一起不多，少一起不少，只是便宜了那帮律师。” 麦特布王子回过头来好奇地问：“章，跟美国政府的官司进展到哪一步了？” “确切地说应该是‘nb电气诉联邦司法部、国务院、商务部、联邦调查局、海关及边境保卫局案’，牵扯的政府部门和执法人员太多。据说案件卷宗堆了整整两办公室，一审完了还有二审。二审完了人家要上诉，动不动再给你来个延期，简直劳民伤财，我不打算跟他们玩儿了。” 新总统上任，现在不和解更待何时。麦特布王子反应过来，心照不宣地笑道：“诉讼周期太长了，是没必要浪费那么多精力。” 不知不觉间，车队已缓缓抵达目的地。 陈午寿连忙摁下车窗，看着车外介绍道：“殿下，这就沙丘路，一个世纪之前，它只是门罗帕克镇上的一条肮脏不堪的小路，但从十年前开始，这里就逐步成为风险资本设立办公室的首选之地。可以说它已经成为一个产业的象征——对于风险投资家们而言，这里是机会与财富的麦加圣地。” 整个建筑区域在路灯下，沿着一条小溪和“沙丘路”排列，相隔只有500-1000米不等，建筑物有规律的排列着，景色也一般，甚至还不如美国社会的一些社区。 但就像华尔街已经等同于美国金融业一样，在创业者眼里“沙丘路”便是风险投资公司的代名词。虽然只有两三公里长，却有十几家大型风险投资公司。在纳斯达克上市的科技公司，至少有一半是由这条街上的风险投资公司投资的。 “这里每天创造着财富，创造着高新技术的奇迹。殿下，能不能把握住就看您的啦！” “一共才十几家，竞争应该不是很激烈。” 麦特布王子信心十足，朝刚从前面车里下来的随从接着说道：“看到没有，我要把‘钻石资本’设在那里！三天之后，我要坐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办公。” “是，殿下。” 在硅谷设立的风投公司，就要按照硅谷的风格办事。 美洲区公司、nb计算机（美国）有限公司和集团技术部常驻硅谷代表，为王子殿下和他的顾问们准备了一本厚厚的《创业指南》。 正如章程所预料的一样，王室成员身份让麦特布王子受到了斯坦福大学的高规格礼遇。一笔200万美元的捐赠，更是让他成为了斯坦福大学的朋友。 紧接着，他向斯坦福大学的校长、副校长和几位教授伸出橄榄枝，邀请他们出任“钻石资本”董事或独董。 请校长和教授下海，在其它美国大学或许不太可能，但斯坦福这类的例子却非常多，大学对教授办公司非常理解和支持。只要一个教授能完成教学任务。并且发表足够多像样的论文。斯坦福并不限制他们到外面的公司兼职，甚至在一段时间里全时离开学校创办公司，或者在公司里担任要职。 为王室效劳不丢人，况且王子殿下给出的待遇很难让人拒绝。除了校长之外，受邀的一位副校长、六位教授和副教授，欣然接受了他的邀请。 “钻石资本”的投资对象覆盖各个发展阶段的未上市公司，大致归纳起来可以分为三类。一是种子孵化阶段，这种公司通常只有几个创始人和一些发明。要做的东西还没有做出来，有时公司甚至没有成立，处于天使投资人投资的阶段； 第二种是早期阶段，这种公司通常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概念和技术，已经做出了产品，但是在商业上还没有成功；再就是发展阶段，这时公司已经有了营业额，甚至有了利润，但为了发展，还需要更多的资金。这个阶段的投资属于锦上添花。而非雪中送炭。 每个阶段的投资额分为几个数量级，从10万到100万、100万到1000万以及1000万到5000万。 “钻石资本”这样。沙丘路上的十几家风投公司也大同小异。 令人所有人倍感意外的是，王子殿下不鸣则已、一鸣惊人！“钻石资本”办理完相关手续，正式运营的第一天，就宣布给甚至不在硅谷的回声星通信公司，提供高达一亿四千万美元的风险投资。 卫星电视前景渺茫，不管华尔街还是沙丘路的金融家和风险投资家，都不认为这一亿多美元能够根本上改变回声星公司的现状，也都对王子殿下将来能否获得应有的回报表示怀疑。 那本来就是长线投资，甚至可以把它视作为bnb新闻网的配套投资。章程不会解释，查尔斯-埃尔根不会解释，“钻石资本”总裁麦特布王子更不会解释。 于是，他被精明的硅谷工程师们暗暗打上了“钱多”、“人傻”、“好骗”的标签。 事实证明，他真的很好骗！ 斯坦福大学工学院的几个学生，搞了一个很多人都感觉太靠谱的计划书，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态度跑过去碰碰运气，没想到第二天上午，就接到王子殿下亲自打来的电话，邀请他们去“钻石资本”探讨合作细节。 这扔10万美元，那儿投20万美元，先给你拿30万，再给他40万……一个说是千金买骨，可一个星期不到就一连投了十几个项目，谁还会说“钻石资本”不是一家风险投资公司？ 该投的和必须投的，章程早给他列了一张清单。虽然现在投的这十几个项目清单上一个都没有，但它们都与nb电气各子集团和子公司有技术关联，也都是经技术部驻硅谷代表严格审核后才投资的。 影响造出去了，一亿四千万美元的“大手笔”以及之后的一连串小投资，让“钻石资本”一下子成为硅谷最受关注的风投公司。 王子殿下把什么叫“土豪”演绎得淋漓尽致的同时，“钻石资本”幕后大老板章程也没闲着。 自进入90年代以来，inter事实上已成为一个“国际网”：各个子网分别负责自己的架设和运作费用，而这些子网又通过 nsf互联起来。nsf连接全美上千万台计算机，拥有几千万用户，是inter最主要的成员网。而随着计算机网络在全球的拓展和扩散，美洲以外的网络也逐渐接入nsf主干或其子网。 为了让香江实验中心的研发人员用上国际互联网，他以一个年轻科学家的身份频频接触在硅谷的美国isoc和网络界人士。甚至特别去了一趟华盛顿，就从香港拉一条光纤至香江实验中心的可能性，与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负责网络国际连接的官员进行探讨。 这个工作国内也在做，比如中科院的“ncfc”。 但在政治方面遇到的困难是极其严峻的，ncfc建设初步完成后，无论是中科院还是两所大学，都没有什么信息或数据在网络上提供查阅，也没有好的网络应用。为了使网络真正有用，首先必须与inter建立正式的连接。由于政治原因，美国方面始终不允许中国接入。 章程想在国内接入，想让实验中心的研究员和实验员们查阅到最新论文，尤其电机及电子工程协会的资料，同样绕不开山姆大叔这一关。 科学界的朋友帮了忙，国会山的说客们出了力，美国国家科学基金会负责网络国际连接的官员，终于允许香港nb实验室香江实验中心有条件的接入。 一要保证所查阅的资料不扩散，二要接受监督。跟出口到中国的一些精密仪器一样，必须在规定地点进行规定之内的工作，每检测一回都要留下详细记录，以便美方查阅。 条件苛刻的不能再苛刻，如果代表的是一国政府，那简直是丧权辱国。况且他们只是点了下头，具体工作还要实验室与特区政府和港英政府协调。 不接受这个苛刻的条件过两年也能上网，但章程不能等，nb实验室也不能等，在电话里与实验室评议会进行了一番沟通，最终决定接受美方条件。但接受监督也是有期限的，一旦中国正式接入国际互联网，美方监督人员必须撤离。 至于会不会泄密，章程倒不是很担心。 一是硅提纯和石墨项目的真正实验地点并不在实验中心，而是设在nb电子集团的玻壳分厂；二来燃气轮机发电机组团队已把项目分解的七零八碎，在柏林、圣彼得堡、香港和香江实验中心四个地方同时研究，单个项目没有任何问题，经得住方方面面推敲。(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二十二章 “两件事” 收回香港，洗刷民族百年耻辱，在有生之年去回归后的香港走一走看一看，是d老的一大心愿。对中英双方正在进行的政制安排谈判，他一直保持着高度关注。 午饭过后，他又在书房里听取国w院港澳办鲁主任，有关于港澳工委（新h社香港分社）与港英政府最新的谈判进展。 “谈判破裂不可避免，港澳办和港澳工委一致认为只有‘另起炉灶’，成立临时立法会，宣布后年直选出来的立法局议员不能够直接过度至97回归后，才能彻底扭转现在的被动局面……” 末代港督兴风作浪，去年10月突然抛出一套直选成份极高的政改方案，打了中央政府一个措手不及。 作为回应，中方宣布任何跨越1997年的合约，未经中方审批，一律不予承认。比如港英政府批给怡和集团的九号货柜码头经营权，香港收回的那一天将自然作废。 老人家专心致志的听完汇报，掏出香烟说：“英国佬不甘心，搞点小动作，制造一些障碍，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越到关键时刻，我们的立场越要坚定，态度越要坚决！另起炉灶，成立临立会，我看这个主意行。” 老人家一锤定音，鲁主任从公文包里掏出一叠文件，接着汇报道：“首长，香港分社那边有一个情况，涉及到nb电气和nb实验室，总理特别指示我向您老汇报一下。” nb电气和nb实验室一向对政治近而远之，涉及港澳工委，肯定不止搞科研那么简单。不仅老人家皱起眉头。连他的女婿、中科院新技术开发局郑局长都竖起耳朵。想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掺和了进去。 “确切地说是两件事。” 鲁主任不明所以，为了让老首长听得清清楚一些，像刚才一样大声道：“半个月前，刚上任nb电气集团副总裁李晓山，同太古集团、香港飞行总会以及航空界和教育界的几位代表，联名向港澳工委提交了一份租用石岗机场的申请。 第二件事是昨天上午，香港分社港事顾问、前香港中文大学校长、现nb实验室学术委员会主席高坤先生，正式向港英政府和香江市人民政府提交了一份为nb实验室设立快捷通道的申请。一个事关解f军未来进驻香港。一个涉及到公安、海关、邮电等部门，两件事都非常棘手。” 与政治没多大关系，老人家终于松下口气，饶有兴趣地问：“他们要石岗机场的经营权？” “是的，他们打算与太古集团合资组建一家专门提供商务包机的航空公司，如果能把石岗机场利用起来，就可以大大节约运营成本。另外他们还打算与飞行总会合作，建一所专门培养民航飞行员、地勤人员和空乘人员的航空学校。” 国家要收回的是一个繁荣的香港，组建航空公司、建航空学校，依托区位优势发展航空业。老人家认为应该支持，“军民两用不是没有先例。新机场建成之后启德机场又会空出来，到时候有的是地方让他们发展，我看这件事没多大问题。” 鲁主任微微点了下头，继续说道：“首长，关键是第二件事，他们想把在特区的实验中心，搞成像沪东保税区那样的机构。不仅想让实验室人员、车辆和仪器设备进出关免检，甚至打算从香港铺设一条光纤至实验中心。” 不等老人家开口，郑局长就惊诧地问：“光纤，鲁主任，他们铺设光纤做什么？” “接入国际计算机网络，据说美国政府和港英政府已经同意了。” 中科院没办成的事，nb实验室办成了，郑局长大吃一惊，但想到nb实验室这些年在基础研究上所作出的杰出贡献也就释然了。 “美方有没有提出什么条件？” “郑局长，专业上的事您比我懂，都在这上面。” 鲁主任顿了顿，倍感无奈地接着道：“在来向首长汇报前，我通过其它渠道了解到一些情况。比如接入国际计算机网络，就能足不出户的查阅全世界先进技术资料，对国家科技发展将能起到巨大促进作用。 具体到nb实验室，他们的确有这方面需求，比如实验中心的那些研究人员，基本上都是美国电气及电子工程学会会员。既然交了会费，也贡献了他们的成果，就有权分享协会内的其它技术，有权参与制定电气和电子的各项国际标准。但这件事太敏感，如果真批准，必然会招来一些争议。” 高校长所谓的“快捷通道”，相当于把香江实验中心变成另一个“租界”。甚至不惜引狼入室，大大方方的接受美国和英国方面监管。 老人家岂能听不出鲁主任的言外之意，点上香烟道：“这件事需要加强调查研究，另外，科研上的事最好由科研部门牵头。” 没说同意，也没说不同意。鲁主任不好多问，见老首长流露出一丝倦意，连忙收拾起文件告辞。 他前脚刚走，老人家就双手抱着拐杖问：“你对这件事怎么看？” 郑局长被问住了，想了好一会儿才凑到他耳边道：“春节时他们搞了个开放活动，我想那个活动很可能是为现在的‘快捷通道’造势。毕竟相对于获得中央政府批准而言，获得美国和港英政府同意更难。” “事先没让腾家丫头跟你通个气？” “没有。” 老人家不置褒贬的点了下头，又问道：“他现在在哪里？” “美国，”郑铭一边帮他按摩着肩膀，一边在他耳边笑道：“nb航空在纳斯达克上市，一下子圈了好几亿美元。老爷子，他的身价又涨了。如果今年再评一次全球华人亿万富豪榜。至少能排进前30名。” nb电气在香港很有名。在国内却名声不显。要不是“nb未来窗”平面直角彩电，几乎很少会有人去留意搞不清到底是哪个国家的nb电气。 相比之下，“以产业报国为己任”的西川彩虹、“东方魔水”健力宝、广告铺天盖地的“太阳神”口服液、飞速崛起的巨人集团等国有或民营企业更受关注。在绝大数中国人眼里，这些公司或集团的老总才是改革开放的弄潮儿。 不知道由于其商标，还是由于其价格定位，nb电气产品和设备被人们自然而然地归纳到进口货那一类。包括nb未来窗彩电在内，都属于跟日本高档彩电一样的奢侈品，而不是家庭生活的必需品。 只有教育、电力、医疗、计算机等几个行业内的人士。以及广都、沪江和南滨等为数不多的几个省市官员，才知道nb电气到底是一家什么样的公司。 想到前段时间有一家香港上市公司，把刚在国内收购重组的几家合资企业在纳斯达克打包上市，老人家自言自语地说：“中国轮胎公司刚在纳斯达克融到了1亿美元，没想到他们也去纳斯达克上市。” 郑铭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凑到他耳边道：“老爷子，从表面上看，nb电气真不如‘中策’有魄力。迄今为止，在国内好像就三四家不大不小的合资企业。除了保安工业园上点规模之外。沪江和南滨的工业园不是在建，就是在规划。甚至都没几个大项目。但他们走得是完全不同的两条路，至少在我看来，nb电气比‘中策’更有魄力！” 中策是“香港中国策略投资公司”的简称，前身是一家在香港上市的日资公司。印尼籍华裔企业家黄年鸿先生于1991年将其收购，并更名为现在的“中策”。 黄老板在东南亚非常有名，经历也非常传奇。 他父亲是印尼巨富，在1960年z总理访问印尼的时候，把当时性格反叛、爱憎分明、人小主意大，喜欢交朋友，稍微有些力气就开始“行侠仗义”，每次回家脸上、身上常挂着“彩”的他，送到中国“让m主席管教他”。 下过乡，插过队，甚至被打成过“黑五类”，对中国非常了解。 他注重政商关系，回印尼后与印尼情报部长合作，在新加坡与李光耀的弟弟一起做生意。而去年，他有了一个新身份——香港中国策略投资有限公司主席。 当年在西山省插队时，他最羡慕城里的工人，梦想被招工回城做个学徒工，成为工人阶级的一分子。但那时，他这样的黑五类根本进不了工厂。而今，即使买个工厂，对他来说，也是易如反掌。 要么不干，一干就是大手笔！ 自去年4月受西山省委书记邀请，收购西山的一家橡胶厂后，他一发不可收拾，到处参观企业。西山合约刚刚签订不久，就在一片融融春意中下到hang州收购了4家企业，其中有效益很好的西湖啤酒厂和橡胶厂，以及一家应当地政府要求“搭购”的亏损企业。 他被请到祖籍地闽州老家，一次饭桌上的交易，惊动了大半个中国。 席间，市委书记和市长希望他在家乡投资。他就开玩笑地问，市里一共有多少个厂？市长说有41个。他说，那就都合资了吧！ 从那之后，他迅速把阵线扩大到大半个中国，连连刷新一次性收购国有企业数量的记录，最高的一次签下了101家！ 在这样的速度和魄力下，“中策”仅用一年多的时间就在中国设立了200多家合资企业，总投资额超过百亿元人民币，业务包括轮胎制造、啤酒、造纸、医药、机械、电子、食品、通讯、基础建设、化工和一般消费品。 事业版图扩展到东广、福闽、东山、西山、西川、夏宁、宁辽和bj等十几个省市。涉足行业之多，跨越地区之广，以及收购过程中的几十上百家的一次性大手笔，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是史无前例。 一个是纯资本运作。一个是稳扎稳打。靠研发和创新去赌明天。 老人家何等人物。岂能不知道这两家“香港公司”的区别，女婿能看到这一点他非常欣慰，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若无其事地问：“你是不是对‘中策’有偏见？” “怎么会呢，只是感觉‘中策’做得，要比nb电气容易多了。” “说说看。” 郑铭整理了下思路，抽丝剥茧地分析道：“大量经营不善的国有企业，的确已经成为经济发展的沉重包袱。而‘中策’收购这些国有企业并带到海外上市。不但可以让企业摆脱旧体制的束缚，焕发新的生命力，还可以利用国际资本市场来发展壮大自己，间接提升国家的国际水平。 不过在我看来，国有企业问题多，但也有很多优势。比如土地是国家免费划拨的，许多还在市中心；比如一些企业有自己的产品、市场和品牌；比如管理问题并非厂长经理不能干，而是由于管理层级太多，不能尽情发挥…… 现在发展市场经济，竞争并不激烈。稍稍转换机制便能占有一片市场，而且员工、债务都在可以控制范围内。至少对‘中策’来说处理这些根本不是问题。” 一次性签一百多家国有企业，连老人家都感觉太仓促，搞不好会导致国有资产流失。他微微点了下头，示意女婿接着往下说。 “在与国有企业合资的问题上，nb电气极为谨慎，这一点非常像德国企业，不把方方面面都搞清楚，绝不会轻易合作。老爷子，说了您或许不信，依我对nb电气的了解，他们永远不可能成为一家像‘中策’那样的企业，更不可能像‘中策’那样提供数以十万计的就业岗位。” 为了证明这一观点，郑铭继续分析道：“他们在国内有好几家公司，但不管nb医疗、nb电器，还是nb电子，他们都是把能外包的尽可能都外包出去，只保留核心部分。对于一些技术含量不是很高，同时又非常有市场的业务，他们甚至委托关联企业贴牌生产，比如nb电梯。” 老人家笑问道：“跨国公司不都这样吗？” “是这样，不过我总感觉太可惜，如果步子再迈大一点，发展速度再快一点，那实验中心也就能有更多的研发经费。” 经济过热，通货膨胀，中央正准备进行治理整顿。 在这个关键时刻，nb电气依然能保持清醒头脑，既没有盲目扩张，也没有像其它那些香港企业那样一头扎进房地产。而是稳扎稳打，不骄不躁的按部就班发展，这一点实属难能可贵。 老人家沉思了片刻，意味深长地说道：“核磁共振三年、非晶合金五年、硅提纯十年、石墨深加工十五年，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那位小朋友比你有耐心啊！” 技术应用学部的几个大研发项目，老爷子如数家珍，郑铭意识到高校长的“快捷通道”能否获准应该不会有什么悬念，禁不住笑道：“老爷子，我还以为nb实验室的申请，您老真不想管呢？” nb实验室自主研发的超级电脑，让中央真正意识到培养高素质人才的重要性。 “极光”的运算速度不算快，但设计架构和其应用整整甩了中科院几个等级。尤其在应用软件开发上，安东工学院和香江大学在nb实验室的十几位实验员，体现出了国际级水准，而这一切是与nb实验室的继续教育密不可分的。 百年树木，十年树人。 既然有这个平台，教育部和科技部当然要利用上。对中央而言，香江实验中心能否出成果都是次要的，关键是要把实验中心的潜力挖掘出来，帮国家培养更多的年轻科学工作者。 中科院甚至搞了一个“百人计划”，准备每年从全国各高等院校选拔一百名品学兼优的硕士研究生，以实验员身份进入nb实验室，并以nb实验室学术委员会的标准对其进行考核，直到所有答辩都过关，中科院才会授予其博士学位。 对nb实验室有那么高的期望，老人家岂能坐视不理，轻描淡写地说道：“这么大事，连个招呼都不打，先搁置一段时间。但那个光纤不能拖，最好以中科院的名义办，先接上再说。” 把其纳入中科院的“ncfc”项目正合适，说不准能推动中国全面接入国际互联网，郑铭想了想之后问道：“如果美国和英国真派人去监督怎么办？” nb实验室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况且实验中心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老人家冷哼了一声，很是不屑地说：“他们那儿又不是没有外国人，不在乎多那么几个。以前什么样，以后还什么样。” 技不如人，又有求于人，装糊涂无疑是眼前最好的选择。 郑铭深吸了一口气，欲言又止地说：“老爷子，前天我去了一趟301，医生说腾老很可能……很可能坚持不到夏天。” 老人家微微点了下头，沉吟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知道了，下次去时帮我给他带个好。”(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二十三章 居安思危 “打算什么时候回去，我走时你老婆差点哭了。” 拜访美国地理学会，给即将举办的“第一届全美中学生地理知识大赛”提供了一笔资助，这趟美国之行的任务基本上都完成了。 至于bnb新闻网能否和《国家地理杂志》顺利合作，那是bnb新闻网（美国）公司总裁维森的事情。不过就地理学会和《国家地理杂志》的态度看，成功可能性比较大，因为在此之前谁也没想过专门搞一个高水准的科普频道。 明天就要去欧洲，本打算在酒店好好休息一下，陈午寿博士非得要尽“地主之谊”，甚至把在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任教的老搭档蔡扬志博士都搬来了，章程只能叫上刚在香港nb实验室硅谷研究中心安顿下来的姜梅梅博士一起赴约。 女人就喜欢谈家长里短，她一上车便说起了夏遥，杏核眼瞪得老大，在夕阳的光芒下反射着西瓜子一样黑亮的光泽。 章程漆黑如星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温柔，笑道：“早上刚打过电话，她让我安心工作不要急，哪有你说得这么严重？” “电话里当然这么说了，不知道女人心海底针啊？”姜梅梅略扬起了眉，流露些许不满。 妻子怀孕，自己不在她身边，章程也很内疚，倍感无奈地苦笑道：“这不是没办法吗，总不能让她鼎着大肚子跟我一起到处跑吧？” “有事办事，办完了早点回去。”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也像林荟娴和沈心如一样以大姐自居，在前电气事业部二期同事中她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连语气都带着那么股子老气横秋。 章程感觉很是好笑，看着车外高尔夫球场上的几个亚裔人士，打趣道：“陈博士，姜主任初来乍到，人生地不熟的，肯定非常寂寞。有时间介绍几位朋友，斯坦福没合适的就去伯克利。争取把这四个月时间利用起来。” 陈午寿还没来得及开口。姜梅梅就吃吃笑道：“章老板，您这是托陈博士帮我介绍朋友，还是托他帮我介绍对象啊？” “集团和实验室30岁以上的大龄剩女就你和宋佳了，成家才能立业。作为老板我能不急吗？” 陈午寿扶了扶眼镜。用一口生硬的普通话附和道：“章工所言极是。姜主任，您可不能再拖了。今天我请了好多客人，其中有好几位来自内地的年轻教授。等会儿我帮你介绍介绍。” 身边同事一个接一个成家了，连谢静雯那个“老大难”都打算过几个月去加勒比海旅游结婚。父亲和母亲急得团团转，害的她在香港上班时都不怎么敢回香江特区的新家。 姜梅梅从未想过永远单身，性取向也没有任何问题，只是一直没遇到志同道合的，才不知不觉拖到今天，于是鬼使神差地问了句：“斯坦福有华裔教授？” 问完之后她猛然意识到车上都是男士，跟谢静雯、沈心如、林荟娴和夏遥等闺蜜说这些无所谓，跟一帮大男人谈这些就太让人难堪了。霎时间，那一脸微笑里满溢着分量得当的娇羞。 “当然有。” 章程哈哈一笑道：“据我所知，斯坦福第一位华裔教授姓朱，现在已经是物理系主任了。况且除了教授之外还有客座教授、副教授、助理教授甚至留学生，找老公又不是找老爸，能年轻点当然是年轻点好。” 陈午寿突然想起一个人，回头笑道：“姜主任，我们系真有一个合适的，姓沈，毕业于fd大学，89年来斯坦福读的博士，现在留校任教，跟你差不多大，长得一表人才，而且跟你一样单身。” 斯坦福大学物理系现在和将来有哪些名人，章程知道的一清二楚。 斯坦福大学的华裔物理学家并不多，除了刚才所说的那位现物理系主任、未来的美国科学院院士、未来的诺贝尔物理奖获得者兼未来的美国能源部长之外，就一位slac（美国国家加速器实验室）首席科学家，而且正好姓沈。 他明知故问道：“陈博士，你说这位沈博士主要研究哪个方向？” “室温超导，跟奥博特主任一个方向，这会儿应该到了。” 姜梅梅被搞得啼笑皆非，禁不住问道：“陈大博士，您今天到底请了多少人？” 陈午寿显然不太会请客，竟扳着指头眉飞色舞地说道：“主要是我们系的几位教授和一些研究生，我太太的一些朋友，另外还有老蔡三位同事和一些学生，差不多三十多个人吧。” “这么多人？” “嗯，他们都知道章工，把章工的论文当《圣经》一样读，有这个机会我当然要介绍他们认识。” 姜梅梅彻底服了，回头调侃道：“章大老板，现在准备演讲稿还来得及。” “演讲稿倒不用准备，只是我想再请一位客人。”一个华人在斯坦福大学担任客座教授不容易，章程能够理解陈午寿现在的心情。香港nb实验室是他的“娘家”，作为“娘家人”当然要为他撑腰。 看着他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陈午寿连连点头道：“没问题，花园地方够大，再请几位都没问题。” “那我就不客气了，”章程笑了笑，旋即从扬-约瑟夫手里接过大哥大，飞快地拨通了麦特布王子的电话。 “钻石资本”大老板风头正劲，在一座小机场边置下一套价值千万美元的豪宅，好方便他搭乘私人飞机出行。买名车出手更大方，8米多的加长林肯、最新款的总统座驾凯迪拉克弗雷特伍德，以及稀世罕有的布加迪eb110超级运动跑车各买两辆。在硅谷的知名度比新任总统克林顿都高。 王室成员，身份高贵，年轻有为，出手阔绰，在短短一个多月时间里就融入了加州上流社会，成了奢侈品供应商们追捧的对象，成了州长、议长、市长、企业家和银行家们的座上客。 作为bnb新闻网和nb航空的第二大股东，他与章程的关系不是秘密，姜梅梅反应过来，忍不住笑道：“什么‘钻石资本’。我就知道你俩是一伙儿的。” 车上没外人。章程干脆坦诚相告道：“什么一伙儿的，说这么难听。‘钻石资本’的确有我个人的资金，但只是其中一部分。如果你们有兴趣，也可以委托王子殿下帮你们理财。” 姜梅梅可不敢轻易把她那点积蓄交给一个挥金如土的阿拉伯王子。好奇地问道：“你先告诉我。你在‘钻石资本’占多少股份？” 章程摇头笑道：“姜大主任。您有时间了解点金融常识好不好？‘钻石资本’为什么在英属维尔京群岛注册，就是不想让外人知道股权结构。不仅股权结构要保密，委托王子殿下投资的客户资料都不能透露。” 姜梅梅诡秘一笑道：“既然要保密。那你就别说，但我这小家小户的可不敢跟您比，像他那样挥霍，谁敢把钱往他那儿投！” 章程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不挥霍怎么才能有知名度，没知名度怎么开展业务？” 陈午寿接口道：“王子的知名度的确很高，而且加州人对他的评价好像还挺高。” “是啊，他在美国比我们受欢迎。”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一是身份高贵，二来美国与沙特是盟友，更重要的是前面有一位成功得不能再成功的阿尔瓦利德王子，人们自然而然地会把他俩联想到一起，对开展风险投资业务非常有利。至于他是不是挥霍，那要从哪个角度看。对我们这些普通人而言，他出手是阔绰了一点，但相对于他那些叔伯兄弟，他已经非常节俭了。” 姜梅梅一字一句地纠正道：“这个我们不包括你，你不是普通人。” “少来了，我跟你们有什么两样？” 除了钱多一点之外，还真没什么两样，姜梅梅话锋一转：“章工，我来时听说集团又要调整，到底怎么回事？” “又要调整？”连陈午寿都感觉很不可思议，流露出一脸惊诧的表情。 “有这么回事。” 章程表情笃定，慢悠悠地说：“知道我是第几位获得美国总统自由奖章的华人吗？我是第二位，在我前面那位非常有名，事业做得也非常成功，个人资产一度高达20亿美元，稳居全球华人首富，可英雄迟暮，去年秋天，他的公司破产保护了。” 姜梅梅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王安！”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继续说道：王安公司没落与没跟上pc时代有很大关系，同时内部管理也有很大问题，用一位日本著名企业家的话说，它患上了‘大公司病’。nb电工上市之后，总部采取了一系列降温措施，就是防止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飘飘然。 随着集团业务越来越多，随着nb电气成套和nb航空的成功上市，我们又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总感觉自己是大集团、大公司，感觉自己好像有多了不起。事实上呢，在香港，我们说我们是一家高科技公司，在美国敢说吗？所以美洲公司总部只敢设在新泽西的一个小镇，不敢轻易往这儿搬。” 相比真正的大集团、大公司，nb电气真正具有高科技含量的产品和设备并不多。 “nb未来窗”纯平显像管彩电和视觉纯平电脑显示器只能算创新，“深眸-100”和“深眸-200”医疗ct机也只是跟着人家脚步，顶多就是在断层扫描成像系统上有一点点突破，而且人家很容易就追上来了，实在没什么优越感可言。 看着姜梅梅和陈午寿面面相窥的样子，章程接着说道：“好企业是什么样？我总结了一下，就是能不能一句话把自己的企业说清楚，有没有终端产品在销售。老总经理下班之后都在干什么？如果能把这三个问题回答清楚，心中大抵就有数了。” 陈午寿现在既不是nb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也不是nb电气职员，回答不了这三个问题很正常。 姜梅梅就不一样了，她在集团技术部有职位，拿nb电气的薪水，属于nb电气的人。然而她赫然发现，她好像只能回答第二个问题。 “好公司应当自己一句话说清楚，别人一眼看得懂。比如，自己公司做什么。是做食品。还是制衣，自己一句话就讲完了，不仅老总自己一句话讲得清楚，而且无论问哪一级员工。大家都众口一词。**不离十。另外。自己一句话讲完了还不够！还得看别人，特别是外行、普通人对你做什么的说法，与你自己的说法是否吻合。” 章程紧盯着她的双眼。循循善诱地接着道：“比如国内那位捣腾飞机的，不光自己一百句话也没讲清楚南德是干什么的，而且一百个人听其言、观其行之后仍摸不着头脑，回过头去看，国内国外频频失陷的企业中亦有不少这样的例子。 再看那些稳健成熟的企业，掌门人任何时候都只需一句，最多寥寥数语，就能说清自己。外行也无需多花功夫，一听就明白他们在做什么。比如，可口可尔、吉列、麦当劳都是简单到我们一眼就看得懂。 世间万物，伟大只是一种简单，只有真实才不怕简单。复杂的东西特别容易好看，但好看的后面往往是荒唐和陷阱。当一个企业发展到人们开始看不懂它的时候，它就快忽喇喇如大厦倾了。 像王安那样损落的一些美国大企业，他们最大的错误，大多是在最好的时候犯下的。我们现在顺风顺水，可以算是最美好的时候。然而，前车之鉴摆在那里，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犯错误，因为一旦犯了就积重难返，将来想回都回不了头。” 业务越来越多，一句话怎么才能说得清楚？但姜梅梅已经不再纠结于这个问题了，而是赫然发现集团真存在他所说那个“病”。倒是陈午寿想知道怎么用一句话来描述，满是期待的紧盯着章程。 “nb电气是一家提供技术和服务业务的跨国公司，从发电与输配电设备到金融服务，从医疗造影、电视节目到消费电子，nb电气公司致力于通过多项技术和服务创造更美好的生活。” 一句话的确概括进去了，陈午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章程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梦想改变未来，依然是我们的口号。电气化、自动化和数字化，是我们的发展方向，这两点永远不会动摇。另外为了上上下下彻底冷静下来，为了nb电气的未来，董事局决定变更企业名称，调整企业架构，重组各分公司业务。总之，除了老婆不变，其他全部要变。” 姜梅梅脱口而出道：“连名称都要变，不叫nb电气了？” “不是不叫nb电气，而是不能再叫nb电气集团。ce公司、东门子公司、nbb公司、可口可乐公司、福特公司……哪个都比我们大几十倍甚至上百倍，人家叫集团了吗？所以我们要把名称改回去，还像以前一样叫nb电气股份有限公司，简称nb电气公司。” “集团集团，公司公司，嗯，听起来就是不一样，低调多了。” 她话音刚落，陈午寿便举一反三地问：“章工，那nb电子集团是不是也要变更为nb电子公司？” 章程一脸严肃地确认道：“是的，只要是nb电气控股的实体，全部要把名称变更为公司。集团董事局变更为公司董事会，公司外董事由之前的6位增加到15位。同时设立监事会，我姐夫刘思伟也会辞去董事长职务。” 姜梅梅急切地问：“谁担任董事长？” 董事会不是一个行政机构，而是一个立法性质的委员会，董事长和董事们之间没有真正的上下级关系。董事和监事不是公司雇员，而是公司的主人和仲裁人，这些关系之前一直没有理顺，章程和刘思伟才决心趁这次调整分公司总裁和副总裁的机会，一劳永逸的解决这些问题。 未来的ceo是要有权力的，不能总像现在这样放不开手脚。 所以nb电气的董事长会像绝大部分美国公司一样，只是一种荣誉性职务，就像英国女王一样，拥有无比尊荣的地位，却从来不说有分量的话。只是一个德高望重、用来维持局面的“活人神”，除了召开董事会之外没有任何权力。 准确的说还是有一点权力的，那就是在ceo太不称职的情况下，应大部分股东要求发动“政变”罢免其职务。 这是公司最后一次权力架构上的调整，章程不无得意地笑道：“由董事会成员选举产生，到底是谁我现在也不知道。” 姜梅梅彻底糊涂了，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你和刘董真不打算管公司了？” “我们已经犯了太多太多错误，不能再犯下去，这次出来是最后一次。以后再有什么想法和建议，会让我的代表也就是我二姐章琳在董事会上提，不会再干涉公司内部事务，甚至尽可能不去公司。” 她又问道：“除了刘董辞去董事长之外呢？” “丁总辞去董事兼副总裁职务，并将投资部剥离出公司，组建一家独立于nb电气之外的风险投资公司。另外撤销技术部，设立合规部……子公司那边动作也不小，比如bnb新闻网要拆分为美国bnb、德国bnb和中东bnb，独立核算、独立经营，不再像现在这样用阿拉伯语频道的盈利去养德语频道和西班牙语频道的人。” 章程从扬-约瑟夫手里接过皮包，从里面掏出一叠文件，边看边说道：“以后共有nb能源、nb输配电、nb电力、nb电工、nb电子、nb医疗、nb银行、nb过程控制、nb水处理和nb科技十个子公司，大区公司不变。”(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二十四章 “接班传承” 麦特布王子要一会儿才能到，章程干脆请司机把车停到路边，跟姜梅梅和陈午寿聊起他此行的真正目的。 “回头想想，我真应该感谢上任美国总统，正是他颁发的那枚总统自由奖章，给我、给我姐夫、给吴总、许总和所有董事提了一个醒。他让我们不由地想起王安，不由地去想那家‘办公室革命的引领者’、曾与ibm比肩，曾拥有价值近16亿美元股票的企业帝国，到底因为什么原因而导致最终以那么黯淡无奈的方式终结。” 共事这么多年，姜梅梅从未见过他像今天这么严肃过，每一句话似乎都经过深思熟虑。 王安公司去年刚申请破产保护，王安的创业史，王安公司走向没落的原因，充斥着去年的大报小报。尤其在硅谷这个以高科技创业而著称的地方，几乎尽人皆知。 陈午寿对此并非一无所知，轻叹道：“报纸评价他的公司，不像现代企业，而是一个传统的中国家庭，他是父亲，他知道一切，他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独裁式的治理，不主动接受变革，接班人选择失误，不可避免地走向衰落。”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凝重地说道：“华人财富家族经历的衰败，原因各不相同，接班传承很可能是最主要的一个原因。正如你们所知道的，这些年来我和我姐夫一直在努力的去‘家族化’。由于公司自成立之初就把人才和制度放在第一位，亲朋好友们也习惯了这种治理方式。 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家族成员持股仅限于nb电工、nb电气成套、nb航空和nb电子四个公司。并且以极为主动的方式相继离开了各公司管理岗位。到母公司这一层只剩下我、我姐夫和我大姐。” 提起这些。姜梅梅由衷地说道：“丁总、张总、吴总和小莲他们都很通情达理。” “可不能光革别人的命，不革自己的命。” 章程摁下车窗，看着球场边推着婴儿车散步的几个行人，低声道：“且不是说nb电气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已经不仅仅是我、我姐夫和我大姐的nb电气，而是包括nb实验室上千名研究人员在内的nb电气。就算是我们三个人，将来同样要面临接班传承的问题。 如果像王安一样深受中国传统观念影响，‘因为我是公司的创始人。我要保持我对公司的完全控制权，使我的子女能有机会证明他们有经营公司的能力’，那结果可想而知。” 专家集团控制，聘用优才管理，这是nb电气一直在做的事，基本上符合现代企业治理模式，并没有进行家庭管理方式。 姜梅梅相信nb电气不会像王安公司一样“昙花一现”，拍了拍他胳膊笑道：“章同学，刘董才40来岁，你更年轻。现在考虑这些是不是有点早？搞得像立遗嘱一样，至于吗？” 章程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如果等到立遗嘱的那一天在试图去变革，那我敢断定nb电气绝不会成为一家百年企业。因为文化和我们的股权结构，决定了nb电气没那个基因。既然知道没那个基因，那我们为什么不尽早来个基因疗法，用30年甚至50年的时间，赋予公司在任何情况下都能够自我纠错，自我监督，自我发展的能力？” 陈午寿反应过来，脱口而出道：“现在整改，你们可以盯着？” “是的，以我现在的健康状况，至少可以盯40年吧？就算出了什么岔子，还可以及时调整。而40年时间，也足以建立起一个健康的企业文化，一套相对完善的治理体系。这种事宜早不宜晚，否则到时候想改都改不过来。” 他没把自己当外人，姜梅梅也不会把他当外人，想了想之后直言不讳地说道：“章程，问题是你刚才所介绍的管理架构，我感觉很混乱。” “你是指引入三分之二的非执行董事，监督公司运营，是美国大公司的通行做法，没必要再像德国公司一样设立监事会？” “难道不是吗？” 章程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乍一看是存在权力重叠，但这完全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单纯的照搬硬套，未来的nb电气董事会将和很多美国大公司董事会一样，由股东选举产生，监督公司管理层的行为，认真关注和保证股东的长期利益，扮演‘监督者’和‘照看者’的角色。 甚至可以像美国大公司一样成立诸如‘审计’、‘管理发展和薪酬’、‘提名和公司治理’等委员会。搞得再正规一点，可以要求‘审计委员会’以及‘提名和公司治理’必须由公司外董事担任。 但nb电气是一家在香港注册，管理人员和一线工人也大多是华人的公司。同时我们的股权结构，更不像美国大公司那么分散，以至于分散到没有哪一位股东能够控制公司地步。” 姜梅梅又问道：“公司不是在推行‘员工股票扩大计划’吗？按照时间表，到今年底将要扩大至高级管理层以下，把持股员工人数增加50%。” “员工持股是为了增强公司凝聚力，为了让更多员工享受到公司发展的红利，就算把去年与香港二十几个大集团交叉持股的那些算上，在公司总股本中所占的比例也非常低，甚至不到14%。”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同时这也存在另一个问题，董事会成员是由股东大会选举产生的，而股东又大多是公司职员。换言之，公司高级管理人员很容易左右董事人选，可以想象通过这种方式产生的董事会，能不能起到监督作用？ 为了公司的未来。我们必须再加一道保险。聘请与公司没有任何关联的资深会计师、律师、企业家担任公司监事。设立几个委员会。专门监督董事会成员的产生和董事会的运作。 为此，容大律师会同三十多位法律专家，就公司新章程的契约性与法律条文有无抵触进行深入研究。用了大半年时间，才设计出一套相对完善的监督机制。” 陈午寿好奇地问：“怎么监督？” “首先经股东大会同意，设立一个‘永久监事基金’。在瑞士银行开户，由与公司没有任何关联的专业团队管理，跟诺贝尔基金差不多，设立之后连我都无权过问。” 章程递给他们一份资料。不无得意地继续说道：“从资金来源上断绝与公司管理层的关系，然后按照监事会章程，在全球范围内物色监事人选，并将提名交由股东大会选举。如果没有达到法定票数，‘永久监事基金会’再换另一份提名清单，直到选出12位监事会成员为止。 与德国公司一样，监事会也属于上位机构，有权罢免不称职的董事或独立董事。但新董事和独立董事则由董事会提名，股东大会选举产生。他们只负责监督，不干涉公司运营。并且是全职的，每届任期五年。不得连任。” 德国公司的监事会大多由公司股东、职工和公司外企业界、银行界或教育界人士组成。他倒好，一个与公司有关系的人都没有，还在全球范围内选聘。 陈午寿彻底服了，忍不住笑问：“如果监事会成员甚至监事会主席不称职呢？” 章程笑道：“董事会可以按照公司章程诉状于法律，由法官从‘永久监事基金会’的提名名单里临时指派一个，然后再由一年一次的股东大会选举产生。” 中国人太聪明了，不设几道保险真不行。 想到他的良苦用心，姜梅梅扑哧一笑道：“既要接受董事会监督，又要接受监事会监督，吴总真够可伶的。” “事实上恰恰相反，设立监事会是吴总去德国考察完nb工业制造之后提出来的。与他的话说，他能为nb电气所做的，就是在他的任期里完善治理架构。许总和严总也一样，分别以完善人事管理和财务管理为主要任务。 作为股东，我能为有他们这样的职业经理人感到庆幸。等二十年后回过头来看，他们为公司所作出的杰出贡献，不下于我们这些公司创始人。” 别看香港那么多大公司什么“会”都有，但那些“会”真正能起到作用的却凤毛麟角。比如李先生和顾先生，他们很成功，他们的集团很大，管理架构也非常完善。而到头来真正说了算的，还是他们两个创始人，家庭式管理，离专家集团控制还相距甚远。 刘思伟急流勇退，以极其主动的方式淡化其在公司的影响力。 眼前这位显然也有这个打算，这趟美、欧、非之行，不用问都知道是跟各分公司管理层打招呼，确保接下来的调整顺利进行。 都说拿得起、放得下，可真正“放下”谈何容易？ 姜梅梅看着他一脸诚恳的样子，轻声道：“章程，你别告诉我，技术应用学部主任你也不想干了！” “知我者姜姐也。” 章程竖起大拇指，哈哈一笑道：“儿子快出生了，我可不想当一个不称职的爸爸。正如你所预料的一样，这次回去后我就会辞去技术应用学部主任职务。” “你走了，那帮老家伙找谁玩儿去啊？” “玩归玩，工作归工作，这是两码事。” 章程收起资料，又一脸可怜兮兮地补充道：“再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15岁就开始出来赚钱，辛辛苦苦近七年，就算机器也该停下来保养一下了。更别说到现在连个初中毕业证都没有，如果再不混个正儿八经的文凭，将来哪有资格教孩子。” 姜梅梅被搞得啼笑皆非，戳着他额头道：“文凭，开什么玩笑？要港大的、理大的、还是中大的，跟我说一声，我去帮你要。” “文凭是开玩笑，不过想歇一下是真的。”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见王子的车队还没到。便接着说道：“等忙完眼前的事。我要好好规划一下生活。同时也利用这个机会，像我姐夫之前那样给吴总、许总，给新一届董事会和监事会发挥的空间。总之，我不仅要淡出公众视线，还要淡出你们的视线。争取三五年内，让公司外的人都把我忘掉。” 去年结婚时还意气风发，现在却想隐居。这个变化也太大了，姜梅梅不经意地问了句：“章程。把我当自己人就跟我说实话，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真被她说中了，的确遇到了事。 从南滨老家探亲回香港的途中，沪江方面传来一个消息，东门子公司决定加大在中国的投资，准备与沪江方面合资生产医疗影像诊断设备。同时与电力部门频频接触，一连拿下了几个上亿人民币的大单。 竞争很正常，当他们的竞争方式太猛，竟然攀上了通天的关系！ 腾溪虽然没说那个人是谁，但作为重活人士。章程不用问都知道那个人谁也惹不起。相比之下，张光明简直像个跳梁小丑。 d老人家年事已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恐怕连去香港走一走、看一看的愿望都无法实现。如果争一时义气，等他老人家走了，97之后nb电气政治立场的重要性又大不如以前，必然会遭到猛烈的打压。 形势逼人前，该韬光养晦就韬光养晦。再说中国市场那么大，他们不可能一口气全吃下。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nb电气如此，他们同样如此。 风水轮流转，等东门子在纽交所上市，等德国也制定并颁布反海外**方面的法律法规，nb电气有的是机会让他们把吃下去全吐出来。 惹不起躲得起，章程不想触那个霉头，更不会轻易流露出这些担忧，诡秘一笑道：“谢谢你的关心，还真有事，我好像患上了准爸爸的‘产前恐惧症’。” 姜梅梅笑得花枝乱颤，托着下巴问：“真的？” “真的，而且很严重，有时间一定要去看看心理医生。” “我研究过心理学，跟我说说，都有哪些症状？” “你懂心理学？” 姜梅梅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忘了我是干什么的了？我是研究人工智能的，如果不懂点心理学，怎么让计算机看上去有点智能？” “这是什么理论，陈博士，我怎么感觉不太靠谱儿啊。” 陈午寿假作沉思了片刻，自言自语地说：“我也第一次听说，不过好像有那么点道理。” “是不是，有道理嘛，”姜梅梅一个劲地催促道：“快说说，准爸爸的‘产前恐惧症’到底有哪些症状。” 在大姐章慧和姐夫刘思伟的安排下去听过专家讲座，这真难不倒章程，他轻叹了一口气，一脸认真地说道：“症状真不少，总结起来大概有四个，一是怕夏遥生产时我不知所措，你知道的，她希望我陪在她身边，我担心她和孩子会出意外，担心看到她痛苦却爱莫能助，最担心看到她流血。” 姜梅梅点头道：“十月怀胎容易吗，算你有点良心。” “有你这样当心理医生的吗？” “接着说，说完了之后我再给你看。” “好吧。” 章程喝了一小口矿泉水，接着说道：“第二是死亡的恐惧，孩子即将来到的现实提醒我，我已经不再是最年轻的人了，我的“替代者”即将到来，如果一切正常的话，我将“走”在我孩子的前面。尽管我非常清楚生老病死是自然规律，不以人的主观意识为转移，只能顺其自然，根本没必要对衰老和死亡怀有恐惧。” 陈午寿连连点头道：“这个恐惧我也有过，就在我家宝宝出生前那一段时间，每天都睡不好觉，闭上眼睛就想这些事。” 姜梅梅抚着胸，轻叹道：“太可怕了，还有呢？” “为夏遥和孩子的安全担心，说真的，这简直是一件考验人神经的事！就发生在你最心爱的人身上，可能会失掉你的孩子，也可能是你的妻子，甚至有可能同时失去妻子和孩子。” 姜梅梅拍了拍他胳膊，嫣然一笑道：“现在医学很发达，而且检查结果很正常，这一点你大可放心，她们不会有危险的。” “谢谢。” “不用谢，你那位王子朋友快到了，抓紧时间说最后一个。” “最后就是对‘第三者’的恐惧，虽然孩子的到来是一件快乐的事，但也给我带来一种新的烦恼，如果夏遥有了宝宝之后，把对宝宝的爱置于一切感情之上，对我爱理不理，那整个生活完全会成另一个样。” 二人世界一下子变成三人世界，姜梅梅相信这是他的肺腑之言，想了想之后和声细语地劝慰道：“这个担心也是多余的，夏遥接受过高等教育，非常清楚对宝宝来说，父母双方都是不可或缺的，你们中的每一方都将给宝宝带来力量。” 陈午寿是过来人，很权威地附和道：“一般来说，宝宝的安全、舒适和温暖通常要依赖母亲；而通过父亲，宝宝将会有机会看到一个新鲜的世界，他会感受到一种力量和自信。这些品质只能来源于你们的某一方，而不可能来自单独的一方。” “听你们这一说，我心里好多了。” 章程话锋一转，又聊起正事：“二位刚从或许没注意到，调整之后的所有子公司当中没有安软、莫软和圣软。这三家软件公司和投资部一样也要独立出来，并暂时由‘钻石资本’托管。至于将来怎么运营，我希望计算机中心能够发挥作用。” 毫无疑问，他这番话是跟自己说的，姜梅梅急切地问：“什么意思？” “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把投资和软件业务全部剥离出去，公司就可以轻装上阵，一心一意的专注于几大核心业务。而公司对这方面的需求也仅限于智能电网、过程控制、银行和医疗等行业软件，并且以委托研发的形式进行。董事会和我一致认为只有把它们交给最合适的人，这三家公司才能真正有前途。” “从硅谷聘请专业人士管理？” “不仅要聘请专业人士，还要选几个发展方向。” 姜梅梅这才意识到他跟自己说公司调整的良苦用心，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那这三家公司将来要对谁负责？” 章程似笑非笑地说道：“对股东负责啊，现阶段股东不多，就我、我姐夫、我大姐、安东工学院以及俄罗斯的一些朋友。但随着将来的股权激励和融资，股东会越来越多。回头问问大家伙有没有兴趣，有兴趣完全可以参与进来干一番事业。” “怎么参与，怎么干？” “我在‘钻石资本’留了一份计划书，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最迟今年底，它们就要全部独立出来。另外我会留一笔资金，干好了皆大欢喜，干不好关门大吉，公司不会干涉，更不会追加投资。”(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二十五章 三大投资平台 王子就是王子，总是姗姗来迟。十几公里车程，等了他整整一个半小时。 一辆最新款的总统座驾开道，一辆8米多长的林肯居中，一辆奔驰防弹轿车殿后，出行的排场拉风得令人发指。 对合作伙伴的品味他一直非常不满，一汇合就把章程请到林肯上，让车队跟着nb实验室硅谷研究中心的商务车，浩浩荡荡的往陈午寿博士家驶去。 14寸高清晰液晶电视、侧面两个7寸液晶显示屏，桃木内饰、酒吧、冰桶、可升降分隔屏、中间电动私密升降隔屏……等一系列奢华配置让人眼花缭乱，连章程这个对奢侈品一向不感冒的的人，都被眼前的空间和配置所震撼。 “车不错！” “谢谢，”麦特布王子递给他一杯果汁，若无其事地笑道：“等急了吗？” 章程摇头笑道：“没有，正好趁这个机会跟姜博士说了下软件公司的事。倒是我感觉很不好意思，让你推掉应酬跟我参加这个聚会。” 麦特布王子极为悠闲地半躺在真皮座椅上，摇晃着手中的高脚杯，似笑非笑地说：“跟斯坦福的教授和学生打交道是我的主要工作，这样的机会我一次都不会错过，作为最亲密的合作伙伴，你完全无需为此道歉。” “钻石资本”把总部设在沙丘路，就是指望发硅谷的财。而想发硅谷的财，就必须跟斯坦福大学和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师生们搞好关系。否则不管你怀揣多少黄金，也购买不到多少梦想。 作为一个投资者。他极具眼光。 从几年前下注科威特重建。到之后的nb航空、bnb新闻网。再到现在的“钻石资本”，赌注一次比一次压得大，从来没有犹豫过。 章程很庆幸有他这样的合作伙伴，举杯笑道：“这里遍地黄金，我想最多十年，‘钻石资本’一定会成为全球最成功的风险投资公司。” 新总统上任，新经济正式拉开帷幕，在“信息高速公路”的带动下。章程前年购买的高科技股全部看涨，最高涨幅达到百分之三百，麦特布王子对此非常有信心，跟他碰了下杯子道：“我想也许用不了十年。” 章程若有所思地说：“关键还是资金。” “放心吧！” 麦特布王子放下杯子，眉飞色舞地说道：“截止昨天下午，我已经跟国民商业银行、阿拉伯国民银行、半岛银行和利雅得银行达成了合作协议。有那么多股票抵押，我们至少可以调拨20亿美元的资金。” 英镑贬值后，nb电气把英镑贷款全部还了。之前所持有的美国股票，又从汇丰、花旗、渣打和德意志银行回到了自己手里。而公司调整之后，个人资产和公司资产也不再会有关联。 这就意味着章程几年前购买的美国股票。以及持有的上市公司nb电工、nb电气成套和nb航空股票可以再一次抵押贷款。不过这次与上次不同，不会再跟汇丰、渣打和德意志等常规银行打交道。而是由眼前这位沙特王室成员出面，与刚刚兴起的伊s兰银行合作。 不支付利息，只要给2%左右的手续费。以单个投资项目合作，风险共担，赚了钱分点红，亏了银行也承担一部分。 更重要的是，伊s兰银行自成体系。跟他们合作完全无需担心金融危机而导致银行资金吃紧，进而发生银行追贷那种不愉快的事情。 “这是一个好消息。” 章程一边研究身边的液晶显示屏，一边低声说道：“谢先生分析香港经济未来几年会飞速发展，同时自今年一月以来，国际资本不断流入香港，涌入大量热钱，这一点在恒生指数上体现得淋漓尽致。硅谷这边一时半会用不了那么多资金，我们完全可以给丁总的鑫盛注一点资，让他们把业务做大一点。” 香港鑫盛投资股份有些公司就是前集团投资部，在香港工商管理学院院长、前nb电气首席经济学家谢伟昌的指导下，前nb电气副总裁丁文明和他的手下们炒了一次恒指期货，做空了一次英镑，让二人赚了一笔横财。 对他们的分析和交易能力，麦特布王子深信不疑，想到做空完英镑后他们的资金全部回笼到各子公司和nb银行，现在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便毫不犹豫地问道：“10亿美元怎么样？” 97之前，港股只涨不跌！ 以摩根大通为首的国际大投行，正在全世界范围内往香港引入热钱，章程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略作权衡了一番，同意道：“10亿就10亿，他们做的是恒指期货，从事的是保证金交易，有足够资金才有足够的抗风险能力。” 麦特布王子微微点了下头，托着下巴说道：“那我这边预留两亿美元作为风投资金，剩下的全部投入股市，就买你之前持有的那些股票，风投资金不够再套现。” “这样也行，毕竟这边没有专业团队，长线投资保险点。” “nb银行呢？” 调整之后的三大金融投资机构各有分工，“钻石资本”的侧重于美国，主要从事风险投资；鑫盛立足于香港，业务覆盖中国和东南亚；nb银行的重心在欧洲，主要从事一般性金融业务和外汇投机。 麦特布王子是nb银行第二大股东，当然希望nb银行同样能够有作为。 作为重活人士，章程对经济大势清楚的不能再清楚，微笑着说：“谢先生和他的一些经济学家朋友，认为墨西哥经济存在很大问题。其以汇率钉住为核心的反通货膨胀计划，虽然在降低通货膨胀率方面较为成功，但是。由于本国货币贬值幅度小于通货膨胀率的上升幅度。币值高估在所难免。已经严重削弱墨西哥产品的国际竞争力。 他们以购买力平价计算，发现比索的币值高估了20%！墨西哥政府想扭转现在的局面，只能宣布比索贬值。而一旦比索贬值，就必然会引起市场恐慌，因为这些年墨西哥所吸收的外资中，有70%以上是投机性的短期证券投资。” 麦特布王子接受过高等教育，拥有两个硕士学位，并非人们想象中的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更别指望用“分歧终端机”那样的发明去骗他的钱。 他沉思了片刻，脱口而出道：“墨西哥政府真要是宣布货币贬值，市场上就会疯狂地抛售比索，抢购美元。如果外国投资者再大量撤走资金，那结果会比英镑更惨！” “是的，也许是今年，也许是明年，最迟不会超过后年。毕竟经济形势摆在那里，墨西哥政府不可能没有任何作为。” 联想到去年欧洲所发生的一切，麦特布王子沉吟道：“阿根廷、巴西和智利的经济结构与墨西哥相似。都存在债务沉重、贸易逆差、币值高估等经济问题。如果我是投资者，我一定担心墨西哥危机会扩展到全拉美国家。” 沙特王室的精英教育不是盖的。难怪能出瓦利德王子那样的“中东巴菲特”，难怪他们的“王子团”能够帮王室在全球范围内管理那么多成功的投资。他能在这么短时间内想到这些，让章程佩服得五体投地。 “所以nb银行需要早做准备，准备越充分，未来的收益才会越高。” “我非常期待他们的表现，相信那些银行家不会让我们失望，如果有可能我甚至想像你一样贷点比索。” 看着他跃跃欲试的样子，章程笑问道：“有门路？” 麦特布王子得意洋洋地笑道：“王国在墨西哥、阿根廷、巴西和智力都有投资，我们又不会让他们担风险，相信他们会帮这个忙的。” nb银行主要业务在德国，在拉美国家连一个分行都没有，只有nb电气成套在巴西有一个分厂，章程干脆说道：“那这件事我就不管了，必要时可以把鑫盛的资金抽一点过去，毕竟像这样的机会实在不多。” 论资金实力，在德国拼命吸储的nb银行最强，要不要鑫盛的资金根本无所谓，麦特布王子想了想，突然问道：“章，你不打算像去年那样大干一把？” “不了。” 章程紧盯着他的双眼，一脸认真地说：“殿下，投资业务来钱可能比较快，但现在能赚钱不等于将来也能赚钱。相比之下，nb电气才是我们的根本，我想让它正常、稳健的发展，所以才把一切非核心业务全部剥离出来。” 麦特布王子拍了拍他胳膊，笑道：“对，公司才是我们永远的事业，总得给孩子们留点什么，不然他们将来把钱花完了怎么办？” 这次调整和股改之后，他将会成为nb电气第四大股东，他的前大舅子穆罕默德将正式进入nb电气董事会。 想到包括索纳夫在内的三十多位代理商，也相继认购了100万美元至500万美元不等的股份，章程不禁笑道：“殿下，有你们的加盟，nb电气越来越像一家公司了。至少在股权结构上，不再像以前那么单一。” 麦特布王子很欣赏nb电气未来的治理架构，饶有兴趣地问道：“那你有没有想过将来去纽交所上市？” “我们已经有了三家上市公司，如果再整体上市，必然会导致股权结构混乱。”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香港乃至全球经济，不可能总像现在这样波澜不惊。如果有机会，我想在有利条件下回购一部分股票，甚至全面私有化。而真能走到那一步，就意味着我们不会再像现在这样缺少资金，也就无需考虑整体上市。” 上市是为了融资，不是为了上市而上市。 正如章程所说的一样，nb电工、nb电气成套和nb航空真要是有全面私有化的那一天，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几大股东，已经不需要通过上市来增加个人资产了。同时随着股权结构的调整。也不需要通过上市来表明nb电气的透明度。 “全面私有化。这是好主意。” 感觉车缓缓停了下来。麦特布王子立马话锋一转：“章，你千万别告诉我，来博士家里作客，却忘了给女主人带礼物。” 章程猛拍了下额头，惊呼道：“天啦，我真没准备！” “意料之中的事，”麦特布王子钻出轿车，看着正打开奔驰后备箱的两个保镖。“别担心，我帮你准备了，所以才让你等那么久。” 章程一边跟迎出来的女主人点头致意，一边不动声色地问：“什么礼物？” “我打听过，陈太太在画廊工作，是一位美术家，所以准备了一幅画和一个小雕塑，我想她会喜欢的。” 贵族就是贵族，连这样的细节都考虑到了。章程不无感激的回头看了一眼，随即转身笑道：“陈太太。我们又见面了。” 对丈夫有着知遇之恩的香港第十大富豪亲自登门，甚至还请来这段时间最受瞩目的沙特王子。白涵蕾激动不已，愣在那里不知道应该先跟谁打招呼。 麦特布王子很绅士的点了下头，指着保镖双手奉上的一幅画，用一口带着伦敦腔的英语笑道：“陈太太，受到您的邀请很荣幸。一点心意，希望您能喜欢。” 另一个保镖补充道：“夫人，这是章先生的。” 白涵蕾这才缓过神来，一边手忙脚乱的接过礼物，一边招呼道：“谢谢，非常感谢，殿下请，章先生请！” 姜梅梅两手空空，回头狠瞪了章程一眼，旋即一脸歉意地说道：“陈太太，真不好意思，我什么都没准备。” 白涵蕾激动语无伦次，连连摇头道：“没……没关系，能来就好，能来就好。” 陈午寿从妻子手上接过礼物，也招呼道：“三位，里面请。” 他去年刚获得一笔40多万美元的奖金，在斯坦福又享受副教授待遇，白涵蕾也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以他们的收入租眼前这栋两层别墅非常轻松。毕竟相对于寸土寸金的香港，硅谷的房价实在算不上什么。 没有游泳池，但有一个很大的花园。草地上站满了人，他们刚走过马路，就见众人不约而同地迎了上来。 陈午寿意气风发地笑道：“女士们、先生们，尽管大家都认识，我还是要非常荣幸的介绍一下‘钻石资本’总裁、麦特布王子殿下！香港nb实验室创始人、技术应用学部主任章程先生！” “王子殿下、章先生，斯坦福物理系朱立文，认识您二位很荣幸。” 有成就的科学家很多，尤其美国。 与眼前这位温文尔雅的科学家相比，章程只是比较年轻、比较有钱而已。如果论成就，他和郭俊儒夫妇共同“发现”的巨磁阻效应，远没有眼前这位未来的美国科学院院士、未来的诺贝尔物理学奖获得者、未来的美国能源部长所取得的成就了不起，甚至不如蔡扬志和陈午寿所发现的碳纳米管。 章程不敢怠慢，急忙伸出右手：“朱教授，我们实验室物理中心利用您的激光致冷捕捉技术，进行了一系列重力测量实验。真希望阿尔费罗夫教授能在这里，如果他能见到您一定会非常高兴。” 都是从事激光研究的，朱立文非常尊敬阿尔费罗夫教授那位老前辈，他一脸诚恳地说道：“教授是一位杰出的科学家，章先生您也是。” “朱教授过誉了，相比您和阿尔费罗夫教授所取得的成就，我们那点发现实在算不上什么。” “巨磁阻效应是一项非常了不起的发现。” 朱教授是在中西文化共同浸染下成长起来的，他继承了中西文化的精髓，内心深处既有西方人的率真、幽默，也有东方人的谦虚、含蓄。不是那种木讷型的科学家，而是一个性格活泼开朗、充满风趣的人。 他松开双手，转身笑道：“章先生，拉奥教授、秋野教授、富格莱桑教授都引用您的论文，认为您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人，连签名的笔记本都准备好，千万不要让他们失望啊。” “斯坦福物理系拉奥，章先生，认识您很高兴。” “章先生，上次在ibm自旋电子实验室的成立仪式上我们见过，真希望您能够到我们系里再作一次演讲。” …… 人以类聚，一帮搞研究的人聚到一起，王子殿下一下子成了配角。不过他一点都不在意，在他眼里这些人都是“摇钱树”，他们和他们的学生一个想法、一个发明，将能创造无数财富。同时这并不意味着他不受欢迎，没有任何架子，出手跟传说中一样阔绰，居然一人送上一张纯金名片！ “殿下，我的一个学生有一项非常了不起的发明，如果能得到您的资助，相信他的发明一定能够创造巨大经济效益。” 自助餐很丰盛，挤不进章程那个圈子的几位教授，干脆利用这个机会，端着盘子围在他周围，推销起各自的学生。 对这样的好事王子殿下是来者不拒，放下叉子笑道：“教授，我非常期待，您完全可以让他去找我。当然，让我的投资顾问找他也行。” 陈午寿把章程的“拜托“显然记在心里，跟蔡扬志一起把他和姜梅梅请到斯坦福线性加速器中心的沈教授身边。 老乡见老乡，虽然没有两眼泪汪汪，但心情却格外激动。肤色白皙、五官端正、轮廓清晰，长得跟游少均有几分相似的沈教授，一聊起他的研究便滔滔不绝。 “……我们在寻找室温超导的过程，已经发现有一种材料、一种机制，可以产生在高温下收集太阳能的效果。这样就有可能把现在两种非常不同的太阳能技术结合起来，解决现在太阳能再往前走的一些瓶颈问题。” “非常了不起的发现！” 章程瞄了一眼不是很自在的姜梅梅，接过话茬道：“超导是一个战略的行业，温超导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做出来，但一旦做出来，它的影响就是革命性的，不会亚于硅对本世纪的影响。我们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主任奥博特博士也在从事这方面的研究，沈教授，下次回国时您一定要去我们实验室看看。” 蔡扬志乘热打铁地附和道：“是啊，真好顺路。” 陈午寿来斯坦福大学，蔡扬志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有来就有往，在沈德华看来这是一种很正常的学术交流，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道：“章先生盛情相邀，不去就不识抬举了。我正算今年暑假回国探亲，到时候一定会登门求教。” “在超导研究上斯坦福远远走在我们前面，求教谈不上，指导还差不多。” 章程笑了笑，旋即指着浑身不自在的姜梅梅道：“沈教授，刚才介绍过，姜博士今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会在硅谷工作。她一个人在这儿，以后还请你多多照顾，毕竟从国内来的人不多，不指望你这样的老乡还能指望谁？”(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二十六章 “双刃剑” “……妈昨天在电话里说，到时候请大舅妈和顾阿姨照顾奶奶，等孩子满月了再回去。一个月在香港，一个月在老家，然后再来香港，再回老家，时间排得满满的，搞得比我都忙。” 窗外是那茂密的枝叶，浓浓的，绿绿的，好不惬意，一米阳光照进窗内，照亮二姐章琳的脸颊。 她的求学生涯似乎注定修不成正果，mba念了一半就不念了，现在在nb医疗临时帮忙，再过几个月将代表章程、刘思伟和章慧进入nb电气董事会。与往常一样，每到星期天她就和游少均一起来太平山顶，生怕她一个人在家闷。 夏遥放下咬了半口的饼干，摇头笑道：“妈也真是的，这么来回折腾多累啊。” 章琳捋了捋耳边的秀发，心不在焉的翻看着时尚杂志说：“大姐生嘉辉她不知道，这次生老二她能不来，更不用说你了。” 夏遥回头看了一眼客厅，低声问：“那你俩呢，打算什么时候办事？” 双方家长都见了，证也领了，婚期却迟迟定不下来，章琳似乎一点都不急，若无其事地笑道：“我忙，他忙，三儿更忙，过段时间再说吧，实在不行就年底。” 正说着，夏凝从楼下蹬蹬跑了上来，扶着沙发问道：“琳琳，你家博士吃不吃辣？” 苏兴运今天值班，小苏鹏和小嘉辉一起跟刘思伟去海洋公园玩了，中午就她们几个人和两个保镖。离饭点还早，章琳生怕她又像上星期那样做一大桌子菜。把她拉坐到身边。“凝姐。我们吃什么都行，又不是外人，用不着那么客气，先坐下，等会儿我们一起做。” “就家常菜，什么客气不客气的。”夏凝整个一闲不住的人，解开围裙又拾起茶几。 “光顾着说话，忘了告诉你们今天还真有客人。” 章琳好奇地问：“谁？” “腾溪。”夏遥吃完最后半块饼干，喝了一小口晾了半天的开水，吃吃笑道：“她好像遇上什么麻烦了，一个劲问我章程的电话，他一天一个地方，号码换个不停，你说我哪儿知道。” “追香港来了？” “嗯，这会儿应该下飞机了，封总派车去接的。” 天天在nb医疗上班，章琳没发现有什么异常。想了想之后又问道：“三儿现在到了哪里？” “昨天刚从莱比锡出发，现在应该到了莫斯科。” “俄罗斯挺乱的。” 刚看完新闻的游少均走了过来。坐到她们身边说：“俄罗斯总统叶利钦同议长哈斯布拉托夫发生激烈权力斗争，格鲁吉亚那边又在打仗。俄罗斯支持阿布哈兹和南奥塞梯部队，把格鲁吉亚政府军打得节节败退。” 夏遥惊诧地问：“是吗？” 香港无线每天都转播30分钟的bnb国际新闻，她居然对此一无所知，游少均彻底服了，耐心地介绍道：“俄罗斯现在是两个政府，总统不承认议会，议会不承认总统。有军队效忠总统，也有军队效忠议会，新闻里说他们有可能打起来。 格鲁吉亚那边的形势比较复杂，政府军被打得抬不起头。阿布哈兹境内的25万格鲁吉亚族人沦为难民，那个自称的‘独立国家’完全被5万阿布哈兹人主宰。” 莫斯科有分公司，他身边又有保镖，况且像这样的事情对他而言实在算不上什么，再危险能有前年“苏联国家紧急状态”政变危险？ 再想他这次是乘公务机去的，随时可以走，夏遥嫣然一笑道：“乱也乱不到大使馆，他去科威特、沙特和德国使馆像回家似的，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作为未来的nb电气董事，章琳必须关注nb电气旗下的每个分公司，而投资巨大的bnb新闻网则是她关注的重中之重。想到这段时间香港转播的bnb国际新闻，她不无感慨地叹道：“波黑内战、格鲁吉亚内战、塞拉利昂内战、美国派驻波斯湾战舰向伊拉克又开始发射战斧导弹，以色列军队轰炸黎巴嫩……还是太平盛世好啊，跟那些战乱的国家和地区一比，我们简直生活在天堂。” 游少均补充道：“还有美国那个大卫教派，联邦调查局在坦克掩护下强攻，据点被纵火，80多名教徒死亡，其中有好几个小孩，被烧成那样，太惨了！” 夏凝不懂这些国家大事，也不关心这些国家大事，听到章琳把波黑战争放在第一位，急忙从茶几下拿出相册，翻出妹妹和妹夫结婚时的照片问：“夏遥、琳琳，你们那个苏联记者朋友不就在波黑吗，一个女孩子家家的，危不危险？” 看着照片里娜塔莎的笑脸，夏遥倍感无奈地苦笑道：“那里是战区，危险肯定是有的，不过人家早把生死置之度外了，还乐此不疲。” 章琳瞄了一眼相册，不无羡慕地叹道：“你别说，真被那死丫头闯出名堂了。光上个星期就在新闻里看到她两次，穿着防弹背心，扎个马尾辫，灰头土脸的在枪林弹雨里跑来跑去，主播为了提高收视率，居然给她取了个外号叫‘战地玫瑰’。” 好姐妹能够实现理想，夏遥打心眼里为她高兴，急切地问道：“真的？” “真的，如果有命回来，说不准真能拿到普利策奖。” 那是真正的玩命，夏遥自我安慰道：“她在波黑有很多朋友，应该不会有太大危险。” 论跟娜塔莎相处的时间，章琳远比夏遥长，她俩是同学、闺蜜兼室友，对她的安全格外上心，不止一次的给bnb新闻网打电话咨询波黑局势，非常清楚那里比新闻里看到的更危险，凝重地说道：“但愿吧。那里连联合国都管不了。我们想帮都帮不上忙。只能靠她自己。” “夏，章小姐，腾小姐到了。” 光顾着担心娜塔莎，竟然没注意到楼下来了一辆商务车，刚听到马格达雷娜的提醒，就见腾溪穿着一身红色风衣，气质不凡地迎了过来。 “都坐，都坐！” 她一如既往的不把自己当外人。大大咧咧的抓起苹果咬了一口，一边示意众人别起身，一边坏笑地问：“二姑爷，我们又见面了，打算什么时候请我吃喜酒？” 去长山陵园扫墓时打过交道，游少均对眼前这位将门虎女并不陌生，起身笑道：“喜酒会有的，到时候一定请腾小姐，你们聊，我去书房看会儿书。” 把空间让给女士们很正常。令人他倍感意外的是，腾溪居然煞有介事地说：“别走。二姑爷，我就是来找你的。” “找我？” 腾溪微微点了下，坐在夏遥身边道：“章大老板环游世界，一时半会找不着他人。中国公司那几位老外总裁又一点不懂变通，我只能找你。” 夏遥拉着她胳膊问：“到底出什么事了？” “nb实验室把国内搞得鸡犬不宁，你们呆在香港享清福，两耳不闻窗外事，本小姐天天在国内，想不知道都不行。不是我危言耸听，如果再不采取有效措施，后果将不堪设想！” “实验室把国内搞得鸡犬不宁？” “嗯，”腾溪朝游少均呶了呶嘴，没好气地说：“不信你问你家二姑爷，他是搞生物工程的，肯定有他的份儿。” “二姐夫？” 游少均挠了挠头，想了好一会儿才不是很肯定地问：“腾小姐，你是不是指那两个实验员搞的科普？” “你说呢，”腾溪反问了一句，咬牙切齿地说道：“做研究就做研究吧，管那么多闲事干嘛？大阳神补脑液、哈哈娃口服液、中华鳖精、鸡胚宝宝素、人参蜂皇浆……各种花粉、蜂蜜口服液几乎被你们一网打尽！涉及十几个省市，二十多个企业，其中好几个纳税大户，想得罪人也不能这样啊！” 夏遥不知道，这段时间一直在香港的章琳也不知道，连忙问道：“少均，你们都干什么了？” “这件事说来话长，我也是前天才知道的。” 游少均扶了扶眼镜，一五一十地解释道：“我们化学中心在国内的一个实验员，去年要接受他母校的博士答辩，他父母非常关心他，于是从老家寄来好多补脑子的保健品。他的室友是一个去年刚考进来的研究生，正选择自己能够把握和驾驭的潜在研究方向，一看到保健品包装上的‘生物工程’字样，就感觉这是一个很有意思的研究课题。 他的导师史密斯博士非常支持，另外两位导师也认为可以试一试，甚至给他提供了一些实验室所没有的资源。随着研究不断深入，加入的人越来越多，其中包括港大医学院和柏林夏洛蒂医学院的几位研究生。 经过大半年的研究和分析，一次又一次的动物实验，以及70多例服用者的跟着监测，他们赫然发现抽样分析的几种保健品，不仅起不到保健作用，如果长期服用甚至会危害青少年的身体健康，本着对科学和社会负责的态度，他们就以举报的形式把研究报告寄给国内卫生、工商等部门和一些新闻媒体。” 章琳将信将疑地问：“高考时我也喝过人参蜂皇浆，到底有什么危害？” 游少均一脸严肃地说：“一是容易导致性早熟，医学上将儿童性腺发育提前称为‘性早熟’，有真性与假性之分，真性早熟可由中枢肿瘤、感染、颅脑外伤等原因引起；假性早熟则多由n巢、g丸肿瘤、肾上腺皮质肿瘤或腺瘤引起。 经过化学分析和动物实验，他们发现人参蜂皇浆、花粉和鸡胚宝宝素等营养保健品，虽然含有多种营养物质，能够增强体质、提高人体免疫功能，但同时又含有促性腺激素以及人体激素——雌二醇和g丸酮。儿童如果长期服用这些补品，过多性激素进入体内，必然会出现一系列性早熟现象！ 比如女孩子在8岁前r房明显发育。阴d增大。11岁前来y经；男孩子y囊及g丸增大。阴j增粗增长且易勃起，唇周汗毛变粗变长等等。而患者的身体和心理都处于孩童时期，但其x器官发育却进入了青春期，必然导致其心理异常，容易发生不轨行为，对患者的影响甚至是终生的。” 说了很多敏感词，听得夏凝面红耳赤，急忙找了个由头下楼做饭。 夏遥和章琳接受过高等教育。而且他说得是很严重的学术问题，并没有感觉有什么不好意思。腾溪则关心这件事会对nb电气造成的影响，也没把那些敏感词当成“少儿不宜”。 “二是容易患某种疾病。” 看着她们面面相窥的样子，游少均接着说道：“人参蜂皇浆、蜂乳等滋补品的确具有增进食欲，促进消化的作用，但儿童食入后饭量大增，会引起营养过剩，导致肥胖。同时研究证实，连续服用人参蜂皇浆会使人兴奋、失眠、神经衰弱以及出现流鼻血、口腔黏膜、溃疡等症状。 三是容易导致身体矮小，如果儿童长期过量服用人参、花粉等滋补品。促使性激素过量进入体内，除了导致性早熟外。还会促使骨骼提前融合。骨龄提前，虽然近期生长加速，但最终还是身材矮小。而港大医学院和德国夏洛蒂医学院的医学家认为，一个人的自然寿命是他发育成熟的5-7倍，发育成熟早的人很容易导致早衰，寿命缩短。” 国内几大保健品公司的广告做得满天飞，搞来搞去他们的产品竟然有这么多问题，夏遥皱起眉头道：“腾溪，实验室好像没错啊，就算打官司咱们也不怕。” “已经打了。” 不等腾溪开口，游少均就苦笑道：“截止昨天下午，已经有7家公司把实验中心告上了法庭。被人倒打一耙，三十二位学部委员一致决定要给以坚决回击。对于那些对儿童身体有危害的，委员会将委托更专业、更权威的机构对其进化验和分析，并请医疗权威进行最终鉴定； 对于那些吃不死人也治不了病的，则委托香港工商管理学院的国内法学院的师生，对其展开虚假广告方面的调查。并通过中科院和有合作的一些国内院校，积极联系国内各大媒体，对他们的恶劣行径进行曝光，揭露他们的嘴脸，让消费者不再上当。 连我都有任务，从下周开始，每周都要抽出一天半时间，对市面上的保健品进行抽样分析。可以说实验室已经把这件事，当成继‘反伪科学’之后的第二个国内科普活动，甚至特别为此向评议会争取了一笔经费。” 要钱有钱，要人脉有人脉，在科学界要影响力有影响力，跟一帮整天闲得不知道该怎么玩的老教授们斗，那些保健品公司无疑一脚替到了铁板上。 章琳很期待接下来的好戏，吃吃笑道：“等开庭我一定要去旁听，面对一大堆专家意见，看法官怎么判。” 哪有这么简单，腾溪暗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赢了又能怎么样？nb实验室和nb电气都带个nb，人家才不管两者之间是什么关系，这笔账肯定会记到nb电气头上。三位，用脑子好好想想吧，这会给公司带来多大的影响？” 夏遥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什么影响？” 德国东门子攀上的那个大靠山正虎视眈眈，以张光明为首的一帮**正磨刀霍霍，nb电气已经够麻烦了，在这个关键时刻，nb实验室又搞出这一出，腾溪的心情可想而知。 然而这些事她不能跟眼前这三位说，只能耐心地解释道：“如果让事态激化下去，必然是一个你死我活的局面。别的不说，就说大阳神，人家是什么公司？88年，被评定为第24届奥运会中国代表团专用运动补剂，获得运动营养金奖； 89年，荣获东广省科学技术进步奖，荣获东广省保健食品红棉杯金奖；90年被评为第十一届亚运会中国代表团专用运动补剂；91年，荣获东广省食品行业‘优秀企业’称号；去年， 被评定为第25届奥运会中国代表团专用运动补剂，营业额达到创记录的13亿元…… 另外那几家虽然没大阳神这么耀眼，但也是各省市的纳税大户、拳头企业。如果他们输了，让批准他们生产和颁奖给他们的单位和部门把脸往哪儿搁？如果他们因此而倒闭，导致地方政府失去一大税源，导致成千上万人下岗，那这笔账会记到谁身上？” 不得不承认，她这番话的确有一番道理。毕竟做生意要以和为贵，哪能到处得罪人。 夏遥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但又认为实验室的所作所为无可厚非，喃喃自语地说：“难道就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害人，看着他们招摇撞骗？” 游少均冷不丁地来了句：“腾小姐，学术委员会不会妥协的，就算章程回来也只能少数服从多数。” 腾溪心急如焚，蓦地起身道：“我不是不赞同你们的想法，而是不认同这种不顾后果的做事方式。‘反伪科学’，得罪了一大批人；在三峡工程上，你们那些科学家又得罪了一批人；现在又把矛头对准整个保健品行业，一而再再而三，想不想在国内做生意了？ 事到如今，只有一个办法，让实验室更名，彻底撇清与实验室的关系。如果实验室再不更名，nb电气在国内将寸步难行。不听老人言，吃苦在眼前，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吧。” nb实验室可是nb电气的金字招牌，章琳想都没想便摇头道：“腾溪，实验室不可能更名，如果你认为这会对公司在国内的业务带来负面影响，我可以建议董事会发表一个公开声明，澄清公司与实验室的关系。” 夏遥与游少均对视了一眼，摇头道：“这个声明不能发，因为这么一来，高校长和阿尔费罗夫教授他们会认为公司胆小怕事，是在向权力献媚。就算他们理解公司的苦衷，别人却不一定能够理解，会影响到整个实验室的士气。” 游少均深以为然，一脸严肃地确认道：“实验室对这个很看重，如果连这点都做不到，今后怎么吸引全世界最优秀的人才？” “章程今天肯定会给家打电话，腾溪，你先别急，我想他肯定会有办法的。” 想到来前郑局长说的那些话，腾溪幽幽说道：“nb实验室和bnb新闻网一样都是双刃剑，能伤人也能伤己，希望你老公能够看清楚其中的利害关系。另外，如果有选择的话，我真不想你们这滩蹚浑水。”(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二十七章 俄罗斯之行 俄罗斯之行规格非常高，随行的包括刚升任nb电气执行副总裁、主管新闻出版业务的前bnb新闻网总裁丹尼尔，nb输配电总裁陈浩，nb航空董事长比尔曼，nb实验室计算机中心主任童家明和nb银行副总裁林祖成。 为确保万无一失，一行人按照公司高管航空旅行安全的相关规定，分别搭乘nb航空的航班和公务机，以及俄罗斯航空和汉莎航空的航班依次抵达。 去年刚给莫斯科大学、圣彼得堡大学等四所高校，慷慨捐赠了总价值高达四百多万美元的计算机和医疗影像诊断设备，给圣彼得堡市捐赠了价值两百万美元的食品，nb电气在俄罗斯拥有较高的声誉。 nb电气（俄罗斯）公司总裁罗雷尔和bnb新闻网驻莫斯科的十几位同事，更是在最关键的时刻曾与包括总统在内的一帮俄罗斯政坛新贵们共患过难，为俄罗斯民主化进程作出过杰出贡献。 而莫斯科又正值多事之秋，克里姆林宫和白宫（俄罗斯议会）闹得不可开交。政治前途未卜，谁也不知道哪一方能够最终获胜，包括美国在内的很多国家一直在观望，更不用说在这个时候投资俄罗斯了。 他们的来访，某种意义上而言可以算是对老叶的一种支持。 在接受全俄各大媒体采访时，罗雷尔总裁甚至直言不讳的表示，nb电气对叶利钦总统和俄罗斯的未来非常有信心，不会因为眼前的政治分歧而影响到nb电气的对俄投资计划。 克里姆林宫和莫斯科市政府对他们的来访非常重视。总统办公厅主任瓦连京-尤马舍夫亲自接待。并把章程一行安排到市内最豪华的宇宙饭店。 总统办公厅主任前脚刚走。去年调任俄罗斯公司副总裁的张婷秀，一边帮章程整理行李，一边微笑着介绍道：“这座酒店是法国与俄罗斯合资的，由法国建筑师设计建造，落成于1980年的奥运会期间，也就是当年的奥运村。公司在这里搞过两次活动，一是新年招待会，一是上个月的全俄代理商大会。非常成功。” 酒店的设计像宇宙飞船一样，外观和内饰给人置身宇宙的感觉。走到窗边，就能从房间里看到俄罗斯最高的斯奥斯坦金诺电视塔、高耸入云的钛金属铸成的航天纪念碑，晚上灯光璀璨，景色相当漂亮迷人。 只是包括这座酒店在内的绝大数莫斯科西式现代化饭店建筑，大多是1980年因举办奥运所需而兴建的，内部的软、硬件普遍不如西方国家。外观虽有五星级的模样，但内部却仅有二星级的标准。 章程环顾了下四周，回头说道：“婷秀，一个人孤身在莫斯科。委屈你了。” 在所有公司女高管中，能让章程这么称呼的就她一个。张婷秀不由地想起当年在东德。以“监护人”身份照顾他们两姐弟的情景，放下手中的衣物嫣然一笑道：“有那么多同事在，哪是什么孤身一人？再说来莫斯科是我自己要求的，就算真委屈也不会怨公司，更不会怨你。” “我二姐让我提醒你，要为你先生想想，你今年三十二，已经是大龄产妇了。” 张婷秀摇头笑道：“劳琳琳费心了，他和我一样，都没有做好准备，孩子的事过两年再说。” “该带的话都带到了，该怎么着你自己拿主意。” 章程朝正走进来的俄罗斯公司罗雷尔总裁，圣彼得堡分公司总经理弗雷得力克、副总经理弗朗克-艾尔斯特纳，bnb新闻网俄罗斯主管安德丽娅，nb航空俄罗斯分公司经理海伦娜，以及丹尼尔、陈浩、比尔曼等人微微点了下头，一边招呼他们坐下，一边笑道：“刚才的自助餐太丰富，品种齐全，味道极好，光是沙拉就有一长排，真怕晚上消化不了。我们先开会，开完会之后去楼下赌场看看手气，一人五百美元筹码，我请客。” “章先生，赌场您可能去不了。” 罗雷尔总裁朝正检查房间的扬-约瑟夫和林志国看了一眼，用一口流利的英语笑道：“刚接到电话，维克多校长和弗拉基米尔教授要过来拜访您。” 莫斯科大学校长亲自登门，章程倍感意外，坐到会议桌前道：“看来我们要抓紧时间，不能让客人在门外等。” 扬-约瑟夫忙活了近半个小时，终于收起仪器道：“章先生，可以了。” 跟俄国人打交道得留个心眼，尤其在这个政治对立的关键时刻，见两位保镖带上了总统套房的门，丹尼尔就凑到他耳边道：“章，刚才跟总部报平安的时候，宋主管又提及实验室惹的麻烦，要不你先给她回个电话？” 对于那些虚假宣传，坑蒙拐骗的保健品公司，章程除了痛恨就是痛恨。既然实验室的两个研究生打响了第一枪，那就没有临阵退缩的道理。 至于有可能带来的负面影响，已决心韬光养晦、暂时放缓国内市场扩张脚步的nb电气不在乎。时间可以抚平一切，等三五年之后中国经济真正发展起来了，再以更具技术和价格竞争力的产品去抢回失地。 “我相信吴总和许总他们能够处理好这件事。” 他轻描淡写地回了句，旋即开门见山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我此行的目的有两个，一是与诸位探讨下俄罗斯公司未来的发展，二是就公司的新一轮调整跟诸位交个底。等会儿有客人，我们先讨论第一个议题，罗雷尔先生，请您先谈谈吧。” “好的。” 罗雷尔总裁清了清嗓子，忧心忡忡地说道：“正如各位所知道的一样，俄罗斯政局不稳。克里姆林宫与白宫的矛盾已激化到不可调和的地步。一旦白宫胜出。必将影响到我们在全俄的所有投资和业务。 政治具有极大的不确定性，经济同样令人堪忧，去年的通货膨胀率是2200%！恶性通货膨胀使卢布汇率暴跌，货币购买力大大下降。1000和5000的大面值钞票相继问世，有传言称将发行面额10000的卢布。” 俄罗斯公司的意见将决定总部的俄罗斯战略，罗雷尔顿了顿，接着介绍道：“总体而言，俄现在面临四个问题。一是生产大幅度下降，据俄罗斯国家统计局的材料，前年国内生产总值相当于美国的23%，到去年年只相当于13%，今年更低； 二是税收困难，政府预算收入主要靠税收，但全俄89个州、边疆区和共和国中，对中央财政有贡献的仅有10个，其余都是拿补贴。尽管总统下令成立由政府总理和总统办公厅主任等人参加的临时非常委员会，加强税收和财政纪律。税还是收不上来； 三是资金短缺，去年实行经济改革时。克里姆林宫对西方援助和投资寄予很大希望，但不久便大失所望。从去年到现在，外国在俄的投资总额不到5亿美元，俄的外债却增加到265亿美元。由于政局动荡和经济危机，从去年到现在反而有300亿至500亿美元的资金流往国外……种种迹象表明，第二次支付危机正在形成并开始加剧，我们一致认为nb银行现在进入俄罗斯不合时宜。” 分析的面面俱到，可见他们下了很大一番功夫。 章程与nb银行副总裁林祖成对视一眼，低声问道：“罗雷尔先生，您认为俄罗斯有没有强行废除旧卢布，发行新卢布的可能性？” “有这个可能性，甚至有这方面的传言，但如果一旦实施，对这个国家简直是一场更糟糕的灾难。” 章程记录一下，把目光转移到圣彼得堡分公司总经理身上：“弗雷得力克先生，您认为公司在圣彼得堡的业务，会不会随着经济的进一步滑坡而受到影响？” 圣软主要以承接软件外包业务为主，电线电缆几乎全部出口，高低压开关柜有业务就做，没业务就歇。至于nb工业制造投资的电梯公司，整个一组装工厂，曳引机等核心设备全部来自德国，而且见单生产，就算赔顶多赔点工人工资。 弗雷得力克信心十足：“章先生，各位总裁，就目前而言，公司在圣彼得堡的投资规模并不大，同时又大多以外销为主，我认为经济滑坡对我们的影响微乎其微。” 见大老板朝自己看来，nb航空俄罗斯分公司经理海伦娜立马说道：“章先生，对航空业务的影响也微乎其微，对我们旗下的旅游业务甚至能起到巨大促进作用。” “谢谢。” 章程满意的点了下头，循循善诱地说道：“俄罗斯的政治和经济现状的确令人堪忧，但对我们而言也是一个机会。完全可以利用这个宝贵机会，为俄罗斯公司未来发展打一点基础，比如投资不动产，省得将来花几倍甚至几十倍的资金，租或建莫软、圣软、nb银行、nb电子在俄罗斯的总部及分支机构。” 欧洲公司托管了前东德政府在莫斯科和圣彼得堡的使馆，虽然没花多少钱，但产权始终属于德国联邦政府。而且面积不大，还远离市区。 莫软和圣软更是连自己的场地都没有，一直租住在莫斯科大学和圣彼得堡大学。nb工业制造投资的电线电缆、电梯和高低压成套公司也一样，厂房全是租的，每年都要缴纳一笔不菲的租金。 罗雷尔总裁不是没想过，只是俄罗斯公司的所有业务都在惨淡经营，之前的投资都没有收回来，哪里敢想去买自己的办公楼和厂房。 见nb航空董事长比尔曼朝他笑了笑，罗雷尔意识到大老板并非开玩笑，连忙道：“章先生，俄罗斯政府不允许外国企业参与私有化进程，想采购地产只能通过中间人。这方面我们有很多选择，就看您打算跟哪个层面合作。” 张婷秀补充道：“送您来的总统办公厅主任就是一个很好的人选，他夫人就是总统先生的女儿。” 章程不仅知道他老丈人是叶利钦。甚至知道他女儿将来还会嫁给俄罗斯铝业巨头奥列格-杰里帕斯卡。整个一如假包换的寡头。 nb电气着眼于未来。所以才设立合规部。那些歪门邪道的事情可以干，但绝不能让人家抓着把柄，更不能因此而被贴上政治标签。 章程权衡一番，放下圆珠笔说道：“瓦连京-尤马舍夫主任身份显赫，与他合作太招摇了。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俄罗斯公司能够与叶连娜-巴图林娜女士合作。” 罗雷尔总裁一脸疑惑地问：“莫斯科市长尤里-卢日科夫先生的夫人？” “是的，她不是政府公职人员，身份不高不低。而且据我所知她与她哥哥刚共同成立了一家公司，正在创业阶段。用我们中国的话说，锦上添花不如雪中送炭。” 罗雷尔不愧为俄罗斯通，略作沉思了片刻，如数家珍地介绍道：“她的公司叫因捷科，主要从事各种五金配件、小商品的制造、加工和销售，在莫斯科并不起眼。” 现在不起眼，不等于将来不起眼。 用不了多久，市长太太就会演绎一段“白手起家”的神话。业务不断拓展，资产迅速膨胀。顶峰时期。莫斯科近一半的房地产项目都归她的因捷科公司所有。章程清楚地记得，她不仅会成为俄罗斯“第一富婆”。甚至她花1亿多美元，买下伦敦仅次于白金汉宫的第二大宅邸。 更重要的是她那位号称“官场不倒翁”的老公，莫斯科市长从现在能够一直干到2010年！ 期间俄罗斯政坛几经更迭，总统换过三任、总理走马灯似的换过十任，国家杜马换过六届，唯独他始终屹立不倒，以至于后来流传一句话：“时间在前进，国家在变化，莫斯科在变化，只有莫斯科市长卢日科夫不变。” 18年时间可以干多少事，做生意不就是图个稳定吗？ 况且他治理城市的确有一套，苦心经营的领导班子由专家和实干家组成，不喜欢抛头露面，兢兢业业的埋头工作，恪尽职守，服从他的统一指挥和统一意志。虽然俄罗斯上层矛盾和斗争，甚至内部丑闻被频频曝光，却极少有披露莫斯科市政府内部矛盾和派系的报道，比圣彼得堡的索布恰克不知道强多少倍。 至于将来他惹翻小梅而被赶下台，那是将来的事。凭去年与小普和小梅建立的关系，章程有信心不会受影响。 nb电气在俄罗斯投入了那么多，与总统合作都没问题，罗雷尔怎么都没想到他竟然选择了一个无足轻重的女人。但想到公司刚设立的合规部，想到nb航空刚在美国上市，想到美国的《反海外贿赂法》，他也就释然了。 毕竟小心驶得万年船，谁也不敢保证美国政府会不会以此为借口，再次对公司发起调查。 “市长先生是一位精力旺盛、作风硬朗的科学家，不仅上任后展现出过人的领导组织能力，而且在科技上也颇有创新，发表了多篇科技论文，并有多项发明专利。章先生，您跟他有很多共同语言，我相信他一定会非常支持的。” “那你就帮我安排一下，明天请他们夫妇吃顿饭。” “没问题。” 莫斯科的事情确定了，弗雷得力克忍不住问道：“章先生，那圣彼得堡呢？” “后天我会去圣彼得堡大学演讲，到时候顺便拜访下市政府外事委员会和执行委员会，相信两位主任不会让我们失望的。”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我正式宣布一下，不管俄罗斯政局和经济有什么变化，都不会影响到bnb新闻网和nb银行的对俄投资。罗雷尔先生，稍后丹尼尔总裁和林祖成总裁会跟您研究具体细节，争取尽快拿出一份谈判纲要。” “好的。” 他的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敲门声。莫斯科大学校长和娜塔莎的父亲弗拉基米尔教授到了，会议暂告一个段落。 价值一百多万美元的电脑没白捐，维克多校长一见到章程就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并热情地邀请他去莫斯科大学作客。 “校长先生，这次事情太多，真去不了。但来日方长，我们有的是机会，而且贵校与我们实验室已经达成了合作协议，贵我双方今后交流的机会非常多。” “是啊。” 弗拉基米尔教授附和道：“我们有6位研究生在nb实验室，有十二位教授担任nb实验室研究生的第三导师，nb实验室每年也会组织各学部研究员和研究生来莫斯科交流，其中甚至包括巨磁阻效应的另外一位发现者郭俊儒教授。” 维克多校长脸色一正：“合作是合作，捐赠归捐赠，这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章先生，为了表示对您的感谢，我校教职工代表大会讨论决定以您的名字，来命名刚扩建的计算机实验室。” 章程可不是那种沽名钓誉之徒，对用不用自己的名字命名一点都不感兴趣，相比之下，他更希望莫斯科大学来点“实惠”的。 看着维克多校长那一脸诚恳的样子，他突然笑道：“校长先生，请相信我，真没有哪个必要。如果您非要表示感谢，那就让我们双方的合作更深入一些。” “更深入一些，章先生，您能否说具体点。” “比如在研究生交流的基础上，增加一个教授交流项目。我一直非常仰慕金兹堡教授和阿布里科索夫教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邀请他们去我们实验室从事超导体、超流体方面的研究。” 金茨堡和阿布里科索夫是1966苏联最高奖---“列宁奖金”的获得者，在诸多物理学领域都有建树，一位早在1950年就提出了描述超导现象的理论公式，一位成功地从理论上解释了二型超导体同时具有超导性和磁性，是莫斯科大学为数不多的几位大师。 物价上涨，卢布贬值，科研人员的实际生活水平下降到历史最低点。那些经商的大学毕业生和离开大学去政府部门当官的年轻人，所获工资和收入却在博士和院士的10倍以上。连外交公寓看门人的收入都超过大学教授。 想到那两位的日子过得紧巴巴的，正打算接过美国大学的邀请，维克多校长毫不犹豫地答应道：“章先生，只要他们愿意，我们校方一定支持。”(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二十八章 筹码的作用 “晴，这就是我们的新家，认识一下两位弟弟，苏鹏、嘉辉。妈妈肚子里还有一个小弟弟，等他出生后你一定会喜欢他的。哥哥刚开始学英语，有时间你可以辅导辅导他，就像在飞机上辅导我一样。” 五一国际劳动节后的第四天，章程终于结束了长达近两个半月的欧、美、非之旅，并带回一个白人小男孩和一个黑白混血的小女孩儿。 小女孩显然不太适应新环境，怯生生的躲在他身后，偷看一脸好奇的小苏鹏和小嘉辉。小男孩的神情较为古怪，半躺在沙发里背对着马格达雷娜，一副很不情愿的样子。 两个小家伙的来龙去脉，章程早在电话里说过，尽管有心理准备，可见到他们夏遥还是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先去跟可爱的小女孩打招呼，还是先去帮着调解小男孩与好姐妹马格达雷娜之间僵硬的关系。 离预产期仅剩二十多天的章慧，一眼就喜欢上躲在他身后的小女孩，颇为费力的蹲下身，用一口流利的英语和声细语地说：“晴真漂亮，来，让姑姑抱抱，等会儿我们一起去买漂亮衣服和漂亮的假发，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明天去上学。” 除了两个小家伙之外，家里还有两位客人。 一位是等得心急如焚的腾溪，一位是刚被香港工商管理学院录取，并获得全额奖学金的白晓燕。二人被眼前的一切搞得啼笑皆非，暗想这个特殊的家庭是越来越热闹了，黄、白、黑三色人种都有。想无障碍交流必须掌握普通话、英语和德语。 夏遥不仅喜欢躲在丈夫身后的小姑娘。并且非常同情她的遭遇。甚至有一些内疚，见大姐先释放出善意，急忙也蹲下身笑道：“晴，我叫夏遥，认识你很高兴，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要一起生活。如果愿意的话，我更希望你称呼我妈妈。” 小丫头扑闪着大眼睛。撅着小嘴巴嘟囔道：“你不是我妈妈，这里不是我家。” “听话，她会是一个好妈妈的。” 适应需要一个过程，章程抚摸了下她的额头，侧身道：“嘉辉、苏鹏，带姐姐去她的房间，不准欺负姐姐啊，不然我打你们屁股。” 男孩儿跟男孩儿好，小嘉辉和小苏鹏更希望跟沙发上那位白人小帅哥交朋友，很不友好的跟小女孩做了个鬼脸。旋即头也不回地爬到沙发上玩起游戏机，试图引起新朋友的注意。 “晴。你房间在楼上，很漂亮，有很多玩具，我带你去。不叫妈妈没关系，直接叫我夏遥就行。”或许当过小学老师的缘故，夏遥具有一种章慧所没有的亲和力，拉着小女孩的小手晃了晃，连哄带骗的把她带上了楼。 而一向精明能干的马格达雷娜，此时此刻正为沙发上那位小祖宗大伤脑筋。他外婆年事已高，身体又不好，上个月刚住进柏林郊外的老人公寓，已经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照看他了。 本打算回去一趟，把他寄养到一个亲戚家，章程和扬-约瑟夫却把他带到香港，甚至打算让他今后就在这个大家庭里生活。从进门到现在，一个好脸色都没给，更不用说叫妈妈了。做母亲做到这个份儿上，简直失败到极点。 看着她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章程走到沙发边笑问道：“奥古斯特，记得我们的约定吗？别再生气了，去跟妈妈打招呼，然后给外婆打个电话。” 《vr战士》、《最终幻想》和《勇者斗恶龙》那三款游戏的诱惑力太大了，奥古斯特迟疑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朝一年见不到几面的马格达雷娜挥了挥手，声音平淡而空洞地说：“妈妈，外婆让我以后跟你一起生活。” 马格达雷娜心如刀绞，泪水禁不住地潸潸而流，紧抱着久别重逢的儿子道：“奥古斯特，请相信我，我会努力做一个好妈妈的。” “那要先学会打游戏!” 章程从扬-约瑟夫手里接过一个大袋子，一连掏出几台最新款的任天堂游戏机，一边分发着，一边笑道：“不要抢，一人一台，包括章晴在内个个都有，跟约瑟夫叔叔上楼玩儿去吧。” 孩子们欢呼雀跃，马格达雷娜破涕为笑，愣住那里不知道是上去陪儿子玩，还是留在楼下继续执勤。 扬-约瑟夫拍了拍她胳膊，似笑非笑地说道：“我去就行了，章先生有话要跟你说。” 章慧对弟弟刚收养的黑白混血小女孩儿念念不忘，扶着楼梯笑道：“腾溪、晓燕、马格达雷娜，你们聊，我也上去看看。” 真正的家乡人，之前谈得很投机，看着她鼎着大肚子行动不便的样子，白晓燕急忙提醒道：“慧姐，你有身子，走慢点。” “哪有那么娇气，知道了，没事。” 这段时间国内发生了那么多事情，他像没事人似的不管不问，腾溪憋着一肚子气，冷冷地说道：“章大老板，想当爸爸想疯了，居然跑到非洲收养一个。章晴，这名字取得倒不错。” 章程暗叹一口气，凝重地说：“她父亲叫欧佩力，是约翰内斯堡分公司的司机，在给经销商送货的途中遇到一伙劫匪，为保护那一卡车彩电不被抢，整整中了24枪，胸口被打成了马蜂窝，作为公司股东，我总不能无动于衷吧？平时跟车的那个香港籍同事当天正好有事，于是躲过了一劫。” 腾溪一愣，禁不住问道：“她母亲呢？” “南非贫民区的医疗条件很差，生她时难产死了，父女俩相依为命，这两年一直住在约翰内斯堡分公司。整个一开心果，同事们都非常喜欢她。要不是宗教信仰不同，阿萨德总裁早收养她了。哪轮得着我。” 腾溪又问道：“南非这么乱？” “种族对立。政局不稳。连南非共c党总书记、非国大军事组织‘民族之矛’的前参谋长克里斯-哈尼，都在上个月被白人枪手暗杀，你说乱不乱？”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到约翰内斯堡的第二天，就发生了两名当地华人被枪杀的事件。他们华人在当地虽然算不上富豪，占的比例也不大，但比较喜欢显富，住豪宅。开漂亮汽车，做生意时喜欢现金交易，所以特别容易成为被袭击的目标。” “都是什么人干的？” “打劫的主要是黑人，没有工作，没有未来，为了糊口，铤而走险，成本最多是坐牢，因为南非废除了死刑。而且没有枪支管制，市面上枪支泛滥。他们对华人下手特别狠。往往一上来就开枪，当地同事告诉我都是拜香港的武打片所赐。以为所有中国人都会功夫，所以索性用枪先了结对方。” 章程显然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一边招呼头一次来自己家的老同学白晓燕喝茶，一边从包里掏出一封信，用德语跟站在一边的马格达雷娜说：“卢卡斯一直在帮你留意保罗的下落，但一直也没什么进展。反倒是王子殿下的安全顾问先找到了他，在南非一家安全防卫公司当雇佣兵，我到开普敦时他刚从塞拉利昂回来。 躺着医院里，被一块弹片击中了，幸好穿了防弹衣，没有生命危险，也不会留下残疾。看到约瑟夫非常惊讶，谈到你和奥古斯特非常内疚，或许是太内疚了，怎么劝都不愿意跟我们来香港，这是他给你的信。” 两德统一后，很多前人民军军人去非洲和中东当起了雇佣兵。生不见人，死不见尸，连一点音信都没有，马格达雷娜几乎都快把他忘了，没想到章程和麦特布王子居然一直记在心上。 大恩不言谢，她接过信微微点了下头，一声不吭地走出了客厅。 他们交谈的内容腾溪听不懂，也不想知道，马格达雷娜前脚刚走，便冷冷地问道：“章大老板，知道国内的情况吗？” “你爷爷的事情听说了，逝者已逝，生者如斯，节哀吧。” 腾溪喝了一小口水，面无表情地说道：“从301的诊断出来之后，我们就有了心理准备，用不着你安慰，我问的是公司，是实验室。” 白晓燕不想打扰他俩谈正事，连忙起身道：“腾总，老同学，你们聊，我上楼去看看章晴。” “好的，等会再叙旧。” 章程把她目送到楼梯，轻描淡写地说道：“业务上的事有总部，有中国公司，我不想管，也没精力去管。至于那位研究生和那位实验员的事，我想实验中心应该能处理好的。况且这场闹剧也不会造成多大影响，毕竟国内现在连保护消费者权益方面的法律法规都没有，顶多就是个虚假宣传。” 正如他所预料的一样，nb实验室准备的那些材料和数据，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不像去年的“反伪科学”，不动则已，一动就把那些气功大师连根拔起，毫不拖泥带水。 腾溪真不知道说他什么好，一边摇晃着杯子里的茶叶，一边淡淡地说道：“人家已经动手了，有人向物价部门举报nb电气产品是暴利，成本几块钱的开关插座面板卖几十块。要不是nb电工是港资公司，要不是工厂在特区，人家早会同工商部门查处了； 有人举报nb电气违反金融管制，幸好人行的麻烦一大堆，副总理兼任行长，正忙着治理整顿，没时间管这些；还有人举报实验中心，说nb实验室居心叵测，打着自然科学的幌子恶毒攻击社会主义制度。”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总部和中国公司有这个心理准备，前面两个指控章程真没放在心上，不过后面那个指控就有些令人头疼了，毕竟一涉及到意识形态，一上纲上线，没事都能整出点事来。 他自言自语地笑道：“恶毒攻击社会主义制度？” “在实验中心立了一堵长达24米的柏林墙，证据确凿，难道不是吗？” 柏林墙的意义不言而喻。只不过实验中心并没有影射社会主义制度有什么不好。之所以立在哪里是想用它象征学术自由。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摇头说道：“真不是，不过人家既然指控了，那我们就去面对。” 腾溪低声问：“怎么面对？” “这些都是举报，上面又没真对公司和实验中心做什么，路到桥头自然直，到时候再说吧。” “你一点都不担心？” “有什么好担心的，大不了把实验中心搬到香港。省得人家看了心烦。” 以退为进，的确是一个办法，但真要是那么做了，上面对nb电气肯定会有看法。腾溪气得咬牙切齿，蓦地起身道：“章大老板，既然您不打算在国内发展，那我们也没什么好谈的了。兴达能干就干，干不了关门大吉，先走一步，不耽误你们一家享受天伦之乐。” “等等嘛。” 章程把她拉坐下来。笑容满面地说道：“腾总，您来一趟香港不容易。我怎么能让您空手而归？我包里有一封意向书，是有关于卫星发射的，美国一家卫星通信公司，对长城工业公司的卫星发射技术比较有信心，希望能够合作一次，你认为这够不够份量？” 腾溪岂能不知道发射卫星的政治意义有多大，紧盯着他双眼将信将疑地问：“真的？” “真的，美国回声星通讯公司已向美国休斯电子订购了一颗电视卫星，最迟明年底交货。钻石资本是回声星公司的第一大股东，而我呢，又恰恰是钻石资本的第一大股东，可以说卫星交给哪个国家发射我说了算。” “有点意思，”腾溪扑哧一笑道：“别藏着掖着，还有什么我不知道的。”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门外的香港籍保镖，起身道：“这里说话不太方便，我们去书房。” “走吧。” 他从保险箱里取出的一叠照片，把腾溪搞得一头雾水，直到看见一个戴着墨镜熟悉面孔，她猛然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林志国、大熊他们给我当保镖前，全在香港警队政治部干过。不把他们的底细摸清楚，谁也不会放心，所以我让欧洲公司特别事务助理留意了一下，没想到他们没问题，却无意中发现这几位跟政治部的一位华籍官员走得很近。” 章程把照片装进档案袋，往她手里一塞，接着说道：“当爸爸没那么容易，我现在连生意都不想管，更不想去掺和那些不应该我掺和的事。这些照片的来源，你随便遍个借口，反正出了这个门我就承认，也不需要别人领我的情。” 中英谈判正在进行，英方每次都能恰到好处的谈在中方的底限上，上面一直怀疑有内鬼，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腾溪意识到这些照片的份量，愣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你这么信任我？” 章程拍了拍她胳膊，意味深长地说道：“生意上，我们是合作伙伴；私交上，你父亲和我父亲是一个部队的战友；而且你跟我老婆亲如姐妹，我不信任你还能信任谁？” 腾溪微微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地说：“我让我二叔想想办法。” “你二叔在哪个部门？” “总参。” 新h社香港分社有内鬼，总参同样有内鬼，一想到那位主管情报的间谍少将，章程脱口而出道：“不行，这件事不能让总参知道，还是直接交给郑局长吧，瞎话自编。” 腾溪被搞的哭笑不得，指着他鼻子问道：“怎么编，你编个我听听。” “路上捡的，天上掉的，怎么都行！腾大总裁，人家要的是结果，不是过程，别给我找麻烦，也别给你自己找麻烦。” “那好吧。” 腾溪把档案袋小心翼翼的塞到包里，又问道：“实验中心的事上面会压着，有这些筹码在，公司那边也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关键是bnb新闻网，又不赚钱，你何必搞得全世界都是，连俄罗斯都掺和？” 章程疑惑地问：“bnb新闻网怎么了，跟俄罗斯又有什么关系？” “美国有，德国有，中东有，香港也有转播，甚至在俄罗斯搞电视台，唯独没有中国。法律不允许，这不能怪你，可nb电气是一家华人公司，港资公司，新闻业务遍及全球，就没有中国的事，别人会怎么看，会怎么认为？” 管得挺宽，章程暗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说道：“bnb新闻不是不赚钱，只是没到赚钱的时候。至于没有国内的事，正如你说的一样，完全是法律不允许，不是我们不愿意。 退一万步说，就算让我们涉足国内电视业务，也没他们想得那么可怕。比如中东bnb新闻台，宗教审查要比国内的新闻审查严多了，我们不是一样经营的很好吗？俄罗斯也一样，真要是怕人言可畏，开个口子又何妨” …………………………………………(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二十九章 “大干快上” 别人“怎么想”、“怎么看”只是一个说法，bnb新闻网有可能对国内的负面报道，才是腾溪最为担心的事。章程的“开个口子”也只是说说而已，宣传是党的喉舌，什么事都可以通融，唯独这件事没得商量。 之前的几个举报只是一个开始，老爷子走了，明面上已经没有了可以为nb电气撑腰的人，天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想到来前郑局长的那些话，腾溪禁不住说道：“章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表个态，低个头，有那么难吗？别辜负了别人的一番好意，要知道我之所以出现在这里，完全是为了nb电气好。” 这是自认识以来她头一次直呼自己的名字，章程有些意外，愣了大约十几秒钟才低声道：“腾溪，我知道老人家的良苦用心，但不管以前，现在，还是将来，关注政治但不参与政治，是我们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一贯立场。如果非要表明什么态度，加入哪个派系，才能在国内开展业务，那我宁可选择不做。” 上面对nb电气已释放出足够的善意，比如邀请刘思伟担任港事顾问，任命李晓山为全国政协委员，丁文明为东广省人大代表，甚至私下里给卫生系统打招呼，在同等价格和质量条件下尽可能采购nb医疗设备。 然而，nb电气对这些却唯恐避之不及。 刘思伟始终没有接受新h社香港分社发出邀请，李晓山和丁文明更是辞去政协委员会和人大代表职务，连中国公司的高管都换了个遍。 bj对此很有看法。高校长关于给实验中心开通“快捷通道”的申请没有被全部获准。与他们的态度有很大关系。上面这次任由张光明之流兴风作浪。未尝没有借机敲打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意思。 作为中间人，腾溪左右为难，指着小包幽幽地说：“水至清则无鱼，你都已经为国家做那么多了，这又是何苦呢？” 章程走到落地窗前，遥望着山下的海湾，淡淡地说：“知道我为什么连公司董事都不愿意担任吗？就是因为我想得太多，很容易背负一个合格商人不应该背负的道德责任。对那些国际竞争对手。我可以无所不用其极，不会有任何心理负担；在其他发展中国家开展业务也一样，可以游走在灰色边缘。 但对于中国，我有一种特别复杂的情感。尤其那些表面一套、背后一套的政客，我实在无法做到毫无心理负担的跟他们打交道。就像我无法改变他们一样，他们也改变不了我。所以我选择做自己喜欢和擅长的事，用我自己的方式去回报这个国家。” 腾溪五味杂陈，迟疑了好一会儿才轻声问道：“那我算什么，兴达又算什么？” “你是我朋友，兴达对付的是国际竞争对手。不能相提并论。” 章程回头紧盯着她的双眼，微笑着说道：“此外按照总部的计划。兴达的业务最多开展到96年。到时候你的嫁妆也挣得差不多了，完全可以提前退休，去过你真正想过的生活。” 以现在的推广力度和方式，三年时间足以让nb医疗在中国市场站稳脚跟，就算将来不走歪门邪道，一样能拥有一定的市场份额。 腾溪反应过来，不无担忧提醒道：“章程，别忘了你不仅是nb电气的股东，还是nb实验室的创始人。郑局长认为按实验室现在的发展速度，想保持现在的资助比例，未来每年投入将会高达十亿美元以上，收缩国内业务，公司拿得出那么多钱吗？” 十来亿美元算什么，就现在持有的美国股票，未来十年内的涨幅将高达几千倍，更不用说今后的一个又一个金融投机机会了，章程若无其事地笑道：“郑局长的估计太保守了，97之前，实验室的年预算就会达到15亿美元。2000年之后会增加到25至30亿美元，并且逐年递增。至于资金来源，我会想方设法解决，不会让公司一力承担，更不会让股东吃亏。” “每年30亿美元，你以为你开银行的？”话说出口，腾溪才想起他的确是开银行的，而且开得是万能银行。 章程一边掐着太阳穴，一边哈欠连天地说道：“钱是王八蛋，没了再去赚，关键还是技术。至少对我而言，先进技术才是真正的财富。”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还是先说说江南省的那两个项目吧。”腾溪给了他个白眼，没好气的说：“画那么大一蛋糕，正合了人家大干快上的心意，一直闹到中南海，我看你怎么收场！” “什么意思？” “d老二次南巡之后，全国掀起了加快改革加快建设的大潮。今年的两会上，甚至把‘集中力量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写进宪法，并作为国家的根本任务，到处都在大干快上，尤其那些地方政府官员，他们发现有更好的办法弄到钱，不再像以前一样乞求中央政府，到银行去想拿多少就拿多少，反正行长都是他们任命的。” 腾溪顿了顿，继续说道：“中央对货币和信贷失去控制，地方政府的投资比中央政府还要多，上个月一号，中央把省长们统统召到中南海通报经济形势，请求他们“积极、正确、全面地领会d老同志讲话和十四大精神，既要抓住机遇，加速发展，也要注意稳妥，避免损失，特别要避免大的损失。”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轻描淡写地说道：“经济是有点过热，回来前听说nb银行的专家们，刚给人民银行发了一道函，提醒他们这些现象如不及时制止，当经济增长率放慢时。可能演变为一场金融风暴。” “世界银行也提醒了。” 腾溪坐到他面前。似笑非笑地说道：“在中南海开会时。所有省长们都听出了中央的言外之意。于是开始各说各话，东广的说就全省来看，他们并不热；福闽的说连东广都不热，他们更不热；你们老家的省长更厉害了，说‘我们只有个别城市的速度较快，但那主要是由于外资的进入’。 并抛出了长江大桥和高速公路的方案，声称有您章大老板在，建设资金不是问题。项目还没报批，就已经请路桥专家开始选址了，把给他们打招呼的朱副总理气得咬牙切齿。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们在国内的那些贷款，不管计划外还是计划内的，很快就会被收回，看你去哪找钱帮江南省修桥铺路。” 章程乐了，忍不住笑问道：“连副总理都惦记上我了？” “为虎作伥，兴风作浪，跟中央对着干。惦记你很正常。更何况还有一大帮落井下石的，搞不好正在调查你的家底。如果还不了贷款，拿不出修桥铺路的资金，那你就是骗子，nb电气就是骗子公司！” “听语气，你好像很期待我出洋相？” “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本小姐是提醒你以后少夸海口，不然再出现这种情况，谁也帮不了你。” 章程好奇地问：“你帮我摆平了？” 腾溪像他一样很没形象的翘起二郎腿，优哉游哉地说道：“我哪有那么大本事，是郑局长帮你摆平的。他让我转告你，心系家乡、建设家乡是好事，但也要量力而为，别口无遮拦的再瞎承诺。” “他怎么知道我是瞎承诺？” 章程猛地坐直身体，煞有介事地说道：“也请腾总帮我转告郑局长，正如我家乡父母官所说的一样，大桥和高速公路的建设资金不是问题。至于公司在国内的那些贷款，随时可以归还。” 腾溪将信将疑：“真有钱？” 在外汇调剂市场上，人民币已经超贬到11元兑换1美元的程度。换言之，现在外资流入国内就能赚钱。而去年贷的那几亿人民币，不是被用作于支付工程款，就是被用作于采购原材料，某种意义上来说，nb电气已经合理合法的完成了一次人民币投机。 章程自然不会让家乡父老失望，更不会错过这个扬名立万的机会，信誓旦旦地说道：“鑫盛投资的帐上现在至少有10亿美金，还几亿人民币贷款对我们而言实在太轻松了。至于路桥建设资金，我可以用我个人的所有资产担保，绝不会拖家乡基础设施建设的后腿。” “你真铁了心修桥铺路？” “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我作出的承诺，我就会兑现。” 腾溪又问道：“副总理那边怎么办？” “他紧缩的是国内银行的银根，路桥建设资金是外资，这完全是两码事，不会影响到他的调控大局。亲爱的腾溪同志，经济建设时不待我啊，要理解我们这些江南人对于家乡发展的迫切心情。” 看着他那副摇头晃脑的样子，腾溪扑哧一笑道：“少来这一套，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桥一修、路一建，江南省的电力设备和医疗器械生意不给你做都不行，只是想不通你从哪儿找那么多钱。” “那是我的事，”章程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起身道：“先吃饭，吃完再说，也不知道晴晴喜不喜欢中国菜，如果不喜欢，我还得带她去外面吃。” “小丫头是挺可爱的，能被你收养，能成为你的女儿，她也算因祸得福啊。” “这样的福，我想谁也不想要。” 章程轻叹一口气，边走边说道：“嘉辉和苏鹏不愿跟她玩，奥古斯特也一样，以后有机会还要收养一个女孩，不然她一个人太闷了。” 腾溪忍不住笑问道：“说句小气话，自己的孩子和收养的孩子是不一样的，难道你心里就没有一点想法？再说收养那么多，到时候家产怎么分？” “进了章家门都是章家人，当然要一视同仁啦，我感觉没什么不一样。至于将来。我给他们一人设立一个信托基金。让他们和睦相处。过他们喜欢的生活。” “夏遥呢，你有没有为她想过？” 章程停住脚步，异常严肃地说道：“收养晴晴是我们共同的决定，往大处说，作为nb电气第一大股东，我们有这个责任和这个义务；说自私点，这样的家庭有利于孩子成长，不管晴晴还是我即将出生的儿子。” 一出生家里就“国际化”。的确有利于孩子成长，腾溪彻底服了，不无感慨地叹道：“有钱人就是不一样啊，等将来发达了，本小姐也收养几个。” 走下楼梯，只见夏遥在餐桌边正跟章晴聊得火热。 章程朝一脸羡慕的大姐章慧微微点了下头，旋即坐到小丫头身边，笑问道：“晴，说什么呢，可不可以让我也听听？” 她指着客厅外的烧烤架。撅着小嘴嘀咕道：“烧烤不是那样说的，夏不信。” 章程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连忙解释道：“老婆，晴没错，南非英语有很多词汇是英语中所没有的，有的是当地方言，有的是南非荷兰语，比如烧烤，南非人就喜欢用braal这个词，而不是我们所知道的barbecue。” “晴晴真聪明，是妈妈错了，”夏遥抚摸着她的小手，和声细语地说道：“今天先吃中餐，明天我们去海上吃烧烤。爸爸会钓鱼，我们可以一边钓一边烤，如果太晚了就睡在游艇上，喜不喜欢？” 小丫头瞪着双大眼睛问道：“海里有鲨鱼吗？” “当然有，不过爸爸会保护我们的，有爸爸在，谁也伤害不到我和晴晴。” 小嘉辉英语非常好，能够听懂她俩的对话，蓦地举起手中的玩具枪：“我也会保护你。”他那副很有男子汉气概的样子，让众人捧腹大笑起来。 “吃饭啦，吃饭啦。” 也不管小章晴能不能听懂，夏凝一边拿出特别准备的刀叉，一边用普通话笑道：“晴晴，阿姨知道你不会用筷子，所以你用这个。奥古斯特，这是你的。” 事实证明之前的担心是多余的，两个小家伙非常喜欢中餐，吃得津津有味，尤其夏凝的拿手菜蒜香鸡翅，小晴晴一口气吃了四块。 晚饭过后，章慧带小嘉辉回自己家，夏凝和夏遥带孩子们出去散步，章程则和姐夫苏兴运一起，坐在阳台上陪腾溪和白晓燕聊天。 “……俄罗斯媒体经过传播自由的洗礼与转型期的动荡，基本上培养出了新一代熟悉现场报道和擅长采写的新闻记者。再加上新传媒法提供了比较宽松的采访政策，赋予了记者较大的新闻自主权，所以人才方面不存在问题。” 苏兴运和绝大数中国人一样，对前苏联非常好奇，一坐下来就问起俄罗斯的事。 与他这位连襟聚少离多，章程自然不会让他失望，循循善诱说道：“俄罗斯bnb的收入来源跟国内电视台差不多，主要靠广告。他们轻工业不行，商店里货架上摆放的商品、食品、服装、家电和日用百货，有一多半是从西方国家进口的。连冰激凌都是，包装上写着英文或德文。他们都是俄罗斯bnb潜在的客户，只要把收视率搞上去，盈利应该不成问题。” “那nb银行呢？” 白晓燕一脸好奇地笑问道：“老同学，你们是不是也像西方国家银行一样。先揽储，然后用苏联人民的钱购买国有资产，再释放消息，做空卢布，通过货币贬值掠夺苏联人民几十年的财富？” 她显然小道消息听多了，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做空卢布，谈何容易？老同学，这个问题你也只能问问我，如果在学院问肯定会被人笑话。” “苏联20多万亿美元财富都蒸发了，难道不是吗？” “你是阴谋论听多了！” 章程放下茶杯，耐心地解释道：“我们打个比方吧，去年英镑危机，金融大鳄索罗斯动用100亿美元狙击英镑，引发国际基金纷纷跟进，而索罗斯通过卖空买空的操作最后获利10亿美元左右，那么这场英镑大战的规模到底有多大呢？ 英国央行动用260亿美元储备都没能够挡住英镑下跌，也就是说至少有超过260亿美元的资金在同时抛售，这样的袭击规模才使得英镑价格下跌7%-12%。我不知道苏联蒸发20多万亿美元财富是谁统计的，也不知道到底有没有这回事，但我知道这根本不可能依靠金融投机来实现。 要知道英镑是个开放的市场，卢布却一直因为汇率的严重畸形而牢牢掌控在苏联政府手里。要造成封闭的苏联货币贬值1000倍以上需要多少资金？我相信，即便是爱因斯坦级别的大脑也没办法在全世界凑够那个数字。” 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章程接着道：“有关于苏联的传言很多，不能不信，但绝不能轻信，比如50亿美元买进1400亿卢布那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谎言。因为货币的炒作，一个最重要的支撑必须是可自由兑换。 91年苏联官方汇率1卢布比1.66美元，黑市价格是1美元兑换12卢布。如果真的可自由兑换，也不会出现如此变态的汇率畸形。而在如此严格的货币控制之下，一个月内1400亿规模的货币流动可以说是完全不可能的。同时，黑市市场卢布已经贬值到那个地步，除非疯了，否则谁不会拿自己坚挺的美元去换即将崩溃的卢布。” 国内是这么宣传的，反和平演变时学校里还专门组织学习过。 白晓燕彻底傻眼了，想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那苏联经济是怎么崩溃的？苏联几十年的财富又都去哪儿了？” “苏联的经济崩溃是一个长期的过程，是苏联经济长期畸形发展的累毒，是多年矛盾积累的爆发。几十年的重工业策略，导致了国民经济严重失衡，长期计划经济的凭票供给，也造成了卢布的名存实亡。” 章程笑了笑，抽丝剥茧的接着分析道：“轻工业产品的严重短缺和重工业产品的严重过剩，造成了苏联内部货币购买力与世界经济严重脱节，正因为如此才造成了之后的恶性通货膨胀，国内那位用一火车轻工业品换回3架飞机就从侧面印证了这一点。 其实我们中国也一样，从价格闯关到现在的人民币贬值，都是长期计划经济留下的后遗症。 至于说财富去哪儿，这个问题本身就是一种对财富定位的偏差。因为财富并不是体现在货币上，也并不会以货币的形式被积累。只有在流通领域，才会有它真正的价值。也就是说，财富的积累只能体现在生产力和生产资料。 货币能够产生多大的购买力，完全取决于能够生产多大的价值。比如正被制裁的伊拉克，每人都有好多美元，但是物品供应不足，你能够说伊拉克的财富都蒸发了吗？不能，因为他们自始至终就不曾拥有财富，他们所拥有的只是美国开出的空头支票。” 腾溪举一反三地笑道：“章大老板，难怪你把钱不当钱，赚到就直接往nb实验室砸呢，原来对你来说钱只是空头支票，只有生产力和生产资料才是财富，而科学技术又是第一生产力，比拿着钱保值多啦！”(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三十章 谁都不相信！ 西山四合院，书房里的空气令人窒息。 老爷子脸色青灰，逢年过节才会来此的总书记眉头紧锁，汇报工作的康副局长如履薄冰。头一次参加如此重要的会见，郑铭忐忑不安，竟忘了给总书记面前的杯子续水。 “……柳林是由香江市政府调任香港分社的，最初担任办公厅副主任，去年刚升为主任，有权阅读大量机密情报，上至中央人事变动、中央对香港问题的谈判策略，下至分社和各部门在香港的活动，经过秘密调查，基本可以确定正是因为他的泄密，导致中央在新机场和政制等方面的谈判陷于被动。” 郑铭局长给安全部门提供的情报非常有价值，为确保万无一失，在正在刚刚结束的中英第9轮政制谈判中，中央临时加了一些“干货”。柳林果然上当了，传递情报时被早有准备的安全人员逮了个正着。 然而这只是香港分社所有问题的冰山一角，康副局长深吸了一口气，接着汇报道：“通过内线查证，郑局长提供的照片上那个港英政府政治部高级警司，就是英情报机关军情六处在远东地区的特务。据柳林交代，英特是先掌握了他的‘黑材料’，然后威逼利诱双管齐下逼他就范的。 另外种种迹象表明，英方担心柳林被调走，顿失情报来源，收买和策反了社内好几个干部，除了柳林的副手、分社办公厅副主任洪小蔡之外，郑副社长的秘书林陈瑜及台湾事务部处长袁魏平亦有重大嫌疑！” “郑副社长”说得特别重，康副局长的意思不言自明。 中央谈判一次比一次被动。中央早就怀疑港澳工委内部有问题。可谁也没想到问题会严重到如此地步。涉及干部职位之高，人数之多，简直触目惊心。想到会有多少机密源源不绝地流向英国，总书记心里直冒凉气。 “挖！” 三年前已经出走了一个社长，把中央搞得非常被动，没想到还有这么多内鬼，老人家气得咬牙切齿，猛拍了下桌子。声色俱厉地说：“必须深挖到底，一个都不能放过。同时要注意善后安排，决不能让前年的事重演。” 许j屯叛逃时，中央曾要求香港情报人员回bj接受审查，结果一大批人怕被牵连，拒绝回来或干脆出走他国。 人心惶惶会促使一些人滞外不归，甚至会因此使一些在外的秘密人员暴露身份，总书记深以为然地说道：“中央会周密部署，以防再有人员出走事件发生，另外还要从国安、公安及总参等部门抽调一批政治过硬的干部。去香港指导、协助港澳工委堵塞安全漏洞、甄别可疑人员。” 老人家竖起食指在空中点了点，冷冷地补充道：“不怕一万。就怕万一，郑华的工作也要调整！” “关于他的安排，昨天在会上已经确定了。关键涉及到一些老同志，我们担心接下来的工作不太好做。” 涉案的洪小蔡小洪可谓根正苗红，祖父辈两代都曾从事过地下工作。尤其他父亲洪诚，在根据地y安长大，前几年刚从司法部长的位置上退下来，而且就这么一个独子。 在收回香港的节骨眼上，出这么大纰漏，要不是腾溪丫头带来的情报，真不知道会有多损失。老人家不管那么多，紧攥着拳头说：“该怎么处理就怎么处理，有什么意见让他来找我！” 老同志虽然大多退下来了，但他们的影响还在，方方面面的关系更是盘根错节，正为此头疼的总书记终于松下口气，继续说道：“有您老的指示我们就好办了，最后就是情报来源，如果能得到提供情报的人协助，那接下来的工作……” 这个恳求显然是替康副局长提出的，看着康副局长满是期待的样子，老人家摇头道：“情报是匿名提供的，可能他有不得已的苦衷，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只会适得其反。当务之急是怎么善后，怎么确保这种事情今后不再发生。” “是，首长。” 送走两位客人，老人家的目光像微风吹拂下的灰烬，一闪一亮，渐渐恢复了生机，他习惯性的掏出烟盒，边点边问道：“郑铭，腾小丫头带回来的那个什么仪有价值吗？” 刚才的话题太沉重，郑铭故作轻松地笑问道：“老爷子，您是想知道经济价值还是实用价值？” “都想知道。” “如果论经济价值，不值100万美元，可以说我们被那小子给宰了；如果论实用价值，那还是比较大的。可以广泛应用于汽车、电子、机械、航空、军工、模具等行业中的箱体、机架、齿轮、凸轮、蜗轮、蜗杆、叶片、曲线、曲面等的测量，而且精密度非常高。” 老人家饶有兴趣地问：“真是他们自己制造的？” “应该是。” 郑局长重重点了下头，两眼闪出光彩：“像这样超精密的三坐标仪，国外管得非常紧。我记得去年跟您老提过，810厂从日本进了一台，最后闹得像当年的东芝事件一样，那家公司被日本外务省、经济产业省和警察厅特别设立的联合小组调查。而腾家丫头带回来的这台，比日本那台还精密。” 所有零配件上都没有商标或厂家的印记，包装箱是木匠手工制作的，使用说明书是手写的，说是腾溪从特区带回来的，其实是拿着一张提货单到火车站提的货。发货单位、发货人的联系方式，全是凭空捏造，别说国外机构了，连国内的公安部门都查不到那台超精密三坐标仪的来龙去脉。 再联想到腾家丫头编得那些荒诞的借口，老人家凝重地说道：“我算明白了，他不是不愿意表态。也不是不愿意低头。而是谁都不敢相信。又担心我们有什么想法。所以先帮我们揪出港澳工委的内鬼，再用一台仪器表明实验室的重要性。” 这些年泄密和叛逃的事件一个接着一个，下海经商的**数不胜数，跟外商有业务关系的也不在少数，郑局长换位思考，赫然发现章程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 “老爷子，至少他还相信我们。” “这就是问题所在啊，”老人家深吸了一口烟。低声道：“直觉告诉我这决不是巧合，他肯定还知道一些什么，不然不会这么小心。” 郑局长一愣，禁不住说道：“要不我再去一趟特区？” “不用了，想说的他自然会通过腾溪丫头告诉你，不想说的你问了也没用。”老人家顿了顿，接着说道：“我已经80多了，还能活几年？现在的问题是以后谁接这条线，他会不会像信任我一样信任其他人？” “他总不能谁都不信任吧？” 事实证明他就是谁都不信，老人家摇头叹道：“算了。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我们就不用杞人忧天啦。” 郑局长又问道：“那其他事情怎么办？” “张家老三的事？” “嗯。见没人帮nb电气说话，那小子越折腾越有劲儿，在计委和卫生部煽风点火，以沪江与德国东门子医疗的合资为例，对nb医疗的股权结构品头论足，连一些老同志都跟着起哄，认为像这样的高精尖企业应该合资而不是独资。” 东门子是与中国合资生产医疗影像诊断设备，但所谓的生产说白了就是组装，只有检查床的国产的，其它核心设备全部来自德国。 nb电气虽然是独资，但核心技术都是在国内研发的。 迄今为止，共有包括安东工学院和bj医疗器械研究所在内的十几家国内大专院校及研究机构，参与新一代医疗ct机、核磁共振仪、电子加速器等研发项目。锻炼了队伍，培养了人才，东门子能做到吗？ 老人家磕了烟灰，轻描淡写地说道：“让他们闹，闹得越凶越好，只要不影响企业正常生产，不影响实验室正常研究，就不用去管他们。” 适当的唱唱双簧，有利于nb电气在国际上开展业务，郑局长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禁不住笑道：“老爷子，就怕人家不领您情。” “那小子鬼着呢，能不知道我们的良苦用心？” 老人家又吸了一口烟，吞云吐雾地说道：“当然，也不能任由他们一味的闹下去，等江南的路桥项目和卫星发射的事确定下来，再给他们老子打个招呼。几百亿的大投资，一单卫星发射生意，他们应该能掂量得出孰轻孰重。” 与此同时，回香港以来一直在太平山顶的新家陪老婆，跟女儿晴晴培养感情的章程，也正与李晓山研究江南省的路桥项目。 “……江南省政府这是为路桥项目第四次去沪江，直到朱副总理松了口，吴书记和黄市长才同意合资组建江南路桥开发集团。合资方案大体认可，只是要求集团总部必须设在沪江。作为回报，我们答应协助两家沪江公司在香港上市。” 桥和路大多在江南省境内，但不连接沪江那就失去了建设长江大桥和高速公路的意义。所以在合资合作的三方当中，沪江绝对强势，可以提出各种各样的要求。 总得来说，沪江方面还是很给面子。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一边招呼他喝茶，一边笑问道：“那集团管理层呢，由许副省长兼任路桥集团总经理，还是由沪江市政府领导兼任？”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李晓山居然倍感无奈地苦笑道：“说出来你不敢相信，他们居然一致推荐我担任路桥集团总经理，并且作为合资合作的先决条件。许副省长兼任集团董事长，沪江市顾副市长兼任副董事长，江南省交通厅和沪江市交通局各派一位副职，专职担任集团副总经理。” “看来他们还是担心资金啊！”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不然怎可能把这么重要的职位让给我？” 章程笑问道：“你答应了没有？” 李晓山摇头道：“我又不懂交通，能随便答应吗？于是他们推出了第二个人选。想让宝琳她爸担任江南路桥开发集团总经理。” “如果陈叔再推。他们说不准会打丁叔的主意。” “所以这个问题我们根本躲不过去。毕竟项目是我们先提出来的，更不用说还要负责融资了。” 章程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躲不过去那就不躲了，李总，如果你个人没意见，那就辞去现在的公司董事和执行副总裁职务，大大方方的出任江南路桥开发集团总经理。李先生已经帮我跟百勤富打过招呼，相关手续一注册就可以开始运作。争取年底前在相关创业板上市。” 主持修建一座长江大桥和一条高速公路，那可是能够名垂青史的，这样的机会不是谁都能有。而且这个总经理相当于官商，上司是两位省部级领导，助手是两位厅级干部，根本无需像担任nb电气（中国）公司总裁那样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中国公司的事务已经走上了正轨，继续呆在nb电气也帮不上什么忙，李晓山一口答应道：“既然你让我干，那我就试试，反正融资方面有鑫盛、nb银行和百勤富帮忙。工程方面有工程方面的专家，我只是起个协调作用。” 章程朝门外蹦蹦跳跳的小章晴笑了笑。放下茶杯说道：“万事开头难，这个协调工作没那么好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集团的内部事务，我看还是以许副省长为主。” 李晓山不无自嘲地笑道：“这倒是，毕竟桥是人家的，路也是人家的，我们只是帮着筹钱的，我这个总经理说白了就是个人质。” 章程站起身来，扶起被小章晴碰倒的椅子，回头笑道：“朱副总理治理整顿不是开玩笑的，谁碰他枪口上谁倒霉，要抓紧时间把生米煮成熟饭。你尽快上任，尽快办理相关手续，等前期工作一完，nb银行就在香港和德国发行外币债券，先搞十来亿把征地款付了，让他想反悔都来不及。” 李晓山一愣，脱口而出道：“国内经济今年扭转不过来？” “谢院长认为明年的通胀会比今年更厉害，这个车没那么容易刹住，虽然我们筹集的是外资，可一流入国内人行就要发行等值的人民币，毕竟这是基础设施建设，不是单纯的设备采购。换句话说，高达几百亿人民币的路桥项目会进一步加剧通胀。” “知道了，上任后我会尽快落实选址问题，省得夜长梦多。” 章程再次坐下身来，接着说道：“在国内啊，政府和企业的关系、企业家和政府官员的关系尺度在哪里，是一个费思量的问题。太近了，有可能随着问题官员的落马而一同倾覆；太远了，又不太符合中国国情，毕竟政府掌握着大量的资源。 李总，我请你答应他们的要求出任江南路桥集团总经理，某种意义上也是在为公司考虑。因为现在的布局离政府和政府官员太远了，为了公司的未来又只能维持现状，路桥集团总经理这个位置最好，不远不近，又属于第三方，能帮公司解决很多问题。” 李晓山不无担忧地说：“国内舆论对公司很不利啊，指责我们这个，批评那个，是不是适当地做点回应？” 章程摆了摆手，不屑一顾地笑道：“骂又骂不死人，甚至都影响不到正常业务，就当是在给我们做广告，由他们去。” 李晓山想了想又问道：“章程，九龙仓申请有线电视牌照，远东发展有意收购卫视中文台的事你有没有听说？昨天在总部吃午饭时，丹尼尔和吴总、许总他们讨论过bnb新闻网介入的可能性，毕竟我们有新闻业务。” “吴总和许总怎么说的？” “他们似乎对涉足香港传媒不感兴趣。” 布局很重要，nb电气虽然是一家在香港注册的香港公司，但在香港的主要投资都在研发上，并没有像李先生那样什么都插一脚。同时一直走得是国际化路线，将来不会出现从香港“撤资”的问题，更不会被港人们指责。 章程摸了摸鼻子，淡淡地说道：“他们不是不感兴趣，而是不想蹚这滩浑水。因为香港太小了，过多资产集中在这个狭窄的圈子里，处于同一种制度之下，垄断几乎是必然的。别看李先生现在非常受尊敬，但随着他在香港不断扩张，必然会与市场、与企业、与劳工产生冲突。他的资产所到之处，电信、股市、地产都会跟着天翻地覆。 政治上又具有很大的不确定性，吴总和许总担任过政府公职，能够预料到97之后会是一种什么情形。如果像李先生那样扩张，将来一方面要与资产源源不断的国企竞争，另一方面要面对垄断与苛刻劳工的指责，在股票市场上也会被监管部门严厉监管。 大鱼必须在大海里才能获得生存空间，在浅海很容易窒息。所以从长远看，早一点在国际布局，少一点在香港投资，才是明智之举。”(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三十一章 被人当枪使 孕育新生命，不仅给夏遥带来无尽的欢乐，同时也让她身体上出现了各种不适，孕吐和消化不良她能忍受，关键是腰酸背疼，不能打针、不能吃药，简直是一种煎熬。 跟往常一样，章程先在隔壁讲一个童话故事，把小章晴哄睡着，然后回到卧室小心翼翼地搬过她的身子，按照“准爸爸手册”上的要领做起按摩来。 夏遥本来已经昏昏欲睡，但丈夫那双手在腿上捏来捏去，竟有种说不出的惬意，等那双手轻轻地移到腰部，在那里轻柔地推拿一番后，她忍不住舒服得呻吟一声，闭着眼睛，尽情地享受，不时还轻声指挥道：“左……左边……往下，对，再往下点……” 似乎是觉得隔着睡衣按摩有些吃力，章程就把手探进她的睡衣，直接在她的肌肤上揉捏，丈夫的爱抚让夏遥这睡意全无，感受着那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后背传来的一阵阵酥麻，心里竟然也是痒痒的，如同钻进去无数只小虫子，搅得她有些心神不宁，赶忙摇头道：“老公，不疼了，今天就到这儿吧。” “没事，再捏会儿。” 他挪了挪位置，把手从后背上滑出，开始揉捏着她的胳膊，过了一会儿，突然扯着她的中指，很专业的用力一抖，夏遥舒服得大声叫了起来，章程打趣道：“老佛爷，舒服吗？” 丈夫体贴，养女懂事，今天都开口叫妈妈了，享受着惬意的按摩。夏遥完全沉浸在喜悦之中。难以自拔。连声道：“舒服，真舒服，小程子，好好捏，等会儿本宫有赏。” 章程笑问道：“老佛爷准备打赏奴才点什么呢？” 夏遥回头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吃吃笑道：“本宫赏你一个浪漫的吻。” “净来虚的，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章程嘿嘿地笑了笑，左腿抬起。跨过她的身子，一屁股坐在她后背上，捏起拳头轻轻地帮她敲起背来。 为了宝宝的安全，小两口非常克制，好几个月没那个了，闻着他那熟悉的气味，夏遥突然侧头欲言又止地问：“老公，你想不想？” 章程心中一荡，明知故问道：“想什么？” 夏遥俏脸一红，将身子贴了过来。扑闪着水灵灵的大眼睛，把嘴唇凑上去。在他脸上又亲了一口，随后把小脸蛋贴在他脸上，温柔地磨蹭着，黯然地说：“老公，对不起，我知道你难受。 章程捧起她的俏脸，心中不禁涌起无限怜爱，用力向她唇间吻去，她温顺地低下头，热烈地回应着，两只舌头不停地缠绕在一起。 热吻中，他再也把持不住自己，双手不知不觉地就探到她的睡衣里，顺势往上摸去。熟透的一对娇酥尽在掌握中，夏遥顿时呜咽一声，俏脸绯红，颤动着睫毛，悄声道：“老公，我帮你……” “不用了，我能坚持。” 腾溪说过，男人在妻子怀孕时最容易出轨，尽管对丈夫有信心，可夏遥依然认为要尽到做妻子的责任，嗔怪道：“我可不想让你坚持到别的女人那儿去！” 紧接着，她小手便伸手探进他的睡裤中，如同捣蒜般上下挥动起来。按摩者突然间变成“被按摩者”，当了几个月和尚的章程，不禁伸直双腿……任务比想象中要难完成，手都酸了，目标却依然高耸，丝毫没有屈服的迹象，夏遥深深地吸上一口气，随后调整了下姿势，闭上眼睛，低头凑了上去。 十几分钟后，他发出一声惊呼，下身开始不住地颤动起来。夏遥则满面通红，鼓着腮帮子跑进洗手间旁，过了好一会儿才拿着毛巾回到床上。 “老婆……”亢奋过后，章程一阵内疚，把她轻拥在怀里，迟疑了半天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夏遥忽闪着长长的睫毛，依偎着他怀里用蚊子般地声音问：“老公，舒不舒服？” 章程听得心荡神移，凑到她耳边道：“欲仙欲死，舒服极了。” 她一边抚摸着他的胸膛，一边嘀咕道：“难受老婆帮你，不许出去找野女人。” “我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算再难受也不会做出那些对不起你们娘儿仨的事。” “真的？” 章程伸出小指，笑道：“千真万确，像针尖一样真，不信我们可以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夏遥笑得花枝乱颤，推开他的胳膊道：“我活不了那么久，用不着一百年，60年就够了。” “我还想活100岁呢，有点追求好不好？” “好，我们都活100岁，”夏遥关掉床头灯，枕在他胳膊上不无感慨地说道：“老公，晴晴今天终于叫我妈妈了，这些天一直自称妈妈，好像没什么感觉。可听到她喊我妈妈，那感觉真幸福，我都差点哭了。” “付出肯定能得到回报，她将来一定会非常孝顺你的。” 想到把大姐章慧羡慕成那样，夏遥得意地笑道：“当然啦，她是我女儿嘛。” 小晴晴能被家人接受，章程非常高兴，一边抚摸着她隆起的肚子，一边不无担忧地问：“在学校还好吧，有没有小朋友欺负她，有没有小朋友歧视她的肤色？” “放心吧，她班上有三个黑人小朋友，一个是美国使馆的，一个环球航运的，还有一个是港大外教家的，咱闺女是最后一个去的，其他小朋友早习以为常了。况且她是黑白混血儿，不像纯黑人那么黑，长得又那么漂亮，怎么可能受歧视。” 南非混血文化源远流长，严格意义上说小晴晴仅有四分之一黑人血统，白人特征多过黑人特征，白皮肤和蓝眼睛等隐性基因都表现出来了。肤色看上去像东南亚人。而不像真正的非洲黑人。头发虽然曲卷。不像纯黑人那样永远长不长。整个一美人坯子。 收养她是责任和义务，但漂亮总归是件好事，至少她长大后会有自信，不会因为容貌和肤色而感到自卑。 想到他那位同样是黑白混血的父亲，章程感叹道：“晴晴今年8岁，懂很多事，如果现在感受不到爱，她父亲的死会给她留下永远散不去阴影。” “是啊。所以我现在特别注意，不放有关于非洲的新闻，不提她亲生父母的事。” “难为你了。” “说什么呢，搞得像不是我女儿似的。” 一家三口，小日子过得有滋有味儿。 早上一起吃早餐，吃完早餐夏遥送小章晴和小苏鹏去幼稚园上学，章程去清水湾半岛nb实验室总部上班。下午五点准时回家，做游戏、讲故事，只要能让她高兴，章程可以爬在地上给她当马骑。 时间过得飞快。母亲吴秀兰从老家赶到香港的第二天，大姐章慧在东华医院给小嘉辉生了一个小弟弟。把刘家人高兴的又是去黄大仙那儿还愿，又是通知海内外的亲朋好友来香港喝满月酒。 又要当父亲，又要做准爸爸，又要当舅舅，章程忙得不亦乐乎，公司的事和国内的事一概不问，连去实验室都三天打渔两天晒网，整个一如假包换的甩手掌柜。 6月27日，台风“高莲”袭港，天文台悬挂起八号风球。 出不了海，钓不成鱼的阿尔费罗夫教授，竟打着参观章大老板山顶豪宅的幌子，和同样无所事事的约翰-波普尔教授一起跑到章家邀功。 “合约15年，每年至少要有9个月在实验室，薪金和福利待遇跟我一样，专家别墅建好了直接入住。技术移民手续正在办，关律师说最迟下个月底就能拿到居留证，他两想跑都跑不了了，只能呆在香港跟我作伴。” 莫斯科大学物理系金兹堡教授和阿布里科索教授签了“卖身契”，两个未来的诺贝尔奖获得者被绑上nb实验室战车，章程欣喜若狂，抱着小章晴笑道：“教授，干得漂亮。这么一来，我们物理中心的阵容就更强大了！” “所以我们要好好庆祝一下，”阿尔费罗夫教授推开酒窖门，回头问道：“章，你家怎么没有酒？” “抱歉，家里没人喝酒，只有饮料。” “天啦，真难以置信。” 他失望地耸了肩，随即伸出毛茸茸的大手捏了下小章晴的鼻子，努力装出一副很和蔼、很可亲的样子，笑问道：“小姑娘，告诉爷爷你叫什么名字？” 事实证明他没有哪怕一丁点的亲和力，小章晴突然挣开章程的怀抱，“蹬蹬瞪”的跑上楼，跑到楼梯拐角处，还特别停下来回头给他做了个鬼脸。那副古灵精怪的样子，引来众人一阵哄笑。 “被她妈妈惯坏了，一点礼貌都没有。”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一边招呼三位老前辈喝咖啡，一边饶有兴趣地问：“教授，你们是怎么说服金兹堡教授和阿布里科索教授的？” 约翰-波普尔教授若无其事地笑道：“其实我们也没做什么，只是告诉他们接受我们的邀请，那他们不仅在nb实验室，乃至在香港都是独一无二的。如果接受美国大学的邀请，那他们只是无数科学家中的一个，或许连个像样的实验室都没有。” 接受nb实验室的邀请，就等于同时接受了教资会资助的八所香港大学的邀请，能够享受到真正的专家待遇。而正如波普尔教授所说，去美国他们只是众多专家中的一个，学术同样有江湖，谁也不敢保证会不会受到排挤。 老家伙们有一套，章程不禁竖起了大拇指。 阿尔费罗夫教授似乎对他这些天的旷工表示不满，突然问道：“章，你不打算继续搞石墨研究了？” 高校长都没问，你操哪门子心？ 章程岂能不知道他是少了个玩伴，感觉没以前有意思，摇头笑道：“教授，您是前辈。应该非常清楚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我还年轻。我不急，等忙完家事再一心一意的回实验室搞研究。” “可是我们有一些活动希望你能参加。” “什么活动？” “实验中心的反击没有起到应有效果，尽管我们作了很多准备，章，我们希望你能够站出来，给那些试图污蔑我们的奸商一个有力的回击，你是中国人，出面比我们方便。” 还是保健品的事。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托着下巴问道：“教授，您希望我怎么回击？” “就像前年反伪科学一样，不能任由他们继续打着生物工程的旗号招摇撞骗。”约翰-波普尔教授是nb实验室化学中心主任，挑起“战争”的那两位虽然不是他带的研究生，但代表的是化学研究中心，对他而言这事关荣誉，事关科学尊严，必须去捍卫。 “教授，这件事比您想象中要难办。要知道那是中国。根本不可能像在美国一样，遇到这种情况可以把他们告到破产。” “章。在香港我学了一句中国谚语，叫冤有头债有主！而据实验室中心的调查，给其中两家提供配方的是一所大学。我认为应该从这方面着手，从源头上给予回击。” 章程问道：“教授，这个主意应该不是您想出来的吧？” 约翰-波普尔教授点了点头，不无尴尬地确认道：“的确不是我想出来的，是实验中心的实验员们提出来的。” 阿尔费罗夫教授肯定是收了什么“好处”，帮助蛊惑道：“章，孩子们的中国导师非常支持，你并非孤军作战。” “二位，能不能说具体点，到底想让我做什么？” “我们希望你能够接受zj大学的邀请，去作一个科普演讲。” 哈哈娃口服液的配方就是zj大学搞出来的，去哪里作科普演讲跟打上门又有什么区别？真要是去了，不是被他俩当枪使，而是被国内的那些学术权威当枪使，章程岂能当这个冤大头，想都没想便摇头道：“教授，您知道的，我姐姐刚生孩子，我母亲刚从老家过来，我妻子怀孕了，还有一个刚到香港的小家伙，我真没时间接受这个邀请。” 令他哭笑不得的是，约翰-波普尔教授居然从包里掏出一封邀请函道：“问题是我们已经替你答应了，章，nb实验室是一家有信誉的公益性研究机构，你总不能让学术委员会出尔反尔吧？” “答应了，还是以学术委员会的名义答应的？” “嗯，”狡猾的老家伙重重点了下头，又补充一句：“而且高主席并没有表示反对。” 阿尔费罗夫教授附和道：“章，作为实验室的一员，你有捍卫实验室荣誉的义务。而且就一场演讲，来回最多两天，耽误不了你多长时间。” 实验室的人，就要接受学术委员会的安排，某种意义上而言，这是一个公差。 章程彻底服了，一脸苦笑地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你年轻，你有名，在中国学术界有我们所没有的影响力，说出去的话比我们更具说服力，更重要的中国科普协会支持你。” “可我不懂生物工程。” “我们已经赢得了诉讼，全世界都知道他们错了，根本无需在专业上浪费口舌，懂不懂生物工程没关系。” “那我去又有什么意义？” 阿尔费罗夫教授一脸严肃地反问道：“你说呢？” 他们要表明的是nb实验室严谨的学术态度，章程真有种作茧自缚的感觉，再三权衡了一番，抬头笑道：“好吧，我荣幸的接受邀请，不过这次演讲完之后，我会辞去在实验室的所有职务，省得下次再被你们下套。” 你是实验室创始人兼最大的资助方，怎么辞都无法跟实验室撇清关系，约翰-波普尔教授哪会受这个威胁，一脸坏笑地说道：“章，我亲爱的香港第十大富豪先生，至少你现在还是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研究员，想辞也得把活儿干完再辞。” “算你们狠，以后有机会我也帮你们接受几个邀请。” 阿尔费罗夫教授哈哈大笑道：“没问题，这次算我们欠你的，只要你感觉解气，帮我们接受多少次邀请都行。” 目的达到，浑然不知道被人利用了的两个老家伙，连晚饭都顾不上在章家吃，就冒着台风匆匆返回清水湾总部宣布这个好消息。 时间他们都安排好，就在四天之后。 如此恶劣的气候条件，乘飞机简直是找死，为了不让nb实验室学术委员会失信，章程不得不打点行装，准备明天一早回特区坐火车去hz。 虽然来回用不了几天，夏遥仍然舍不得，牵着小章晴的手，靠在门边问：“老公，你打算讲什么，要不要先拟个稿？” 生怕女儿会有被冷落的感觉，章程用英语回道：“做科普，又不是作学术报告，谈谈什么是科学就行了，用不着那么麻烦。” 夏遥将信将疑地问：“什么科学，这也能作为演讲内容？” “听上去是有些可笑，但我感觉有讲的必要。” 章程把行李箱放到一边，耐心地解释道：“国家进步了很多，但我们的教育，仍然笼罩着公权力的影子，对‘科学’两个二字往往语焉不详。不信你去看看国内的教科书，第一章通常是这样开头的：xx学，是研究xx产生、发展、变化，以及探讨其对人们生产生活影响的科学。而到底什么是科学？编著者们往往觉得这是一个不需要解释的概念。 书房里有一本英文版的《电化学原理》，你翻开会发现它的第一部分导言叫做‘什么是电化学’。为了解释这门科学，花了十页篇幅进行描述。相比之下，就能知道我们在学术上有多么不严谨。”(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三十二章 科学无禁区 几年前，nb电气曾在zj省打过几场轰轰烈烈的维权官司。然而zj省的民营企业主们并没有因此而收敛，继假冒或侵权生产销售开关插座面板之后，又掀起了一阵假冒伪劣浪潮。 接触器、断路器、继电器、空气开关和节能灯是重灾区，国内市场上近95%以上的假冒货几乎都来自zj省。 国情决定了专利侵权无法从根本上解决，但商标侵权nb电气不能坐视不理。 中国公司对此一直持高压态度，发现一例，举报一例，毫不手软，决不留情！宁可承担高额维权成本，也不放过哪怕一个假冒生产销售nb电气产品的企业和商家，与zj省的一些民营企业主和经销商结怨颇深。前段时间，nb实验室香江实验中心更是把矛头对准了年销售额过亿的zj明星企业哈哈娃。 nb电气在zj没有投资，与地方政府的关系很一般，nb实验室与zj大学也没有合作关系，章程此行的安全问题不容小视。 他刚请从bj匆匆赶来的科普所郭所长走进房间，负责国内安保行动的廉原高，就打开昨天“踩点”后手绘的zj大学地图，给林志国、王俊材、高阳和苟正业分派起任务。 “一些不必要的应酬和交流活动，能推掉的全推掉了。按照殷主任与校方确定的最终计划，章先生在z大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半小时，一个半小时演讲，半小时留给师生提问。我已跟zj分公司同事确定了撤离路线。所需车辆也都已到位。” 第一次负责安保行动。廉原高特别谨慎。用铅笔在地形图画了几条线，接着说道：“据校方透露，听演讲的师生会达到一千多人，所以礼堂是最容易出问题的地方。为确保万无一失，高阳留在外面观察，其他人全部随章先生进去。 林主管，你以助理身份在讲台左侧的小门边等，保证撤离通道畅通；俊才。你带上照相机，以bnb新闻网记者身份坐在第一排，一有风吹草动，立即上台掩护章先生撤离；去时我们自己开车，老苟以司机身份进入礼堂，在最后一排警戒，那里居高临下，视线非常好。 我的位置在这里，能够看到前四排和老苟，一旦通讯频率受干扰或礼堂太吵。我会打手势通知林主管迅速上台保护章先生撤离。俊才看林主管的行动，哪边人少从哪边走。一刻都不要停留……” 计划很周密，两个人负责保护老板从侧门撤离，一个殿后，一个从大门出去和守在外面的高阳负责接应。校里和校外共安排了四辆车，只要能安全撤出礼堂，就能以最快的速度离开zj。 林志国再次检查了下对讲机，看着他腰间的手枪笑问道：“廉主管，你有枪，要不我们把位置换一换？” 国内枪支管理虽然很严格，但对nb电气而言却不是什么难事。 如果需要，在广都军区担任a师师长的王元正可以以各种各样借口，给章程派几个合法持枪的解f军战士。但章程不希望跟军方走得太近，于是陈正淮和丁爱国又生一计，让廉原高等四位中国保镖加入刚成立的沪江nb银行保卫科。 在沪江有那么多投资，市委市政府和公安部门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按照人民银行和公安部的相关规定，他们可以提着一密码箱现金，揣着沪江nb银行开具的介绍信，打着押运的幌子在国内自由活动。 廉原高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拍了拍左口袋笑道：“放心吧，枪弹分离，不会走火的。” 章大老板安保团队人员由三部分组成，扬-约瑟夫和马格达雷娜资格最老，没什么好不服气的。但眼前这位和另外几位前香港警察，高阳一直不是很服气，上个月在香港枪会训练时还较量过一次。 结果用子弹喂出来的林志国和大熊等前香港警队精英，完胜廉原高和高阳等上过战场的老兵。在50米移动靶的射击中，扬-约瑟夫和马格达雷娜又以专业射击运动员的超高水准，完胜林志国等前香港警队精英。 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四人这才意识到什么叫差距。 见一向对自己不太服气的高阳，都拔出空空如也的弹匣，林志国笑道：“来前约瑟夫还特别提醒过，小心点总是好的，时间差不多了，我去看看章先生和客人谈完没有。” 他负责贴身保护，这是早就制定好的计划，廉原高把枪塞进枪套说道：“去吧，我和高阳在楼下等。” 豪华套房里，郭所长正给章程介绍这次邀请的来龙去脉。 “……国家计委科技司批复的zj大学工业自动化国家工程研究中心可行性研究报告中，明确指出这个中心分两部分，除zj大学主中心外，还有华d理工大学化肥自动化分中心。项目总投资2000多万，全部是国家拨款，zj大学占总投资十分之九，华d理工大学占总投资的十分之一。 把歀拨到教育部，教育部把款再拨到z大，可z大的周优贤和**同志，居然把本应该拨给华d理工大学的那部分给扣了，不断人家怎么催促就是不给，让华d理工大学方面非常气愤。” 对nb实验室来说2000万实在算不上什么，按照现在的烧钱速度，甚至都不够半个月的研发经费。但对国内大学而言，2000万绝对堪称一笔巨款，想争取太难了，到嘴的肥肉当然没那么容易让出去。 章程并没有感到奇怪，而是一脸疑惑地问：“郭所长，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郭所长轻叹了一口气，不无尴尬地苦笑道：“怎么说呢，今年是奇数年。包括中科院在内的所有科研和教育机构的目光。全部集中在院士评选上。说得好听点。评选过程存在门户之争；说难听点，评选举过程中是各怀鬼胎，为了争取那几个名额，什么手段都使得出来。 华d理工大学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报复的机会，而且他们与你们有合作，于是放风说要邀请你去演讲。实验中心与那些保健品企业的官司还没完，z大医学院营养系又跟官司有牵连，这个节骨眼上请你去用意不言自明。 而z大今年的参选者又恰恰是医学院的。自然不能坐以待毙，所以抢在华d理工前面先发出邀请，试图搞好与你们之间关系，消除官司所带来的负面影响。”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一脸不可思议地问：“我们实验室的态度能影响到院士评选？” “当然啦！” 郭所长喝了一小口茶，耐心地解释道：“且不说官司是你们先挑起来的，就你们与中科院、中科协和一些院校的关系，就决定了他们站在哪一边，哪一边就能拥有更多胜算。毕竟选票在他们手里，谁也不想像航天生理研究所和z大一样成为你们的第三个目标。” “反伪科学”中。nb实验室让曾经为气功大师摇旗呐喊的bj航天生理研究所声名扫地，前段时间又瞄上了提供哈哈娃配方的z大医学院营养系。整个一科研界的“扫把星”。 如果是国内的研究机构，那些学术权威有的是办法对付nb实验室。但nb实验室并非一家国内研究机构，让他们鞭长莫及。 更重要的是，nb实验室拥有着他们不得不承认的学术地位。 比如从1973年至今，中国在《自然》、《科学》上共独立发表7篇论文，而nb实验室在短短几年里就独立发表了18篇，章程、蔡扬志和陈午寿甚至分别上了英国《自然》和美国《科学》杂志封面！ 要知道那可是全球最顶尖的学术期刊，要创新，要首次，要重大的可以复制的成果，连中科院都不得不甘拜下风，更不用说zj大学了。 就知道这次来是被人当枪使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多故事，章程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郭所长，来之前我做了一些功课，恐怕等会儿又要放几炮，真要是对一些大学和科研机构有什么得罪之处，还请您帮着说和说和。” 这次来hz是受人之托，郭所长不想节外生枝，急忙问道：“什么意思，难道你也打算落井下石？” “您误会了。” 章程从包里掏出一叠英文资料，凝重地说道：“z大医学院营养系的配方虽然有这样或那样的问题，但出发点终归是好的。至于虚假宣传，那是企业行为，跟他们也没有任何关系。另外之所以出现现在这种尴尬局面，与大环境有很大关系，我没想过落井下石。 但明明知道有问题却视而不见，无视公共道德，藐视法律与科学伦理，那就太不应该了。我想借演讲公开这些资料，从源头上避免可怕的事情发生。毕竟就目前而言，如果不当机立断的采取措施，将来z大和参与这方面研究的科研机构，必然会遭遇更大信誉危机。” 早在7年前，西川饲料所就在《中国畜牧兽医》上，介绍将人工合成的β-肾上腺素兴奋剂，如克喘素（盐酸克伦特罗）和塞曼特罗（支气管扩张药）添加到牛、羊、猪和家禽饲料中,可提高动物蛋白质含量约15%，减少脂肪含量约18%。 浙大动物科学院一位教授去美国弗吉尼亚大学当访问学者回国后，更是写了一篇关于“瘦肉精”的论文，被列为国家科委列入“八五”攻关项目。连续几届招收的研究生，都把“盐酸克伦特罗”的动物营养及生长效应作为论文课题，而忽视了其毒副作用和体内代谢的观测。 可以说在国内，盐酸克伦特罗真是畜牧界研究的热门。 郭所长是搞科普的，对各学科都有一些了解，对国家支持的研究项目更是了如指掌，看完章程递来的第一页资料，不禁大惊失色地问：“这些都属实？” “是的。”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脸严肃地确认道：“实验中心的同事帮我收集了40多篇有量关于β-兴奋剂的研究论文和综述。全是正面报道。某种意义上而言，对盐酸克伦特罗（瘦肉精）滥用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何止推波助澜，想到z大甚至组建了一家饲料公司，大力对其进行推广，郭所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道：“章程，能不能换个方式？要不你给我一点时间，由我来处理这些问题。” 搞科普本身就是一件得罪人的事。更何况他是科普所长，章程想都没想便摇头道：“郭所长，我是债多不愁，由我出面最合适。像‘反伪科学’一样，我们负责捅脓包，您老帮助摇旗呐喊，要知道这不是一朝一夕的事，如果您老倒了，那我们再努力也没用。” nb实验室做事没有任何顾忌，但真正能够起决定性作用的还是国内的有识之士。毕竟他们不可能把精力都集中在科普上。 郭所长权衡了一番，紧握着他的手道：“好吧。我负责善后，不过等一会要注意措辞。我相信大多数学者是有良知的，发表文章的真实目的并不是鼓励β-兴奋剂的使用，而只是从研究的角度讨论相关问题。”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郭所长，我也相信大多数同行是有良知的，关键是这个领域没有大多数，从那些论文上看，都是一些急需闯出名堂的海归专家，为了得到经费支持，职称和地位而引进的所谓国外热门课题。 事关实际利益，所有负面信息都被他们给屏蔽了。就算有质疑声那也是微弱的，如果不下点猛药，他们不可能迷途知返。而国内养殖业的整体现状与国外又有很大不同，一旦扩散开来，后果将不堪设想。” 想到自己的话远没有眼前这位有分量，郭所长微微点了下头，收起资料说：“既然你已经下定决心，那我所能做的就是配合。z大不陪去了，我必须尽快回bj把这些东西交给科委。” 像他这样为了科学不计得失的人国内不多，章程很庆幸有这样的朋友，一直把他送到了楼下。 赶到z大礼堂已是下午两点整，跟热情无比的校长和几位副校长寒暄了一番，章程终于从礼堂侧门登上讲坛，开始了在国内院校的第一次演讲。 有求于人，z大给了很高礼遇。 在此之前，对章程的个人情况进行过一番介绍，台下座无虚席，师生对他这位“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nb实验室的创始人，柏林洪堡奖和美国总统自由奖获得者非常好奇。 “我有一位叔叔，确切地说应该是我父亲的战友对科学非常感兴趣，初中毕业参军，在部队进修了大专课程，现在是国家干部，出过国，见过世面，在他们一辈人里应当算是高学历的知识分子。” 令人所有人倍感意外的是，他微微鞠了一躬，给众人问了个好之后，竟然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说起家事，尽管听上去与“什么是科学”的主题无关，但这种别具一格的开场白却吸引住了大家的注意力。 “事实上他也一直以知识分子自居。” 这句话以及那诙谐的动作，引得众人一阵哄笑，他顿了顿，接着说道：“他向来对封建迷信那一套非常反感，据说年轻时还有戏耍算命先生的‘壮举’，他时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我什么都不迷信，我就是迷信科学’。于是每每看见电视里的专家推荐吃什么、怎么吃，就严格的照做。于是他家里往往吃几个月菠菜汤或者几个月的炒胡萝卜。” 同学们笑得更厉害了，这时候，章程突然话锋一转，“这并不奇怪，这毫不奇怪，看看满世界包治百病的保健品，你就会明白，很多受过教育的人，并不太懂得‘科学’的涵义。甚至在大学的课堂上，当教授在讲解大众天文学，下面的同学们仍然对各种灵异的ufo更感兴趣……” 调动起大家的兴趣后，章程用极为风趣的方式，对什么是科学进行了一番阐述。 获取知识的过程。而非知识本身；严谨的观察、构建假说并验证之、对新信息新点子的开放性、自愿接受他人的经过验证的成果；质疑探究；假说。验证假说。理论与法则……深入浅出，面面俱到，赢得了一阵又一阵热烈的掌声。 气氛极为融洽，校长和几位副校长刚松下一口气，章程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在这里必须强调的是，伪科学不是科学！它往往用‘科学’的外表和‘科学’的语言来说服、迷惑和误导人们认为它是科学，是可信的。但它们经不起真正的科学的检验。 比如，营养学的确是一门科学，但是许多人打营养品的广告，正是利用营养学的幌子。我们都知道人体需要诸如氨基酸、维生素、矿物质等各种营养素，如果营养素缺乏身体就会出现故障，许多科学实验都验证了这一点。 而绝大多数情况下，那些保健品的功效远没有它们的广告吹得那样神，我们的身体也并不像它们的广告宣传的那样需要这些保健品。在这些广告中，精心选择的断章取义的科学信息，的确使人们感觉这些产品非常可信。 可事实上。绝大多数人的日常饮食中包含足量足数的营养素，而不需要额外服用保健品。需要特别说明的是。那些保健品往往贴上纯天然的标签，以宣传它们是无毒无副作用并且功效显著的。不过，箭毒素、马钱子碱、尼古丁、可卡因同样是纯天然的物质，我想没有人愿意在自己的食谱里面添加它们。” 毫无疑问，他是指z大搞的那些保健品配方。尽管众人早有这方面的心里准备，但没想到他会如此不给面子。 令师生们更意外的是，这才是刚刚开始。 “科学本身很容易被忽略。最细心的科学家和最周到的科学记者都发现，所有的科学都是暂时的。永远都会有我们还没有弄清楚的问题，有时甚至会出现错误。但是，科学并不仅仅是下一个结论，结论有时会是错误的。科学是一套研究方法，包括不屈不挠地对前人的结论提出疑问。你可以同时热爱科学，并质疑它，两者之间并无矛盾。” 章程举起一叠资料，一脸严肃地继续说道：“这一点很重要，就像z大阳光推广能够起到营养再分配作用，能够促进动物机体的蛋白质合成和肌肉组织生长，能够减少脂肪尤其是皮下脂肪沉积的饲料，就是一个错误！ 1989年10月至1990年7月，西班牙因此而有35人中毒；1990年秋季，法国8个家庭22人中毒；1992年西班牙北部地区又出现232人中毒；意大利和美国亦出现过中毒事件，并立即禁止对动物使用盐酸克伦特罗等兴奋剂。 也就是说以盐酸克伦特罗为代表的‘瘦肉精’，早在大规模引进中国之前，已在国外出现过大面积的中毒事故，并被多个国家禁止。但我们的专家却忽视这一重要信息，反而踊跃引进。” 这是z大的一个重要研究项目，远比医学院营养系搞出来的保健品配方更受关注，礼堂里顿时一阵哗然。 章程一边示意前排的同学帮着分发资料，一边凝重地说道：“瘦肉精是‘害人精’，这一点毋庸置疑。在西方早已发现其危害，并禁止使用时，我们的一些学者却因为课题经费、职称、地位和技术转让费等利益诱惑，集体屏蔽这些信息，直接危害到食品安全，在这一过程中，科学究竟扮演着怎样推波助澜的角色？ 在我看来，这是一种比学术**更可怕的堕落。如果说商人重利，为获取更多利润，不惜以公众生命安全为代价，生产销售有毒食品；那么作为科学家，不说你‘为生民立命’，至少也不应该僭越最起码的科学道德，无视科学良知，将公众生命视为草芥吧？ 科学精神最核心的理念，理应是公共精神与社会责任。倘若科学研究无视公共道德，藐视法律与科学伦理，则不仅会对社会造成可怕的伤害，更会让科学者个体陷入道德与法律的挞伐漩涡。 有鉴于此，nb实验室与保健品公司对簿公堂的事件，理应成为公众乃至学界反思科研道德与伦科学理的契机，不仅需建立详细的规范与细则规范科研，更要让保健品和食品监管深入科研领域，让科研走在合乎道德伦理与法律的路途上。 如果搞科学研究的人没有道德约束，丧失良知，则‘科学无禁区’就必然演变成‘科学道德无禁区’，那这个世界离末日也就不远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三十三章 打一巴掌给一甜枣 一枚比保健品配方更震撼的“炸弹”，把校领导和从事这方面研究的教授焦头烂额。然而对整个活动而言，似乎只是一个小插曲，他们正不知道该怎么收场，台上台下的互动交流却极为热烈。 “章先生，我是z大物理系研究生陈思家，您与郭教授、沈教授合作发表以及独立发表的五篇论文我都看过，受益匪浅。正如您所知道的，国内在gmr效应（巨磁阻效应）方面的研究相对滞后，甚至迄今为止仍没有开设自旋电子学方面的课程。” 麻烦是领导的，而且与本系无关。 一个搞凝聚态物理的研究生抢到话筒，迫不及待地说：“章先生，我知道gmr效应是指当铁磁性材料和非磁性金属层交替组合成的材料，在足够强的磁场中时电阻突然巨幅下降的现象。我想问下，gmr效应到底跟铁磁材料磁滞回路之间有什么关系？磁滞回路偏移了对称中心就会导致巨磁电阻效应吗？” 专业问题章程非常乐于回答，走到台边笑道：“确切地说巨磁电阻效应和材料的磁滞回线之间没有直接联系，但不能说没有关系。因为磁滞回线可以反映出交换偏置场，而交换偏置场是gmr阻效应中一个很重要的条件。 第二个问题我有点不太清楚，我想你说的‘磁滞回路偏移了’，应该是指交换偏置系统中磁滞回线的偏移吧，这个只是为了让自旋阀中出现平行和反行的状态，便于观察而已。和gmr效应没有直接的关系。 至于机理。这儿一句两句说不清楚。你可以把联系方式留给我的助理，等回到实验室后再给你寄一本郭教授、沈教授和港大几位物理教授共同编撰的教材，希望能够对你有所帮助。” 他和另外两位中国科学家在香港发现了巨磁阻效应，第二年在德国，他预言了传导电流垂直通过磁性多层膜时cpp-gmr磁电阻效应的存在，并于同年被实验证实，成为国际公认的开发cpp-gmr高密度磁读出头和自旋相关器件的物理依据。 在圣彼得堡大学交流时，他又发现了颗粒膜巨磁电阻。在《自然》杂志上独立发表的四篇论文“影响因子”高得令人惊叹。据说引用次数已高达一万多。 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搞物理研究，尤其凝聚态物理的人都知道这是一个多么了不起的成就。 能得到偶像亲自寄书的承诺，陈思家欣喜若狂，急忙深深鞠了一躬，手忙脚乱的把话题交给另一个同学，旋即挤到一边去找他的助理。 “章先生，据我所知，您除了nb实验室研究员之外，还有一个香港第十大富豪的身份。学术上有成就。商业上也非常成功，您能否给我们分享一下成功秘诀？” 这无疑是同学们最为好奇的问题。提问的话音刚落，礼堂里就响一阵热烈的掌声。 “谢谢，谢谢。” 章程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这位同学，在回答你的问题之前，我必须纠正一个观点。商业上非常成功这个观点不太恰当，因为nb电气是一家制造型企业，从事的是制造业而并非商业，如果我在nb电气有职务的话，我更希望别人称呼我企业家，而不是一个商人。 至于成功，我想每个人对成功都有一个标准或定义，可以说成功是相对的，不过我非常乐意与诸位分享我、nb电气以及nb实验室的成长历程……” 章程娓娓而谈，从15岁辍学卖烟，到特区和姐夫汇合共同创建nb电气，再到遇到郭俊儒、沈心如、黄丽安、孙晓光、林荟娴、魏华铭、谢静雯和姜梅梅等志同道合的同事，给众人讲了一个“坚持梦想，改变未来”的故事。 “……合作精神非常重要，没有如果合作精神，就不会有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今天。然而我发现国内科研人员中的合作精确却比较薄弱，存在不少文人相轻、难以合作的现象，这与科学研究越来越成为集体创造的趋势很不相称。” 励志故事很吸引人，但章程更希望能通过这次演讲和交流改变点什么，他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循循善诱地说：“丁先生1976年获得诺贝尔奖前，实验中参与找美夸克证据的研究人员还不是很多，可现在找顶夸克存在的证据，要有两个以上的实验组，总共800多人共同工作，一起做这篇大‘论文’。 nb实验室也一样，比如我们技术应用学部医疗影像诊断技术研发项目，共有24个子项目团队，近400人共同工作。如果算上委托给系统工程实验室和实验中心的课题，那项目总人数可能上千。 总之，未来的世界正在变成一个‘研究村’。而我国科技界中论资排辈、只愿做‘鸡头’不愿做‘风尾’的现象显然与之极不适应。这里有体制和机制的问题，同时也有科学传统、科学道德等方面的原因。” 都说打人不打脸，他却没有任何顾忌，一点面子都不给。 而他那发人深省的话音，以及一脸诚恳，丝毫不作伪的表情，又让绝大数师生们恨不起来。因为在讲“什么是科学”时，他曾说过一句耐人寻味的话：在疯人院，你只能说医生是疯子！ 换言之，如果z大真已堕落到无可救药的程度，他绝不会说这么多。 一个五十多岁的教授属于少数派，他对侃侃而谈的章程显然不太服气，抢过话筒说道：“章先生，我承认贵实验室在学术上取得了很多成就，但并不意味着你们有权对国内院校指手画脚，往大处说，这是我们中国的内政；往小处说。你这是对我们z大不尊重！” 终于有人表示反对了。章程并没有感到意外。走到讲台边理直气壮地说道：“这位老师或许不太清楚，nb实验室虽然是一家在香港注册、在香港运营的公益性研究机构，但我们的实验中心却设在国内，并于中科协、中科院、qh大学、bj大学等三十多所国内科研机构和院校有着广泛的合作。 同时，我们实验室学术委员会主席、前香港中文大学校长、赫赫有名的‘光纤通讯之父’高坤先生，还是一位爱港爱国的港事顾问。更何况香港再有四年就回归，说到底都是中国人，我认为我们有义务、有责任为国内科学发展尽一份绵薄之力。” 看着那位教授欲言又止的样子。章程接着说道：“对于z大，我是尊重的，尊重z大的历史，尤其z大的老校长竺可桢先生。正因为尊重，我才会来到这里跟各位老师和同学交流，甚至准备代表nb实验室化学中心与z大医学院展开食品安全方面的合作，为此还特别准备了一笔资金。 至于之前所说的那些，也完全是为z大考虑。要知道时代在发展，社会在进步，一旦将来人们发现骗人的保健品和害人的‘瘦肉精’。最早是由z大传播出去，并且成为业界共识。那诸位将很可能被斥之为‘学术败类’，连九泉之下的竺可桢先生都可能因此而蒙羞。” 纸包不住火，国外那么多报纸已经报道了“盐酸克伦特罗”的危害，国内老百姓迟早有一天会知道。况且人命关天，真要是因此死了人、出了事，z大同样难辞其咎。 一位较为开明的教授重重点了下头，接过话题道：“章先生，我们的工作的确存在问题，我谨代表我们医学院向您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您贵姓？” “刘成军，医学院副院长。” “刘院长，认识您很荣幸。” 章程举起打了个招呼，微笑着解释道：“事实上食品安全并非我们nb实验室的强项，之所以提出这方面的合作意向，完全是我们在国内有一个实验中心，而香港卫生福利司和香港渔农署对我们又非常信任，于是委托nb实验室就国内往香港出口的食品进行抽样调查。 换句话说，从今往后只要是国内往香港出口的食品，都需要先到我们在香江特区的实验中心送检。粮油蔬菜、鸡鸭鱼肉，成品、半成品，这个工作量太大了，我们没那么多精力，所以打算与国内四所高校展开合作，设立食品安全实验室，对整个生产过程进行监督和检测。” 刘副院长将信将疑地问：“章先生，这是不是意味着贵实验室会行驶一些政府职能？” “您可以这么认为，不过这在香港和很多西方发达国家很正常，不仅会授权给一些大学和科研机构，而且会授权给一些商会和行业协会，比如签发加工证 、转口证 、转载证 、普及特惠税来源证、零关税原产地证书，以及一些产品质量认证等等。” 与nb实验室合作，就可以颁发往香港出口食品所需的安全证书，不仅具有着非同一般的政治意义，还能大大提高z大的地位。 尽管有着打一巴掌给一甜枣之嫌，但刘副院长仍认为这是一件好事，禁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见校长和几位副校长微微点了下头，立马说道：“章先生，我院全体师生真诚的期待与贵实验室展开食品安全方面的合作。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移驾招待所，就合作事宜进行更深入的交流。” 章程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一脸歉意地说：“刘院长，非常抱歉，事务繁多，今天真没时间。不过您放心，最迟后天上午，我们化学中心的游少均博士，就会代表nb实验室前来与您和各位校领导接洽。”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见校长和几位副校长不想据我所知，刘副院长抑扬顿挫地笑道：“同学们，章先生年少有为，他和他的实验室取了一个又一个举世瞩目的成就，能与他面对面交流的机会可不多。我做个主，耽误章先生一点时间。请章先生再回答三个问题。要具有代表性的。谁先来？” “我！” “刘院长，我先来。” 气氛热烈到极点，离他较近的几排同学不约而同的站起身，谁也不想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女同学优先，你先来。” 一个女同学激动不已地接过话题，垫着脚问道：“章先生，您移民香港，去过德国、美国和俄罗斯。请问您对大学生出国留学怎么看？” 改革开放了，大家才发现美国等西方发达国家不止甩开中国几条街。就是在亚洲，连亚洲四小龙仿佛都比中国强。 很多人看不到希望，有点想法，有点本事的就想出国，有的人想去见见世面掌握本领回国，有的人想去多赚钱再回来，也有的人真的移民了。 台下的一千多同学自然不能免俗，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而考上nb实验室的研究生，无疑是走出国门的一条捷径。 可以说她这个问题。正如刘副院长所说的一样极具代表性，看着台下那一张张满是期待的面孔。章程笑道：“如果你爱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就把他送到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这段时间，每一个有电视机的中国家庭，几乎都在等待这几行字的出现。因为之后刘欢的歌声将响起，《北京人在纽约》的片头会出现。” 礼堂里又一次哄笑起来，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我跟诸位一样，非常喜欢这部电视剧，因为它非常写实，基本上道出了在海外生活的甜酸苦辣。虽然我没这方面的经历，但我身边的同事有，我甚至在硅谷碰到一位中国留学生，国内名牌大学毕业，博士学位，但在美国却干着洗碗工的活儿。 本应该敲击计算机键盘的手指，每天泡在肥皂水里，就为了1000美元的月薪，他忍了。因为洗一个月碗，等于他在国内干三年。而他传回国内的信息，往往侧重‘在美国干一个月等于三年’，而刻意弱化‘洗碗’。 或许正因为两国在物质上差距巨大，加上出国的人传回来的情况从来报喜不报忧，回来也是衣锦还乡，一年赚的钱全买了东西送人，享受一两个星期的羡慕，然后再回去打工。造成了很多人对美国的印象就是遍地黄金，以至于不遗余力不择手段一定要出国。” “章先生，这是不是意味着您不赞成我们出国？” “恰恰相反，我非常赞成大家出国看看，因为两国之间不仅存在着巨大的物质差距，还存在着更大的科技差距。想在学术上有所作为，就必须走出去学习和借鉴西方发达国家的先进科技和经验。” 章程走下讲台，一边跟前排的师生握手，一边循循善诱地继续说道：“我们nb实验室就把向西方发达国家同行学习，与西方发达国家同行交流，作为一项非常重要的活动。比如从香港拉了一条光纤，让香江实验中心的同事能够上国际互联网；又比如在硅谷设立计算机中心，确保实验室在计算机应用方面与西方发达国家保持同步； 为了更好的学习西方发达国家的先进技术，我们80%以上的研究人员，都加入了美国电气及电子工程师协会，我们100%的研究人员都必须熟练掌握英语，并且都有机会出国参加各种各样的学术交流活动。” nb实验室每年只找100个博士研究生，国内名额更少，就算把实验员算进去，也不会超过300个。 某种意义上而言，进nb实验室比考美国常春藤名校都难。毕竟它是一家研究机构，并非一所专门培养人才的大学。 招生细则z大硕士研究生们早就打听的清清楚楚，无需浪费一个提问机会。经刘副院长允许，一个戴着眼镜的男生接过话题问道：“章先生，nb实验室在学术上取得那么多成就，您认为有没有机会获得诺贝尔奖？” 真是一个很容易，同时又很难回答的问题。 章程略作沉思了片刻，满面笑容说道：“诺贝尔奖奖励的是原始性创新科技，对人类整个文明、社会进步都有重大影响作用的成就。而要得诺贝尔奖，必须具备‘努力+机遇+合作精神’三个要素。 很多科学家认识到，积极与诺贝尔奖获得者，及相当水平的大师合作，或成为他们的学生，或者认真拜读他们的论文，利用他们的成果作进一步开拓和发展，是争取诺贝尔奖的‘一条捷径’。但要做到这一点，缺少积极合作的精神显然是不行的。 我们nb实验室有诺贝尔奖级的大师，而且不在少数；我们有非常好的平台，可以拜读大师们的论文，甚至与大师合作；这些年来，我们养成了积极合作的精神，我们在一些领域也取得了一些重大突破，可以说已经具备了一定的获奖条件。” 那个男生又问道：“章先生，那您认为您的同事中谁最有希望？” “我们基础研究学部的十几位主任和副主任，都拥有诺贝尔级的成就，如果今天他们中的一两位会获奖，我一点都不感到意外。但在我们实验室诞生的成就，恐怕只有蔡扬志博士和陈午寿博士所发现的‘碳纳米管’，以及对其进行的一系列深入研究。” 刘副院长等人并不认为他是在自卖自夸，nb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的几位主任和副主任，都是各自领域的学术泰斗。甚至连他自己都是自旋电子学的开创者，如果在国内，如果年龄再大几岁，评个院士都绰绰有余。 最后一个问题就有些市侩了，一个老师居然笑问道：“章先生，您刚才说为了与我校医学院合作，特别准备的一笔资金，能不能透露一下大概有多少？” 章程轻描淡写地回道：“600万人民币，其中500万是仪器和检验设备，另外100万是现金，作为食品安全实验室的正常开支；为聊表歉意，我还要以个人名义向z大捐赠价值400万人民币的电脑。”(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三十四章 巨额收益 bj西郊的一座四合院里，张光明正一个劲给自小疼爱他的姐姐张光仪使眼色。 风向瞬息万变，盼星星、盼月亮，终于盼到腾老将军咽气，正准备大干一场，给nb电气点颜色瞧瞧，没想到才刚刚开始，父亲就把他从沪江喊了回来，一进门就是一顿劈头盖脸的怒斥。 “爸，您先消消气，光明你也是的，不知道香港要回归吗？上上下下都在顾全大局，你倒好，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惹那个nb电气。” 老爷子骂累了，坐在一边直喘气，大姐给了个台阶，张光明急忙端起杯子，走到沙发边说：“爸，我错了，不过这事真不能怨我。现在改革开放，讲究公平竞争，他们倒好，仗着腾老爷子撑腰，大小通吃，连芝麻都不给人留一点，您说哪有像他们那样做生意的？” 张翰君恨铁不成钢地瞪一眼，咬牙切齿地说：“上蹦下跳，打着我的旗号到处煽风点火，是不是想把我气死啊？还做生意，除了做生意你还会做什么？” 张光仪在公司里也有股份，只是作为公正人员一直没抛头露面罢了，这件事她没少掺和，当然不能让弟弟一个人背黑锅，一边帮老爷子按摩，一边嘀咕道：“爸，光明下海您是点了头的，有什么做得不对的地方改就是了，至于发这么大火吗？再说nb电气这事做得的确不地道，不仅光明不服气，陈家老三和吴家老四同样有意见。得罪的人多了去了。” 做生意无可指责。相比副主席家公子。儿子那点生意实在算不上什么。然而事态的发展，让张翰君意识到再由他闹下去肯定会出大问题。 “你们认为nb电气怕得罪人吗？” 他接过茶杯，冷冷地说道：“长江大桥、高速公路、卫星发射，在特区、沪江和南滨有那么多投资，可以说是在国内投资最多、创汇最多的港资企业。更不用说人家还有一个实验室，在香港又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就算没有家，人家在国内一样风生水起。” 长江大桥和高速公路的投资高达几百亿，似乎为了给nb电气一个交代。沪江市委刚调整了老爷子几位老部下的职务。bj这边的情况同样严峻，卫生部那几个曾帮自己摇旗呐喊的司长和副司长相继受到批评，虽然没有点明，但谁都知道与nb电气有关。 一脚踢到铁板上，张光明气得牙痒痒，禁不住说道：“他们就不怕犯众怒？” “犯众怒的事他们干得还少吗？” 张翰君反问了一句，放下茶杯道：“前段时间几乎得罪了整个保健品行业，把卫生部的保健协会和中医药管理局的保健食品协会搞得焦头烂额。事情刚完，那个章程又跑到z大放了一炮，中央不仅没有意见。还非常支持，对你所说的众怒人家根本不屑一顾。” 张光明将信将疑：“中央支持？” “我也支持。” 张翰君一边示意女儿坐下。一边不无庆幸地说道：“保健品医不好病，可也吃不死人。但那个瘦肉精一旦蔓延开来，就会危及成千上万人的安危。主席和总理对此极为重视，一接到中科协和科普所的报告，便要求驻外机构收集国外有关于这方面的资料，并责成卫生部和农业部组织专家对国内使用了瘦肉精的生猪进行检测。 结果不容乐观，抽检的所有生猪内脏中几乎都存在药物残留。美国人不吃猪内脏，尚且有那么多中毒案例。对一点都不浪费的中国人而言，其危害可想而知。” 张光明一直忙于生意，哪里知道学术界的事，连忙问道：“后来呢？” 不等老爷子开口，在卫生部工作的张光仪便介绍道：“事关十几亿人的身体健康，农业部不敢耽误，当即下文严禁β－肾上腺素类激素在饲料和畜牧生产中使用，而姓章的在z大指出的‘盐酸克伦特罗’就名列禁单第一位！” “这么说他干了一件好事？” “人命关天，换作我，我也支持，不然以后谁敢吃肉。” 张光仪重重点了下头，恨恨地说道：“那些责任人，已经不是‘学术不端’的问题了，简直视人命为草芥，丧失了科学工作者最起码的良知。而他违背科学良心的托辞简直令人啼笑皆非，居然称‘如果在论文中介绍了副作用，那我们的论文就发不了’。” “z大的？” “嗯，但最早搞瘦肉精研究的是中科院西川分院有机所，不过由于引进时间较早，国外那会儿还没有发生食物中毒案例。同时只限于研究，并没有进行市场推广，所以责任不是很大，主要问题集中在db农业大学和zj大学。 db农大纯属被两个海归‘怂恿‘，稀里糊涂的立项，一连招了几届研究生，专门培养这方面的人才。当工作组出现在他们面前时，那些研究生们一下子变得无所适从，那两个‘海归’干脆脚底抹油，再次远走国外。” 这跟往饲料里下毒没什么区别，尽管对章程和他的nb电气有这样或那样的意见，但张光明同样认为这件事做得对，不无好奇地问：“那z大呢？” 张光仪如数家珍地说道：“z大的问题最严重，主要责任人不仅明知有毒副作用，屏蔽国外的负面报道，甚至成立公司以技术转让的形式进行市场推广。工商、公安和农业部门正联合对z大的校办公司进行查处，追回市场上所有含β－肾上腺素类激素的饲料。 教育部和中科院为此特别公布了一个《科研道德自律准则》，要求全国科学工作者在和科学研究工作中，秉持科学精神。坚持实事求是。反对弄虚作假、文过饰非。反对不属实的署名和侵占他人成果。反对为个人或小团体的私利而损害国家或他人利益。” 张光明沉思片刻，突然摇头苦笑道：“该出手就出手，不怕得罪人，如果不是他的做法太霸道，我真想跟他交个朋友。” 儿子能这么想，张翰君很欣慰，不无感慨地叹道：“前些年的气功热，现在的保健品热。以及他刚刚揭露的那个瘦肉精，无一不证明学术界有问题。教育部一家，社科院一家，科学院一家，各自为政。 中纪委审查干部，不审查教授，教授有问题哪个机构管？没有。所谓学风建设委员会，比起纪检差得远了。而且专业性太强，隔行如隔山，想管也管不好。甚至管不了。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如果学术界出问题。那第一生产力显然无从谈起。所以连d老都认为nb实验室这么做不什么坏事，可以从外部进行监督，让学术界坚守科学道德，维护学术的纯洁性，捍卫科学尊严。” d老人家都发话了，张光明大吃一惊。 看着他那副忐忑不安的样子，张翰君语重心长地说道：“那个小朋友很聪明，把自己定位成一个科学家，事实上也的确是一个年轻科学家，不管他还是他的公司，还是他的实验室，从来没有在政治上，尤其意识形态上指手画脚，对学术问题却毫不客气，而且每每都指在点子上，可以说为国内科学发展作出了很大贡献。 光明，像这么有才华，有实力的人，你应该像腾家丫头一样跟他交朋友，而不是把他作为对手。说句不中听的话，你也没资格成为人家的对手，我希望你能吸取教训，更希望你能与他冰释前嫌，尽可能挽回负面影响。” 老爷子能说出这样的话，显然受到了很大压力。张光明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忙起身道：“爸，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怎么做？” “去香港负荆请罪。” 儿子能屈能伸，张翰君满意的点了下头，一边示意他坐下，一边叮嘱道：“还有你的那些生意，能做则做，不能做则算。” “爸，我做的是合法生意！” 他打着自己旗号在外面托人打招呼、递条子是有的，但至少没像人家那样强买强卖、空手套白狼甚至走私，然而形势逼人强，张翰君不敢大意，一脸严肃地警告道：“光明，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这件事没得商量，该收手就收手，别到时候连我都保不了你！” 与此同时，利用周末来特区看小外孙的陈正淮，正在实验中心“美食一条街”的小吃店里，跟章程聊这段时间所发生的一切。 “……路桥开发公司一挂牌，中z部和市委就调整了一个副市长、两个副厅长和一个副局长，一个退居二线，其他的被平调到边远省份，全是张家那一系的。” 章程懒洋洋的半躺在塑料椅子里，明知故问道：“陈叔，这跟我又有什么关系？” “别揣着明白装糊涂，要不是你又投资建设长江大桥，又投资兴建高速公路，又给长城工业总公司拉卫星发射订单，上面能有这么大动作？” 陈正淮瞄了他一眼，忧心忡忡地说道：“你不杀伯仁，伯仁因你而死，一下子结束了那么多人的政治生命，这个仇结大了！如果张家东山再起，我看你怎么办？” 就算没有nb电气的事，张翰君也就能干这一届，章程一点都不担心，若无其事地笑道：“冤有头债有主，要怪他只能怪那些为了拉投资，为了拉业务的领导，找我算什么？” “话虽然这么说，但人家却不一定这么想。” “他怎么想是他的事，我还怕他把我给吃了？” 长江后浪推前浪，曾经让人不放心的半大小子，现在已经是赫赫有名的香港大富豪兼年轻科学家，国内这些烂事对他而言还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躲得远远的，谁也拿他没什么办法。 陈正淮意识到自己是在杞人忧天，不无自嘲地笑道：“是啊，你现在翅膀硬了，用不着我操那个闲心。忘了告诉你，来前我打辞职申请，能批最好，批不下来就办停薪留职。” 陈宝琳早不想他继续当这个官儿，章程忍不住打趣道：“陈叔，其实您还能干几年，就这么退是不是太可惜了？” 陈正淮显然想通了，回头看了一眼睡得正酣的小外孙，呵呵笑道：“有什么可惜的？我想好了，以后要好好享受生活，帮文明和宝琳带带孩子，钓钓鱼，有时间再旅旅游，陪你许姨看看祖国的大好河山，又不是没这个条件，怎么着都比当那个官儿强。” “享受天伦之乐，我支持。” “这还差不多，回头记得给我一张nb航空的vip卡，我也想去德国和俄罗斯看看。” 正说着，陈宝琳和夏遥从外面走了进来，二人跟吧台里的陈小翠打个招呼，坐到他俩身边问：“说什么呢，这么高兴？” “说我退休后的生活呢。” 丁爱国退休了，陈士康退休了，得知陈正淮也要退休，夏遥吃吃笑道：“陈叔，这么一来，您和丁叔、长河他爸和我爸能凑一桌麻将了。” 陈正淮哈哈大笑道：“一个在南滨当市政府顾问，一个当老板，一个天天去保安新厂区上班，我有的是时间，关键是他们没时间。” 陈宝琳笑道：“爸，你也可以做点小生意嘛，要不把这个店盘给你，让你天天有事干。” “这也行，不过要等我赚到钱，才能给你盘店的钱。” 不等陈宝琳开口，章程便摇头道：“陈叔，您千万别上她的当。nb电器下个月就搬，搬走之后这里会增加很多新的生活设施，其中包括十六个高档餐厅，米其林三星水准，竞争那么大，这个店没前途的。” “真的？” “嗯，等搞好之后，您不用出国就可以品尝到全世界的美食。顶级厨师料理，谁还会吃包子？” 陈宝琳狠瞪他一眼，假作生气地说：“砸我饭碗，还好意思说。” “宝琳姐，有竞争才能有进步，像你这样一成不变，迟早会被社会淘汰，这社会发展的自然规律，哪里是什么砸你饭碗？” 陈宝琳并非没有准备，早在三个月之前，就对香港的美食进行了一次考察。nb电器一搬家，她就会在实验中心开一个新店。 听丁文明说美国bnb这段时间搞得不错，夏遥又不关心公司事务，好不容易逮章章程，自然不会错过这个满足好奇心的机会，她话锋一转，急切地问道：“三儿，美国bnb新闻网都在播什么，据说现在非常火。” 陈正淮对此也很感兴趣，禁不住问道：“扭亏为盈了？” 章程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说道：“扭亏为盈还为时尚早，不过也快了。我们有一档益智类节目，叫《谁想成为百万富翁》，上期的收视观众已经达1900万人，创下了美国历史上所有电视节目收视率的最高记录。” “谁想成为百万富翁？” “嗯，谁能答对15道题，就能赢得100万美元的奖金。”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事实上不仅美国bnb，德国bnb、中东bnb和俄罗斯bnb也有各自的版本，同时开播，都取得了很高的收视率。尤其在美国，那些没有安装有线电视的观众，为了能够收看到节目，特别去订购回声星通信公司的卫星电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四大电视台今年至少能获得8亿美元的净收益。” “这么说投资一年就能收回来？” “所以说节目创意很重要，另外我们自己投资拍摄的《中国人来了》和《越狱》也非常受欢迎。如果把版权出售算进去，净收益很可能达到10亿美元。”(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三十五章 没钱的富豪 去年以20多亿美元资产，被评为香港第十大亿万富豪。 今年nb电气盈利远超去年，除了异军突起的bnb新闻网之外，还有nb电子、nb医疗和nb电器三大“现金奶牛”。尤其nb电器那豪不起眼的高压绝缘子，以瓷质高压绝缘材料所望尘莫及的机械和绝缘特性横扫国内外市场，从上市到现在已完成160多亿港元销售额。 电气及电子工程师协会（ieee）甚至为此制定了一套全新的国际标准，让nb电气拥有了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核心标准专利。 算上nb银行利润增长所带来的收益，陈正淮赫然发现眼前这位的身家，很可能较去年翻一番，禁不住笑道：“三儿，如果年底再排亿万富豪榜，那你岂不是能够进前五？” 资产这东西真是很难算，如果把英镑投机也算上，进入香港富豪榜前三名都有可能。 人怕出名猪怕壮，章程可不希望像李先生一样成为好人和坏人都关注的目标，摇头笑道：“陈叔，美国首富说过一句话，当你有了一亿美元的时候，你就明白钱不过是一种符号，简直毫无意义。我们中国也有‘家财万贯三餐饭，广厦千间一张床’的说法，所以名次不名次真没什么。 为了家庭，为了孩子，为了公司，为了实验室，我已经准备好了退出那个榜，就等容大律师跟国内、美国、德国、沙特和俄罗斯的法律人士确定最终方案。” 那个榜是你想退就退的，陈正淮糊涂了：“什么意思？” “夏遥，还是你给陈叔解释吧。” 这是二人的共同决定。见他把机会让给自己。夏遥会心地笑道：“陈叔。宝琳姐，美国崇尚个人奋斗打天下，很多通过艰苦创业而成功的美国企业家不相信财富可以传代，我俩认为很有道理。 因为金钱往往不但不会给孩子们带来幸福，反而有可能对孩子带来伤害。我俩不希望他们在钞票堆中长大，一辈子不愁吃喝，无忧无虑，最终养成挥金如土、逍遥度日的坏习惯。所以趁他们还小。还没出生，把钱都捐出去，让他们在正常的环境里生活。” 随着nb电工、nb电子的发展，随着丁家资产在恒指期货和英镑投机中的获利，陈宝琳现在也已成为一个名副其实的亿万富豪，只不过计算单位是人民币而不是美元。 对于钱多了就成为一串数字的说法，她很认同。 然而认同归认同，但怎么都无法理解眼前这小两口的做法，不禁脱口而出道：“那么多钱说捐就捐，你们是不是糊涂了？” “没糊涂。我们清醒的很。” 夏遥与丈夫对视了一眼，耐心地解释道：“这么做有好几个原因。首先公司大调整之后，管理层要为所有股东负责，不能再像以前那样直接把利润往实验室砸，至少说不能让其他股东承担委托研发项目之外的捐赠； 再就是公司业务遍及全球，在国内、德国、美国、中东和俄罗斯的固定资产越来越多，早晚都要面临一个传承的问题。而德国和美国等发达国家又要征收高达50%以上的遗产税，与其到时候被各国政府收走一半，还不如捐出去博个好名声，落个心理安慰，并对子孙后代有个安排； 最后就是钱太多容易树大招风，我们将来不想定居国外，更不想成为沈万三，早捐出去早好，省得被总被人惦记。” 看着陈正淮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章程微笑着补充道：“更关键的，美国遗产继承采取的是先征税再继承的规矩，继承者必须先缴纳现金税款，然后才能继承遗产。也就是说孩子们将来要是拿不出来足够的钱先交税，那我俩在美国的资产就会便宜美国政府。 真的，曾经有一位美国总统，死后留下一座依山傍海的别墅，但是子女无力筹措税金，最后房子被收归公有，这样的例子不胜枚举，而我们又不可能把在美国的所有资产套现并回来至香港，除非公司不打算以后在美国开展业务。” 上亿美元说捐就捐，陈正淮怎么都无法理解，忍不住提醒道：“三儿，你赚点钱容易吗，这么大的事还是想清楚再说。况且你们还年轻，用不着这么早就考虑那些问题。” “有些问题是不能拖的。” 章程笑道：“陈叔，您是不知道美国现在的个人所得税有多高，像我这样的每赚100美元，要有44美元交给美国政府。而每捐赠3美元，美国政府就会减免1美元甚至更多的税收，同时还会免去地产税的征缴。 更重要的是，把钱捐出去只是慈善行为的一个开始，我可以通过一系列手段参与善款的管理，家族成员将来依然能够继续掌握财富的使用权。而为此设立的慈善基金，则相当于成立一个商业公司，虽然属于非营利组织。但和公司一样也可以经商，可以把经营的收入作为基金增值部分，可以把一部分用于各种开销。” 陈正淮似懂非懂问：“是不是相当于把钱从左口袋放到右口袋？” “可以这么认为，因为我在美国的基金会成立后，资金会委托‘钻石资本’理财，并向的为公司、为实验室服务。不过资金的最终用途还是慈善公益，而我、夏遥和包括晴晴在内的孩子们，将来可以通过慈善年金、慈善余款信托基金等方式，获得稳定的现金收入。” 陈宝琳沉思了片刻，突然问道：“把钱先捐给你设立的基金会，然后再委托‘钻石资本’理财，再借给公司经营，一部分资金用于增值。一部分资金用于慈善公益。一小部分资金给你们全家人开工资？” “差不多。就这么个意思。” 章程探头看了一眼正在左太太店里“打工”的小章晴和马格达雷娜的儿子奥古斯特，不无得意地笑道：“我将来会像巴菲特一样，让孩子们参与慈善计划，通过慈善活动教孩子们如何管理财富，并向他们灌输慷慨给予的价值观念。 既可以避税，又可以赢得名声，还可以保证孩子们一生衣食无忧，更可以通过基金会的约束机制。防止孩子们花天酒地，并通过基金会的慈善事业对他们进行品德熏陶，让他们成为道德高尚、举止文明、拥有地位的人，一举多得，何乐而不为？” 孩子们将来有本事自己创业，或者做自己喜欢的事，再不济也可以参与慈善事业，受人尊敬，不会好逸恶劳，夏遥非常支持这种财富处理方式。喝了一小口豆浆笑道：“卡内基曾说过，带着巨富死去。是一种耻辱！巴菲特和盖茨都相信 ‘再富不能富孩子’的教育原则，宁愿将钱捐献给社会也不愿多给钱让孩子去挥霍。 外国人能，我们为什么不能？儿孙自有儿孙福，所以我俩想好了，一个人成立一个基金会，请专业人士打理那些个人资产。” 太前卫了，一时半会陈正淮真有些难以接受。 陈宝琳倒认为这未尝不是一个为子孙后代作想的好主意，想了想之后低声问：“那你们的基金会是怎么运作的？” “我把我在公司的个人股份都捐出去，设立一个‘nb科学和教育基金会’，股权收益的60%捐给香港nb实验室，20%作为教育基金视情况捐给全世界范围内的大学、中学和小学，15%作为助学金，资助那些上不起学的孩子们，剩下的5%作为基金会正常开支、年金和余款信托基金。” 表面上看的确全捐出去了，事实上跟现在并没有什么区别，因为他赚的前不是砸进nb实验室，就是捐给国内外的大专院校。至少说还在公司股权收益的5%中，留了一部分给他们自己和孩子们。 把钱不当钱，陈宝琳不知道说他什么好，干脆回头问道：“夏遥，你的呢？” “我不用重新设立，就现在的nb慈善公益基金会，资金来源是他在鑫盛和钻石的股份，将来也可视情况委托其他的理财机构。我们会把每年收益的20%作为善款，专门用于改善亚非拉等发展中国家和不发达国家的医疗条件，如果有需要的话，还可以给战争和自然灾害所造成的难民提供资助。” 夏遥顿了顿，接着说道：“慈善公益基金会也有慈善年金和余款信托基金，我们不一下子全捐出去，而是细水长流，有那么多慈善年金和余款信托基金，我想管三五代还是没问题的。” 陈宝琳又问道：“那一个孩子将来每年能拿多少钱？” “十几万美元应该有吧，主要看全球经济环境，具体多少会参照美国中产阶级的生活水平。不过他们真要是混到靠年金度日的份儿上，那表明我们的家庭教育太失败了。” 十几万美元，对孩子真不是一点两点抠。 陈正淮彻底服了，想了好一会儿才忧心忡忡地问：“夏遥，万一孩子们将来有病有难怎么办？” 夏遥拉着丈夫的手，嫣然一笑道：“如果在基金会工作，那基金会就会给他们提供全额医疗保险。从内心来讲，我不希望他们堕落到去基金会工作的地步，我们会从小培养他们独立生活的能力，比如让晴晴去左太太店里帮忙。” “那香港太平山顶的房子将来给谁？” 不等夏遥开口，章程毫不犹豫地说道：“捐，谁都不给，不给他们留任何幻想，不给他们留哪怕一点好逸恶劳的机会。” 眼前这位是说到做到，陈正淮感慨万千地叹道：“这个消息一公布，香港又该热闹了。” 几十亿美元的资产全部捐出去，必然会引起轰动。章程笑了笑，轻描淡写地说道：“实验室今年没什么重量级的成果，市民们对实验室搞那么豪华又有些意见，这个消息公布完之后，应该能消除不少杂音。” 陈宝琳可没那么乐观，紧盯着他双眼，一脸严肃地说道：“三儿，你捐多少姐不管，关键是捐完之后公司怎么办？” “你是指我的股权谁做主？” “嗯。” “不是说得很清楚吗，由nb科学与教育基金会说了算，而只要我还活着，基金会就得由我说了算，所以根本无需担心这些问题。更何况公司事务我本来就不打算再管了，只有不管它才能拥有自我发展、自我纠错的生命力。” “折腾这么多年，真不知道你到底图什么。” “图实验室啊，”章程指了指小店外走过的几个研究员，意味深长地笑问道：“宝琳，你每天在门口看着科学家们走来走去，难道没一点成就感？”(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三十六章 当仁不让 说捐就捐，章程和夏遥并没有开玩笑。 所有股份全部捐出去了，nb实验室120万港元的年薪、两大基金会的慈善年金以及余款信托基金，成了小两口的主要收入来源。 不出陈正淮所料，消息一经公布，不仅在香港掀起了轩然大波，连美国、德国、中东、俄罗斯等国家和地区的媒体都对此进行了报道。一时间风头无二，搞得福布斯等财富评选机构都不知道该不该把他往今年的财富榜上排。 鉴于他的个人资产已经缩水到了无法承担安保开支的地步，刚聘请的“nb科学与教育基金会”主席、前汇丰银行英籍高管约翰-麦奇生在记者会上宣布，为感谢他对科学和教育慷慨地捐赠，基金会将承担他们夫妇“有生之年”的安保费用。 记者蜂拥而至，太平山顶根本没法住。 一家三口躲到清水湾半岛科大总部依然清静不了，试图以此树立nb实验室正面形象的高校长，居然引狼入室的放进十几个记者。 “章先生，我是卫视记者顾晓倩，请问您和章太慷慨的捐赠，是不是意味着希望过普通人的生活？” 章程抱着惊恐不安的小章晴，边走边笑道：“顾小姐，我的生活一直很普通，也很正常，捐赠前一天三顿饭，现在还是一天三顿饭，并没有因此而改变。” “章先生，您难道没想过给章小姐将来留点资产吗？” “我对我女儿有信心，她是我骄傲。我相信她将来一定能够自食其力。能够成为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才。” “章太太。我是《申报》记者李亚，能否给我一个机会给您作一个专访？” 夏遥在马格达雷娜的护卫下，摇头笑道：“抱歉，我等会就要去医院做检查，真没时间接受您的专访。” 走进电梯，整个世界终于清静下来。章程拍了拍她的胳膊，不无歉意地说道：“老婆，就一阵风。过段时间他们就没兴趣了。” “知道，我没事的。” 夏遥担心的是孩子，一边抚摸着小章晴的额头，一边和声细语地说：“晴晴，别怕，他们是看你漂亮，可爱，想给你拍照。等爸爸忙完了，我们还跟哥哥一起去实验中心给左阿姨帮忙好不好？” 暑假期间，打工赚钱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活动。去左太太店里当“迎宾”兼“服务生”，既能锻炼她的独立生活和社交能力。又能提高语言水平，所以在夏遥看来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令她啼笑皆非的是，小章晴眨了眨眼，突然冒出句：“妈咪，昨天下午有一个客人没给我小费。” 这么点孩子站在那里容易吗，居然一分钱都不给，夏遥同仇敌忾地说：“太过分了，下次再遇到那个客人，让他自己去找座位。” “嗯。” 看着女儿煞有介事的样子，章程乐了，禁不住笑问道：“晴晴，能不能告诉爹哋你现在赚了多少钱？打算怎么花？” 小章晴仰着脑袋想了想，得意洋洋地笑道：“我现在一共有1245港元，还有220元人民币，我不想花，我要像哥哥一样存起来，等回约翰内斯堡时请丹吃大餐。” 丹是她在约翰内斯堡唯一的朋友，生活在贫民区，她能够想到过得远不如她的小朋友，章程非常欣慰，把她放下来，拉着她的小手说：“我相信丹肯定会非常乐意接受你的邀请，不过要等妈妈生完弟弟之后才能去，到时候我们一起去。” 小丫头满是期待地问：“那是什么时候，圣诞节吗？” “今年去不了，最快也要到明年，不过你可以给丹写信，不会写字没关系，可以把你想说话画出来，然后爹哋和你一起去邮局寄。” “我会写我、你和妈咪的名字，还会写圣诞快乐。” “晴晴真厉害，等上了一年级老师会教你给多的字，到时候想写什么就写什么。” 孩子是需要鼓励的，小章晴兴奋不已地说：“哥哥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 “哥哥不是不会写，而是不懂英语，就像你不太懂中文一样。他的德语非常好，你完全可以向他学习，等学会了我们将来去德国旅行时，就可以用德语跟德国的小朋友交流。” 夏遥急忙道：“又要学英语，又要学中文的，已经够辛苦了，别给晴晴那么大压力。” “我会写中文名字，我还会说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吃饭和你好。” “嗯，晴晴真个语言天才！” 章程又夸了一句，从马格达雷娜手上接过公文包道：“好啦，爸爸开始工作，你跟妈妈去天台玩，那里有个小花园，还可以烧烤。” 事实证明一番苦心没白费，他刚走出电梯，小章晴就挥着小手说道：“爹哋再见。” “晴晴再见。” 上班时间，技术应用学部办公区显得格外忙碌，各项目骨干聚集在一间间办公室里汇总研发进度，讨论所遇到的难题，确定新的研究方向。 现在的条件还做不到无纸化办公，传真机里不断吐出下面几层实验区，或香江实验中心的实验数据。电话此起彼伏的响不停，有香港几所大学打来的，有后勤部门的，也有香江实验中心的，把来自港大、中大和科大的十几个实验员忙得焦头烂额。 相比之下，石墨项目办公室则显得有些冷清。 负责石墨提纯的徐嘉祯去了保安新厂区实验基地，田咏兼科大讲师，今天上午正好有课；从事理论研究的蓝鸿哲受南洋理工大学物理系邀请，正在新加坡进行学术交流；贾华美和向雨梅带着他们的助手在九楼做实验，没有特殊情况不会上来。只剩下孙晓光和魏华铭两个项目协调人。 章程刚绕过一堆半人高的资料。正准备翻看上周的实验日志。孙晓光就似笑非笑地问道：“章同学，从有钱到没钱的感觉怎么样？” “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感觉可以归纳成一个字，那就是爽！” “真的？” “骗你干什么，不信你可以试试。” 孙晓光哈哈大笑道：“我倒是很想爽一下，关键没那个资本，而且我媳妇也你媳妇那么好说话。管她要钱简直是管她要命。” 魏华铭摘下眼镜，合上文件夹笑道：“猴子，这是不好比的，章程的亲朋好友该安排的都安排好了，一个比一个过得滋润，没有任何后顾之忧。你我就不同了，有那么多亲戚需要接济，真要是那么干，还不被七大姑八大姨骂死！” 亲戚们没意见，不等于朋友们没想法。章程翻看着实验日志笑问道：“老孙，老魏。我这么做同事们没什么想法吧？” “钱大多捐给了实验室，说白了还是为了大家伙，怎么可能有想法呢？” 正说着，一位不速之客在林志国的陪同下走了进来。 “顾先生，您怎么亲自来了？” 虽然近在咫尺，但没有特别重要的事，章程几乎不会主动联系顾先生，上次见面还是去年结婚时。 “正好路过，顺便上来看看，”顾东城朝起身相迎的孙晓光和魏华铭微微点了下头，满面笑容地问道：“怎么样，忙不忙？” 再顺路也顺不到清水湾半岛来，他亲自登门，肯定有什么事，章程立马走到门边笑道：“不忙，顾先生，办公室太乱了，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要不我们去茶水间。” “客随主便，听你的。” 走进茶水间，顾先生就调侃道：“你做事总是那么出乎人意料，那么大手笔，一点都不犹豫，一点余地都不留，这不是把我们架在火上烤吗？” 章程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笑道：“您老为体育、教育和社会公益捐那么多，连对面那栋楼都是以您命名的，国内外有口皆碑，怎么烤也烤不到您啊。” “不管怎么做，像这么大手笔我是做不到。” “顾先生，您跟我不一样，几位公子都三四十岁啦，都在集团有职务，都为集团发展作出过贡献，要考虑的事情肯定比我多。毕竟晴晴还小，自己的那个还在他妈肚子里，我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这番话说道顾东城心眼里去了，感慨万千地叹道：“是啊，像这些事做在前面，永远比做在后面好。” 他要为怎么分家产操心，自己和夏遥则完全不需要考虑这些，并且不管将来生几个和收养几个，都能保持家庭和睦。至少不会因为谁继承家业，谁继承多少而发愁。 “顾先生，您亲自登门，肯定不是问我这些琐事吧？” “几十亿美元说捐就捐，这可不是什么琐事，不过我来找你真有一件大事。” “什么事？” 顾东城接过他刚泡好的茶，紧盯真他双眼说：“bj正在申请2000年奥运会，到底谁能胜出，再过两个月就会在摩洛哥的蒙特卡洛揭晓。希望很大，意义更大，可以说是我们这个民族的梦想，不仅国内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热情，连海外的很多华人企业都非常支持，事关民族自信，我想请你出面帮着呐呐喊、助助威。” 2000年申奥失败，给章程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 国内宣传太热，正如顾先生所说的那样，投入了百分之百的热情！上上下下志在必得，甚至准备好了开庆功宴，然而事与愿违，最终竟以两票之差与2000年奥运会的举办权失之交臂，不知道多人因此而流下了伤心的眼泪， 顾先生和他家大公子在一线主动做国际奥委会委员的工作，很多人都说有他们父子相助，犹如bj代表团又增加了两位国际奥委会委员，一旦申奥失败。他失望可想而知。 章程沉思了片刻。抬头道：“顾先生。作为一个中国人，我当然希望中国能举办一次奥运会，毕竟这能大大提升民族士气，增强民族自信心。但回过头去看申奥历史，我又发现极少有哪个国家的城市能够一次申请成功的，希望越大，失望也就越大，我认为您老要有失败的思想准备。” “你不看好？” “大环境如此。我实在乐观不起来。” 顾先生显然有这方面的担忧，放下茶杯抽丝剥茧地分析道：“现在最有竞争能力的申奥城市是bj和悉尼；bj的主要支持者是亚、非、拉美第三世界的委员，这三大洲共有46名委员，他们不可能全部都支持bj，但其中大部分将支持我们。另外，还会有部分欧洲及北美委员投我们的票。 悉尼的主要支持者是欧、美、大洋洲的委员，但这些人也不会是铁板一块。bj如要获胜，可能在第三轮，如果第三轮表决的结果剩下bj、悉尼和曼彻斯特，那么。进入第四轮时，我们将处于不利地位。但也不是没有获胜的可能。所以我认为无论是bj或悉尼获胜，票数都将是十分接近的，最多三票左右。” 到底是致力于体育事业的，投票结果基本上被他猜了个**不离十，章程低声问道：“这么说bj也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 顾先生揉了揉太阳穴，凝重地说道：“申奥进行到这一步，全国上下都志在必得，这个时候只能言胜，不能言拜，所以我才来求你帮忙。” “我能帮什么忙？” “有传言德国奔驰汽车公司总裁会在宣传片中发言，介绍柏林的文化、体育等设施。这给了我很大启发，你在国际拥有那么好的声誉，那么高的知名度，如果也能站出来帮bj代表团呐喊助威，一定能够增加几分胜算。” nb电气与俄罗斯政府关系密切，与沙特和科威特政府关系也不错，夏遥的“nb慈善公益基金会”又刚宣布将在纳米比亚等六个非洲国家各捐建一座医院。nb电气出面游说这些国家，肯定比中国政府管用。 毕竟俄罗斯和纳米比亚只会支持柏林，沙特和科威特摇摆不定，关键时刻很可能会被美国左右，而中国与这些国家的关系又实在很一般，比如对老叶搞垮苏联有意见，比如在海湾战争中投了弃权票。 难度很大，但如果关键时刻能把因身体原因未能去摩洛哥的埃及委员，以及因政治原因护照被扣的保加利亚委员顺利出席，再拉拉在前几轮投票中支持柏林的东欧国家支持bj，那赢得2000年举办权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想到眼前这位致力于体育事业的老人，最终没能坚持到2008奥运会，章程毅然说道：“顾先生，我愿意为申奥尽一份绵薄之力，甚至有相当把握帮bj赢得举办权，但我的意见bj方面必须认真接受，并且不折不扣的落实。” 请他出面可不是一件容易事，也正因为考虑到这一点，d老才委托顾先生上门，而不是通过腾溪传话。 顾东城欣喜若狂，紧抓着桌沿问：“都有哪些意见，能不能说具体点？” 章程回忆了一下这次失败的经验教训，异常严肃地说道：“首先，在投票结果宣布之前，国内不要进行核武器试验，尤其氢弹试爆。因为那么一来，别人会怀疑中国在和平上的主张，而奥运又恰恰是和平的象征。” “在这个关键时刻，应该不会搞吧？” “难说。”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其次，聘请bnb新闻网的资深记者担任代表团的新闻顾问，所以申奥官员的发言都必须以顾问审核过的新闻通稿为准，不该说的话一句都不能说，因为一旦被居心叵测的西方媒体断章取义，后果将不堪设想。 同时要对代表团全体成员进行一周的封闭式培训，因为一旦到了蒙特卡洛，他们就会被记者包围，根本绕不过tam事件、人q问题、bj的环境、中国有没有m主等问题。” 这又不涉及国家机密，况且d老之所以请他出面，很大程度上与bnb新闻网有关。因为放眼全世界，能帮中国政府说话的西方新闻媒体实在是凤毛麟角。 “我想这个提议bj代表团是求之不得。”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继续说道：“再就是把广都远洋运输公司从中国远洋运输总公司独立出来，并在最短的时间内与nb电气合资，最好能让nb电气控股。” 顾先生糊涂了，一脸疑惑地问道：“为什么，难道你真对航运感兴趣？” “顾先生，要不是看在您老的面子上，我绝不会接这个烫手山芋的。之所以这么做有我的原因，过几天您就明白了，现在真不能说。另外合股的账目请他们做漂亮点，一定要经得起推敲，等事情完了再把股份转让给香港的其它中资机构。” “还有没有？” “有，太多了，比如给委员们看的介绍片怎么拍，比如派哪些人去蒙特卡洛，到了蒙特卡洛之后该怎么做，在蒙特卡洛巴黎饭店的接待室怎么布置……都需要进行精心策划。 总之，宣传方式、公关方式要有力度，像以前那种经过很多次精心排练的，非常精美、完美的、声势浩大的群众运动方式，一概不能采用。因为那么一来，代表团与西方民众和媒体的交流过程中很可能会出现隔膜。” nb电气从成立之初，就开始参加各种各样的国际展会。随着业务不断增加，现在已经发展到几乎每天都要参加一个国际展览的程度，拥有着不仅国内企业没有，连香港公司都不具备的丰富的国际公关经验。 去年的危机公关，甚至让美国政府出了大丑。 看着他斩钉截铁的样子，顾先生激动不已地说：“只要你愿意出面，我想这些都不是问题。” 想到正在天台上陪小章晴玩的妻子，章程意味深长地说：“顾先生，过几天您会发现，为了帮bj赢得举办权，我会付出很大很大的代价，甚至连夏遥生孩子都没时间在她身边，所以bj也必须给我一个承诺，今后五年内不要因为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来烦我。” 顾先生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低声说道：“章程，申奥能否成功对这一届政府太重要了，我相信只要付出了总能得到回报。” 这可是天大的人情，等“银河号”被山姆大叔盯上后，他们想不欠这个情都难。 章程再次权衡了一番，蓦地起身道：“顾先生，事不宜迟，您老现在就给bj打电话，必须在三天内办好广都远洋运输公司的事，我也要做相应的准备。” “其它事都好办，唯独这件事你让我怎么跟那边解释？” 没发生的事怎么解释，章程挠了挠头，信口开河地笑道：“就说我贪得无厌，想不花一分钱要几条船搞航运。nb电器和nb电子有那么多要发往海湾的货，请他们利索点，别耽误公司赚钱，毕竟nb电气只有赚到钱，我才有钱捐嘛。” 这个理由够充足，因为人家把所有资产都捐出去了，根本不会图你那点国有资产，之所以这么做肯定有他的原因。 顾先生微微点了下头，边走边笑道：“好吧，我现在就给那边打电话。”(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三十七章 一百赌一万！ 离国际奥委会评选2000年奥运会举办城市仅剩两个半月，如果历史没太大变化，那离美国佬盯上“银河号”货轮仅剩12天！ 时间太紧，必须争分夺秒。 顾先生一得到bj方面的回复，章程便跟夏遥和女儿道了个歉，马不停蹄地赶往葵青区nb电气总部。 来意电话里早说过，公司总裁吴金华、高级副总裁许桑成、主管发电与输配电业务的副总裁陈浩、主管新闻传媒业务的副总裁丹尼尔、主管负责金融和航空等服务业务的副总裁谢呈晖已放下手头上的工作，正在六楼大会议室里讨论nb电气参与bj申奥的利弊。 港大副校长陈润教授、立法局沈立信议员、容汉中大律师、香港工商管理学院院长谢伟昌等十几位非执行董事，也正在赶往公司总部的路上。 在车里，章程总结了一下后世93申奥失败的经验教训，并制定了一套大致的应对策略。现在的当务之急是要与bj方面进行沟通，如果各干各的，没有一个统一规划，那不管这边做多好都没用。 于是一走出电梯，就对等候已久的事务部主管宋佳说：“宋主管，请你准备四台传真机，把传真号尽快告知顾先生，并派专人值守。” “好的，章工，我这就去安排。” “夏遥和晴晴呢？”二姐章琳是董事会成员，这么重要的会议自然不可能缺席。 章程一边跟吴金华和许桑成等人点头致意，一边轻描淡写地说道：“马格达雷娜送她们去实验中心了。正好陪陪她妈。这段时间估计不会回来。” 章琳微微点了下头。让开身体笑道：“进去吧，姐夫、李总和文明一会儿就到。” 他上次来总部还是春节值班，小事从来不管，连管理架构调整以及个人股份捐赠那样的大事，都是在电话里与董事会成员和公司高管沟通。今天抛下妻子和养女一反常态的过来，可见对bj申办2000年奥运会有多么重视。 吴金华顾不上客套，他刚坐下便急切地问：“章工，参与申奥是不是与中国公司前段时间所遇到的麻烦有关？” 章程摇头笑道：“麻烦已经解决了。之所以请你召集董事和独董开这个会，完全是为了公司的未来。” 作为掌管公司新闻传媒业务的副总裁，丹尼尔的消息极为灵通，禁不住笑道：“女士们、先生们，从两年多的较量上看，悉尼和bj已经遥遥领先于其他申办城市，至少对新闻传媒业务而言，站在胜利者一边无疑是最明智的选择。” 章琳扑哧一笑道：“亲爱的副总裁先生，您是要2000年奥运会的独家转播权，还是打算以此敲开中国新闻传媒的大门？” bnb新闻网现在是如日中天。旗下的几个综艺或综合频道，凭一档《谁是百万富翁》的小成本益智类节目。横扫美洲、欧洲和海湾国家，让所有竞争对手瞪目结舌。 美国bnb娱乐频道的植入式广告收入，已达到两亿八千万美元；德国bnb综合频道黄金时段的广告，已炒到120万马克每秒；中东bnb综合频道从《谁是百万富翁》开播到现在，已赚取了高达9000多万美元的利润； 虽然俄罗斯经济糟糕到极点，但经济越糟糕人们越希望能够一夜暴富，而且俄罗斯bnb不像美国bnb局限于有线电视网和卫星电视，在高层的帮助和银弹攻势下与各地方电视台达成了一系列落地协议，信号覆盖全俄，收视率超过bnb在俄罗斯之外的任何一个国家。 中国人口是俄罗斯的近十倍，俄罗斯尚且能取得几千万美元收益，如果能在中国开展电视业务，可以想象会是一个怎样的前景。 正如章程所预料的一样，丹尼尔爽朗地大笑道：“章小姐，如果可以的话，两者我都想要。” 只要少报道点别人不爱看的，不是没这方面的可能，后世的草鸡台不是干得红红火火吗？章程相信帮bj赢得举办权，帮这一届政府接下“银河”号那个烫手山芋，避免一次奇耻大辱，这些都不是问题。 章程微笑着环视着众人，兴致勃勃地说道：“诸位，在我看来这对丹尼尔总裁的新闻传媒业务是一个机会，对公司的其它业务也是一个机会。更重要的是，这无关政治，可以理直气壮地赢得我们想要的东西。别的不说，就三峡工程和奥运场馆建设这两块大蛋糕，我们就能分得属于我们的那一份。” 利大于弊，这一点毋庸置疑。 毕竟支持bj申奥的海外企业和海外名人数不胜数，连赫赫有名的美籍华人陈香梅女士都在为此奔走，nb电气是一家华人企业，站在bj这一边无可厚非。 吴金华权衡了一番，不无担心地说道：“章工，悉尼的基础设施和环境都比bj要好，另外澳大利亚已连续三次申办，不少委员对澳大利亚有某种同情，他们具有比bj更大的优势。如果我们参与进去，最终却无法胜出，那对公司甚至实验室都不是一件好事。” 章程在电话里说得很清楚，nb电气要么不参与，参与就要掌握最后两个半月主动权。换言之，赢了皆大欢喜，输了人家肯定会把责任推到nb电气身上。 许桑成同样有这方面的担忧，一脸凝重地说：“章工，不管香港会不会被中央政府收回，我们都是中国人，为bj申奥尽一点绵薄之力也都是我们这些中国人应该做的。或许可以换个方式，比如给bj奥申委捐款什么的。” “陈总，你认为呢？”章程把目光转移到前发电与输配电集团总裁。现nb电气执行副总裁陈浩身上。 “上个月我刚去过bj。” 陈浩是个土生土长的bj人。当然希望公司能够全力以赴。起身说道：“我发现bj的准备工作非常深入，大街小巷到处都是申奥横幅，报纸、电台、电视台密切关注着申奥的进展，人们的t恤上、旗帜上、高楼上、甚至热气球上，到处都画着申奥的标志；相声中、小品中、评书中，甚至流行歌中，也都喊着申奥的口号； 为了承办2000年奥运会，为了实现我们这个民族久违的心愿。bj人乃至所有中国人都憋足了一口气，拧成了一股绳。可以说赢得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成了每个中国人心中最美丽的梦。 许总刚才也说了，不管我们现在持哪国护照，都改变不了我们是中国人这个事实。而相比bj奥申委，在这样的国际公关上我们更具优势，完全有能力、有条件为bj申奥提供帮助。” 不管他这个bj人，还是总部外的香港市民，尽管对国内有着这样或那样的不满，可一旦事关民族感情。大家的态度就会变得极为一致。 章程甚至清楚的记得，成功赢得2008年奥运会举办权时。香港市民自发举办了各种各样的庆祝活动，人们脸上洋溢的笑容，都是发自内心的。 至于以后与内地形成的隔膜，与政治、经济，与一连几届只知道坐等中央优惠政策，只有执行力却没有远见的特区政府有很大关系。 他沉思了片刻，异常凝重地说道：“诸位，尽管我打心眼里认为，中国2000年之后举办奥运会要比2000年举办更合适。但2000年是千禧年，意义极为重大。而且国内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如果失败真的会很伤民族士气。 同时，这件事对公司极为有利，只要我们能够帮bj赢得举办权，那至少今后五年内我们在国内就可以不受干扰的发展，甚至能够得到中央政府的种种照顾。” 正说着，港大副校长陈润和刘思伟一前一后的走了进来，一边跟众人打招呼，一边似笑非笑地说道：“章工，各位，这就相当于用一百赌一万，我支持下注！” 刘思伟跟吴金华握了握手，拉开椅子笑道：“我也认为应该参与。” 在这个问题上章琳比陈浩更积极，见姐夫和陈教授都表了态，禁不住举手笑道：“给中国一个机会，还世界一个奇迹，我也支持！” 吴金华笑了笑，回头说道：“章工，刘董，陈校长，按照公司章程，我需要得到多数非执行董事的授权，不过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有什么意见。我提议先研究下怎么参与，等沈议员和容大律师他们都到了之后，再进行最终表决。” 灵活又不丧失原则，章程点头笑道：“没问题。” “我先说。” 许桑成低头看了一眼刚才草拟的几个问题，抬头道：“诸位，我认为bj能否胜出，主要取决于政治因素。外交是讲实力的，国际上的任何竞争都是要讲实力的。就目前而言，内地的经济和军事实力与西方国家还有很大差距。 国际环境也不是很有利，据我所知从bj申奥到现在，西方国家动员媒体和各方面力量，不择手段地采取了一系列行动，阻止中国申奥成功，而这一点是我们所无法左右的。” 弱国无外交，如果bj不尽快把“银河”号货轮转移到nb电气名下，到时候受辱的就不是一家公司，而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了。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地样子，章程淡淡地说道：“各位，大环境对国内的确不是很有利，但他们也并非铁板一块。我与顾先生交流过，他认为大多少亚、非、拉国家会支持bj，我们只需要从侧面巩固一下，并利用我们的优势争取东欧国家的支持，那胜出的可能性会高达8成以上。” 前集团企划部总监、现公司执行副总裁谢呈晖一针见血地指出：“章工，我们在德国有那么多投资，与德国政府关系一直很不错，在德国东部地区拥有较高声誉。如果您这时候站出来支持bj而不支持柏林。对公司在德国的业务无疑会产生一系列负面影响。” 吴金华重重点了下头。低声道：“这个问题应该考虑到。” “这一点诸位大可放心。” 章程低头看了一眼手表，若无其事地笑道：“我已接受柏林洪堡大学物理系的邀请，去德国进行为期三个月的交流，约瑟夫帮我订了明天下午飞莱比锡的机票，届时我会以个人名义支持柏林申奥，甚至有可能加入柏林申奥公司，为柏林摇旗呐喊。” 慕尼黑奥运会惨案留给丹尼尔的印象太深刻了，而且对举办奥运会他与绝大数中国人有不同看法。 为了两德统一。西德人付出那么大代价。为了让两德真正的融合到一起，又要大兴土木，把首都从波恩迁到柏林。柏林申办奥运会，在他看来这简直是劳民伤财。 想到最有可能胜出的是悉尼的bj，他猛然意识到章程的良苦用心，顿时哈哈大笑道：“这个主意不错，先支持最不可能获胜的柏林，等柏林被淘汰后就可以名正言顺的把支持柏林的票拉给bj。” 章程笑道：“只要做点工作，俄罗斯应该没问题，立陶宛、拉脱维亚和爱沙尼亚也应该没多大问题。波兰、保加利亚、罗马尼亚有些困难，不过bj方面应该有他们的计划。如果我表现够好。说不准连德国那一票都能拉到。” nb电气要么不参与，参与就必须拿下，否则很可能适得其反。 吴金华想了想，侧身问道：“那非洲呢？” “纳米比亚不用说了，那是与我们关系最密切的非洲国家，其它国家bj已经做了很多工作，我们所要做的就是确保他们在关键时刻不会改变立场，必要时可以采取一些不得已的手段，比如给一些非洲国家的体育事业提供一些资助。” 行贿，用真金白银去买他们手中的票。 港大周副校长乐了，忍不住笑问道：“章工，你认为资金由谁出比较合适？” 章程胸有成竹地说道：“诸位要为股东负责，这笔经费自然不能由公司承担。事关国家声誉，bj出也不太合适。但我们有顾先生那位金主，几百万美元对他而言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那由谁转交给那些非洲国际奥委会委员？” 章程回头笑道：“姐夫，记得你大前年去非洲时跟他们打过交道，几位商会主席来香港时你还接待过，相信他们应该愿意帮这个忙吧？” 净搞歪门邪道，不过话又说回来，在非洲那个地方这种方式最管用，刘思伟点点了，“我想问题不是很大，但这是下下策，不到万不得已，最好不要采用。” 章程问道：“如果竞争对手这么干呢？” “有这个可能，”不等刘思伟开口，丹尼尔便兴奋不已地说：“先生们，我认为可以做两手打算，一方面准备给他们提供资助，一方面由新闻网驻非洲记者盯死最有可能行贿的申奥方，只要被我们抓着把柄，那他们就离出局不远了。” 只要挖出丑闻，bnb新闻网就又能出大风头。事实上这才是章程真正想做的，至于行贿，正如刘思伟所说的那是下下策。 说话间，公司十几位非执行董事们相继赶到了会议室。吴金华给众人介绍了一下情况，并就此进行表决后，话题又回到怎么参与上面。 容大律师一边翻看着bj方面刚传来的一些申奥准备资料，一边若有所思地说：“先生们，中国对于西方世界来说还是十分陌生的。在绝大数西方人有限的印象里，中国仍是一个贫穷落后的国度。可想而知，任何一位国际奥委会委员都不会把手中的选票投给一个自己从没去过，甚至一无所知的城市，这一点诸位应该考虑到。” 香港工商管理学院谢伟昌院长深以为然，倍感无奈地苦笑道：“西方社会对中国了解太少，上次去日内瓦参加学术交流时，很多外国朋友还以为中国男人都梳大辫子。”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脸严肃地说道：“这就是bj需要我们的主要原因之一，离投票还有两个半月。所以我们要做各种各样的准备。最好能提前一个月组织志愿者去摩洛哥。把客场变成我们的主场，尽可能让更多人了解现在的中国。” 丹尼尔与章程对视了一眼，眉飞色舞地笑道：“可以把它当成一场选战，事实上它就是选战，我们可以进行一次声势浩大的宣传。比如购买当地电视台黄金时段，播放有关于中国、有关于bj的宣传片；比如举行一系列推广、推介活动，甚至可以搞一个中国艺术节、美食节什么的。” 沈议员扶了扶眼镜，提醒道：“副总裁先生。这需要一大笔经费。” nb电气只能出力不能出钱，否则很容易授人以柄。章程同样如此，毕竟他和夏遥的两个基金会已确定了善款的使用方向。 就在刘思伟正准备问顾先生那边能分担多少之时，章程突然笑道：“经费不是问题，我们完全可以在全港进行募捐，最好设立一个申奥基金。搞透明点，让市民们能够查询到每一笔开支的用途。不够再想办法，如果多了，并且最终胜出，那就捐给bj奥组委。用于奥运场馆建设。” “曼彻斯特也在申奥名单之内，港府不会支持的。” “我们不需要港府支持。只需要市民支持。” 章程指了指马会的方向，得意洋洋地说道：“先生们，bj这会儿正在研究把赛马项目放在香港举行的可能性，而且2000年香港已经回归了，不管从哪个角度看，市民们都会支持。” 沈议员一愣，旋即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章工说得对，如果中央政府愿意把赛马项目放在香港，那我们这边的申奥经费完全不是问题，至少马会愿意承担一大部分。” “而且这么一来，我们可以名正言顺的在香港招募志愿者，让他们提前去摩洛哥为申奥造势。” “那我们要扮演什么角色？” “我想从bnb新闻网、公司企划部、公司市场部、各海外公司抽调一批新闻传媒和公关策划方面的专业人士，组建一家独立于公司之外的公关咨询机构，为bj申奥委提供相关服务。谢院长，你们工商学院那边有很多这方面的人才，如果他们愿意，我想请他们也参与进来。” “没问题。” 丹尼尔也点头道：“我这边也没问题。” 沈议员举一反三地提议道：“章工，既然在香港设立基金会，既然要组建一个类似于bj申奥委那样的机构，那我认为应该让更多的港人参与进来。毕竟我们的精力是有限的，不能因此而影响到公司的正常运营。” “人多力量大嘛，这个提议非常好，关键是由谁牵头。” “顾先生是不二人选，我们用不着站在最前面。” 章程话音刚落，公司事务部主管宋佳敲门走到他身边，放下一张墨迹未干的传真说：“章工，bj方面同意申奥成功后把马术项目放在香港举行，另外宣布沪江市港澳办陈正淮主任调任国家体委副主任。” 把马术项目放在香港有利于香港回归，有利于增强民族凝聚力，同时香港在这方面的确具有先天性优势，可以说这是一件意料之中的事。 只是没想到中央政府为了赢得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竟然又给正准备辞官的陈正淮升官，由去年升任的正局级，一下子变成了副部级。不过话又说回来，接下来的合作需要一个协调人，职务还不能太低，否则根本发挥不到协调作用。 散会之后，章程把吴金华和丹尼尔拉到一边，异常凝重说：“吴总，bj方面已经做到了这一步，我们也应该干出点样子。具体工作我想由谢总负责，他一直领导企划部，具有丰富的公关策划经验。至于你和丹尼尔总裁，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处理。” “什么事？” 他凑到二人耳边，把“银河号”货轮有可能发生的事介绍了一番，情报来源与苏联政变一样又推到了陈正淮身上。 “有利有弊，处理好了会像‘阵列式处理机’一样，能够进一步提高公司知名度，甚至可以为nb电子接下来的移动通讯产品打一次全球广告。处理不好，后果将不堪设想。” 吴金华忧心忡忡，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所以我才说这是一件更重要的事，而且非你俩出面不可。” 丹尼尔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新闻价值很大，或许我应该增加中东那边的人手。” “新闻价值肯定有，关键是怎么处理才能显得自然。” 吴金华回头看了仍意犹未尽，正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接着讨论申奥的非执行董事们一眼，沉吟道：“东南亚和中东是公司现阶段主要的市场，几乎每天都有货柜发往新加坡、雅加达、迪拜、达曼和科威特。从这个角度上看，涉足航运，开通香港—新加坡—雅加达—迪拜—达曼—科威特航线无可厚非。” “我就是这么想的，不然也不敢接这个烫手山芋。” 吴金华再次权衡了一番，毅然道：“章工，既然你已下定决心，那我们再搏一次。bj那边一有回复，我这边就搞签约仪式，搞隆重点，把航线所经国家的领事都请来，至少在表面上让他们挑不出刺儿。” 丹尼尔补充道：“船上至少要有一半是我们的货柜，如果有可能，最好能增加几个外籍船员。” “具体怎么做，你们商量着办。总之，文章要做，但不能做得太狠。” 伊拉克电力恢复工程已进入正式谈判阶段，美国政府的态度极为重要，事关几十亿美元的大项目，而且公司在美国又有那么多投资，这时候得罪山姆大叔显然不明智。 作为公司总裁，吴金华岂能不明白这一点，紧握着他手道：“章工，放心吧，我们会拿捏好分寸的。”(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三十八章 “助委会” 计划不如变化！ 顾先生去科大校区时正好被刚采访完章程一家的记者们看见了，他这两年来都在忙什么香港是尽人皆知，结合章程在国际上的知名度，媒体很直接地想到他是想请章程出山，为中国申办2000年奥运会摇旗呐喊。 当天下午就传出这一小道消息，且有愈演愈烈之势。保密工作没做好，如果这个时候再去德国为柏林申奥助威，无疑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与此同时，bj奥申委也希望章程能够代表企业界为中国申奥做经济陈述。 因为企业家代表人家都是全球知名的大公司总裁，中国只能由顾家大公子、中国石油天然气公司总经理上阵。一个在香港还有点名气，一个整个一官商，这个阵容显然要比人家逊色都多。 nb电气不仅是正儿八经的跨国公司，还是上届奥运会的顶级合作伙伴，作为公司创始人，章程拥有顾家大公子和中国石油天然气总公司总经理所无可比拟的影响力，如果他能出面，将能大大提升中国代表团的国际形象。 考虑到目前的国际环境，吴金华和丹尼尔一致认为应该接受bj奥申委的邀请，因为这一来可以演绎一个无懈可击的“阴谋论”，让全世界人民自然而然地联想到接下来有可能发生的事情，是山姆大叔对nb电气支持中国申奥而实施的报复。 毕竟地球人都知道美国是抵制中国申奥的，一些**的众议员为此专门向国会提交了一部法案，甚至很可能获得通过。 这无疑与奥林匹克精神相悖。别说在其它国家。就算在美国nb电气也可以理直气壮地跟他们理论。 经过一番权衡。章程最终婉拒了柏林洪堡大学物理系阿绍姆教授的邀请，同时也拒绝了bj申奥委有关于企业界代表的邀请，而是将以bj申奥形象大使的身份，代表文化项目组为中国申办2000年奥运会做文化陈述。 人家在公司没职务，连所有股份都捐赠给了“nb科学与教育基金会”，邀请他担任企业界代表真不是那么合适。 就在他正和顾先生等人一起为中国申奥摇旗呐喊，动员更多香港市民参与进来之时，bj方面又向nb电气总裁吴金华发出邀请。连顾家大公子都坦言吴总担任企业界代表比他合适，因为在去年的“乌龙事件”中，吴金华也出了大风头，具有一定的国际知名度。 既然都已经做到这份儿上了，吴金华也不矫情，欣然接受了这一邀请。 中央政府承诺bj获得举办权之后，会把马术项目放在香港，不出意外的获得香港民众的支持。令人章程啼笑皆非的是，马会新闻发言人刚宣布要全力以赴，游艇会居然异想天开地提出能否把赛艇项目也放在香港？一时间众说纷纭。掀起了一阵奥运热。 都已经赤膊上阵了，没必要再遮遮掩掩。 顾先生、邵先生、周先生和李先生共同发起的“香港支援协助bj申奥委员会”简称“助申委”刚成立。筹款工作刚全面拉开，章程就以bj申奥形象大使、“助申委”理事的身份，率领一百多位以志愿者身份加入“助申委”的公司同事，以及两百多位来自香港各界的真正志愿者，浩浩荡荡地赶往bj，协助bj奥申委踢好临门一脚。 在启德机场候机时，送行的新h社香港分社记者和志愿者们坐在一起，非常乐观，很有信心，相互打气说：不给中国给谁啊！ 然而，几乎都有海外留学、工作和生活经历，堪称香港各行各业精英的志愿者们却如履薄冰，一点都乐观不起来。 国泰航空的包机里，他们要么翻看这两天收集的奥运资料，要么研究bj方面传来的筹备资料，要么低声交流各自的看法，很敬业，很专业。 “……办公地点设在亚运村的国际会议中心，二层展区最大，面积达1000平米，我们把它隔成七个办公区和一个大会议区，配套设施非常完善，有十种语言的同声传译设备，有高亮度投影装置以及可调节的灯光系统，甚至有两间贵宾室。” 接下来的两个月，三百二十六人的大团队就要在bj工作，必须有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 章程全权代表“助申委”，事无巨细的都得过问，一边看着打前站的同事传来的布局图，一边低声问：“一个组一个办公区？” “嗯。” 对bj情况较外熟悉，被紧急抽调到“助申委”担任后勤主管的宋佳，指着图介绍道：“a区文宣组、b区新闻组、c区联络组、d区策略组、e区企划组、f执行组，我们后勤组在e区，客房在隔壁的酒店，安保由奥申委负责，车辆也已经全部到位了。” 光香港富豪榜上那几十位大富豪就为“助申委”提供了4000多万港元的资助，这还是明面上的。如有需要，他们会通过其他方式提供一笔用于贿赂国际奥委会委员的黑金。 只要能赢得举办权，花多少钱都值。 章程沉思了片刻，摇头道：“宋主管，我们要与奥申委展开全方位的合作，而不是孤军作战。飞机降落后立即通知后勤组同事，请他们再租一层，现有的办公区留一半给奥申委，另外把策略组安排到一个相对安静点的会议室。” “再租一层没问题，关键是他们会去吗？” “去不去是他们的事，留不留是我们的事，住宿和餐饮也要考虑到，总之，要拿出百分之百的诚意。” “好的，一下飞机我就安排。”宋佳在小本子上飞快地记录了一下，旋即回到她的座位。 相比德国。bj远称不上远。况且申奥这么有意义。谁都想参与。离预产期仅剩一个半月的夏遥。硬是鼎着大肚子，带着女儿一起跟上了飞机。 见丈夫似笑非笑的朝自己看来，她一边轻拍着刚睡着的小章晴，一边得意地窃笑道：“别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注意的，再说bj我比你熟，说不准还能帮上什么忙。” 章程举起挂着脖子上的“助申委”志愿者工作证，摇头道：“老婆。我不是不放心你，而是担心没时间陪你和晴晴，离投票就剩两个多月，接下来我们会三班倒，24小时工作，连礼拜天都没时间休息。” 夏遥嫣然一笑道：“你忙你的，别管我俩，bj我有好多同学，有腾溪，实在感觉闷还可以去国贸转转。” 来都来了。还能说什么呢？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假作严肃地说：“就一个月。一个月之后必须回香港，不然我非得被妈骂死。” 夏遥撅着小嘴嘀咕道：“在哪儿生不是生？bj医疗条件比香港一点都不差，有马格达雷娜在，又不是没人照应。” “还有我呢。” 正说着，刚加入“助申委”企划组的nb电气工业设计中心副总监林荟娴，扶着椅背走到二人身边，拨弄了下睡得正酣的小章晴，大大咧咧地说道：“生孩子这事我有经验，有我在不会出问题的，章同学，你就放一百个心吧。” “是啊，我连妈妈手册和健保卡都带来了。” 夏遥指着正跟新闻组同事讨论的公司主席副总裁夫人伊婉仪，吃吃道：“除了林姐之外，还有伊姐，我们都说好，一个照应我，一个带晴晴，不会拖你后腿。” 原来有人在怂恿，章程狠瞪了林荟娴一眼，没好气地说：“林总监，您不要工作了？” “我们企划组不像策略组，没谢总那么忙，况且离预产期还有一个多月，到夏遥进产房时我们应该忙得差不多了。” 生孩子那么大的事，哪能这么随便？ 章程不置褒贬的点点头，拿起策略组的第一份报告边看边说道：“一个月以后的事一个月以后再说，当务之急是先站稳脚跟。” “我就是担心这一点。” 林荟娴坐到夏遥的座椅扶手上，忧心忡忡地说：“章程，我们企划组同事认为‘奥申委’之所以发出邀请，很大程度上出于你个人的国际知名度和影响力，而不是真正看重我们的国际公关能力，大家都担心接下来做的很可能是无用功。” 那边是一位副总理、一位体委主任、一位政z局委员兼市委书记、一位常务副市长，一位中国国际奥委会委员。答应他们抛头露面前什么都好说，但上了这条船之后就难说了。毕竟人家指挥人指挥惯了，都是万能领导，忠言逆耳，哪有那么容易听得见别人的意见。 尽管同样有这方面的担忧，章程还是若无其事地笑道：“所以我们要让他们看到我们的职业精神，看到我们的职业素养，并以此赢得他们的信任，最终达到让他们心甘情愿接受专业意见的最终目的。” “可是离投票仅剩下两个多月。” “我会想办法的，至少在赢得举办权这一问题上，我们的目标是一致的。” 与此同时，前天刚正式上任的国家体委副主任陈正淮，正和bj市人民政府张副市长，中国国际奥委会何委员以及顾家大公子等“奥申委”官员在首都机场准备接机。 “香港助申委”的阵容极为强大，高达三百多人，包括要空运的摄影摄像器材和办公设备在内，整整包了三架客机和四架货机。所以接待规格也非常高，奥申委的几位副部级领导几乎都来了，警戒线外还聚集了几十个中外媒体的记者。 张副市长回头看了一眼维持秩序的公安干警，不无感慨地叹道：“陈主任，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要不是‘助申委’提醒，我们这边真出大事了。” 想当官的当不上，不想当官的还偏偏升官。 正不知道接下来该扮演什么角色，不知道这个副部级体委主任干多久才能辞的陈正淮。低声问道：“张市长。什么事？” “bj是我们的首都。是中国的心脏和颜面，中央领导认为第一次申办还是应该由我们出面更妥当，一些临时的困难可以更好地克服，最终没让沪江、广都去申办。从申办到现在，具体工作也大多是体委和我们做的，跟各部委和兄弟省市没怎么协调。” 张副市长顿了顿，一脸心有余悸地接着说道：“刚接到顾先生关于在此期间不要进行核武器试验的提醒时，我们还认为是草木皆兵。没想到报告递上去之后才知道。国防科工委真有氢弹试爆计划，而且就在下个月。” 陈正淮好奇地问：“后来呢？” “那一爆还了得，中央首长当即叫停，所以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嘛。” 对顾家大公子而言，“助申委”就是他坚强的后盾，禁不住笑道：“张市长，这次来的都是全港各行各业的精英，最低学历硕士，几乎所有人都有三年以上的海外工作经历，有他们参与。我们是如虎添翼呀！” “香港同胞这次是出大力了，来前李副总理特打过电话。要给他们接风，陈书记、王市长都会出席。” 想到体委伍主任也表示要去国际会议中心慰问，陈正淮摇头道：“张市长，恐怕接风宴要缓一缓。下车时他们后勤组的副主管刚给我一份日程安排，并委托我与您和何委员进行沟通，因为在接下来三天里，他们打算全方位的了解奥申委的筹备情况。” 在张副市长看来，“奥申委”与“助申委”的合作，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所体现的是香港同胞心系祖国，心系奥运。至于能帮什么忙，恐怕就章程那点国际影响力。于是大手一挥，哈哈笑道：“工作再忙也要吃饭嘛，耽误不了他们多少时间。” 见陈正淮朝自己看来，顾公子急忙道：“张市长，您不了解章程，他就是一个工作狂。而且他们这次代表的是四百五十万香港市民，组织了那么多人，要花那么多经费，他们要为香港市民负责。随行人员中又有那么多记者，我想他们是不会接受宴请的。” “那怎么办，我都安排好了！” “留到庆功时一起办吧，毕竟对他们而言工作才刚刚开始。” 正如陈正淮所说的一样，章程等人下飞机后，跟奥申委的官员们寒暄了一番，就提出派六大功能组成员去“奥申委”了解情况的建议，同时邀请“奥申委”选派工作人员加入“助申委”团队。 衣食住行人家全安排好了，不会占“奥申委”哪怕一点便宜，甚至慷慨地送出50部nb电子尚未正式推向市场，正在最后测试阶段的手机，以便双方更好的沟通和合作。 去“奥申委”的去“奥申委”，进驻国际会议中心的进驻国际会议中心。最忙碌的当属由bnb新闻网和香港两大电视台人员构成的新闻组，十几个技术人员在会议中心的协助下架设卫星传输设备，其他人员则扛着长枪短炮，分乘十几辆面包车满世界的取景。 把人从香港请来了，正在西山带小孙子的d老自然不会就此不管，一直关注着国际会议中心的一举一动。 第一天没动静，第二天还是没动静。 包括章程在内的所有人，似乎只带着耳朵，没带嘴巴。除了把“奥申委”的筹备资料和文件复印件，一箱一箱的往国际中心搬之外，就是向“奥申委”工作人员提各种各样的问题，问完之后却不发表任何意见。 老人家躺在树荫下的藤椅里，摇着芭蕉扇，饶有兴趣地问：“一连两天都没动静，明天该有动作了吧？” 郑铭一边往杯子里续开水，一边笑道：“老爷子，您猜对了，明天上午8点，我们这边的委员和他们的几个组长，在国际会议中心302会议室有个碰头会。” “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嗯，他们这种工作方式很合我口味。” 郑铭重重点了下头，感慨万千地说道：“老爷子，对我们来说是三天，对他们来说却是六天！据在国际会议中心负责保卫的同志汇报。他们是24小时三班倒。资料堆得像山。几十部国际长途从早到晚响个不停。 我还听说他们包下二层会议厅后，就在里面立了个大电子钟，上面是倒计时，精确到秒。下面是一排小电子钟，显示全球各大城市的时间，像拍电影似的。” “我们的同志去了没有？” “去了，一共去了三十六位，除了后勤之外。他们一共分六个组，我们也是一个组六个人，三班倒，每班两个。” 老人家满意的点点头，接过茶杯问：“我们那位小朋友呢？他都在干什么？” “他很敬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两天一直呆在办公区，要么在二层听各组汇报，要么去设在303会议室的策略组开会。连他自己掏钱开的房间都没回，吃在会议中心。睡也睡在会议中心。” 老人家可不认为章程是装装样子，对章程那个神奇的年轻人又非常好奇，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道：“明天陪我去参观参观，看他们这三天都总结了点什么，对奥申委的工作都有些什么建议。” “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先不要通知，去了再说。” 为体现对“助申委”的重视，第二天一早，李副总理、bj市委陈书记、体委伍主任、张副市长、奥委会魏秘书长、和陈正淮等“奥申委”主任委员、副主任委员，以及十几位国际冠军委员相继赶到国际会议中心，参加两委的第一次正式会议。 与“奥申委”不同，不管来客的级别有多高，都不会影响到各组的正常工作。 电话铃声此起彼伏，十几台传真机嗡嗡作响，摆在大厅四周的几十台大屏幕nb未来窗彩电，依然连接着楼顶的卫星电视接收器，播放着bnb、abc、n等几十个国外电视台的新闻节目。 国际奥委会何委员暗地里统计一下，正在接电话使用的和传真件上显示的共有十几种语言，像是走进了外国语学院。 李副总理环顾了下四周，赫然发现这里一条“开放的中国盼奥运”和“给bj一次机会，还世界一个奇迹”的标语都没有，甚至没有天坛祈年殿加上奥运五环和“bj2000”字样的申办会徽。 从进门到现在，始终没看见章程的身影，陈正淮正咬牙切齿，就见前nb电气中国公司副总裁、现“助申委”后勤主管宋佳，抱着一叠厚厚的资料，风风火火地走到众人面前道：“助申委后勤组宋佳，欢迎各位领导前来指导工作，会议安排在策略组，请各位领导随我来。” 陈正淮禁不住问道：“宋主管，章先生呢？” 宋佳接过一位同事递来的申请资料，一边掏出碳素笔签字，一边不卑不亢地笑道：“昨天我们各组开总结会，一直开到凌晨四点。章先生刚刚起床，正在贵宾室洗漱，马上就到。” 架子够大，居然让副总理等。陈书记回头看了一眼李副总理，正准备打个哈哈，身后突然传来一阵热烈的掌声。 回头一看，极少露面d老居然亲自来了。 “助申委”的香港同胞们显然都是“势利眼”，一反之前那“爱理不理”的态度，不约而同地起身鼓掌，最前面的那些志愿者更是争先恐后的跟老人家打招呼。 老人家一边跟众人握手，一边笑容满面地说道：“大家好，大家辛苦啦，我来看望看望大家。” “不辛苦，不辛苦。”一个三十多岁的女志愿者紧握着老人家的手，激动得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新闻组的志愿者们自然不会错过这个历史性的时刻，手忙脚乱的拿出照相机、摄像机，在一阵闪烁不停的镁光灯下，d老人家指着正跟大家一起鼓掌的陈书记和体委伍主任说：“各位，大前年也是这时候，我去参观奥林匹克中心和亚运村建设工程，曾半开玩笑地问伍主任很陈书记，你们敢不敢去申办一次奥运会？ 他们没有明确回答我，不敢啊，连我当时没底气。现在敢于申办，说明我们国家的综合国力已经达到一个新的水平，有足够能力来承办这样的体育赛事。也证明了中国民族的总体体育水平。达到世界的优秀水平……” 是啊。当时虽然没有得到明确肯定的答复。但老人家的话却深深地嵌入当时在场所有人的心中。 李副总理心潮澎湃，搀扶着老人家的胳膊道：“各位香港同胞，中国申办奥运会，意义重大，如果能赢得举办权，将会为我国在新世纪加快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创造更为有利的条件，必将激励全体人民为实现新世纪现代化发展战略目标迈出更大的步伐。并能以申奥成功为契机，进一步加快改革开放和现代化建设步伐。努力实现三步走战略目标，进一步扩大同国际社会的交流与合作”。 “我们已经在合作了。” 老人家指着宋佳身后的那几位外籍志愿者，抑扬顿挫地说道：“开放的中国盼奥运，我深信有各位香港同胞的协助，bj一定能够赢得2000年奥运会的举办权，中华民族一定能够圆奥运梦！” 经久不息的掌声再次响起，大厅里欢声雷动。 第一次见到伟人，章程很受鼓舞，走到他面前道：“nb实验室章程，请允许我代表‘助申委’全体同事。感谢首长和各位领导给我们这次参与申奥的机会，并代表‘助申委’全体同事郑重承诺。我们定将竭尽全力协助‘奥申委’赢得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 “章先生，我们终于见面了，有你这样的青年才俊出马，我相信我们一定能够赢！” 老人家的话音刚落，大厅里顿时响起“给bj一个机会，还世界一个奇迹”的口号声。为了不让香港同胞失望，老人家坚持跟大家合了一个影，才在章程和李副总理等人的拥簇下来到策略组所在的302会议室。 这是一个多功能厅，面积大概80多平米，可容纳60人的会议，配有同声传译，中亮度投影仪以及专业的会议音响设备。 令人众人倍感意外的是，会议四周居然挂满着照片，每张大照片下面挂着一面白黑板，白黑板上的英语密密麻麻，边上还有擦拭过的痕迹。 国际奥委会何委员和中国奥委会魏秘书长大吃一惊，指着最近的一张照片惊问道：“章先生，你们的工作做这么细？” “是的。”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一边招呼众人坐下，一边微笑着说道：“各位领导，在我们看来，申奥就是一场选战，为了赢得每一张选票，必须把方方面面的因素都考虑进去。我们不仅要了解每一位国际奥委会委员的履历、家庭情况、健康状况、爱好、政治立场，还要想方设法掌握他们的一举一动，对他的一言一行加以分析，并利用一切机会对其施加影响。” 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但像这样把八十多位国际奥委会委员当成跟踪和分析目标，可能也就他们才干得出来。 看着众人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章程接着说道：“诸位放心，我们的行为合理合法，因为美国bnb、德国bnb、俄罗斯bnb、中东bnb、香港两大电视台以及十几个家华人电视台，正在做一个申奥方面的专访。 同时，与香港四大商会有合作关系的三十多个海外华人商会，也愿意为我们提供这方面的帮助，比如从公开资料中收集各委员信息，留意他们的近期动向等等。” 驻外使馆就那几个人，一举一动还都在驻在国情报机构的视线之内。 李副总理佩服得五体投地，跟老人家对视了一眼，忍不住问道：“章先生，那你们打算怎么施加影响？” “比如我们在欧洲的朋友，从当地媒体上收集到一个信息。您身后那张照片上的比利时委员，明天下午将会前往巴黎参加一个法国体育界举办的活动。策略组的同事对他有可能采用的出行方式进行分析，并请欧洲华人商会的朋友出面，在他有可能乘坐的交通工具上，摆放刊有中国和bj申奥相关内容的杂志。” 说到这里，章程脸色一正：“副总理先生，现在不少人抨击以美国为首的一些西方国家，在bj申奥过程中捣乱。这一点我们必须承认，但不能因此而忽略了自身存在的问题。经过全体同事三天的了解，我们对bj申奥所面临的问题有两个总结：第一个就是国际社会太不了解中国，第二个是中国也不了解国际社会的运作方式。 所以我们必须对症下药，利用一切机会宣传中国，让委员们对中国多一些了解。而除了摆放刊有中国内容的杂志之外，我们还会安排一系列‘巧遇’，不留痕迹的进行游说，尽可能影响其对我们这个国家和我们这个民族的看法。” 李副总理微微点了下头，凝重地说道：“d老，章先生分析得非常有道理，我们现在是外宣找不到切入点，跟不上去。内宣却热得不行，冷不下来，以至于在社会上造成了一种只能赢不能输的局面。” 心态不够沉稳，简直是盲目乐观。 正是基于这一点，老人家才委托顾先生请眼前这位年轻人出山，试图利用其国际影响力为bj申奥增加几分胜算。 没想到他不仅答应出面，甚至搞出这么大动静，连遍及全球的国际奥委会委员都被纳入他和海外同胞编织的“监控网”之内。 看着众人若有所思的样子，章程继续说道：“就我们所了解的情况看，如果不采用非常手段，bj赢得举办权的几率不会超过40%。这并非危言耸听，因为刚刚过去的三天，我们委托全世界三十多个国家和地区的民意调查机构，对1698名体育界人士进行了一次问卷调查。 结果发现仅有38.76%支持bj，而不支持者当中，因为意识形态原因而不支持bj的仅占23.4%，因为对中国不了解而不支持bj的高达38.35%，剩下的绝大多数则认为bj办奥运会的条件和悉尼比起来，还有所欠缺。值得一提的是，如果抛开民族感情，或许我也会支持悉尼而不是bj。” 这番话让陈书记、张副市长和几位奥运冠军心里拔凉拔凉的，一个个瞪大着双眼，想知道还有什么坏消息。 章程没让他们失望，指着身后的照片说道：“相信伍主任和何委员对埃及和保加利亚两位委员非常有信心，可据我们所了解，埃及委员身体状况令人堪忧，很可能无法去摩洛哥投票。保加利亚政局不稳，直接导致信仰gcd的保加利亚委员护照被扣，很可能也无法去摩洛哥投票。”(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三十九章 问题多多 拥有投票权的总共就80多位，得知两位与中国关系最铁的委员真无法启程去摩洛哥，伍主任和何委员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在如此严肃的场合，所有人都清楚他绝不会无的放矢。 就在大家忧心忡忡之时，章程一脸凝重地说道：“首长，各位领导，除此之外，我们还发现奥申委工作中存在的一些不足。比如对形势估计过于乐观，没有意识到很多问题，比如委员们对交通、通讯和环保方面的疑问；此外，宣传手法过于陈旧，只体现了bj历史悠久的一面，没有体现出作为国际大都市所必备的现代文明气息。” 有两颗重磅炸弹在前面，谁也不认为他这是想表现什么。事实上以他的身份地位和财富，也无需在众人面前表现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次申奥，除了会议里在座的之外，几乎没人会认为中国会失败。 都以为一切全在掌握之中，广播电视高规格报道，满以为又可以激起一次民族主义和爱国主义的**。作为“奥申委”主要官员，如果让申奥在全国民众翘首盼望的时刻失败了，那是要负历史责任的。 陈书记不敢有一丝大意，脱口而出道：“章先生，我们需要你们的专业意见，您能否说具体点？” “当然，这是我们的工作。” 章程一边示意策略组同事分发总结资料，一边循循善诱地说道：“首先，给委员们播放的申奥宣传片太老套。连最起码的清晰度都不够。为此。我们企划组的同事已在全球范围内联系了六位资深导演。联系了四个顶级工作室，联系了二十多位资深音乐人，争取在一个月内制作六部宣传片，从中选一部最好的去摩洛哥。” “不看不知道，世界真奇妙”的央视当家花旦早提出宣传片不行，只是领导发了话，就它了，没想到峰回路转。随着“助申委”的到来，这一切又有了转机。 陈书记就是那位领导，不过同样的话从不同人嘴里说出来，效果是不一样的，他当即点头道：“既然章先生认为不行，那就重拍！经费你们先垫着，回头给你们报销。” “谢谢，不过我们‘助申委’有这方面的预算。” 章程微微欠了一下腰，继续说道：“其次，代表团人员的构成和活动安排有很大问题。城市是申奥的主体。正常情况下都应该由市长出面。而从奥申委的安排上看，有李副总理。有陈书记，有张副市长，唯独没有市长，这不符合国际惯例。 同时，懂双语的代表团成员太少，无法很好的进行公关。要知道抵达摩洛哥后，所有申办城市的市长会有一个联合记者招待会，在那样的场合，各个市长都会展现自己的魅力，抓住每一个机会来进行公关。 悉尼市长非常幽默、非常健谈，在英国留学时就是一个辩论高手。伊斯坦布尔市长是一位女性，无论衣着打扮还是谈吐都具有着非同一般的亲和力。” 为了让他们更直观的了解对手，策略组同事不失时机的播放着一段段申奥城市市长的短片，章程侧身看着电视屏幕，继续说道：“柏林市长是我的一位老朋友，形象非常好，演讲起来极具感染力。曼彻斯特市长就更不用说了，英国人除了幽默之外我实在想不出他们剩下什么。” 市长的形象还不如市委书记，难道为申奥换一位市长？老人家被搞得啼笑皆非，但又不得不承认他说得的确有一番道理。 “这是差距，我建议奥申委尽可能调整一下代表团人员构成，等确定完最终名单后，请接受我们新闻组和企划组同事为期一个月的封闭式培训。他们为诸位准备了6300多个问题和2000个笑话，相信培训结束之后诸位应该能够应付那样的场面，至少不会太紧张。” 老人家乐了，禁不住笑问道：“都是些什么问题？” 章程指着堆积如山的资料道：“太多了，实在无法一一举例，总之是西方记者所能想象到的所有问题。对诸位而言可能有些敏感，但我们要知道西方记者不会因为敏感而不会问，如果一点准备都没有，那除了几位官员之外其他成员就只能呆在宾馆里了。” 柏林是由奥运会申办公司申办的，悉尼和曼彻斯特也都是以商业方式进行，像中国这样全部由政府大包大揽的很少。老人家赫然发现引入一点商业元素也不错，不无感慨地说道：“让你们费心，请继续说。” “首长无需客气，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章程露出一个会心的笑容，继续说道：“我们注意到代表团中有一个由中学生组成的合唱队，从照片和录像上看，她们乖巧又可爱极了，每一个人都像洋娃娃，动作整齐，表演得非常精彩。而我甚至能够想象出竞争对手的代表团成员构成，他们中肯定有胖有瘦，有高有矮，有的戴眼镜，那才是一种市民形象的展现。 而我们这群众运动方式则会与西方民众有隔膜，甚至会有人提出疑问，那么多孩子出来监护人同意吗？放心吗？她们排练辛苦吗？既然要申办这样的国际性赛事，那我们就应该学习别人的思维方式、表达方式，表现出一种向世界学习、沟通的一种态度，不能墨守成规。” 在所有人中，何委员对国外最了解，深以为然地同意道：“西方国家对未成年儿童看得比什么都重，家长打一下孩子都可能坐牢，章先生说得对，这么安排的确不太合适。” “谢谢。” 意见能被接受，章程非常欣慰，接过昨夜的总结资料翻看了一眼。接着说道：“我们注意到代表团成员的活动安排几乎是空白。这简直是难以想象的。我敢断定抵达摩洛哥之后。诸位会发现其他代表团成员会在各个酒吧或露天餐馆里，到处插他们申奥的小旗子，见人就说我们悉尼，我们柏林，我们曼彻斯特是一个阳光灿烂的城市，你们都应该来！ 所以我们也要走出去，以积极主动的方式宣传自己，展现自己。体现出我们的热情，不能因为担心无孔不入的记者而不敢露面。要去认识世界，主动与世界沟通，才能对自身有利，对世界了解中国有利。” 一直保持沉默的陈正淮，不想错过这个把“生米煮成熟饭”的机会，不失时机地说：“章先生，我想代表团接受你们的培训之后，面对西方媒体记者应该没多大问题，关键是语言不通。” “英文不好没太大关系。关键是态度要诚恳，而且学几句日常用语没那么难。我相信大家能够做到这一点。” 章程顿了顿，看着身边的执行组同事道：“鉴于奥申委段时间内很难找不到那么多懂阿拉伯语、英语和法语的人才，我们‘助申委’会在全世界范围内招募华人志愿者，并在当地华人商会的协助下，提前一个月展开宣传活动，以弥补这一短板。” 随着他侃侃而谈，谁也不认为“助申委”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反倒发现自己的筹备工作简直一无是处。 “正如首长刚才在楼下所说的一样，中国申办一次奥运会不容易，为了让诸位历时两年半、艰难而富有历史意义的第一次申奥历程不会成为无用功，为了对申奥满怀期望的四百五十万香港市民负责，我不会像灶神爷那样上天言好事，下地保平安。 除了上述这些因为客观因素导致而导致的不足之外，我们在过去三天的了解中还发现一些主观上的问题。比如一位外国友人想帮助中国申奥做些工作，他给奥申委发过三次传真，但一年过去了，居然没得到任何回音。” 章程从宋佳手上接过一份传真的复印件，一脸凝重地说：“我们联络组的同事昨天下午联系他，准备向他真诚的致歉，接到我们的电话时，他很茫然，很不理解。国外来的传真、信件，一不报告，二不给对方反馈，这无疑是一种极为严重的、不负责任的官僚主义作风。严重影响了政府形象，大大降低了工作效率。 要知道申奥是世界上最大的竞争，如果这些不好的作风带到奥申委，带到国际上去，那申奥如何能成功？我衷心的希望这能引起各位领导的重视，不能因此而影响到申奥大局。” 看着一张张铁青的脸，章程举着手中的传真复印件指了指正在摄像的新闻组同事，异常严肃地继续说道：“各位领导可能不知道，在启德机场上飞机前，我们这些前赴bj的‘助申委’同事通过了一项决议，那就是抵达bj后我们说得每一句话，提出的每一个意见，做的每一件事，尤其每一个重大决策都要记录在案，都要留下影像资料。 成功了，可以剪辑成一部纪录片，让我们的子孙后代看到我们为申奥出过力，让他们为我们骄傲，并留给后人第二次申奥时作参考；如果失败了，那这些资料都将作为追究责任的依据，换言之，我们要为自己的行为负历史责任！” 这番话道出了“助申委”的职业精神，老人家立马站起身来，给他送上了会议开始后的第一次掌声。 接下来的三个半小时里，六位组长相继指出了十二个大问题和近百个小问题，并拿出了近百套整改方案。 散会之后，老人家把章程单独请到贵宾休息室，紧握着他的手问：“章先生，跟我说实话，你认为整改完之后到底有没有戏，有几成胜算？” 章程沉思了片刻，在他耳边道：“如果奥申委能够与我们齐心协力，我想应该有6成胜算，毕竟对手的优势太明显了，我们只能剑走偏锋。” 老人家又问道：“航运公司的事与申奥有关？” “确切地说没多大关系，不过一旦我们的消息属实，那对民族自信心的打击很可能比申奥失败更严重。” “什么意思？” 房间里就两个，跟他没什么好隐瞒的，章程忧心忡忡地说道：“您老是知道的，新闻网其实与情报网没什么区别，想抢到头条，想到抢到第一手新闻，就必须有自己的消息来源。我们的一个线人透露，美国情报机构认定广都远洋运输公司的‘银河’号货轮上，载有联合国明文规定的禁运物资。 目的地伊朗，而那些物资将会用于制造化学武器。美国海军可能会采取行动，到时候您老让他们登船检查还是不让？我们接手过来性质就不一样了，可以让事件从针对一个主权国家变成针对一家公司。” 美国一旦认定绝不会善罢甘休，在中国近海他没办法，可一旦货轮驶到公海，驶到鞭长莫及的海湾地区，那让不让人家一样会登船检查。 老人家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连连点头道：“谢谢，谢谢你为国家所做的一切。” “不用谢。” 章程摇摇了头，直言不讳地说道：“如果不是顾先生去找我，如果不是看他老人家为体育事业奔波了一辈子，如果这次申奥失败，很可能看不到中国举办奥运会，我是绝不会接这个烫手山芋的。因为在我看来，像这样事能躲过一次，躲不过第二次，我能帮一次，也帮不到第二次，只有国家真正强大了，拥有一支能维护海外利益的海军，才能从根本上避免有可能的奇耻大辱。” 虽然不那么中听，但老人家清楚地明白这都是他的肺腑之言，沉默了好一会才开口道：“航运公司的事交给你们处理，你们有准备，有经验，我放心。申奥也一样，回头我跟他们打招呼，最后这两个月由你们主导。” 老人家的话只说了一半，章程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那就是nb电气在国内的业务，nb实验室在国内的科研活动也不用你再操心。 “谢谢，感谢您老对我，对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信任。” 老人家暗叹了一口气，看着贵宾室外正往这边张望的李副总理等人，语重心长地说道：“章程，你是我见过的最出色的年轻人，只是疑心太重了。我能活多少年，难道我见马克思之后你就不打算跟他们打交道了？” 章程不动声色地问：“您老一直在为我保密？” “你那么信任我，我当然不能辜负你对我的信任。” “谢谢。” “别谢来谢去，说正事。” 章程权衡了一番，一脸诚恳地说道：“d老，您是我最尊敬的领导，对您我可以毫无保留的信任。但其他人，尤其那些子女都在国外的人，我实在不敢轻易相信。要知道nb实验室能有今天不容易，我希望它能够不受打扰的再发展二十年。” 只有执着的人才能成事，而国内也的确存在他所说的问题，老人家不想强人所难，一边往贵宾室外走去，一边若无其事地说道：“好吧，等哪天改了主意，再让腾家丫头转告郑铭。”(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四十章 奥申委的变化 “还有45分钟，我们来早了。” 夜色浓浓，国际会议中心却灯火通明，大门外的停车场里，两个年轻人正探着脑袋朝会议中心里张望。 按照正常作息时间，应该是白天上班，晚上休息。赛特文化发展公司这两位年轻的老总，却接到一个深夜十点的邀请。 大半年来，总经理李彦军和副总经理王清正带领公司，紧锣密鼓地筹备一件在外人看来很疯狂的事———“迈克尔-杰克逊北京演唱会”！ 中国的改革开放已经进入第13个年头，西方流行文化早已被中国的年轻人恶补数遍，如日中天的杰克逊拥有大量中国粉丝。两年前杰克逊推出专辑《危险》，创下3100万美元的销售神话之后，趁热打铁，展开“危险之旅”世界巡回演唱会，然而bj却不是其中一站。 李彦军认为杰克逊在全世界的震撼力是没有人能超越的，如果他能来中国开演唱会，完全是一件向全世界宣传中国大好事，便异想天开地发出邀请。 事实证明成功属于有想法的人，他们的邀请很快得到杰克逊团队的热情回应。 赛特上下不到20个人，从司机、后勤到文案，清一色都是杰克逊的粉丝。请自己最喜欢的歌手，到自己最喜欢的城市里，可以说是为了完成他们这一代人的梦想，抱着走一步看一步的心态，他们开始了与杰克逊演艺事务集团长达半年的谈判。 开始很顺利，简直一路绿灯。 可惜到最后关头。却因为一纸批文卡了壳。文化部迟迟没有回音。李彦军和王清心急如焚。 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 就在他们近乎绝望之时，突然接到“bj奥申委” 新闻宣传部的电话，请他们带演唱会的相关资料，今天晚上十点整来国际会议中心二楼洽谈。 赛特文化发展公司是赛特集团的子公司，人员虽然不多，签约明星却不少，其中甚至包括赫赫有名的英那。而赛特集团在bj也就数得上号的大公司，不但拥有极为专业的文化经营能力。还拥有自己的写字楼、酒店和大型现代化百货商场。 作为赛特文化发展公司总经理，李彦军的消息极为灵通。 不仅知道这里是香港“助申委”的驻地，还知道自一星期前中央指示要申奥工作要“进一步解放思想”后，bj奥申委就把办公室、研究室、新闻宣传部、体育部、工程规划部、财务部和技术部搬到国际会议中心“合署办公”。 之前的办公地惠侨饭店，只留下一个对外联络部和一块“bj申办2000年奥林匹克运动会委员会”的牌子。 虽然“奥申委”不是文化部，给不了批文，但能够帮赛特文化发展公司极力争取。李彦军相信全bj城，或许就他们清楚迈克尔-杰克逊来bj开演唱会有多么大的意义。 最后一次机会，副总经理王清显得有些忐忑不安，一路之上抽了近半盒烟。搞得车里乌烟瘴气。 李彦军再次看了一眼手表，侧身提起后座上的公文包道：走吧。要等也是进去等，坐在车上算什么？” 成败在此一举，王清重重点了下头。 会议中心不在同一栋楼，大厅里只有两个保安和一个工作人员在值班，显得有些冷清。二人走到接待台前出示工作证和介绍信，工作人员翻看了一下预约记录，便拨通了楼上的内部电话。 等了大约五分钟，一个身材高挑，穿着连衣裙的工作人员走出电梯，一边招呼二人上去，一边微笑着说道：“奥申委新闻宣传部柳芹，可以叫我小柳，二位来早了，领导们正在开会。” “柳同志，这么晚还开会？” 柳芹回头看一眼，若无其事地笑道：“我们三班倒，24小时都有人在开会。” 政府部门三班倒，这在bj城还真是件新鲜事。当乘自动扶梯赶到二楼，二人才发现接待他们的女干部所言非虚。 面积近2000平米的第一会议厅灯火通明，左边是办公区，右边是展区。办公区里办公桌和电脑桌一张挨着一张，近百位工作人员要么在埋头翻阅资料，要么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开放式办公，分不清谁是领导，谁是兵。 展区一分为二，紧靠大门这一摆满了架子，架子上挂着令人眼花缭乱的申奥海报，十几个长头发，一看就是搞艺术的人，要么抱着双臂在架子前左看右看。要么干脆坐在地板上，交头接耳的讨论。 展区里侧是一排小房子，几十个戴着安全帽的工人在量量画画，他们身后的不锈钢小推车上，堆着一摞摞图纸。 “李总，王总，休息区在那边，要不二位先去坐会儿？” 这里可是bj申奥的“心脏”，李彦军可不想错过这个参观机会，忍不住问道：“柳同志，我可以随便看看吗？”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柳芹居然嫣然一笑道：“可以，您二位是客人，除了研究室和‘助申委’的策略组之外随便看。” 三班倒已经够不可思议了，居然还允许自己随便看，李彦军将信将疑：“真的？” “真的，”柳芹大大方方的伸出右手，作出一个请的手势。 “那我就不客气了。” 随着“助申委”的到来，“奥申委”每天都在发生着变化。 首先有了危机感，通过香港同胞和海外侨胞提供的资料，大家都知道了bj与竞争对手的差距；其次是大开了眼界，通过一个星期的朝夕相处，大家才明白国际社会的运作方式是什么样的。 这些都给柳芹这个毕业于名牌大学的高材生带来了一次巨大冲击。让她看到自己知识和视野的狭隘和浅薄。为了更好的去认识世界。去与世界沟通，她一反之前那随大流的工作态度，极为礼貌地笑道：“二位请，如果需要的话，我可以给二位介绍介绍。” “不耽误您的工作吧？” “我的工作就是接待和介绍。” 她抬头眼了一眼电子钟上的时间，确认离几位主任和助申委组长们散会还要一会儿，便陪着二人边走边介绍道：“这边是宣传部和助申委的文宣组，他们的工作量非常大。要准备中、英、法、德等十几种语言的宣传资料和《申办报告》。 光《申办报告》就分三大册，18个部分，前17个部分包括国家和城市的特点、法律、海关入境、环保、财政、市场开发、比赛日程、体育场馆、残奥会、奥运村、医疗卫生、安全保卫、住宿、交通、技术、新闻和文化。 第十八个部分是保证书，其中有主席和总理的支持信，市长、体委主任的信，外交部、财政部、海关总署等国家有关部门负责人以及70个宾馆、饭店老总签名的保证书，还包括28个国际单项体育组织的认证书等等，近200份。” 不听介绍不知道，一听介绍吓一跳。李彦军和王清这才意识到“奥申委”并非白拿工资，不仅要干活。活儿还非常多。 看着二人连连点头的样子，正拿他们当小白鼠锻炼自己介绍水平的柳芹。接着说道：“《申办报告》涉及政治、经济、文化、体育和城市建设等方方面面，是一部实实在在的反映bj和中国发展前景的‘百科全书’。资料主要来自国家有关部门以及bj市各厅、局。 宣传部和文宣组的香港同胞们按照国际奥委会要求，对所以领域到2000年的规划和目标要做具体地阐述。更重要的是要使国际奥委会委员相信规划的可靠性和可行性，比如体育场馆和奥运村的建设须说明经费来源、提供方法、建设工期等等。” 李彦军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电脑前校对各语种资料的工作人员，感叹道：“难怪你们要三班倒呢，原来任务这么重。” “宣传部还不算最忙，最忙最辛苦的当属工程规划部和‘助申委’执行组。为了确保赢得举办权，中央对环境和交通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他们正在市委市政府的领导下，协同环保和规划部门，与几百位来自全世界的环保和规划专家制定环保和交通方案。而方案提交给国际奥运会之后，就要不折不扣的落实。换言之，这是我们对国际奥委会的承诺。” …… 奥申委的几个部，助申委的几个组，各有各的分工，所有工作人员和志愿者都在忙，没一个闲着。 走到工人们正在搭建的小房子前，王清忍不住问：“柳同志，这是在干什么，搞得像开发商的样板房。” 柳芹朝工程指挥打了个招呼，从小推车上翻出一张图纸，耐心地解释道：“申奥代表团9月份去摩洛哥后，国际奥委会将允许每个申奥城市在酒店设一个接待室，说白了就是展厅，都在同一酒店5个楼层同一位置、同一规格的套房。 到底怎么布置，我们‘奥申委’和助申委有好几套方案，到底采用哪一个，一时半会儿定不下来，最后领导拍板各搞几间，然后请各界人士过来看看效果，哪个效果好选用哪个方案。二位是第一批客人，又都是搞演出的，非常有眼光，参观一下，给我们点专业意见。” 政府部门一直高高在上，奥申委虽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政府部门，但人员基本上都是国家干部。 以前神神秘秘，现在一下子变得这么开放，这么透明，李彦军真有些不习惯，禁不住问道：“柳同志，您不担心我们泄密？” 令他俩更意外的是，柳芹竟然从文件夹里翻出两张聘书，用掫喻地口气地说道：“二位当我们这儿是什么地方，已经知道那么多机密，哪有那么容易走？这是我们奥申委发的第24份和第25份聘书，如果愿意为申奥出力的话，二位就不要拒绝。” 李彦军彻底傻眼了，接过聘书看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问：“柳……柳……柳同志，您……您……您没开玩笑吧，请我们加入奥申委？” “我们这只开会，不开玩笑。” 柳芹合上文件夹，不无羡慕地说道：“李总、王总，您二位是助申委理事兼申奥形象大使章程先生钦点的。为此还专门开了一个会，说服了包括陈书记在内的所有主任委员和副主任委员。” 今时不同往日，接受奥申委的邀请后，章程在庞大的国家宣传机器宣传下几乎家喻户晓。 赫赫有名的大科学家，为科学和慈善事业捐献几百亿人民币的大慈善家，创建nb电气和nb实验室，爱国爱港为申奥奔走，更难得的是年轻，风头甚至盖过了鼎鼎有名的红色资本家顾先生。 对李彦军而言，章程无疑是遥不可及的人物，一脸不可思议地问：“柳同志，章先生知道我俩？” “当然知道，如果不知道能恳请奥申委给您二位发聘书？” “可……可……可是他从没见过我。” “章先生看过您二位给奥申委写的信，具体想请你们做什么我也不知道，他散会了，过去吧。”见二人还愣站在那里，柳芹吃吃笑道：“别紧张，章先生一点架子都没有，非常好说话。”(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四十一章 无懈可击的阴谋论 第一会议厅接待区旁边有个小自助餐厅，24小时为“奥申委”和“助申委”的工作人员提供餐饮服务。刚刚结束的会议显然开得很长，柳芹一介绍完，章程就热情的邀请二人到餐厅边吃边谈。 来前吃过晚饭，李彦军正不知道该怎么婉拒，一个可爱到极点的黑人小女孩儿，穿着白色睡衣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爹哋，你什么时候下班？”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正笑盈盈走来的夏遥，弯腰将女儿抱起，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用英语慢声细语地说：“爹哋还要一会儿才能下班，晴晴乖，早点跟妈咪一起回去睡觉。” “不嘛，我要听爹哋讲故事。” 小丫头紧搂着他脖子的那副热乎劲，让同样刚走进餐厅的央视主持人陈澜笑了起来。章程一边抱着女儿招呼他们坐下，一边歉意地说道：“二位请稍等，想吃什么喝什么自己拿，不把这小鬼打发走，什么事都谈不成。” “没事，没事，章先生您尽管忙。” 看着一家三口走出餐厅的背影，之前没少跟陈澜打交道，关系一直很不错的王清忍不住问道：“陈澜，章太太是中国人，怎么会有个黑人小女孩儿？” 每到这个点小丫头都会缠着她妈妈准时出现，陈澜早见怪不怪了，端起盘子解释道：“晴晴是章先生的养女，章先生和章太太视如己出，非常疼她。” “非洲的吧？” “嗯，南非人。老家好像在约翰内斯堡。” “难怪呢。”王清与李彦军对视了一眼。又问道：“陈澜，章先生请我们来到底有什么事，是不是与迈克尔-杰克逊bj演唱会有关？” 陈澜往盘子里夹了几块水果，坐在二人面前笑道：“李总，王总，你们就这次机会了，一定要好好表现，如果能够获得章先生支持。那这事就成一半了。” “真的？” “骗你们干嘛！” 陈澜举起叉子指了指外面正在布置的办公区，眉飞色舞地说道：“现在bj申奥已经变成了中国申奥，从下周起中央各部委、各兄弟省市、各社会团体、各民主党派都会派代表加入，刚才开会时陈书记还开玩笑说我们这儿就快成小国务院了。 章先生在国际上具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又是香港同胞的全权代表，身份超然，说话非常有分量。从助申委入驻会议中心到现在，他们提出的意见基本上都被采纳了，其中甚至包括砍掉由总书记先发言的介绍片。” 在这个政治大于一切的大环境下，居然连总书记给国际奥运会讲话的机会都不给。李彦军暗暗咋舌，流露出一脸惊诧的表情。 “让二位久等了。” 章程回来的很快。跟在旁边几桌就餐的奥申委工作人员和助申委志愿者们打个了招呼，就匆匆夹了半盘子炒面坐到二人面前。 “会议一个接着一个，又要抽时间看通报，又要忙里偷闲的接待关心申奥工作的各部门官员和各界人士，过几天还要出国参加各海外华人团体举行的助申活动，只能让二位这么晚过来。” 章程狼吞虎咽的扒了一口炒面，边吃边说道：“虽然我不是迈克尔-杰克逊的歌迷，但我知道只要他能够在bj举办个人演唱会，那至少会有300家以上的电视台，通过卫星向全世界实况转播。他在全世界拥有那么多歌迷，这个影响力非常大。如果运作得当，完全可以通过这个机会让国际社会了解中国，而且据我所知他本人也有支持bj申办2000年夏季奥运会的意愿。” 能得到他的肯定，李彦军激动不已，紧绞着双手说：“是的，章先生，所以我们一直在为此努力。” “就说说困难，看有没有办法解决。” “困难非常多，但我们能克服的都克服了，比如美方提出演唱会要在tam广场举办，在国际上或许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像莫斯科红场、纽约麦迪逊广场花园都曾留下过他的足迹，但在中国显然不太可能，我们向美方解释说：tam广场在中国是政治活动中心，而非文化活动场所。于是我们给出了午门广场、太庙、天坛和工人体育场四个替代场地，美方最终选择了工人体育场 。” 现在的工人体育场堪比后世的鸟巢，三年前，曾在那里成功举办了亚运会，从来没有举办过演唱会等商业活动。 正如章程所预料的一样，李彦军挪了挪凳子，接着说道：“但要说服工人体育场并不容易，他们担心草坪会被破坏，希望我们先预付100万的押金。后美方人员美方人员说其实不必担心，去租一些塑料啤酒箱垫在上面，草坪就可以透气，不会枯死。经过我们一番努力，体育场方面最终表示可以考虑免除押金，并上报主管部门。”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放下叉子问：“还有呢？” “美方的第二个要求比第一个顺得多，他们的器材最少需要三架c-130大型运输机，希望我们能够单独开辟一条名为‘迈克尔-杰克逊”的专门航线。在空管部门的协调下，主管机构竟然同意了我们的申请。” “这么说还是有部门支持的？” “是啊，连续过了几关，虽然有些波折，但总体上还是很顺利的，没想到最后却卡在文化部的一纸批文上。”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正听的聚精会神的陈澜，轻描淡写地问道：“那二位有没有分析原因？” 李彦军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章先生，我们分析过，原因大致有三个。一是主管部门的思想不够开放。比如mj跳舞时一些经典动作。他们很难理解，甚至无法接受。据说文化部还专门请了三位国内顶尖的音乐家评审杰克逊的录影带，想想真挺滑稽的，他们居然由三位古典音乐大师来决定一位西方流行天王能不能来中国。 二是一些政治原因，我想有关部门可能通过其它途径，从mj的一个专辑里看到有89年夏天大学生闹事画面。在国内这很敏感的，很容易上纲上线； 再就是怕出事，mj在罗马尼亚布加勒斯特举行演唱会时。在舞台上一动不动的站了整整3分多钟，舞台下欢呼不断，歌迷不断晕倒被抬出场外，整场演唱会当场昏倒300多人，被抬出去200多人，死亡两人，这在国内是不可想象的。” 迈克尔-杰克逊的影响力太大，歌迷太多，太疯狂！ 在莫斯科红场举行演唱会时，观众高达70多万。一些苏军士兵甚至开坦克去看。在那些领导们的心目中，人一多就容易出事。尤其流行天王的歌迷还都是年轻人。 章程又朝王清问道：“王总，您有没有要补充的？” 王清在陈澜的鼓励下，坐直身体道：“章先生，作为流行音乐行业的从业者，我们做好了准备。我相信bj这座城市要借助mj来申奥，也做好了相应准备，但我感觉我们这个国家还没有。 现在国际形势和政治环境那么最敏感，对有关部门和领导们而言，把西方最具代表性、浓缩各种先进因素的演出放在中国面前，其‘影响力’和‘破坏力’或许会远远大于书籍和媒体。他们很认真，也正因为太认真了，以至于让一场商业演出承载了太多责任。” 头脑还算清醒，章程不置褒贬的笑了笑，又问道：“迈克-杰克逊对你们有什么承诺？” “有。” 李彦军接过话茬，如数家珍地介绍道：“他多次跟我们表示，要把百事可乐赞助bj演唱会的1500万美金捐给中国公益机构；要邀请斯皮尔伯格等十位奥斯卡获奖导演，每人拍摄一部宣传bj的电影短片，支持bj申奥，所需制作费都由他个人承担。 他还将在bj演唱会举办当天，也就是奥运申办城市投票前夜，在演唱会现场通过实况转播的数百家电视台，呼吁他的全球歌迷与他一起支持bj申奥。” 这样的好事去哪儿找啊？ 章程毫无疑问地站在他们这一边，略作权衡了片刻，紧盯着二人的双眼说道：“李总，王总，我个人非常支持杰克逊能够来bj，但通过你们给奥申委写的信，奥申委同事对这件事的了解，以及你们刚刚的陈述，我发现了不少问题。” 李彦军忍不住问：“什么问题？” “首先，你们的表达有很大问题，明知道涉及到政治会很敏感，介绍时还一口一个‘美方’。为什么不能把称呼具体一点，把演出公司、经济公司与美国政府区分开来，尽可能由此带来的政治联想？”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李彦军和王清赫然发现与有关部门沟通时，竟然没注意到这么敏感的称呼问题，把一个很正常的商业演出活动，稀里糊涂的附加了那么多政治元素。 看着他们面面相窥的样子，章程接着说道：“其次，考虑得不够周详，比如呈交给文化部门评审的录像带，都是经过你们精心剪辑，把一些你们认为比较敏感的画面全剪掉了。从你们的角度上来看，这是为了迈克尔-杰克逊能够顺利成行；但文化主管部门会怎么想，他们肯定会认为你们这是在弄虚作假，在欺上瞒下。” “可是……可是……” “没那么多可是，除非你能的确人家无法通过其他渠道看到完整版的演出专辑。” 章程接过陈澜递来的饮料喝了一小口，继续说道：“最后就是演出时间安排不合理，奥运申办城市投票前夜是属于申办城市市民和申办国家人民的，至少我认为如果迈克尔-杰克逊能够提前一个月，把演唱会定在8月初，那对申奥的帮助会更大一些。” 李彦军一愣，旋即欣喜若狂地问：“章先生。这么说您支持我们？” “是的。但也仅是支持。” 章程顺手翻看了一眼随身携带的日程安排表。笑看着二人说：“后天下午三点，我们会邀请文化部部长和几位副部长来指导申奥准备工作，奥申委同事在汇报准备进展时会留十五分钟给你们当面争取。如果有时间，我会在你们之后作一个陈述。 机会只有一次，希望你们能够把握住，至于要做哪方面的准备，‘奥申委’宣传部和我们‘助申委’企划组的同事会给一些建议，但最终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国际社会太不了解中国。中国也不了解国际社会的运作方式，这两点是“奥申委”上上下下的共识。 有“助申委”加盟，国际社会的运作方式已经不再是问题，关键是怎么才能让国际社会在短短两个月内了解中国。 “迈克尔-杰克逊bj演唱会”无疑是向全世界展示中国的一个机会，陈书记、何委员、魏秘书长和外交学院吴院长等“奥申委”官员是持支持态度的，不然也不会以奥申委名义给他们发聘书。 然而，中国还不够开放，干点什么事都得有各主管部门发话。而且杰克逊太“潮”了，与中国国情太格格不入，阻力非常大。就算奥申委也需要讲究讲究方式方法，也需要争取方方面面的支持。 具体工作由具体人去做。赛特文化公司把注全压在迈克尔-杰克逊的bj演唱会上，如果不能顺利成行，他们将会亏得血本无归，章程相信他们会全力以赴。 而这件事在申奥工作中也只是一个小插曲，就算那些思想不够解放的老领导不同意，“奥申委”和“助申委”一样要想方设法在短短的两个月内，尽可能让国际社会了解中国，支持中国。 第二天一早，国家旅游局领导受邀前来指导工作。 章程和过几年就要身陷囹圄的市委陈书记亲自作陪，陪他们参观完奥申委各部门和助申委各职能组，便将局长和副局长一行请到刚装修好的申奥接待室前。 “陈书记，章先生，这个展厅很有中国特色嘛。” “是啊，宣传部的同志为此做了很多工作，咨询了很多专家，上午财政部刘部长参观时评价也很高。” 奥申委搞的申奥接待室的确有着非常浓郁的中国特色。 入口是中国式样的木门框，贴着“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的对联，横批是“四海一家”。室内是古雅的龙柱宫灯、多宝槅，布置了字画、工艺精品。客人除了品尝中国的蜜饯干果外，还可以参观工艺艺人当场表演内画鼻烟壶、捏制面人的技艺。 “美女战略”是必须的，奥申委特别从中国大饭店和贵宾楼饭店请来的两位俊美的姑娘，身着红色旗袍，向来宾介绍bj。 旅游局领导们的评价同样高，陈书记很满意。 可惜在章程等“助申委”志愿者们看来，这简直是糟糕到极点的创意，于是指着前面一间小屋笑道：“各位领导，这边请，这边还有一间搞好的，顺便给点意见。” 眼前这位年轻人是与顾先生比肩的人物，在国际上的知名度比顾先生不知道要高多少倍。陈书记更是政治局委员，请他们来是给他们面子，对他们的尊重，旅游局王局长可不敢在他们面子摆谱，急忙道：“陈书记请，章先生请。” 与奥申委的接待室不同，助申委这边具有浓郁中国元素的只有两盏小宫灯，和一些把中国元素巧妙设计进去的画册和迎宾所穿的中式服装。 接待里搞了一个小型图片展，反映新bj的绰约风姿；大屏幕nb未来窗纯平显像管彩电点，播放着清晰度非常高的申奥宣传片。没有蜜饯干果吃，也没有艺人表演，但承载的功用很多，听着轻音乐，站在既简洁又不失典雅，富有现代化气息的大厅里，可以获得包括历史底蕴在内的更多信息。 在章程的鼓励下，刚从外国语学院招募的大学生志愿者，用一口流利的英语落落大方地介绍道：“各位领导，展具和展品是委托国际上一流的专业设计公司和nb电气工业设计中心设计的，或许诸位会问。为什么非要用外国设计公司。又贵而且沟通困难。我觉得。我们采用外国公司搞设计，绝非认为国内设计水平有问题，而是充分考虑到宣传效果。 用外国人的眼光最能接受的方式，宣传我们的主要信息和理念。就像外国公司到中国也要本土化一样，新鲜的血液是灵魂，而形式是为灵魂服务的……同时我们要表达的不仅仅是几千年的悠久历史，还要向国际奥委会委员们展现一个开放的中国，进步的中国。” 王局长往后退了几步。左看看右看看，旋即指着助申委的接待室笑道：“陈书记，章先生，那边的传统一些，这边看上去要大气一些，进那边的接待室好像是赶庙会，而这边呢……像是在开展览会。” 陈书记饶有兴趣地问：“王局长，你认为哪个更合适搬到摩洛哥？” 搞旅游的，就是上午那些管钱的有眼光。 王局长抱着双臂，煞有介事地说道：“申奥嘛。又不是搞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展。我感觉这边的更合适，有中国元素。有现代化气息，更重要的是能全方位的展现一个正在改革开放的中国。” 章程可不想让奥申委的工作人员难堪，一边招呼一帮部长级高官们去接待区休息，一边笑道：“在我看啊，这几个接待室各有千秋。我建议把它们全搬到摩洛哥去，一个设在申办城市代表团下榻的巴黎酒店，其它的设在周边酒店。” “这个主意好，搞一个中国文化周，利用这个机会好好宣传一下。” 王局长话音刚落，章程便不失时机地说道：“各位领导，可在我们看来，想最终赢得举办权，光靠这些是远远不够的。为了增加胜算，我们有一个全球推广计划，而这个计划又亟需国家旅游局的帮助，乃至牵头。” 上午财政部被敲了一笔竹杠，王局长消息灵通的很，岂能不知道宴无好宴，连陈书记都屈尊降贵的亲自陪同，不留下点什么肯定走不了。 尽管如此，他还是明知故问道：“章先生，到底是什么计划？” “我们准备在全世界范围内来一次宣传，主要在电视媒体，毕竟有声音有图像，能够给人以更直观的感觉。考虑到国际惯例和方方面面的影响，我们认为由国家旅游局辖下的几个旅游公司出面最合适，可以通过正常是商业行为，变相达到宣传中国，支持申奥的最终目的。” “拍旅游宣传片，由旅游公司送到国外电视台播放？” “是的，而且宣传片我们正在拍，最迟下周一就能剪辑出来。” 王局长与几位副局长对视了一眼，自言自语地说：“黄金时段不便宜，便宜时段起不到宣传效果，这个费用可不小啊！” 小还能求你？ 陈书记装着什么都没听见似的四处张望，章程不得不开这个口：“各位领导，经费市里解决了一部分，我们‘助申委’想方设法挤出了一部分，但还是有一点缺口。想到这能大大促进中国的旅游业，所以我们恳请各位领导帮帮忙，看能不能帮我们解决这个困难。” 申奥是政治任务，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都发了话，各部委和各省市再也不能像以前一样当成bj的事，不能再喊喊口号，挂挂横幅了。 王局长权衡了一番，低声问道：“章先生，大概还缺多少？” “三千万美元。” “这么多？” 准备工作没做好，与经费不足有很大关系。陈书记算是想明白了，申奥可不仅仅是bj事，也是全中国的事，不能光由bj出钱，冷不丁地说道：“王局长，‘助申委’从成立到今天，已经为申奥花了两亿六千多万港元。算上中央拨款，奥申委也花了几千万。看上去不多，只有香港同胞一个零头。但这才刚刚开始，一旦赢得举办权，有的是花大钱的地方。” 国务院正在对金融行业治理整顿，为了紧缩银根，抑制通货膨胀，朱副总理甚至赤膊上阵，亲自兼任人民银行行长。在这个大环境下，bj虽然是首都，虽然要申办奥运会，但也要勒紧裤带过苦日子。 更重要的是，“奥申委”和“助申委”这个大计划需要宝贵的外汇。 他们显然盯上了国家旅游局那点外汇收入，王局长意识到退无可退，一脸苦笑着答应道：“既然陈书记和章先生都开了口，那我们回去想想办法。” 接下来的两个月花钱如水，章程不想夜长梦多，乘热打铁地说道：“王局长，那就太谢谢了，计划下周二正式展开，万事俱备，就等您的东风。” 正说着，会议厅里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 回头望去，只见“助申委”的志愿者们，不约而同地放下手中工作，蜂拥般地围到电视机前。 “章工，出事了，出大事了！” 伊婉仪从人缝里挤了出来，大惊失色地说道：“n正在报道，美国称握有nb航运旗下‘银河号’货轮，载有可以制造化学武器硫二甘醇和亚硫酰氯，并准备运往伊朗阿巴斯港的确凿证据，要求‘银河号’接受调查。 美国国务卿刚照会沿途各国，严禁‘银河号’靠港卸货。美国海军已派出军舰、飞机对‘银河号’跟踪监视，并强令‘银河号’返航。甚至放言如果“银河号”驶向伊朗，将采取一切军事手段击沉。” nb电气与广都远洋运输公司在香港签约，宣布正式成立nb航运时，吴金华请了各国驻港领事或商务参赞，其中包括美国领事。没想到山姆大叔对情报来源如此有信心，居然冒着再次上演“乌龙事件”的危险对“银河号”采取行动。 没有就是没有，章程一点都不担心，若无其事地问道：“船现在到了哪里？” “正在印度洋国际公海海域。” 军舰飞机都出动了，这可不是一件小事，陈书记和王局长等人大吃一惊，正准备开口问他要不要回去处理，章程竟然拍了拍手，朝挤在电视机前的香港志愿者们大声道：“各位同事，‘银河’号的事情有nb电气同事处理，我们的工作是申奥，希望大家不要因此而受影响。” 一个来自香港卫视的志愿者，义愤填膺地说道：“章先生，美国政府摆明了是针对您！” “是啊，他们反对bj申奥，您却支持bj申奥，所以想来个敲山震虎。” “也许是因去年的事而实施的报复。” 一个策略组的志愿者扶着椅背说道：“去年对nb医疗的调查无疾而终，在全世界面前出了个大洋相，那些情报机构肯定心怀不满；紧接着，nb电气宣布不再资助奥运会，不再作为奥运会的顶级合作伙伴，而下一届奥运会又恰恰在美国亚特兰大举办，如果没一点想法那就见鬼了。 而现在章先生和吴总又旗帜鲜明的支持bn申奥，自始至终都在跟他们唱对台戏，我认为这是许多事都凑到一块儿去之后的总爆发，搞不好还会栽脏嫁祸，所以就算要接受调查也不能由他们单方面调查。” 无懈可击的阴谋论，他们能自然而然的想到，美国民众和全世界人民也能想到，所有目光都转移到了nb电气身上，中国政府只是被殃及池鱼，目的基本上达到了，章程差点爆笑出来。(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四十二章 舆论一边倒 驻京的外国记者消息要比中国记者灵通，n有关于“银河号”涉嫌往伊朗运输禁运物资的报道播出不到一个半小时，便纷纷赶到国际会议中心，试图在第一时间采访正在这里协助申奥的章程。 无独有偶的是，会议中心一层正在布置新闻中心。 有新闻发布台，有300个座位，有给摄像和摄影预留的空间。为了让前来采访的中外记者第一时间发回消息，还特别设了一个通讯区。只要缴纳一定费用，就能够使用这里的国际国内长途电话、传真机、底片传真机，甚至bnb新闻网架设的卫星传输设备。 然而，这些都是为申奥准备的。 设立新闻中心，定期举行新闻发布会，接受国内外媒体的采访预约，都是“开放的bj盼奥运”的一种体现。无论“奥申委”还是“助申委”都没有义务和责任，回答记者们有关于nb电气的问题。 在章程的提议下，外交学院副院长、“奥申委”新闻宣传部副主任姜成和“助申委”新闻组副主管李宜萱这个香港资深媒体人闪亮登场，趁机举办起申奥工作的第一次新闻发布会。 “姜先生，我是abc记者罗宾-米歇尔，请问就美国政府刚对nb航运旗下‘银河号’货轮往伊朗运输联合国禁运物资的指控，bj申奥形象大使、‘助申委’理事章程先生持什么态度？他会不会像去年美国政府针对nb医疗涉嫌往中国输送禁运物资时一样，放下正在进行的申奥工作，赶赴美国处理。” 虽然是头一次开记者会。当经过新闻宣传部和新闻组的精心准备。秩序维持的非常好。在主持人的安排下。竞争对手派驻在bj紧盯着“奥申委”和“助申委”一举一动的澳大利亚广播公司（abc）记者，获得的第一个提问机会。 姜成今年五十多岁，在担任外交学院副院长前，曾先后担任过中国驻英国大使馆二秘、驻印度大使馆参赞，拥有丰富的外交经验。 他双手扶着发布台，侃侃而谈道：“据我所知，章先生早在前年就辞去了在nb电气的首席工程师职务。两个月前，更是将名下所有股份捐赠给了‘nb科学与教育基金会’。可以说印度洋海域正在发生的一切。与章先生个人没有任何关系。 想更多地了解这方面信息，我建议各位去国贸中心的nb电气中国代表处。相信常驻bj的nb电气（中国）公司副总裁，会给诸位一个满意的答复。” 姜副主任的话音刚落，一个英国记者就接过话筒问道：“我是《每日电讯报》记者詹姆斯-约翰，从美国国务院官员刚发布的消息看，nb电气旗下的香港nb远洋航运股份公司只是承运方，只负责将装有禁运物资的集装箱，从中国d连运送至伊朗，甚至不可能知道里面到底是什么。 换言之，美国国务院官员真正指控的是贵国政府。请问姜先生。该事件对bj申奥会不会产生影响，bj奥申委又对此持什么态度？” 这个问题很尖锐。不过下楼前已经研究过该怎么作答。 姜成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道：“对bj奥申委而言，刚刚发生的事情是意料之中，同时也是意料之外的。众所周知，自bj申奥以来，美国政府和国会采取了种种手段进行阻扰，一些国会议员甚至违背奥林匹克精神，向国会众议院提交了一部抵制bj申奥的法案。 我们有理由相信，美国国务院针对‘银河号’的无端指控，是其抵制bj申奥的一部分，对我们申奥工作造成了极为恶劣的影响。但是，不会影响到13亿中国人民对奥林匹克精神的追求、向往、支持和热情。” 陈书记和国家旅游局领导前脚刚走，中央就向“奥申委”定下了宣传口径，不能因此而引发国内反美情绪。因为一旦国内反美情绪高涨，中央就会陷入一个两难局面，甚至要求把美国政府的态度与美国人民的主流民意区分开。 姜成自始至终都没有说“强烈不满”或“强烈愤慨”，对事件的评价轻描淡写，这让几十个国外各大媒体的记者倍感意外。 与此同时，刚上任的国家体委副主任陈正淮，正受有关部门领导委托，在第四会议厅的休息区里向章程打听nb电气准备怎么处理该事件，以及需要中央政府做些什么。 “……如果拒绝检查，人家就说，果然给我说中了吧，船上肯定有东西，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现在不是争一时义气的时候，让他们查，尽快让这件事过去，省得搞得沸沸扬扬，到时候谁都下不了台。” 章程说得同样轻描淡写，但语气却带着几分无奈。 陈正淮何尝不感觉窝囊，可军力不济，国力不强，只能任由人家凌辱，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上面也是这个意见，由公司妥协步总比由国家妥协好。” “妥协归妥协，但不能一味的妥协。” 章程看了一眼正播放楼下新闻发布会的电视，淡淡地说道：“从接手广都远洋航运公司到现在，吴总只做了两件事，一是申请加入各大国际航运组织，二是与香港各大航运公司总裁交朋友。接下来吴总和丹尼尔会把水搅浑，一方面请各大航运组织为nb航运给美国政府施压，一方面尽可能转移舆论。” 转移舆论陈正淮理解，无非是把国内外舆论由美国针对中国政府，引导到针对nb电气身上，让一起“政治事件“变成另一起“乌龙事件”，但请各大航运组织出面他就不明白了，禁不住问道：“航运组织能给美国政府施压？” “当然。” 章程指了指玻璃隔断外的办公区。慢悠悠地说道：“陈叔。跟您明说吧。帮奥申委赢得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对我而言并非一件多难的事。之所以搞得这么劳师动众，完全是想借这个机会，让现在的‘奥申委’和未来的‘奥组委’更多地了解国际社会的运作方式。 而国际社会的运作方式，同样适用于‘银河号事件’的处理上。完全可以按照国际惯例，寻求国际社会的支持，最终达到有礼有节，体面收场的最终目标。” “别卖关子了。说具体点。” 等会儿要去中南海汇报，陈正淮生怕有哪怕一丁点的遗漏，居然掏出一个小本子，背对着落地玻璃准备记录。 搞得像“金太阳”的跟班一样，章程彻底服了，耐心地解释道：“接受检查是肯定的，但在船上肯定无法检查，可是一靠港卸货就会带来经济损失。泊位费、吊装费、无法按时交货所造成的违约金，以及船舶因此而耽误时间所造成的一系列损失。 这笔费用公司当然不会承担，我想美国政府也不会承担。所以吴总未雨绸缪的做了一些准备，接下来就会通过在香港的人脉关系。通过公司在全球的分支机构，寻求方方面面的支持。” “怎么支持？” “香港是国际航运中心，老船王、新船王好几个，有的甚至是靠往中国运输禁运物资起家的，虽然现在做大了，业务遍及全球，但不可能一点中国的货都不运。这就意味着发生在nb航运身上的事，将来同样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 章程喝了一小口水，接着说道：“从这个角度上看，我们的利益是一致的。况且nb航运和nb航空一样，规模小得可怜，对他们根本构不成威胁，不会出现那种落井下石的情况。” 陈正淮眼前一亮，脱口而出道：“包先生生前爱港爱国，他女婿肯定会站在我们这一边。” 包先生创建的环球航运是全球最大的航运企业之一，大女婿担任九仓集团总裁，跟bj走得很近，据说有意竞选回归后的香港特别行政区首长；二女婿担任环球航运总裁，在国际航海界具有很大的影响力。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胸有成竹地说道：“吴总与赫尔墨特先生的关系不错，无需中央政府再出面请他帮忙。事实上也正是在他的帮助下，nb航运才得以在最短时间内加入cmi（国际海事委员会）、ics（国际航运工会）、isf（国际海运联合会）、船东互保协会和bimco（波罗的海国际航运公会）等国际航运组织。 cmi在比利时的安特卫普，它的海事仲裁委员会专门研究处理海事争端问题，制定海商法案；ics 是主要由英、美、日等23个国家有影响力的私人船东组成的协会，协会成员拥有50%的世界商船总吨位，除了就互相关心的技术、工业和商业等问题交流通过协商产生一致意见之外，也制定一些技术和法律方面的正常，便于船舶进行运输。 isf在伦敦，也是一个国际船东组织，在有关海员雇佣和安全所有问题上代表船东利益，另外它还为imo（国际海事组织）、联合国贸易和发展会议，联合国经社理事会担任咨询工作。 船东互保协会相当于船东们共同出资建立的一个保险公司，设立共同基金对外补偿，协会成员分摊各自责任，船东是保险人也是被保险人。 波罗的海国际航运公会更厉害了，成立于1905年，总部设在丹麦哥本哈根，是世界上最大、最具影响力以及最高效的一个国际航运组织。除了为本组织成员提供全世界港口和海运方面的免费情报服务、免费咨询服务、专题讲座及短期培训外，也提供预防和解决争端服务， 成员覆盖全世界110多个国家和地区，950个船东，约有11800条船舶接受它的服务。当它的成员由于某些意外出差错时，公会就会通过它在海运业的地位来保护它的成员利益……” nb电气自成立以来，就不断申请各种各样的认证，加入五花八门的行业协会。以至于香港总部不得不腾出一间大办公室。专门存放这些乱七八糟的证书和资料。 没想到之前认为没有大用。只会浪费经费的行为，现在居然能派上大用场。 陈正淮出过国、见过世面，还在国家经贸委对外经济合作司那个专门跟国外打交道的部门干过，想了想之后禁不住笑道：“多拉一些船公司和船东下水，这件事干得漂亮！” “这是没办法的办法，国际和国内环境决定了事情不能闹大。从公司发展的角度上看，同样不能把美国政府往死里得罪，只能请国际各大航运组织出面斡旋。尽可能把影响降到最低。” 在“银河号事件”的反应上，nb电气总部显得有些“滞后”。 直到美国国务院官员提出指控后的四小时，公司总裁吴金华才在全港各大媒体和海外国家驻港媒体记者的围追堵截下发表了一个公开声明，并亲自赶往美国驻香港领事馆寻求事情解决方案。 事关国家声誉，d老对事态发展一直保持着高度关注。 短短的半天里，中y办公厅、国w院办公厅和外交部就转来四十多份文件资料，郑铭挑出最重要的几份，在他耳边大声念道：“老爷子，这一份是nb电气刚发表的声明，公司总裁吴金华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nb电气是一家有担当的跨国公司。遵守国际公法和相关国家的一切法律法规，旗下的nb航运有一系列严格的‘危险化学品’及‘船舶载运危险货物’管控措施。 ‘银河号’货轮上不会也不可能有美国国务院官员所声称的违禁化学品。尽管如此，本着对公众和股东负责的态度，他们会成立一个由高级副总裁许桑成先生亲自负责的团队，向发货方逐一核实货柜所载的货物。” 老人家握着芭蕉扇一声不吭，郑铭接着说道：“下面这一段是重点，他说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nb航运无法接受美国政府所提出的一系列要求。同时他还说如在所带来的经济损失方面达成一致，那nb电气可以以积极的态度，在国际海事组织、国际海事委员会、国际航运工会、国际海运联合会、船东互保协会和波罗的海国际航运公会等国际航运组织，以及第三国政府和新闻媒体客观公正的监督下接受检查。” 毫不犹豫地把山芋接过去了，既用“众所周知的原因”这一耐人寻味的描述，来转移不利于中国政府的舆论。又用在商言商的方式，给出了一个解决事件的方向。 老人家放下扇子问：“美国那边的舆论呢？” 提起这个，郑铭不禁流露出一丝笑意，凑到他耳边大声道：“老爷子，我想克林顿这会儿同样焦头烂额，美国舆论简直是一边倒，认为美国情报部门又在找‘不存在的阵列式处理机’。《华盛顿邮报》以‘奥运——nb电气的魔咒’为题，回顾了nb电气作为巴塞罗那奥运会顶级合作伙伴时美国众议院对nb医疗发起的乌龙调查，并预测这很可能又是一起令人难堪的乌龙事件； 《圣彼得堡时报》的评论员在文章里说，‘难以想象，本世纪末最年轻的科学家、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创始人，会用给伊朗运送违禁化学品的方式，为全球科学、教育和慈善事业筹集善款’。 哥伦比亚广播公司新闻主播更尖刻，说如果发生在愚人节，或许他不会有这么意外，声称美国显然又干了一件蠢事，只不过这次的主角由众议院变成了白宫，会因此而蒙羞的由美国科学界变成了体育界。” nb电气接过这个烫手山芋，太容易让人产生种种遐想。 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老人家不置褒贬的点了下头，想了想之后又问道：“bnb新闻网呢？” “bnb新闻网没有发表任何评论，只是给电视观众普及了一下最基本的地理和航运知识。先是在大幅中国地图上，划出了‘银河号’由津门新港―沪江―香港―新加坡―雅加达―迪拜―达曼―科威特的固定航线。并指出‘银河号’于7月7日从新港出发到沪江，12日从沪江赴香港，原订在新加坡和雅加达靠港后于8月3日抵达迪拜，根本不可能从美国国务院所说的那样从d连港启航，更没有驶往伊朗任何港口的计划。” 郑铭看了一眼外交部收集的资料，接着说道：“然后指出美国国务院官员指控的‘银河号’的目的地伊朗阿巴斯港，根本没有集装箱码头，‘银河号’到那里又能做什么？现在所有人都知道美方所谓的‘情报’漏洞百出，一个个等着看克林顿政府的笑话。” 同样的事件，发生在不同主体上，结果会截然不同。 章程和他的nb电气在美国有较高声誉，而且受到过一次类似的指控，对政府一直保持警惕甚至不信任的美国人，自然而然地选择相信nb电气，而不是美国政府。 更重要的是，他们有自己的喉舌，可以在第一时间发出自己的声音，对美国国务院的指控进行自辩。 女婿半小时前刚介绍过nb电气的准备，有那么多国际海事组织和航运组织愿意帮他们说话，甚至通过保险的方式与“国际船东互保协会”捆在了一起，美国想不给一个说法就登船检查，就等于侵犯了包括一些美国船东在内全世界船东的利益。 至于击沉“银河号”，成立于1909年，总部设在伦敦的“国际海运联合会”第一个不答应，nb航运是它的成员，它有责任维护海员安全，维护成员利益，不管它对华持什么态度。 这个人情欠大了。 老人家一边暗想通过哪种方式，让nb电气参与刚启动的三峡工程，一边面无表情地问：“难道就没一点负面报道？” “有，但很少，而且并非针对nb电气。” 郑铭再次看了一眼手中的资料，接着说道：“纽约的一家小报称nb航运只是承运方，就像航空公司一样，无法保证每个乘客都是遵纪守法的公民，如果‘银河号’上真有违禁化学品的话，那也是被中国政府‘无耻’利用了。” **不反nb电气，老人家彻底服了，不禁感叹道：“看来我们那位小朋友的几十亿美元没白捐啊，在美国居然拥有这么高的声誉，嗯，请他当申奥形象大使是请对了。” 美国对“银河号”事件的主流舆论摆在那里，国内会像去年nb医疗被调查时一样冷处理，可以说是大局已定，不会因此而太被动。 想到“奥申委”和“助申委”今天的重要活动安排，郑铭鬼使神差地冒出句：“老爷子，他好像对美国流行歌星迈克尔-杰克逊来bj开演唱会的事挺上心，很多老同志和文化部对此又有些担心，认为弊大于利。” 老人家沉思了片刻，冷冷地说道：“那个迈克尔我知道，很多年轻人是他的歌迷。堵不如疏，不会因为不让来就不喜欢他，不听他的歌，不学他跳舞。等会儿给文化部打个电话，问问他们连一场演唱会都不敢举办，那还办什么奥运会？” ……………………………(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四十三章 媒体狂欢 “助申委”组建得远比“奥申委”晚，但人员、规模和资金实力上却远超“奥申委”。 总部设在香港中环，顾东城先生亲自坐镇，自“奥申委”宣布若bj赢得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将把赛马项目放在届时已回归祖国的香港后，便在全港掀起了一阵“助申”热潮。 商界大佬、各界名流，几乎都以成为“助申委”名誉主席、理事为荣。 赛马会、射击总会、业余田径总会、羽毛球总会、棒球总会、伤残人士体育总会、龙舟协会、业余击剑总会、攀山总会、划艇协会、兵乓总会……等香港体育及与体育有关的社会团体，几乎在第一时间宣布成为其会员单位。 招募“助申”志愿者的海报还在印刷厂，志愿者人数就随着他们的加入达到4000多人！ 香港演艺人协会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露脸的机会，国内歌迷影迷难得一见的歌星影星，不仅为“助申”积极捐款，而且填表格、领t恤衫，作为“助申委”的志愿者为申奥出力。 游艇协会会员几乎都是腰缠万贯的大老板，为了像赛马会一样成为未来的2000年bj奥运会协办方，一次性给“助申委”提供高达8888万港元的资助，谋求未来的“bj奥组委”把赛艇、帆船等水上项目也放在香港。 香港旅游协会是1957年根据法例设立的政府机构，业内界别和组织与其存在从属关系。在这个大环境下，旅协在业内有识之士的推动下。率先宣布支持bj申奥，支持香港承办未来的2000年bj奥运会赛马项目。 并就香港的经济水、国际地位和环境。与东山省滨海市进行了一番全方位的比较，试图来个好事成双。帮游艇协会把水上项目也争取过来。 末代港督这时候再支持曼彻斯特或悉尼那个属于英联邦国家的城市显然不合时宜，只能硬着头皮表示无论bj还是曼彻斯特赢得举办权他都会非常高兴。 可见香港才是“助申委”的大本营，在bj国际中心与“奥申委”合署办公的章程团队，只是其众多“助申”团队中的一个。而bj“助申委”中，nb电气职员也仅占三分之一。 对中央各部委领导而言，章程不仅代表nb电气，不仅代表nb实验室，还代表着四百五十多万香港同胞。 应邀前来“指导”申奥工作的文化部正副部长们不敢摆谱，极力请他坐在主席台一起听“奥申委”各部门和“助申委”各组的介绍。最后的陈述也不叫陈述。而是讲话。 赛特文化公司正副总经理刚汇报完，他们对迈克尔-杰克逊来bj开个人演唱会的态度似乎没有任何松动，央视当家花旦陈澜很好奇，紧盯着正走下主席台的章程，想知道他会作什么样的陈述。 坐在主席台上说话太别扭，章程来到发言台前，回头看了一眼陈澜等参加会议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开口说道：“尊敬的杨部长，尊敬的钱副部长。尊敬的各位文化部官员，首先请允许我代表‘助申委’所有同事，对各位从百忙之中抽出宝贵时间来此指导我们的工作，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杨部长一行来得早。没接到老人家的电话，只知道美国政府正无端指责“银河号”货轮载有违禁化学品，并准备运往伊朗。而“银河号”所属的广都远洋航运公司。十几天前又刚以六亿六千八百多万港元卖给了nb电气。 军舰和飞机都出动了，甚至扬言要将其击沉。遇上这种事。别说一家公司，就算一个国家都要认真对待。作为nb电气的创始人。眼前这位不仅不管不问，甚至像没事人似的继续协助bj申奥。 看着他那临危不惧，举重若轻，侃侃而谈的样子，杨部长不禁暗赞了一个。 感谢完之后，章程话锋一转：“相信诸位已经注意到，不管一楼大堂的新闻中心，二楼第一会议厅，还是三楼四楼的办公区，都没有悬挂‘给bj一个机会，还世界一个奇迹’的横幅。甚至连展厅里已经定样和正在设计的申奥海报上，也没有这句大街小巷随处可见、全bj乃至全国家喻户晓的口号。 此外，我们的夜班同事经常播放音乐，古典的、流行的、中国的、港台的、欧美的，几乎什么都放，唯独不放申奥主题曲《好运bj》。” 这个开场白太令人意外了，杨部长忍不住朝玻璃隔断外的办公区看了一眼，的确没发现悬挂带有申奥口号的横幅。 就在他们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章程一脸严肃地解释道：“之所以不挂申奥口号，不听《好运bj》，完全由于那个口号和那首主题曲，会给人一种没自信的感觉。为此我们专门做过一个问卷调查，78.46%的被调查组认为，给bj一个机会，整个一哀求的口吻。好运bj，搞得像bj一直噩运缠身似的。” 文化部领导有的是文化，赫然发现念起来挺顺口，但细想一下真如他所说的那样不够“自信”。 “13亿人民对我们有信心，450万香港市民对我们有信心，成千上万的海外华人对我们有信心，已经形成了一个只能赢不能输的局面。各位都是政府官员，应该非常清楚如果这次输了，会对民族士气，对民族自信心带来多大打击？” 扬副市长忧心忡忡，何委员和魏秘书长神色凝重，杨部长等文化部领导则暗地想如果输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局面。 章程一边环视着他们，一边摇头道：“坦率地说，这栋大楼内的所有‘奥申委’工作人员和‘助申委’志愿者。随着对竞争对手了解的不断深入，之前的那种自信正在一点一点丧失。包括我个人在内。 这不是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是因为我们看到了差距，非常大的差距！同时，我们不得不想方设法，调动和利用一切资源，尽可能缩小与竞争对手之间的差距。 冷藏‘给bj一个机会，还世界一个奇迹’的申奥口号，就是缩小差距的举措之一。因为我们不想给国际奥委会委员，给全世界人民一种没有自信的印象。但申奥是全世界最大的竞争，光冷藏一个口号是远远不够的。” 章程转过身去。从陈澜手里借来一支水笔，走到白黑板前飞快地写下“开放、进步、自信、包容、热情、感恩”六个词，同时在每个词下标注上英文。 “每个城市都有每个城市的优势，如果不出策略组同事意料，柏林将紧扣柏林墙被推倒和两德统一这一主题进行陈述；悉尼将会以奥林匹克传统、第三次申办、社会稳定、注重环境保护和多元文化等元素为中心。 而我们则要突出中国的改革开放、中国经济发展的速度、中国市场的巨大潜力、中国政府强有力的支持、中国悠久历史和丰富文化底蕴的魅力，特别是绝大多数中国老百姓对奥林匹克精神的追求、向往、支持和极大的热情。为了尽可能改善中国在全世界的形象，我们还要加上包容和感恩的元素。” 国际社会尤其西方社会对中国有成见，这一点几乎不用刻意强调。 杨部长深以为然地同意道：“章先生，如果能把这六点都表达出来。我想我们的胜算还是比较大的。”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关键是怎么表达？我们现在就像在酒壶里装着一个饺子，壶口太小，想倒都倒不出来。” 何委员感慨万千地说道：“章先生。那是以前，随着您和助申委的香港同胞到来，我们的表达方式已经有很大进步嘛。比如旅游局的全球宣传。展开之后必然能够大大提升bj乃至全中国的形象。” “是啊，可光旅游局的全球宣传也是远远不够的。而且那个代价太大，大到我们只能坚持十六天。” 章程突然抬起胳膊。指着赛特文化公司总经理李彦军接着说道：“如果迈克尔-杰克逊bj演唱会能够顺利举行，那对接下来的申奥工作，将能起到举足轻重的促进作用。至于都能起到哪些促进作用，李经理和王经理介绍的非常详细，在这里我无需再重复一次。 但我必须提醒诸位领导，这件事已经搞得沸沸扬扬，国际社会尤其迈克尔-杰克逊的全球歌迷对此非常关注。如果他不能成行，不能在bj举行他演艺生涯的最后一场演唱会，那人们肯定会想，一个连演唱会都举办不了的城市，能不能成功举办规模更大、涉及面更广、耗资更多的奥运会？” 杨副市长放下钢笔，不失时机地来了句：“至少对申奥而言，迈克尔-杰克逊在bj开演唱会，利大于弊。” “300多家电视台全球直播，这个影响该有多大？” 魏秘书长同样不会错过这个机会，紧盯着杨部长的双眼又补充了一句：“而且据我所了解，有十几位国际奥委会委员是他的歌迷。” 何委员接过话茬，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能在bj开，那完全可以邀请他们过来看演唱会，甚至可以请迈克尔-杰克逊帮着游说游说。” 这个问题文化部讨论过很多次，也认为对bj申奥有帮助。但在他们看来，相对于帮助，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和一系列不确定因素更大更多。 工人体育馆能够容纳几万人，而且都是热血方钢，一点就着的青年，要么不出事，一出就是大事，真要是搞出什么**，那这个责任谁来负？ 在原则性的问题上，杨部长不敢有丝毫大意，迎着众人满是期待的目光，摇头道：“章先生、杨市长，这件事部里还要研究研究，不可能现在就给你们答复。” 意料之中的事，章程并没有特别失望，慢悠悠地说道：“杨部长。钱副部长，各位文化部的领导。你们担心的无非就是容易出事，以及西方流行文化对国内文化所可能带来的冲击。在我看来。第一点大可不必担忧，因为市委市政府会精心组织、周密安排； 至于文化冲击，那是改革开放的必然结果。该来的总会来，总能来，不会因为不允许迈克尔-杰克逊来中国举行演唱会，而将整个西方流行文化拒之门外。就像邓丽君的歌一样，靡靡之音，不让唱，结果呢。唱得人越来越多，在国内越来越受欢迎。” 钱副部长点上根香烟，吞云吐雾地说道：“章先生，这是两码事，你长期在国外，在香港，不了解国内情况，不知道这可能会带来多大的负面影响。” 章程笑问道：“文化侵略？” “你认为呢？”钱副部长反问道。 “也许吧，不过只能说明中国不仅在经济上、军事上竞争不过人家。在文化上也竞争不过人家，至少在流行文化上没有任何优越性可言。” 陈澜大吃一惊，暗想这番话也就他能说。 令人她倍感意外的是，章程拍了拍讲台。抑扬顿挫地说道：“各位领导，什么叫竞争，就是你追我赶。国外的流行文化能传到中国来。中国的流行文化同样能传到国外去。为了让国际社会更多的了解中国，为了利用最后一个多月时间更好的宣传中国。我们‘助申委’也请资深音乐人谱写了一首申奥主题曲。 我对他们非常有信心，我敢打赌用不着半个月。它就会风靡全球。用不着我们花一分钱，全球各大电视台都会播放以申奥宣传片为背景的mtv，甚至会荣登西方国家各大音乐排行榜，对他们而言这是不是也属于文化侵略？” 这些年的申奥主题曲和奥运主题曲中，属汉城奥运会主题曲《手拉手》最经典、最好听、传唱最广。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甚至考虑将其定为奥运会永久会歌。 意大利音乐大师莫罗德先生创作完《手拉手》之后，又帮1990年世界杯创作了一首《意大利之夏》，同样很成功。所以奥申委请他出山，创作bj申奥主题曲《好运bj》。 然而，《好运bj》在国际上远没有《手拉手》受欢迎。国内唱唱还可以，出了国几乎没人听。 杨副市长懵了，愣了好一会儿都不敢相信章程敢夸这个海口。 看着众人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章程信心十足地笑道：“杨部长，钱副部长，各位文化部的领导，你们敢不敢跟我打个赌，如果我赢了，那就请你们李经理和王经理批文；如果我输了，那不仅不要给批文，还可以得到nb科学与教育基金会一笔5000万人民币的捐赠，专门用于培养音乐方面的人才。” 虽然不是音乐家，但杨部长同样知道搞音乐创作不是搞科学研究，一首歌风靡全球的几率，甚至比获诺贝尔文学奖都低。况且“助申委”从成立到现在才几天，慢工才能出细活，急冲冲的搞出来的歌，哪有那么容易受欢迎？ 这简直是送钱个文化部，杨部长乐了，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君子一言，驷马难追，章先生，到时候您可别说我倚老卖老，净占你们年轻人便宜啊！” 灵魂、蓝调兼摇滚，阿黛尔的成名作《rollingthe deep》太受欢迎了。相比之下，鸟叔的那个《江南style》只能给人家提鞋。而且有着那么一股子励志味，把歌词稍稍改一下，在mtv里加上申奥背景，想不火都不行。 音乐已经在香港制作得差不多了，来自美国、英国、德国和香港的十几位资深音乐人几乎快疯了，这几天打来几十个电话，问曲作者到底是谁。 章程对此非常有信心，伸出右手笑道：“杨部长，那我们就拭目以待。” 杨副市长乐了，蓦地起身道：“章先生，能不能让我们先听听？” “抱歉。” 章程松开杨部长的手，摇头笑道：“mtv正在制作，为了达到最佳效果，执行组一共委托三个工作室拍了三部。到时候我们会邀请诸位一起评审。” 何委员可不认为他是在开玩笑，忍不住来了句：“章先生。按照李经理和王经理的计划，迈克尔-杰克逊bj演唱会要在本月底或9月初举办。您可得抓紧哦。” “放心吧，不会误事的。” 送走文化部的一干大佬，已是下午五点半。 陈澜正准备去餐厅边吃饭，边观看有关于“银河号”事件的最新进展，后勤主管宋佳突然抱着一叠文件追了过来。 “陈小姐，明天上午8点有时间吗？” “有。” 宋佳翻开文件夹，在代表团名单中划了一个圈，旋即合上文件夹笑道：“明天上午8点，请你准时去五洲酒店3018房间。总部那边的设计师志愿者会过来给你们量身材。” 陈澜一脸疑惑地问：“量身材？” “嗯，你要去摩洛哥，要参加各种各样的公关活动，当然不能没有礼服，香港腾龙服饰有限公司是我们‘助申委’的独家服饰合作伙伴，他们将会为所有代表团成员设计并定做两中两西四套礼服。” 陈澜猛拍了下额头，追悔莫及地说道：“我的宋大主管，您怎么不早说？为了去摩洛哥，我刚花了两个月工资。专门请香港设计师设计了一中一西两身礼服。” “日程表上有，难道你没看？” 奥申委的工作都忙不过来，哪有时间去看助申委的日程表，陈澜轻叹一口气。摇头苦笑道：“忘了看。” “那就留着你以后主持节目时穿吧。” 正说着，章程从新闻组办公区大步流星的走了过来，宋佳给她送上一个歉意的笑容。小跑上去问道：“章工，吴总、丹尼尔总裁、亨利总裁和维森总裁发来几十份传真。你要不要看看？” “哪有时间看，你捡重要的说吧。” “好的。” 宋佳拉过一张椅子。放下文件笑道：“从华盛顿时间昨天下午三点到现在，波罗的海国际航运公会、国际海事委员会、国际航运工会、国际海运联合会、船东互保协会等国际航运组织，相继就‘银河号事件’发表公开声明或给白宫致公开信，呼吁美国政府在法律框架内解决该事件。” 章程边跟款款走来的陈澜打招呼，边笑道：“这说明会费没白交，工作没白做。” 宋佳笑了笑，接着汇报道：“环球航运总裁赫尔墨特先生非常帮忙，除了在各大国际航运组织帮我们说话外，还请关系较好的希腊奥林匹克海运公司、丹麦马士基、日本邮船、美国油轮和瑞士地中海航运总裁或副总裁就此事接受媒体采访，他们几乎异口同声地指出，美国所谓的情报简直漏洞百出，呼吁美国政府不要干傻事。” 全球十大船公司有一半为nb电气说话，证明之前制定的应对策略是正确的。 毕竟发生在nb航运身上的事，将来同样可能发生在他们身上，一旦让美国政府开了先例，那对整个航运业将造成深远影响。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不无好奇地问道：“他们有没有提出什么建设性意见？” “有的，”宋佳翻看了一眼厚厚的传真，抬头笑道：“他们与吴总一样，认为航运公司有配合调查的义务，但不能承担因此而造成的经济损失。提议美国政府在国际航运组织代表、第三国代表和新闻媒体的共同监督下，在‘银河号’靠港卸货后再进行开箱检查。” “这个提议好，时间虽然长一点，但不会造成经济损失。” “但美国政府迟迟没有回应。” 宋佳回头看了一眼正围过来的公司同事，眉飞色舞地接着说道：“大家或许不相信，事件发生后nb航空、nb电工和nb电气成套的股票不跌反涨，全线飘红！纳斯达克昨天收盘时，nb航空每股已涨至25.9美元。” 一个来自企划部的同事哈哈大笑道：“美国股民太精明了，竟然意识到这是美国政府在帮我们打广告。” “不仅美国股民，连前美国ce首席执行官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都声称，白宫应该干点正事，别浪费纳税人的钱给nb电气打广告。” 美国大公司看得很通透。章程乐了，忍不住笑问道：“还有些什么消息？” “消息很多。几乎都是冷嘲热讽，有人给白宫写信。问克林顿总统是不是打算再给你颁发一枚美国总统自由勋章；哈佛大学法学院院长甚至声称，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与总统先生迄今为止仍没能成功提名一位司法部长有很大关系。” 前面那个容易理解，后面那个陈澜就听不懂了，一脸好奇地问：“宋主管，这与提名司法部长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 不等宋佳开口，章程便耐心地解释道：“院长先生是在嘲讽克林顿总统的用人政策，嘲讽克林顿政府不懂法律。因为自克林顿上任到现在，提名的两个司法部长人选。都被国会参议院给驳回了。 第一个司法部长人选被国会审查出曾经违法雇佣没有合法工作许可的非法移民，并在雇佣期间，作为雇佣这位非法移民的雇主，没有依法缴纳雇主应该缴纳的那一份税。这就意味着由总统提出的司法部长人选居然双重违法！ 还有什么比司法部长违法更可笑的呢？当时舆论哗然，成为一大新闻，各种追踪报导纷纷出笼。尽管感到颜面扫尽，但克林顿无权阻止国会公开调查结果，私下再换一个提名人，只能重整旗鼓。推出第二个司法部长提名人。 可是，时运不济，没想到第二个提名又被国会审查到家里也有过一个墨西哥小保姆，并且也没有合法工作许可。” 看着她恍然大悟的样子。章程又补充道：“美国国务院对‘银河号’所提出的返航，或停船接受检查的一系列要求，严格意义上来说也是违反国际公法的。所以哈佛大学法学院院长才这么说。” 陈澜感叹道：“章先生，没想到会有那么多美国人民支持您。” “不是支持我。而是我们按照国际社会的方式办事，融入了国际社会。” 见章程朝自己看来。宋佳接着道：“n新闻主播最搞笑，在评论时建议中情局长詹姆斯-伍尔西忘了‘银河号’，给国会放几天假，同时也给他自己放几天假。” 美国人的幽默真搞不懂，陈澜又流露出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表情，章程笑道：“中情局长伍尔西演讲时头头是道，但个人能力和领导力却实在令人不敢恭维，再加上他的削减计划产生的影响，中情局非但没有按照他的规划前进，而且固有的弊端也一下子充分暴露出来：机构臃肿、效率低下、士气不振，经常被国会召去接受质询，参加批判他的听证会。 说出来你不敢相信，国会全年会议也不过195天，但他正式上任之后去国会山出席的各类听证会就高达两百多次，平均一天一次，是全美公认的‘不够称职’的政府官员。” 陈澜沉思了片刻，欲言又止地问道：“章先生，这么说‘银河号’可以顺利驶往科威特了？” “恰恰相反。” 章程抱着双臂，抽丝剥茧地分析道：“由于我们之前已经有过一次这样的经历，由于新一届美国政府还没有进入角色，闹出了很多笑话，公众对政府本身就有着种种不满。同时太多巧合又那么耐人寻味，导致事件演变成了一场娱乐至死的媒体狂欢，一个个都在等着看白宫的笑话。 这对克林顿政府是一个严峻挑战，如果再在处理‘银河号’的问题上失分，那将会失去公众对这一届政府的信任。而都已经走到这一步了，要是迫于舆论压力退缩，那他们会就像考克斯众议员一样成为全世界的笑柄。 尽管nb电气释放出种种善意，吴总和美洲公司亨利总裁甚至亲往美国驻香港领事馆以美国国务院寻求解决方案，但他们却不能就这么收场。只能一条路走到黑，把漏洞百出的情报当成救命稻草，幻想以人赃俱获的方式完美收关。” 一个同事一脸不可思议地问：“章先生，全世界都知道所谓的情报漏洞百出，船上不可能有违禁化学品，他们不会这么傻吧？” 后世国外媒体对“银河号事件”有过很多分析，其中最可信的一个是中情局被一个为了获得奖金，而编造假情报的中国人给骗了，最终导致中情局副局长下台。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轻描淡写地说道：“或许他们并非无的放矢，的确有情报来源，只是情报是假的，而且对此深信不疑。” “那我们怎么办？” “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相信吴总会处理好的。” 一个女同事忧心忡忡地问道：“章工，他们会不会真开炮？” 章程摆了摆手，信心十足地笑道：“大家又不是不知道，公司接手广都远洋后就对管理架构和人员进行了调整，以前的大部分船员都在香港培训，‘银河号’上现在有一个德籍大副，一个英国二副，十六个来自爱尔兰、印度、马来西亚等国家的船员，还有发自日本、韩国、台湾、香港和新加坡等八个国家和地区的货物，除非克林顿总统疯了，否则绝不会下那个命令。” “章先生，我就想不明白了，既然去年已经闹出一起乌龙事件，而且这件事又涉及到nb电气，只要稍想想就能意识到其中的风险，他们为什么还冒天下之大不韪的提出指控？”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刚才不是说了嘛，中情局长几乎天天被叫到国会批斗，怎么可能不想打一个翻身仗？如果‘银河号’真有违禁化学品，那不仅能达到针对中国的目的，还能顺便敲打下nb电气，一举两得，何乐不为？” 章程想了想，接着说道：“其实公司与克林顿政府的关系还是不错的，他之所以能够入主白宫，很大程度上得益于去年的乌龙事件。所以他很可能事先并不知情，等知道了一切又都晚了，只好保持沉默，让国务院上蹦下跳。” 想到事件爆出到现在，白宫一直没有发声，一位同事点头道：“这也给事件处理留下一个回旋余地，章工，说不准过几天他也会像上任总统一样邀请你去白宫作客。” 章程拍了拍他胳膊，哈哈大笑道：“请我去我就去啊，当我们是什么人？好啦，该吃饭的吃饭，该休息的休息，该工作的工作，一大堆事等着我们呢。”(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四十四章 最大的赢家 8月2日晚上7点，坐落于三里屯北小街一号的沙特驻中国大使馆内人头攒动、热闹非凡。 十分钟前，沙特驻华大使叶海亚-本-阿卜杜勒-克里姆-宰德，刚代表沙特国王向章程授予了“阿卜杜勒-阿齐兹国王勋章”， 以表彰他为沙中、沙港关系及沙特科学发展做出的卓越贡献。 为体现沙特政府对授勋仪式的重视，大使先生早在三天前就向中国外交部和美国、英国、德国、法国、西班牙、俄罗斯、科威特、约旦、新加坡、马来西亚、菲律宾等国驻华使节发出邀请，连nb电气（中国）公司总裁杰克、nb电气驻bj代表兼中国公司副总裁阿塞纳温格都在受邀名单之内。 虽然中沙已建交两年，但中沙关系却一直很冷淡。极少举行活动的沙特使馆，在这个时候给章程授勋，显然醉翁之意不在酒。 中央极为重视，不仅欣然接受了邀请，还派刚奉命召见美国驻华大使芮效俭，对美方的无端指责中国行为提出强烈抗议的的外交部长助理孙华秦亲自出席。 早在昨天上午，麦特布王子就打听到这个授勋仪式，是白宫为尽快解决“银河号事件”而极力促成的。除了沙特大使叶海亚这位主人之外，还特别请与nb电气关系同样不错的科威特驻华大使当说客。 餐会刚刚开始，还不到谈正事的时候，礼貌地接受完二十多位驻华使节的祝贺，章程就端着盘子与一别两年的科威特大使费萨尔-拉希德-贾西姆-盖斯攀谈起来。 “……重建进展非常顺利。委员会还对交通、电力、通讯和供水等基础设施进行了一次重新规划。而这一切完全得益于油田大火能够在那么短时间内被扑灭。章先生。埃米尔和首相阁下不止一次的在公开和非公开场合盛赞您、您的公司和您的实验室。副首相阁下还并委托我真诚地邀请您，出席明年的解放塔竣工仪式。” 在科威特城电力抢修和油田灭火期间，章程与费萨尔打过不止一次交道，只是没想到他会被派到中国来担任大使。 他佩服的人不多，眼前这位一脸诚恳的阿拉伯人就是其中一位。不是因为他的职位，也不是因为他的外交能力，而是佩服他学语言的天赋和毅力。 作为一个外交官，熟练掌握一两门外语很正常。 然而。费萨尔大使不仅精通英语、法语、德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波斯语，还能听懂意大利语和中文。各种宣传和报道中，懂八国语言的传奇人物不在少数，但章程真正遇到的、打过交道的就他一个。 章程放下盘子，紧握着他的手道：“大使先生，这是我的荣幸。请转告副首相阁下，竣工仪式我一定会出席。” “谢谢，非常感谢。” 费萨尔回头看了一眼正与美国大使谈笑风生的nb电气（中国）公司总裁杰克，凑到他耳边低语道：“章先生，来之前副首相阁下特别委托我转告您。科威特政府愿为nb电气解决银河号事件提供一切帮助。” 事实证明，由于先入为主的关系。导致对美国形势的判断严重不足。 后世事件发生之后，美国**舆论一边倒，千奇百怪的消息满天飞。搞得清楚的说“银河号”上载有可制造化学武器的化工原料，搞不清楚的干脆瞎猜，有的说船上有核武器，有的说有导弹、还有小报声称载有化学武器。 在美国没有自己的媒体，或许也没想过通过美国媒体进行澄清，中国政府当时是百口难辨，只能任由事态进一步恶化。 而nb电气接手广都远洋运输公司之后，不仅能通过bnb新闻网第一时间进行澄清，还可以通过nb医疗的“乌龙事件”，以及围绕着奥运的一系列巧合，把美国的主流引导至有利于自己的方向。 并且通过几大国际航运组织，把一起针对中国的政治事件，演变成一起有关于国际公法的国际法律事件，连联合国相关组织都对此保持高度关注。 现在最头疼的不是nb电气，也不是中国政府，而是搬石头砸自己脚的美国，章程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道：“大使先生，尽管现在亟需帮助的不是我，但我还是要对副首相阁下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费萨尔大使禁不住笑道：“他们显然需要检讨下他们的外交政策。” “我相信总统先生应该会作出正确的决策，要不也不会有今天的餐会。” “您都知道了？” “这一点显而易见。” “章先生，您不去当外交官太可惜了，”费萨尔端起果汁朝正往这边掌握的美国大使打了个招呼，旋即转过身来不动声色地说：“政治是妥协的艺术，章先生，不管为了您创建的公司，为了您的实验室，还是为了bj申奥，我认为您都应该作出一些妥协，比如坐下来共同寻求一个体面的解决方案。” 再闹下去对谁都没好处，章程当然希望能尽快结束，想了想之后低声道：“大使先生，正如您所知道的，公司的态度一直很积极。尤其在新闻报道上，bnb新闻网一直保持着极大克制，我实在想不出还要作哪方面的妥协。” 见站在侧门边的沙特大使叶海亚朝这边微微点了下头，费萨尔放下果汁说：“所以才需要坐下来共同探讨，而现在就是一个机会。” 章程低声问：“三方，还是四方？” “四方会谈应该更好一些，毕竟中方也牵涉在内。” 中、美和nb电气三方会谈，沙特和科威特当和事老，属于单独一方。表面上看对中方和nb电气似乎不太公平。毕竟事件是美方先挑起来的。但人家拳头硬、实力强。能主动放下身段寻求和解已经是非常难得了。 章程不想夜长梦多，一口答应道：“没问题。” 使馆会议室在二楼，保安极为严密，除了美国驻华大使芮效俭、美国驻华大使馆参赞艾赛亚-鲍曼，中国外交部长助理孙华秦以及两位阿拉伯国家大使外，就章程和nb电气（中国）公司两位副总裁。 会谈的发起者沙特大使叶海文先打破了僵局，用一口流利地英语说：“先生们，围绕着nb航运货轮‘银河号’所发生的一切。已经严重影响到美中两国的外交关系，影响到包括美国、中国、沙特、科威特和香港在内的国家和地区的经济发展，我衷心地希望诸位能够放下陈见，就如何解决该事件展开友好磋商。” 孙华秦看着对面的芮效俭，面无表情地说道：“大使先生，这也是我们中方一惯的立场。” 美国大使芮效俭翻看记录本，抬头看了一眼两位阿拉伯国家大使，又侧头看了看章程、杰克和阿塞纳温格，才一脸严肃地说道：“先生们，在正式开始之前。我想再次确认一下，银河号货轮上有没有可作为化学武器原料的硫二甘醇和亚硫酰氯。” 上午才从沪江匆匆赶来的杰克。从公文包里拿出一叠货单，往他面前一推，“这个问题我公司总裁吴金华先生和美洲公司总裁亨利-皮尔斯先生已强调过无数次，并承诺在达成由谁承担经济损失的前提下，愿意接受国际航运组织、联邦政府、第三国际政府和新闻媒体的联合调查。 另外作为一个美国公民，我为围绕着‘银河号’所发生的一切感到耻辱。大使先生、鲍曼先生，恕我直言，这次你们又干了一件蠢事。如果联邦政府再不收回之前的指控，再不就该事件对我公司公开道歉，我们不介意通过司法途径维护我们的声誉！” 在顾先生亲自去清水湾半岛请自己出山之前，谁也没想过会旗帜鲜明的支持bj申奥，更没想到会“银河号事件”。调杰克去沪江担任中国公司总裁，原本是想让他这个“洋大人”去对付那些居心叵测的中国官僚。 没想到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几枚筹码一扔，中国的事情就解决了，根本用不着他再去据理力争，反而让他这个美国人去对付美国政府。 看着章程端着果汁，优哉游哉的样子，芮效俭冷冷地说道：“总裁先生，问题是我们有确凿情报。” 事件发生之后，nb电工、nb电气成套和nb航空股价暴涨，杰克的个人资产也随之而水涨船高，可以说这一切都是拜美国政府所赐，杰克真想亲他一口。 但现在是维护公司利益的严肃谈判，作为全权处理该事件的中国公司总裁，他可不想让章程和公司董事会失望，不禁冷哼了一声，反唇相讥道：“大使先生，我有理由认为您所谓的情报很可能是一美买的。要不是公司与总统先生一直保持着良好关系，我真想建议章先生从‘nb科学与教育基金’中，拿出一部分设立一个‘nb情报基金’，专门给联邦情报部门提供资助。” 四方谈判变成了美国的内部事务，外交部长助理孙华秦被搞得啼笑皆非。 芮效俭也意识到这么下去不行，与刚上任的使馆参赞、事实上的总统特别代表艾赛亚-鲍曼对视一眼，不无尴尬地提议道：“在正式磋商之前，我想与章先生和nb电气两位总裁就几个问题进行下单独探讨。” 孙华秦乐了，合上一个字都没记录的会议纪要，起身道：“我可以回避。” 沙特大使叶海文不失时机地建议道：“孙先生，大使先生，我刚收藏了几件中国工艺品，就在隔壁。” “工艺品，那我一定要去看看。” 中国外交官和两位阿拉伯国家大使刚走出会议室，芮效俭一脸诚恳地说道：“章先生，总统先生委托我向您问好，并对围绕着‘银河号’所发生的一切表示遗憾。” 章程不置褒贬的点了下头，坐直身体说：“大使先生、鲍曼先生。尽管我一直忙于协助bj申奥。但对这件事的来龙去脉并非一无所知。nb电气美洲公司的几位顾问告诉我。事情发生之前总统先生的确不知情，之所以出现如此尴尬的局面，完全是防扩散中心一手造成的。” 冷战结束后，紧绷了几十年弦的美国政府一下子失去了对手。 于是成立了一个以助理国务卿洛德为主持人的各部门联席会议，专门负责中国的人q和贸易问题。另外，成立了一个以戈登-科勒为首的防扩散中心，其成员包括中央情报局、军方、国务院等部门人员，专门对付中国对外扩散武器问题。 中情局搞到情报。防扩散中心那个本来就是专门对付中国的部门如获至宝。像这样的“小事”，对华态度一直非常强硬的国务卿克里斯托弗和总统国家安全事务助理莱克，根本用不着通过总统就有权作出决策。 毕竟在他们看来情报那么“确凿”，只要警告一下，“做贼心虚”的中国政府就会想方设法让“银河号”返航，谁也没想过情报的真实性，谁也没想到国内舆论会朝相反的方向发展。 现在美国政府内部已经形成了两派，幕僚长、国防部长、总统法律顾问和科学顾问认为情报有很大问题，不能再错下去；以国务卿、国家安全事务助理为首的一帮“鹰派”，认为连货单号都清清楚楚的情报。真实性毋庸置疑，不能就此退缩。 国会也分成两派。但认为情报有误的占大多数，从事件发生到现在，每天都有委员会召开有关于“银河号事件”的听证会，把中情局长搞得焦头烂额。 此外，在人q与贸易挂钩的问题上，白宫又面临企业界的反对，可以说克林顿总统上任后的一系列对内和对外政策“不得人心”。 芮效俭心里明白中央情报局的情报肯定有误，事态发展很可能将以美国的难堪而告终。不止一次地向华盛顿申述他的看法，认为船上不会有化学武器原料，最好低调了结此事。同样感觉苗条不对的克林顿不想失去公众信任，所以才有了今天的会谈。 “章先生，您的消息非常灵通，正如您所说的一样，如果银河号上的确没有违禁化学品，那防扩散中心和情报机构就要承担相应责任。” 芮效俭顿了顿，开诚布公的说：“我想您和您的公司也不希望事态进一步恶化，可以说怎么妥善解决这一问题是眼前的当务之急。” “这一点毫无疑问。” “章先生，您认为银河号有没有返航的可能性？” 这就表明，美方已感到心虚，最初是提出检查货物，现在却要“银河号”返航，试图以此躲避公开检查，到时候就算中方和nb电气宣布船上没有装载美方指控的化学物品，他们也可继续造谣，让中国政府背黑锅。 至于对nb电气，或许会给予一些补偿，比如在伊拉克禁运问题上，给nb电气开一道小小的门缝。毕竟涉嫌销售和运输的公司多了去了，东芝被调查过那么多次，连美国回声星通信公司都这方面的前科，况且nb航运只是承运方，完全可以推得一干二净，不会影响到nb电气的声誉。 章程岂能不知道他打的什么如意算盘，断然拒绝道：“大使先生，吴金华先生不止一次的表示，nb电气是一家有担当的公司，不仅要对相关国家政府负责，要对股东和公众负责，同时也要对客户负责。把客户的货柜在规定时间内，运送到规定地点是nb电气的责任和义务。如果连最起码的契约精神都没有，那nb电气今后怎么在全球范围内开展业务？” 主动权在人家手里，芮效俭不得不低声问道：“那您认为怎么处理比较合适？” 章程沉思了片刻，提议道：“我认为联邦政府不能一错再错，更不能把希望寄托在漏洞百出的情报上，并对事件进行冷处理，撤回跟踪监视‘银河号’的军舰。由nb电气邀请国际航运组织、第三国代表以及包括nb实验室、斯坦福大学在内的专业研究机构，在卸货时进行公开检查，以证清白。” 美国政府发了话，nb电气老老实实的自我检查，给足了面子，无损美国政府的权威。而且人家说得很明白，不会邀请新闻媒体参与，尽可能把负面影响降到最低。 艾赛亚-鲍曼脱口而出道：“海军可以撤，但我们的人需要登船。” “可以，不过开箱检查所产生的费用必须由联邦政府程度，否则吴金华总裁无法向股东交代。” 芮效俭大使可不认为章程会轻易作出这么大妥协，禁不住问道：“章先生，除了检查所产生的费用之外，您还希望联邦政府做些什么？”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章程既没要求总统给国会施压，阻止国会通过抵制bj申奥的法案，也没有提出类似于处理nb医疗乌龙事件时的利益要求，而是似笑非笑地说道：“今天下午，abc财经频道对nb电气市值进行了一番估算，abc邀请的华尔街资深分析师认为事件发生前，nb电气如果整体上市，市值可能在65亿至70亿美元之间。而如果现在上市，那市值很可能会超百亿。该做的防扩散中心都帮nb电气做了，我想吴金华先生不会再提出其它要求。” 美国没赢，中国也没赢，却让nb电气成了唯一的大赢家。 双方达成共识，再次把中国外交部长助理孙华秦和两位阿拉伯国家大使请回会议室，经过近两个小时的讨价还价，最终确定了事件的解决方案和宣传口径。 回国际会议中心的路上，杰克终于忍不住问：“章，我们完全可以做得更好，要求得更多，你为什么就这么放过他们？” 章程摁下车窗，看着路边的一排旧楼笑道：“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如果再闹下去，必然会影响到bj申奥，而bj要是输给悉尼或柏林等竞争城市，那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将会成为无用功。” 一个城市的基础设施建设，需要多少电气设备？ nb电气不是白帮bj申奥的，连国外媒体都预测一旦bj赢得举办权，那nb电气不用花一分钱就能成为bj奥组委最大的合作伙伴。 杰克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不禁开怀大笑道：“嗯，绿色奥运、科技奥运，怎么能没我们的参与？章，我强烈建议赢得举办权后你留在bj，加入奥组委，把所有业务全部拿下来！”(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四十五章 难缠的“保险推销员” 华盛顿怕出丑，bj要息事宁人，章程不想夜长梦多，让国际上正闹得沸沸扬扬的“银河号事件”，就这么以美方撤回跟踪监视的军舰、中方保持高度关注、nb电气继续“自查自纠”的方式而告终。 本以为会上演一场好戏的西方媒体大跌眼镜，就在他们准备深挖“内幕”之时，白宫就“银河号事件”举行了第一次记者会，白宫发言人称国w院之前的指控是“基于对不同情报来源的信任”，并盛赞nb电气在对待该事件上的积极态度。 没有道歉，但也没再把矛头对准中国。 至于nb电气的“自查”结果，那至少需要一个月时间才能公布，因为开箱检查要先取得发货方和收货方的谅解，以及靠港码头所在国政府的配合。 虽然和平发展是主x律，但这个世界并不太平。 波黑战争仍在继续，俄罗斯政治对抗已到了兵戎相见的地步，格鲁吉亚和塞拉利昂内战愈演愈烈，索马里局势令人堪忧，这个世界几乎每天都有大事发生，每天都会有大新闻。可以想象，一个月后还能有多少人会继续关注“银河号事件”这起没放一枪一弹、仅打了十来天口水仗的“小插曲”。 然而这只是表象，防扩散中心和中情局仍对情报深信不疑，十几个特工守在“银河号”上不敢有哪怕一丝懈怠，生怕船员们一个个突然变成“大力神”，趁他们不注意从堆积如山集装箱中，把可制造化学武器的违禁化学品取出来扔到海里。 这么热的天。他们愿意查就让他们查去吧。对现在的章程而言。迎接一个小生命才真正重要的事。 “你真穿这身下去？” 五洲酒店十二层的豪华套房里，昨天晚上从香港匆匆赶来的二姐章琳，指着他身上的申奥t恤衫，一脸的不可思议。 章程低头看了一眼，若无其事地笑道：“这身怎么了，又不脏。” “你搞清楚好不好，是去开新闻发布会哎。” 正陪从南滨老家赶来的婆婆说话的夏遥，回头笑道：“二姐。别管了，他随意惯了。” 上次正式接受记者采访，还是去年在美国华盛顿，主要为了处理考克斯委员会搞出的“乌龙事件”。而等会儿在国际会议中心一楼举办的记者会，则是为了交接“助申委”在bj的工作，以便把时间腾出来陪过两天就要进产房的夏遥。 章程坐到沙发上笑道：“为申奥举办的记者会，当然要穿申奥的t恤衫了。二姐，不信我们打个赌，许理事肯定跟我一样，绝不会像你想象中那样西装革履。” 香港赛马会是公认的“对社会有贡献、有承担、品格正直”的精英荟萃之所。半小时后与章程一起接受媒体采访的许锡安先生，堪称精英中的精英。在香港简直家喻户晓。 他不仅是香港科技大学顾问委员会成员、香港大学法律专业学系名誉讲师、香港城市大学法律学院国际顾问委员会联席主席、香港隆集团独立非执行董事，还热爱赛马运动。早在1973年就成为了马会会员，83年获选为遴选会员，并于86年起出任香港赛马会董事。 相比章程，兼“助申委”副主席的许锡安先生更专业。 热爱赛马运动，热爱竞技体育，还是马会的二号人物。这边的工作由他来接手，可以说是为bj赢得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之后做准备，届时“助申委”将会被纳入“bj奥组委”，专门负责将来在香港举办的马术项目。 想到那位对申奥极为投入的马会大佬，章琳吃吃笑道：“有许理事亲自出马，‘助申委’的经费就更充裕了，反正马会有的是钱。” “都是有预算的，每笔开支都要公布，哪有你想得那么简单？” 章程侧身看了一眼小章晴趴在茶几上画的画，不无感慨地说道：“万事开头难，我们的工作算是告一段落了。从明天开始，公司同事就会陆续撤回，直到把这边的工作全部移交给香港赛马会和香港体育团体。等赢得举办权之后，再由nb实验室与奥组委接洽。” 跟林荟娴和伊婉仪一起吃饭时，赫然发现她俩至少瘦了十斤，可见过去一个月的工作有多么辛苦。 章琳坐到夏遥和母亲吴秀兰身边，轻声问：“三儿，听餐厅里就餐的‘奥申委’工作人员说，你们一个月把他们一年的事都干了，是不是真的？” “哪有那么夸张，虽然看上去好像是全部推倒重来，但如果没有人家之前两年的准备，没那么多现成的资料，没有市里乃至中央的强力支持，就算我们有三头六臂都没用。” “是啊！” 夏遥接过话茬，深以为然地附和道：“别的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市里对执行组是有求必应。这边要去颐和园拍宣传片，市里立马通知公园管理处清场。这边要航拍，市里就想方设法联系军方派直升机，真正的举国之力。” 儿子帮国家申奥，吴秀兰感到非常自豪，同时又很担忧，禁不住提醒道：“三儿，这么大的事让你们主导，是中y首长和市领导对你们的信任，全国上下又那么支持，真要是输给外国城市，让全国人民失望，那你可就成千古罪人了！” 章琳从包里翻出一本英文杂志，指着封面上的申奥宣传画，眉飞色舞地说：“妈，放心吧，您也不想想，没把握三儿能点头？现在bj申奥的宣传是铺天盖地，像这样的杂志国际航班上都能看到。刚才我给您放得那首申奥主题曲，不到六天就登上了欧美国家各大流行音乐排行榜，再加上旅游广告和明天晚上全球直播的迈克尔-杰克逊演唱会。现在谁都知道bj。谁都知道bj申奥。” 一套耗资8000多万美元的组合拳打出去。bj的风头一下子压过了之前呼声最高的悉尼。 尤其国家旅游局辖下的几大旅游公司，在全球各大电视台做的广告，不仅宣传了bj申奥，同时也宣传了中国。一些西方国家的政治评论家，甚至认为这是中国政府为表明其开放态度，向国际社会释放的一个积极信号。 中央很满意，奥申委更不用说了，否则也不会在这个最后关头同意他把工作移交给刚从香港来的许锡安。 这个世界一切皆有可能。章程不敢盲目乐观，立马摇头道：“不到最后一刻，谁也没百分之百把握。细节决定成败，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决不能出任何纰漏，否则想挽回都来不及。” 他的话音刚落，本应该在第四会议厅办公的伊婉仪，抱着一叠文件急冲冲的跑了过来，连招呼都顾不上与吴秀兰、夏遥和章琳打，就凑到他耳边低语了几句。 怕什么来什么。章程心里咯噔一下，边起身跟她往门外走去。边急切地问：“张副市长接受采访时，我们的人在不在？” “在，不过他张口就来，想提醒都来不及。” “有没有录像？” 伊婉仪摁了下电梯，不无庆幸地说道：“有，c组本打算去拍外景的，正好车抛锚了，见澳大利亚记者在大堂里围着刚下楼的张副市长，就跟着凑了个热闹。” 十几分钟前发生的这件事，一个处理不慎将会影响到整个申奥工作，搞不好会因此而输得举办权。更重要的是，这件事后世同样发生过，连主角都一样。 章程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时间，毅然道：“嫂子，我先下楼开记者会，你把这个情况立即通报策略组，另外让新闻组剪辑一下，怎么断章取义怎么来，同时启动紧急程序。” “奥申委”与“助申委”合署办公后制定了一套紧急预案，一旦启动紧急程序，就意味着“奥申委”名誉主席、主席、秘书长、主任委员和副主任委员，必须立即放下手头上的工作去303会议室召开紧急会议。 李副总理都要出席会议，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想到“银河号事件”发生时都没启动紧急程序，伊婉仪不禁提醒道：“章工，新闻组同事只是从最坏的角度着想，而且abc的信誉一直很好，我们这么做是不是太鲁莽了？” 章程走进电梯，紧盯着她的双眼问：“嫂子，如果你是abc总裁，并且非常希望悉尼能够胜出，那你会怎么做？” 伊婉仪沉吟道：“我会把带子剪辑一下，找个小电视台先播出，然后再大肆转播。” “我们能想到，他们怎么可能想不到？” 章程指了指她手中的采访记录，接着说道：“另外这个问题太具诱导性了，别说像你这样的资深新闻人，就是西方国家那些靠拉选票当选的政客，一听都知道这是个圈套。张副市长没有这方面经验，甚至可能把马克吐温的《竞选州长》当笑话看，所以一骗一个准。” 伊婉仪岂能不知道这件事可能会对申奥带来多大影响，连连点头道：“好吧，我这就通知宋主管启动紧急程序。” 在第三会议厅与许锡安先生汇合，一起乘扶梯来到一楼新闻中心时，会场里已经坐满了中外各大媒体的记者。 新闻中心设立以来，这里一直是“奥申委”新闻宣传部的阵地，每周一定期举行新闻发布会，遇到重要情况还会不定期举行，比如前天上午宣布章程这位申奥形象大使去摩洛哥后将负责科技陈述。之前安排给他的文化陈述，则由另一位申奥形象大使陈澜负责。 香港才是“助申委”的主场，有关于“助申委”的消息都在香港发布，像今天这样完全由“助申委”唱主角在新闻中心还是第一次。 主持人朝二人笑了笑，旋即转身道：“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各位前来参加我们的记者会，在记者会正式开始之前。请允许我荣幸地向大家介绍bj申办2000年奥运会委员会形象大使、香港支援协助bj申奥委员会理事、香港nb实验室高级研究员章程先生。”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和“咔嚓咔嚓”的拍照声中。章程风度翩翩的走上发布台。先与主持人握了一下手，然后非常礼貌的朝台下的记者们微微鞠了一躬。 主持人凑到话筒前，继续说道：“请允许我向诸位荣幸的介绍，香港赛马会董事、香港支持协助bj申奥委员会副主席许锡安先生。” 来自香港的新闻记者对许锡安再熟悉不过了，会场里又响起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正如各位香港记者朋友所知道的，我太太的预产期就在这几天，作为一个深爱妻子的丈夫，我必须时时刻刻陪在她身边。在这里请允许我对香港‘助申委’全体同事表示最衷心的感谢。他们不仅非常理解我这一决定，甚至请公关经验极为丰富的许先生前来……” 章程宣布完“助申委”bj团队的人事变更，许锡安代表“助申委”表了个态，记者会就进入了提问环节。 “我认为，香港很难有机会自己承办奥运会，bj奥运会亦不是bj一个城市的工作，而是整个中国的奥运会，香港能够承担部分赛事，不仅是马会的荣幸，也是香港的荣幸。因为通过承办马术比赛。可以让世界各国人们在未来的十几二十年内记住香港，也可以因此提高香港马会的知名度。” 为了让许锡安更好的开展工作。章程尽可能把问题推给他回答，马会大佬也没让章程失望，面对中外记者侃侃而谈，一会台湾味儿的普通话，一会英语，一点都不怯场。 对于英国记者提及d老曾经承诺香港回归后“马照跑、舞照跳”时，他随即笑着说，现在还得加一句“波（球）照赌”。他表示d老的这句话就是要实行一国l制，不过一国l制“好复杂”，一句“马照跑、舞照跳”，使普通香港人一听也心知肚明，很清楚地表达了领导人的态度。 不管申奥问题，还是敏感的政治问题，许锡安回答得简直无可挑剔。而记者们更不想错过这个采访章程的机会，问完许锡安之后就把矛头全部集中在他身上。 “对于nb航运货轮‘银河号’所发生的一切，我跟诸位知道的一样多。至于会不会对申奥造成影响，我认为影响肯定是有的，但有多少，有多么严重，那要问‘奥申委’的工作人员，因为我们‘助申委’只是协助，‘奥申委’才是申奥主体，相信他们会对此有一个客观的评估。” “章先生，我是n记者刘易斯，请问您对中国的改革开放和东欧国家的变革怎么看？您接受bj奥申委邀请，担任bj申奥形象大使，并且协助bj申奥，是否与此有关？” 这个问题表面上看很平常，事实上却尖锐。 章程既不能说中国的渐j式改革优于东欧休克疗法，更不能说不如，于是和稀泥般地回道：“刘易斯先生，这好比两辆有问题的车，一辆进行了渐进式维修，换润滑油，刷油漆，车跑得更快了，比以前也好看很多；另一辆进行了彻底维修，大卸八块，更换发动机，车只能暂时停在路边。 在我看来，无论渐进式，还是休克式，都只是变革的手段。不能只评价手段，还要评价其结果。这需要时间，另外人口、国土和经济基础也有很大差别，可以说这两辆车是行驶在完全不同的轨道上，所以，我现在很难确定中国与东欧哪辆车最终能够跑在前面。” 看着记者们若有所思的样子，章程接着说道：“至于我为什么会接受bj‘奥申委’的邀请，许先生刚才已经帮我回答了。作为一个香港市民，作为香港nb实验室研究员，我有义务有责任为香港发展作出应有的贡献。” 说了一大堆，听上去很有道理，但细想起来却发现他什么都没说。 一个英国记者可不想就这么放过他，举起问道：“章先生，我是《泰晤士报》记者，在‘银河号事件’的问题上，我注意到很多bj市民对美国政府非常不满，认为美国总找中国麻烦，总跟中国过不去，请问您对此怎么看？” 这个问题随申奥代表团去摩洛哥之后同样会有人问，现在不回答，将来也要回答，根本绕不过去。 章程沉思了片刻，循循善诱地说道：“首先，美国是一个强大、富足、稳定、人民能够安居乐业的国家，而这一切除了得益于得天独厚的地理位置之外，与其政治制度有很大关系，我的美国朋友和美国同事都以此为豪，希望全世界国家都向他们学习，实行同他一样的制度，跟随他们践行‘民z、人q、自y和博a’的政治理念。 如果体制与政治理念不同，他们就觉得自己有责任去帮助改变，这或许就是美国为何对西方国家没有太多干涉，而对没有实行同样制度的国家如前苏联、前东欧的社会主义阵营、中国，以及一些海湾国家经常干涉的原因。” 这个问题太敏感了，大厅里旁听的“奥申委”新闻宣传部几位工作人员真为他捏把冷汗。 章程哪有那么容易上当，突然话锋一转：“在这个问题上，美国就像一个敬业的保险推销员，不管你是否愿意或是否需要，总是凭他那三寸不烂之舌，锲而不舍地向你兜售他的保单，直到你接受他的东西，事情才算完。” 很形象的一个比喻，包括美国记者在内的所有人不禁哄笑起来。 “而在推销过程中，这位敬业的保险推销员又犯了一个错误，忘了中国传统文化是不能强人所难的，他不懂中国文化，却偏偏固执地强人所难。同时已故的m先生又有当世界领袖的实践，既然这样，中国人就不容易甘心听命于人，所以才会产生这一矛盾，并且根深蒂固，短时间内难以调和。” 等记者们都记录完，章程才接着说道：“前几天，尊敬的沙特国王曾委托沙特驻华大使叶海文先生，给我颁发了一枚国王勋章，以表彰我为沙中两国科学与文化交流所作出的贡献，我很荣幸，并借这个机会向国王陛下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我有很多美国朋友，我们实验室在硅谷设立的一个计算机研究中心，拥有包括斯坦福大学物理系、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物理系在内的十几个合作伙伴，甚至荣幸地获得过一枚美国总统自由勋章，所以我很乐意为中美两国的科学与文化交流略尽绵力。 我要告诉推销员中国人不一定需要他的保单，或者对他的推销方式提供一些建设性意见；同时也要告诉我们的中国朋友，尽管推销员很难缠，推销手段甚至有些令人难以接受，但他的本意是好的，可以买也可以不买，但不要因此而产生太多不愉快。”(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四十六章 不择手段 开完记者会，二人来到第三会议厅的贵宾室作最后交接。 谈及下午刚发生的突发事件，以及对申奥有可能带来的影响，章程凝重地说：“许先生，非常抱歉，由于我的工作没做好，让您一来就要处理如此棘手的事情。为确保万无一失，为引起‘奥申委’的足够重视，我建议您尽快通报顾先生。” 涉及到一位部长级官员，的确非常棘手，搞不好会影响到两委之间的关系。 为了申奥，为了让香港获得2000年奥运会马术比赛的举办权，以赛马会为首的香港各社会团体投入了大量的人力财力，展开了全方位的宣传，已经与内地一样走到了“只能赢、不能输”的境地。 作为“助申委”三号人物，作为香港赛马会全权代表，许锡安责任重大，不想因为怕得罪内地官员而导致功亏一篑，放下策略组刚作出的评估报告说：“章先生，bj团队发回的所有决策文件我都看过，在‘奥申委’和‘助申委’官员接受媒体采访这一问题上，新闻组已经做了他们所能做的一切，您完全无需为此道歉，更无需为此承担任何责任。 所以除了向顾先生及时通报之外，我会以‘助申委’和香港所有支持承办2000年奥运会马术比赛的市民利益为重，就该突发事件向‘奥申委’提出严重警告，确保他们能够引以为戒。” 管好自己的嘴有那么难吗？ 今天发生的事情，证明新闻组提供的注意事项他们根本没看，否则绝不会出现如此被动的局面。 幸好bnb新闻网记者全程录像了。否则后果将不堪设想。章程再次看了一眼策略组的评估报告。若有所思地说：“许先生，我支持您的决定，但我们也要考虑到内地情况的特殊性，如果这个分寸掌握不好，必然会导致代表团成员很紧张，很谨慎，怕说错一点什么又被别人利用，以至于一个个都呆在酒店里不出去。白白丧失向蒙特卡洛市民和全世界媒体宣传bj、宣传中国的机会。” 许锡安今年四十六岁，阅历丰富，对国内的情况也一直很关注，想到过去几十年发生的那些事情，不禁苦笑道：“章先生，您的顾虑非常有道理，他们总是喜欢走极端，似乎没有第三条路。” 章程不置褒贬的笑了笑，抱着双臂问：“那您打算怎么处理？” 许锡安拍了下策略组提供的评估报告，起身说道：“听专家意见。至于您的担忧，我会组织一些社交活动来为他们解压。好在有一个月时间，补救还来得及。” 与此同时，不知道自己已惹下天大麻烦的张副市长，正陪同陈书记往国际会议中心赶。 “助申委”启动紧急程序，陈书记不得不推掉一个外事活动。离表决就剩一个月，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如果能够如愿的赢得举办权，那该是多大的一份z绩？ 正指望bj申奥能为将来“入常”加分的陈书记忧心忡忡，刚接完体委伍主任的电话，就迫不及待地问道：“千发，你中午刚从那边回来，难道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副市长回忆了一下，摇头道：“中午在接风宴上，许锡安没说什么，回来时也一切正常。” “办公室那边呢？” “我打电话问过三次，办公室那边没有，新闻宣传部也没有。” “那肯定是国外出事了，”陈书记沉思了片刻，拍了下副驾驶的椅背指示道：“小刘，给外事办打电话，让他们留意国外有什么突发新闻，关于申奥的，别的不管。” “是，陈书记。” 当他们赶到国际会议中心时，李副总理的车已经到了，二人陪同李副总理走进303会议室，只见主持会议的“助申委”bj团队新负责人许锡安，正与国际奥委会何委员、中国奥委会魏秘书长窃窃私语。 章程也在，不过坐在体委副主任陈正淮、外j学院吴院长等几位副主任委员中间。 半个月前，许锡安随顾先生等香港名流前来慰问过在bj工作的“助申委”志愿者。李副总理曾在钓鱼台设宴接待他们，不是头一次打交道，无需再相互介绍。 他朝起身相迎的众人微微点了下头，一边示意大家坐下，一边举重若轻地笑问道：“许先生，章先生，到底出什么事了？” 许锡安看了站在对面的杨副市长一眼，解释道：“李副总理，陈书记，各位‘奥申委’官员，澳大利亚电视台记者四小时前在一楼大堂向杨副市长提出的问题，以及杨副市长回答的内容，给这次申奥埋下了一颗定时z弹。 如果不尽快制定应对策略，如果不尽快采取补救措施，很可能会让我们与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失之交臂。正是基于这一点，章先生在与我正式交接前的20分钟，当机立断的启动了紧急程序，请诸位放下手头工作前来参加这个紧急会议。” 见包括李副总理在内的所有人，不约而同地朝自己看来，杨副市长一下子乱了阵脚，连连摇头道：“许先生，章先生，你……你们肯定搞错了，中午在大堂我是接受过澳大利亚记者采访，可我没说错什么呀！” “杨副市长，我们看完录像再说。”章程朝投影机方向看了一眼，列席会议的策略组同事立即关掉了灯，开始播放新闻组刚剪辑好的采访片段。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 经过剪辑过的采访录像中，身兼bj‘奥申委’副主任委员的杨副市长，先是对美国国会明目张胆地违反奥林匹克原则、干涉中国申办奥运会的权利表达了气愤的心情。紧接着义愤填膺地声称，中国有理由对美国进行报复。抵制三年后的亚特兰大奥运会！ “言之有据”的采访录像。让杨副市长额头上渗出了黄豆般大的冷汗。李副总理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灯一亮便声色俱厉地问：“这到底怎么回事？” 杨副市长急了，连忙解释道：“断章取义，李副总理，这纯属断章取义，采访时我不是这么说的。” “杨副市长的确不是这么说的，大家请继续看。”章程又朝投影机方向看了一眼，工作人员再次关灯。给众人播放完整版的采访录像。 “有一位美国朋友对我说，美国这样对付你们，你们有理由抵制亚特兰大奥运会。我们是完全有理由对美国进行报复，但我们不会那样做，因为我们一贯支持奥林匹克运动……” 录像中杨副市长不卑不亢，义正言辞，之前那段显然是掐头去尾经过精心剪辑的，李副总理和陈书记这才松下口气。 看着众人如释重负地样子，许锡安凝重地说道：“各位想象一下，如果西方媒体把前面那段断章取义的采访录像。事先透露给西方各大通讯社，并在在蒙特卡洛表决前夕播出。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中国要抵制亚特兰大奥运会，证据确凿，这无疑是一个大新闻，会有无数家电视台一遍接一遍的播放。会对此加以评论，告诉正在准备投票的委员和全世界，中国从来就把z治利益放在奥林匹克理想之上！” 杨副市长像是三魂六魄突然被抽走一般，软弱无力瘫坐椅子上，目光呆滞，一声不吭。李副总理脸色铁青，陈书记气得咬牙切齿，伍主任、何委员和魏秘书长则惊出了一声冷汗，一个个愣住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章程不想许锡安刚来就太过得罪人，接过话茬道：“如果我是竞争对手，我绝不会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我会翻老黄历，重申中国有过抵制1956年墨尔本奥运会和1980年莫斯科奥运会的历史。 我会找几个资深政治评论员对此加以分析，得出bj在打政治牌，试图利用抵制来‘讹诈’国际奥委会以取得举办权的结论。而这个结论在国际大环境下会非常有市场，到时候西方记者会抓住所谓的‘抵制’问题，频频向代表团发难，让你有口难辨，决不会给你澄清的时间。” 李副总理恨铁不成钢地看了杨副市长一眼，回头问道：“振梁同志，你怎么看？” 何委员处在与国际奥委会接触的第一线，比别人更早更多地感觉得到委员们的心态，想都没想便凝重地说道：“自1976年以来，抵制奥运会一直是国际奥委会最伤脑筋的问题。经过多年的努力，国际体育界已达成共识，一致认为抵制行动不符合运动员的利益。 可以说为达到政治目的而抵制奥运会的做法，在国际奥委会内是最不得人心的。如果西方媒体散布中国将抵制奥运会的谣言，并且有刚才看到的那段录像作为证据，那无疑是花最少代价而又能收到打击bj申办‘最佳’效果的手段。” 为申奥做了那么多事，花了那么多经费，很可能就因为一个不在计划中的采访而失去举办权，李副总理的肺都快气炸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同志们，许先生和章先生能想到，居心叵测的澳大利亚记者肯定也能想到，说不准这本来就是个阴谋，出了问题解决问题，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大家都说说，怎么才能解决这个隐患？” 影响一旦造成，澄清则需要很长时间。 万一人家也断章取义的剪辑，并在国际奥委会表决前几个小时爆出，那就算有bnb新闻网帮忙也解决不了问题。 陈书记咬了咬牙，斩钉截铁地说道：“中午才接受的采访，那几个澳大利亚记者应该还没出境，我建议海关和边检部门严防死守，在他们出境时扣下录像带。” 都什么时代了，一段视频是你想扣就能扣下的吗？ 且不说人家有的是办法把录像带走私出去，就算没走私渠道也可以通过美国驻华使馆或英国驻华使馆的卫星传输出去。这个建议连李副总理都感觉不靠谱儿，想了想之后紧盯着章程问：“章先生，您认为呢？” “李副总理，许先生拥有丰富的危机公关经验，我相信他会有办法的。”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章程很干脆地把球踢给了许锡安。 这位马会大佬到底行不行，李副总理心里真没底，就在他琢磨着等会儿是不是找章程私下里问问之时，许锡安站起身来，一脸严肃地说道：“先生们，策略组同事和新闻组的传媒专家一致认为，我们应该掌握主动，而不是被动的去应对。所以我们既然无法保证能够百分之百截住z弹，那在澳大利亚之前引爆它，无疑是眼前最好的办法。” “许先生，您能不能说具体点。” “当然。” 许锡安朝呆若木鸡的杨副市长露出一个歉意的笑容，接着说道：“我们的意见是等迈克尔-杰克逊演唱会之后，把前段采访录像匿名邮寄给澳大利亚的一家或几家地方电视台，相信他们会如获至宝，并对此进行大肆宣称。 等国际各大通讯社介入并造成影响之后，再由bnb新闻网、香港各大媒体及其在全世界范围内的合作伙伴，播放第二段未经剪辑的采访录像，对此加以澄清。只要运作得当，应该能让我们处于一个非常有利的地位，并以此博取人们对bj申奥的同情。”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但就怕影响造出去之后无法挽回。 事关申奥成败，李副总理不敢轻易做主，一边招呼许锡安坐下，一边起身道：“我需要先向z席和z理汇报一下，各位请稍等。” 李副总理刚走出303会议室，章程便坐到失魂落魄的杨副市长身边，拍了拍他胳膊道：“杨副市长，这不是你的错，而是竞争对手太不择手段。您完全无需为此内疚，更无需为此承担责任，因为这对我们而言未尝不是一个增加胜算的机会，完全可以将计就计，倒打他一耙。” 澳大利亚媒体想通过这个机会给中国泼污水，中国同样可以利用这个机会把“抵制事件”变成澳大利亚为赢得举办权而不择手段的丑闻。 想到nb电气不仅一连两次挫败了美国的阴谋，甚至因此变得更红火，杨副市长这才有了点精神，先朝章程重重点了下头，然后转身道：“陈书记，是我大意了，一不小心就着人家的道，我要作深刻检讨。” 如果“助申委”之前没提醒也就罢了，人家进驻国际会议中心后不仅给“奥申委”提过醒，针对接受国外媒体记者采访专门编制了一份厚达200多页的注意事项，甚至建议“奥申委”设立新闻中心，统一对外口径，没想到还是出了问题。 要是平时，陈书记非得劈头盖脸地批评他一顿。 然而，家丑不可外扬，会议室里不仅有伍主任、陈副主任等人，还有章程和许锡安等香港同胞，按捺下怒火面无表情地说：“当务之急是解决问题，检讨的事回头再说。” 看似不经意的一件小事，对申奥带来的负面影响甚至比“银河号事件”还大。中y首长极为重视，在电话里与李副总理研究了近半个小时，才同意了许锡安提出的解决方案。 传达完上面的指示精神，温文尔雅的李副总理一反常态的脸色一正：“这次有‘助申委’新闻组全程录像，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如果没有完整的采访录像，那我们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希望各位能够引以为戒。(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四十七章 喜得麟儿 好姐妹生宝宝比什么都重要，腾溪一下班就匆匆往b大第一医院赶，连工人体育馆即将开始的迈克尔-杰克逊演唱会都没兴趣去看。 紧赶慢赶，还是迟来了一步，夏遥已进入产房。 之前说好陪她一起进去的章程，因为bj还没有让家属进去的先例，被极为负责的小护士拒之门外。正抱着双臂，忧心忡忡的在手术室前踱来踱去。 吴秀兰、田秋菊、夏志高、陈正淮和许萍等长辈，坐在紧靠手术室的长椅上窃窃私语，对面坐着特别从香港赶来的章慧、章琳、夏凝、刘思伟、游少均和苏兴运。 小嘉辉和才几个月大的小嘉耀没来，小苏鹏和马格达雷娜的儿子奥古斯特也没来，走道里就小章晴兴奋不已的跑来跑去，一会趴门缝看小弟弟出生没有，一会儿拉着章程胳膊问可不可以让小弟弟跟她一个房间。 跟众人打完招呼，腾溪走到他身边笑问道：“很紧张？” 自从去年检查出来妻子怀上宝宝后，他的情绪一直在一种很奇怪的状态中，有些兴奋、有些沉重、甚至还有些不安。 虽然该想的早就想好了，甚至收养了小章晴当上名副其实的爸爸，可看着夏遥被推进产房，他突然没有了之前的兴奋，而是感觉到一种沉重、一种责任。 “有点。”他搓了搓双手，又禁不住抬头看了一眼手术灯。 腾溪夹着小坤包，背靠在墙上问：“现在医学这么发达，担心什么？” “是啊！”章琳深以为然。拍了拍身边地空座说：“坐这儿来。别走来走的。晃得我眼晕。” “担心的事多了。” 章程深吸了一口气，看着蹦蹦跳跳的小章晴说：“我担心她们能不能母子平安？担心宝宝会不会有什么先天性疾病？担心能不能承担好将来教育好宝宝的责任……现在是满脑子诸如此类的问题。” 刘思伟冷不丁地来了句：“这说明你还没真正做好心理准备。” “我已经很努力了。” 女婿紧张女儿，田秋菊非常欣慰，夏凝更是吃吃笑道：“担心是好事，只有那些没心没肺的丈夫才不担心呢。” 没生过宝宝，甚至连对象都没有，第一次来产房前迎接小生命到来的腾溪，禁不住又问道：“除了担心之外还有什么感受？是不是有一重很强烈的责任感？” 说话是给他解压的最好办法。陈正淮指着游少均哈哈大笑道：“说说嘛，让少均也学习学习。” 章琳俏脸一红，游少均尴尬不已，章慧和夏凝则笑得前仰后合。 这么多人来陪自己渡过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章程很是感动，想了想之后不无感慨地说：“我发现我很自私，想把孩子教育成为一个孝顺的人，希望他将来在外地工作的时候，能偶尔想起给我们打一个电话；希望当我和夏遥风烛残年的时候，能够偶尔让我们看看孙子或者孙女。” 陈正淮被他这番话搞得啼笑皆非。顿时连连摇头道：“孩子还没出生，都风烛残年了。你小子。想得真够远的。” 说说笑笑，半个小时不知不觉就过去了，一位三十多岁的护士突然拉开手术室门，探出头笑眯眯地说道：“各位请放心，顺产，母子平安，孩子六斤半，恭喜了！” “谢谢，谢谢大夫。”在香港检查时就知道是男孩，尽管一点悬念都没有，但得知母子平安，章程仍欣喜若狂，伸手就要推门往里面钻。 许萍是医生，岂能就这么让他往里闯，急忙一把拉住：“急什么？马上就出来了，你又没穿经过消毒的手术服，把细菌带进去让夏遥感染了怎么办？” “这倒是，这倒是。” 章程意识到自己失态了，看着他那副急得团团转的样子，众人忍不住爆笑了起来。在母亲吴秀兰的提醒下，沉浸在初为人父幸福中的他，急忙给正在南滨老家等消息的奶奶、丁爱国、顾红霞、大舅和吴小柱、吴小军等人报喜。 一通电话还没打完，手术室的门再次打开。 章程连忙收起手机迎上去，小家伙是那么的可爱，头只有洋娃娃那么大。脸圆圆的，红红的，像只大苹果。在吴秀兰怀里睡得很甜，两只眼闭得紧紧的，像两条线。两根眉毛像两只弯弯的新月，小嘴巴经常一动一动，好像在吃奶。 夏遥还躺在里面，章程不敢多看，贪婪的闻了闻小家伙，旋即回过头去，扶着正被护士们推出来的妻子，急切地问：“老婆，还好吧？” “让我再看看宝宝，”产后的夏遥非常虚弱，连说话都有气无力，看上去是那么地我见犹怜。 刚抱过小家伙的许萍连忙俯下身来，把孩子小心翼翼地凑到她面前，微笑着说：“瞧这双水灵灵的眼睛，好像会说话似的。夏遥，他长大了肯定跟你一样漂亮。” 章程这才发现，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睁着双大眼睛，不哭也不闹，居然还流露出一丝调皮的神色。 大医院规矩多，众人还没挨个抱完，护士就把孩子抱到新生儿病房护理，害的刘思伟和章慧等人只能隔着玻璃看。 把夏遥推到陈书记特别安排的高干病房，腾溪问出了一个大家都非常关心的问题：“章程，宝宝的名字想好了没有？” 这大半年一直在忙，章程真没好好想过给儿子取个什么名字，见夏遥满是期待地看着自己，挠着后脑勺道：“我这就想，你们也帮着想想。” 夏遥刚分娩完不太方便，病房里就他这么一个男士，正整理宝宝衣服的田秋菊提议道：“章程，这里有我们就行了，你出去跟陈主任、你姐夫和少均慢慢想，都是文化人，取个名字还不容易？” 行动不便，这几天无法再像以前一样照顾女儿，夏遥强撑坐起来提醒道：“看好晴晴，医院人多，别让她乱跑。” “知道了，安心休息，我马上就回来。” 章程吻了下她额头，这才依依不舍地走出病房。 让他出来可不是光为宝宝取名字那么简单，儿子出生这么大事情，该通知的亲朋好友一个不少的都要通知到。要向对此非常关心并提供了一系列帮助的李副总理、陈书记、杨副市长、伍主任、何委员、吴院长和魏秘书长等国内官员表示感谢。 同时作为赫赫有名的nb电气创始人、香港第十大富豪，他还要给参与接生的医护人员一点心意。 所幸的是大姐夫刘思伟和大姐章慧早准备好了，接过一大叠装有888元的红包，在腾溪和章琳的帮助下见穿白大褂的就发，考虑这么发难免有遗漏，发完这一层后干脆把剩下的近百个红包全部委托给妇产科刘主任，请她看着安排。 市领导打过招呼，这不属于“不正之风”，刘主任也不矫情，再次说了几句恭喜的话便大大方方的收了下来。 处理完这些事回到病房前，陈正淮和刘思伟仍在苦思冥想给孩子取个什么名字好，一个打电话给丁爱国、王元正、古心远和陈士康等老战友老部下帮着支招。一个正跟香港专业取名机构联系，就此咨询专家意见。 “这名字真不好取，关键是你给晴晴取了单名，不管是坚持传统，还是为孩子们今后相处着想，你儿子也只能取单名。我这边想了几个，你看看哪个合适，章成，跟你的程不一样，是成功的成，既有申奥成功的寓意，也有一辈子成功的寓意。” 当兵的能取出什么好名字，章程彻底服了：“陈叔，咱家一个章程就够了，哪能两个章程，到时候都不知道是在叫谁。” “没事没事，还有呢。” 陈正淮对这事的兴趣比对申奥还大，坐下身来指着刚在小本子上写的一大串名字，煞有介事地接着说道：“这是爱国取的，章辰，听起来差不多，寓意比成功的成更好，他查过字典，说对于这个辰字有很多解释，既有清晨、清早的意思，在古语中又代表东南偏东的地方，香港、香江特区、南滨，不都是东南偏东吗？” 又是同音字，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连连摇头道：“陈叔，能不能换一个不同音的？” “有有有，”陈正淮用钢笔指着一连串名字，挨个念道：“章毅、章沫、章覆、章羽、章德、章阔、章达、章慕、章华、章盛、章志、章睿、章新、章哲……” “我这也有。” 刘思伟拿出他的劳动成果，指出十几个龙飞凤舞的名字接着说道：“章鹏、章翰、章祺、章濮、章泽、章浩，我最中意章翰，看看这一句，大师是这么说的，翰，天鸡，赤羽也，《说文》 蜀人以文翰，文翰者，若皋鸡……” 看着章程目瞪口呆的样子，游少均忍不住笑道：“这些我也不懂，不过感觉这个翰字还是挺好的，天鸡，今年又正好是鸡年，更重要的是让人一听就能联想到翰林，文曲星下凡，有文化，有出息，多好啊。” 要说寓意，中国每个字都有寓意，章程头都被他们搞大了，指着翰字说：“连少均都认为翰字好，那就叫章翰，就是笔画多点，就怕孩子上幼儿园时写着累。”(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四十八章 未言胜，先言败 小章翰从新生儿病房回到妈妈怀里的第四天，一家人在医生的允许下从医院回到了五洲大酒店。 儿女双全，生活一下子变得多姿多彩。 章程对小家伙溺爱到极点，什么事都亲力亲为，让兴冲冲赶来准备帮着带孩子的吴秀兰、田秋菊和夏凝连手都插不上。 换完一块尿不湿，章程又逗起正趴在妈妈床上的女儿：“晴晴，弟弟又……又……又那个了，你要不要跟他一个房间？” “不要！” 小章晴捏着鼻子，一个劲地摇头，样子可爱到极点，让前来跟夏遥道别的林荟娴和伊婉仪二人笑得花枝乱颤。 吴秀兰从上午一直到现在都没抱到孙子，岂能错过这个机会，抱起刚换好尿不湿的小家伙，和声细语地说道：“翰翰，奶奶带你去隔壁房间玩，让爸爸妈妈和林阿姨伊阿姨谈事。” 夏遥依然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中，一边抚摸着女儿的卷发，一边笑道：“林姐、伊姐，你们打算坐明天的飞机，还是后天的飞机走？” 林荟娴嫣然一笑道：“明天一早的航班，机票都已经订好了。” “这么急？” 伊婉仪接过章程递来的果盘，用牙签叉起一块边吃边笑道：“荟娴要回设计中心，我要去美国，那边还有一大堆事呢，不能再耽误。” 章程拉过椅子做到她们身边，饶有兴趣地问：“工作都交接完了？” “完了，不然我俩哪有时间上来？” 提及工作。正帮着叠小章翰衣服的林荟娴禁不住回头道：“章程。事实证明。杨副市长惹下的麻烦不是一点两点大。经过剪辑的采访录像一经播出，就在全世界引起了强烈反响，一时间‘如果因美国国会阻挠而使bj申办失败，中国将加以报复，抵制1996年亚特兰大奥运会”的报道，出现在各大媒体头版头条。 西方各大通讯社的推波助澜下，掀起了一阵‘抵制’风波。萨马兰奇主席收到消息后，立即给何委员发来一份急电。电文内容你都不敢相信，就一个惊叹号，可见他对此有多么震惊！” “抵制”是国际奥运会最反感的事，章程并不感到奇怪，若无其事地问：“后来呢？” 林荟娴与伊婉仪对视了一眼，不无遗憾地说：“何委员毫不含糊地表示这是根本没有的事，萨马兰奇主席得到回复后非常高兴，立即要求‘奥申委’举行记者会，尽快把这场风波压下去。尽管新闻宣传部和新闻组做了各种各样的准备，动员了我们能动员的所有力量。结果也只是打了个平手。”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能消除负面影响已经很不错了。我从未指望过能凭这个让悉尼出局。” 伊婉仪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为这事花了三百万美元，到头了却没任何收获，想想就感觉冤。” “冤什么，对我们而言，只要能把那颗定时zha弹排除掉就是胜利。对了，埃及委员的身体怎么样，到底能不能去蒙特卡洛参加表决？” “健康状况不容乐观，去蒙特卡洛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伊婉仪顿了顿，接着说道：“保加利亚委员也一样，他岳父是前保加利亚gcd总书记，正在被检察部门立案调查，针对他有好几项指控，司法部门明令限制其出境。” 协助他逃离保加利亚不容易，但也不是特别难。 关键是他一旦离开保加利亚，其身份就是一个逃犯而不是国际奥委会委员。包括摩洛哥在内的很多国家会毫不犹豫地将其逮捕，并由保加利亚引渡回去受审，指望他能够出席会议并投bj一票简直是痴人说梦。 章程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这个消息不好，但也不算太坏。至少他这个委员是由国际奥委会选出的，保加利亚政府无权任免，我们可能少了一票，而竞争对手也不可能因此而多出一票。” 现在对中国最反感的不是美国，也不是英国，而是那些刚由社h主义变成资本主义的前东欧国家。换言之，如果重新选出一个保加利亚国际奥委会委员，那他很可能会把票头给柏林，柏林出局后则会投给悉尼而绝不会是bj。 “策略组也是这么认为的。”伊婉仪突然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看着夏遥问：“夏遥，再过半个月你能不能下地？” 夏遥指了指隔壁房间，压低声音嘀咕道：“你俩又不是不知道，欧洲女人生孩子，只要不是破腹产，最多一星期就能到处跑，也没见置下什么病，要不是怕我妈和他妈唠叨，我才不会整天躺在床上呢。” “现在有个机会，就怕老人家的工作不好做。” “什么意思？” 伊婉仪看了章程一眼，欲言又止地解释道：“策略组刚来的几个新同事认为，如果你们一家能够同时出现在蒙特卡洛，那对bj赢得举办权将会非常有利。” 章程反应过来，顿时脱口而出道：“他们的想法没错，但谁也别想打我们的注意，尤其晴晴。” 夏遥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问：“老公，这跟晴晴又有什么关系？” “他们想利用我们这个特殊的家庭给bj加分，以弥补中国在包容和多元化方面的不足，但我们这个家庭只是个案，不能代表中国。更重要的是，我不希望你们今后都生活在聚光灯下，成为记者追逐的目标。” 带着晴晴抛头露面，有人会赞扬，同时也有人会认为这是在利用。 不仅对女儿不公平，甚至会引发公众质疑自己收养她的目的，夏遥沉思了片刻。连连摇头道：“伊姐。章程为申奥已经做得够多了。过几天我们就回香港，不会跟代表团一起去蒙特卡洛。” “好吧，我等会儿下去跟他们说一声，让他们死了这条心。” 9月14日，夏遥带儿子和女儿回香港的第二天，何委员因为要参17日的国际奥委会执委会，率领少数人先行出发到蒙特卡洛。 与此同时，外经贸吴部长率领一个由一百多人组成的大团。到欧洲访问和签订合同，对外友协韩主席则率团去意大利等国访问，并为bj申奥作最后的努力。 两天后就要随bj奥申委代表团乘包机出发，休息了近一个月的章程再次来到会议中心，参加出发前的最后一次集体培训。 李副总理来了，陈书记来了，杨副市长、吴院长、魏秘书长等“奥申委”副主任委员无一缺席，第一会议厅里济济一堂，大家非常激动，非常兴奋。恨不得散会后就启程。 许锡安普通话说得不是很好，硬是把话筒塞了给章程。培训内容日程表上都有，这一节培训课甚至就是章程特别指定的，无需临时抱佛脚的去看培训大纲。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他快步走上讲台，一边示意工作人员放幻灯片，一边凝重地说道：“尊敬的李副总理，尊敬的陈书记、杨副市长、伍主任和各位‘奥申委’同事，正如幕布上所显示的一样，今天的培训内容是如何迎接失败！ 失败是令人沮丧的，悲伤会笼罩我们每一个人，然而兵家出师，未言胜，先言败。谁也不能保证自己能够百分之百成功，很可能会出现‘申奥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的情况，作为代表团成员，我认为我们要有这个心理准备，要有这个心理素质。” 刚刚过去的两个，“助申委”做了大量工作，几乎把“奥申委”过去两年的准备工作全部推倒重来。 尤其随着“助申委”申奥神曲的风靡，随着国家旅游局旅游广告的全球播出，随着迈克尔-杰克逊bj演唱会的成功举办，随着世界各国的华人团体举行的一个接一个“助申”活动，让中国的国际形象在最短时间内发生了根本性改观。 就这样，在策略组委托全球十几家民意机构，刚对体育界人士做的问卷调查仍显示，bj赢得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的几率只有52.34%，不具压倒性优势。 想到英联邦成员国的十几张选票，远比亚非拉国家的票可靠得多，李副总理不禁微微点了下头。 “9月23日，全世界的电视屏幕前坐着的等待投票结果的观众，会注视我们的一举一动。既不能笑容满脸，使人们尤其我们同胞误以为举办权已到手，也不能表现冷漠，流露出任何失败的沮丧。总之，我们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都代表着我们这个国家、我们这个民族，就算失败了，也要以微笑勇敢地面对这次挫折。” 看着代表团成员们忧心忡忡的样子，章程接着说道：“按照国际奥运会惯例，在《奥林匹克颂》演奏完之后，正式宣布投票结果之前，萨马兰奇主席会站在主席台正中的讲台上，逐一感谢5个申办城市。感谢顺序是按拉丁字母排列的，bj将会是第一个。 这里有必要提醒各位不懂英语的同事，尤其坐在第一排的，千万不要一听见bj就误认为我们已经赢了，更不能因此而鼓掌或挥动小国旗。只有等萨马兰奇主席掏出决定申奥命运的信封，当众拆开，取出表决结果，宣布的时候听到bj那才算数。 如果听到是其它申办城市，那我们不仅要微笑地去面对失败，还要向赢得举办权城市的代表团成员表示祝贺……” 事无巨细，能想到的人家都帮着想到了，李副总理感慨万千，紧握着明天上午就要摔领“助申委”团队返回香港的许锡安，一脸诚恳地说：“许先生，不管这次能不能赢得举办权，我都要向‘助申委’和所有支持帮助bj申奥的香港同胞表示最衷心的感谢。” 许锡安接手后做得最重要的一见事，就是再一次调整了企业界代表名单，这个调整不下于章程一来就砍掉了由国j主席开场讲话的申奥宣传片，不仅在‘奥申委’内部，甚至在中y都引起了很多争议。 尽管如此，上面最终还是接受了他的意见。 这让许锡安非常感动，并且认为这个国家有希望，紧握着李副总理的手道：“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祝您一路顺风。” 李副总理笑了笑，一语双关地说：“我不仅也要祝您一路顺风，并非常期待我们能够尽快再次合作。” 再次合作的前提是“奥申委”变成了“奥组委”，许锡安反应过来，点头笑道：“李副总理，我个人非常期待，相信所有港人也会像我一样非常期待。” 陈书记接过话茬，指着外面的办公区道：“许先生，牌子不摘，这里的东西不动，就等你们回来。” “一定，一定。” 见章程正跟明天就要返港的志愿者们挨个握手合影，许锡安感叹道：“可惜章先生要回实验室搞研究，不然真希望能够与他再次合作。” 绿色奥运和科技奥运，是“助申委”提出的bj申奥两大主题。 至于后世的人文奥运，被章程毫不犹豫的忽略了，在他看来中国人都搞不懂，外国人更搞不懂，在给国际奥运会委员们陈述时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而绿色奥运和科技奥运则涉及到一系列先进技术，其中包括智能楼宇，包括清洁能源。此外还非常前瞻性的提出，要大量运用国际互联网和多媒体技术，要让2000年奥运会更方便、更准确、更智能、更安全。 发布信息智能化、交通管理智能化、会务管理智能化；要准确把比赛时间、比赛地理位置、比赛进展情非常及时地报道出去，要让全世界人民能够及时查阅到；要采取一些高科技的安全保卫措施，而这也是每届奥运会都非常重视的一个问题。 nb实验室作为香港乃至中国技术应用领域最顶级的研究机构，当然要全方位参与进来，更何况提出这些高科技概念的就是nb实验室创始人兼最大的资助方。 李副总理与陈书记对视了一眼，意味深长地笑道：“绿色奥运、科技奥运，都需要nb实验室的参与，许先生尽管放心，再次合作是肯定的，只是合作方式不同罢了。”(x b a o s h u . c o m。。) ps： 关键字审核有点严，昨天一连三章都没通过，直接导致断更，在这里恳请诸位书友见谅！ 第三百四十九章 真正的“定心丸” “章先生，请问中国真无意抵制亚特兰大奥运会吗？” 不出策略组所料，bj申奥代表团刚抵达蒙特卡洛就迎来西方记者的围攻，大堂里聚集了近百人，酒店外不知道还有多少。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陈书记、伍主任和杨副市长生怕一个不慎被人抓着把柄，不敢再按原计划展开宣传活动，万般无奈之下，章程只能先下楼“吸引”火力，并顺便上街看看香港“助申委”组织的志愿者们都到位了没有。 在扬-约瑟夫和林志国等四位保镖的护卫下，章程边走边笑道：“bj申办2000年奥运会的目的，是为奥林匹克运动在中国和世界的发展作贡献，促进人民间的相互理解、友谊和世界和平。据我所知，不论表决结果如何，中国为奥林匹克运动做贡献的立场将始终不渝。不存在抵制亚特兰大奥运会的问题，另外，中国运动员正在为亚特兰大奥运会积极训练。” 从最早用米格-21战机发动机帮科威特扑灭油田大火，到nb实验室在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领域的一个个重大发现和发明，到风靡全球的nb未来窗纯平显像管彩电和视觉纯平电脑显示器。 从bnb新闻网的异军突起，到nb医疗的“乌龙事件”和nb航运的“银河号事件”，再到一掷千金把所有个人资产全部捐赠给科学、教育和慈善公益的行为，让章程成了这两年全世界最著名的华人，没有之一。 记者们显然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刚回答完法国记者的问题。一个英国记者便举起话筒迫不及待地问：“章先生。请问您不是中国政府官员，甚至不是中国公民，为什么投入这么大精力在bj申奥上？” “记者先生，听口音您应该来自英国，应该非常清楚香港与中国的关系，正如各位所知道的一样，现在我是华人，四年后我不仅是华人。还会成为一个中国香港特别行政区的中国人。奥运会让每个中国人都是受益者，我想每一个中国人都愿意参与。” 英国记者穷追不舍地问：“每个中国人都能受益？” “这一点毫无疑问。” 章程笑了笑，如数家珍地说：“就像今天的bj有了新的环保指标，城市规划、城市建筑，人们的文明程度，都有了更大提升，我觉得这是申奥带给他们的。这是一种遗产，我相信奥运对于中国的持续影响会形成一种强大的潮流，进而推动中国继续发展。” 见记者越来越多，林志刚急忙道：“女士们、先生们。三小时后中国代表团将在大堂举行记者会，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代表团官员。章先生有一些私人事务要处理。请各位让一让。” 他的话音刚落，随行的香港籍保镖就拉开背包，从里面取出一大捧以bj申奥为主题的景泰蓝和琉璃小礼物，见人就发。 这些小纪念品都是nb电气工业设计中心设计的，十几元人民币一个，“奥申委”和“助申委”共订购5万多个，虽然不值几个钱，但看上去很精致，具有非常浓郁的中国特色，一下子吸引住了记者们的注意力。 上欧洲公司同事早准备好的车之前，章程特别回头强调了一句：“女士们，先生们，请相信我，中国将参加亚特兰大奥运会的立场像水晶般地清楚。” 在酒店保安的帮助下，轿车终于缓缓出人群，章程也终于得以安安静静地欣赏这个碧海蓝天、阳光沙滩、豪车游艇、美女帅哥、山上豪宅、奢华赌场、明星云集的城市。 摩纳哥（向各位书友致歉，前几章大意了，把摩纳哥写成了摩洛哥）地处法国南部，除了靠地中海的南部海岸线之外，全境北、西、东三面皆由法国包围，主要是由摩纳哥旧城和随后建立起来的周遭地区组成，边境线长4.5千米，海岸线长5.16千米，是仅次于梵蒂冈的全世界第二小的国家。 国土虽然小却很富有，自1865年成立赌场后，摩纳哥一下子从穷国变成了富国，被称之为“赌b之国”、“袖珍之国”、“邮票之国”。 这里不需要缴纳个人所得税，吸引了数量可观的富裕避税移民。这些移民主要来自欧洲国家，他们通过在摩纳哥以外的事业赚得其大部分收入，很多著名f-1赛车手都是这里的移民。 蒙特卡洛是这个“袖珍之国”最大的城市，大赌场的海滨俱乐部、体育俱乐部、高尔夫球乡村俱乐部、歌剧院都是世界一流的。而蒙特卡洛的赌业、海洋博物馆的奇观、格蕾丝王妃的下嫁，也都为这个小国增添了许多传奇的色彩…… 摩纳哥的人口构成也是一奇。 全国三万多人口，只有不到6000人是摩纳哥人，最多当属法国人，占32%，其次是意大利人占20%，摩纳哥人仅占19%， 剩下29%的人口来自包括德国在内的其他125个国家，而摩纳哥人在他们自己的国家却成为了真正的少数派。 为了让老板能够更好的了解这个城市，司机扶着方向盘介绍道：“章先生，您左手边就是赌场，摩纳哥法律规定本国人不准进去赌b，只欢迎外国游客，里面不许照相，相机一定要存在门口的存包处才能进去。” 侧头看去，是一幢古色古香的宫殿式建筑，门前有一大片广场花圃，一草一木都修剪整齐，四季鲜花盛放，台阶上的大门两边，站着几个警卫把守，在周围的山水映衬下使它拥有一种迷人的气质。 这里是摩纳哥的标志，正因为有它的存在，让蒙特卡洛成为与美国赌城拉斯维加斯、中国澳门齐名的世界三大赌城。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半靠在在椅背上笑道：“赌场我不感兴趣。倒是希望将来能够带我太太去格蕾丝王妃玫瑰园看看。” 曾经奥斯卡影后。与雷尼尔三世的爱情故事广为传颂，那段国王与美女的轶事，为摩纳哥增添了浪漫的气息。 司机抬头看了一眼后视镜，会心地笑道：“格蕾丝王妃玫瑰园在峰威区，园里种植了4500多株玫瑰，其中150余种出自名家之手。章先生，您带夫人来一定会很浪漫。” 欧洲公司没有专职司机，公司业务那么忙。也不可能派一位高管前来专门开车，他的个人资料欧洲公司特别事务助理卢卡斯四天前就发到bj去了，章程对他的底细并非一无所知，于是轻描淡写地问道：“保罗，卢卡斯先生到了没有？” 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章程又补充了一句：“林先生是我在香港的安全主管，不是外人。” 扬-约瑟夫是值得信任的，另外两位保镖在后面那辆车上，确认林志国也没问题，前“斯塔西”特工保罗-兰格尔翰斯才把车停到一边。 车刚刚停稳。一个熟悉的身影突然从露天咖啡馆走了过来，他拉开车门。一边示意扬-约瑟夫和林志国下车，一边热情无比地招呼道：“章，听说你生了个儿子，真为你感到高兴。” “是我太太生了个儿子，”章程让开身体，饶有兴趣地问道：“卢卡斯，我亲爱的朋友，有没有什么好消息？” 欧洲公司特别事务助理卢卡斯从怀里掏出一个文件袋，不无得意地笑道：“章，事实证明你的推测一点都没错，看看吧，你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第一张照片上是一个白人站在一家餐馆前四处张望，第二张是一个“助申委”策略组非常熟悉的非洲籍国际奥委会委员走进餐厅，第三张是两个人握手，第四张是两个人坐在一起吃饭。 第五张、第六张和第七张是重点，白人递给非洲籍委员一张支票，非洲籍委员不仅大大方方的收下了，甚至还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被偷拍者偷出拍了一张特写：三万五千美元，不算多，也不算少！ 这才是真正的重磅zha弹，章程欣喜若狂，把照片塞进文件袋问：“什么时候的事？” “昨天下午四点二十，另一位主角的身份已查实，悉尼代表团官员，正跟您下榻同一间酒店。” “干得不错，没露马脚吧？” “怎么会呢？” 卢卡斯回头看了一眼守在车外的几个保镖，若无其事地笑道：“其实照片一共有40多张，我只是拿了几张具有代表性的，都是由两位独立记者从不同角度拍的，我并没有出面。” 独立记者是欧洲bnb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他们中有很多是“只为真相而来，只对真相负责”的真记者，还有一部分是不择手段的前“斯塔西”间谍。游走在灰色边缘，以向bnb新闻网出售独家报道为生，而bnb新闻网也无需为他们的行为负责。 新h社香港分社的内鬼都被他们给挖出来了，对付几个国际奥委会委员真算不上什么事，章程满意的点了下头，若有所思地说：“我相信悉尼朋友决不会就贿赂一个委员，你认为呢？” 卢卡斯想了想，摸着下巴笑道：“的确有这个可能性，毕竟bj的呼声很高，连赌场赔率都作出了相应调整。” “离表决还有两天，就看你的了。” “放心吧，如果连这点小事都解决不了，那要我这个特别事务助理干什么？我现在担心的是，这些照片怎么处理才合适。章，要知道有关于bj抵制亚特兰大奥运会的采访录像已经留下了很多疑点，你们不能再犯错了。” 张副市长接受采访的录像带一共有两份，一份是澳大利亚记者拍的，一份是“助申委”新闻组拍的，两台摄像机的机位不同，录像角度自然不会相同。所以在bj指责澳大利亚媒体的同时，澳大利亚媒体也拿出他们的完整版采访录像指责bj，最后变成了一笔糊涂账。分不清谁是谁非。 那么明显的破绽。“奥申委”研究室和“助申委”策略组不可能没考虑到。只是对他们而言提前引爆定时zha弹才是当务之急，至于能不能倒打一耙，会不会引来争议则是其次的。 抵制奥运让人反感，相互泼脏水同样令人反感。 章程深以为然，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道：“既然是独立记者，那就可以给多家媒体投稿，亲爱的朋友，你不认为柏林申奥公司会对此同样感兴趣吗？” 德国的《世界报》、《法兰克福汇报》、《明镜周刊》和《图片报》肯定会如获至宝。卢卡斯收起文件袋，似笑非笑地说道：“德国记者当然要帮德国，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申奥工作进行到这一步，章程不打算再搞什么歪门邪道，异常严肃地提醒道：“时机一定拿捏好，一下子将死他，不给他们狡辩的机会。” 卢卡斯沉思了片刻，点头道：“不管他们有没有进一步动作，这些照片都会在明天晚上爆出，不管他们危机公关能力有多强。都无法阻止贿赂丑闻上后天一早的头条。” 送走卢卡斯，在市区转了一圈。“助申委”的工作没让章程失望。 在顾家大公子的组织下，来自“世界华商联合会”、“国际华人投资联谊总会”、“世界华人同乡联合会”、“ 法国华侨华人会”、“西班牙华人鞋业协会”和香港“助申委”的近千名志愿者，正在与竞争城市代表团成员展开一场别开生面的宣传战。 各个酒吧或露天餐馆，到处都能看到他们的身影，到处插着bj申奥的小旗子，几个露天酒吧还在播放bj申奥的“神曲”。 回到代表团下榻的酒店，新闻发布会刚刚结束，看他们那一脸轻松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在刚才的记者会上没出丑。 跟迎上来的几个奥运冠军打了个招呼，章程便敲敲敞开着的房门，朝正在里面开碰头会的几位领队笑道：“陈书记、伍主任，外面干得不错，我认为大家可以出去活动活动了。按计划进行，不会出事的。” 这个不会出事有两个含义，一是不能说错话，二是不能走“丢”人。 200多位代表团成员必须一个不少的回去，不能出现一个滞留不归的，为此还特别制定的一个计划，陈书记跟伍主任、杨副市长对视一眼，同意道：“各位，既然章先生认为没问题，那就请金会长、姜主席和王理事长他们过来接人。” 两个来自各商会的志愿者负责一个代表团成员，剩下的由代表团领导负责，堪称严防死守，章程暗叹了一口气，不动声色地笑道：“记得把小礼物都带上，万里迢迢背过来可不能再背回去的。” 魏秘书长起身道：“好的，我这就去安排。” 有“助申委”的资金，有几大华人团体的帮忙，外面的宣传攻势盖过了悉尼。但晚上的市长招待宴上，悉尼市长风趣、幽默的讲话，见人就送葡萄酒的做法，一下子把陈书记给盖过去了，一比一，又打了个平手。 处处都是战场，竞争无所不在。另一条战线上，何委员的夫人正与澳大利亚委员的太太竭力争取国际奥委会委员太太们的支持。 何夫人逮住一切机会告诉她们有关于bj“抵制”亚特兰大奥运会的真相，并不遗余力的宣传bj。她的苦心没白费，一些委员夫人用女性特有的温柔方式，表达了她们对北京申奥的支持。 萨马兰奇夫人送给她一个昂贵的名牌手提包，说是供她申奥工作用。国际奥委会塞内加尔副主席、印度执委、多米尼加和哥伦比亚委员那四位来自不同国家的夫人约好一起去bj“奥申委”的接待室做客。 日本委员猪谷的夫人因事来不了蒙特卡洛，她特地到东京的明治神宫求了一个求福避祸的符牌托丈夫捎给何夫人，让她佩戴在身上为bj的申办成功祈福。墨西哥名誉委员海伊的夫人赠送了个小的银乌龟，祝愿bj的申奥交好运 在去接待室参加宣传时，印度执委库马尔和厄瓜多尔委员阿罗约的夫人告诉章程，她们全家人这段时间每天都在为bj申奥祈祷。在愉快交谈中，她们盛赞何夫人是奥林匹克运动中最好的夫人，说如果让夫人们投票选择奥运会城市，一定会百分之百投给bj。 不知不觉，一天半时间过去了，明天将决定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花落谁家。 何委员要怀着高度紧张的心情，参加bj自己的陈述以及仔细聆听别的城市的陈述，要进行与外界隔绝的秘密投票并猜测每轮投票的流向，而投票结果的最后宣布又将是令人极度喜悦或沮丧的。 他心脏不好，何夫人担心他经受不了那一天的、特别是宣布表决结果时那一刻的心理压力。不仅给他准备了口服和外贴的防止心脏发病的药，还在口袋里放上急救的口服药和喷雾剂。 由于投票会场是与外界隔绝的，外人不能进入，为了预防万一发生什么情况需要紧急处理，她甚至把另一份急救药交给了与他们友情深笃的日本委员猪谷，请他在会场里帮忙照顾。 刚接到卢卡斯电话的章程，决定给他一颗真正的“定心丸”，敲开他们的房间笑道：“何委员，何太太，忙什么呢？” “正在检查要带到会场去的文件。 “章先生，快请进。” “准备充分点好，”章程环顾了下四周，坐到床边笑问道：“何委员，我想向您咨询一下，如果有申办城市代表团官员为赢得举办权而贿赂国际奥委会委员，那会是一个什么结果？” 何委员一愣，旋即大惊失色地问道：“章先生，您该不会告诉我您……” “放心，这种事我可干不出来，我是问如果。” 何委员沉思了片刻，循循善诱地说道：“那会造成很大震动，会成为一个国际丑闻，奥委会道德委员会肯定会对此展开调查，会暂停涉嫌受贿委员的职务，如果查实，甚至有可能取消其委员资格。” 章程又问道：“行贿的城市呢？” “如果证据确凿，有可能会取消其申办资格。其实取不取消一个样，因为一旦真有这事，绝大多委员们是不会再把票投给他们的。” 令他们夫妇倍感震惊的是，章程突然石破天惊地冒出句：“这么说，我们最大的竞争对手出局了？” “什么？章先生，您没开玩笑吧？” 章程抬起胳膊，看了看手表上的时间，随即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笑道：“看完新闻您就知道我是不是开玩笑了。” 新闻内容让他们夫妇目瞪口呆，本地几家电视台同时援引德意志通讯社发布的最新简讯，称悉尼申奥代表团官员为赢得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向肯尼亚委员的穆克拉和乌干达委员恩扬维索每人行贿3.5万美元！(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五十章 漂亮的陈述 这么关键的时刻爆出如此大的丑闻，连酒店外泊车的服务生都知道bj最大的竞争对手悉尼出局了！对bj申奥代表团而言，现在还不到庆祝的时候，必须考虑到由此带来的一系列变数。 参加陈述的人员与代表团大部队不在同一家酒店，行贿丑闻爆出不到十分钟，陈书记、伍主任、杨副市长和吴院长等人就匆匆赶到巴黎酒店bj申奥接待室，在李副总理的主持下召开形势分析会。 消息虽然是德意志通讯社先披露的，但通过何委员刚才那寥寥数语的汇报，以及中央秘而不宣的“银河号事件”真相，李副总理敢断定这与正跟吴院长窃窃私语的章大科学家脱不开干系。 他按捺下激动的心情，慢条斯理地说：“同志们，这个消息很突然，让人很震惊，对我们在明天的表决中可能会很有利，同时也带来了一系列不确定因素，时间紧急，大家都说说我们接下来该做一些哪方面的工作。” 最强劲的对手在最关键的时刻犯下致命错误，一想到不管会不会取消其申办资格，悉尼都要与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失之交臂，陈书记就忍不住笑道：“李副总理，离陈述不到12个小时，我们什么都做不了，他们也同样没有翻盘的可能性，我看当务之急是看好自己的门，管好自己的人，决不能表现出哪怕一点幸灾乐祸，让那些原本打算支持悉尼的委员反感。进而导致他们把票投给曼彻斯特或柏林。” 伍主任同样兴奋不已，接过话茬道：“陈书记所言极是，愈是这个时候，我们愈要稳住阵脚，只要我们自己不出问题，那举办权可以说是十拿九稳。” “章先生，你看呢？” 见众人不约而同地朝自己看来，章程沉吟道：“稳住求胜是眼前最好的选择，我支持陈书记的意见，但同时也要留意事态发展。以便及时调整陈述方案。” 刚刚过去的两个多月。“奥申委”在“助申委”的协助下，共制定了三套陈述方案。 如果在明天的国际奥委会第101次全会上，bj申奥代表团是第一个作陈述，那就采用“奥申委”和“助申委”认为最好的那一套。如果是第二个、第三个或最后一个陈述。就要按照竞争对手陈述的内容和方式作必要调整。以确保陈述内容和方式不致太过雷同。 李副总理微微点了下头。正准备开口说点什么，一个国际奥运会工作人员突然跑了过来，神色慌张地敲了敲接待室门。用法语朝何委员说道：“何先生，由于众所周知的原因，萨马兰奇主席和霍德勒副主席认为有必要召开一个紧急执委会，十五分钟后在四楼会议室，请您务必参加。” “好的，谢谢。” 闹出这么大丑闻，国际奥委会不可能不作出反应，虽然章程听不懂法语，但也能猜出工作人员的来意。 送走何委员，吴院长便忍不住介绍起外面的情况：“李副总理、章先生，外面这会已经炸开锅了。我们来时看到澳大利亚代表团下榻的酒店外面，不仅有上百个闻讯而至的新闻记者，甚至有上千人在酒店外抗议，连警察都出动了。” 李副总理将信将疑：“抗议？” “这没什么好奇怪的。” 章程轻描淡写地解释道：“针对明天的表决，蒙特卡洛赌场开出了不同赔率，有人把注押在我们身上，同样有人押悉尼赢，而且不在少数。现在还没开赌悉尼就几乎出局了，赌场又不可能返还他们的赌注，换作我我也不甘心。” 杨副市长笑了笑，不无幸灾乐祸地说：“是啊，如果在表决中输了也就罢，愿赌服输嘛，可悉尼却偏偏输在他们自己搞出的行贿丑闻上，赌客们当然不甘心。” 楼上国际奥委会正在召开紧急执委会，楼下和另一个街区的澳大利亚代表团驻地被新闻记者和抗议的赌客围得水泄不通，回到房间，本地几家电视台还在一件件一桩桩的细数奥林匹克史上的丑闻，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从本-约翰逊兴奋剂事件，到男扮女装赢得奥运金牌，到奥运会成为纳粹宣传舞台，到1994年利勒哈默尔冬奥会前夕为赢得参赛权，而找人暗算克里根的美国女子花样滑冰运动员哈丁，依靠汽车帮助赢得马拉松冠军的美国选手洛兹，到1908年伦敦奥运会上不存在竞争的男子400短跑决赛……事无巨细的回顾了一遍。 国际奥委会倒霉，澳大利亚代表团倒霉也就罢了，连韩国都随之而躺着中枪。 风格犀利的蒙特卡洛电视台主播居然声称，在整个奥林匹克运动史上，1988年汉城奥运会上所发生的丑闻最为“经典”！ 先重点描述赢得两枚游泳接力金牌的美国运动员戴比和他的队友，也有一枚游泳接力金牌在手的吉森，在汉城当地一家夜总会内欢庆胜利时，竟顺手牵羊地偷走了一座价值800美元的雕像，导致美国代表团在韩国提出抗议后，不得不作出将那两名奥运金牌得主开除出队，并且进行公开道歉的“盗窃事件”。 然后以极为诙谐的语气，向摩纳哥人民介绍了汉城奥运会男子拳击比赛中，由于身为夺冠热门的韩国拳手道丁一意外输给对手，因此在胜负宣布之后，他的教练和助理教练立即跳入场内殴打新西兰裁判瓦，甚至连部分韩国官员和工作人员也趁机大打出手的丑闻。 章程有理由相信，现在需要救心丸的不仅仅是心脏不好的何委员。在铺天盖地的负面报道影响下，承受巨大压力的澳大利亚委员高斯帕需要。国际奥运会主席萨马兰奇先生同样需要。 “先生，醒醒，奥运会二十分钟后举行记者会，您该起床了。” 一觉醒来已经是早上7点，章程睁开惺忪的双眼，哈欠连天地问：“何委员他们开了一夜会？” 扬-约瑟夫一边收拾着满桌子的陈述材料，一边笑道：“是的，半小时前刚刚散会。” “那上午的全会是不是要推迟？” 执委们熬了一夜，哪有精力再按原计划听陈述，扬-约瑟夫若有所思地说：“何委员没透露。但我认为有这个可能。” “等会儿去新闻中心看看就知道了。” 章程翻身下床。手忙脚乱的穿上衣服，洗漱完之后吃了两片包，就在四位保镖的护卫下跟酒店里的绝大数人一样，挤到了一楼的国际奥委会新闻中心。 国际奥委会内部存在严重**行为并不是什么新闻。多年来与此有关的传言数不胜数。甚至一些揭露内幕的书也公开出版。但是。以前之所以未能引起轰动效应，是因为没有确凿证据，而真正的当事人也由于各种原因而不敢站出来说话。导致一切猜测都不了了之。 这次证据确凿，想赖都赖不了。 为此等了整整一夜的媒体记者们，像打了鸡血似的一个个精神奕奕，把新闻中心挤得水泄不通。 萨马兰奇主席、霍德勒副主席和国际奥委会执委、澳大利亚的高斯帕以及澳大利亚奥委会主席约翰-考兹一走上发布台，记者们便争先恐后地问道：“萨马兰奇主席，我是《明见周刊》记者，请问在申办活动中存在的黑幕，国际奥运会一点都不知情吗？申办活动到底还有没有公正可言？” “考兹先生，作为当事人，您无疑要对此事负责，请问您会因此而引咎辞职吗？” “主席先生，为赢得举办权而向委员行贿，无疑是奥林匹克运动史上最令人震惊的丑闻，请问这会对历史悠久的奥运会以及奥林匹克运动将产生怎样的打击？” “女士们、先生们。” 萨马兰奇主席被丑闻搞得焦头烂额，一脸凝重地说：“首先，请允许我对关心和支持奥林匹克运动及国际奥运会的新闻媒体和全世界人民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并欢迎国际社会对国际奥运会的活动进行监督…… 针对媒体披露的情况，在刚刚结束的紧急执委会上，我们出台了一系列新的规定以加大反**力度，其中之一便是取消涉嫌行贿城市的申办权！我们还将会在下个月的执委会特别会议上，专门研究悉尼代表团的问题，并考虑如何改革选择奥运会主办城市的制度与程序。” 取消涉嫌行贿城市的申办权，这个力度不可谓不大，新闻中心里顿时一片哗然。 就在章程踮起脚跟准备看澳大利亚奥委会主席和国际奥委会委员是什么表情之时，萨马兰奇主席举起拳头强调道：“对该事件所造成的不良影响，我们有非常清醒的认识，国际奥委会目前面临的危机，比80年代遇到的政治抵制以及近年来的兴奋剂丑闻更为严重。 在此，我谨代表奥委会道德委员会宣布，凡是那些涉嫌受贿的委员将无一例外的暂停其职务，凡事被查明受贿的委员将无一例外地取消其委员资格！总之，为了历史悠久的奥林匹克运动，如果需要清洗，我们必将清洗，之后国际奥委会才会更加强大！” 悉尼出局，两名非洲委员暂停职务，可见为挽回国际奥委会的声誉，萨翁下了多么大的决心。 令章程倍感意外的是，在把发布台让给两位行贿丑闻主角之前，他还宣布半小时后的国际奥委会第101次全会不会受此影响。 澳大利亚在危机处理上的态度，让正在六楼看直播的李副总理等人同样十分意外，澳大利亚奥委会主席约翰-考兹竟然当着那么多新闻记者面承认，他前天的确塞给了国际奥委会两名非洲委员共7万美元的现金支票。 “我想，我们应该向这些委员们表达出我们期望获胜的愿望。我个人认为，这件事会鼓励他们投悉尼一票。但我不认为这是贿赂行为。而是给肯尼亚和乌干达的体育事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约翰-考兹的话音刚落，大厅里又是一阵哗然。 相比之下，国际奥委会执委高斯帕则诚恳得多，他沉痛地说道：“女士们，先生们，作为国际奥委会执委，我认为考兹主席所作的一切‘超过了友好界限’。他试图影响国际奥委会委员的选择，如果悉尼在这个情况下继续参与申办，那最终的投票比例将很可能与考兹先生的行为有关，因为这件事就发生在投票的前一天。 这是一件很严重的行为。将极大地损坏悉尼声誉。许多人将会因此被调查。在此，我要求将悉尼代表团公开申办档案，配合国际奥委会即将展开的全面调查。” 对就是对，错就是错。他诚恳的态度为悉尼。为澳大利亚赢得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这时候。外面突然下起了蒙特卡洛罕见的瓢泼大雨。 在杨副市长的提醒下，章程急忙回到房间，拿起精心准备的资料。和参加陈述的代表团成员们一起来到了最终决定2000年奥运会举办城市的全会会场。 会场分两部分，里面是80多位委员，外面是一个可以通过实况转播的小新闻中心。国际奥运会按照惯例，他们只能像过堂似的在外面等，直到工作人员通知他们进去陈述。 “开始了。”李副总理放下已经倒背如流的陈述材料，提醒众人看里面的直播。 萨马兰奇主席宣布陈述顺序，首先开始陈述的是柏林，然后是bj，上午最后一个陈述的是曼彻斯特。 国际奥委会两名德国委员之一特略格尔先生，向所有委员介绍柏林代表团成员，然后由柏林市长迪普根讲话。 正如“助申委”策略组所预料的一样，迪普根市长的整个讲话突出了推倒柏林墙之后的德国，以及奥运会在统一后的柏林举办的意义。紧接着播放的电视短片也以东西柏林的分隔、柏林墙的树立和推倒开始，然后介绍城市面貌，政治性很强。 随后是柏林奥运会申办公司的总经理纳夫罗基和奔驰汽车公司总裁先后发言，分别介绍柏林的文化、体育等设施。在著名网球女运动员格拉夫的简短讲话后，播放介绍场地设施的电视片。 另一名德国委员巴赫曾经是奥运会击剑金牌获得者，他专门介绍柏林为运动员准备的良好条件。最后一个讲话人是一位年仅15岁的女运动员阿尔姆西克，是去年巴塞罗那奥运会上游泳比赛的金牌获得者，她先用德语后用英语欢迎全世界运动员去柏林。 陈述报告的最后部分是以比赛胜利后的欢乐为主题的短片，整个陈述报告紧紧扣住了东西德的分裂和重新统一、奥运会在这样的国家举办所含有的巨大意义这一主题，可以说整个陈述报告的设计是非常成功的。 李副总理非常庆幸，如果没有“助申委”的协助，还按照之前那种老套的陈述方式，在如此重要的环节bj肯定会失分。 奥运会的工作人员刚推开大门，章程就故作轻松地笑道：“李副总理，陈书记，各位同事，该我们进考场了。一号方案，排练过无数遍，肯定没问题的。” “就一号方案！” 李副总理深吸了一口气，朝出来接众人的何委员竖起食指，何委员会心的笑了笑，侧身做了个请的姿势。 作为中国的国际奥委会委员，何先生要第一个发言。 他的开场白极富感情，先跟聆听陈述的委员们微微鞠了一躬，随即抑扬顿挫地说道：“尊敬的萨马兰奇主席，尊敬的各位委员，1981年，当我当选为国际奥委会委员并庄严地宣誓——我愿意竭尽所能为奥林匹克运动服务的时候，我心中升起了一个愿望，就是看到奥林匹克运动会能在我的祖国——中国举行！ 我相信所有申办城市都同样有能力办好2000年奥运会，但是，如果这个荣誉授予bj，我们将竭尽全力，使奥林匹克理想以前所未有的规模得到传播，并使奥林匹克主义的普遍性原则获得充分体现。而我们大家将因此共同达到新的奥林匹克地平线。” 紧接着，他逐一介绍参加陈述的代表。 章程注意到何委员在讲到他的命运于祖国的命运紧密相连等语句时，眼中噙着泪花。同时为自己能参加如此有意义的活动，能够参与bj申奥，能够为bj申奥出力感到无比荣幸。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之前只打算在宣传片中露面，硬是被“助申委”要求到现场的李副总理，一边示意工作人员播放具有浓郁中国特色又不失现代感的bj风光短片，一边用流利的英语说道： “尊敬的萨马兰奇主席，尊敬的各位奥委会委员。我代表中国政府郑重承诺。若bj能获得举办2000年奥运会的荣誉，我们将从财政上保证bj成功举办第27届奥运会，中国政府愿意预付这届奥运会所需的费用。奥运会收支如有盈余，将全部用于发展中国和国际体育事业。如有亏损。由中国政府承担。” 随着他的庄严承诺。风光片变成了“助申委”精心制作的bj规划短片，陈书记代表申办城市第二个发言，指着短片用恶补了一个多月的英语介绍道：“……由于有中央政府和bj市政府充足的资金保证。我们正在全力实现现代化，到2000年，bj将斥资75亿美元进行城市基础设施的全面改善，地铁网络、新的火车站和机场都将进行扩建和现代化改造。 我们意识到我们存在环境问题，我们已经把300多家工厂迁移到城外。新的电厂将以天然气为燃料，取代煤炭，我们将加强对车辆尾气排放标准的控制，我们将种植了新的林区和城市绿化带。 虽然中国已拥有世界第十大通讯网络，我们仍将要花费34亿美元集中完善bj的电讯网络。届时，bj将拥有一个包括550万条连接200各国家和地区、11个卫星地面站，60道卫星频道，以及数据处理技术的完全数字化的程控电话系统……” 经过一次又一次排练，陈书记神态自若，充满信心。而极具现代化和高科技气息的宣传短片，又让他陈述更直观，更容易给委员们留下深刻印象。 第三位发言的是中国人家喻户晓的奥运会女乒冠军，她落落大方的走上台，同样用英语说得：“尊敬的主席先生，女士们、先生们，我们知道奥运会已经在世界20多个城市举办，中国运动员受到许多奥运会举办城市的欢迎和友好接待。我本人曾在巴塞罗那亲身经历过友好的欢迎，我梦想希望在bj举办奥运会，给中国运动员机会——热烈欢迎、友好接待来自世界的朋友们……” 她的陈述刚刚介绍，一个才11岁，可爱到极点的小女孩就在章程的鼓励下走上台，用稚嫩的语调表达了中国少年儿童希望看到奥运会在祖国举办的愿望，并强调为了世界的未来，奥运会的举行应该有利于环境保护和科学发展。 这是“助申委”别出心裁的一招，由于语言上的原因，几乎找遍了全bj的小学。 尽管为此煞费苦心，但在此之前她能不能够上台要视情况而定，如果悉尼没出局，如果悉尼也有类似陈述，那她只能像绝大数代表团成员一样当“拉拉队”。 效果好的令人惊叹，因为行贿丑闻熬了一夜的委员们，一下子有了精神，甚至破天荒地给小女孩儿送上了一阵掌声。 “谢谢dyp，谢谢李梅小朋友。” 身材高挑，极具东方女性韵味的陈澜不失时机的走上台，用一口流利的英语笑盈盈地说道：“尊敬的主席先生，女士们，先生们，上午好。在向各位介绍我们的文化安排之前，我想先告诉大家你们2000年将在北京度过愉快的时光。我相信在座的许多人都曾为中国电影《霸王别姬》喝彩，这仅仅是我们文化的一小部分，还有更多的文化宝藏等待着你们去挖掘。 bj是一座充满活力的现代都市，三千年的历史文化与都市的繁荣相互交织。除了紫禁城、天坛、万里长城的标志性建筑，bj有无数的戏院、博物馆，各种各样的餐厅和购物场所，这一切的一切都让你感到惊奇和高兴。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bj历来都是各个民族和各个文化的汇集地，bj市民相信，在bj举办2000年奥运会，将推动中国与世界文化的交流，同时向您领导的奥林匹克运动表达感激之情。 在我们的文化教育当中，教育和交流将是我们的重点，我们期待在全国，尤其是在数百万青少年中，弘扬奥运理想，激发他们对体育的热爱，以留下一笔精神财富……” “谢谢陈澜。” 不用何委员提醒，西装革履，刻意“打扮”了一番的章程，便风度翩翩的走上讲台，先朝刚结束陈述的央视美女笑了笑，旋即转过身去像给学生上课一般笑道：“尊敬的主席先生，女士们、先生们，相信大家一定非常好奇，21世纪将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相比陈澜声情并茂的文化陈述，他的陈述更像一部科幻片。 他看着正在播放的香港电影人精心制作的宣传片，抑扬顿挫地预测道：“按照目前的科技发展趋势，我和我的科学家朋友们有理由相信，21世纪将是一个互联网时代。计算机网络将得到广泛应用。 比如无需去售票处，无需通过电话预约，就能在计算机上或移动电话上订购比赛门票。比如能够随时随地都能通过计算机，便携式个人电脑和移动电话等终端，获取各项比赛的最新情况…… 在此，我代表香港nb实验室和所有同事承诺，我们将全力配合bj举办一次最具科技元素的奥运会。从国际互联网网、多媒体，到节能环保，从智能化的交通和会务管理，到安全保卫上的指纹、虹膜、人脸、签字、掌纹、话纹等生物身份认证，从反兴奋剂行动，到运动创伤科技行动，我们都将全面参与，并让绿色奥运和科技奥运成为现实！” 换作别人作这番陈述，委员们会很直接地认为这是在卖弄概念。 但眼前这位不是别人，而是赫赫有名的香港nb实验室创始人、巨磁阻效应的发现者、全亚洲乃至全世界最年轻的科学家，并且像传奇发明家爱迪生一样，靠科技发明和革新打造了一个市值近百亿美元的跨国公司。 他的承诺非常有分量，几乎可以与李副总理在资金保证上的承诺相提并论。 科学界支持奥林匹亚运动在历史上不胜枚举，但像他样具有代表性人物的全力支持却很少，意义重大，包括萨马兰奇主席在内的所有人，又送上了一阵掌声。 接下来的企业界陈述，让众人大吃一惊。 首先上台的竟然是一位名不见经正传的中国民营企业家，四十多岁，看上去像个农民，不会说英语，需要何委员一句一句的翻译。 当何委员介绍完他个人的经历，以及与中国改革开放的关系后，委员们才知道这位农民企业家就是赫赫有名的“笨蛋瓜子”创始人，几次入狱又几次获释，改革开放总设j师甚至为他说过“不管白猫黑猫，抓到老鼠就是好猫”的陈广久！ 发言内容不重要，他站在这里本身就代表着中国在开放上的积极态度。 几位对中国一直非常关注的委员会不约而同的走上台，一一跟他握手，并要求工作人员给他们合影。而许锡安接手“助申委”bj团队后作出的这一最大决策，显然取得了巨大成功。 另外两位企业家代表分别为可口可乐（中国）公司总裁和中石油总经理，虽然nb电气总裁吴金华没有出现，但这个组合已经能够代表中国未来经济的三大组成部分：民营企业、合资企业和国有企业。(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五十一章 功成身退 bj申奥，牵动着十几亿中国人民的心。 无独有偶的是，由于悉尼出局，少了一个陈述城市，秘密投票将提前两小时举行。国际奥委会因为“行贿丑闻”开了一夜会，很多年事已高的委员亟需休息，最终结果也将提前两小时宣布。 而欧洲“袖珍之国”摩纳哥与bj的时差又正好是6小时，也就意味着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最终花落谁家，大概在bj时间零点左右宣布。 正因为如此，首都各机关单位、人民团体、大中院校和驻京单位的成千上万代表，从下午四点半就开始陆续赶往tam广场，人们像除夕之夜似的一边观看“申奥特别晚会”，一边怀着无比激动的心情等候蒙特卡洛的消息。 内宣太热，想降温都降不下来。 尽管清楚地明白中国希望很大，但老人家还有些不放心，都已经深夜九点多了，仍坚持坐在客厅里等候最终结果。 “李副总理在电话里都说了，举办权肯定是咱们的，唯一的悬念是第一轮胜出，还是第二轮胜出。老爷子，您放心的回房休息，结果一宣布我就通知您。” 老爷子的身体比什么都重要，郑铭不想因此而乱了他的作息时间，从吃完晚饭到现在已经劝了不下六次。 老人家瞪了他一眼，放下茶杯道：“不到最后一刻，谁敢百分之百保证bj能赢得举办权？” 郑铭对此非常有信心，拿起一份代表团发回的最新消息，凑到他耳边大声道：“昨天不敢。但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了。上午最后一个作陈述的是曼彻斯特。英国首相梅杰亲自出席。试图以他的政治分量来拉更多的票。 英国的两名女性委员安妮公主和海格也都参加了陈述报告，不过她们俩并没有为曼彻斯特赢来更多的同情和支持。曼彻斯特委员会的主席斯考特是一个善于运用戏剧手段的剧场经理，甚至把包括苏格兰风笛手在内的一班身穿古老盛装的吹鼓手，都带进了会场吹奏了一番，作用同样不大。 倒是英国首相梅杰的讲话颇具煽动力，他首先标榜自己喜爱体育，强调英国一贯支持奥林匹克运动，并且指出为促使联合国网开一面允许南斯拉夫运动员。参加巴塞罗那第25届奥运会，英国做出了特殊贡献。 不过在政府支持和诚意表达方面，与我们相差甚远。在陈述结束之后，委员们就提出四个行政性问题；而我们的陈述结束后5个委员和4个单项国际组织的主席都提了问题，被问得最多，说明奥委会对bj非常感兴趣，同时也给了我们更多阐述观点、立场和做法的机会。” 老人家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事实证明，‘助申委’帮‘奥申委’制定的国际公关策略和陈述方案是对头的，香港同胞为bj申奥立了一大功啊！” “是啊。如果没有他们的协助，真不知道这次会鹿死谁手。” 郑铭深吸了一口气。接着道：“在别人看来，悉尼在最后关头出局似乎与他们没关系，事实上呢，要不是在他们的全力协助下，‘奥申委’利用最后两多月发起一波接一波国际宣传攻势，想方设法拉平了bj与悉尼的差距，给澳大利亚带来了巨大压力，澳大利亚代表团也不至于闹出行贿丑闻。 另外据李副总理推测，这事跟我们那位小朋友脱不开干系。他很可能一直在等悉尼犯错，然后把握机会在最后关头给悉尼致命一击。” 爆出丑闻的是两个德国独立记者，要说与bnb新闻网没关系连鬼都不信。 老人家想了想，意味深长地说道：“打铁还得自身硬，赢得举办权应该高兴，但更应该总结经验教训。代表团回来之后，都应该想想如果没有‘助申委’及时介入，如果按照之前的方式宣传和陈述，如果没能及时排除‘抵制亚特兰大奥运会’那颗定时zha弹，如果澳大利亚没犯错，那我们赢得举办权的希望又有多大？” 想到赢得举办权是一回事，能不能成功举办这样的国际赛事则是另一回事，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将会更多，郑铭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这时候，电话又响了起来。 郑铭急忙伸手去接，内容同样令人振奋，原来是最后一个陈述的土耳其代表信心不足，整个陈述平淡无奇，甚至比预定的45分钟还要短就结束了。 与此同时，刘思伟夫妇、游少均和章琳小两口，也聚集在太平山顶陪夏遥一起边看电视，一边等候蒙特卡洛的消息。 家里电话同样响个不停，从吃完晚饭到现在，远在南滨老家的丁爱国，在香江特区的陈士康，在部队的王元正和古心远等亲朋好友，一个接一个打电话来探听最新消息。 章琳简直成了接线生，撂下电话摇头苦笑道：“又是丁叔的，听口气就知道这次是帮市领导问，老家肯定打算举办什么庆祝活动。” 小家伙很好带，吃了就睡，醒了就吃，也不哭也不闹。 刚上楼看完儿子的夏遥，搂着小章晴吃吃笑道：“南滨市人民政府顾问嘛，他不问谁问？” 两个儿子有公公婆婆带，又成一大闲人的章慧，咬了一口水果道：“问不问一个样，不到最后一刻，谁知道最终结果？” 章程参加完陈述后，就赶到代表团下榻的酒店，为bj赢得举办权之后做各种各样的准备。忙得焦头烂额，自然无法总往家打一个电话。 但扬-约瑟夫却一直守候在奥委会新闻中心，会每隔30分钟给她们带来蒙特卡洛的最新消息。可以说她们是全香港除“助申委”总部和两大本地电视台之外，消息最为灵通的人。 想到扬-约瑟夫打回来的最后一电话。刘思伟禁不住笑道：“伊斯坦布尔不足为虑。整个一陪太子读书的角色。柏林的条件也很一般。现在就剩曼彻斯特了。” 苏兴运不太关心国外的事，也没正儿八经上过几天学，连伊斯坦布尔在哪里都不知道，一脸疑惑地问：“大姐夫，伊斯坦布尔真对我们没威胁？” “嗯。” 刘思伟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伊斯坦布尔不仅跟bj一样，头一次申办，没国际公关经验。而且没有大体育明星作为形象大使。没有像章程那样具有代表性的人物帮着呐喊助威，没有承办过大型综合性体育赛事，实力不行，公关不行，人脉不行，口碑也不行。 更重要的是，土耳其穆s林占绝大多数，宗教信仰带来了一系列问题。安全上，国际奥委会委员们会自然而然地想起是谁在德国制造了‘慕尼黑奥运会事件’？ 会担心一些伊s兰激进组织，会借着奥运。折腾出一些事端。 在政治上，以色列肯定会参加奥运会。而又有多少穆s林国家能接受在伊s兰世界范围内有以色列的国歌奏响，有以色列的国旗飘扬？土耳其虽然世俗化了，也不属于阿拉伯国家，但谁也不能保证阿拉伯国家会不会因此而抵制。” “还有饮食因素。” 章家二姑爷游少均放下遥控器，微笑着补充道：“如果让伊斯坦布尔举办，那总不能不让其他国家运动员吃非穆s林食品吧？另外土耳其限酒，而酒类广告又是奥运会主要收入之一。 要考虑的问题太多，所以奥林匹克运动史上还没有过在穆s林国家举办的先例。可以说不仅土耳其没做好准备，国际奥委会也没有做好在穆s林国家举办奥运会的准备。” 苏兴运乐了，忍不住笑道：“既然知道一点希望都没有，那还申请个什么劲儿啊？” “姐夫，话不能这么说。” 夏遥坐到章琳身边，嫣然一笑道：“如果不申办，穆s林国家就永远没机会。这就像一块坚冰，需要不断地去敲打，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只有通过不懈努力才能实现这个愿望。” 夏凝好奇地问：“那柏林呢？” 这个问题章琳最有发言权，她抽丝剥茧地分析道：“柏林有两个绕不过去的问题，一是人口太少，你没去卡尔-马克思大街看，那么宽的马路空荡荡的，要多冷清有多冷清，国际奥委会肯定会考虑到将来门票卖给谁，比赛有没有人看？ 再就是‘行贿事件’让人们自然而然地想起奥林匹克史上发生过的丑闻，其中最大的一起就涉及到柏林，希特勒借奥运会宣传纳粹德国强大实力，借奥运会证明雅利安人种优越的理论，给人们留下的印象太深刻。” 夏凝又问道：“这么说就剩曼彻斯特了？” “英国已经举办过两次，在政府支持方面曼彻斯特不如bj，就算有所有英联邦国家委员的支持，希望也不是很大。” 在她们讨论的同时，国际奥委会正在进行最后的秘密投票。 监票人是塞内加尔委员姆巴伊、瑞士委员霍德勒和美国委员德弗朗茨。过去何委员曾多次是三个监票人之一，这次因为bj申办，按照回避原则，改由德弗朗茨接替。收票人由四人组成：泰国的纳特、比利时的罗格、瑞士的奥斯瓦尔德，以及科威特的谢赫-阿赫迈德。 收票人开始发票时，委员们发现选票的上角印有号码，这是秘书处为了便于查核发出票数而干的傻事。 在如此激烈的竞争中，大部分委员都不希望让别人知道自己投了谁的票。毕竟每个人的座位是固定的，完全可以从选票上的号码琢磨出投票人是谁。 聪明过人又喜欢挑剔的加拿大委员庞德，率先提出选票上不应有号码。委员们纷纷表示同意。这一小插曲无疑地增加了会场内的紧张气氛，已经被“行贿事件”搞得焦头烂额的萨马兰奇主席，对秘书处这一疏忽极为不满，命令立即更换。 第一轮后。监票人不仅没按惯例把选票装入开口信封。而是把装有选票的信封直接封口。并将点票结果填写在纸条上塞入另一个信封，将其封口，然后才交给萨马兰奇主席。 这就意味着有城市在第一轮投票中，就已经获得了半数以上选票！无需进行第二轮、第三轮，更不用萨马兰奇主席在两个申办城市获得同样票数的情况下，投出他那至关重要的一票。 何委员欣喜若狂，见监票人姆巴伊有意无意的朝他看一眼，更确定了之前的判断。这时候。萨马兰奇主席起身道：“女士们，先生们，我想我们可以休息一会儿了。” 5点半，全体委员才去路易二世体育馆参加投票结果的宣布大会，可以休息两个半小时。然而，如此干净利落的投票过程，让三十多个小时没休息的委员们一个都睡不着。 刚走进休息室，一个非洲国家委员就跟何委员握手笑道：“何先生，看来bj获得了举办权。” “你怎么知道呢？”何委员按捺下心中的激动，不动声色地说道：“也许是曼彻斯特。信封打开之前，谁也难以确定谁家获胜。” 与他私交最好的日本委员猪谷。回头看了看一脸沮丧的英国委员，凑到他耳边低语道：“除了bj谁还能在第一轮胜出，中国赢了，没有任何悬念。” 尽管这里的消息不允许向外透露，但谁都清楚随着悉尼的出局，bj成了最有可能赢得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的城市。正因为如此，中国代表团要做结果宣布后的种种准备。 “魏秘书长，时间差不多了，我们等你的消息。” 为确保万无一失，魏秘书长要按原计划在酒店门口等着，那里是何委员从会场去路易二世体育馆的必经之地。如果申办成功，他会以微笑点头作为号；如果出现意外，他将没有任何表情并转过脸去。 魏秘书长刚走出房间，陈书记便接着道：“顾先生，体育馆那边就拜托你了。” 体育馆楼道狭窄，而中y电视台、bnb新闻网、bj电视台和香港两大电视台的直播室又在一楼，如果不尽早占领那块“阵地”，被其他国家的媒体记者堵死，那结果宣布后代表团两位团长和体委伍主任就无法按计划去接受采访。 这是‘助申委’和各商会志愿者们的工作，作为后援团的总调度，顾家大公子当仁不让地起身道：“各位请放心，我们一定确保楼道畅通。” bj在蒙特卡洛获得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就要按惯例在蒙特卡洛搞一个庆功宴，不仅要宴请所有国际奥委会委员，还要宴请所在国元首和高级官员。 而1918年法摩关系条约规定，摩纳哥在国际关系中采取任何行动，均须事先与法国协商一致。换言之，摩纳哥没有对外正式建交权，中国也不可能与摩纳哥有外交关系，这些工作只能交给中国驻法国大使。 请柬、酒店、食物饮料……事无巨细，全部需要考虑到，这些工作全部安排完，李副总理回头问道：“章先生，你有什么要补充的？” 决不能在最后关头再有小失误，章程沉思了片刻，抬头道：“李副总理、陈书记、杨副市长，结果宣布后，我们的坐席肯定会瞬间沸腾，大家甚至会忘情地拥抱庆祝。兴奋归兴奋，喜悦归喜悦，但不能把签约给搞忘了。” 结果宣布之后，赢得举办城市主要官员要到投票会场与国际奥委会签订主办城市合同，正如章程所提醒的一样，到时候大家伙乐的忘乎所以，真有忘了去签合同的可能。 李副总理深以为然，严肃地告诫说：“各位都听见了，愈是这个时候，我们的头脑愈要清醒，每个细节问题都要考虑到，不能闹出任何笑话。” “李副总理，我们会注意的。” 令众人倍感意外的是，章程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时间，随即一脸歉意地说：“李副总理、陈书记、杨副市长，我为申奥能做的就这么多了，继续留在蒙特卡洛也帮不上什么忙，所以我打算等会儿就回香港。” “回香港？” “章先生，你不等结果宣布？” “实验室还有一大堆事呢，不等了，再说我相信结果应该不会让我们失望。” 去bj时没有接风宴，现在连庆功宴都不打算参加，陈书记彻底傻眼了，脱口而出道：“章先生，再忙也不差那一两天吧？你是申奥的功臣，激动人心的时刻没你可不行！” 体育馆有那么多媒体记者，去了又要接受没完没了的采访，心早飞到妻儿身边的章程，一分钟都不愿在蒙特卡洛多呆，紧握着李副总理的手，回头道：“陈书记，我真有非常重要的事，欧洲公司同事已经租好了一架直升机，就等送我去尼斯机场。” 赵大使忍不住来了句：“章先生，尼斯机场的航班很少，现在去可能只有飞巴黎的。” 章程轻描淡写地说：“nb航空派了一架商务机，这会儿正在尼斯机场等我。” 他这个时候走，决不是担心bj失败而感觉没面子，看着他那一脸坚决的样子，李副总理低声问：“章先生，什么事这么重要？” 还能有什么比申奥更重要的，这无疑是众人共同的想法。 不过章程早有准备，把李副总理请到一边低声解释道：“去年九月，我有好几位教授朋友收到诺贝尔奖的邀请函，请他们推荐今年的诺贝尔化学奖候选人。他们无一例外的推荐了我们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的一位化学家，希望很大，呼声很高，过几天就宣布最终获得者，作为实验室创始人，我不能没一点准备。” “真的？”这件事不是一点两点重要，主管教育、文化和体育的李副总理大吃一惊。 “真的。”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似笑非笑地说：“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李副总理，我们实验室什么都不缺，就缺几个诺贝尔奖得住壮门面，既然有这个机会，有这个希望，我当然不能让他跑了，毕竟很多事情做在前面比较好。” 李副总理岂能不知道这对nb实验室意味着什么，顿时哈哈大笑道：“嗯，不能平时不烧香，有事找老张。章先生，那我就不留你了，祝你一路顺风，也祝贵实验室的科学家拿下这个科学界的最高荣誉。” “谢谢，谢谢您的理解。” 把章程送到门边，想到这两个多月他为申奥所做的事，李副总理全无领导人的矜持，一把抱住他道：“章先生，非常非常谢谢你对国家的支持，庆功酒给你留着，等你有时间了我们再喝个痛快。”(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五十二章 普天同庆 蒙特卡洛时间9月23日16点12分，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在路易二世体育馆庄重宣布：胜利者是bj。 奥林匹克圣火7年后将在北京点燃！现代奥运会在历经了百年沧桑后终于来到了世界上人口最多的东方文明古国，中国人一个世纪的奥运梦想终于成为现实。 火树银花不夜天，z席亲临广场与人们共同欢庆。人们抑制不住激动，互相拥抱。参加bj申奥大型演出的少女合唱团姑娘们，情不自禁地拥抱在一起激动地恸哭起来。 在萨马兰奇主席宣布bj获得2008年奥运会主办权的一刻，沪江人群最集中的地方——南j路上一片欢腾，《真心英雄》的歌声在广场上响起。沪江摩托车、汽车协会的青年工人们，举起了“坚决支持bj申奥”的横幅，高呼“中国万岁！bj万岁！” 外滩上聚集了成千上万人，热闹的程度与白天有过之而无不及。步行街的商店原本规定22点关门，但仍有许多店铺的门敞开着，人群就像游行一样从南j路步行街走过。 广都中华广场上，人们欢呼bj申奥成功；南j市邮政局门前，挤满了前来购买申奥成功纪念封的市民。bj2000年奥运会的伙伴城市，东山省滨海市同样进入了不眠之夜，随着萨马兰奇的一声宣告，不知多少人相拥而泣，鞭炮齐鸣，彩纸飞舞。人们齐呼“bj万岁。滨海万岁”…… 全国人民为bj喝彩。寰球与华夏共庆！ 作为“助申委”的大本营，申奥宣传海报和旗帜早已在香港街头飘扬，处处洋溢着热烈的申奥气息。 这一夜，全港各界支持bj申奥的大型活动简直应接不暇，具有中国传统特色的醒狮点睛、民族歌舞齐齐登场；不同体育团体的精彩表演，以及各大中小广场设置电视幕墙直播申奥表决结果等成为活动的焦点。 汇集演艺界名人、体坛健将、政界精英的名为“活在香港、全民打气”的大型综合晚会，在九龙公园露天广场举行，成千上万的市民参与。见证这一历史性时刻。与此同时，铜锣湾时代广场及维多利亚港畔尖沙咀文化中心，也竖起了大屏幕现场直播晚会的内容。 市民们欣喜若狂地相互表示祝贺，一个几个月前还在纪念“六4”集会上慷慨激昂的中大学生，在接受记者采访时都兴奋不已地说：“bj是代表中国在申奥，申奥成功，必将给全中国带来显著的整体效益，香港作为分赛场，从中也必将受益匪浅。申奥成功，是bj的成功。是中国的成功，也是香港的成功！” 不管左、还是中、还是右。在bj申奥成功这一问题上，表现出惊人的一致。 曼彻斯特输了，末代港督不痛快，然而他不能在这个时候站在民意的对立面，只能在第一时间发表了一通祝贺bj的讲话。紧接着，港府署理邮政署长宣布，为庆祝bj申办2000年奥运会成功，庆祝香港赢得2000年奥运会马术项目举办权，香港邮政将于9月14日发行一枚同以bj申奥会徽为设计主题的特别邮票。 澳门金莲花会场同样一片欢腾。 所有的人都跟着转播电视喊，我们赢了！我们赢了！一位50岁左右的男士在人群中舞了起来。有人甚至把啤酒瓶摔在地上，当做爆竹。 台湾tvbs电视台和年代频道都从22点开始现场直播，并配以bj和蒙特卡洛的相应画面，请来专家现场解说。宣布结果后，两个频道几乎没有插播广告，而是持续报道bj的庆祝晚会，还播放了台湾的奥委会代表吴经国先生向何委员表示祝贺的画面及讲话…… 然而，正在回香港飞机上的章程对这一切却一无所知。从尼斯机场登机到现在，他一直盖着毛毯，半躺在真皮座椅上呆呆地看着舷窗外。 “扬，老板没事吧？”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林志国有些担心。 扬-约瑟夫回头看了一眼目光呆滞的章程，沉吟道：“或许是在担心投票结果，也或许是在想夫人、小翰和晴晴。” 在最后一刻离开，难道真没勇气去面对，林志国沉默了一会儿，突然起身道：“我去问问机师，他们应该收到了消息。” “不用了，”扬-约瑟夫一把拉住他胳膊，摇头道：“老板如果想知道，他会让我们去问。而我们要做的是确保他的安全，能不打扰机师就不要去打扰机师。” 事实上，章程想的事情还真与申奥有关。 过去的两个半月与“奥申委”的合作，让一直与bj保持距离的他，不知不觉的有了一种“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的感觉，总是情不自禁地想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做点事。 对于申奥，他认为中国太需要这个可以让经济发展跃上新高度的机会了，改革也需要注入新的血液来使经济的发展有更新的刺激和活力，而奥运会主办权则无疑给中国提供了一个这样的机会。 因为它带给一个国家的不仅仅是一种荣耀和世界给予的信任，还意味着更大的商业机会和赢利空间的出现和存在。可以从另一个方面刺激一个国家和一个地区的经济发展，同时能够让一个国家和一个地区被世界所认可。 但随着bj申奥成功，他所知道的历史一下子变得面目全非。对于未来，他突然有了一种莫名的恐惧，不知道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他能够想象到国内和全世界的华人，此时此刻会有多么欢欣鼓舞，多么骄傲自豪。可欢欣鼓舞、激动自豪之后呢？ 爬得越高。摔得越痛。他简直不敢想象一旦出现第二起、第三起、甚至第四起比“银河号事件”更窝囊，更憋屈的事件，会对因申奥成功而极具膨胀起来的民族自信心会带来多大打击。 历史已经发生了改变，他不认为自己能够精确再次“预测”到，就算能够“预测”到也不认为他能像在处理“银河号事件”上一样帮上什么忙。 更重要的是，他非常清楚中国接下来会走上一条什么样的路。 随着经济高速发展，一系列他不希望看到，乃至深恶痛绝的事情都会接二连三的出现。而bj申奥的成功，无疑会加速这一进程。 越想越郁闷，越想越沮丧，想来想去，他干脆不想了，因为想了也是白想，说了也是白说，还不如活在当下，在自己所熟悉、所能掌控的领域踏踏实实的做点事情。 老婆孩子正等着自己呢，章程一下子精神起来。揉了揉发酸的脖子笑问道：“志国，几点了？” 这个问题真把林志国给问住了。盯着手表换算了好一会儿才不无尴尬地说：“我们飞了大概14个小时，香港时间现在应该是9月24号上午9点半左右，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到家了，您饿不饿，要不要再吃点？” “不用了，留着肚子回家吃午饭。” 林志国禁不住问了句：“章先生，您难道一点都不想知道投票结果？” 章程笑问道：“你知道？” 林志国摇了摇头，扬-约瑟夫则像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依然躺在航空座椅上闭目养神。 这趟飞行没有配空姐，想知道只能让他们去驾驶舱问，章程与扬-约瑟夫一样，把飞行安全看得比什么都重，看看他，再看看他身后的大熊，微笑着说道：“不急，反正最多两小时就知道了。另外，出来这么久，还参与了那么有意义的活动，不能两手空空的回家。记得包里还剩一些申奥纪念品，回去时一个人带几个。” 那些景泰兰和琉璃工艺品是挺精致的，在蒙特卡洛非常抢手，几十个没领到的小朋友，为了要一个不值几个钱的景泰蓝申奥手镯，竟然守在代表团下榻的酒店外见人就问，直到章程让扬-约瑟夫一人送了一个才满意地散去。 回来的匆忙，什么礼物都没给孩子买，林志国正为这事发愁，得知还剩几个，喜笑颜开地说：“谢谢章先生，我想小魔怪们一定会非常喜欢的。” “只是借花献佛，千万别谢我，要谢就谢bj奥申委。” 说说笑笑，时间过得飞快，香港时间9月24日上午11点46分，他们乘坐的庞巴迪公务机安全降落在一个半月前刚再次投入使用的石岗机场跑道上。 “嗲地！嗲地！” 感谢完两位德国飞行员，走下舷梯，就见小章晴从直开到停机坪的一辆黑色奔驰前飞奔了过来。 章程一把抱起女儿，在她的小脸蛋上亲了一口，这才注意到不仅夏遥抱着儿子来了，连顾先生、香港赛马会黄总裁、体育总会吴主席都亲自赶来接机。站在他们中间的那位五十多岁，穿着黑西装的男人，虽然是头一次见面，但章程却一眼认出他就是新h社香港分社周社长。 夏遥深情地看了他一眼，旋即善解人意地笑道：“晴晴乖，到妈咪这儿来，让嗲地跟顾爷爷、黄爷爷和吴爷爷说会儿话。” 见马格达雷娜阿姨伸手就要抱，小丫头把章程的脖子搂得更紧了，一脸很不情愿地撅着小嘴嘀咕道：“可是……可是嗲地说好给我带礼物的。” “礼物在这儿！” 大熊不失时机地举起一对景泰蓝申奥手镯，在她面前晃了晃，用英语和声细语地问：“晴晴，你爹地给你准备的礼物漂不漂亮？想不想要？” 小丫头这才露出了笑容，一把抢过手镯道：“漂亮！” 章程又亲了她一口，连哄带骗地说：“好啦，让嗲地跟爷爷们说会儿话，等会儿再一起回家吃饭。” “嗲地，我要去飞机上玩。” “没问题，外面风大，跟妈咪和弟弟一起去。” 等夏遥抱着小章翰。带着小章晴上了飞机。顾先生才伸出右手激动不已地说道：“第一轮胜出。干得漂亮，辛苦啦！” 章程将信将疑：“第一轮胜出？” “嗯，”赛马会黄总裁竟然从车里捧出一束鲜花，眉飞色舞地说道：“柏林14票，曼彻斯特22票，伊斯坦布尔4票，我们在第一轮中，就以46票的压倒性优势直接胜出。章先生，能如此干净利落的赢得举办权，您居功至伟。” “黄总裁过誉了，这是‘奥申委’和‘助申委’全体同事齐心协力的结果，我岂敢贪天之功？” “功不功放一边，我先给你介绍一下。” 顾先生像一下子年轻了十岁，让开身体介绍道：“这位是新h社香港分社周社长，想比你早有所耳闻。” “周社长好，认识您很荣幸。” 与nb电气打了好几年交道，为了把他拉到亲中央政府这一边。分社做了很多很多工作，没想到人家要么不帮忙。要帮就是帮大忙。 想到申奥成功对稳定香港民心，确保香港回归所起到的举动促进作用，周社长便感慨万千地说道：“章先生，感谢您为国家，为民族，为bj申奥所作出的杰出贡献。来之前，总理刚给我打过电话，委托我向您表示最衷心的感谢。李副总理和陈书记也分别委托我向您表示感谢，并真诚地邀请您担任bj奥组委高级顾问。” 陈书记“志存高远”，而申奥成功又让他有了一个天大的政绩，z治斗争无法避免，甚至会比后世所发生的更激烈，章程可不想蹚那滩浑水，握着他的手道：“周社长，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要说贡献，顾先生、黄总裁和吴会长的贡献更大。至于奥组委高级顾问的邀请，我恐怕要让李副总理和陈书记失望，因为我既不懂竞技体育，也没有那么多时间和精力为奥组委效力。” “我只是传个话，过几天奥组委会向您正式发出邀请，章先生，您认真考虑一下，先别急着拒绝。” 意料之中的事，周社长并没有感到有多么失望，一边跟他和顾先生等人往塔台方向走去，一边微笑着说道：“除了向您表示感谢和发出邀请之外，李副总理还特别要求我给您介绍一下过去十几个小时发生的事情。 萨马兰奇主席宣布bj胜出后，‘海基会’辜董事长第一时间给‘海协会’打电话恭喜，他在电话里说：‘申奥成功不但对海峡两岸都有好处，对亚洲也是好事。刚才看电视时也很紧张，现在终于松了一口气，非常替你们高兴！’” 章程当然知道这是李副总理想让他分享成功的喜悦，连连点头道：“体育无关政治，我想全球华人都同样感到高兴。” “是啊。” 周社长重重点了下头，接着介绍道：“新加坡各大华人团体，特地召集会员一起守候在电视机前等待从蒙特卡洛传来好消息。bj胜出的消息一宣布，他们顿时欢呼雀跃，开香槟酒庆贺bj申奥成功，高唱《难忘今宵》。 ‘全球华人支持协助bj申奥联合委员会’，以及‘欧中交流中心协会’在德国总部杜塞尔多夫，向bj奥申委发来热情洋溢的公开信。信中说，今天是值得bj人民、中国人民、全世界中国人庆祝的日子，海外华侨华人为此感到自豪和激动。 瑞士华侨华人联合总会在致bj奥申委的公开信中说，bj申奥成功标志着中华民族在新一届政府的领导下创建了一个新的历史里程碑，海内外华人无不为此而感到欢欣鼓舞和无比自豪。” 平生最大的愿望实现了，顾先生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补充道：“英伦三岛的中国留学生、学者和华人们接到喜讯后喜悦无比，西班牙首都马德里、意大利首都罗马、冰岛首都雷克雅未克，旅居那里的华侨华人纷纷举行集会，欢庆bj申奥成功。 里约热内卢华侨华人欣喜若狂，从四面八方聚集到位于市内的华人联谊会会馆，相互道喜，互致问候。秘鲁华人店铺密集的甲邦街就响起了清脆的鞭炮声。秘鲁中华通惠总局大门口悬挂起大红横幅，舞狮团也随即出动，甲邦街上一时锣鼓喧天，像过年一样热闹……” 章程笑问道：“香港呢？” “香港更不用说了，不仅市民们欢欣鼓舞，连你们实验室都破天荒的放了一天假，以便让研究人员参加各种庆祝活动。” 正急着回家陪老婆孩子的章程，一听到“各种庆祝活动”头顿时大了，连忙道：“顾先生、周社长、黄总裁、吴会长，我过去是搞研究的，现在是，将来也是，上半年为了公司，这两个多月因为申奥，把研究全耽误了。所以不管什么庆祝活动，我一概不会参加，从下午开始闭门谢客，一心一意搞研究，不能再像之前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赢得举办权是第一步，成功举办还要做更多的工作。 正准备乘热打铁的顾先生急了，用近乎哀求地语气说：“章程，你是申奥形象大使，是‘助申委’bj团队负责人，晚上的大型汇演少了你可不行，无论如何都要露个面。” “顾先生，我不想搞得像个娱乐明星，您老就饶了我吧。” “就是露个面，讲几句话。” “顾先生，非常抱歉，我真去不了。” 万般无奈之下，章程只能再次泄露了一下“天机”，得知nb实验室的科学家有望获得诺贝尔奖，顾先生顿时欣喜若狂，紧抓着他胳膊道：“双喜临门，双喜临门！这事是我欠考虑，你忙你的，晚会不去没关系。” “八字还没一撇呢，什么双喜临门，各位前辈，这件事一定要保密，不然传出去又没获奖，那这个笑话就闹大了。” “放心吧，我们知道轻重。”(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五十三章 ”谁也别想赶我走“ “老婆，翰翰笑了，真笑了！” 一上车，他就抱着儿子不放手，夏遥依偎在他胳膊上，嫣然一笑道：“经常傻笑，昨天晴晴逗他，还笑出声了。” “是吗？”章程低头看了一眼正研究申奥纪念品的女儿，哈哈大笑道：“回去我也逗逗，看他能不能笑出声。” “回去你可没时间逗他，至少今天没有。” “为什么？” 夏遥坐直身体，假作不快地说：“实验室今天不是放假嘛，高校长他们知道你要回来，一大早就到咱家了，说是要好好庆祝庆祝。” 他去了哪里，什么时候回香港，nb电气总裁吴金华可能会不知道。但作为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石墨研究团队负责人，他不管有什么事，去哪儿，都要向实验室学术委员会通报。 除了大姐章慧、大姐夫刘思伟，二姐章琳和二姐夫游少均之外，家里极少有客人。没有特别重要的事，高校长和阿尔费罗夫教授等实验室大佬也不会来。 她不是个小心眼的人，何况去的还都是章家最尊敬的客人，章程当然知道她是在开玩笑，想了想之后笑道：“来了正好，省得我明天还要去实验室销假。” 夏遥仰着秀丽的脸庞问：“明天真不上班？” 章程禁不住低头亲了一口，然后一边摇晃着怀里的儿子，一边嘿嘿笑道：“这个星期都不去，就在家陪你们娘儿仨。”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夏遥居然扑哧一笑道：“你不上班我还要去上班呢。在家憋了一年，都快把我给憋死了。” 以前跟着自己满世界跑。为了生孩子一窝就是近一年，想想的确挺闷的。章程点头笑道：“那就休息两天，两天之后正式上班，你去基金会，我去实验室，反正孩子们有大姐带。” “大姐帮我接送晴晴就行了，翰翰跟我一起去基金会。母乳喂养好，我可不想让他喝奶粉。” 想到基金会那边肯定有安排，也不会真给她布置什么繁重的工作，章程一口答应道：“没问题。只要你高兴，怎么样都行。” 回到一别两个多月的太平山顶，家人果然一屋子人。 不仅高校长、阿尔费罗夫教授和约翰-波普尔教授等“钓鱼协会”老成员都带着夫人来了，还多了上半年刚从莫斯科大学挖来的金兹堡教授和阿布里科索夫教授。连孙晓光、黄丽安、魏华铭、蓝鸿哲、徐嘉祯和田咏等石墨研究团队主要成员都来了。 孩子们在院子里嬉笑打闹，玩得不亦乐乎。要不是太想爸爸，太想爸爸答应的礼物，小章晴才不会去石岗机场接机。 教授夫人们围在厨房，跟夏凝和向雨梅学做中国菜。教授们则坐在花园里的太阳伞下，手里端着啤酒或饮料。优哉游哉的谈笑风生。 在他们这些泰斗面前，孙晓光等人只有当服务生的份儿。要么帮着端茶递酒，要么在院子里帮着看孩子。年龄最小的田咏和贾华敏最“憋屈”，竟然在阿尔费罗夫教授支使下。大材小用的帮章家修剪花园。 “抱歉，抱歉，让各位久等了。” 女士优先。跟太太们打完招呼，章程才端着杯子坐到卡里-穆利斯博对面。 不等外籍教授们开口。高校长就举起杯子笑道：“我从来没有像昨夜那么激动过，章工。干得漂亮！” “这是所有人共同努力的结果，我可不敢居功。” “绿色奥运”和“科技奥运”绝不是一句口号那么简单，是bj乃至中国对国际奥委会的承诺。接下来的7年里，nb实验室将要协助bj奥组委兑现这两个承诺。不仅能够获得一份接一份委托研发订单，还能大大提升实验室的声誉。 阿尔费罗夫教授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甚至主动请缨过几天亲自带队去bj与奥组委洽谈合作事宜，立马举杯道：“至少你参与了，先生们，我提议干了这杯，为了奥运，为了实验室！” “为了奥运，为了实验室。” 随着他的一声倡议，众人不约而同的举起杯子，一饮而尽。 章程从蓝鸿哲手中接过酒瓶，一边帮七位学术大师斟酒，一边笑问道：“金兹堡教授，阿布里科索夫教授，在香港还习惯吗？” 香港默认双重国籍，在这里又能享受到超高待遇和所有人的尊敬，金兹堡教授对这份仅需要带三个研究生，高兴就去科大和中大授授课，不高兴就搞搞自己喜欢的研究，闲暇甚至可以乘豪华游艇出海钓钓鱼的工作满意到极点。 他与阿布里科索夫教授对视一眼，起身道：“章先生，我实在想不出还有哪个地方会比香港更好，还有哪所大学和研究机构会比nb实验室更具诚意，非常感谢你的邀请，也非常庆幸我作出留在香港，留在nb实验室的决定。” 阿布里科索夫教授重重点了下头，微笑着附和道：“我也一样。” 章程跟他们碰了下杯子，诚恳真挚地说：“二位能够接受邀请，是我的荣幸，也是我们实验室的荣幸。” 客气来，客气去，阿尔费罗夫教授真有些看不下去，立即岔开话题：“先生们，除了奥运之外，我们还有一件值得庆祝的事，卡里，那件事你负责的，你给大家介绍介绍。” 卡里-穆利斯博士乐了，放下杯子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条，眉飞色舞地念道：“先生们，请允许我宣布一下nb航运‘银河号’货轮的联合检查结果。1993年7月28日至1993年9月22日，国际海事委员会、波罗的海航运公会、香港nb实验室化学研究中心、美国斯坦福大学化学系、美国政府和沙特政府组成的联合调查组，对‘银河号’货轮进行了详细核查。结论如下：经彻底核查，断然表明根本没有亚硫硒氯和硫二甘醇这两项化学品！” 约翰-波普尔教授哈哈大笑道：“白宫肯定失望。竟然什么都没查到。” “天啦，你们简直无法想象把他们指定的那两个货柜打开。看到里面只有发往巴勒斯坦的扑克牌时美国调查人员的表情，从惊讶到沮丧，从不可思议到目瞪口呆，真是太精彩了。” 高校长饶有兴趣地问：“后来呢？” 卡里-穆利斯博士把纸条递给章程，眉飞色舞地说道：“后来他们提出违禁化学品可能在其它货柜里，但按照事先达成的协议，他们必须先获得发货方和收货方的谅解，并承担相应的经济损失，所以才拖了这么长时间。先取得谅解，然后再一个港口一个港口的开箱核查，直到检查完最后一个货柜，他们才不得不承认情报有误。” 在件事委托给nb实验室，但核查工作具体是怎么安排的，那段时候忙着申奥的章程真一无所知，忍不住笑问道：“教授，您全程参与了？” 穆利斯博士朝阿尔费罗夫教授看了一眼，不无挑衅地笑道：“如果不全程参与。我怎么给nb航运寄账单？要知道那可是86万美元，是化学中心除nb医疗和香港盛林制药之外的最大一笔委托订单。” nb实验室各研究中心与国内大学一样要想方设法搞钱，只要搞到钱才能招更多的研究生，添置更精密的仪器设备。搞更尖端的研究。 这方面基础研究学部自然无法与技术应用学部和系统工程学部相提并论，人家要么不接订单，接一个委托研发订单就上亿。只能内部竞争。 数学中心最“窝囊”，一个订单没有。只有评议会拨发的固定经费和可怜兮兮的那么一点社会捐赠。 物理研究中心好一些，虽然没什么委托研发订单。但社会各界对这么热门的科学很感兴趣，安排几个研究生甚至实验员去搞搞科普，就能“骗到”上千万的捐赠。而化学中心不仅能“骗到”捐赠，还争取到了nb医疗和香港盛林制药的委托研发项目。 尽管被人比下去了，阿尔费罗夫教授还那么嘴硬，抱着双臂振振有词地说道：“卡里，别这样卡里，如果你连这个都要炫耀，我不介意把孙和魏请过来跟你谈谈。” 石墨团队有的是钱，自正式成立以来，最先进的仪器设备一台接一台的往清水湾半岛试验区和香江实验中心搬，研究人员和工程师更是在全世界范围内一个接一个的招，被大家戏称为“小nb实验室”。 穆利斯博士怎么能让他偷换概念，顿时连连摇头道：“亲爱的阿尔费罗夫，技术应用不能算，除非你老糊涂了。” “你们现在做的跟技术应用又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 同为化学家的迈克尔-史密斯教授接过话茬，不无得意地笑道：“至少我们今年取得一个突破性进展，在《自然》和《科学》上发表了3篇高质量论文。” 物理中心人多势众，他们和他们学生发表的论文是化学中心的三倍，在凝聚态物理研究上取得了好几项成就，比这个阿尔费罗夫教授真不怕，顿时哈哈大笑道：“真是一个好消息，先生们，化学中心已经有了3篇，看来我们得努力了。” 高校长可不想把论文作为两大学科谁更好的评价标准，急忙道：“先生们，这里不是实验室，今天也不是工作时间，我们能不能换个话题？” 见高校长朝自己看来，章程不失时机地笑道：“聊聊今年的诺贝尔奖怎么样？我们不妨预测一下，看谁猜得准。” 今年的诺贝尔奖得主再有十来天就揭晓，而这也是科学界这段时间最关心的话题。 阿尔费罗夫教授一下子来了兴趣，跃跃欲试地说道：“先猜物理奖，不过猜之前要有点赌注，如果谁猜中了，没猜中的人就要轮流请一次客。” 在座的年薪没有低于100万港币的，请一次客实在算不上什么。他这个提议一下子获得了包括高校长在内的所有人赞同。 “我认为马丁-佩尔最有机会，他发现了t轻子。并对其的开创性研究，如果连他都不能获奖。那评委们的水平显然只能去教高中物理。” 阿尔费罗夫教授的话音刚落，阿布里科索夫教授便补充道：“马丁-佩尔的发现的确非常了不起，但据我所知，弗雷德里克-莱因斯也从事同样的研究，也取得了一系列突破性成就。” 高校长记下名字，抬头问道：“教授，你呢？” 金兹堡教授脱口而出道：“我看好戴维-李、道格拉斯-奥谢罗夫。” 不愧为大师，所预测的人选今年获不了奖，将来也能获奖。章程明知故问道：“是不是发现在氦-3里超流动性的那两位美国科学家？” “是的，他们的发现和研究非常有价值。” 紧接着，众人又预测了一位在天体物理学领域做出先驱性贡献的日本科学家，和一位对光学相干量子理论有杰出贡献的美国科学家，当预测到化学奖得主时，章程突然笑道：“先生们，我认为史密斯教授和穆利斯博士非常有希望，如果猜中了，史密斯教授和穆利斯博士显然要请两次客。” 在穆利斯博士看来。他只改善了以dna为基础的化学研究方法，虽然具有一定的科学价值，但并非那种打开“第一扇门”的人，而且在理论上也没有太多建树。顿时摇头道：“章，要说获奖，你们中任何一位都有资格。唯独我没有，这个玩笑一点都不好笑。” “是啊。相比那些伟大的化学家，我们的那点成就实在算不上什么。”迈克尔-史密斯教授的研究方向与穆利斯博士一样。也不认为他有获奖资格。 章程放下杯子笑道：“您二位的成就是化学界公认的，如果我是评委，我肯定要奖颁给你们。” 对他们这些真正搞研究的人而言，能获奖当然好，那是对自己成就的一种肯定，获不了奖也没什么，人们不会因为他们没获奖而不尊重。 猜到最后，阿尔费罗夫教授突然笑道：“可惜我不是评委，不然给你们一人颁一个，还有我自己。” “亲爱的阿尔费罗夫，你获的奖已经够多了，再给自己颁一个往哪儿放？” “实验楼大厅，墙上不是还空一块吗？” 清水湾半岛总部太小，没地方放那些奖章奖杯，自章程、郭俊儒和沈心如把“洪堡奖”放到香江实验中心老实验楼大厅之后，包括高校长在内的所有人，不管谁获得什么奖都一股脑往那儿挂，其中不乏重量级的“沃尔夫”和“狄拉克”奖章。 没事就过去转转的史密斯教授乐了，忍不住笑道：“那面墙上就缺‘诺贝尔奖’和‘菲尔兹奖’，这个主意不错。” 约翰-波普尔教授更是哈哈大笑道：“回头给殷打个电话，让他给我留个地方。” 阿尔费罗夫教授调侃道：“老伙计，给我留还差不多，你就不用这么麻烦了，因为留了也白留。” 老家伙们又相互开起玩笑，章程突然话锋一转：“各位，我很同意穆利斯博士刚才说的那番话，在座的所有人，包括在柏林洪堡大学、斯坦福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和普林斯顿交流的郭教授、沈教授、蔡博士和陈博士在内，都有获得这一科学界最高荣誉的资格。” 高校长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立马点头道：“这一点毫无疑问。” “获奖是好事，但同时又让我有些担心，毕竟我们每个学科就这几个人，如果有哪位因为获奖而离开实验室，那整个研究中心就会陷入瘫痪。” “章，我认为你的担心是多余的，这种事不会发生，至少在我们当中不会发生。” “是啊，我已经爱上这个地方了，就算过了合约期，你也别指望赶我走。”(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五十四章 大爆炸 为了在三峡和奥运这中国本世纪末最大的两个工程中分得一杯羹，bj申奥成功的消息一宣布，德国伏伊特公司、德国东门子公司，美国ce公司、 法国阿尔斯通公司、瑞士nbb公司、日本三菱重工、日本日立……等十几家电气行业国际巨头就八仙过海各显神通，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频频与相关部委和bj市委市政府接触。 论功行赏的时候到了，就在他们上蹦下跳之时，nb电气总裁吴金华、高级副总裁许桑成、丹尼尔、陈浩、谢呈晖，以及旗下十几家分公司的总裁或副总裁，正浩浩荡荡的应邀赶往bj。 按照公司既定战略，旗下各子公司未来两年内将与水利电力部、交通部、卫生部、人民银行、民航局等相关部委旗下的实体，及bj市人民政府展开全方位的合作。 作为“以技术换市场”的重要一环，nb实验室香江实验中心也迎来了由中科院科技开发局郑局长担任团长，国家电力科学研究院聂院长担任副团长的参观考察团。 考察团规格不算高，阵容却极为庞大。 除了电力科学研究院电力系统研究所、高电压研究所、电力自动化研究所、继电保护研究所、输变电工程研究所、电力信息通信研究所、计量研究所、电工与新材料研究所和工业电气设备质量检验测试中心的所长、主任及专家外，还有来自qh大学、wh大学、华z科技大学、安西交t大学、zj大学、东山大学、d南大学的三十多位专家。 四位中科院院士，十二位工程院院士。三十多位教授和副教授。六十多位高级工程师。用实验中心主任殷朋军的话说，国内电力科学研究和应用领域最杰出的专家几乎都来了！ 纯学术交流，而且是与军事和国防无关的电力科学。 章程没有任何顾忌，休完两天假，就同香港nb实验室评议会姜主席、学术委员会高主席及阿尔费罗夫教授等学术委员会成员，赶到实验中心热情接待。 涉及微机监控、保护下放；示范变电站设计；直流换流站；串联补偿；路径优化设计；大截面导线送电线路；大跨越优化；拥挤线路路径优化；绿色环保线路设计；紧凑型输电线路……等方方面面，章程不可能每个小组议都参加，碰头会开会之后。就陪郑局长在绿树成荫的实验中心里散起步来。 “变化真不小，上回来那边好像是个停车场，现在居然成了一个游泳池。” nb电器搬走之后，实验中心大了近一倍，原来的工业设施都进行了大规模改造。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轻描淡写地笑道：“您说的那个停车场其实是装卸区，现在用不上了，自然不能让它空着。按照实验中心的规划，游泳池边上还要建一个小高尔夫练球场和一个沙滩球场。” 郑局长停住脚步，抱着双臂感叹道：“有钱就是不一样啊。等你们全搞好了，实验中心条件别说在国内。我想在国外也是首屈一指的。” “条件是一方面，关键是人才，如果吸引不到最一流的人才，那条件再好都没用。” 想到正在开小组会的nb实验室年轻科学家和工程师们，郑局长禁不住笑道：“章先生，在我看来贵实验室已经是人才济济了。至少在电力科学方面，已经达到了国际先进水平。” nb实验室的风头，都被基础研究学部的一个又一个重大发现和开创性研究抢了。提及nb实验室，很多人知道“巨磁阻效应”、“碳纳米管”、“宽禁带半导体材料氮化镓和铟氮化稼”，以及在医疗影像诊断和显像管领域的技术应用研究，却很少知道电力技术才是nb实验室真正的强项。 事实上自nb电气成立之初，章程就一批接一批的派人出国进修，所进修的专业也大多是电气领域。并在香港、德国和俄罗斯聘请最一流的电力科学家和电气工程师。 派出去，请进来，同时还在国内进行高水准的培训。 而培训又与实践相结合，利用nb电气在海湾和东南亚，尤其越南的电力装备制造销售和工程优势，在短短几年里不声不响的培养了一大批人才。 为了迎接国内专家的到来，nb实验室和nb电气组织了最强大的阵容。 殷朋军、张俊山、吴斌、熊永望、詹志泽、奚文耀和项宏逸等第一批留德博士无一例外的出席，在香港和国内培养的高压绝缘材料李生渠博士团队、参与过科威特电网抢修的埃布尔达总工程师团队、从俄罗斯高薪聘请来的谢尔盖-别利亚夫斯基团队全部上阵。 正如郑局长所说的那样，这个阵容放到国际上也是最一流的。 毕竟在高压、尤其超高压和特高压领域，西方发达国家由于电力基础设施极为完善，没有用电压力，无需发展这些在他们看来“劳民伤财”的技术。 想到采购考察团此行的真正来意，章程沉吟道：“郑局长，就我们现在的技术和研发能力，独立完成大型直流工程还有很大困难，尽管我们对拿下电控晶闸管器件、换流阀、换流变、平波电抗器等直流输电工程主设备的设计、制造、试验和质保全套工艺非常有信心。”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未来的一个月内，将会在这里诞生一个类似于“863”的“电力技术发展计划”。 作为总协调人，郑铭对有待攻克的核心技术非常上心，急忙问道：“直流系统成套设计、系统研究技术和直流控制保护技术呢？” 章程沉思了片刻，抬头道：“这也没多大问题，但至少需要3至5年时间。毕竟涉及到电网安全和成千上万工矿企业和居民的用电。我们要把稳定可靠放在第一位。不成熟的技术不能大规模应用。” nb实验室对待学术态度极为严谨，nb电气对待产品质量也堪称苛刻。 别的不说，就他们自主研发的plc和变频器，整整测试了五年才推向市场。而独立开发的电网自动化系统，更是从未停止过测试和优化，近百人的团队常驻科威特，甚至与科威特大学和沙特国王大学合作，在原来的基础上开发了一套阿拉伯语人机界面。 现在是为三峡工程和乃至国内电网升级做准备。郑铭也认为要谨慎，想了想之后突然问道：“章先生，如果给你们5年时间，电力科学研究院和各大专院校同时也全力配合、全面参与，那将来整个工程设备的国产化率能达到多少？” “应该能达到80%以上，如果国家在电子技术和材料技术上能够获得突破，那国产化率百分之百也不是没有可能。” 来之前与电力科学研究院的专家们座谈过，如果不采用技术转让和合作生产的方式，凭国内现在的技术水平，三峡输配电工程的设备国产化率连20%都达不到。 别说80%了。就算能够达到50%那也是一个非常了不起的进步，郑局长欣喜若狂。紧握着他的手道：“章先生，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五年时间，咱们就埋头苦干五年！”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章程居然看着不远处的一栋办公楼，忧心忡忡地说道：“郑局长，这里没外人，我跟您说句心里话。分组会议正在讨论的那些技术，就算没有国家支持，没有那些合资合作意向，我们同样会发展，因为这是nb电气的立身之本，这是nb实验室存在的真正意义。 我担心的是，五年时间说长，说短也不短，期间可能会发生一系列让各个会议室里那些专家们失望的事。因为作为一个搞研究的，作为一个电气工程师，我深信他们走进实验中心，与我们的研究人员交流后，就会对中国电力技术发展的未来充满信心。 设身处地的想想，如果他们辛辛苦苦研发的技术，而且一点都不比西方国家企业落后，最终却没被应用，或者没能应用在国内，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自己研发不如从国外引进，这种观念在国内非常有市场。 郑铭暗叹了一口气，冷冷地说道：“章先生，别的我不敢保证，但这个大课题确定之后，中央一定会坚定不移地落实下去，否则也不会要求那么多企业与nb电气合资合股。” “这我就放心了。”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接着说道：“在三峡工程的机组设备上，我们的确技不如人，甚至没这方面的技术积累。但在我看来这也是一个学习的机会，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让我们的专家参与水利电力部与德国伏伊特、美国ce、德国东门子、法国阿尔斯通以及瑞士nbb公的技术谈判，并以专家组成员身份全程监造。” 以市场换技术，想承揽三峡工程机组设备供应合同，就要将相关技术无偿转让国内的电机制造企业。 这实在算不上什么事，郑铭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道：“我想应该没什么问题，不过实验室专家最好能够以顾问、客座教授或交流学者的身份，尽快进入电力科学研究院和各大学，省得将来授人以柄。” “也行，我回头在学术委员会上提一下，看安排哪些人去最合适。” 郑铭也不会错过这个为中科院和国内大学聘请大师的机会，突然笑问道：“过几天今年的诺贝尔奖获奖名单就要揭晓了，有传言贵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的科学家有望当选，章先生，你对此怎么看？” 穆利斯教授和史密斯博士有望当选，并非章程一个人的“预测”。欧美的好几家机构，拟出几份有望获奖的名单，他们二人不仅榜上有名，而且呼声很高。 看着郑铭似笑非笑的样子，章程不动声色地说道：“我们基础研究学部的几位前辈，所取得的成就都是诺贝尔奖级的。论对科学作出的贡献。郭俊儒教授、沈心如教授、蔡扬志博士、陈午寿博士和李生渠博士也都有获奖资格。只是他们的成就需要一段时间来进行验证。如果把技术应用算上。高坤主席同样有这个资格，所以我对此一点都不意外。真要是能获奖，我一点都不感到吃惊。” “章先生，你认为向他们发出邀请，请他们去中科院或qh等大学担任客座教授，他们会不会接受？” “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您可以试试。” “你就不能帮着做做工作？” 这个要求章程真有些为难，干脆指着主干道左侧的老实验楼笑道：“郑局长。外面热，我们进去再说。” 郑铭岂能错过这个机会，边走边催促道：“章先生，给句痛快话嘛，来前我可是给几位校长立过军令状的，如果请不到一两位，我真无颜去见江东父老。” 走进老实验楼b区的茶水间，章程拉开墙角边的保鲜柜门，拿出两瓶饮料笑道：“郭教授、沈教授、蔡博士和李博士明年交流期满，如果不出意外。他们都会回实验室继续搞研究。作为国内培养的大学生，我想他们非常愿意为母校效力。 至于那几位老前辈。我真不敢给您打包票，毕竟他们有的年事已高，身体不太好。有的已经同时接受了好几个邀请，在港大、中大、科大和理大担任客座教授，可能分身乏术。至于高主席，那就更不用说了，他根本离不开实验室。” “你呢？”郑铭接过可乐笑问道。 “怎么把我也算进去了，让一个初中没毕业的站在大学讲坛上，不是贻笑大方吗？” “章先生，你在学术上的成就有目共睹，可不能妄自菲薄。再说你不仅获得了‘洪堡奖’，还当选了今年的国际电气及电子工程师协会院士，完全有这个资格嘛。” 郑铭那副煞有介事的样子，把章程搞得啼笑皆非，顿时连连摇头道：“郑局长，什么院士啊，您就别寒颤我了。” 郑铭脸色一正：“国际电气电子工程领域的最高荣誉，前几天刚宣布的，我怎么寒颤你了？” 这个问题必须澄清，不然被他们大肆宣传之后，将来真没脸出去见人，章程坐下身来，循循善诱地说道：“郑局长，我的确是电气及电子工程协会的最高等级会员，但这个最高等级会员怎么来的，您或许不太清楚。 这完全由于我早就加入了协会，并动员实验室80%以上的研究人员、研究生和实验员，以及nb电气所有电气工程师和电子工程师申请加入，让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会员人数，达到了国际电气及电子工程协会香港分会的近一半。 让香港分会成为所有分会中会员发展最多，学术交流活动和会议最多的分会。可以说是一种业绩上的奖励，并非学术上的肯定。” 章程喝了一小口饮料，接着解释道：“更重要的是，世界上有数不清的行业协会，也都有fellow一说。翻译精确点，应该称之为‘理事’，翻译成‘院士’完全是哗众取宠。 另外要想成为这个‘院士’，必须先加入这个协会，从低一级的会员做起，一步一步升上来，需要一些年头。能不能当上理事，需要经过选举。如果没加入协会，即使是牛顿爱迪生的水平，也当不上这个‘院士’。” 尽管郑局长是搞科学行政的，但对这些还真不太清楚。 看着他目瞪口呆的样子，章程继续说道：“而加入协会就要交会费，这个会费不同的人差别很大，学生会员一年交几十美元，正式会员一百多。如果再选择加入下设的分会机构，还要交一些分会会费，这些会费对于不发达国家的研究人员来说无疑是一个障碍。 正因为nb实验室和nb电气有这个条件，所以才有这么多会员，才有了我这个理事。而之所以当这个理事，动员那么多人加入这个协会，也都是为了与国际接轨，为了紧跟国际电气与电子行业发展的潮流，与接入国际互联网没什么区别，完全没必要把它真当回事。” 郑局长将信将疑地问：“这个院士真一点份量都没有？” 章程扑哧一笑道：“据我所知，凡是和电气电子和计算机有点关系的人都能加入协会，甚至有些经济学家都加入了，并且当选为高级会员。而像我这样的‘院士’好像不低于4500个，并且以每年200到250人的速度增长，规模最为庞大的美国化学学会和物理学会的理事总数，恐怕也不会超过这个数目。 至于学术水平究竟有多高？够不够‘院士’一级的水准？我们就拿美国科学院和工程院打比方，这两家真正的院士中大约有300多位国际电气及电子工程协会的‘院士’，而在一些电气和电子实力强劲的大学，有十几二十个协会理事也不是什么稀罕事。 可以说在美国大学里当教授，只要干得还不错，并且一直在这个协会里面呆着，那么将来当上一个这种‘院士’并非什么难事，根本代表不了电气与电子工程领域的最高水平。” 搞来搞去，原来是这么回事，差点贻笑大方了。就在郑局长尴尬不已，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之时，外面突然“轰”的一声，震耳欲聋！ 实验楼震得猛地一阵颤动，窗户玻璃震落，墙角边的保鲜柜差点倾倒。 二人以为发生大地震，急忙奔向楼前的广场，极目四顾，忽见市中心上空一团粗壮的浓烟直向云天翻滚。 被太多建筑物挡住，除了浓烟之外什么都看不到，章程跟着从实验区里潮水般涌出来的研究人员们一起爬上四层天台，只见烟雾中烈火熊熊，火光四射……(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五十五章 扑不灭的大火 “各研发团队请注意，各研发团队请注意，我是保安部主管颜学文，我是保安部主管颜学文，鉴于清水河方向刚发生的大爆炸，极有可能危及到我实验中心，请各研发团队立即按照之前演练过的c方案准备撤离，请各研发团队立即按照之前演练过的c方案准备撤离！” 实验中心保安部反应速度很快，爆炸发生不到五分钟，就拉响了消防演练时才有撤离警报。 跑出来看情况的研究人员们不约而同地返回各自办公室或实验室，按照预案有条不紊的打包装箱实验数据和能够迅速带走的昂贵仪器设备。 十几个保安人员则开着他们的“大头鞋”， 风驰电掣地赶到生活区和美食一条街，组织家属和非实验中心人员准备撤离。 正在召开分组会议的电力科学研究院和国内各大院校的专家教授们，也在第一时间被与会的实验人员请到主干道最近的集结点，等大巴到了再一起撤离。 在这个关键时刻，章程自然不会给保安部同事添乱。颜主管刚开始用英语广播，就拉着郑局长跑到主干道边等候进一步通知。 郑局长不知道这是安全事故，还是敌对分子搞的破坏活动，一想到爆炸那么剧烈，像地震似得，滚滚浓烟几十层楼高，不用问就知道肯定有伤亡，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大哥大在包里，出来散步又没带包，根本无法了解情况。一跑树荫下。他便急切地问：“章先生。爆炸方向有没有化工厂？” “比化工厂更可怕。” 章程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表，忧心忡忡地说：“如果没猜错，爆炸的应该是清水河储运仓库，那里有数千吨油罐、气罐，要是都爆炸起来，整个啰湖区和半个田福区都将毁于一旦！实验中心要不是在爆炸半径范围之内，保安部决不会当机立断的要求所有人做撤离准备。” 听到整个啰湖区和半个田福区都将毁于一旦，郑局长的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技术应用学部研究员章程先生请注意。请您站到主干道中间，请您站到主干道中间，乘保安部车辆立即赶往指挥中心！” “机械中心冯彬主管请注意，机械工中心冯彬主管请注意，请您立即按照b预案召集涡轮喷气消防车辆操作及维护人员迅速赶往指挥中心！” “实验中心殷主任请注意，实验中心殷主任请注意，请您立即赶往光电子研究中心集结点，请您立即赶往光电子研究中心集结点！” …… 通知一个接着一个，普通话和英语各广播一遍，实验中心的气氛变得更加紧张了。 章程回头看一眼。见几个实验车间已有人抱着装满资料和数据的纸箱，陆续赶到最近的集结点。才低声问：“郑局长，一起去看看情况？” 考察团人员实验中心会照顾，郑铭实在没什么好不放心的，再次抬头看了一眼远处的冲天浓烟，脸色铁青地同意道：“走吧。” 乘最近的一辆“大头鞋”赶到指挥中心，只见诺大的保安部里就六个人，颜学文主管神色严峻，盯着一排排监视器，举着通话器发出一道道命令。两个女文员正在办公桌边紧张的打电话，一看就知道是在打探最新消息。 另外三位已换上消防服，一个在用大哥大打电话，一个在检查桌上的一排对讲机，第三位则大步流星的迎了上来，用英语说道：“章先生，按照特区政府消防机构的反应速度、消防装备及火场周围的消防条件，我有理由认为这才是刚刚开始，如果火势在一小时内得不到控制，很可能会发生更大的爆炸。”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侧身介绍道：“罗伯特，nb航空莱比锡国际机场消防主管，全程参与并指挥中德两国消防人员扑灭了科威特油田大火，是一位资深消防专家。这两位分别来自中国石油天然气总公司西川石油管理局和东山省滨海市消防队，也都参与过科威特油田灭火。” “章先生好。” “都是自己人，不用客气，这位是中科院的郑局长，先说说我们的准备情况，我们的人员和装备大概需要多长时间才能到位？” nb实验室早有准备，郑铭大吃一惊。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前西川石油管理局消防专家邢安看着手表说道：“我们已经通知了新厂区保安部同事，他们大概需要三十五分钟才能赶到火场。实验中心同事需要组织人员撤离，最快也要四十分钟才能结束。” “我们一共能够投入多少人员？” “包括机械中心同事在内，能够投入65人。” 去年就交代了，要钱给钱，要人招人，做了一年多准备，能够投入的消防力量居然就65人，还全是兼职，章程不禁皱起眉头。 罗伯特不懂中文，邢安不得不指着办公桌上刚摊上的地图，倍感无奈地说：“章先生，请水河储运仓库简直就是个h药库，存放了大量的油料和苯、二甲苯双氧水、硝酸铵等易燃易爆化学品，一旦在烈焰中化合、分解，就会发生一连串爆炸。 库区的消防条件又极为恶劣，一旦发生火灾，别说投入200人，就算投入2000人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控制住火势。我们所能做的只有提出各种改善意见，而那些意见显然没得到足够重视，最担心的事情最终还是发生了。” 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毕竟nb电气不可能招2000个消防员坐在这儿等。 章程权衡了一番，斩钉截铁说道：“你们三位先带两辆涡喷消防车出发，我跟市领导联系。看他们那边准备得怎么样。” 他的话音刚落。文员便放下点头汇报道：“章先生。市政府值班室证实的确是清水河危险品贮运仓库发生爆炸，刘副市长正和其他市领导赶往火场，一时半会儿联系不上做主的人。” 郑局长脱口而出道：“常书记呢？” “常书记和李市长相继率团去美国、加拿大招商考察，市里日常工作暂由刘副市长主持。” 出这么大事，市委和市政府一把手居然都不在，郑局长气得咬牙切齿，立马走到她身边拨通了bj的电话。 在这里干着急没用，章程沉吟道：“颜主管。我随罗伯特先生他们一起先去火场，你留在这里组织撤离。另外帮我联系一下香港消防处，通报下这里情况，并请他们做好协助灭火的相应准备。” 家丑不可外扬，郑铭电话拨了到一半，就放下问道：“通知香港？” “是的。”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一脸严肃地确认道：“他们不仅也有两辆涡轮消防车，还有一支装备精良、训练有素的消防队伍。人命关天，现在管不了那么多了。” 郑局长又问道：“他们能来吗？” “只要市政府发出请求，他们肯定会来的。” “那就先联系。你等会儿我，给bj汇报完我就跟你一起去火场。” 不出邢安等人所料。当他们随两辆涡喷消防车快赶到清水河仓库时，更大的厄运降临了。随着第二声山崩地裂的巨响，一朵浓黑的蘑菇云冲天而起，翻腾开去，遮天蔽日。 刹那间，眼前晦暗如黄昏，只见守在库区外的人被一阵排山倒海的气浪猛击倒地。水泥块、碎铁块、石块如骤雨落下，碗口粗的树干齐腰折断。冲天而起的蘑菇云慢慢地遮住了太阳，在烟尘笼罩的空间里，只听见“乒乓”作响的撞击声和压抑着的呻吟。 罗伯特不敢拿老板的生命开玩笑，急忙大喊道：“章先生，前面太危险，您必须在这里下车！” 前面的消防车、救护车、警车挡风玻璃都被震得粉碎，匆匆赶来的近千名公安、武警陷入一片混乱，邢安也认为这里太危险，戴上消防头盔道：“章先生，郑局长，我必须对你们的安全负责，不能再往前走了！” 正说着，远处有人大喊救护车。章程下车一问，才知道在第二轮爆炸中，市公安局王副局长和扬副局长牺牲了。 就在这紧急关头，主持市政府工作的刘副市长率领在家的市领导大步赶到火场，章程和郑局长拒绝了罗伯特三人的劝阻，一同走到了大火现场。 在忙乱的人群中，人们大声呼喊着公安局长、警备区政委等人的名字。当第一次爆炸发生后，他俩就火速率消防队赶到这里，鏖战火海，刚才的第二次大爆炸袭来时，他们被掀倒了，又被横飞的乱石砸伤了手臂。 这会儿，正从地上爬起，忍着剧痛气喘吁吁赶了过来，警备区政委、武警指挥所负责人也闻声赶到。刘副市长当即命他们3人组成现场抢险指挥部，全权调度指挥，负责指挥现场救火和抢救伤员。 “立即切断火场和周围所有电源，撤离仓库周围人民群众！” 烈焰喷吐着熊熊的火舌，疯狂地吞噬着周围的一切可燃物，陆续赶到的消防车辆毫无招架之力。刘副市长见水龙太细，太弱，一问是自来水水压不够，又下达第二道命令：“立即通知自来水公司领导到现场指挥部，一定要确保救火供水。” 站在染有消防员血迹的地方，章程看到离大火20来米处，存放着六个有数米粗、十几米长的圆柱形大罐，急忙问道：“那里面是什么？” 一个仓库管理人员如丧考妣地回道：“里面存了250吨双氧水，那边铁轨上停着几十个装满油罐的车皮，这边的三十六个卧式和立式罐储了上千吨液化气……” 刘副市长当过工程兵，深知一旦双氧水罐爆裂，大火冲天而起，燃着铁轨上几十节车皮的油罐、气罐，同时引爆上千吨石油液化气，那整个特区就会成一片火海。这座美丽而富有的城市将化作一片废墟。 在这个关键时刻。他可不敢让再章程二人出什么事。立马回头道：“陈政委，送章先生和郑局长到安全的地方，这是命令！” 见一个军人带着几个战士迎了过来，章程急忙道：“刘市长，我们可以走，但请您允许我们的三位消防专家留在这里，他们扑灭过科威特油田大火，肯定能帮上忙。” 已经有了一千多人。正火烧眉毛，刘副市长哪能让他添乱，头也不回地说道：“章先生，您的好意我心领了，这里太危险，请您和郑局长务必配合我的工作。” 说完之后，便指着油罐车声色俱厉地喊道：“快把油罐车拉走！” 这里他说了算，人家不要帮忙章程也没办法，只能跟郑局长一起退到相对安全点的地方。 事实证明刘副市长还是很明智的，他们刚走就下达第三道命令：调动多部消防车辆。在大火与双氧水之间筑起隔离墙，全力注水冷却双氧水罐。紧接着。又通知市总值班室总指挥部，命令立即组织力量，把油、气车皮全部拉走。 然而1000多名消防官兵正从四面灭火，火势却没有减弱，细细的水龙怎么也征服不了漫天的大火。 万般无奈之下，他只得命令在大火与双氧水罐之间排设消防车，集中注水冷却被烤烫的易燃罐，不过水压还是不够，水龙流量少、冲力小。只好再给市总值班室打电话，下令关掉通往清水河的其他供水阀门，以确保救火用水。 透过漫漫的烟雾，见停在不远处铁轨上的二三十节液化气罐和柴油罐车皮还没有拉走，他指着那一字长龙的易爆物说：“怎么回事，已过两刻钟了，还没有给拉走？” 一个现场指挥员道：“铁路公司说铁轨烤得变了形，火车头不一定开得进来!” 从铁道学院毕业的刘副市长，一听就知道这是无稽之谈，顿时火了：“变形系数是多少？怎么开不进来？” 他深知这几十节易爆油、气车皮，一旦引爆，周围上千吨易爆物就会组成原子弹般的大爆炸，吞噬掉大半个深特区。这关系到几百万深圳人的生命财产、中国改革开放试验场的存亡。想着这些，他便声色俱厉地下了一个死命令：“立即以市委市政府的名义通知广s铁路公司，如再不派车头来，就拿人头来!” 两辆涡喷消防车被堵在外面进不去，章程心急如焚，正琢磨着是不是请郑局长给上面打个电话，让三位资深消防专家接过指挥权，远处的火堆里突然“呼啦”一声，跳起一堆怪物，继而“嗖”的一声，一块通红的钢片直向附近的液化气库飞去…… 所有人的心一下悬了起来，倘若烧红的钢片扎破液化气罐，那毁灭性的第三次大爆炸顷刻会发生。 总算老天有眼，那块从火堆里飞出去的钢片，扎在几个庞大的液化气罐中间的空隙中。这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而大火也已经蔓延到了附近的一个存有3000立方米木材的仓库，顿时又是一片火海。 漫天大火还在分分秒秒威胁着人们，威胁着特区。 郑局长再也忍不住了，指着“看守”他俩的两个武警吼道：“外行指挥内行，这个火怎么灭？通知你们刘副市长，请他听听专家意见！” 这时候，得到郑局长第一时间汇报的主席、总理和邹副总理电话也到了，刘副市长这才意识到外面那两位是有备而来，只好冒着连他俩都可能牺牲的危险，把他们请到总指挥部。 “郑局长，章先生，现有消防力量看来是控制不住了，我想请香港派直升机来投水弹灭火。” 见章程朝自己看来，邢安摇头道：“那边是火浪滚滚，汇成了一片汹涌的火海，直升机来了也没用，可以说我们已经错过控制火势的最佳时间。” 郑局长忧心忡忡地问：“邢工，那你们认为怎么做最合适？” “火势发展到这一步，投入涡喷消防车辆都无济于事，只能做好打持久战的准备，我建议以最快的速度，在火场与双氧水罐之间拉出一条隔离带，用推土机，用水泥，构筑一条隔火堤。同时集中所有水龙，冷却南边被火烤热的双氧水罐，防止有可能发生的毁灭性爆炸。” 听完翻译之后，罗伯特一边在地图上比划，一边补充道：“现在需要大量的消防员、消防设备和足够的水源，在这些条件都具备之前，完成木材仓库和另外六个危险品仓库的隔离，确保火势不进一步蔓延。” 怕什么来什么，这边刚请周边包括香港在内的十几个地市的消防队前来支援，刚下达急调20辆推土机和100吨水泥的命令，罗伯特担心的那六个危险品仓库就相继爆炸起来，由大爆炸飞出的火球燃着了一百多米外的山林，点燃了宽阔的满满的木材场，熊熊的烈焰不断蔓延。 省委领导到了，抬眼望望面前翻滚奔涌的火山、火海，深感要扑灭这样的大火，就得要像三位专家所说的那样，调动优势兵力来个大会战。于是以省人民政府名义命令：广都、西莞、辉州、朱海、神山、东海、西山、昌德、潘禺、青远各地市，接到电报后，立即组织消防人员、车辆带上消防泡沫，在半小时内出发，赶赴特区清水河抢险灭火，十万火急，切勿贻误！ 这一命令，立即通过电波，传向各有关地市。 然而，路太远。兄弟地市接到电报，马上行动，赶到特区也得在两三个小时之后。 大火不饶人，疯狂的火魔借着大风喷吐出几十米长的火舌，吞噬着一切可燃之物。幸好，炸后几个小时，一直刮的是东南风，将火势向西北方推去，加上集中水龙冷却南边被火烤热的双氧水罐，防止了可能发生的毁灭性爆炸。 隔火堤一时半会完不成，一旦风向发生变化，后果将不堪设想。(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五十六章 章程的“担忧” 上百吨水泥陆续运到，货车只能停在离火场200多米处。 一包包、一车车、一堆堆水泥还得靠肩背手提到火海深处去死死压住烈火，进而铺筑起一条隔离带。这又谈何容易。一边是随时可能炸响的双氧水罐，一边是熊熊的火海，在这中间筑起一条安全堤，危险和艰辛可想而知。 早已集结在这里的武警各部队3000多名官兵，分成7个梯队，轮番上阵。由六支队和市公安局边防分局800多名官兵，组成一条人龙梯队，将水泥一包一包往前传递。 排在最前沿的战士，负责将水泥洒在火焰上，一时找不到工具割开水泥袋，他们就用手撕，用嘴咬，热浪烤得他们直跺脚，浓烟呛得他们泪流满面。战士们有的被烫伤，有的被呛晕，有的脚被钉子扎穿，鲜血直流，但没有一个后退，没有一个叫苦。 发现人龙形传递水泥，处在龙头的一直被烟熏火燎，受不了，危险性也集中在他们身上。已牺牲十几人，其中包括两位市公安局副局长，章程不想发生更多伤亡，急忙提议道：“杨市长，这样太危险了，人龙必须散开，改由两人一组，排成梯队！” 现场3000多人都扑灭了不了的大火，一旦蔓延开来，一旦发生更可怕的毁灭性大爆炸，那就是烈火焚城，死的将会是成千上万人。 发生如此重大的安全事故，刘副市长退无可退，咬牙说道：“人龙散开势必影响运送速度。现在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 武警部队政委重重点了下头。走到距大火仅30米的地方。举着喇叭嘶哑地喊道：“同志们，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前面是大火，后面是三百万人民，遇到危险，我们不上谁上？现在听我命令，六支队撤下，七支队顶上。就算用血肉之躯，也要给我把火挡住！” 随着他一声令下，武警七支队官兵组成的第二梯队义无反顾地冲上去，紧接着是第三梯队、第四梯队……3000多名武警官兵冒着随时可能在再次爆炸中牺牲的危险，把一袋袋水泥送到火海深处，隔离带也在他们奋不顾身的努力下，顽强地艰难地延伸着、延伸着…… “报告，香港消防队到了。” 参与灭火的人越来越多，接下来的指挥成了一个大问题，刘副市长飞快地环顾了下四周。终于作出了一个自抵达火场之后最明智的决定。 “邢工、姜工、罗伯特先生，组织大部队灭火。你们比我们有经验，从现在开始，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全部听你们三位调配！” 真要是发生毁灭性大爆炸，实验中心也将毁于一旦，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邢毫不犹豫地接过指挥权，以不容置疑地语气说道：“现在我以指挥部名义下达命令，一，请刘副市长您在内的所有领导全部撤离，在东方大厦附近设立第二指挥部，有什么需要我们通过对讲机和电话联系。” 一接过指挥权就赶他走，刘副市长彻底懵了。 几位省领导不约而同地朝章程看来，章程一脸诚恳地说道：“各位领导，这里现在只能有一个声音，我们留在这儿只会给指挥部添乱，请各位务必相信邢工、姜工和罗伯特先生。” “外行指挥不了内行，我赞成章先生的意见。” 人家在科威特灭火指挥的也是上千人，合作的都是国际最一流的消防公司，郑局长毫不犹豫地站在章程这边。 在来的路上黄省长了解过，知道nb实验室早就向市委提出清水河储运仓库存在巨大安全隐患，给仓库管理部门、消防部门和市政府分管消防的领导提交了十几份报告，并且特别为此训练了一支60多人的消防队，装备了两辆最先进的涡喷消防车。 不听专家言，吃亏在眼前。 黄省长不想犯同样的错误，一口答应道：“同志们，章先生说得对，这里只能有一个声音，都撤吧。” 万般无奈之下，刘副市长只得凝重地说道：“那就拜托三位了。” 让专业的人干专业的事，在国外，在nb电气很正常，但在国内却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发生这么大事故，出现那么大伤亡，如果连灭火的功劳都没了，将来怎么向上级和人民群众交代？ 邢安能理解他此时此刻的心情，要不是被逼得实在没办法，他绝不会轻易让出指挥权，于是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表，斩钉截铁地说道：“杨市长，我给您和各位领导立个军令状，凌晨四点之前扑灭大火，哪怕超过一分钟，您都可以拿我是问。” 五个半小时，这个保票除了他们三位之外，在场的所有人谁都不敢打。 杨副市长重重点了下头，紧握着他的手道：“君子一言。” “驷马难追！” 见一位香港消防处的高级警官，全副武装的跑了过来，章程立马提醒道：“刘市长，走吧，我们不能再影响邢工指挥了。” “走。” 深夜九点二十分，兄弟地市的消防车辆闪烁着警灯，拉着刺耳的警报陆续赶到了火场。5辆、10辆、20辆、40辆……一共来了80多辆，组成了一支浩浩荡荡，威武雄壮的抢险救火队伍。 市里该做的之前都做了，第二指挥部成了一个摆设，除了必须留在指挥部的刘副市长之外，其他领导都和章程、郑局长一起人登上东方大厦天台，观察远处的灭火情况。 “水蛭，水蛭，我是水母，请你们于半小时内，构筑一号消防阵地！” “水神、水神，集中所有水龙冷却易燃罐。” “水怪，水怪。我是水母。二十三分钟后进行第一次涡喷合成演练。请迅速做好相应准备。” 对讲机里传来了熟悉的呼叫代号，章程不由地想起几年前在科威特灭火时的情景，想起那位传奇消防员“红色阿代尔”。 一旦发生毁灭性大爆炸，死伤人数决不会少于10万！面前是一场大战役，必须豁出性命去殊死一搏！ 黄省长忧心忡忡，终于忍不住问道：“章先生，贵实验室有两台最先进的涡轮喷气消防车，香港消防处也来两台。为什么不能像在科威特灭火时那样，开上去直接把火吹掉？” “是啊，有那么先进的设备为什么不用？” 现在火场最起码有5000人，5000人都扑灭不了的大火，四台设备就能搞定？章程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想了好一会儿才倍感无奈地苦笑道：“各位领导，你们只知道涡喷消防设备灭火很快，甚至仅需几十秒，却不知道为此要做多长时间准备。更重要的是，储运仓库的情况与油井不同。邢工他们要考虑方方面面的因素。 比如，他们必须先确保装有几百吨双氧水的立罐不爆炸。这就意味着要投入上百台水炮，而涡喷消防车灭火时是需要大量水炮配合的，否则吹灭了一片又被另一片重新引燃，而且整个过程非常迅速，间隔可能也只有几十秒。” 看着众人似懂非懂的样子，他接着说道：“比如火场的地理条件，涡喷消防车不仅同样需要水源，还有射程限制，他们必须先确保立罐不爆炸，同时尽可能控制火势，然后再以四台窝喷消防车为中心构筑消防阵地，把角度、风向全计算好，把所有装备所需的水管都接上后才能启用涡喷消防设备。” “章先生，您是说涡喷消防车要么喷射，一喷就能一举把火扑灭？” “是的，但也有重燃的可能，所以准备工作一定要到位。” 人多力量大，特区又不像科威特沙漠要什么没什么，准备工作进行的非常快，凌晨两点三十六分，以四辆涡喷消防车为中心的消防阵地就已构筑完毕，经过两次演练，来自不同城市的十几支消防队，都已知道全面围剿火魔的大会战打响后他们该怎么做。 黄省长等省市领导不知道是实在不放心，还是想开开眼界，不顾之前的承诺，硬是拉着章程和郑局长一起赶到火场。 成败在此一举，当他们走近总指挥部时，邢安刚掏出信号枪，“嘭”一声打出一发红色信号弹，远处便传来飞机引擎震耳欲聋的轰鸣声。 四道“尾气-水雾”两相射流，从四个方向以极高速度射入火焰中，顿时白茫茫一片，什么都看不清。就在他们猜测到底管不管用之时，轰鸣声戛然而止，几百十道水柱同时喷出，储运仓库里十几秒钟前还熊熊燃烧的大火，就这么奇迹般的被扑灭了！ 木材仓库和山林里的大火只是被暂时隔离开来，并没有得到有效控制，为确保万无一失，仓库里仍泡沫喷涌、水龙飞舞、水泥洒落。 毁灭性大爆炸的危险被排除了，邢安三人可以从容不迫的抽调消防力量，去对付那些“正常”的火灾。 在他们有条不紊的指挥下，一队队消防员，一队队武警官兵和一辆辆消防车撤出仓库，只留下二十几辆消防车和一辆涡喷消防车留守。 那点“小火”特区消防队自己都能解决，刘副市长激动不已，紧握着章程的道：“章先生，太感谢了，如果不是你们的帮助，真不知道后果会有多严重。”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巨大的双氧水立罐，以及那一排排装有天然气的储罐，心有余悸地说道：“刘市长，那些罐子真要是爆了，我们实验中心也保不住，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您还是去跟香港的消防人员打个招呼吧。” “对对对，章先生提醒的对，你们稍等，我去去就来。” 香港同胞这次是真帮忙，接到电话二话不说就出发了，作为主持市里工作的常务副市长，刘副市长说什么都要去感谢一下。 火扑灭了，接下来要做的就是调查事故原因，追究事故责任人。 章程可不想凑那个热闹。跟三位劳苦功高的指挥打了个招呼。便同郑局长一起钻进廉原高和高阳开来的车。 一场烈火焚城的灾难得已避免。郑铭终于松下一口气。 他今天做了很多出格的事，表了很多他不应该表的态，但他并不后悔，而且有足够理由那么做。因为特区是老爷子顶住巨大压力发展起来的，这个中国的对外窗口，这块改革开放的试验田，决不能有任何闪失。 就在他琢磨着要不要给老爷子打个电话，报个平安之时。章程突然问道：“郑局长，参观考察团都安置在龙口工业区临海大酒店，您是跟我去实验中心，还是去临海大酒店与他们汇合？” 郑铭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而是饶有兴趣地问：“实验中心的研究人员呢？” “有的去了香港，有的去了保安新厂区，都得到了妥善安置，现在实验中心就几个保安。” 郑铭禁不住打趣道：“章先生，有危险只顾自己人撤，却不通知别人撤。这事你干得可不地道啊。” “不是我不通知，而是不能通知。一旦引起恐慌，连灭火都会受到影响。况且我没这个权力，真要是那么做了，还不被人家扣顶散布谣言的大帽子？” 几百万人的城市差点毁于一旦，真是太危险了。 郑局长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说道：“发生这么大的安全事故，而且你们事先提醒过很多次，唉！常书记这次是躲不过去了。” 这个话题太沉重，章程干脆打趣道：“郑局长，我要是市委领导，肯定不会欢迎您再来特区，因为您简直像个瘟神，每次来都没好事。” 上次来正好碰上“8.10”事件，成千上万的人围堵市政府，这次又赶上清水河储运仓库爆炸，细想起来还真是那么回事，郑局长乐了，拍了拍他胳膊道：“那我以后就不来了，省得再给地方政府添麻烦。” “您还没说您去哪儿呢？” “离天亮就剩几个小时，跟你一起去实验中心吧。” “行。” 想到他明天就要回香港搞他的研究，郑局长突然问道：“章先生，有件事我一直不太明白，伊拉克正在被联合国制裁，你们是通过什么渠道承揽电厂和电网修复工程的？” 很多事情能说，很多事情不能说。章程不想自找麻烦，若无其事地笑道：“郑局长，我都不管那些商务上的事，您管那些干什么？” “前段时间老爷子在饭桌上提过，刚才他们灭火时我想到了科威特和伊拉克，也就想起了这回事。” “具体怎么操作的，我真不是很清楚，如果有机会，您可以问问吴总。” 郑铭同样不想管中资公司在国外那一大摊烂事，摇头笑道：“算了，我就是随便问问。” 章程突然低声道：“郑局长，不瞒您说，清水河储运仓库这颗定时z弹，一直让我非常担心，现在爆了，我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接下来几年我会一心一意的搞研究，不会再过问学术以外的事，也不想再被打扰。可能在香港，可能去德国，甚至可能去美国，以后啊，公司和实验室还请您多多照顾，尤其实验中心。” 他该做的，能做的，几乎都做了。 郑局长岂能拒绝这个根本算不上请求的请求，点头笑道：“放心吧，只要我能做到的，绝不会坐视不理。更何况你为申奥出了那么大力，就算没有我照应也不会再有人找你们公司和你们实验室的麻烦。”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章程居然苦笑道：“我担心的是，那帮小子会找别人麻烦。” “什么意思？” 章程摸了摸鼻子，苦笑着解释道：“人改变环境，环境同样能够改变人，在学术委员会的努力下，实验室已经养成了非常严峻的学术态度，不管研究员、研究生还是实验员，只要进了实验室门，眼里就自然而然的容不得沙子。 前年反伪科学，今年炮轰骗死人不偿命的保健品，天知道明年又会惹出什么麻烦？作为实验室创始人兼最大的资助方，我不能没有这方面的担心，因为说不准哪天会冒出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把矛头对准你们中科院，到时候又让您两面为难。” 政治上不掺和，学术上却一点不留余地。 想到不仅那帮研究生和实验员不安生，连他今年都干净利落的拿下了瘦肉精那个害人精，郑局长忍不住笑道：“章先生，从学术和科学发展角度上来看，这并不是什么坏事。上次你爆出瘦肉精的危害后，教育部和中科院还开了个会，专门研究学术不端的问题，你完全无需为此担心。” “真的？” “真的，科技是第一生产力，事关国家未来发展，在学术和学风问题上中央眼里同样容不下沙子。只是由于体制和学术水平等方方面面原因，导致学术道德和学风建设一直比较滞后罢了。” 别的忙帮不了，这个利国利民的忙还是可以帮帮的，想到那帮不学无术、误人子弟的家伙，今后很可能会成为实验室研究生和实验员的靶子，章程禁不住笑道：“郑局长，有您这句话，那我就放心了。不过您也要有心理准备，因为从明年起，我们会在国内各高校招收更多的研究生和实验员，而他们进入实验室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看论文。 先看国内的，再看国外的，并做一系列实验加以验证，不仅有可能甄别出一些剽窃抄袭的，还会发现一些低质量甚至毫无学术价值的论文。” nb实验室的研究生除了有基础研究学部那些大师指导外，还可以向与实验室有合作关系的香港及国外大学教授的请教，一个人有三个导师，实验室内部又定期对他们进行继续教育，交流机会非常多，几年下来知识面非常广。 郑局长想到国内高校和研究机构发表的那些论文，今后会一篇篇的被他们挑刺，急忙道：“章先生，这是好事，但也要注意影响，特别是国际影响。教育部那边我做不了主，但中科院这边我们可以合作。 如果真有那些学术不端行为，你给我们列个清单，附上剽窃抄袭的原文，或注明低质量和毫无价值的根据，由我们中科院学术道德委员会去处理，不要动不动就捅出去搞得尽人皆知。” “没问题，回头我就跟我们学术委员会打个招呼。” “教育部那边我也帮你打个招呼，最好能展开全方位的合作，好好整治一下学风。”(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五十七章 人各有志 实验中心近一半人拥有在国外留学或工作经历，实验中心的所有研究生和部分实验员每年都会去国外进行3月的交流，甚至有三百多位本来就是外国人，灾难逃生训练对他们而言太正常不过。 第二天一早，大家就从香港清水湾半岛科大校区，港大、中大、理大等将来要给他们颁发学位的大学，以及保安新厂区临时安置点，抱着一箱箱资料、实验数据和昂贵的仪器设备，返回实验中心继续工作。 电力科学研究院自动化系统研究所王所长，注意到他们几乎没人讨论昨天发生的事情，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该干什么干什么，一切都那么有条不紊。 在临海大酒店吃早餐的时候，负责接待他们的系统工程学部实验员分发了一张今天的日程安排。对口单位的主要负责人和三十几位研究员，有几位要去实验室内部的研究院接受继续教育，有几位要准备材料接受委托研发单位关于研究经费使用情况的质询。 在香港几所大学和香江大学兼任客座讲师的那几位上午又有课，人实在凑不全，分组会议只能延后。 安东工学院是与nb实验室建立合作关系最早的国内研究机构，工学院自动化研究所李所长对这儿比谁都熟悉，拿着日程表边走边笑问道：“王所长，我们是去系统工程学部的那几个实验室，还是去网络中心看看？” 第一次来nb实验室，也是头一次跟nb实验室打交道。王所长对这里极为陌生。好奇地问：“网络中心。搞计算机的吗？” “不是。” 李所长指着前面一栋nb电器刚腾出来的钢结构厂房，眉飞色舞地介绍道：“nb实验室搞计算机有专门的计算机应用研究中心，研究中心总部在香港，这边一个研究点，我们工学院一个研究点，美国硅谷、俄罗斯的莫斯科和圣彼得堡各一个点。 前面的网络中心是今年刚建成的，接入了国际互联网，向基础研究学部、系统工程学部和技术应用学部开放。便于研究人员查阅国外资料，不属于计算机应用研究中心。国内是第一个啊，要不要一起去开开眼界？” 这决定是一件稀罕事，一位来自z大的教授禁不住问道：“真的？” “骗你干什么？” 李所长不无感慨地叹道：“为了把这事办成，章工在美国呆了一个多月，请美国科学院、工程院、电气电子工程协会、斯坦福大学、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的院士、专家和教授帮着游说。美国同意了，还要向港英政府申请，还要与通信部门协调，不容易呀。” 中科院和两所国内院校搞了那么久，到现在都没能接进来。想想的确没那么容易。 王所长深以为然，看着一个擦肩而过的年轻工程师说道：“以前没打过什么交道。这次来算是大开眼界啦，起点这么高，条件这么好，全面与国际接轨，整整把我们拉下八条街，不服不行啊！”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相比用上亿美元砸出来的nb实验室，自己学校所谓的实验室简直寒颤到极点，z大康教授感叹道：“有钱好办事，没钱什么事都干不成。前面那几个实验室昨天我参观过，哪个投资都上千万，几万块一台的计算机随处可见，用的都是国际上最一流的软件，模拟、仿真，很多工作在实验室里就能完成，那是什么效率？ 说出来诸位或许不敢相信，如果运算任务重，人家还可以申请使用超级计算机，甚至可以申请经费委托软件公司帮他们专门开发一套应用软件。” 李所长早见怪不怪了，顿时哈哈大笑道：“章工财大气粗，在研发上特别舍得投入。这些年，我们工学院没少跟着沾光，尤其计算机系。” 安软是现在国内规模最大、效益最好的软件公司。 每年光nb电气的订单就上亿，不仅让安东工学院赚得盘满锅溢，而且依托nb实验室的技术优势，使其计算机系成为国内院校中排名最高的十个院系之一。 想到接下来自动化系统研究所也要与nb电气合作，共同斥资组建一家电网自动化控制公司，王所长便嘿嘿笑道：“李所长，这方面你们走在我们前面，我们也要抓紧啊。” 人家要么不干，干起来就是上亿订单，整个电网都是他们的市场，根本不用去求人。 安东工学院走在前面，电力科学院自动化系统研究所肯定会后来居上，担负着z大领导重托的康教授，半开玩笑地说道：“王所长，您和李所长吃肉，怎么着也得给我们留点汤吧？接下来的项目分解，您二位可不能吃独食，不然我回去真没法向校领导们交代。” 三峡输变电工程是三峡工程的重要组成部分，承担着三峡水电送出的重要任务，也是一个庞大的系统工程。 按照中央指示，整个工程将于97年开工建设，工程总投资很可能超400亿人民币！ 要建成直流输电工程4项、交流输变电工程88项，新增变电容量2275万kva、输电线路6519km。以三峡电站为中心，向华东、华中、华南电网送电，供电范围包括九省两市，共182万平方公里，惠及人口超过6.7亿。 工程一旦建成投产，对于促进全国电网互联，优化国家能源布局，推动西部水电大开发；对于促进资源优化配置，减轻煤炭供应和运输压力，缓解华中、华东、华南等地区能源紧张局面；对于减少二氧化硫和碳排放，促进国家节能减排目标实现，推动经济社会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 对于强化自主创新。推动我国输变电技术和设备国产化水平迈上新台阶。为加快建设以特高压为骨干网架。各级电网协调发展的坚强国家电网，构建科学合理的能源综合运输体系……都具有非常重要的作用。 而这个将影响到全国电网格局的工程前期研究和设计方案，都将在nb实验室香江实验中心完成，谁参与接下来四年的前期研究和设计，谁就能在四年后的建设中受益。 nb电气不吃独食，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和系统工程学部只负责核心装备和核心系统。而这两项几乎都是国内研究机构和院校无法做到的，没人会傻乎乎的去争。剩下的一块大蛋糕怎么瓜分，就要看与电力部门的关系和各自的研发能力了。 z大自动化研究所的研发能力。王所长心知肚明，若无其事地笑道：“康教授，昨天在大会上不都宣布了嘛，等具体研发项目清单整理出来之后，会按照nb实验室的方式进行招标，一视同仁，大家都有机会。” 与此同时，另外几家的专家教授正在参观实验中心的电力系统仿真中心实验室、分裂导线力学性能试验室和杆塔试验站。 实验设备不仅是国际最一流的，其中很大一部门居然是nb电气制造。 他们都是国内电力科学研究领域的专家，nb电气显然不会错过这个推销的机会。一位nb仪表商务人员，如数家珍地介绍道：“这台综合性的电缆故障探测仪器。能对电缆的高阻闪络故障，高低阻性的接地，短路和电缆的断线，接触不良等故障进行测试，若配备声测法定点仪，可准确测定故障点的精确位置。特别适用于测试各种型号、不同等级电压的电力电缆及通信电缆……” 生意做到实验中心来了，陪同专家们参观的张俊山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等他滔滔不绝的介绍完一台又一台仪器，挨个分发了一本设计精美的产品样本，才指着实验室中央的一个模型，介绍道：“刘所长、丁教授，各位同行，这是我们为科威特—沙特高压输变电工程，专门设计的同杆并架双回路紧凑型线路。可以大大节约占地走廊，提高了输电系统能力，解决了城市和特殊地区输电线路走廊紧张的矛盾。” 公路和铁路有规划，飞机航线要经过科学规划，输电线路同样如此。 看着nb电气工业设计中心制作的线路模型，一位专家好奇地问：“张博士，这一设计有没有得到了应用？” 问的很客气，言外之意却非常清楚，不成熟的设计决不能采用，否则造成损失谁也承担不了那个责任。 令他们大吃一惊的是，张俊山竟然点头笑道：“在科威特，在越南，这一设计已经得到广泛应用，实践证明，安全上没有任何问题。为了让诸位能有一个直观印象，我们可以请nb电气的商务人员和工程技术人员，组织各位去海湾或东南亚实地考察。” 选用国外设计，采购国际电气巨头的设备，可以出国参观考察，没想到nb电气和nb实验室同样有这个机会。 专家们的兴致一下子高了起来，围着模型你一言我一语的品头论足。 在填补国内空白这方面，nb电气拥有足够的优势，从高压断路器到高压互感器等之前只能进口的高压电器，到国际上最先进甚至独此一家别无分号的复合材料绝缘子，到高精尖的电网自动化系统，看得电力专家们眼花缭乱。 每个实验室几乎都有惊喜，其中很多项具有高价值的研究成果，竟然是几个工程师和实验员搞出来的。比如720钢芯铝绞线，一旦投入应用，在整个三峡输配电本体工程费用中，将能节约几亿人民币。 正在建设的具有800千伏直流变压器和1000千伏交流变压器测试能力的变压器测试中心，更是让来自电力科学院和安东变压器研究所的专家们暗暗心惊。 这不仅代表着国内最高水平，在国际上也是首屈一指的，迄今为止仅有德国东门子和瑞士nbb有这个能力。 …… 经过十来天的讨论研究，分别代表水利电力部各研究院所。中科院和教育部各研究院所的专家们结合三峡输变电工程。最终确定了138个科研项目。 这些项目将通过自主研究、与nb实验室合作研究、计算分析、动模试验、自主开发的方式对三峡电力系统的输电方案、直流输电、系统运行稳定性、控制保护、调度方案、电力市场、环境保护、大容量输电技术等进行全面研究。以确保工程的顺利实施。 nb实验室负责其中48个，并与承揽其它研发项目的23个研究机构签订合作协议。 殷朋军、詹志泽、张俊山、吴斌、奚文耀和项宏逸等人都有各自的研发项目，接下来四年不可能全身心的投入进去。面对如此庞大的系统工程，如此多的研究项目，没有专人主管可不行，实验室学术委员会自然而然地打起了石墨团队的主意。 10月12日上午，章程刚上班，高校长便一脸憨笑地出现在他的办公室前。 这些天一直在忙着搞研究。实验中心的事情没有过问，章程不明所以，回头看了一眼正整理数据的孙晓光和魏华铭，靠在门槛上打趣道：“诺贝尔奖明天才揭晓呢，高主席，就算我输了，您我请客也用不着这么急吧？” “没有诺奖我们一样搞研究，找你不是为这事。” “那找我干什么？难道准备休假，又打算让我坐几天您那位置？” 高校长毫无架子的跟几个研发人员打了个招呼，回头笑道：“圣诞节早着呢。而且今年我也不会找你，走。去茶水间说。” 他没有事不会过来，章程急忙放下公文包，走到楼道尽头推开茶水间门问：“什么事，这么急？” 高校长很难得的严肃起来，紧盯着他的双眼说：“章程，三峡工程举世瞩目，技术极为复杂，质量要求高，世界上没有现成的系统、经验、模式可以借鉴，而我们又承担了其中最难的48个项目，大家一致认为需要有专人负责。奥运项目也一样，涉及到那么多专业，让一个资历不够的人去怎么协调？” 人到用时方恨少，这的确是一个问题。章程沉思了片刻，低声问：“高主席，您认为由谁负责这两个项目比较合适？” 高校长脱口而出道：“黄丽安、孙晓光、魏华铭，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把小谢也请回来，至于她的学业，我可以去跟港大或中大协调。” 开什么玩笑，黄丽安他们一走，石墨团队怎么办？谢静雯更不用说了，人家刚结婚，正甜蜜着呢，这个口章程无论如何也不会开。 看着他一脸不乐意的样子，高校长循循善诱地说道：“黄丽安、孙晓光和魏华铭有资历，有负责大型项目的经验，有协调多团队一起工作的能力，而且都是从国内出来的，知道怎么与国内同行打交道。小谢也一样，不仅具备这些条件，还主持过莱比锡机场电气工程改造，特别有亲和力，由她代表实验室与奥组委协调最合适。” 他们都是nb电气的元老，都是nb实验室的创始人，能力、资历毋庸置疑，关键是石墨团队离不开他们。 章程哪里愿意放人，想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问：“高主席，除了他们之外真没有合适人选？” “有，不过手头上都有事，要知道对我们而言前瞻性研究比应用研究性同样重要。” “高主席，您真给我出了个大难题。” 高校长是有备而来，从怀里掏出一份研究人员清单，呵呵笑道：“石墨研究刚刚开始，团队组建不到一年，还没到离开谁就陷入瘫痪的程度。好好看看，他们都很得力，只要给他们一星期时间熟悉情况就能顺利接手。至于小谢，我们已经通过电话了，她对这个职位非常感兴趣，事关bj能不能兑现绿色奥运和科技奥运的承诺，她爱人也非常支持，就等你一句话。” 章程彻底服了，摇头苦笑道：“高主席，您挖墙脚居然挖到我这儿来了！” “如果有更好的选择，我能来找你吗？” “好吧，我去问问老孙和老魏他们的意思，只要他们愿意，那我就放人。” 结果毫无悬念，得知可以参与国内本世纪末最大的两个工程，孙晓光、魏华铭和远在保安新厂区的黄丽安，恨不得现在就有人来接手他们的工作。 见他耷拉着脑袋，装出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孙晓光乐了：“章同学，不是兄弟不够义气，而是这个机会太难得。你想想，电网自动化系统就是在我手上搞的，现在有机会在国内推广，我怎么可能错过？” 魏华铭附和道：“搞一次设备是我强项，做学问那是你和穷酸儒的特长，人尽其才嘛。” “我们会常回来看你的，对了，为更好地开展工作，你家那游艇我预定三天，也让国内同行见见世面，体验下资本家花天酒地、纸醉金迷的**生活。” 本打算让他们一心一意做学问，将来看有没有机会获得个诺贝尔奖，没想到他们对干老本行更感兴趣。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托着下巴笑道：“人各有志，我尊重你们的选择。好好干，干出个样子，等三峡工程竣工了，我帮你们一人争取一个工程院院士。”(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五十八章 激动人心的好消息 忙了一天交接，回到太平山顶已是晚上七点。 夏遥早下班回来了，正坐在客厅里跟章慧、刘思伟和苏兴运说话，二楼一片喧闹，不用问就知道是章晴、嘉辉、苏鹏和马格达雷娜的儿子奥古斯特在打闹。 “别看，今天没做饭。” 中午吃得少，下午没喝下午茶，章程饥肠辘辘，刚放下皮包就见夏凝端着几样小点心，从厨房里笑眯眯的走了出来。 “有吃的就行，”章程笑了笑，接过点心坐到夏遥身边。 夏遥正准备开口，章慧突然问道：“三儿，你就不问问今天为什么不做饭？” “为什么？” 她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解释道：“今天我和左太太带孩子们去大屿山了，磕了好几个头，上了好几注香，求菩萨保佑孩子们平平安安。心诚则灵，晚上都得吃素，这些素斋也都是从宝莲寺打包带回来的。”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指着跟外套一起挂在衣架上的实验室出入证，笑问道：“姐，你忘了咱们是做什么的了？居然信这个，传出去非得被人笑掉大牙不可。”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连夏遥都一脸严肃地说道：“老公，大姐这么做有大姐这么做的道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为了孩子，你将就一下。” “怎么回事，是不是做噩梦了？” 刘思伟从背后掏出一本杂志，往茶几上一放，摇头苦笑道：“不是做噩梦。是闹鬼啦！传得有鼻子有眼。搞得人心惶惶。生怕家辉他们被小鬼缠上，我爸和我妈已经去求过三次黄大仙了。” 这些事章程岂能当真，连看都没看便不屑一顾地说：“不是鬼片看多了，就是心中有鬼，那些八卦周刊也真是的，为了发行量竟敢用鬼故事来哗众取宠。” “不是哗众取宠，是真玄乎。” 章慧翻看杂志，指着上面的几张照片道：“这是九广铁路前年在国内拍的一个广告。导演前段时间在深夜里看电视重播旧片时，发现了这个诡异的画面。明明是七个小朋友肩搭肩玩火车游戏，队伍后面竟然多了一个，而不久后呢，那些被搭肩的小朋友都死了！” 刘思伟显然不信这一套，端起茶杯道：“肯定是没剪辑好，.铁路公司在这件事的处理上也有很大问题，不第一时间辟谣，反而立即停播广告，搞得越描越黑。” 赫赫有名的九广铁路灵异事件。章程蓦地反应过来，拿起杂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随即若有所思地说：“不管8个还是9个，把当年参加拍广告的小朋友都请出来不就完了？这事不能越描越黑，更不能引起恐慌，不然连我们实验室都跟着丢人，明天上班我让实验中心派两个实验员去调查一下，省得人心惶惶。” 刘思伟重重点了下头，深以为然地同意道：“广告是在内地拍的，让实验中心去调查最合适，毕竟作为香港最具代表性的科研机构，我有义务澄清这些无稽之谈。” 章慧尴尬不已，禁不住嘀咕道：“如果调查不出个所以然呢？” “的确有很多现象是科学无法解释的，但绝不会是这个。我相信他们能够调查个水落石出，并尽快平息这起贻笑大方的风波。” “好吧，你们有学问有见识，就我封建迷信。” 夏遥挽着她胳膊，急忙劝慰道：“姐，说什么呀，可怜天下父母心，你这么做不都是为了孩子吗？” 章程哪能错过这个落井下石的机会，拧起一块小素桃往嘴里一塞，边嚼边打趣道：“不过下次再遇到这种情况，要尊重孩子们的宗教信仰。晴晴和奥古斯特信耶稣，她们更习惯去教堂，而不是去大屿山拜菩萨。” 章慧扑哧一笑道：“也是啊，我怎么把这茬给搞忘了。” 夏遥狠瞪了章程一眼，和声细语地说道：“姐，没什么的，就当是旅游，再说她们还小，哪懂这些？” “你还别说，孩子们胆儿比我大多了！” 一直保持沉默的夏凝接过话茬，眉飞色舞地笑道：“上山不是要坐缆车吗，他们非要坐水晶的那个，脚底下全是透明的，我都不敢往下看。他们倒好，一点都不怕，在车厢里跳跳蹦蹦，尤其你家晴晴。” “是吗？” “真的，我都担心他们把底儿踩碎了，那么高，掉下去怎么办？” 听着她们拉家常，吃着宝莲寺的素斋，做得挺精致，味道真很一般，小桃子马马虎虎，外面是水晶皮子，里面是莲蓉馅，清甜扑鼻。抹茶红豆糕则实在令人不敢恭维，那股抹茶味道浓郁的想哭，他特不喜欢抹茶的苦涩。 还有几个素酥卷，里面是香菇之类的，几个甜口儿吃实在腻了，好不容易碰到这么个咸口儿，两下就入了肚。 刘思伟不常来，来了肯定有事。吃完最后一块素酥卷，章程不动声色的走进书房。 退而不休，自从辞去nb电气董事局主席后就一直代表章程接受方方面面要求，参加各种各样应酬的刘思伟，也端着杯子若无其事地走跟了进来。 “听丹尼尔说中东bnb培养的那批记者很得力，尤其战地记者，一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主儿，哪儿有危险就往哪儿冲，这次在摩加迪沙他们又抢了个头彩。” 中东bnb新闻频道是沙特政府资助的，跟官方电视台没什么区别，王室那么重视，本来就不怕死的阿拉伯记者当然不会错过任何一个表现的机会。 章程对此一点都不意外，而是轻描淡写地说道：“18人阵亡，73人受伤，而且是现场直播。我想美国这会已经炸开锅了。” “新闻自由。bnb只是在客观公正的报道。跟我们没什么关系。” “这倒是。”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旋即从抽屉里又取出一叠请柬，倍感无奈地苦笑道：“姐夫，这是李先生的，这是工总的，这是邵先生的，这是体育总会和德国领事馆的，我实在是不想去。” 刘思伟接过请柬。一边翻看着一边笑道：“没关系，反正我闲着也是闲着。” “那就麻烦你了。” “一家人，说什么两家话？” 刘思伟把请柬往手边一放，掏出盒香烟说道：“我今天来有两件事，一是上次在参加劳伦斯-嘉道理先生的葬礼时，九仓集团吴主席跟我暗示了一下特首选举的事，听口气他对此好像很感兴趣。” 由谁担任香港回归后的第一任特首，中央政府会征求香港各界的意见，吴主席跟刘思伟提这些，无疑想获得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支持。而通过在国内的大笔投资，通过协助bj申奥。nb电气和nb实验室在这个问题又具有很大的发言权。 在“银河号事件”上，吴主席的连襟帮过nb电气的忙，照理说nb电气和nb实验室应该支持他。但章程却不想掺和政治，想了想之后摇头道：“其它事我们可以帮忙，唯独这件事我们不能掺和。” nb电气和nb实验室不是怕得罪人，而是不想掺和政治，刘思伟点头道：“我也是这么想的，据我所知现在已经有了三个人选，谁知道bj中意哪一个？” “所以我们在这个问题上不表态，别人问起了就说我们尊重临委会的选择，至于吴主席那边，他们旗下的有线电视台不是对《谁是百万富翁》的版权感兴趣吗，回头给丹尼尔打个招呼，在谈判时可以作一些让步。” “行，就这么办。” 刘思伟笑了笑，接着说道：“再就是你和克林斯曼博士交给我的那支基金，今年的收益非常可观，尤其bj申奥和彭定康发表任内第二份施政报告之后，恒指以点收市，升272点，光在恒指期货上获得的利润，就足以支撑明年的研究。” nb电气虽然没有整体上市，但股权结构很透明。 nb科学与教育基金会和nb慈善公益基金会也一样，所有账目都经得起推敲。正因为如此，在bj申奥和“银河号事件”期间，以美国为首的西方国家并没有因此而把矛头对准章程和nb电气，因为实在没什么好指责的。 但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特别是燃气轮机那极为敏感的研究项目。 为了确保香港nb实验室在评议会审查时不出篓子，为了确保柏林nb实验室的账目经得起德国联邦政府科技部和柏林州政府的审核，研发经费全部来自于前柏林工业总公司在苏联尚未解体时的灰色收入。 这笔很可能会让nb实验室陷入万劫不复境地的“黑金”，只能由最信任的人负责。已经辞去nb电气所有职务，全世界都知道他喜欢游山玩水的刘思伟，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 英属维京群岛注册的公司，瑞士银行的秘密账户，设了一道又一道防火墙，还有他这个资深会计师掌舵，章程实在没什么好不放心的，托着下巴笑问道：“石油期货呢，油价这几个月跌得挺厉害，交割之后收益应该也不少吧？” “现在16美元一桶，谢院长认为全球经济不景气，石油需求一时半会上不来，还有进一步下跌空间，如果能跌到13-12美元每桶，那至少能在这次做空中收益4000万美元。” 相对于资金实力雄厚的钻石资本和鑫盛投资，秘密基金的本金就有些寒酸了，有多少本钱做多大生意，章程并没有感到失望，端起杯子笑道：“我感觉也就是这两个月，等资金回笼之后就全部投入港指，也可以适当地买入一些美国股票。” 两年了，前前后后投入一亿多美元，接下来还不知道要投入多少，简直像个无底洞，刘思伟忍不住问道：“章程，那东西到底能不能搞出来。你心里有没有底？” “没底。但不试试怎么知道能不能搞出来？”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在电力装备上，我们已经初步形成了一条产业链，就剩燃气轮机和大型水力发电机组这两个短板，而燃气轮机又是未来发展的趋势，如果不把这块短板补上，那nb电气永远只能做老二。” “既然你有这个决心，那我就想方设法保证研发所需的经费。” “但我们只能搞核心部分的，与之配套的还得想想办法。姐夫，过几天参加工总聚会时，你问问那些老板，看他们对搞钢铁厂有没有兴趣，实验室提供技术支持，公司也可以适当的参股。” 搞轻工业尤其电子业，香港老板感兴趣，搞基础工业香港老板还真没那个魄力。刘思伟沉思了片刻，欲言又止地问：“内地真指望不上了？” “怎么说，不是指望不上。而是对利益的诉求和国内市场的需求，决定了国内钢铁企业对这些不感兴趣。同时上面把重点放在经济建设上。对军事不是很重视，军费一减再减，军工部门也拿不出那么多经费去豪赌，只能靠我们自己想办法。” 经过五年卧薪尝胆和不遗余力的投资，nb实验室在电气研发上力量已经达到了国际水平。技术应用学部接下来的投资重点，将会向电子和机械倾斜，这一点从之前的“机加工中心”升格为“机械中心”中就能可见一斑。 刘思伟权衡了一番，毅然点头道：“好吧，聚会时我做做工作，相信应该有人会感兴趣的。” 想起阿绍姆教授下午打来的电话，章程突然指着请柬道：“姐夫，科尔总理下个月会率领一批商界人士来香港访问，你不仅跟他打过交道，还是他在香港最熟悉的人，德国领事馆的酒会一定要去，因为据安格拉说，他很可能会要求去我们公司和实验室参观。” 在柏林垃圾焚烧电厂签约仪式上，刘思伟的确跟德国总理科尔打过交道，而科尔总理对他这么位第一投资东德的外企老总的印象还非常好。 申办2000年奥运会，nb电气站在bj这边，虽然柏林希望本来就不大，但人家多多少少会有一些想法，这无疑是个修复关系的机会，刘思伟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放心吧，我不但要去，还要请领事先生代我向科尔总理发出最热情的邀请。”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接着说道：“这件事非常重要，直接关系到柏林nb实验室的未来，因为克林斯曼博士和欧洲公司同事不止一次的给我打电话，说西德的一些公司和科研机构，已经在拿申奥和我设立的‘nb科学与教育基金会’说事。 一些议员和协会代表公然声称，柏林nb实验室是在用德国人的钱替nb电气搞研发，通过各种各样的渠道给科技部和柏林州政府施压，试图减少甚至停止对柏林nb实验室的资助。” 这不是钱不钱的问题，nb电气发展到今天，已经不在乎德国联邦政府和柏林州政府那每年几千万马克，而是一旦没有了这两笔来自官方的资助，柏林nb实验室就会由现在的德国公益性研究机构，变成一家香港人士的私营研究机构。 而如果没有了这块挡箭牌，联邦宪法保卫局就会在西德公司的蛊惑下，以各种各样的借口对柏林nb实验室展开调查，直到把这个有“科技间谍”之嫌的研究机构赶出德国。 作为前nb电气董事局主席，刘思伟当然知道柏林nb实验室的重要性，别看迄今为止，克林斯曼博士那边并没有搞出像“巨磁阻效应”和“碳纳米管”那样的重量级成果，但他们为nb电气所作出的贡献却比名声在外的香港nb实验室更大。 “这件事的确很重要。” 刘思伟沉思了片刻，接着说道：“我会想方设法让科尔总理对公司和实验室留下一个好印象，如果这边不是很忙，你也要去柏林呆一段时间，搞点什么活动，最好能搞出一两个成果，让德国人知道柏林nb实验室是值得资助的，是一家有担当、有研发能力、有前途的研究机构。” 章程沉吟道：“姐夫说得对，我是应该把时间好好分配一下，再多交一些能够在关键时刻帮我们说说话的朋友。” “事不宜迟，要去早点去，把夏遥和孩子们都带上，在柏林也安个家。” “那家里就拜托你了，特别是妈和奶奶那边。” “放心吧，我们下个月就回南滨看看，她们会理解的。” 正说着，电话铃突然响了起来，章程刚拿起听筒，就听到高校长在电话那头激动不已地说道：“章工，真被你猜中了，斯德哥尔摩的皇家科学院刚宣布，穆利斯教授和史密斯博士同时获得今年的诺贝尔化学奖！” 章程强按捺下心中的狂喜，明知故问道：“真的？” “真的，不信打开电视看看，回头再跟你商量怎么庆祝，我现在要去他们家当面祝贺。” “好好好，你先去，我马上到。” “到”字没说完，想第一时间赶到两位获奖者家的高校长就撂下了电话。刘思伟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又响了，是郭俊儒从柏林打来，同样是向他通报这一nb实验室自成立以来最令人兴奋的好消息。 然而，他根本没机会问。 电话突然间繁忙起来，一个接着一个。克林斯曼博士、蔡扬志博士、谢静雯、欧洲公司总裁弗朗索瓦、公司高级副总裁丹尼尔……不约而同的打来电话，连阿绍姆教授都很幸运的打了进来，向章程打听两位获奖者的联系方式。(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六十章 大喜的日子 注定是个不眠之夜，当章程和刘思伟赶到时，穆利斯博士在科大校区的家已经坐满了人。 另一位获奖者史密斯教授夫妇也在，高校长和阿尔费罗夫教授、约翰-波普尔教授、金兹堡教授、阿布里科索夫几位大师，以及基础研究学部主任奥博特、副主任巩奇正和游少均，正一起跟他们两家分享喜悦。 他家电话更忙，远在美国的亲朋好友，遍及全球的nb实验室同事和学生，接完一个又一个，把穆利斯博士接得口干舌燥。 穆利斯夫人急忙从卧室里端出最后两张凳子，一脸苦笑地说：“章，刘先生，快请坐。这电话不知道要接到什么时候，早知道这样我们就去史密斯教授家了。” 人不在家谁也没办法，史密斯教授非常庆幸自己的决定，不禁哈哈大笑道：“安妮，我们的朋友没卡里那么多，就算在家也不至于一接就是两个小时。” 亲朋好友也就算了，关键是那些无孔不入的记者，不知从哪儿搞到电话号码，一个劲地往这儿打，穆利斯博士意识到这么下去到天亮都接不完，干脆电话线一拔，恨恨地说：“受不了啦，先生们，我真受不了啦，我要换部电话，或者换个家！” 高校长乐了，一边示意巩奇正去找杯子，用章程带来的香槟庆祝庆祝，一边笑道：“卡里，这才是刚刚开始，我敢打赌，明天一早实验室楼下会挤满人。有科大师生。有媒体记者。你想躲也躲不掉。” 不等穆利斯博士开口，史密斯教授便脱口而出道：“章，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借用一下你的车。” 章程笑问道：“教授，您打算去实验中心？” “除此之外，我想不出更清静的地方。” 他不是娱乐明星，不喜欢被媒体追逐，章程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但还是摇头笑道：“教授，实验中心也不会清静，我认为您能做的只有去面对。” 见穆利斯博士也皱起了眉头，高校长沉吟道：“二位，获得科学界最高荣誉无疑是一件非常值得高兴的事，无论为了科学，还是对于诺贝尔奖的尊重，你们都得露个面。至于其它问题，我们可以组织一个公关团队去处理，比如那些没完没了的电话。” 阿尔费罗夫教授从巩奇正手中接过开瓶器。“砰”的一声打开香槟，一边挨个斟酒。一边眉飞色舞地说道：“这个主意不错，不过在此之前我认为应该先喝一杯。” “祝贺二位。” “为了诺贝尔奖。” “为了奖金！” “约翰，别跟我提奖金，按照那些混蛋制定的税率，到我手里没多少，要不是顾及迈克尔的感受，我真打算像爱迪生一样不去领这个奖项。” 自从1986年美国国会修改了税法以来，美国政府平等对待各种收入，不管来源，奖金和其他收入一样要缴税，诺贝尔奖金也不例外。除了交国家，还要向州交税，算下来，要把一半的奖金交出去。 30多万美元奖金交完税后，只剩下20多万，而去领奖，带着家人朋友，旅行费用又要花好几万美元。对于穆利斯博士这位nb实验室化学研究中心副主任、nb医疗首席化学家、nb生物工程有限公司高级副总裁而言，那十几万美元要不要还真没那么重要。 况且就算不去领，谁也不会因此而否认他在学术上的成就，甚至会比去领这个奖更有名。 对于演艺明星来说，公众形象是非常重要的，时常要包装一下。其实不止演艺明星爱包装，其他行业的如政客更爱包装自己，很多科学家也一样，他们成功的给自己披上了理性、严谨、客观、负责任等外衣，看上去简直不食人间烟火。 然而，当翻开科学史、揭去层层包装的时候，就会发现科学家们其实并非如此。为了达到各自的目的，也会使用非常手段，比如明争暗斗、偷窃别人的创意，甚至会有意欺骗、人身攻击，同时还有着众多的人性缺点。 史密斯教授岂能不知道他真正担心的是什么，若无其事地说：“卡里，就算为了实验室，你也要去斯德哥尔摩把奖领回来。其它的事根本无需担心，人们只会仰慕你的成就，不会去关注那些陈年旧事，再说谁没年轻过，谁没犯过错？” 难道眼前这位堂堂的诺贝尔化学奖得主有污点，刘思伟大吃一惊。 这些事章程并非一无所知，早在托人去美国挖他前，就知道他年轻时喜欢通过服用致幻药物来让他的思维摆脱桎梏、另辟蹊径。 最开始吸lsd，那是一种极易让人产生幻觉的毒品。在经历迷幻药之旅的过程中，他竟然想出了个解释大爆炸宇宙学的理论，写了出来投稿到《自然》杂志，居然登了出来。 后来lsd被美国法律禁止，他却没办法离开致幻剂，于是改为自己合成其他合法的致幻药物。用他自己的话说，服用致幻药物可以使脑海中把抽象的想法形象化地呈现出来，让他在幻想中和分子待在一块，观察dna的双链要怎样才能分开并且复制。 也正因为如此，章程不止一次的提醒过游少均，不仅不能跟他学，而且要注意他的一举一动，以防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闹出吸毒丑闻。 在阿尔费罗夫教授眼里他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晚辈，这里又没外人，干脆直言不讳地说道：“卡里，诺贝尔奖基金会在颁奖词中只会宣布你的发现，对于生物化学和基因研究有着什么样的重大意义，不会提你服食致幻剂的经历，更不会有人因此而质疑你的获奖资格。” 见章程朝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穆利斯夫人立马挽着他胳膊笑道：“卡里。史密斯教授说得对。谁没年轻过？我不在乎，我想也不会有人在乎。” “不不不，不是这个。” 穆利斯博士轻叹一口气，愁容满面地说道：“先生们，十几天前，我认为章的预测简直是笑话，现在同样如此。当想到还有更多优秀科学家，特别是比我强的科学家还没有获奖时。我就感觉我没这个资格，事实上也的确没有。” 这些年诺贝尔奖评选偏重于基础研究，偏重于理论，连在技术应用领域获得那么大成就的高校长都与诺贝尔奖无缘，更不用说他这个只改进了一套实验方法的人了。从这个角度上看，他的确无法与那些前辈相提并论。 章程相信史密斯教授同样有这个顾虑，要不也不会跑这儿来躲清静，顿时脸色一正：“博士，基础科学是科学，实验科学同样是科学。您对生物化学和基因研究所作出的贡献有目共睹，我认为获得这一荣誉是实至名归。” 高校长深以为然地附和道：“是啊。否则你也不会在那么多提名人选中脱颖而出。” 穆利斯博士与史密斯教授对视一眼，突然笑道：“好吧，我听你们的。天啦，真难以置信，简直像做梦似的。” 正说着明天该怎么应付媒体，科大吴家伟校长和周先生家的大公子不约而至。 他们两位都是科大化学系的客座教授，离得又这么近，连夜登门表示庆祝很正常。周公子代表的是他父亲，而他父亲又是香港自然科学奖的化学奖基金会主席，两位刚宣布的化学奖得主都是香港化学奖基金会评委，同样有理由登门拜访。 “这是香港有史以来第一次，入乡随俗嘛，活动一定要搞，家父特别托我转告各位，如果经费上有问题，可以由我们化学基金会组织。” 刚表示完祝贺，周公子就兴奋不已地提出大摆宴会，好好庆祝一番。实验室两位大佬都在，两位正主儿干脆当起甩手掌柜，把接下来的安排全部交由章程和高校长做主。 高校长若有所思地问：“这么搞是不是太夸张了？” 周公子显然不想错过这个让“香港化学奖基金会”扬名立万的机会，振振有词地说道：“高主席，二位教授获得的可是诺贝尔奖，庆祝一下是应该的。来前顾先生、李先生、邵先生、梁先生都和家父通过电话，他们认为不仅要搞，还要搞热闹一点。” “章工，你怎么看？” 人家都说了，入乡随俗，如果什么活动都不搞，还真不太合适。 科大预算出现严重超支，备受各方指责。另外，兴建前虽然举办过设计比赛，但最终并没有使用第一名的设计，这方面的批评一直持续了好几年，直到上个月还有议员在立法局上提出质疑。 看着科大吴校长欲言又止的样子，章程意识到他也想利用这个机会转移下舆论，突然笑道：“各位，周公子说得对，史密斯教授和穆利斯博士获得这么大荣誉，应该好好庆祝一下。但这个分寸和尺度要掌握好，既不能铺张浪费，把好事变成坏事，同时也不能搞得太寒酸。 我提议由科大和化学奖基金会共同负责庆祝活动，地点设在科大体育场，记者会和宴会一起开。至于经费吗，干脆像美国政客的募款晚宴那样，由愿意来的嘉宾和媒体记者承担，每人400港元至800港元的标准，如有盈余，全部捐赠给科大化学系。” 吴校长欣喜若狂，连连点头道：“这个主意好，我们请客，客人买单，愿来就来，不来不强求，公开透明，谁也说不出什么。” 场地有，厨师也是现成的。 具体活动细节，主要是怎么才能让嘉宾们感到物有所值，众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提出了几十个建设性意见，最后竟然把一个庆祝活动变成了一个由nb实验室、香港科技大学和香港化学奖基金会三方合办的嘉年华。 不出高校长所料，天一亮香港各大高校、中学和新闻媒体就沸腾起来， 报刊出号外。电视台和电台反复播发nb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化学中心两位教授同时获得今年的诺贝尔化学奖。分享今年诺贝尔化学奖奖金的消息。 港督亲自打电话向nb实验室表示祝贺。香港教育署官员、教资会成员、各大学校长及几百位香港本地和国外记者，不约而同地赶到清水湾半岛。 然而，本应该开个新闻发布会，向前来祝贺的官员和媒体记者表示感谢的nb实验室竟大门紧闭，接待他们的居然是科大的几个学生团体。 记者们彻底傻眼了，一个个争先恐后地问：“这位同学，请问史密斯教授、穆斯林博士什么时候能接受我们的采访？” “请问章先生和高主席在不在，他们会不会和两位获奖者一起下楼？” …… 科大学生会主席指了指门边刚贴上的几张告示。意气风发地说道：“各位媒体朋友，史密斯教授、穆斯林博士同时获得今年的诺贝尔奖，我和大家一样激动、高兴，但不能因此而影响到实验室的正常运转，不能影响到史密斯教授、穆斯林博士正在进行的研究。 为了不让大家失望，在征得两位获奖者的同意下，nb实验室与我校及香港自然科学奖-化学奖基金会，将于明天下午六点，在我校体育场举行‘庆祝迈克尔-史密斯教授、卡里-穆斯林教授荣获诺贝尔化学奖晚宴’，并在晚宴上举行记者会。欢迎各位媒体朋友参加……” 告示一共三张，第一张是宴会名称、时间、地点。甚至注明了晚宴将由法国名厨贝尔纳主理西餐厨政、正宗香港名厨王心安大师傅主理粤菜厨政、西川名厨池永乐大师傅主理川菜厨政； 第二张是场地示意图，两侧是自助餐和酒水台，中间是一排排大圆桌，每桌可坐十人，都有编号，共一百桌； 第三张是参加条件，想参加就得掏钱，越靠主桌的位置越贵，最便宜的388港元，最贵的8888港元，谁舍得花钱谁就能坐到最前面，除了两位获奖者之外，就算港督来了一样要自掏餐费。 整个一西方国家的“政治饭”，把记者们搞得啼笑皆非，但他们又说不出什么来，因为人家在下面注得清清楚楚。整个庆祝活动是由科大的几个学生团体负责的，所有盈利都将捐赠给科大化学系。 采访都要花钱，这在香港还是头一次，又成了一个大新闻。令所有人大跌眼镜的是，1至10号桌的98个位置居然非常抢手，8888港元每位的高价饭还供不应求。 正在香江特区实验中心的郑局长和电力科学研究院十几位院长所长有幸受到邀请，作为东道主，章程非常慷慨地替他们买了单，不过只能坐在相对便宜的55号和56号桌。 碧水、绿岛、苍翠海岸、浪漫沙滩、自在漂游的白色帆船，穿过灯火通明的摩天大厦和喧嚣街市，浮华之气在此消弭于无形，来到只有怡人景致的科技大学。 拿着跟门票差不多的请柬，在一个学生的带领下走进科大体育场，郑局长赫然发现今晚鲜花的花销很可能通常比菜肴还贵，整了一大堆花里胡哨的东西，看起来很好像很有品味。 实实在在的东西也有，毕竟人家花了大价钱，火鸡、鱼、大虾、牛排应有尽有，随便要多少，厨师都会笑容满面地为你效劳。想喝什么，不要客气，红酒、香槟、果汁琳琅满目，也没人来劝酒。 郑局长夹了一盘子菜，边找自己的位置边笑道：“黄主任、孙主任，今天是贵实验室大喜的日子，你们忙去吧，别管我们了。” 黄丽安回头看了一眼，见一个都不认识，顿时笑道：“郑局长，今天的确是实验室大喜的日子，但办事的却不是我们实验室，我跟您一样都是客人，不吃白不吃，先填饱肚子再说。” 电力科学研究院自动化系统研究所李所长把吃的喝的放到自己的位置上，看着请柬上的餐费数字，禁不住笑道：“章先生生财有道啊，连请客都能赚钱，难怪能干出那么大一番事业呢。” 他的话音刚落，前面就传来了音乐声，垫脚一看。居然还请来一支管弦乐队现场演奏。而记者们则一阵骚动。潮水般地涌了过去。端着长枪短跑围着乐队成员一个劲地拍。 孙晓光环顾了下四周，放下杯子低声介绍道：“各位领导，演奏水准虽然不怎么样，但听这个演奏的机会可不是什么人都有。” 郑局长百思不得其解地问：“什么意思？” “您过去看看演奏的都是些什么人就知道了，阿尔费罗夫教授担任指挥，高主席、约翰-波普尔教授、金兹堡教授、佩雷尔曼博士担任小提琴手，吹管子的那些不是教授就是博士，连熊永望副主任都被拉去当鼓手了。” 整个一香港最一流的科学家组成的乐队。阵容如此强大，难怪那些记者们趋之若鹜。 郑局长正准备起身去看看，章程一家突然从身后走了过来，微笑着跟众人介绍了一下妻子和女儿，便放下请柬坐到他们身边。 “章太太，小家伙呢？” 身穿一件黑色晚礼服的夏遥，牵着小章晴的手嫣然一笑道：“在家呢，海边风大，我姐不让带他来。” “也是啊，海边的确有点凉。” 郑局长微微点了下头。旋即回头笑问道：“章先生，今天你可是主人。不过去应酬，坐我们这儿算什么？” 章程一边正满是期待看着他的小章晴去挑吃的，一边笑道：“我不会说粤语，人家又不是都能听懂普通话，交流起来太麻烦，还不如坐这儿陪您说说话。” “如果没猜错，香港有头有脸的各界人士今天都来了，作为主人，怎么着也得尽下地主之谊吧？” 章程哈哈一笑道：“我就是一研究员，评议会周主席、学术委员会高主席和科大吴校长才是主人，连他们都不用管，我往前凑算什么。” 李所长将信将疑地问：“这么大活动就交给学生？” “这是一个锻炼的机会，不交给他们交给谁？” 别说这样的活动，就连“反伪科学”那样的大动作，都是由nb实验室的研究生负责的，各学部主任、教授和研究员一个都没出面，可见他们在培养人才上的态度。 想到国内正在推行的干部年轻化有那么大阻力，郑局长不禁暗叹了一口气，这时候外面突然警灯闪烁，不用问都知道港府高官们到了。跟他们来时一样，没人出去相迎，只有科大学生接待。 7点整，鼓声突然响起。 正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正在两侧取食物、水果或饮料的客人们，纷纷回到各自位置。等黑压压的一片人坐定，一位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的女同学和一位西装革履的男同学，在两道灯柱的照耀下走上台。 他俩一个用粤语一个用英语向所有来宾和媒体记者问好，然后介绍起今年的诺贝尔化学奖获奖项目。 “……用寡聚核苷酸定点诱变技术，可以人为地通过基因的改变来修饰、改造某一已知的蛋白质，从而研究蛋白质的结构及其与功能的关系、蛋白质分子之间的相互作用。目前，利用寡聚核定点诱变来进行酶及其它一些蛋白质的稳定性、专一性和活性的研究，已经有很多实例。 例如，对胰蛋白酶的功能的基团的研究、高效溶栓蛋白类药物的研制、白细胞介素－2结构与功能的分析等等。可见，它为酶的工业化及临床应用开辟了新途径。因此，作为分子生物学中的一个热门领域的蛋白质工程，其研究方法和途径都离不开寡聚核苷酸定点诱变方法。 接下来，我荣幸地邀请今年的诺贝尔化学奖获得者、nb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化学中心副主任、发展了以dna为基础的化学研究方法，开发了聚合酶链锁反应的迈克尔-史密斯教授！” 众人不约而同地起身鼓掌，在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和连绵不绝的镁光灯中，史密斯教授边挥手边走上了台。(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六十一章 “都是观众” “教授，请问获奖后与获奖前的生活都有哪些变化，比如nb实验室有没有考虑过给你加薪？” 对科大学生而言两位获奖者并不陌生，史密斯教授一登台，女同学就拿他开起玩笑。 “我还是我，跟前天并没有什么两样。” “那您能否跟我们分享下得知获奖时的心情？” 在一阵热烈的掌声中，史密斯教授微笑着道：“刚开始很激动，但接完第二个电话之后我意识到我只是运气比较好。众所周知，全世界有很多科学家从事与我类似的研究，虽然具体目标不一样，但这是一个异曲同工的贡献，我们的工作都将造福人类。尤其想到还有更多的优秀科学家，特别是比我强的科学家还没有获奖，我自然就不应该把这项奖看得有多么重。” 这番谦虚的话又赢得一阵热烈的掌声。 能够零距离接触大师，能够抢在新闻记者前提问，担任主持的科大男生自然不会就这么“放过”他，举着话筒笑问道：“教授，那您能否告诉我打算如何处理这笔奖金？” 史密斯教授岂能上当，回头看了一眼乐队里的老伙计们，以幽默的口吻说：“坦率地说我在香港过得并不轻松，有一个研究项目，在科大和中大兼任客座教授，还要带三个研究生，日程排得满满的，目前还没有时间考虑到如何处理那笔奖金。” 什么“在香港过得并不轻松”，那个项目是nb医疗的委托研发订单，作为nb医疗旗下的nb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技术副总裁。他说白了是在为自己干活。至于在科大和港大的兼职。纯属挂了个名。一个星期才两堂课。 除了指导指导三个研究生之外，他在香港就是吃喝玩乐，看着那么多来宾肃然起敬的样子，章程差点爆笑出来。 抬头不见低头见，两位科大主持人同样心知肚明。 但花花轿子众人抬，现在可不是拆穿的时候，况且大师能够如此配合的抛头露面，完全是为了帮科大提高声誉。帮学生会和化学兴趣小组筹集经费。 按照活动议程，女同学再次表示了下祝贺后，便热情的把他请到临时设置的讲坛前，恳求他给所有来宾和参加接待工作的科大师生作一个演讲。 包括郑局长在内，前来赴宴的国内客人大多不懂英语，也不听不懂男主持一句一句翻译的东广话，章程、黄丽安和孙晓光干脆轮流给他们当起翻译。 “……在科大上发表演讲，有一个难处，那就是你们中有些人可能会有意见，不喜欢我重复前人演讲中说过的话。我恳求你们谅解我。因为两个理由。 首先，为了产生影响力。很重要的方法就是重复传递同样的信息。在科学中，第一个发现者是重要的，但是在得到公认前，最后一个将这个发现重复做出来的人也许更重要。” 现场聆听诺贝尔奖获得者演讲，这个机会可不是什么人都有。李所长居然掏出个小本子，像前面的记者们一样飞快地记录起来。 同声传译不仅需要熟练掌握英语，对翻译者的记忆力也是一个考验。 生怕章程一下子记不住那么多，孙晓光很有默契地接着翻译道：“其次，一个借鉴他人的科学工作者，正走在一条前人开辟的最佳道路上。美国著名诗人爱默生曾说过：‘前人把我最好的一些思想都偷走了’。画家毕加索也曾宣称‘优秀的艺术家借鉴，伟大的艺术家偷窃。’那么，为什么像我这样的演讲者就不适用同样的标准呢？” 接下来，史密斯教授不无感慨地讲到了他的经历，并试图给在场的科大学生们一点启发。他循循善诱地说：“当你开始生活的新阶段时，请跟随你的爱好。如果你没有爱好，就去找，找不到就不罢休。生命太短暂，如果想有所成，你必须对某样东西倾注你的深情。我在你们这个年龄，是超级的一根筋，我的目标就是非成为化学家不可。 在曼彻斯特大学读完本科后，我移居加拿大，在温哥华大不列颠哥伦比亚大学又待了几年，不管是读研究生还是从事教学工作，还是在生物技术实验室，我关注的中心和职业上的全部乐趣，都来自化学…… 最后我想给各位同学几个忠告，这些忠告很少被重视，几乎注定被忘记，永远不会被实践。但是，就像王尔德说的：‘对于忠告，你所能做的，就是把它送给别人，因为它对你没有任何用处。’” 发人深省又不失风趣，包括港督在内的所有人，又给这位来自英联邦国家的化学奖送上了一阵热烈的掌声。 章程这一桌配合的也很默契，史密斯教授刚稍作停顿，黄丽安便接着翻译道：“教授说。首先取得成就的时候，不要忘记前人。要感谢为你所取得成就领域奠定基础的无数科学家，要感谢你的父母和支持你的朋友，要感谢那些启发过你的教授，尤其要感谢那些上不好课的教授，因为他们迫使你自学。 从长远看，自学能力是优秀的文理教育中必不可少的，将成为你成功的关键。你还要去拥抱你的同学，感谢他们同你进行过的许多次彻夜长谈，这为你的学习带来了无法衡量的价值。当然，你还要感谢你的大学，即使忘了这一点，校友会也会来提醒你。” 太幽默了，众人不禁哄笑起来。 “我还有最后一个忠告，就是兴趣爱好固然重要，但你不应该只考虑兴趣爱好。当你白发苍苍、垂垂老矣、回首人生时，你需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感到自豪。你的物质生活和得到的承认，都不会产生自豪。只有那些你出手相助、被你改变过的人和事，才会让你产生自豪。” 史密斯教授话锋一转。聚光灯不失时机的打到两侧的同学们身上。 他包含深情地说：“在大学工作。最大的优点就是学生。他们生机勃勃、充满热情。思想自由，没被生活的重压所改变。虽然他们自己没有意识到，但是他们是这个社会中你能找到的最佳受众。如果生命中曾经有过思想自由和充满创造力的时期，那么那个时期就是你在读大学。 刚进校时，他们对课本上的一字一句毫不怀疑，渐渐地，他们会发现课本和教授并不是无所不知的，于是开始独立思考。从那时起。就是我开始向他们学习了。 我教过的学生、带过的博士、合作过的年轻同事，都非常优秀。他们中有40多人，现在已经是教授了。他们所在的研究机构有不少是全世界第一流的，其中就包括哈佛大学、普林斯顿大学等美国常春藤名校。 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东西。即使现在，我偶尔还会在周末给他们打电话，向现在还从事生物化学研究的学生请教……” 没有官话套话，全是肺腑之言。 郑局长深有感触，禁不住叹道：“所谓大学者，非谓有大楼之谓也，有大师之谓也。章先生。贵实验室有这么多位大师，有这么好的条件。将来一定能够成为中国的常春藤名校！” nb实验室虽然带研究生、招实验员，但都是为研发服务的，在人员组成中所占比例也很小，章程从未想过把nb实验室变成一所大学，立马摇头道：“想成为最一流的教育和研究机构谈何容易，不仅要大师，还要有大成果。比如两位大师获得了诺贝尔奖，获奖成就却不是在我们实验室诞生的，也正因为如此，除了这个晚宴之外，实验室不再有其它活动，也不会去大肆宣传。” 想想的确挺丢人的，孙晓光冷不丁地冒出句：“就看蔡博士和陈博士了，他们搞得是开创性研究，属于打开第一扇门的人，只要成就能够得到验证，我想应该有机会。” z大自动化研究所的康教授问道：“碳纳米管？” “是的，现在国际上非常热，成千上万的科学家都在搞这方面研究，而且成果不断。” 科学界也是赶时髦的，正如孙晓光所说的一样，蔡扬志博士和陈午寿博士获奖的呼声非常高，香港教育界甚至把他们当成了香港获得诺贝尔奖的种子。 然而，“碳纳米管”的难以被制备性，决定了这条路三十年内很难走通。而诺贝尔奖又必须授予被确认了的成就，从这个角度上看，他俩获奖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章程不想继续这个话题，更不想把获得诺贝尔奖当成基础研究学部唯一的追求，端起果汁杯淡淡地说：“获不获奖无所谓，关键是要有突破性成就。英国科学家霍金了不起吧，可黑洞将一切----包括时间和空间全都约束在自己的引力场内，人类永远无法探测到，只存在于理论上。他不可能获得诺贝尔奖，但谁也不能否认他的伟大成就。” 夏遥禁不住问道：“那为什么爱因斯坦可以？” “诺贝尔物理学奖规定只给那些已经证实成果，有实践意义的科学家。爱因斯坦获奖不是因为他的相对论，而是搞了一个光电效应的小试验，可见不能以有没有获奖来论英雄。” 正说着，第一个上台的史密斯教授被请到港督那一桌，据说等会还要一个授勋仪式，末代港督彭定康将代表女王授予他爵士爵位。 急促的鼓声又响起来，聚光灯再次把光柱打到两位主持人身上。 男同学用一口流利的英语，抑扬顿挫地说道：“末代沙皇尼古拉二世、1918年的流行性感冒病毒，这段时间正全球热映的电影《侏罗纪公园》，这三件事情到底有什么相关？答案是没有。但生物技术的一项发明，却把它们给连在一起，这就是‘聚合酶链式反应（pcr）’技术！ pcr技术利用dna双链复制的原理，将一条dna序列不断加以复制，使微量的dna以几何级数方式增加。因此。无论是化石中的古生物、历史人物的残骸。还是几十年前凶杀案中凶手所遗留的毛发、皮肤或血液。只要能分离出一丁点的dna，就能用pcr加以放大，进行比对，这也是‘微量证据’的威力之所在。 尊敬的各位来宾，尊敬的媒体朋友，女士们，先生们，现在请允许我荣幸地邀请pcr技术的发明者、今年的诺贝尔化学奖另一位获奖者、香港nb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化学中心副主任、香港nb医疗股份有些公司首席化学家卡里-穆利斯博士！” 没有比一个实验室同时诞生两位诺奖得主更令人激动的事了。热烈的掌声再次响起，宴会气氛再次被推向**。 “博士，您能否跟我们分享一下获奖时的感受？” 与刚才一样，主持人一左一右地站在刚上台的穆利斯博士身边，先进行一个简短的访问。 “当然可以。” 穆利斯博士很滑稽的踮起脚四处张望了一下，旋即不无自嘲地笑道：“相信在坐的来宾中有很多人参加过nb实验室创始人、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研究员章程先生与夏遥女士的婚礼。” 他的话音刚落，一道刺眼的光柱突然打到55号桌。 被人点了名，章程不得不抱着小章晴和夏遥一起站了起来，朝众人挥了挥手，然后用英语大声招呼道：“嗨。卡里！” 穆利斯博士搞怪地问：“嗨，章。还记得我吗？” 一个早就准备好的科大学生，不失时机地递上一支话筒，在一千多来宾和师生们的哄笑下，章程只能接过话筒笑道：“这显然很难忘记，不仅因为我们是同事，还因为你上次去实验中心路上借了我100港元到现在都没还。” 来宾们笑得更凶了，连郑局长那么严肃的人都流露出一丝不经意的笑容。 “抱歉，我的确搞忘了，不过放心，等领到奖金后我会给你开一张支票。” 穆利斯博士顿了顿，一脸坏笑地接着道：“刚才主持人问得知获奖时有什么感受，我现在可以告诉大家，当时冒出的第一个念头是如果你再举行一次婚礼，那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加入你的主婚团，而不是像上次那样被排除在名单之外，以至于我不得不采用非常手段站到高主席和阿尔费罗夫教授身边。” 科大这帮孩子，为人让来宾们认为这顿高价饭吃得物有所值，竟然跟他串通好了，用投影机现场播放起去年在海边的婚礼录像。而画面中他那滑稽的举动，让客人们笑得前仰后合。 “夏，非常抱歉，我无意破坏你们美满的婚姻，只是借这个机会表达下我获奖时的心情。祝你们永远幸福，还有晴晴，下次去实验室时一定要记得叫卡里叔叔，而不是称呼我卡里爷爷。” 为了达到最佳效果，乐队指挥阿尔费罗夫教授大手一挥，急促的鼓声顿时响了起来，让喜剧一下子变成了哑剧，只看见他站在台上眉飞色舞地说话，却不听不到他到底在说什么。尤其看到他作势要操家伙往乐队砸的时候，众人的眼泪都差点笑出来。 鼓声刚刚平息，女主持人就一脸同情地说：“通过刚才的对话，章先生和夏女士婚礼的录像，以及乐队的失控，有理由相信穆利斯博士在nb实验室不仅过得不轻松，而且很可能受到了一些不公正待遇。对此，我深表遗憾，并强烈建议我们吴校长不要错过这个机会。” 在迅速转移的聚光灯中，来宾们看到了科大吴校长。 他刚起身给众人挥了挥手，男主持便煞有介事地问道：“嘉丽，我想我听出你的言外之意了，科大的确需要聘请一位获得过诺贝尔奖的教授，但你想好请博士来担任什么职位了吗？” “化学系教授？” “几十万年薪，博士不会考虑的。” “化学系主任？” “拜托，博士在nb实验室就是化学研究中心主任，你没听说过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吗？” 女同学故作沉思了片刻，突然托着下巴欲言又止地说道：“那就请博士来我们科大担任校长。” “这是个好主意。吴校长。非常抱歉。您被解雇了，不过在您向博士移交职位之前，我们要先请穆利斯博士给大家做一个演讲。” 调侃玩章程调侃校长，香港大学生的“无法无天”，让李所长等人来自国内的客人大开眼界。 不会玩就不会搞研究，黄丽安已习以为常，穆利斯博士刚讲完第一段，便低声翻译道：“博士演讲的主题是《为实验喝彩》。他带我们回顾发生在17世纪科学界的一些故事，说在17世纪的英国，人们就已经开始在酒吧里面谈论哲学、宗教等问题了。 那时候没电视机，看不了足球赛，人们很可能为一些话题，比如罗伯特-波义耳发明的真空泵，也就是吸尘器的前身是否妥当之类的，涌上街头，扭打起来。” 这次记录的不仅仅是李所长，张院长、陈所长和康教授等人也不约而同的拿起纸笔作记录。以便回去后跟同事和师生们分享这一盛况。 为了不至于有遗漏，翻译的人同样要作记录。 穆利斯博士稍作停顿。孙晓光便看着刚记下的几个要点，低声翻译道：“波义耳是查理二世的朋友，周末他是一个虔诚的基督教徒，平日里他则是一个不折不扣的无神论科学家。他发明了一种可以把内部空气抽完的仪器。一开始他并不知道空气究竟有什么作用，反正抽完气体后，关在仪器里面的鸟就死掉了，于是他便给那玩意儿取名‘真空’。 但麻烦接踵而至，牧师禁止他造这个仪器，因为上帝无处不在，而‘真空’仪器里面什么也没有，也就意味着没有上帝。波义耳却对此毫不在乎，这很快便引起了人们的广泛讨论。 查理二世坐不住了，他不想因为人们谈宗教科学，而使自己步父亲的后尘，被送上断头台。便他出钱为这些科学家们成立了英国皇家学会，任何人都能出席，只要不谈论宗教即可。科学家可以在台上展示各自的实验，阐述各自的机器或仪器是怎样运作的、会产生什么。要让所有的人都实实在在地看到，而不是假大空地说些虚幻的东西。” 史密斯教授之前的演讲富有哲理，发人深思。 穆利斯博士的演讲则非常具有趣味性，像是在科普，在不失幽默的一番介绍中，来宾们知道了“真空”这个词和“皇家学会”的由来。 只有章程和高校长等实验室大佬，才真正明白他的良苦用心。他是对自己的获奖资格仍表示怀疑，并试图以此给实验科学正名。 不出章程所料，穆利斯博士突然话锋一转：“就这样，到了17世纪中叶，实验科学渐渐被分离出来。而在此之前，科学一直与宗教、哲学、数学纠结在一起，并非真正意义上的科学。在这之后的300多年里，科学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巨大的变化，这就是实验科学的起源！” 接下来的15分钟，他为大家介绍了他和科学的邂逅。他为大家讲述小时候是如何花6个月在自家车库后造了一个火箭，还把青蛙送上了天的故事。 他打趣道，他颇为庆幸当年的大胆无畏，若是听从别人的话，或请求政府批准，那只飞上天的青蛙就可能会丧命了。 他继而表示，科学家的形象总是令人感到神秘和古怪，猜测他们整天躲在象牙塔里，拿着试管做些荒谬的事。这一形象，直到二战后开始有了改变。二战得以进行，很大程度上依靠的是科学的力量。科学家们发明了更大火力的枪支、药品、炸弹等。 不过，也有一些人从中看到了商机，科学家地位骤升，很多人也开始为了谋钱而从事科学，所以不要指望他们总是说实话。 通过故事，他告诫大家，在从事科学工作的过程中，如果你有了一个点子，不要盲从权威。权威很多时候给你的答案都是“不行”，而你应该走到实验室自己去搞个明白。“每个人是通过自己看到、触到、感觉到、或者听到的东西来认识现实的。” 当然，你要诚实，不能编造结果，否则后果会很糟糕。 他说自己一旦“有了点子就会立刻冲回实验室去，即使是在开车回家的路上。”他也同别人进行学术讨论，但他从不盲从。对他来说，是那种与生俱来的诚实和好奇心在不断驱动着他进行科学工作。 演讲非常成功，中间被掌声打断了六次。 港督被两位主持人请上了台，看着他与两位获奖者握手祝贺的样子，章程突然回头道：“郑局长，各位领导，今天我们都是观众，但我深信总会有那么一天，我们会成为主人，走上台向中国的科学家表示祝贺，并分享他们成功的喜悦。” 郑局长重重点了下头，紧握着杯子道：“是啊，我也期待那么一天。”(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六十二章 主动权 两位获奖者幽默风趣，章程和高校长等一干实验室大佬甘当绿叶，港督主持授勋仪式，媒体记者获得45分钟的提问机会，所有来宾都有机会与两位诺奖得主合影，笑声不断、宾主尽欢，晚宴取得空前成功。 对香港市民，尤其香港教育界人士而言，两位化学家获奖的意义堪比bj赢得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同时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有那么多全香港乃至全亚洲最聪明的人，就算今年不获奖，明年、后年、大后年……同样能够获奖。 接下来一个多星期，全港大小媒体无一例外的跟踪报道。两大电视台甚至帮记者们打点好行装，准备随史密斯教授和穆利斯博士一起去斯德哥尔摩。 相比外面轰轰烈烈，nb实验室却安静得出奇。 不管两位获奖者还是章程和高校长等大佬，晚宴过后不仅没有再接受媒体采访，而且婉拒了各所大学、教育署和各社会团队的邀请，像往常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关起门来搞研究。 倒是科大跟着出了一把风头，学生会在晚宴组织和晚宴上的表现，赢得了一阵喝彩。学生会主席和两位主持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还遗憾地表示这次太仓促，如果准备时间再宽裕点，他们完全可以做得更好。 事实上他们做得已经够好了。 晚宴门票卖了近300万港元，抛去各项开支共节余126万。如果把晚宴录像的版权算上，他们可以获得近500万的收益。而这笔钱也都将用于学生会和化学系。 发现“碳纳米管”时的学术会议放在科大。这次诺贝尔晚宴又由科大学生团队负责。引起了港大、中大、浸大、公大和城市大学等学生团体强烈不满，连从实验室分离出去的香港工商管理学院都跟着起哄，与那些动不动就上街的学生领袖一起，nb实验室发了一封6000多人签名的公开信，要求实验室给一个说法，并保证如再有类似活动须一视同仁。 事关实验室在香港学界的声誉，学术委员会不能不对此作出回应。 高校长的发言人在接受媒体采访时称，两位获奖者和学术委员会之所以授权科大学生团体举行这一活动。完全由于实验室一直以来都借住在科技大学，给科大师生的工作、学习和生活带来了种种不便，可以理解为一种补偿。 至于如果将来有类似的活动，实验室一定会充分考虑到各合作大学的感受，以轮流或以组织和创意来竞标的方式，让更多大学和学生团体有机会参与此类活动。 也正是在这次简短的记者会上，人们才得知nb实验室的创始人兼最大的资助者章程，早在三天前就离开了香港，正在柏林nb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搞研究。 对了来德国，夏遥没有表示任何反对。 在圣彼得堡郊外生活了近一年。她已经喜欢上了宁静的生活，尽管香港太平山顶那个家同样很安静。但相对于易北河畔的柏林nb实验室，也只能算是闹中取静，与真正的宁静相距甚远。 很多国家在柏林设有领事馆，德国首都过几年从波恩迁来之后，还会升格为大使馆。加之西柏林一直是西方国家宣传其政治制度优越性的窗口，建有好几所国际一流的双语学校。 在欧洲公司同事的帮助下，给小章晴和一同过来的奥古斯特办完入学手续，沿蜿蜒曲折的林间公路，回到柏林郊外的新家已是下午四点。 一家都来了，克林斯曼博士非常高兴，不容置疑地要求她们住进刚装修好的这栋别墅。 茂密的树林，静静流淌的易北河，可以在林间搭树屋，可以在河上泛舟，风景如画，唯美得像个世外桃源，夏遥抱着儿子环顾了下四周，不禁笑问道：“马格达雷娜，喜欢这儿吗？” 人家对奥古斯特视如己出，不管买什么礼物都是一个孩子一份儿，在香港上最好的私立学校，来德国同样如此，连学费都不让她掏。 马格达雷娜真感觉无以为报，站在车后备箱边迟疑了好一会儿才回头道：“这么安静的地方，这么美的风景，谁不喜欢？” “喜欢就多住些日子，”夏遥低头看了一眼手表，旋即转身笑道：“晴晴，跟哥哥去树林玩吧，千万别走远。” “知道了，妈咪。” 昨天嗲地刚搭了一个树屋，明天就又要去上学，早就按捺不住的小章晴，顿时欣喜若狂地拉着奥古斯特跑了。看着孩子们欢呼雀跃的样子，马格达雷娜轻叹道：“夏，这么下去可不行，想去哪儿就去哪儿，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都被你给惯坏了。” 夏遥坐到门边的木椅上，一边抚摸着小章翰的小手，一边轻声道：“孩子嘛，该玩的时候就让他们玩，用不着管那么严。等明年再懂事点，我们就带她们去中国的贫穷山区，去今年刚在非洲援建的那几所小学，让她们知道自己有多么幸福。” 真是个别具一格的教育方式，马格达雷娜禁不住问：“章先生有那个时间吗？” “有，我们都想好了，每年挤出两个月时间带孩子们出去，中国、东南亚、非洲还有南美，就当是旅游。” 正说着，一辆黑色轿车从树林里缓缓驶了过来。看到正副驾驶室里那两张熟悉的面孔，夏遥急忙抱起孩子迎了上去。 在柏林洪堡大学任教的沈心如一下车，就抱过小章翰边晃边笑道：“翰翰，来，让阿姨抱抱。” 郭俊儒则从车上拿下两袋水果，边看小家伙边一脸歉意地说道：“夏遥，真不好意思。昨天下午有课。拖到现在才来。” 夏遥接过水果娇笑道：“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又不是外人。” “怎么样，都安顿好了没有？” “床单被褥和生活日用品什么的，博士早让人准备好了，连冰箱里都是满满的，拧包进来就能住，实在没什么好安顿的。” nb电气在国内和俄罗斯投资的那些工厂，之所以能够在那么短时间内投产，柏林nb实验室的研究人员们功不可没。现在又同时承揽了风电、光电、硅提纯、传感器和过程控制等几个大项目的部分课题。一直在搞技术应用，很难像香港nb实验室那样在基础研究上取得成就。 这也给外人一种错觉，好像柏林nb实验室不如香港nb实验室。 再加上章程在前段时间的申奥活动中，又旗帜鲜明的站在bj那一边，引来了很多非议，给克林斯曼博士造成了巨大压力。 香港的同事不太清楚，一直在柏林任教的郭俊儒岂能感受不到，抬头朝实验室方向看了一眼，意味深长地说道：“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把你们盼来了。博士当然要准备周全点。” 夏遥现在跟章慧一样，对公司和实验室的事不管不问。哪里知道这些，一边招呼二人进屋，一边好奇地问：“郭教授，沈姐，你俩来了，孩子们呢？” “一个在学校，一个在家，放心吧，有保姆。” 客厅里的家具全是新的，各种家电一应俱全，郭俊儒探头看了一眼厨房，回头笑道：“夏遥，今天得多准备点吃的，因为等会有贵客。” “贵客？阿绍姆教授吗？” “还有他家那位部长女士。” 早就知道丈夫有一位德国高官朋友，但只从电视上见过，夏遥大吃一惊，连忙摘下围裙道：“章程也真是的，这么大事都不打个招呼，幸好昨天买了点东西，不然又得往市区跑。” 沈心如坐下身来，轻拍着刚睡着的小章翰，若无其事地笑道：“夏遥，就是家常聚会，有什么上什么，用不着刻意准备。” “是啊，安格拉部长与你家章程是忘年交，无需那么客气。” 在德国请客很简单，有酒、有肉、有水果、有蛋糕就行，用不着像国内那样搞几冷几热几大碗，这边刚刚准备完，章程就和克林斯曼博士、马库斯博士、克里斯蒂安博士、弗雷德里克博士等人一起，从林子里步行走了过来。 令逗小章晴玩的郭俊儒倍感意外的是，本应该在莫斯科的姜梅梅博士居然跟在他们身后。 小章晴立马飞奔过去，扑到他怀里说道：“爹哋，木屋里有毛毛虫！” “是吗，咬不咬人？” “这么大，哥哥都把它们赶跑了，我也不知道它们咬不咬人。” “哦，那你要好好谢谢哥哥，好啦，玩去吧，让嗲地跟爷爷们说会儿话。” “好的。” 小丫头刚跑回屋，克林斯曼博士就忍不住笑道：“很可爱，像个小天使，看得出，你们一家肯定很幸福。” “这一点毫无疑问。” 章程跟郭俊儒夫妇打了个招呼，旋即转身笑道：“先生们，阿绍姆教授和安格拉博士马上就到，很难得聚一次，让我不由地想起了在科学院的时候。” 柏林墙被推倒前的种种仍历历在目，马库斯博士感慨万千，指着正笑盈盈看着他们的夏遥叹道：“那时候你还是个孩子，现在你不仅结婚了，娶了一个美丽的新娘，而且已经是两个孩子的爸爸。时间过得真快，我们都老啦！” 克里斯蒂安博士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那时候我们谁能想到有今天？谁能想到在有生之年能看到两德统一？都几年了，还像做梦一样，每天早上醒来都不敢相信。” “连安格拉都当部长了，这个世界变得真令人有些难以置信。” 章程打趣道：“听口气，诸位不喜欢这样的变化？” 克林斯曼博士哈哈大笑道：“不是不喜欢，只是感觉有些……有些……有些接受不了。真要是说变化，变化最大的还是香港nb实验室，突破性成就一个接着一个。现在甚至有了两个诺贝尔奖得主。” 章程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立马让开身体道：“所以我来了。还把姜博士请来了。” 克林斯曼博士似笑非笑地问：“姜博士，你打算怎么帮我们这些老家伙挽回点面子？” 姜梅梅走到众人面前，落落大方地说道：“博士，我打算在刚组建的计算机中心搞一项研究，确切地说是验证，大概需要一个礼拜，需要这边的同事全力配合。” 只有通过实打实的成就证明柏林nb实验室的研发实力，才能体现联邦政府和柏林州政府继续给实验室提供资助的重要性。 虽然柏林nb实验室也有基础研究学部。但研究人员都老了，没有年轻科学家那样的创造力，只能在技术应用领域谋求突破。而电气和机械又都是西德科研机构的强项，想超越同样不容易。 把计算机应用作为突破点，无疑是眼前最好的选择。 在实验室不方便问，在这里实在没什么好顾忌的，克林斯曼博士禁不住问道：“姜博士，能透露下是关于哪方面的吗？” 姜梅梅与章程对视了一眼，不紧不慢地说：“博士，恐怕我要让您失望。因为我们接下来要验证的算不上什么成果，只是对未来的一些担忧。但我可以向您保证。这项验证非常有意义，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它会成为一个爆炸性的大新闻。” “爆炸性，我喜欢这个词。拜托了，我期待你的好消息。” 事关柏林nb实验室的前途，只能找外援，弗雷德里克博士更是异常严肃地保证道：“姜博士，从明天开始，我会为你提供一切便利条件，如果人手不够，我们可以向洪堡大学和德累斯顿工业大学求援。” “我看过计算机中心的人员名单，有他们就足够了，毕竟只是一个验证。” 她的话音刚落，最后一批客人到了。 看着安格拉那一脸难得的微笑，章程上前招呼道：“博士，真没想到您今天会来，这几位就不用介绍了，我给您介绍下我夫人夏遥。” 久别重逢，安格拉同样非常激动，跟走上前来的夏遥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随即拉着她的双手，一边上下打量着，一边笑道：“真漂亮，夏，章能娶到你真是太幸运了。” 夏遥俏脸一红，用德语低声道：“认识您很荣幸，部长阁下。” 安格拉摇摇头，看着一脸似笑非笑的克林斯曼博士等人道：“这里没有部长，只有老朋友，而作为老朋友，我必须向你道歉，因为我没能参加你们的婚礼。” “您那么忙，没关系的。” 妻子显得有些拘束，章程连忙道：“女士们，先生们，我想我们可以吃饭了，难得聚一次，吃完饭好好叙下旧。” 虽然事先没有准备，但饭菜依然很丰盛，推杯换盏，一顿晚餐吃得宾主尽欢。 享用完饭后甜点，安格拉终于问道：“章，这次你们打算在柏林呆多久？” 章程沉思了片刻，放下杯子笑道：“大概会呆到明年六月前，当然，中国新年我们要回去和家人一起过，但圣诞节肯定在这里。” “一直呆在实验室，还是去其他几所大学交流？” “我答应过阿绍姆教授，会接替沈教授去洪堡大学教半学期的自旋电子学，至于其他大学我暂时没有考虑。” 安格拉好奇问：“沈教授要回香港？” 章程微笑着解释道：“她刚接受母校邀请，打算回中国任教一年。您知道的，nb电气刚在中国拿了两个大订单，nb实验室也正与中国的研究机构展开了一些合作，对于这点小要求，我们实在无法拒绝。” “帮bj赢得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也帮自己赢得了中国本世纪末最大的两个订单，章，我不得不承认你这一手干得漂亮，以至于连东门子康采恩都要眼红。” “业务上免不得有一些重合，况且他们并非一无所获。” “可他们想要更多。” “谁不想呢？关键是蛋糕就那么大，他多要一点，别人就会少一点，所以才能体现竞争的重要性。” 安格拉沉默了片刻，居然冷不丁地来了句：“他们想跟你坐下来谈谈，想跟你探讨下东门子与nb电气有没有深入合作的可能性，作为联邦政府官员，我有义务替你们牵线搭桥。” 克林斯曼博士微皱起眉头，阿绍姆教授一脸的尴尬，马库斯博士、克里斯蒂安博士和弗雷德里克博士则流露出一脸不耻的表情。 因为他们突然意识到，柏林nb实验室现在所遇到的困境，很可能就是东门子康采恩在背后捣的鬼，试图以nb电气在中国市场的让步，换取他们对柏林nb实验室的支持。 章程并没有感到意外，毕竟nb电气今非昔比，已经对东门子构成了威胁。同时也不认为这是什么坏事，因为nb工业制造、nb仪器仪表、nb电机和nb清洁能源都需要往国内转移，而没有一个大个子在前面顶着，产业转移将会变成有心人攻击的最佳目标。 谁先开口，谁就失去了主动权。 东门子显然是坐不住了，竟然通过安格拉先提出合作意向，而他们所依仗的筹码，则会随着姜梅梅在柏林nb实验室的研究成为一根靠不住的稻草。 吃独食不行，何况中国市场那么大，nb电气一家也吃不下。 章程故作权衡了一番，抬头笑道：“博士，这是给您面子，如果换作别人，只能让他们去跟nb电气总裁吴金华先生谈。” 安格拉一脸歉意地问：“章，我让你为难了？” “说这些就见外了，如果我们遇到麻烦，您不也会想方设法帮我们解决吗？” “当然，不过刚才要求对你们而言太不公平，所以来之前我跟总理达成了一个协议，如果nb电气作出让步，那联邦政府也要在其它方面给nb电气提供更好的环境。” “谢谢。” “不用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安格拉顿了顿，接着说道：“另外，见面最好安排在近期，等你们双方在一些问题上达成共识，那总理在访问香港时就能参加你们双方的签约仪式。” 科尔总理访问香港带得是商务代表团，不仅不能空手而归，还要有一两个具有份量的协议，章程反应过来，毫不犹豫地同意道：“没问题，只要他们的要求不那么过分，我想在总理先生启程前应该能达成共识。” 她身份敏感，自然不能在此久留。 把她和尴尬不已的阿绍姆教授送走后，克林斯曼博士就忍不住说道：“章，你根本无需作出妥协，我们有好几套方案，就算没有联邦政府和州政府的资助，实验室也不会因此而关门。” 章程笑了笑，不无得意地说道：“博士，事实上我们也非常希望与东门子在一些领域展开合作，只是人家一直没把我们当成可以平等合作的对象。这是一个机会，既然可以走捷径，为什么非得多走弯路呢？”(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六十三章 章程的善意 远远望过去，洪堡大学物理系的办公楼四平八稳，颇像一个在森林中沉吟独步的学者，气宇轩昂却持重冷静。 大楼内的走道、电梯、办公室都很朴实，有的甚至非常陈旧。这一切让人联想起那些数学公式，在非常繁复的计算之后变得既简单又明了。 章程的办公室在二楼。 没有咖啡，更没有饮料，只有几张书桌、一排书架以及散乱的草稿纸。 《柏林报》记者亨克的消息很灵通，章程第一天上班就匆匆赶到这里，试图等他下课后来一个独家专访。 “不要问物理学家干什么，有什么目的，这样的问题非常愚蠢。” 对于他们这些无孔不入的记者，阿绍姆教授极为反感，听扬-约瑟夫一说，便走过来一脸不耐烦地想打发他走。 脸皮不厚怎么能够成为一个合格的记者，亨克早司空见惯，抱着相机坐在办公桌前饶有兴趣地问：“教授，那您认为怎么问才不愚蠢？” 阿绍姆教授彻底服了，只能面无表情地敷衍道：“有时候，物理学家要做的是将事物推到极限，冷，更冷；热，更热；快，更快；慢，更慢。只有在极端的情形下，物质才会出现意想不到的变化。而这些变化，或者可以帮助我们证实一些理论，或者推翻一些理论，或者重建一些理论。” 有点哲学的意味，亨克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正准备再问点有关于章程的事，章程突然夹教案笑容满面的走了进来。 “《柏林报》记者亨克。章先生。我们在蒙特卡洛见过。当然，您不一定记得我。” 前天自己家那口子刚给眼前这位老朋友出了道难题，今天又碰上这事，阿绍姆教授非常内疚，一脸歉意地解释道：“章，真抱歉，对于亨克先生的来访，系里事先一无所知。” “没关系。” 章程笑了笑。伸出右手道：“亨克先生，认识您很荣幸，不过今天真不是时候，因为十分钟后我要去见一位朋友。” 两德统一前他来前东德科学院交流，两德统一后又第一个投资东德。之后两年里，不断扩大在东德的投资，nb电气（德国）有限公司俨然成为东德企业的代表。 谁也不看好的莱比锡机场，居然被他经营得红红火火，现在不仅是全欧最大的飞行培训公司，还是全欧最大的客机改装和报废基地。与莱比锡县共同投资的特别贸易区，更是成为东德最大的出口加工基地。 提供就业。发展经济，堪称东德人公认的朋友。 然而在申办2000年奥运会的过程中，他竟一点不顾朋友的感受，公然给bj摇旗呐喊，并且干净利落地帮bj赢得了举办权。 银河号事件、bj申奥成功、nb实验室两位化学家同时获得诺贝尔奖、涉嫌利用联邦政府和州政府的资助为nb电气搞研发……各种正面和负面报道接踵而至，可以说他是柏林这段时间最受争议的人。 “十分钟就十分钟！” 亨克岂能错过这个机会，一边手忙脚乱地掏出录音笔，一边指着墙角边的一叠报纸问：“章先生，相信您一定留意过柏林以及其他一些城市媒体关于您和柏林nb实验室的报道，对于那些指责，尤其您的政治立场，你作何评论。” 考虑到协助bj申奥对公司运营有可能带来的影响，bnb新闻网两个月前还特别委托全球舆论调查公司和美国马里兰州立大学国际政策研究中心进行了一项联合调查。 被调查的22个国家覆盖五大洲，分别是：美国、加拿大、墨西哥、巴西、智利、阿根廷、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西班牙、波兰、俄罗斯、澳大利亚、南非、土耳其、黎巴嫩、印度、菲律宾、印尼、日本、韩国。 通过面访和电话访问的形式，访问了22953个典型样本，在各国调查的抽样误差从2%至4%不等。 调查结果显示22个国家中，有18个国家的民众对中国持正面看法。48%的民众认为中国对世界的影响是正面的，30%的人持负面看法。其中，对中国看法最积极的是黎巴嫩，约有74%的人认为中国影响主要是积极的，只有9%的人认为中国的影响是消极的。 对中国看法最消极的国家就是德国，在全世界最不喜欢中国人的国家中，德国和土耳其并列第一，然后才是日本和美国。 很多中国人比较欣赏德国人，百分之六十以上的德国人却不喜欢中国人。这个令人沮丧的调查结果没有公布，也没有向bj方面通报，仅供公司高管们作为决策时的参考。 从另一角度上看，柏林nb实验室所遇到的麻烦，很大程度上与大环境有关，而那些居心叵测的西德公司只是点了一把火。 章程改变不了德国人对中国的看法，但完全可以想方设法改变他们对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看法。 他放下教案，一脸严肃地说：“亨克先生，我的确留意到德国一些媒体对柏林nb实验室有很多质疑，那些质疑甚至指责让我非常惊讶，因为这些报道既不客观也不公正，简直违背了最起码的新闻道德。” “您具有指哪方面？” “比如在研发经费的使用上，柏林nb实验室远比德国的其它公益性研究机构透明，每一笔经费花在哪里都能查询到，乃至具体到一支笔、一个纸杯。同时联邦政府和州政府的资助，仅占实验室经费的12.6%，如果算上惠及德国所有大学研究生的nb创业基金，所占比例会更少。而实验室在前瞻性和公益性研究上的投入，占总经费的25%。由此可见。那些质疑和指责有多么荒谬？” 章程接过扬-约瑟夫递来的水喝了一小口。接着说道：“更令人无法理解的是，一些报道竟然把奥林匹克运动与政治混为一谈，要知道在国际奥委会委员投票前，连国际奥委会主席萨马兰奇先生都再三重申，不要把人q和政治因素作为衡量一个城市是否合适承办奥运会的标准。 而我之所以支持bj，支持中国，在申奥期间接受媒体采访时已经说过无数遍，中国是全世界最大也是人口最多的国家之一。中国需要奥林匹克运动，奥林匹亚运动同样需要中国。同时，我是一个华人，就像几年前东德人和西德人都希望两德能够统一一样，希望奥林匹克能进入中国。” 回答得无可挑剔，亨克婉拒了扬-约瑟夫递来的水，举着录音笔又问道：“章先生，您很早便来了柏林，在柏林有很多投资，资助成立了柏林nb实验室。在柏林有很多很多朋友，在作出担任bj申奥形象大使。全力协助bj申奥前，您有没有考虑过他们的感受？” “当然有，但知道他们会理解的，事实上也的确如此。” 这个问题简直是胡搅蛮缠，阿绍姆教授忍不住接口道：“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想法，作为朋友更要尊重相互之间的决定。况且章先生不是政治家，也不是公众人物。” 章程可没时间陪他再扯，接过扬-约瑟夫递来的风衣笑道：“亨克先生，十分钟到了，有机会再聊。” 记者有关于采访时间的承诺永远不能当真，还有一大堆问题没问的亨克边小跑着跟了上去，边死缠烂打地问：“章先生，我送送您，我们边走边聊。” “聊点建设性的好不好，至于您刚才关心的那些问题，实验室主任克林斯曼博士会在近期举行记者会加以澄清。” “好的，我们说点别的。” 亨克先跑到他前面拍了张照，旋即问道：“章先生，比较德国和香港的教育，您认为有什么特别不同的地方？” 这个问题章程很乐意回答，循循善诱地说：“香港的教育体制非常开放，比方我们实验室的一些教授，在实验室做了好几年之后，香港大学仍然可以聘请他。这在德国是不可能的，德国的教授如果离开学校一年之上，就不可能再回到学校，相比之下，香港的教育制度和人才交流比较灵活。 还有，香港大学的学费比较贵，大概也因为这个原因，教授对学生的态度都非常好，学生随时都可以到教授的办公室去。而在德国，学生很难见得到教授，这是我第三次来洪堡大学，我注意到很多大一新生，几乎没有可能在上课之外的时间看到教授。不过话又说回来，德国的大学是免费的，这对一些贫寒而有才能的学生比较公平。” 章程侃侃而谈，语调平淡、一副实话实说的模样。 他显然没有吃午饭，走到楼梯时竟然从助理手上接过一个极其简单的三明治，两片黑面包，一片熏肉，几片生菜，吃得津津有味。穿着也很朴素，里面一件简单的夹克，外面一件黑色的风衣。 亨克不禁笑问道：“章先生，据我所知，您把所有个人资产全部捐赠给了‘nb科学与教育基金会’，这会影响您的生活吗，比如钱够不够花？” 章程一愣，随即哈哈大笑道：“应该够了，我在实验室有薪水，在基金会有慈善年金，作为客座教授，洪堡大学每月还会给我3600马克。而我每天在实验室或大学工作十几个小时，到哪里去花钱？” 替他和阿绍姆教授合影之后，亨克又提出要与他合一个影，章程稍稍犹豫一下便同意了。 这让亨克很意外，因为他清楚地明白，对身边这位在国际上赫赫有名的年轻人而言，他其实是个来路不明、素不相识的人。完全可以拒绝却没有拒绝，大概是不愿意扫他的兴。于是决定在报道里加上一句，他不但是一个很本分、很本色的人，也是一个很有风度、很善解人意的人。 打发走难缠的记者，钻进轿车。章程便回头笑问道：“约瑟夫。鲜花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在后备箱。” “客人呢？” “也到了，弗朗索瓦总裁正陪他在教堂等您。” 与此同时，上午十点才赶到柏林的东门子总裁冯必伦和高级主管艾伯特，正乘一辆黑色奔驰往柏林西郊的威廉纪念教堂赶。 会面地点太诡异了，据冯必伦所知，那里就是一片墓地。 看着车窗外越来越冷清的街道，他微皱起眉头问道：“艾伯特，怎么选那个地方。难道他要参加什么人葬礼？” 两大公司真正的掌门人非正式会面，无论把会面地点定在nb电气欧洲公司总部，还是定在东门子柏林分公司都不合适。 考虑到章程身份特殊，冯必伦得到安格拉部长的回复后，立即请东门子教育集团的东门子柏林科技学院向章程发出邀请。然而章程竟然婉拒了这一邀请，而是提出在威廉纪念教堂见面。 艾伯特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总裁先生，我向墓地管理处咨询过，今天没有葬礼。可能是他的确很忙，只能利用去祭奠朋友的机会跟您见面。” 真是莫名其妙。要不是有求于人，冯必伦才不会去那个鬼地方。 赶到纪念教堂已是下午一点。只见nb电气欧洲公司总裁正陪着那个神奇的东方人和一个白人站在一块看上去有些年头的墓碑前。 墓碑前放在两束鲜花，那个白人显得有些激动，扶着墓碑不知道在跟他说什么，而他则听得聚精会神，时不时的还点点头。 “扬-约瑟夫，章先生的助理，二位请随我来。” “谢谢，”艾伯特放缓脚步，刻意让老板走在前面，便低声问道：“约瑟夫先生，章先生祭奠的是谁？” 直到昨天下午，扬-约瑟夫才知道这里葬着一位非常了不起的人，他低声介绍道：“约翰-拉贝，1931至1938年曾担任贵公司驻中国nj的代表，在中国生活了近三十年，与中国人民结下了深厚的友谊。” 由于种种原因，拉贝先生的事迹不仅绝大数中国人不知道，连绝大数德国人都一无所知。冯必伦同样如此，历史上那么多雇员，谁知道拉贝是谁？ 更何况对东门子公司而言，那是一段很不光彩的历史。 不仅曾秘密资助过纳粹党，希特勒上台后，特别是战争期间，东门子的规模甚至迅速扩大，兴建起更多工厂，并参与了德国经济的“纳粹化”。 从1938年起，东门子就在公司内部实施种族政策，将犹太工人同德国工人隔离开来。之后，由于战争爆发，劳动力匮乏使东门子领导层颇为头疼，于是竟把目光投向了集中营。 到20世纪40年代，东门子逐渐在一些臭名昭著的集中营及周边地区建造工厂。不少集中营工人上午为东门子生产电气设备，下午就在公司建造的毒气室里被毒死。据不完全统计，到1944年，东门子的20多万雇员中，超过15万是集中营在押犯人。 而高级管理层则在多种场合称赞纳粹主义，董事会副主席弗里德里希-卢尚更是铁杆纳粹分子，1945年希特勒自杀后，也跟着自杀了。 终于见到了总把“投资中国有风险，不投资中国风险更大”挂在嘴边的人，章程主动伸出右手，没有进行自我介绍，而是凝重地说道：“墓碑下的约翰-拉贝先生，在1937年日军nj大屠杀期间，与十多位外国友人一起，在中国nj建立了bj战时安全区，保护了约25万中国平民。 1938年返德后，拉贝先生在柏林多次揭露日军在nj的暴行，还写信给当时的德国元首希特勒，希望德国政府出面向日本施压，为此他一度遭到盖世太保的逮捕。二战结束后，拉贝先生又因他的纳粹党员身份遭到不公正待遇。” 总裁先生，他是贵公司的雇员，作为东门子总裁，我想您一定会为他的人道主义善举感到骄傲，感到自豪！” “这……这……这太突然了，我……我……我对此……” “是的，很像您一样的德国人对约翰-拉贝先生并不熟悉，但中国人没有忘记他，昨天nb电气高级副总裁丹尼尔先生刚与中国江南省政府就此事沟通过，江南省和nj市政府官员相继表示要来柏林缅怀拉贝先生，要修缮拉贝先生在nj的故居，并修建约翰-拉贝纪念馆。” 章程松开他的手，侧身介绍道：“这位是约翰-拉贝先生的孙子，托马斯-拉贝教授，我们前段时间刚与教授取得联系，他也是今天上午刚从海德堡大学赶来的。” 一天之内，见到两位平时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大人物。 更重要的是，在沉浸了几十年后，中国人还记得祖父，记得他为中国人做过的事，托马斯-拉贝激动不已，紧握着冯必伦总裁的手道：“我祖父经常说，他在中国生活了很多年，他的儿孙辈很多都在中国出生。基于这种情感，他应该对那些在中国与他打了多年交道，并成为朋友的人负责。 他还说，在中国的日子里，包括在战争时期，中国人民对他一直都很好。也许就是这么一种人道主义精神和对别人负责的态度，促成了他的举动。不过，这不仅仅是他一个人，还有17位其他外籍友好人士和他一起。 值得一提的是，还回国后中国人民一直没忘记他，尤其战争结束后那段困难的日子，他得到了nj市民的捐助及当时中国国民政府金钱和粮食的接济。直到1950年，因中风不幸去世。” 冯必伦岂能不知道这是章程表达善意的一种方式，甚至可以说是送给他的一份厚礼。因为约翰-拉贝的事迹一旦广为人知，不仅能够让东门子的那段黑色历史多那么一丝光彩，而且可以借此获得中国人对东门子的好感，对东门子公司在中国的业务大有帮助。 “教授，真……真……真抱歉，我竟然连鲜花都没准备。” “不不不，您能来已经非常难得了。” 托马斯-拉贝打开公文包，小心翼翼地从包里取出一本日记，凝重地说道：“在nj大屠杀期间，我祖父经常奔走各地，试图阻止日军施暴。他每天将日军暴行写成详细报告，以此向日本大使馆交涉并提出抗议。 这是他当时写的日记，详尽记录了日军攻陷nj后对手无寸铁的中**民犯下的暴行。章先生和我都认为这本日记将成为日军罪行的有力的、不容辩驳的证据。” 看来是假不了，冯必伦重重点了下，欲言又止地问：“教授，那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总裁先生，您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只是想向您证明那段历史。至于我祖父的事，我会写一本书。”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墓碑，一脸诚恳真挚地说：“教授，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成为第一个读者。此外，我还想由我的基金会投资拍一部电影，让更多人知道约翰-拉贝先生的善举。”(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六十四章 “精打细算” 旅居柏林的几个华人团体组织了一个纪念活动，连大使都会出席。作为约翰-拉贝的孙子，托马斯-拉贝教授是当之无愧的主宾。 章程没去，冯必伦也没去。送走托马斯-拉贝教授，二人就在教堂外的大街上散起步来。 都穿着黑色外套，个子也都差不多高，两辆轿车缓缓地跟在他们身后，在这个满是落叶的深秋，在这个人迹罕至的郊外，远远望去显得格外怪异。 “几年前，在科威特与艾伯特先生打过交道，那次合作非常成功，总合同额一亿多美元，也正是在那一次，贵公司赢得了nb电气自成立以来给出的最大的一份订单。” nb电气与沙特穆罕默德电力工程公司承揽的科威特3号电厂联合发电项目，主机全部采购自东门子。 尽管那时候还不是总裁，但冯必伦对此并非一无所知，回头看了一眼正与nb电气欧洲公司总裁弗朗索瓦并肩而行的艾伯特，一语双关地笑道：“我办公室里有一台nb未来窗彩电，我秘书用的是nb电脑，电脑里装着nb-linux操作系统，事实上全公司几乎都在用，而我女儿不仅非常喜欢看《谁是百万富翁》，上个月还买了一部nb电子的手机。” 章程乐了，不禁打趣道：“总裁先生，回头我再送您一张nb航空的白金卡，以后去香港会更方便。” “这是我的荣幸，”冯必伦笑了笑，随即笑问道：“章先生。如果没猜错。nb航空很快就会开通直飞中国的航线吧？” “真抱歉。这些我不是很了解，但应该有这个可能性。” “我试用过贵公司的手机，做得不错，非常人性化。” 与nb电子的纯平显像管彩电和nb医疗的“深眸”系统医疗ct不同，前段时间刚正式推向全球市场的手机并没有造成多大轰动。设计得很中庸，功能也很一般，没什么特点，也挑不出什么缺点。 之所以出现这种情况。完全出于求稳考虑。 毕竟电子技术尤其芯片技术还没发展到那一步，而公司也是头一次涉足这个领域，与其冒险推出不太成熟的产品，还不如稳打稳扎先树立个口碑。 章程顺手摘下一片树叶，笑道：“让总裁先生见笑了，也就不错而已，这个评价很客观。” 或许是离墓地越来越远，或许谈得比较投机，冯必伦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章先生，坦率地说我个人非常关心贵实验室与中国电力科学研究院。以及与电气相关的中国研究机构正在展开的合作。” 从源头上垄断，nb电气的吃相非常霸道。而又事出有因，谁也说不出什么来。 没花一分钱，没采取任何见不得人的手段，就获得如此巨大的利益，章程不无得意地笑道：“总裁先生，我想不仅您关注，相信全世界同行都非常关注。” 已经获得联邦政府的支持，冯必伦也不客气，直言不讳地问：“那章先生认为，东门子有没有参与的可能性？要知道我们在高压、中压、变压器、能源自动化等不同领域，具有众所周知的优势。” 实验中心正在进行的科研合作，虽然是科技部、中科院和电力科学研究院牵头的，但nb实验室同样具有一定的话语权。他显然是在bj碰了壁，才退而求其次试图来个“曲线救国”。 该吊胃口的时候就要吊胃口，章程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似的没有再开口。 冯必伦当然不会拂袖而去，而是接着说道：“我个人认为东门子有两个途径可以对中国的电力短缺起到帮助，第一：建立更多的电站，关于这一点，东门子有专门的发电集团，有最尖端的技术和最优秀的工程师；第二：提高电力传输网络的质量和效率，而这正是我们东门子输配电集团的作用。 当然，在输配电领域还有很多其它具体的方法，我希望强调的是电力传输的可靠性。作为世界领先的能源自动化提供商，东门子可以通过可靠的设备和系统，为中国电力短缺起非常大的帮助。”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紧盯着他的双眼说：“不过总裁先生，在中压、高压等输配电领域，以及能源管理领域，经过几年的不懈努力，nb电气和nb实验室技术应用学部也取得了一系列有目共睹的成绩。至少在我们所熟悉的领域，无需再与第三方合作。” 同行是冤家，想分人家的蛋糕没那么容易。 冯必伦有这个心理准备，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道：“产能呢？章先生，中国市场那么大，我不认为nb电气能够满足全部需求。” 章程突然笑道：“这正是我想说的，在输配电装备领域如此，在能源管理领域同样如此，比如电网调度自动化，中国电网所采用的自动化系统不仅相对落后，而且非常混乱。有瑞典的asea系统，有bbc系统，有sci系统，还有nbb、cae、valmet，这是一个庞大的市场，而东门子与nb电气早在几年前就达成了端口相互开放，系统相互兼容的协议。 如果我们能够把这一协议的作用真正发挥出来，那贵公司必须能够成为中国电网最大的能源管理技术提供商之一。如果贵公司有足够诚意，我们甚至可以发挥一点影响力，让贵公司成为三峡工程机组的主要提供商，而不是与另外几个同行组建什么联合体。” 两家合作吃独食，赶走其它国际竞争对手。 这种好事冯必伦当然不会拒绝，举一反三地提议道：“章先生，在交通信号方面我们或许也可以展开这方面的合作。” 他要得可不是一点两点多。不过他有这个资格。 因为国内的事变化太快。现在借银河号事件和协助bj申奥。让nb电气在电力装备领域掌握了一点主动权。但随着时间的推移，随着国际形势的变化，上面会对整个产业不断作出调整。 尤其在一些问题上陷入被动，需要得到一些国家的支持时，领导人就会率商务代表团到处送订单。更重要的是东门子公关能力太强了，为达目的简直不择手段，否则也不会出现后世那震惊全世界的行贿丑闻。 既然挡不住，那只能让他们进来。至少现在还能捞点好处。 作为重活人士，章程太明白什么叫没最好的朋友，只有最好的利益了，一口答应道：“这是好提议，相信吴金华总裁会感兴趣的。” 冯必伦乘热打铁地问：“其它方面呢，比如变压器？” 整个一狮子大开口，章程暗骂了一句，回头道：“总裁先生，您是不是打算对nb电气来个整体收购？” 冯必伦哈哈大笑道：“章先生，贵公司的发展潜力那么强劲。我想全世界有眼光、有实力的公司都想收购。” 这是一种恭维，章程开怀大笑：“那好。等哪天我的基金会需要资金，我会第一个考虑您。” 好的开端是成功的一半，至于刚才所说的变压器，那只是一个试探，冯必伦不想把事情搞砸，立马问道：“章先生，那您希望东门子拿出什么样的诚意？” “总裁先生，据我所知，贵公司正在与索尼就电子业务的合作进行谈判。正如您所知道的，nb电子及nb电子旗下的华兴电子，是nb电气的核心业务之一，我们公司吴总和nb电子林总对此同样感兴趣。” 把家电业务打包出售，把电子业务剥离出去，是东门子的既定战略。 除了彩电之外，nb电气对其它家电并没有表示出兴趣，从现在的发展趋势看，显然是在往消费电子领域发展。 对冯必伦而言，与nb电气合作和与日本索尼合作并没有什么区别，问题是与谁合作能获得最大收益。而在这方面nb电气落后日本索尼太多，实在看不出有什么前景。 他略作权衡了一番，最终摇头道：“章先生，我个人非常希望与贵公司在电子业务上展开合作，但我又不得不遗憾的告诉您，这一提议在执行委员会上很难获得通过。此外，我们还要考虑的一些政治因素。” 晶圆加工，山姆大叔盯得很紧，就算德国政府没意见，也无法在山姆大叔眼皮子底下把生产线搬到中国。 章程并没有感到失望，nb电气十年内也没这个打算，之所以提这些，完全是为了接下来的真正目的。 “总裁先生，您认为我很为难，因为nb电气也有董事会。” “我们可以想想其他办法，比如贵公司的电力业务，我们可以提供一切便利。” nb电气所有子公司中发展得最快的不是nb医疗，也不是nb电子，更不是nb输配电，而是立足于德国，放眼整个欧洲的nb电力。 从两德统一后在柏林投资第一个垃圾焚烧电厂以来，不断的跑马圈地，拿下了半个萨克森州的电网，已建、在建、拟建的垃圾焚烧电厂和托管或收购的常规电厂已达近十个，不知不觉间成为德国第七大电网运营和电力提供商。 东门子没这项业务，所以冯必伦才会慷他人之慨，信誓旦旦的表示要全力支持。 他们连电力协会成员都不是，章程可不吃他这一套，立马话锋一转：“总裁先生，nb电气的确对电力投资非常感兴趣，但对电力装备尤其发电设备同样感兴趣。如果您真有诚意，我希望我们双方能够在透平制造领域展开全方位合作。” 透平制造领域说白了就是制造透平机械。 而透平机械就是装有叶片的转子作高速旋转运动，流体流经叶片之间通道时，叶片与流体之间产生力的相互作用，借以实现能量转化的机械总称。 按能量转化方向的不同。透平机械分为原动机和从动机。 原动机有汽轮机、燃气轮机、透平膨胀机、水轮机和风力机等等。从动机有通风机、透平压缩机、离心泵和轴流泵等等。在整个设备制造业中占有非常高的地位。 这方面nb电气已经在做。柏林的nb工业制造及其关联企业，已经成功制造了一台蒸汽轮机，章程显然是对燃气轮机感兴趣。 如果说工业驱动汽轮机是设备制造业的王冠，那么，燃气轮机就是那王冠上的明珠。 这可是东门子的核心业务，冯必伦大吃一惊，想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章先生，您不认为这比电子业务的合作更敏感吗？况且据我所知。中国由于油气供应严重短缺，不允许燃油、燃气发电，国际市场又趋于饱和，贸易进入这个领域风险非常大！” 现在在中国没有市场，不等于将来也没有。 等西气东输工程启动，不仅需要大量的重新燃气轮机发电机组，在管输动力方面同样需要燃气轮机。以年输气量达到200亿立方米的最低标准计算，至少需要100多台套。 更重要的是，nb实验室已秘密启动了几年的动力项目，需要一个公开的契机。不能总偷偷摸摸。 章程早就想好了，若无其事地笑道：“总裁先生。风险这一块您无需担心，我可以保证一旦双方达成合作，未来十年内至于有十台套的需求。至于政治方面，又不是没有这个先例，早在十几年前，美国ce、西屋和日本三菱就与中国企业有过这方面的合作。” 是有先例，但涉及到材料及核心部件技术，尤其是高温部件制造技术，ce、西屋和三菱都没有向中国开放，在中国只生产壳体和一些外围部件，连总装测试都是经过无数次谈判后才放在中国的。 已经拒绝了一次，不能再拒绝第二次，更何况人家都说了，未来十年内每年至少有一台订单，于是沉吟道：“章先生，如果按照ce、西屋或三菱与中国企业合作的方式，我想应该没多大问题。” 金属材料冶炼制造、转子制造加工、叶片制造、叶片喷嘴加工、大型部件热处理、大型部件复合总成、计算机控制、检测仪表等核心技术，打死他都不会转让，也不敢转让。 意料之中的事，章程并没有感到奇怪，而是笑问道：“总裁先生，我不奢求您转让一些可能用于军用的敏感技术，但能源综合、热电联供、燃气蒸汽循环、振动测试这些应该没问题吧？” “这具有很大风险。” “你不是常说投资中国风险，不投资风险更大吗？” 章程顿了顿，接着问道：“十台订单，十座热电联供电厂，十几亿美元的大订单，总裁先生，您不认为就算东门子不愿意，也会有其它公司愿意与我们合作吗？” “贵公司真打算投资燃气蒸汽循环电厂？” “有nb电气投资的，也有关联公司的，比如香港中电，最迟明年底就会在香港兴建一座燃气电厂。” “前五台必须由东门子提供。” “两台，最多两台，等我们的厂房建设好了之后，剩下的必须由nb电气制造。” 这么大的事情，冯必伦显然不能立即答应，敲定完各自公司代表具体的谈判时间、地点和内容后，就钻进各自的轿车。 在回柏林nb实验室的路上，欧洲公司总裁弗朗索瓦疑惑不解地问：“章，如果你真想上燃气轮机，完全有更好的合作对象，为什么偏偏选择东门子？” 中国就不用谈了，迄今为止都没有形成严格意义上的燃气轮机产业。技术停留在70年代的两万三燃气轮机上，仅有南汽一家企业生产整机，基础极为薄弱。 章程想都没想便笑问道：“亲爱的弗朗索瓦，你是指俄罗斯？” “难道你不这么认为吗，那里有我们所需要的一切，而且很容易得到。” 看着他那一脸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章程不得不耐心解释道：“的确很容易得到，但我们需要的不仅仅是能够制造燃气轮机，更需要能够投入应用，在国际上有市场的先进燃气轮机发电机组。知道俄罗斯的燃气电厂的发电效率是多少吗，甚至不到40%！ 而在实际应用中每个百分点都很重要，比如一座800兆瓦的发电厂，每提升百分之一的发电效率，就意味着每年能够多产生6千万度电。相当于在同等燃料成本和二氧化碳排放的情况下，能够额外满足3万多人的用电需求。” 弗朗索瓦沉思了片刻，还是摇头道：“可我不认为合作生产，他就能够向我们转让核心技术。” 有些是能跟他透露的，有些事却绝不能露一丝口风，章程笑了笑，若无其事地说道：“这一点显而易见，但合作生产肯定比直接采购节约成本，你以为就你会精打细算，我也会！” “那几座电厂投资在哪里？” “香港中电一座，吴总已经谈好了，我们将作为总承包商。至于剩下的由关总考虑，毕竟nb电力发展到今天，不能再停留在垃圾焚烧发电领域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六十五章 可恶的虫子 相比在香港，在柏林的生活要规律得多。 每星期去洪堡大学物理系上四堂课，平时都呆在易北河畔的柏林nb实验室。为保持研究的连贯性，蓝鸿哲和贾华美两位博士也相继带着各自的助手来到了德国。 陪陪妻子、儿子和女儿，做做自己喜欢的实验，去洪堡大学上上课，每周四参加一天德国这边组织的继续教育，日子过得极为安逸。 回到自己国家，扬-约瑟夫的心情也比在香港愉快。现在的公开身份是“助理”，既然当了这个助理就不能光干保镖的活儿。 与往常一样，六点准时起床。 整理好nb电气和nb实验室香港总部发来的传真，便换上运动服，陪刚起床的章程一起去树林里跑步。 “空气真好。” 跑出400多米，章程像平时一样开始倒着跑，边跑边笑道：“约瑟夫，我们老家有句谚语叫一年之计在于春，一天之际在于晨，早上空气这么新鲜，出来锻炼锻炼身体多好啊，可是晴晴就是赖着不起床。” 扬-约瑟夫笑道：“小孩子都这样，而且您之前那么忙，根本没时间像现在这样陪她们，没有养成早起锻炼的习惯。” “对，习惯很重要，”章程回头看了一眼方向，回过头来便话锋一转：“约瑟夫，快圣诞节了，你有什么打算？” 一大早谈孩子，现在又问起自己圣诞节有什么打算。 扬-约瑟夫一愣，旋即反应过来。小奥古斯特整天在马格达雷娜身边蹦蹦跳跳。母子俩的关系越来越融洽。扬-约瑟夫很是羡慕。要说真不想在西德的儿子那是假的，可想又能怎么样？ 他沉思了片刻，不禁苦笑道：“她们现在有自己的生活，据说过得很幸福，我还能有什么打算？” 章程抓起围着脖子上的毛巾擦了一把汗，循循善诱地说：“不管怎么说你是孩子的生父，她们欢不欢迎是一回事，你去不去则是另一回事。” “我想想。” “有什么好想。就这么定了，”生怕他不去，章程特别补充了一句：“阿绍姆教授前天就约了，让我们一家去他那儿过圣诞，这边不用你管，该去就去。” 扬-约瑟夫面对枪口都不怕，就怕面对一别几年的儿子，见章程的态度如此坚决，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说道：“好吧，我听您的。” 正说着。一只小松鼠突然从林子里蹿出来。这些小家伙一点都不怕人，不仅在树林里活动。有时还会去别墅造访，把厨房里搞得乱七八糟。 章程放缓脚步，一连做了十几个扩胸运动，一边往回跑一边问道：“香港那边有什么消息？” “都是坏消息。” “坏消息？” 扬-约瑟夫重重点了下头，一件一件地介绍道：“前天，一架华航客机在启德机场着陆后失事，冲入海中，造成机上23人受伤。昨天一家在香江特区的港资玩具厂发生火灾，由于厂房窗门密封，几百名工人又没有进行过逃生训练，引致严重的人踩人惨剧，造成87死52伤。” 死了80多个人，比清水河储运仓库大爆炸伤亡人数都多。 章程暗暗心惊，想了想之后凝重地说：“真是祸不单行、福无双至啊！一定要引以为鉴，不能在我们的工厂发生这么可怕的惨剧。” “总部那边有安排，华航客机出事后，吴总就要求nb航空派专家参与调查，以确保我们的航班不会出同样的问题。防火也一样，为此董事会还通过了一个决议，从下个月开始，全球各分厂都要设安全经理。” 动作很迅速，章程满意的点了点头，当跑到别墅前准备上楼洗澡换衣服时，他突然回头笑问道：“约瑟夫，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扬-约瑟夫糊涂了，百思不得其解地说：“11月1号，好像没什么特别值得纪念的。” 章程朝正迎面而来的马格达雷娜点了点头，摘下毛巾笑道：“以前不值得纪念，但以后肯定值得，因为今天是《马斯特里赫特条约》正式生效，欧盟正式诞生的日子。从今天开始，法国、德国、荷兰、意大利、比利时、卢森堡、爱尔兰、西班牙、葡萄牙、芬兰和奥地利，不仅会成为真正的政治联盟、经济联盟，不久的将来还会成为货币联盟。” 对他们这些对战争印象深刻的德国人而言，这的确是一件大事，扬-约瑟夫这才反应过来，顿时连连点头道：“欧盟诞生了，欧元也不远了，的确值得纪念。” 马格达雷娜对这些国家大事不感兴趣，端出两份早餐催促道：“先生，克林斯曼博士已经打过三次电话了，请您务必参加今天的会议。” “知道了，我马上就下来。” 现在要自己照顾小章翰，夏遥自然起不了那么早，洗完澡、换上干净衣服，在卧室里逗了一会儿子，又去隔壁喊了一次晴晴那个小懒鬼，章程才匆匆吃了几口早餐，同扬-约瑟夫一起赶到实验室。 这边不比香港，自成立以来几乎没举行过什么活动。远在郊外，也没那么多记者来这儿采访。 客人们一会儿就到，克林斯曼博士等实验室大佬早早便来了，检查完刚装修好的多功能会议室，又忙着检查会议材料，连停车位够不够，午餐吃什么，都事无巨细的一一过问。 “马库斯，他们不会不来吧？” 眼看快八点整了，实验室外的公路上还不见车，第一次举行活动的克林斯曼博士有些紧张，又对人家给不给自己面子表示怀疑。 “别担心，会来的。” 马库斯博士的话音刚落。章程便胸有成竹地笑道：“博士。这可是我们举行的第一次学术交流活动。而且提前那么多天发出邀请，我实在想不出他们有什么不来的理由。” 德国不是香港，柏林nb实验室更不是香港nb实验室。 有赫赫有名的马克斯-普朗克协会、弗劳恩霍夫应用研究促进协会和德国莱布尼茨学会在前面，有那么多研发能力一个比一个强的西德研究机构，柏林nb实验室显得太不起眼，知名度甚至连亚琛工业大学的一个研究所都不如。 要不是有求于人，克林斯曼博士才不会上赶着要求他们，而就在他焦虑不安之时。三辆凯斯鲍尔大巴从远处缓缓驶了过来。 派出去三辆车，都回来了，跟邀请的人数相符。博士兴奋不已，连忙小跑着上前迎接。 来宾阵容极为强悍，政府方面有联邦教育与研究部，以及柏林州政府代表；金融界请了三位，分别是德意志银行、德国商业银行和德国邮政银行的代表；马克斯-普朗克协会、弗劳恩霍夫应用研究促进协会和德国莱布尼茨学会的总裁或副总裁共来了四位。 其他客人全是来自亚琛工业大学、柏林自由大学、柏林洪堡大学、莱比锡大学、慕尼黑大学、汉堡大学、德累斯顿工业大学、柏林工业大学、科隆大学和明斯特大学的计算机教授。 没搞过活动，克林斯曼博士不知道该怎么接到政府高官，干脆把章程推到前面。跟教育部与科研部副部长和柏林州政府官员寒暄了一番，章程便把众人招呼进会议室。 “哈特尔博士。今天我跟您坐一起。”前面的人刚刚坐定，克里斯蒂安博士就坐到一个四十多岁的专家身边。 环境不错。就是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搞出什么名堂，来自马普的哈特尔博士环顾了下四周，侧身笑问道：“为什么？” “因为研讨会的主角是您的学生，我想分享下您的骄傲。” “我有很多学生，您指哪一位？” “您的中国不多吧？” 哈特尔博士惊问道：“姜，克里斯蒂安，你是说姜在这里？” “她不在这儿，我能邀请您吗？” 与此同时，联邦教育与科研部佩特里副部长正与章程窃窃私语。昨天安格拉部长在电话里提过，否则他绝不会屈尊降贵的跑这儿来，别人不明所以正谈笑风生，他却凑到章程耳边忧心忡忡地问：“章先生，如果这些预测都没问题，那会对哪些领域产生影响，那些影响所造成的损失会有多大？” “这个问题我真无法回答您，但我可以肯定如果不引起全社会乃至全世界的足够重视，那它所带来的损失将会是数以千亿计的。” 身边这位可是全世界公认的年轻科学家，他说没预测没问题那就应该不会有多大问题，想到一个小疏忽有可能带来的后果，佩特里副部长禁不住叹道：“太可怕了，还好发现的及时。”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这一切还要得到专家们的确认，如果结束后他们认为预测没问题，那就意味着有大问题。” “我真希望你们是错的。” “我也希望。” 正说着，姜梅梅穿着一件淡黄色的外套，和四位柏林nb实验室的德国研究员陆续走上了台。 “女士们，先生们，感谢各位参加今天的研讨会。在正式开始之前，请允许我介绍一下我的四位同事，这位是我们nb实验室计算机应用中心副主任姜梅梅博士，这位是柏林计算机中心副主任朱利斯博士……” 五位年轻人分别来自德国、香港和俄罗斯，无一例外的都具有在德国留学的经历，连他们读博士时的导师都坐在台下。看到自己学生意气风发的样子，几位教授不约而同地送上了一阵掌声。 柏林nb实验室计算机中心主任埃尔利希博士是今天当之无愧的主角，一边示意实验员分发资料，一边指着投影机刚打上幕布的画面，侃侃而谈道：“众所周知，计算机的发展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存储技术。从60年代起。存储器便应用于计算机。而当时成本很高。如果用四位数字表示年份，就要多占用存储器空间，就会使成本增加。因此为了节省存储空间，编程人员采用两位数字表示年份。 而随着计算机技术的迅猛发展，尽管后来存储器的价格降低了，但在计算机系统中使用两位数字来表示年份的做法，却由于思维上惯性而被沿袭下来， 年复一年。直到今天。 正如各位所知道的，nb实验室与刚与bj奥组委达成了一系列协议，要协助bj把2000年奥运会办成一届绿色奥运、科技奥运。而就在我们准备确定具体研发项目时，才突然意识到用两位数字表示年份，将无法正确辨识公元2000年及其以后的年份。” 除了政府官员和金融界代表之外，在座的都是德国最一流的计算机专家。 正如章程所预料的一样，埃尔利希博士一语惊醒“梦中人”，话音刚落，专家们便意识到这有可能带来的一系列影响，会场里顿时一阵骚动。 姜梅梅接过话茬。指着身后的影像用一口流利的德语介绍道：“作为计算机研究人员，我们非常清楚这个小疏忽会带来麻烦。但这个麻烦有多大，会涉及到哪些领域，会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我们心里却没有底。于是通过仿真建模，对十几个重点领域进行了一次验证，结果令人震惊。 例如金融业，如果不采取果断措施，不引起重视，到了2000年，银行系统会将2000年解释为1900年，引起利息计算上的混乱，自动将所有的记录消除。自动取款机则会拒收‘00’年的提款卡。保险公司可能会将每份保险的年限算错。对刚刚采用计算机系统的股票证券交易所，其影响更大！”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来自银行界的几个代表彻底傻眼了。 看着众人面面相窥的样子，姜梅梅接着说道：“在电信业，如果您在1999年12月31日23：59分打了三分钟电话，那电信公司的账单就可能显示为100年－3分钟；税务局的电脑可能会认为您拖欠了100年的税款，从而寄来天文数字般的补税通知。 医疗仪器如救生系统或监视系统，可能死机导致患者生命危急，以及血库管理、医嘱系统与病历、器材管理全部无法正常运作。 电力行业同样如此，我们在nb电力莱比锡公司做了一项实际实验，输入00年，结果导致电厂自动停止操作，在某些情况下还会发生电压与频率方面的变化，造成用户全面停电、电器故障甚至烧毁。请各位注意，这是常规电厂，如果是核电厂，那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 另一位研究员接过话茬，似笑非笑地说：“女士们，先生们，我注意到联邦兵役部门刚采用了一套自动化系统，如果该系统软件在编程时没注意到这个问题，那到2000年，征兵系统就会向那些出生于1893到1897年的已故男子发处信函，命令他们注册参军，不然将面临罚款和监禁，而国防军也将会因此而拥有一支令人啼笑皆非的僵尸军团。” 整个一世界末日的景象，柏林州政府代表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禁不住回头问道：“兰格尔翰斯，您认为呢？” 柏林自由大学计算机系的海科教授重重点了下头，脸色铁青地确认道：“我认为如果这个问题得不到彻底解决，那到时候出现的问题比几位年轻科学家的描述更可怕。因为除了计算机之外，还涉及到所有嵌入式设备。 从生产线、自动化仪器仪表、汽车、电梯、警报系统、消防检测器到医疗设备，以至电话交换机、空调机、交通灯、恒温器等等等，已经渗透到我们日常生活每个角落，而它们同样会出现这个问题。” “是的。” 姜梅梅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所有涉及到软件的系统，将无法分清2000年的‘00’到底是表示‘1900’还是‘2000’，从而引发出各种各样的计算机业务处理系统和控制系统的功能紊乱。所以我们将这一问题形容为一条可恶的害虫，叫做‘千年虫’！” 科技发展到今天，计算机和芯片已经应用到电力、电信、民航、银行、证券、核电和军事等你能想到的所有领域。 一位承揽国防部研究项目的教授不敢掉以轻心，立马起身问道：“请问你们有没有推算过大概有几个时间点？” “13个！” 埃尔利希博士暗叹了一口气，说出了一个非常不吉利的数字。而他们的助手也不失时机的换上另一张幻灯片，把每个时间点详细的标注出来。 德国商业银行的代表一边记录着，一边疑惑地问：“1999年4月9日，不是还没到2000年吗？” 自己的学生注意到如此可怕的问题，哈特尔博士有理由骄傲，而这个问题太可怕了，他实在没那个骄傲的心情，抱着双臂说道：“是没到2000年，但9999在很多电脑程序里代表最大值。” 1999年9月9日，1999年12月31日，2000年1月1日、2000年1月3日（2000年第一个营业日）、2000年1月10日（栏位第一次出现七位数的日期1／10／2000）、2000年1月31日（2000年第一个月最后一日）…… 这些并不是猜测，每个日期都有相关的实验数据验证。换言之，想安然无恙的渡过千禧年，就必须闯过这十三关。(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六十六章 墙砖换文物 原计划一天的研讨会，一连开了六天。 参会专家也由最开始的六十多位，剧增至三百多位。包括东门子实验室在内的德国各大研究机构计算机专家蜂拥而至。 这个算不上成果的成果，不仅惊动了德国，而且惊动了整个欧洲！到了第四天，由柏林nb实验室发起的学术会议，已不知不觉地升格为欧盟诞生以来组织的第一次部长级会议。 会议一结束，第一任欧盟委员会轮值主席就根据柏林nb实验室计算机研究中心和参会专家们提交的报告，在比利时首都布鲁塞尔的欧盟总部召开新闻发布会通报“千年虫”问题，宣布在柏林设立“欧盟千年虫合作中心”，专门研究其防治方案，并为欧盟各成员国提供技术支持。 一石激起千层浪。 美国率先反应过来，硅谷炸开了锅，nb实验室科学家意识到的“千年虫”，一下子占领了大小媒体的头版头条。 核电厂会发生核泄漏，海军战机飞着飞着会掉下来，整个金融系统会瘫痪……电力、电信、金融、航空、军事，只要你能想象的到所以领域，都会被那条可恶的害虫搅得天翻地覆，在无数计算机专家的渲染下，千禧年几乎成了世界末日。 就在美、日、德等西方发达国家政府组织专家研究对策时，联合国想到了还有很多经济和技术不发达国家，它们也存在同样的问题。于是像欧盟一样在华盛顿设立“联合国千年虫合作中心”，简称y2k。 率先意识到这一问题的柏林nb实验室计算机专家们。因此而收到了两份邀请。姜梅梅博士等柏林nb实验室、香港nb实验室、硅谷研究中心、莫斯科研究中心的二十六位研究人员。摇身一变为“联合国千年虫合作中心”或“欧盟千年虫合作中心”的特聘专家。 nb实验室的各计算机研究中心。也相继获得了联合国、欧盟和所在国及地区政府的官方资助。 离2000年还有好几年，圣诞节不能因此而不过。 何况作为重活人士，章程比谁都清楚只要措施得力，“千年虫”的危害没想象中那么大。现在更是将整个防治进程往前推移了三年，有足够时间准备，那条虫子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向刚领到诺贝尔奖，正在美国和加拿大与家人团聚的两位化学奖再次表示了下祝贺，章程和夏遥一起带着一对儿女去阿绍姆教授家过圣诞。 冰天雪地。圣诞树、圣诞礼物，大大小小随处可见的圣诞老人，在柏林过圣诞远比在香港有圣诞味儿。 南非几乎没有冬天，香港的冬天也顶多穿一件外套。小章晴从未见过下雪，吃完饭又跑到雪地里堆起雪人。 外面有邻居家的几个孩子帮着照看，实在没什么好不放心的，两家人就这么端着热腾腾的咖啡，围坐在客厅里谈笑风生。 “上星期科研部提交了一份报告，报告中说‘千年虫’防治每提前一年，就能为德国节约300亿至500亿马克。章。你没让我失望，你们的这个发现不仅为德国作出了巨大贡献。也为全世界避免了数以千亿计的损失。” 这些话从安格拉嘴里说出来可不容易，章程忍不住笑问道：“博士，现在没人质疑柏林nb实验室是在利用德国纳税人的钱，帮nb电气搞研发了吧？” 安格拉爽朗地笑道：“的确没人再质疑，但你不能否认nb电气能够从中受益。” 正如她所说，借助“千年虫”的东风，nb电气的科技战略获得空前成功。 刚推出的“无虫版”nb-linux93操作系统虽然免费，但nb电脑却赚的盆满锅溢。电网自动化系统、plc、变频器、nb电子的移动通信产品、nb医疗的医疗诊断设备，甚至连影响并不大的nb未来窗彩电，在刚刚过去的近一个月，都取得了令人鼓舞的业绩。 章程放下杯子狡辩道：“博士，您显然忽略了我们的两位化学家刚获得了诺贝尔奖，在全球范围内帮nb电气做了个大广告。” “有这个因素，可我认为‘千年虫’的影响更大。” “也许吧，总之，这不是一件坏事。” 夏遥抱着孩子，她的杯子放了好久，安格拉笑呵呵地伸出双手说：“夏，让我抱抱，天啦，这小家伙居然盯着我看，阿绍姆，我敢肯定他长大后跟他父亲一样聪明。” 夏遥嫣然一笑道：“太聪明不好，活得累。” 这句话说到阿绍姆教授心坎里去了，探头看了一眼仍在路灯下玩儿的小章晴，不无感慨地叹道：“是啊，比如章，才十几岁就一个人来柏林，到现在我都忘不到他躺在草地上学德语的样子。” 话中有话，再让他比如下去就比如到安格拉身上了，章程立马打趣道：“我还请您喝了一瓶啤酒！” “可是之后半年，你几乎天天在这吃晚饭。” “我不是空手来的。” “谁让你是资本家呢？” 他俩斗嘴让安格拉不禁想起当时物资匮乏的情景，一边轻拍着怀里的小章翰，一边回忆道：“那会儿真非常困难，买面包都要排很长时间的队。而生活上的困难，远没有政治压抑的影响大，章，知道你当时说东德会开放，我们心里是怎么想的吗？” “怎么想的？” “遥遥无期，一点希望都感觉不到，几乎到了绝望的境地。” 阿绍姆教授微微点了下头，一脸严肃地补充道：“而且这些情绪只能放在心里，绝不能说出来，因为谁也不知道自己有没有被监视。” “柏林墙倒了。那一切都成为了历史。”这个话题太沉重。章程不想说着说着又跟她扯到中国。 “隔住东西柏林的墙倒了。但心里的墙还没倒。” 说到这里，安格拉顿时话锋一转，似笑非笑地问：“章，我记得你好像是柏林墙保有量最多的收藏者，那些墙砖都去哪儿了？” “欧洲公司总部，实验室，还有一些在仓库。” “完整无损的大概有多少块？” 这又不是什么机密，章程干脆据实相告道：“300多块吧。” “我的上帝。你居然还有这么多，”安格拉轻叹看了一口气，不无遗憾地叹道：“前几天我看过一份统计报告，在美国的加利福尼亚、德克萨斯和纽约等地，至少有74块墙砖残片，其次是波兰、法国和意大利。而除了那一片没被推倒的之外，柏林乃至整个德国却很少。” 柏林墙的倒塌，既是东西柏林和东西德统一的标志，也象征着东西方冷战的终结，有着极为独特的意义。这让柏林墙残片在博物馆、艺术家、政府和普通民众中备受欢迎。 阿根廷政府用柏林墙残片搭建了一座纪念桥。为纪念他们曾经历过的独裁；在波兰，有家餐馆用“东海岸最好的龙虾。附送柏林墙一块”来招揽生意；甚至在火星上，都有被命名为“断墙”、“周一大游行”和“重新统一”的岩石。 当时谁也没想到会有这么抢手，把绝大部分全部拉去铺路。 章程意识到她绝不是无的放矢，若无其事地问道：“博士，您是不是想要几块收藏收藏？” 这真有些难以启齿，但作为联邦政府的部长，安格拉又不能不开这个口，迟疑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说：“处理德国统一社会党独裁政权联邦基金会，打算在全球范围内搜寻柏林墙残片的下落，而自从你把所有资产捐赠给‘nb科学与教育’基金会之后，我们之间的交往已无需再像以前那么谨慎。桑得斯主席知道我们之间的友谊，想通过我问问你，有没有收回那些完整墙砖的可能性。” 毫无疑问，他们想白要，而不给钱。 按照市场价那些完整墙砖的价值至少上千万马克。随着时间推移，还会不端增值。 章程不在乎钱，对收藏也没任何兴趣，但就这么送出去又感觉亏。夏遥同样舍不得，她知道那都是合法的财产，因为据二姐章琳说拉回去之后，丈夫特别让丹尼尔按照当时建造垃圾的价格，跟柏林市政部门算得清清楚楚。 看着他俩若有所思的样子，安格拉急忙解释道：“章，我只是帮他问问，并没有强人所难的意思。 章程端详着杯子，突然发现下面有一圈具有中国元素的图案，立即抬头道：“博士，我一点都不为难，当时之所以冒险把墙砖拉走，并把它们保留下来，就是感到它们具有非常独特的意义。它们属于德意志，理应归还给它们的主人。” “章，我……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 “不用谢，因为我还没说完。” 章程脸色一正，异常严肃地说：“在历史遗嘱的保护上，全世界很多国家都犯过同样的错误，甚至比柏林更早，更甚。为了给所有国家政府留下一个深刻印象，为确保他们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我决定换，而不是像其它资产一样捐赠。” 阿绍姆教授忍不住问：“拿什么换，你想用墙砖换什么？” “bj的圆明园不知道二位听说过没有，那是一座皇家园林，非常漂亮。我不想去深谈当年的义和团运动，因为很多历史学家已经讲的很清楚。但显然，当年的八国联军侵华也肯定不是什么正义的战争，更别说那些士兵在中国的烧杀抢掠了。” 安格拉目瞪口呆，怎么都没想到他说起了历史。 章程可不管那么多，喝了一小口咖啡，凝重地说道：“当得知在中国的40位女传教士和25个儿童，被义和拳民屠杀的消息时，西方人士无不悚然动容。但八国联军在中国所犯下的暴行，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犹如天壤之别。 据我所知。仅在bj郊外的t州一地。在那座未设一兵一卒抵抗的城市中，就有573多名中上层妇女因不堪忍受联军士兵污辱羞愤自尽。同样受辱的下层妇女们，则只能忍气吞声。而在这一过程中，德国远征军扮演了极不光彩的角色。 他们无恶不作的，翻阅他们自己记录的历史文献，会让你瞠目结舌，实在过于残忍。甚至连威廉二世都在1900年7月2日发布的命令中说：‘你们知道，你们面对一个狡猾的、勇敢的、武备良好的和残忍的敌人。假如你们遇到他。记住：不要同情他，不要接收战俘。你们要勇敢地作战，让中国人在一千年后还不敢窥视德国人。’” 章程长叹了一口气，摇头道：“真可笑，皇帝陛下对中国人如此糟糕的印象，竟源于公元5世纪匈奴人入侵欧洲的回忆。而我要说的是，在那一场非常不光彩的战争中，德国掠夺了大量中国文物，包括柏林的一些博物馆都有这些收藏。” 安格拉反应过来，惊问道：“你打算用柏林墙砖换中国文物？” “我还打算捐建一座博物馆。好好把它们保护起来，并对公众开放。” “章。你非常清楚德国不是中国，联邦政府和州政府有各自的权限，况且你说得那些文物很大一部分属于私人收藏，尽管已经捐赠给了博物馆，但未经捐赠者的允许，谁也无法把她们归还给中国。” “所以我才说换。” 章程有理由这么做，阿绍姆教授附和道：“或许有人愿意拿出他们的收藏，作为一个文明的国家，德国也有义务归还属于中国人的文物。” 安格拉沉思了片刻，突然问道：“章，你就不怕这会给你带来麻烦？” “博物馆建在香港，能有什么麻烦？” “我想想办法，看能不能促成，但你也别抱太大希望。” 章程与夏遥对视一眼，微笑着说道：“能换一点是一点，我没奢望过真能把所有中国文物都换回去。另外，我打算把这件事当成一次民间文化交流活动，相信会有有识之士支持我的。” “好吧，你认为怎么合适就怎么做。” 安格拉显然不太会抱孩子，可能姿势不舒服，小章翰突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夏遥连忙从她怀里抱起，一边哄着一边去隔壁房间喂奶。外面的吵闹声小了，阿绍姆教授不太放心，也起身出去帮助看小章晴。 客厅里只剩下她们二人，安格拉说起正事，“合作制造燃气轮机的申请，最迟下个月就能获得通过。东门子康采恩为此进行了大规模游说，拉拢了很多议员。涉及到你们双方的共同利益，联邦政府在国际上也会站在你们这一边。”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有了这个由头nb电气的燃气轮机项目就可以顺理成章的见光了。 章程欣喜若狂，连忙道谢。 “不用谢，因为我在其中并没有起到多大作用。” 安格拉摇了摇头，接着说道：“另外还有件事，我过几个月可能接任联邦环境、自然保护和反应堆安全部长。” 这可比联邦妇女和青年部部长有实权多了，可以说是一种升迁，章程笑道：“物理学博士担任反应堆安全部部长实至名归，这是一个好消息，我认为应该庆祝庆祝。” “可我最需要的是帮助，而不庆祝。” “哪方面的？” “千年虫是一个必须引起重视问题，而你们实验室在计算机应用方面又具有非常强的实力，我希望上任后能得到这方面的帮助。” “没问题，就算你不担任这个部长，柏林nb实验室也有义务提供技术支持。” “谢谢。” 安格拉会心的笑了笑，继续说道：“其次是原子能开发，章，你们有垃圾焚烧电厂，有蒸汽轮机发电厂，接下来还要上燃气-蒸汽联合循环电厂，有没有想过再建几座更环保、更有效率的核电厂？” 毫无疑问，她是在打中国核电市场的主意。试图帮德国核电企业挤进去，分享美国和日本一直霸占着的蛋糕。 章程乐了，禁不住笑道：“博士，对我们而言，投资核电厂没问题，关键是往哪儿建？人家允不允许我们建？建成之后有没有收益？” 她显然做足了功课，如数家珍笑道：“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与香港中电的关系，你们交叉持股，他们又投资建设了中国的小亚湾核电站，我认为完全可以再建一座，甚至两座。” 别得事章程能答应，唯独这件事无能为力，他举起双手搓了搓脸，摇头苦笑道：“那个投资算不上成功，从立项到现在经历了无数次风波，不知道有多少香港市民上街抗议，应中方邀请我们还派出了一个专家组，就安全问题进行了一次评审。 而中国的电网又是一个垄断行业，至少就目前而言，我们看不到在中国投资电厂有盈利的可能性。所以宁可通过帮助其融资的方式，销售我们的电厂设备，都不敢像在欧洲和非洲那样直接投资。” 安格拉有些失望，想了想之后又问道：“难道一点办法都没有？” “没有。” 章程摇了摇头，旋即提议道：“博士，其实您可以把它当成外交行为，多去几趟bj，毕竟他们才是真正的客户。” “也只能这样了，”安格拉微微了点下头，又补充了一句：“不过出访时我一定会叫上你。” “开什么玩笑，带上丹尼尔还差不多。” 安格拉显然不会放过他这个最合适的中间人，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道：“那就要求你参与接待，反正这件事没你不行。”(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六十七章 辉煌的三年 中国二代核电是candu炉，加拿大的重水堆，用在秦山。 加拿大型重水炉虽然是整个行业的少数派，但安全记录相对是比较好的。最大伤亡也只是蒸汽泄漏煮熟了一个人而已，在二代堆里算出类拔萃。 科技在发展，时代在进步。 中国再上肯定是上第三代，而三代核电还没经受过大规模考验。需要有人出头当白鼠，加上全球性的反核舆论氛围，所以技术转让很宽。 西屋的ap1000、法国的epr都在虎视眈眈，在这些技术路线上的上面有举棋不定，最终有可能会演变成一场“战国群雄传”。涉及到国内各山头和国外各巨头的博弈，掺和进去是极不明智的。 章程不想夹在中间两面为难，更不愿意被今后几年一系列的政治危机卷进去，干脆来了个三十六计走为上计，不声不响地回南滨陪奶奶和母亲过了个团圆年，就把石墨项目全部移交给蓝鸿哲、贾华美、徐嘉祯和田咏等新锐，带着妻儿一心一意地搞起了慈善公益活动。 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随着一款接一款极具竞争力的移动通信产品推向市场，nb电子一跃成为全球第三大手机制造商。包括个人计算机、视觉纯平显示器和平面直角彩电在内的业务，最终以368亿美元的年销售额跻身世界500强！ 发电与输配电业务一如既往的“低调”，在不断扩大国际市场的同时，不知不觉地成为了国内高端市场最大的设备与技术提供商。 安软、莫软、圣软等nb电气控股的软件公司。以及nb实验室旗下的计算机应用研究中心。在“钻石资本”的整合下。全部并入总部设在硅谷的nbs公司。 nb代表nb电气，s是软件英文software的简称。 在短短三年内，nbs在美国收购了十几家软件公司，并推出了nbs- 1系统。其性能的集成性很高，大小只有3x16x16立方英。盟友扩展到informix、ingres、oracle、sybase。还在法国建立了研发中心，成为了独立、开放标准组织的执行委员。 在“nbs-1”取得成功之后，又推出了两种新型号，其中包括第一款5000美元以下的工作站。并在苏格兰投资一个制造工厂。 到1996年底，nbs在risc市场的份额达到了43%，成为于sun微系统公司比肩的全球最快速、功能最强大的计算架构，销量达到难以置信的里程碑，全球销售突破100万套。并推出了“nbs- 4”操作环境，特别适合于多处理器系统。 在与ibm、惠普等公司把nb- linux系统软件统一起来之后，ipo也取得了极大成功，成为继nb电子后nb电气旗下的第二个世界500强子公司。 nb医疗和发电与输配电业务一样没上市，市值无法估算，但谁也无法否认其在亚洲、东欧和非洲市场取得的巨大成功。尤其其开发的一系列小型化医疗影像诊断设备，几乎占领了70%以上的中国市场。 最出乎人意外的当属电力业务。不仅自身在欧洲跑马圈地，还与中电和港灯两家香港电力公司携手，在全球范围内不断扩张，现在台湾和泰国投资了几座电厂，又一举收购了英国、澳大利亚和加拿大的六家电力运营公司。 相比之下，nb航空似乎没多大发展。 还是那几架飞机，还是那几条航线，但在航空培训和航空维修上也取得了不俗的业绩，这一点从nb航空稳步攀升的股价上就能看出。 bnb新闻网由于已分拆成了美国bnb、德国bnb、俄罗斯bnb和中东bnb四个公司，如果没有分拆，按照这几家公司惊人的业绩，很可能会在nbs之前成为nb电气旗下的第二个500强公司。 值得一提的是，由于客观公正地报道了在波黑东部城市斯雷布雷尼察发生的种族屠杀事件，“战地玫瑰”娜塔莎终于冒着生命危险获得了bnb新闻网自成立以来的第三个“普利策奖”。 nb电气和“钻石资本”控股的nbs取得巨大成功，nb实验室同样备受瞩目。 两个月前，已从美国返回香港接任基础研究学部正副主任的蔡扬志博士和陈午寿博士，居然同时获得了1996年的诺贝尔物理奖！ 这让当时正在非洲援建“nb慈善公益基金会”第三个医院的章程大为意外，当想到三位化学奖获得者是因为发现了“富勒烯”，想到发现“碳纳米管”之后进行的一系列宣传也就释然了，因为这两项发现属于同一水平，而每个奖项又只能有三个获奖者，所以诺贝尔奖基金会选择了这个不会引起任何争议的方式把“碳纳米管”纳入物理奖。 nb实验室科学家因为在nb实验室诞生的成果获奖，一连躲了三年，只有奶奶去世才回老家呆了三个月的章程不能再躲了，一接到高校长的电话，就搭乘nb航空派来的商务机携全家返回香港。 “高爷爷好，蔡叔叔好，陈叔叔好。” 一别三年，章晴已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不仅普通话说得非常溜，还学会了德语和法语。 “天啦，这是晴晴吗，我都快认不出来了。” 正同蔡扬志和陈午寿商量接下来该怎么庆祝的高校长，急忙起身绕过办公桌，拉着晴晴的手上下打量起来。 小丫头跟蔡扬志做了个鬼脸，旋即挽着高校长的胳膊娇笑道：“高爷爷，我有给你寄照片的。” “有有有。我都收到了。不仅有照片。还有明信片。”高校长朝办公室外探头看一眼，一脸疑惑地问：“你爸爸呢，该不是你一个人来的吧？” 小丫头捋了下耳边微卷的长发，吃吃笑道：“车刚进来就被阿尔费罗夫爷爷拦住了，嗲地被他们拉着说话，只好让我先上来跟您打个招呼。” “行，我们先坐聊聊，跟爷爷说说这几年你们都干了些什么。” “其实也没干什么。跟旅游差不多。” 章晴并没有坐下，而是从背包里掏出一部照相机，往高校长手里一塞，随即跑到蔡扬志和陈午寿二人中间，一左一右的挽着他们的胳膊，一边眉飞色舞地笑道：“跟诺贝尔奖得主合影，这个机会可不多，高爷爷，麻烦您了。” “人小鬼大，好吧。给你们拍一张。” 合完影之后，蔡扬志便好奇地问道：“晴晴。你妈妈呢？” “被姑姑和大姨拉着去逛街了，翰翰还要去海洋公园，可能很晚才能回来。” 高校长笑了笑，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那你们这次回来还走不走了？” 章晴又掏出个小笔记本，一边要两位诺奖得主帮她签名，一边笑道：“我嗲地和我妈咪暂时不会走，就算走也要等到明年7月之后，不过我过完年要去美国，而且要去很长时间。” 明年7月1日香港回归，无论nb电气还是nb实验室，接下来都要与新政府打交道，确认章程在这个关键时刻不会走，高校长才松下一口。 陈午寿则一脸疑惑地问：“晴晴，你一个人去美国上学，你爸妈放心吗？” 小丫头挠了挠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若无其事地说道：“妈咪有些不放心，嗲地还好，不过又是真一个人，奥古斯特也去，再说那边还有亨利叔叔。” “初中在哪儿念不都一个样，为什么非得去美国？” “我嗲地说要培养我们的独立能力，而且我也非常期待美国的生活，我喜欢好莱坞，喜欢美国的音乐，陈叔叔，您在那里呆过，难道不觉得那里很酷？” 很酷？ 陈午寿被搞得啼笑皆非，愣了下之后才摇头叹道：“不是章家人，不进章家门，你爸爸17岁一个人出国，你更厉害，好吧陈叔叔支持你，但你也要记得有时间给陈叔叔写信。” “没问题。” 正说着，整整消失了三年，连实验室竣工仪式都没参加的章程，在阿尔费罗夫教授和约翰-波普尔教授的陪同下来到高校长办公室。 向两位获奖者表示完祝贺，他便饶有兴趣地问道：“二位，这次打算怎么庆祝？在车上我看了本地的好几份报纸，市民们热情很高啊，可不能让他们失望。” 三年了，样子几乎没变，只是皮肤黑了一些。 蔡扬志与陈午寿对视了一眼，摇头苦笑道：“章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俩怕热闹。再说获奖者那么多，人家也没有大肆操办，我们搞得沸沸扬扬像什么？” “话不能这么说。” 章程接过高校长递来的茶杯，微微点头感谢了一下，慢条斯理地笑道：“你俩获奖的意义无论对香港还是对中国都非常大。扬志出生在国内，小学、中学、高中、大学都在国内上的，像你这样在国内出生，具有国内教育背景的诺贝尔奖得主还是第一个。 午寿也一样，香港出生，在香港接受的教育，在香港搞的研究，几乎代表着香港的教育和研究水平，连我的保安主管林志国都是你是香港的骄傲。而且香港过几个月就要回归了，这个时候你无论如何都要站出来为香港打打气，鼓舞一些民心，振奋一下士气。” “我也是这么认为的。” 高校长坐下身来，从抽屉里翻出两份材料，说：“这份是科大的，这份是中大，都想像上次一样由他们操办。如果不出意外，港大、理大的学生会的申请马上就到，我个人认为既然有那个先例，就把它当成传统，由学生们去操办。” “既然二位都这么认为。我俩服从安排。” “就这么定了。至于到底由哪家负责。等申请材料都齐了，由评议会最终决定。” 评议会成员来自香港各界，nb实验室只占三分之一，不管花落谁家，nb实验室都可以置身事外。这个皮球踢得漂亮，高校长这几年主席显然没白当。 就在章程琢磨着要不要提醒一下，到时候千万别像上次那样拿自己开涮之时，高校长突然说道：“章工。有件事我一直想跟你商量，但一直没什么机会。” 章程好奇地问：“什么事？” 高校长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深吸了一口气，一反之前那总是笑呵呵的样子，紧盯着他的双眼，很认真地说：“学术委员会主席我已经担任了好几年了，实验室也已经走上了正轨，而我的精力尤其记忆力又大不如以前，很难再胜任下去，所以我打算向评议会递交辞呈。” 记忆力大不如以前。章程猛然意识到这是阿尔茨海默病（老年痴呆症）的前兆，立马脱口而出道：“高校长。您去医院检查过没有？” “实验室每年都组织体检，没检查什么。” 高校长摆了摆手，若无其事又补充一句：“人老了，身体各项机能都会衰退，这很正常，我可不认为自己真能活一百年。” 他在后世获得诺贝尔奖时已经记不得很多事情了，这个病尽管没有好的治疗办法，但早治肯定比晚治好，章程岂能不同意他辞去学术委员会主席职务，毅然答应道：“我不反对您辞职，但您必须注意自己身体，我会请全世界最好的专家帮您检查。” “又不是什么病，至于搞得那么兴师动众吗？” “是不是病，检查完才知道。”章程拍了拍他的手，接着说道：“对了，您认为由谁接任学术委员会主席比较合适？” “你无疑是最佳人选。” “除了我之外呢，您知道的，由于种种原因，我至少十年内不会担任这个职位。” 高主席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苦笑道：“合适的人选有很多，比如郭教授、奥博特、蔡博士和陈博士，但大家无一例外的对此不感兴趣。这两位更不用说了，他们宁可担任钓鱼协会主席，或管弦乐队指挥都不愿意管实验室。” 阿尔费罗夫教授耸了耸肩，一副不管我事的样子。约翰-波普尔教授则像老顽童似的，一个劲的朝章晴做鬼脸，毫不犹豫地选择了置身事外。 几年前的两位诺贝尔奖获奖者，现在不是在实验室搞研究，就是去nb生物工程忙着做生意，同样不会对此感兴趣。 至于郭俊儒和身边这两位新科诺奖得主，一是认为自己资历不够，二是感觉自己没有从事科学行政管理的经验，再就是这个职位需要投入太多精力，会影响到他们正在进行的研究。 暗地里用排除法过一遍，章程赫然发现第二任学术委员会主席似乎只能外聘。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高校长指了指科大方向，说：“前几天我半开玩笑地问过吴校长，他的任期正好快到了，我问他有没有兴趣参加实验室第二任学术委员会主席遴选，他没答应，但也没反对。” 请大学校长管实验室无疑是最好的选择，他们有着丰富的科学行政管理经验，有丰富的人脉，来就能上手，而且吴家伟校长本身就是一个杰出的科学家。 章程点了点头，突然笑道：“看来我要请吴校长吃一顿饭。” 高校长笑问道：“要不要我作陪？” “当然，这事没您可不行。” 久别重逢，有太多的话要说，可人在眼前众人又不知道该从哪儿开口，聊完新主席的人选，阿尔费罗夫教授率先打破了沉寂，起身拉开窗户，指着风景如画的试验区，似笑非笑地问：“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那边空着三栋专家别墅，你准备什么时候搬进来？” 正如高校长刚才所说，经过几年发展，香港nb实验室已经走上了正轨。有自己的地盘，有充裕的资金，有香江实验中心那个占地几千亩的实验基地，有一块金子招牌，在全球范围内招聘了一百多位最顶尖的专家学者以及六百多位各专业的年轻博士和硕士。 三大学部人才济济，研究员、研究生和实验员的数量已达到4000多人，在很多领域都取得了不错的成就。尤其技术应用学部，不仅按计划解决了非晶合金的量产，而且比时间表提前一年半解决了硅提纯的十几个技术难题。 连燃气轮机研究上都取得了突破性进展，三个月前居然在实验室里成功引导晶体生长，形成了30厘米长的涡轮高温叶片单晶。 虽然与国外最先进技术相比，还有5—10厘米的差距，但如果能够乘热打铁地解决其量产问题，就能应用在f级重型燃气轮机上。 而这样的一片进口单晶叶片，造价大约在40万元左右，经过中间代理商卖给中国厂家，价格翻了近3倍，最低报价也在110万元左右。 一台燃气轮机需要由数级涡轮叶片组成，其中1级涡轮叶片需由96片这种的单晶叶片，也就是说仅1级涡轮叶片的购买价格，就在1亿元左右，所以整台设备国际巨头才会开出那么高的天价。 实验中心的中德专家信心十足，自单晶叶片生长出来后，不止一次地在电话里保证，等解决完量产问题，等生产工艺稳定，nb电气自主研发的单晶叶片造价大约为10万元每片，仅为国外价格的四分之一。 能够应用到电厂、大型客机、特种船舶等所有使用燃气轮机的领域，可见市场潜力有多大。 让专业人士去干专业的事，章程不认为自己回来能干得更好。何况这次回香港除了祝贺蔡扬志和陈午寿获奖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他摇摇头，一脸歉意地说：“教授，我有一些个人事务需要处理，短时间内没这个打算。而且刚才在下面转了一圈，我发现一切都那么有条不紊，就算搬进来也帮不上什么忙。” “那好吧，记得有时间陪我们钓钓鱼。” “钓鱼没问题，等天气暖和起来随时都可以。” 这时候，林志国突然敲门走了进来，凑到他耳边低语道：“章先生，王子殿下、nb银行齐默尔曼总裁、工商学院谢院长都到了，丁总打电话问您什么时候过去。” 为了应对接下来的东南亚金融危机，两位投资公司总裁，一位银行总裁，一位nb电气的“御用”经济学家齐聚香港，章程自然不能缺席，再次向两位获奖者表示了下祝贺，向高校长他们表示了下歉意，便同女儿一起匆匆赶往设中环的鑫盛投资总部。 …………………………………………… ps：昨天停电，断更一章，向各位书友致歉。(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六十八章 财大气粗！ 鑫盛投资总部所在的国际大厦，确切地说应该处于上环站与中环站之间，是土地发展公司上环重建项目，同时也是nb电工智能楼宇业务在香港的样板工程。 大厦高63层，巍峨耸立，尽览璀璨海景。 大厦外墙立面以三种不同颜色的隔热玻璃围护，金色、银色涂层的玻璃构成垂直和水平图案而形别涂饰的花玻璃穿插其间，形成典雅而又闪烁发光的形象。 在nb电气工程师的努力下，真正实践了高智能商厦的要求，其设施包括提升式活动地台、地面装置式活动空调系统、香港首台全自动外墙清洗系统，以及全自动电脑操控之外墙灯光系统。 从顶部到底部布满由电脑操控的霓虹灯，可制造渐进式的颜色及图案变化，入夜之后绚丽无比。 一楼有商场，有“皇后大道中邮局”，连新城电台都在这里设有“中环直播室”。今年才在香港开始零售业务的nb银行香港分行，也把第一个营业厅设在这里。而分行总部、鑫盛投资总部则分别设在大厦58和59层。 “章先生好，章小姐好。” 刚走出电梯，一个身材高挑，容貌秀丽的前台便起身相迎。 建筑师更运用大量玻璃，引入大量天然日光，令室内环境予人有舒适之感。又适量放置生趣盎然之植物，别具天然生气，在繁忙紧张的都会节拍中令人倍觉抒怀。 章程朝她微微的点了下头，旋即飞快地环顾了下四周。指着左侧的接待室笑道：“晴晴。嗲地可能要一会儿才能忙完。那边有杂志、有电视，感觉闷去楼下商场逛逛，等会儿我给你打电话。” “哪有你这样当爸爸的？” 正说着，陈宝琳从里面走了出来，毫不给面子的嗔怪了他一句，然后拉着章晴的双手吃吃笑道：“我家晴晴都成大姑娘了，还记得阿姨吗？” 小丫头别的没学会，就学会了一张甜嘴。依偎在她怀里撒娇似地说：“宝琳阿姨，我怎么可能忘记您呢？丁叔在里面吗，弟弟来了没有？” “还是晴晴有良心，不像你爸，连个电话都懒得给我打。你丁叔在里面开会，弟弟去bj了，今天没来，走，阿姨带你逛商场去。” 章程假作严肃地提醒道：“别一买又是一大堆啊！” “要节约，知道了嗲地。” 小丫头探出脑袋给他送上一个鬼脸。紧接着又补充了一句：“刚从卢旺达难民营回来，连吃顿饭都有负疚感。我哪儿敢瞎买啊？” 这三年净往穷地方钻，尤其那些战乱地区，不仅缺医少药，连粮食都成问题，耳熏目染下，小章晴远比同龄孩子懂事得多。 “这还差不多，去吧。” 章程满意的笑了笑，这才随前台小姐走进了宽敞明亮的会议室。 除了两位投资公司总裁，一位银行总裁和一位经济学家之外，同样沉寂了三年，几乎没参加过什么应酬的大姐夫刘思伟也来，他们正围坐在会议桌边，看着一张张图表，听谢伟昌院长分析东南亚各国经济所存在的问题。 “从公开的数据上就可以看出，自90年以来，泰国的外贸逆差逐年递增、经常项目赤字连年居高不下、外汇储备每年只减不增。其90年外贸逆差、经常项目赤字和外汇减少额分别为：74.94亿美元、72.82亿美元和32.3亿美元，到了94年已分别增加到：92.68亿美元、82.22亿美元和41.75亿美元。 另一方面，泰国的外债从90年代开始也急剧膨胀，90年其外债为280亿美元，到了96年已膨胀至900亿美元，仅1998年即将到期的短期外债就达400多亿美元，超过其全部的现有外汇储备。” 虽然很长时间没见，但都是自己人，根本用不着客套。章程朝众人点点头，笑了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坐到麦特布王子身边一起听介绍。 nb银行有专门的分析部门，有资深经济分析师，钻石资本和鑫盛也一样，今天这个会算是一种验证。 独立于nb系之外的香港工商管理学院经济发展研究中心属于第三方，在做重大决策之前，听听独立于公司外的专家意见，可以起到兼听则明的效果。 在座的这几位，是可以在一星期内调集近百亿美元资金的人。现在连章程都来了，可见nb系对东南亚经济有多么关注。 谢伟昌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道：“问题还不仅限于此，一方面经济增长速度放缓，另一方面直接借来的庞大外债却在大部分领域不能产生收益，这种状况严重削弱了投资者对泰国的信心。人们普遍认为泰国汇率严重偏离泰国经济实绩，泰铢因此一直就面临贬值压力。 事实上早在94年，在亚洲经济被广为看好的背景下，美国著名经济学家克鲁格曼就在《外交》上撰文批评泰国模式，认为仅靠大投入而不进行技术创新和提高效率的做法，很容易形成泡沫经济，可以说在高速发展的繁荣时期，就已潜伏着深刻的危机，迟早要进入大规模调整。” 重活了一回，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与那么多传奇经学家打过交道。 章程再也不是后世那个坐井观天的小海龟，清楚地明白即将爆发的金融危机，索罗斯那老小子只不过点燃了导火线而已，就算没他东南亚金融危机照样会有。 见他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谢伟昌话锋一转：“另外，自90年代以来，泰国为吸引外资，先后推出了一系列金融改革措施：比如90年4月。正式接受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协定的有关义务。取消了经常项目国际支付的限制； 比如91年。开始减少了对资本项目交易的外汇限制；又比如92年对外资开放，允许国内投资者直接通过银行获得低息的外国资金，吊起了泰国企业甚至个人肆意借贷低息资金的胃口，一发而不可收。到94年，又进一步放松了这方面的限制，放宽出入境时可携带的外币限额，以及允许持有泰国离岸银行执照的外国银行在泰国各城市设立分支机构等等。 但是，在实行金融自由化的同时。却未能完善金融管理体系，缺乏有效的金融监管。不经意间使外汇投机的渠道增加，引狼入室，门洞大开，从而给国际投机者打开了一扇梦寐以求的大门。” “感谢院长先生的分析。” 现在的丁文明已是手握一百多亿美元投资的大投行总裁，虽然同样很年轻，但举手投足间却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势，他朝章程看了一眼，随即指着工商管理学院提供的一大叠资料说：“泰国金融体系的确存在很多问题，同时我们已经注意到。一些国际同行正在通过各种各样的方式大肆借入泰铢。我们现在想知道的是，一旦他们动手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会采取什么样的措施？” “为确保危机不至于进一步蔓延。我认为国际货币基金组织肯定会实施一些拯救性计划。但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菲律宾等东南亚国家同样存在这些问题，一旦人们对东南亚地区产生不信任情绪，那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行动很可能只是杯水车薪。” “我们的分析师也是这么认为的。” nb银行总裁亚历山大-齐默尔曼是一位非常严谨的德国人，章程几乎从未看见他笑过，今天同样如此，他板着脸，面无表情地说：“他们一致认为不仅泰国岌岌可危，一旦动手，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和菲律宾很可能会受到波及，甚至连韩国和香港都不能幸免。” 问题越严重，越有投机机会。 已成为阿拉伯世界第二大富豪，离梦想只剩一步之遥的麦特布王子突然笑道：“真不是个好消息，至少对他们而言不是，我想我们应该早做准备。” “对我们来说也不见得是。” 刘思伟点上根香烟，忧心忡忡地说：“东南亚是nb电气主要市场之一，真要是出现那种情况，对吴总而言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挑战。” 他手里有一支基金，但相对于钻石资本、鑫盛投资和nb银行，只能是小巫见大巫，所以很直接地想到了nb电气。 国内几十个工厂，东南亚经济出问题，就意味着会失去上百亿美元的订单，谢伟昌同样非常担心，禁不住问道：“章先生，我们是不是给吴总提个醒？” 提醒一次，难道还能提醒第二次？ 章程权衡了一番，最终摇头道：“各位，nb电气的现金流肯定没问题，还有中国那么大的市场，渡过这个难怪应该不是很难。我认为这是一次考验公司管理层的机会，如果他们能够应对得当，那我们以后就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了。” 麦特布王子被这番话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笑问道：“章，你知道这意味着吗？” “当然知道，可是我感觉这些年太顺，该受点挫折，交点学费。” “这个学费可不是一点两点贵，不过听起来好像有点道理。” 这两人真不把钱当钱，刘思伟彻底服了，想了想之后侧身问道：“谢院长，nb电气那边有你们的分析报告吗？” “每月一份，从来没断过，不仅有我们的，还有港大亚太研究中心的。” “这么说不是一点准备都没有？” 在座的所有人中，nb银行与nb电气总部打交道最多，齐默尔曼总裁轻描淡写地说道：“从账面上看有准备，比如对一些付款条件和应收账目管得非常严，但不够充分，因为上个月刚与马来西亚政府签订了一个电厂项目，并且拨付了第一笔资金。” “他们的问题由他们自己解决去吧，”章程端起杯子喝了一小口咖啡，问道：“殿下、文明。你们二位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不等丁文明开口。麦特布王子便哈哈大笑道：“老样子。让他们先动手，相信那个爱出风头的美国佬不会让我们失望的。当然，注不能光压在他身上，关键时刻我们也可以采取行动。” 丁文明则轻叹了一口气，凝重说：“章程，腾溪前天来香港，告诉了章琳一个不太好的消息。” “什么坏消息？” “d老进医院了，情况不容乐观。为确保万无一失，我正在抛售鑫盛所持有的港股，交割鑫盛所有的恒指期货合约。” 港股受国内政治影响太大，老人家一逝世，必然会大跌。 丁文明处置得很得当，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这么说鑫盛在段时间内能够回笼一大笔资金？” “所以我打算两头下注，首先在外汇市场上借入泰铢，一旦泰铢波及到东南亚并有可能影响到香港，就当机立断的做空恒指。” 刘思伟皱起眉头问：“丁总。香港就要回归了，这么做合适吗？” 这种事你不做别人同样会做。更重要的是隔壁的十几个分析师已注意到，自93年以来涌入香港的热钱，正在不声不响的做撤离准备。就算鑫盛不落井下石，香港经济同样会出现问题。 一个成功的企业界不会去考虑太多的社会责任，一个成功的投资家更不能去考虑那些，丁文明淡淡地说：“放心，我准备了二十几个账户，不会影响到鑫盛，更不会牵连到nb电气。” 齐默尔曼总裁冷不丁地说：“中国政府收回香港，或多或少会影响到一些投资者的信心，而整个东南亚的金融体系又存在那么多问题，我们香港分行也做了很多准备，比如紧缩银根，尤其地产贷款，几乎已经停止了发放。” 是泡沫总会破灭的。 不管愿不愿意，谁也改变不了香港人要为几十年如一日的土地财政和地产经济买单的残酷现实。 章程掐了掐鼻梁，慢悠悠地说：“在商言商，我们该怎么做就怎么做，不要考虑那么多，关键是要把事情做得漂亮点，不要给外界留下什么把柄。” “是啊，我们用不着对谁负责。” 麦特布王子笑了笑，随即转身道：“丁总，齐默尔曼总裁，东南亚你们比我熟悉，我建议接下来由你们二位操作，我们钻石资本只负责筹集资金。” “其实我也不是很熟悉，还是由鑫盛操作吧。” “丁总，你看呢？” 这次可不比投机英镑，丁文明哪能一口答应，想了想之后摇头道：“殿下，齐默尔曼总裁，我们人手不够，而且泰国、印尼、马来西亚和菲律宾也那边离不开nb银行的协助。” “人手我会给调，几个分行我会通过董事会给他们打招呼。” “我那边也有几支得力的团队，相信他们会与香港朋友合作愉快的。” 看着丁文明欲言又止的样子，章程一锤定音地说道：“就这么定了，丁总，你辛苦一下。毕竟之前早分过工，亚洲这边鑫盛负责，美洲钻石资本负责，欧洲由nb银行负责。” 谢伟昌显然不想错过这个机会，突然笑问道：“丁总，我的任期快到了，校董会正在遴选第二任院长，不知道您这儿有没有我的位置？” 章程一愣，急忙问道：“谢院长，您要辞职？” 大学校长在香港是当之无愧的名流，担任了四年香港工商管理学院院长，谢伟昌已经跻身香港上流社会，已经拥有了别人梦寐以求的资历，甚至作为第一任院长，还能进入院史。 现在一切都已经走上了正轨，他完全可以急流勇退，去做自己真正喜欢做的事，见众人不约而同地朝他看来，不无尴尬地笑道：“章先生，各位，我发现我还是搞经济分析比较得心应手。另外我只递交了院长辞呈，就算离开了还是经济发展研究中心主任。” 人各有志，章程自然不会强人所难。 更何况工商管理学院是几十个香港富豪捐建的，校董来自社会各界，由谁担任院长不是由他说了算，禁不住叹道：“这是我今天听到的第二个辞职消息，谢院长，您和高主席是不是约好的？” “高主席也要辞职？”他显然一无所知，流露出一脸很意外的表情。 “嗯，高主席年龄大了，身体不太好，所以我没有挽留。” nb实验室对nb电气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作为第三大股东，麦特布王子很难不关注，立马问道：“那由谁来接任？该不会是你吧？” “当然不会，”章程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我们想请科大吴校长担任第二任学术委员会主席，评议会那边应该没问题，关键是吴校长愿不愿意参加遴选。” 他极少来香港，对吴校长肯定不了解，刘思伟补充道：“王子殿下，吴家伟校长本身就是一位杰出的科学家，参与了科大的筹建，而且实验室在科大借住了三年，相互之间非常熟悉，由他接任实验室学术委员会主席最合适。” 麦特布王子笑道：“太好了，有机会我一定要拜访下吴先生。” 女儿还在等自己一起回香江特区，章程可没时间跟他们闲聊，拍了拍手说：“好啦，我们言归正传，刚才已经的确了，接下来的投资由鑫盛负责，现在所考虑的是资金。这几年我一直在非洲，对情况不是很了解，各位都亮亮家底吧，看最大程度上能筹集多少资金。” 丁文明暗地里盘算了一番，说道：“一月内鑫盛应该能筹集86亿美元，如果时间再宽裕点，把在国内和东南亚的一些投资向银行抵押，150亿应该没多大问题。” 尽管期货不是股票，用一港元做十港元的生意，风险大收益也大。但当初总共才投资了几亿，短短四年内翻了几十番，章程乐了：“这么多？” 丁文明不无得意地笑道：“你走时恒生指数才8000多点，现在已经突破了13000点，而且我们的本金并非只有那几亿美元，刚开始那段时间，王子殿下先后拆借了二十多亿，回过头来看，赚这点真不算多。” “不少啦，回头我跟夏遥说说，她肯定非常高兴。” 刘思伟打趣道：“别让她一下去全捐了，多少得给文明留点本金。” “放心吧，她知道什么叫细水长流。不管收益多少，还是按原来的比例打入基金会。” 久别重逢，显然很难顺顺利利的谈正事，谢伟昌好奇地问：“章先生，那章太的捐赠比例呢？” 章程微笑着介绍道：“国内一半，国际上一半，国内主要给贫困地区捐建希望小学，给贫困儿童提供奖学金和助学金，以及医疗上；国际上主要在非洲，捐赠方式也主要以给战争难免提供紧缺的粮食和药品为主，同时我们计划在每个非洲国家捐建一座医院，并依托医院培养一些医疗人员。”(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六十九章 危险的换砖游戏 特区发展堪称神速，当年可称之为“豪宅”的海滨别墅，与周围拔地而起的一个个现代化小区和一栋栋摩天大楼一比，俨然成为龙口工业区的“老宅”。 但家终归是家，回到这里感到无比亲切。 让章程和夏遥更高兴的是，丈母娘田秋菊、大姐章慧和二姐章琳完成了一件他们之前简直不敢想象的事，帮奶奶去逝后回到特区的母亲吴秀兰找了一个老伴儿。 “钱叔，您坐啊，都一家人，客气什么。” 钱叔纯是龙口中学的老师，老伴儿去逝得早，唯一的女儿去了香港。去年退休后闲得慌，在小区门口支了个报摊，顺便帮奶业公司代销瓶装酸奶。每次小嘉辉和小苏鹏从香港回来，田秋菊就到他那儿买酸奶，孩子们喝完之后再还罐，老师之间有很多共同语言，一来二往就这么熟悉了。 田秋菊知道这种事要儿女们点头才行，就跟章慧和章琳私下里提了提。考虑到奶奶过世了，没之前那么多顾虑，姐俩当即举双手赞成，于是经过一番撮合，终于把两人拉到了一起。 头一次见面，钱叔纯有些紧张，吴秀兰也感觉很不好意思，干脆抱着久别重逢的孙子去邻居家串门。 这种场合田秋菊可不能走，笑眯眯地催促道：“老钱，孩子们让你坐你就坐嘛，来来来，吃水果。” 眼前这位帅气的年轻人可不仅仅是老伴的儿子那么简单，还是香港nb电气和香港nb实验室创始人。国际上赫赫有名的物理学家。 国家提倡婚姻自由，找个老伴儿，共度余生。这是秀兰和自己应有的权利，钱叔纯不止一次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但真正面对时却一下子没了底气，像做了亏心事一般，忐忑不安。 章程怎么说他都放不开，夏遥连忙打开行李箱，笑道：“钱叔。听大姐和二姐说您不抽烟、不喝酒，我们也不知道该给您买点什么，只能买两套衣服。您回头试试合不合身，如果不合身下次带到香港去换。” “你看，孩子们多孝顺啊。” 女儿考虑得很周全，田秋菊非常欣慰。钱叔纯老脸涨得通红。接过衣服支支吾吾地说道：“太……太……太客气，大老远回来还……还买什么衣服。” “您是长辈，这都是应该的，什么客气不客气。” “是啊，钱叔，从今往后咱们就是一家人，我不再跟您客气，您也不用那么拘束。等有了时间，等您女婿和女儿回来。我们再一起聚一聚。” “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正说着，二姐夫游少均和二姐章琳提着大包小包走进客厅，夏遥兴奋不已地扑了上去，先是跟她来了一个热情的拥抱，紧接着吃吃笑道：“二姐，你怎么搞的？都快30的人了，还不要个孩子。” “连你也婆婆妈妈的，这不是以事业为重吗？” 章琳四处看了一眼，没见到母亲吴秀兰就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指着沙发上的弟弟，一脸坏笑地问：“钱叔，我弟没为难您吧？” “哪……哪有，好啦，你们姐弟聊，我去厨房看看鸡炖好了没。” 看着钱叔纯忙不迭往厨房跑的样子，田秋菊禁不住笑道：“你们姐弟聊，我去把你妈叫回来，这老夏真是的，明明知道孩子们今天回来，也不知道早点回家。” 长辈们都走了，客厅就剩他们四人。 游少均正准备开口，章琳突然好奇地问：“章程，晴晴呢，也跟妈一起出去了？” “去实验中心了，那丫头念旧，想去看看她左阿姨。” “一个人去的？” “嗯，那么大人了，有什么不放心的？” “你们胆子真大。” “我像她那么大的时候还不是一个人去上学，”章程笑了笑，随即回头问道：“姐夫，实验室那么忙，你怎么有时间回来的？” “给你送这个。” 游少均从包里取出一个三角铁，用掫喻地口气说：“阿尔费罗夫教授知道你不会玩别的，就给你布置这个任务。明天下午两点准备排练，要我转告你千万别缺席。” 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低音提琴、竖琴等弦乐器他玩不转，英国管、单簧管、低音单簧管、大管和低音大管同样要一定的水平，圆号、小号、长号、大号和低音大号更不用说了，在nb实验室管弦乐队里，他也就在玩钹锣和三角铁的份儿。 游少均拿出的这个“乐器”，差点让夏遥和章琳笑岔气，章程同样被搞得啼笑皆非，一脸苦笑着问：“实验室那么多人，为什么偏偏是我？” “这你得去问阿尔费罗夫教授，他是指挥，他说了算。” “你呢？” 游少均脸色一正，煞有介事地说：“郭教授敲定音鼓，李生渠敲大鼓，姜梅梅敲小鼓，我想敲还没资格呢，想参加晚宴只能掏饭钱。” 这次诺贝尔之夜可不比上次，香港几大本地电视台、香港人不看的草鸡台，以及台湾和新加坡等十几家海外华人电视台现场直播，章程可不想拧着个三角铁站那儿当小丑，用近乎哀求地语气问：“姐夫，要不咱俩换换？你免费进场，我掏钱当观众。” “乐队名单上已经打上了你的名字，这哪能说换就换？” “那我让我家晴晴当代表，她乐感非常强，对此也非常感兴趣。” “别想了，这差事你是躲不掉的，中大学生会已经放了风，要在晚宴上筹集3000万港元，如果你不去敲三角铁，天知道他们还会想出什么招。” 夏遥强忍着笑。假作愤愤地说：“那帮孩子，也太无法无天啦。” “人家连港督校长都敢骂，请你配合一下。开几个玩笑，已经很给面子了。再说这是件喜事，大家伙乐呵乐呵不是挺好的吗？” 正如游少均所说，这是一件好事，既能为nb实验室和nb电气打广告，又能加强实验室与香港几所大学的关系，章程不想节外生枝。更不想让学生失望，接过三角铁笑道：“行，我就勉为其难配合一下。希望他们别到时候又整出什么幺蛾子。” “关键是你有没有这个时间。” 章琳从小坤包里掏出一叠请柬，唉声叹气地说：“你回来还不到36个小时，我已经替你收到22张请柬，接了近百个打听你行踪的电话。有顾先生的。有李先生的。有何先生的，有港督的，还有新h社香港分社、临立会和未来特别行政长官的。顾先生和李先生都说了，你没什么赴宴没关系，他们可以在中大晚宴开始前跟你碰你头。” 她是自刘思伟之后第二个进入nb电气董事会的章家人，这三年来净忙着代表章程和刘思伟参加各种各样的应酬。那些人第一时间给她打电话，可以说是情理之中的事。 章程接过请柬翻看了一眼，若有所思地说：“我躲了三年。公司沉默三年，看来不表态不行了。” “是啊。有些事是躲不过去的。离回归就剩几个月，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咱们呢？” 夏遥习惯了过去三年那与世无争的生活，一脸不解地问：“二姐，我们都已经用实际行动表示不再过问公司事务，为什么还要我们表态？” “夏遥，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要知道nb电气不仅是香港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真正意义上的跨国公司，如果把钻石资本、鑫盛投资和江南路桥算上，还是香港市值最高、规模最大的公司，尽管我们在香港并没有多少实际投资，但某种意义上而言已成为香港企业的象征。” 章琳甩了甩长发，接着说道：“nb实验室更不用说了，有六位诺贝尔奖得主，不仅是香港的骄傲，还是中国和全世界华人的骄傲。我们的一举一动，会影响到香港企业界和教育界，在这个收回香港的最后关头，方方面面能不关注？” 与那些地产大亨不同，nb电气是通过不断扩展技术边界发展起来的，在香港又没那么多投资，与香港市民没有任何矛盾。再加上一次又一次长港人志气的nb实验室，一直以来口碑非常好。 以至于不知不觉间成了香港的一张名片，很多外国人甚至因为nb电气或nb实验室而知道香港，而港人也以nb电气和nb实验室为荣。 从内心而言，章程对第一届香港特区政府官员没任何好感，尤其那位没有任何执政经验，总是“好心办错事”，把香港搞得一塌糊涂的未来特首。但没有发生的事情，他无法提出意见，更不能表示出哪怕一丝不满。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掺和政治。 他放下请柬，不动声色地说：“聚聚也好，毕竟好几年没见了。” “那我就这么回复顾先生，另外请中大安排一下，找个清静点的地方，让你们坐下来好好聊聊。” “行。” 一家团聚，其乐融融。 在海滨别墅住了一夜，第二天上午去实验中心转了一圈，章程就乘实验室的大巴返回香港，参加管弦乐队“诺贝尔之夜”前的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临时抱佛脚式的排练。 该敲的时候不敲，不该敲的时候总搞捣乱，把阿尔费罗夫教授气得差点把指挥棒扔过去，直到感觉马马虎虎，众人才抱着各自的乐器登上了去中大的车。 像是约好的似的，郭俊儒、殷朋军和姜梅梅一上车便径直坐到最后一排，并把最中间的位置留了出来，一看这架势，章程就知道他们是在等自己。 “这个周末有没有时间？” “别人问肯定没有。” 郭俊儒掏出手机，一边给黄丽安、孙晓光、魏华铭和谢静雯等老朋友发短信，一边笑道：“那就是有了。到时候把夏遥和孩子们叫上，我们几家找个地方聚聚。” 不等章程开口，姜梅梅突然提议道：“出海吧。海上清静。” 殷朋军摇头道：“天气这么凉，出什么海啊？还是去实验中心，吃吃火锅，或者烧烧烤。” “这个主意不错，就这么定了。” 章程乐了，忍不住笑问道：“要不要把扬志和午寿叫上？” 郭俊儒探头看了一眼，捂着嘴说：“我倒是想叫。问题人家有没有时间，而且他俩现在走到哪儿记者跟到哪儿，还是别叫了。不然吃顿饭都别想清静。” “也是啊，人怕出名猪怕壮嘛。” “说什么呢，说什么呢，后面几位。别当我没听见啊！” 蔡扬志一回头。众人禁不住哄笑起来，听不懂普通话的阿尔费罗夫教授和两位前诺贝尔奖得主，则流露出一脸好奇的表情。 “章，说什么呢，让我们也笑笑。” “没什么，教授，我们只是在想，中大学生晚上会给您出什么难题。” 阿尔费罗夫教授一愣。旋即摇头道：“要出那也是给蔡和陈出，跟我有什么关系。” 章程摸着下巴。似笑非笑地说：“为了活跃气氛，他们很可能会给您先颁个最佳指挥奖，如果是我，我肯定会这么干。” “那我会非常荣幸的接受。” 肯定没说实话，阿尔费罗夫教授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章，我亲爱的三角铁手，现在还有点时间，为了晚上的演奏，我建议你再看看乐谱，尤其a大调第三小节和第六小节。” 众人又哄笑起来，章程像是犯了错的孩子，连连点头道：“是是是，我现在就看。” 赶到中大已是下午五点，对于包括四位诺贝尔奖得主在内的nb实验室大佬们的到来，校方非常热情。而章程却没时间跟他们寒暄，一下车就被提前赶到的章琳，带到校区里的一个小餐厅。 香港最有钱的富豪几乎都在，见顾先生要起身相迎，章程急忙一把按住，一个劲地道歉道：“顾先生、李先生、何先生、邵先生，排练了一下午，让各位久等了。” 何先生一边示意服务生上咖啡，一边打趣道：“一走就三年，找你比找联合国秘书长都难。章先生，要不是蔡博士和陈博士获得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奖，我们是不是还要再等三年？” “何先生批评得对，下次出国前我一定给诸位前辈先留个电话。” “玩笑，玩笑，来，先尝尝中大的点心，很不错的。” “晚宴一会就开始，我得留点肚子。” 章程笑了笑，不无自嘲地说：“我没什么音乐细胞，下午排练时总出错，阿尔费罗夫教授没准一会儿又要把我叫去开小灶，各位前辈，我们还是言归正传吧。” 最有成就的科学家为获奖者演奏，是nb实验室的“传统”。 顾先生不想浪费时间，直言不讳地问道：“章程，听说钻石资本总裁麦特布王子和nb银行亚历山大-齐默尔曼总裁昨天都来了香港？” “顾老的消息很灵通，的确有这么回事。” 见顾先生朝自己看来，李先生放下杯子问道：“章先生，这里没有外人，你能否透露一下，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打算？” 在《中英联合声明》签署前，为了稳定香港经济，bj方面担心大财团和外资撤离香港，曾准备在瑞士银行设立一个“政治保险”，如果谁的企业、公司在回归后由于政治原因受到损失，那保多少，就赔多少；你保我一亿，我赔你一亿；你要保一百亿，我赔你一百亿，想以此解除“大老板”的顾虑。 nb系不寻常的动作，显然引来了方方面面的关注。 顾先生肯定是帮bj方面问的，而李先生则代表他的黄和系，因为nb电气的一举一动，将直接影响到股市，影响到香港经济。 章程并没有直接回答他们的问题，而是淡淡地说道：“各位前辈，虽然过去三年我不在香港，但对香港发生的很多事情并非一无所知，尤其在中央政府确保回归之后香港经济稳定的一系列举措。 我非常不理解的是，在如此重大的问题上，无论中方还是英方居然忽视了中产和基层市民的诉求，要知道他们占多数，香港经济能否稳定发展，靠得是他们，而不仅仅取决于我们这几家公司。” 李先生糊涂了，想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问：“章先生，这是不是意味着你们对香港经济有疑虑？” nb电气与他们之间只有合作，几乎没有竞争，甚至还交叉持有对方的股份。 在巨大的危机前，章程认为有必要给他们提个醒，一脸严肃地确认道：“确切地说，我们对香港经济结构一直有疑虑，早在nb实验室从nb电气独立出来前，就有过一次对产业结构的争论。 打个比方吧，当一个城市的大多数年轻人，都被一个单位所约束的时候，因为要供楼，他不敢乱换工作，不敢追寻自己的兴趣跟梦想，这样的城市还有发展的未来吗？ 年轻人用青春换砖头，一个月换一块，2年刚好换完一个单位；换完了，轮到他们的儿女继续换砖游戏，循环不息；而坐拥很多砖的人，继续发展其它青春换物的游戏，让所有人继续去换。 我们认为这种模式是非常危险的，一旦整个经济环境有个风吹草动，后果将不堪设想。而我们的分析师又恰恰发现，包括香港在内的整个东南亚经济，出现了严重的问题，所以必须未雨绸缪的做一些准备，与香港是否回归无关。”(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七十章 公司的价值观 香港的房地产热最早可以追溯到70年代。 当时，李先生、顾先生和包先生等商界巨子纷纷投资房地产领域，十大房地产公司先后公开上市，而来自日本、东南亚和澳大利亚等地的资金也蜂拥而入。在各种因素的推动下，香港的房价和地价急剧上升。到1981年，香港已成为仅次于日本的全世界房价最高的地区。 在商言商，他们不认为这有什么不对。 他们怎么想，怎么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旦香港经济出现问题，他们同样会遭到巨大损失。 看着众人面面相窥的样子，章程接着说道：“为刺激日本经济的发展，日本中央银行采取了非常宽松的金融政策，鼓励资金流入房地产以及股票市场，致使房地产价格暴涨。而美元贬值之后，大量国际资本进入日本的房地产业，更加刺激了房价的上涨。 受房价骤涨的诱惑，许多日本人开始失去耐心。他们发现炒股票和炒房地产来钱更快，于是纷纷拿出银行的积蓄进行投机。到1989年，日本房地产价格已飙升到十分荒唐的程度。 国土面积相当于美国加利福尼亚，其地价市值总额竟相当于整个美国地价总额的4倍。我记得到1990年，仅东京都的地价就相当于美国全国的总地价。一般工薪阶层即使花费毕生储蓄也无力在大城市买下一套住宅，能买得起住宅的只有亿万富翁和极少数大公司的高管。 91年后，随着国际资本获利撤离。由外来资本推动的日本房地产泡沫迅速破灭。房地产价格随即暴跌。 到93年。日本房地产业全面崩溃，个人纷纷破产，企业纷纷倒闭，遗留下来的坏账高达6000亿美元。 各位都是地产界的前辈，应该非常清楚香港现在的楼市与日本当年何其相似，这个泡沫一旦破灭，事实上迟早会破灭，不仅诸位旗下公司的市值会大幅缩水。整个香港的经济都会陷入漫长的衰退。而在没有其它支柱产业的支撑下，这个萧条和低迷的时间可能长达10年甚至20年。” 章程并非危言耸听，李先生比谁都清楚，从84年到现在的十来年里，香港房价年平均增长超过20%；尤其去年到今年，地产市场升值了80%，恒生指数翻了1.3倍。 中环、尖沙咀等中心区域每平方米房价高达十几万港元，一些黄金地段的写字楼甚至到了每平方米近20万港元的天价。受房价飞涨的刺激，香港的房地产投机迅速盛行，出现了一大批近乎疯狂的“炒楼族”。 人们盲目地投资房地产。为了抓住机遇，许多人往往仅凭地产经纪人电话中的描述。就草草决定购买豪宅，前段时间竟出现买房前必须先花150万港元买一个号的怪事。 这很不正常，对商人来说“不正常”就是风险。 nb系嗅到了危险，开始未雨绸缪的做准备。同时他们所做的准备，是基于整个东南亚经济考虑，并不涉及房产，事实上他们在香港乃至全世界也并没有多少房产投资。 黄和系与他们不同，在香港拥有几百亿港元的楼盘和地皮，不是想脱手就能脱手的，并且真要是那么做的，真要是把风险全转嫁给市民，必然会引发严重的道德危机。 想到每况日下的日本楼市，李先生倒吸了一口凉气，沉默了好一会儿才低声道：“章先生，也许情况没你想得那么糟糕，至少就目前而言，香港经济的发展势头还非常强劲。” 国内经济飞速发展，尤其在李总理成功地控制住通货膨胀，使得过热的经济软着陆之后，像是给香港打了一针兴奋剂。中央政府的一系列承诺，也给了港人足够的信心。 楼市涨得是有点过分，但股市同样一片大好。 顾先生认为章程可能有些小题大做了，不禁笑道：“章程，nb电气能发展的这么好，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你们一直居安思危。但经济不是技术，还是要看大环境。” “是啊，章先生，现在形势那么好，买什么什么赚，想不发达都不行啊！” 章程不想给外界留下对香港回归后没有信心的印象，耸了耸肩，一脸轻松地笑道：“也许我真杞人忧天了，各位前辈，就当我什么都没说过。” 从商几十年，经历过那么多大风大浪，如果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哪来现在的黄和系。 李先生摇摇头，一脸严肃地说：“章先生，感谢你给我们提了个醒，你说的那些就算现在不会发生，将来同样会发生，所以我们的眼光要放长远点，不能光盯着香港。” 一位大亨突然笑问道：“李先生，这么说新界那块地皮你不打算跟我争了？” “不争了，在内地投资了那么多项目，就算想跟你争也没那个资金啊。” 不出章程所料，除了李先生和这些年在香港就没有进一步扩张的顾先生，以及这些年一直专注于资助教育的邵先生之外，其他几位大亨对香港地产市场非常看好。 该说得都说了，能不能听进去是你们的事。见时间差不多了，章程干脆起身向众人再次致歉，赶到中大体育场参加晚宴前的最后一次排练。 科大三年前举办过一次，有很多成功经验可以借鉴，而且准备时间要比科大那次多两天，中大学生会准备得非常充分，不仅从nb实验室和香江实验中心请来了十几位名厨，甚至与演艺公司合作，把体育馆布置得美轮美奂。 六点十分，来宾陆续进场。 在宴会正式开始之前，乐队成员有一个四十五分钟时间用餐。章程和高校长刚端起盘子。夏遥就带着小章翰和小章晴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章程抱起儿子亲了一口。回头笑问道：“大姐夫和二姐夫他们呢？” 夏遥朝高校长微微点了下头。低声笑道：“大姐夫跟临立会的人在那边说话，少均和中大化学系的几位教授在外面聊天，大姐和二姐跟顾家那几位在一起，都没怎么打过交道，我们就先进来了。” 高校长捏了下小章翰的鼻子，指着讲台后的一个出口，说：“那边清静，挑点吃的。你们到那边去。” “谢谢高校长。” 夏遥正准备取盘子，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章太太，找了半天，原来你们躲这儿啊！” “腾溪，你什么来的？” 三年了，腾溪似乎一点都没变，一双晶亮的眸子，明净清澈，灿若繁星，对着这边兴奋的一笑。眼睛弯的像月牙儿一样，仿佛那灵韵也溢了出来。一颦一笑之间。高贵的神色自然流露，让人不得不惊叹于她清雅灵秀的光芒。 夏遥飞快地迎上去，热情无比地拉着她的双手。 “这么大事也不请我，我只能不请自来了，”她探头给章程送上一个明媚的微笑，旋即凑到夏遥边道：“一万多港元一顿饭，你老公真黑！入场券我留着呢，回头给我报销啊。”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见面又像以前一样开起玩笑，夏遥朝餐台后的几个中大学生呶了呶嘴：“谁赚你钱找谁报去，关我们什么事啊？” “自己家的喜事，让别人办，不找你们找谁？这帐等会再跟你算，我得先看看我家小侄女和小侄子去。” “翰翰，叫阿姨。” “阿姨好。” 在章程的提醒下，小家伙喊了一声阿姨，然后又把目光转移到琳琅满目的餐台上。晴晴则懂事得多，急忙放下盘子说道：“腾阿姨好。” “晴晴都这么高啊，还学会了说中文。”腾溪倍感意外，忍不住把晴晴拉到她怀里。 “早学会啦，腾阿姨，您想吃什么，我去帮你拿。” “谢谢，阿姨在飞机上吃得饱饱的，一点都不饿。”腾溪拍了拍她胳膊，随即回头娇笑道：“夏遥，你怎么教的，晴晴这么懂事，羡慕死我了。” 女儿如此懂事，夏遥很是自豪，走到章程身边笑问道：“等你当妈妈了你也会教，腾大总裁，怎么回事，听说你到现在还待字闺中？” “什么待字闺中，只是没遇到合适的。” 腾溪看了看笑而不语的章程，接着说道：“夏遥，我想借你老公用一会儿，有没有意见？” 没有特别重要的事，她不可能从bj大老远的过来，夏遥抱过小章翰，半开玩笑似得说道：“借吧，记得还就行。” 跟高校长打了个招呼，章程带着她走到了一边，问：“什么事这么急？” 腾溪瞪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反问道：“没事就不能来看看你，怎么说你也是我妹夫，还是三年没见的妹夫。” 章程可没时间跟她斗嘴，端着盘子边吃边问道：“说吧，那么多人等着呢。” “d老进301了。” “我知道。” 腾溪飞快地环顾了下四周，见没什么人注意这边，接着说道：“郑局长担心他老人家可能熬不过这个坎。”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没有再啃声。 “老人家进医院前，特别让我问问你，那件事想好了没有？” “什么事？” “我怎么知道什么事，难道不是你们事先约定好的吗？” 章程叉着盘子中的水果，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我想我知道他问的是什么了，不过我没改主意。” 腾溪不明所以，一脸疑惑地问：“那你让我怎么回复郑局长？” 国内的事情太复杂，章程不想掺和进去，毅然说道：“不用回复，另外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合适的成个家，别熬来熬成老姑娘。” 他从来没过问过这些婆婆妈妈的问题，腾溪似乎意识到什么，急忙问道：“那nb医疗在国内的业务怎么办？” “就算你不来。吴总也会有安排的。” 看着她欲言又止的样子。章程继续说道：“国内现在的销售模式。已经不符合公司现在的价值观了，所以有必要做一些调整。如果不出意外，公司合规部就会对包括nb医疗在内的所有子公司，在国内的二级代理和三级代理展开调查。 一旦发现经营中有行贿行为，就会取消其代理资格，并追究总代理和各公司销售主管的责任，也就是说会来一次从上到下的大洗牌，会对国内业务重新布局。” “这么说昌盛要关门了？” “是的。” 腾溪意识到nb电气发展到今天。已经无需再通过那些歪门邪道赢得订单了。 她早有这个心理准备，但没想到会这么快，不禁摇头苦笑道：“章大老板，您这是把我当抹布，想用的时候就拿来擦，擦脏了就往垃圾桶里一扔啊。” “这话说哪儿去了，真要是有那么脏，你也是出污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再说你只是副总裁，又不是总裁。就算有什么事也牵扯不到你身上。” 腾溪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说：“那以后呢。给你辛辛苦苦打了三年工，总得有点表示吧？” 章程乐了，忍不住笑问道：“四年副总裁，嫁妆还没挣足？” “那是我应得的，现在说得是你那一份。” “抱歉，要钱没有，要命更没有。” “过河拆桥！”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慢悠悠地说道：“腾大总裁，不是我过河拆桥，而是这件事很难办，你想想，如果把一位有污点的代理商返聘回公司，那合规部的调查还有意义吗？况且又不是没钱，天下之大，哪儿不能去，做什么不行，何必再去给人打工？” 腾溪看了一眼朝这边张望的夏遥，假作生气地问：“这么说你是铁了心要我把扫地出门了？” “你压根就没进nb电气的门，哪来扫地出门这一说？” “我不管，我只知道把四年青春奉献给了你，你必须给我个交代。” 这话怎么听着有些别扭呢，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禁不住笑问道：“我的腾大总裁，讹人也不带这样的，搞得像我把你怎么怎么似的。真要是担心猛然歇下来不习惯，我回头让泛欧国际旅行社给你安排个欧洲游，去领略下欧洲的大好风光。” “祖国的大好河山我还没领略完呢，对欧洲没兴趣。算了，跟你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我找夏遥去，让她给我个交代。” 像约好的一般，刚摆脱将门虎女，一个金发碧眼，身着黑色晚礼服的女士突然出现在夏遥身边，二人聊得兴高采烈，时不时还朝这边指指点点。 坐在乐队最后一排，拿着三角铁像个傻子似的章程，忍不住侧身道：“姜博士，你偶像来了。” 姜梅梅探头一看，顿时惊呼道：“娜塔莎！” 殷朋军一直呆在实验中心，除了争取委托研发订单之外，极少与公司打交道，更没机会与bnb新闻网打交道，一时半会间真想不起来夏遥身边那位金发女郎是谁，一脸疑惑地问：“娜塔莎是谁？” 郭俊儒微笑着介绍道：“战地玫瑰，bnb新闻网的女强人，去年的普利策奖获得者。” “啊！” 殷朋军这才反应过来，想起她揭露的波黑种族大屠杀，想起东帝汶今年的那位诺贝尔和平奖得主，他突然笑道：“依我看应该给她颁个诺贝尔和平奖才是，太了不起了，回头我一定要跟她合个影。” 姜梅梅调侃道：“看人漂亮就要跟人合影，也不怕你老婆吃醋。” “我是打心眼里佩服她。” 见几个眼尖的香港记者，不约而同地围到她跟前，章程感叹道：战斗玫瑰这个外号不是白来的，娜塔莎的确值得钦佩。自正式加入bnb新闻网后，在枪林弹雨的波黑整整呆了三年！发回无数报道，每次报道都冲在交火的第一线。 跟她一起的摄像师换了三个，一个怕了，呆了半年就打背包回德国；之后的两位都是当地雇员，一位触雷殉职，一位被流弹击中迄今还躺在医院里。要不是因为披露种族屠杀，成为了塞族武装的眼中钉，她还会继续呆在那里。” 殷朋军又问道：“那她有没有受过伤？” “有啊。” 姜梅梅在章程婚礼时和娜塔莎同为女宾团成员，与跟娜塔莎一直保持联系的章琳关系又很好，对这些事情非常了解，立马脱口而出道：“摄像师触雷那一次，被三块弹片击中，在联合国维和部队营地躺了两个月，她跟她男朋友就是在受伤认识的。” “她男朋友是维和部队的？” 章程微笑着确认道：“嗯，荷兰的一个军官，在联合国维和部队担任观察员，我见过照片，长得挺帅，不过今天好像没来。” 正说着，达官显贵们开始入场。 末代港督是第二次参加nb实验室科学家获得诺贝尔奖的庆祝晚宴，与李先生、顾先生、邵先生和汇丰银行总裁等大佬打个招呼，就轻车熟路地走到乐队前，与高校长、阿尔罗夫教授和章程等人一一握手。 现在不是采访时间，记者们只能远远拍照。 他前脚刚回主桌，一头短短的白发，看上去很憨厚的未来特首，与临立会的一干议员也走了过来，跟章程等人一一问好。 一前一后，一人一桌，只是礼节性的握了下手，没有任何交流，显得都很尴尬，让来宾不由地想起几个月之后的回归。(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七十一章 不作恶，同样赚钱 在中大学生的精心准备下，笑声从七点正式开始一直持续到九点结束，不仅章程不出意外地被涮了一把，连中大前任和现任两位校长都被主持人请到后台，换上早准备好的衣服，托着盘子给两位获奖者那一桌当起服务生。 相比上次，这次更具人性化。 不仅夫人和孩子们一起被请上台，连蔡扬志和陈午寿的小学、初中、高中和大学老师代表都被请来了，甚至现场播放了一段陈午寿上小学时的录像，搞笑中穿插着真情，晚宴不出意外地取得空前成功。 时隔三年，再次获得科学界的最高荣誉，香港nb实验室又一次成为国内大小媒体关注的焦点。设在特区的实验中心，因此而真正成为国内科研机构的龙头，连中科院都不得不甘拜下风。 然而，在国际上的影响却很一般。 因为过去那么多年，nb实验室已通过一个接一个突破性成就证明了自己，在科学界的地位已得到公认，在很多国际一流的科学家看来，获奖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令所有人倍感意外的是，nb电气这次不仅没乘诺贝尔的东风，再次掀起一场全球销售风暴，反而在去年刚高薪聘请的前香港廉政公署副专员、现nb电气副总裁兼合规部总裁张志山的铁腕下，在公司内部掀起了一场遍及全球的“自查自纠”、“反商业贿赂”风暴。 “那一刻，时间就好像停滞了似的”。 作为nb电气（中国）公司的一名普通雇员，丁雪怎么也不敢相信总部竟然会动真格。 春节前的第六天。沪江国际大厦21层。nb电气中国总部所在地。一股诡异的气息空气里弥漫。刚跨入办公室，她就发现平日里笑容满面的同事们都神情凝重…… 几小时后，丁雪被告知，中国公司四位高层主管被解雇，其中包括她颇为熟悉的杰克和陈长军，前者是nb电气副总裁兼中国公司总裁，后者是中国首席运营官，这两位曾为nb电气（中国）公司立下赫赫战功的掌门人就这样不辞而别。 紧接着。新任总裁宋佳从香港风尘仆仆地赶到沪江。 在沪江逗留的两天里，他做的第一件事，不是去拜会政府官员，也不是去见国内客户，而来到国际大厦看望她上任以来还从未谋面的中国雇员们。 “大概是腊月二十五上午9点钟到我们这儿的”。 丁雪的回忆历历在目，面对颇为好奇的记者，语气沉重地说：“其实，在宋总来沪江的前一天，我和我的同事就已经接到总部通知，说宋总要到总部视察、演讲。要求所有员工必须准时参加。 在楼下酒店宴会厅长达1个多小时的演讲中，宋总不止一次地提到。法治是香港的核心价值，作为一家在香港注册的香港公司，nb电气应该把‘不作恶’作为最基本的价值观，并通告公司在中国、在俄罗斯、在东南亚、在中东和非洲的一些高管和员工，存在或明显或尚未证实的一系列不正当行为，让公司遭受了前所未有的重创，希望中国员工引以为戒。” nb电气在中国所涉足的电力、医疗等领域，都是商业贿赂多发的“雷区”。 这次壮士断腕，自爆其丑，引起了全世界的关注。香港和国际上的一些媒体，连篇累牍的对此进行报道，而国内有关部门则显得有些沉默。 《南方周刊》以观点尖锐而闻名，王小娜好不容易获得这个机会，当然要深挖下去，举着录音笔问：“丁小姐，您说的不正当行为具体指哪方面的？” 总部那边已经发了公开声明，这实在没什么好隐瞒的。 丁雪轻叹了一口气，倍感无奈地说：“很多方面，比如在公司文件或正式场合，从来不使用‘商业贿赂’这个词，正式的说法叫做‘其他用途’，或者叫‘宣传费用’，而这些费用大多用在营销上。 我给您举个例子吧，去年公司曾想邀请一些客户等去欧洲参观垃圾焚烧电厂，担心受到调查，就让律师出了一份法律意见书来鉴定这种行为是否违法，律师的意见是涉嫌违法。后来，公司就不直接邀请客户，而是通过公关公司来请，费用也由公关公司付，这样就做得比较隐蔽，很难查出来。” 毫无疑问，她所说的“客户”就是官员。 王小娜欣喜若狂，乘热打铁地问：“是哪个单位的客户？” “非常抱歉，客户资料是商业机密，公司严禁透露。但如果司法部门需要的话，我们会积极配合。” 这个内幕不是谁都能挖，谁都敢挖的，王小娜意识到自己太冲动了，连忙回到之前那个话题：“丁小姐，那您能能说不正当行为还有哪方面吗？” “当然。” 丁雪朝办公室外的同事看了一眼，不无尴尬地说：“就我们中国公司而言，主要集中在代理商监管，以及电力和医疗两大业务上，比如我们的一些电厂设备代理商，为了让电厂使用我们的某种配件，必须打通层层关卡——首先需要‘打点’车间主任、工程师，由他们向上级提出更换配件的要求； 其次是采购部门及中层的负责人，最后是厂里的主要负责人拍板。只有一一‘打点’到位，对方才会确认购买新配件。此外，代理商还需要注意定期‘维护关系’。而这一切都是我们所不允许的，并且总部早有这方面的规定，却因为业绩一直没有得到执行。” 她自爆的这些“潜规则”在国内简直是“显规则”，如果不上下“打点”，那让代理商怎么做业务？ 作为一个有社会责任感的“无冕之王”。王小娜五味杂陈。在采访本上记了几个重点。接着问道：“医疗领域？” “医疗业务存在的不正当行为，比电力业务更严重。合规部张总在前天的多媒体会议上，声色俱厉地说中国公司一方面在制造假象，教育员工让大家合规；另一方面又把这样惊天的事实掩盖起来，认为这是一种纵容，甚至是暗中鼓励…… 并总结在过去几年的业务中，nb医疗的二级代理和三级代理因极度扩张导致招聘成本剧增、巨额费用用于商业贿赂，直接推高了医疗成本。最后全部是患者买单。” 想到那些被打了个措手不及，正不知道该怎么办的代理商们，丁雪很是同情，顿了顿之后继续说道：“合规部和外聘的会计师事务所统计，nb医疗在国内的所有代理商，过去四年中为拿订单花在会议上的费用就高达3亿人民币！, 大大小小有三千多个30万元以上的国内会议和国际会议。为了让公司在客户‘优选供应商’榜上有名，代理商们就通过这些会议向负责采购的客户主管或经办人行贿；为了让公司产品被选用，他们甚至向医疗主管部门官员行贿。 这不仅不道德，甚至是违法行为。作为一家跨国药企，我们本应凭借自身的技术优势、管理经验和影响力。在中国医疗行业中率先垂范。而这一系列不正当行为，不仅破坏了市场秩序。也表现出了对法律的藐视，所以我们必须作出改变。” 指责别人很容易，反省自己却很难，尽管这些事大多是代理商们干的，至少表面上看与nb电气无关。 这个专题该怎么写，站在什么立场上写，王小娜一时半会间真拿不定主意，想了想之后问道：“丁小姐，我很钦佩贵公司这种高度的社会责任感，但这么做会不会影响到贵公司在中国的业务？” “我想肯定会受一些影响，但从长远看我个人还是认为值得的，因为打造一个国际知名品牌需要几年甚至几十年，而毁掉一个品牌只需要几十分钟。我们应该相信不做恶，不做坏事，同样能赚钱。” 不做恶，不做坏事，同样能赚钱！ 这可以用作为标题，王小娜飞快地记录下来，接着问道：“丁小姐，正如您刚才所说，贵公司过去几年的一些不正当行为，不仅不道德，而且违反了中国法律，如果司法部门介入的话，那贵公司近期解聘的十几位高管，要不要承担法律责任？” 总部这回动作非常大，中国公司总裁和两位副总裁，nb医疗、nb电器、nb电工、nb电气成套、nb变压器、nb特变等十几家中国分公司的总裁、副总裁以及销售部和市场部经理，不是被解聘就是引咎辞职，简直发生了一场人事大地震。 但王记者所说的法律责任，对他们而言却不存在。 丁雪摇了摇头，一脸严肃地说道：“公司有常年法律顾问，还设立了专门的法务部，我必须承认在过去四年中有不正当行为，但违法的应该没有，毕竟合规部所调查出的问题几乎都集中在代理商环节。” 人家被解雇或引咎辞职是因为“监管不力”，并非公然违法。 王小娜反应过来，追问道：“丁小姐，那接下来对于代理商，你们会采取哪些措施？” “首先按照合规部的调查结果，对现有代理商进行一次‘清洗’，所有涉嫌违规和违法的全部取消其代理资格；其次，重新规划市场，争取在两年内完成销售架构扁平化，减少中间环节，直接面对客户。 最后对于一些仍需要中间商和代理商的业务，比如nb电器的工业电器，我们会与物价部门协商，在国内施行统一定价，公开透明，从源头上杜绝有可能的商业贿赂行为。” …… 一石激起千层浪，《南方周刊》以“不做坏事同样能赚钱”为题的报道，被国内大小媒体纷纷转载，引起了方方面面的关注。 面对跨国公司的行贿，国内有关部门的沉默，显得不可思议。 在《南方周刊》的后续报道中。甚至发表了一篇评论员文章。质问相关机构为什么不迅速站出来。告诉公众，相关的案件正在调查，那些接受金钱、礼品乃至出国旅游的责任人正在被追查？ 认为跨国公司的行贿已经成为业内潜规则的时候，应该抓住契机，公布典型案件，表明政府的态度与决心。 最后一段更尖锐，称“从1872年至今，人类的信息传递技术已经有了长足进步。nb电气合规部的调查报告。使用nb电气的设备就完全可以获得。其中的奥妙，相信沉默是不能遮挡的。” 再过五个月香港就要回归，改革开放的总设计师正躺在医院里，nb电气在这个关键时刻拿自己开刀，这不是给国家添乱吗？bj的首长们坐不住了，当即请刚卸任体委副主任的陈正淮跑一趟特区，问问nb电气到底想干什么。 陈正淮同样认为这时候搞什么“自查自纠”不合时宜，生怕他的话不够分量，还顺便叫上了在南滨当人民政府顾问当得如鱼得水的丁爱国，以及刚晋升少将的王元正。 “翅膀硬了。现在敢跟中央唱反调了？” 章程一进海滨别墅，就迎来了意料之中的“三堂会审”。 相比身负中央首长重托的陈正淮。丁爱国则通情达理得多，捧着茶杯慢条斯理地说：“不以善小而不为，勿以恶小而为之，三儿，这事我感觉你们做得没什么不对，关键是方式方法，还有一个时机。像这样连个招呼都不打，就搞出那么大动静，让上面很被动啊！” 章程决定先来个冷处理，若无其事地笑问道：“丁叔，大桥动工了没有？” bj正等回复呢，陈正淮急了，气呼呼地说：“别打岔，先说正事，大桥的事等会再说。” 也不看看都什么时代，面对是什么人，还一副家长作风，王元正回头瞪了他一眼，旋即和声细语地笑道：“三儿，你们这次搞得是有点那个了，简直是把医疗卫生和电力系统架在火上烤，这么闹下去，谁敢买你们的设备？” “有得必有失嘛，这点损失公司还是承担得起的。” 章程笑了笑，耐心地解释道：“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吴总有吴总的苦衷，要知道nb航空、nbs和美国bnb的另一个身份是美国华尔街的上市公司，今后半年里还会陆续整合一些业务在美国上市。 而美国有《反海外贿赂法》，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有《萨班斯－奥克斯利法案》，这些法律对上市公司的治理、高管责任、会计师职责以及财务报表审计等方面的监管非常严，甚至会对犯罪企业高管处你我想象不到的严惩。 像现在这样为了拿到项目、不得不行贿，以及利用第三方的公关公司去向政府官员等关键人物斡旋、行贿的行为，根本经不起调查。所以与美国有关的跨国公司，一般都很在意这两部法律，比如送给客户的礼品可能会做得很精致，但价格一定要控制在规定范围内。” 听上去好像有那么点道理，陈正淮放下杯子问：“那国内业务你们想不想做了？” “想，当然想，但公司更想赚干净的钱。” 王元正纯属被拉来的，而且是一个职业军人，对这些烂事根本不感兴趣，轻描淡写地说：“现在的社会风气是应整顿整顿了，我只是有些想不通，这几年nb电气红红火火，连两个子公司都进入了世界500强，有的是钱，为什么还要去美国上市？” 丁爱国对此同样非常好奇，一脸疑惑地问：“是啊，你们又不缺钱！” 令三人倍感意外的是，章程居然脸色一正：“谁说公司不缺钱的？三位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想在这个科技大发展时代保持发展势头，不被市场淘汰，就要不断投入巨资进行研发。别得不说，就nb医疗的生物工程公司，从正式成立到现在已经4年，钱花了几个亿，可一款新药都没能研制出来。 半途而废很容易，但前面花的钱怎么办？所以这个无底洞必须硬着头皮接着填，直到搞出点名堂为止。医疗影像诊断设备、nb电子的移动通信设备也一样，都是在你追我赶。都是在拼命的烧钱。” “那……那……那钻石资本和鑫盛赚的钱呢？” “他们赚得钱有大用。对我们而言现在是现金为王。钱是多多益善。事实上接下来几个月，整合几个业务去美国上市就是为了给鑫盛筹集资金。” 陈正淮百思不得其解地问：“现金为王，什么意思？” 章程喝了一小口水，石破天惊地说道：“就是手上要握有足够的现金外汇，因为我们感觉香港经济要出大问题，只有手上有足够现金，到时候才能多多少少帮上点忙。” “大问题，什么问题。跟回归有关吗？” “与回归无关，相信人民银行分析部门应该有所察觉，事实上这方面的预测国际经济界非常多，只要稍稍留意一下就会注意到。” 这可不是件小事，陈正淮急忙催促道：“不行，你得给我说清楚。” 章程轻叹道：“简单地说，香港经济要崩盘了，股市和楼市十几年的泡沫随时都可能破灭，而一旦破灭，所造成的损失将会数以万亿。我们没有那个能力托市。但至少要保证我们的股民不会因此而受损失。更重要的是，要确保nb电工和nb电气成套的控股权不会易主。” 股市一旦暴跌。就会给竞争对手可乘之机。毕竟经过一次又一次的增发，nb电气现在仅持有nb电工和nb电气成套42.65%和39.12%的股权。 nb电气财大气粗，陈正淮不认为会有那样的事情发生，他所考虑的是这会对中央和未来的香港特区政府产生什么影响，禁不住问道：“难道就无法挽救？” “都病入膏肓了，怎么救？” “香港有很多外汇储备！” “的确不少，但相对于即将到来的危机，那也是杯水车薪。” “中央不会袖手旁观的。” “我相信，可不管中央政府还是特区政府，都无法保证几百万香港市民不受波及，更不可能每人发几十万甚至几百万，让他们保持现有的生活水准。” 王元正不懂经济，忍不住问道：“三儿，我就想不通了，好好的为什么会发生危机呢？” 章程指了指客厅外的一栋别墅，耐心地解释道：“知道香港的房价涨到什么程度了吗？已经超过其真正价值的几十倍乃至几百倍，很多股票也一样，不但香港市民在炒，国外财团也在，炒得一天比一天高。 只要有一个财团撤资，那整个香港经济就像建在沙滩上的大楼，迅速崩塌。如果再有趁火打劫的来个做空，事实上肯定会有，那香港十几年积累的财富都会化为泡影。” 王元正醍醐灌顶般地反应过来，咬牙切齿地说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这摆明了是英方留下的一个烂摊子。” “王叔，您认为这是烂摊子，我也这么认为，可国内却如获至宝，把它当成快速发展经济的一种方式。” 这是“意外”的收获，该怎么决断那是中央首长的事，陈正淮换了个话题，满是期待地问：“三儿，跟叔说实话，你们对临立会和刚选出来的特别行政区长官怎么看？” 他显然问得是nb电气对待香港回归的态度，章程略作沉思了片刻，凝重地说：“对香港回归，公司和实验室非常拥护。对未来的特区政府和特首，我们没有任何疑义，但也不抱有任何信心，因为就目前的情况看，中央政府授予了他们很高的权限，而他们又没有足够的经验。前天跟吴总他们吃饭时，大家还开玩笑地说，难以想象一个连公司都经营不好的人，可以经营好香港这个世界第三大金融中心。” 没有执政经验，的确是个短板。而为了兑现港人治港的承诺，中央政府又不能过多的干涉。 陈正淮微微点了下头，随即轻车熟路地跑到楼上打了近一个小时电话，当他回到楼下时，居然向章程提出一个不可思议地问题：“三儿，思伟休息好几年了，你认为如果做做工作，他会不会接受特首邀请，加入特区政府？” 章程乐了，顿时哈哈大笑道：“让我姐夫当官，开什么玩笑。” “没跟你开玩笑，这是一号首长的提议。” “他不会接受的，也不能接受。” “那当顾问总可以吧？” 章程依然摇了摇头，陈正淮急了，声色俱厉地问道：“三儿，你们明明知道香港面临巨大危机，同时也认为刚选出来的那些人缺乏经验，为什么就不能像申奥一样站出来呢？” 是啊，如果现在介入的话，可以避免一系列决策失误，甚至可以让未来的“占-中”都不会发生，可刘思伟的身份太敏感，他担任公职就等于把nb电气捆上去了。 章程权衡了一番，突然笑道：“过去几年，公司出现那么多问题，吴总难辞其咎。但nb电气在他手上发展成国际一流的跨国集团，就算现在辞职也是虽败犹荣。我回头问问，如果他感兴趣的话，我会第一时间回复你。” 吴金华担任过政府公职，职位还很高。 能力更是有目共睹，短短几年里，把nb电气的两个子公司都打造成了世界500强，不仅是香港的“打工皇帝”，也是世界上最知名的职业经理人之一。 要资历有资历，要声望有声望，要能力有能力，堪称人才中的人才，精英中的精英，他加入特区政府，不会引来任何争议，陈正淮一阵狂喜，生怕吴金华不愿意，又举一反三地提议道：“如果吴总实在不感兴趣，许总也行。” “老懵董”任人唯亲是出了名的，在他担任特首期间，既提防右派，又疏远左派，真正的亲建制派一个都没得到重用。而他信任的那些人，惹了那么多麻烦也一个都没追究，可以说香港之后发生的一系列事情，他“功不可没”。 章程不想让吴金华去当个摆设，一脸严肃地问：“陈叔，如果吴总接受邀请，那在特区政府中能够担任什么职务？” 人家之前就担任过局长，这个职务显然只比局长高，不能比局长低。 陈正淮只是个传话的，自然无法立即给回复，又跑上楼去打了近半个小时电话，bj方面显然知道吴金华的价值，居然提出离回归还有好几个月，他们会想方设法做工作，争取由吴金华担任特区政府第一任政务司长。(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七十二章 “世界经理人” 下午四点，nb电气总部。 刚通过远程会议系统，跟非洲公司主管以上人员开完会的吴金华，正看着秘书递来的电话留言发愣。 章程极少请客，就算请客也大多请实验室的科学家，而且大年初三晚上刚在刘思伟家聚过。不明不白的打来一电话，请他和许桑成一起去太平山顶吃饭，怎么想怎么蹊跷。 “金华，忙完了没有？” 许桑成敲了敲玻璃门，整着领带走到办公桌前。吴金华看了一眼电脑显示器上的时间，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百思不得其解地问：“桑成，知道章工家今天有什么事吗？” “他生日早着呢，夏遥、晴晴和小章翰也一样，我也很奇怪，都不知道该准备点什么。” “春节聚会？” “不像，”许桑成扣上西装纽扣，摇头笑道：“他那人你不是不知道，怕麻烦得只有别人请他的份，况且晚上就我们，没别人。” “打听过了？” “问过啦，不但陈浩和谢总没接到电话，连丁总和李总都不知道他家到底有什么事。” 丁文明的投资部变成了鑫盛投资，李晓山成为了独立于nb电气之外的香港上市公司江南路桥的总裁，尽管他俩都出去了，但与吴金华和许桑成等老同事常常聚会。连他们都不止一次的透露，章程不仅没向他们打听鑫盛和江南路桥的情况，甚至都没向章琳问过公司的情况。 过去三年，一次都没干涉过公司运营。简直把甩手掌柜做到了最高境界。 吴金华很直接地认为应该不是公事。关上电脑。一边收拾文件，一边喃喃地说：“这就怪了，难道他真闲得慌，想请我们去叙旧。” 许桑成同样一头雾水，从衣架上帮他取下外套，边走边笑道：“去了就知道了，另外我车上正好有两瓶红酒，一人一瓶。上门吃饭，总不能两手空空吧？” “还是你想得周到，好，出发。” 按照东山老家习俗，过年家里不能没人，所以过去几个春节，夏凝和苏兴运都在香港过的。章程和夏遥回来了，他们一家三口终于得以解脱，腊月二十八就回东山老家，去探望几年都没见面的远房亲戚。 尽管如此。家里仍很热闹。 自年前就赶到香港，为全程采访回归仪式做准备的娜塔莎。以及刚“失业”的前昌盛商贸副总裁腾溪，声称酒店太贵，像约好了似的搬了进来。再加上章晴、章翰和奥古斯特三个孩子，扬-约瑟夫和马格达雷娜，每到饭点也是一大桌子人。 “娜塔莎，虾洗好了没有？” “好了好了。” 与nb电气打交道，必须要熟练掌握英语，三年未见，腾溪的英语也说得非常溜，尽管口音很重。而在厨艺上，她的水平不仅超过了夏遥，甚至能跟夏凝那位“专业人士”有得一拼。自从bj跑来后，就摇身一变为章家主厨。 和博大精深的中华饮食文化相比，俄罗斯那简直是“猪食”。 为了回去后能够给仍在波黑维和的男友露一手，娜塔莎这个堂堂的普利策奖得主，竟系上围裙忙前忙后的给她打下手。 章太太乐得清闲，布置完餐桌，靠在吧台边打趣道：“娜塔莎，家宴就是家宴，不许谈工作。等会儿见到吴总，别脑袋一热就缠着人家问这问那。” 以去年8月15日的市值计算，全球 100 名上市大公司的总市值和总估值排名中，nb电气以963亿美元位居第65位，而美国ce则以 5629 亿美元重登冠军宝座。 虽然名次上有很大差距，但密歇根大学管理学教授蒂希却作了一个非常著名评论：本世纪末最伟大的三位公司领导人是通用汽车公司的斯隆、美国ce的韦尔奇以及香港nb电气的吴金华！并认为吴金华可能比确立了一套将成为世纪公司仿效的现代管理新模式的ce总裁韦尔奇更伟大。 在他掌管nb电气的四年里，对所有业务进行了一系列整合这，并积极引入提高质量计划，把发放优先认股权作为奖励措施，从而使nb电气气迅猛发展。公司估值从 1992 年的不到100亿美元剧增到今天的近千亿美元。 国际上的一些权威商业周刊，也认为如果单独排名，美国ce应该有 9 个事业部能入选世界500 强，但它是一家拥有百年历史的公司。 而nb电气的历史才短短十年，就打造了两个入选世界500强的子公司，以及一个完全可以入选500强的传媒业务。因此自1993年以来，连续 3 年在美国《财富》杂志“全美最受推崇公司”评选中名列榜首。 无独有偶，英国《金融时报》作出的调查结果，也连续两年将nb电气排在全球最受尊敬公司的首位。上个月，吴金华更是被《财富》杂志称为“世纪经理人”。 香港市面上，有关于他的“自传”和“打工史”起码有二十个版本，风头力压李超人，整个一励志的偶像派人物。 娜塔莎岂能听不出来她的言外之意，回头笑道：“夏，你大可放心，我对商业和财经不在行，也不感兴趣，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可不可以帮我请章约一下总督。” 夏遥弯腰捡起一片掉在地上的菜叶，爱莫能助地笑道：“抱歉，我们几乎没跟他打过交道，想对他来个专访，只能靠你们自己争取。” 提起这个，娜塔莎就忍不住埋怨道：“夏，我真不明白，有那么好的资源为什么不用？只要你老公愿意。他能帮我约到总督、特首以及我所有想采访的高层。事实上也正是基于这一点。我才答应丹尼尔总裁来香港。而不是去非洲。” “我的无冕之王，普利策奖已经拿到了，你的梦想也已经实现，别再让人担心好不好？要知道你已经差点去见上帝了，我可不想真去参加你的葬礼。” 以前是为了能够成为女主播而奋斗，真正成为女主播之后，又发现战区才应该是自己该去的地方。 想到那些被残忍屠杀的妇女儿童，娜塔莎轻声道：“夏。你没经历过，你无法理解我的感受。真的，如果我在那里，我有一台摄像机，哪怕一部照相机，就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就像晴晴说的，在这么繁荣的城市，过这种体面的生活，让我有一种非常强烈的负疚感。” 朝夕相处的同事一死一伤，目睹了惨绝人寰的种族屠杀。夏遥能够理解她的感受，拍了拍她胳膊。说：“娜塔莎，我去过卢旺达难民营，去过加沙，见过很多因战乱流离失所，营养不良，缺医少药的难民，也为他们提供了我力所能及的帮助，并且今后还会继续提供。但我们的力量终归是有限的，帮不了所有人，而且我们有我们的家庭和我们的生活，也应该为他们想想，你说是不是？” 父母和包括夏遥、章琳在内的许多亲朋好友为她骄傲，同时也为她提心吊胆，想到每一次给家打电话时，父亲问得第一句话就是安全吗，娜塔莎摇头苦笑道：“可能在波黑呆得太久了，我想我需要一段时间调整。” “这就对了嘛，有时间我陪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看心理医生就算了，我宁愿去教堂。” 一个比一个伟大，一个比一个高尚，听着她俩的话，想到过去几年自己所干的那些烂事，腾溪心理很不是滋味儿，把过完油的虾往边上一放，回头问道：“夏遥，你们基金会还有没有位置？给我留一个，让我也学学你们做做善事。” “欢迎啊！” 夏遥吃吃笑道：“我可以把国内项目交给你，今年有五所希望小学，有一个‘关爱贫困地区儿童健康’的医疗活动，正发愁忙不过来呢。” 腾溪一下子来了兴趣，禁不住问：“准备捐多少钱？” “跟去年一样，希望小学1000万，医疗项目2000万，奖学金和助学金2000万，一共5000万。” “那你老公的基金会呢？” “他主要在教育上，比如再给国内工科院校捐建十个nb实训基地，给上不起大学的高中生提供1000万的助学金，以及有想法的大学生尤其研究生提供研究费用。” “这么说你们两口子加起来，每年要向国内捐一个亿？” 夏遥微笑着确认道：“差不多吧，不过具体捐多捐少，还要看公司的经营状况，因为都是有比例的，不能杀鸡取卵。” 正说着，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 不用问都知道客人来了，作为女主人，夏遥必须和章程一起出去迎接。 “吴总，许总，新年好。” 吴金华和正在洗车的扬-约瑟夫打了个招呼，旋即递上红酒笑道：“章工，章太，一点小意思，不成敬意。” 章程把红酒转递给夏遥，一边跟二人握手，一边让开身体道：“太客气了，二位里面请。” 客厅里空荡荡的，许桑成一脸疑惑地问：“章太，翰翰和晴晴呢？” “都被我大姐接走了，说晴晴和奥古斯特马上就要去美国，走之前要去她那儿住几天，不然一走又很长时间见不着。” 吴金华环顾了下四周，好奇地问：“两个孩子自己去美国，你们真不打算送送？” 章程若无其事地笑道：“说不送就不送，不然还叫什么锻炼？” “你们也真舍得。”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不无自嘲地笑道：“家里没外人，跟你们二位说实话，我们是打心眼里舍不得，为这事夏遥偷偷哭了好几次，但不能因为舍不得就娇生惯养吧，想来想去，最终还是要下这个决心。” 吴金华微微点了下头，感叹道：“可怜天下父母心啊。晴晴那么聪明。那么懂事。将来肯定有出息。 “出不出息不重要，重要的是过得快乐，能够自食其力。好啦，不说了她们了，走，去餐厅吃饭。” 晚宴准备的很丰盛，还有三位大美女作陪，开了一瓶红酒。吃得宾主尽欢。 餐桌上不谈工作，也不提这顿饭到底是什么由头，吃完之后不能再不问，看着他俩欲言又止的样子，章程起身笑道：“吴总，许总，年前李总给我带了一盒茶叶，要不我们上楼一起尝尝？” “不是好茶李总肯定拿不出手，一定要尝尝。” “请。” 走进书房，泡完茶。章程坐到二人对面不动声色地问道：“离回归就剩几个月了，对于香港的未来。尤其对于特区政府的政制，二位是怎么看的？” 谈起国家大事，这还是破天荒的第一回。 吴金华没急着开口，吹了吹浮在杯子上的茶叶，沉默了大约二十秒钟，才摇头叹道：“要是别人问，我只能说对未来充满信心。但章工问这个问题，我就实话实说了，前景不容乐观，搞不好会出大问题。” 他是土生土长的香港人，在香港上的小学、中学和大学，在麻省理工大学电气工程博士，在美国贝尔实验室担任了几年研发主管后回到香港。又相继担任过港灯总工程师、董事、副总经理及香港贸易发展局副总裁和生产力促进局主管副总裁。 同时还兼任过很多为公众服务的职务，比如香港标准及检定中心董事、创新科技处——推广创新及设计督导委员、电子电器业咨询委员，对香港非常了解。 他能看出潜在的危机，章程并不感到意外，略作沉思了片刻，接着问道：“吴总，你能不能说具体点？” “好的。” 吴金华与许桑成对视了一眼，直言不讳地说道：“首先，港人治港这个体制本身就有问题。从八十年代初中英谈判开始，无论中方还是英方，都尝试着用殖民地的旧体制于未来的新区之上。换言之，就是去维护一个名为行政主体，实为官僚管治的格局。 可以说现在的香港是有法治，有自由，没民主，大事小事，几乎都由港府说了算。而特首虽然实为bj挑选，却名义上由本地精英组成的推选委员会推选产生，也就不能不照顾本地精英和利益集团的利益，没有殖民地总督那种超然的权力优势。 回归前，港府就处处排斥新冒起的民选议员和社团力量，掣肘立法局，以防他们侵犯其行政主导权。而回归后，这种对峙很可能会出现另一个格局，就是特首及他的行政会议，将成为挑战行政主导权的一方。干好还行，要是干不好，肯定会出大乱子。” 港英政府留下的那么多公职人员不能全部换，而且之前就确定几乎都按照殖民地的旧体制来，新一届政府主要人员想干事，必然会引发一系列矛盾。 到底是在港府干过的，看问题就是通透，事实上也正因为如此，“老懵董”才推行推行高官问责制，把政务司长变成了政治任命官员，各局长由之前的向政务司负责，改为直接向行政长官负责。 以至于让政务司司长职责减少，只是负责行政长官所指定的工作，没有固定范畴，没有行政长官的命令亦不可干涉各政策局，只是排名上和薪金比各局长高一些，被人们戏称为没有实权的“无兵司令”。 章程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吴金华接着说道：“其次，无论特首还是行政会议成员，都因为体制的设计而无需面对社会公众，甚至无需对公众负责，直接导致其普及认受性积弱。现在都已经有传言回归后不是港人治港，而是庸人治港，可见他上任后会面对一个什么样公众舆论。” 特首是推选委员会选的，不是绝大数港人选的，董同志本身的声望又不是那么高，不犯错还行，一犯错将很难受到认同。而他接下来所要面对的，又不是一件“维持会长”所能胜任的事，结果可想而知。 章程不置褒贬的笑了笑，侧身问道：“许总，你认为呢？” 许桑成是前香港职业训练局总裁。在政府担任公职的时间远比吴金华长。看问题更透彻。他放下杯子，一针见血地说道：“可以想象，回归后会出现五种状况：特首要执政又缺乏权威和支援班子；行政会议要当‘内阁’却无能量； 高官要当‘部长’却不愿也不敢负上政治责任；工商界精英要权要利却无法参选；那些右派想攻陷，事实上也很容易攻陷直选又无用武之地。总之，在我看来一国两制是个好想法，同时也是一个伪命题。” 把原本对立的两套制度，扯到一块儿去肯定会出问题。bj明白，伦敦也明白。可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抬头说道：“二位，从表面上看，我们在香港没太多利益，无需蹚这滩浑水。可事实上呢，nb实验室与学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现在每到六月份，高主席都要找借口去国外避风头，将来真要是发生我们所不想看的事情，实验室是表态还是不表态。站队还是不站队？” 不表态其身就是一种态度，而实验室的态度某种意义上又代表着nb电气。 想到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吴金华倍感无奈地苦笑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毕竟大局不是我们所能左右的。” “实验室对公司的重要性不言而喻，香港对实验室的重要性同样不言而喻，所以我认为，如果有机会介入的话，或许可以试一试。” 吴金华一愣，旋即反应过来，立马问道：“章工，难道你想……” 章程重重的点了下头，一脸严肃地说：“不是我想，而是不得不想，哪怕死马当活马医，也要比坐视不理的好。另外bj方面也有这个意思，他们希望我姐夫或你们二位中的一位，能够加入第一届特区政府，用你们的才智为港人做点事情。” 许桑成大吃一惊，顿时连连摇头道：“刘董不能去！” “我和他都是这么认为，毕竟身份太敏感。” 吴金华这才明白了他这顿饭的真正用意，想了想之后也摇头道：“公司正在转型的关键时期，我同样不能去。” 章程真不清楚公司的重大决策，倍感意外地问道：“转型？” “是的。” 吴金华深吸了一口气，介绍道：“我们准备用5年时间，把公司从生产制造型企业，转为服务型企业。章工，您别误会，这与我们的总体战略不矛盾，一家公司如果没有技术，不管是知识方面还是产品方面的技术，那么它就不可能成为一家服务型公司。 而像nb电气这样的公司，要是没有技术方面而去做服务，成本可能是太高了。所以我们要做的是必须保证我们拥有一流的技术和高质量的产品，可以使我们服务于市场上现有的设备，为它们进行技术改造，在金融服务、航空和传媒领域也是这样的。” 行家一开口，便知有没有。 如果再给他五年，章程相信他一定能够把nb电气打造成一家国际一流的技术与服务提供商。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吴金华继续说道：“我们现在的产品销售占 75%~80%，服务仅占20%～25%，服务其实知识含量很高，不应该把产品与服务分割开来，所以我们一致认为，这个比例应该倒个儿。在拥有一流产品的基础上，发展真正意义上的服务。 同时即将迈入新世纪了，整个市场和环境正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比如刚刚兴起的新经济，我们不能不越跑越快。而公司又存在一系列拖后腿的问题，甚至其他企业有的问题，我们都有。” “许总，你呢？” 许桑成可不想掺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章工，我对再次从政真不感兴趣。” 章程下意识地摸了下鼻子，突然笑道：“是啊，过得好好的，谁愿意去自找麻烦？问题是我们不去找麻烦，麻烦总有那么一天会来找我们，况且二位与我不同，你们是真正的港人，身份地位和影响力又决定了完全可以担此重任。第一任政务司长，干好了或许将来还有可能参选特首，考虑考虑吧，别急着给我回复。”(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七十三章 达则兼济天下 自1994年春节以后，d老就再也没有公开露面了。境外的媒体至少一百次说他“病危”，他却在京城那个四合院里，过得既舒适又洒脱。 然而今年2月初，全体政z局常委就接到通知：不要出京，留在家中待命。首长们不可能到南方巡视，为避免引来不必要的联想，这个关键时刻章程也不可能去bj。 于是第二天一早，新h社香港分社周社长和一位刚下飞机的姜主任，匆匆赶到位于清水湾半岛的香港nb实验室。与此同时，一个由国内经济学家和几大行金融专家组成的财经小组，也以参观考察的名义抵达香江实验中心。 那边有陈正淮和香港工商管理学院谢伟昌院长接待，章程不用操心，但周社长和姜主任的突然来访，他必须亲自出面。 “吴总早上有个很重要的会议，大概十点半左右才能到，要不我陪二位先转转？” 三年前从摩纳哥回香港时，在石岗机场与周社长打过交道，他身边那位姜主任，如果没猜错应该是下一任社长，章程无需跟他们客套，一见面就说起正事。 夜里收到的消息太令人震惊，直到此时此刻，周社长仍感觉很不可思议。 90年来香港上任，七年来几乎参加了所有的中央谈判，顶着方方面面压力筹备推选委员会，并推选出第一任特区政府行政长官。第一届政府主要成员基本上都已经确定了，居然半路上杀出个程咬金。 平心而论，吴金华要是能够加入特区政府。那对接下来的工作会非常有利。 他出生草根。没有那么复杂的背景。所拥有的一切全是靠他自己的努力，能够获得绝大数港人认同；他非常有能力，拥有博士学位，在港灯时一步一个脚印，从工程师干到高级副总裁； 从政之后，又拥有非常好的“官声”。 在担任香港贸易发展局副总裁时，他竭力向世界市场推广香港产品和服务，为香港企业开拓及扩展市场。巩固香港作为国际商贸中心的地位，加强推广香港市场开放及公平贸易的国际形象，协助香港中小企业提升竞争力。 改革开放之初，还想方设法促进香港、内地和海外公司三方合作。 被任命为生产力促进局副总裁后，又透过专业服务，协助制造业及服务业有效地运用资源和提高附加值。领导企业创新科和辖下的附属公司，每年为超过4000家香港公司提供生产技术及管理顾问、产品检测及人力培训服务，深受工商界人士欢迎。 最受瞩目的阶段，当属刚刚过去的四年。 nb电气在他治理下，已经成为一个庞大的企业帝国。演绎了一段比王安和李超人更辉煌的传奇。不仅在香港家喻户晓，在国际上也拥有非常高的知名度。 最难能可贵的是。他是全港公认的中立派。不管在港府担任公职，还是担任nb电气总裁期间，他都极少在政治上发表意见。 如果他愿意接受邀请，那必然能够大大提升港人对特区政府的认受性，同时也能弥补治理能力上的不足。 关键是这个消息来得太晚，一个萝卜一个坑，总共就那几个位置，而且人选大致都确定了，这个工作可见有多么难做？ 同时，他肯定是一个非常强势的人。 如果没有超强的毅力，没有铁腕，根本无法治理好nb电气这个业务遍及全球，资产近千亿美元的大公司。作为港澳工委的一把手，周社长必须考虑到一旦他接受邀请之后，怎么理顺好他与董先生之间的关系。 章程一开口就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搞得像个介绍人，周社长郁闷到极点，不禁摇头道：“章先生，您对分社工作有好的建议，大可以早点跟我们提嘛，您看这事闹的，真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研究人员们都已经上班了，化学楼和物理楼之间的小径上就他们三人，章程没有任何顾忌，直言不讳地说道：“周社长，这件事我必须要澄清，吴总的确是我推荐的，但这一切都是在bj发出邀请的前提下。同时我还要告诉您，推荐他我下了很大决心，如果换做其他人，换做其它事，就算给我10亿美元我也舍不得放吴总走。” 吴金华对nb电气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周社长深以为然，想了想之后低声道：“章先生，我知道您的一番苦心，首长也向我通报了您的担忧，面对如此危局，我实在无法想象有谁能够比吴金华先生更合适担此重任。同时由于时间上的关系，我们又不得不考虑方方面面的影响。” 他的确有他的难处，连顾先生昨夜都在电话里隐晦地说，他给港澳工委出了一道大难题。 能给他们一个精英中的精英已经很配合了，章程可不管那么多，若无其事地笑道：“周社长，您用不着那么为难，毕竟人家愿不愿意还两说呢。” 姜主任在车上把中央首长的指示转达得很清楚，从政治上来讲，只要吴金华能够加入特区政府，那他不仅能够发挥其在工商界的影响力，还能通过nb实验室影响到最喜欢搞事的学界； 从香港未来发展的角度上来看，有他这位有能力、有经验、有影响力、有公信力和有人脉的人加入，必然能够大大弥补第一届政府在治理经验上的短板。同时将来真要是遇到什么危机，他的老东家nb系肯定不会坐视不理。 周社长不敢大意，急忙道：“章先生，等会儿我会向吴金华先生表达我们的诚意，但也请您帮我们做做工作，毕竟对他而言。您的话要比我们有份量得多。” “该说得。前晚在家宴上我都说了。至于他最终接不接受邀请，我也不能强人所难。” 从一见面，姜主任就在观察眼前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年轻人。 他一手创建了nb电气，却从未在公司中担任过领导职务；他创建了赫赫有名的nb实验室，却一撒手就是三年；他在短短几年内成为了世界级大富豪，却毫不犹豫地全捐了出去…… 让姜主任最为不解的是，他对中国的感情似乎很复杂。既愿意挺身而出，想方设法帮bj赢得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又斥巨资支持国内科研和高等教育，却极少与中央以及地方政府打交道，甚至都不怎么回国。 一件高领羊毛衫，一条洗白了的牛仔裤，一双看上去不是很新的耐克鞋，看上去很朴素，也很洒脱，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 想到首长的嘱托，姜主任忍不住问道：“章先生，要是吴金华先生不感兴趣呢？” 毫无疑问。他是指香港该如何面对潜在的危机。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看着远处的海滩。凝重地说：“姜先生，吴总是人，不是神，他解决不了所有问题。另外，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现在的香港经济也不是几年前过热的国内经济，就算总理过来当特首，也无法再来一次漂亮的软着陆。” 周社长将信将疑：“有这么严重？” “我的经济学家和分析师的预测，可能比您想象中的还要严重。一旦发生了，不但香港会陷入很长时间的低迷，连国内经济都会受到影响。” “对nb电气呢？” “覆巢之下，岂有完卵，nb电气同样如此。” 尽管财经小组正在香江特区与nb系的经济学家们正在研究，但周社长还是忍不住问道：“章先生，您认为最糟糕的情况大概会在什么时候发生？” 国际知名经济学们就这一问题已经作出无数预测，这实在没什么好隐瞒的，章程开口道：“也许是今年，也许是明年，但绝不会拖到后年。” 香港一回归，就陷入经济危机，不是回归的事也是回归的事。毕竟对绝大数对香港和国际经济形势不是很了解的香港市民而言，他们只注重切身感受。 周社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禁摇头叹道：“真不是时候啊，如果能再坚持几年就好了，那样特区政府就要足够的时间进行调整，就算有损失也不会很大。” 调整！ 章程被搞得啼笑皆非，暗想现在这种畸形的经济模式，就像一列失去控制的火车，想让它停下来谈何容易？ 刚陪二人走到物理楼大厅，正准备请他们去品尝下nb实验室的美食，林志国突然从电梯里快步走了过来，凑到他耳边低语道：“先生，内地媒体刚发布讣告，昨夜九点零八分，d老患帕金森病晚期并发肺部感染，因呼吸循环功能衰竭，抢救无效，在bj逝世！” 老人家走了，尽管早知道就是这几天，章程还是感觉很沉痛，想起在bj申奥时他老人家的音容笑貌，凝重地说道：“通知吴总，通知高主席，请他们分别以nb电气和实验室的名义发唁电；另外，算了，把手机给我，还是我自己打吧。” 周社长和姜主任没有流露出哪怕一丝震惊的神情，显然来前已经知道这个噩耗，等他给郑局长打完电话，周社长才哽咽地说：“章先生，分社明天有一个祭奠活动，如果可以的话，我想请您参加。” “好的，我去，我们一家都去。” “谢谢。” “不用谢，其实我应该去bj送送他老人家的，只是……只是……只是为了公司，为了实验室，我身不由己啊。” “xp同志的在天之灵会理解的。”周社长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时间，又问道：“章先生，这不会影响到等会的见面吧？” “不会，吴总说来就肯定会来。” 上午十点十五分，吴金华提前十五分钟赶到物理楼，而老人家逝世的噩耗也传得非常快，一个小时不到，整栋楼里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不管香港的。来自国内的。还是国外的。都非常尊敬那位老人，对他的评价也都非常高，气氛一下子变得格外凝重。 作为nb电气总裁，吴金华没少跟周社长打交道，紧握着他的手道：“周社长，这个时候您还能抽出时间来实验室等我，我真不知道该说什么。” 正如章程所预料的一样，周社长深吸了一口气。紧盯着他的双眼说：“吴先生，实不相瞒，xp同志逝世的消息，我们六小时前就得到了通知。但为了表达我们的诚意，不管发生多大的事，不管社里工作有多忙，我们都需要按照昨天的约定来见您。” 他的话音刚落，姜主任从公文包掏出两个信封，郑重无比地交到他手上：“吴先生，这是主席和总理委托我带您的亲笔信。” 担任nb电气总裁以来。吴金华去过六次bj，先后接受过主席、总理和几位副总理的接见。并没有感到有多么受宠若惊，而是双手接过信封道：“金华何德何能，能在这个时候让两位中央首长给我写信。” “吴先生，主席说您和章先生一样，都是港人的骄傲，中国人的骄傲。” “这个评价太高了，金华受之有愧。” 吴金华与章程对视一眼，把信封小心翼翼地塞进怀里，接着说道：“二位，来之前公司刚开完董事会，就中央政府的邀请，与几位执行董事进行了一次小范围讨论，董事们一致认为，我这个时候辞职不合时宜，甚至是一种不负责任的表现。” 周社长微微点了下头，也看了一眼章程说道：“吴先生，章先生既然推荐了您，肯定对此有所准备，在我看来关键是您个人的意愿。” 姜主任感觉有戏，乘热打铁地补充道：“吴先生，一国两制，港人治港，特区政府需要像您这么有才干，有影响力的人才。” 当一个人走到一定的高度，眼界和观念都会发生变化。 担任了四年nb电气总裁，吴金华可以说已经走到了事业的巅峰，虽然还有很多很多的计划等着他去完成，但对现在的他而言再也没有了刚上任时的那种挑战性。 前晚赴宴回去后，他辗转反复一夜都没睡好，章程那句“你跟我不一样，你是真正的香港人”，让他感触很深，突然间油然而生起一股“达则兼济天下”的责任感，昨天上午甚至鬼使神差地琢磨起由谁接替他现在的职位最合适。 可“放下”又谈何容易，他放不下nb电气，舍不得那么多朝夕相处的同事，担心自己一走，那么多子公司、分公司和工厂会不会出乱子。 在一小时前的董事会上，他甚至下定决心，不去蹚那滩浑水。 但周社长能在d老逝世，新h社香港分社有那么多工作需要做的关键时刻，一大早赶到nb实验室等他，并带来了中央政府两位最高首长的亲笔信，又让他有些犹豫。 见周社长和姜主任朝自己看来，章程意识到不说点什么不行了，一脸诚恳地说道：“吴总，我尊重你的每一个决定，同时不管你在公司，还是去第一届特区政府任职，都会一如既往的当你最坚强的后盾。” “吴先生，章先生都说到这份儿上，您还担心什么呢？” “周社长，坦率地说公司那边我倒不是很担心，关键是特区政府，毕竟相对于那么多早致力于回归的港事顾问以及亲建制派我只是一个后来者，而我的加入又势必影响到他们在政府和行政会议中的地位，这无疑是一个很麻烦的问题。” 周社长点头道：“的确很棘手，不过这些工作我们会去做，绝不会让你很尴尬。” 他们会去做亲建制派的工作，至于顾先生、李先生等权贵，有章程在也肯定会支持他，吴金华沉思了片刻，继续说道：“按照现有的政制设计，我能够想象到将来必然会出现行政和立法之间对立。政府有权而无票，政党和议员有票却不分享决策权。有章工和实验室当后盾，我相信我能获得相对多一点的支持，而这势必影响到董先生权威。周社长，姜主任，不知道二位对此怎么看？” 一山难容二虎，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无论从哪个角度看，他这匹黑马都比那匹老马更有能力、更得人心，可现在不是换马的时候，周社长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吴先生，董先生那边我们会去做工作，别的我不敢保证，也无权保证，但香港一旦遇到重大危机时，我们会想方设法为您营造一个可以施展的空间。” 这个承诺够份量，吴金华重重点了下头。 可想到自己孤身一人，就算有再大本事也无法施展，于是又说道：“章工、周社长，除了上述几个问题之外，我还需要几位副手和一支最一流的咨询团队。” 章程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吴总，nb电气不能一下子走两位老总，许总你就别打他注意了，其他人或许可以考虑考虑。” “章工，您尽管放心，公司的人我一个都不挖，我想请的是工商管理学院谢院长，另外我还想启用几位前贸易发展局和生产力促进局的官员。” “只要他愿意，我没有任何意见。” 周社长也点头道：“吴先生，职位上我们也会加以考虑。”(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七十四章 末班爵士 每每发生重大事件，章程总是自然而然地想和家人在一起。 以前在国外没机会，现在回来了肯定不会错过，送走周社长、姜主任和吴金华，就叫上正在基金会上班的妻子，以及在大姐家玩的女儿和儿子，匆匆返回龙口工业区的海滨别墅“老宅”。 出了这么大事情，已晋升为军长的王元正一接到电话，连行李都顾不上收拾就回部队了。儿子儿媳和孙子都在香港的丁爱国，正和夏志高、钱叔纯一起坐在客厅里，神色凝重地看中央台。 他们这一辈人对政治极为敏感，经历过m主席、z总理逝世时举国恸哭的场景，心里自然会有对比。尤其看到电视里哀悼的人们，已经没有撕心裂肺的痛哭，没有天塌下来的那种紧张和恍惚，眼神和表情中多了几分遗憾、悲伤和平静时，丁爱国突然说道：“当年，m主席逝世时，举国痛哭，总担心伟大领袖没了，天会塌下来。现在眼泪少了，心里却多了感慨和感激，这是一种进步。” 孩子们对这些不太懂，夏遥问了一下好，便把晴晴和小章翰带上了二楼。 从香港回来前，新h社发表了《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书》，其形式、规格和m主席逝世时类似。但没有像1976年那样发布《全国各地举行追悼仪式的通知》、《中y军事委员会关于陆海空三军进入一级战备的命令》等文件。 章程坐到他们身边，深以为然地说道：“这说明政治上比以前成熟了，否则也没有现在这样的第二代领导向第三代领导平稳过渡。” 在东山老家当了半辈子普通工人。来到特区又去工厂给女婿帮忙的夏志高。不懂这些国家大事。而是感叹道：“没有z主席就没有新中国，没有dx平就没有改革开放，就没有我们的今天。” 连他这么憨厚的人都说出这样的话，章程忍不住问道：“爸，你就不担心d老逝世会影响现在的政策？” 夏志高一愣，旋即理直气壮地说：“担心什么？开放都快20年了，变不回去，要变也是往好的变！” “是啊。大多数老百姓支持改革开放，想变也变不了。” 在回来的路上，很多市民自发来去老人家的巨幅照片前献花圈、默哀，人虽然很多，但秩序井然。从电视新闻里也能发现，老人家去世给社会带来的震动不是那么大，章程不由地想起他曾说过的那句话：一个国家的命运建立在一两个人的声望上面，是很不健康的，是很危险的。不出事没问题，一出事就不可收拾。 而他也是那么做的。早早的便急流勇退，以身作则地废除了领导人终身制。让人们从他的去世中看到中国政治发生了悄然进步。 似乎知道他在想什么。丁爱国冷不丁地问了一句：“三儿，公司也该平稳过渡了吧？” “嗯，这对公司是一个挑战。” “有合适人选没有？” 国家要进步，nb电气同样要走向成熟，而新老总裁交替无疑是是否成熟的体现，就像几年前刘思伟出国让他“组阁”一样，章程不想过多干涉，轻描淡写地说道：“公司正在开董事会，我也正在等二姐的消息。” 丁爱国又问道：“由董事会决定？” “哪有这么简单，今天主要是决定由谁暂时接替吴总负责执行委员会，等确定下来之后再授权提名委员会提名，然后再在监事会的监督下遴选，最后还要经过股东大会投票同意。” “需要多长时间？” “至少一个月吧，另外吴总也不是一递交辞呈就卸任，中间有好几个月时间用于过渡。”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丁爱国表现出极大的兴趣，“你估计谁最有希望？许总，丹尼尔、杰克，还是陈浩？”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章程居然摇头道：“他们都很出色，但担任总裁都不合适，因为许总一直以来负责的是人事，丹尼尔又局限在传媒业务上，杰克的大局观倒是有，却没有管理工厂的经验。陈浩是一步一个脚印走上来的，但和丹尼尔一样，只对发电与输配电业务比较熟悉。我估计从公司外聘请的可能性较大，而且很可能是美国。” 丁爱国惊问道：“请一个外来和尚？” “外来的和尚好念经啊，可以带来新观念和全新的治理经验。” “你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什么，不行再换吗，况且这样的人才流动对公司有好处，不然整个管理机制会不知不觉的变得僵硬。” 不出他所料，d老去世后的第十天，香港的商业周刊上出现了一则不是很显眼的消息：前美国ce动力事业部总裁威廉-鲍威尔，正式加盟nb电气，出任公司执行副总裁兼首席教育官。 美国ce被称之为跨国公司“ceo的摇篮”，在世界500强企业里，至少有170多位ceo都是从ce出来的。而首席教育官这一职位，也是ce与其它跨国公司的不同之处。 他独立于人力资源之外，全权负责人才评估系统和培训项目，与nb电气的职业技能培训部类似，但培养的主要是中层和高层管理人员。 nb电气有自己的特色，同时也非常擅于模仿。 很多国际咨询机构和商业报刊都注意到，在其十来年的发展过程中，在生产管理上模仿德国，在产品开发上模仿美国，在工业设计上模仿韩国四星，突然设立首席教育官这个职位，香港市民们并没有感到有多么奇怪。 然而，威廉-鲍威尔上任还不到一个月，公司总裁吴金华在bnb新闻网驻香港记者的采访时。居然声称由于一些分公司高管和员工。或明显或尚未证实的不正当行为。让nb电气正在经历一个困难时期。尽管他无需为公司合规部和法务部刚刚结束的调查承担责任，但为了使公司摆脱媒体的困扰，重归平静，已正式向董事会递交辞呈，并于6月15日前结束他的任期。 这个消息一爆出，傻子都知道前不久刚从美国高薪聘请的威廉-鲍威尔副总裁，将会成为nb电气第三任掌门人。 结果也正如章程预料的一样，他的辞职被香港市民们视作为“负责任”的表现。甚至被之前更受追捧，不仅香港最大的几家公司向他抛出了橄榄枝，连韩国四星集团、德国东门子、瑞士nbb都向他发出邀请。 当完中间人之后，章程没有再过问他与新h社香港分社、即将上任的新一届特区政府，以及与bj方面的事，不是陪夏遥去基金会，就是去实验室，时不时还会出现在鑫盛投资总部。 4月19日，彭定康在港督府主持有可能是他殖民地总督生涯中最后一次授勋仪式。 令所有人倍感意外的是，一直对此不感兴趣。甚至因为长期在国外以“脱不开身”为借口，婉拒过好几次的章程。竟一反常态地和另外几位香港名流接受授勋，获颁大英帝国勋章中的第二等：爵级司令勋章（kbe），比李先生在1989年获颁的cbe勋衔还高一级。 回家的路上，一起去总督府观礼的刘思伟，把玩着勋章打趣道：“章程，今后你可以使用sir的头衔了。” 在香港呆的时间短，夏遥真搞不懂香港的授勋制度，忍不住问道：“sir？” 商人从政，在资本主义制度下很正常，吴金华卸任后加入特区政府，合情合理，谁也说不出什么来，但多多少少会对公司和实验室带来一些影响。而高薪聘请了一位美国总裁，再接受总督颁发的勋衔，可以很大程度上消除这一影响。 章程对头衔什么的真不感兴趣，一边翻看着今天的报纸，一边笑道：“举世熙熙攘攘，无不皆为利而来，为利而往。外人对香港人的印象，最重要的恐怕就是一切以金钱挂帅的金融都市特色。可是，在这个弹丸之地，当金钱对于一些人而言已经只是一个数字游戏的时候，名誉、头衔这些东西反而成了更为重要的奋斗目标、 尤其在经过近百年英式教育之后的今天，很多人对英国那套传统的贵族体制，堪称甘之若饴。于是，在贵族的名义下，头衔的不断改变，便成了香港政界、商界许多人士成功程度的真实写照，说白了就是那些闲得没事干的人的游戏，别那么在意。” “也不能这么说！” 刘思伟把勋章往小章翰手里一塞，眉飞色舞地解释道：“这个大英帝国勋章份量还是很重的，由英王乔治五世于1917年6月4日创立，分五个等级，获颁一等爵级大十字勋章和二等爵级司令勋章的人可以在英文名前加上‘sir’头衔，是真正的骑士爵位。” 夏遥乐了，挽着他胳膊吃吃笑道：“老公，你现在是骑士了？” “邵先生也是骑士，你看他现在能骑马吗？” 章程把报纸一合，接着说道：“另外，按照英国的授勋制度，只有获颁这两等的英国或英联邦王国公民才算取得骑士爵位，再过两个月我就是中国公民了，就算真是骑士那也只能当两个月。” 夏遥看了一眼儿子手里的勋章，笑道：“太小气了，也不颁个永久的，而且骑士这个爵位太低。” 章程哈哈大笑道：“谁说不是呢，没这个头衔还好，有这个头衔往麦特布身边一站，整个一马夫，想想就感觉亏。” 骑士跟王子差多少级，听上去的确有那么点道理，但刘思伟还是煞有介事地说道：“这不好比的，要知道就港府内部而言，一般只有布政司和财政司退役后才会循惯例获颁kbe勋章，而且这一等总数是有限制的，最多845名，颁完就没了。” 章慧对此也不是很了解。不禁好奇地问：“那第一等呢？” “第一等更稀少。总共才100名。轻易不会发出，目前好像只有前行政局首席议员钟士元在1989年获颁过，而且因为他勋衔在香港是最高的，所以才被人尊称为‘大sir’。” 刘思伟顿了顿，继续说道：“第三等的虽然数量够多，但不能称爵士，不管怎么说，章程算是赶了个末班车。等过两个月香港回归了，主权收回了，想获颁都没机会。” 主权收回之后，再让英国政府的嘉奖来主导香港自然不妥当，章程甚至知道特区政府将来会制定自身的授勋体系。什么大紫荆勋章、金紫荆星章、银紫荆星章、铜紫荆星章，金英勇勋章、银英勇勋章、铜英勇勋章……搞得眼花缭乱，真不知道有什么用。 “不说这个了。” 他掏出手机看了看时间，回头笑问道：“姐夫，吴总的消息保密不了那么久，我估计外界很快就会知道。从我们nb电气出去的人，怎么着也要扶上马再送一程吧。怎么样，卫视那个访谈节目，你有没有兴趣参加？” 他显然是想利用最后一点时间帮吴金华造势，刘思伟权衡了一番，反问道：“你呢？你不也收到邀请了吗？” “我是收到了邀请，不过人家是邀请我去坐在台下当观众，你跟我不一样，你是第一任总裁，你不去就没意思了。” 夏遥反应过来，禁不住笑道：“卫视这次搞得是挺有创意的，居然想请姐夫、吴总和鲍威尔先生同时参加访谈节目，第一任、第二任和即将上任的第三任nb电气总裁齐聚一堂，能够展现nb电气的整个发展历程，收视率肯定超高。” 多少年没抛头露面了，刘思伟打心眼里不感兴趣，摇头道：“一点准备都没有，谁知道那个张少莹问什么？” “老朋友啦，当年在科威特时就打过交道，她不会为难你的，而且我认为她会对吴总和鲍威尔先生更感兴趣。” “真的？” “当然，吴总现在可比你我吃香多了。” “行，听你的，回去换身衣服，再准备一下，晚上一起去。” 公司总裁不同于一般的公众人物，业务广、子公司和分公司多的nb电气总裁更不一般，公司事务繁多，吴金华几年来不仅极少接受媒体采访，甚至不像其他公司总裁一样参加什么论坛。 想采访他非常不容易，跟章程一样属于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人物。 得知他这位被誉为20世纪末最成功的企业领导人，香港最优秀的企业文化创造者，会与他的前任和即将的接替者都欣然接受了邀请，由几年前的卫视当家花旦已经升格为名嘴的张少莹激动不已，离正式录制还有近一个小时，就同编导一起跑到楼下等待他们的到来。 “陈主席，王教授，二位里面请。” 既然是高端访谈，不仅访谈对象要高端，台下的嘉宾同样要高端。见陈氏集团董事局主席和港大工商管理系王教授走了过来，张少莹急忙小跑着迎上去打招呼。 来是给她老板面子，同时也想利用这个机会和章程、刘思伟联络下感情，陈主席环顾了下四周，不无好奇地问道：“张小姐，章先生和刘先生到了没有？” “还没有，不过我刚联络过，他们已经出发了，应该一会儿就到。” 陈氏集团是nb电气在香港的关联企业之一，在内地的两家工厂，去年为nb电气代工了价值8亿多港元的常规电线电缆，而且正在与nb电气洽谈合金电缆技术转让和代工合同，一旦达成协议，未来的合同额将会破10亿。 陈主席不想给两位真正的大老板留下怠慢的印象，站在门边笑道：“王教授，跟章先生五年没见了，我在楼下等会儿，您先上去吧？” 王教授是他们集团的独董，同时还兼任谢伟昌刚卸任的香港工商管理学院教授，与刘思伟那位校董的关系一直不错，跟章程也打过两次交道，一边朝路口张望，一边笑道：“我与章先生也很长时间没见了，要等一起等。” 章程和刘思伟在“高端人士”们中的影响力非同一般，接下来陆续而至的三十多位嘉宾，竟无一例外和陈主席一样在楼下等，把张少莹搞得手足无措。 “抱歉抱歉，路上堵车，让诸位久等了。” 都是吴金华潜在的支持者，章程不敢怠慢，一下车便连连告罪。众人不约而同地围了上去，张少莹根本插不上嘴，陈主席更是紧握着章程的手，感慨不已地说：“章先生，江南大厦一别，有五年了吧？您一点都没变，一看到您就感觉那次秉烛夜谈像是在昨晚似的。” 印象太深刻了，省二建王总请客，正赶上股民闹事，被堵了十几个小时，章程拍了拍手，热情无比地笑道：“五年了，陈主席，您不仅没怎么变，甚至比当年更年轻了，回头有时间再聚一聚，把关主席和王总都叫上。” 没忘记自己，还记得当年的事，陈主席非常激动，连连点头道：“求之不得，求之不得，不过这次要由我来做东，时间您定，剩下的我负责，还是那些人，还是那个地方。” 一位集团总裁忍不住笑问道：“章先生，陈主席，听上去你们之间有故事？” 这可是陈主席最引以为傲的资本，一边与刘思伟握手，一边笑道：“何止故事，曹总，不是我炫耀，那场面你简直无法想象，非常有纪念价值。” “真的？” 章程微笑着确认道：“真的，可以称之为共患难。” “那我更感兴趣了，章先生、陈主席，你们五年后的重聚，无论如何也要算我一份，不管多忙，不管去哪儿，都随叫随到。” “没问题，等章先生定下时间，一定给诸位发请柬。”(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七十五章 让人黯然失色的明星 吴金华的名望，震撼着香港工商界。 他在nb电气短短四年多的经历，不仅给香港企业老板和高管，乃至给全球经理人树立了一个标杆，以致人们提起nb电气必言吴金华，提起吴金华也不得不说nb电气。而他即将与威廉-鲍威尔的权杖交接，是今年最受香港乃至全球商界关注的交接班了。 真正的高端访谈，收视率超高。 连几位踌躇满志，正为回归之后治理香港做最后准备的第一届特区政府注意高官们，都聚集在太平山顶的一栋豪宅里，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收看卫视财经频道正在直播的节目。 “众所周知，您在过去四年里通过60多次收购和20多次重组，扩大了公司规模，让公司总收入屡创新高，作为公司总裁，您能否与我们分享下您的管理经验呢？” 为了这次访谈，张少莹做了很多功课，采访完前任总裁刘思伟，就把重点转移到了吴金华身上。而她所发起的话题，也都是电视前观众最好奇，最想知道的。 吴金华没让她电视前的观众失望，手抚前胸调整了下坐姿，用一个很形象的比喻道出了管理的真谛，他微笑着说道：“正如大家所知道的，nb电气业务很多，子公司分公司遍及全球，谁也无法做到面面俱到，在此过程中，我的主要精力几乎都放在管理人才上，就像一个园丁，要勤于给花草施肥浇水。如果他们茁壮成长。就会有一个美丽的花园。如果不成材，就把它们剪掉，这就是管理需要做的事情。”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探讨的话题，张少莹不想就这么结束，握着笔笑盈盈地追问道：“初到nb电气时，您是如何成为一名管理者的？” 吴金华笑了笑，纠正道：“事实上在进入nb电气之前，我已经有很长时间的管理经历。有企业的，有政府机构，比如大家所知道的港灯，又比如在贸易发展局和生产力促进局。” “抱歉，我居然忽略了这一点，那么吴先生，您能否谈谈您最初时的管理经验？” “没有人能够生而知之，在进入港灯之前，我担任过的最高管理职位，只是美国贝尔实验室的一个研发主管。不太懂得如何管理，所以我尝试着先学会如何管一个人。然后是两个人、四个人，就这么简单。” 看着张少莹若有所思的样子，他又补充了一句：“这种方法很独特，我不喜欢通过别的方式去管理。” 张少莹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那您认为管理的能力是后天形成的，还是先天就有的？” 吴金华沉思了片刻，侃侃而谈道：“人类总在不断积累经验和发现新的经验。管理人员最重要的还是要有自信，在学校获得优良的成绩时，或成为足球队队长时，都会获得自信，你的父母也会鼓励你变得自信，所以我认为有自信的人，无须去管理学院学习。” 自信是nb电气和nb实验室的特色，这些年所取得的成就也足以让他们自信。 香港学子们以毕业后能够加入nb电气或nb实验室为荣，nb电气职员和nb实验室研究人员以自己的职位为傲，走出去有面子，说话有底气，以至于连前段不久在公司内部展开的“反商业贿赂”都反得理直气壮，不像是在查自己，简直像廉署在查别人。 张少莹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在“自信心”这个话题上，而是饶有兴趣地问：“吴先生，第一次从事管理工作，尤其正式担任nb电气总裁后，您是如何调动员工积极性的？” 吴金华与笑而不语的刘思伟对视了一眼，不无感慨地说：“我非常幸运地成为nb电气第二任总裁，当我熟悉每一位高管和每一位总部职员时，我们就成了一个团体，我从没把自己看作他们的上司，包括之后我们雇佣的一个又一个新职员。 我邀请大家一起去我家吃饭，一起过周末，一起参加社交活动，一起在星期天加班。我们不用备忘录来交流消息，也没有那么多官僚主义的行政命令，整公司就象一个家庭杂货店，大家共同出谋划策，而无等级之分。或你不敢相信，但nb电气事实上就是这样运作的。” 把如此庞大的一个企业帝国，比喻成一个杂货店，嘉宾们不禁哄笑起来。 张少莹乐了，忍不住笑问道：“吴先生，现在仍象个杂货店吗？” “公司初步走上正轨，难免会出现一些等级制度问题，但总得来说我们的团队精神仍在。每当我们取得一些成绩，我们都会放下手中的工作，大家一起出去庆祝。在公司的各个部门，各个子公司和分公司，这种精神仍然存在。” “今天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吴先生，我想像刚才访问刘先生一样，请您给我们的嘉宾以及电视机前的公司主管，一些关于企业管理尤其员工激励方面的忠告。” “没问题。” 吴金华微微点了下头，朝正从侧面转过来的摄像机说：“作为一个管理者，首先要告诫员工，，不要甘于碌碌无为，如果有这样想法的员工，那就应该促其另谋高就；其次，要不断提高员工队伍素质，提升好的，解雇差的，不能安于现状；再就是要通过给每个部门的员工划分等级来评估员工业绩，同时不要给员工制定太高不可攀的目标，而要鼓励他们充分发挥潜能和创造力；最后不仅要给予员工精神鼓励，还要给予物质奖励。” 都是经验之谈，现场响起一阵经久不息的掌声。 就在众人以为他即将结束这个话题之时，吴金华接着说道：“除此之外，公司必须要有自己的企业文化。要有自己的战略目标。还要有足够的危机感。就像我们nb电气。无论在刘先生担任总裁期间，还是在我的任期里，我们都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只有创业，没有守业。” 这是一个非常值得倡导的经验，连章程都不禁鼓起掌来。 张少莹回头看了未来的nb电气总裁威廉-鲍威尔一眼，问出了一个非常尖锐的问题：“吴先生。您的任期很快结束，在此之前，您有没有什么要对威廉先生说的？” 简直是在问商业机密，吴金华当然不会什么都说，干脆来了个避重就轻，一脸疑惑地说道：“威廉先生，相信您很快会注意到，公司花了很多资金去培训、发展员工，但员工忠诚度却不是很高。在香港我们招了很多人，给员工提供了很好的培训系统和成长环境。但始终仍未能阻止他们流向小公司，他们当中有些人是为了获得更好的薪酬。 在美洲和欧洲也有类似的问题。让员工从伦敦去布鲁塞尔很难，因为他们适应了伦敦的生活环境，正如纽约的员工习惯了纽约的生活环境后，就不愿去新德里一样。” nb电气的人才战略是大浪淘沙，只要能够留下的，尤其那些被委以重任的，几乎都是各专业的精英。 威廉-鲍威尔已经担任了一个多月高级副总裁兼首席教育官，岂能不知道这是个不是问题的问题，立马笑道：“关于这一点，我们会协同人力资料部广泛征集意见，尽快拿出一套妥善的整改方案，相信我们的人才流失会越来越少。” 把新老三位总裁成功的联系到一起，张少莹问出了一个很敏感的问题：“刘先生，吴先生，鲍威尔先生，在企业界似乎存在一个魔咒，几乎每一个成就卓越的公司ceo交接班时，都很快陷入困境。ibm如此、惠普和通用汽车同样如此，当一代风流人物退休后，曾经无比辉煌的企业就会开始陷入种种危机，关于这一点，你们三位是怎么看的？” 刘思伟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我对鲍威尔先生和对吴金华先生一样有信心。” 吴金华的回答则全面得多，他循循善诱地说道：“与我上任时不同，如今的nb电气产业已高度多元化，从以前非常单一的电器，扩展到电力、电子、it、航空、新闻传媒和金融等很多领域，如果单独排名，现有三个业务集团可名列世界五百强。 这一切是我们以前所始料未及的，而包括我和刘先生在内，公司现在的和以前的所有高管，都没有治理如此庞大的跨国公司的经验。鲍威尔先生则不然，他曾先后在美国ce的多个部门担任总裁，拥有极为丰富的管理经验，我深吸nb电气在他的带领下会取得更大发展。” “谢谢，谢谢吴先生评价，谢谢公司董事会的信任。” 威廉-鲍威尔起身朝两位前任微微欠了下腰，像演讲似的说道：“坦率地说，尽管nb电气成立于1985年，但我第一次注意到它却在六年之后的1992年，当时，nb医疗推出了一款令人难以置信的医疗影像诊断设备。” 他显然是借这个机会阐述他的公司治理理念，连章程都聚精会神的聆听，想知道他对公司是怎么看的，接下来会有什么样的三把火。 “……实际上，我并不将nb电气看作一个年收入900多亿美元的公司，而是更倾向于将其作为单个较小的业务部门分而治之。电力部门、发电与输配电部门，医疗部门、商业金融部门、新闻部门、航空及航空服务等部门，每个部门都面临着一个增长机会巨大的市场，内部还有很多结构变更的机会。 我不认为公司的大小会起到阻碍作用，相反，大的规模反而会提供一个广阔发展的平台。与其视nb电气为一个庞大的公司，我更喜欢将nb电气看作一个高速增长的公司。它与我之前所服务的ce有着很大相似，所以我会充分利用多元化，并持有nb电气一直以来良好的增长哲学。” 越是他们不想回答的问题，观众们越感兴趣，张少莹不失时机地问道：“鲍威尔先生。这是不是意味着您上任后不会对吴先生制定的一系列政策作大幅调整？” “好的政策。为什么要去调整呢？” 威廉-鲍威尔对付媒体的经验远比刘思伟多。反问了一句后，煞有介事地说道：“比如我注意到吴先生在改组高层及一些重要职位时，成立了一个公司高管委员会，在内部简称cec，由12个公司最高负责人和一些高级幕僚参谋组成，每个人都可直接向总裁报告，每季度召开一次例会。 cec会议的惟一议题是：身为nb电气核心业务主管，如何配合总裁、副总裁和其他的公司主管。共同将nb电气发展成为全球最具竞争力的企业？会议的目的是分享最佳的营运作法，促成多样化经营的企业之间能够有更好的协调。 我有幸参加过一次，在会议中每个成员都知道其他所有成员每季度财务绩效细节并加以讨论，如果其中有一个企业主管遇到困难，其他人会帮助其提出解决方案。 虽然缺乏正式的权力，但它却成为影响nb电气这样的大企业的最有效的方式。 这是一个非常好的经验，非常好的平台，我不仅不会去调整，还要将其推广至所以子公司和分公司，让nb电气的每一个企业单位。都有了自己的cec会议……” 围绕着nb电气的未来，在张少莹的努力下。三位新老总裁进行了近四分钟的探讨。 让台下嘉宾和电视机前的观众，第一次走进了世界500强高管的世界。 在一般人心目中，他们应该属于“铁血宰相”型的经理人。而这类经理人通常应该一意孤行，不大会改变心意。而通过张少莹的访问和他们之间的交流，人们赫然发现他们非常具有“弹性”， 其经营理念常常会因主客观环境改变而改变，并对好的想法和建议会从谏如流。 他们非常有“条理”，不管会计师出身的刘思伟，还是电气工程博士出身的吴金华，以及工程师出身的威廉-鲍威尔，在管理上，都会将一年该做的大事安排得极有条理，他们治理这么大的跨国公司，远没有之前想象中那样忙得焦头烂额。 他们比任何人都懂得“沟通”的重要性，在管理时都几乎都是以“结果为导向”，裁起员来，绝不心软。无论在生产上打破多少纪录，总嫌不够。 关掉电视，未来的特区政府财政司长仍在回味吴金华所说的那句“必须在变革之前作出变革”。由已经板上钉钉的政务司，一下子变成政制及内地事务局局长的陈方女士，则托着下巴一声不吭。 这么个如日中天的世界级明星经理人加盟特区政府，董先生甚至能够想象到消息公布后会引起多大轰动，而包括他这位第一任特首在内的主要特区政府组成人员，都会在吴金华这匹黑马前黯然失色。 bj点的名，据说为了请他还做了很多工作。 形势逼人强，董先生所能做的只有欢迎，甚至在关键时刻还有全力配合他的工作，看着众人面面相窥的样子，他意识到必须开口了。 “周社长和联合联络小组吴代表上午刚刚通报了一个消息，未来几个月内，东南亚经济可能会出大问题，并且会波及到香港。bj特派的财经小组，正在nb实验室香江实验中心与香港和国际上的一流经济学家、金融家研究对策。” 众人大吃一惊，财政司更是急切地问道：“董先生，什么问题？” “具体什么问题，我也不太清楚，但应该非常严重。” 董先生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为了更好的应对，财政司、香港交易及结算公司、财经事务及库务局和发展局明天都要去内地参加会议，而会议也将由吴金华先生主持。” 民政事务局曾局长禁不住问道：“您不去？” “我不去了，这个时候我不能离开香港。” 陈方女士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顿时若有所思地问道：“董先生，这么说吴先生加入特区政府是临危受命？” 董先生重重点了下头，异常严肃地确认道：“可以这么认为，另外不仅bj方面对他加入，能够很大程度上保持港人对未来的信心，连我个人都认为他的加入会大大提升港人对第一届政府的认受性。” 不得不承认，不管从哪个角度上看，吴金华都比他们受欢迎。陈方女士暗叹了一口气，不无自嘲地笑道：“我还以为是nb电气有什么诉求呢。” 其他公司总裁加入特区政府会有利益输送之嫌，唯独吴金华没有，财政司举起双手搓了搓脸，低声说道：“他们在香港的不动产就三栋工厂大厦，不涉足地产，不需要像以前一样在香港融资，连港府在nb实验室的资助比例，都由最早的43%降到了现在的18.62%。只要他们愿意，随时可以将其全面私有化，财大气粗，对特区政府能有诉求？” 新政府能不能站稳脚跟都成问题，董先生岂能有什么争权夺利的心思，说道：“吴先生放弃高薪，放弃nb电气的股票期权，是真正想为港人做点事，我们应该支持，应该欢迎。” 现在是一根绳上的蚂蚱，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财政司也深以为然地说道：“董先生说得对，吴先生加入，对我们接下来的接管非常有利。” “那就这么说定了，你们几位明天早点去香江特区，我和陈方女士明天去nb实验室拜访下章先生。” 一位行政会议官守成员不太放心，生怕他们二人吃闭门羹，一语双关地问：“约好了？” 见章程比见国家z席还难，不过这难不倒董先生：“顾先生陪我们去，应该不会被拒之门外。” “吴金华都加入政府了，有这个必要吗？” 通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一系列事情，董先生意识到nb电气不仅在香港有着巨大影响力，在bj同样有着很强的影响力，只是他们没有像顾先生和李先生那样，充分利用这一优势罢了。 陈方女士对他亲自去清水湾半岛不太理解，董先生不得不解释道：“吴先生是吴先生，nb电气是nb电气，nb实验室更是自成一体，想赢得他们的支持，不去一趟不行啊。” 几年前曾打过交道，想到当时关于产业结构的纠葛，陈方女士喃喃地说：“吴先生可以说是制造业的代表，对香港现在的发展模式一直有成见。另外顾先生也透露过，他们在去年的诺贝尔晚宴上，章先生流露过对香港地产经济的不满。”(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七十六章 工程院院士 实验室名声在外，港府和未来的特区政府官员前来参观很正常。 不仅港督几乎每年都来，过去几年里甚至接待过包括英国首相、德国总理、新加坡总统、美国国务卿、挪威议长、科威特首相、沙特科技大臣等二十几位政要。 顾先生、董先生和陈方女士等未来特区政府要员的来访，实验室给予了很高的礼遇，刚接替高校长担任学术委员会主席的吴家伟亲自作陪，这在以前是无法想象的，英国首相前年来访也只是由负责行政事务的主管接待。 事先没有预约就兴冲冲的跑来见章程，吴家伟感觉很不可思议，一边陪众人往3号楼走去，一边不无遗憾地介绍道：“顾先生，董先生，你们来得真不巧，章先生参加完卫视昨晚的访谈节目后，就同基础研究学部、系统工程学部和技术应用学部的十几位专家，去nb电气内地各工厂技术部门进行为期一个半月的考察了。” “晚上走的？” “夜里11点的飞机，事实上章先生是最后一个启程的，因为按照评议会的航空旅行规定，这次去内地考察的人员必须错开出发。” 吴家伟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表，补充道：“相信章先生、徐嘉祯博士、田咏博士、蓝鸿哲和贾华美博士，现在已在安东nb工业园开始工作了。” 平时只关心政治，董先生哪里知道安东nb工业园是做什么的，见他一脸失望。欲言又止的样子。一起接待的行政事务主管微笑着介绍道：“安东nb工业园是nb电气在内地的第四个工业园区。也是nb电气唯一的一个化工基地。现阶段主要有两个项目，一是与沙特基础工业公司合资的石化项目，另一个是高纯石墨提纯及深加工项目。章先生在去非洲之前，曾是实验室石墨研发项目主管，现在取得了一些成果，开始量产他肯定要去看看。” 顾先生糊涂了，一脸疑惑地问：“陈主管，石墨工厂不是在保安新厂区吗？” “的确有一个工厂在保安新厂区。但那个工厂只能算实验工厂，因为研发是分阶段的，在实验室提纯是第一步，然后再建一个实验工厂解决其量产问题，等相关技术都成熟了才能真正投资建厂。” 陈主管顿了顿，又眉飞色舞地说了一句：“石墨项目从立项到投资建厂，前后仅用了五年，这个速度是非常快的。” 五年做一个项目，还非常快？ 陈方女士不懂技术，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流露出一丝不解的表情，吴家伟主席笑了笑。慢条斯理地解释道：“在高纯石墨，尤其深加工方面，包括香港、内地、台湾和新加坡在内，至少落后美国、德国、日本、法国和瑞典等发达国家五十年，他们几乎垄断了所以的先进技术和知识产权，利用内地的廉价原材料，深加工成先进石墨材料，以极高的价格占领国际市场并返销内地。 而直到nb电气新材料公司正式涉足石墨领域前，内地的石墨产业只有采矿、选矿和少量的提纯工艺，技术还沿用国外三四十年代前的水平。尤其改革开发后，在出口创汇的潮流推动下，石墨市场掀起了‘黑色风暴’，以资源浪费和环境污染为代价，占领了世界大部分市场。 nb电气利用我们技术应用学部研发的技术，有望打破这一局面，至少在球形石墨和负极材料产品上，已经取得了一系列突破，达到了国际最一流的水平，不久的将来，还能带动本港的一大批企业进入这一领域。” 董先生一下子来了兴趣，好奇地问道：“石墨项目也需要关联企业？” “确切地说应该是下游企业，比如手机用的锂电池就需要石墨材料，又比如进一步深加工，利用其制造更为尖端的医疗材料，可以说nb电气过去五年的资金投入，以及技术应用学部所取得的一系列突破，为香港和内地企业搭建了一个平台。至于今后能走多远，那要看相关企业对技术研发的重视程度。” 随着nb电气不断发展，已经带动了几百家香港关联企业。 过去的几年，从实验室毕业的研究生、实验员和从实验室跳槽的研究员们，利用实验室设立的创业基金、鑫盛的风险投资以及港府的一系列优惠政策，建立了香港自己的数码相机、工业机器人、互联网、环境工程……等近百家高科技公司。 不知不觉间，形成了电气及机械设备制造、船舶船机制造和高科技三个产业。虽然规模不是很大，但对香港来说是一个突破。以nb电气和nb实验室为中心的这三个团体，也因此而被视作为香港制造业和高科技产业的未来。 涉及到未来的施政方向，董先生看着一栋栋大楼墙面上的太阳能电池片，兴致勃勃地问道：“吴主席，除了石墨项目之外，贵实验室还有哪些项目能够惠及更多的本港企业？” “很多，系统工程学部和技术应用学部正在研发的项目几乎都需要配套，如果在德国、在美国、在日本，甚至在新加坡，都可以孵化出一大批企业，但在香港却很难，因为相对于股市和楼市的收益，制造业要低得多。” 董先生沉吟道：“需要引导，需要政策支持。” “还需要决心。” 吴家伟不想谈得太深，以至于给别人一种多管闲事的印象，指着不远处的海面笑道：“董先生，我们技术应用学部准备上一个潮汐发电的前瞻性研发项目，而这一项目需要一定面积的海洋资源，如果未来的特区政府认为这个项目有前途，我们会提交相应的申请。如果阻力很大。那我们只能放在内地或国外了。” nb实验室已经出了四位诺贝尔奖得主。计算机中心更是成为了联合国千年虫国际合作中心和欧盟千年虫合作中心指定的技术支援机构。代表着香港在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上的最高水平，是几百万香港人的骄傲。 董先生可不会干那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想都没想便一口答应道：“吴主席，这一点您大可放心，在技术研发上，特区政府会一如既往的支持贵实验室。并且真诚地希望贵实验室能够接受我的邀请，作为第一届特区政府的科技咨询机构。” 实验室学术委员会现在就是港府的科技咨询机构，这个邀请吴家伟主席同样不会拒绝。 走到物理楼前。顾先生突然笑问道：“吴主席，章先生去了内地，章太太呢？” 他们的来意不用问吴家伟都知道，见陈方女士也一脸好奇地朝自己看来，立马摇头道：“顾先生，您与章先生一家认识不是一年两年了，应该非常清楚章太太不喜欢参加应酬。另外，据我所知，章太太虽然没跟章先生一起去安东，但现在也不在香港。她的慈善公益基金会在内地有好几个项目，最快也要一个半月才能回来。” 这一家人。真是神龙见首不见尾。顾先生彻底服了，不无自嘲地苦笑道：“都怨我，应该事先预约一下。” …… 与此同时，章程戴着安全帽，与徐嘉祯、蓝鸿哲和田咏等石墨团队负责人，正在管道纵横、极具现代化气息的安东nb工业园内采购。 陪同他们的nb新材料有限公司技术总监，指着前面的大锅炉，眉飞色舞地介绍道：“章工，经过对生产技术的进一步改进，我们已经把生产负极材料的炉温，由之前设计的2800度，提高到现在的3100度，并且工艺温度稳定，实现了石墨化炉在超高温状态下的稳定运行。” 以前实力不够，只能把资源全部集中在实验室。 随着nb电气的飞速发展，资金已经不再是问题，包括nb发电与输配电、nb电子、nb电气、nb电工和nb医疗在内的所有子公司，都设立了自己的技术与研发部门。只有自己解决不了的难题，才会委托nb实验室系统工程学部和技术应用学部研发。 这是继独立核算、独立运营之后的第二大举措，也只有这个才是一个完整的公司，一个有生命力的公司。事实上也正因为人员的不断分流，香港nb实验室和香江实验中心才只有5000多名研发人员。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搞生产技术的往往能够解决研发所解决不了的问题，章程非常喜欢这种变化，放下图纸笑道：“王总监，你这颗卫星放得好啊，我想含碳量也应该达到三个九了吧？” 王总监哈哈大笑道：“前天送检，含碳量99.9995%，超过了美国和德国的相关标准，算上实验室转让的，我们现在一共有了6项专利，还有3项正在申报中。” “太好了，要好好庆祝一下，晚上我请客。” 令章程倍感意外的是，王总监脸色一正，异常凝重地说道：“章工，虽然我们取得了一些成绩，但只是初步拥有了石墨深加工、精细加工和表面处理技术，金属、塑料与石墨的复合技术、超细纳米石墨、石墨合金粉末、液体石墨和石墨溶胶等技术，与西方发达国家还存在很大差距。 直接影响到锂电池电极、燃烧电池极板、导电过滤石墨纸、催化剂载体、石墨合金轴承的研发，浸硅石墨还是空白，柔性石墨还遥遥无期，现在庆功为时过早啊。” 干一行爱一行，只有在这个行当里的人才知道不足，才有压力，才有别人所没有的危机感。 章程重重点了下头，边走边说道：“王总，饭要一口一口吃，我们用五年时间做到这一步，已经非常不容易啦。相信再过五到十年，我们一定能够迎头赶上，甚至实现超越。” 徐嘉祯扶了扶安全帽，踌躇满志地笑道：“是啊，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必须循序渐进的来。而且公司并没有因为生产线上马而停止研发投入。甚至还追加了浸硅石墨和柔性石墨的研发经费。” 他们几位才是真正的大功臣，王总监一脸诚恳地说道：“术业有专攻，徐博士、田博士，浸硅石墨和柔性石墨全靠你们了，靠我们这些搞生产的闭门造车，别说五年十年，就算给我们五十年也不一定能搞出来。” “分工不同嘛，你们赚钱。我们花钱，如果再搞不出点东西，真无颜见江东父老。” 提起这些，章程突然回头笑道：“徐博士，夏大的邀请你考虑的怎么样？校方前天又给老郭打电话了。” 郭俊儒、沈心如、姜梅梅和殷朋军等人都兼任国内院校的客座教授，蓝鸿哲、贾华美、向雨梅甚至人选了教育部与李先生搞的那个“长江学者”，连前年才获得博士学位的黄丽安、孙晓光、魏华铭和谢雯等人，都在国内院校有授课任务，三个月前正式获得香港大学博士学位的徐嘉祯同样躲不过去。 看着他支支吾吾的样子，章程接着道：“徐博士。我知道你一直搞研发，没有授课经验。但凡事总有个第一次。校方对你期望很高，也非常有诚意，而且是你的母校，一个月才几节课，耽误不了多少时间，我看就别犹豫了。” 田咏乐了，禁不住打趣道：“教案现成的，连教材都是我们编的，老徐，怕什么，是不是担心碰上‘同桌的你’，到时候国内一个，香港一个，搞得焦头烂额？” “什么‘同桌的你’，我只是感觉自己没那个资格。” 他是石墨团队，乃至技术应用学部所有正式研究员中，最后一个获得博士学位的。四十好几才拿到文凭，底气不足很正常。 章程笑了笑，拍了拍他胳膊说：“老徐，你的成就有目共睹，资格毋庸置疑，在这里我给你透露个消息吧，鉴于你为中国石墨业发展所作出的杰出贡献，实验中心已正式推荐你为今年的工程院院士候选人，并且有很大把握当选。” 徐嘉祯懵了，愣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问：“章……章……章工，您……您……您没开玩笑吧？” “提纯和深加工课题是你负责的，不推荐你推荐谁？” “太好了，我们石墨团队也出一个院士了，老徐，看来今天晚上应该由你请客。” 早有传言香港回归后，实验室研究人员会参加科学院和工程院院士推选，徐嘉祯怎么都没想到自己是第一个，尴尬不已地苦笑道：“章工，要说贡献，技术应用学部比我贡献大的多了去了，为什么偏偏推选我？” “这你要回去问殷主任，我也是前几天才知道的。” 院士的确是一个很高的荣誉，不过对已有四位诺贝尔奖得主，对在基础研究和技术应用上取得那么多成就的nb实验室而言，一个工程院院士实在算不上什么。毕竟实验室拥有的美国科学院外籍院士、前东德科学院院士、俄罗斯科学院院士、工程院院士没有100个也有90个。 他们中唯一的女士向雨梅乐了，抱着一叠图纸吃吃笑道：“老徐，据说当选之后，能够享受省部级待遇，别扭扭捏捏的，这是好事儿。” 在实验室年薪近百万港元，出了成果还有奖金，每年都有机会出国交流，各种福利多数不过来，足不出户就能品尝到全世界的美食…… 对nb实验室的正式研究人员，尤其像徐嘉祯这样的项目主管而言，所谓的省部级待遇也就是听上去很了不起而已。 “待遇不待遇倒无所谓，关键这荣誉让我感觉有些受之有愧。” 章程指了着眼前的工业区，正色道：“老徐，要是没有你的努力，我们能够在石墨技术一片空白的情况下，实现现在的从无到有吗？更何况你还为国家的环境保护作出了杰出贡献，要不是你的努力，你的呼吁，那些滥采后留下的石墨尾矿谁会重视，谁会想到去利用，去处理？依我看这个院士你当之无愧，实至名归。” 三年前第一次来东北考察时，徐嘉祯就发现石墨尾矿对环境所造成的污染有多严重，不仅让几个实验员进行了一番调查，给有关部门提交了一份非常全面的报告，甚至建议nb新材料公司上马了一个环保、节能的尾矿砂空心砖加工项目。 园区外的那个加工厂一上马，就让省委省政府意识到原来“变废为宝”并不是那么难，于是大力加以推广，迄今为止，在建和拟建的石墨尾矿深加工项目已达到十六个，并且将其作为石墨开采必须的配套工程。 如果政策的延续性没问题，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东北三省将能从根本上解决石墨尾矿带来的污染问题，国家环保总局不止一次的表彰过，并把nb新材料建的第一个工厂作为环境治理的示范工程。 徐嘉祯想想的确是那么个道理，尽管他所做的一切，日本几十年前就在做，于是红着脸笑道：“既然章工都这么说了，我就坦坦荡荡的接受。” “不止是接受，还要全力配合，你以为院士是那么好选的，要过五关斩六将，要准备各种各样的材料，等这边看完了，你就回实验室安排一下，然后去夏大一心一意的做准备。” “你呢？” 章程回头看了眼随同他来的廉原高和高阳，笑道：“我在园区呆两天，然后去nb医疗在安东的分厂和安软看看，要跟几位老朋友聚一聚，要去拜访安东工学院和安东变压器研究所，等这些都忙完了才能去bj。” 这次的行程是由北往南，bj虽然没有工业园，但有nb医疗和nb电气成套的分厂，徐嘉祯微微点了下头，一边琢磨着下午是不是抓紧时间与王总监进行技术交底，一边笑道：“那好吧，我争取明天下午回去。” 蓝鸿哲是nb电气的老人，对章程在安东有那些老朋友并非一无所知，忍不住笑问道：“章工，以前电子事业部的郑爱芳，就是你二姐在沪江理工大学时的那个同学，好像在安软吧？” 章程掏出手机笑道：“是啊，现在是上市公司财总了。一下飞机就接到两个电话，一是她的，一个是我二姐的，无论如何都要去见见，所以中午我不陪你们了。” 安软去年上市，成为nb系在国内控股的第一家也是唯一一家上市公司，郑爱芳水涨船高，也随之而成为上市公司首席财务官。 向雨梅好奇地问：“章工，你二姐的另一个同学朱惠我知道，好像调回了香港，常去实验室找姜主任，不过我记得还有一个女孩儿，长得挺秀气的，好像姓赵，她现在在哪里，还在公司吗？” 她显然问的是赵小芸，章程暗叹了一口气，若无其事地笑道：“她早就不在公司干了，跟我二姐也很少联系，估计工作忙，连我二姐的婚礼都没能参加。”(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七十七章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安软总部在市区，一栋前年落成的28层大楼，以及其极具现代化气息的外装修，被公认为丁香区的地标。 建这么高的楼，在nb系中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 之所以能够建如此奢华的大楼，完全由于nbs只是控股方，为了处理好与第二大股东、四年前恢复老校名安东大学的安东工学院之间的关系，所以在这一问题上最终作出了让步。 同时为了尽可能利用现有资源，大楼落成后nb电气（中国）公司毫不犹豫地售出刚投入使用一年的另一栋六层建筑，并将集科普、展示和办公与一体的安东nb科技中心搬到安软大厦。 nb电气旗下的子公司，也把分支机构全部设在这里，渐渐地，安软大厦成为了nb系在东北地区的总部。 上午九点，大厦保安像往常一样走出科技中心，把“请勿停车”的标牌放到地下停车场出入口。 刚把标牌放好，正准备跟路边执勤的交警老韩打个招呼，就见一个二十来岁的女士，穿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拖着一个大行李箱站在科技中心门前。她似乎没有注意到保安的存在，时而低头沉思，时而抬头仰望，像是在犹豫进去还是不进去。 “小姐，科技中心免费开放，请问我能为您做点什么？” 再过两个月就要年中考核，服务态度是最重要的考核内容，都说当保安没前途，那是只其它公司的保安。王思成可不想丢掉这份工资待遇比交警老韩都高的工作。急忙上去礼貌地打起招呼。 东北不比内地。都五月份了天气还是有点凉，女士穿得不多，一阵风吹来，她不禁把衣领向上拉了拉，她回过头来，今年才高中毕业，正血气方刚的王思成不禁心头一颤。 柔和清晰的眉，婉转清澈的眼。挺直细削的鼻，水润微红的唇，娇嫩滴水的白皙肌肤，还有腮上欲走将行的淡粉红晕，大概是穿了高跟鞋的缘故，她显得又修长了一截，比科技中心讲解员李晶晶还要高出一些，再加上这身时髦的衣着，整个一电影明星。 “对不起，我……我……我不是来参观的。” 人长得漂亮。说话声音也很好听，一听她那口音。王思成就意识到她是南方人，用一口标准的普通话问道：“小姐，您是找人？” 这里是安东的繁华地段，林荫道两旁都是新建的大楼，建筑风格豪华奔放，卓尔不凡，充满诱惑，给人一种不真实的感觉。 女士回头环顾了下四周，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似的，低声问：“我想找郑爱芳，你知道她在几楼吗？” 就知道不简单，没想到来头这么大，王思成不敢怠慢，急忙接过行李箱笑道：“原来您找郑总，她办公室在顶楼，对了，您有没有预约，如果没有的话，我要先通报一下。” 这几年很少联系，或许是那点看似可笑的自尊心作祟，联系时从来没问过她工作上的事，当年一起当会计的老同学突然间成了老总，赵小芸五味杂陈，边跟着这个很礼貌的小保安往大楼里走去，边鬼使神差地问：“郑总管什么？” “郑总是我们公司首席财务官，这个职位在国内叫得比较少，所以介绍时一般称呼她财务总监，全公司的财务全归她一人管，经常出国开会，可厉害了！” 都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才过了几年，差距一下子拉得这么大。 想到当年那个“不思进取”的老四章琳，想到不止一次挽留自己的老大朱惠，本来就跟离家出走差不多的赵小芸，心里很不是滋味儿，油然而生起一个扭头就走的念头。 正胡思乱想，保安已在宽敞明亮的大厅里放下行李，从总台里拿来一个登记簿，很阳光、很灿烂地笑道：“小姐，在通报之前我们需要登记一下，您贵姓，来自哪个单位，找郑总有什么事，当然，您不用说得太清楚，大概情况就行。” 见面还要预约，谱儿挺大。 赵小芸看着大厅左侧的nb科技展厅，心不在焉地说道：“我姓赵，叫赵小芸，是你们郑总的大学同学，你报一下我的名字她就知道了。” “原来是郑总的同学，赵小姐，您请坐，我这就给您通报。” 在接待区坐了大约十分钟，一个熟悉的身影从电梯里跑了出来，远远地便激动不已的喊道：“小芸，来前怎么不给我打电话，我好去车站接你啊！算了，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先上楼坐会儿，等我忙完手头上的事再一起去见一个人。” 赵小芸搂着她胳膊，低声说道：“我谁也不想见，就想见你。” 郑爱芳朝正帮老同学把行李送进电梯的保安微微笑了笑，旋即好奇地问：“什么时候到的，是出差还是旅游？” “刚到，既不是出差也不是旅游。”说到这里，赵小芸的声音突然哽咽起来。 郑爱芳大吃一惊，急忙把她拉进电梯问：“出什么事了，是不是跟曹斌闹别扭了？” 赵小芸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决堤而出，扑到她怀里梨花带雨地哭道：“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居然背着我在外面跟别人鬼混，这日子真没法过了。” 她丈夫曹斌一表人才，家世又好，市长家的公子，前年参加她婚礼时郑爱芳还认为她终于修成正果，找到了一个她心目中的白马王子。没想到才结婚两年，就闹出这么可怕的事情。 郑爱芳很惋惜，禁不住劝慰道：“小芸，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既然已经走到了一起，哪能说散就散？你有没有总结过原因，有没有想过给他一次痛改前非的机会？” “怎么连你都这么说？”想到父亲为了巴结曹市长劝自己的那番话。赵小芸就是一肚子气。 “那你让我怎么说。难不成劝你们离婚？ “离！” 赵小芸接过纸巾擦了擦眼泪。紧咬银牙说道：“不是我没给过他机会，而是他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我，我不愿意将就，更做不到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所以必须离，坚决离，谁劝都没用。” 清官难断家务事。郑爱芳可不想她们将来复合了自己成坏人，更何况她正在气头上，说什么都没用，干脆把这事先放一边，挽着她胳膊关切地问道：“那你来我这儿，你爸和你妈知道吗？” “不知道，我没跟他们说。” 作为安软集团首席财务官，郑爱芳考虑问题要理性得多，当即掏出手机，用不容置疑地语气说：“儿行千里母担心。先给家打个电话。” “不用打了，他们只知道趋炎附势。根本不关心我，根本不理解我的感受。” 她爸是局长，她公公是市长，整个一政治联姻，郑爱芳暗叹了一口气，翻看着手机里的通讯录说：“幸好我留了你家电话，你不打我打，至于曹斌，来最好，不来我也要去找他，当面问问他到底是怎么想的，这个日子还想不想过了。” “爱芳，都已经这样了，问有意义吗？我现在就想离他远点，越远越好。” “放心吧，到了我这儿就像到了家一样，我会为你做主的，居然在外面鬼混，看我怎么帮你收拾他。” 走进郑爱芳的办公室，赵小芸才真正意识到上市公司财总是什么概念。 面积50多平米，高档的办公家具，两台最新款的nb电脑，一台显示着安软的实时股价，一台用于办公。透过左侧落地玻璃，可以俯看整个市区，右侧玻璃隔断外的财务部里，十几个财务人员正在格子间里忙碌。 坐到她那个阔气得不能再阔气的真皮老板椅里，郑爱芳像是换了一个人，扶了扶眼镜，不无歉意地说道：“老三，你的事重要，工作同样重要，我这边有几份报表要处理一下，只能委屈你等会儿，那边有报纸、杂志，隔壁茶水间里有饮料，想喝什么自己去拿。” 赵小芸在文化局也是坐办公室，清水衙门，整天无所事事，看着老同学一本正经的样子，让她不禁想起在nb电气实习的情景，背靠着落地玻璃欲言又止地问：“爱芳，这段时间见过老四没有？” 大学同学那么多，真正要好的就这么四个人，谁什么样的性格郑爱芳再清楚不过，边看着报表，边淡淡地说道：“上个月去美国开会，在香港转机时见过，她问起你，还让我转告你有时间给她打个电话，或者去特区聚聚。” 人家是世界500强公司的董事，章家在nb电气的代言人，身家数以十亿计，自己只是个市文化局的小科员，这个差距简直一个在天上，一个在地下。何况当年离开nb电气时，人家苦苦挽留，自己却没领情，错过了人生中最大也是最好的一次机会。 现在连婚姻都失败了，赵小芸心里像刀割似的，苦笑着说道：“稀里糊涂折腾那么多年，到头来一无所有，就剩下苟延残喘的自尊了。爱芳，你说我好意思给她打电话吗？” “还那么要强！” 郑爱芳抬头看了她眼，没好气地说：“都是好姐妹，有什么好比的？心比天高，命比纸薄，说得就是你这样的。” “人都这样了，你还往人伤口上撒盐。” “那你让我说什么？说赵小芸啊赵小芸，全世界都错的，就你一人对的？” 郑爱芳恨铁不成钢地瞪了她一眼，接着道：“对了，老大快生了，前天在电话里还念叨你，说你们两口子都结婚两年了，怎么还不要个孩子。” 赵小芸轻叹了一口气，扶着沙发幽幽地说：“没要就对了，如果真要了孩子，我还能来投奔你？” “投奔我，认输了？” “我已经输得一无所有了，不投奔你投奔谁？” 郑爱芳指了指手边的电话，没好气地问：“投奔谁也不如投奔老四。放下你那点苟延残喘的自尊。给老四打个电话会死啊？” 赵小芸像犯了错的孩子。低头嘀咕道：“我丢不起那个人。” “来我这儿诉苦就不丢人了？” “你不一样，你是我闺蜜，是我姐，我亲姐，刚才还说要为我做主，现在就翻脸不认人了。” 郑爱芳没有再顺着话茬往下说，而突然合上最后一个文件夹，起身笑道：“好啦。我们吃饭去，安东最好的酒店，想吃什么点什么。对了，去洗手间好好收拾收拾，妆都哭化了，像个怨妇似的。” 想起她在楼下说的话，赵小芸急忙问道：“中午你有应酬？” “请一个几年没见的老朋友吃顿饭，算不上应酬。” 她上个月才在香港见过章琳，应该不会是自己最怕见的人，赵小芸这才松下口气。想了想之后又问道：“男的女的？” “男的。” 她就是一工作狂，如果不是工作狂也不会坐到今天这个位置。想到她迄今为止还是单身，赵小芸顿时连连摇头道：“你跟朋友聚会，我去算什么？先送我去你家，在附近找个酒店也行，我可不想给你当电灯泡。” “想哪儿去了，就算约会那也要到晚上。” 二人赶到安东大酒店已是中午十一点，就在她俩忙着点菜之时，章程在廉原高和高阳的陪同下，走进酒店的旋转门厅。 几年前来安东挖nb医疗总工程师江明青时，在这里住过近一个星期。故地重游，感觉却截然不同。酒店内装修要比之前富丽堂皇，比当年高了不止一个档次，迈步向前，红地毯两侧各有十几名俊男靓女齐刷刷地躬身行礼：“先生，中午好！” 在身着淡蓝色西服的领班引导下，三人来到二楼的218包厢前，廉原高上前推开房门看了一眼，旋即转身道：“章先生，我们就不进去了。” 听到外面有人说“章先生”，赵小芸大吃一惊，郑爱芳则快步跑到门边，兴奋不已地招呼道：“章工，恭候多时了，为了让你吃好喝好，我还请了一位特别的陪客。” 餐桌上已经摆满了美酒佳肴，而靠着窗边的沙发上，坐着一位漂亮的女士，正神不守舍的看着她。 章程一愣，暗想这也未免太巧了吧？ 来前还跟实验室的几位同事提起赵小芸，没想到她居然出现在这里，章程轻握了下郑爱芳的手，一边朝赵小芸笑了笑，一边埋怨道：“郑姐，小芸姐，都是自己人，在哪儿吃不是吃，搞这么客气干嘛？” 赵小芸惊讶的神情瞬间消失了，她看着章程那张轮廓柔和、五官分明的笑脸。很淡的笑，像春风。眸子里有丝缕的波动。但片刻，她又恢复了一贯的微笑。 章程也注意到她这些年似乎没变，上身穿着浅灰色缎面绣花小衫，前襟绷得紧紧的，胸部惊心动魄地隆起，安静地坐在那里，散发着沁人心脾的薄荷香。 “看来我不需要介绍了。” 郑爱芳一边热情地招呼他坐下，一边拿起红酒吃吃笑道：“不瞒章工，这顿饭是公款，我们刘董知道你不喜欢那一套，所以特别委托我代安软尽一下地主之谊，连合规部王总都知道，就算真想找麻烦你也别找到我头上。” 安软董事长兼首席执行官不仅是安软的创始人，还是安大的教授、博士生导师，甚至兼任安大副校长。亦官亦商，并非真正意义上的nb系高管，做事方式也于nb系有着很大不同。 章程此行只会去技术部门，不会与公司高管和商务人员打交道，不接受宴请，不干涉公司运营。并且事先强调过多次，不得惊动地方政府。 刘董请郑爱芳出面，自己却不来，可见想得有多么周到。 章程反应过来，拿起筷子笑道：“刘董有心了，回头请代我向他表达我的谢意，嗯，既然是公款，那不吃白不吃，小芸姐，还愣着干什么，动筷子啊！” 当年那个送姐姐上大学的大男孩，现在已是赫赫有名的企业界、科学家、慈善家，赵小芸尴尬不已。拿起筷子欲言又止地说道：“章……章……章工。您……您什么时候来安东的？” “昨天夜里刚到。都说了是自己人，别一口一个您，太生分。” “是啊，这里又没外人。” 郑爱芳帮他斟上红酒，坐到对面笑问道：“章工，我们刘董还给我布置了个任务，委托我向你汇报下公司的大概情况，你说是边吃边汇报呢。还是吃完再说？” 章程乐了，放下筷子摇头道：“安软是上市公司，你们只需要对股东负责，别说我的股权已经捐给了基金会，就算没有我也不会听什么汇报，因为股东想知道的，要知道的，必须知道的，年报和中报上都有。” “真不管了？” “说不管就不管，真要是管。那么多公司我忙得过来吗？我还过不过日子了？” 甩手掌柜当到这份上，郑爱芳算是彻底服了。优雅的端起酒杯，抿了一小口红酒笑道：“章琳不管，你也不管，如果刘董和nbs的董事们都这么好说话，我这个财务官的日子就好过了。” 章程吃了一片酱牛肉，饶有兴趣地问道：“郑姐，你的日子不好过？” 郑爱芳不愧为财总，竟拐弯抹角地说起了工作：“十份财务分析报告，有九份要被打回来，换作谁谁都不好过，要求是越来越严格。章工，不是我跟你诉苦，而是安软不同于其他公司，如果一切都按照合规部的规定来，那国内业务根本就无法开展。” 安软开发的各种软件，已被广泛运用于国内工程、电力、电信、房地产、工厂设计等领域，软件商品化率是国内最高的，也是国内最大的以软件技术为核心，提供行业解决方案和产品工程解决方案提供商。 天天跟政府部门和事业单位打交道，免不得人情往来，章程意识到她指得是“反商业贿赂”新规，想了想之后一脸严肃地说：“郑姐，我能够理解刘董的难处，但我更认同公司的基本价值观。为了公司的发展，好的应该入乡随俗，不好的一定要坚守自己的底限，绝不能随波逐流。” 把国外那一套硬套到国内，很多人不理解，郑爱芳同样如此，禁不住提醒道：“章工，这么下去，损失会很大。其他公司我不知道，光我们安软，今年至少会失去一亿以上的订单。” nb电气“自查自纠”，在内部掀起的“反商业贿赂”风暴，赵小芸并非一无所知。得知这个消息后的第一印象就是章程疯了，居然自己砸自己的饭碗。 看着他侃侃而谈的样子，赵小芸忍不住提醒道：“章工，国内与国外不一样，人情社会，如果一点回旋余地都不留，真不利于业务开展。” “谢谢，谢谢你的提醒。” 章程拿起餐巾擦了擦嘴，端起酒杯笑道：“很多事情啊，我们要从不同角度去看待。诚然，公司这么做短时间内会有一些损失，但只要能够坚定不移的执行下去，那就能树立一个廉洁自率，对社会负责任的品牌。 我们不妨换位思考一下，如果你是业主，你需要采购一批设备，你会选择价格高度透明，采购过程中无法做任何手脚的公司，还是选一家劣迹斑斑、只能通过不光彩的方式赢得订单的公司？如果你是负责采购的政府官员或事业单位领导，为了自己的前途，为了自己的官声，你又会选哪一家？” 听上去似乎有些道理，郑爱芳沉思了片刻，又说道：“可是……” “郑姐，我知道你想说什么，那些为了敛财不顾一切的人肯定有，而且为数不少，但我相信正直的更多，相信社会风气会越来越好，相信国家的反腐力度会越来越大，也许是十年，也许需要二十年，而真正树立一个品牌需要比这更长的时间，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可以浪费。” 郑爱芳重重点了下头，嫣然一笑道：“我知道该怎么回复刘董了。” “好，不说这些了，我们叙叙旧。” 章程朝多少年没见的赵小芸举起酒杯，半开玩笑似得说道：“小芸姐，这么多年了，你一点都没变，还那么漂亮，我敬你一杯，祝你青春永驻。” 对于容貌，注重保养的赵小芸很自信，直到现在她都想不通，曹斌为什么会跟他们单位那个长得实在不怎么样的女人鬼混，被章程这么一夸，腮上有了细微的红晕，端起酒杯轻轻地说：“我都是三十岁的人了，感叹什么岁月在脸上留下了多少多少的痕迹，虽然还有点为时过早。但要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一点没变，那是有点夸张。” “实话实说，一点都不夸张。” “好啦，说得人怪不好意思的。对了章工，你太太呢，怎么没跟你一起来？” “她去西北了，那边有几个捐建希望小学的项目。” “听说你收养了一个非洲小女孩？” “嗯，中文名叫章晴，正在美国念初中，”章程掏出钱包，指着里面的全家福介绍道：“这是我儿子章翰，嘉辉你应该见过，现在都这么高了。这位是我二姐夫游少均，留德博士，在实验室基础研究学部搞研究。” 在眼前这位面前市长算什么，郑爱芳可不会错过这个机会，冷不丁地来句：“章程，你小芸姐被人欺负了，正无家可归呢，你可不能坐视不理啊！” 赵小芸急了，连忙喊道：“爱芳！说那些干嘛？”(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七十八章 风险转嫁 “郑姐，我不是坐视不理，而是不知道该怎么去理。” 老公花心，在外面招蜂引蝶？这种事说正常也正常，说不正常也不正常，章程不仅不是感情专家，而且后世的婚姻也非常失败，对于赵小芸所面临的婚姻危机，他实在给不出什么好的建议。 赵小芸尴尬到极点，不等郑爱芳开口，便急切地说：“章工，爱芳，我的事你们就别管了，这次出来只是想透透气，换个环境让自己冷静冷静。” “冷静，冷到什么时候？” 郑爱芳在来酒店的路上就打定了主意，紧盯着章程的双眼，满是期待地说：“章工，小芸呆我这儿不是个事，公司那么忙，几乎天天加班，哪有时间照应她？所以我想啊，让她去香港散散心。” 谁的朋友谁负责，章程深以为然，立马同意道：“这个主意好，小芸姐，你跟我二姐还有朱惠姐好几年没见吧，正好聚聚，叙叙姐妹情。” 怕什么来什么，她居然想打发自己去香港，赵小芸急了，连连摇头道：“我不会说东广话，英语又不好，人生地不熟的还不如呆在安东呢，况且我连护照都没有，怎么去啊？” 郑爱芳暗骂了一句死要面子活受罪，轻描淡写地说道：“去不了香港可以去特区啊，章琳和朱惠也常常回去的，再说别人没护照去不了香港，不等于你没护照去不了，不管你想去哪儿，还不是章工一句话的事？” “不……不是。我真不想去麻烦她们。” 四姐妹剩下三姐妹。二姐一直感到很遗憾。甚至不止一次的检讨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章程不想错过这个让她们重聚的机会，大手一挥，斩钉截铁地说道：“小芸姐，就这么定了，都说了是自己人，有什么麻不麻烦的？至于护照，我回头跟李总打个电话。他在国内朋友多，人头熟，应该很快就能办出来。”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份儿上，再托辞就成矫情了，赵小芸五味杂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支支吾吾地说：“可是……可是……可是除了给她俩添乱，我去还能做什么呢？” 终于低头了，郑爱芳差点爆笑出来，把刚夹起的菜放到碗里，不动声色地说：“放心吧。到了香港有你忙的，老大不是快生了吗。她妈坐什么晕什么，根本去不了香港。跟婆婆的关系又不怎么样，正愁没人照顾呢。” 章程微笑着附和道：“朱惠姐生宝宝可是大事，要是你不去，我二姐就得请假了。” 他这边劝着，郑爱芳那边已经拨通了章琳的手机，人家弟弟就坐身边，想不接都不行，听着好姐妹在电话那头情真意切的邀请，赵小芸再也忍不住了，捂着小嘴顿时哭了起来。 随行的石墨团队成员明天就要回香港，而安东又没有直飞香港的航班，只能飞特区，然后乘实验中心大巴清水湾半岛。章程干脆让廉原高再订一张机票，让她与徐嘉帧他们同行，省得夜长梦多。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工作不能因此而耽误。 送走他们后的一个星期，章程按原计划参观了nb电气与沙特基础工业公司合资的nb化工、nb电气成套（安东）有限公司、nb医疗安东分厂以及nb系唯一的一家国内上市安软。 赶到bj已是5月8日深夜，刚走出机场，年初才上任的nb电气（中国）公司副总裁兼nb电气bj代表处首席代表尤瑞芹便低声说道：“章工，一小时前，执行庆重至特区3456航班的南方航波音737—300型客机，在着陆过程中失事。你在飞机上，手机打不通，吴主席和鲍威尔总裁只能联系我，他们希望你在接下来的行程中，尽可能不要搭乘飞机。” 又发生空难了，章程大吃一惊，连忙问道：“伤亡大不大？” “刚刚发生的，国内媒体没有相关报道，具体情况不太清楚。” 真是多事之秋啊，章程暗叹了一口气，扶着车门说道：“知道了，回头我重新安排下行程，尽可能在6月底赶回去。” 迎来送往不是nb电气的风格，尤瑞芹这位中国公司副总裁跑到机场来，显然不是光为通报这个不幸的消息，她关上商务车门，做到章程身边接着道：“章工，你在国内的行程不是秘密，这几天，中科院给我打过好几次电话，他们希望你到bj后能够抽出点时间去一趟。” “中科院找我？” “确切地说应该是郑局长，听上去好像很急。” 腾溪那个传声筒跑去搞慈善了，实验中心那边又不会帮他传话，他只能找眼皮底下的bj代表处。过去三年，他信守承诺，从未找过自己，章程意识到肯定与实验中心那边正谈的事有关，点头说道：“知道了，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郑铭比他想象中还要急，章程刚抵达中国大饭店，还没来得及放下行李，郑局长和他的朋友们就已经到了。 “这里说话不方便，我们去楼上会议室。” 郑局长没有介绍，没有客套，这让章程很是意外，回头看了一眼他身后的三个随员，一脸疑惑地问：“会议室里还有人？” “申奥时的老朋友，为了见你一面，临时推掉了一个外事活动。” 章程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不禁摇头苦笑道：“郑局长，关于我们的那些担忧，陈主任应该转达得很清楚，除了提个醒，以及给特区政府推荐一个人之外，我不认为我们还能做些什么。” 见面不多，交情却不浅，郑局长像久别重逢的老朋友一样，非常随意地反问道：“你猜到了？” “除了这件事还能有什么事？毕竟对bj而言。收复z权只是开始。决不能给外界留下在英国管理下。香港人能够安居乐业。回归之后，却苦不堪言的印象。” 郑局长重重点了下头，走进电梯道：“旁观者清，所以才要听听你的意见。” “我的意见不重要，重要的是专家意见。” “老虎基金”和“量子基金”之所以能混得风生水起，完全在于其从华尔街重金招募了很多第一流的分析师，能够在金融市场的转折关头押对正确方向；而大多数对冲基金不会拥有很多分析师，通常借助于投资银行的证券分析力量。 nb系的“鑫盛投资”、“钻石资本”和nb银行。所拥有的明星分析师不比“老虎基金”和“量子基金”少。过去四年，在章程没有开“金手指”的情况下，同样获得了不俗的业绩。 想到那些超翻天的经济学家们，郑局长倍感无奈地苦笑道：“问题是专家太多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甚至对你们的担忧表示怀疑，这种情况下，你们的意见显得尤为重要，毕竟你们有三个资产几百亿美元的金融投资机构，有丰富的金融投资经验。有国际上最一流的分析师团队。” 早在1994年12月墨西哥金融危机后，一些经济学家就指出东南亚可能发生金融危机。美国麻省理工学院教授克鲁格曼指出，东南亚奇迹并不是来源于总生产能力的增长，而是由于过度的投入、过高的投资、过速的资本流入、过量的人工资本输出，而这种模式下形成的所谓“经济奇迹”是不会长久的。 1995年9月，美国斯坦福大学教授刘遵义、去年8月，去年10月，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经济学家戈尔斯坦和香港工商管理学院院长谢伟昌都相继指出，泰国、菲律宾、马来西亚、印度尼西亚可能会发生金融危机…… 遗憾的是这些中肯的意见并未受到有关国家的重视，经济问题未能得到有效、及时地解决，经济不平衡现象愈演愈烈。 有质疑很正常，否则nb系哪有趁火打劫的机会。 章程笑了笑，不动声色地问：“既然对我们的担忧表示怀疑，那李副总理为什么还要亲自跑一趟？” “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而且我又不是搞经济的，要不是李副总理急着见你，我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件事。” 原来他也只是个中间人，章程没有再啃声。 走进会议室，只见曾为bj申奥合作过的李副总理，笑容满面地起身迎了过来，他风采依旧，样子似乎一点都没变。除了他之外，会议里还有十几位领导模样的人，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他。 “李副总理好。” 李副总理紧握着他的手，不无兴奋地说道：“章先生，一别四年，我们又见面了。” 章程笑道：“是啊，时间过得可真快，如果没记错，您还欠我一顿庆功酒。” “所以一听说你要来bj，我就请郑铭同志代为安排，你可是大忙人，想请你吃顿饭比请联合国秘书长都难啊！” “玩笑，玩笑，尊老爱幼是我们这个民族的优良传统，应该由我请您才是。” 四年没见，要比申奥时成熟多了，也洒脱多了，李副总理不再客套，一边招呼他在自己身边坐下，一边微笑着说道：“章先生，既然到了bj，这顿酒肯定跑不掉，不管我请还是你请。但在喝酒之前啊，我还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你，并代表党z央和国w院，真诚地希望我们能够再像申奥一样，来一次亲密的合作。” “请教谈不上，只要我知道的，肯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至于合作，那要看哪方面的，毕竟我的个人情况您非常清楚，如果是科学与教育方面的，我想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 还像以前一样，从不把话说死，也不会轻易作出任何承诺。 李副总理知道他既然通过陈正淮给z央提了醒，就决不会坐视不理，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章先生，这几位同志分别来自z办、g办、港澳办、中金和人m银行，今晚请他们一起来见你。就是想听听你对东南亚。尤其香港有可能的经济问题的意见。事关香港的未来。由不得中央不重视啊。” 事态很严重，李副总理话音刚落，一位来自人行的领导就凝重说道：“章先生，坦率地说，刚接到国w院转发的东南亚经济分析报告时，我们存在很多这样或许那样的疑虑，但财经小组在贵实验中心与谢院长等经济学家进行的金融投机模拟对抗，让我们真正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如果没有您的提醒。如果不未雨绸缪的做准备，后果将不堪设想。在此，请允许我代表人行向您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同时真诚地希望您能给我们一些宝贵的意见，尤其在危机真正发生时，特区政府能否救市上。” 经济学是一门很特殊的科学，想让别人认同自己的观点，不仅要摆事实，讲道理，还要通过建立经济模型等手段加以验证。 为了让财经小组的专家们真正重视起来。谢伟昌不但组织了香港工商管理学院经济发展中心所有的资深专家，而且得到了实验室数研中心和计算机中心的全力配合。甚至把去年才推出了“极光三号”超级计算机都利用上了。 谢伟昌在对抗中扮演蓝方，在香港市场上按照先沽空一些股票，再沽空利率期货，恒指期货、期权，再沽空港元期货，最后大量沽空港股的顺序操作，把香港资产泡沫及联汇制的内在缺陷，给国际投机商留下沽空港元期货、沽空港元利率期货和恒指期货、沽售恒指期权、沽空港股四大漏洞利用得淋漓尽致。 而未来的特区政府财政司、金管局，则被他们“攻”得焦头烂额，直到现在都没能拿出一套切实有效的应对方案。 章程虽然不在现场，但能够想象到对抗过程和结果，让bj和未来的特区政府官员有多么震惊，他沉思了片刻，抬头道：“感谢就不必了，因为我不仅持香港护照，而且过去那么年，充分享受到了香港经济高速发展所带来的红利，同时我们nb实验室，还得到了香港纳税人几十亿港元的资助，可以说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至于危机真要是发生后，特区政府能不能救市，我和我的经济学家朋友们，也有着巨大分歧。” “分歧？” “是的。” 李副总理率这么多人深夜来访，让章程意识到今天的秘密会面，很可能会影响到香港的未来，看着众人面面相窥的样子，异常严肃地继续说道：“众所周知，在世界的经济版图上，香港是一颗耀眼的经济明珠。近半个世纪来，港府一直奉行着对市场近乎零干预和低税收的政策，香港也因此赢得了世界上最自由经济体的称号，不断创造着一个又一个财富奇迹。 作为全球著名的金融中心，香港已建立了一套完备的金融体制以应对国际竞争，之所以在金融投机对抗中输得那么惨，很大程度上由于其自身存在的问题，比如已经危险到极点的房产泡沫，以及不理性的股票投资。” 人行领导岂能不知道这些，但还是问道：“章先生，您认为特区政府不应该救市？” 章程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意味深长地说道：“各位相信都注意到，nb电气在反商业贿赂时曾多次重申过，法治是香港的核心价值观。在这里我要补充一句，现有的自由经济体系正是香港能够成为全球第三大金融中心的核心要素。 必须承认，一旦危机到来，会有好多人一夜之间破产，好多人没工开，没饭吃，会带来失业率高企等一系列问题。可救市能解决这些吗，我看不能，或许连缓解的作用都起不到，顶多就是保住连汇制。 而特区政府救市无异于既当裁判员，又当运动员，甚至违反了货币局制度，会让香港成为一个没有信用的市场，会导致投资者撤离，会导致经济一阕不起，所以我认为眼光要放得更长一些，毕竟相互之间是有对比的。 如果十年之后，香港在各方面都明显退步了，而同样遇到危机，甚至比香港更严重的其他东南亚国家和地区经济高速发展，那现在这些决策的是非功过到时候就一目了然了。” 香港现在的经济实力非常强！ 外汇全球第三，人均gdp超越英法德意，在国内的投资占总外资的四成以上，李副总理不敢有哪怕一丝大意，绞着双手，忧心忡忡地说道：“章先生，我赞同你楼市和股市救不了，也没法救的意见，但联汇制一定要保住，不然后果将更严重。” 香港作为一个小型开放经济体，金理局并不控制而且也不能控制货币供应量，货币政策的惟一目标是保持汇率稳定。 过去几十年的经验证明，联汇制能够有效控制港元货币供应的增长，保持港元币值的基本稳定；能够提高香港金融体系承受政治经济振荡和国际金融冲击的能力，减少经济活动中的不稳定性，降低贸易、投资等各种经济活动的风险和交易成本，促进国际贸易的发展和国际资本的流动。 虽然这种受制于美国，丧失了货币独立性的政策，不能代表香港经济发展的均衡汇率，不能反映香港经济发展的变化，甚至无法调节国际收支，但却是香港能够繁荣的基础。 章程同样认为必须要保住，于是话锋一转：“李副总理，保住汇率不一定要特区政府入市，只要中央有决心，我相信通过中资机构能够在未来的攻防中发挥重要作用。” “谈何容易啊！” 李副总理摇头叹道：“国际对冲基金真要是盯上香港，那能够动用的资金可能上千亿美元，再加上十倍甚至二十倍的杠杆，国内的那点外汇储备砸进去可能都听不见响。” 还有近两个月，时间上还来得及，章程权衡了一番，突然问道：“那中y最多能拿多少钱？” “什么意思？” “各位都看过陈副主任转交的东南亚经济分析报告，都注意到危机很可能先爆发在泰国和印尼等国家，这就意味着我们如果能够采取必要措施，那完全可以转嫁一部分风险，说白了就是用别人钱保香港的汇率。” 章程顿了顿，接着说道：“时间上可能有些仓促，但要是有足够的资本，相信能够在危机波及到香港之前，获得不菲的收益。当然，操作要注意方式方法，而我们则可以提供这方面帮助。 另外，再作一些其他方面的准备，比如危机在其它国家或地区先爆发后，当机立断地制定一些防范措施，把事情做在前面，并且要符合立法程序，不能授人以柄。”(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七十九章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 章程知道这个提议对他们而言未免有些耸人听闻，于是再次强调道：“信心这个东西，在金融市場可能一文不值，也可能是无价的。而金融最重要的就是信誉，就是契约精神，如果政府在自己开的市场里自娱自乐，不仅违背了最基本的契约精神，还会直接影响到人们对香港市场的信心。 更何况那点外汇基金和土地基金是属于全香港纳税人的，特区政府凭什么不惜一切代价拿它去保卫汇率、股市和期市？” 过去几年经济高速发展，国内外汇储备达到了史无前例的1398亿美元。 然而，有可能爆发的危机同样会波及到中国，到时候人民币会面临贬值压力，中y根本不可能拿出那么多外汇去冒险。 李副总理摘下眼镜按摩了下鼻梁，而后又戴上示意他继续往下说。其他几位则流露出一脸不可思议的表情，他们从未也不敢往这方面想过，毕竟在海外做生意的绝大数中资机构，不仅没赚到钱，甚至有很多大亏特亏。 别的不说，就新h社香港分社，八几年向中y申请了1亿美元，到周社长上任时就已经亏得一干二净了。 想说服他们合伙趁火打劫很难，想说服他们要求未来的特区政府别吃力不讨好更难。 既然已经坐到了这里，章程决心再努力一次，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严肃地说道：“我想诸位心里非常清楚，不管接下来怎么做，都无法改变香港经济陷入萧条的现实。可以说这是一个死局。既然注定要死。为什么不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给香港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李副总理深吸了一口气，低声问道：“章先生，你能不能说具体点？” “当然可以。” 章程喝了一小口水，抽丝剥茧地分析道：“对诸位而言，在香港回归这个节骨眼上发生这一切，或许是一个巧合，事实上也的确是一个巧合。但在我和我的朋友们看来。就算没有这档子事，不存在这些问题，香港经济在未来的十年至十五年里，同样会出现明显退步。 因为随着国内的改革开放，经济的飞速发展，香港对于国内就变得越来越不重要了，失去作为国内与外国接触的中转站地位，退步不可避免。实际上香港以前所谓的繁荣，也只是国内太过落后的结果，如果没有国内。香港这样一座孤立的城市没有任何理由能够成为全球金融中心。” 经济渐渐走向全球化，很多跨国公司把亚太总部设到了bj或沪江。香港的区位优势已经变得越来越不明显，包括李副总理的在内的所有人，不得不承认章程的话有一番道理。 “衰退有外部因素，也有内因。就拿曾经辉煌过的香港电影打比方，92年之前，香港电影在东南亚市场占很大份额，甚至与美国片并肩而立。遗憾的是整个行业没有一点危机感，沉溺于这种繁荣中，不知道在同一时期，美国电影已经历了翻天覆地的自我改造。 正在全球热映的美国大片《泰坦尼克号》，掀起滔天巨浪，创下21亿美元的全球票房纪录，而香港市场上的华语片冠军《一个好人》仅有4500万元。” 章程紧盯着李副总理的双眼，继续说道：“制造业也一样，往国内转移的那些中小企业，由于在用地和人力成本上占到了便宜，没有了生产线升级改造和技术研发的迫切性，已经被韩国、新加坡和台湾拉开了很大差距。 所以从这个角度上来看，出现危机不是一件好事，也并非一件坏事，完全可以以此为契机，来个涅盘重生。” 香港的近千亿美元外汇储备和土地基金不动，而是用来加大基础设施建设，拉动经济，提供就业机会，以及像他和他的nb电气几年前所呼吁的一样，大力支持香港经济转型。 李副总理虽然不是管经济的，今晚来这里只是受几位大佬的委托，但作为领导人之一，他对香港一直很关注，对香港的情况并非一无所知。 听完章程发自肺腑的话，他若有所思地说道：“章先生，从长远看，你提出的这些建议非常稳健。关键是我们不但要考虑到未来，更要顾及到眼前。要知道财经小组预测的几千亿损失，那还是保守估计，而一旦局势失控，必然会带来一系列社会问题，如果政局不稳，社会动荡，又何谈破而后立？” 对他而言这的确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但经历过一次风暴，对东南亚经济在风暴过后飞速发展，香港经济却一蹶不振而非常惋惜的章程，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 他放下杯子，侃侃而谈道：“李副总理说得是，但我们同样要注意到，香港外汇储备697亿美元，再加上由金管局另立帐户管理的土地基金外，总值达820亿美元，居世界第五位。而且香港还是一个在国际上为数不多的没有外债的地区。 这一点与泰国、印尼、菲律宾和韩国等其它东南亚国家不同，更何况背后还有国内这个坚强的后盾，情况再糟糕也糟糕不到哪儿去。当然，也不是除了保卫汇率之外，对股市真坐视不理，完全可以整理一份必救清单，在关键时刻和适当价位托一下市。” 必救清单、适当价位，这两个关键词很耐人寻味。 想起下午刚看到的那份报告，人行领导忍不住问道：“章先生，我注意到nb电气正在抛售已交叉持有好几年的香港企业股票，不知道李先生和顾先生他们对此是怎么看的？” 明知道继续持有股价会大幅缩水，不抛就成傻子了，事实上不仅吴金华在他总裁任期的最后一天作出了抛售决定。鑫盛投资甚至在恒指15000多点的高位。利用几年前就秘密建立的几十个账户大肆沽空港股。 章程并没有感到意外。李先生和顾先生等香港富豪也没有就此事给他打电话，见人行领导提起了这事，他若无其事地说道：“抛售香港公司股票是公司行为，我不知道也不会去过问，至于李先生和顾先生等香港商界的老前辈，早在去年的诺贝尔晚宴上，我就跟他们谈过对香港楼市和股市的担忧。” 去年就在做准备，人行领导彻底服了。不禁苦笑道：“章先生，你们真是未雨绸缪啊。” “算不上什么未雨绸缪，只是公司管理层比较善于听取专家意见，比其他公司多一些危机感罢了。” 人家到现在还没吃晚饭，李副总理很过意不去，干脆提出了最后一问题：“章先生，回去后我会向中y和国w院汇报你刚才的建议，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一旦危机爆发并波及到香港，鑫盛投资、钻石资本和nb银行可不可以为特区政府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帮助？” 吴金华将要出任第一届特区政府的政务司长。nb电气应该不会落井下石，但股权和资金来源复杂的鑫盛投资、钻石资本和nb银行就难说了。他们就是吃这碗饭的，你不能要求他们放弃高额收益不趁火打劫，不能要求nb银行不给国际对冲基金提供贷款，因为人家要对股东负责。 相比这三个财大气粗的投行，索罗斯也只能算一条“小鳄”。 尤其钻石资本，在麦特布王子的经营下，已成为独立于主流金融业之外的伊s兰银行最亲密的合作伙伴，由于其在美国风险投资和股票期货投资上的骄人业绩，只要王子殿下愿意，随时可以筹集几百亿美元，而且人家是与银行合伙做生意，连利息都不用出。 章程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立马笑道：“这一点李副总理大可放心，这个世界大着呢，并且接下来的投资机会非常多，我想丁总、王子殿下和齐默尔曼的目光不会光盯着香港。” 他说得是不会光盯着香港，而不是说不打香港的主意。 李副总理很是失落，沉默了好一会儿才问道：“章先生，你就不能再像申奥时一样，发挥一点影响力？” 令众人倍感意外的是，章程居然直言不讳地说道：“不是我不想帮忙，而是帮不帮没有任何区别。如果有的话，就是那笔钱由我们赚走，变为被国际对冲基金以及国际投机商赚走。总之，香港接下来很可能会变成一台‘提款机’，我们提走还会用在科学教育和慈善公益上，他们提走就真没了。” 趁火打劫，劫得理直气壮，这种事也就他能干得出来。 众人彻底无语了，李副总理意识到再谈下去也谈不出什么，干脆起身道：“章先生，现在该我兑现承诺了，走，我们去餐厅把蒙特卡洛那顿庆功宴补上，来个不醉不归，一醉方休。” 副总理请客，章程自然不能拒绝。另外几位参会者，则急着回去向上级汇报，偌大的包厢里，就郑局长一个人作陪。 没有外人，李副总理端着酒瓶，一反常态地开起玩笑：“章先生，你就不能少说两句实话，至少别当着我面说嘛。” 郑铭狠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附和道：“是啊，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非得说出来干什么？” 章程接过杯子，笑道：“索罗斯曾经就此说过一番话，他认为在金融运作方面，说不上有道德还是无道德，这只是一种操作。金融市场是不属于道德范畴，它不是不道德的，道德根本不存在于那里，因为它有自己的游戏规则。 鑫盛投资、钻石资本和nb银行既然是金融市场的参与者，就要按照已定的规则去玩这个游戏，只要不违反规则，我认为没什么不对，更不会觉得内疚或要负什么责任。更重要的是，从东南亚经济的现状看，我不认为炒作对会对爆发危机起到任何作用，不炒作它照样会发生。” nb系与国内有合作，同样有矛盾。 连nb实验室都一样，总是时不时爆出点国内院校在科研上的丑闻。春节期间nb电气在公司内部掀起的“反商业贿赂”风暴。更是把国内搞得很被动。 但总体而言。合作多于矛盾，并且那些矛盾都是具体事务上的，不涉及政治，不涉及意识形态。而且他不仅把个人资产都捐赠给了基金会，甚至不怎么过问公司事务，说几句大实话，也不会影响到别人对他的看法。 李副总理点点了头，一边招呼他吃菜。一边好奇地问：“接下来，鑫盛投资、钻石资本和nb银行，大概会动用多少资金？” 即将爆发的金融危机，会波及到包括韩国和台湾在内的很多东南亚国家和地区，有的是投机机会，对于资金的需求是多多益善。 而这个问题将能直接影响到中n海与nb系合伙趁火打劫的决心，章程没什么好隐瞒的，轻描淡写地说道：“不会低于500亿美元，如果有必要，还可以再向海湾国家的银行筹集一些。” 郑局长被这个数字惊呆了。将信将疑地问：“500亿全是自有资本？” “确切地说应该是三大金融投资机构的自有资本，我和我太太的基金会只持有其中的78%左右。” 光在三大投资机构就有价值300多亿美元的资产。如果把所持有的nb电气股份算上，他的身家岂不是超过700亿美元？ 李副总理暗暗心惊，端着酒杯叹道：“章先生，你的个人资产快顶上香港的外汇储备了，难怪福布斯认为你才是真正的世界首富呢！” 章程笑了笑，说道：“当资产过亿时，钱就成了一个数字，随之而来的只有麻烦，所以对我而言，首不首富根本无所谓。” “也是啊，来，我敬你，感谢你帮bj赢得了2000年奥运会举办权。” “那是奥申委和助申委所有人员齐心协力的结果，我可不敢居功。” “不管怎么说，先干了这一杯。” “好。” 章程一饮而尽，旋即拿起筷子道：“李副总理、郑局长，香港回归之后，我还会去国外呆一段时间，nb电气我没什么不放心的，还请二位像以前一样关照下nb实验室，因为接下来几年，对实验室太重要了。” 李副总理是分管科教文卫的，对nb实验室在技术应用上取得的一系列突破性进展了如指掌，非常清楚正在研发的那些项目对这个国家的重要性，一口答应道：“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不管现在还是将来，中y和国w院都不会改变对贵实验室的政策。” “那就太谢谢了。” 郑铭对他总躲得远远的很不理解，禁不住问道：“章程，资产都捐基金会了，上上下下对你们的看法也非常好，才回来又要出国，你到底担心什么？” 距离产生“美”，走得太近不是什么好事。 李先生的前车之鉴摆在那里，章程可不想重蹈覆辙，吃完嘴里的菜笑道：“相信二位已经注意到了，过去几年nb电气在海外的投资虽然有增无减，但主要工厂都在往国内转移。这么下去不是长久之计，尤其涉及到一些敏感的军民两用技术上，很可能会受到一些质疑。 所以我在国外比呆在香港好，呆在香港要比呆在国内好，等nb实验室能够真正意义上走上正轨，就没有必要再像现在这样有那么多顾虑了。” 他的“科学与教育基金会”，看似在国内捐赠不多，每年才几个亿，与在非洲国家的捐赠持平，但对于nb实验室的捐赠堪称不遗余力，已达到总经费的80%！而其中的很大一部分，又用在实验中心。 过去几年，为国内培养了几百个年轻科学家，第一批在国内招收的研究生和实验员中，有十几位已成为qh和b大的教授或副教授。 想到他为国家所做的一切，李副总理再次举杯道：“章先生，知你心者谓知你忧，不知你心知谓之你求，我再敬你一杯，感谢你为中国科学与教育作出的卓越贡献。” “谢谢，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边吃边谈，自然而然地又谈到了香港，郑局长放下筷子，满是期待地问：“章程，这里没外人，跟我说句心里话，对香港的未来你们是怎么看的？” 章程沉思了片刻，低声道：“如果不迅速转型，经济会令人堪忧；政治设计上又存在那么多问题，如果执政团队不得力，在经济发展倒退的情况下，必然会带来一系列社会问题，坦率地说，非常不看好。” “有吴金华先生在都不行？” 在对待香港这一问题上，中y是非常失败的，只知道拉拢那些富豪，不多想想底层市民的利益，再加上用人失当，埋了一个又一个定时z弹。 章程轻叹一口气，摇头道：“关键吴总不是特首，根本无法正常发挥。同时在一些问题上，他还会遇到政府之外的阻力，尤其涉及到地产大亨们的切身利益时，就算我们想帮忙都帮不上。” 地产大亨们不是政协常委就是政协委员，不是政协委员就是港事顾问，在回归这一问题上人家支持bj，肯定要获得相应的回报。 gcd从来没有对不起朋友，更不能留下对不起朋友的坏名声，李副总理岂能不知道他的意思，倍感无奈地叹道：“既要考虑到改革开放的大局，又要想方设法保证香港的繁荣稳定，在一些问题上中y也很为难啊。”(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八十章 满瓶不响，半瓶晃荡 六月的夜晚，绵绵细雨不期而至，远远近近初亮的灯光泛起模模糊糊的晕染。不大的雨点，打在脸上有浸润的细微的痒，在飞机上憋了一个多小时，走出机场的曹斌很想抽支烟。 “斌哥，勇哥，怎么就你俩回来了，嫂子呢？” 刚从口袋里掏出烟，一个二十多岁，穿做黑夹克的小伙子，突然从停车场方向跑过来，边嚷嚷着边朝他俩身后张望。 哪壶不开提哪壶，堂弟问起这事曹斌就是一肚子气，举起打火机点上烟，旋即提起一声不吭地往停车场走去。 曹鹏愣住了，急忙回头问道：“勇哥，你们到底见着嫂子没有？” 安东民风彪悍，生怕他一个人去吃亏，在公安局上班的发小刘勇，特别请假陪他去了一趟。想起这趟安东之行的经历，刘勇摇头苦笑道：“去晚了一步，没见着。” 两口子一起生活，哪能没个磕磕碰碰，床头吵架床尾和太正常不过，但这次似乎搞得有点大，居然把人家气得离家出走，一走就是几千公里。 人不仅没能接回来，甚至连面都没见着，嫂子她父母都在大伯等着呢，曹鹏意识到这关不好过，焦急地问道：“去哪儿了？能不能联系上？” 为兄弟两肋插刀是应该的，问题是遇到这种事插十把刀都不管用。 平日里感觉赵小芸知书达理、和和气气，除了自己这帮曹斌的狐朋狗友之外，好像也没什么特别的朋友。直到这次去安东刘勇才发现。几年前在她婚礼上见到的那个眼镜妹。居然是一家上市公司的财总。 见面得预约，预约完之后整整让他俩在接待室等了四个小时。 一个市长家公子，一个分局治安大队大队长，在古城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哪受过这样的气？刘勇实在忍不住了，亮出工作证，同曹斌一起硬闯。 没想到这一闯闯出了大麻烦，十几个保安毫不犹豫地把他俩控制住。并扭送至辖区派出所。关了几个小时，做完笔录，才知道一位省委副书记和一位副省长正在安软视察，解释了半天，好话说尽，交了几百块钱罚款之后才得以脱身。 虎落平阳被犬欺，在人家地盘上说什么不管用，只能吃这个哑巴亏。 古城市迄今为止都没一家上市公司，这种事不是自己所能掺和的，刘勇暗叹了一句早在如此、何必当初。头也不回地说道：“小鹏，具体情况还是问你哥吧。这一走就是一个多星期，我得先去分局销假。” 曹鹏可不想大哥一人回去面对大伯的怒火，一把拉着他胳膊道：“这么晚了销什么假？先去吃饭，有什么事明天再办。” “在飞机上吃了，不饿。”从小就怕见曹斌他爸，刘勇岂能傻乎乎的去触那个霉头，快步的走到站牌下，举起胳膊叫起了出租车。 “别叫了，车在那边。” 曹鹏不管三七二十一，抢过他的行李就往停车场跑去，万般无奈之下，刘勇只能悻悻地跟他们走。 平心而论，闹出这档子事是曹家对不起赵家。 为了不让矛盾激化，搞得沸沸扬扬、尽人皆知，为了让儿媳妇消消气，古城市人民政府曹长征市长不仅做好等会狠狠教训下儿子的准备，并且一反常态地在小区边上的“湘妃府”订了一桌，把亲家公和亲家母都请来，训完之后好好做一下工作，让那臭小子写份保证书，确保今后别再干出那些丢人现眼的事。 市长和赵局长坐在那里抽闷烟，市长夫人钱兰正与赵小芸的母亲黄主任窃窃私语，气氛有些诡异，张秘书不知道该怎么解释，挂断电话后含糊地汇报道：“市长，小斌他们进市区了，最多一刻钟就能到。” 人回来了就好，曹长征终于松下口气，掐灭香烟笑道：“让服务员准备上菜吧，还有，帮我跟师傅打个招呼，木耳拌笋尖多放点野山椒，红烧黄牛肉要多放辣椒，记得上次来时，小芸就喜欢吃这两个菜。” “曹市长，你工作那么忙，还能记得这些？” 在外面干事业，哪能没个应酬，女婿开公司，在外面偶然逢场作戏，也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关键是要顾家。 好不容易才攀上这么门高亲，赵仁贵不想女儿跟女婿离婚。 更重要的是他“调查”过，曹斌在外面的确不是很“检点”，但还没到连家都不回的地步，反而对女儿非常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前些日子闹翻时也是打不还手、骂不还口。 亲家在这个问题上还是很冷静的，曹长征拍了拍他手，慢声慢语地说道：“老赵，小芸是你女儿，也是我的女儿，自己孩子喜欢吃什么，做父母的哪能不知道？这里没外人，跟你说句心里话，这事啊，我有责任，工作太忙，疏于管教，等会你们谁都别劝，看我怎么收拾那个兔崽子！” “小芸那丫头从小娇生惯养，三十的人了还那么任幸，要是责任，我们也有责任。” 钱兰接过话茬，一脸歉意地说：“老钱，自己家的事自己知道，小芸的脾气是有点急，但独生子女谁没点脾气？问题还在于我家小斌，在劳动局上班时还好好的，一下海就惹出那么多事，都是被李家老三给带坏的，早知道这样就不让他去开什么公司。” 儿女亲家们做了批评与自我批评，张秘书意识到不能再瞒下去了，因为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等会见不着人的后果会很严重，再次弯下腰来，忐忑不安地说道：“曹市长，小……小……小芸没回来。” “什么？” 曹长征脸色一下子变了，锐利的目光像是两把刀。 张秘书深吸了一口气，苦着脸解释道：“小鹏在电话里说。小斌和刘队去晚了一步。没见到小芸。” 纸包不住火。人再不回来市委市政府大院里过几天就会传的沸沸扬扬，钱兰蓦地起身道：“那知不知道她又去哪儿了？” “电话里没说。” 想到女儿孤身在外不知道要吃多少苦，不知道安不安全，赵小芸的母亲哇的一声哭了起来，赵仁贵则语无伦次地说道：“太……太任性了，这丫头怎么这么让人不省心了，不行，不能再让她一个人在外面。我去找，我现在就去找。” 与此同时，出去一个多星期，没把媳妇找回来的曹斌，正在堂弟的推搡下，很不情愿地走进了“湘妃府”。 所有包间都是用竹子的名称命名的，走廊里有很淡的檀香味道，一个举止优雅轻柔的服务员，像家道中落但气质犹存的大家闺秀一样，为他们反手挑起竹帘。三人一一侧身走进包厢，谁都不敢抬头。 曹长征愤怒到极点。看着儿子就劈头盖脸地质问道：“说，到底怎么回事？” 该说的软话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就差磕头作揖，剁根手指头发誓了，曹斌受够了，恨不得立马一拍两散，去民政局办离婚，把行李往角落里一扔，面无表情地说了句：“没见着。” “那见着她同学了吗？” “见到了。” “她同学怎么说的？” “什么都没说，就是告诉我晚了一步，我们出发的那一天，她就从安东坐飞机去特区了。” “去特区？” 不等女婿开口，赵仁贵便自言自语地说：“看来小芸是去找她另外一个同学了，爱霞，长得像混血儿那姑娘姓什么来着，大二时来过咱家的那个？” “朱惠，她们结拜的姐妹。” “对，就是朱惠，上大学时，她们一起在特区的一个港资企业实习过。” 现在交通发达，古城就有直飞特区的航班，只要知道人在哪里就好办，曹长征一刻不想耽误，急切地问道：“老赵，有没有那个姑娘的联系方式？” “我没有，爱霞，你知不知道？” 赵小芸母亲想了好一会，才摇头道：“没有，听小芸说朱惠出国了，在德国的一个航空公司当什么主管，离得远，工作又忙，她和小斌结婚时都没来。” 小两口的日子能不能过下去，会不会离婚先放一边，关键是要尽快把人找回来，毕竟一个女同志在外面，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做公公的同样有责任。 曹长征恨铁不成钢的狠瞪了儿子一眼，然后回头问道：“老赵，那小芸在特区还有没有其他同学？” “好像还有一个，不过也去了德国，对了，那个同学家好像开厂，小芸大四实习就在她家公司。” 曹长征再次紧盯着不成器的儿子，问：“你知道吗？” 夫妻不合有很多原因，学历上的差距就是其中之一。只念过中专，连高中都没上过的曹斌，无论结婚前还是结婚之后，几乎从来没问过妻子上大学的事，并且赵小芸与那些同学也极少联系，哪里知道这些。 见他又摇头，曹长征火了，“啪”的一声猛拍了下桌子，“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你告诉我你到底知道什么？” 儿行千里母担心，看着赵小芸母亲忧心忡忡的样子，刘勇连忙道：“曹市长、赵局，是小芸的那个大学同学郑爱芳说，小芸是受她另外两位大学同学要求去特区的，连机票都是人家帮助订的，并且有人家公司的同事同行，安全上应该没什么问题。” 安全没问题这就放心了，曹市长微微点了下头，接着问道：“小勇，你有没有问她另外两位同学的联系方式？” “问了，这是郑总给我的名片。” 安东软件开发集团首席财务官郑爱芳、香港nb电气股份有限公司董事章琳、德国nb航空香港分公司副总经理朱惠，看着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nb电气logo，曹长征这才发现自己的儿媳妇一点都不简单，居然有三位如此显赫的同学。 作为地级市的市委副书记兼市长。他岂能不知道第二张名片上的头衔的份量。看着下面的电话号码和电子邮箱。再看看空白的背面，突然笑道：“老赵啊老赵，小芸这三位同学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呢？不过亡羊补牢，为时未晚，我们得好好合计合计，争取把这件坏事变成好事。” 赵仁贵糊涂了，凑到他身边看了一眼，百思不得其解的问：“曹市长。什么坏事好事的，不就是三张名片吗？” “这三张名片可一点都不简单哦，知道吗，安软是国内上市的第一家高科技企业，市值近百亿，连z席和总理等国家-领导人都去参观过。第二张名片上的这位更了不得，这位章小姐啊，是香港nb电气和香港nb实验室创始人、大名鼎鼎的科学家章程的亲姐姐。前年应邀来省里考察时我见过，还向她发出过邀请，可惜由于种种原因。她带的商务代表团还是没能来我们古城。” “章程，那个把钱都捐了的世界首富？” “对。就是他，你想想啊，小芸同学是他亲姐，他们肯定见过，如果通过这层关系联系上章小姐甚至章先生，请他们随随便便投资点，那我们古城的经济不就一下子起来了吗？” 曹长征越说越来劲儿，小心翼翼的把名片塞到西装内袋里，一脸激动地接着道：“老赵，看来我们要亲自去一趟特区，小斌也去，老老实实承认错误，要作深刻检讨，小芸那孩子我是知道的，刀子嘴豆腐心，只要拿出应有的态度，她肯定会谅解的。” 曹斌真不知道同床共枕的妻子，居然有一位身份如此显赫的富豪同学，并且由于在安东吃了亏，从走出安软大厦到现在都没仔细看过那三张名片。 nb电气是什么公司，人家的两个子公司都是世界500强，作为公司董事，她那位同学的身家没有十亿也有八亿，从手缝里漏点都够妻子过几辈子，他自认为红红火火的那家建筑公司，在人家眼里简直不够看。 这突如其来的大逆转，让曹斌的神情有些恍惚。 就在他琢磨着去特区怎么面对妻子之时，张秘书的手机突然响了，他嗯嗯了两句，便把手机转交给了曹长征。 “曹市长，我公安厅王俊仁啊。” nb电气最新款的手机，不知道是扬声器声音很大，还是包厢里安静，不用按免提众人都能听得见。 “王厅长，这么晚亲自打电话有什么指示？”儿媳妇有一位身份显贵的同学，并且已经被那位同学邀请去了特区，曹长征的心情格外好，连说话的语气都变得爽朗了。 省公安厅王副厅长在电话那头笑道：“什么指示不指示，借我十个胆也不敢指示你曹大市长啊。是这样的，下午一位朋友委托我帮着办一份护照，一看到要办人的名字和身份证地址，我一下子想起了你。” 曹长征被搞得一头雾水，疑惑地问：“想起我？” “你家的地址，你儿媳妇的名字，不想起你我还能想到别人？” “什么，小芸要办护照？” “是啊，你不知道？我说老曹，你口风挺严的吗，亏我们还在党校睡一个房间，有那么大门路也不给兄弟漏点风。” 曹长征更糊涂了，抬头看了同样一头雾水的亲家公一眼，问道：“王厅长，我是真不知道，什么门路不门路的，你能不能清楚点？” “新h社香港分社邀请函就在我手上，还狡辩！” “什么邀请函？” “邀请你媳妇六月三十号去香港会展中心，参加香港回归交接仪式的邀请函啊！记得我们那一期的老丁吗，他就在外交部礼宾司，我打听过了，观礼团成员包括4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代表，30多个国际和地区组织的负责人，国际知名政界人士，90多个国家驻香港领事机构的代表和一些国家的民间组织、地区与国际组织驻港办事处的代表。 以及香港各界人士，澳门、台湾同胞和来自30多个国家和地区的华人华侨代表。总共4000个名额，我们省三个，姜书记、李副书记和王副省长。不过现在得加上一个，你儿媳妇不仅同样收到了邀请，看邀请函上的编号观礼时的位置还非常靠前，这可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受邀去参加香港回归交接仪式，的确不是一般人能办到的。 曹长征不用想都知道，这肯定是她那位同学帮的忙，连忙用很没有说服力的说辞东拉西扯的解释了一番，才欣喜若狂的挂断电话。 “听见了，都听见了？” 他把手机往手边一放，紧盯着儿子语重心长地说道：“什么叫满瓶不响，半瓶晃荡，说得就是你这种人。办了个小公司，打着我的幌子在外面接了几个小工程，赚了几个小钱，就感觉自己有多么多么了不起。事实上呢，什么都不是！ 看人家小芸，她难道不知道她同学是nb电气董事，是章程先生的亲姐姐？明明有更好的出路，更好的前途，可她不仅从来没提过，从来没想过去找章小姐，还一直在家忍气吞声。为什么，还不是为了这个家？ 你倒好，一而再再而三，一次又一次伤害她、辜负她，甚至背叛她，好好反省一下吧，想想自己的良心是不是被狗吃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随即转过身去，对亲家公和亲家母说道：“老赵，爱霞，我教子无方，对不起小芸，对不起你们两位，在这里我表个态，将来他们俩何去何从，一切以小芸的意愿为准，重归于好，是我的好儿媳；离了，她是我的好女儿。将来找个更好的，更有良心的，嫁妆算我一份，我的那点积蓄也有她一半儿。” 连这样的话都说出来了，有人撑腰和没人撑腰就是不一样啊。 赵仁贵缓过神来，急忙道：“曹市长，瞧你说的，我们赵家几代人，从来没有出过离婚的，你放心，小芸的工作我去做，小斌也说几句软话，那丫头心软，肯定能够回心转意的。”(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八十一章 “鸿门宴” 应邀去奥组委参观，是bj之行的最后一站。 办公地点仍设在国际会议中心，工作人员中有许多熟悉的面孔，连一些办公设备都是几年“助申委”入驻时带来的，唯独曾亲密合作过的两位主要领导，由于涉嫌贪污和玩忽职守，正在接受有关部门的审查。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很快会被开除党籍，并移送司法机关。 物是人非，章程多多少少为他们感到有些惋惜的同时，也为nb电气坚持“关注政治，但不参与政治”感到庆幸。 在国内如此，在国外同样如此。 这么多年来，一直与“好邻居”安格拉保持良好的私人关系，但以nb银行、nb工业制造和nb航空在内的德国分公司，从未旗帜鲜明的支持过她任副总裁的执政党“基联盟”。 俄罗斯政局动荡，z理像走马灯似的换个没停，期间不知道多少家俄罗斯公司和外国公司，由于下错注而成为历史或退出俄国市场。但nb电气宁可放弃一部分业务或市场份额，都不愿意把注压在某位政治人物身上。级别最高的合作对象，也只是无意问鼎克里姆林宫的莫斯科市长。 站在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国际会议中心302会议室里，看着一张张熟悉的面孔，想到仍在宦海里努力拼搏的小普和小梅，章程真有种坐看风云变幻之感。 “各位，该说的章先生都说了，想合影的也都合影了。是不是让章先生休息会？” 曾经的电气事业部一期同事、香江实验车间副主任谢静雯。已成为香港nb实验室驻bj全权代表兼bj奥组委首席科技顾问。三十多岁的人了。也不知道是保养的好，还是事业和家庭都非常顺心，看上去还像二十多岁。站在那里，晶莹剔透的肌肤上泛着光彩，乌黑清澈的瞳人里映着工作人员们的身影。 一个参加过申奥的工作人员，紧握着章程的手，回头笑道：“谢顾问，您和章先生是曾经的同事。但我们也是啊。章先生累了，去哪儿休息不是休息，我们新闻宣传部又不是没有贵宾室。” 一别几年，有很多话要说，不过看来今天真不是时候。 看着众人兴高采烈的样子，谢静雯不得不同意道：“好好好，听你的，章工，我们去贵宾室坐会儿。” 下午四点半的火车去沪江，临走之前还要去一趟位于二环的nb科技中心。章程哪有时间呆在这里，与正笑盈盈看着自己的陈澜微微点了下头。不无歉意地说道：“陈委员、刘部长、姜主任，各位奥组委的新朋友和老朋友，今天就是来看望看望大家，为此呢，还特别给诸位准备的一点小礼物，回头请谢顾问帮我分发一下。 照理说到了这里，就应该跟大家坐下来叙叙旧，但我的助理太敬业，连去洗手间的时间都安排好了。行李就在楼下的商务车上，去火车站之前还要见见科技中心的老同事和老朋友，只能给告个罪，等将来有了时间，我再来看望各位。” 他能接受邀请已经很不容易了，陈澜下意识地让开身体，微笑着说道：“章先生，既然实在没时间，那我们也不耽误您的工作，不过得让我们送送您。” “是啊，章先生，我们送您下去。” “真是太客气了，但只能到电梯。”章程再次握了一下伍主任的手，侧身道：“静雯姐，我先走一步了，我月底前回香港，等你回实验室我们再好好聚聚。” 谢静雯在奥组委的身份极为特殊，作为nb实验室的代表兼首席科技顾问，从比赛场馆到为奥运会配套的基础设施建设都参与，她和她的科技组协调的“科技奥运”和“绿色奥运”课题高达三百多个。 要不是章程今天来，她不在机场扩建工地，就在郊外的垃圾处理工地，或者率nb实验室和国内专家去电信、交通等部门现场办公。 为了让三年后的奥运会更智能、更环保、更安全，她没少得罪人，尤其那些承包商和设备供应商，甚至一些领导都认为她和她的小组，提出的那些目标“太不切实际”。要不是申奥时向国际奥委会作出过承诺，她从nb实验室带来的十几位科技顾问早下课了。 之所以接受奥组委邀请，多少有点给她撑腰的意思。 从上来到现在，章程从未改过称呼，包括伍主任在内的所有人，岂能不明白“静雯姐”这三个字，不仅代表着他俩之间的关系，某种意义上而言，还代表着他在“科技奥运”和“绿色奥运”上的态度。 不是领导，但他的影响力比领导还大！ 要不是他在关键时刻站出来，bj能不能赢得举办权还两说呢，何况人家现在的身份比几年前更显赫，几乎成了海外华人的代表。 迄今为止，伍主任仍没放弃nb电气成为bj奥组委顶级合作伙伴的希望，岂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边走边笑道：“章先生，虽然外面的牌子已经由奥申委换成了奥组委，但工作方式和作息制度基本上没变，送您去车站那就成渎职了，所以我们想请谢顾问当个代表，代我们送送您。” 伍主任一个劲使眼色，谢静雯头顿时大了，因为他不止一次的提过，拉nb电气当顶级合作伙伴的可能性。 那可是几千万美元，她能开这个口吗？ 谢静雯哪能干这种搬石头砸自己脚的事，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道：“伍主任，真不好意思，今天我们与bj的几位教授有个会，实在抽不出时间。” 送来送去，要送到什么时候，电梯门一开。章程毫不犹豫地走了进去。一边示意廉原高关电梯。一边笑道：“工作要紧，工作要紧，伍主任、陈主任、静雯姐，你们忙你们的，请回吧。” “吧”字刚出口，电梯门就关上了。 看着红灯已经亮到2上面，谢静雯朝倍感失落的伍主任嫣然一笑道：“章工就是这样的人，不喜欢迎来送往。” 陈澜轻叹了一口气。突然笑道：“在蒙特卡洛时也一样，说走就走。” 然而事与愿违，章程这趟bj之行，并没有像以前一样能够“说走就走”，刚走出国际会议中心，就见本应该在国贸大厦bj代表处的中国副总裁尤瑞芹，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章工，吴总刚下飞机，这会正在去钓y台国宾馆的路上，郑局长打电话来说。请您无论如何都要去一趟。” 吴金华已经不是nb电气总裁了，据说他即将出任特区政府第一任政务司长的消息一公布。在香港引起了巨大轰动。港大亚太研究中心的民调显示，他的支持率高达86%，远超董先生等其他政府主要成员。 右派报纸甚至声称，如果未来推行普选，他将是特首的不二人选，而现在的特首，恐怕连上提名都难。 从增强港人对回归之后的信心上看，这无疑是一件好事，至少有他这个“明星经理人”在，“庸人治港”的质疑声小了许多；但对未来特区政府的政治生态而言，却不见得是一件好事。 特别从沪江赶来陪同他的李晓山，禁不住问道：“董先生来了没有？” “没有，”尤瑞芹回头看了看四周，补充道：“除了他之外，还有财政司和行政会议的几位成员，另外据说顾先生也在bj。” 章程沉思了片刻，突然笑道：“董先生没来很正常，作为未来的特区行政长官，哪能总往bj跑。要是跑的太勤，一国两制和港人治港就成一句笑话了。” 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李晓山拉开车门，说道：“那坐这辆车走，顺便通知下科技中心，你坐尤总的车，有什么事及时联系。” 吴金华这个时候来，肯定与有可能的金融危机有关。或许中y领导还想借这个机会，听听他未来的施政方略。 章程权衡了一番，摇头道：“李总，我们一起去，科技中心那边由原高通知。” “我去合适吗，人家又没请我。” “江南路桥可是红筹股，作为香港上市公司总裁，你有足够的发言权。就算你今天不去，过段时间人家也会找你。” 江南路桥整个一皮包公司，除了地方政府提供的土地之外，就nb电气在启动时注入的几千万资金，长江大桥和几百公里高速公路的建设经费，大多是在香港筹集的，其中包括200多亿港元的上市融资，以及30多亿美元的债券。 而且按照工程进度和江南省的基础设计规划，还会进一步融资。 要不是担心股价暴跌，给居心叵测的国际投资机构可乘之机，进而失去宝贵的控股权，李晓山也不会从沪江千里迢迢地跑这儿来给他当跟班。 想到谢伟昌院长的预测，李晓山禁不住问道：“章程，港币不是钉死美元，有多少美元外汇储备就发行多少的吗？既然钉死了，既然相当于美元兑换券，那国际对冲基金做空港币，与做空美元又有什么区别？” 平时谁关注这些，更何况他又不是什么经济学家。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等他上车之后，章程才扶着椅背笑道：“尤总，你是搞财务出身的，你给李总解释解释吧。” 尤瑞芹理了理思路，回头介绍道：“李总，港币发行的确是以100%的美元现钞为储备金的，但现钞只是最狭义的货币。除了现钞之外，加上各种存款，还有一个广义货币，经济学上叫m3。 现在市面上流通中的港币现钞大概为820多亿，而广义货币却高达28000亿港币左右，其中有16000多亿存款，以及相当于11000多亿港币的外币存款，占广义货币的40%。所以，香港虽然有超过7000亿港币的外汇储备，但如果有某种强大的外来冲击使公众信心动摇。引发相当比例的港币存款要挤兑美元的话。那港币就有可能发生信用危机。” 经济学原理李晓山不懂。但他经历过轰轰烈烈的“价格闯关”。 那次人民币产生信用危机，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了，谁都怕钱不值钱，有门路的把钱从黑市换成美元或港币，没门路的则想方设法把钱花出去。 万人空巷，银行和商场门口挤满了人，有什么买什么，不管买回来有没有用。据说香港1983年发生经济危机时的情况也差不多。 个人资产缩水，公司资产同样会缩水，李晓山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一脸忧心忡忡地问道：“那能不能避免危机发生？” “这个问题基本上无解。” 章程暗叹了一口气，看着车外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大厦，淡淡地说道：“资本主义发展史，就是一部人类经济危机史。周期性的经济危机，始终伴随着资本主义经济的发展过程，这种状况直到现在也没有任何改变。 如果说有什么变化的话，直观上看无疑是频度在增加。过去十几年。美国、日本、英国、墨西哥先后被击中，而每一次危机过后。人们都会痛定思痛、总结教训，修补监管制度，调整政策方向，完善技术体系……可是反反复复地亡羊补牢，却依然无法阻止危机的再次发生。” 李晓山一愣，旋即反应过来，顿时摇头苦笑道：“看来我得好好看看《资本论》了。” 赶到钓y台国宾馆已是中午十一点，整个国宾馆古木茂密、碧水潺潺、绿草茵茵、柳堤弯弯、石桥小径通幽，恰似人间仙境。在郑局长的带领下，他们的车一路畅通无阻的开到18号楼前。 这是一栋外部保持皇家宫殿风格，内部现代化装修的建筑。黄色琉璃瓦铺顶，绿色画栋，雕梁环绕，楼高三层，处处富丽堂皇、金玉交辉。一楼是会议厅和餐厅，二楼和三楼是客房，家具都是紫檀木精雕而成，落地宫灯分列四周，尽显雍容瑰丽。 “章先生好。” “章先生，李总，我们又见面了。” 赶上饭点，郑局长轻车熟路的把二人请进餐厅，吴金华等也是刚刚赶到的十几位香港客人，不约而同地起身相迎。 顾先生正笑容满面的坐在里面，章程一边跟众人点头致意，一边快步走过去笑问道：“顾先生，您什么时候到的？” “前天下午，知道你很忙，也就没给你打电话。” 吴金华特别给他留了座，章程也不客气，坐到顾先生身边笑道：“不管怎么忙，陪您老的时间还是有的。” 不是谁都有资格让章程说出这番话的，顾先生很是欣慰，拍了拍他胳膊打趣道：“章程，我风风雨雨几十年，方方面面朋友不少，但真正能让我欣赏佩服的却不多，你是其中之一，而且排名很靠前哦。” 未来的特区政府财政司长忍不住笑道：“顾老，章先生年轻有为，在商场上和科学上获得那么多成就，谁不欣赏，谁不佩服？” “曾先生说得对，曾先生说得对，看来我真老了，有志不在年高，居然稀里糊涂的倚老卖老。” 吴金华笑而不语，郑局长的笑容显得有些诡秘，来自财政司和行政会议的几位成员，则像顾先生和曾司长一样，变着花样的奉承起来。 捧得越高，摔得就越重。 章程可不会上这帮老狐狸和小狐狸的当，拿起筷子犹豫了半天又放了下来，一边环视着众人，一边似笑非笑地问道：“顾先生，郑局长，各位未来的特区政府官员，我怎么感觉这顿饭像鸿门宴啊！” “什么鸿门宴，家常便饭，顾老请客。” “顾先生，郑局长，您二位让我心里有个底儿行不行，不然这顿饭真不敢吃。” 郑局长抬起胳膊看了一眼手表，随即若无其事地笑道：“z席一会儿就到，我们得抓紧时间，到底是不是鸿门宴，等会儿就知道了。”(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八十二章 玩火的吴总 z席日理万机，接见仅用了二十分钟，但接下来的会议却开了一个星期。 除了吴金华等未来的特区政府官员和顾先生之外，李先生、周先生、吴先生等香港商界和金融界代表，以及三十几位港事顾问和港籍政协委员，也以访京团的形式赶到bj参会，会议内容官方没有报道，只有在新闻联播中播放了几十秒z席、人大委y长、总理和副总理分别接见的画面。 耽误那么长时间，整个日程全被打乱了。 会议结束后只去沪江nb工业园走马观花地转了一圈，章程便在主权交接的前一天匆匆赶回了香港。 香港回归意义重大，为了见证这一历史时刻，夏遥和腾溪早在一星期前就从大西北赶回了香港。连远在美国念书的晴晴和奥古斯特，都特别为此请了四天假。 “晴晴，吃饭，别缠爸爸了。” 和孩子们交流比工作更重要，正聊得起劲，楼下传来腾大厨的声音。 “来了。” 带着女儿和奥古斯特走进餐厅，同刘思伟、游少均和正同章慧、章琳说话的赵小芸打了个招呼，章程突然问道：“老婆，不等娜塔莎了？” 夏遥把汤小心翼翼地放到桌上，抓起毛巾擦了擦手，把正围着餐桌转的小章翰抱上椅子，笑道：“后天就回归了，正是最忙的时候，她哪有时间回来吃饭。” 腾溪抬起看了一眼挂钟，微笑着补充道：“丹尼尔总裁调来好几组人，从今天下午就开始二十四小时直播。下午给她打电话那会正在驻港部队基地采访。就算回来也要到十点左右。” 明天夜里12点整准时交接。现在最忙的当属记者。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一边招呼众人坐下，一边笑道：“这么多人，去外面吃多方便啊，忙活半天，坐都坐不下，何必呢？” 一下子来这么多人，有这么多孩子。餐厅里一桌，客厅里摆一桌，扬-约瑟夫和马格达雷娜等保镖还是坐不下，只能先吃。夏凝和苏兴运更是当起了服务生，在厨房与客厅之间穿梭不停，给客人们尤其孩子们端茶倒水。 生怕好姐妹会有什么想法，章琳把第一次来太平山顶的赵小芸按坐到身边，吃吃笑道：“人多才热闹嘛，再说这顿饭比年夜饭还有意义，哪有去外面吃的道理。” 明晚要去国际会展中心参加交接仪式。仪式前有个招待晚宴，晚饭自然不能在家吃。 令她们兴奋不已的是。港府不仅给了nb电气和nb实验室20个参加观礼的名额，章程、刘思伟、夏遥和章琳还分别以“nb科学与教育基金会”名誉主席、香港工商管理学院校董、“nb慈善与公益基金会”特别理事以及香港工业总会电气组理事的身份收到邀请。 算上鑫盛投资、nb银行以及“华盛电子”、“江南路桥”的嘉宾，nb系在观礼团中的人数高达66位，也正因为名额够多，刚摇身一变为香港nb生物工程总裁助理的赵小芸，才得到了一张宝贵的邀请函。 一提起这个，章慧就忍不住问道：“章程，明天你会不会去主席台就座？” 章程拿起饮料，给赵小芸这位稀客满上，笑道：“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领导。” 刘思伟抓起筷子解释道：“只有中英双方的代表团才上主席台，香港这边就董先生和顾先生等几位政要。” “是吗？” “前天彩排时电视里不是播了吗，走上去，讲几句话，降英国国旗，升中国国旗和香港区旗，就这么简单。” “没有演出？” 章程看了八卦的不能再八卦的大姐一眼，说道：“只有演奏，没演出，你也不想想，这么严肃的仪式，蹦蹦跳跳像样吗？” 章慧对这些真不感兴趣，半开玩笑地说道：“听政要讲话，看降旗升旗，还要熬那么晚，一点意思都没有，早知道这样，我就把邀请函转让了。” 别人想去还去不了呢，章程被她搞得啼笑皆非，没好气地说道：“姐，转让可以，关键是没人要啊，因为要了也进不去。” “你信她！” 章琳放下杯子，眉飞色舞地说道：“三儿，明天的事明天再说，先说说眼前的事，小芸家那位来特区了，给我打了十几个电话，听殷主任说下午还去了一趟实验中心，你看这事怎么办？” “这有什么好说的？” 不等章程开口，腾溪便愤愤不平地接口道：“对于那种陈世美，就应该让他吃闭门羹，让他在特区等着，等到我们小芸消完气再说。” 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 夏凝把家庭看得比什么都重，不赞同她的观点，一反常态的发言道：“小芸，都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这两口子过日子哪能说散就散呢，我看这事得慎重，好好考虑考虑。” 丢人丢到香港来了，赵小芸尴尬不已，咬着筷子半天不吭声。 章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表态，也不能轻易表态，干脆装着什么都没听见似的，一个劲给在美国只能吃炸鸡、啃汉堡的女儿夹菜。 夏遥无疑属于“激进派”，并且与章琳和腾溪持同样观点，一脸严肃地说道：“姐，曹斌的问题，比你想象中要严重。这不是两口子闹不闹别扭的问题，而是性质恶劣的背叛，并且死不悔改。对于这样的人，你别指望他能够改邪归正。当断则断，小芸条件那么好，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个比他更好的。” “是啊，小芸这么漂亮，又有文化。又没孩子拖累。有更好的选择。何必去受那个窝囊气？” 女士同仇敌忾，男士们低头不语。孩子们则瞪着一双双大眼睛，看到赵小芸恨不得立马钻到地缝里去。 太少儿不宜了，章程连忙回头道：“晴晴、奥古斯特、嘉辉、鹏鹏，动画片开始了，去客厅跟爷爷奶奶和外公外婆换个位置，边看边吃。” “爹哋，我已经不看动画片了。” 晴晴端起碗筷给他做个鬼脸。旋即像小大人似的，煞有介事地说：“赵姨，听我妈咪的没错，那样的男人不要也罢。” 章程一阵恶寒，哭笑不得地说：“宝贝，大人的事别瞎掺和，这些事你不懂，等你长大了再表态。” 令他大跌眼镜的是，刚走到门边的奥古斯特，冷不丁回头来了句：“安考。晴晴已经有男友了，你们说得这些我们都懂。别当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的孩子也太早熟了，众人顿时哄笑起来。 夏遥则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立马放下碗筷起身道：“晴晴，我们去楼上吃。” 毫无疑问，她肯定是想打听女儿的**，章程连忙一把拉住，左手在背后一个劲打手势，示意女儿赶快开溜，一边若无其事地笑道：“这么多人呢，坐下坐下，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 老爸好说话，老妈很保守。 一直担心谈恋爱的事被她发现，没想到这个混蛋居然真爆了出来，晴晴狠瞪了他一眼，看她那咬牙切齿的口型，奥古斯特就知道她是在说：你死定了！做贼心虚得一下子就没了人影。 孩子不好教育，收养的孩子更不好教育，刘思伟很同情的看了夏遥一眼，似笑非笑地说道：“弟妹，要相信晴晴，相信学校的老师，再说这在国外很正常。” 才十四岁就早恋，这么下去还了得？ 夏遥肠子都快悔青了，恨不得立即把她转到香港上，看着妻子涨红着脸，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章程拍了拍她的手，和声细语地说道：“老婆，你又不是没在国外生活过，在国外，十几岁的女孩子最美了，发育的非常快，不知不觉的，一个小丫头就变成了性感女孩，高中生就更成熟了。她们有她们的生活，你不能用国内的标准去要求她。” 夏遥岂能不懂这个道理，只是发生在自己孩子身上一时半会真接受不了，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说道：“女孩不是男孩，吃亏了怎么办？” 真是一个尴尬的话题，章程摸了摸鼻子，低声道：“所以说教育很重要，等会儿你们娘儿俩上楼好好聊聊。等放暑假了，再带她去参加一些防艾滋病的公益活动。” 这个突如其来的小插曲，让章琳差点爆笑出来，打趣道：“夏遥，现在知道母亲不好当了吧？没事，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我帮你去跟晴晴谈。” “二姐，别幸灾乐祸，你早晚也有这一天。” “我要么不生，要生就生个男孩，将来真要是吃亏，那也是人家吃亏。” 众人又一次哄笑起来，夏遥被搞得啼笑皆非，连忙岔开话题：“好啦好啦，说正事，小芸姐，人就在特区，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嬉笑打闹，其乐融融，这才叫生活。 看着眼前的一切，听着他们的话语，赵小芸有一种不真实的感觉，愣了一下，随即毫不犹豫地摇头道：“是他对不起我，又不是我对不起他，不见！” 态度够坚决，章琳非常支持，但还是提醒道：“小芸，不仅他来了，你爸和你公公也来了，你不能谁都不见吧？” “我只见我爸，他和他爸就算了。” 章琳微微点了下头，又问道：“明天口岸肯定很忙，我把见面时间安排在后天怎么样？” “听你的，反正这我又不熟。” 客人出现了婚姻危机，家里出了一个“问题少女”，晚饭过后，章慧、腾溪和夏凝一边收拾桌子，一边又劝起了赵小芸；夏遥和章琳则把晴晴拉到楼上，谈那些有关于“青春期”的悄悄话。 与平时聚会一样，男士们一撂下碗筷，就不约而同地来到书房。泡上一壶清茶，刘思伟终于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章程。在bj到底谈了些什么？是不是与有可能的金融危机有关？”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窗外的夜空。低声道：“主要有三个议题。一是回归期间尤其回归之后的稳定，bj方面担心财团撤资，语重心长的做了一些工作；二是有可能的金融危机，请包括我们nb电气在内的十几家大公司共商对策；再就是香港的未来，上面想知道特区政府能不能凝聚共识，在顶住有可能的金融危机前提下，保持稳定的发展势头。” 很现实的三个问题，刘思伟若有所思的点了下头。 章程喝了一小口热茶。接着说道：“与我们有关系的主要是第二和第三议题上，z席、z理等主要领d人都表了态，今后将一如既往地关心公司在国内的业务。在我回来前，电力、交通和通讯等部门相继与中国公司签订了总价值7亿6千万人民币的合同。并且在私下里透露，一旦危机真的发生，国内将启动新一轮基础设施建设。 bj拿出了足够的诚意，作为回报，我承诺‘鑫盛投资’、‘钻石资本’和nb银行，将投入不低于200亿美元确保港元汇率，回购一部分nb电工、nb电气成套、华盛电子和江南路桥的股票。以及有价值的蓝筹股和红筹股。” 回购自己的股票那是公司的既定战略，吴金华担任总裁时。甚至有过一个全面私有化nb电工的计划。 刘思伟沉思了片刻，忧心忡忡地说道：“港府不入市，光我们那200亿美元恐怕保不住汇率吧？” “200亿肯定不够，所以在第三天晚上的小范围会议上，中金和人行决定通过香港中行往鑫盛注资500亿美元，委托我们投资理财，其收益全部用作于确保汇率，必要时可动用不超过100亿美元的本金。” 章程吹了吹浮在上面的茶叶，继续说道：“按照中y政府和未来特区政府制定的应对策略，和升、中银和获利多等本地证券公司，以及驻港的中资机构，将作为捍卫香港金融体系的第一梯队，人行两位副行长亲自坐镇，国际对冲基金抛多少港币他们吃多少，直到他们的近百亿外汇储备用完为止； 鑫盛名下的二十多个秘密账户作为第二梯队，而鑫盛的公开账户和nb银行将作为第三梯队。同时，东南亚国家和地区一有风吹草动，金管局就会当机立断的颁布一系列技术措施，提高隔夜拆借利率，从源头上断绝国际投资商的港币来源。届时可动用的资金，将不低于800亿美元。” 刘思伟是一位资深会计师，又担任过nb电气总裁，一直以来非常关注港币汇率。 他略作权衡了一番，突然笑道：“港府的近900亿美元外汇储备和土地基金没动，对国际对冲基金而言，这无异于一颗定时z弹，试图做空港币获利就必须考虑港府入市的风险，箭在弦上，引而不发，比直接入市好多了。” 章程淡淡地说道：“是啊，但也只能保证汇率。所以在全体会议上，中y首长充分听取的吴总的意见，给李先生他们吹了个风，一旦真要是发生最糟糕的情况，不管中y政府还是港府，都只会托有价值的公司的市。” 比如李先生的和黄系，以地产为主，泡沫已经吹到了令人发指的程度，如果港府救市，就等于把风险分担到所有香港纳税人的头上，如果将来经济起不来，还会造成财政赤字。 在回归这个关键时刻，作出这样的决定，对中y政府和未来的特区政府而言，显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毕竟这么做无异于“见死不救”，坐视他们的资产缩水，而他们又大多是亲建制派。 刘思伟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吴总这次算是把人都给得罪光了。” “不仅如此，他还准备拿联汇制开刀，建议在危机后的三至五年内，从根本上解决港府对香港经济无法调控的问题。” 刘思伟大吃一惊，脱口而出道：“他疯了！” “他没疯，并且非常清醒，不过这么做不仅需要巨大勇气，还需要顶住比港府不入市、不救市更大的压力。” 货币政策是财政政策的组成部分。 有间接实现社会分配的功能，在通货膨胀维持高水平时期，房屋溢价和租金收益增长将高于其他投资、经营和劳动收益的增长，社会分配向有资产者倾斜，而无产者的福利将会被迫削减。所以，控制通货膨胀被称之为文明国家最核心的经济管理工作。 而在联系汇率制度下，金管局根本无力控制本港通货膨胀，也就失去了调节社会分配的能力。都是银行说了算，经济过热不能加息，长期的低利率甚至负利率，直接导致资金只能投入房地产和股市。 同时在联汇制度下，无法建立本币计价的国际债券交易中心，严重影响金融市场交易的规模。并且钉死美元，与美元兑换券没什么区别，失去了作为储备货币的价值。事实上，这也始终是香港和新加坡等二流金融中心的致命弱点。 仔细观察世界金融史，可以发现，拥有主权货币是成为国际金融中心的必要条件。英国和瑞士前段时间公开宣布拒绝加入未来的欧元区，很大程度上就是顾虑货币主权与国际金融中心的关系。 如果说董先生的“保守型”的官员，那吴金华就属于“进取型”的精英。 作为掌管近千亿美元资产的前nb电气总裁，他绝不会安于现状去当一个像“维持会”副会长的政务司长，而是真心想利用这个机会为香港做点事。 更重要的是，站的高度不同，角度不同，以及个人经历上的不同，让他比其他港府高官更清楚香港所面临的危机，不仅眼前的，还有将来的。于公于私，他都要做出一些改变。但这个未免玩得太大了，一不小心就会引起经济动荡。 刘思伟可不想他成为香港的“千古罪人”，急切地问道：“你就没提醒他这么干有多大风险？” “提醒过，但我认为他的想法没错，连谢院长都认为在高通胀和经济发展充斥着资产泡沫的情况下，继续使用连续汇率制度会给社会造成不安甚至损耗，如在目前通胀率接近5%的情况下，持续以往的被动量化宽松政策是不合适的。香港货币政策有提升的空间，完全可以让它像瑞士法郎一样成为能够常规地主动、前瞻、积极的维护公众利益的货币。” 刘思伟急了，异常严肃地说道：“可是经济政策一旦固定化，往往像宗教一样固化人的思维。更何况金融业和地产业是联系汇率的最大受益者一直反对任何对于此制度的改革。整个立法、司法、行政体系都代表着有产阶级的利益，他们并无改变联系汇率的积极性。” 章程真没鼓动吴金华这么干，甚至连提得没提过。 人各有志，他不想动摇吴金华的决心，若无其事地说道：“所以说他任重道远嘛，不过就是获得了足够的支持，他也得过了眼前一这关再施行。”(x b a o s h u . c o m。。) ps： 昨天有事，断更了一章，请各位书友见谅！ 第三百八十三章 破罐子破摔 6月30日晚23点25分，章程穿上特别定做的晚礼服，与nb实验室新老两位“科学行政总裁”一起步入主权交接仪式现场——香港会展中心新翼五楼大会堂。 过安检时里面鸦雀无声，暗想是不是来早了，走进来一看，才发现会展中心已坐满了人，但没有人说话，气氛非常凝重。 找到自己的位置，中英双方的军乐队轮流演奏起来，为会场营造气氛。 中方的第一首曲子是《茉莉花》，舒缓的乐声响起不久，紧张的气氛开始融化，嘉宾们开始窃窃私语。可见音乐是一种无国界的语言，在这个特别时刻能起到了奇妙的作用。 能见证如此有意义的历史时刻，高校长非常激动，不仅身着正装，还带来一部数码相机。吴家伟主席同样很兴奋，正准备请比早十五分钟到的诺贝尔奖得主蔡扬志帮他们合影，前排的一位嘉宾突然回头笑道：“章先生、高主席，吴主席，你们来得真及时啊。” 原来是李先生，章程俯身道：“在楼下碰到几位老朋友，一聊就聊过了。” 在bj私下里谈过好几次，在一些问题上双方具有很大分歧，尤其再过几十分钟将正式宣誓就任特区政府第一任政务司长的吴金华，向中y政府陈述的有关于香港未来的一些观点。 期间章程虽然没有明确表态，但作为nb系真正的大老板，作为吴金华的前东家，他一反常态的在bj抛头露面其本身就是一种态度。更何况在香港产业结构这一问题上。他和他的同事们早在几年前就曾激烈抨击过港府。 “nb系”与他的“和黄系”不同。在香港没有多少投资。没有太多利益，反而每年向港府缴纳高达几十亿的利得税。李先生相信他是出于公心，知道他们是打心眼里希望香港能够保持繁荣稳定。 然而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很多事情并非想做能做到的，在他看来不管产业转型，还是已被全港奉为“金融圣经”的联汇制，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哪怕透露出一点风声。都会引起经济动荡。 “和黄系”在香港股市和地产中所占的比例太大了，经不起任何折腾。并且之前一直引以为豪的资本运作，让他用最少的资金控股了“和黄系”旗下的近百家子公司孙公司，股市要是出现问题，资金链尤其现金流必然会面临前所未有的压力。 这几天他彻夜难眠，不敢想象他们所预测的危机一旦到来，港府不入市会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更令人沮丧的是，在如此重大的问题上，顾先生居然站到了他们那一边。 特区政府中，政务司长强势已成定局。 能影响到未来政策的。他无疑是所有香港富豪中最重要的一位，解铃还须系铃人。李先生决定利用这个机会做最后一次努力，凑到他耳边忧心忡忡地问：“章先生，恒指今天又涨了，整个东南亚股市风平浪静，主权移交更是一个利好的消息，你真认为谢院长的预测没问题？” 恒指疯涨极不正常，章程不相信他连这点都看不出来，不缓不慢地说：“李先生，我想您心里已经有了判断，只是不知道会在什么时候爆发罢了。” 上次股灾发生前，他敏锐意识到“现金为王”的重要性，进行了一次轰轰烈烈的融资，在短短一个多月内筹集了几百亿港币。但这次时间太仓促了，他根本无法再来一次，而且事先得到了提醒，如果再那么做，将来必然会被公众所诟病。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如果去年参加诺贝尔晚宴后，就当机立断的采取措施，他根本不会像现在这么被动，李先生暗叹了一口气，看着前排就坐的那些特区政府官员，低声道：“章先生，蓝筹股直接关系到香港经济，港府有责任有义务采取有必要的措施。” 在“和黄系”的发展历程中，汇丰银行扮演了一个非常重要的角色。可以说没有汇丰银行的支持，就没有他的今天。但在即将爆发的危机前，汇丰银行同样无法独善其身，更不可能像过去几十年那样，给他提供亟需的资金。 章程理解他现在的心情，甚至能感受到他此时此刻的巨大压力。 但对于他和那些地产大亨，试图把风险转嫁给港人的行为却很难认同，也抬头看了一眼前排正与同僚窃窃私语的吴金华，淡淡地说道：“李先生，我相信特区政府会有这方面的考量，但危机发生后港府是否入市这一问题上，我个人仍持一贯观点。” “公司要有承担风险的觉悟和能力”、“优胜劣汰是企业发展的自然规律”，“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如果连这一关都过不了，香港企业、香港经济还能有什么前途？” 在bj私下里交流时，他甚至把有可能爆发的危机，视作为香港经济“不破不立”、“涅盘重生”的一次机会。 李先生意识到想说服他很难，不禁摇头苦笑道：“章先生，和黄系不仅是我的和黄系，还是所有本港股民的和黄系，你难道真见死不救？” “不是我们不救，而是没那个能力。” 合作了那么久，章程不想因为这个问题闹崩，顿了顿之后接着说道：“不过李先生放心，作为这么多年的合作伙伴，我相信鑫盛投资和nb银行决不会眼睁睁看着您旗下公司控股权易主，只要您需要，丁总一定会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鑫盛投资背后有“钻石资本”，“钻石资本”又与海湾国家银行和财团关系密切；nb银行立足于欧洲，在香港没那么多不良贷款，不像汇丰银行和渣打银行。一旦香港经济出现大幅波动。就要考虑贷款风险问题。 调集几百亿美元对他们而言很正常。如假包换的财大气粗。 虽然最终目的没达到，但有这个承诺也聊胜于无，李先生看着主席台上的大电子钟，说道：“那就拜托了，有章先生这个承诺，‘和黄系’应该能熬过这一关。” “这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章程不想继续这个问题，朝正看着他的李家大公子笑了笑，“李先生。贵公子的事我听说了，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经历那么大坎坷，前途一定不可限量。” 想到儿子被绑票，绑匪甚至猖狂地跑到自己家的事，李先生轻叹道：“是我大意了，如果早像章先生一样关注安保问题，肯定不会出那样的事。”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意味深长地说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嘛。” 害人之心不可有，听着怎么那么刺耳呢。就在李先生正不知道该怎么往下说之时，交接仪式正式开始了。 中英仪仗队入场，双方礼号手吹响礼号。 23时46分，国家z席、国w院z理、副总理兼外交部长、中y军委副z席和香港特别行政区首任行政长官步入会场，登上主席台主礼台。查尔斯王子、布莱尔首相、外交大臣库克、离任港督彭定康和国防参谋长查尔斯-格恩里等英方政要同时入场。 4000多位观礼团嘉宾的目光不约而同地集中到他们身上，镁光灯闪烁不停。 等仪仗队行完举枪礼，查尔斯王子开始讲话。他说香港将从此交还给中国，在“一国两制”框架下，将继续拥有其明显特征，继续成为世界上许多国家的重要国际伙伴…… 尽管从电视上已经观看过一次交接仪式，感受过香港回归的气氛，但身临其境的感觉却截然不同。 历史翻转，百年圆梦！ 激动、高兴、担忧……各种各样的情绪一下子涌了出来，交杂在一起，因为他知道，在这个搅动起各种复杂情感的历史性时刻，一个有能力掀起世界经济血雨腥风的人物，正把目光投向了香港，并在他精心设计的一场金融风暴的作战地图上，把香港选为他在经济蓬勃发展的东亚、东南亚地区掠夺财富的收官之地。 除了讲话声和相机的咔嚓咔嚓声，会场里没有其它声音，更没有掌声。 时间在这一刻像是凝固了，有人期待，有人沮丧，有人担忧，有人既期待又担忧，毕竟在此之前的一个世纪，这里是英国的殖民地，而历史上也没有过一个国家把一个施行资本主义制度的城市，移交给另一个施行社h主义制度国家的先例。 23时56分，中英双方护旗手入场，象征两国政府香港政权交接的降旗、升旗仪式开始。出席仪式的中外来宾全体起立，全场目光都集中到竖立在主席台主礼台前东西侧的旗杆上。 会场寂静了大约两三分钟，英国国旗和香港旗在英国国歌声中缓缓降下，随着“米字旗”的降下，英国在香港一个半世纪的殖民统治宣告结束。这时，距零点只差几秒，全场一片肃穆。 7月1日零点整，十几亿国人激动人心的神圣时刻到来了：解f军军乐队奏起雄壮的国歌，中国国旗和香港特区区旗一起徐徐升起。 全场顿时沸腾了，刚才还对未来有些担忧的许多嘉宾，在气氛的感染下眼睛里噙满激动的泪花，雷鸣般的掌声经久不息。照相机、摄影机的镜头不停地闪动，记录下这一庄严的历史时刻。 …… 与此同时，正下榻在香江南国大酒店的古城市人民政府市长曹长征、古城市教育局局长赵仁贵，以及前来特区“认错”的曹斌，正围坐在一起看央视直播。 “小芸！曹市长，看到没有，刚才那个镜头正好对着咱家小芸！” 女儿能参加如此有意义的仪式，赵仁贵激动不已，从吃完晚饭后就紧盯着屏幕，试图找到女儿的身影。摄像师也没让他失望，刚才那个镜头正好掠过赵小芸那一排，或许她们那一排都是女嘉宾。其中几位不仅很漂亮。而且表情丰富。甚至给了一个特写。 来特区几天了，见不着人，电话又打不通，实验中心更是连门儿都进不去。 曹斌心里很不是滋味儿，坐在床边一根接一根的抽闷烟，把房间里搞得乌烟瘴气。 希望越大，失望同样越大。 曹长征兴冲冲跑来，却受到如此冷落。心里同样五味杂陈，甚至做好了儿子和儿媳离婚的心理准备，听着z席在电视里的讲话，突然说道：“老赵，上午那个接待小姐说小芸现在是nb生物工程有限公司总裁助理，我吃饭时打听过了，nb生物工程的工厂在保安nb工业园，要不我们明天再去问问？” 总裁助理是什么概念，正儿八经的外资企业白领！ 而且与章家的关系那么硬，锻炼一下。担任总裁、副总裁那是早早晚晚的事。在香江呆了几天，打听过nb电气白领待遇的赵仁贵。思想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在为女儿骄傲自豪的同时，连看眼前这对在古城老家呼风唤雨的父子，都感觉整个一乡巴佬。 “曹市长，章女士在电话不是说过嘛，香港刚回归，口岸忙，她们要过两天才能回来，去了也是白去。” 越看对不起女儿的女婿越不顺眼，赵仁贵起身推开窗户，又眉飞色舞地补充道：“反正酒店是人家掏的钱，还派人派车带咱们参观特区，既来之则安之，等两天也没什么关系。” nb电气很客气、很热情，一接到他们的电话，章琳就安排专人去机场接，并把他们安顿在南国大酒店。不过曹长征清楚的明白，人家的客气和热情只对于赵仁贵，说白了就是接待同学父亲，他和曹斌整个一打酱油的。 去了的确也是白去，曹长征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儿子一眼，托着下巴道：“如果小芸过两天不回来，那我们只能办护照去香港了。” “都担任总裁助理了，肯定会回来的。” 赵仁贵得意洋洋，似乎忘了赵小芸这次是离家出走，在“担任”那个所谓的总裁助理前，甚至连文化局的辞职手续都没办。 换作别人，换作其它公司，曹长征肯定会毫不犹豫地提醒提醒他，或许会声色俱厉地警告他，这是一种违反党纪政纪的恶劣行为。然而赵小芸是他儿媳妇，不是别人，nb电气也不是一家普通的外资企业。 怒火又一次发泄到曹斌头上，他狠狠地掐灭烟头，咬牙切齿地训斥道：“你看看你干得那些破事！对得起小芸，对得起你岳父岳母吗？我曹长征怎么就生了你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打，明天给我继续给章女士打电话，态度要诚恳，老老实实承认错误……” 电话打过不止十次了，一提到妻子，那个章富婆不是借故工作忙，就是托辞这是你们的家事，有什么话留着跟赵小芸说。 后悔归后悔，可人要脸树要皮，出生在干部家庭，从小几乎没受过什么委屈的曹斌，岂能一而再再而三的自取其辱，把遥控器往床上一扔，面无表情地说：“爸，你不嫌烦人家还嫌烦呢！要打你打，反正我是不会再打了。” 一点诚意都没有，简直死不悔改。 曹长征肺都快气炸了，指着他鼻子气急败坏地说道：“给我站好，什么态度！死猪不怕开水烫，你瞧你这点出息，要……要……要是在家里，我非得给你两个大耳光不可！” 人只有失去了才知道珍惜。 说不想重归于好那是假的，残酷的现实摆在眼前，想重归于好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曹斌彻底绝望了，干脆破罐子破摔地说道：“爸、赵叔叔，我知道我混蛋，我对不起小芸，可事情已经发生了，只能面对现实。强扭的瓜不甜，既然她决心已定，而且有更好的出路，那就遂她的心意。明天我就回古城，她什么时候有时间回去，就什么时候去民政局办离婚，委托别人也行。”(x b a o s h u . c o m。。) ps： 这两天家里有事，更新不正常，再次向各位书友道歉！从明天开始恢复正常，每天最少两更。 第三百八十四章 玩得是心跳 第二天上午7点26分，在这个香港回归普天同庆的日子，国际大厦鑫盛投资总部迎来了三位神色严峻的男士。 昨夜参加主权交接仪式，凌晨两点才休息，换作平时，起码睡得上午9点才起床，但章程今天起得格外早，在三位客人抵达国际大厦前就到了。 陪同他一起迎接的谢伟昌，刚卸任香港工商管理学院院长，并应特区政府第一任政务司长吴金华的邀请，正式出任特区政府财经咨询委员会委员。 在香江实验中心搞金融投机模拟对抗时打过交道，客人们一走出电梯，谢伟昌便微笑着招呼道：“三位，章先生我想就不用介绍了，曼谷那边的行情不然乐观，丁总正与投资决策委员会成员商讨对策，只能委托我们陪三位了。” 很多事情不是一蹴而就的，都有个发酵的过程。 金融危机同样如此，早在两个月前，在章程和谢伟昌的提醒下，人行吴副行长、特区政府第一任财政司司长助理姜南和财政法团关副总裁，就注意到国际货币投机商正大举沽售泰铢。对此，国际货币基金组织不止一次的发出警告，认为泰国蓬勃的经济很快会遇到麻烦，建议泰国政府减少国际收支经常项目赤字，实施更灵活的汇率措施，提高税率，削减开支以及著手改革银行体制。 但泰国政府却没有理会这个警告，仍在用它那点可伶的外汇储备，试图保住已经被严重高估的泰铢。 国际货币投机商没有丝毫退却的意思。明眼人都能看出沦陷是迟早的事。鉴于地缘关系。中y政府和特区政府必须考虑到泰铢大幅贬值有可能带来的影响。并为有可能出现的骨牌效应使货币贬值继续蔓延作相应准备。 曼谷的行情不容乐观，这是好事，也是坏事。吴副行长主动伸出胳膊与章程握手，并急切地问：“章先生，谢先生，泰铢失守了？” 章程摇了摇头，一边招呼三人进去，一边笑道：“暂时没有。不过据投研专家分析，按照泰国现有的外汇储备，失守也就是接下来24小时的事。” 想在其中获得最大收益，至少要提前半年甚至一年做准备，人行注入的那几百亿美元一星期前才到鑫盛投资账户，时间都浪费了，只能跟在后面吃残羹剩菜，吴副行长有些失落，禁不住问道：“那丁总接下来会采取什么策略？” “具体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我相信投资团队会作出明智的决策。”章程又摇了摇头。 很多香港公司在泰国有投资。想到泰铢贬值的后果，财政司助理司长姜南用一口生硬的普通话。摇头苦笑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或许就是恒指的拐点，希望不要跌得太惨，否则不知道又有多少股民要破产了。” 才上任就要面对如此棘手的局面，换作谁谁心里都不好过。 谢伟昌暗叹了一口气，痛心疾首地说道：“再过几天，11个国家和地区央银行行长就要去沪江开会，相信‘资产价格泡沫’将会是会议的主要议题，把股票和房地产价格提高到荒唐的高度，导致对经济活动、金融制度的健康发展和通货膨胀产生那么大影响，面对这样的危机，政府对于这一切又应该承担怎样的责任呢？” 在第一届特区政府中，姜南属于坚决支持吴金华的“激进派”，他重重的点了下头，附和道：“所以我非常认同吴先生关于产业结构转型的观点，并且认为这应该成为香港经济转型的契机。” 他俩在吴副行长面前说这些，显然是为吴金华未来的汇率改革争取中y政府支持，章程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发表意见，更重要的是现在不是时候，回头打趣道：“关先生，都说李先生是香港的无冕特首，在我看来您才是，掌管那么多资产，香港有哪家公司总裁能跟您比啊？” 特区政府不入市，不等于特区政府真放任不管。 为确保万无一失，在中y政府的建议下，相当于“国资委”的财政司法团，将在接下来的一个星期内，通过合理合法的资本运作方式，向鑫盛投资注入100亿美元。 资本运作要符合相关规定，他只是个打前站的，再过十几分钟，一支由财政司和会计师事务所和律师们组成的尽职调查团队就要进驻国际大厦，并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资产重组。 关副总裁真没心情开玩笑，而是忧心忡忡地问道：“章先生，丁总这边这么忙，等会的尽职调查谁负责？” 大战在即，办公区里显得极为忙碌，电话声此起彼伏的响个不停，送分析资料的文员们在格子间里穿梭。一个个金融精英要么紧盯着一排排实时显示着东南亚国家和地区股市和汇市的监视器，要么三三两两的聚在一起低声讨论着什么。 透过玻璃隔断，可以看见公司总裁丁文明正坐在椭圆形会议桌前，与十几位中国籍和外国籍高级主管开会。 连前台接待都在忙，根本抽不出人手接待他们，章程若无其事地笑道：“刚才我问过，前台接待和几个文员正在做准备，另外公司律师也来了，我想应该不会耽误事的。” 鑫盛投资赫赫有名，早在几年前吴副行长就听说过，但今天还是头一次来，看着办公区里忙碌的那几十个人，不禁疑惑地问：“章先生，鑫盛就这几个职员？” 同事们忙得焦头烂额，丁文明更是像当年投机英镑时一样，这段时间几乎都没睡过几次好觉，作为鑫盛真正的大老板，章程只能当起“导游”，微笑着介绍道：“当然不止这些人，上次来时。总部这边还有十几个团队。看样子应该都出差了。如果把钻石资本和nb银行的投资和基金管理团队都算上。参与接下来投资的大概有六百多人。” “600多人管理上千亿美元资产？” “是的，人不在多，关键在精干，”章程指了指对面那一间间空中的办公室，不无得意地笑道：“公司的二十多位明星投资经理，在国际上都是第一流的，在香港拥有非常高的认知度。” 谢伟昌不失时机地补充道：“吴行长，鑫盛投资不仅管理自有资产。还拥有大量散户，之所以能够在短短几年内在全港的投资公司中脱颖而出，完全得益于这二十多位明星投资经理。很多客户都是冲着他们来的，甚至指定他们的资金由哪位经理来投资。” “这么说，鑫盛可动用的资金不止800亿美元？” “也不能这么说，毕竟想确保投资安全就不能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国内马上也要开展类似业务，这无疑是一个取经的好机会，吴副行长饶有兴趣地问道：“章先生，谢先生，二位能不能介绍一下。鑫盛是怎么运作的？” 这不是什么商业机密，章程很乐意与他分享。推开茶水间门，一边招呼众人坐下，一边解释道：“在这个行业，如果你做得好，谁也不能抹杀你取得的成绩，因为基金行业最公平；如果做得不好，谁也无法救你，因为这个行业最透明，也最残酷。所以有没有一个好的投资管理团队，尤其明星投资经理显得尤为重要。 另外别看公司只有几百人，看上去不到，事实上相当于其它那些中小型投资公司和基金公司，鑫盛的规模算不小的了。而公司大，人够多，制度就容易有保证。如果公司小了，人才不够，就会有一人分饰多角的情况。比如总裁干涉投资、投资总监决定个股交易、基金经理助理实际担任交易的情况。” “那总裁管什么？” 这个问题真不好回答，见章程朝自己看来，对鑫盛非常了解的谢伟昌，连忙道：“吴先生，鑫盛在股票和外汇投资方面，一般由公司投资委员会负责，丁总虽然是投委会主持人，但大部分时候都是‘议而不决’。 很少做出决策，也极少像现在这样要求基金经理集体行动。 总之，与其它投资公司总裁和投资总监不同，鑫盛谁也不拥有绝对权威，投资经理和基金经理在各自己管理的资金和基金上，拥有较大话语权。 一位基金经理同时管理公募产品和专户产品，更是常态。虽然大家用一个研究平台，但是基本决策都是独立的，长期来看对公司有好处。可以说他们才是公司的主体。” 看着吴副行长将信将疑的样子，章程递上一杯刚接满的饮料，微笑着确认道：“鑫盛最重要的是稳定的、雄心勃勃的管理层，是完善的内部治理，是一批资产管理的专长人才。作为公司总裁，丁总的主要工作是管好人，而不是去管那些具体事务。 值得一提的是，像你我这样的股东，是对公司贡献最少的，回报却是最高的。毕竟对于一家投资公司而言，尤其对明星投资经理们来说，资本金有什么用？股东有什么用？他们有能力有才干，能够筹集到足够资金，有的是门路，不一定需要我们！” 每个明星投资经理都有自己的客户，对他们而言公司的重要性真没那么高。 吴副行长这才反应过来，接过杯子叹道：“用人不疑，用人不疑，说起来容易，真正做起来却没那么容易啊。” “所以制度建设很重要。” 章程探头看了一眼会议室，接着说道：“公司有投资决策委员会，负责资产配置和重大投资决策；投资总监全面负责公司的投资、研究、交易，向投资决策委员会报告；投资经理负责基金的日常投资运作投资。 决策委员会要判断一段时间内证券和外汇市场的基本走势，决定公司资金在资产类别间的分配比例范围。而投资经理在投资决策委员会决定的资产配置比例范围内，根据研究分析部门提交的投资报告，结合自身的研究判断。决定具体的投资品种并决定买卖时机。其中重大单项投资决定需经投资决策委员会审批。” 为了让他更好的了解鑫盛。谢伟昌补充道：“此外，投资决策委员会分为股票外汇投资、固定收益投资和风险投资三个部分。每个投资决策委员会都有自己的主席、投资总监和副总监，权责分得很清，相互之间没有重叠。 投研部门除了投资、研究、交易外，还设有风险管理部。对投委会和投资经理提供风险报告和绩效评估，以助其了解组合承担的风险水平，确认投资收益来源和投资策略成功与否，进而促使投资经理进行投资调整。 而鑫盛完善的内部风险控制机制、各个部门之间的防火墙机制。都胜于香港其它基金公司，这可能是鑫盛投研近年来大获成功的一个重要原因。特别是在几次市场拐点时做出的正确判断，与这些机制不无干系。” 正说着，两位年轻的分析师走进茶水间。与章程等人点头打了个招呼，便沏上咖啡，站在走廊里继续讨论起来。 “虽然按相关数据看，泰国外汇储备见底，泰铢随时都可能沦陷，但过去一年多，欧洲银行加速进入亚洲市场。给东南亚发放的贷款已超过日本，达到史无前例的1160亿美元！牵一发而动全身。事关贷款安全，投委会必须把这一因素考虑进去。” “欧洲那边的同事正在盯着各国央行，迄今为止并没有这方面消息，我想它们给泰国政府提供援助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我们的工作就是要把各自不确定因素都考虑到，至于决策那是投委会的事，等会把那份分析报告送进去，否则就成渎职了。” ……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越走越远，看着他们的背影，吴副行长感慨万千，要知道他们只是连投委会成员都不是的普通分析师，却站得那么高，看得那么远。 丁文明的会议一直开到中午十一点，等一切都忙完了，才邀请章程等人来到茶水间对面的多媒体会议室，共进“鑫盛特色”的工作餐。 一个真正的大老板，两位分别来自国内和港府的“金主”，一位政务司长的助手和一位政务司长的高级幕僚，都是自己人，没什么好隐瞒的。丁文明三口两口的扒完盒饭，打开最先进的多媒体会议系统，又开起了远程会议。 “丁总，章先生，我们的美国朋友又没让我们失望，刚刚过去的二十分钟，泰铢已显示出明星疲软迹象。盘古银行、泰京银行和泰国农业银行甚至拒绝了昨天商定好的6亿泰铢贷款，这很不正常。” “假洋鬼子”陈约翰的七分头，出现在大屏幕里，那眉飞色舞的样子，一看就知道他此时此刻的心情。 不到最后一刻，丁文明不敢有哪怕一斯懈怠，抽出纸巾擦了擦嘴问：“泰国政府尤其泰国央行那边有没有什么动静？” “正在召开紧急会议，放心吧，他们坚持不了多久，更何况我们做好了两手准备。” 丁文明看了一眼显示器左下角的时间，沉吟道：“再等二十个小时，有什么情况及时联系，总之不到万不得已，决定胜负的最后一枚筹码不要由我们去压。” “知道了。” 正在曼谷nb银行会议室的陈约翰，朝章程笑了笑，说道：“我们压力大，美国牛仔们的压力更大，这个荣誉我不会跟他们抢的，况且剩下的资金我还有别的用途。” “好吧，等你的好消息。” 曼谷、新加坡、雅加达、马尼拉、吉隆坡、台北、首尔……二十几位鑫盛投资、钻石资本、nb银行的投资经理和基金经理，相继介绍完各自的情况。通过投资杠杆放大几十倍的巨额赌注都压上去了，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这是“钻石资本”组建以来最大的一次豪赌，尽管美国时间正值深夜，麦特布王子却依然守在办公室里，与香港和关系密切的几大伊s兰银行保持联系。 “章，丁，我跟穆罕默德刚通过电话，利雅得和科威特方面明确承诺，资金不是问题，现在就看你们的了。”王子殿下哈欠连天，从连线到现在都没看吴副行长和关副总裁等人一眼。 玩得就是心跳！ 为了这一刻，nb系不仅从中东筹集了大量资金，还在谁都意想不到的俄罗斯准备了100多亿美元。泰国、新加坡、印尼、马来西亚、菲律宾、台湾和韩国全线开战，汇市和股市双杀，相比之下，索罗斯那点本金根本不够看。 那可是一千三百多亿美元啊，放大十倍就是一万三千亿，就算东南亚国家经济结构和金融体系没问题，在如此海量的资金打压下，也能掀起滔天巨浪。 吴副行长暗暗心惊，两位港府官员则欣喜若狂，因为章程能亲自出现在这里，能够同意财政司法团向鑫盛注入资金，就表示在接下来的危机中nb系不会坐视不理。 章程想得可没他们那么多，对他而言钱只是个数字，半靠在真皮座椅里，捧着杯子，优哉游哉地笑道：“殿下，应该是看丁总的，我相信他不会让你失望的。” 这一仗赢了就成阿拉伯首富了，心愿即将达成，正琢磨是不是买架波音747改装成私人客机的麦特布王子，哈哈大笑道：“当然，丁从来没让我们失望过，以前没有，现在不会有，将来更不会有。” 丁文明被搞得啼笑皆非，忍不住提醒道：“投资有风险，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胜负，王子殿下，我可不敢给您任何保证。” “对自己要有信心，丁，我看好你，对你的能力，我从来都没有怀疑过。” 泰国只是开胃菜，真正想搞要搞的是印尼，而印尼经济陷入困境后又会出现政局不稳，重活一次，章程不希望那帮狼心狗肺的猴子明年再干出那么惨无人道的事，更不想看到他们犯下令人发指的暴行后仍逍遥法外。 “殿下。” 他突然坐直身体，对着屏幕笑道：“雅加达的热带风景不错，夏遥和孩子们一直接想去，我打算等忙完这阵子过去度一两个月假，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 “度假，去雅加达？” “额。” 这么多年朋友，麦特布王子对他太了解了，想了想之后突然笑道：“好吧，我很荣幸的接受你的邀请，什么时候去给我电话。”(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八十五章 谋划两大行 第二天一早，泰国央行宣布结束一篮子货币政策，让泰铢自由浮动。消息一爆出，泰铢兑美贬值20%！ 和泰国具有相同经济问题的菲律宾、印度尼西亚和马来西亚等国迅速受到泰铢贬值的巨大冲击，7月11日，菲律宾宣布允许比索在更大范围内与美元兑换，当日比索贬值11.5%。同一天，马来西亚则通过提高银行利率阻止林吉特进一步贬值，被迫放弃本国货币与美元的比价，印尼盾7月2日至14日贬值了14%！ 整个东南亚经济都受到影响，香港无法独善其身。 在短短是十天里，恒指暴跌600多点，金融、地产、贸易、旅游四大支柱板块悉数“挂彩”， 由于担心港币会成为投机者炒卖的下一个目标，惊慌失措的企业机构纷纷在周末前卖出港元，买入港无与之挂钩的美元。美元下午开市后一度跌到被香港金管局认为是警戒线的7.75港元水平，情况持续两个多小时！ 几个月前就预测到被这更糟糕的情况，并制定了一系列应对政策，港府并没有因此而焦头烂额。 港元一出现被攻击的迹象，金管局就按照原计划即刻公布拥有5690亿港元的外汇储备，与此同时，由中资机构组成的第一梯队，在吴副行长和港澳工委的组织下，动用超过10亿美元的资金入市，使得那些小炒家不到两小时就蒙受损失离场。 吴金华清楚地明白这才是刚刚开始，为了确保特区政府的公信力，与顶头上司发生了第一次争执。在董先生走上新闻发布台的最后关头。说服他删除掉“香港股市的震荡。只是暂时性的调整”等没有任何说服力的发言内容。 令人啼笑皆非的是，尽管与中y在这个问题上已经达成了共识，外交部发言人还在bj信誓旦旦的表示：“香港股市以往也出现过这种波动，不足为怪”。 好在人行领导及时提醒，在第二次记者会上才没发表类似言论。而是把重点放在“港股波动是特区政府要自行处理的事物，中y政府将依照‘一国两制’的原则，不会直接干预香港的股市和港元汇价”上面。 除了回归当天去了一趟鑫盛投资之外，章程再也没去过。一直呆在家里和实验室，陪妻子，陪儿子，等远在美国念初中的女儿放暑假，才一起按计划去印尼“度假”。 与印尼紧邻的新加坡也是此行目的地之一，所以第一站放在这个风景如画的狮城。 这段时间nb系的三大金融投资机构，可以用日进斗金来形容，从机场到酒店这一会儿，王子殿下就赚了几百万。 没什么比这更令人兴奋的事了，出手也比之前更大方。不管晴晴有没有到考驾照的年龄。一见面就兴高采烈地笑道：“我亲爱的小公主，为了表达我与你父亲的友谊。为了表达我这个叔叔对你的爱，我决定送你一辆最新款的法拉利跑车。” 嘴里说着，手里还从随从手里接过一本杂志，指着封面上的图片问道：“要红色的，还是白色的，我现在就让人给你预定，两个月考驾证，开学时提车，正好赶得上。” 正想方设法避免娇生惯养，你居然来这一出。 见女儿眼里闪烁着兴奋不已的光芒，夏遥毫不犹豫地抢过杂志，没好气地说道：“殿下，晴晴还小，而且住校，暂时用不着车，您的好意我们心领了。” 上次去学校看望晴晴时留了几万美元，被夏遥打电话埋冤了近半个小时，还责令晴晴把钱又汇了回去，今天又这样，并且当着这么多人面，麦特布王子被搞得很没面子，一边示意随从们出去，一边循循善诱地说道：“夏，你总是这样，孩子不是这样教育的，作为母亲，你有责任、有义务，而且有能力给她更好的生活。” 小丫头谁都不怕，就怕身边这位家教严得不能再严的母亲，急忙道：“王子叔叔，相比战乱地区的那些孩子，我的生活已经很好了。我妈咪说得对，我上的寄宿学校，用不着车，而且我也没到考驾照的年龄。” “好吧，车叔叔给你留着，什么时候需要了什么时候给我打电话。” 麦特布王子摸了摸她的头，旋即转过身去，不无尴尬地介绍道：“夏，这是琳达，我们刚结婚，考虑你和章太忙，所以没邀请你们参加婚礼。” 自从认识章程以来，王子殿下的观念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尤其在家庭观和婚姻观上，变得很进步、很文明、很负责任，坚决反对一夫多妻制，提倡尊重女性。所以结婚离婚就变得有些频繁，在过去的四年里，章程和夏遥居然参加过他的四次婚礼，真不知道眼前这位金发碧眼、身材高挑的性感女郎是第几任王妃。 男人有钱就变坏，说得一点都没错。 夏遥可不会当真，更不想让女儿被这位王妃带坏，嫣然一笑道：“嗨，琳达，认识你很高兴，为了让你们在新加坡过得舒适一些，我给你们订了最好的套房，在26楼，可以看到整个海湾。” 这是12楼，居然把自己赶得远远的。 想到自己以前干得少儿不宜的事情的确不少，麦特布王子更尴尬了，悻悻地说道：“那你先上去吧，我跟章有点事要谈。” 怕什么来什么，一身珠光宝气，浓妆艳抹得像玛丽莲-梦露一样的琳达，竟当着孩子们踮起脚尖，大大咧咧的在麦特布脸上亲了一口，才嗲声嗲气地说道：“宝贝，那你要快点啊，别让我等得太久。” 这人算是丢到家了，麦特布王子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急忙把她推到门外。 “夏。非……非……非常抱歉。琳达什么都好，就是太……太……太热情，以至于热情得不管有什么人，在什么场合。” 夏遥探头看了一眼，旋即指着阳台笑道：“热情点好，不过你别指望我们再送什么礼物，去吧，章程在等你。还准备了你最喜欢喝的红茶。” 既然是朋友，又是生意上的合作伙伴，尽管一年见不了几面，甚至极少打电话，但两位富豪的关系却一直保持的非常好。 没有客套，没有迎来送往，更没有那些勾心斗角，坐下来就聊起了正飞速蔓延、且愈演愈烈的东南亚金融风暴。 “印尼坚持不了几天了，印尼政府一旦宣布印尼盾自由浮动必然会大幅贬值，现在看上去固若金汤的港币。很可能会成为国际游资的下一个目标。” 金融风暴不仅席卷东南亚，而且波及到了西方国家。鑫盛投资在这边赚大钱，钻石资本和nb银行当然不能错过这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利用剩下的那点资金在股市上赚了点小钱。每每想到财富正往口袋里流，王子殿下的心情就格外舒畅。 自己赚钱是往实验室砸，他赚钱除了相比他那些叔伯兄弟而言远算不上奢侈的消费外，除了投资就是投资，真不知道赚了干嘛？难道真为抢那个阿拉伯第一大富豪的排名吗？ 章程笑了笑，遥望着真正填海的工地，说道：“殿下，香港的确会成为下一个目标，事实上已经有投机商试过了，不过游资主力真要是把矛头对准香港，那我们只能站在他们的对立面，至少汇率不能被他们搞垮。”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 麦特布王子不仅是钻石资本的总裁，还是nb电气的第三大股东，岂能不知道中国市场对公司的重要性，想了想之后若无其事地笑道：“章，这一点你大可放心，不管出于我们和吴的友谊，还基于公司未来发展考虑，我都会尊重你和丁的决定。” “谢谢。” “谢什么？”他狡猾地笑道：“香港不是泰国，更不是印尼，有那么多外汇储备，就算没有你和丁的帮助，汇率同样能够保住，只是要付出点代价罢了。更何况除了汇率之外，不是还有股市吗？” 回归前恒指被炒得那么高，给了国际投机机构那么大的做空空间，靠恒指期货发展起来的鑫盛投资自然不会错过，早在章程给中y政府提醒前，就做了高达几百亿港币的合约。等恒指跌到10000点，收益将会超千亿。 这算不上落井下石，因为章程真想为香港做点事情。 看着麦特布王子那副似笑非笑的样子，他笑道：“殿下，你不认为我们应该扩大下金融业务的规模吗？比如参股一两家更具实力的银行。” 经过几年快速发展，nb银行已进入瓶颈，王子殿下沉思了片刻，心照不宣地笑道：“的确很有必要，而且现在正是个好机会，汇丰和渣打怎么样？如果能成为第三甚至第二大股东，我想那对吴会非常有帮助。” 汇丰银行市值庞大，股价长期不动，资界把它叫作“大笨象”。 而当“大笨象”的股价急速起飞时，外界往往视此为利好消息，或股市走势可以炽热的信号。投资界亦有所谓“圣诞钟、买汇丰”的流行语，认为圣诞前夕买入汇丰，必赚无疑。 不过在整个东南亚经济陷入困境，英国又没从英镑危机阴影中走出来的关键时刻，这只可能“大笨象”往下掉，不可能往上飞。更重要的是，它还控股了恒生银行，持有恒生银行62.14%股权。 渣打银行也是香港发钞银行之一，经营范围甚广，其业务量在诸外资银行中仅次于汇丰。母公司渣打集团有限公司在伦敦证券交易所和香港交易所上市，这段时间股价同样在天天往下跌。 吴金华想废掉联汇制，没有他们的支持是不行的，麦特布王子显然看到了这一点，所以才说参股汇丰和渣打对他有帮助。 他同意自己的想法章程很高兴，甚至有些感动。因为这意味着在金融风暴中的所有收益，全部要换成两大行的股票。相当于“钻石资本”在美国的高额收益。参股汇丰和渣打不仅收益低而且见效慢。 似乎知道他又要道谢。麦特布王子放下杯子，走到栏杆边一边伸展着胳膊，一边笑道：“章，如果不出意外，最迟一个礼拜我的愿望就能实现，坦率地说我现在已经失去了进取心，整天想怎么才能保证我的资产不缩水。持股具有影响力的银行，无疑是眼前最好的投资渠道。至少没有那些高科技企业那么大风险。” 章程一愣，将信将疑地问道：“殿下，你对美国的新经济不看好？” “不是不看好，而是感觉这个概念炒得太过了。一家连续亏损，没有任何收益的公司市值几亿甚至几十亿，你不认为存在泡沫吗？” “不是存在泡沫，而是一文不值。” “是啊，所以我想找个合适的时机，把那些股票都跑掉，把那些股权都转让出去。” 钱多了。胆子也变小了，不过必须承认他似乎有种与生俱来的危机感。居然预测到正红红火火的互联网经济要出问题。 凡事都有个取舍，如果再坚持一两年，“钻石资本”能在所控股和持股的那些美国高科技公司中获得更大收益。而现在要是把它们全部套现，则能够在香港两大行中获得更多股权，进而在香港未来的经济发展中获得更多话语权。 那些互联网公司的股价在涨，等过了眼前这一关，香港两大行的股价同样会涨，章程权衡了一番，斩钉截铁地说道：“既然你有这个担忧，那我们一不做二不休，干脆筹集更多的资金，在伦敦和香港同时下手，干净利落的拿下渣打。” 渣打市值没汇丰那么庞大，又在两个不同交易所同时上市，动起手来没那么引人注意，收购前宗主国的银行，麦特布王子一下子有了兴趣，顿时哈哈大笑道：“这是个好主意，而且非常有趣。” “就这么定了？” “我想不出有什么不干的理由。” “行，香港那边由丁总负责，伦敦那边交给nb银行，你负责后续资金，必要时可以向你的那些朋友们拆借一下，实在不够可以用我姐夫和我姐姐在nb电气的股权担保。” 麦特布王子盘算了一番，摇头道：“清空‘钻石资本’持有高科技公司股权和股票，让出穆罕默德公司部分股权，我想应该不需要再向其它银行拆借。” “好的，我们说第二件事。”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走到他身边指着远处的马六甲海峡，忧心忡忡地说道：“殿下，在海峡对面有很多我们的代理商、经销商和合作伙伴，他们大多是华人。他们销售出nb电气第一套高压柜，第一台110千伏2000容量的变压器，以及nb医疗在东南亚市场的第一台医疗ct机。可以说没有他们的帮助，就没有nb电气的今天。” nb电气的输变电业务是靠东南亚市场发展起来的，作为公司第三大股东，麦特布王子对此并非一无所知。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章程突然说道：“这次金融风暴，会对印尼经济造成巨大冲击，而以我们对印尼政府和印尼政局的了解，他们很可能会在国内经济陷入困境时转移矛盾，其转移矛盾的方式会非常暴力甚至血腥，不管作为华人，作为他们一直以来的合作伙伴，还是作为这次金融风暴的参与者，我都认为我有义务、有责任为他们做点事情，至少要确保他们的人生安全。” 麦特布王子醍醐灌顶般地明白过来，一脸不可思议地问道：“章，你是说他们会激化种族矛盾？” “很有可能，毕竟他们有这样的前科。” “那我们能做点什么？”章程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求人，于公于私麦特布都不想让他失望。 “我已经请印尼分公司的同事，整理了一份代理商和经销商清单，上面有他们的家庭住址和联系方式，我想请你与沙特使馆沟通一下，并请使馆方面在必要时给他们提供庇护。” 那段记忆太令人沉痛了，可nb电气只是一家公司，他只是一个凡人，想来想去只能通过这种方式尽可能多救一些人，毕竟代理商和经销商们都有亲朋好友，大难临头时可以以此为借口。 想到中国被戏称为“常任不理事国”，关键时刻肯定指望不上，麦特布王子重重点了下头，异常认真地说道：“章，放心吧，我也是公司股东，我决不会让他们受到任何伤害的。”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关键是他们都有亲朋好友，如果真发生波黑那样的种族屠杀，我怕光沙特使馆救不了那么多人。” “金融危机刚刚爆发，我们有的是时间，科威特、阿联酋、约旦、卡塔尔……整个阿盟都会站在我们这一边，要知道在波黑塞族对穆族的暴行上，他们欠我们一个人情，一个大人情！” 娜塔莎冒着生命危险，报道了波黑种族大屠杀的暴行，促使联合国和北约拯救了一大批即将和有可能被残忍屠杀的穆s林，在整个阿拉伯世界中影响非常大，尤其以宗教领袖自居的沙特王室。 也正因为如此，章程才找他，而不是在未来的大选中即将落败的好邻居安格拉。 “那就拜托了，”章程紧握着他的手，接着说道：“这是最糟糕的情况，为了避免他们铤而走险，我还想包括中东bnb在内的阿拉伯国家媒体，在未来两年内多关注下印尼局势。同时nb航空也要做准备，关键时刻可以以沙特和科威特政府包机的形式，多撤离一些人。” 在如此重大的事情上，他从未开过玩笑。 麦特布王子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因为施暴的一方必然是穆s林，他五味杂陈的摸了摸小胡子，低声问道：“往哪儿撤？” “这里，往这里撤，我想新加坡政府应该不会坐视不理的。”(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八十六章 风雨飘摇 正愈演愈烈的金融风暴，震荡亚洲，波及欧美，危及全球金融市场乃至世界经济，亿万资财倾荡而尽，多少富豪沦为赤贫，股市汇市波谲云诡，经济世界分崩离析…… 泰国由一个昔日雄心勃勃的猛虎，变为病虎，上千亿美元化为乌有，由从不向世界金融机构举债的国际新星，沦为开口要1500亿美元的国际乞丐；马来西亚总统降尊纡贵，一改潇洒风度，破口大骂金融大鳄索罗斯；菲律宾每况愈下，据说离谷底还远得很；印度尼西亚的币值莫名其妙消失了三分之一；香港股市暴跌，台湾外汇储备大幅减少，缅甸风雨飘摇。 这场风波像病毒一样，猛烈冲击了巴西证券市场和波兰货币兹罗提，使美国市场进入敏感期，伦敦市场亦咳嗽不止。德意志银行亚太处首席经济学家甚至预测：“这仅仅是一个开端。我们现在所看到的一切只不过是烟花燃放前的几个小鞭炮而已”。 与两年前对亚洲经济一片赞扬声相反，现在全世界以紧张和惋惜的心情关注着东南亚局势的发展：东亚奇迹真的就此消失？ 这场风暴的边界在哪里？ 这噩梦何时能结束？ 世界是不是从此进入多事之秋，是否每一个国家和地区，每一个人都不可能幸免于难？ 在金融市场的全球化、全球资金的一体化以及资讯技术的高度发达，使得国际资本能在全球范围内高速流动的今天，世界似乎没有“一块安定的绿洲”。 然而相对邻国风雨飘摇、每况愈下的严峻局势。新加坡这个以华人为主体的弹丸小国则淡定得多。新元依然坚挺。风暴刮到现在，也只是对股市造成了一点震荡而已，然而nb电气（亚太）公司总裁阮少京仍忧心忡忡。 公司财务管理极为严格，低于500万美元的业务几乎都是款到发货或货到付款，而且之前早有准备，在应收账款上没多大问题。 他担心的是金融风暴前夕签订的那几个电厂项目，以及危机对整个东南亚市场所带来的影响。按照现在的经济形势，亚太公司未来几年的销售将会出现大幅倒退。在所有大区公司中的排名，也会因此由一直以来的第一变成垫底。 “阮总，怎么就你一个人，阮太太呢？” 过去几年，大老板不止一次的经过新加坡，但从未像这次这样驻足停留，甚至连亚太公司总部都没去过。 今天一早又收到了三个老客户因为资金问题，不得不取消订单的消息，总合同额300多万美元，人力不可抗拒。这样的事情还会不断发生，阮少京压力山大。哪有心情带妻子来，把一篮水果小心翼翼的放到一边，露出一丝很勉强的笑容。 “章太，真不好意思，同乡会今天有活动，她实在抽不出身。” “没关系。” 夏遥身着一袭白色旗袍，腕上一只翠绿剔透的玉镯，腮上有细微红晕，让开身体轻轻地说：“他正在同南洋理工大学的王教授说话，估计要等一会儿。”随即牵着小章翰的手，含笑着示意儿子和女儿叫伯伯。 小章翰用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让阮少京不由想起他刚加盟nb电气时出生的小儿子，时间过得真快，一转眼在nb电气已经服务整十年了。 当时那家以生产销售开关插座面板的小公司，已发展成一家资产近千亿美元的跨国集团。而他这个前海外部业务经理，也随之而成为了nb电气的大区公司总裁。 “翰翰，让伯伯抱抱。” 他把小章翰抱到大腿上，一边抚摸着小家伙的额头，一边回头笑问道：“晴晴，在美国生活习惯吗？” 之前在新加坡转机时，没少与他们一家打交道。尤其对他家那位漂亮的姐姐并不陌生，放下刚帮泡好的茶，不无兴奋地笑道：“我感觉跟香港差不多，没什么不习惯的。” “是吗，我家阮玲也想去，不过是去念大学。” “真的？” “真的。”大女儿是阮少京的骄傲，一提起这些便露出会心的笑容，“其实我更希望她去法国，毕竟那里我们比较熟悉，而且有很多朋友，但这是她的选择，我只能支持，更重要的是她已经拿到哈佛的录取通知书。” “妈咪，阮姐姐真厉害，都考上哈佛了！” 美越关系这几年越来越好，常春藤名校又有招收他国政要和商界名流子弟的传统，更而且nb电气与nb实验室关系特殊，对于阮少京这样的nb电气高管子女，只要成绩不是太差上哈佛和普林斯顿基本上不成问题。 尽管如此，夏遥还是不想错过这个激励女儿的机会，坐到对面笑道：“所以你也要用功啊，别整天只知道玩。” 不等已出落成一个大姑娘的章晴开口，阮少京便端起茶杯道：“晴晴最懂事了，一定能够考上的。” 章家不会给孩子们留多少财产，但会想方设法给孩子们营造一个良好的成长和教育环境，比如从小带他们参与各种各样的公益活动，让他们真正参与每笔善款和捐赠的运作，在此过程中又免不了与各国政要和科学界、教育界以及商界人士打交道，不仅能够接受最好的熏陶，还能拥有普通家庭孩子无法想象的人脉。 想搞科研，想成为科学家，可以进入最好的大学，可以拜国际一流的科学家为师；想从政，有一大帮总统、总理、部长乃至王室成员子女的朋友；想经商，同样能够获得别不想想象的助力。 所以不管章程还是夏遥，都认为如此孩子们将来还靠两大基金会那点慈善年金度日，就意味着他们的教育失败到极点。 跟她们一家三口聊了会儿家常。阮少京忍不住问道：“章太。王子殿下还在新加坡吗？” “去印尼了。昨晚走的，听说是去参加爪哇岛日惹特区苏丹哈孟古布沃诺十世的生日聚会，参加聚会之后还要去拜访卡诺曼王室。” 与沙特王室不同，1945年印尼独立后，许多王室苏丹被剥夺了政治权力，不过政府破例允许他们继续居住在各自原来的王宫中，拥有苏丹头衔，在印尼拥有一定的影响力。 换做平时。麦特布那位财大气粗、声名显赫的正牌王子，是懒得去搭理那些土著王公的，就算参加聚会也是参加白金汉宫那个级别的聚会，但为了章程这个亲密的合作伙伴，他还是放下身段，未雨绸缪的为有可能的印尼排华做一些准备。 阮少京不知道这些，以为只是很正常的应酬，没有再问下去。正回头往总统套房的小接待室看，只见章程正与一位五十多岁的教授谈笑风生的走了出来。 “王教授，阮总您肯定见过。我想就不用我介绍了。” 新加坡南洋理工大学和新加坡国立大学与香港nb实验室有合作，nb电气旗下的nb重工。与南洋理工大学更是关系密切。每年提供800多万新元的资助，专门用与船舶和海工方面的研究。 王教授不仅是nb实验室机械中心研究生们的第三导师，还是合作项目的负责人，阮少京不敢怠慢，连忙起身道：“王教授，没想到您来得比我还早，章工很难得来一次，中午一起聚聚怎么样？” nb实验室不仅是香港的骄傲，也是华人科学家们的骄傲。 王教授紧握着他的手，侧身笑道：“阮总，聚聚是应该的，不过今天肯定没时间，不但我没有，章先生也没有，因为他等会要去理工大学，下午还要去国立大学演讲。” “这么说您是来请人的？” “显而易见，要知道这个机会可不多。” 章程很少来新加坡，但并不意味着对新加坡不重视。nb实验室与新加坡学界有很多合作，nb电气在新加坡也有很多投资，尤其nb电子控股的香港上市公司华兴电子，不仅在新加坡与东门子合资建了一个晶圆加工厂，还在这里设立了一个研发中心。 看着阮少京将信将疑的样子，他若无其事地笑道：“阮总，如果公司不忙的话，我想请你陪我一起去。对了，晚上本地几大商会那个活动，你肯定也受到了邀请。” 丰益国际、大东方控股、大华银行、华侨银行、创业集团、丰隆亚洲、城市发展有限公司、佳杰科技……新加坡最大、最有实力、最具影响力的十几家公司掌门人一起为章程接风，作为总部设在新加坡的nb电气（亚太）公司总裁，阮少京当然不能缺席，立马笑道：“没问题，反正今天也不是很忙。” 就在章程为有可能恶化的印尼政局做准备的同时，港府正面临着危机爆发以来最严峻的考验。 国际炒家正式冲击香港金融市场，恒生指数连续两天大幅下挫9%，累积跌幅近1200点，被市场人士形容为小股灾；紧接着，恒生指数报收于点，深跌点，跌幅超过了10%，人们甚至认为这一天的跌幅可以和1987年的“黑色星期一”相提并论。 李先生持有的长江实业33.59%股权，高峰期股价为98港元，当日价位为30港元，跌幅高达69%！所握有股票市值也从756.8亿港元，缩水为234.61亿港元，一下子“蒸发”掉了522.2亿港元。 地产业不出意外的受到沉重打击。 有人说，这只是暂时现象，等到地产市道重新旺盛，被“蒸发”的财富又会重新回笼，只要人还在，房子还在，就不怕没有重新膨胀的一天。 也有人说，这可能又是香港财富重新分配的一个转折点。风水轮流转，80年代以来崛起的这批华资地产商，到了走下坡路的时候。 相比大跌特跌的地产股。以nb系为首的制造业股票要好得多。 虽然同样在跌。但跌幅没那么大。更重要的是nb电气甚至在全盘暴跌的同时，宣布斥资30亿美元回股nb电工、nb电气成套和华兴电子的股票。“江南路桥”等红筹股，也在中y政府的全力支持下开始护盘。 尽管清楚的明白这个时候来长江大厦不合时宜，但已经到了生死关头的百勤富总裁张伯韬还是来了，一走进办公室就忧心忡忡地说：“李先生，港府如果再不出手，我们真顶不下去了！” 百勤富投资集团诞生于1988年9月，是在1987年股灾的颓垣败瓦废墟上组建的。张伯韬和他的合作伙伴李威廉，自立门户不到10年，就使百勤富从一间小公司发展成为拥有240亿港元总资产、126亿港元市值、包括融资、投资、证券、商品期货及外汇经纪与资产管理等多种业务的香港最大证券集团，也是除日本以外亚洲市场实力最雄厚、影响力最大的投资银行，并跻身于《财富》杂志全球500强之列。 他们协助安排沪江在港窗口单位──沪江实业上市，实行透过集资——发行新股注资，大规模引入资金往沪江，带动了香港的红筹热，其后国内不少企业在香港交易所上市，均由百勤富安排。为国企筹集了大量资金，张伯韬也因此而被称之为“红筹之父”。 他还是李先生的“御用银行家”。和黄系公司多年来的分拆和融资，大多由他一手操办，李先生曾经公开说过，“无论他到哪，我都会支持他”。 可现在是泥菩萨过河，每一分钱都要用在刀刃上，哪有余力去帮助百勤富，李先生再次看了一眼显示器上的股市行情，一边招呼他坐下，一边低声道：“先别急，坐下说。” “李先生，您是知道的，我们在亚太区的业务，主要针对的是印尼和泰国市场，在这两个市场的营业额占集团营业额的五成多！泰铢大幅贬值，印尼盾暴跌，另外利息在不断飚升，导致我们在泰国和印尼投资的债券和股票暴跌，截止昨天收盘，已经损失好个几亿啊！” 看着李先生若有所思的样子，张伯韬接着说道：“这些都算不上什么，我们自己能应付，关键是之前给印尼一家出租车公司提供2.6亿港币过渡性短期贷款，那笔贷款相当于我们资本金的15%，但出租车公司的收入全为印尼盾。 随着印尼盾汇价大跌和印尼政府实施外汇管制，他们根本无法偿还这笔贷款，加上债券股票的损失，使整个集团的财务状况急转直下，而且看不到一点希望，这次真是走投无路了。” 港府连本港公司都不会救，也没那个能力去救，怎么可能去救他们在香港以外的投资？李先生暗叹了一口气，又问道：“伯韬，跟我说实话，到现在为止你们的呆账坏账有多少？” 真是一个难以启齿的问题，一想到集团对新兴市场的风险没有一个正确估计，以至于导致如此巨大的损失，张伯韬就后悔不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欲言又止地说：“大概在63亿港元左右，占流动资产的36%、流动负债的46%以上，如果港股再跌下去，证券交易和衍生工具还会带来更多损失。” 亚洲债券市场的过度扩张，让他们陷入了财务困境。李先生实在是爱莫能助，想了想之后凝重地问：“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我们想找一些合作伙伴以解燃眉之急，毕竟集团还有很多业务在盈利，只需要一笔十分短暂的应急资金，就像一个精力旺盛的小伙子，被一口痰卡在喉咙里，只要能把它吐出来就不会窒息。” “那有没有公司或有实力的银行有这方面意向？” 张伯韬摘下眼镜，揉搓着太阳穴倍感无奈地说：“苏黎世集团有兴趣，不过看我们的财务状况越来越恶化，似乎又打了退堂鼓。” 这个时候谁敢瞎出手，李先生神情恍惚地坐一会儿，决定先到窗边去透透气，看着不远处的汇丰银行大厦，权衡了一下回头道：“伯韬，我这边的情况你是知道的，实在无力相助，只能给你提一个建议。” “李先生，您说。” “不能把希望全寄托在苏黎世集团身上，必须多找几家有实力、有意向的合作伙伴。最好联系下李晓山，‘江南路桥’是你们运作上市的，关系不错，而且有中资和nb电气背景，只要拿出足够诚意，相信他们不会见死不救的。” 江南路桥正在大肆回购，而他们在内地所投资建设的长江大桥和高速公路段时间内又没有收益，张伯韬不认为李晓山有这个余力，不禁摇头道：“李先生，江南路桥和nb电气都在护盘，他们有这个实力吗？” “江南路桥和nb电气没有，不等于鑫盛和钻石资本没有，相信我，去一趟国际大厦，肯定不会让你空手而归的。” 鑫盛投资的确财大气粗，但丁文明却没那么好打交道。张伯韬沉思了片刻，支支吾吾地说：“李先生，我不是担心他们不帮忙，而是担心他们的条件。” 李先生走到电脑前，指着正在不断更新的股市行情，淡淡地说道：“过去几天，他们一直在扫汇丰和渣打的股票，汇丰和渣打说过什么，什么都没说，还恨不得他们多吃一点。伯韬，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担心这个担心那个？” 汇丰和渣打是恒指的主要成分股，鑫盛这个时候出手，某种意义上是一种护盘行为。也正因为如此，章程才通过收购汇丰和渣打股票的方式，变相稳定港股。 “好吧，我试试。” 形势逼人前，张伯韬实在没有更好的选择，走到门边又忍不住回头提醒道：“李先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nb系可能是这次危机中最大的赢家，他们有足够现金，有阿拉伯国家的银行支持，你也要多留个心眼啊。” 打了这么多年交道，李先生对那位神奇的年轻人太了解了，不无自嘲地苦笑道：“放心吧，他对我们不感兴趣，或许在他们看来，长江实业跌得还不够惨。” 早在几年前，人家就不止一次的指出香港地产存在太多泡沫，并且危及到整个香港的经济。想到港府这段时间一直冷眼旁观，张伯韬叹道：“人变了，时代变了，如果能熬过这道坎，我们也要做出一点改变。” 李先生微微点了下头，不动声色地说道：“那个人去了新加坡，据说跟新加坡那些搞实业的企业家相谈甚欢，比起我们，他们的确有更多的共同语言。可惜香港不是新加坡，他的那些梦想啊，光靠一个吴金华很难实现啊。”(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八十七章 釜底抽薪 港岛金钟添马添美道2号，特区政府总部。 自危机爆发以来，财政司、金管局等主要司局全部对政务司负责，政务司长办公室成为了特区政府真正的中枢。这是中y政府的意思，而且吴金华这位前世界级明星经理人也获得了大多数行政会议成员的拥戴，让几个月前还踌躇满志、准备大干一场的董先生成了“虚位特首”。 国际对冲基金同时在汇市、股市、期市向香港市场发难，准备一举拿下这个东方之珠，市场信心不足，恒指进一步下滑。在他们掀起的惊涛骇浪下，每天变动一两千点都是很平常的。 财富严重缩水，并冲击到房地产市场和普通民众的生活，形势如此严峻，吴金华和“金融三剑客”却迟迟不动，针对港府“不作为”的种种负面报道铺天盖地，董先生再也坐不住了，一上班就把吴金华等人召集到会议室。 做金融证券这一行最重要的是信息，而现在信息最完备的当属香港特区政府。市场上几乎所有的资金流向，金管局都可以做到了如指掌。 面对董先生的质询，金管局长很淡定地汇报道：“在场的不仅有索罗斯的量子基金，另一个比量子基金更大的老虎基金也在痛下杀手。过去四天，本港的一众小散户代表在交易中接手了大量的烫手山芋。我们要感谢这些投机散户，他们分散了整个市场的风险，否则恒指很可能会一泻数千里。” 董先生有自己的幕僚，对现在的局势有自己的见解。看了一眼古井不波的吴金华。直言不讳地说道：“散户终究是散户。他们没那么多资金，也没那么大扛风险能力，如再不采取果断措施，恒指跌破10000点很可能就是几天的事！” 10000点不仅是港府的底限，也是中y政府的底限，财政司非常清楚这一点，但还是凝重地说道：“董先生，知己知彼才能百战百胜。不管港府接下来采取什么措施，都要对国际投机商手上有多少筹码有一个了解。如果盲目出手，必然会留下后患。” “什么意思？” 他蹙起双眉，拧了一个大疙瘩，可见心里有多么焦急，吴金华意识到不能再沉默了，开口道：“按金管局统计的数据算，恒指下跌6000点，而恒指期货合约每点为50港元，假设他们总计卖出10万张合约。那么获利就是300亿港元。实际金额会有一些出入，因为恒指期货不会只降不升。总是反反复复，而且每个月都和现货进行结算，另外卖出的合约数也难以实际计算，只能说粗算下来，运气好的话应该会有这个数。 这只是几大国际对冲基金在香港的收益，如果把在泰国、印尼、马来西亚、菲律宾和韩国的收益都算上，将是一个很大的数字。而交易仍在继续，在其它国家的合约尚未全部交割，换言之，现在的攻击只是试探。 如果我们在试探性攻击中乱了阵脚，打出所有底牌，那将来拿什么去应对更大规模的进攻？并且加息是一把双刃剑，如果再提高利率，真正受伤的是香港经济，而不是他们那些可攻可不攻的投机商。” 通过种种手段，提高了银行间的隔夜拆息率，迫使国际炒家无法从香港的银行体系融到资金进入汇市和股市，无疑是一个釜底抽薪的方案。 但正如吴金华所说，如果再提高银行隔夜拆借利率，就等于提高实体经济的运营成本，加速经济衰退。尤其那些炒房的，贷款成本增加会迫使他们忍痛半价卖房。而这还不是最坏的，如果加息后局势得不到控制，不仅继续持有的，连那些接手半价房产的人，都会随之而破产甚至跳楼！ 看着他忧心忡忡的样子，吴金华继续说道：“中银、和升、获利多三大机构，正在外汇市场上横扫港币，联汇制短时间内没有问题，就算有问题还有第三梯队，并且资金上有保证。至于岌岌可危的股市，我们已制定了一揽子应对方案，现在所能做的只有等待，等一个合适机会，打出我们所有底牌，从根本上挽回因金融风暴而失去的信心。” 在这个关键时刻，信心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有足够的信心，股民们会继续持有手中的股票，炒楼客也会想方设法保住自己的房产，毕竟谁也不喜欢忍痛割肉。 吴金华说得斩钉截铁，财政司和金管局官员信心十足，董先生感觉很不可思议，一反常态地问道：“各位，能不能说具体点？” “虚位特首”也是特首，包括吴金华在内的所有官员，对他一直很尊重。只是由于临阵换将带来的一些误会，以及要应对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尤其危机发生后中y政府提出的由吴金华全权负责的意见，让他有些心灰意冷，以至于在如此重大的问题上都极少听取汇报。 会议里没有外人，无需担心泄密。 吴金华笑了笑，翻开面前的文件夹汇报道：“董先生，这边有几个消息可能您没注意到。一星期前，nb电气（俄罗斯）公司与俄罗斯四大寡头签订了一系列股权出让协议，其中包括转让俄罗斯bnb在内的十二项优质资产，总交易额高达36.8亿美元； 四天前，美国回声星通信公司从钻石资本回购了45%股权，钻石资本由此获得63.87亿美元现金；截止美国东部时间昨天下午六点，钻石资本相继出让了美国网景、雅虎等二十六家高科技公司的股票或股权，计回笼资金86.36美元。” 金融危机影响到许多跨国集团，nb系进行资产重组，整合旗下业务并不令人奇怪。要知道韩国四星的动作比nb系还大。迄今为止已整体打包出售了十几项非核心业务。 董先生糊涂了。一脸百思不得其解地问：“吴先生。你是说章先生会把这笔巨款用来托市？” 吴金华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接着说道：“事实上我刚才并没有介绍完，nb系除了在俄罗斯和美国的这些动作外，在欧洲和中东还有更大动作，其中包括向英国新闻集团、德国二台以及卢森堡电视台转让欧洲bnb股权，还将所持有的中东bnb股权全部转让给沙特政府。连美国bnb都在与nbc等新闻机构进行谈判，不出意外的话，最迟月底。nb电气将全面退出新闻传媒业。” bnb新闻网可是一只会下金蛋的鸡，董先生大吃一惊，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nb电气这么做有nb电气的原因，事实上早在几年前，nb电气就有过这一打算，但至于为什么这么做，属于商业机密，吴金华不能随便透露。 看着众人面面相窥的样子，他继续说道：“在内地，nb电子刚与彩虹电子签订了纯平显像管业务转让协议。未来窗纯平显像管彩电和视觉纯平电脑显示器今后将由关联企业代工。通过这一系列的业务和资产转让，使nb系获得了高达364亿美元的现金。 据鑫盛投资丁文明总裁一小时前的最新通报。这笔巨款一部分会流向英国，剩下的一部分将回流香港，并于明天开盘时正式向监管机构提交收购申请，全面收购汇丰银行和渣打银行！” 香港公司历来有英资和华资之分，李先生就是通过收购英资而一举成名的。 董先生被这个消息惊呆了，愣了好一会儿才将信将疑地问：“吴先生，nb系收购汇丰和渣打，你没开玩笑吧？” “没有。” 吴金华摇了摇头，不无得意地笑道：“为了重建信心，章先生和nb系作出了很大牺牲，下了很大决心，同时也只有这么做，才能从根本上断绝国际投机商通过本港金融体系获得港币的来源，而不是一味的去加息。” 这一点显而易见。 消息一旦公布，汇丰和渣打必须想方设法筹集资金回购股票，以确保其控股权。每一笔现金都要用在刀刃上，哪有余力再贷款给国际投机商。 更重要的是，这两家银行控股和持股了许多家银行，比如汇丰的股权一旦易手，就等于连恒生银行都要换东家。而那些参股的其它银行，也要考虑到这一点。 董先生醍醐灌顶般地反应过来，顿时欣喜若狂的说道：“这无疑是一个釜底抽薪的好主意，关键是nb系有那个实力吗？” 财政司长乐了，禁不住笑道：“董先生，有没有那个实力并不重要，能不能打赢这一场收购战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需要利好消息，香港需要信心。” 攻其必救，股价又那么低，那些银行总裁们不得不认真对待。更重要的是，nb系已通过一系列业务和股权转让，体现了其破釜沉舟的决心。而且还有财大气粗的阿拉伯国家银行作为后盾，任谁谁都不敢掉以轻心。 再想到港府之前制定的一系列振兴经济的政策，以及中y政府承诺的支持，董先生蓦地起身道：“好，真是太好了！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明天恒指肯定会大涨，汇市上那些投机商没占到便宜，让他们在股市上同样也占不到！” 这个便宜能不能占到是相对的，该赚的钱早被人家赚走了，亏也就是亏下个月和下下个月的合约。 吴金华暗叹了一口气，把一叠早准备好的资料递了过去，一脸诚恳地说道：“董先生，这是我们草拟的方案，您过一下目，如果没什么需要补充的，那我们就召集行政会议成员集体讨论，争取明天开盘时召开记者会。” 看着文件里那一条条振兴经济的措施，董先生岂能不知道这是吴金华对他的尊重，毕竟行政会议要由他来召集，在明天的记者会也要由他来宣布。 提心吊胆了那么久，终于看见希望了，董先生激动不已。连声音都变得有些哽咽。紧握着吴金华的手。意味深长地说道：“谢谢，谢谢各位。各位辛苦了，相信这些底牌打出之后，香港经济会在最短时间内复苏，甚至能够实现超越。” “这需要我们共同努力。” 吴金华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接着道：“对了，下午工总和中华总商会有个酒会，顾先生和刘先生委托我问问您有没有时间？” 邀请函早收到了。而像这样的邀请数不胜数，董先生真没决定出不出席，见吴金华提了出来，立马笑道：“顾先生和刘先生邀请，没有时间也要抽出时间啊，一定去，一定去。” nb系要么不出手，出手就雷霆万钧。 不出董先生所料，鑫盛投资全面收购汇丰和渣打的消息一爆出，两支股票就涨了20%。并带动了几乎所有银行股。 市场上涌出的大量银行股买盘，不论什么价位。只要有人出货，就会马上被鑫盛投资的交易员买走。高调强势，一些投资机构纷纷跟风，恒指期货不断上涨，现货指数不断上扬，打了国际对冲基金一个措手不及。 就在他们为手中累积了大半个月的数万张抛空合约将无法执行，进而会给他们带来重创而担忧的同时，汇丰、渣打和恒生等银行总部也紧张到极点。 狼来了！ 总裁和副总裁们紧盯着不断更新的股市行情，发出一道道交易指令，然而面对早有准备的nb系，他们不管想什么办法都无法在短时间内筹集那么多资金，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股权一点一点的往鑫盛投资流。 这是nb电气成立以来打的第一次收购战。 章程自然不会不闻不问，为此特别调整了行程，留在nb电气设在新加坡的亚太公司总部，关注香港的一举一动。 “汇丰这次真急了，又从伦敦调集了13亿英镑。” 章程回头看了一眼节节攀升的股价，笑道：“真是个不吉利的数字，如果知道我们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他们非得气死不可。” 直到昨天夜里，阮少京才知道这个消息，要不是显示器上正止跌反涨的恒指，怎么都不敢相信这是真的，看了一眼香港总部刚发来的传真，汇报道：“丁总正在按照金管局提供的数据，针对性的扫货，金城银行给量子基金提供了1亿6千万港币贷款，上午就扫了他们市值1亿6千万的股票，我想他们心里应该清楚是怎么回事。” 转让掉那么多业务，出让了那么多股权，丁文明手里现在有是资金，同时收购汇丰和渣打有困难，但对付那些小银行却一点问题都没有。谁不听招呼就收购谁，把本地银行摆平了，光靠剩下的外资银行也掀不起什么大浪。 想到香港银行界这会肯定鸡飞狗跳，章程忍不住笑道：“通知丁总，要注意节奏，别一口吃个胖子，争取把这场混乱的收购战打久一点，打出点影响来。” 收购重组很正常，但像这样在股市上收购两家世界500强却难得一见。全世界的目光都盯着香港，那些国际投机商不仅成了打酱油的，甚至成了这场收购战的牺牲品。 由此带来的广告效应不言而喻，知道鑫盛虽然来势汹汹，但事实上只针对渣打的阮少京，点头笑道：“好的，我这就给他打电话。” 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刚跟丁文明通完电话，阮少京又拿来一叠传真。 “章工，特区政府刚召开记者会，董先生在接受媒体采访时郑重宣布，港府以捍卫香港股市，捍卫联系汇率制度，捍卫香港经济为第一要务！若国际投机机构肆无忌惮的破坏香港金融稳定，港府不排除打破自由市场经济政府不干预的常规，动用1100多亿港元的外汇基金，入市收购部分本地股票的可能性！” 引而不发，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 让他们占了点便宜，也吃了点亏，尤其在收购战打响之后的那些做空合约，让他们碰了一鼻子灰，这个时候再发出警告，效果要比危机刚爆发时好很多。 章程微微点了下头，看着又涨了一点的汇丰股票问道：“还有吗？” “有。” 阮少京看了看传真，接着说道：“董先生宣布，在接下来的五年里，港府将加大公共工程投资，拉动经济增长。比如与迪斯尼公司达成协议，斥巨资224亿港元合作兴建香港迪斯尼乐园，第一期工程将在2005年启用。预计未来20年内，将为香港带来1480亿港元的经济效益和数以万计的就业机会。又比如积极修建、扩建地铁、高速公路等基础设施。 退还税收，冻结收费，纾解民困。退还今后三年度应缴纳的利得税、薪俸税及物业税的10%，总额达85亿港元，惠及125万纳税人，并冻结政府部门向市民提供的服务收费。 同时，疏堵结合，推行金融改革。疏，即提高效率，刺激投资，增强金融中心的魅力；堵，即堵塞漏洞，加强监管，防止过度投机炒作。” 没什么新意，后世港府也是这么做的，章程并没有感到有多么意外。 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阮少京接着念道：“重点是第四条和第五条，董先生宣布港府将积极提升创新科技和高增值产业在经济体系中的比重。启动总投资240亿港元的制造业和高科技产业计划，在内地设立20个香港产业园，专门为香港企业提供帮助。” 这是学新加坡，不用问都知道是吴金华的手笔。章程乐了，不无好奇地问道：“那最后一条呢？” “确切地说最后一条是中国政府对香港的援助，新h社香港分社发言人在记者会上宣布，人m币汇率保持稳定，作为香港战胜金融风暴的有力后盾。并且在年底前放宽内地访港游客限制，增加了访港游客名额，促进香港旅游业的发展。” 汇率稳定，股市在涨，利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只要赢得信心，就不惧国际投机商耍花样。 章程权衡了一番，毅然说道：“阮总，除了打好这一场收购战之外，我想我们应该再来个锦上添花。通知威廉-鲍威尔总裁和齐默尔曼总裁，请他们出面召集nb电气所有的港资关联企业、代理商和经销商，共商如何应对危机所带来的挑战。nb银行要发挥作用，要准备足够的资金助他们渡过这个难关。” 令他倍感意外的是，阮少京居然笑道：“这些总部和nb银行已经在做了，毕竟我们的关联企业、代理商和经销商与一般意义上的银行客户不同，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不能出哪怕一点意外。” “那就把声势搞大点。” 章程想了想，又补充道：“还有nb实验室，要以此为契机协助香港经济转型，可以全面参加港府的制造业复兴计划，在计划中的那些工业园内设立分支机构，就近为他们提供技术支持。”(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八十八章 躺着中枪 鑫盛投资霸气的收购战打得如火如荼，汇丰和渣打两大英资银行的股价节节飙升，短短一星期内，就被拉至金融危机爆发前的水平。 在此期间，两大行总裁不止一次的通过英国政府和前港府高官，频频与丁文明、麦特布王子、刘思伟、威廉-鲍威尔以及许桑成等nb系大佬接触，并通过亲英的行政会议和立法会成员给鑫盛投资施压。 当意识到一切都是徒劳时，甚至公然宣称这是一起“趁火打劫”的恶意收购，敦促监管部门对鑫盛投资展开调查。 nb系从来不打没把握的仗，早在几年前就聘请容汉中御用大律师担任非执行董事。鑫盛投资虽然独立于nb电气之外，但同样设立了自己的法务部和合规部，想在收购程序上挑刺儿无异于痴人说梦。 现金为王，现在是谁手里有钱谁说了算。 经过9天的你涨我追，鑫盛投资终于以在香港和伦敦收购的32.84%股权，正式成为渣打银行第一大股东！离绝对控股还有很大一段距离，但明眼人都能看出反败为胜的希望极为渺茫。 渣打沦陷，傻子都知道鑫盛的下一个目标是谁？ 那么多机构和散户趁火打劫，给回购造成了巨大困难，尽管不认为nb系真有一口吞下“大笨象”的实力，汇丰银行总裁嘉道理依然不敢掉以轻心，一边想方设法调集资金，紧缩银根收回贷款。一边把希望放到了李先生身上。 作为汇丰银行董事。作为几十年的合作伙伴。李先生有责任、有义务提供帮助，然而这次面对的是nb系，更重要的是他的长江实业也是这次收购战的受益者之一。要不是丁文明在关键时刻把矛头对准两大行，带动了整个大盘，真不知道旗下公司的股票会跌成什么样。 看着一脸焦虑的老朋友，他倍感无奈地苦笑道：“恒指从两个月前的一万六千多点，跌到现在的一万点，跌幅高达45.6%。股市市值两个月内至少蒸发掉了两万一千亿，这笔钱哪儿去了？我想你心里非常清楚。至于前段时间的业务和股权出让，很可能是个烟雾弹，就算没那几百亿美元，他们收购渣打一样轻松。” 嘉道理皱着眉头问：“你是说他们还有余力？” 李先生往身后指了指，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看不仅有余力，或许还有助力。” 一朝天子一朝臣，现在的香港已经不是几个月前的香港了，嘉道理微微点了下头，一语双关地说道：“既达到了目的。又赢得了好感，时机选择的好啊！” 李先生给老朋友沏上一杯功夫茶。不无感慨地叹道：“用港人的钱收购英资银行，这一手不仅赢得了bj的好感，甚至因此而成为了香港经济的救世主，成了华资收购英资的民族英雄，真正的名利双收。” 虽说在商言商，但商场上不可能没一点道义。 nb电气成立之初，汇丰提供了很多帮助，在对待bj尤其回归这一问题上，汇丰也站在了亲制派这一边。 一想起他们不宣而战，嘉道理就是一肚子气，冷冷地说道：“汇丰不是渣打，别说他们没那么容易得手，就算能得手也要付出代价！” 刚开始被搞得眼花缭乱，但经过几天的分析，李先生对nb系的战略部署已经有了一个大概的轮廓，看着嘉道理咬牙切齿的样子，不禁笑道：“老朋友，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场收购战很快会结束。因为他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只要大多数银行不再给国际投机商提供港币，只要国际投机商不再攻击香港，他们就不会有进一步动作。” 鑫盛投资来势汹汹，对于全面收购汇丰，丁文明在公开和非公开场合是信誓旦旦，整个一不一口吞下“大笨象”誓不罢休的架势。 嘉道理可不认为丁文明这么容易收手，将信将疑地问道：“搞得那么轰轰烈烈，投入那么多资金，出让那么多优质资产，难道就为了帮吴金华那个前雇员？” 李先生从办公桌上翻出一张刘思伟担任总裁时的名片，指着上面的logo和口号说道：“一直以来，我都以为‘梦想改变未来’只是一个口号，甚至有剽窃美国ce之嫌。但现在，我相信他们真有梦想，真想成就他们的未来。” “经济结构转型，复兴制造业？” “港府的那五条你也看了，他们不仅是这么想的，而且在这么做，长江后浪推前浪，不服气不行啊！” 李先生顿了顿，接着道：“坦率地说，收购战之前我还没有现在这个认识，但现在我知道他们的决心有多大。为了实现他们的梦想，不惜得罪包括你我在内的那么多老朋友，不惜冒着政治风险架空特首，将来或许还会得罪bj。” nb系的确是香港规模最大，资产最多，最具影响力的庞然大物。 可一直以来坚持远离政治的立场，核心人员中甚至连一个政协委员和港事顾问都没有，要不是吴金华突然辞去总裁职务出任政务司长，谁也不会相信他们对香港有野心。 事关汇丰的未来，嘉道理认为有必要请教个明白，一脸疑惑地说道：“李先生，有句中国话叫物极必反，我实在想象不出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李先生笑了笑，抽丝剥茧地分析道：“我想他们不是追求什么好处，而是尽可能避免坏处。如果换作我，我想我也要去做，因为除此之外别无选择。” “什么意思？” “nb系的核心竞争力是什么？不是nb电气，不是鑫盛投资，不是钻石资本，更不是勉强控股的江南路桥，而是nb实验室！回过头去看他们的发展历程，可以说没有nb实验室就没有nb系的今天。” 李先生扶了扶眼镜，继续说道：“从布局和地缘上看，他们只能把这一能下金蛋的研发机构设在香港，因为设在香港才能左右逢源。nb实验室又与香港学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政治上一有个风吹草动，就会直接影响到实验室，毕竟喜欢搞事的都是学生，而学生又是他们的未来。在这个大前提下，他们比谁都希望香港稳定。” 感情汇丰是躺着中枪了，嘉道理气得牙痒痒，想了想之后笑问道：“这么说，他们对bj没信心？” “确切地说是对董没信心。” “可他们能干得更好吗？” 嘉道理一针见血地指出：“股市大跌，楼市大跌，短短几个月内，大跌七成，超过10万以上的业主成为‘负资产’。汇率虽然暂时保住了，但港元汇价相对于已经贬值的泰铢、印尼盾、台币和韩元明显偏高，产品出口、旅游和零售业都会受到影响。我不认为他们能解决眼前通货紧缩、需求下降、失业增加、市场萧条等一系列问题。” 李先生点了点头，说道：“整个经济处于严重衰退局面，就算格林斯潘来解决不了这些问题。不过他们现在拼的是谁先复苏，如果那些政策都得到实施，并处理好内部关系，很可能会是另外一个局面。” 过去一段时间里，针对突如其来的金融风暴，港府展开了声势浩大的分析宣传。 包括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在内的一个个国际知名经济学家，被请到香港现身说法，把屎盆子全扣到了前港英政府身上，言之有据，并没有因危机而影响到特区政府的公信力，也没有与回归扯上关系。 想到这些，嘉道理赫然发现李先生的话很有道理，只要吴金华在任期里的表现比其它东南亚国家和地区领导人好就是成功，至于做到哪一步是另一说。 就在他意识到自己躺枪，成为nb系挽救香港经济的踏脚石之时，nb电气在全球范围内展开了新一轮收购行动。 nb电力总裁飞赴泰国，收购因危机而烂尾的普吉岛垃圾焚烧发电厂项目。这边刚举行完记者会，又飞赴印度洽谈收购被堆积如山的债务压得喘不过气来的印度最大私有水力发电公司jaypee，位于印度北部喜马偕尔邦的两个水电项目。 紧接着，媒体又爆出nb电力收购印度ncc基础设施公司和印度能源公司共同拥有的电力项目约45%的股份，总合同额高达112亿美元！ nb医疗和英格兰东锐公司同时宣布，双方已达成一项协议，nb医疗10.6亿美元的价格收购东锐公司细胞培养基和血清、以及基因调控和磁珠业务。通过此次收购，nb医疗将扩展其不断增长的生命科学业务中应用于新药物研发及生产、疫苗和诊断试剂领域的技术。 nb航空宣称与空中客车公司合作，斥资147亿马克正式涉足飞机金融租赁业，成为继ce和霍尼韦尔之后的全球第三大飞机金融租赁公司。 同时，nb工业制造和沙特电力公司签订7亿美元发电机协议，向其提供一台与东门子合作生产的天然气涡轮发电机和四台套蒸汽轮机。(x b a o s h u . c o m。。) 第三百八十九章 身不由己 过去几年，中国遇到很多麻烦，章程没发出任何声音，没提过醒。在海峡两岸关系紧张到极点，几乎一触即发时，他更是躲得远远的。 重活人士最大的悲哀莫过于此，尽管清楚地知道那一切都会发生，却对此束手无策。尤其涉及到国家层面的那些事，一个人，哪怕是极具影响力的全球首富也改变不了什么。要不是香港政权过渡，直接涉及到nb电气核心利益，他甚至都不会动员吴金华去从政。 但印尼排华事件给他留下的印象太深刻，那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让他对这个印尼这个国家，尤其印尼两大主体民族反感到极点。所以在金融风暴中，对印尼下了狠手，鑫盛投资在雅加达和新加坡的六个团队，动用了高达129亿美元资金，大肆做空印尼股市、期市和汇款。 一百亿美元的收益，权当替印尼华人先收笔利息，而且还在穷追猛打之中。 与香港金管局一样，印尼金融监管部门知道nb系在兴风作浪，但相对于高调得不能再高调的量子基金和老虎基金，鑫盛资本在印尼的资金则分散得多，几十个离岸注册的空壳公司一夜间复活，由近百个看似与nb系无关的账户操作，设了一道道防火墙，几乎查不到热钱的源头。 此外还有很多资金来自中东，非要求谁对此负责的话，很可能会追查到沙特、科威特或约旦王室成员头上。更何况人家是按照游行规则在玩，并没有违反印尼的相关法律。 经济被搞得一塌糊涂，印尼政府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他这个罪魁祸首之一。在印尼用印尼的钱为他的公司。他的实验室和他的基金会做广告。 11月2日上午。四辆黑色奔驰轿车在一辆警车的引导下，在拥挤喧闹的雅加达市大街上行驶了约半个小时，拐进一条不起眼的小道，车队里的客人无需像游客一样接受严格安检，便鱼贯驶到总统府前。 “章先生，里面请，sgs已恭候您多时了。” 参观完加札马达大学、印度尼西亚大学、艾尔朗加大学、万隆技术学院和茂物农业大学，“慷慨”地捐出三千多万美元后。章程获得了苏哈托总统的邀请。连苏比比副总统都亲自出迎，这个面子给的不可谓不大。 一片葱绿的草地、洁白建筑上的国徽，旗杆上飘着的国旗，鲜花和喷泉，这里显得格外恬静和典雅，有那么点最高权力机关的威严和庄重的氛围。 章程环顾了下四周，旋即转身笑道：“副总统先生，您先请。” 口上很客气，体现得也很谦虚，心里对眼前这位戴着小黑帽的中年人却很是不屑。他居然以“sgs”来称呼苏哈托，简直恶心到极点。因为随行人员介绍过，sgs是“超级天才苏哈托”的意思。 同时这位未来的总统也不是什么好鸟，后世的种种迹象表明，他很可能是放纵、鼓励暴徒排华，以转移百姓对印尼弊政不满的知情者甚至参与者，事后接受媒体记者采访时居然声称：“如果华人因不信任自己国家而不愿回来，谁也不能强迫他们。但你们真以为如此一来我们就会完蛋？华人的位置自有人替代。” 苏比比对他这位不速之客同样没什么好感，但nb电气和nb实验室在国际上知名度和影响力太高了，随行人员中还有两位诺贝尔奖获得者和一位普利策奖得主，无论从哪个角度考虑，政府都要给以足够的礼遇。 这几天他没少跟那些华人商界人士打交道，苏比比边走边用一口流利的英语笑道：“章先生，您是无可争议的香港商界领袖，几年前甚至从林绍良先生那里夺走了华人首富的桂冠，肯定对东南亚尤其我国经济有独到的见解，不知道能否与我分享下您对金融风波的看法？” 毫无疑问，他是在影射nb系在金融风暴中趁火打劫的行为。 可惜他面对的是一个早在几年前就捐出所有个人资产，并且谁都知道他几乎不过问公司事务的章程。 “副总理先生，这个问题您真问错了人，正如很多人知道的一样，我对科学和教育更感兴趣。不过我对贵国尤其贵国政府非常有信心，尽管正在蔓延的金融危机造成了一些影响，但我相信贵国经济很快就会复苏，并且会创造出一个比四小虎更令人惊叹的奇迹。” 不卑不亢，回答得很得体，但又等于什么都没说。 既然来了，苏比比可不想就这么放过他，又笑道：“章先生，我也非常有信心，不过这次危机对印尼的冲击太大了，如果贵公司能加大印尼投资，如果香港鑫盛投资股份有限公司和nb银行能够发挥更积极的作用，我想会对经济复苏会有很大帮助。” 印尼人懒散，就算对华人没有成见，这里也不是个投资的好地方，所以nb电气在印尼只有两个电气成套工厂和以技术入股与当地华人合资的电梯工厂。 整个一倾销产品和设备的市场，相比在马来西亚、菲律宾和越南等其它东南亚国家，nb电气在印尼的投资简直可以忽略不计。当然，这与其基础工业近乎空白，根本无法提供配套有一定关系。 邀请nb电气投资是假的，要求鑫盛和nb银行“发挥积极作用”，不要再肆无忌惮的捣乱才是真的，章程岂能听不出他的言外之意，回头看了看随行的史密斯教授和陈午寿博士笑道：“副总统先生，您的这些提议我会代为转达，相信不久的将来，威廉-鲍威尔总裁和亚太公司阮少京总裁会组织一个商务代表团来考察投资环境。” “我期待他们的到来。” “一定会来的，”章程笑了笑，跟他走进了一间装修奢华的大会议厅。 一行人刚刚坐下。一位看上去六十多岁的老人。在几位西装革履的官员陪同下。大步流星的走了进来，他主动伸出右手，像走仪式似的侧开身体让记者们拍照，目光炯炯，精神矍铄，不怒自威。 大名鼎鼎的独裁者，死在他屠刀下的华人没三十万也有二十万，章程心里从未像此刻这么愤怒过。恨不得现在就回去让欧洲公司的两位特别事务助理找几个“专业人士”，早点结束他罪恶的一生。 不过这只能想想而言，且不说没那么容易得手，就算有十分把握也不能去那么做。 “章先生，欢迎欢迎。” 合完影，章程介绍起他的随行人员。当最后一个介绍到前bnb新闻网记者、现柏林nb实验室新闻主管娜塔莎时，苏哈托流露出一副肃然起敬的样子，不无感慨地说道：“娜塔莎女士，我看过您的报道，对您的印象非常深刻。” “总统先生。见到您很荣幸。” 娜塔莎握着他的手，看着正咔嚓咔嚓拍照的记者。嫣然一笑道：“可惜我现在已经不是记者了，不然真想向那些同行一样，给您做一个专访。” “不当记者，真是太可惜了，如果您继续从事新闻业，我想肯定会获得更多成就。” “谢谢。” 除了她之外的八位随员，全部来自香港nb实验室和柏林nb实验室，在各自领域都是国际上最一流的科学家，包括团长章程在内。 成员组成直接决定了接见性质，坐下来只能谈科学与教育，当着陪苏哈托接见的印尼教育部高官以及几十位媒体记者，章程淋漓尽致体现出什么叫科学工作者和慈善家。 他侧身抱拳，用翻译跟得上的语速侃侃而谈道：“在参观过程中，我们注意到贵国在中小学教育的投入上，与发达国家还有很大差距。有鉴于此，‘nb科学与教育基金会’和‘nb慈善与公益基金会’在未来的五年内，将联合针对印尼展开一个资助项目。提供不低于2000万美元的奖学金和助学金，提供一批科教器材，给一些中学和小学教师提供培训机会，帮助印尼培养更多人才……” 都是印尼的民脂民膏，这个钱不要白不要，苏哈托微微点了下头，笑道：“章先生，请允许我代表印尼政府和印尼人民对您慷慨的捐赠表示最衷心的感谢，如果可以的话，我还想真诚地邀请贵实验室与札马达等大学展开全面合作。” “这是nb实验室的荣幸。” 章程与史密斯教授对视了一眼，接着说道：“与东南亚国家大学合作是我们的传统，事实上前天上午我和我的同事们，已代表学术委员会与印度尼西亚大学和艾尔朗加大学签订了三项合作协议，我们实验室化学中心主任史密斯教授和物理中心高级研究员陈博士，甚至荣幸地接受两位校长的邀请，分别兼任两所大学的化学系和物理系客座教授。” 两位诺贝尔奖得主同时接受邀请，这无疑是印尼教育界的一桩盛事，尽管新闻媒体已经进行了一番报道，但苏哈托还是又感谢了一番。 当谈到夏遥和她的同事们，仍在印尼边远地区从事慈善事业，关心并帮助那些贫困地区的妇女儿童时，苏哈托对“nb科学与教育基金会”和“nb慈善与公益基金会”给出了很高的评价，并称章程夫妇是印尼人民的好朋友。 都是外交辞令，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又有那么多记者盯着，陈午寿枯燥乏味到极点。 一走出总统府，钻进nb电气印尼代表处租来的轿车，便急切地问道：“章工，既然你有那个担忧，为什么不跟他提呢？他是总统，他有责任、有义务避免不好的事情发生。” 黄丽安深以为然地附和道：“是啊，至少可以给他一个警告，让他知道很多人都在关注印尼。” 章程轻叹了一口气，摇头苦笑道：“没发生的事情怎么提？提出来别人又会怎么想？更重要的是我们以什么身份提？提了又有什么用？” 他的那些担心太骇人听闻，史密斯教授对此一直表示怀疑，但经过这些天的实地考察。他发现舆论对印尼华人很不利。尤其在极为夸张的经济比例宣传上。居然称3%的华人占印尼经济的70%。 事实上在整个经济结构中，印尼国有企业占70%左右，农业和乡村经济占15%，国内私人企业占10%左右，外资占5%。印尼华人企业只是印尼国内私人企业的一部分，在整个经济结构中的比重很可能连5%都不到。 而包括前华人首富、印尼亚洲中央银行总裁林绍良，以及著名银行家李文正在内的那些印尼富豪的企业，其最大的股东并非他们自己。而是包括苏哈托自己在内的一帮印尼军政高官们的子女。 官方的舆论导向能够引导民意，很难说政府会不会有进一步动作，毕竟前车之鉴摆在那里，印尼政府在这一问题上可谓劣迹斑斑。 史密斯教授在香港呆了那么多年，有很多华人朋友，虽然不是什么人道主义者，但也不希望悲剧发生，他沉吟道：“章这么做是对的，要知道他不是民选总统，而是一个双手沾满鲜血的独裁者。当他面提很可能会适得其反。” 司机是土生土长的印尼人，代表处确认过他只会英语。 坐在副驾驶上的娜塔莎没有任何顾忌。用德语回头问道：“章，除了政府的舆论导向之外，你的那些担忧还基于什么判断？” “民族心理。” 章程沉思了片刻，耐心地解释道：“正如我们所了解的，民族心理形成往往和地理环境有关。一般来说，生活在严寒地带的人们往往较为严肃、深沉，而生活在热带的人们则相对懒惰，容易满足。 中华文明属于农耕文明，靠的是春播秋收、精耕细作，因此华人相信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看重勤劳致富，这可以作为解读印尼民众**情绪的一个视角。” 陈午寿知道她对华人并不是很了解，指着坐在路边聊天的一群印尼人，补充道：“印尼土壤肥沃、雨水充沛，资源丰富、四季皆夏。在这里，摘下一个木瓜便可果腹，一身单衣即可；过冬‘，生活成本极其低廉，人们不需要通过艰苦劳动便可获得生存保障，导致印尼人极少具有开拓进取精神。 此外，由于长期受殖民统治，国民教育相对落后。对以勤劳著称的华人来说，这里真是一个创业天堂。他们肯吃苦，会经商，有文化，懂英语，所以很多印尼华人取得了不俗的成就。而印尼又是贫富差距相当大的国家，一个华人家庭雇佣十个印尼佣人极其平常。在这种情况下，仇富心理难免就演变成**心理。” 娜塔莎似懂非懂的样子，章程接过话茬：“此外，印尼的**心理与宗教有一定关系。作为世界上msl最多的国家，88%以上的印尼人信仰伊s兰教徒。相对佛教来说，伊s兰教更为激进。在泰国，虽然少数华裔同样掌控了大量财富，但泰国人对华人的态度则温和得多。” “章，你是说这一切无可避免？” “所以我才请你们几位帮这个忙。” 这种捕风捉影的事谁都没透露，就跟自己这些人说，是一种很难得的信任，史密斯教授为能成为“公益慈善团”成员，成为“nb科学与教育基金会”理事感到自豪。 看着章程忧心忡忡的样子，想到自己那些根本无需为此担心的同胞，凝重地说道：“海外少数民族的命运，往往和其‘母国‘的强弱盛衰有关。近百余年来海外华裔的悲惨遭遇，和中国的积弱息息相关。从长远角度看，海外华裔，尤其饱受迫害的东南亚华裔的福祉，无法不与中国本身的强大发展相关。” “是啊，作为一个中国人，我非常希望中国能够强大，但由于那些众所周知的原因，我又不得不与bj保持距离，所以这几年我常常想，赚那么多钱干嘛？” 以前他总呆在国外，回香港、回中国像是探亲一样，史密斯教授对此很不理解。随着西方国家一次又一次的刁难nb电气，nb电气一次又一次的侥幸过关，他才意识到身边这位连所有资产都捐出去的年轻人不容易。 想到前段时间的大收购，又引起那么多争议，安慰道：“章，时间会证明一切的，你根本无需为此担忧。” “但愿吧。”章程又叹了一口气，扶着副驾驶的椅背苦笑道：“至少现在没人再说nb电气有中资背景。” 经历过一次“乌龙事件”，陈午寿比谁都清楚这个“家”有多难当，不无感慨地说道：“之前我总认为搞研究就是搞研究，经商就是经商，只要本本分分就不会有麻烦，事实上则不然，你不去找麻烦，麻烦同样会来找你，尤其公司和实验室发展到现在这个程度上，很多事情想躲都躲不掉。”(x b a o s h u . c o m。。) （全书完） ---------------------------用户上传之内容结束-------------------------------- 声明：本书为宝书网(xbaoshu.com)的用户上传至其在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上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