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明:本书为宝书网(xbaoshu.com)的用户上传至本站的存储空间,本站只提供TXT全集电子书存储服务以及免费下载服务,以下作品内容之版权与本站无任何关系。 ---------------------------用户上传之内容开始-------------------------------- ------------ 未分卷 ------------ 第一章 前世含恨终 朱启国。 安和三十四年,八月二十二。 烈日炎炎,每个人面上都挂着烦躁的神色,新帝登基没有十五日,竟然遭到十万大军叛变,任谁都没办法冷静。 白衣染血的云月汐被挂在城墙上已经四天了,身上的伤口已经化脓生蛆,浑身恶臭,守城的士兵都躲得远远的,仿佛她是什么瘟神一般。 现在的她,已经察觉不到痛楚了,又怎么会在意那些人怎么看待她呢? 她是太傅云毅之嫡女,母亲为大学士阮安军长女阮青筠,自幼双目失明,但是天生聪颖,过耳不忘,十二岁那年母亲被毒身亡,凶手却直指长兄云隐,最后兄妹决裂,本在狱中的云隐失踪,自此下落不明。 可就在四天前,她才知道,原来云隐根本不是云家的人,如今的他带着传国玉章和十万大军,一路势如破竹,用不了多久就会兵临城下。 “姐姐,本宫来看看你。”就在云月汐出神的时候,甜美的声音将她的所有心神拉了回来,“来人,把姐姐放下来。” 云月汐被那些人如同扔一块破麻袋一般丢在了地上,早在三年前,抢了她尚书夫人之位的庶妹就已经将她的骨头全部抽离,若不是靠着那些蛊虫,她现在早就成了一堆肉泥。 “能得皇后娘娘前来送我一程,真是荣幸之至。”云月汐趴在地上,嘶哑着嗓子,淡淡的开口。 云曼柔,云家二小姐。 一直以来她都以为自己这个妹妹心地善良如仙子一般,可当她被流言所迫,嫁给一个穷书生的时候,当她被自己的夫君送上太子的**时,她才知道,自己究竟是信任了一群什么样的财狼虎豹。 “看来,三妹妹已经把真相都告诉你了。”云曼柔轻抚着自己涂满丹蔻的指甲,淡淡地笑着说道:“不错,当年你嫁给杨修己的确是母亲安排的,只不过,真是没想到姐姐竟然有那么大的本事,让一条狗都能翻身。” “呵……”云月汐破碎的冷笑从唇间溢出,在她们眼中,自己那位夫君不过是一条狗,难道在她们眼中,自己连狗都不如吗? “这些年,也的确多亏了你的聪明才智,让太子能够铲除异己,招揽兵马,甚至鸩毒皇帝这种事你都做了……” 云曼柔看着那张已经被毁的容颜,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嗤笑一声:“可你在聪明又如何?皇后是本宫的,尚书夫人是三妹妹的,而你……” “云曼柔,究竟为什么要这么对我?”终究是忍不住,她一直认为将心比心,以真心换真心才是为人之道,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云月汐,为什么你永远都那么蠢呢?”云曼柔深吸一口气,突然笑着说道:“这个世上哪有那么多理由呢?成王败寇,若是真的有报应之说,你娘,还有阮家,只怕都要从地下爬出来杀了我们才是呢!” “你是说我娘根本不是云隐所杀,而是你们下的毒手!”云月汐的心仿佛是被一把尖刀剜去了一块血肉,当年若不是因为此事,她怎么会出手伤了云隐! “当然,还要感谢父亲,若不是他默许,母亲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得手呢?要知道你娘每日喝的补药都是父亲亲手端给她的!”云曼柔轻柔得笑道:“你跟你娘还真是同病相怜,杨修己为了讨好本宫,特意让三妹妹对你下手呢!” “啊,对了,你还不知道吧,你肚子里的孩子也是本宫安排的,杨修己还真是心狠啊,本宫不过就提了一句,说你这样人尽可夫的女子怎么可以有子嗣呢?他竟然回去就直接让人打掉了你的孩子呢……” 云月汐听到云曼柔的话,只觉得刺骨的痛在心间蔓延,脑海中闪过那一日杨修己回府便将她从**上拽了下来,二话不说便用脚猛踹自己的肚子,那种痛……那种恨! 可痛到了极致,云月汐反倒是平静下来,下一刻,她突然放声大笑,惊得云曼柔不禁一愣。 说的好! 说的真好! 难怪上天会让她云月汐自幼就瞎了双眼! 若不是她瞎了眼,怎么会认贼做母,怎么会看不清楚这些人的真面目! 若不是她瞎了眼,怎么会以为杨修己那种自私自利之人所做都是迫不得已! 虽然她最初嫁给杨修己是无奈之举,可她自十六岁嫁给他,便一心为他活着。 十年,整整十年。 她白了鬓角,伤了身子,所有付出,最终却换来这般下场。 “云曼柔,你想杀了我吧?”云月汐嘲讽得看向云曼柔,“你的心里一直都觉得自己不如我,所以你才会如此疯狂得报复我,就算是我如今这副残躯,你依旧不能放心,你喜欢的是云隐!可他,喜欢的却是我对不对?” ------------ 第二章 重生燕归来 云曼柔的脸色十分难看,她知道云月汐精通奇门鬼谷之术,可她从没想过这个女人会如此精明,从她的只言片语中就能猜到了真相! “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云曼柔走到云月汐面前,捏着她的下巴,狠狠地说道:“本宫的确喜欢他,可他却从来没有看过本宫一眼!凭什么?难道本宫还不如你这个目盲之人!” “云曼柔,你喜欢上自己的哥哥难道不知道羞耻吗?”云月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继续说道:“云隐的身份所有人都是现在才知道的……” “那是你们!”云曼柔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完全没有察觉到云月汐的不同,狠狠掐住她的脖颈,尖声道:“当年你跟他决裂,我特意去牢里看他,没成想会听到他和暗卫的对话,你知道我在得知他不是云家的人之时,我有多开心吗?” “你在不知道他的身份之前就喜欢他,云曼柔,那你为什么要嫁给太子!”看着角落里那无意间飘过的一抹明黄,云月汐冷笑道:“原来你才是他的内应!” “他成不了的,有你在,他成不了的!”云曼柔看着云月汐,突然厉声道:“你知不知道,他为了你,竟然退兵三十里!” 退兵三十里! 什么时候的事情? 为什么她一点也不知道? 云月汐的胸腔里溢满了感动,她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更多的时候都在昏迷,难道在她昏迷的时候那个人已经打了过来? 云月汐觉得眼睛一阵湿润,可是她早就没了眼泪,还没等她回过神,下一刻,云曼柔突然拔下自己的簪子猛地扎入月汐的眼睛。 月汐身体里的蛊虫仿佛受到了惊吓,立刻从她的眼睛里疯狂挤出,早就没了痛楚的月汐在这一刻硬生生得咬破了嘴唇,整个人控制不住得颤抖着,而云曼柔却早就站的远远的,看着她被蛊虫反噬的痛苦模样朗声大笑。 “姐姐,不管这天下是谁做了天子,皇后之位永远都是我的,让你活到今日,不过是让你替我背负那些罪孽,今日本宫就送你一程!”话音一落,月汐只觉得身体被人拎了起来,直直得从城墙之上飞了下去。 “云曼柔!你给朕住手!”城楼之上传来那位新帝怒吼和云曼柔求饶的声音,可惜,云月汐已经听不到了。 “嘭!”的一声,那尸体在城墙下开出绚烂的血花…… 头痛! 头痛得仿佛要裂开了! “菩萨,求求你保佑小姐,让小姐快点醒过来,不要丢下锦儿,锦儿愿意日日夜夜供奉菩萨……” 熟悉的啜泣声,夹在雷鸣电闪之中,仿佛是一声声呼唤,将那归去的人儿硬生生地给拉回了现实。 云月汐猛地睁开眼睛,却看到一间破落不堪的卧房。 这……这不是她为母亲守孝的庵堂给她安排的住处吗? 她不是死了吗? 为什么会看到……看? 月汐猛地转过脸,果然看到自己那个小丫头锦儿正跪在菩萨面前呜呜咽咽得磕头,就在这时,外头那间房传来一阵怒吼:“哭哭哭,哭什么!烦死了!再吵着姑娘睡觉,我就打烂你的嘴!” 锦儿吓得一哆嗦,虽然没有再出声,可仍旧不停地磕头,看的云月汐眼眶一热,悄悄看了看外头,这才轻声道:“锦儿!” “小……”听到云月汐的声音,锦儿惊喜地转头,却发现自家小姐对着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连忙捂着嘴巴,手忙脚乱地跑到云月汐**边,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近乎耳语地低喃道:“小姐,你终于醒了,你要吓死奴婢了!” “傻丫头,别哭了!”云月汐伸出手擦了擦她的眼泪,跟她耳语了几句,又低声道:“你暂且不要问那么多,只管去做,有机会我会跟你解释的。” “奴婢明白!”锦儿抹了一把泪,立刻起身走了出去,在她心里,只要小姐好好的,不管小姐说什么,她都会无条件听从。 云月汐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只觉得恍如隔世。 以前她总以为人死债消,却没想到自己会重生,回到了十五岁这一年的夏日。 巧合的是,今日也是八月二十二,只不过上一世,她是在两日后才苏醒的。 为母守孝的三年里,她在这个卧房里住了两年多,除了瞒着两个丫头跟一位高人修习之外,之后便是没完没了的劈柴烧水洗衣做针线,只不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位高人在教会她所有的东西之后便再也没有出现过。 现在想来,她在这里,为何会那么巧碰到那位高人呢? 而那位高人又和云隐有什么关系呢? ------------ 第三章 佛前发重誓 云月汐缓缓舒了口气,那位高人究竟是何身份现在并不重要,因为不管如何,他们不会害自己,而眼前,最重要的就是解决那个背主的丫头秀儿! 想到这里,云月汐眼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上一世,她从不肯偷懒,以为这么做就可以让佛祖看到自己的诚意,锦儿心疼她,只能拼了命地多做很多活计,以求让她少做一点,可那个时候的她却偏**那个能说会道的丫头秀儿。 而这一次她之所以会昏迷,正是因为她没有做完手里的活,被那位管事师太罚跪在菩萨的大堂之外忏悔,没成想当晚下了暴雨,锦儿把她背回来的时候,她就已经高烧不退。 锦儿去求管事师太请大夫,却不知那位管事师太早就得了李氏的银两,若是自己死了,她还能得一大笔银两,又怎么会让人来救她?好在锦儿懂一点医术,衣不解带地伺候了自己数日,才让自己捡回一条命。 可是自己醒过来之后,秀儿在自己面前演戏,将功劳全都揽到了自己的身上,现在想来,秀儿很显然就是早早地投靠了她那位继母李氏,不然又怎么会爬上杨修己的**? 可她却听信秀儿的话,跟杨修己成亲没多久就把锦儿打发了出去,后来听说秀儿当初替锦儿选的那户人家对她并不好,那个男人动辄就对她拳打脚踢,最终锦儿没能熬过那一年的冬日。 云月汐看着供奉在房间里的菩萨,轻声轻脚地跪在菩萨面前,恭恭敬敬地磕头心中道:“上天垂怜,让我能重获新生,这一世,那些负我辱我之人,我必亲手将他们送下地狱!让他们永无超生之日!” “轰隆隆!”外头突然打了一声响雷,明亮的闪电照的云月汐犹如地狱归来的鬼魅,让人不寒而栗。 “小姐,您终于醒了,秀儿这些日子一步也不敢离开小姐,唯恐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小姐您真是要吓死秀儿了!”翌日一早,云月汐装作刚刚醒过来的样子,立刻就被秀儿扑了上来,那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看着还真是让人心疼不已。 上一世,她从未看到过这些人的模样,如今能看到这个世界,也许她还应该感谢云曼柔在她临死前给她的那两簪子,至少让她可以看清楚这些人的真面目! “秀儿,不要哭了,我知道你对我最好。”敛去所有的情绪,云月汐依旧装作看不到的样子浅浅地笑道:“锦儿,去把箱子里那件鹅黄色的流云锦裙拿出来。” “是,小姐!”一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的锦儿听到云月汐的安排,连忙走到箱子旁,拿出那件衣衫放到了自家小姐身边。 “秀儿,我身边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这件衣衫是我最喜欢的,如今就赏给你了。”云月汐将那件衣衫放到秀儿手上,“你照顾我那么多日,也累了,这里有锦儿伺候就行了,你去歇着吧。” “多谢小姐!”秀儿一把夺过那衣衫,欢天喜地地走了出去,根本没有看到云月汐面上浮起的冷笑。 “小姐,那件衣衫是你打算回京再穿的,怎么就给了秀儿……”锦儿虽然不满秀儿的做法,但是也知道自家小姐喜欢秀儿,只能轻声埋怨了两句又说道:“小姐,你快吃饭吧,我特意熬的清粥。” “月汐小姐!”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脏兮兮的小乞儿窜了进来,笑嘻嘻地说道:“小的一直在外头等着,看到那个秀儿回了自己的屋子才过来的。” “锦儿,给小凉盛碗粥。”云月汐看到这个小乞儿,面上浮起一丝微暖的笑意,上一世这个小乞儿就帮过她不少忙,后来被人家抓住也没有供出她来,对于忠于自己的人,云月汐一定会善待。 “不用了,月汐小姐!”小凉将一些碎银子放在桌子上,轻声道:“这是昨个儿锦儿姐姐拿去让小的租马车剩下的银两,月汐小姐若是不相信,到时候可以问问车夫租车的银两是多少。” “这些银两你都拿去吧。”云月汐的眸中闪过一丝赞赏,小凉虽然是个乞儿,但是为人正直,从这件小事就可以看出来,看到小凉要反对,立刻说道:“你在替我去办件事,这些就当是赏钱可好?” “小凉,小姐有事让你做,你就不要在推辞了!”锦儿笑着给他盛了一碗粥,摸了摸他的头说道:“小姐说了,你娘还要银子看病,等她回京之后会给你娘请个好大夫的。” “多谢小姐!”小凉听了锦儿的话,立刻认真地跪在地上给云月汐磕了个头,然后信誓旦旦地说道:“小姐安排,小凉一定办到!” “我知道你与锦儿关系要好,锦儿也时常在我面前念叨你这个弟弟,我身边也没有什么可用之人,你愿意帮我,我已经很感谢了。”云月汐扬起嘴角,转头对锦儿说道:“去给我准备笔墨,我有份大礼要送给那位管事师太!” ------------ 第四章 蒙蔽灵心窍 “小姐,你是不是能看到了?”等到小凉离开之后,锦儿才小心翼翼地凑近云月汐,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晃,看到云月汐一脸无奈地笑着看向自己,顿时捂住嘴巴,激动地眼泪乱飞,“小姐……小姐!” “傻丫头,你现在知道了,也不要告诉任何人,包括秀儿。”云月汐并没有打算瞒着锦儿,重活一世,她自然知道谁是真心谁是假意。 “奴婢,奴婢知道!”锦儿立刻激动的点着头,抹着泪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有很多想问的,例如小姐的眼睛为什么突然好了,又或者小姐不是一直很喜欢秀儿的吗?为什么突然做什么事都避讳着秀儿呢? 可是所有的疑问都被云月汐眼睛能看到的事实给冲击地一干二净,云月汐眼瞅着锦儿突然跑到菩萨面前,咚咚咚地就磕起头来,那模样真是要多虔诚有多虔诚,看的云月汐不禁眼睛一热,低下头无奈的叹了口气。 也许她的重生,真的是佛祖也看不下去了,为什么上一世她不仅眼睛瞎了,就连心窍都被蒙蔽了呢…… “臭丫头!这都什么时辰了!竟然还不出来劈柴!”就在这个时候,那位管事师太的声音又从外头传来出来,那边秀儿才出去没多久,她就得到了自己醒过来的消息,还真是消息灵通的很啊! “小姐,奴婢这就出去……”锦儿连忙爬起身就要往外走,她有一种感觉,那就是小姐这次醒来似乎与以前有所不同了,可她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反倒是让她护着小姐的心情更加坚定。 “昨晚我让你收拾出来的胭脂水粉放在哪里了?”云月汐却抬手拦住了锦儿,淡淡地说道:“你拿着那些,出去告诉她,我身子还没好利索,希望师太宽限两日。” “是!小姐!”锦儿立刻抱着昨晚就收拾好的东西走了出去,看到那位身段玲珑,长得颇为秀气的慧能师太低声下气地哀求道:“慧能师太,我们家小姐身子还没好利索,特地让奴婢收拾了些胭脂水粉送给师太,万望师太宽限两日,师太有所不知,这可都出自京城粉妆阁的好东西呢!” 慧能眼睛一亮,她早就知道云月汐手里有不少好的胭脂水粉,可惜以前那个臭丫头一点也不识趣,如今还不是乖乖地送上门来! 想到这里,慧能虽然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但面上还是装作一副毫不在意地样子,一把拎过包袱,冷冷地说道:“出家人慈悲为怀,既然你家小姐不舒服,那就宽限两日,让你家小姐赶紧养好身子,否则佛祖会怪罪于她!” “是,多谢师太。”锦儿面无表情地看着慧能匆匆离开,这才转身回到房间里,有些不忿地说道:“小姐,那些东西都是您最喜欢的,都送出去也太可惜了。” “何必在意那些身外之物。”正在房间里喝茶的云月汐淡淡一笑,“我的东西哪里是那么容易拿的?你且等着看戏吧!” “戏?”锦儿一愣,不知道云月汐在做什么,可她知道自家小姐绝不是信口雌黄之人,既然小姐这么说,那么一定有小姐的用意吧! “来人啊,着火了!”夜深人静的时候,突然一阵惊呼声从慧能的院子处传来,一直未睡的云月汐放下手中的茶盏,对锦儿说道:“走吧,咱们去看看慧能师太,毕竟人家可是受惊了呢!” “小姐,为什么秀儿一点动静都没有?”锦儿扶着云月汐往外走的时候,诧异地看了一眼秀儿的卧房,有些奇怪地问道。 “只不过是在衣服上撒了点药粉,让她好好睡一觉而已。”云月汐笑着拍了拍锦儿的手说道:“对于背叛我的人,我是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背叛……”锦儿心里一动,她当然知道小姐不是在说自己,那么小姐说的就是秀儿了?秀儿背叛了小姐? 看着锦儿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云月汐淡淡地摇摇头,锦儿与秀儿是当年母亲留给她的人,若不是经过前世,她也不能相信秀儿竟然会背叛自己。 可锦儿心里不是这么想的,她以为秀儿只是爱争**,只是爱欺负自己,她都可以不计较,可是她怎么可以背叛小姐? 怀着一肚子的心思,锦儿已经搀扶着云月汐走到了慧能的院子外,意外的是,锦儿竟然看到了庵堂主持惠安师太的身影,而周围的小尼姑都在窃窃私语,每个人脸上都带着不自然的神色,仿佛发生了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事情。 “这位姐姐,发生了什么事?”锦儿平日里很温和,所以也有几个说得上话的朋友,这会她就悄悄靠近一个,低声问道:“不是说着火了吗?怎么还惊动了惠安师太?” ------------ 第五章 何谓识时务 “不是的!”那小尼姑拉着锦儿悄悄退了几步,神秘兮兮地与她低声耳语道:“本来我们都是来救火的,可没成想慧能师太在房里藏了个男人,真是羞死人了……” 还没等小尼姑说完,屋子里突然传出一声尖叫,随后便是慧能大声地哭叫声:“主持师太,我是被陷害的!我根本不认识这个人!一定是云月汐!她给了我胭脂!用了胭脂之后我就昏睡过去了!一定是她!” “你给我闭嘴!”房间里,惠安师太看着跪在地上的一对男女,怒声呵斥道:“你们俩把衣服穿好!静文,去请云家大小姐。” “是,师父!”静文是惠安师太的大弟子,平日庵堂的大小事务基本上都是由静文打点,与惠安的性格相似,只不过她到底年轻,也多了几分惠安没有的脑筋。 发生了这种事情,慧能不知悔改也就罢了,思绪竟然如此清晰,还能口齿伶俐地诬陷别人,看来应该是那位云大姑娘得罪了谁吧? 只不过,静文虽然心中早已十分不耐,但是这个世界上谁又能帮的了谁?所以等她走出来看到院子里竟然围着那么多人,立刻板起脸严肃地开口:“都在这里杵着做什么!全都立刻回到自己房里去!” 那些小尼姑对静文都是十分惧怕,当下一哄而散,以至于安安静静站在不远处的云月汐格外显眼。 静文抬眸的瞬间,目光与云月汐的目光在空中相遇,心中顿时一颤,那古波不惊,深如潭水,是一双怎样的眼眸…… 可就在静文一眨眼的功夫,云月汐便又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以至于静文只觉得刚才不过是一场错觉,也许是自己有些过于敏感,云家大小姐自幼目盲乃是众人皆知的事情,又怎么会突然能看到呢? “云姑娘,师父请您过去一趟。”对于慧能时常欺负云月汐的事,静文也有所耳闻,可师父向来不过问俗世,她被庵里的事务琐事缠身,因此也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她不可能为了一个外人得罪慧能。 “静文师太,月汐初到庵堂之时便听闻主持开讲佛法,里面曾提到善恶到头终有报,师太你说,慧能师太此次终究是不是报应来了呢?”就在云月汐走过静文的那个瞬间,冷冰冰地话语随风飘过,却好似一记重锤敲打在了静文的心中。 “姑娘,善恶自在人心,冤冤相报何时了?”静文额头见了汗,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对面前这个瘦弱的姑娘生出了一种惧怕的感觉,只能咬牙轻声道:“放过他人才是放过自己……” “师太说的极是,可是佛法有云,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若是一个人连自己都没打算放过,又如何呢?”云月汐说完,根本没有理会静文,径直朝着慧能的房间走去。 静文完全呆愣在当场,在她的认知里,佛法普度众生,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更多是宣扬佛法宽宏为怀,可是那个不过十五岁的女子在说什么?连自己都没放过的人,即便是入了地狱,也要爬回来将那些人都一同拉入地狱吗? “见过惠安师太。”云月汐走进去,在锦儿的指点下朝着惠安师太的方向行了个佛礼,随后轻声开口道:“不知道惠安师太叫信女来所谓何事?” “你这个小贱人!竟然敢下毒害我!”这个时候,已经穿好衣服的慧能张牙舞爪地就要扑上来,幸好被惠安的另两个徒弟静心和静然按住了。 “师太何出此言?”云月汐一脸惊诧,有些不安地拉住锦儿的衣袖,面上一片惶恐,摇着头说道:“自那日被师太罚跪昏迷之后,我便一直躺在**上,何来下毒害师太一说?” 静文走进来的时候,看到云月汐这样一副我见犹怜的表情,与刚才仿佛判若两人,心中顿时有了计较,立刻朝着惠安解释道:“师父,徒儿也是刚刚才得知,云大姑娘一直都备受慧能师太欺负,平日里劈柴烧火洗衣什么都做,还暗中收了云府不少的银两。” 云月汐听到静文这么说,面上立刻浮出一丝隐忍而又惧怕的表情,心中却是明白,静文是个聪明人,刚才在外头的交锋已经让她知道该如何做了,而这天下,永远都是识时务者为俊杰! 静心和静然有些诧异的看了静文一眼,对于慧能欺负云月汐的事情,她们是早就知晓的,可为何今日大师姐要全都说出来?只不过她们二人从小便与静文一同长大,大师姐这么说定然有她的道理吧! “慧能,静文说的可属实?”惠安虽然不过问俗世,但对于这些不敬佛祖之事还是十分厌恶的,在看到慧能身边那个猥琐的男人,更是怒气滔天。 “师姐,这都是她们污蔑我的!”慧能指着还摆在桌子上的胭脂说道:“师姐只要让人来看看就知道了,这些胭脂里定然是被下了药!” ------------ 第六章 失足落水亡 慧能的确说的不错,因为她一开始拿着那些胭脂回来之后便立刻兴奋地擦在了脸上,可没一会就觉得昏昏欲睡,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就觉得浑身燥热。 就在这时,她感觉一个凉凉的东西贴了上来,于是就抱着那东西滚了起来,等她睁开眼的时候才发现原来自己竟然和人发生了那种不堪入目之事! 惠安是庵堂主持,平日里也会研究医术,可当她看过那些胭脂之后,突然扔到了慧能的脸上,怒吼道:“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还要污蔑谁!这哪里是什么胭脂,分明全都装的前几日的香油钱!” 慧能一愣,当她看到地上摔落的胭脂中只不过是上头有着薄薄一层水粉,下面全都装着小巧的金叶子,顿时哭诉道:“师姐,你相信我,我根本不认识这个男人!都是有人陷害我啊!” “呜呜呜……”那男人早早地被绑了起来,堵了嘴,如今听到慧能的话,顿时拼命的摇头,不断地说着什么,惠安不胜其烦,摆摆手示意静然先放开他。 静然刚拿掉男人嘴上的布,那男人立刻对着惠安磕头道:“师太饶命啊,小的是被慧能约上山的,小的袖中还有慧能给小的情信呢!以前也都是慧能师太叫小的来,要不然就是给小的一百个胆子,小的也不敢上山来啊!” 静然立刻伸手从那人的袖中抽出一封信,恭敬地递给惠安,而静心本来站在后头,对于慧能她早就心生不满,无意间却扫到了**下闪过一道白光,立刻低头去看,却发现慧能竟然把菩萨的佛像放在了**底下! 惠安打开信件,看到上面那不堪入目的言语,简直是怒从心中来,这个时候就听到静心突然踹了慧能一脚大骂道:“慧能,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如此对待佛祖!” 惠安自然也看到了这一幕,她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这等行径,这一次算是彻底发怒了,猛地将信笺拍在了慧能脸上,怒吼道:“这分明就是你的字体,你竟然还污蔑他人,亵渎佛祖,刘翠花!你好大的胆子!” “师姐!师姐!这不是我写的!”慧能这一次真是傻眼了,那白纸黑字仿佛是真的出自她手一般,顿时惊慌地喊道:“师姐,这不可能,我以前叫他都是带口信的!” 话一出口,房间里陷入了死一般地安静之中,而慧能也知道自己这一次完了,面如死灰地爬到惠安面前,抱着她的腿哭诉道:“师姐!你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情分上,饶了我这一次吧……” “静文,送云大小姐回房。”惠安深吸一口气,平静地吩咐静文。 云月汐听到惠安的话,立刻起身轻轻福了福身子,转身离开了,静文也跟了出去,走出老远才轻声道:“正值炎夏,没成想一场火竟然会发生这么多事。” “静文师姐慈悲为怀,定然是主持的不二人选。”云月汐一边走一边笑着说道:“听说后山有一处幽潭,人迹罕至,经常有野兽出没,还请师姐多多小心。” “多谢姑娘提醒,他日有需要静文的地方尽可差人来信,静文必当全力相助。” “夜深露重,静文师姐留步,想必惠安师太还要您给拿个主意。” “是,云大姑娘小心。” 静文停住脚步,看着云月汐缓缓走远,而自从刚才就听得云里雾里的锦儿等到只剩下她们主仆二人才轻声问道:“小姐,您跟静文到底在说什么?” 云月汐淡淡一笑,并没有答话,反倒是仰头看着月光。 慧能,上一世你种下的恶果,这一世,我便让你以命偿还! 翌日一早,锦儿刚伺候云月汐净过面,秀儿便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急声道:“小姐!小姐!不好了!慧能师太死了!” “死了便死了,你一大早这么大惊小怪成何体统?平白让人看了云家的笑话。”云月汐将手中的锦帕递给锦儿,平静地说道:“这里虽然是庵堂,但也要注意言行,不要与慧能那种行为不检的人走的过近,记住了么?” “是!姑娘!”锦儿立刻应声,秀儿只觉得云月汐好像跟以前不一样了,可她被慧能的死给吓到了,所以并没有深想,只是紧张的说道:“姑娘,咱们要不要写封信回去告诉夫人一声……” “秀儿,慧能是因为与人私奔才会失足落下后山的深潭,这样的事情说出去都让人觉得羞人,你竟然还要写信给夫人!”锦儿听到秀儿这么说,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要被李氏知道慧能是因为什么事死了,到时候还不知道怎么编排姑娘呢! “姑娘,奴婢不是这个意思!姑娘千万不要听锦儿瞎说!”秀儿瞪了锦儿一眼,也知道自己今个儿有些失了分寸,连忙挤到云月汐身边布饭。 锦儿也没有多言,垂手立在一旁,而云月汐坐在桌子前,静静地吃着早饭,刚放下筷子,静心便笑容满面地带着几个小尼姑走了进来,略显恭敬的说道:“云大姑娘,昨晚可曾受到惊吓?师姐特地让我来跟姑娘致歉呢!” “静心师姐严重了,不知一早来月汐房里可是有要事?”她来庵堂里快三年,见过静心的次数几乎用一个手都能数过来,无事不登三宝殿,难不成静文这么快就跟自己示好了? ------------ 第七章 云府要来人 “姑娘看我这记性!”静心立刻一拍脑门,笑呵呵地说道:“师姐说庵堂里这偏院要整修,还请姑娘移步到客房住上一段时间,姑娘觉得如何?” “既然是整修,那月汐自然就有劳静文和静心师姐了。”云月汐轻轻颌首示意,她来这里已经三年了,说是守孝,其实一直都是带发修行,所以叫她们一声师姐也不足为过。 若是一般人来这里,这些师父顶多会称呼“施主”或者是“信女”,可静心说的是云大姑娘!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静文很信任静心,静心也明白今后要依仗云月汐这个大金主了。 不过这静文也是个有意思的人,想要给她换个地方还要寻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她喜欢聪明的人,更何况还是个有着玲珑心窍的人? 慧能昨晚与那男人被关在了柴房,本来惠安打算一早送官,却没想到两个人竟然偷偷逃了出去,最后意外失足跌落后山的深潭。 这个消息静文一早便差人给云月汐送来了,锦儿只觉得心中痛快,却并不明白自家姑娘既然要报仇,为何不曾去见一见慧能呢? 直到三人住进了窗明屋净的客房,秀儿早就将慧能的事忘得一干二净,再加上云月汐**着她,于是她早早便去歇着了,只剩下锦儿一个人伺候。 云月汐只觉得自己上一世真是愚蠢不堪,竟然连秀儿这样明显的不尊不屑都没有看出来,还觉得她是心直口快…… “锦儿,想说什么现在可以说了,憋在心里会生病的。”云月汐怎么会不知道锦儿的心思,这个丫头一整日都有些心不在焉,很显然是想不通一些事情。 “小姐,那个慧能到底为何会……”锦儿脸色微红,她是有些不明白,可有些话也不好说出口。 “那个金叶子是我让小凉去偷的,然后把那些胭脂刮得只剩下薄薄一层,再加上那晚慧能的确是中了催情香,只不过不是胭脂……”云月汐淡淡一笑,抬眸看着锦儿说道:“你记得她最喜欢用香料的吧,所以我只不过配了一些药物,让那些香料和胭脂产生了混合的香气而已。” “小姐,你可真厉害!”锦儿听得云里雾里,可她却认定了一件事,那就是姑娘真的很厉害,想起静文的改变,锦儿又担忧地说道:“姑娘,那个静文不会出小姐吧?” “出?”云月汐耸耸肩,将手中的书扣在桌上,桃红色的薄唇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我做了什么?慧能是她故意放走的,人也是她故意往深潭那边赶的,所以慧能的死与我何干?” 昨晚静文暗中让静心故意打开了柴房的门,慧能那般惜命的人,怎么可能坐以待毙,所以立刻便溜了出去,还没等她出了庵堂的大门,静文便带着人在后面捉拿她,并故意地往后山赶。 慌不择路的慧能哪里还能想那么多,只顾着逃命,而那个男人,不过是山下的一个泼皮,自然不可能让慧能自己跑掉,这样一来,二人同时掉落深潭,连尸首都没有找到,能怪得了谁呢? “姑娘,这些年真是委屈你!”锦儿只觉得云月汐真的是料事如神,“那姑娘为何不亲口告诉慧能,这些都是因为她欺负我们的下场!” “锦儿,慧能这样的人不过是以后咱们碰到的小的不能再小的对手,这样的人是不需要咱们自己动手的,只要用对了人,多的是要杀她的人。”云月汐根本没有把慧能放在心上,因为她不过是收了李氏的银两而已。 若是问慧能只不过欺负过她们,也许罪不至死,那是锦儿她们不知道,上一世,慧能曾经故意引来那个泼皮想要玷污她的清白,若不是当时锦儿拼死相护,只怕当时以死明志的只能是自己了。 那对于这样心狠手辣的人,云月汐认为,她要做的,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如此而已。 这一世她故意模仿慧能的字体,给那泼皮写了一些情信,而她也算准了慧能知道自己醒了以后,必然会来寻她,所以自己为慧能准备了胭脂后,同样叫小凉把信偷偷送到那泼皮手中,约他在当晚相见。 上一世慧能便常常与那人私下往来,而锦儿为了她的病去找慧能的时候意外碰上了那个男人出门,那泼皮还差点打死了锦儿,所以这一世死了也不过是活该! 慧能的事仿若是打破水波的石子,泛起微微涟漪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秀儿睡的时间越来越久,不管什么时候醒来都觉得自己昏昏沉沉,可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以至于想偷偷差人送信都没来得及。 转眼半月已过,这一日秀儿难得起了个大早,神清气爽地寻思什么时候偷偷下山给李氏送个信儿,却看到静心疾步匆匆地走进了院子,当下连忙也跟了过去。 “大姑娘,府里来人请您回府了,师姐让我来问问您有什么嘱咐?”本着这院子里也没有什么其他人,静心还没进门便已经开了口,倒是不失为一个爽快地性子。 ------------ 第八章 福大会烧身 可当静心走进云月汐房间的时候,却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已经收拾妥当,仿佛这位云大姑娘早就料到云府今日会来人一般,心中不禁更为迷惑和钦佩。 “承蒙师姐照顾,他日有什么事尽可来云府寻我。”云月汐起身,朝着静心微微行了佛礼,“听闻惠安师太又闭关参禅,我不便打扰,不能当面与惠安师太告辞,还望师姐传达我的歉意。” “小姐,咱们要回去了吗?”秀儿这会听到云月汐和静心的对话,立刻欣喜地说道:“那奴婢现在就去收拾东西!” “姑娘这个丫头,穿的还真是脱俗。”静心看着那秀儿欢天喜地的背影,不禁微微一笑,竟然还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这么多年,云月汐一直拿秀儿当做姐妹看,以至于秀儿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有的时候还会以小姐的身份自居,经常教训锦儿,而此刻的她只想着自己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规矩。 “有的时候,不是自己的福气,只怕会烧身的。”云月汐一双明亮的眼睛看向静心,仿佛能够直透人心一般,直到静心下意识的避开她的目光,她才淡淡一笑道:“云聚庵竟然能让我的眼睛重复光明,想必以后定然会香火鼎盛的,静心师姐,能在这里修行,也真是福气,您说是吗?” 直到云月汐与众人一一道别,坐上马车离开之后,静心还没有回过神来,静文看到她一副丢了魂的样子,不禁奇怪地问道:“静心,你怎么了?” 静心这才回过神,立刻将云月汐刚才的话说了一遍,静文沉默了许久,才微微叹口气说道:“这位云大姑娘果然并非池中之物,幸好那一****选择帮了她,否则还不知道她会如何出手对付你我等人啊……” 其实静文还真是多想了,云月汐回来只是要收拾那些曾经害过她的人,至于她们,只不过顺势威慑而已,毕竟她可不是那种随意取人性命之人。 “姑娘,府里也太过分了!竟然只派了一个车夫来接姑娘!好歹姑娘也是云家大小姐,怎么可以如此怠慢!”马车上,秀儿恨恨不平地一边为云月汐捶着腿,一边说道:“姑娘,要奴婢看,回府之后您一定要好好告状才行!” “嗯,秀儿你可真是为我着想。”云月汐缓缓睁开眼睛,突然伸出手捏住秀儿的下巴,淡淡得说道:“秀儿,我的眼睛竟然能看到了呢,你说是不是佛祖显灵了呢?” 想起上一世,秀儿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出了事以后,她还将她推下了山崖,等到她回了府,立刻又可怜兮兮地来博取她的同情,反倒是锦儿足足在外头寻了她数日,差一点被赶出府去。 而她回到府里,的确如秀儿所愿一直诉苦,甚至还不忘跟祖父祖母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以至于所有人都对她十分鄙夷,试问什么样的人能在莫名其妙失踪了几日之后还记得来接自己的马车是什么样子的呢? “小……小姐……”秀儿看着那双锋芒毕露的眼眸,脸上突然写满了恐惧,以至于连话都说不成个儿了。 “秀儿,你知道我为什么留着你到现在吗?”云月汐突然掏出一粒药丸直接丢进了秀儿的口中,微微一笑说道:“因为我真是想看看李氏安排了什么好戏给我,你可要穿着这身衣服,好好替我看看我那位继母的心思啊!” “呜……”秀儿这才发现自己不仅说不出话来,甚至浑身一点力气都没有了,再想到最近这段时间自己一直昏昏沉沉,立刻惊慌地看着云月汐,眼神中写满了惊恐,原来全都是云月汐做的! “猜到了?要说上天对我不薄,让我在昏迷之间做了个半真半假的梦魇,那里面的秀儿和我的那位好母亲李氏密谋了不少对付我的计策呢!”云月汐仿佛在哄小孩子一样拍了拍秀儿的脑袋,微微一笑道:“好好睡一觉,若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也许我那个梦就是假的呢……” “小姐!小姐!我错了!求求你放过我吧!”秀儿的心里大声呐喊着,眼泪止不住的流了下来,只可惜终究抵不过那席卷而来的困意,最终她只记得眼前云月汐渐渐模糊的脸颊,和最后一句心声——她后悔了。 “你这个人怎么驾车的!”没多久,马车突然一阵摇晃,随后外头传来小凉的怒吼声:“你不能因为你们是大官的马车,就欺负我们老百姓吧!” “发生什么事了?”锦儿看到云月汐朝着自己点点头,立刻跳下马车扬声道:“小姐这会正睡着,要是吵醒了小姐,仔细点你的皮!赶紧赔些银子给人家!” ------------ 第九章 旧事将重演 “可是锦儿姑娘,是他故意挤过来的!这银子总不能奴才出吧!”那车夫很显然根本不把锦儿放在眼里,一个在外头三年的大小姐回到府里能翻出什么花样来?在说府里早就是李氏一手掌控,他连云月汐都不想放在眼里,何况是她身边的丫头?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是要让姑娘下来跟你理论不成!等到回了府,也不怕姑娘告你一状!赶紧走,莫要耽误了路程!”锦儿故意蛮横不讲理地指着那车夫大骂,那模样与往日简直是大相径庭。 那车夫到底只是个下人,虽然知道这位大姑娘不受待见,但这会也没办法,只能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扔给了小凉,晦气地骂道:“给给给!算老子倒霉!” 车夫刚一屁股坐在车架上,就听到锦儿在后头喊道:“赶紧走!别磨蹭了!” 那车夫气的嘟囔道:“走走走!赶着投胎去么!”随后看都不看后头一眼,一扬马鞭,故意将马车赶得飞快,引得一阵尘土飞扬,呛得站在另一辆马车后面的锦儿直咳嗽,不禁埋怨道:“这都什么人啊真是……” “小姐,咱们接下来怎么办?”小凉收了云月汐的银子,便认为自己已经是云月汐的下人,这会便跟着锦儿一起称呼云月汐为姑娘。 “你不是找了车夫,怎么自己赶车了?”刚才趁乱已经上了小凉马车的云月汐打开车门,微微一笑说道:“这次要多亏你了。” “我想小姐做这些事定然不想让那么多人知道,好在奴才之前为了谋生也学过一段时间的赶车,只是当时那些人嫌奴才年纪小,便没有再做,奴才擅自揣测小姐的心思,还请小姐恕罪。”小凉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 “你做的很好。”云月汐看着已经不见了踪迹的云府马车,淡淡一笑说道:“咱们先跟过去,然后走小路回京,可能要耽搁一些时间,小凉,你家里都安排好了么?” “小姐放心,家里还有两个妹妹照应,奴才便是晚一两日也是无妨的。”小凉父亲早逝,母亲身患恶疾,所以他们家是云聚庵下村落里最破落的人家。 小凉经常上山砍柴,曾经救过去砍柴意外受伤的锦儿,后来锦儿便经常拿着自己的月银贴补小凉家,还把功劳都归在云月汐身上,以至于后来小凉始终对云月汐忠心耿耿。 往事暂且不提,这边小凉驾着马车远远地跟在云府的马车后头,却发现那车夫慢慢地已经不走官道了,不禁低声对马车里的云月汐说道:“小姐,那车夫好像开始绕路了!” “一会找地方把马车藏起来,我们跟过去。”一直在闭目养神的云月汐缓缓睁开眼睛,看着锦儿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咱们要走一段路了。” 等到小凉藏好了马车,又带着云月汐和锦儿顺着车辙印向前走去,边走边道:“得亏昨晚下了一场大雨,不然还真是不容易看出车辙的痕迹。” “这也要多亏你,否则凭我们两个很难走出来。”云月汐丝毫不嫌弃脚下的泥泞,只是警惕的看着周围。 而这时,小凉却突然转身,看到他们三人的脚印不禁皱起眉头想了想,这才说道:“小姐,待会若是那些贼人发现里头只是一个丫头,只怕要回来寻我们的,到时候这些脚印岂不是会有麻烦?” “你说的有道理。”云月汐微微拧眉,抬头看了看十几步开外的地方铺满了长年累月留下来的落叶,转过头问道:“从那里走,你还能看到车辙印吗?” “可以!”小凉看了看,点点头说道:“小姐你们先过去,奴才先处理一下咱们刚才走过来的脚印!” “小姐,秀儿她会不会死?”等着小凉处理脚印的时候,锦儿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声,她虽然不喜欢秀儿,可到底从小就跟在云月汐身边,如今不知道她会如何,心里反倒是生出一丝怜悯来。 “锦儿姐姐,对于背叛小姐的人,你根本不需要同情。”没等云月汐说话,赶回来的小凉擦了一把汗,轻轻地应了声:“若不是小姐察觉,如今陷入危险的恐怕就是小姐了!” 锦儿被小凉的话惊得一愣,脑子里顿时一阵清明,如果不是小姐聪明,只怕这会被抓走甚至说死掉的,可能就是云月汐! 一念至此,锦儿对于秀儿那点怜悯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气呼呼地说道:“自作孽不可活,秀儿走到今日都只能怪她咎由自取!” 云月汐赞赏地看了小凉一眼,锦儿到底是心地善良了些,自幼又是在她身边长大,所以在看待事情的方面远不如小凉看的透彻,只不过,相信锦儿以后也会慢慢改变的。 “小姐!前头有人!”三人又走出老远,小凉的低语打断了云月汐的思考,三人同时躲在了就近的树后,云月汐悄悄探出头,赫然发现马车周围竟然只围着四个男人! 四个人? 难道前世她就是被这四个人演的戏骗过了? ------------ 第十章 恶徒蚀骨痛 “里面的人听着,赶紧把值钱的东西拿出来,否则的话老子不会放过你们的!”为首的一个男人摇头晃脑地说着,可那脸上始终挂着一副得意的笑容。 而那车夫则演的更夸张,一边不出声地大笑,一边高声求饶:“求各位好汉放过我们吧!马车里的是我们太傅府的大小姐啊!各位好汉若是放我们一马,太傅府必有重谢!” “给老子闭嘴!真是聒噪!把那个车夫给我砍了!” “是!”一个人抽出刀假模假样地砍了一下。 “啊!”车夫立刻惨叫一声,几个人顿时乐不可支地在原地大笑起来…… 想起自己前世因为看不到,以为外头的喊杀声如此之大,定然是遇到了很多山匪,结果被吓得四处逃窜,最终被秀儿推落悬崖,开启了一生的噩梦,再看着眼前那几个人在外头那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云月汐的眼睛渐渐模糊,前世的她该是有多么可笑?那些人看着她慌不择路,在后面追赶她的时候一定也在嘲笑她吧!嘲笑那个目盲的云月汐是多么的愚蠢,竟然以为自己的继母会好心好意地来接她回京! 云月汐的眸中迸发出一丝杀气,双手紧握成拳,可是现在她回来了,这些曾经将她逼上绝路的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不对啊,这么久里面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几个人等了一会,却发现马车里安静地仿佛一个人都没有,不禁有些奇怪,其中一个瓮声瓮气地开了口:“大哥,我去看看!” “小心点!”被称作大哥的也不过是那么一说,毕竟他们都知道马车里不过是三个手无寸铁的女子而已。 “大哥,咱们收了银子截住这几个小娘子,干啥不乐呵乐呵?”站在最右边的瘦小男人开了口,“反正那个什么大小姐都得嫁给一个穷书生,大哥你睡了这个女人,还不是那女人的福气?” “哈哈哈,说的好!”那大哥听到自己小弟如此吹捧自己,色心大起,大步走到马车前,一把推开刚才要去打开车门的小弟,直接爬上了马车。 空气中突然传来一股异香,那大哥进了马车以后竟然一句话没说,随后马车剧烈地抖动了起来,下头的几个小弟看着眼馋,纷纷喊道:“大哥,你也分给我们两个啊!” 只不过,还没等众人的话音落下,方才还安安静静的马儿顿时发了狂,疯狂地朝着树林里跑去,而那所谓的大哥竟然直接摔落了下来,瞪着眼睛没了气息,脖颈处赫然插着一根银钗! “大哥!”剩下的几人一看到自己大哥被杀,顿时红了眼睛,立刻朝着马车消失的方向追去。 而云月汐三人这才缓缓从树后走了出来,锦儿看到刚才的那一幕幕,早就红了眼睛,亏她方才还怜悯秀儿,若不是小姐聪慧,今日沦落至此,想她锦儿将来还有何颜面去见死去的夫人? “小姐,接下来怎么办?”小凉没想那么多,刚才他察觉到云月汐身上蔓延出来的杀气,便知道这几人是必须要死的,虽然他没有杀过人,可是像这样的恶徒多除掉一个是一个! “方才那香气是我自己调配的,咱们现在只要走过去,就可以找到那些人了。”云月汐胸有成足地带头朝前走去,那香气可以使畜生发狂,同样可以让人在一柱香内就手脚无力,瘫软在地。 当初她给秀儿吃下药丸以后会在两个时辰后恢复气力,而刚才那大哥在进入马车之前就已经中毒,秀儿衣衫上有一种可以瞬间催化这种毒气的香气,两者混合后那大哥基本上就是待宰的羊羔,只不过到底是男人,被杀前还是挣扎了一番。 那些人看到的马车剧烈地晃动……其实只是他们二人厮打而已! 云月汐十分了解秀儿,那个心比天高的丫头怎么可能容忍被匪徒玷污自己?她还指望着自己带着她飞上枝头呢!所以她也料定秀儿会拿着身上唯一的银簪与那人搏命。 现在看到的,也在她的意料之内,最终那位大哥还是死在了秀儿的银簪之下,因为那银簪早就被云月汐涂了剧毒,沾到血液就会立刻毙命。 走过那大哥的尸体旁边时,云月汐看都没有看一眼,因为对她来说,只要她报了仇,那么这个人就在她的死薄上彻底勾掉! 果然,三个人走了没多远,便看到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四个人,其中赫然有那个赶车的车夫! “如果我没记错,你叫王福,还是李氏的一个远方亲戚!”云月汐缓缓弯下身,看着那王福一脸恐惧地看着自己,突然微微一笑问道:“你好像很害怕我是吗?” 王福张了张嘴,却仿佛是哑巴了一样,什么也说不出来,顿时急的满头是汗,只能惊慌失措地看着云月汐。 “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我会知道你们串通好了来对付我是吗?”云月汐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灿然一笑说道:“王福,你知道这是什么吗?这种药是我亲自调制的,唤作蚀骨,这一瓶倒下去,你说会是什么感觉呢?” ------------ 第十一章 林中化尸骨 王福吓得拼了命地挤着眼泪,如今他似乎也只有眼泪可以掉了,只可惜并没有什么用处。 这个时候,小凉也从前头赶了回来,对着云月汐恭敬地说道:“小姐,马车失控跌落了山崖,只怕那个丫头是活不成了!” “你听听,我得为我那个忠心的丫头报仇啊!”云月汐听到这个消息,并没有多少意外,冷哼一声,抬头对锦儿说道:“把我调制好的蚀骨交给小凉,好好送这些人一程!” 锦儿连忙将自己背在身后的包袱解开,掏出三个瓷瓶交给小凉,小凉也不含糊,毫不犹豫地便直接将蚀骨浇在了那些人身上,随后退到了云月汐身后。 那几个人很显然都没有想到云月汐竟然会是如此心狠手辣之人,痛不欲生却连哀嚎声都发不出的滋味实在是太痛苦了,可是云月汐就那样冷冷地站在一旁看着他们在蚀骨的侵蚀下一点点露出血肉,露出白骨来…… “王福,好好下去等着李氏,我云月汐向来秉承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你们有心害我,那我必然会加倍还之!”在王福即将死去的时候,月汐终于缓缓开口,声音仿若来自地狱的厉鬼一般。 王福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因为贪婪答应李氏来害云月汐,本以为是最简单不过的事情,最终却得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云月汐懒得再去看那一堆血肉白骨,走到马车**的崖边,久久没有出声。 锦儿以为云月汐虽然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可是心里还是怜悯秀儿的,连忙低声劝道:“小姐,秀儿有错在先,如今**悬崖,也是她的命数使然,小姐莫要太过伤心了。” “我没有伤心。”云月汐淡淡地回了一句,面上不悲不喜,可是她的心里却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前世她就是在这里**悬崖,她清楚的记得,悬崖底下有一处水潭,当初她便是掉进了水潭昏迷了过去,而杨修己就是在水潭边救下了自己。 方才听那些土匪的说法,看来李氏早就和杨修己相识,甚至说两个人同时设计了这么一场戏骗过了她,若是秀儿命大,也许这会已经被杨修己所救了吧? 如此,最好不过了! 云月汐眼中闪过一道精光,微微一笑对着脸色有些惨白的锦儿和面色如常的小凉说道:“走吧,我要回京去看看我那位好母亲了!” 三个人找到马车回去的时候,林子里起了大雾,因为走了小路,所以颇为崎岖,再加上三人迷失了方向,以至于越走越偏僻,直到子夜大雾散去才找清楚方向,气的锦儿不停地拿眼瞪着小凉说道:“小凉,你到底知不知道往哪里走啊?你知不知道你简直要耽误小姐的大事啊!” “你就不必责怪小凉了,今晚就在此修整一番,而且咱们这样也挺好的,我之前从未见过这么美的夜空。”云月汐停住了脚步,所幸也不在着急,就站在小溪边,抬头看着粲然的星空,一袭白衣衬得她仿若是出尘入世的仙子一般。 锦儿看到这样的云月汐,只觉得心疼不已,连忙拉着小凉退后了几步,不再去打扰她,两个人先是生了火,小凉又抓了两只野兔子,熟练的处理好之后架在火上烤了起来。 三个人有说有笑,倒是颇为自在,就在这时,云月汐听得丛林中传来一阵脚步声,顿时警觉地望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她自幼耳力惊人,只是心中没有什么计较,毕竟自从她改变路线之后,很多事情都发生了改变。 没多久,三个黑衣人突然冲出了树林,小凉和锦儿立刻护在云月汐身前,二人心中都有了打算,对方是敌是友都不知道,而他们二人都是不会武艺之人,到时候要是真的厮杀起来,就算要赔上性命也要保护小姐! 而看到云月汐三人,右边的黑衣人很显然也是一愣,焦急地看了看身后,对着左边的黑衣人沉声道:“莫要连累他人,咱们走其他的路,你处理下身后的痕迹!” “等等!”就在黑衣人离开的那一刻,云月汐突然出声,快步走到他们面前,细细地打量着中间已经昏迷的黑衣人,颤声道:“这位是大……轩王殿下吗?” “你是谁!”黑衣人没想到竟然会被人认出自家主子的身份,立刻拔剑相向,吓得锦儿和小凉立刻又冲到云月汐的身前,唯恐对方伤了云月汐。 可云月汐却一把推开他们,急声说道:“我是云月汐,你们在这里给他治伤,我有办法对付他们!”说罢,也不等他们同意,便转头对着锦儿和小凉说道:“你们俩跟我来!” “大哥,咱们该怎么办?”右边的黑衣人看着匆匆离去的三人,有些迟疑地看着自己的大哥,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刚才看着那姑娘镇定自若的神情,就好像看到主子站在自己面前一样,让他莫名其妙地就想相信,而且主子的状况也的确不能再耽搁了! ------------ 第十二章 途中遇故人 “云月汐,竟然都长那么大了啊……”左边的黑衣人很显然对云月汐十分熟悉,听到自己弟弟的询问,这才回过神连忙说道:“我把主子扶上他们的马车,你去他们那里帮忙!切记,一定要保护好那个姑娘!” 云月汐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云隐,他身边那个年长的暗卫定然是当初一直跟在他身边的林夕,只是现在的云隐已经是七王爷欧阳灏轩,她不知道在他的身上发生了什么,她只知道,自己要救他,不惜一切代价。 “姑娘,有什么需要在下帮忙的吗?”就在这个时候,楚亮也已经赶了过来,虽然他不知道大哥林夕为什么要他来帮云月汐,但是他冲着自己的感觉,也愿意相信云月汐一次,虽然这对于暗卫来说是大忌。 云月汐抬头看了看夜空,又从自己腰间的小荷包里掏出了几个黄色小令旗放到了楚亮手里后,才低声对他耳语了几句,楚亮看着手中的东西,眼睛一亮立刻点点头飞身而去。 而云月汐又带着小凉和锦儿走了一会,指着一棵树对小凉说道:“把这根红绳绑在上面,然后在树的周围挖上一圈浅坑!” 小凉不敢耽搁,连忙按照云月汐的安排去做,锦儿担心一个人人手不够,也拿起石块开始挖坑,等到一切准备妥当,云月汐才对他们二人说道:“等到楚亮回来,锦儿你把这粒药丸给他,你们俩在这里护着我,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可以让人打扰我!” 话音一落,云月汐又从怀中掏出两个红色令旗,在看到楚亮回来的那个瞬间,猛地将旗子插入了浅坑之中!树林里瞬间弥漫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大雾,雾色浓重到即便楚亮三人明明离的不远,可也只能看到浅浅的人影。 锦儿立刻将药丸递给楚亮,当楚亮毫不犹豫地服下药丸之后,顿时发现所有的雾气在他眼中都已经消失不见,可是锦儿和小凉依旧是看不清自己的! 想起刚才云月汐的安排,楚亮立刻再次飞身而去,只不过这一次,他已经成为了完全碾压对手的猎人! 随着时间的流逝,云月汐的脸色愈发苍白,她摆下的阵法唤作**阵,说的直白一点类似于百姓口中的鬼打墙,无非就是借用星宿和阵法迷惑人的感官而已,而她之所以这样做,无非也是方便楚亮一人便可以解决那些杀手。 她不知道对方有多少人,但是以楚亮的身手,竟然还要耽搁那么久,很显然对方也并非等闲之辈,如此一来,她更不可以让那些人找到轩王! 上一世她因为在庵堂里大病一场没能及时诊治导致落下了病根,所以她很少动用这些损伤精神的鬼谷秘术,以至于杨修己直到最后才知晓她还精通这些。 这一世,她虽然躲过了那一场大病,可终究身子太弱,几个时辰下来,她只觉得手都开始打颤。 可想到那张毫无血色的俊美容颜,云月汐心中浅浅一笑:“没想到你我第一次的相遇便是如此惊心动魄,上一世你护着我,那么这一世,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护着你!” “姑娘!楚亮幸不辱命,已经将那些杀手全部斩杀!”又过了足足两个时辰,楚亮才带着满身的血腥味回到了这里,对着云月汐恭敬地单膝跪下,激动地说道:“姑娘对主子的救命之恩,楚亮铭记在心!” 昨晚是主子一月一次的火毒侵袭之日,没成想他们竟然遭到袭击,若不是面前这位姑娘,他和大哥也未必能够全身而退,自从云月汐摆下阵法,那些杀手就如同没头苍蝇一般,虽然有些高手让他费了些功夫,可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月汐缓缓睁开眼睛,看到楚亮也已经满身是伤,刚想要张口说些什么,却突然喷出一口心头血来,随后便昏了过去。 云月汐仿佛又回到了前世,那些人在她身边疯狂地大笑,就在她不知所措地时候,一个人走到她面前,将她拥入了怀里,轻声道:“不要怕,有我在。” 月汐心里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安心,轻轻靠在那人怀里,听着他的心跳渐渐安稳地睡去,嘴角不自觉地牵起一丝微笑。 “主……”林夕刚打开车帘子,却发现自家主子双眸如星地看了自己一眼,在看到他拥在怀中女子,立刻放下帘子转身离开。 “大哥,你笑什么?”围坐在火堆边的几个人听到楚亮这么问,全都抬起头看向林夕。 ------------ 第十三章 情愫隐隐生 林夕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随后立刻换上严肃的表情,平静地说道:“我什么时候笑了,你看错了!” “刚刚明明有笑啊!”楚亮立刻看向小凉和锦儿,只不过人家根本没有理会他,锦儿眼巴巴地看着马车,委屈地说道:“林大哥,我家小姐没事吧?” “你放心吧,我已经给她服了药,用不了两个时辰就醒了。”林夕挡住锦儿的视线,又换成亲切的笑容,挥着手说道:“来来来,你们都饿了吧,赶快吃兔肉!” “可……”锦儿还想说什么,却被林夕直接一只兔腿塞住了嘴,当下更是欲哭无泪,她家小姐是没什么事,可你家轩王还在马车上啊! 孤男寡女,等姑娘醒了,她怎么跟自家姑娘交代啊…… 等到云月汐悠悠转醒,一股陌生而又熟悉的男人气息扑鼻而来,等到她猛地抬头看去,一张近在咫尺的精致而又绝美的容颜就那样撞进她的目光中。 上一世,她一直不知道云隐的真实模样,可即便是当初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而戴了面具的云隐,也已经是俊美无双,否则以云曼柔那样的性情,怎么会在不知道云隐身份之前就义无反顾地了他呢? “云月汐,本王是不是很好看?”就在云月汐出神的时候,欧阳灏轩已经睁开了眼睛,潋滟的眉目深处划过一丝压抑的**溺,只可惜云月汐低着头,如若犯错了的孩子,并没有看到这一点。 “对,对不起,殿下!”传闻轩王殿下素来不喜欢被人盯着他出神,即便心知面前的男人正是当初的云隐,可是二世为人,云月汐还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更多的是当初便已经知道他的心意,这一世却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如今既然他不肯表明自己的身份,那么自己也装傻好了。 “没想到,云家大姑娘竟然并非目盲,看来传言不可尽信。”欧阳灏轩的手微微在袖中紧握成拳,心中早已经激动万分,他的汐儿竟然可以看到了?自己的脸色会不会太过苍白?汐儿会不会嫌弃他的长相? “主子,薛冰他们来了!咱们可以即刻启程回京了!”就在两个人紧张的不知所措之时,林夕的声音打破了这诡秘的气氛。 “恩,本王知道了。”欧阳灏轩面无表情地应声,在即将下马车的时候,突然回身将身上的玉佩扯了下来,塞到云月汐手中,沉声道:“本王从不欠人情,你以后有什么事,尽可差人来寻本王,这玉佩便是信物。” “主子……”林夕看着自家主子闷闷不乐地下了马车,不禁有些奇怪,这两人究竟在做什么?不是彼此都认出来对方的身份了吗?怎么感觉如此别扭? 没等林夕说话,回过神的云月汐突然也冲出马车,因为太过着急,一个踉跄差点栽下马车,吓得方才就站在一旁的锦儿连忙就要冲过去抱住自家姑娘,却不想,有人比她更快。 “你怎么总是毛手毛脚的!”欧阳灏轩一把接住了云月汐,因为太过紧张,不禁着急上火地说道:“又不是看不到,这么着急做什么!” “对……对不起,殿下!”云月汐本就对欧阳灏轩心存愧疚,以至于不管他说什么都有些不知所措,只好喃喃自语地道歉,也不知道究竟说的哪一件事。 “有什么事!”意识到自己的语气有些过于急切,欧阳灏轩连忙将人放了下来,咳嗽了两声才问道:“快点说,本王还有事!” “月汐,想麻烦王爷送月汐一程,我们迷路了。”云月汐低着头,有些羞涩地开口,她想过无数种相遇的方式,还不断告诉自己,她一定会用最华美的方式再次出现在欧阳灏轩的人生中,可是如今…… “哈哈哈!”楚亮听到月汐的话,顿时朗声大笑,“真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的人,竟然也会迷路……” 楚亮还没笑完,便感觉到一股杀气腾腾的眼神朝着自己飞过来,在看到面色不善的主子正冷冷的瞧着自己,立刻噤了声,顺带装作打呵欠的样子拍了拍大张的嘴巴,望天说道:“清晨的空气还真是新鲜啊……” 欧阳灏轩懒得理会楚亮,回过头看着云月汐说道:“你跟本王一同回京吧!” 云月汐是主子,自然是跟欧阳灏轩坐在一辆马车上,而小凉驾着马车则跟在欧阳灏轩的车队后,锦儿就坐在小凉的马车里。 一路上,欧阳灏轩都在闭目养神,似乎并不想跟云月汐说话,而月汐却趁机打量着他,直到欧阳灏轩实在是忍不住想要开口的时候,二人却同时开了口。 “你!” “你!” “对不起!殿下!” “别跟本王说对不起!”欧阳灏轩眸中闪过一丝懊恼的情绪,眨了眨那双漂亮的眼睛,才说道:“还有,本王允许你叫本王灏轩!” “啊?”云月汐一愣,随后被欧阳灏轩灼灼的目光看得羞红了脸颊,连忙低下头,有些紧张地绞着自己的衣角,这么叫真的合适吗? ------------ 第十四章 流言忽四起 虽然她临死前知道欧阳灏轩并不是云家的人,也知道自己当初是错怪了他,更知道他一直都对自己有意,可是在她的心里,总是不自觉地就将他看作自己的大哥,这样叫会不会有些不妥? 欧阳灏轩将她绞着衣角的动作尽收眼底,知道她是心里紧张,面上突然有了笑意,立刻凑近云月汐,轻轻抬起她的下巴,一字一顿地说道:“灏!轩!快说!” “灏……灏轩!”云月汐只觉得自己真是白活了一世,不管面对任何人都可以平静无波的她,却独独拿面前这个男人毫无办法。 听到云月汐这么叫他,本来还在逗她的欧阳灏轩只觉得心跳个不停,连忙转过头,装作看风景一般,脸上浮起两团可疑的红晕,只可惜云月汐也一直低着头不敢看他,自然错过了这难得的一幕。 “主子!”当林夕上了马车的时候,两个人都已经恢复了平静,可林夕还是敏锐地察觉到空气中一丝意味不明的纠葛,心中微微轻笑,可想起刚才前头传来的消息,不禁敛去笑容,忧心地说道:“京城似乎传出来一些不利于云姑娘的流言,这会云家已经乱成了一锅粥了。” “不利于我的流言?”只要不面对欧阳灏轩,月汐瞬间就恢复了往日的清明,淡淡得笑道:“林侍卫说的恐怕已经很委婉了吧?想必这会京城里满都是云家大小姐被山匪所劫,清白尽失的消息了吧?” “不许胡说!”欧阳灏轩突然出声打断了月汐的话,转头对林夕说道:“立刻安排士兵开道,本王今日要大张旗鼓地将云姑娘送回云家!” “是!”林夕立刻应声,下了马车便去安排。 为何不管是前世今生,愿意护着自己的,永远都是面前这一个人? 向来低调的他为了自己毫不犹豫地站在众人面前,哪怕这么做会给他引来很多猜忌…… 月汐想到这里,顿时红了眼眶,轻声道:“殿下不必为我做这么多……” “本王乐意!”欧阳灏轩瞪着眼睛,突然捧住月汐的脸,认真的说道:“云月汐,你记住,这个世界上除了本王,没有任何人可以欺负你!而且,本王……本王也不会欺负你的!” “殿下……”月汐连忙挣开了欧阳灏轩的手,只觉得他用手碰过的双颊犹如火烧,轻声道:“殿下尽可放心,月汐不会轻易认输的。” 二人都没有在说话,但是向来低调的七王爷突然大张旗鼓的回京,顿时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更何况这位性情不定的七王爷竟然进了京便径直往太傅府去了,一些好事之人都远远地跟在后面,唯恐错过什么好戏。 “不知道轩王殿下大驾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太傅云毅收到轩王殿下的车驾已经到了门口,连忙匆匆赶了过来,为官多年,他还从没有见过轩王去过谁的府邸,如今轩王在他门前一停,都足以彰显他的不同了。 马车里,听到云毅声音的云月汐,突然猛地握住了拳头,她以为自己可以平静地面对这些人,可是真到了这一刻,她仅仅是听到他们的声音都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汐儿!”早就察觉到云月汐不妥的欧阳灏轩,突然伸手将她揽在怀里,轻声道:“不要怕,有我在!” 在欧阳灏轩的安抚下,云月汐赤红地双目渐渐清明,一颗心也慢慢恢复了平静,是啊,她已经回来了,还有很多很多时间,她会让这些人一点一点失去希望,让他们尝一尝她曾经经受过的痛苦! 感觉到怀里的人儿已经平静了下来,欧阳灏轩这才有些不舍地松开了她,不等月汐说话便率先走出了马车,顺势斜靠在车门一旁,居高临下地看着云府的众人。 李氏微微抬眸,顿时后悔没有带着云曼柔出来,对面的男子五官如刀刻般俊美,嘴角噙着一抹神秘而又冷漠的笑意,明亮的黑眸仿佛能看透人心一般。 说真的,轩王殿下平日真的很少出现在众人面前,所以即便是云毅每次也只是远远的看了几眼,如今这么近看过去,饶是李氏这般的少妇都不禁红了面颊。 “云太傅,这就是你的夫人?”欧阳灏轩一改在云月汐面前无害的模样,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云毅身旁的李氏,冷声问道。 “回轩王殿下的话,这位正是贱内李氏。”云毅不明白这位轩王殿下大张旗鼓地跑到自己门前,竟然开口问了这么一个问题,可他也绝对不敢不答。 “云太傅,若是本王没有记错,云府的夫人不应该是阮夫人么?”欧阳灏轩扬眉,似乎颇为不解:“阮夫人过世还不足三年,这个女人就已经抬了正室?云太傅还真是百官表率啊!” ------------ 第十五章 高调回京城 “轩王殿下,贱内是半月前才抬得主母,而微臣的先夫人忌日已经过了一月有余!”云毅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身子一僵,连忙开口解释。 若是被人误会自己**妾灭妻,那自己这个太傅只怕以后仕途也不会太顺畅了,更何况面前这个人还是皇上最喜欢的皇子! “那么,你有没有问过你嫡长女云月汐的意见?”欧阳灏轩看都不看云毅一眼,冷声道:“若是本王没有记错,将妾室抬为主母,先夫人所出的嫡子嫡女是有权反对的,难不成云月汐已经同意了?” “殿下!云太傅说的并非实情,这位李氏去年就已经由妾室抬为主母。”这个时候,林夕突然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话,而这些话听在众人耳朵里立刻变了味道。 “阮夫人过世尚未有三年,云太傅竟然就已经抬了妾室,难怪您的大姑娘都能被丫头欺负到走路回京啊!”欧阳灏轩猛地一甩衣袖,冷冷地看着云毅说道:“若不是本王恰好经过,云大姑娘还不知道要走多久才能到京城呢!” “父亲!”好似二人排练过一般,就在欧阳灏轩话音一落的瞬间,云月汐也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在锦儿的搀扶下走下了马车。 看到云毅的那一刻,云月汐委屈地红了眼眶,却仍然恭敬地转身对着欧阳灏轩说道:“殿下莫要错怪父亲,是民女没用,竟然让丫头欺辱到自己头上来,这和父亲没有关系的!” “不是说云家大姑娘被劫匪劫走了吗?”围观的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议论纷纷。 “你没听轩王殿下说么,云家大姑娘被丫头赶下了马车,自己走着回京,若不是碰到了轩王,只怕都不一定能走回京城呢!” “那出事根本就不是什么大姑娘,定然是那个欺主的丫头嘛!” “我看,八成是那妾室搞出来的幺蛾子,要是这位大姑娘的娘亲还活着,至于被丫头欺负吗?” 众人的议论声几乎是一字不落的都落入了云毅等人的耳中,李氏的脸色可谓青白相交,甚是好看。 而云毅暗中狠狠瞪了李氏一眼,立刻又赔笑道:“殿下,这其中定然是有误会,等到微臣查明真相,定然会严惩不贷!” “要说云家也真是好规矩,竟然只派了个车夫去接云家大姑娘,那欺主的丫头不仅夺了主子的衣衫,还能坐着马车扬长而去,即便是遭了劫匪也真是恶有恶报,李氏管家不利,依本王看,直接关进祠堂十五日以示惩戒,云太傅觉得如何?” 欧阳灏轩要的就是把这件事明明白白地说给众人听,如若不然,等到云毅关起门来,还不知道又要传出什么不利于他的小丫头的消息来。 “殿下,父亲平日忙于政事,这后宅之事自然是有所疏忽,如今民女安然回京,还要多谢殿下相助!”云月汐连忙护在云毅身前,恭敬地朝着欧阳灏轩行礼,那一副舐犊情深的模样着实让云毅心里舒坦了不少。 “殿下吩咐,微臣莫敢不从!”没办法,也只能暂且委屈李氏了。 “既然云姑娘为云太傅说情,那本王也就不再多言了。”欧阳灏轩冷冷地看了李氏一眼,随后钻进了马车,一队人马就那样大摇大摆地扬长而去,丝毫不管身后那些人的眼光。 “月汐,你可吓死母亲了!”等到欧阳灏轩走远,李氏连忙上前拉住云月汐的手,目光泛泪地拍着胸口说道:“之前听到消息说去接你们的马车遇到了劫匪,我担心地一整夜没有睡好,如今你平安归来,真是菩萨保佑啊!” “是啊,母亲,您知道么,月汐的眼睛能看到了呢,云聚庵的菩萨真的很灵验呢!”云月汐突然微微笑着上前,目不转睛地看着李氏,仿若摄魂勾魄的鬼差一般,轻声道:“母亲,您看,月汐的眼睛好看吗?” 李氏看着那双像极了阮氏的眸子,突然踉跄着后退了几步,余光看到云毅不满的神情,立刻尴尬地点头笑道:“好看!月汐本就好看,如今眼睛好了,愈发出落成大姑娘了!” “母亲觉得好看就好,月汐还真担心母亲不喜欢呢!”云月汐看着李氏,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意,轻轻抱住李氏,一副母女情深的模样,可只有李氏听到那近乎耳语的话:“母亲,我会用这双来之不易的眼睛,好好看着你的呢……” “既然今日回了府,先去你祖父祖母那里问安,然后让朱管家带你去你的院子,晚上家宴的时候在见过你几个妹妹。”众人进了府,云毅看了云月汐一眼,冷漠地开口道:“你这么多年在外头,也没几件像样的衣服,回头让绣衣阁过来给你做几件。” “月汐多谢父亲,既然月汐回府,自然是要先拜见祖父祖母的,父亲公务繁忙,月汐就不打扰了,女儿告退。”云月汐向着云毅行了礼,转过身又看到李氏,甜甜一笑说道:“母亲放心,这会是夏日,祠堂里也不会太难熬的。” 等到云月汐跟着管家离开,云毅皱着眉头看着李氏,不满地说道:“一个丫头片子也值得你动手,她能碍着你什么?” ------------ 第十六章 寒门凤凰男 若是云月汐在这里,恐怕也会对云毅的话嗤之以鼻吧? 在他的心里,女儿是有用处的,特别是一个漂亮而又听话的女儿,那将是他仕途的踏脚石! 如果李氏对云月汐动手,事成他会觉得云月汐自己没用,可事不成,他会觉得云月汐是很有利用价值的,而且李氏竟然背着他做这种事,某种意义上来说是挑战他的权威,这才是他不能容忍的。 “老爷,妾身冤枉啊,妾身那日根本没有派人去接大姑娘啊!”李氏早在刚才就已经想好了对策,此刻更是一副委屈不已的样子说道:“府里的马夫都在,老爷若是不信,完全可以让管家去查看的!” “真的不是你做的?”云毅其实也不太相信李氏会这么小心眼儿,毕竟云家的姑娘能多一个,对于云家来说也是多了一份助力,在看李氏一副梨花带雨的样子,不禁心软了几分,安慰道:“不管如何,人都已经回来了,轩王也发了话,你且在祠堂待上几日吧!等过了风声在说!” “是!老爷!”李氏知道此刻多说无益,只好柔柔地福了福身子,轻声道:“妾身先送老爷回书房,待会便去祠堂。” “大小姐,府里的几位姑娘都去学堂了,估摸着这会学堂还没有下课,不过晚上家宴的时候应该能见到的,若是先夫人知道大小姐的眼睛痊愈了,定然会十分欣慰,只是可惜了大少爷……” 朱管家的神色中颇有几分可惜,他在云家做事多年,最早的时候受过阮氏几次恩惠,如今虽然是李氏掌管后院,但是朱管家更多的时候是负责前院,所以这会看到云月汐回来也是真心欢喜的,只是遗憾当初的和乐早已消失不见。 “有劳朱管家惦念了。”云月汐嘴角挂着温和的笑意,但是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自踏入云府,每走一步她的心都在滴血,不管这云府有多么富贵堂皇,可她仿佛全无所觉,漆黑幽深的黑眸之中也不知道藏了多少情绪。 云毅出身寒门,父亲云福生和母亲吴氏之前靠着那一亩二分田供出了云毅这么一个状元郎,本来是想着来京城享福,没想到儿子郁郁不得志,除了那点俸禄便再无所进。 当时恰逢先皇欧阳烈病重,太子欧阳尊、三皇子欧阳炎与九皇子欧阳青之间的争斗愈演愈烈,心机叵测的他选择了三皇子,当时他为了争取欧阳烈最信任的大学士阮安军支持,在花灯会上救下了落水的阮青筠,也就是自己的母亲。 只可惜,自己那位“顽固不化”的外祖父依旧保持着中立,甚至不惜跟母亲断了来往,太子为打击三皇子,派人暗杀三皇子生母,最终三皇子技高一筹,太子与先皇先后被毒死,九皇子被暗杀。 云毅因为有从龙之功,被新帝欧阳炎封为太傅,因为记恨外祖父当初的立场,对母亲也并不上心,甚至连大哥云隐都毫不在意,只可惜云毅根本没有想到,当初外祖父和母亲之所以会那么做,都是为了保护九皇子的后嗣…… 而李氏的本家是京城的元国公府,她是云州李家的嫡长女,虽然出自旁支,但是云州李家乃是皇商,最不缺的便是银两。 当初欧阳炎继位后,对当年支持太子的元国公府愈发冷淡,于是云州李家将目光放在了云毅身上,而元国公府也想借机翻身,便从中牵线,将李氏嫁进云府做了贵妾。 当初,云福生和吴氏以为自己儿子娶了大学士的女儿,定然会拥有丰厚的嫁妆,只可惜阮氏进了门便将云家掌管在手中,没有拿到银两的云福生和吴氏对阮氏更是百般不满。 可李氏不一样,进了门便经常给两人添补银两,而有了李家银两助力的云毅在朝堂之上更加如鱼得水,顺势还将元国公府的嫡长女送进宫中做了贵妃,而李家更是出了好几位文官,虽然职位不是很高,但也足以让李家风光一时了。 就连母亲死的时候,她的好祖父和祖母根本不觉得可惜,反倒是觉得她竟然死在家里晦气的很…… 云月汐藏在衣袖中的手紧握成拳,母亲,我回来了,这一次,我会让云家所有人都不得安生,让他们通通为您陪葬! 正当云月汐沉思的时候,三人已经走到了老太爷所在的松竹院,里面竟然传来一阵噼里啪啦打板子的声音,朱管家的脸色顿时有些不好看,反倒是云月汐低眉顺眼地跟在后头,仿佛没听到那些哭喊声一般。 “原来是大小姐回来了,一路上辛苦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着暗色锦缎,身子略显富态的妈妈迎了上来,云月汐认得此人,正是吴氏身边最得力的的李妈妈,通常吴氏有什么事,都会安排这位李妈妈。 “见过李妈妈。”锦儿立刻朝着李妈妈行礼,李妈妈点点头,正想要说什么,却听朱管家问道:“这是哪个丫头又惹老夫人生气了?” ------------ 第十七章 见面送大礼 朱管家与李妈妈还算有些交情,对于松竹院里隔三差五就打丫头的事也碰到过几次,但是这会听着里头的丫头都喊破声了,若是传出去只怕对云家的声誉也会有所影响。 “这……其实也不是,”李妈妈有些为难地看了云月汐一眼,连忙岔开话题说道,“大小姐,老太爷和老夫人早就等着您了吗,您快跟奴婢去吧。” “那就有劳妈妈了!”云月汐好似没有看到李妈妈刚才的表情,对着朱管家微微颌首点头之后便迈步走进了松竹院。 “小姐!小姐!您救救奴婢啊……”果然,云月汐刚走进院子,那被打的丫头仿佛是看见救星一般地呼喊起来! “这是……”云月汐挺住脚步,面上疑惑地回头看了一眼锦儿。 “大小姐,这是咱们院子里的清儿。”锦儿连忙低声在云月汐耳边说道:“之前你没有带她去庵堂,让她留在这里打理您的院子。” “李妈妈,清儿犯了什么错?”眨眨眼睛,云月汐转头看向李妈妈,奇怪地问道:“好歹这清儿也是我院子里的人,怎么会得罪祖母和祖父?” “这个丫头手脚不干净,偷了三小姐的镯子。”李妈妈笑着说道:“这样的小事就不劳大姑娘跟着担惊受怕了,而且这样的丫头留在身边也是个祸害。” “小姐!奴婢没有!奴婢……”打板子的下人看到李妈妈瞪了自己一眼,连忙捂住了清儿的嘴,李妈妈打了帘子,满意地笑着说道:“老太爷和老夫人都在里面了,大小姐赶快进来吧!” 云月汐点点头,没有再看那个丫头一眼,其实她早就认出了清儿,而且也知道清儿跟秀儿一样早就投靠了李氏,当初她受到惊吓回到府里以后没多久,这个清儿也被云语蝶以同样的理由告到了吴氏这里。 吴氏这样嚣张刻薄的人,最讨厌的就是手脚不干净的下人,所以让人往死里打,当时秀儿跪在她面前求她去救清儿,心软之下她没有听锦儿的劝阻,跑到吴氏的院子里跪着求情。 吴氏与云毅一样,最不能容忍别人挑衅她的权威,所以当时她不仅让吴氏更加厌恶,还跟清儿一起挨了打,最后是李氏求情,让吴氏放了她们一马,也让她对李氏心生好感,成为一切痛苦的开端。 现在想想,这些都是李氏早就安排好的吧?只是没想到竟然提前把清儿给暴露出来,看样李氏对于今日被罚祠堂思过还真是心里有了芥蒂呢…… “老夫人!老太爷!大小姐到了!”李妈妈说完,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云月汐身上。 云月汐微微抬眸,坐在上首的老头和老太天依如她记忆中那般,一副刻薄而又自私的容貌,之前贫苦的生活在他们脸上刻下了深深的印记。 最初老夫人刚来京城的时候,特别热衷于去别人家里赴宴,只是在看到那些贵夫人保养得当的容颜之后,回来之后便拼了命的往脸上擦珍珠粉,最后便很少再出门了。 有的时候,也许京城这些眼高于顶的贵人是看不上云家的,可云月汐真的不明白,后来她嫁给杨修己,帮助杨修己位列重臣的时候,她的祖母和祖父却处处嘲笑她是小户人家的媳妇儿,总是在外人面前嘲讽于她,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找到一种平衡感一般。 现在想来,也许他们是害怕母亲的,因为母亲的出身让他们无法抬起头来,即便母亲从未轻视过他们,可他们依旧对母亲嫉恨不已,以至于母亲死了之后,他们对于母亲的恨转嫁到了身上流着阮家血的自己身上。 “见过祖父!祖母!”云月汐脑海里想了很多,可是人已经慢慢福了身子,恬静地朝着其他人微微颌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妾身见过大小姐!”坐在下首的米氏和雷氏看到云月汐跟云福生和吴氏行过礼,连忙起身见礼。 而站在米氏身旁才不过四岁的双胞胎云妙菱和云梦舒都怯生生地扯着自己母亲的衣襟,偷偷拿眼瞧着这个没有任何印象的大姐姐,还是米氏推了两个人一把,二人才齐齐朝着云月汐脆生生地说道:“见过大姐姐!” “好孩子!”云月汐看到两个粉嘟嘟的孩子,不禁想起前世她那个夭折的孩子,当下柔柔一笑,从自己手上褪下一对翡翠镯子,给她们二人一人戴上一只,轻声道:“姐姐刚回来,没有什么可送的,这对镯子我带了多年,就送给你们了。” “你这个孩子,刚回来怎么也没个规矩,那么多人在这里,怎么只给两个小丫头片子准备礼物?”吴氏打量了云月汐一眼,发现她出落地与阮氏愈发相像,特别是那双沉静的眼睛,瞅着都让人心烦,当下不悦的开口训斥。 ------------ 第十八章 严惩治妾室 云月汐心中冷笑,这吴氏在京城这么多年,依旧是搞不清楚状况,先不说云毅不在这里,就连李氏都被送进了祠堂,这里坐着的除了他们就是妾室,她身为云家嫡女,愿意给谁就给谁,不愿意的谁也拿不走! “祖母教训的是。”云月汐起身,只是回了吴氏的话,却依旧没有任何要请安的动作,看的吴氏顿时心头火起,李妈妈连忙在吴氏耳边低语了几句,显然是解释了这个规矩,吴氏先是一愣,随后转过头不在理会云月汐。 “妾身见过大小姐!”王氏本来听到吴氏呵斥云月汐还在幸灾乐祸,结果这会见吴氏也不再开口,只能不情不愿地起身行礼。 “祖母,外头院子里那个丫头是我临走前留下打理院子的,不知道怎么会跟三妹妹扯上关系?”云月汐仿佛没有看到王氏一般,恭敬有礼地说道:“我听李妈妈说是偷了三妹妹的东西,不知祖母可查清楚了?” “大小姐,您有所不知啊,这个丫头自您走了之后,成日里往我们语蝶房里跑,我们语蝶心地善良,觉得这个丫头投缘,也可怜的很,便经常留她在院子里说说话,结果没想到竟然引来了个白眼狼!” 王氏本来还因为云月汐不理会自己而愤愤不平,这会听到她竟然为那个丫头说话,连忙故意说道:“老夫人这么做,可都是为大小姐立规矩啊!” “锦儿!”云月汐微微转头,余光扫了王氏一眼说道:“王氏身为妾室,在主子说话的时候擅自插嘴,此为一错!直呼小姐名讳,此为二错!发现丫头背主知情不报,还有意包庇,此为三错!按照云家家规,给我掌嘴三十,以儆效尤!” “是!”锦儿也是聪慧,摸起案几上的鸡毛掸子就朝着王氏的嘴抽了过去,那噼里啪啦的声音愣是把一屋子人惊得全都呆愣在当场! 姜还是老的辣,最先反应过来还是一直坐在上头没有说话的云福生,此刻的他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都给我住手!” 锦儿打的心中痛快,又打得极快,等到云福生话音一落,正好打完了三十下,立刻垂手规规矩矩地站在云月汐身后,仿佛刚才的事与她毫无关系一般。 “你!你这个不肖子孙!这才刚回来竟然就敢越过我,在我的院子里教训人!”吴氏这会也反应过来,在看到王氏那一张脸被打的鲜血淋漓,整个人都昏了过去,顿时气得直拍桌子,怒吼道:“来人,给我把大小姐押下去,狠狠地打!” “慢着!”云月汐看到几个粗使婆子已经冲了进来,顿时朝着云福生甜甜一笑道:“祖父是这个家里最为英明的,祖母要罚月汐,月汐无话可说,但是为官断案也讲究证据,不知道月汐犯了什么错呢?” 云福生和吴氏被云月汐问的一愣,但吴氏向来好面子,最擅长的就是胡搅蛮缠,立刻指着云月汐说道:“你不敬长辈,还说没错?” “对于祖父和祖母,我一直都很敬重。”云月汐淡淡扫了一眼昏迷过去的王氏,轻声道:“祖母还是先找大夫给王氏看一看吧,若是死在祖母院子里可就不好了,到时候有辱祖母和祖父贤明的名声啊!” “你这叫强词夺理!我看你就是埋怨我罚了你的丫头,故意把气撒在王氏身上,杀鸡儆猴是不是!我看你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竟然敢顶撞长辈!”吴氏这几年一直都被李氏和下头这些人**着,哪里受过这等憋屈,当下只觉得一口恶气都闷在心里,不上不下地着实让人抓狂。 “月汐在庵堂三年,方才王氏也说了,外头那个清儿是经常去三妹妹的院子里的,若是云家的家规未改,那这等已经离了心的丫头我自然是不会要的,既然她与三妹妹那么要好,我便做主将人送给三妹妹了便是!” 云月汐抬眸看着吴氏,柔声道:“月汐在外头那么久,祖母与月汐生分是自然的,不过祖母还不知道吧,云聚庵真是好地方,月汐日日夜夜拜佛求神,祈求自己的眼睛能够恢复,结果月汐真的能看见了。” “真的那么灵验?”云福生这个人一直都比较怕死,再加上年纪越大,身子也愈发不好,这会突然想起自己这个大孙女好像以前的确是看不到的,立刻激动地说道:“你有没有替祖父求个长生多子符?” “多子?你个死老头子!你是不是在外头有人了!”吴氏果然不负众望的听到了重点,脱了鞋便朝着云福生打过去,一边打一边还叫骂道:“我不活了啊!你个老不死的!竟然敢背着我在外头养外室!你个丢人现眼的老东西……” ------------ 第十九章 鸡飞狗也跳 “我才是一家之主!”云福生这么多年被吴氏欺压地太久了,再加上外头养着的那个小妾已经有了身孕,当下更是扯开了嗓子跟吴氏对骂,屋子里顿时乱作一团,那王氏更是被来回拉架的婆子硬生生的踩了好几脚,真是好不热闹! 云月汐就这样带着浅浅地笑容,淡然地看着这一幕,她早就知道云福生在外头养了个外室,是个三十多岁的半老徐娘,上一世更是凭着儿子登堂入室,硬生生地跟吴氏平分秋色。 不过上一世那个女人也没少给她下绊子,所以这一世云月汐自然不会让她那么轻易地进云家的门,让吴氏提早察觉那个女人的存在,也免得她老是寻自己的麻烦。 “姐姐,这位大小姐还真是有本事啊!”好不容易才脱了身的雷氏抱着已经睡着了的云妙菱,和抱着同样睡着的云梦舒的米氏轻声道:“刚一回来就让两个老家伙鸡飞狗跳,看得我还真是痛快!” “你啊!小点声!”米氏左右看了看,见跟着的都是自己人,才低声道:“你在这府里本就不争不抢,万不可去招惹大小姐,你方才难道没看见,王氏被打的时候明明是想动的,可就是一动不能动,我看大小姐可厉害着呢!” “姐姐也看到了?你说大小姐是怎么做到的?本来我还想着以王氏那撒泼的性子只怕大小姐要吃亏了呢!”雷氏欣喜地说道:“姐姐,咱们要不要帮帮大小姐?” “我刚刚才说过,暂且在等一等,李氏今个儿也只是被打个措手不及,等她回过神来定然是要对付大小姐的!”米氏到底进府多年,对于李氏的性格还是了解的,若有所思地叹口气说道:“没了娘亲的孩子,总是只能靠自己了!” “大小姐!”云月汐带着锦儿回到自己院子的时候,发现一众奴仆已经等在院子中间了,只不过稀稀疏疏加起来也不过十个人,为首的林妈妈两鬓染霜,看到云月汐已经红了眼眶,连忙恭敬地带着人行礼道:“恭迎大小姐!” “林妈妈,快些起身!”云月汐虚扶了一把,还是锦儿连忙上前扶住了林妈妈,扫视了一圈,云月汐淡淡一笑说道:“你们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有什么安排我会叫你们的!” “林妈妈,这三年苦了你了。”云月汐走进自己的房间,发现所有的东西都如同她当初离开时一模一样,心里也明白为了守着这个院子,只怕最尽心的只有母亲留给她的教养妈妈林妈妈了。 “大小姐,您愿意回来就好了!”林妈妈抹了抹眼泪,突然好像察觉到了什么,顾不得主仆尊卑,一把抓住云月汐的手,激动地说道:“大小姐是能看到了吗?” 云月汐微微笑着点点头,林妈妈更是激动地恨不得感谢满天诸佛,到最后连锦儿也不禁笑了起来说道:“林妈妈,大小姐一路上都在赶路,还没吃东西呢!” “看老奴这记性!老奴这就去安排!大小姐您稍等,一会就好了!”林妈妈说着话,人已经走远了。 “小姐,奴婢按照您的吩咐把银子给小凉了,也跟他说了要买的院子在哪个位置,小凉说等他把家人接过来,就让他的妹妹进来伺候姑娘。”一直到这会,锦儿才有机会跟云月汐说说话,“小凉说,您吩咐他送的东西他一定会送到,还请小姐放心!” “恩,到时候再说吧,李氏是不是已经进了祠堂?”云月汐一只手指轻轻地在桌子上敲着,若有所思地问道。 “已经去了,那个清儿也死了,今个儿小姐打了王氏,只怕家宴上定不会太平的。”锦儿拿眼看了看外头,见没人偷听才放心的开口道:“小姐,咱们院子里人太少了,只怕等李氏出来到时候就要往咱们院子里塞人了!” “不等她出来,今晚我就会让父亲同意这院子的人由我自己挑!”云月汐淡淡一笑,没来由的让锦儿也觉得十分自信,看着自家小姐的目光也愈发崇拜起来。 而回到轩王府的欧阳灏轩在安排薛冰去查昨晚自己行踪为何会暴露的事之后,便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眼前的书。 “主子,三个时辰了,您连一页都没有翻,是有什么心事吗?”林夕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只好泡了一杯茶打断了欧阳灏轩的沉思。 “林夕?”欧阳灏轩终于抬起头,脸色有些纠结。 “是,主子!”林夕连忙应声,自己这位主子愿意理会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 “本王昨个儿是不是面色苍白?”欧阳灏轩皱着眉头,似乎很担忧。 “是!主子!”谁毒发脸色不苍白?这还用问么? “汐儿会不会嫌弃本王?”欧阳灏轩难得有些紧张地问道。 “是!主子!嗯?”林夕眨眨眼睛,看到欧阳灏轩一脸了无生趣的样子,顿时回过神,连忙说道:“主子,您想太多了,依属下看,云姑娘非常非常挂念主子,要不然也不会耗费心血摆下**阵不是吗?” ------------ 第二十章 就拿你开刀 “你说的对!”欧阳灏轩的脸色好看了一些,完全没有意识到云月汐为何会对一个陌生的王爷如此之好,只顾着安排道:“你去挑四个武艺高强的丫头,然后想办法送到汐儿身边。” “主子,云姑娘是嫡女,按照惯例,身边会有两个大丫头,四个二等丫头,如今云姑娘身边已经有了锦儿姑娘,四个会不会太多了些?”林夕对这两位主子的性情也是毫无办法,明明认出了彼此,为什么还要这么别扭? “不多,云府也不是什么消停的地方,按照我说的做,除了锦儿之外,一个做大丫头,剩下三个暗中保护。”欧阳灏轩觉得自己实在太疏忽了,竟然在这里发了那么久的呆,都忘记了这么重要的事情,连忙催促道:“快点去!” “是!主子!”林夕无奈地摇头走了出去,可是嘴角却一直挂着笑意,要说以前主子就是太冷静了,直到碰到云月汐,主子整个人似乎才多了些许活泛的感觉啊,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云府,家宴。 云月汐带着锦儿往大厅去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月汐一边走一边问道:“锦儿,今个儿是十五吗?” “回小姐的话,九月十五,林妈妈刚才出来的时候还让奴婢给您带着披风呢,只说这晚上已经开始有些凉意了。”锦儿只顾着回话,并没有看到云月汐嘴角的冷笑,可是有人看到了。 带着林夕躲在树上的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嘲讽的笑意,顿时明白她在想什么,今个儿的家宴根本不是为了云月汐准备的,因为云福生为了彰显自己的存在感,故意定下了初一十五必须有家宴的规矩。 欧阳灏轩只觉得一阵心疼,恨不得立刻就把他的小汐儿带走,可如今的他也是步步惊心,走错一步都有可能全军覆没,到时候岂不是连累他的汐儿? 林夕站在后头直扶额,想他堂堂轩王的亲卫,竟然站在这里听人家的墙角?罢了罢了,谁叫他看着欧阳灏轩长大呢,若是老爷还在世…… 还没等林夕想太多,刚走到门口的云月汐就已经被人拦住了去路,云月汐抬头,眼前站着一个俏丽脱俗,身着嫩黄色衣裙的女子,正是云府三小姐云语蝶! “清荷,这人是谁?”云语蝶虽然拦住了她的去路,却挑了挑眉,不屑地打量了云月汐一眼说道:“哪里来的野丫头?” 云毅的妻妾有五人,先夫人阮氏过世两年后,贵妾李氏被抬为正室夫人,育有一女云曼柔和双胞胎儿子云明思、云明言。 王氏有一儿一女,分别是云明德和云语蝶。 米氏有一对双胞胎女儿云妙菱和云梦舒,而雷氏因为进府便被李氏哄骗喝下了一碗红花药汤伤了身子,再无所出。 云语蝶,就是当年趁着她怀有身孕,爬上了杨修己的**,最后还百般折磨自己的人。 只不过,云月汐知道,当初云语蝶所做的一切都是听从云曼柔的,但是她云月汐自重生以来就向来睚眦必报,今个儿就拿云语蝶开刀吧! “回三小姐的话,这位是刚从庵堂守孝回来的大小姐!”清荷今个儿可是听闻了松竹院的事,能把王氏打得到现在昏迷不醒,连大夫都束手无策的人,哪里是她这种下人能得罪起的? 清荷的恭敬很显然激怒了云语蝶,一巴掌打了过去,云语蝶冷冷地说道:“没用的东西,我只知道这府里只有曼柔姐姐一个嫡女,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大小姐?” 清荷被打的脸都肿了起来,连忙捂着脸退到一边,不敢再多说一句,她知道三小姐心里有火,毕竟王氏是三小姐的亲娘,可这跟她也没关系啊! 云月汐当然明白云语蝶的心思,可她今个儿都没打算讨好云福生和吴氏,难道还会将一个小小庶女放在眼里么? 其实,也是月汐自己早就看清楚了这么一家人,像云福生和吴氏那种自私自利的人,即便你再讨好他们,他们依旧不会记得你一分好,既然如此,她何必不做让他们惧怕的恶人呢? “三妹妹,今个儿王姨娘不敬主子,公然叫你的闺名,咱们云家可是重规矩的人家,万不可让人家听了去,到时候会笑话三妹妹的,”云月汐慢悠悠地说道:“咱们姐妹一场,这都是分内的事情,你就不必谢我了!” “谁跟你是姐妹!你还真当自己是云家大小姐了?”云语蝶扬起下巴,在看到云月汐那张出众的容貌,顿时更加嫉恨不已,恶狠狠地说道:“你这样心狠手辣之人,连自己丫头的死活都不管不顾,真是猪狗不如!” ------------ 第二十一章 来帮你驱邪 那边,欧阳灏轩听到云语蝶的话,一张俊颜瞬间染上一层寒霜,他护着那么多年的人,竟然被云语蝶指着鼻子骂? 这简直不能忍好不好! “主子!冷静!”林夕一把抱住自家主子,连声道:“您别冲动,也许月汐姑娘有更好的办法!” “丫头?哦!你说的是清儿吧!”云月汐突然轻轻一笑,整张脸在那双清澈眼眸的映衬下更加美艳动人,以至于她走近云语蝶的时候,云语蝶都没有反应过来,“三妹妹,我忘了告诉你,那个丫头我已经当着王姨娘的面送给你了,所以她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鬼啊……” 最后那悠悠的颤音让云语蝶只觉得一股寒气悠悠地从脊梁骨爬了上来,而云月汐突然捂着嘴巴后退几步,惊慌失措地说道:“三妹妹,你背上是什么东西!” “什么!清荷!快看看我背上有什么!”被云月汐这么一惊一乍的吓唬一番,云语蝶到底还年轻,顿时吓得动也不敢动,只能拼了命的喊着自己的丫头。 “呵……”欧阳灏轩看到这一幕,方才的怒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突然将手放在嘴边学了一声蝉鸣,随后一股阴冷的风突然呼啸而过,云语蝶只觉得一只冰凉的手猛地推了自己一下,直接把她摔了个狗吃屎! 而清荷借着光一看,只见云语蝶背后的衣衫上赫然印着一只女子的血手印!当下吓得顿时尖声大叫起来,“啊!有鬼!” “啊!”被清荷这么一喊,云语蝶更是惊慌失措地拍打着,而本来还在厅内布置家宴的丫头全都跑了出来,看着云语蝶和清荷仿佛发疯一般地在院子里又蹦又跳,仿佛是中了邪一样。 一直在旁边立着的云月汐突然开口道:“我在云聚庵的时候,曾听静文师姐说过,被邪气侵身的人,只要很多人一起猛踹那人,便能去除邪气,你们快点去帮帮三妹妹!否则大家都会被那邪气近身的!” “啊!是!”那些丫头听到云月汐这么说,想起下午时那清儿惨死的模样,顿时一窝蜂扑了上去,对着已经倒在地上的云语蝶便噼里啪啦地踩了起来! “你们这些下贱之人!快点走开!”云语蝶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这些平日里自己最看不起的下人踩在脚下,暴怒地挣扎着,只可惜平日里就积攒了不少火气的丫头们哪里会那么轻易放过这个机会? “三小姐,奴婢这是帮你驱邪呢!你回头还得感谢奴婢呢!”也不知道是谁先说了这么一句,所有人立刻附和起来,脚下踹得更加用力,唯恐自己漏了一脚…… 云月汐平静地看着这一幕,微微皱眉,她方才不过是借机吓吓云语蝶,没想到竟然有人帮自己,难道…… 脑海中闪过欧阳灏轩的模样,月汐猛地转头看向茂密的树桠之间,却没有发现任何人,难道自己想错了?真的是清儿回来报仇了? 而早在她回头的那个瞬间,欧阳灏轩已经拉着林夕躲在了一棵大树后,看到月汐并没有发现自己的踪迹,才微微松了口气,他可不想让汐儿觉得他那么奇怪,无缘无故地老是帮她,到时候若是她问起,自己该怎么解释? “都给我住手!”就在这时,云毅出现在了院子外,众人一看到云毅顿时一哄而散,只剩下被踩成猪头一样的云语蝶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而云毅身后的粉衣少女突然快步走到云语蝶身边,捂着嘴巴,双眼含泪地轻声惊呼道:“三妹妹!你这是怎么了!” 云曼柔! 空气在这一瞬间仿佛凝固了一般,云月汐在看到那个倾城绝色的女子出现的那一刻,眼底快速地划过一抹寒光。 此刻的云曼柔梨花带雨,丝毫不减她的绝色风姿,看上去真是楚楚动人,若不是早就知道了她的真面目,即便是云月汐也不得不承认,云曼柔有着让人为之疯狂地本钱,谪仙下凡,貌美倾城,不就是当初那些文人对她的评价么…… 云月汐藏在袖中的双手早已经紧握成拳,连指甲掐进了肉中她都没有察觉到,她以为不会有人知道她花了多大的力气才克制住自己滔天的恨意。 云曼柔,我云月汐,回来找你索命了! 可欧阳灏轩却把云月汐的的隐忍全都看在了眼里,目光也下意识地落在云曼柔身上,她的汐儿似乎对云曼柔非常愤恨,为什么? 这些年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情吗?看来,他要回去好好调查一番了! 云曼柔正哭得伤心,却突然感觉到一抹寒气逼来,下意识的抬头却迎上了云月汐波澜不惊的双眸,心中微微一愣,随后抹了抹眼泪轻声道:“这位是大姐姐吗?真是好久没见了,不知道三妹妹如何冲撞了大姐姐,曼柔替她给大姐姐赔不是,还请大姐姐见谅!” 云月汐只觉得自己上一世真是傻到极点,看看人家云曼柔,随便说出一句话都能陷她于不仁不义的境地,可是谁不会演戏呢? 不等云曼柔再说话,云月汐已经落了泪,随后便一路小跑直接扑到了云毅的怀里,当下呜呜地哭诉道:“父亲,月汐好害怕,刚才三妹妹正和我说这话,那个丫头清荷就突然大喊有鬼,结果三妹妹就疯了一般又蹦又跳,之前月汐在云聚庵的时候听静文师姐说,人的脚底乃是生气之源,只要猛踹中邪之人便可以驱走邪气,父亲,月汐好害怕啊……” “确有此事?”本来被云月汐突然扑到自己怀里的事实惊得有些怔愣的云毅在听到云月汐这么一番话之后立刻抬头看向周围的丫头,那些丫头为了免受惩罚当然会非常同意云月汐所说,甚至还添油加醋地把云语蝶中邪的事说的更加生动。 “好了好了,你不要害怕,为父在这里,什么妖魔都不会近身的!”云毅有些生疏地拍着云月汐的背,粗声粗气地安慰道:“你也累了,让丫头赶紧扶着你回去休息吧!” 在这府里,云曼柔仙气十足,云语蝶又飞扬跋扈,那两个小的每次见到他都吓得哆嗦,哪里有人像云月汐这样在他怀里撒娇? 所以此刻云毅的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当初阮氏对他不理不睬又如何?如今她的女儿还不是要寻求他的保护! “爹爹,月汐……月汐害怕,爹爹送月汐回去好不好?月汐院子里人太少了……”云月汐小心翼翼的扯着云毅的衣角,那模样看上去真是让人心疼不已。 云毅差一点就答应了,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咳嗽,这才拍拍云月汐的头和颜悦色地说道:“父亲这里还有贵客,明儿让朱管家带人过去让你挑,你先下去吧!” “是,爹爹!”云月汐状似不舍得松开云毅的衣角,却听刚才咳嗽了一声那个人突然笑道:“云太傅真是好福气,本宫都没想到自己的未婚妻竟然如此我见犹怜的绝色美人呢!” 云月汐身子一震,抬眸看过去,云毅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人来,俊美刚毅的面容,一袭墨色云锦衬得他愈发高贵,正是太子欧阳乐枫! 没想到啊!真是没想到!回府第一日,她就遇到了这么多故人! 云月汐立刻躲在了云毅身后,低着头默不作声,没有抬头看欧阳乐枫一眼,众人只以为她是害羞,其实她是怕自己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然后一巴掌甩在太子的脸上! 她差点都忘了,这个时候,自己的确和太子是有婚约在身的。 前世,因为出了杨修己的事,这位太子殿下毫不犹豫地退了婚,没有一年便迎娶了她的好妹妹云曼柔,可后来却又设计让杨修己将自己送上了他的**! 这些仇恨,岂能是那么轻易就一笔勾销的么! 欧阳乐枫!云曼柔!杨修己!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哈哈哈,太子殿下就不要在取笑月汐了,她脸皮薄的很!”云毅朗声大笑,拍了拍云月汐的肩膀说道:“月汐,你先回去吧!” “是!爹爹!”微微福了福身子,月汐带着锦儿退了几步,又抬头看了欧阳乐枫一眼,略显羞涩地颌首轻声道:“太子殿下,民女先行告退!” 看着云月汐略显惊慌地背影,欧阳乐枫顿时笑道:“云太傅,看来本宫还要经常来云府走动一番,否则本宫的小未婚妻每次见到本宫都跟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该如何是好?” 二人相视大笑,寒暄着朝着书房走去,而云语蝶早就被朱管家安排人送回了院子,还顺带请了大夫来诊治。 至于云曼柔,人生中第一次被太子和父亲忽略的她,狠狠地看着云月汐消失的方向,突然有了一种强烈地想要除掉一个人的心思。 因为太子的突然造访和云语蝶中邪的事,这一晚的家宴自然就取消了,锦儿一边伺候云月汐梳洗一边给林妈妈绘声绘色地描述自家小姐收拾三小姐的情形,逗得林妈妈笑个不停。 “好了,哪有你说那么邪乎,我不过是吓吓她而已。”云月汐笑着说道:“林妈妈,明个儿朱管事就会带人牙子过来,到时候你挑几个本分的粗使丫头和婆子,不必在乎银两,多余的我会添补。” “小姐,您在这府里安安稳稳地住到跟太子成亲便好了,莫要在与那些人争执了。”林妈妈慈爱的为云月汐擦拭着头发,有些怀念地说道:“若是大小姐还在,知道小姐的眼睛好了,还这么勇敢,一定会很开心的。” 太子? 是啊,这一世,她差点忘了自己跟这位太子殿下还有一段婚约呢! 只不过这婚约之事还真的不能拖得太久,否则岂不是会夜长梦多? ------------ 第二十二章 渣男送上门 “林妈妈,时候不早了,小姐今个儿也累了,您就别在说那些往事了!”锦儿看到云月汐的神色有些黯淡,连忙岔开话题说道:“小姐明个儿不是还要挑下人的嘛,到时候奴婢可要当这些人的管事丫头!小姐您可别忘了!” “好好好,都交给你!”云月汐笑了起来,她这么会不知道锦儿的心思,所以当下又说了些别的事情,便打发了锦儿和林妈妈去睡,锦儿要守夜也被她拒绝,拗不过她,锦儿便去了外室睡下。 云月汐躺在**上,看着眼前陌生而又熟悉的场景不禁又流下泪水,她以为自己不会在哭了,可是看到这一切,她的心底真的好庆幸,自己竟然回来了!她可以跑可以跳,可以看到一切美好的东西,这是多么幸福的事情啊…… 翌日一早,云月汐刚要去松竹院请安,那边便传来消息,说是老夫人身子不适,所有人不必过去问安了…… “姑娘,方才奴婢还听那些丫头私底下嚼舌根说,这可真是比云府下红雨还难得的事情呢!”锦儿一边给云月汐梳头发,一边笑嘻嘻的说道。 吴氏因为过了苦日子,所以自从云毅做了官以后,便总是要端着老夫人的架子,京城世家有的没有的规矩,她都要学上一学,只不过昨个儿因为和云福生打得太厉害,脸都肿了,今个儿自然没办法硬撑着笑脸由着她们请安啊…… “你说话平日里总要小心些,若是因口舌之快惹下祸端,到时候吃苦头的还是你!”云月汐淡淡一笑,但还是叮嘱了几句,锦儿什么都好,就是性子过于直爽,她总归还得寻几个稳妥的丫头才好。 云月汐想起前世自己身居内宅,为夫君出谋划策,却连个贴心的人都没有,真是冤死都不多,正胡思乱想的时候,林妈妈却惊慌失措地跑了进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小姐,外头来了个书生,说与您私定终身,正跪在门外头呢!” “哦?”云月汐微微一愣,随即笑了起来,看来有些人同样怕夜长梦多,所以才会这么着急上门来吧? 只不过没了李氏,她倒是要看看对方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想到这里,月汐的嘴角微微扬起,话到最后,反倒是有多了些许咬牙切齿的味道,“锦儿,替我梳妆,我倒是要看看,与我私定终身的究竟是谁!” 而门口处,朱管家心中有些不悦地看着跪在门口的人,这会太傅府门前围着许多看热闹的人,可是老爷上朝未归,老夫人和老太爷昨个儿脸上都带了伤,李氏又被关在祠堂,没成想大清早就冒出来一个不识抬举的人。 朱管家到底在太傅府做了多年,虽然心里对面前男子不甚喜欢,但是面上并未表现出来,只是解释道:“这位公子,看你也是读书人,怎可随随便便拿姑娘的清誉说笑?我们大小姐明明一直在府上,何曾与你见过面?” “朱管家!”没等男子答话,一阵轻柔的声音响起,众人纷纷抬起头,发现一个身着白色对襟花褶裙的女子在侍女的搀扶下走了过来,虽然戴着面纱,但是云家二小姐的仙人之姿早就传遍了京城,自然认得来人正是云曼柔。 “二小姐!”朱管家没想到今个儿云曼柔竟然没有去学堂,也不知道云曼柔为何会出现在这里,但还是恭敬地向云曼柔行了礼。 “三公主与我今日一同游湖,怎么一大早就在门前吵吵嚷嚷的?发生什么事了?”云曼柔蛾眉轻蹙,有些担忧地说道:“若是被三公主看到,成何体统?” 朱管家没想到云曼柔竟然约了三公主,要知道三公主欧阳悠悠和太子欧阳乐枫乃是亲生兄妹,如今这件事若是被欧阳悠悠知道,岂不是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都知道了?这可如何是好? 云曼柔看到朱管家眉头紧蹙,目光又落在跪在门前的男子身上,心中冷笑一声,三公主与她关系要好,她一早得知母亲安排的人上门,根本没来得及告诉母亲一声便赶了过来,在路上又差人立刻去通知三公主过来。 虽然平日里母亲时时教导自己不必与这些人动心思,但是云月汐自从回到府里,先是母亲被罚,再是祖父祖母打成一团,王氏被打,云语蝶被踩,最重要的是父亲和太子竟然因为那个贱人忽略自己的存在! 这是她绝对不能容忍的! 但是只要太子知道云月汐的真面目,那么就一定会退婚! 到时候太子妃的位置自然是她的! “什么被本宫看到?”就在朱管家犹豫的时候,一声清脆的笑声在云曼柔的背后响起,众人看到那鹅黄衫的女子立刻纷纷跪下请安,“叩见悠然公主!” 欧阳悠悠出生前适逢大旱,结果在她出生当日,天降大雨,皇上龙颜大悦,当即赐封号悠然,而欧阳悠悠也成为朱启国历史上第一个刚出生便得了封号的公主,备受皇上**爱,以至于她向来嚣张跋扈,却无人敢惹。 “免了免了!”欧阳悠悠今日心情不错,开心地摆摆手,拉着云曼柔说道:“不是说游湖吗?咱们赶紧走,本宫可是好不容易在跑出来的!” “小民杨修己,恳请悠然公主为小民做主!”一直跪在地上的男子立刻抓住了机会,大声道:“公主殿下,小民与云家大小姐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还请公主为小民做主!” “你说什么?”欧阳悠悠听到杨修己的话,顿时面色不愉地问道:“你说的云家大小姐是不是云月汐?” “回公主的话,正是云月汐!”杨修己立刻应声,恭恭敬敬的朝着欧阳悠悠磕了个头说道:“还请公主为小民做主!” 欧阳悠悠眯起眼睛,怀疑地打量了杨修己一番,虽然她不喜欢云月汐,但是那个女人与太子大哥有婚约在身,若是这个杨修己所言属实,那么她一定不会放过云月汐! “你口口声声说与我大姐私定终身,可有什么证据!”云曼柔状似恼怒地指着杨修己说道:“念你是个读书人,怎可如此污蔑姑娘家的清誉!” “公主殿下!小民没有说谎!”杨修己低下头,仿佛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其实云家大小姐就在小民身后的马车上!” 云曼柔听到这里,顿时心中有些不妙,刚想提醒杨修己一二,却发现方才还围着紧密不分的人群瞬间让开了一条道,一个奢华而又内敛的马车缓缓停在太傅府门口,随后一声嘲讽从马车里传出来:“信口雌黄,林夕,掌嘴!” “是!王爷!”林夕二话不说,几乎是一个瞬间便出现在了杨修己面前,随后响亮的耳光声响起,那杨修己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没一会脸就肿成了猪头一般,甚至已经隐隐有血色泛出。 “轩王!”云曼柔在听到马车里传出来的声音时,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传说中轩王俊美无双,可每次看到他,她总想起心中那个仿佛再也见不到的人,以至于一颗心都不可抑止地疯狂跳动起来。 “七哥,这人还没说完,你怎么就打起人来了?”欧阳悠悠最不喜欢的就是轩王,可她最害怕的也是这个不苟言笑的七皇子,所以这会也只是轻声埋怨道:“好歹听人家说完了话不是?” “林夕!”欧阳灏轩的声音再度从马车里传来,林夕立刻停了手飞身回到了马车旁边,而欧阳灏轩这才冷声道:“云家大小姐昨个儿是本王亲自送回府的,难道悠然你还有怀疑不成?” “不……不是的!”杨修己被打的晕头转向,已经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他只记得如果自己能攀上太傅府这棵大树,那以后就必然会飞黄腾达! 所以也顾不得自己已经说不出话来,直接爬上马车,将里面的女子扶了出来,口齿不清地说道:“云家大小姐在这里!我们真的已经私定终身了,月汐你快告诉他们,其实你喜欢我对不对?” “哪里来的刁民,竟然敢当众污蔑我家小姐的声誉!”就在这时,朱管家身后突然甩出一条红色软鞭,嗖得一声朝着杨修己的脸甩了过去,而本就已经昏了头的杨修己被这一鞭子打下来只觉得半张脸火辣辣的疼! 众人望去,只见一个女子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缓步走来,那衣着竟然与云曼柔一模一样,可不知为何,即便是蒙了面纱,这女子一双眼睛流盼妩媚,肤色晶莹如玉,端的是芙蓉香腮,媚骨天成! “咦?”女子看到云曼柔,很显然也是一愣,但很快便笑盈盈地迎了上来,笑着说道:“你我姐妹倒是有缘分,昨个儿那丫头往我房里送衣服,还说是母亲特地安排的,如今看来你我倒是如双生子一般,三公主你说是吗?” “你是云月汐?”欧阳悠悠没有见过云月汐,毕竟人昨个儿才回来,可今日一见,却觉得同样的衣衫穿在云月汐身上反倒是多了一股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韵味,如今再看云曼柔,反倒是逊色了几分。 “公主真是爱说笑,难不成这天下还有第二个云月汐不成?”云月汐轻轻一笑,余光扫过云曼柔有些难看的脸,心中不禁一笑:“云曼柔,这你就已经觉得难看了吗?这不过才刚刚开始而已!” “那个人你认识么?”欧阳悠悠倒没有察觉云曼柔的不妥,毕竟她更关心的是云月汐是否配得上她大哥,当下指着杨修己说道:“此人说与你已经私定终身,可有此事?” “小姐!”就在这时,锦儿突然指着杨修己身边的人惊讶地说道:“那个不是秀儿吗?” ------------ 第二十三章 污蔑嫡长姐 “恩?”云月汐看过去,在发现那个眸光焦急,却一个字也说不出话的女子正是秀儿的时候,这才冷哼一声道:“这可不正是那个欺辱主子的丫头么!没想到竟然胆大包天至此,冒充主子的身份?” “丫头?”杨修己一愣,转过头看着秀儿,眼底划过一丝不明所以的光芒。 当初他得了消息在那一日等在崖下,没多久便掉下一个昏迷的女子,看衣着明显的就是世家小姐,怎么会是一个丫头?难不成是那人诓骗自己?不可能,那人既然送信来,自然是有十足的把握,可如今到底是怎么回事? 月汐自然看出了杨修己的疑惑,微微侧头对着悠然公主说道:“悠然公主有所不知,这个丫头平日里时常欺瞒于我,我念在她年幼不知事总是宽恕于她,没成想在回京之时她竟然因为一点小事将我赶下马车,若不是轩王殿下……” 昨日轩王送云月汐回京的事,几乎整个京城都知道,如今这些人才明白原来当初那个欺主的丫头就是秀儿,看来是在路上出了事才被这个书生救下,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等背主的丫头你留着作甚?”令云曼柔意外的是,一向不爱理会这些闲事的悠然公主竟然冷厉地开口,“若是换做其他人,只怕早就打死了!” “方才我的婢女已经给了他教训,难道公主还不明了么?”云月汐的目光落在杨修己身上,冷冷地说道:“这位公子,你既然无意间救下这个婢女,为何要大张旗鼓地在门前信口雌黄?若非你是受了什么人的指示来污蔑我不成!” 杨修己的左半张脸已经渗出了血迹,可远没有云月汐的目光来的让人恐惧,他只觉得那女子的目光隔着人群仿若利刃一般狠狠地插在了自己的心上,让人不寒而栗,可是事已至此,他怎么可以那么轻易地放弃! “小民并无此意!”杨修己顾不得自己口齿不清,急忙松开秀儿对着三公主磕头道:“公主殿下,是这个女子在昏迷前告诉小民她乃太傅府的嫡长女,还请公主殿下明鉴!” “公主殿下,此人在说谎!”云月汐不等悠然公主说话,便指着杨修己说道:“这个丫头自幼口齿伶俐,却做得欺辱主子之事,轩王殿下惩罚她以后都不能再开口说话,你又从何得知她的身份?我看你分明是存了什么不轨之心!” “我……”杨修己没想到这位素未谋面的云家大小姐竟然如此咄咄逼人,只不过没等他为自己辩解,一旁的云曼柔听到轩王竟然为了云月汐出手惩治秀儿,顿时心生嫉妒。 只不过云曼柔素来是做戏的高手,面上立刻浮起一副怜悯的神色,轻声道:“妹妹,想必这位公子也是被人迷惑,得饶人处且饶人,那秀儿也跟你多年了,如今已经受到了惩罚,你便放她们离开,也算是全了情意吧!” 那秀儿从刚才在马车里就知道自己这一次绝对逃不掉了,可是云月汐也不知道给她吃了什么药,以至于她什么也说不出来,如今听到云曼柔这么说,自然是不愿意的,当下跪在地上,一步步磕头,扯着云月汐的裙角哭得格外伤心。 云月汐当然知道秀儿是在求她放过她,可是当初秀儿害她的时候又何曾手软?她当然知道自己将前世的事牵扯到这一世来也许太过牵强,可是面前这个丫头早就投靠了李氏,又何尝真心待她? 周围的百姓都窃窃私语,先前听到这个丫头背主的确是有些瞧不起她的,可如今她哭得这般凄惨,不少人都心软了,毕竟人还是下意识地会同情弱者的。 “杨修己!你这个畜生!”就在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衣衫褴褛的老者,拨开人群便挥着拐杖朝着杨修己打去,一边打一边骂:“你把我女儿还给我!你这个畜生!我苦命的女儿被你害死了,你还我的女儿!” “你这个死老头子胡说什么!”杨修己今日一而再再而三地被打,平日压抑的暴戾之气自然流露出来,一脚踹到那个老者身上,怒骂道:“你这个老泼皮,竟然敢陷害爷爷我!” 众人看到这一幕,顿时一片哗然,而那本就瘸着腿的老者被踢倒在地之后,怎么也爬不起来,倒在地上哀嚎道:“各位大人一定要为小民做主啊!这个杨修己为了考秀才骗了我女儿的身子,还把我女儿到**里去在京城置了宅子啊!这个杀千刀的,我那女儿什么时候受过这种苦,没多久就死了啊……” 众人看向杨修己的眼神顿时鄙视起来,没想到这么文质彬彬的公子竟然会是如此**不如,顿时群情激奋,一时间杨修己也有些慌了,他只知道是一个男人给他送了信,让他在那里等着,救了人之后不必先行回京。 之后没多久,他便在院子里发现了另外一封信,信上说的清清楚楚,让他带着云家大小姐来云府门前求娶,只不过他不知道的是,那个当初给他送信的王福早就被云月汐化成了渣渣。 而后头送去的信笺只不过是云月汐模仿云曼柔的字迹写出来的,随后让小凉偷偷送了过去,若是杨修己是个正人君子,明知道这么做对于女子来说将是什么样的后果,可为了自己的前程,他依旧选择做出这等龌龊之事,这种人就算是死了也是活该! 如今事情发展到这里,杨修己当然不能坐以待毙,立刻转头朝着轩王的方向磕头扬声道:“轩王殿下,小民是被人蒙骗,小民身上有信笺可以证实小民的清白!” “林夕,让人搜身!”欧阳灏轩一直看着云月汐,自然发现在杨修己说出这番话之后,小汐儿的眉眼微微一弯,很显然是早就料到此人会说出来,看来这一切都是小汐儿的计划,可她又怎么能预料到此人会按照她想的去做呢? 就在欧阳灏轩思索的时候,林夕已经搜出了信笺,检查一番之后才送进了马车里,而轩王拿过信笺,再看了信中的内容之后,虽然知道这只是计划中的一环,仍旧压不住怒火,这些人竟然是打了要彻底毁掉汐儿的心思! 云月汐有些担心欧阳灏轩看到那封信之后的反应,不管怎么说,欧阳灏轩之前是云隐,是她的大哥,在她还在襁褓之时便一直真心护着她,不管出于什么样的情感,想必看到那封信都没办法冷静的吧? 云月汐在那封信中明明白白的写明了到了太傅府之后该如何污蔑自己,以及事成之后会有什么好处等等,虽然月汐并不知道上一世李氏和杨修己是达成了什么约定,可她只是将上一世的确发生的情景写了进去。 “素来听闻云家二小姐云曼柔写的一手好字,今日一见,这人也长得美艳不可方物。”就在众人都翘首以盼的时候,欧阳灏轩的称赞声在马车里响起。 “轩王殿下过奖了!小女愧不敢当!”云曼柔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会在这时候赞赏自己,虽然戴着面纱,可是一张脸就如同熟透了的苹果一般鲜红欲滴。 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心里先是微微松了一口气,可随后又觉得失落,他看到那封信竟然一点也不生气吗?即便是猜出了自己的用意也总归要有些怒气的吧?可为什么那语气里依旧是冷漠至此? 若是欧阳灏轩知道月汐心中所想,一定会大呼冤枉,要知道他这会可是强压着怒火,在听到云曼柔这般回答之后恨不得直接拿剑划烂她的脸! 可他知道小汐儿做了这么多必然有她自己的想法,那个丫头那么倔,那么他又怎么忍心打乱她的计划?到时候惹恼了他的小猫儿,只怕有的苦吃了…… “本王还没有说完,你倒是先不必忙着致谢!”就在两个人彼此猜测对方心思的时候,欧阳灏轩再度缓缓开口,随后车帘微微一动,一把径直朝着云曼柔飞去! “小心!”就在这个时候,一个身影裹挟住云曼柔消失在原地,下一刻那才打入了云曼柔之前站立身后的木桩之上! 所有人都呆住了,下的信笺随着风呼呼而动,这个时候,云毅才匆匆赶了过来,焦急地开口道:“柔儿,你没事吧?” 云月汐嘴角浮起嘲讽的笑意,他这个父亲虽然对自己没有什么感情可言,但是对于云曼柔还真是疼在手心里的,虽然这份疼爱大都是来自于云曼柔可能为他带来的荣华富贵,可在外人眼里,终究还是一副慈父的模样。 “父亲!”云曼柔被云毅的声音唤回心神,发现抱着自己的竟然是太子,顿时红了眼眶,连忙示意对方将自己放下来,轻声道:“多谢殿下救命之恩。” “七弟,你又何苦为难一个女子?”太子本就喜欢云曼柔,将她放下来之后才转头看向欧阳灏轩的马车,皱眉说道:“你知道若不是本宫来的及时,曼柔可能就会丧生在你的之下!” “对于一个谋害自己姐妹的恶毒女人来说,死有什么可怕的?”欧阳灏轩凉凉的声音响起,不喜不怒地说道:“那信笺上可是云曼柔的字迹,她竟然找人来污蔑自己的嫡姐,本王不过出手要她一只耳朵而已,皇兄你是关心则乱啊!” “殿下!柔儿没有!”云曼柔心里大惊,那封信不是她写的,所以她立刻轻轻拉住太子的衣袖,委屈地摇头道:“柔儿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请殿下明察!” “啧啧,若是本王没有记错,云二姑娘现在拉着的人,可是与你嫡姐云月汐还有婚约的太子殿下吧?” ------------ 第二十四章 我不杀伯仲 “难怪你要写信找人来陷害云月汐了,若是昨日不是本王恰好碰到了她,只怕今个儿百口莫辩的就是云月汐了!”欧阳灏轩紧跟着又说了一句,微微顿了顿,心里顿时烦闷起来,他怎么把婚约这一茬给忘了? 围观的百姓顿时全都看向云曼柔,因为欧阳灏轩的话,所有人都相信那张纸上的笔迹自然是云曼柔的,因为轩王的本事是天下人皆知的。 要说轩王何时在京城崭露头角,那自然是三年前的冬日。 那一次蛮夷进贡之时有意刁难,说无意间得了一百零八副已故书法大师灵真子的书画,但是这一百零八副之中只有一副真迹,其余的全是模仿所成,但只给三日期限。 灵真子的书画本就稀有,皇上愁眉不展了三日,欧阳灏轩才出现,直言自己可以认出真迹,其实在此之前,皇上几乎都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儿子,当时一见也是惊为天人。 欧阳灏轩在文武百官面前挥剑毁掉一百零七副书画,却单单越过了最后一副,经过数十个书法名家坚定,那幅书画正是灵真子真迹。 那蛮夷使者认为欧阳灏轩毁掉了那些足以乱真的书画实在是罪大恶极,而欧阳灏轩却狂妄一笑道:“毁掉这些东西如同我朝灭掉蛮夷小国一般简单,本皇子今日便告诉你,我朝人才济济,岂能是你这等弹丸之地觊觎挑衅的?” 后来,百姓才得知,原来那蛮夷使者早就知道最后一副是真迹,可三日之内想要鉴定完一百零八幅根本不可能,毕竟那一副书画还要经过数十个书法名家近七个时辰的鉴定,所以此举不过是故意刁难而已。 蛮夷使者灰溜溜地离开,皇上龙颜大悦,追问欧阳灏轩如何得知那副为真迹,欧阳灏轩毫不在意的说道:“管他哪副是真迹,毁掉所有只剩一个,那个自然就只是真迹了。” 皇上听闻不但没有发怒,反而朗声大笑,对于欧阳灏轩的**爱甚嚣尘上,以至于一度超过太子,京城百姓在之后才知晓原来轩王是无意间见过一次灵真子的真迹,过目不忘的他自然一眼就认出了那一副是真,毁掉那些假的不过是为了震慑蛮夷而已。 没多久,欧阳灏轩封为轩王,因为排行老七,也被敬称七王爷,成为九个皇子中第五位亲王。 随后他又带兵驰骋疆场,将那挑衅的蛮夷之族足足打退了七百里,最终重新签订了朝贡之约,以至于周边小国全都安分守己,之后再无战事。 云曼柔自然也是知道这一点的,所以当那些百姓的目光全都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的脸色愈发苍白起来,她只知道这一次若是自己没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只怕自己这么多年精心维护的名声就会出现瑕疵! “大哥,我觉得这件事定然有蹊跷,柔儿不是那种人!”悠然公主当然看到了云曼柔委屈而又不敢多言的样子,连忙出声道:“那个丫头先前就背弃了主子,我看定然是她做的!” 云曼柔现在自然无暇顾及欧阳悠悠为何会对一个背主的丫头这么愤恨,只是低着头啜泣道:“悠然你还愿意相信柔儿,让柔儿如何报答……” “你不要怕,有大哥在这里,任谁也欺负不了你!”欧阳悠悠连忙揽住云曼柔,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安慰道:“那字迹也可能模仿呢!” 云月汐看到云毅阴沉的面容,心里冷笑一番,云曼柔,你可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句话?不明白也不怕,今日我把怀疑地种子种下,他日你的真面目暴露于人前之时,你自然会明白的! 云月汐揉了揉眼睛,小步走到云毅身边,轻声道:“父亲,悠然公主说的不假,这件事虽然是针对女儿,但是定然是有蹊跷,妹妹之前也曾在宴会上题字,想必是那人故意栽赃陷害太傅府!” “委屈你了!”云毅听到云月汐这般通情达理,又看到她眼眶微红,知道她今日受了委屈,安抚了一句之后才看向杨修己怒声道:“你这个人竟然无赖至此,模仿我儿的字迹,还想趁机污蔑太傅府!太子殿下,轩王殿下,此人胆大包天,还请移送顺天府明察!还我太傅府清白!” 坐在马车里的轩王早就将所有人的神色看得一清二楚,心头冷笑一番,有些心疼地看向站在台阶上的云月汐,抢在太子之前,淡淡得开口道:“林夕,将此人送到顺天府尹,告诉梁宗,本王要知道最后的结果。” “我没有!殿下!小民没有!小民真的是冤枉的!” “是!”林夕一挥手,很快就有两个士兵出现上前押住了杨修己,顺便堵住了他的嘴,毕竟有了轩王这句话,此人进了顺天府不死也要脱层皮了。 云月汐在听到轩王的话时,目光不自觉地望向了马车,虽然隔着车帘,可她仍然可以感觉到他心疼的目光,只觉得心头猛地一撞,脸颊微微发热,仿佛撞破了什么小秘密一般。 而轩王看到云月汐略显羞涩的样子,顿时心情大好,连带着一早听闻有人竟然上门言自己与月汐有婚约的不悦全都消散,完全忘记了其实人家本身也是有婚约在身的。 他当然知道以他小汐儿那般聪明,自然有办法对付这等小人,可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收到消息立刻匆匆从校场赶来,装作路过的样子,至少自己在这里,她可以安心。 杨修己先前听到欧阳灏轩说那字迹是云曼柔的,心里还微微松了口气,毕竟他这一次已经失败了,可若是这件事真的是云曼柔所指使,那他手里还握着太傅府的把柄,到时候若是他们不肯放过他,他一定不会让太傅府独善其身的!可这还没一会,事情就完全变了样子! 若是云月汐知道杨修己在想什么,一定会觉得他简直可笑,莫说他有太傅府的把柄,就他现在被轩王亲自点名送到顺天府尹,就算说出什么来都会被当做风言风语,胡乱攀咬,到时候若是真的牵扯到云曼柔,以云毅的为人,一定会先下手为强,直接在牢里就把他灭口。 太子的脸色不是很好,轩王的一番作为直接就已经把他置于完全让人忽略的地方,这是他最不能容忍的,可他总不能在众人面前发火吧? 云曼柔察觉到身边太子的怒火,轻声开口道:“太子殿下,那顺天府尹向来公正,不管是非黑白想必都能够断的清楚,可是秀儿该如何是好?不管怎么说,也是自幼跟在姐姐身边的……” “悠然公主觉得月汐该如何处置这等背主害人的丫头呢?”云月汐自然听出了云曼柔故意给自己设圈套的意思,笑眯眯地转过头看着悠然。 云月汐觉得好笑,她云曼柔想让她处置秀儿未免也求错人了吧?想堂堂太子殿下总不能越过太傅府去处置她身边的一个丫头吧? 更何况,秀儿先前已经博得了不少人的同情,再怎么说都是跟了自己多年的丫头,即便最早犯了错,轩王也已经惩罚过了,若是她做得过了,只怕会落个刻薄下人的名声,身边明明站着一个嚣张跋扈的主,自己何苦出那个风头? 云曼柔见云月汐不上道,不禁紧了紧手中的帕子,可这么多人看着,自己若是总是替一个丫头说话,未免太过惹人怀疑了,眼睛微微转了转,突然一个踉跄,她身边的大丫头花意顿时惊呼道:“二小姐!” 太子就在云曼柔身边,自然伸手便扶住了云曼柔,眼见她昏迷不醒,有些焦急地对云毅说道:“云二小姐怕是受到了惊吓,太傅大人还是快些请府医过来吧!” 云毅连忙吩咐朱管家去请府医,而太子则大踏步地抱着云曼柔走进了府里,他今日本就被轩王抢了风头,落了面子,如今云曼柔的昏倒反倒是给了太子一个台阶,越过云月汐的时候竟是连看都没有看她一眼。 只不过,云月汐也没有看太子一眼,她当然知道云曼柔故意昏迷只不过是为了把之前的事揭过去,只不过她当自己是吃素的吗? 她也知道太子的想法,无非就觉得今日的事大都因自己而起,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我不杀伯仲,伯仲却因我而死。 太子现在的心情更确切的形容是,我不落你的面子,你的面子却因我而落,可是他都不想一想,现在躺在地上哀求的是在他们眼中视为蝼蚁的丫头秀儿,若是云曼柔的计谋成功,那么现在坠入深渊的就是自己! 悠然公主知道云曼柔的身子弱,想必也没什么大事,所以这会她的心思全都在秀儿身上,眸光凛冽地看了她一眼,对身边的嬷嬷说道:“把这个丫头带进宫里去,本宫要亲自惩治这等背主的丫头!” 云毅很显然没想到悠然公主竟然会插手此事,想到秀儿反正也说不出话又暗自松了口气,事情到这里也算是尘埃落定,轩王毫不停留地离开了这里,仿佛真的只是经过,而悠然公主早歇了游湖的心思,带着秀儿就回了宫。 “汐儿!”等到众人都散去,云毅才叫住云月汐,安抚道:“今日你也受到了惊吓,放心,有父亲在,不会让人伤到你的!” “多谢父亲!”云月汐小心翼翼地看了云毅一眼,一副孺慕之情无处宣泄的模样,红着眼眶轻声道:“父亲,妹妹今日受了惊吓,您还是把母亲从祠堂里放出来吧。” “可轩王那边……”云毅被云月汐那小心翼翼的眼神瞧得心软了几分,皱着眉头说道:“我知道你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你且回房休息去吧!” “父亲,若是妹妹待会在太子面前提起此事,岂不是让父亲为难?”云月汐状似为难的开口道。 ------------ 第二十五章 父女嫌隙生 “柔儿不是那么不知道轻重的孩子,太子总不能插手云府的家事上来!”云毅听到云月汐的话,心里一沉,虽然嘴上这么说,可眼中明显有了阴霾。 对于给云曼柔上眼药的事情,云月汐乐此不疲,当下摇着头说道:“今日太子殿下已经被轩王殿下落了面子,若是这件事父亲不依着,只怕太子会心生芥蒂的!所以父亲还是先把母亲放出来吧!” “为父心里有数,你且回房去吧!”云毅眉头微蹙,很显然是将云月汐的话听了进去,毕竟云曼柔今日受了惊吓,这样脆弱的时候很有可能会想起李氏! “是,父亲!女儿告退!”云月汐乖巧的行礼告退,走出老远才回过头又看了匆匆离去的云毅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不知轻重?只怕云毅这会赶过去正好能听到云曼柔求情呢! “奴婢红玉,参见小姐!”等到三人回了房间,那先前甩鞭子的少女才跪在云月汐面前脆生生地请安。 “你是轩王的人?”云月汐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心里划过丝丝暖流,没想到那个人听闻这边出了事,知道自己身边无人可用,立刻便送了人过来,方才看红玉的功夫,分明是个高手。 “主子说了,奴婢是小姐的人,小姐若是不要奴婢,奴婢就只能自刎谢罪!”红玉咧嘴一笑,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云月汐,仿佛刚才说要自刎的不是她一般。 “你这个丫头!”云月汐一愣,又满意于红玉的直白,不禁笑道:“那我若是将你送回去,岂不是要了你的命?” “小姐说的正是!”红玉立刻笑着说道:“小姐放心,主子还送了三个人过来,现在都在暗处保护小姐!” 在红玉眼里,他们主子可从来没有派人保护过哪个女子,如今竟然直接派出四个武功高强的暗杀高手来保护面前这个少女,想必主子定然是极其看重云月汐的,说不定,这就是他们以后的准王妃啊! 想到这里,红玉的眼睛更加亮了,看得云月汐都有些莫名其妙,不禁好笑地说道:“罢了,反正我与你主子并不见外,你们便留下吧!” 红玉听到这话,顿时更加坚定自己心里的想法,而暗处也立刻传来几声若有似无松口气的声音,随后三个黑衣女子出现在云月汐面前,毕恭毕敬地请安道:“红鸢、红袖、红鲤参见主子!” 云月汐眨眨眼睛,心中更加震惊,若是她没有记错,欧阳灏轩身边红字阁都是顶尖的杀手,一个红玉已经让她觉得小题大做了,如今他竟然派来四个保护自己? 云月汐说不上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只是轻声道:“你们先出去,我有话跟红鸢说。” 几个人面面相觑,但还是很快退了出去,可云月汐倒也没有立刻开口,只是愣愣地看着红鸢没有说话。 红鸢在四人中最年长,话也比较少,她在红字阁待得时间最久,红字阁大当家是楚亮,二当家是红怜,而她已经算的上三当家了,这一次被主子亲自点名脱离红字阁,她还以为是什么必死无疑的差事,可没想到就是来保护云月汐。 对于云月汐,她只限于来之前林夕大人给的资料,后来偶然间从红怜那里得知楚亮就是因为多说了一句这位姑娘的玩笑话,就被主子直接踢走了,所以她跟红玉的想法一样,这是主子真正看重的人,她必然要保护到底的。 “红鸢,虽然是轩王让你们过来的,但我知道你在红字阁几乎都已经是三当家了,如今留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大材小用。”云月汐有些为难地看着红鸢,她不是不想留下,可是这四个人若是留在欧阳灏轩身边定然会有更大的作用,如今用来保护自己实在是小题大做。 “主子已经将我们四人逐出红字阁,奴婢万事听从姑娘安排。”红鸢是个格外踏实也十分忠心的人,主子说云月汐今后就是自己唯一的主子,那么以前的所有都与自己无关。 “我知道你的为人,你且起来!”云月汐看到红鸢这副认真的模样,不禁叹了口气,起身走到红鸢面前将她扶起来,淡淡一笑:“既然你们已经来了,那就是我云月汐的人,以后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伤了你们,可记得了?” “奴婢,明白!”红鸢心里微微一动,一种她从未体验过的东西似乎正在破土而出,可是那种感觉似乎很温暖,她并不抗拒。 “红鸢,你最为年长,所以这些话我自然是与你说的来,”云月汐抬起头,看着比自己高出好多的红鸢笑道:“我不是什么矫情的人,自然也算不得什么好人,只希望你们能陪我走出泥泞,重获新生!” 红鸢看着面前被光线勾勒出金晕的少女,只觉得这一刻,她突然明白主子为何会如此看重她了,明明她比自己还要矮小,可是那小小的身体里仿佛迸发出无尽的力量,让她下意识地选择了相信。 而红鸢当然没有想到,在以后的时光里,她们四人曾经不止一次地庆幸过自己被主子选中陪在这个少女身边…… “红鸢,你的轻功最好,现在就去宫里打探下秀儿的下落。”云月汐对欧阳灏轩所做的一切都心存感动,但是这是她与欧阳灏轩之间的事情,自然不需要与其他人解释很多,所以重新将几人叫进来之后,快速地安排道:“红袖,你去盯着云曼柔和李氏,红鲤,你去帮我把小凉一家安全送到京城。” 而就在云月汐与红鸢说话的时候,云毅已经带着人匆匆赶到了云曼柔的院子外,想起云月汐的话,云毅微微踌躇了一下,转头对着身后的小厮说道:“去祠堂把夫人带出来,就说太子殿下在这里,让她收拾下再过来。” “是!老爷!”那小厮也是机灵的,飞快地跑走了。 云毅其实还是相信云曼柔不会让自己为难的,想起自己女儿受到的惊吓,自然是心软了,便想着就算他偷偷把人放了出来,轩王也未必会知道。 守院的婆子看到云毅,连忙要上前行礼,却被云毅抬手打断了,缓步走到云曼柔房间的门前,恰巧听到云曼柔轻轻地啜泣声以及太子的安慰声:“柔儿,你且放心,等到太傅大人来了,本宫自然会替云夫人求情的!” 云毅没想到云曼柔竟然真的把这件事告诉了太子,心里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这个曼柔真是不知好歹,自己的家事怎么可以告诉外人!难道她是想用太子来压着自己吗? 要说云月汐实在是太了解云毅这个人了,耳根子软,听不得人家温言软语,骨子里极度自卑,却又喜欢装出一副傲气的模样。 在他心里,这云府不管是谁,都不可以越过他去,因为他才是一家之主!云曼柔的做法很显然是触到了他的底线,太子即便是身份高贵,那也管不得他云家的家事! 云毅面色阴沉地甩袖离开,恰巧碰到朱管家带了府医过来,当下不悦地说道:“二小姐已经没事了,你送府医出去吧!” 朱管家和府医都是一愣,可朱管家到底是在云府多年,知道云毅定然是恼了云曼柔,连忙又笑着送府医出门,刚折返回来又被云毅叫住:“你现在就去李氏那里,让她立刻回祠堂思过,没有老夫的命令不许出来!” 云曼柔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本来已经被放了出来,可就因为自己画蛇添足的举动又无限期延长了李氏被关的时间,这会的她正柔柔弱弱地在太子面前展现自己大度体贴的一面。 “殿下,今日的事您千万不要责怪姐姐,姐姐长得如此漂亮,去庵堂的时候年纪尚小,就算见过那个书生也不足为奇,一定是那个书生想要飞黄腾达,故意来陷害姐姐!” 云曼柔的话听上去好像处处都在为云月汐辩解,可细细想来,无非是说若是二人真的不相识,那杨修己怎么会无缘无故到太傅府来,还指名道姓说与云月汐有婚约? 那云月汐在庵堂三年,如今眼睛也恢复了,只不过许是之前在庵堂过得清苦,身子比常人瘦小了些,若是旁人自然是不在意的,可那书生摆明了就是那种心机叵测之人,想要借云月汐的身份飞黄腾达也不是没有可能…… 难道之前那个书生就与云月汐在庵堂相识?太子仔细想了想,只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云月汐当初母亲刚刚离世,兄长下落不明,若是有心之人时常关心,定然会心有依赖! “柔儿,你且先歇着,本宫还有事,明日再来看你!”想到这里,太子的脸色有些阴沉,转过头安抚云曼柔一番,便起身往外走去,他记得悠然把那个婢女带回宫里了,也许能从那个婢女口中得知一些真相! 送走了太子,云曼柔突然扫落了手边的花瓶,冷冷地对花意说道:“替我梳洗,我要去见母亲!” 那守门的婆子看到云曼柔带着花意和竹情匆匆离开,本想把老爷来过的事情告诉她,可一看到云曼柔阴沉的脸顿时噤了声,今个儿府上都知道二小姐心里不痛快,她还是别去触霉头了! 而云月汐吃过中饭便躺下休息,这一睡便睡到了傍晚,锦儿和红玉伺候她净过面,刚要布饭就见红鸢倏然出现,低声道:“小姐,秀儿被太子杀了!” “太子?”云月汐眉头一皱,奇怪地问道:“太子为什么要杀秀儿?” ------------ 第二十六章 有人要遭殃 “太子似乎想从秀儿口中得知关于小姐的事情,但是秀儿始终说不出话来,太子身边似乎有一位巫医,直言秀儿是中毒,却找不到解毒的办法。”红鸢将自己看到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云月汐,“太子问秀儿下毒的是不是小姐,秀儿点头应是,只不过那巫医不相信,认为秀儿在说谎。” “秀儿告诉太子我给她下了毒?”云月汐听到这里,突然打断了红鸢的话,沉默了一会突然勾唇一笑,对着红鸢说道:“你继续说,欧阳悠悠始终没有出现过吗?” “没有。”红鸢摇摇头,继续说道:“巫医希望太子留下秀儿以便他研究毒性,但是太子说他答应了悠然公主,必须让这个女人死掉,其实也怪秀儿自己,她因为太害怕,结果朝太子扑了过去,那巫医身上似乎带着蛇,瞬间就咬死了她。” “红鸢,你待会去帮我做件事!”听完红鸢的话之后,云月汐附在她耳边说了一会话,这才粲然一笑,道:“你忙了一日了,先过来吃些东西。” “小姐,奴婢先去办好您交代的事情,否则心里难安。”红鸢没有说那些推辞的话,看到云月汐笑着点头,便立刻飞身而去。 “小姐,若是太子相信秀儿的话,以为是您下毒了怎么办?”锦儿等到房间里没有其他人,连忙焦急地开口,“到时候若是让老爷知道了,会不会责罚小姐?” “太子不会相信的。”云月汐淡淡一笑,“他之所以从欧阳悠悠那里带走秀儿,不过是因为想知道我和杨修己究竟有没有牵扯,这种事不需要说话也能问出来,秀儿点头或者摇头,都可以回答太子的问题。” “那秀儿会不会污蔑小姐?”锦儿听到这里顿时气愤地跺了跺脚,“小姐!当初您就不该让那位悠然公主带走秀儿的!” “你不必担心,秀儿对我造成不了任何威胁。”云月汐微微一笑,仿佛自言自语地说道:“反倒是有人要遭殃了!” 欧阳悠悠母亲是皇后,哥哥是太子,因此害不了太子和皇后的人,将主意打到了欧阳悠悠的身上。 儿时,欧阳悠悠曾经因为身边一个非常信任的婢女背叛,被扔在后宫枯井之中足足半月之余,等到太子带着人找到她的时候,她正吃着意外抓到的老鼠。 太子现在还记得,当井口的石头被搬开,她蹲在枯井的角落里,口中鲜血淋漓,眸中狠绝的模样。 没有人知道她欧阳悠悠是怎么活下来的,也许是这段记忆太过于血腥,所有人都避而不谈,但是曾经那个开朗的小女孩仿佛在那个井底已经彻底死去,再也回不来了,欧阳悠悠没办法容忍背叛的人,哪怕是那个人与她毫无关系。 所以,欧阳悠悠容不下秀儿,那只是一种必然,因为不管一个人在如何隐藏,曾经受过的背叛与嗜杀都会在某个特别的时机被触发。 其实,云月汐之所以会知道欧阳悠悠的过往,着实要感谢前世的云曼柔,因为当时还需要云月汐为太子谋划,所以云曼柔着实告诉了她不少秘密,若是说这个时候太子还在意这个妹妹,那么那个时候欧阳悠悠已经彻底沦为了棋子。 太子府。 “殿下,悠然公主对于当年的往事始终难以忘怀,这样并非是好事。”一身黑衣的巫医站在书房的暗处,皱着眉头说道:“若是被有心之人利用,只怕会误了殿下的大事。” “巫医大人不必介怀。”太子摆摆手,他知道这位巫医是怀疑云月汐故意利用悠然,可当年知道那件事的人都已经被灭口了,那云月汐也不过十几岁,更不可能知道那件事。 “太子殿下,老夫怀疑……怀疑……啊!”突然,那巫医面色一变,惨叫一声,竟然直直地倒在地上,瞬间脸色铁青,分明与刚才秀儿的死法一模一样! 太子还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从巫医的身体里突然钻出两条蛇,头上顶着五彩的蛇冠,嘶嘶地吐着芯子,一动不动地盯着站在不远处的太子。 太子的冷汗瞬间额角流了下来,他当然知道这两条蛇的危险性,因为当初为了找到这两条传说中的五彩五步蛇,死了他不少人,可是这些年,在巫术药物的控制下也为他杀了不少异己,如今竟然反噬了? 突然,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一股异香,两只蛇快速游走,很快消失在夜色中,而一向冷静的太子双腿一软,一个踉跄,若不是他扶着案几,只怕早已经栽倒在地。 看到地上巫医的尸体,太子才反应过来,立刻将自己方才屏退的暗卫招了回来,怒声道:“去给我查!看看究竟是谁竟然敢算计本宫!” 如果太子知道之后会发生什么事,他一定会后悔现在做出的决定,那个时候他会明白,自己现在最应该做的并不是查出真相,而是弄死那两条毒蛇! 只不过,除了太子府鸡飞狗跳之外,云曼柔的日子也着实不太好过,在听到李氏本来已经出了祠堂,结果又被送回来的事之后,两个人前后将事情一说,便发现了其中的问题。 “娘,这件事都怪我太心急了!”云曼柔气得绞起了手帕,恨恨地说道:“若不是我在太子面前多言,父亲也不会如此……” “这件事不怪你,要怪就只能怪那个小贱人!”李氏的心机很深,在祠堂这些日子,她曾经一度以为是自己有什么地方出了岔子,可杨修己的出现很显然是有人在操纵,那么除了云月汐还能有谁? “她怎么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虽然云曼柔多少有些不肯承认云月汐比自己强的成分在里面,但是她自然也觉得李氏想的有点太多了,毕竟云月汐身边只有一个丫鬟,没有人帮她,她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自从她回府,先是我被关进祠堂,随后你祖父祖母打成一团,王氏和云语蝶被打,你觉得这一切能和她脱得了关系吗?”李氏眯起眼睛,冷哼一声说道:“不过那个小贱人想跟我斗,只怕她还没那个本事!” “娘,您什么时候能出来嘛!”云曼柔摇晃着李氏的胳膊,撅起自己的樱桃小嘴,不满地嘟囔道:“那个小贱人竟然穿和我一样的衣衫,人家都要被气死了!” 若是云月汐听到云曼柔这番话,大抵会觉得惊讶不已,前世她嫁给杨修己三年都未曾踏进过云府的大门,直到后来杨修己位列朝堂,在太子的安排下,当时已经成为太子妃的云曼柔才施舍见了她一面。 那个时候的云曼柔,心机和手段已经完全承袭了李氏,甚至远远超过了她,否则又怎么会能把云月汐哄得团团转呢?只不过这个时候的她,还不过是个习惯依赖在李氏怀里撒娇的少女而已。 “你放心,娘会帮你报仇的!”李氏轻抚着云曼柔的头发,慈爱地笑道:“我的柔儿,一定会得到最好的,谁也不能越过去!” “娘,那个杨修己还救么?”想起被带到大牢里去的杨修己,云曼柔坐直身子问道:“那个人可是轩王殿下带走的,万一问出来点什么怎么办?” “放心吧,之前都是王福和他接触,如今王福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也许已经死在那崖下了,至于杨修己那是必须要救的!不过这一点你不用管了,早点回去歇着吧!”李氏的坚决反倒是让云曼柔有些不解,但是看李氏并不想多说,于是点点头,起身带着丫头离开了。 “崔妈妈,你带着我的信物去找那个人救出杨修己吧!”李氏等到云曼柔离开后,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记住,不要让人发现你的行踪。” “是!夫人!”一直站在角落里没有出声的崔妈妈轻轻应声,随后离开了。 等到红袖回到房里将李氏和云曼柔的对话都告诉云月汐的时候,云月汐十分诧异地问道:“知不知道崔妈妈去找了谁?” “奴婢失察,那崔妈妈似乎有武艺在身,甩掉了奴婢。”其实,就连红袖也没想到那个其貌不扬的老奴竟然还会功夫,没走多远便消失了踪迹,也着实让她格外丢脸。 “要说武艺高强似乎并不是,毕竟你在外头听了个全,她也没有发现,许是会一些旁门左道的轻功,下次莫要大意便是。”云月汐说完又陷入了沉思,李氏为什么一定要救杨修己?这个人难道不是李氏无意间寻来的?那又到底是为了什么呢? 不过,对于想不通的事情,多想也没有什么意义,没多久,云月汐便打发了锦儿她们下去休息,现在她要做的就是养精蓄锐,毕竟接下来的日子才热闹的很啊…… 只不过,就在锦儿以为会发生大事的时候,京城一连几日格外安静,连带着整个云府都十分祥和,云月汐只是窝在房间里看书练字,以至于锦儿一度以为那一日发生的事都不过是一场梦境。 可是当锦儿把这些疑惑告诉云月汐的时候,云月汐只是笑着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脑袋,淡淡地说道:“傻丫头,真正的血雨腥风从来都不是在表面上的啊!” 锦儿不懂,云月汐却也没再解释,直到红玉送回来一个消息。 “小姐,您安排的事已经做好了,现在整个厨房都可以证明顾妈妈编排过李氏的不是。”红玉进了房间,咕咚咕咚地喝下一大口水,笑着说道:“而且小姐真是料事如神,吴氏身边的李妈妈恰巧去大厨房,只不过什么也没说,便离开了。” “小姐,咱们为什么要设计顾妈妈?”锦儿有些不解地问道,这下连红玉也有些好奇地看着云月汐,仿佛也想知道为什么。 ------------ 第二十七章 夜深思绪重 “替我告诉红鲤,她的易容术很不错,变成个婆子竟然也无人识破,做的很好。”云月汐似乎并不在意这件事,翻了一页书才轻声开口,“至于为什么,等再过几日你们便知道了。” 李氏身边本来有四个得力助手,其中一个感染了恶疾死掉以后,只剩下现在的崔妈妈、杨妈妈和顾妈妈,李氏最信任的自然是崔妈妈,而顾妈妈因为胆小怕事,又没什么特别的能耐并不受倚重。 “是,红鲤说顾妈妈跟她喝酒的时候可是说了不少李氏的坏话呢!”红玉笑着说道:“后来在红鲤的义愤填膺下,顾妈妈去大厨房要血燕吃,结果大厨房的人不给,顾妈妈就彻底愤怒了。” “还是你的药起作用了,对于顾妈妈来说,那血燕崔妈妈和杨妈妈都吃过,凭什么她吃不得?”云月汐淡淡一笑,这就是人心,若是李氏一碗水端平,也不至于让她有空子可钻,“时候不早了,你们也累了,去歇着吧!” 锦儿和红玉知道云月汐夜间身边不留人守夜,于是便都福了福身子,退了下去,而云月汐这才微微吐了口浊气,她们一定很奇怪自己为什么对付顾妈妈吧?只不过有些事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不是吗? 前世,李氏将她身边的林妈妈赶走,随后让顾妈妈来照顾她,而她也从未怀疑过这个人,更不曾想到顾妈妈竟然会背叛她,在她的饭菜里下毒,以至于她后来很多个日日夜夜都被痛楚折磨着…… 虽然顾妈妈本就不是她的人,是自己一厢情愿信任,但是这一世,她依旧不会放过当初背叛她的人! 躺在**上,云月汐觉得整个人都轻快了些许,人有的时候都会如此,忙的时候基本上很少会想起特定的人,可是当她清静下来的时候,那个人势必会毫无阻碍地闯进自己的脑海中。 如欧阳灏轩,对于云月汐就是这样的人。 这一晚躺在**上,云月汐就突然想起了那张颠倒众生的容颜。 想起他,云月汐突然有些奇怪,欧阳灏轩对于自己来说是特别的存在,而她心中也十分清楚,欧阳灏轩对自己的重视绝对不亚于自己的娘亲,可为什么上一世自己被杨修己那般逼迫,他始终都未曾出面呢? 这一世是因为她意外迷路才会碰到受伤的欧阳灏轩,那么前一世呢? 难道,欧阳灏轩是因为那一日的袭击受了重伤?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么幕后之人又是谁? 想到这里,云月汐猛地又坐起身来,只觉得胸口说不出来的憋闷。 前世,她嫁给杨修己的时候,轩王的确传出了病重身亡的消息,那个时候,轩王对于她来说,不过是一个七王爷而已,所以她并没有过多的关心。 在后来的日子里,她也曾怪过自己的大哥,总觉得若不是他,也许自己就不会沦落至此。 可后来在知道真相的时候,不管他是什么身份,她的心底却只是庆幸欧阳灏轩还活着,她的大哥还活着。 如此想来,当初欧阳灏轩也许是真的受了重伤,以至于林夕等人不得不替他放弃身份,离开了京城。 云月汐长长叹了口气,想起方才安排红鸢去做的事也不知道如何了,顿时更加烦闷,最后干脆蒙头倒在了**上,也罢,既然能够重生了,何必如此纠结,大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便是! 只可惜,很多事不是你不去想就会忘掉,就如同前世那些刻骨铭心的痛,总会在午夜梦回闯入月汐的梦中。 梦里,月汐仿若又回到了那个风雨交加的夜晚,杨修己一身冰寒闯入她的卧房,一棍子打在了她的肚子上,毫无防备的她以为是有恶人闯入,声嘶力竭地呼救,却只换来杨修己咬牙切齿的诅咒! 她的哀求没有换来杨修己的怜悯,那劈头盖脸打下来的棍棒足足以去了她半条命,打累的杨修己根本不肯停手,用脚狠狠地踩在她的肚子上,直到她的腿间突然流出一股温热,宣告着一个三月小生命的结束…… “放过他,求求你……”就在月汐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双温暖的手将她拥入怀中,耳边响起轻轻的安慰声:“汐儿,不要怕……” 月汐下意识地凑到那温暖的怀中,轻轻拥住对方,眼泪止不住地掉落,“娘,汐儿好怕……” 被月汐突然抱住的欧阳灏轩只觉得身子一僵,可在看到她的泪水,听到她的呢喃,一颗心瞬间柔软了下来,轻轻拍着月汐的背,低声道:“我在这里。” 要说重生以后,云月汐不光是眼睛恢复了光明,就连警惕性也提高了很多,所以即便深陷梦魇,但她还是猛地睁开了眼睛,摸出枕头下的金簪朝着欧阳灏轩的脖颈刺去! “是我!”欧阳灏轩连躲都没有躲,依旧把她拥在怀里,虽然面上并无什么表情,可心底却被云月汐那一瞬间的杀气搅乱了。 他的小汐儿究竟之前遇到了什么事? 那个老家伙一直都在,不可能让汐儿出什么问题,可方才那铺天盖地的杀气与怨气究竟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还有什么事是他不知道的? 云月汐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手几乎是下意识地停住了,待到她眸光渐渐清明,在看清楚面前是欧阳灏轩的时候,金簪瞬间跌落在地。 “我有没有伤到你?”月汐惊慌地伸出手察看欧阳灏轩的脖颈,完全忘记了她之前想过的——至少暂时不能和欧阳灏轩太过亲近! “我没事。”欧阳灏轩看到她慌乱的模样,顿时轻轻一笑,将她正在胡乱揪扯自己衣襟的小手握在手里说道:“你做恶梦了?” “嗯!”月汐没有察觉到自己与欧阳灏轩过于亲密,此刻的她还有些沉浸在那梦中的真实,着实有些身心疲惫,所以乖巧地点了点头。 “时常做恶梦么?”欧阳灏轩有些心疼得抚了抚她的发,却意外地发现云月汐的头发格外柔顺,那指尖仿佛都恋上了发丝的缠绕,久久不愿离开。 “也不曾,大概是最近太累了。”每次到了欧阳灏轩面前,云月汐所有的尖锐都会消失得无影无踪,如同一只被抚顺了毛发的猫儿。 “云月汐。”欧阳灏轩将心里那句“汐儿”生生咽了回去,突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中的毒是那两只蛇所致?” 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的话,突然抬起头,惊喜地问道:“那王爷的毒可是解了?” “我说过,叫我灏轩。”其实这个时候强调名字实在有些煞风景,可是对于现在的欧阳灏轩来说,没有什么事比让云月汐叫他的名字更重要了。 “哦。”云月汐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依旧是眨着眼睛看着他,小心翼翼地问道:“那灏轩……哥,你的毒解了吗?” 欧阳灏轩被那一声“哥”叫的心一颤,难道她认出自己了? 他的目光紧紧锁住云月汐,想从她的眼中看出什么来,只不过,很快便被那双亮晶晶充满期待的眼睛看软了整颗心,点点头应道:“嗯,已经解了,只不过还需要调养一段时间。” “真的?”云月汐方才只不过是因为不太好意思直呼其名,便自作主张地在后面加了个哥字,她哪里知道欧阳灏轩心里在想什么,手指搭在他的脉搏上,仔细诊了一会,这才歪头笑了起来,“真是太好了!” 欧阳灏轩几乎要被那灿然的笑容晃花了眼睛,只不过他可没忘记自己刚才问的问题,所以抬手轻轻捏住她的下巴,避免了她因为高兴而摇头晃脑,认真地问道:“小汐儿,你还没有回答我,你为什么知道这件事?” “我也不知道那两只蛇能解毒,只是觉得稀有,便让红鸢给你送了过去,想着你应该有用。”云月汐咬了咬唇,睁大眼睛看着欧阳灏轩,好似在证实自己说的是真的。 她在说谎! 欧阳灏轩看着她一说谎之前就会咬唇的小动作,不禁笑了笑,却没有拆穿她,低声道:“那这样算来,你又救了我一次,若是有什么事,尽管来找我,今日就早点休息吧,想必明日你有很多事要忙。” 话音一落,欧阳灏轩便已经飞身而去,独留云月汐一头雾水地坐在**上,只不过想起他的毒已经解了,她又不自觉地开心起来,一翻身又睡着了,这一次,倒是个美梦。 “主子!”林夕看到欧阳灏轩回来,将已经热好的药递了上去,看着他喝完才道:“暗阁已经查清楚了,那巫医是当年刘元成带兵在西域时意外救下的,只不过被刘元成许以重利,便一直留在了太子身边。” 刘元成,皇后刘佳娥的大哥,太子的舅舅,也是当朝镇国公,对于他拉拢人的手段,欧阳灏轩自然不会陌生。 “刘家这些年顺风顺水,很多反对他们的人莫名其妙的死去,看来跟那个巫医有很大的关系。”欧阳灏轩说完,又看向林夕道:“继续说。” “主子说的没错,暗阁那边传来消息,这一次巫医被反噬是因为那两条蛇之前咬死了那个叫秀儿的丫头,而薛冰在那个秀儿的尸体上发现她曾经服下一种药物,这种药物能够致幻,因为秀儿已经死了,所以基本上已经消散了。” “也就是说,有人给秀儿吃了药,也算到了那个秀儿会被太子带走,甚至说算到了秀儿会被蛇咬死?”欧阳灏轩侧头看向林夕,仿佛在向他求证自己的话,“而这个人,很有可能就是一开始驱逐了秀儿的月汐?” ------------ 第二十八章 婚书惹风波 “薛冰说,那个秀儿衣衫上还有其他药物的味道,但是因为时间太久了,他没办法辨别,但是他可以肯定,绝对不会一种。”林夕摇头叹道:“若是这件事真的是云姑娘所为,那么属下只能说,她可能是老先生这一生最引以为傲的徒弟。” 在庵堂的事之前欧阳灏轩已经调查清楚,而云月汐之所以与他碰上,正是因为与秀儿分道扬镳,至于原因,定然是汐儿等人遇到了什么意外。 只不过,他从杨修己那里得知在崖底救了秀儿,他当然不认为秀儿是为了救汐儿才摔下悬崖,但奇怪的是崖底有马车的骨架,却没有任何人的尸体,暗阁反倒是在悬崖不远处的几处地方发现了化尸药粉留下的痕迹。 再后来,等到汐儿回到府里,那个被派出去的小凉也的确去过杨修己所在的村子,很显然那封信是出自云月汐的手。 那个老家伙看来还真是倾囊相授啊,竟然可以让汐儿将另一个人的字体模仿的出神入化,那么欧阳悠悠是不是也在她的算计之内?可她又怎么能保证欧阳悠悠会带走那个丫头? “若不是立刻便从乱坟岗找来秀儿的尸体,等到烟消云散之后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查不到任何事,主子,看来云姑娘十分清楚你的毒是那个巫医所为,当初您受伤昏迷,我们虽然处处小心,只怕也未曾察觉这一点!” 林夕只觉得自己以前实在是太小看云月汐了,这些事直到红鸢将两条蛇引过来,并告诉林夕拿这两条蛇做药引,再配以解毒的方子,自然可以除掉欧阳灏轩身上奇毒的时候,他才有所怀疑。 当欧阳灏轩得知这件事是云月汐安排的之后,立刻便让薛冰去准备,随后又派人去查所有的事,没想到还真是让人大吃一惊,而后欧阳灏轩的毒果然消失的干干净净,只是身子被亏损了许多,需要好好调养而已。 欧阳灏轩当然知道林夕满腹疑惑,之前云月汐所做的一切看似毫无关联,可是他几乎已经明白,他的小汐儿最终的目的就是除掉那个巫医,然后来救自己!可她又怎么知道自己中毒是因为那两条从未在京城出现过的蛇呢? 看着窗外漆黑的夜色,欧阳灏轩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小丫头,我不管你是如何得知了这一切,因为我在意的是,原来你在我知道的时候已经强大至此。 可是,我似乎……更加放不下你了! 此刻的云月汐根本不知道自己所做的一切都被欧阳灏轩猜了出来,因为她一早就被吴氏的人请到了松竹院。 “云月汐!给我跪下!”刚踏进吴氏的外厅,一只茶杯便径直朝着云月汐的头飞了过来,随后怒吼声响起:“伤风败俗!不知廉耻的东西!来人!先给我打三十板!” “祖母!”幸好云月汐反应灵敏,堪堪躲过了那只茶杯,看着碎成一地的瓷片,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但转过头已经是委屈不已,只道:“汐儿做错了什么,烦请祖母告知,否则汐儿宁愿撞死在这里!” “你看看!毅儿,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处处跟我作对!她是要气死我啊!”吴氏指着云月汐对坐在一旁的云毅声嘶力竭的大喊,那模样还真是要多狰狞有多狰狞。 云月汐微微抬头,余光一直落在云毅身上,自然捕捉到他眼底划过的一丝不耐,心头不禁冷笑一番。 云毅这个人,心底一直都以自己的出身为耻辱,虽然他不承认,但是他的确十分厌恶如同泼妇一般的吴氏,也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自己是世家子弟又会是何种光景。 只不过云毅当然不知道,曾经他有机会拥有一个和乐美满的家庭,而那一切都被他的冷漠与残忍亲手毁掉了! 敛去眸中的愤恨,云月汐这才红着眼眶,可怜兮兮地看向云毅,哽咽道:“父亲,这些时日我一直在府里,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究竟哪里得罪了祖母,还请父亲明示!” “那个杨修己在狱中拿出了你们之前自己书写的婚书,上面有你亲自签的名字,为父也是今日一早才知道,只可惜整个京城都已经传得沸沸扬扬,这件事是怎么回事?”云毅虽然心中不悦,但还想着利用云月汐能够拉拢皇子,自然想要问清楚。 云月汐幽幽地叹了口气,含着泪,摇着头说道:“我本以为我与二妹妹虽不是一母同胞,但好歹都是云家之女,没想到二妹妹竟然要毁我至此!” “你自己做出这等不知羞耻之事,竟然还要污蔑到柔儿身上去?简直是恶毒之极!”吴氏简直是要被气疯了,从她第一眼看到云月汐,她就十分不喜欢,也许是因为她站在那里就仿佛带着与生俱来的贵气,也许是因为她的眉眼更像阮氏…… “父亲,其实昨日轩王殿下就已经派人来将证据送到了汐儿手中。”云月汐转过头,对着红玉说道:“红玉,把轩王殿下差人送来的信笺全都拿给父亲。” “是!小姐!”红玉立刻上前将自己一直抱着的锦盒交到了云毅手上。 “父亲,等你看过这些,想必就明白了。”云月汐深深地看了一眼吴氏,又说道:“祖母若是想惩治汐儿,想必等父亲发话也不迟。” 吴氏被云月汐那一眼看得遍体生凉,只觉得自己好似被毒蛇盯上的猎物一般,下意识地挪了挪屁股,靠近了站在一旁的李妈妈身边,一反常态地没有吵嚷。 李妈妈一愣,没想到吴氏竟然会如此安静,在抬眸看向云月汐,心里不禁有些打鼓:“这位大小姐自从回来之后似乎与以往变了许多……” 以往,许是云月汐眼盲的原因,不管对谁都是和颜悦色,那个时候阮氏还在世,因此整个府上的下人其实最想去服侍的就是阮氏的阮居。 李妈妈记得清楚,那个时候虽然吴氏和云福生虽然骨子里嚣张刻薄,但是对于阮氏还多是敢怒不敢言,可人家阮氏照样将整个云府打点的井井有条,阮居里更是欢声笑语,那个时候的大小姐就好似春日里的阳光一般温暖而美好。 可是守孝三年归来,李妈妈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一个唯唯诺诺的少女,却不想这个少女不仅眼睛重现了光明,整个人还多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凛冽,虽然平日里依旧是温和不语的模样,但是有很多时候,她都以为自己又看到了阮氏,难道真的有因果报应吗? 李妈妈还没来得及深想,却听云毅猛地一掌拍在了案几上,对着外头怒吼道:“来人,把李氏和云曼柔给我带到这里来!” 吴氏没想到云毅会发这么大的火,一时间有些吃不准地问道:“毅儿,这信上都写了什么?” “娘,这件事你不必多问!等到李氏来了,我自然有话问她!”云毅的手按在锦盒上,冷静了一会才看向云月汐道:“为何你不早点拿出来?” “汐儿不愿父亲为难。”云月汐太了解云毅的心思,只是微微福了福身子,低声道:“父亲,您的身子对汐儿来说,比这些名声重要的多。” “好孩子,为父会替你做主的。”云毅被云月汐这两句话说的心里十分妥帖,点点头严肃地说道:“这件事,轩王殿下知晓吗?” 若是轩王殿下知晓,只怕就不好办了,但是轩王殿下既然派人给云月汐送来,那自然是在问云月汐的意思,那么是不是只要月汐说话,云曼柔至少不会被送进大牢? 云月汐自然明白云毅的意思,虽然他说会为自己做主,说到底还不是会护着云曼柔? 只不过,这一次,她本就只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再次坏了云曼柔的名声而已,至于送进牢里就免了,否则怎么能嫁给太子?毕竟皇家不可能允许一个坐过牢的女子成为太子妃的…… “轩王殿下的意思是一切由女儿定夺,”云月汐在这样的情况下十分乐意做一个聪明懂事的女儿,轻声道:“依照女儿的看法,我与二妹妹都是云家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我本打算今个儿便派人回了轩王殿下,只说都是家事罢了,没想到会发生这些事。” “你做的很好,至于那个杨修己……我看不如直接杀了吧。”看到云月汐又低头垂泪,云毅倒是也不好在说什么,毕竟云曼柔是他最疼的女儿,总不能看着她受苦,至于那个书生,留着也是祸害。 “父亲,万万不可!”云月汐连忙抹去眼泪,劝慰道:“现在京中流言蜚语四散,若是那个书生这个时候死了,岂不是坐实了云府杀人灭口之事吗?” “你说的有道理!”云毅点点头,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只听得外头响起了说话声,“父亲,您让女儿过来有什么事吗?” 云月汐抬起头,恰好看到云曼柔和李氏携手一同走了进来,立刻福了福身子,甜甜地笑道:“母亲!二妹妹!” “大姐姐,哎呀!”云曼柔看到云月汐的时候着实也是吃了一惊,在看到云毅阴沉的脸色,只以为是昨日母亲的计策奏效了,故意轻轻踩在了方才茶杯的碎片上,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惊呼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父亲,大姐姐刚刚回来,那么多年在外头自然没有什么规矩,不管做错什么也都情有可原,您就莫要在生气了。” “孽女!你给我跪下!”云毅听得云曼柔这些话,不禁怒气冲冲地大骂道:“亏得汐儿还处处为你说情!你竟然还说汐儿没有规矩?今个儿为父就教教你什么叫做规矩!” ------------ 第二十九章 竹情心生恨 “父亲!柔儿做错了什么?您竟然如此凶柔儿!”云曼柔果然是天生演戏的高手,话音未落,已经被云毅这两句话说的直掉眼泪,那梨花带雨的模样真是惹人心疼。 “老爷,柔儿一直都十分乖巧,这里面可是有什么误会?”李氏连忙上前抱住云曼柔,柔情似水地说道:“老爷你是看着柔儿长大的,怎么不知道她的性情?平日里老爷不是最疼柔儿的吗?今日如何舍得……” 说罢,李氏也悄悄抹起了泪水,还不忘再给云毅抛个哀怨的眼神,而方才还怒火冲天的云毅被这一幕倒是搞得顿时心软了,不管怎么说,他可从未说过云曼柔一句重话,如今倒是惹哭了她…… 云月汐低眉敛目地站在一旁,仿佛对李氏和云曼柔的哭诉充耳不闻,其实她倒是有几分理解当初母亲为何不受云毅喜欢了,因为母亲那般傲气的人,绝对不会为别人陷害自己那些莫须有的罪名便低下自己的头,或许更多的是不在乎吧? 母亲对于云毅真的有感情吗? 依照母亲那般聪慧的性子,又怎么会看不穿一个所谓英雄救美的戏码不过是一场计谋? 或许母亲当时只是将计就计? 那么母亲是为了保护谁? 保护欧阳灏轩吗? 为了保护自己闺中密友的子嗣,甘愿牺牲自己一生的幸福,这是世家的悲哀还是母亲心甘情愿? 母亲,大抵是心甘情愿吧,否则那般骄傲的性子,谁又能奈何于她? 母亲,你为了守护自己心中最重要的人可以放弃所有,那么这一世,我会替您继续守护欧阳灏轩,直至他登上帝位,因为只有这样,才能真正为您正名! 云毅的目光落在云月汐身上,他自然不知道云月汐已经神游天外,可看到她低着头一副默不作声地样子,只以为她心中委屈,想到自己刚才的保证,又想到轩王殿下,方才消失一半的怒火又腾地升了起来,直接将锦盒扫落在地,怒吼道:“你们自己看看你们做的好事!李氏!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李氏被骂得一愣,也顾不得装无辜,连忙将地上散落的信笺捡了起来,刚打开一封便是一愣,转过头看向云曼柔。 云曼柔抹了抹眼泪,看到李氏惊疑的目光心底一沉,一把夺过信笺,上面竟然写着一首情诗! 等到她疯狂地拆开所有的信笺,顿时明白这是一场阴谋! 所有的信笺上全都是情诗! 而最后一张,明明是她们用来陷害云月汐的婚书! 可婚书的落款,却变成了她和杨修己! 这不可能! “是你!”云曼柔心底突然弥漫出一股恐慌,指着云月汐道:“是你污蔑我!父亲!一定是云月汐陷害我的!父亲,你要相信我!” “云曼柔!”云毅突然起身,快步走到云曼柔身边,眼见着一巴掌就打了下来! “父亲!”云月汐冲了出来一把扯住云毅的胳膊,眼泪如同串了线的珠子一般掉落,急声道:“二妹妹自幼得父亲**爱,父亲若是打下去自己也会心痛的啊!而且二妹妹只是年少无知,被那书生蒙蔽也不足为奇,父亲三思啊!” “云曼柔!你看到没有!”云毅这一刻的心彻底被云月汐笼络,因为左臂被云月汐拉住,只能用右手狠狠地指着云曼柔,怒声道:“你是从哪里学来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若不是汐儿处处替你在轩王那里遮掩,你现在早就被送到大牢里去了!” “老爷!请恕老奴多嘴,这件事太蹊跷了!定然是有人在陷害咱们云府的两位小姐啊!”跟在李氏身边的崔妈妈眼看今日之事已经不成,若是由着云曼柔闹将下去,只怕最后吃亏的还是李氏,所以立刻出言说道:“大小姐和二小姐姐妹情深,又怎么会互相陷害?定然是有人在背后指使!” “老爷!崔妈妈说的对啊,柔儿心地善良,连一只蚂蚁都不肯踩死,这件事定然不是柔儿做的,还请老爷三思啊!”李氏也是被突如其来的信笺打乱了心思,再加上云毅竟然要对云曼柔动手,这才一时间失了分寸,崔妈妈的话着实提醒了她。 “是啊,父亲,您竟然这般怀疑柔儿……”感觉到抱着自己的李氏在暗处偷偷掐了自己一下,云曼柔也从最初的愤怒中回过神来,哀伤地说道:“父亲,你不如要了柔儿的命去好了……” 说罢,便抱着李氏哭了起来,而李氏则抱着云曼柔,连声道:“我可怜的孩子,到底是遭了什么冤孽,竟然落下这等祸端啊……” 云月汐感觉到云毅的身子一僵,知道她这位父亲果然是怜香惜玉啊,这娘俩不过是哭一哭,竟然都能将他的怒火浇灭…… 只不过闹到这里,戏已经演的差不多了,云月汐松了手,微微轻声叹息道:“父亲,事已至此,轩王殿下那里汐儿会亲自去说,父亲莫要为此担心。” “这件事没有查清楚是谁陷害你之前,你去自己房里呆着,没有我的命令不许出来!”提起轩王,云毅虽然心软,但也觉得如果不处置云曼柔怎么也说不过去,当下挥挥手,对着李氏道:“最近府里乱作一团,夫人你多费心吧!” 这就是解了李氏的禁足了? 云月汐低垂着头,眉毛微微一扬,其实从昨晚李氏偷偷进了云毅的书房时她便已经料到了,不过能让云曼柔少在自己面前晃悠,也算一件好事,毕竟每次看见她,自己的心仿佛都在凌迟一般! “父亲,女儿告退!”云曼柔倒是乖巧,没有在闹,站起身看到云月汐默默无声地站在对面,心里恨得牙痒痒,可还是委屈地说道:“大姐姐,这件事你也受委屈了。” “妹妹你放心,母亲一定会找出陷害你我姐妹的那个人,还妹妹一个清白!”云月汐说完,立刻看向李氏道:“母亲说是不是?” “是!”李氏本不想搭理云月汐,可察觉到云毅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咬着牙说道:“放心,母亲一定会查清楚的!” “那汐儿就多谢母亲了。”云月汐立刻行礼道谢,反正李氏身边的人也没几个干净的,她愿意推出谁来当替死鬼,可不关云月汐的事情,只不过既然打算让李氏出血,那就势必要戳到她的痛处才行! 想到这里,云月汐又转向云毅,轻声道:“父亲,能如此了解我和妹妹二人的只怕绝不是外人,也定然是对云家十分了解,女儿之前一直在庵堂,能拿到二妹妹信物的只怕就在母亲和二妹妹身边吧!” 李氏和崔嬷嬷听到云月汐这番话,心中同时一沉,只不过还没等李氏开口辩解,云月汐又接着说道:“想必轩王殿下那边总要有个定罪的人才好交代……” “你身边的人有不干净的?”云毅皱着眉头,不悦地看向李氏,问道:“你觉得会是谁?” 李氏恨得咬牙切齿,她本来的确是想回去随便找个人当替死鬼,没想到云月汐竟然如此不知好歹,在这个时候说出了这些话,能拿到柔儿信物的人,除了柔儿身边的人便是自己身边的人,如今看来,只能牺牲柔儿身边的人了…… 李氏心思转了一圈,目光落在云曼柔身旁的竹情身上,竹情本就敏感,察觉到李氏的目光,顿时打了个激灵,可是她还抱着一丝侥幸,不管怎么说,她和花意自幼跟在云曼柔身边,就算李氏愿意舍弃她,那么二小姐也不会的! 云月汐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幕,低下头,唇角微微扯出一抹笑意,怎么办呢,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给李氏添堵呢…… “竹情!你给我跪下!”果然,李氏一巴掌甩在了竹情脸上,随后怒喝道:“这些年,柔儿待你不薄,你偷偷拿走柔儿的首饰换银两她也不过是说了你几句,你竟然怀恨在心,我看那杨修己定然是与你有染!而你故意嫁祸给柔儿是不是!” “夫人,奴婢没有!奴婢冤枉!”竹情听到李氏这些话,吓得腿一软便跪在了地上,她本以为若是李氏只不过是打她几个板子,那么她认了便认了,如今这些罪名可是在要她的命啊! 竹情看向云曼柔,委屈地喊道:“二小姐,奴婢是冤枉的啊!二小姐,您救救奴婢啊!” 可是,云曼柔只是脸色苍白得踉跄了几步,随后一脸失望地看着竹情说道:“竹情,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我……我……” 云曼柔仿若是被气得一句话也说不出,直接扑到了李氏怀里,低声啜泣起来,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而竹情睁大眼睛,张大嘴巴,仿佛完全不能相信这一幕,她一直以为,自己本本分分地做事,虽然不如花意受**,但到底是自幼便伺候她的人,不管何时,云曼柔至少会护着她,哪怕只为她说几句话也好…… 可是,这些人怎么可能会护着她呢?她们只会顾着自己的利益,谁又会在意她的死活?只是她那个可怜的弟弟该怎么办?没有了自己,他该怎么活下去?是云曼柔!是李氏!是她们吃人不吐骨头,她好恨!她做鬼也不会放过她们的! 就在竹情渐渐绝望,准备把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的时候,云月汐却替她说话了:“父亲,这件事只怕绝对不能与二妹妹扯上关系的,不管怎么说,二妹妹以后也要嫁入皇家,若是被外人知晓竟然连自己的丫头都管不好,到时候何以管理好后宅?” ------------ 第三十章 顾妈妈之死 云毅本来也觉得找出一个替罪羊就足以平息这场风波,但是云月汐的话也瞬间让他有些犹豫,是啊,若是云曼柔身边的人出了问题,或多或少也会影响云曼柔的,识人不清也是皇家最为忌讳的事情啊…… “若是我没有记错,顾妈妈前几日还在厨房编排过母亲的不是呢!”云月汐仿佛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皱着眉头说道:“那一****本来想亲手给父亲做鱼花羹,可惜小厨房的食材不够,便去了大厨房,结果没想到听到顾妈妈说母亲的不是,我也不敢告知母亲,便匆匆离开了,当时李妈妈也在场……” “还有这事?”云毅眼神飘到吴氏身边的李妈妈身上,而李妈妈虽然心里疑惑云月汐是如何知道自己在场的,可也不敢隐瞒,毕竟这件事整个厨房都是知晓的,只能点头应道:“回老爷的话,老奴的确是听到了。” “你知道该怎么办了?”云毅得到了证实,心里更是清楚这件事顾妈妈顶罪要远比一个小丫头有说服力,当下有些怒气地看着李氏。 “竟然是顾妈妈!”李氏到底是在云府多年,她十分了解云毅的心思,所以虽然此刻心里恨不得掐死云月汐,但是面上依旧是惊讶得看向崔妈妈,仿若一副完全不知情的样子。 “夫人可能忘了,多年前顾妈妈一直掌管库房,后来因为少了几件贵重的东西,夫人便收回了她的管事权,交给了杨妈妈,想来是顾妈妈怀恨在心!如今大小姐发现了顾妈妈的恶行,更要严惩这等恶奴,否则以后夫人该如何管理后宅?” 崔妈妈到底是心狠手辣,如今人家步步紧逼,为的就是断你一臂,若是你在推三阻四,岂还不知道对方会出什么幺蛾子,现在最重要的就是保住李氏和云曼柔的名声。 云月汐冷冷地看了崔妈妈一眼,顾妈妈的死已经是必然,可这个老奴竟然在那么多下人面前这么说,无非就是想把苛责下人,心狠手辣这样的名头放在自己头上来,只是自己怎么可能让她如愿! “崔妈妈记性真好!”云月汐叹口气,侧头笑了笑,一副天真的样子看向崔妈妈,认真地说道:“崔妈妈跟顾妈妈那么多年交情,为了母亲都愿意大义灭亲,还为了母亲以后可以更好的管理后宅要严惩顾妈妈,不知道的还以为崔妈妈跟顾妈妈有仇,但是想必崔妈妈心里也是心如刀绞吧?” 崔妈妈没想到云月汐竟然会这么说,如今屋子里那么多下人,云月汐的话简直就是把她推上了风口浪尖,到时候只怕所有人都会认为自己是为了得到李氏的信任故意除掉顾妈妈了! 云月汐怎么可能在给她多言的机会,仰着头,崇拜地看着云毅说道:“父亲,顾妈妈为了报复母亲,竟然敢这样陷害云家的小姐,崔妈妈说的对,为了让那些下人都长记性,父亲决不能轻饶了顾妈妈才是!而且崔妈妈忠心护主,父亲要打赏崔妈妈才是!” “月汐说的对,朱管家带人将顾妈妈押到前院,召集所有下人,行杖责百棍!”云毅点点头,冷漠地看了崔妈妈一眼说道:“另外,崔妈妈忠心护主,揭发顾妈妈的罪行,赏银三十两,让所有下人都记住今日的事,若是谁再敢做出主子的事情,只会比顾妈妈的下场更惨!” 朱管家连忙应是,带着人去捉拿顾妈妈,而崔妈妈在云毅眼神的压迫下,只能跟着朱管家一同去了。 “今日的事到此为止,你们都下去吧!月汐暂且留下,为父有话要说。”云毅捏了捏眉心,挥挥手,示意众人离开,云曼柔狠狠地看了云月汐一眼,反倒是李氏捏住了她的手,没有看云月汐一眼便拉着云曼柔离开了。 而竹情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不觉间竟然捡回了一条命,整个后背都浸湿了,离开前,她下意识地看了云月汐一眼,只不过人家根本没有看自己。 云毅等到云曼柔和李氏离开,才对云月汐说道:“待会我让朱管家备些礼物,你亲自去轩王府上吧,这件事轩王并没有告知为父,若是为父出面也不方便……” “父亲放心,女儿知晓。”云月汐认真地点点头,仿佛真的将云毅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记在心里。 云毅满意地点点头,突然觉得云月汐这个女儿曾经是阮氏亲自教导,的确要比一般的孩子更为懂事,即便他十分不喜欢阮氏,但是不得不承认她是个极其美好的女子。 而云月汐仿佛这才想起吴氏,连忙转过身,对着吴氏说道:“祖母今日受惊了,汐儿还要出门,就不再叨扰祖母了!父亲,汐儿告退!” 云毅摆摆手,又安排朱管家去准备礼物,这才余怒未消地坐在了吴氏的右手边,李妈妈连忙又让小丫头重新换了茶水,老老实实地站在一旁,今日的事实在是太让人惊讶了,而且云月汐似乎真的并不像表面那么好相与…… “你怎么不惩治那个丫头?”吴氏从最开始是被云月汐那一眼给惊住了,等到她回过神来却发现所有的事仿佛都变了样子,做错的不是云月汐而是云曼柔? “娘,这府里的丫头你想动手也莫要毁了脸!”想起最初吴氏扔的茶杯差点砸到云月汐的脸,云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还要指望她们以后嫁个好人家呢!” “我那不是气不过么?”吴氏到底还是有些害怕云毅的,有些不满地嘟囔道:“我怎么就看不明白了,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不是云月汐?” “是柔儿!”云毅放下茶盏,叹口气说道:“轩王查出来柔儿与那个书生有书信往来,汐儿念着姐妹之情未曾告诉我,连那个所谓的婚书上写的都是柔儿的名字!” 云毅不管吴氏惊讶的表情,冷哼一声说道:“李妈妈,去把这些东西烧掉,莫要让人看到了!” “是!”李妈妈立刻抱着已经收拾好的锦盒走了出去,她知道这是云毅故意支开她,想必是要跟吴氏说些什么,作为奴才,她还是知道的越少越好。 “我爹的事你不必再闹了,我会解决的。”云毅觉得云福生简直是在打自己的脸,最近云福生彻夜不归,在外头养外室的事情传得沸沸扬扬,以至于那些同僚看见他,连笑容都变得有些奇怪。 “那个杀千刀的!我恨不得打断他的腿!”吴氏听到云毅提起云福生,顿时将刚才的事忘得一干二净,恶狠狠地骂道:“你绝对不要轻饶了那个贱人!” “知道了。”云毅站起身,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一般说道:“娘,好歹月汐也是云家的嫡长女,你以后莫要总是为难她,平白让那些妾室看笑话。” “晓得了!你赶紧去收拾那个贱人!”吴氏现在满心思都是云福生和那个外室,哪里顾得上什么云月汐,连连催促着云毅赶紧走。 小凉前日便已经到了京城,将母亲和妹妹安顿好以后便立刻揣着之前云月汐给的银子扎到了京城的乞丐堆里去了。 小凉本就出身贫寒,但是他非常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你想了解一个地方,那最好的办法就是多认识这些贫苦之人,有的时候,往往会有一些意想不到的结果。 云月汐走出门的时候,远远地便听得顾妈妈凄厉怒骂崔妈妈的痛呼声,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崔妈妈站在上头听着该是什么样的滋味? 而崔妈妈真的以为自己不过是让其他下人对崔妈妈有误会吗? 她云月汐怎么会是那么无聊的人,因为她的目标可是李氏身边的另一个人,杨妈妈。 杨妈妈可不是顾妈妈那样容易好挑唆的人,可是越是心思重的人,越容易想很多很多,对于顾妈妈的死,杨妈妈应该也会兔死狐悲吧?那么她也会慢慢开始提防崔妈妈,李氏身边的人不同心,以后她才更有事情可以做啊…… 看到云月汐出来,小凉便已经驾着马车迎了上来,门房的老刘头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小姐,不如老奴从府里调一辆马车吧?” “你放心,小凉是我之前救下的车夫,不会害我的!”云月汐知道老刘头是怕她随便寻了马车再出了什么意外,这个老刘头人算厚道,所以她多说几句也无妨。 “那就好,你路上小心驾车!”老刘头又叮嘱了小凉一句,帮忙把东西放上了马车,又对着云月汐说道:“小姐,路上小心。” “恩!”云月汐点点头,等到小凉驾车走出老远,这才问道:“让你散出去的消息怎么样了?” “小姐放心,奴才已经办好了。”小凉在外头低声应道:“不过小姐,奴才无意间得到了一个挺奇怪的消息。” “奇怪?”云月汐听到小凉这么说,倒是有了兴趣,不禁笑着问道:“说来听听。” “半年前,户部尚书大人被他夫人在秋香院捉住了,他夫人本就十分泼辣,当下直接砸了秋香院,还不小心打死了那个伺候尚书大人的女子,最后也不过是赔了些银子了事,可就在三个月前,尚书府突然起火,一个都没跑出来,人家说是冤魂索命。” “冤魂索命?”云月汐嘴角扬起一丝笑,反倒是多问了一句:“既然是三个月前的事,为什么你会对这件事这么上心呢?” ------------ 第三十一章 黄雀要截胡 “因为那个尚书前几日喝醉了酒,无意间赏了一个乞丐一锭金子。”小凉对云月汐自然是知无不言,挠挠头说道:“奴才只是觉得一个尚书,如果只靠俸银恐怕不会如此大方吧?更何况他的亲人刚刚都意外死掉了。” “小凉,这次做的不错。”云月汐并没有就这件事多说,只是夸赞了一句小凉。 “奴才该做的。”小凉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开心起来,心下想着以后小姐不用马车的时候定然要多转转,这样才能有更多的消息。 云月汐凑到红玉耳边低语了几句,看到红玉一脸诧异地看着自己,不禁笑着敲了敲她的脑袋:“你看我做什么,还不快些去!难不成你武功不如红鸢她们?要不我换人!” “奴婢这就去!”红玉立刻飞身下了马车,好在小凉已经拐到了一个无人的巷子,否则还着实会吓到人呢…… 轩王府。 “红玉?你怎么来了?”林夕看到红玉倏然出现,着实吓了一跳,但是想起欧阳灏轩吩咐的,立刻问道:“是不是云大小姐有什么事情吩咐?” “小姐说,让林先生立刻派人去鸿运**,然后找到袁传扬跟他豪赌,而且一定要把他之前的府邸赢回来。”红玉只是负责传话,但是身为云月汐的婢女,已经自觉得将称呼都换了。 “为什么?”林夕是下意识地问了一句,因为他十分好奇,云月汐为什么会突然在意一个荒了那么久的宅子?而且据说那个宅子还闹鬼的啊? “林夕!”这个时候,欧阳灏轩的声音从书房里传出,“按照月汐说的去办,不管怎么样,都必须赢下来。” “是!主子!”林夕听到欧阳灏轩的吩咐,当下也不再多问,连忙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殿下,我家小姐现在正在路上,想必再过不久就到轩王府。”红玉想了想,还是提前告诉欧阳灏轩一声比较好,可是没想到,她的话音一落,书房的门瞬间被打开了。 “月汐要来轩王府?”欧阳灏轩面无表情地看着红玉,看到她点头后大步向外走去,刚走了没几步,突然停下来又说道:“你的称呼,不错。” 红玉被这莫名其妙的一句话搞得瞬间呆愣,方才轩王是在夸她吗? 她是不是在做梦? 她自幼在红字阁长大,主子向来都很少见笑脸,更不要提夸奖别人,除了自己那个几乎是不要脸面的阁主楚亮之外没人敢在主子面前多说一句,可今日,主子竟然因为自己对他称呼的改变而开了口! 其实红玉心里很明白,主子之所以会夸赞她,是因为她被派到云月汐身边,自然事事以云月汐为重,至于称呼的改变只是最基本的态度,看来,小姐在主子心中的分量比她想象的还要重啊…… 比起红玉的思绪翻飞,锦儿就就好像身在雾中,完全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么多事,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那个婚书真的是轩王殿下给你的?” “当然不是,都是我随便写写而已。”情诗也好,婚书也好,都是她早就准备好的,因为她知道李氏不会轻易罢手,在崔妈妈出门那晚,她便让红鸢去盯着大牢,却发现杨修己依然好好地在大牢里。 既然没有离开,自然是另有所图,所以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红鸢便弄昏了杨修己,找出了那张婚书。 后来,云月汐自然是将计就计,至于随口搬出来的轩王,也不过是个幌子而已,红鸢本就是轩王的人,不是吗? 锦儿松了一口气,若是因为这件事影响了小姐的名声,那可如何是好?如今知道是假的,也终于不必在担心了。 云月汐哪里知道锦儿在担心什么,因为她这会只觉得自己有些大意了,总觉得自己重生归来,可以将一切掌握在手中,却忘了就算是在厉害的谋士也会有遗漏的地方,这一次若不是小凉提醒,她都差点忘了这一件事了。 前世,户部尚书府也的确出了这么一档子事,除了因为跟夫人置气住在外室的户部尚书有幸活了下来,尚书府上上下下三十七口全部死掉了。 皇上下令彻查,最后的结果却是因为尚书府当晚的膳食无意间混入了毒蘑菇,而也不知道是谁忘了灭油灯,结果引发了火灾。 再加上当晚刮了南风,所以火势得以蔓延,虽然很令人唏嘘,但尚书大人自然不会再住在这里,于是那里便空了下来。 云月汐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其实秋香院背后的主子是五皇子欧阳余韵,对于当初尚书夫人砸了他的地方,他一直怀恨在心,结果等了足足三个月才动手,而且要了所有人的命。 当时杨修己还曾感慨,若不是五皇子后来感染了天花,这等阴狠手辣之人着实是一大劲敌。 但是最令人意想不到的是,尚书府这块地方后来被一个商人买了过去,本是打算做点小生意,却在地下发现了三箱黄灿灿的金子。 作为一个小商人,自然不敢留下这些金子,户部尚书贪污受贿,为了掩藏自己的罪行,将自己府上所有人都杀了的消息不胫而走,皇帝龙颜大怒,直接下旨将此人处以极刑。 太子借机将本就是太子一党的人送上了户部尚书的位置,而袁传扬之所以后来没有再追究自己家人被杀之事,的确是因为他投靠了五皇子,后来户部所有贪赏的银两都被袁传扬换成了金子偷偷埋在旧址的地下,时不时地去孝敬五皇子。 太子无意间知道了这件事,于是故意让人伪装成商人揭穿了这件事,若是云月汐没有记错,当时那商人发现的可不止三箱金子呢! 而五皇子得知袁传扬竟然背着他贪污那么多,再加上风声太紧,干脆就直接放弃了他,于是袁传扬成了五皇子夺嫡斗争路上被放弃的棋子。 而这一次,云月汐就是用了太子上一世的手段,派人在**上先下手为强,若是当初杨修己告诉她的没有错,那么袁传扬应该是喝了花酒之后经过鸿运赌坊,被太子安排好的人拽进去,随后输红了眼,恰逢那个小商人故意挑衅,于是袁传扬脑袋一热,抵押了这座宅子。 她不知道那个小商人是什么时候才会出现,但是想必欧阳灏轩的动作会更快,如此一来,不仅可以阻止太子的人成为户部尚书,还可以断了五皇子的财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的事,何乐而不为? “小姐,轩王府到了。”就在这个时候,小凉的声音打断了云月汐的思考,没等她答话,便听小凉跪在地上磕头的声音:“奴才……奴才见过轩王殿下!” “你怎么……”云月汐听到小凉的动静,连忙掀开车帘,果然看到了欧阳灏轩站在马车的不远处,长身而立,温润如玉。 阳光在他身上勾出淡淡的金边,漆黑如墨的眸子在看到她的那一刻突然一亮,仿若是注入了生命一般鲜活。 那深情内敛的目光,就那样撞进了云月汐的心里,仿佛慢慢融化的蜜糖,浸入心脾,好似听到这世间最美好的情话。 一直到了书房,待到欧阳灏轩摒退了所有人,云月汐仍然觉得双颊发烫,低着头不敢抬头看他。 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低垂着脑袋,像极了一只小心翼翼的猫儿,不禁下意识地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等到云汐月意外地抬起头看着他,才惊醒自己做了什么,连忙收回手,转过身,嘴角却不自觉的扬起一丝笑,“你今日来可是有事?” “倒也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冒用了轩……灏轩哥哥的名号,所以特地前来赔罪。”说到正事,云月汐倒是立刻平静了下来,连忙将之前的事解释了一遍。 “那个杨修己你准备如何处置?”听到云曼柔竟然敢算计云月汐,欧阳灏轩的脸色又阴沉了些许,只不过对着月汐依旧是平静如初。 “暂且放了他便是,之后还要请灏轩哥哥派人稍稍盯着,其实依照李氏的手段,本可以直接杀了他,如今却处处准备救下他,也着实令人费解。”这是第一次,云月汐没有在欧阳灏轩面前隐瞒自己对于李氏的不敬。 “那就按照你说的做。”欧阳灏轩点点头,并没有多问什么,反倒是打量了她一番说道:“你的银两可够用?” “娘亲的嫁妆过不久我便会自己想办法从李氏手里拿回来,”云月汐知道自己身上的衣衫还是去年的款式,只是没想到欧阳灏轩会如此细心,竟然会发现这一点。 只不过提起银两,她倒是想起刚才让红玉提前来告知的事情,连忙问道:“说起银两,殿下等到拿到袁传扬的宅子,立刻在后院的池塘那里挖一挖,也许会有意外收获。” “你要对付五皇子?”欧阳灏轩总是可以一针见血地指出对方最终的目的,至少就他现在拿到手的消息,袁传扬的确是五皇子的人。 “灏轩哥哥既然想要坐上那个位置,总归要对付很多人,能少一个便少一个。”其实她走这一步棋,要对付的还有太子,只是现在不方便说而已。 欧阳灏轩没有想到云月汐竟然会这样回答自己,心里泛起一丝丝感动,却突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说道:“云月汐,这些是男人的事情,我不需要你为我谋划,你只要替我保护好你自己就好了,当然,我也不会允许别人伤害你。” ------------ 第三十二章 外祖父中毒 “我……”云月汐看着面前那个人严肃的表情,不知为何突然想起前一世,杨修己带着她去太子府赴宴,当晚却将她灌醉送上了太子的**。 当翌日她一心求死的时候,杨修己却抱着她嚎啕大哭:“月汐,你不要死,你死了我该怎么办?太子是看中了你的聪慧才愿意重用我,没有你,我的前程就毁了啊!” 那个时候的她,该是多么傻才能相信杨修己对她是真心的? 所以她就那样心如死灰地活着,而太子对她愈发喜爱,却没办法明目张胆地将她夺过去。 只不过后来每当太子出现,她便以死相逼,却再没能换来杨修己的另眼相看,就连无意间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也因为害怕太子责怪,直接生生地打死在她的腹中! 欧阳灏轩一直在看着云月汐,在察觉到她的身子不断颤抖之后,微微叹口气,伸出手轻轻拥住她,却没有再多言。 有的时候,言语并不能代表所有的情感,否则也不会有此时无声胜有声的名句流传,欧阳灏轩并不知道他记忆中那个明媚而又爱笑的少女为何会变成现在这般隐忍狠辣,一个人会经受什么样子的苦难,才会生生改变了自己的性格? 可他心中没有任何厌恶,只有说不出的心疼,若是自己早早地便解决了那些人,是不是就可以护着她不受任何伤害? “殿下,请你不要因为我冒险。”仿若是听到了欧阳灏轩的心声,月汐渐渐平静了下来,轻轻退后了几步,低声道:“真正的痛苦并非死去,而是让你恨的那个人眼睁睁的失去所有的一切,绝望却毫无办法,这才是真正的复仇,殿下以为如何?” “云月汐,若是你愿意,碧落黄泉,我都陪你。”欧阳灏轩低下头,眸光深邃地看着她,那眼底的坚定完全不容忽视。 云月汐抬起头,第一次认认真真地看着欧阳灏轩的眼睛,秋日的阳光透过窗纱在他们身上勾勒出点点光影,欧阳灏轩长长的睫毛在他的脸上映出微微的阴影,看上去美好如仙。 云月汐回去的途中,耳边还回荡着欧阳灏轩的那句话,哪怕是重生一世,她从未怀疑过欧阳灏轩的真心,因为她知道,即便是他们并没有明明白白地说破彼此的身份,但是或许他们心中也早已明了,而不管是哪一种情感,欧阳灏轩都会陪着她。 想到这里,云月汐突然发自内心地微微一笑,不管怎么样,有个人陪着你,这种感觉真好,至少让你觉得,你活着并不只是为了复仇。 “小姐!有人拦车!”就在他们刚走出轩王府没多远,马车便被人拦了下来,小凉打量了对方一眼,立刻跟云月汐禀告。 “车里可是云家大小姐?”拦车的老者刚一开口,锦儿的声音便从车里传了出来:“小姐让我问您是不是刘管家?” “小小姐竟然记得老奴?”刘管家笑了起来,连忙说道:“老奴先前去府上请小小姐才被告知小小姐来了轩王府,老爷身子有些不适,想见一见小小姐。” “劳烦刘管家带路!”锦儿的声音急切了几分,似乎被云月汐催促了,“小姐这就跟刘管家去大学士府!” 小凉调转了马车,跟着刘管家的马车一同往大学士府去了,而马车上的云月汐一直紧皱着眉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小姐,你放心,阮老太爷的身子一直很好,也许只是想您了。”锦儿看到云月汐这么担心,连忙劝慰道:“毕竟老爷和阮老太爷的关系一直不睦……” 锦儿说到这里连忙住了嘴,毕竟主子的是非不是她们这些奴婢能议论的。 “恩。”云月汐并没有在意锦儿说了些什么,因为她这会一直在回忆前世这个时候关于阮家的事。 现在的大学士府除了她的外祖父阮安军,便只剩下她的小姨母阮清月,阮家和云家因为自己母亲阮氏的事一直互不理睬,可阮清月十分疼爱她。 前世,她回府之后便出了杨修己的事,又被秀儿挑唆的得罪了吴氏和云福生,李氏虽然明着并不拿捏她,暗地里也没少给她下绊子,以至于她后来才知道,当初阮清月因为自己的婚事曾经扛着大刀直接冲进了云府。 云毅平素便不喜欢阮家,因为被阮清月如此威胁,更是彻底断了两家的来往,更是言明她的婚事与阮家毫无关系,后来杨修己更是很少让她出门,即便是一些皇家国宴,也是带着身为平妻的云语蝶。 云语蝶在折磨她的时候曾经提到过,每次宴会,只要阮清月见到她必然会让她难堪,而云语蝶自然把这些都记恨在了她的头上,因为那个时候他们动不了阮家,也动不了阮清月,直到阮家灭,她身死,都未能再见阮家的人。 古人说,近乡情怯,现在云月汐就是这样的感觉,哪怕云家和阮家只隔着三条街的距离,却依旧让人心情无法平静。 “是不是汐儿来了?”云月汐跟着刘管家刚进门,便听到一个爽朗的女声由远及近,随后一个身着武装,与阮氏有六分相似的女子出现在了他们面前。 云月汐的鼻子一酸,眼睛微微一热,像只小蝴蝶一般,直接扑到了女子怀里,紧紧抱着她叫道:“小姨母,汐儿好想你!” 这个女子,正是阮清月,是皇上册封的女官,也是唯一以女子之身考中的武状元,成为整个朱启国女子最为钦佩的人。 阮清月比阮氏小七岁,因为自幼丧母,父亲阮安军又一向忙于政事,所以几乎是姐姐阮氏教导她成长,与姐姐阮氏的感情十分要好,阮氏去世以后,她甚至一度萌生了将云月汐接回阮家的想法,只不过云月汐立刻去了庵堂,这才歇了心思。 “是不是云家那群混蛋欺负你了?”看到云月汐泛红的眼眶,阮清月的脾气又上来了,气呼呼地说道:“你不要害怕,姨母去帮你出气!” “小姨母!”云月汐哭笑不得的拉住立刻就要出门的阮清月,撒娇道:“人家只是见了小姨母太开心了,哪里是被人欺负了!再说了,汐儿这么聪明,哪里会被人家欺负?” “我听说前几日有个贼人竟然跑到云府去求娶你,当时我恰好不在京城,否则非得去砍了他的脑袋!”阮清月不满地说道:“结果今个儿京城便传出来那个书生其实爱慕的是云曼柔,只是受了李氏的蛊惑,所以才故意污蔑你,你都被欺负成这样了,还跟我说聪明?” “这会不就是真相大白了嘛!”云月汐拉着阮清月的胳膊晃了晃,那些消息都是她让小凉传出去的,估计这会李氏已经气得跳脚了吧?想必她回去就会看到一个替死鬼出现了,所以干嘛去考虑这些不开心的事。 “你的眼睛真的好了?”阮清月仔仔细细地看着那双明亮的眸子,皱着眉头问道:“有没有找太医检查下?” “恩,已经好了。”云月汐自己就懂医术,所以根本不需要太医检查,再说云家怎么会有人想起为她检查眼睛的事? 想到刚才刘管家说外祖父的身子不适,云月汐连忙岔开话题,着急地问道:“小姨母,外祖父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 “刘叔你去忙吧,我带汐儿过去就行了。”打发了刘管家,阮清月领着云月汐往后院走去,边走边叹气说道:“也不知道最近怎么了,本来一直好好的,可是前天早上突然就起不来**了,寻了太医来看,只说是年纪大了,可能受风了,开了许多药也不见好……” “小姨母你不必担心,我在庵堂也看了不少医书,待会我给外祖父看看,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呢!”云月汐连忙安慰了她一句。 阮清月笑了笑,似乎并没有把云月汐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在她心里,云月汐到底只是个孩子,说这些话也只是安慰她而已。 推开阮安军的房门,一股浓重的药味迎面扑来,云月汐皱起眉头,抬头问道:“小姨母,外祖父这里为什么不通风?” “太医说不可以见风。”阮清月拉着她走到窗前,难得轻声道:“父亲,汐儿来看你了。” “汐儿……”阮安军缓缓睁开眼睛,满头白发地躺在那里看上去格外凄凉。 云月汐以为自己真实的眼泪早在上一世便已经彻底流干了,可没想到身子一向硬朗的阮安军竟然憔悴到这般模样,不禁悲从心来,连忙上前抓住他的手,眼泪止不住地掉落下来,“外祖父,汐儿来了,汐儿不孝……” “不要紧,你没事就好。”阮安军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想要抬手安慰云月汐都已经做不到,不禁长叹一声:“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汐儿你……” “外祖父,您会长命百岁的!”云月汐狠狠地擦掉眼泪,随后搭上了阮安军的脉搏,她在这里哭改变不了任何事情,唯一能做的便是尽快找出病因! 阮安军并没有阻止云月汐,因为在这一刻,他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大女儿阮青筠,那坚定而又认真的神色,让他突然明白自己为何会在病重之时这般思念云月汐,她的身上到底流着青筠的血啊…… “小姨母,立刻打开门窗,把外祖父抬到院子里去晒太阳!”诊过脉,云月汐突然起身,压抑着怒气安排道:“红玉,立刻让刘管家把平日里伺候外祖父的人全都叫到前院去!” “是!小姐!”红玉立刻飞身而去,可阮清月有些将紧张地说道:“汐儿,太医说父亲的病若是见了风只怕会愈发严重的啊!” ------------ 第三十三章 月汐解奇毒 “小姨母,你相信我,我不会害外祖父的!”云月汐一边说,一边拿起窗前案几上的笔,刷刷刷地写了一会,随后连同轩王给她的玉佩一并交给锦儿道:“你让小凉驾车带你去药阁,拿着玉佩让掌柜亲自抓药,速去速回!” “是!小姐!”锦儿立刻揣好玉佩便出了门,这个时候刘管家已经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气喘吁吁地问道:“小小姐,那些人老奴已经都安排去了前院,可还有其他的吩咐?” “找几个人把外祖父抬到院子里去。”刘管家听到云月汐这么说,有些为难地看向阮清月,却不想,阮清月在看到刚才云月汐的那些举动,脑海里竟然也浮现了阮青筠的模样,当即对刘管家说道:“按照汐儿说的做,动作快点!” 刘管家连忙又走出去找人,而云月汐走到**边,从自己袖中掏出一个瓷瓶,然后倒出一颗药丸给阮安军服下,随后又拿出一包药粉交给红玉说道:“你待会跟着小姨母去前院,将这个药粉撒出去,发现有异常的那个人立刻派人盯紧点!” “月汐,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会,阮清月终于是忍不住了,抓住她的胳膊问道:“父亲难道不是太医说的中风?” “中风?当然不是!外祖父,其实是中毒了!”云月汐眼底划过一丝狠辣,竟然敢动她身边的人,若是让她查出来,必将加倍还之! “小姐,那人已经找到了,”等到这边安排好了一切,红玉也回到了云月汐身边,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小姐尽可放心,红鲤亲自盯着呢,只不过那个人的警惕性也很高,想必不是一般的下人。” “恩!”云月汐并没有问刘管家怎么跟那些人解释将他们聚集在前院是何缘由,因为她相信刘管家不会连这点本事都没有,而在锦儿回来之前,她一直盯着躺在矮榻上,晒着太阳,面色极为苍白的阮安军。 她早就让刘管家将院子里的人都打发出去,这会留在身边的定然都是心腹之人,阮清月也不再避讳,皱着眉头说道:“月汐,你现在是在告诉我,这府里似乎混进来一些不太惹人喜欢的废物?” “小姨母,这是不能避免的。”云月汐嘴上答应着,眼睛却没有离开阮安军一下,只是继续说道:“就算是云府,现在也有着各方势力的人潜伏在不知道的角落里,你若是想全都摒除,除非……” “除非?”阮清月摇摇头,打断云月汐的话,冷哼一声说道:“真当我阮清月是吃素的么?既然敢在阮家动手,那就要承担我的怒火!” “当然,这件事最终还是小姨母出面比较好。”云月汐看到阮清月竟然这般激动,连忙劝道:“只不过那都是后话,当务之急,是替外祖父解毒,然后再查出那人究竟为何动手,还有就是,那人属于哪一派的势力!” 就在云月汐在阮家忙的天昏地暗时,云府李氏的院落里每个人都放轻了手脚,唯恐撞到了主子发怒的当头上。 “夫人,现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都说是您容不下嫡长女,在发现自己女儿和杨修己竟然又牵扯的时候故意将脏水泼到……”传话的小厮吓得猛地吞了口口水,吞吞吐吐地说道:“泼到大小姐的身上,结果天道轮回,竟然被杨修己自己道破了真相!” “好!好!好!”李氏气得拂落了桌子上的茶盏,连说了三个好字,那模样看上去格外狰狞,吓得那小厮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喊道:“夫人饶命!夫人饶命!” “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崔妈妈眼看着李氏已经被气昏了头,立刻把所有人都打发了出去,而那些下人自然是立刻低头往外走,唯恐自己走慢了一步就被李氏打死了。 李氏虽然生气,可到底知道自己的身份,等到所有人都走光了才怒气冲冲地说道:“崔妈妈,你看到了,现在都已经开始对付我了,倒是我小看了那个小贱人,以为一个杨修己对付她绰绰有余,没想到反倒是被她抢占先机,反过来陷害了柔儿!” “小姐,这件事到这里就不能在做文章了!”其实,一开始崔妈妈就认为应该直接将杨修己从牢里救出来,可李氏却又没办法忍受云月汐趁着她在祠堂时陷害云曼柔,于是又多出了婚书的风波。 当时崔妈妈就觉得这件事大为不妥,毕竟当初杨修已经是轩王殿下直接带走的,果然,事情一出,轩王送来的证据成为云月汐翻身的最大优势。 “这件事就暂且揭过,现在最重要的就是赶快把这个风声遮过去,你没发现最近太子都没有来云府么?”李氏当然听得懂崔妈妈的话,但她最气愤的还是在这里,因为这些风言风语,太子对于云曼柔的态度着实冷淡了很多。 其实要说这一点还真是李氏想太多了,太子这几日的确没有来云府,那是因为巫医的死给他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连带着之前安排好的事情都要临时改变计划,更何况他刚刚得知袁传扬的事情,哪里有空风花雪月呢? “小姐,老奴认为,云月汐这个人若是能拉拢就尽可能地拉拢过来,若是不行,那就要尽快毁掉!”崔妈妈是李氏的陪嫁嬷嬷,自幼看着李氏长大,所以即便来了云府,她的称呼依旧没能改过来。 “崔妈妈也发现了么?”李氏的眼中闪过一丝嫉妒的光芒,狠狠地说道:“当初对付那个女人的时候就不该留下她!” “小姐慎言!”崔妈妈立刻抬头看了看外头,见无人听到才低声道:“小小年纪已经心机非常,气势十足,若是不能小小姐所用,只怕会完全盖过小小姐的光彩,再说当年那件事,若不是云毅从中阻拦,云月汐早就死了,如今万万不可等她成了气候。” “不会的!”李氏知道崔妈妈说的是事实,但是她是绝对不允许云曼柔输给云月汐的,所以她紧握住拳头,冷冷地说道:“我能斗过阮氏,那么柔儿就不会输给她的女儿!” 崔妈妈无形之中叹口气,这么多年,李氏一直都将阮氏视为眼中钉,却不想当初阮氏根本没有将李氏放在眼里,而恰恰是这一点,彻底激怒了李氏。 试问,一个骄傲的女人怎么可以容忍自己的对手根本无视自己呢?只不过,阮氏终究还是死了,成为云府主母的只能是李氏。 “小姐暂且放宽心,京城最不缺的就是秘密,想必这些流言蜚语很快就会过去了!”事到如今,崔妈妈也只能慢慢安慰李氏了,毕竟木已成舟,能做的便是想办法遮掩过去,“那个杨修己该怎么办?” “救出来,先送离京城,避避风头再说吧。”李氏不耐烦地摆摆手,她现在真是十分厌恶杨修己这个人,就算她之前得到了消息,也抵不住着这样三番四次坏事的人。 随后,李氏又想起王福的事来,又安排道“另外,你派人去一趟庵堂,打听下云月汐到底出了什么事,王福也失踪了,我总觉得有些奇怪,不管如何,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若是云月汐知道李氏的想法,只怕又要笑了,毕竟王福这辈子都没办法再出现了,更遑论死要见尸这个事情了。 只不过,在阮府的云月汐无暇顾及李氏的问题,因为刚刚过了一炷香,阮安军便开始狂吐黑水,一股恶臭冲天刺鼻,可云月汐毫不介意地为他拍着背,轻声道:“外祖父,你现在可能会格外痛苦,但是什么时候吐出鲜血来,那才有救。” 随着云月汐的安慰,阮安军又吐了近半个时辰,突然吐出来一个血块,随后便吐了一口鲜红的血。 月汐看到这一幕,立刻让锦儿把熬好的药端了上来,全都给阮安军喝了下去,随后又给他服下一颗药丸,这才擦了擦额上的汗水,微微一笑道:“外祖父,毒解了!” “小姐!你看!”红玉一眼看到那黑水中似乎有什么在蠕动,立刻指着污水桶说道:“那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是血**。”月汐淡淡得看了污水桶一眼,随后拿出药粉撒了进去,那黑水中的东西剧烈地翻滚了一番随后消散无踪。 “血**是什么东西?”阮清月看到已经昏迷过去的阮安军脸色渐渐恢复红润,不禁放下心来,奇怪地问道:“这是哪里来的?” “血**是巫医所饲养,用来控制人的意识,也就是说,即便外祖父这段时间躺在**上一副弥留之意,但是再过几日两相融合以后就会完全好起来,只不过到时候就完全听从巫医的安排。”云月汐一边说一边为阮安军诊脉,“不过,这两日血**之所以会如此明显,是因为巫医定然已经死了。” “死了?”阮清月有些奇怪云月汐为何如此肯定,但是想起她的医术不禁也是赞叹道:“当初姐姐就对那些医书感兴趣,没想到你竟然也无师自通,之前我还不相信你的医术,我向你道歉!” “小姨母,你在说什么啊!”月汐笑了起来,转头对刘管家说道:“外祖父的房间都已经清扫干净了吗?四处可都仔细清扫过了?有没有什么发现?” ------------ 第三十四章 兄弟初相争 “已经全部按照月汐小姐的吩咐打扫过了,并没有什么发现。”刘管家先前跟阮清月一样对云月汐都有所怀疑,但是看到如今这一幕,早就佩服的五体投地,仿佛看到了当初的大小姐,所以态度更加恭敬了。 “恩,那差几个人送外祖父回去休息吧!”云月汐似乎并不意外什么都没有发现这件事,松开握着阮安军的手,看着刘管家安排人将阮安军送回房间,又转头对锦儿说道:“你这几日先不必跟我回府了,外祖父的药一律由你亲自看着,让小凉也在这里给你帮忙。” “奴婢明白!”锦儿当然不会以为云月汐是要将她送走,反倒是因为太信任所以才会将阮安军的安全完全交给锦儿了。 “小姨母,你也不要怪我越俎代庖,现在我们只是找到了下毒的那个人,还不知其他人是不是可以信任的,所以外祖父的事就由锦儿来办,小姨母尽管放心就可以了。”云月汐等到只剩下她和阮清月的时候,这才开口解释道。 “我明白你的担心,但是汐儿,你一定是知道了那个巫医在哪里对不对?”阮清月盯着云月汐的眼睛,有些愤怒地说道:“你告诉我,我一定要报这个仇!” “小姨母,那个巫医已经死了,”云月汐自然不能把当初自己算计巫医是为了救欧阳灏轩的事说出来,只好耐心地解释道:“我们只是推测,血**是靠血存活,十年才能养活一只,如今已经被毁掉了,只要外祖父以后小心,应该就没事了。” “看来,你是另有打算,罢了,我便不再插手此事,我相信你,但是你也要注意你自己的安全,明白吗?”阮清月看了云月汐一会,这才叹口气说道:“若是姐姐在世,也许你就不用这般辛苦了。” “小姨母,若是娘亲在世,看到我这么能干也会开心的不是吗?”云月汐的心微微一沉,面上却扬起一丝笑容,“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了,小姨母,过两****会再过来,那个人你万万不可以先动手,你知道吗?” “我听你的便是,今个儿我送你回去,免得云府那些人乱嚼舌头根子。”阮清月听到云月汐这么说,点点头,站起身带着她往外走。 而锦儿自然留下照顾阮安军,红玉跟在云月汐身后,警惕的看着周围,从刚才她就有一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心里总是有些紧张。 “不必那么紧张,装作不知道就行了。”云月汐故意停顿了一下,在与红玉贴近的时候轻声道:“那人应该没有恶意,否则早就对咱们动手了。” “是,小姐!”红玉没想到原来云月汐也察觉到了,听她这么说,心里也微微放松了几分,想想红鸢她们都在暗处,想必早就发现了那个人,她们既然没有动手,那想必也没什么影响。 其实,红鸢他们之所以没有动手的原因,是因为那个人她们都十分熟悉,当然是她们的前主子,轩王殿下了! 欧阳灏轩在得知阮安军派人请走了云月汐的时候很快便赶来了,当时云月汐正安排为阮安军解毒的事,所以他便没有打扰她们,后来在看到阮安军竟然是中毒的时候,便立刻让林夕去查这件事。 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的小动作,不禁笑了起来,看来他的小汐儿警惕性还挺高的,否则怎么会发现自己的存在,不过也跟自己并没有隐藏气息有关系吧。 “主子,皇宫来人了,让您立刻进宫一趟。”就在这个时候,薛冰突然出现在他的身边,低声道:“似乎是五皇子和太子在御前吵了起来。” “既然本王要进宫,那就弄的热闹一点,让那个买下房子的人带按照咱们最初的计划去办吧!”欧阳灏轩微微一笑,按照小汐儿的指点,他们的人竟然真的在那里发现了十五箱金银珠宝,不过一箱就足够定罪的了。 若是云月汐知道欧阳灏轩竟然只交出一箱金子,恐怕得惊呆了,因为当初太子的人可是斟酌再三,才决定交出三箱的呢…… 皇宫,金銮殿。 “七王爷到!”随着太监长长的唱喏声,欧阳灏轩随意地迈进了大殿之中,微微扫了一眼,便看到太子欧阳乐枫和五皇子欧阳余韵都老老实实地站在两边,似乎刚刚被皇上骂过了。 “儿臣参见父皇!”欧阳灏轩平静地行礼,虽然他知道,坐在上头的那个人是当年杀死自己父亲和母亲的罪魁祸首,可是他也明白何为成王败寇,何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道理。 “起来吧!”不得不说,自从三年前那场甄别之后,皇帝欧阳炎对欧阳灏轩愈发喜爱,在很多格外愤怒的时候,往往听到这孩子无意间的几句话便消了怒火。 只不过看到太子和五皇子,他不禁又气愤地说道:“这两个人从方才就开始吵,不过是为了一个宅子,竟然闹到朕这里来,真是好大的出息!” “宅子?”欧阳灏轩故意装作听不懂的样子,奇怪地问道:“谁的宅子能让两位皇兄这么在意?” “户部尚书袁传扬的祖宅,今个儿本王无意间碰到袁传扬在宫门口不远处哭得格外可怜,便顺口问了他一句,没想到大皇兄手底下的人竟然派人夺去了人家的祖宅,七弟,你说这件事是不是大皇兄的不是?” 五皇子欧阳余韵看上去倒是真的格外生气,看来袁传扬已经把那宅子里的情况都告诉了他,只不过看欧阳余韵的反应,袁传扬那个老狐狸似乎还隐瞒了真实的情况。 “恩,祖宅这个东西的确让人有一些难以割舍,可五皇兄怎么知道是大皇兄手底下的人所为?”欧阳灏轩面无表情的继续说道:“难不成那个人说了自己是大皇兄的人?” “非也非也!”这个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袁传扬连忙上前一步,对着欧阳灏轩恭敬谨慎地说道:“七王爷有所不知,那人在夺去微臣祖宅之后特意在微臣面前说自己是太子的人,难道那人还能欺骗微臣不成?” “袁传扬,你在朝为官这么多年,可知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欧阳灏轩淡淡地扫了袁传扬一眼,冷哼一声说道:“若事出无因,那人怎么会惦记你的祖宅?” 袁传扬被欧阳灏轩那一眼看的遍体生凉,自从这位轩王在皇上面前得脸之后,在京城杀罚独尊,曾经有太子的人向皇上死荐,言欧阳灏轩过于心狠手辣,实在难能位列王爷之位,结果皇上什么也没说,一如既往地**着这位轩王。 只不过,后来便有人琢磨出来,轩王,其实是皇上的利刃,行皇上不能行之事,言皇上不能言之语,京城中的任何风吹草动都在轩王的掌控之中,以至于后来这些臣子见到轩王都是谨小慎微,唯恐落了把柄在他手里。 “方才欧阳灏轩那句话是何意?”一念至此,袁传扬只觉得额头上直冒汗,心里嘀咕道:“难不成他知道那祖宅里有多少东西?” “父皇,袁传扬身为朝廷命官,竟然在白日饮酒豪赌,儿臣以为应降其职,以儆效尤!”欧阳灏轩可没空等袁传扬想明白,当下便开了口。 “七弟,这袁传扬祖宅被人骗走,若真的是大皇兄的人,说不定还是那些人故意拉他在白日饮酒豪赌呢!”欧阳余韵对于欧阳灏轩竟然不帮着自己人说话非常不满,立刻拱手道:“父皇,儿臣以为应该让大皇兄的人归还袁传扬的祖宅,然后再彻查此事,以免让真正的作恶之人逃脱!” 说完,欧阳余韵还不忘再看太子欧阳乐枫一眼,唯恐众人不知道他说的人就是太子,而太子自然是狠狠地回敬了他一眼,若是目光能够杀人,估计这两个人早就死了一百次了。 皇上依旧是沉默以对,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两个儿子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争执不休,目光落在欧阳灏轩身上,在看到他沉稳而不张扬的站在一旁时眼底划过一丝赞赏,只不过随后心里莫名一空。 不知道为何,他想起了那个人,那个已经死去多年,可他始终没办法彻底忘记的人,若是他还活着…… “皇上,六皇子求见!”就在皇上沉浸在往事之中的时候,小太监的唱喏声惊醒了他,几乎是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还是开了口:“这一次倒是来的齐全,宣老六进来吧!” 六皇子欧阳世杰是所有皇子中最不得**的,所以至今还未封王,至于为什么不得**,正是因为欧阳世杰仗着自己娘亲是贵妃,仗着自己的外祖父是当年的从龙功臣,被封了异姓王,所以无恶不作,那作恶之事罄竹难书。 欧阳世杰唯一害怕的就是自己的父皇,其他人根本管不了他,再加上他祸害的一般都是毫无权势的百姓,众人多是敢怒不敢言。 而听到六皇子出现的消息,太子和五皇子都是一愣,心里不免都有些嘀咕,六皇子往日若是没事根本不会往父皇面前凑,怎么今个儿这么反常呢? 欧阳世杰大踏步走进来,眉眼都带着难以抑制的喜悦,走路还带着风一般得直接跪倒在殿下,高声道:“儿臣参见父皇!” “起来吧!”皇上看到他这么喜形于色的模样就有些头痛,他觉得自己真是有些挑剔了,自从欧阳灏轩入了他的眼之后,他看着另外几个儿子总是有这样那样的缺点,这在以前是没有的,难道是因为老七太完美了?只是这个完美,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伪装? “父皇,儿臣这次来是替人鸣冤的!”不等皇上问自己,欧阳世杰已经按耐不住兴奋,扬声道:“儿臣要替人状告户部尚书袁传扬贪污受贿!” ------------ 第三十五章 大殿风云起 “父皇,儿臣这次来是替人鸣冤的!”不等皇上问自己,欧阳世杰已经按耐不住兴奋,扬声道:“儿臣要替人状告户部尚书袁传扬贪污受贿!” “皇上!微臣冤枉!”袁传扬听到欧阳世杰这么说,只觉得心里一突,连忙跪倒在地,大喊道:“微臣在朝为官一直本本分分,六皇子不知道听信了何人污蔑微臣,还请皇上明察!” 五皇子欧阳余韵听到袁传扬这么说,顿时暗道不好,要知道,他这个六弟,你要顺着他来说话的话,他还有可能怀疑自己被骗了,可你要是这么说,他铁定更认为自己是对的! 果不其然,没等五皇子替袁传扬说话,欧阳世杰就红着脸怒声道:“袁传扬,本皇子一开始还怀疑是不是冤枉你了,现在看来这件事绝对跟你有关系!父皇!请听儿臣一言,儿臣是有证据的!” “呈上来。”皇上摆摆手,示意欧阳世杰将证据拿出来在说话,很显然是对于这件事的争执已经濒临暴的地边缘。 一时间,大殿里陷入了一片死寂。 袁传扬的汗顺着额头往下流,他感觉皇上阴冷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所以他不敢抬头,连眼神都不敢与五皇子有什么交流,难道他今日真的要命绝于此? “父皇,这就是儿臣的证人!”欧阳世杰指着在小太监指引下走进来的瞎子说道:“他就是买下袁传扬祖宅的人,当他准备对这个宅子整修的时候,竟然在后院的池塘里发现了十箱金银珠宝!” “十箱?”这下,除了欧阳灏轩没有什么反应之外,所有人都惊呼出声,十箱金银珠宝是什么概念! 若是这十箱落在自己手里,都能暗中培植一股势力了! 只不过太子欧阳乐枫和五皇子欧阳余韵都不是傻子,虽然心里对袁传扬恨得牙痒痒,对这十箱金银珠宝都觊觎不已,但是事已至此,而且还是在大殿之上,自然心知自己不能表露任何懊恼的情绪,否则定然会惹起皇上的疑心。 “袁传扬,你有什么话说?”看着陆陆续续抬上来的金银珠宝,皇上终于动了怒。 “皇上!当初买宅子的并不是这个瞎子,这定然是有人污蔑微臣啊!”事到如今,袁传扬只有死咬着这一点,如果他承认了,那可就是真的命数已尽啊! 所以当下他只能不停地磕头,痛哭流涕地说道:“而且这个人之前与微臣在府门前发生过争执,所以才会记恨微臣啊!” 袁传扬其实这个时候的确十分懊悔,因为那一日,他着急上朝,刚走出门口便碰到一个算命瞎子,那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发现自己出来了,还没等自己上轿便高声道:“这位贵人命数已尽,若是多积福报,也许能够化险为夷!” 当时他听到这话,自然厌烦至极,二话不说便让人打了那瞎子一顿,还不忘冷嘲道:“你能算得出我的命数,怎么算不出你今日会挨打?” 随后,那个瞎子便不知所踪。 他以为那人是死了,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他! 而且竟然上了金銮殿成为指认他的人! 若是早知道这瞎子能算出来自己祖宅的事,他肯定将这个瞎子当做座上宾啊! “袁传扬!你这是什么意思!”欧阳世杰这下又不乐意了,不等皇上说话便大声指责道:“这些东西不是你的,难道是老子的不成?老子要是有那么多银子,至于拿来陷害你一个小小的户部尚书?” “你给朕闭嘴!”听到欧阳世杰口无遮拦,皇上不禁勃然大怒呵斥道:“堂堂一国皇子,张口闭口老子,你是谁的老子!” 欧阳世杰被皇上这一骂,顿时蔫了脑袋,不敢再多说一句,其实他之前被这个瞎子拦住的时候还有些不悦,可是在看到那十箱金银珠宝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把那个瞎子杀了,自己吞了。 只不过,那个瞎子…… 欧阳世杰想起那个瞎子拦住自己的情景不禁打了个寒颤。 刚喝完花酒的欧阳世杰坐在轿子里还在哼着小调,结果轿子突然停了下来,对于这样的事,生性跋扈的欧阳世杰当然是十分生气,所以当即掀开帘子怒骂道:“怎么回事?你们几个混蛋是不是活的不耐烦……” 只不过,当他看到自己的人全都趴在地上没有任何声息,而自己竟然身处乱坟岗的时候,顿时吓得直接瘫坐在地上。 “六皇子,老夫今日来找你是为了给你一场富贵,你若是答应,那么老夫可以保证你封王,若是你不答应,那么今日便必死无疑。” 欧阳世杰抬眸看过去的时候,便看到这个瞎子站在不远的地方,影影绰绰的如若鬼魅。 “老子凭什么答应你!”欧阳世杰到底是在京城混迹多年的恶人,自然不会因为这一点小把戏就被吓破了胆,当即只是把这个瞎子当做了鬼,想起母亲说过得鬼怕恶人便立刻怒吼道:“你到底是人是鬼!告诉你,老子不怕你!识相的赶紧给老子滚!” “呵呵……”那瞎子只是阴冷地一笑,随后说道:“欧阳世杰,若是你的父皇知道当年云华公主意外落水那件事的真相,你说他会如何?” “你到底是谁!”欧阳世杰听到他的话,只觉得一股冷气顺着脊梁骨直接爬了上来,咬牙切齿地说道:“你在说什么,本皇子不懂!” “六皇子,老夫空有一身算命的本事,如今只不过是求一场富贵,若是六皇子肯让老夫辅佐你,到时候不要说封王,就算是问鼎天下也不是不可以的!” 那瞎子仿若在蛊惑欧阳世杰一般说道:“如果你今日应了这件事,那么老夫保证你三个月内必然封王!” 想到这里,欧阳世杰顿时回过神,不禁吞了口口水,下意识地瞄了那瞎子一眼,低下头也没有多言,反正他答应那个瞎子的事已经做到了,剩下的就看那瞎子说的准不准了。 五皇子发现袁传扬竟然一直在欺骗他,自然也是怒火中烧,而且现在那些金银珠宝都已经被皇上知晓,那么他救不救袁传扬又有何意义,当下索性也是站在一旁不再说话,只不过怀疑的目光还是落在了六皇子欧阳世杰身上。 至于太子,心思又转了好几圈,先不说一开始的确是他派人去算计袁传扬,可现在老六也不知道从哪里发现了这些,先是将自己的人打昏,然后冒充自己的人去威胁袁传扬,在挑拨自己跟老五在父皇面前互相指责,还真是好打算! 这会,太子也已经将目光转向了这个莫名其妙介入这件事的六皇子身上,而五皇子看到太子若有深意地看着六皇子,自然很快也想到了其中的可能,难不成老六现在也有心思要争夺储君之位? 欧阳灏轩一直站在一旁看着心思各异的众人,看到皇上龙颜大怒,他倒是不介意在浇点油,清朗地声音在大殿中缓缓响起,“父皇,儿臣之所以来这里,其实并非单纯为了您的召见,那是因为儿臣昨晚刚刚查清楚,袁传扬的家人被害一案其实另有蹊跷。” 五皇子身子一僵,心里不禁一沉,难不成老七查到了那件事,要借着老六的手除掉自己? “还有此事?”皇上虽然生气,但还是看在说话的让是欧阳灏轩的份上压着火气问道:“说来听听。” “父皇可记得,袁传扬家人被杀一案中,原户部侍郎陈明被定罪问斩,当时的案情是陈明因为多次与袁传扬发生口角,因此对袁传扬怀恨在心,故而杀其全家,罪无可赦。”欧阳灏轩从袖中掏出一沓信笺,随后交给了皇上身边的刘公公。 看到皇上翻看那些信笺,欧阳灏轩则继续说道:“陈明拒不认罪,在牢中忍受非人折磨,却始终不肯认罪,没多久,新城新修建的堤坝被洪水冲塌,此案暂时搁置一旁,至今未能定案。” “袁传扬!”皇上突然将那些信笺全都扔在了袁传扬身上,又指着太子怒声道:“好一出贼喊做贼的戏码!新城的堤坝由太子你一手监工,为何会无缘无故垮塌!这些金银珠宝全都是国库拨出的赈灾银两!你真是好大的胆子!” “父皇,儿臣冤枉!”太子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拿会提及新城堤坝垮塌的事,顿时跪在地上请罪,沉声道:“儿臣当时将购置修建堤坝所需的材料都交给了户部去安排,袁传扬竟然从中克扣如此之多,儿臣真的是不知情,还请父皇恕罪!” “父皇,袁传扬的家人是他串通贼人故意杀害,因为他在外房养了很多小妾,他嫉恨他的夫人处处管制于他,所以才会痛下杀手!”不等欧阳灏轩再开口,五皇子欧阳余韵立刻走了出来说道:“儿臣也是刚刚得知此事,还请父皇原谅儿臣失察之罪!” “儿臣也没想到刑部那些人竟然敢对陈明用刑,想要屈打成招,之前儿臣只是体谅袁传扬全家身亡,没成想竟然被其蒙骗!”太子也立刻跟在五皇子后面解释道。 刑部是五皇子的人,这个时候太子还不忘落井下石,还真是让欧阳灏轩心中失笑,只不过…… 欧阳灏轩也扫了那个瞎子一眼,一开始说的一箱,竟然被他直接交出来了十箱,难不成这其中有什么自己不知道的隐情? ------------ 第三十六章 天子的芥蒂 欧阳灏轩并不是那种为自己独尊的人,因此他手下的人做事都是十分有分寸,也足够灵活,而这个瞎子擅自做主的事并没有让欧阳灏轩生气,因为欧阳灏轩总归相信他是有不得不这么做的理由,之后私下里此人肯定也会给他一个解释。 “皇上!微臣是冤枉的!微臣的家人是被……” 一直袁传扬身边不远处的于公公突然身形一转,点住了张口喊冤的袁传扬身上的穴道,随后任凭他怒瞪着自己,平静得躬身道:“皇上,袁传扬心念俱灰,胡乱攀咬,还是莫要污了圣听才是。” 欧阳灏轩不由得多看了这位默不作声的于公公几眼,相比较刘公公这个太监总管来说,于公公一直都是跟在皇上身后不声不响,十分不起眼,今日看来,自己父皇身边还真是藏着不少高手啊…… 袁传扬知道自己是被放弃的棋子,所以反倒是多了一股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勇气,只不过他要指认的,可是皇帝的儿子啊! 于公公的话不就是代表皇上的意思吗? 皇上位列九五之尊,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里面牵扯了多少人? 所以当于公公说完这句话,袁传扬眼中的光彩彻底消失,刹那间万念俱灰。 如今,他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皇上沉着脸,对于公公的做法不置可否,可是众人都明白,于公公跟在皇上身边那么多年,武艺高强,皇上一个眼神他都知道要做什么,若是没有皇上的暗示,于公公怎么可能出手? 所以当下全都微微松了口气,这样就说明皇上只会处置袁传扬一个人,而不会再追究他人了! “你是什么人?”就在所有人都以为皇上会直接下令处置袁传扬的时候,他却看向那个一直跪在一旁仿若不存在的瞎子,沉声问道。 “回皇上的话,草民只是个算命先生。”瞎子跪在地上,毫不紧张,仿佛跟自己说话的就是个普通人,而非天子。 “算命先生,你可能算清自己的命数?”皇上说完这句话,倒是没有吓到那个瞎子,反倒是吓到了一旁的欧阳世杰,好歹这个瞎子可是说过要帮他封王的,如今他还没来得及封王,怎么能让这个瞎子死呢? “自然算得清楚。”令人意外的是,那瞎子竟然依旧是不急不躁地说道:“草民不才,曾跟鬼先生修行过几年,所以一般人算不得自己的命数,可草民可以。” “鬼先生!”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被这瞎子所吸引了,要知道鬼先生可是传说中的隐士高人,一般人根本找不到他,如今竟然有了传人? “传闻鬼先生算无遗策,那么你今日为何要来揭发袁传扬?”皇上虽然心里多少有些震惊,可还是按捺住情绪问道:“你又可算得今日你是吉是凶?” 皇上的意思已经十分明显了,这个瞎子若是普通人,那么是必死无疑,因为没有任何人能在知晓皇家秘闻之后还能活下来。 “因为天下苍生。”那瞎子仿佛没听明白皇上的意思,只是恭敬地说道:“草民推演天象,发现堤坝垮塌之事现在不过是提醒,这些银两必须用到加固堤坝之事,否则明年汛期之时,只怕民不聊生,草民的命不值钱,却不能置百姓于水火而不救。” 皇上看着那个瞎子,久久没有说话,他心里以为今日的事除了欧阳灏轩之外,只怕自己这几个儿子都多多少少牵扯进去了,而这个瞎子的出现无异于彻底打破了多年以来这些皇子表面上维持的平静。 也许从今日起,当年发生在自己和那些兄弟身上的争夺,将再度在他的儿子身上上演,只是他不知道的事,真正将这些阴谋争夺推到明处的,正是他一直以为置身事外的欧阳灏轩。 他是想杀了这个瞎子的,可是如今牵扯到鬼先生的传人,那么就不能如此草率,鬼先生是出了名的护犊子,若是被他知道自己明知这人是他的徒弟还杀了他,只怕到时候会生出很多麻烦。 “老七,户部尚书这案子你亲自去办,另外重新选个人接任户部尚书。”皇上捏了捏眉心,好似做了决定,不含任何感情地说道:“朝廷官员中可有合适的人选?” “父皇,儿臣以为陈明最为合适。”欧阳灏轩余光扫过嘴唇都动了动,却没能说出一句话的太子和五皇子,眉头微微一扬,平静得说道:“此人性情耿直,从不肯与人结派,而且含冤受苦之罪,总要有所安抚。” “你说的有道理,就这么定了,让他好好养伤,伤好了就来接任,都退下吧。”皇上挥挥手,示意众人都退下去,而袁传扬早就被人拖了下去。 平日在人前颇有脸面的刘公公在于公公面前却一副谦恭有礼的模样,悄无声息得退到殿外,还将门轻轻关了起来。 “没想到,朕仍旧阻止不了这些明争暗斗。”大殿中,许久才传来皇上的幽幽一叹。 “儿孙自有儿孙福,皇上还是保重龙体要紧。”于公公毕恭毕敬地回道,在皇上身边多年,他自然明白皇上的心思,可是有些话是不能说的,就像有些往事不能再提一样。 “现在,连你也不能跟朕说句实话了。”皇上意有所指得看了于公公一眼,可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当年那件事知道真相的,只剩下自己和于公公了吧? “皇上,那个瞎子还是要召进宫里来的。”这么多年,于公公一直隐藏在众多太监之中,很多妃子都多多少少巴结过刘公公,可没有人知道其实真正在皇上面前说得上话的就是这个面色冷峻太监。 “钦天监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这些年还真是让朕失望,回头让老七去寻那个瞎子吧。”皇上叹口气,紧锁眉头说道:“钦天监报上来凤星初升一事,你怎么看?” “皇上,您可还记得,先皇在世的时候,钦天监那位曲先生曾经说过的话?”于公公面上终于闪出一丝犹疑,有些吃不准地说道:“曲先生过世以后,钦天监便一日不如一日,所以奴才以为,也许那个人出现了。” “不可能!”皇上突然猛地甩袖将案几上的茶盏扫落在地,阴沉着脸说道:“凤星出现又如何?皇星至今未现,凭什么说朕没有天子之姿!这天下,已经是朕的了!” “皇上息怒,现在只期望钦天监能早日找到凤星的下落,”于公公对于皇上的怒气仿若毫不在意,只是沉声道:“皇上现在要考虑的,只怕是如何安置凤星一事,若是无法留住凤星,只怕……” 皇上当然知道于公公说的意思,方才因为揭开往事而狂躁的心情渐渐平落下来,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安排老七尽快请那个瞎子进宫,到时候由他接任钦天监总仪司。” “奴才明白。”于公公恭敬地应声。 京城,逍遥楼。 逍遥楼之所以叫做逍遥楼,是因为一句由朱启国**三公子三人共同题写的诗:“逍遥楼里逍遥人,逍遥天下不归心。” 从这句诗中,不难看出逍遥楼的本事。 在这里,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逍遥楼做不到的。 而逍遥楼,最大的本事就是从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逍遥楼是轩王欧阳灏轩的地方。 轩王,是京城世家中出了名的鬼王。 可同一个人,却是百姓心中出了名的廉王。 古语有言,阎王让你三更死,你定然活不过三更。 轩王绝非阎王,可京城中没有任何人敢惹轩王,甚至见到他都是毕恭毕敬。 逍遥楼外方圆百里藏着各大世家的人,就是因为若是有百姓跑到逍遥楼门前喊冤,那么轩王殿下就会彻查到底,甚至不惜血流成河。 所以,逍遥楼成了京中最安全的地方,因为没有人敢主动跑到逍遥楼来找麻烦,就算是江洋大盗也不敢造次,只不过,这都是外界的传言而已。 只不过,很多时候,传言愈加神乎其神,那么这个人就更让人无法小觑了。 云月汐被红鸢带着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逍遥楼最为热闹的时候,可她走的这条路却如同一条分界线,与前面欢声笑语的世界完全隔绝开来。 “阵法?”云月汐下意识地往东南角看过去,果然发现了几棵不起眼的小树,微微一沉吟,便对着红鸢说道:“等回去你也替我找几盆青松来。” “是,小姐!”红鸢毫不犹豫地应声,又问道:“袁传扬已经下狱,陈明也已经回了陈府,小姐那日特地让小凉救下的姑娘要送回去吗?” “嗯,陈大人不管怎么说也要人照顾,你待会就把人送回去吧。”云月汐点点头,似乎在说一件十分不起眼的小事。 而在不远处的客房里,欧阳灏轩正等着云月汐的到来。 “陈明今晚就会放出来,先生还要回陈家吗?”欧阳灏轩看着对面的人,面色平静得开口。 “能得王爷相助救出恩公,老朽感激不尽,他日王爷差遣,老朽赴汤蹈火在所不辞!”坐在欧阳灏轩对面的,赫然就是刚才那个被带到殿上作为人证的瞎子。 “你不必谢本王,这件事与本王并无太大干系。”欧阳灏轩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之人,更何况帮助陈家很大程度上是小汐儿的功劳,“你最应该谢的是云家大小姐云月汐。” “云家与陈家素无往来,而且恩公入狱一事与云毅也有几分关系,王爷请恕老朽不能记下这份恩情,若是云家想以此威胁老朽,老朽只能以死抵恩。”这个瞎子很显然十分抵触云家,话说得也十分生硬。 ------------ 第三十七章 重生的意义 “神算陈瞎子,当年三卦便已经价值万金,后来因为与人斗法失手,以至于瞎了双眼,如今难不成耳朵也不不好用了?”就在这个时候,月汐已经推门走了进来,轻声开口道:“轩王殿下说的是云家大小姐,不是云家!” 神算陈瞎子最早叫陈立,年轻时不知天高地厚与人斗法瞎了双眼,落魄到病重无医,就在他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无意间昏倒在陈明府前。 性情耿直的陈明将他带回家中养病,二人相谈甚欢,自此结为兄弟。 而经历过生死的陈立也明白了世事无常,自此每日在京城西北角以假面目示人摆摊,只卜三卦,因卦象极准,很快便妇孺皆知。 只不过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也没有人知道他是陈家的座上宾。 陈明出事的时候他恰好离开京城回了老家,等到他无意间为陈家卜了一卦发现为凶,立刻折返回来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 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进来,眼睛微微一亮,示意红鸢先出去,这才开口道:“先生执意要回陈家,所以才立刻将你带过来,你不要介意。” 云月汐微微一笑,对着欧阳灏轩轻轻点头,随后又说道:“先生莫怪月汐说话耿直,留下先生只为三卦,别无他求。” “是老朽执念了。”陈瞎子听得云月汐的话,不禁笑着点点头,可还是无奈地耸耸肩说道:“只不过,老朽有几个问题需要单独请教姑娘。” “殿下……”云月汐叹了口气,转头看向欧阳灏轩,而欧阳灏轩立刻变领会了她的意思,微微一笑,拍了拍她的头说道:“我先去书房。” “轩王殿下对姑娘真是情深意重。”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云月汐和陈瞎子,陈瞎子才缓缓开口道:“姑娘又何必如此执念。” “先生,明人不说暗话,我救下了陈怜儿。”看着陈瞎子瞬间激动的神情,月汐便知道自己赌对了,淡淡一笑说道:“你自幼便将陈怜儿视如己出,不知道这能不能换先生卜上三卦!” 在插手袁传扬祖宅一事的时候,云月汐突然想起了当初名动一时的神算陈瞎子,于是立刻安排小凉四处寻找陈明女儿陈怜儿的下落,又告诉欧阳灏轩找到陈瞎子,告诉他自己会帮陈明平反,而他要做的就是听自己的安排。 好在陈瞎子相信了欧阳灏轩,一直等到今日,若是按照上一世的走势,陈瞎子为了救陈明,竟然想要逆天改命,只不过最终没能成功,后来在得知陈怜儿竟然被刘元成之子刘齐奸杀,终于堕入魔道。 五皇子派人设计杀了刘齐,将陈瞎子收入麾下,只可惜因为巫医的存在,陈瞎子被抓,临死前告诉了太子一个秘密,而因为陈瞎子说的这个秘密,月汐当初才会被杨修己送上了太子的**。 这是后来杨修己喝醉了酒求她时无意间说漏的,对于陈瞎子,云月汐其实并不恨,即便不是他临死前道破这个秘密,后来的那个人也会看破,不然她也不会被抽筋剥骨之后仍以蛊虫续命…… “姑娘救老朽一命,老朽自当鞍前马后,不知道姑娘想问什么?”陈瞎子默不作声了许久,似乎终于考虑清楚了自己的抉择,皱着眉头说道:“姑娘应该知道我们这一行有很多规矩……” “规矩是死的,可是人是活的。”云月汐突然往前探了探身子,轻声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若不是轩王殿下找到了你,你已经准备逆天改命了不是吗?” “你!”陈瞎子的杯子直接掉落在地上,惊讶地看向云月汐所在的方向,虽然他看不到她,可是他的心底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恐惧感,仿佛对面坐着的并不是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而是索命阎罗一般。 “先生不必害怕,若是月汐没有记错,先生曾在鬼先生身边修习推演之术,”月汐重新给陈立换了茶盏,又续上茶水,这才淡淡得说道:“先生可知月汐乃是老先生的关门弟子,师父与鬼先生师出同门,又是至交好友,若是算起来,先生还要叫我一声师妹的。” “你是老先生的关门弟子?”陈立微微有些激动,自从师父过世之后,他一直以来都是孤身一人,而师父走之前曾经千叮咛万嘱咐让他找到老先生,可他多年来走遍大江南北都没有找到,如今云月汐这么说,他怎么能不激动? 可他到底还是走南闯北多年,还不至于那么容易就相信别人,所以很快又冷静下来问道:“姑娘可有证据?” 云月汐没有说什么,只是将发簪抽下来,在杯子上随意敲打了起来,可这声音听在陈立耳中简直犹如天籁,顿时激动地打断了云月汐说道:“师父说,这小调是老先生和他共同创作,再无其他人知道,不知道老先生现在何处?还请师妹告知!” 云月汐听到陈立称呼的改变,这才微微一笑说道:“陈师兄,师父向来行踪不定,所以月汐现在也不知道师父在哪里,但是我想,只要轩王殿下在这里,师父就一定会回来。” “你的意思是……”陈立微微一愣,随即便明白了过来,只得感叹道:“定然是轩王殿下有什么过人之处,才会让师伯甘愿留下吧?” “师父的事,想必师兄你见到他自然能问得明白。”云月汐对于自己那位师父几乎就是无话可说,教了她三年说走就走,随后便不知所踪,哪有这么当师父的? 想到这里,云月汐便想着一会一定要问问欧阳灏轩,这个老头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历经两世,她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老头竟然把所有的本事都教给了自己?所以,她更加珍惜这份师徒情谊。 “钦天监已经推演出凤星初升,小师妹你想做什么?”陈立此刻已经没有任何犹豫,从袖中掏出自己常用的龟甲,沉声道:“若是逆天改命,师兄便是拼了性命也是可以做的。” “师兄言重了!”月汐没想到混迹江湖这么多年的陈立竟然会对师门如此敬重,只是因为自己是老先生的徒弟便愿意舍命相护,不禁对上一世他留在五皇子身边的事更加释怀。 陈立本身就是重情重义之人,当初五皇子替他报了仇,更何况还是替他最疼爱的陈怜儿和兄长陈明报仇,以陈立的脾气怎么可能不以命相报? 就在云月汐和陈立叙旧的时候,林夕走到欧阳灏轩身边,低声道:“主子,暗阁传来消息,五皇子邀请六皇子三日后去府上赴宴。” “赴宴?”欧阳灏轩微微扬眉,淡淡得说道:“欧阳余韵什么时候这么好心,看来是要挑拨六皇子和太子的关系了。” “主子,太子会不会在五皇子的宴会上动手脚?”林夕低声道:“如果太子现在对六皇子动手,咱们怎么办?” “不会,太子现在没必要对老六动手,现在还不到你死我活的时候,也不过是试探下彼此的实力而已。” “主子,老先生说云姑娘的命数与人不同,那陈瞎子会不会看出来?”林夕当然是完全站在云月汐的安全这边考虑的,不管怎么说,多一个人知道就会多一份危险。 “不必担心,汐儿定然有她的打算。”对于云月汐,欧阳灏轩反倒是越来越相信她有自己的打算,而且一定不会让人失望的。 “主子,还有一件小事,是属下无意间发现的,”林夕想了想,还是将这件事说了出来,看到欧阳灏轩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立刻说道:“好像是李家的人在云家的当铺里拿走了一块玉佩,而那块玉佩是当初主子送给阮夫人的。” “还有这样的事?”欧阳灏轩面色一沉,冷哼一声说道:“本王的东西,也是他们那些人能拿得起的?” “属下明白怎么做了!”主子的意思很明显了,林夕立即转身要走,却又被欧阳灏轩叫住,只听他在后头说道:“玉佩拿回来就行了,至于这件事我会告诉月汐,至于阮夫人的东西,应该由月汐自己拿回来。” 另一边,陈立对于自己卜出的卦象已经完全惊呆了,而云月汐只是端着茶水坐在他的对面悠然自得地喝着茶水,似乎陈立的反应完全在她的预料之中。 “师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这一点?”久久才平复心情的陈瞎子放下手中的龟甲,下意识地用一双看不见的眼睛望向云月汐,“你的面相已经初成,若是再过几年,只怕稍微有些本事的都能看出来了。” “隐世凤命,得此命格得天下。”扫了一眼龟甲,云月汐突然笑道:“没想到师兄一卦便已经得了结果。” “第一卦便出了隐世凤命,第二卦则是凤星初升,第三卦摆出来,无解。隐世凤命本应该是无法窥探的,若凤涅槃则凤星出,”陈立放下龟甲,认真地说道:“师妹,师兄不知道你之前遇到了什么事,但你只需告诉师兄你究竟想要做什么,师兄定然护着你。” 云月汐听到陈立这么说,不知道为何脑海中突然有了一丝明悟。 她一直以为自己重生以来是为了复仇,是为了将那些曾经害死自己和亲近之人的刽子手全都送入地狱,其实要算起来,陈立也算得其中之一。 若不是当初他将自己乃是隐世凤命的秘密告诉了那些人,自己又怎么会被太子那些人觊觎? 可如今,只不过因为自己先出手救了陈怜儿,结果不仅改变了陈立的命运,也让他成为愿意护着自己的人…… 佛说,与人向善,渡己渡人,难道这才是她重生的意义所在吗? ------------ 第三十八章 妙手遮天命 “我虽然看不到,但卦象上已经明确告诉了我,师妹你现在定然是凤之涅槃,你的命运已经不再受控于天道,只属于你自己。”没等到云月汐回答,陈立又继续说道:“师妹你有什么打算尽管安排,我只求师妹一件事,就是若是我出了什么事,你一定要护着陈家上下。” “师兄,你不觉得你为了陈家所做的太多了吗?”月汐有些想不通,陈家不过是救了陈立,让他住在陈家了而已,就算陈立想要报答恩情,其实做到今日这一点也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为何陈立仍然如此执着? “师妹,陈明待我犹如亲生兄弟,怜儿更是将我看做二叔,我自幼便是孤儿,他们给我的远远不是一条命那么简单。”陈立微微一笑,仿佛是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脸上洋溢着微暖的笑意,“其实轩王殿下找到我之前,我便为自己卜了一卦。” “卦象如何?”云月汐从师父那里听闻过鬼先生的推演之术无人能出其右,所以心里也是有些好奇的,而且世人大多以为鬼先生还在世,其实都是陈立偶尔会借着鬼先生的名义救人,为的也是希望自己的师父不会被遗忘。 “卦象显示陈家会化险为夷,而我会位列朝臣,这一切都得益于一位贵人。”陈立叹口气,似乎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可怎么也想不通卦象为何会显示我与这位贵人并非有恩,而是有怨,我本以为是这位贵人是轩王殿下,现在才明白,这位贵人其实是师妹你。” 陈立摆摆手,示意云月汐不要打断自己,继续说道:“我并不知道师妹与我为何有怨,但是我想如果我早知道师妹的身份,绝对不会做出对师妹不利的事来,所以不管是何怨,我都不能允许这样的事再度发生,也请师妹原谅则个。” “我一直以为师父对于鬼先生的本事有所夸大,因为在我看来,推演之术再厉害也未必比得过我们这一门,可今日才明白,术业有专攻,师兄能将推演之术精进于此,也对得起师叔的名号了。”云月汐这才明白为何师父以前曾告诉她,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一个人再厉害,也抵不过善用人之人。 她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找出陈立,本来是打算只算三卦的,只不过后来在听到欧阳灏轩派人告诉她陈立竟然是鬼先生的徒弟时,立刻有了新的打算。 如今陈立借推演之术窥探到了一些苗头,虽然他依旧不知道真相,但也算是为两个人的前世划上了一个结点。 “师兄你可知道,钦天监上一任总仪司曲先生?”云月汐也不是那种纠结于过往之人,放下茶盏,目光灼灼地看着陈立,如今有了陈立帮忙,她能做的只会更多! “自然知道,只不过先帝驾崩的时候此人也不知所踪。”陈立点点头,有些不解云月汐为何会提起这个人。 “他死了。”云月汐解释道:“先帝驾崩前曾将他召进宫中,想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子,当时曲先生算出的是九皇子。” “这……”陈立没想到云月汐竟然知道这么隐秘的事情,而陈立并不知道欧阳灏轩的真实身份,当下更是紧张地说道:“师妹,这件事你切记不要再告诉任何人!” “师兄尽管放心,这件事除了皇上也可能只有你我知道。”云月汐不是没想告诉欧阳灏轩,而是告诉了他只会让他伤心,没有任何意义。 她之所以知道这件事,是因为上一世皇上病重的时候,也曾将她召入宫中,在屏退了所有人之后,皇上便看着她不再说话。 那个时候的她看不到,所以十分紧张,而皇上开口的时候,云月汐便知道皇上是将她认成了自己的母亲。 从皇上的胡言乱语中,云月汐得知了这个隐秘之事,却最终下意识地隐瞒了下来,甚至太子在她走后毒杀了皇上污蔑给她,将她下狱用刑,她也没有说出来。 “当时圣上安排的人就在那里,所以曲先生被杀,而他临终前曾留下一句隐世凤命匿人间,凤星初升皇星现。”云月汐要做的,不仅仅是遮去自己的命数,更是要保护欧阳灏轩,不管这句话是真是假,她都不能让欧阳灏轩陷入危险之中。 “说真的,师兄真乃至情至性之人,其实我的要求也很简单,就是遮掉我的命数,不管是隐世凤命还是凤星初升,都不需要出现,如师兄所说,我的命数,由我自己说了算!” “我愿意一试!“陈立的心里突然涌上一股无限的激动,每个人对于自己苦心钻研的东西都有一种莫名的执着,能够为一个摆脱天道之人遮掩天命,试问天下有多少人能有这样的机会呢? 等到欧阳灏轩得了消息,再度回到客房的时候,细细打量了云月汐一番,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对面色有些苍白的陈立说道:“本王让人送先生回陈府,日后有事,先生尽可来寻本王。” “等一下!”云月汐立刻打断了他们的话,皱着眉头说道:“师兄你现在已经不能再回陈府了,你今日已经在皇上面前说出了自己的身份,那么皇上一定会派人调查你的过往,所以若是你回了陈府,皇上向来多疑,只怕到时候会给陈家惹上麻烦。” “月汐说的对。”欧阳灏轩想了想,这才说道:“先生先去二巷胡同住一段时间,那里有个两进两出的小院,到时候我会派人替先生遮去与陈家的关系。” “多谢殿下!”陈立知道云月汐和欧阳灏轩是为他和陈家考虑,所以当下也不再多言,今日的事已经耗费了他太多的心血,自然没有在多耽搁便随着林夕离开。 “你相信他?”欧阳灏轩虽然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对于遮天命这样的事,实在是让人不太容易相信,毕竟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若是出了岔子,到时候想要随心所欲可就没那么简单了。 “凤星必然会出现,只是不会是我。”云月汐没打算瞒着欧阳灏轩,毕竟他们之间已经不需要多说什么都足以心意相通了,只是笑着说道:“我可是为云曼柔准备了一场好戏!” “你愿意怎么做都可以,但是一定要保护好自己。”欧阳灏轩伸出手,将她散落的一丝发梢别在了耳后,眸中的温柔仿若可以溺死人一般。 云月汐顿时脸颊滚热,轻轻地低下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对于面前这个男子,她从未隐瞒过什么,可是又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 “之前听轻音说,如果我爱你,而你正巧也爱着我,你发丝微乱,我伸手为你抚平,若你不爱我,我便只能告诉你,你的发丝有些乱了……” 也许是这夜色太过醉人,也许是月汐眉目如画让他的心完全沦陷,这一刻,欧阳灏轩如同一个情窦初开的少年一般,轻轻在她的眉间落下柔柔的一吻。 这个吻,就仿佛是清风拂过一般,没有任何停留,可是却仿佛在云月汐冰封的心里扔下一颗种子,或许只要有一个机会,这颗种子就会破土生根…… “轻音……是谁?”云月汐瞪着一双好看的眼睛,下意识地问出了一个极为不合时宜的问题。 “呵……”欧阳灏轩轻笑出声,伸出手揉了揉她的发,解释道:“逍遥阁美人阁的头牌,是我手下的人。” “我……没有其他的意思。”云月汐觉得自己可真够丢脸的,竟然会问这么无聊的问题,立刻有些结结巴巴地解释道:“我就是随口……” “嗯,我知道。”欧阳灏轩看她一副紧张不已的样子,不禁笑着打断了她,也不忍心在逗她,便岔开话题问道:“你刚才说的意思是,陈先生不能阻止凤星出现吗?” “嗯,他试过了,所以最后我们选了一个十分折中的办法,那就是祸水东引!”提起这些事,云月汐的注意力果然立刻转移了,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皱着眉头说道:“皇上将审问袁传扬的事交给你了?” “嗯,其实也没什么可查的,因为皇上那边基本上已经定下来斩首的意思了。”欧阳灏轩眨眨眼睛,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不禁笑道:“说起这件事,我倒是忘了问陈先生为何会交出十箱金银珠宝,要知道当初我可是打算只交出一箱的。” “一箱?你也真是敢想!”云月汐被欧阳灏轩的话给逗笑了,不禁叹口气说道:“师兄说他之前算得卦象就是要舍大财留小财,所以他必须这么做。” “要说其实懂得这些推演之术也没有什么意思。”欧阳灏轩并不在意这些银两,看到自己逗笑了云月汐,自然也十分开心,拿起云月汐的杯子便喝了口水道:“什么事可做,什么事不可做,只有做了才知道,做什么事都问卜,人生还有什么乐趣?” 云月汐突然觉得自己有些明白为何面前这个男子明明平日里冷冰冰的,可依旧会有那么多人追随他,愿意为他赴汤蹈火的原因了,其实,不管什么皇星,还是什么凤命,在云月汐心里,欧阳灏轩永远都是独一无二的存在。 “灏轩,祖父身上到底有什么让这些人惦记的?”一念至此,云月汐顿时觉得浑身都充满了力量,惦记起祖父中毒的事,不禁有些疑惑地问道。 ------------ 第三十九章 月汐再布局 “阮大学士是先皇最为信任的人,传闻先皇曾在年轻的时候交给阮大学士一样东西,但是没有人知道那个东西是什么。”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如此疑惑,便继续解释道:“你肯定十分疑惑,既然阮大学士身上有这么重要的东西,为什么皇上会无动于衷,而且也不曾对阮大学士动手。” “你知道原因?”云月汐并没有纠结欧阳灏轩竟然猜出了她在想什么,立刻问道:“难道这里面还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这就不清楚了,因为只是传闻,而且大学士这些年没有任何奇怪的举动,所以渐渐就被人遗忘了。”欧阳灏轩耸耸肩,有些好笑地说道:“只不过皇上一直派人监视着阮家,所以你今日找到的那个人只是太子的人而已,至于其他的,估计阮大学士心里也是有数的。” “太子竟然敢对祖父下毒,袁传扬既然还没死,那么我自然不能如此轻易放过太子!”云月汐倾身在欧阳灏轩耳边低语了一番,看到欧阳灏轩一副了然的样子,才坐直身子又说道:“说起这件事,之前你毒发的时候是谁出了你的行踪?” “这件事,还需要再查。”欧阳灏轩听到月汐的话,微微有些走神,似乎想起了什么不愿想起的事情。 “你有怀疑的人?”敏感如月汐,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他心情的变化,当下上前看着他的眼睛问道:“是不是你很亲近的人?” “林夕他们查出,当时正羽曾出现在那个客栈。”欧阳灏轩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说了出来,对于云月汐,他的确不愿意隐瞒什么。 “谭正羽?”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提及的人,立刻摇头,斩钉截铁地说道:“你不必怀疑他,这件事定然另有蹊跷,灏轩哥哥,请你相信汐儿,这世间哪怕是汐儿背叛你,谭正羽也不会。” 谭正羽,京城世家谭家三公子,两个哥哥都是文武双全,可偏偏他自幼不爱朝堂,跟着自己的二叔走南闯北的经商,现在已经是京城最大的钱庄——谭三庄的掌柜。 如果说,上一世的月汐认为世间黑暗如地狱,那么谭正羽就是曾经照进地狱的一束光芒,而这束光芒,就是他的人格。 谭家,其实一直都在暗中支持当初的九皇子,也是唯一知晓欧阳灏轩真实身份的世家,同样也是现在的皇帝格外信任的世家。 谭家老爷子虽然已经赋闲,但是清廉一生,后来被京都学院请去做大先生,谦逊和蔼的老人学子遍布天下,极受人尊重,而就是这个清正的家族,前一世用他们全族的生命守护着欧阳灏轩,从不曾离弃。 谭正羽表面上只是个文弱商人,其实与他的哥哥们一样文武双全,和欧阳灏轩乃是生死之交,而他之所以经商就是为了让欧阳灏轩有足够的银两可以做他想做的事情。 上一世,谭正羽在欧阳灏轩挥军入京前被人出,当时已经称帝的欧阳乐枫亲自审问他,可哪怕自己的亲人一个一个死在自己的面前,谭正羽至死没有吭一声,也未曾透漏过一丝欧阳灏轩的消息。 那个时候,京城那些曾经看不起谭正羽作为世家子弟经商的文人士子虽然表面上对谭正羽百般唾骂,可心底却都十分佩服他,甚至在他死后,“知己当属谭正羽”一度成为文人士子相交的标准。 所以,这世间哪怕是所有人都背叛欧阳灏轩,谭正羽也不会,即便是现在欧阳灏轩竟然查出了问题,云月汐也依旧相信,那个叛徒绝不是谭正羽! “为什么这么肯定?”欧阳灏轩心里其实一直都没有怀疑谭正羽,可如今听到月汐竟然与他有相同的看法,不禁有些吃惊,如果他没记错,月汐和谭正羽似乎从未谋面吧? “如果我是殿下,一定会亲自去问谭正羽当日为何会出现在那里!”对于欧阳灏轩疑惑地事情,云月汐没办法解释,但是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他们因此而出现嫌隙,所以她也没有在继续那个话题,反倒是提起另外一件事,“还有一件事,你能不能替我查一下,那个杨修己和李氏的关系?” “嗯,好。”欧阳灏轩点点头,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朝着月汐伸出手,低声道:“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有红鸢就可以了。”云月汐下意识地退了一步,她的心到现在还有些乱糟糟的,虽然他们似乎什么都没有说穿,但是今晚欧阳灏轩的举动已经打破了这一层隔膜,可月汐终究还是退了一步。 欧阳灏轩的手微微紧了紧,眼底还是划过一丝失落,但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淡淡一笑说道:“太晚了,我陪你们一起吧。” 云月汐一直紧张地低着头,所以并没有看到欧阳灏轩的反应,她只知道在她的心底,欧阳灏轩是未来的皇上,而她注定不会再进宫,所以他们之间不会有任何交集,明明知道最后的结果,又何必做那些无谓的开始? 只不过她忘了,这世间情之所至,又怎么能是人心所能控制的呢…… 云月汐刚回到房里,红玉便凑上来低声道:“姑娘,李氏身边那个杨嬷嬷最近似乎频繁出入二房,只怕是要对姑娘不利,要不要查清楚?” “二房?”云月汐微微扬眉,倒是真有些诧异李氏跟二房还有什么来往。 云家二房是云福生的二子云波,平日里游手好闲,正妻早丧,有一子云明奕,后来云毅成为太傅之后,贵人世家自然是看不上云波的,于是吴氏选了一个土财主的女儿作为云家二房的媳妇,也就是现在的曲氏。 要说这曲氏,也着实不是个省油的灯,前一世可没少蹿唆着云波来大房要银子,而她进门之后,很快便给云波生了两个女儿,可惜就是生不出儿子,以至于她一度认为是云明奕挡住了她…… “盯紧了人就行,另外让红鲤去盯着云明奕,若是有什么危险立刻救下他。”云月汐闭上眼睛,思索了一会,前一世的这个时候,她已经被迫要嫁给杨修己,而云明奕曾经偷偷来找过她,给了她五十两碎银子。 那个时候,云明奕告诉她,这五十两碎银子是他攒了好久才存下来的,为的就是在她出嫁时能帮衬她几分,那个时候的她并不懂,还把这件事告诉了李氏。 没多久,她便听院子里的丫头在下头议论,说云波把云明奕打得好重,还驱逐到庄子上去了,后来她嫁给杨修己没多久,便听到了云明奕病逝的消息。 那个时候的她虽然有过一丝伤心,可是总觉的那个人是跟自己无关的,所以很快便抛之脑后,可是重生一世,她怎么会不知晓当初云明奕就是被自己害死的呢? 而现在想来,云明奕当初之所以会帮自己,就是因为儿时的情谊。 阮氏还在世的时候,云明奕自幼丧母,云波根本不管他的死活,所以阮氏不顾其他人的看法,将他带在身边,和当时的云隐、月汐一同照顾,一直持续到曲氏进门。 曲氏为了显示自己的大度,主动来找阮氏,表达了自己要把云明奕接回二房的意思,阮氏自然没有理由阻拦,云明奕当时并没有表现出什么,但是月汐只记得当初那个笑容明朗的大男孩愈发沉默,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几岁一般。 不管李氏是不是打算对付自己,曲氏都不会放过云明奕,而自己回来以后,竟然都没有在意过这件事…… 想到这里,云月汐又对着红玉说道:“安排一下,我要见云明奕。” 京城,五皇子府。 欧阳余韵请了欧阳世杰到王府来的日子定在今日,所以他自然也没有出门,只不顾左等右等,也不见人来,便差人去六皇子府请人。 “王爷!”没多久,去请人的小厮便跑了回来,气喘吁吁地说道:“奴才到六皇子府的时候,正看见六皇子被太子殿下的人拉上了马车,六皇子跟他们拉扯了一阵,好似不愿意去,但还是被人拽拉上去。” “哼!”欧阳余韵猛地一拍桌子,冷冷地说道:“看来我这个大哥是摆明了要不给我面子了!来人,备马车,本王要去东宫!” 欧阳余韵赶到东宫的时候,赫然发现东宫门前人来人往,很显然太子请了很多朝中大臣前来做客,当下更是怒火顿起,直接大步往宫里走去,果然看到太子正携六皇子在门口跟来往的大臣寒暄,顿时高声道:“大皇兄今日宴请宾客,怎么独独没请本王,难不成大皇兄是对本王有什么成见不成?” 五皇子的话音一落,众人顿时都有些尴尬,虽然不至于面面相觑,但到底是私下里都递了个眼神,总觉得今日这宴会似乎醉翁之意不在酒啊…… “五弟这是何出此言?”太子哪里看不出来那些人的反应,连忙笑着说道:“本宫这才刚把六弟请来,正准备让人去请五弟和七弟的!” “哼,大皇兄还真是好兴致,明知道本王今日请了六弟,还把人直接抓了过来,这是摆明了不给本王面子了?”欧阳余韵本就是得理不饶人的主,更何况太子竟然这般落自己的脸面,自己若是不找回来,到时候岂不是所有人都认为自己是怕了太子的? ------------ 第四十章 女官告御状 “殿下!殿下!”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太监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一个不小心竟然踩到了自己的衣摆,直接栽倒在地。 “混账!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太子被五皇子惹起来的怒火全都发泄在了这个小太监身上,冷哼道:“给脸不要脸的东西,还不赶快滚下去!” 五皇子脸色一沉,他当然知道太子这是指桑骂槐,看着那小太监慌张不已的样子顿时冷笑道:“依本王看,大皇兄还是听听这小太监有什么要事吧!别错过了什么大事,到时候父皇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 “本宫这东宫有什么事就不劳五弟操心了!”太子侧身握住欧阳世杰的胳膊,淡淡得笑道:“六弟今日已经来了东宫,那定然要不醉不归才是!” “本皇子……”欧阳世杰以前哪里被人这么重视过,本来五皇子宴请他,母妃便千叮咛万嘱咐要万事小心,结果还没等他启程就直接被太子的人给请了过来,说是请,那简直跟抢人没什么区别。 “六弟你不用担心,五弟这么大度,绝对不会介意这件事的!”太子当然知道欧阳世杰要解释什么,只不过今日他本就是不打算给五皇子留面子,袁传扬的事让他发现,自己与这些兄弟之间根本不存在所谓的儿时情义了。 其实要说云月汐知道太子心中所想,一定会觉得好笑,太子这个人向来都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他可以陷害别人,但是别人一定要跟他讲情义,讲道义,否则便是不忠不义之人,真不知道这样的人如果真的成为天子,这天下会被他祸害成什么样子,只不过,一直以来太子都伪装的很好。 “殿下!”那小太监眼看太子要走,当下连忙爬起来,急声道:“殿下,您还是快些去御书房吧!阮女官带着人告御状了!她说您派身边的巫医对阮大学士下蛊,要毒害阮大学士!” “放肆!你这个狗奴才胡言乱语什么!”太子身边的严公公立刻走到那个小太监身边,猛地踹了那个小太监一脚,对左右的侍卫使了个眼色,看到那小太监被捂着嘴拉了下去这才转身道:“殿下,这个小太监脑子有些不清楚,惊扰了众位贵客,还请殿下恕罪。” “太子殿下!”严公公的话音还未落,刘公公已经带着几个小太监疾步匆匆的赶来,行礼之后便说道:“皇上请殿下到御书房一趟。” “父皇!”太子走进御书房的时候,果然看到阮清月也在,顿时心里一沉,但面上丝毫没有表现出来,“阮女官也在。” “殿下今日最好给我一个解释!我们阮家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太子殿下,竟然值得太子如此惦记!”阮清月的脾气火爆在整个京城是出了名的,可是阮清月深得那位独居的长公主和几位公主的喜欢,所以一般人都不敢惹这位唯一的女子武状元。 “本宫不知道阮女官在说什么。”太子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利用巫医害人,更何况现在巫医已经死了,本就死无对证,就算皇上让人去东宫搜这个人,那他自然也是不怕的。 “这个人亲口承认是为太子殿下办事的,而且那血**除了太子身边的巫医还能有谁会养?”阮清月可是完全按照月汐说的去做,其实她自己心里也不明白,为什么月汐会知道太子身边有巫医的存在? “这个人本宫根本不认识!”太子看了一眼跪在大殿之上的那个人,朗声对皇上说道:“父皇,儿臣实在是冤枉,还请父皇为儿臣做主!” “太子殿下,奴才为你在阮家做了那么多年的事,这一次也是您身边那个巫医特地将血**交给奴才的,如今您怎么能弃奴才于不顾呢?”没等皇上说话,那跪在地上的小厮突然猛地抬头,恶狠狠地盯着太子说道:“殿下不是说,等到阮大学士听命与您的时候,您就让奴才做阮府的管家么!” “简直是一派胡言!本宫根本没有见过你,何来指使你做这些事?”太子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奴才竟然在大殿之上就指认自己,其实他自己也不是很清楚这些世家到底有多少是自己的人,因为毕竟不可能什么时候他都亲力亲为,可当初巫医不是说这些人绝对不会背叛的么? 现在是怎么一回事? “皇上,草民有证据!”那小厮听到太子的话,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草纸来,小心翼翼地打开随后呈给了走到他面前的刘公公。 皇上垂眸看了一眼,又看了身边的于公公一眼,于公公立刻接过那张草纸仔细的看了一番,低声在皇上耳边道:“的确有年月了,这个人从听命于太子那一日便开始记录,哪一年哪一日谁来寻他,然后都说了什么,全都记录了下来。” 皇上抬手,示意于公公不必再说,从大殿之上的每个人脸上扫过,随后才缓缓说道:“阮女官,这件事朕会给阮家一个说法,你且先回去吧!” “皇上,微臣告退。”阮清月听到皇上这么说,便立刻按照云月汐安排的行礼告退,连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来人,将此人拉下去。”皇上一摆手,刘公公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连忙安排人堵了那小厮的嘴拉了下去。 “枫儿,你为什么要对付阮安军。”等到大殿之上只剩下皇上和太子二人,皇上才冷冷地开口道:“你已经在储君的位置上了,还要争什么?” “父皇,儿臣没有!”太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痛哭流涕地说道:“儿臣身边根本没有什么巫医,更不知道那个小厮从哪里来的,还请父皇明察啊!” “你是在说朕已经老糊涂了么?”皇上冷哼一声说道:“阮家现在只剩下阮安军和阮清月,能对你造成什么威胁?难不成你是想要从阮安军身上得到什么?枫儿,这天下未来都是你的,你何必如此焦躁?” “儿臣这一次真的是冤枉的,父皇可以彻查此事!”仿佛是铁了心,欧阳乐枫依旧是不肯承认这件事与自己有关,父子二人顿时陷入了一片沉寂。 “皇后娘娘,皇上正在御书房和太子殿下商议要事。”等在外头的刘公公看到皇后娘娘远远地走过来,顿时有些头痛,但还是早早地迎了上去,恭敬地行礼后说道:“只怕皇后娘娘这会不太方便进去。” “本宫是来给皇上送燕窝粥的,你去通传一声,若是皇上不愿见本宫,那本宫再走也不迟。”皇后当然不是那么好打发的,更何况她已经得了太子为什么会被带到御书房的消息,哪里能不管太子就离开? 刘公公为难地说道:“皇后娘娘,您就别为难奴才了,有些事,只怕皇上和太子殿下说起来更方便些。” “刘公公,你在皇上身边多年,想必也知道本宫的脾气。”说到这里,皇后的语气已经有些隐隐的不悦,她不管怎么说也是皇后,对刘公公一个奴才客气那是她不愿意计较,可刘公公未免也太不识抬举了! “奴才明白!”刘公公心里也是十分不虞,但面上也没有表现出来,只能转身匆匆走到大殿门前,低声道:“皇上,皇后娘娘求见。” 大殿里面依旧是一片安静,就在刘公公准备转身回复皇后的时候,太子打开了门,面色阴沉地看了刘公公一眼说道:“父皇让你进去。” 刘公公向太子行礼后,便直接走进了御书房,而太子则步伐沉重地朝着皇后所在的位置走去。 “皇儿!”皇后看到太子走了出来,连忙迎了上去,低声问道:“皇儿你没事吧?” “母后,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回东宫在说。”太子并没有多说,只是陪着皇后转身离开,而皇后本就不是来见皇上的,更何况皇上也没有要见她的意思,所以索性也不再逗留,直接离开了。 “皇上!”刘公公走进去之后才发现皇上一脸疲惫地捏着眉心,靠在龙椅上,不禁有些担心地说道:“皇上还是要保重龙体才是!” “朕本以为太子的性格大抵是随了朕的,现在看来,到底是那个女人教出来的,这些年也不过伪装的太好而已!”想起刚才太子近乎歇斯里地的哭诉,皇上只觉得一阵头痛,一国储君连自己做的事都不敢担当,被人发现了竟然不想解决的办法,如同一个妇人一般撒泼打诨,真是让人失望。 皇上突然说出这段莫名其妙的话让刘公公眼皮一跳,这么多年,皇上对太子的态度一直还算是温和,如今竟然因为此事起了厌倦的心思? “皇上,这件事还是彻查,以求还太子殿下一个清白。”刘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不管怎么说,若是传出去,只怕对储君的声望有所影响。” “你说的朕何尝不知?”皇上冷冷地说道:“传令下去,这件事不许再谈,朕的这些儿子没有一个省心的,袁传扬的事还没有定论,这便又出了个无头公案,你也知道阮安军的脾气,再说……朕到底是亏欠了阮家。” 刘公公不敢接这句话,他不像于公公自幼便跟在皇上身边,成为太监总管也是因为于公公不愿在人前出风头,所以自然不可能像于公公那样什么话都敢说。 “传朕旨意,赏赐阮大学士黄金百两,灵石绸缎十二匹,药材让太医院挑好的给送去,”沉默了一会,皇上才悠悠叹口气说道:“巫医之事纯属子虚乌有,那个小厮是因为与太子有旧仇所以才会污蔑给太子。” 罢了,也是时候该给太子一个警醒了,身为储君,连这点挫折都受不了,这江山又如何能坐稳? ------------ 第四十一章 离京避风头 刘公公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有这么语无伦次的时候,很显然刚才太子和皇上之间一定发生了什么不愉快的对话,但是作为奴才,只要明白皇上的意思自然不会多问,当下立刻应声道:“是,奴才这就去办。” 太子利用巫医对阮大学士下蛊,要毒害阮大学士的消息在太子跟着刘公公去了御书房之后便迅速在皇宫内外发酵,再加上有人亲眼看到了阮清月带着押着一个人进了御书房,更何况皇上后来的旨意实在是牵强,以至于太子多年来在朝臣中维护的储君形象瞬间一落千丈。 只是令人没想到的是,没多久京城却突然传出来一些消息,直言当初那些反对太子的人都不明不白地死掉定然与太子指使的巫医有关,其中不乏很多清正官员,以至于太子在民间的名声也摇摇欲坠。 “去给本宫查!本宫要看看,到底是谁要对付本宫!” 东宫里,太子怒火冲天地将所有的东西都砸的稀巴烂,而所有的下人都是噤若寒蝉,他们从未见过如此暴怒的太子,更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触怒太子! “皇儿!”就在这时,皇后带着人缓步走了进来,将所有人都打发下去之后才淡淡得说道:“这就是那一日,你跟你父皇据理力争的结果?” “母后,父皇答应我这件事不会再追究的!”太子自幼便一直顺风顺水,从未受过如此大的打击,所以这一刻的他有些歇斯里地,“可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样?现在所有的大臣都对我敬而远之,仿佛靠近我就会被下蛊一样!” “皇儿,事已至此,你现在要做的不是在这里发脾气,而是想办法去解决!”皇后那淡淡的眼光射过来,让太子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瞬间清醒了许多。 “母后,儿臣……儿臣错了。”过了许久,跪在地上抱着头仿若疯癫的太子才缓缓起身,低着头说道:“儿臣以为父皇不管如何会考虑自己储君的位置,不会如此绝情,看来父皇还真是重视阮家啊……” “呵呵……”皇后的眼底划过一丝嘲讽,重视阮家?那个人何尝不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告诉她,当年的事他依旧记挂在心上,这么多年自己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视而不见,却依旧记挂着一个死人? 只不过,这些话,皇后没打算跟太子说,所以只是轻抚自己涂满丹蔻的指甲说道:“我与你舅舅商量过了,如今京城流言四起,你暂且离京避开风头吧!” “母后!”太子没想到皇后竟然会让他离京,顿时有些不乐意得说道:“我若是这般离京,岂不是更加坐实我毒害阮安军的事?” “若不是悠然带回来那个什么云月汐的丫鬟,巫医也不会死,这件事多多少少都与那个女人有关系,而且本宫听闻自从那个女人回来,云府就没有消停过,依着本宫看,找个机会退婚吧。”皇后一想起云月汐是阮氏的女儿,心里就十分不舒服,所以她不止一次的跟太子提过此事。 “她的眼睛已经好了,而且性格也很温软,云家的事大抵和她没有关系的。”太子听到皇后这么说云月汐,下意识地便反驳了回去。 其实太子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那一日见到云月汐,她用那水汪汪的大眼睛怯生生地看着自己的模样就仿佛刻在了自己的心里,甚至后来他虽然护着云曼柔,但是心里是希望让云月汐伤心的,只不过她什么反应都没有,着实让他有些失望。 而皇后则惊讶地看着太子,要知道以前她提起这件事,太子也是赞成的,而且他心里一直喜欢那个云曼柔,虽然皇后对云曼柔也没什么好感,可到底是自己儿子喜欢的,所以也没有太过干涉,可是如今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你喜欢上那个丫头了?”皇后到底是经历那么多事,所以一眼便看穿了太子的心思,不禁冷哼一声说道:“皇儿,本宫跟你说过,你可以对任何人动情,唯独云月汐不行。” “为什么?”太子最初的确不在意皇后反对他和云月汐的事,可是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云月汐的模样在他的心里一日比一日清晰,甚至让他念念不忘。 “没有为什么,云月汐绝对不可以。”皇后猛地起身,冷冷地说道:“明日本宫会替你向皇上请旨,带人去华严寺祈福三个月,你好好准备下吧!” “母后!母后!”太子想要反对这件事,可是皇后好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一般径直离开,只留下太子在微凉的秋风中徒惹情愁。 就在太子悄无声息得准备去华严寺之事的时候,欧阳灏轩和谭正羽这才有机会面对面坐在了逍遥阁后院的书房中。 “你这段时间都没有见我,可是出了什么问题?”坐在欧阳灏轩对面的男子正是名列朱启国**三公子之一的谭三谭正羽,只见他一袭青衣,白皙俊美的面上挂着如沐春风的笑容,看上去仿佛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一般,只是那清澈的双眸中偶尔划过的凌厉不容忽视。 “今日,有个姑娘跟我说,如果我有什么问题,倒不如直接问你,那一****为什么会出现在如畅客栈?”欧阳灏轩接过谭正羽递过来的茶水,淡淡地说道。 “我似乎被人怀疑了。”精明如谭正羽,自然知道欧阳灏轩说的是哪一日,而且那一日正好是欧阳灏轩毒发的日子,当下笑着说道:“以你的脾气,大抵是会查清楚在把整件事告诉我,看来那个姑娘对你很重要。” “嗯。”欧阳灏轩并没有否认,云月汐说谭正羽可以信任,那么他相信一定有她的理由,而这个理由是她暂时不愿意告诉自己的,“她说,这个世界上,即便她背叛了我,你也不会,可我很清楚,她不会,所以,我想你更不会。” “呵……”谭正羽听着欧阳灏轩近似于哑谜的说法,轻笑一声,眸中划过一丝感动,点头道:“我应该很感谢这个姑娘,至少她让你给我一个解释的机会。” “正羽,我自始至终都没有怀疑你。”欧阳灏轩平静得说道:“可我也十分好奇她为何如此相信你,所以我来找你,想知道你值不值得她如此信任。” “那是自然。”谭正羽放下茶盏,敛去笑容,认真地说道:“宫里那位似乎对我有所怀疑了,那一****接到了口信,说你在如畅客栈遇袭,而我……” 谭正羽叹口气,摇头道:“是我大意了,我知道那一日是你毒发之日,所以当下就赶去了,到那里也的确发现了血迹,我知道你定然是出事了,但是我也在那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 谭正羽解开衣衫,那被血浸染的白色里衣看的欧阳灏轩眸光一紧,立刻沉声道:“我让薛冰来给你治伤,这都多久了,为什么还会流血?” “那一****穿着夜行衣,宫里那位大抵是怀疑了我二哥,二哥心里清楚定然是我出了事,所以任凭那些人试探,”谭正羽摆摆手,示意暂时不需要薛冰过来,继续说道:“若是你再不来寻我,也许就会收到我被发现的消息了。” “你……”欧阳灏轩看着谭正羽那张看上去风轻云淡的脸,只觉得心里有些发堵,沉声道:“太危险了,以后那些事谭家不许再掺和进来!” “少主!”谭正羽很显然也被欧阳灏轩惊住了,连久违的称呼都叫了出来,急声道:“父亲自幼便告诉我们,当初谭家上下满门的性命是您父亲所救,这个大恩不管到何时都不可以忘!如今少主是要正羽成为谭家的罪人吗?” “谭正羽!我从不在意那些大业,我在意的是你们的命!”欧阳灏轩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怒声道:“你们谭家做的已经够多了,而且现在荣华富贵什么也不少,不用再为我做这些了!” “少主!”谭正羽也失去了往日的平静,一把抓住他攥着自己衣领的手腕,眸中划过一丝坚决,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们兄弟三人在父亲面前发誓,除非少主杀了我们,否则这一生绝不背弃!所以,少主若是执意,那就杀了我吧!” 欧阳灏轩看到谭正羽那执着的目光,脑海中蓦地想起云月汐对他说的那句话:“即便汐儿背叛你,谭正羽也不会!” 其实,他和谭正羽算得上自幼相识,他们都是男人,就情意之间自然不会说的太明白,他也一直以为谭家是念在父亲当初的恩情才会跟随他,他相信谭正羽,可是并不相信谭家其他人,因为他从没有想过谭家会如此忠心。 云月汐说出口的那一刻,他还有些好笑,汐儿明明知道自己对她是绝对信任的,却用了这样的说法来让他去信任谭正羽,甚至去信任谭家父子四人。 欧阳灏轩的手渐渐松开了谭正羽的衣领,看着一脸决然的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其实他不知道的是,上一世直到谭家被灭门,欧阳灏轩才悔恨不已,若是早些信任谭家,也许就不会发生这样的惨剧。 而云月汐更没想到,因为自己无意间的一句话,让欧阳灏轩提前认识到了谭家对于自己的忠心,也意外地改变了谭家被灭门的惨剧,当然这都是后话。 “林夕!”欧阳灏轩目光扫到了谭正羽肩膀上的伤,突然扬声道:“让薛冰立刻来见我,有人中毒了!” 谭正羽听着林夕在外头应是,有些不明所以地看着欧阳灏轩,反倒是欧阳灏轩有些嫌弃地说道:“你要是死了,谁给本王银子,赚少了你们谭家就到云州放羊去吧!” ------------ 第四十二章 凤星归属人 谭正羽听到这番话,突然笑了起来,因为他知道,从今日这一时刻起,欧阳灏轩终于彻底接受了他,也彻底接受了谭家于当初的九皇子一派的存在。 “中毒也不知道解毒,你这样的怎么做生意?”欧阳灏轩别过脸,冷哼一声,可是嘴角却微微扬起,那么久以来,他都是靠着自己,如今有人愿意舍命相陪,这样其实感觉还不错…… 薛冰来的很快,等到他为谭正羽检查伤口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不禁谨慎地说道:“主子,属下无能,这个蚀骨毒只有老先生能解。” “你明明知道他不在这里……”欧阳灏轩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林夕说道:“去找红鸢,问问月汐能不能解蚀骨毒!” 京城,阮府。 “宫里传出消息,太子已经准备离开京城了。”坐在云月汐对面阮清月端起茶盏,浅浅喝了一口才继续说道:“汐儿,你打算接下来该怎么做?” “要做的事很多,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云月汐眨了眨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对阮清月说道:“为什么最近没有听到悠然公主的消息?” “说起这件事,你一定要小心点。”阮清月听到云月汐提起悠然公主,面上浮起一丝担忧,“前段时间悠然公主被禁足了,具体的原因我并不清楚,但是听其他几位公主聊起,只说皇后娘娘说她识人不清,被人利用,所以要反省,而悠然公主那边也多次提起要找你算账的消息。” “嗯,宫里最不少的就是聪明人,所以能看出来一些关系也是正常的。”云月汐的手指轻轻在杯壁上画着圈,眼底划过一丝精光,淡笑着说道:“我还担心悠然公主不来找我呢。” 阮清月看着云月汐,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的姐姐。 曾几何时,自己的姐姐阮青筠也是坐在自己的对面,如月汐这般淡然而笑。 “姐姐,那个三皇子送你的那个玉镯好漂亮,你怎么退回去了呢?”那个时候的阮清月还是个孩子,虽然搞不懂那些皇子为何总是来阮家找自己的父亲,可他们送给姐姐的礼物总是那么精致,就算自己年纪小也是明白那些皇子的心思。 “嗯,因为姐姐自己不需要那些东西。”阮青筠摸了摸阮清月的头发,笑着说道:“而且姐姐可以自己拿银子去买。” “姐姐教过,君子爱财,取之有道。”阮清月用力地点头,仿佛这样才能证明自己听明白了姐姐的话。 “月儿很聪明,只不过很多事,要等你长大了才能明白,很多时候,人的命运是不受自己掌控的,所以月儿努力地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就好了……”阮青筠一笑微微一笑,直起身看着远处,目光悠远绵长。 那个时候的阮清月并不明白姐姐的话,直到后来姐姐过世,她才突然明白姐姐当初的苦衷,姐姐为了保护自己所爱的人,究竟付出了什么样子的苦楚呢? 也许,死亡对于姐姐来说,未尝不是一种解脱吧?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自己要听姐姐的话,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 所以她选择了忠于自己的内心,放弃了那些所谓的琴棋书画,专心习武。 而阮安军也似乎被阮青筠的死伤了心,对于阮清月的事并未多做干涉,反倒是请了许多厉害的女师傅教习她武艺,直至阮清月成为第一个武状元。 “小姨母。”云月汐发现阮清月定定地望着自己出神,心知她大概是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不禁出声打断她的思绪道:“很多事过去了,何必沉浸于此,活着的人活出自己最想要的样子,那才是对逝者最大的安慰。” “我很庆幸,你大多是随了你母亲的性子。”阮清月伸出手,像当初姐姐安慰自己那般,摸了摸云月汐的头发,笑着说道:“当初姐姐也跟我说过类似的话,那个时候我并不懂,直到后来她过世我才明白这些。” “汐儿也是偶然间明白而已。”她用了一世的时间才参悟了娘亲当初的话,那些苦痛她至今不曾忘却,所以她拼了命也会活成自己最想要的那个样子。 “袁传扬明日问斩。”阮清月似乎不愿再提及那些事,随口说道:“看来皇上是打算用他做替死鬼了。” “不过是夺嫡路上早早丢弃的棋子,当初他选择五皇子就该想到这些了。”云月汐叹口气,颇为感触地说道:“一将成名万骨枯,若是这世间没了这些争斗该是多么清净。” “很多事情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皇上现在正值壮年,可这些皇子都已经按耐不住,看的出来皇上这一次也是对太子有些失望,其实不说皇上,就算是我,都没有想到往日那么淡然的太子殿下竟然如此暴躁。”阮清月摇摇头,微微有些感慨:“所以这些皇子平日里究竟如何,谁又会知道?” “轩王殿下……”云月汐刚要说其实欧阳灏轩是个值得信任的人,却看到阮安军朝着她们走过来,连忙起身迎上去问道:“外祖父今日怎么回来这么早?” “太子已经自请去华严寺为百姓祈福,明日启程。”阮安军接过云月汐递过来的茶盏,笑着说道:“那个陈……陈立被封为钦天监总仪司。” 这么快? 看来皇上对于现在的钦天监也是万分不满了,否则又怎么会这么快让他走马上任? “袁传扬的事就到此为止了。”云月汐心里微微有了底,心情自然也轻松了很多,微微笑着说道:“这件事本就是太子有错在先,所以他离开这里应该是皇后的主意。” “汐儿,太子不管怎么说,与你有婚约在身,你让清月这么做便是将他们都得罪了。”阮安军有些担忧地说道:“当初皇上赐婚之时,你母亲便不甚赞成,只不过皇命难为,外祖父虽然不知道你有何打算,但是……” “外祖父,你不必担心,我自有打算。” 婚约? 呵呵,那个所谓的婚约她根本没有放在心上,因为迟早会取消的! “小姐,云毅派人来阮府了。”红玉倏然出现在众人面前,低声在云月汐耳边说道:“大抵是为了凤星的事情。” “这就坐不住了?”云月汐微微一笑,对着阮安军说道:“外祖父,你看到了,陈立的出现很显然打破了钦天监的平衡,看来好戏又要开锣了!” 云月汐被请回府的时候,云家所有的姑娘都被叫到了云毅的书房中。 等到云月汐踏入书房,人基本上已经齐了,除了云妙菱和云梦舒年纪太小没有出现,其中还有云家二房的两个姑娘,十二岁的云瑶琴和十岁的云铃音。 云语蝶看到云月汐出现,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不过云月汐怎么会那么轻易地放过她,早就走到她面前,笑眯眯地说道:“三妹妹,这段时间姐姐太忙了,没来得及去看你,身子已经大好了吗?” “谁要你看……”云语蝶不自觉地一把甩开云月汐的手,刚想要高声说什么的时候却看到云毅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连忙瞪了云月汐一眼,干脆不去理会她。 云月汐微微扬眉,心底不禁有些好笑,这个云语蝶还真是不管到什么时候都学不乖,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她立刻抬眸望过去,恰巧与云曼柔的目光撞在了一起。 云曼柔似乎没有想到会被云月汐发现自己在看她,但还是很快的反应过来,微微一笑便别过脸,而云月汐倒是意外云曼柔竟然这么沉住气,外头的风言风语影响不到她吗? 不过待会,只怕她就笑不出来了。 云毅没有说话,当下整个书房寂静无声,众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直到一炷香之后,云毅最初带来的那个人突然哈哈大笑,一拍桌子说道:“恭喜云太傅,果然是贵府的姑娘!” “先生此言当真!”云毅听到那人如此一说,顿时喜上眉梢,急忙问道:“不知道先生所说的是哪一个?” 那人立刻在云毅耳边低语了几句,云毅似乎有些不可置信,目光下意识地落在了云语蝶身上,随后挥手对她们说道:“其他人都出去吧,三丫头留下!” “是!”众人应是退了出去,而云月汐嘴角微微一扬,云毅以为不介绍那人的身份她就不知道了吗? 上一世,她可是没少跟钦天监的人打交道,而这个人自然是和云毅关系匪浅的刘旸。 这个刘旸为人奸猾,也十分有眼色,与云毅颇为投缘,所以在得到了凤星初升的时候,最先通知的就是云毅。 果然在今日早朝,皇上便以为太子挑选侧妃为由,让钦天监到各大世家相看年龄适中的女子,而刘旸当然是直接来了云家。 此刻,刘旸本来是兴高采烈地打量着云语蝶,却感受到一丝寒光落在自己身上,可再抬头的时候却发现并没有人看他,心里虽然疑惑,但终究还是放下了疑虑,等到所有人都出门之后才道:“云兄,你把三姑娘的生辰给我下。” “姐姐在笑什么?”这边走出书房没有多远,云曼柔便已经追上了云月汐,状似一副天真的模样,好奇地问道:“姐姐有什么开心的事不妨说出来大家一起听听,莫要偷偷开心才是嘛!” “我自然是在为三妹妹开心了。”云月汐停住脚步,看着云曼柔,笑着说道:“方才妹妹你可看到了,二婶可是亲自来接两位妹妹呢,而且听到三妹妹留下,可是十分恼火呢!” “为什么?”云曼柔虽然并不喜欢跟云月汐说话,可她毕竟心里十分不解,所以故作不在意地问道:“难不成三妹妹留下还有什么说法?” ------------ 第四十三章 云府的妖孽 “你看我这个记性,我倒是忘了,妹妹这几日被禁足了!”好似不经意地想起这件事,云月汐装作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随后走上前轻轻为云曼柔整了整衣领,这才笑道:“只不过,我想等二妹妹回去之后,母亲定然会将这件事告诉你的,我还有事,就不跟妹妹多说了。” 云月汐说完,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开,云曼柔,当你知道了真相,你所承受的痛苦才刚刚开始! 云曼柔心下一沉,脚步匆匆地去找李氏,却得知李氏今日有事一早便出了门,当下又回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心里愈发焦躁,这才开口问身边的花意,“外边有什么消息是我不知道的?” “回……回小姐的话,没事。”花意也有些不知所措,因为之前李氏似乎也的确知道了什么事情,但是不允许她们跟二小姐多说,其实她也真的不知道是什么事,所以何从谈起告诉云曼柔? “竹情!你说!”云曼柔现在心里烦乱,听到花意这么说,直接一巴掌打了过去,随后对着竹情怒吼道:“若是不说,我就打断你的腿!” “回小姐的话,京城最近传出来一些消息,据说钦天监发现了凤星初升,所以皇上才会在各大世家让钦天监寻找那个凤星对应的女子。”竹情低着头,恭敬地说着话,可是没有人发现她的眼底划过一丝冷意。 其实,李氏离开是不是为了这件事,竹情并不知道,她只知道,有人告诉她,若是云曼柔问起,那么就要这么说,虽然她从未见过那个人的真面目,可她只知道自己能相信的只有那个人。 “凤星?”云曼柔听到竹情的话,突然一个踉跄,顿时明白了云语蝶被留下的原因,猛地将桌子上的东西全都扫落在地,涨红了一张脸高声道:“不可能!云语蝶那个贱人怎么可能是凤星!” “只怕这件事若是让太子殿下知道……”竹情好似有些紧张地提醒了云曼柔一句,“亏得小姐平日里对三小姐这么好,她明明知道小姐喜欢太子殿下,竟然还弄出什么凤星来,奴婢看这件事就是三小姐故意的!” “这个贱人!”云曼柔的眼眶微红,她喜欢太子,本来以为只要解决了云月汐和太子的婚约,那么太子到时候娶她就是水到渠成的事情,可现在如果所有人都知道云语蝶是凤星,到时候太子怎么可能娶自己? 书房里,云毅又让刘旸仔细看了云语蝶的面相,又看了生辰八字,随后才将云语蝶打发了出去。 “怎么样?”等到书房里只剩下云毅和刘旸之后,云毅这才焦急地问道:“可以确认了吗?” “云兄,这件事实在蹊跷。”刘旸在看了云语蝶的生辰八字之后,只觉得有些疑惑,“按照生辰八字来讲,三小姐的命数也不过是个尚书夫人的命,可她的面相又明明是贵人之相,所以我并不能完全确定。” “刚才不是还很确定的吗?”云毅没想到不过是看了生辰八字,刘旸竟然又不是那么肯定自己最初的说法,顿时有些不悦地说道:“难不成这面相和命数还能改不成?” “那是自然不能的,而且经过我的推演,凤星的确是在云家不错。”刘旸沉吟了一番,又说道:“其他小姐的生辰八字可有?” “自然是有的。”云毅将早就让朱管家准备好的锦盒拿了过来,随后递给了刘旸说道:“云家所有适龄少女的八字都在这里。” “容我看一看。”刘旸拿起每张字笺,细细推算了一番后,又重新拿过一张,皱着眉算了起来。 “怎么了?这个八字有什么问题?”云毅侧头瞧了一眼,发现是云曼柔的,不禁也皱起眉头问道:“这个是我那个二丫头的。” “云兄,若是想要保住三小姐的贵气,你还是将二小姐送出去吧!”刘旸放下字笺,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二小姐与三小姐的命数相冲,难怪三小姐的贵气被压制地如此厉害。” “这……”云毅一愣,不禁有些为难。 云曼柔是云家下了大力气培养出来的,若是这么送出去,岂不是很可惜? 云语蝶的命运再厉害,可她是个庶女,那些皇子正妃的位置必然是不可能的,到时候就算是再得**,也不过是个贵妃,可若是云曼柔,那未来必然是要当皇后的! “刘兄……”云毅突然目光沉沉地看向刘旸,“皇上那边若是你先找到了凤星,想必也能让皇上另眼相看吧?” “云兄你的意思是?”刘旸有些不解,的确,本来钦天监各方势力平衡,而他也很有可能成为下一任钦天监的总仪司。 可是没想到,皇上竟然直接撤了现任的总仪司,让一个来路不明的瞎子做了总仪司,以至于他以前所做的一切都化为乌有。 作为钦天监的老人,他当然知道皇上对于凤星的在意,如果这一次,能赶在陈立之前找到凤星,那么势必会越过陈立一番功绩。 “想必最终大家都能算出凤星在云家,可云家最终能成为皇后的也只能有一个。”云毅突然凑近刘旸,低声说道:“刘兄,你可敢赌一把?” “这……”刘旸心里一惊,对于面前这个男人,他认识了多年,当年他孤注一掷选择了三皇子,这种勇气和眼光的确是一般人无法比拟的,所以他试探地问道:“云兄,你选择了谁?” “太子殿下不是最好的选择吗?”云毅眸光深沉,语气平和得说道:“至少在老夫看来,绝佳的选择。” “云兄,现在押注会不会太早了些?”刘旸也不是傻子,现在皇子之间的暗潮涌动,连一直不受皇上待见的六皇子欧阳世杰都隐隐有要封王的迹象,瞬息之争的变化,都有可能赔上一族人的性命。 “那是不可能的。”云毅刚要说什么,却听外头突然吵吵嚷嚷起来,不禁有些不悦地起身叫道:“朱管家!朱管家!” “老爷!”朱管家赶过来的时候,额头上还冒着汗,很明显是急忙赶过来的,看到云毅一脸不虞,立刻解释道:“夫人带了位高僧过来,说是发现咱们府上黑气冲天,有妖孽作祟。” “一派胡言!”云毅听到朱管家这么说,顿时恼怒地呵斥,随后又转过头对刘旸说道:“真是让刘兄见笑了。” “云兄不必在意,不如过去看看,我也想看看是哪里的高僧竟然能看出这些门道来!”刘旸听到朱管家这么说,早就心里起了疑虑,方才他看云曼柔的生辰八字只是发现与那三小姐相冲,难不成还有人比自己更厉害? 另一边,云福生和吴氏自然也听到了吵闹的声音,走到院子里却发现李氏正站在一旁看着一个和尚叽叽哇哇地念着什么。 吴氏皱着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一天到晚吵吵嚷嚷什么?” “婆母,您有所不知,这是妾身特地请来的大师!”李氏看到云福生和吴氏都走了过来,眼底划过一丝精光,立刻迎上来低声道:“这位大师说咱们府上有妖孽作祟,妾身求了好久,大师才肯移步到咱们府上来呢!” “什么?”吴氏本就是个乡下老太婆,对这些事十分相信,当下有些紧张地说道:“妖孽作祟?大师有没有说是什么?怪不得最近云府出了那么多事,果然是不干净啊!” “你罗里吧嗦说什么呢!”云福生冷哼一声,他当然知道吴氏是在说之前自己养了外室的事,只不过那个女人竟然敢骗他,若不是云毅发现那个女人怀的根本不是他的孩子,自己还被蒙在鼓里呢! 自知理亏的云福生当然也不敢多说什么,而吴氏也只是白了他一眼没有在说话,不管怎么说,当着那么多下人的面,该留的面子还是要留的,好歹云福生也是一家之主的父亲。 云府的下人哪里见过这样的事,当下都偷偷围在院子里,站在暗处瞧着那个和尚蹦蹦跳跳,好似神婆跳大神一般,有的人已经忍不住私下里窃窃私语,很显然对这个大师颇为怀疑。 只不过,等到那位大师握着的剑挑起符咒倏然起火的时候,所有人都不禁张大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一幕,心里多少有些暗暗相信了这个和尚的本事。 “大师,怎么样?”等到那和尚停了下来,李氏连忙走上前,恭敬地问道:“不知道大师可算出是何妖孽在云府作祟?” “阿弥陀佛,不知道府上最近可有远道归来的人?”那和尚沉吟了一番,似乎颇为遗憾的摇头道:“此人命格带煞,与府中老太爷和老夫人的命数相冲,若是长此以往,只怕二位命不久矣!” “什么?还有这样的事?”云福生和吴氏一听此事竟然牵连到自己,不禁都有些焦急地说道:“大师,不知道您说的那个妖孽究竟是谁?还请大师救救我们云府啊!” 站在一旁的李氏眼底划过一丝嘲讽,救救云府? 若不是这件事跟他们二人的寿命扯上关系,他们会在意吗? 只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只要能达到她的目的就可以了! “母亲,这里怎么了?”就在这时,云月汐的声音从众人背后响起,带着如沐春风的暖意,众多下人都纷纷跟她见礼,而云月汐也都是淡淡回应,不见任何倨傲之处。 “妖孽!”那大师也不知道为何,突然指着云月汐惊呼道:“此女命中带煞,与云家命格犯冲,怪不得府中黑气冲天!若是容留此女继续留在府中,你们全都性命难保!” ------------ 第四十四章 作恶有报应 “什么!”云福生和吴氏听到那位大师的话,全都变了脸色,连退了好几步,完全是一副避其如蛇蝎的样子。 “大师,汐儿刚回来不多久,您……是不是算错了?”李氏同云福生和吴氏的反应不同,反倒是直接走到云月汐身边,状似一副关切的模样环住云月汐的肩膀,轻轻为她拢了拢头发,似有不忍地说道:“汐儿是个乖巧的孩子,不可能是煞星的。” “呵呵……”云月汐看着李氏一脸慈爱的模样,心中冷笑了两声,论演戏,这府里只怕没有任何可以比得过李氏,只不过她已经一无所用,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一念至此,月汐搓了搓手,轻轻拂过李氏刚才为她拢过的头发。 这一幕是多么熟悉的画面啊…… 上一世,她不愿嫁给杨修己,在府里寻死觅活的时候,这个和尚出现在云府的门前,摇头叹息云府只怕凶多吉少。 所有的一切都被刚下朝的云毅看在眼里,所以连忙将人请进了府里,并奉为座上宾。 她不知道这个和尚跟云毅说了什么。 她只知道之前觉得她还有一点利用价值的云毅在当晚便直接派人将她押上了出嫁的轿子,连嫁妆都没准备齐全就把她送进了杨修己的家里。 后来不久便传出了云月汐乃是煞星转世,与云府的老夫人命格相克,若是留在云府,那必然会克死老太太,所以才会匆忙出嫁。 只不过…… 那之前可是发生了不少事,以至于当时京城所有人都对云月汐嗤之以鼻,所以根本没有任何人在意她是不是真正的煞星。 再后来,杨修己位列重臣,迎娶云语蝶的时候,那十里红妆的热闹场景几乎成为她的噩梦。 所有人都知道,她虽然占着正妻的位置,可却是以妾的礼节进了门,所以她从不敢过多得过问云语蝶的事。 那个时候的李氏,也是一副如此慈爱痛心的表情,每次她回来,李氏总要拉着她的手说许多贴己的话,以至于她是真的相信李氏是真心对她好的。 她也一直觉得是自己理亏,所以不宜多争执,更何况,杨修己也是这么告诉她的,那个时候,她是全心全意相信他的。 现在想来,所谓的名不正言不顺,不过是他们羞辱自己的借口而已! 直到她被下入水牢,云语蝶才大发善心地告诉她,当年这个和尚不过是李氏找来算计她的,为的是彻底让她不能翻身…… 另一边,还在纠结凤星之事的云曼柔在听到竹情的话之后便一直失魂落魄,只觉得心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 “竹情!你乱说什么!”花意恶狠狠地瞪了竹情一眼,平日里花意得**,自然有意欺负竹情,可今日这事可大可小,若是到时候被李氏怪到自己头上来,她一定得撕了竹情的皮! “奴婢又没有说错!”竹情委屈地说道:“小姐,花意姐姐对您好,可竹情只是心疼小姐啊!” “不行!我要去找云语蝶!”云曼柔腾地起身,立刻就要往外走。 “小姐,这只是传言,现在还不知道是真是假,小姐要三思才行啊!”花意连忙上前抱着要往外冲的云曼柔,连声说道:“小姐现在过去,岂不是让老爷更加厌烦小姐,小姐万万不可啊!” “你给我滚开!”云曼柔正在气头上,哪里顾得上花意说的这些,直接抓住花意的头发,怒声道:“你一个贱人也敢拦着我!今日我就打死你!” 花意吃痛,自然松开了云曼柔,只能无力地大喊道:“小姐!奴婢是花意啊!” 可云曼柔看着张牙舞爪的花意,仿佛看到了云语蝶得意地站在太子身边,朝着自己炫耀,当下更是对倒在地上的花意拳打脚踢,而这时,也不知道是谁递给了她一个凳子,她就那样朝着花意狠狠地砸了下去! “啊!”花意惨叫一声,头破血流地躺在地上,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云曼柔再度拿起一个花瓶砸向自己,气若游丝地看着竹情,“竹……情!救……” 站在一旁的竹情突然冲了上来,护在了花意身边,任由那花瓶打在自己的头上,血顺着她的发梢流了下来,可是花意却眼睁睁地看着她嘴角微微扬起,耳边响起她冰冷的话语:“花意姐姐,那个男人,你留给自己吧!走好!” 冰凉的碎片仿佛是无意间擦过了她的脖子,花意身子一僵,眼睁睁地看着云曼柔跑了出去。 临死前,花意突然想起那一****把竹情打得遍体鳞伤,可小姐并没有惩罚她,之后她在竹情面前得意地说道:“小蹄子,若是再惹我不痛快,我就让小姐把你给马夫的那个瘸儿子!” 原来,人作恶,不是没有报应,而是时候未到啊…… 云府,院中。 云月汐的目光落在那个和尚的脸上,眸中划过森森寒光,看来,李氏是坐不住了。 要知道,上一世在这个和尚来之前,可是发生了一件让全京城都唾弃云月汐的事情,所以那个时候云毅才会轻易相信这个和尚的话。 只不过,这一世她早就知晓了他们的计谋,甚至早在这个和尚出现之前便已经做好了部署,她倒是要看看他们还能耍出什么花样儿来! 而那个和尚被云月汐黝黑的眼睛盯得脊背发凉,只觉得这次的差事有些棘手,只不过,明明不过一个十几岁的少女,哪里来的这么阴冷的目光?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污蔑于我?”云月汐不动声色地甩开李氏的手,缓步走到那和尚面前不远处站定,淡淡得说道:“出家人不打诳语,若是你真的是僧人,难道就不怕因果循环吗?” “阿弥陀佛,这位施主,您身上煞气过重,实在不易留在云府。”那和尚虽然被云月汐看得头皮发麻,可到底是收了银子,自然要做足了戏,当下只能硬着头皮说道:“不如施主随我一同回去,到时候老衲会为施主寻一处庵堂,相信佛祖一定可以净化您身上的煞气。” “呵呵,不知道大师能否告诉我,何为煞气?”云月汐歪着头,似乎颇为不解地说道:“您之前似乎还说这府里有妖孽,月汐想问,若是被妖孽附身可有什么反应?” “施主现在只是黑气加身,若是被黑气影响久了,就会无缘无故发疯,甚至打杀他人!”那和尚立刻接口,状似苦口婆心地说道:“施主,您还是早些做决断,莫要影响了其他人才是。” “看来这笔买不错!若是把这个**带走,到窑子里,想必到时候定然能个好价钱!”那和尚本就是李氏请来的假和尚,当下毫无痕迹地打量了云月汐一眼,真是个上等的好胚子! 这些年,他可没少替这些大家族做这样的勾当,所以做起来也是轻车熟路,死在他手里的女子也不少,更何况被他掉的,也许他自己都不记得了,只不过现在可不是走神的时候,因为他也察觉这个少女似乎不是那么好糊弄的。 月汐没有在理会这个和尚,反倒是转过头看着站在远处的云福生和吴氏轻声道:“祖父和祖母愿意相信那个和尚的话,还是相信月汐呢?” “哼!”云福生还在记恨上一次因为她提起许愿导致自己发现那个孩子不是自己的事,冷冷地说道:“大师与你无冤无仇,难道还会害你不成?” “祖父说的对,只不过,这大师连我的生辰八字都没有看过,难道但凭面相便能看出我乃煞星?”云月汐若是知道云福生在记恨什么,只怕要笑出声了,一个人该说要自私到什么地步才能把女人背叛自己的事怪罪到自己的孙女身上? “老衲可是星君真传,岂容你这般无知小儿怀疑!”那和尚故作恼怒地一甩袖子,看向李氏说道:“这位夫人,若不是看在你苦苦哀求老衲的份上,老衲也不会来府上走一遭,如今竟然被人这般质疑,真是岂有此理!” “呵呵,我看母亲是被人骗了不自知,要知道这天下看相观星推演最厉害的可是钦天监的仪司,哪里是这种来路不明的和尚?”云月汐赶在李氏说话前开了口,她的余光早就看到了云毅和刘旸这会已经站在了拐角处,只不过所有人都被和尚的话吸引,所以并没有人注意他们。 “哼,钦天监又算什么?在老衲面前都不值得一提!”那和尚平日便吹嘘惯了,如今仗着云府也没有什么钦天监的人,自然是找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 “大师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钦天监的各位仪司都是仙风道骨,岂会如你这般肤浅?”云月汐冷哼一声说道:“只不过,大师刚才可是说,这府中妖孽乃是被黑气缠身,若是被黑气影响久了,就会无缘无故发疯,甚至打杀他人?” “那是自然!”那和尚之前得了李氏的指示,自然是胸有成足。 “那么,母亲也相信吗?”云月汐幽幽地看了李氏一眼,那模样真是要多让人心疼就多让人心疼,只不过云月汐的心里在冷笑,说演戏,谁不会呢? “月汐,母亲也心疼你,可为了你祖父祖母,你还是委屈下吧!”李氏只觉得有些焦躁,上前仔仔细细地拉着月汐的手,看似认真却又似乎在察看什么一般说道:“要不你带着丫头去庄子住几日,等你父亲回来,母亲在替你求情。” “庄子……”云月汐听到这里微微一笑,看来李氏是打算把戏做全套了? 只不过,这会月汐脸上可是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淡淡得笑道:“母亲,是不是只要查出来妖孽,那就必然要送去庄子上?” ------------ 第四十五章 云曼柔中邪 “那个和尚,刚才多看了汐儿两眼。”暗处,虽然知道云月汐在演戏,可欧阳灏轩还是被那断了线的眼泪戳痛了心,冷冷地盯着那个假和尚对林夕说道:“你知道该怎么做。” “属下明白!”林夕立刻应声,倏然消失不见。 欧阳灏轩自那和尚进来云府便已经在这里了,他知道云月汐定然可以解决这些,可是他依然会在意让她独自面对这些,所以略微沉吟了一番,突然嘴角一扬,汐儿,我说过,不管何时,我都会陪着你,等我! 而这边,听到月汐如此淡然的问话,李氏不禁有些踌躇,回头看了崔妈妈一眼,不知道为什么心里突然有些不安,这样的感觉已经太久没有体会过了,所以她有些吃不准自己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反倒是一时间没有说话。 “那是自然。”不过,不等李氏回话,吴氏便已经开了口,她本就对云月汐十分不喜,当然更是巴不得把她送走,至于云毅说的那些什么有利用价值的话,她才不愿想那么多。 可云月汐怎么可能放过李氏呢? 所以她丝毫没有理会吴氏的话,只是有些哀怨地看向李氏说道:“母亲就这么想赶走月汐吗?月汐自生母去世后便一直将您当做自己的母亲一般,母亲怎么可以如此对月汐?” 李氏一愣,随即便明白云月汐是故意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做戏,不禁有些恼火,可面上也立刻浮起悲戚的表情,匆匆走到月汐面前,将她揽在怀里说道:“母亲又怎么舍得你,可是为了你祖母和祖父的身子着想,母亲也是无可奈何啊!” “母亲……”云月汐将脸埋在李氏的胸前,突然抬起头看着李氏低声笑道:“希望母亲待会不要后悔啊……” 李氏一愣,突然猛地推开云月汐,连退了好几步,状似难过的说道:“月汐,我是你的母亲啊,你怎么能咒我死呢?” 李氏的话音一落,周围的人全都窃窃私语,毕竟刚才云月汐的脸被李氏挡住了,没有人知道云月汐说了什么,可这会云月汐眼泪簌簌地往下掉,只是抹着泪说道:“母亲,既然您容不下月汐,也不必做出这番姿态,若是父亲也认为月汐是煞星,那么月汐离开这里便是!” “轩王殿下到!”就在这时,一声长长的唱喏声响起,随后欧阳灏轩便逆着光出现在了云府的庭院中。 云月汐泪眼婆娑地看着那个男人缓步走过来,突然觉得整个庭院因为他的出现瞬间美好了很多,就连往日看上去并不精神的花儿似乎都被感染了一般,刹那间绽放出最美的姿态。 古人云,贵人驾到蓬荜生辉,云月汐突然有些明白了这句话的含义。 众人纷纷朝着欧阳灏轩见礼,就连云毅和刘旸也不敢再继续站在暗处,连忙走出来跟欧阳灏轩行礼。 只不过欧阳灏轩根本没有理会任何人,径直走到云月汐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突然伸出手拍了拍她的头,有些不悦地问道:“小汐儿,是谁欺负你了,告诉本王,本王替你出气!” 庭院中,突然寂静无声。 所有人都吃惊得看着往日那个淡漠的轩王今日竟然会对着云月汐说出这样的话来! 云月汐,她可是太子的未婚妻啊! 轩王殿下向来不拘礼节,可这公然维护兄弟的未婚妻,难道不怕落人口舌? 云月汐抬眸看向欧阳灏轩,对于他这么做也是有些不知所措,她从未想过欧阳灏轩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维护自己,哪怕自己现在还顶着太子未婚妻的名头,难道他真的不怕授人以柄吗? 欧阳灏轩也认认真真地看着她,仿佛在告诉她:“别怕,我在这里。” 他没有那么多想法,他只知道自己明明派人来请云月汐送药过去的,可在听到李氏带着一个所谓的高僧来云府的消息后便立刻将谭正羽交给了薛冰,匆匆赶来寻她。 他知道自己出现在这里很突兀,可他不能看着云月汐自己一个人站在这些人中间,哪怕她挺直了脊背,可他依旧感觉到她的孤独与悲凉。 “多谢殿下。”云月汐没有多言,她看懂了他的心意,心中只剩下满满的感动。 上一世,每次发生什么事情,杨修己只会将她推出来,却从未想过她是不是也会害怕,所以她从不曾期望过会有人站在她身边,与她一同面对什么。 可如今,欧阳灏轩却选择站在她的身边,哪怕受万人所指。 得此真心,人生足矣。 “太子不在京城,本王可不想看着你受欺负。”欧阳灏轩淡笑道:“太子临走前可是专门来找过本王,若是被他知道你受了欺负,到时候本王的脸面往哪里放?” 这算的上解释吗? 云月汐心里再度划过一丝暖意,她明白,欧阳灏轩并不在意那些人的看法,可是他仍然会担心自己被议论,所以才会多此一举的解释。 站在一旁的云毅眼底划过一丝精光,看来自己这个女儿比自己想象的还要有利用价值啊,若是太子能得到轩王的兵力支持,那么即位可是指日可待! 李氏自然看到了云毅的表情,心底顿时明白了今日的事只怕因为欧阳灏轩可能会有变故,不禁有些暗恨,心中更是将云月汐视为大敌,此女果然是个狐狸精,迷惑了太子不说,竟然还迷惑了轩王! 本来李氏听说太子已经提前离开了京城,所以才会想趁着这个机会打算将云月汐赶出云府,没想到轩王竟然会来这里替她说话。 如今看来,云月汐绝对不能留! 否则必将成为柔儿的大敌! “没想到云府还真是热闹啊!”欧阳灏轩毫不在意别人的想法,目光落在刘旸身上,不禁扬眉说道:“没想到钦天监的刘仪司也在,什么时候刘仪司也对别人家的私事感兴趣了?” “殿下说笑了,只不过是听闻云府来了位高僧,所以特地前来看看。”刘旸可不傻,人家轩王刚才可是明明白白护着云月汐了,而且凤星的事更不能宣之于口,所以那个假和尚可就成为了最好的理由。 “高僧?”欧阳灏轩目光倏地扫了过去,吓得那个假和尚顿时一个激灵,直接噗通跪在了地上,完全没有了刚才那副世外高人的模样。 此刻的他,已经完完全全惊得不知所措。 轩王殿下是什么人?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鬼王啊! 而且钦天监的人竟然在这里,刚才自己说的话难道都被人听去了? 更何况,面前这个少女,很显然是得了轩王殿下的另眼相看,如今自己是得罪了她吗? 那么,自己难道死定了吗? 其实就在欧阳灏轩出现的同一时间,云曼柔在房间里发疯的事把本来在小厨房给云曼柔准备吃食的陈妈妈惊动了,只可惜等她脚步匆匆带人赶过来的时候,房间里狼籍一片,花意和竹情都躺在地上不知死活。 “坏了!”陈妈妈心下一沉,立刻对着身后的几个丫头说道:“立刻去找二小姐!千万要在后院拦住她!” “云语蝶!你这个贱人给我出来!”云曼柔冲出房间之后,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一定要杀了云语蝶,所以当她毫不犹豫地冲向云毅书房的时候,云府的很多下人都看到了这一幕。 “二小姐!老爷现在有要事,您不能进去!”朱管家得了消息,连忙带人赶了过来,在庭院外头拦下了云曼柔,苦劝道:“二小姐,您今个儿不舒服,还是早些回去歇着吧!” “你们这些下人竟然敢拦着本小姐!让云语蝶给我滚出来!这个贱人竟然敢和我抢太子殿下!也不撒泡尿照照她的样子!什么天生凤命!我呸!”云曼柔挥舞着刚才在院子里找到的长棍,疯了一般地抽打着,众人全都吓得不敢上前,朱管家急的满头是汗,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放肆!”在庭院中的众人自然也已经走了出来,而云毅看到云曼柔失心疯似的到处打人,恼怒地吼道:“你们这些人是死人吗?还不赶快把二小姐拉住!” 一众奴仆听到都下意识地看了朱管家一眼,而朱管家更是为难,好歹云曼柔是个姑娘家,若是真让这些下人碰到了二小姐,只怕老爷到时候定然不会放过这几个人的! 朱管家在云府多年,对这些人也是分外照顾,云毅看到竟然没有人敢上前,更是火冒三丈,转头对着暗处吼了一句:“把人打昏,送回房里去!” 只不过没等云毅的人动手,众人只觉得眼前一个黑影一闪而过,随后刚才还疯狂的云曼柔已经没了声音,再定睛一看,竟然是欧阳灏轩身边的侍卫出手打昏了她! “柔儿!”李氏连忙扑了上去,抱着昏迷的云曼柔紧张地连声道:“老爷,快些请府医来瞧一瞧啊!” “让府医来给柔儿诊脉,看看是不是中毒了!”云毅皱着眉头,特地在朱管家等人面前强调了一番,不管怎么说,云曼柔未来是要做贵人的,他多少都要维护几分。 “是!”朱管家当然知道云毅的意思,连忙让人去请府医,只不过,众人心里对于云曼柔都不禁有了另一番认识,原来那个温柔善良的二小姐根本不是真的啊…… “殿下!刚才这位二小姐似乎打杀了她的贴身丫头。”没等众人回过神,林夕突然开口道:“若是属下刚才没有听错,云家二小姐的症状与这位大师所说的妖孽附身一模一样。” “嗯?”欧阳灏轩微微抬眸,目光落在哪个假和尚身上,冷冷地问道:“你说的,是真是假?这位二小姐可是中邪了?” ------------ 第四十六章 消息走漏了 “回轩王殿下的话,小僧说的自然是真的,绝无半句虚言!”那假和尚现在岂会看不出深浅来,从方才人家能请来轩王坐镇就足够证明这云家的大小姐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若是自己再胡言乱语下去,只怕死的会很惨! “刘仪司,你怎么看?”欧阳灏轩根本没有理会这等小人,转头看向刘旸问道:“你们钦天监应该能够推演生辰八字的吉凶,不如你来看看这位二小姐应该送走还是留在云府?” 刘旸有些为难,方才在书房里他便发现云毅似乎有打算将凤星的事冠到云曼柔头上去,可这事本也比较冒险,若是让其他人看出端倪来,到时候必然会连累到自己。 可如今欧阳灏轩也是摆明了要护着云月汐,云曼柔有突然发疯,正好符合了刚才那和尚的话,不过云毅…… 不等刘旸说话,云毅便抢先开了口:“殿下,此事乃是云府的家事,殿下事务繁忙,这等小事老臣自然会妥善处理,今日真是让殿下见笑了。” “刚才云家那么多人都要赶走小汐儿的,现在换成云二小姐,怎么就成了家事?”欧阳灏轩方才还和煦的脸瞬间阴沉了下来,冷冷地看了云毅一眼,“难不成云太傅当本王是瞎子不成?” “老臣不敢!”云毅对于欧阳灏轩的反应也是始料未及,有些不满地看了李氏一眼,随后说道:“老臣定会查清楚此事,若是柔儿真的是妖孽缠身,老臣定然会将她送入庵堂。” “本王看就不必再查了。”欧阳灏轩指着那和尚说道:“人是你夫人请来的,那想必自然是高僧,说出来的话你们自然也相信。既然如此,林夕,你在这里看着,等到云二小姐醒过来,立刻送到云聚庵去,本王可是听说那灵气十足。” 云月汐突然上前似乎颇为不忍地说道:“还请殿下开恩,不管怎么说,二妹妹自幼都未离开过这里,更何况这个僧人本身也有问题,还请殿下给父亲一些时间调查清楚此事!” “好。”方才明明油盐不进的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这么说,立刻便松了口,转头看向云毅说道:“那此事本王便不再插手,还希望云太傅都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本王很难向太子交代!” “老臣明白!”云毅见云月汐一句话便让欧阳灏轩改了主意,心里对云月汐的懂事乖巧更为满意,连忙打发了下人,又专门送欧阳灏轩离开云府。 此时此刻,所有人都相信太子是喜欢云月汐的,否则又怎么可能专程找欧阳灏轩照拂她呢? 而刘旸则是一直跟着云毅,直到欧阳灏轩的马车离开,这才低声道:“云兄方才所说的事,我会考虑,只不过那和尚竟然敢大言不惭地说钦天监不如他,还请云兄行个方便,等到审过之后将人送到我那里。” “刘兄既然说了,那老夫自当从命!”云毅当然知道刘旸是因为今日欧阳灏轩表现出来与太子和云月汐的亲近,在某种意义上意味着太子的胜算更大,所以他才会考虑自己方才的提议,不管过程如何,只要结果如初便足够了。 “夫人,老爷让您去二小姐那里一趟。”李氏虽然牵挂着云曼柔,可终究只是让崔妈妈送她回了房间,而她自己则先送吴氏和云福生回松竹院,等到她被吴氏骂了一顿之后才有些郁闷地走出来,便看到崔妈妈竟然赶了回来。 “柔儿没事吧?”李氏心里一惊,连忙上前握住崔妈妈的手,焦急地说道:“难不成……” “夫人,你不必着急,老爷大抵是被人窜唆了。”崔妈妈连忙低声劝慰道:“现在最主要的就是那个和尚!咱们要想办法……” 李氏听到这里,微微定了定心神,看来陷害云曼柔那人的手段很高明,府医只怕什么也没有查出来,否则云毅也不会这么急找她,一念至此,李氏点点头,不再多说,当下脚步匆匆地朝着云曼柔的院子赶过去。 “小姐,殿下方才派人来请您去逍遥阁走一趟。”云月汐刚回到自己院子里,红鸢便现身将谭正羽中了蚀骨毒这件事告诉了她。 看了看天色,云月汐从房间里隐蔽的盒子里拿出两个瓷瓶交给了红鸢,并说道:“今晚我还有事情,这是蚀骨毒的解药,先前因为要对付那些人,我多配了许多,这一瓶外敷,那一瓶是药丸,一天服用三次,若是没有意外的话,大概十几日便能好利索了,你直接送过去吧。” “是!小姐!”红鸢立刻揣着药离开了,与此同时,红玉也走了进来,在云月汐的耳边低语了几句,听得云月汐微微一皱眉,说道:“云毅身边有个高手?” “红鲤一直远远地盯着云曼柔,当时林夕动手,所以那人并未出手。”红玉神色谨慎,很显然对于那个人也有些忌惮,“小姐,你有所不知,红鲤是我们几个人中隐藏功夫最好的人,她本来是打算跟着那人的,可很多次都差点被发现。” “让红袖去查!”云月汐轻轻拍了拍桌子,继续说道:“真没想到,云毅身边竟然还跟着一个这样神秘的人,这个人的存在知道的人只怕不超过三个,你们平素在我院子里,与他并无交集,暂且避开他,查清楚之后再作打算!” “奴婢明白!”红玉点点头,又问道:“小姐今晚要去见云明奕吗?这会云府乱的很,要不要过两日再见他?” “越乱的时候才是最安全的。”云月汐淡淡一笑,又问道:“外祖父的身子如何了?” “锦儿那边传来消息,已经大好了。”红玉看到云月汐有了笑意,这才微微弯了眼睛笑道:“老太爷说希望您能多过去看看他,因为阮二小姐经常跟他拌嘴,还把他气得厉害。” “小姨母一向都是如此,性情直爽,从不隐藏自己的好恶,所以才会有那么多世家姑娘喜欢她,如今外祖父能和她吵架,想必对小姨母来说,这才是最幸福的事吧。”云月汐不禁笑了起来,随后想起什么一般说道:“我让你跟踪的那个人怎么样了?” “跟五皇子的人接触过,”红玉也特别奇怪地说道:“对方也很谨慎,只不过轩王殿下派人分了几路,才摸到了五皇子那条线,其实还要感谢那一日五皇子特地又邀请六皇子到府上做客,才被咱们的人发现了蛛丝马迹。” “那个人一定是太子的人,只是藏在了五皇子身边而已,”云月汐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暂且放着不要动,我之后会有安排。” 有了上一世的经验,月汐对那些人身边的暗桩了如指掌,所以很多事做起来要得心应手很多,只不过现在只是撒网的时候,要等收网只怕还有很久了…… 而另一边,薛冰用月汐给的药帮谭正羽处理了伤口,又按照月汐交代的给他服了药之后,才对欧阳灏轩说道:“主子,云姑娘的药很有效,若是属下不知道是云姑娘给的药,还真的会以为是老先生在这里了。” “嗯,你去开几服药给谭三补补身子。”欧阳灏轩听到薛冰对云月汐毫不吝啬的赞赏,不禁微微扬了扬嘴角,摆摆手示意他先退下。 “真是可惜,本来以为能有幸见到云家大姑娘。”谭正羽整理好衣衫,笑着说道:“能让少主你这般牵挂的人定然不是一般的姑娘家,想必很有趣。” 欧阳灏轩看了看谭正羽,发现他的气色的确好了很多,这才微微松了口气,看了看他说道:“以后没事不要冒险,没有人那么巧能救活你。” “是,谨遵少主指示。”谭正羽半真半假地行礼,笑着说道:“有缘自然会相见,也不差这一日半晌,倒是少主要多多小心宫里那位,这么多年那人似乎非常怀疑您的存在。” “本王总有一日会让他们为当初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欧阳灏轩眼底划过一丝厉色,背对着谭正羽许久才开口道:“云州李家。” “李家么?”谭正羽眯了眯眼睛,想了想才道:“嗯,我会亲自去云州,说的好听点叫皇商,说的难听点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对付他们我有的是办法。” 云府。 “柔儿!”李氏倒是真心疼爱云曼柔,刚进了房间目光便落在了一脸苍白的云曼柔身上,随后扑到了她**边,焦急地喊道:“柔儿,柔儿,娘来了,不要怕!” “你是云府的主母,不好好约束自己的女儿,还让她到处乱打乱骂,自己房里的丫头都能一死一伤,若是传出去,云家还要不要名声?”这个时候,坐在外室的云毅对于李氏忽略自己的举动十分不满,因此口气十分不悦。 “老爷,柔儿定然是被人陷害的啊,您也是看着柔儿长大的,柔儿那么温柔善良的人,怎么可能突然变了性子?”李氏当然知道云毅在不满什么,可是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女儿,哪里有心情去哄云毅开心? 只不过,她也知道,若是云毅不肯相信云曼柔,只怕到时候连带着那两个老家伙都不会喜欢柔儿,所以又放软了态度,委屈地说道:“老爷你不是不知道,柔儿多么喜欢太子殿下,如今三丫头是凤星,所以老爷您就不疼柔儿了吗?” “谁说三丫头是凤星的?你从哪里听来的!”和李氏预料的完全不同,云毅听到她这么说顿时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你老老实实的说清楚,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 第四十七章 夫妻起疑心 “老爷……”李氏没想到云毅竟然会发那么大的火,一时间有些紧张地说道:“妾身回来的路上,到处都在传三丫头是凤星初升,将来必将成为贵人的!” “去查!”云毅怒目圆睁,突然沉声道:“立刻去查,消息是谁散出去的!” “老……老爷?”李氏一直都不知道云毅身边有高手护着,所以突然听到云毅这么说,一时间也没有反应过来,倒是崔妈妈偷偷的扯了扯她的衣袖,李氏连忙低下头,心底划过一丝阴霾。 云毅身边竟然有高手护着? 那么有几个人? 自己这些年做的事他知道多少? 人总是不能多想,因为想多了就会不自觉地产生怀疑,如果云月汐知道她无意间散播的消息竟然能让李氏对云毅产生了戒心,不知道该作何感想呢? 云毅沉寂了一会,才冷哼一声说道:“再过些时候便是长公主的赏花宴,让柔儿好好准备,只有到了那一日柔儿名扬京城,才能遮过去今日的疯癫之事,无事不要到处乱走,看好柔儿!” “是,老爷!”李氏心中虽然愤恨不已,可是表面上还是柔顺地应声,直到云毅走出很远才抬起头,脸上阴霾一片。 “夫人,老奴给小姐把过脉,并没有中毒的迹象。”这个时候,崔妈妈走到李氏身边将她扶起来,低声道:“很有可能是被高手算计了。” “高手?”李氏狠狠地盯着云毅消失的地方,冷冷地说道:“如今他是有了云语蝶这个凤星,所以对柔儿不冷不热,只不过他也太高估云语蝶了,这凤星若是没了,他还不是要指望我的柔儿!” “夫人,这件事还是从长计议,如今云语蝶风头正盛,咱们还不清楚老爷背后的人有几分厉害,所以暂且莫要对云语蝶出手。”崔妈妈苦口婆心地劝慰着,虽然她之前一直叫李氏小姐,可是今日去元国公府倒是被元国公老夫人拿乔了一把,所以干脆直接改了称呼。 “今日也委屈崔妈妈你了,元国公那个老贼婆一直拿着我们李家的银子,竟然还敢给我脸色看!”李氏前几日便收到了一个神秘的消息,也就是云语蝶很有可能是凤星初升的事。 一开始李氏特意派人去查消息的出处,可是一直没有进展,直到今日早朝钦天监的动作让她有了警醒,所以今日她本意是想去元国公府跟他们商量一下将云语蝶嫁到本家去,结果元国公老夫人话里话外都是看不上云家的意思,着实让李氏恼怒不已。 若不是因为元国公府这个态度,她也不会如此匆忙地将那个和尚找过来演这么一场戏,想到那个和尚已经被云毅关到了后院的柴房,李氏低声在崔妈妈耳边说了几句,崔妈妈点点头,低声道:“老奴会安排妥当,夫人放心。” “听刚才老爷的意思,似乎并没有打算让云语蝶担着凤星的名声,也许事情还有回转的余地。”李氏抿了抿嘴,似乎对这件事的发生十分不满,因为在她心里,这天下最美好的女子自然是她的女儿。 “夫人,元国公老夫人虽然没有松口,但是云月汐绝对不可以再留了。”崔妈妈摇着头叹息道:“老奴怀疑小姐这一次疯癫绝对与那个云月汐脱不了干系!” “我自然不会放过她!”李氏看着**上依旧昏迷的云曼柔,立刻又对着门外喊道:“陈妈妈去了哪里?” “夫人!老奴在这里!”随着陈妈妈一同进来的,还有刚才头破血流已经被处理好伤口的竹情。 “今日小姐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氏凌厉的目光扫过竹情,倒是把竹情吓得一哆嗦,跪在那里不敢言语。 “老奴为小姐准备吃食的时候,有小丫头来报信儿说小姐打死了两个丫头,还把拦住她的人都打伤了,随后便朝着前院跑去了,结果老奴赶到的时候,小姐已经出了事,还请夫人责罚!”陈妈妈是云曼柔的乳母,自幼看着云曼柔长大,所以虽然云曼柔私下里脾气十分暴躁,但她依旧十分疼爱她。 李氏自然心知这一点,所以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看着竹情说道:“不是说打死了两个丫头么,为什么花意死了,你还活着?” “奴婢当时就被小姐打昏了过去,所以后来的事都不知晓,还请夫人饶命!”竹情听到李氏这么说,心底更加恼恨李氏和云曼柔,可是面上依旧诚惶诚恐地求饶,仿佛是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既然花意死了,你活着也没什么意义,拖下去打死算了。”李氏似乎对竹情非常不喜,干脆决定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打杀了完事。 “夫人,花意和竹情照看小姐多年,如今小姐病在**上,身边若是没有个熟悉的人照应,只怕也不方便。”倒是陈妈妈开了口,其实陈妈妈并不是要救竹情,而是的的确确考虑云曼柔现在身边需要熟悉的人照看,而她不可能寸步不离地守在云曼柔身边。 “夫人饶命!夫人饶命!”竹情对于陈妈妈的心思也是十分明了,心里不禁更加佩服那人的神机妙算。 不错,竹情其实已经背叛了云曼柔,在某些程度上借助那个神秘人物达到了自己的目的。 而她之前的确按照那人的安排,经常给陈妈妈送些银两和吃食,装作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为的就是让陈妈妈放下戒心,在适当的时候帮她一把,如今看来,这步棋是走对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先下去养伤吧,回头来伺候小姐就行了。”李氏方才也不过是试探竹情而已,如今有了陈妈妈给的台阶,她自然就点头同意了,挥挥手,示意她们先下去。 “那个竹情可信么?”李氏不知道为何,看到竹情总觉得不如花意顺眼,也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可是陈妈妈说的也是事实,云曼柔平日不喜欢很多人伺候,所以用的惯的也就是花意和竹情,如今花意死了,现在能用的也只有竹情了。 “暂且观察一段时间,若是小姐喜欢便留下,若是小姐不喜欢那便寻了理由打发了便是。”崔妈妈觉得现在当务之急并不是在意一个小丫头,更重要的是如何对付云月汐,所以话题又被带到云月汐身上去了。 “娘!“就在这个时候,云曼柔醒了过来,有些头痛得抚了抚额头,不解地看着李氏道:“您怎么回来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小姐什么也不记得了吗?”崔妈妈有些意外,连忙上前为云曼柔把脉,可是脉象依旧十分平和,没有任何中毒的迹象。 “今日你受了惊吓,所以不记得也很正常,”李氏看到崔妈妈跟自己摇摇头,松开紧皱的眉头,轻抚云曼柔的头发说道:“花意为了保护你死了,今后娘在给你配个丫头,好在你身边还有竹情,用着也能习惯些。” “娘,是发生什么事了吗?”云曼柔隐隐约约觉得有些不对,可是究竟不对在哪她又说不上来,只能求助地看着李氏。 “今个儿府里进了歹人,吓着小姐了,小姐还是安心在房里养着,什么事都有夫人呢!”崔妈妈连忙替李氏圆了谎话,其实她们很清楚,在李氏还当家的今日,府里不会有人敢跟云曼柔说实话,而云毅只会把这件事压下去,根本不愿再提,所以她们觉得云曼柔不记得这些事也挺好的。 “乖了,陈妈妈去给你做燕窝粥了,你再睡一会,娘在这里守着你。”李氏又安抚了云曼柔一番,等她睡着之后才冷冷地说道:“让杨妈妈去找二房,告诉她们近日可以动手了。” “是!”崔妈妈立刻应声,转身走了出去。 不管这件事与云月汐有没有关系,但是既然现在暂时对付不了云语蝶,那就先对付云月汐! 李氏的眼底划过一丝狠辣,她绝对不允许任何人威胁云曼柔的将来! 哪怕是云毅,也不可以! 其实云月汐一直以为李氏对云毅是有感情的,否则也不会那般针对自己的母亲,可是她却忽略了李氏是个有野心的人,她可以不择手段地达成自己的目的,所以这样的人根本是不存在感情的。 当初李氏之所以对付阮氏,就是因为阮氏是她成为主母的障碍,更何况阮氏从不将她放在眼里,只可惜到死阮氏也没有对李氏有什么嫉恨的情绪,这也是李氏多年来心中的一根刺,所以她才把这样的情绪转嫁到了云月汐身上。 她要看着云月汐在痛苦中挣扎,看着云月汐活的分外艰辛,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宣泄她心中隐藏的恨意。 “姑娘,云毅今日在云曼柔那里发了火,李氏后来派杨妈妈去跟二房接触了,估计最近二房就会对云明奕动手了。”红鸢和红鲤悄无声息地将云月汐送到了云明奕所在的院子里,低声说道:“云明奕身边只有一个小厮,红鲤已经用药放倒了,所以小姐尽可安心。” “嗯,做的不错。”云月汐点点头,倒也不耽搁,直接推开那破落的门,轻声道:“二哥,你在不在里面?” “月汐?”内室里传来一声惊讶的问话,随后一个男子穿着白色里衣冲了出来,在看到云月汐的那一刻,暗淡的眸子突然绽放出无尽的光彩,惊喜地要上前抱住云月汐,却被红鸢挡在了身前。 “公子,请自重!”红鸢对于云明奕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印象,但是看到他竟然衣衫不整地冲出来,顿时觉得此人毫无规矩,语气也不免生硬了许多。 ------------ 第四十八章 月下问情意 “是,是我唐突了!”云明奕这才想起来自己只穿着里衣,连忙走回内室,过了许久才穿戴整齐地走出来,有些羞讷地对着云月汐说道:“方才是兄长唐突了,还请汐儿见谅。” “二哥与我许久未见,若并非方才那般激动失态,只怕月汐心里还要伤心许多。”云月汐倒是没有什么不悦,她了解云明奕的为人,自然知道他方才只是无心之举。 “月汐这么晚来寻我,可是有什么要事?”云明奕本就十分聪慧,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才紧张地说道:“你我已经不是儿时那般,若是被人看到,岂不是有损你的名声?” “二哥,你放心吧,我身边的人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你的小厮已经睡死了,母亲去世后,我一直都没有来看过二哥,是我太任性了。” 云月汐这番话并没有避讳红鸢,表面上她是在为当初的生分而道歉,其实云月汐心里明白,她是为了上一世的事而道歉,毕竟上一世云明奕的死她脱不了干系,这一世,道歉仅仅是开始而已。 “月汐,你唤我一声二哥,我便当你还念着当年儿时的情义,今个儿二哥劝你一句,母亲绝非大哥所害,你莫要错怪了大哥才是。”云明奕微微握紧了拳头,目光灼灼地看着云月汐,他没有证据证明当年母亲的死不是云隐所为,可是他就是相信云隐不会做那样的事,仅此而已。 “当初是我糊涂了。”想起当初刺伤云隐的那一剑,那个人就默默地承受,云月汐的心里蓦然一痛,轻声道:“二哥,你不怪我吗?” “傻丫头,二哥怎么舍得怪你?”云明奕听到云月汐这么说,脸上浮出大大的笑意,“只要你能想明白不是大哥所为,那便是最好不过了。” 云明奕自幼便跟在阮氏身边,所以心中早就将阮氏视作自己的母亲,而那个时候即便有李氏的两个儿子在后,阮氏依旧让云月汐叫云隐大哥,叫自己二哥,直到曲氏假装大度地将他带走,他的生活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色彩。 云月汐从庵堂回来的时候,他不是没想过去寻她,跟她解释阮氏的死绝非是大哥所为,可是他听那些下人说,回到府上的云月汐似乎格外顺从,对于云毅和李氏都是恭敬有加,以至于他又有些犹豫,如果月汐满足于现在的生活,那么他的出现岂不是毁掉了月汐所有的美梦? 那对于月汐来说又何其残忍呢?所以他选择了默默地守护着月汐,心底想着至少不让她受委屈,却忘了自己连自己都保护不了,何谈保护月汐呢? 可是云月汐是理解他的想法的,所以在听到云明奕这么说之后,月汐轻笑道:“二哥,你可曾想过离开云府?” “离开云府?”云明奕眼睛怦然一亮,可随即那生机又黯淡了下来,苦笑一声说道:“这世间,哪里有那么多如意的事情,像云波那般为父者,哪里有我能离开这里的余地。” “二哥,若是我说,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你有打算做什么吗?”前一世,云明奕早早地殒命,所以云月汐并不知道他以后会有什么可能,如果云明奕有自己愿意做的事情,那岂不是更好吗? “如果可以,我打算去从军。”云明奕并没有把云月汐的话当做儿戏,而是认真地考虑了一番,慎重地回答了她。 “二哥相信我?”云月汐眉毛微微上挑,有些好奇地问道:“你难道不奇怪我一个女子,怎么可能帮你离开云府呢?” “月汐,你自幼便聪明,所以二哥相信你,而且你从来不会无缘无故的问我什么问题,如今你既然问,那便是有了打算,你尽管告诉二哥,不管是什么事,二哥都会答应的。”云明奕眼神专注,仿佛在说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 这下,倒是一直站在一旁的红鸢觉得诧异了,一个人能够无条件地相信另一个人吗? 云明奕与小姐至少有三年之久未曾谋面,云明奕凭什么就肯定小姐一定没有变,也有可能小姐是来害他的呢? “二哥,你信我,那自然好。”这一次,云月汐却也没有再过多的解释,微微一笑说道:“明个儿是京城会有个杂耍团,你带着小厮去嘉善楼点名要三楼最右边的雅座,这是银子。” “嘉善楼?”云明奕看到云月汐毫不犹豫地将一袋银子放在桌上,不禁有些担心地说道:“月汐,如果我没记错,嘉善楼是母亲当年的嫁妆,这些年都在李氏手里,你哪里有这么多银子?” “二哥,你信我便可以了,至于银子的事我以后在跟你解释。”云月汐又掏出一颗药丸,带给他说道:“你的小厮已经不能留了,明日我会帮你解决掉,之前他给你送的饭里都有毒,这是解药,日后我会再派红鸢来给你送,但是府里的饭菜你暂时不要再吃了。” 红鸢心事重重地陪着云月汐离开云明奕那里,反倒是云月汐看不下去,说道:“你若是有什么担心的事尽管说出来,之前我不是已经跟你说过这件事,若是有什么不明白的尽管问,闷在心里不难受么?” “小姐,您相信云明奕吗?”红鸢得了云月汐的肯定,自然便直接说了出来,有些担忧地说道:“据红鲤带回来的消息,云明奕是个胆小怕事的人,从不敢顶撞曲氏,而且沉默寡言,这样的人真的值得信任吗?” “红鸢!”站在一旁的红鲤有些紧张地打断了红鸢,又连忙对云月汐解释道:“小姐,红鸢只是担心小姐,绝非有冒犯小姐的意思……” “红鲤,你不必这么紧张。”云月汐停住了脚步,站在院子的桃树下,摸着树干轻声道:“这颗桃树是母亲与我一同栽下的,母亲最喜欢《桃夭》,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 回忆里,阮氏怀里抱着云月汐,轻轻的哼唱着京城最为流行的小调儿,院子里,云隐和云明奕二人正持剑较量,她看不到,却能听出他们的破绽,偶尔会提醒落了下风的云明奕,以至于云隐最后无奈地大笑…… 那个时候的他们,仿佛是将所有的快乐都加注在了自己的身上,那个时候的云月汐,虽然从未见过母亲的模样,可是她能够听到那温柔的呼唤声:“小汐儿,小汐儿……” 云月汐的眼睛渐渐模糊,许久没有说话,而红鸢和红鲤也没有打扰她,此刻的云月汐一袭白衣站在月光下,就仿若随时都会羽化的仙子一般,让人没来由的心疼。 “母亲说,云明奕可信,那么我便信二哥。”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月汐才淡淡地开口,“大哥也说过二哥可信,那么我便信二哥,我想,二哥对母亲的信赖与思念不比我少,至于别人看到的……” “呵……”再度停顿了许久,云月汐才笑了一声,淡淡得说道:“我不是一样装作唯唯诺诺的样子隐藏着自己吗?这府里的每个人,哪一个没有戴着面具生活呢?” 红鸢的心底突然浮出丝丝悲伤,对于面前的云月汐愈发恭敬,一字一句地说道:“是奴婢思虑不周,还请小姐恕罪!” “你没错,担心我怎么会是错呢?”云月汐收回目光,转头看着红鸢和红鲤道:“这院子已经被我做了简易的阵法,所以即便有人进来也不必担心他们能威胁到我,你们下去歇着吧!” “是!”红鸢和红鲤没有在犹豫,立刻拱手退了下去。 “月汐,好好待在这里,哪里也不要去。”没等云月汐从回忆中将自己的思绪拉扯回来,欧阳灏轩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而月汐整个人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拥在了怀里。 云月汐察觉到欧阳灏轩微微紧张的情感,不禁低声道:“我只是在拿回属于母亲的东西,而且二哥留在这里实在是可惜了,我护不住那么多人。” “月汐,我可以护着你,相信我。”欧阳灏轩方才看到她那副随时都可能飞走的模样,心里说不出的慌乱,现在的他没有办法在忽视自己的心情,也没有办法在淡然地看着她独自一人去冒险。 其实,刚才红鸢和红鲤也察觉到了欧阳灏轩的到来,所以这才连忙都退了下去,而云月汐的阵法也不容小觑,这个小院子看上去平静无波,其实若是有心之人想要靠近云月汐现在的位置,那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事情。 “我当然相信你。”云月汐轻轻地说道,“不管是什么时候,我都未曾怀疑过,即便是当初刺下去的那一剑,我也只是有些埋怨你,为什么没有保护好母亲?” “你知道我的身份!”欧阳灏轩的身子一僵,心底划过一丝惊诧,只不过话已经脱口而出,这一刻两个人都不禁有些微微地紧张,而云月汐更是没有想到自己会无意间把这件事挑明,以至于低着头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小汐儿。”终究还是欧阳灏轩开了口,他轻轻抓住云月汐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说道:“小汐儿,你既然知道我是谁,那么你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 第四十九章 步步初定计 “我……我……”云月汐咬咬唇,想要说什么来拒绝欧阳灏轩,可是话就在嘴边打转,怎么也说不出口,以至于她的脸越涨越红,仿佛是熟透的苹果一般,看上去十分可口。 欧阳灏轩还是不忍心为难她,只是将她轻轻拥在怀里,轻笑道:“是我太过于愚笨,你那么聪明又怎么会无缘无故去耗费精力帮一个素不相识的人?所以你自见我第一眼便已经知道我的身份,这样也好,至少你肯让我留在你身边。” 敏感如欧阳灏轩,怎么可能察觉不到云月汐对于男子的排斥与厌恶? 曾几何时,他也十分庆幸月汐愿意让他留在他身边,现在想来,何尝不是云月汐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至于如何得知的,那又有什么干系呢? “汐儿,我会等着你打开你的心,因为我是欧阳灏轩,不是云隐,也不是轩王。”欧阳灏轩将云月汐的手放在自己的胸膛上,一字一句地说道:“这里,至始至终都只有你一人,所以汐儿,给我一个机会可好?” “我回来,只是为了复仇。”云月汐收回自己的手,抬起头看着欧阳灏轩的眼睛,一语双关地说道:“当年我和二哥都答应过娘亲,这一生都要守护你,所以我一定会信守诺言。” 曾几何时,云月汐和云明奕跪在阮氏的面前,发誓这一生都将无条件守护大哥云隐,那个时候月汐并不明白为什么,而云明奕大抵是猜出了某些事情,更何况他那般信赖阮氏,自然不会有什么异议。 前世,云明奕在偷偷来看云月汐的时候,曾经再度提起要相信云隐的事,只不过被云月汐打断了,那个时候的她一直认为云隐是害死母亲的罪魁祸首,怎么可能原谅他? 如今,能够得以重生,化解以往的误会只是小事,替母亲报仇,毁掉云家,对付太子,守护欧阳灏轩,都是云月汐要做的事情,而等到欧阳灏轩坐上那个位置,需要顾及的人和事会越来越多,那个时候,她就会离开这里,畅游天下。 欧阳灏轩并不知道云月汐心里的想法,可是听到她的话,心里又是一阵心疼,揉揉她的发,淡淡地说道:“不管你要做什么,也不管你怎么想,我的身边只会有一个人,那就是你。” 云月汐只是轻轻一笑,如果她没有记错,上一世她被挂在城楼的时候,依稀听过那些人议论过欧阳灏轩,其中就有他娶妻的消息,据说那个女子十分美貌,家世斐然,对他的大业十分有助力。 这一世,虽然欧阳灏轩不必放弃身份远走他乡,但是终究还是会碰到那个命中注定的人,那么现在说起的这些话岂不是镜花水月而已吗? 只是这些话,云月汐没有办法告诉欧阳灏轩,所以她侧过头,笑着说道:“如今站在这里的,是重获新生的云月汐和欧阳灏轩,以后的事情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欧阳灏轩以为云月汐所说的重获新生就是她的眼睛复明和他身份转换的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如何证明自己的心意,所以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 这么多年,他的眼里只有云月汐,他也只愿意为这一个人倾心,可是月汐明显地是不相信他的,而他又能用什么去证明自己对她的心意呢? 而云月汐只以为他被自己说服了,毕竟对于以后那些未知的事情,欧阳灏轩没有把握,而自己,至少在现在,有些事上是绝对有把握的! 翌日,云月汐早早地就带着红玉和红鸢二人去了嘉善楼,特地选在了离昨晚与云明奕商量好的雅座隔着不远的内厢。 “小姐,那个和尚昨晚中毒身亡。”红玉低声在云月汐耳边说道:“红鲤一直盯着,那和尚自己也很谨慎,可还是防不胜防,现在云毅正在安排人手查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氏做事向来滴水不漏,不会查出什么来的。”云月汐嘴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容,略微顿了顿说道:“那和尚平日里做了不少坏事,如今死在李氏手里也算的上罪有应得。” “小姐既然早就知道李氏会对付那个和尚,为何不赶在李氏前面救下他?至少能证明李氏想要谋害嫡女的罪名,到时候整个京城不都知道了李氏的真面目了吗?”红玉有些不解。 “李氏不是那么好打发的人,仅凭一个和尚的话根本证明不了什么,甚至说李氏手里一定有那个和尚的把柄,”云月汐对于李氏的手段十分了解,所以当下只是冷哼一声说道:“李氏那个人,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 “小姐的意思是,那个和尚早先就被李氏下了药?”红玉这才明白,原来李氏最初根本就没打算留活口,难怪那和尚被云毅带走,李氏也没有任何焦急的反应,毕竟一个死人根本没有任何可能问出什么来。 想到这里,红玉不禁更加佩服云月汐,她发现云月汐不管做什么事都不是漫无目的的,哪怕她现在安排的事情都只是一些小事,但是最终都会达到一个不可思议的结果。 “而且现在云州李家如日中天,若是想收拾李氏,至少也先挑拨了她和元国公府的关系,再来对付云州李家,到时候元国公府若是不肯帮他们,李氏自然是孤立无援。” 云月汐一边用茶杯摆出围困的局势,一边对红玉说道:“谭三公子已经准备去云州了,那么我自然要在京城推波助澜一番,否则到时候岂不是让谭三公子觉得我这云家大小姐不过是徒有其表?” “小姐说的是,”红玉没想到云月汐现在还有心情说笑,不禁笑着说道:“小姐现在还未长开,若是再过两年,只怕容貌定然会冠绝京城。” “你现在倒是也会拍马屁了!”云月汐微微一笑,并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只继续说道:“现在满城都是云语蝶乃是凤星的消息,云毅想要将凤星放到云曼柔身上去也未免太天真了些,不过早先让小凉放出去消息的时候做的可干净利落?” “回小姐的话,绝对没有问题。”红玉点点头,十分赞赏地说道:“小凉的本事您也是知道的,估计现在宫里也已经得知了消息,很快就会有圣旨来了,到时候云语蝶自然不会将云曼柔放在眼里,云府只怕消停不得。” “那是最好不过,只是不知道皇上会如何安排了。”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月汐不禁喃喃自语地说道:“希望并非我想的那般。” 红玉听得有些莫名其妙,但见云月汐有些低沉,自然也不敢多问,瞧着外头日头愈高,不禁有些奇怪地说道:“小姐,明奕少爷不会不来了吧?” “不会的,他答应我的事情一定会做到。”云月汐继续翻着手里的书,淡淡地说道:“二哥这个人,向来信守承诺,他昨晚答应了我,那么今日就一定会出现。” “小姐会不会太相信云明奕了?”红鸢依旧是那副冷冰冰的口气,对于男人的话,她向来都是抱着三分怀疑的态度,所以劝道:“若是小姐把赌注押在一个人身上,很容易就会失败。” “红鸢!”红玉无奈地看了红鸢一眼,要说红鸢在她们几个人中最为年长,可就因为如此,她总是习惯了把所有的事情都往不太好的方向去想,而且还习惯了给她们泼冷水,当然也的确提醒了她们不少事情。 可现在对着自家小姐也是如此,时间久了,难免小姐会新生不悦啊? 昨晚红鲤回去就把红鸢怀疑的事情告诉了红玉,所以这会红玉更担心云月汐会对红鸢有所不满,因此才会出言呵斥红鸢。 “红玉,你太紧张了。”云月汐放下书,抬起头看着红鸢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只不过红鸢啊,你莫要忘了,你家小姐也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红鸢和红玉对视了一眼,一时不太明白云月汐要说什么. 反倒是月汐起身走到窗边,一边摆弄兰花一边笑着说道:“这嘉善楼是我母亲的嫁妆之一,嘉善楼这个牌匾乃是当年小姨母中状元之后皇上亲手题名的,这么多年,李氏从这里赚了银子,那我就要让她全都吐出来!” “小姐,之前您让红鲤弄到的账本便是嘉善楼的?”红玉这才想起之前云月汐的确曾经让红鲤来过嘉善楼,那个时候她还以为自家小姐只是为了看看母亲的生意,没想到云月汐竟然已经想了那么远。 “账本的事,我说给云毅听是没用的,所以我就请个可以说的!”这个时候,云月汐从临街的窗户处看到云明奕已经带着他的小厮往嘉善楼走了过来,不禁微微一笑道:“说曹操,曹操到,咱们可以准备看戏了!” 此刻的云明奕带着那个早就被曲氏收买的小厮缓步往嘉善楼走去,那小厮抬眼一看竟然是嘉善楼,吓得连忙拉住云明奕说道:“少爷,这地方咱们可去不得啊!” “为何去不得?”云明奕听到小厮口中的少爷,依旧是往日那种温吞吞的模样,仿佛完全不知情一般的说道:“先夫人在的时候,我便经常来这里,如今为何又去不得?” 那小厮一愣,不禁上上下下打量了云明奕一番。 这个云明奕,不会也跟二小姐似的中邪了吧? 难不成他打算吃过东西就逃走? 到时候自己岂不是很难看? ------------ 第五十章 先下手为强 “哎呦,我的少爷!现在这里可是夫人的地方,咱们没那么银子可进不得!”小厮想到这里,顿时有些不屑,先夫人在世的时候,人人都尊称云明奕一声二少爷,那自然是风光无限的。 可是自从李氏掌家以后,二少爷和三少爷的名号自然被人家的儿子拿去了,现在的云明奕活的还不如他这个小厮,竟然还要来这里吃饭? 云明奕当然知道小厮在嘲讽他,只不过今个儿他可不会轻易离开,当下一甩袖子说道:“我不管,今日我一定要在这里吃饭!”说罢,也不等小厮在说话,直接大踏步的迈进了嘉善楼。 “哟,这位客官,您几位啊?”云明奕刚走进大堂,就被一个小跑堂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云明奕一番才笑着说道:“客官这边请!” 云明奕幼时经常与云隐来嘉善楼吃饭,如何不知道这里的规矩? 如今这小二无非是看他衣着朴素,所以才会带他往大堂去,当下也不多说什么,直接从袖中掏出一两银子放在那小二手上道:“我要楼上那个雅座,这是赏你的!” “好嘞,客官!您这边请!”这下,不仅仅是那小二喜笑颜开,连那小厮也看傻了眼,他平日里几乎是寸步不离地跟着云明奕,这个人哪里来的银子? 不行,回去之后一定要告诉曲氏才行! 小厮暗自盘算着,但是仍脚下不停地跟着云明奕,唯恐漏下什么重要的消息,到时候岂不是损失一大笔银子?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他完全忘了,有的时候,人总要先活着才能有银子赚啊…… “就这间吧!”云明奕走到三楼最右边的雅座,毫不在意地拿出三两银子,笑着说道:“紧着好吃的上菜,爷今个儿高兴,快去!” “好嘞!客官您先歇着,菜马上就来!”小二这下更觉得自己今日看走眼了,连带着一张脸都乐成菊花一般,直接蹬蹬蹬地跑下楼去了。 云月汐微微推开窗户,恰巧与刚刚进门的云明奕对视了一眼,二人彼此心照不宣地错开了视线,似乎对彼此要做的事情都十分清楚. 其实,云明奕根本不知道云月汐要做什么,可是他就是十分相信她,仅此而已。 红玉和红鸢自然也看到了云明奕已经到了,可是接下来自家小姐仿佛是老僧坐定一般,继续看着手里那本游记,仿佛完全忘了自己身在何处,只不过她们早就练就了不多问不多言的本事,所以也都默然地站在原地。 就这样,足足过了两个时辰,楼下终于传来了一声怒骂:“哪个混球敢占着老子的地方!让他立刻滚蛋!” 云月汐轻轻推开小窗,扬眉看向楼下那几个公子哥儿,指着最中间那个略微臃肿的男子说道:“红鸢,你可认识那个人?” “元国公府的三少爷李远超。”红鸢对于京城这些世家子弟了若指掌,所以只不过扫过去一眼就知道对方的身份,“这个李远超平素强抢民女,无恶不作,可以算得上京城恶霸之一,他身边那几个也都是一些小家族不成器的子弟,处处以李远超马首是瞻,这些年做了不少恶事。” “李远超……”云月汐嘴角微微扬起,她当然认识这个人,上一世,她嫁给杨修己的时候,事事亲为,有几次都碰到了这个恶霸,若不是她聪慧,只怕早被此人糟践,今日她就当为民除害了! “小姐,他似乎是跟明奕少爷起了争执!”这个时候,红玉皱着眉头看向楼下,云月汐也回过神,一并看了过去。 云明奕缓步走到李远超面前,方才那小二跑上去为难地让他换个地方被他拒绝的时候,他便知道时候到了! 而且如今,对方已经出言挑衅,月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那么他要对付的就是面前这个人了吧? “这位兄台,这嘉善楼大家都能来,至于位置更是讲究先来后到,缘何口出污秽之言,实在有损君子之道。”云明奕嘴角噙着一抹笑意,不卑不亢地说道:“这雅座已经被在下包下,兄台不妨换个地方可好?” “放屁!”李远超没想到面前这个寒酸的小子竟然敢跟自己这么说话,一把揪住云明奕的衣领说道:“你知道不知道老子是谁?要是耽搁了老子的好事,老子就弄死你!” 李远超本来看到云明奕那副翩翩有礼的模样心底就有些自惭形秽,要知道他在李家虽然受他的母亲**爱,可是人人都知道他胸无点墨,再加上他长相并不好看,所以他向来不喜欢云明奕这样的俊俏公子,也自然不会给对方留什么脸面。 就在这时,被李远超身后两个人一直抓着的女子突然甩开了那二人的钳制,直接钻到了云明奕的身后,惊慌失措地说道:“公子,救救我!” “小姐不必惊慌!”云明奕并没有将李远超的威胁放在心上,侧头安慰了那女子一句,直接一个扣腕隔开了李远超抓住自己衣领的手,随后才挡在那女子身前道:“这位小姐很显然是不愿意跟你们在一起的,你们怎么可以强人所难?” 其实李远超这伙人其实盯着这女子好几日了,发现她是独自一人来的京城,而且出手颇为大方,长得又十分秀美,于是好不容易将人拉到这嘉善楼来,为的就是待会在包厢里乐呵乐呵,没想到竟然杀出云明奕这个程咬金来。 “老子告诉你,你不要多管闲事!”李远超一把将站在一旁的小二揪了过来,恶狠狠地说道:“你连老子的地方都敢随便让人进去?活的不耐烦了是不是!” “李三爷饶命!李三爷饶命!”小二吓得腿直哆嗦,其实以前那间雅座嘉善楼都是给李远超留着的,可这段时间李远超一直没过来,小二收了云明奕的银子,也抱着不会那么巧合的心思,便让云明奕进去了。 要是知道李远超今日过来,打死他也不敢让人进去啊! “三公子!三公子!”就在这个时候,嘉善楼的掌柜也跑了出来,谄媚地笑着说道:“三公子息怒,我这就叫人把此人打出去!” “嘉善楼以前的那个掌柜去哪里了?”云月汐面无表情地看着楼下的一幕,口气波澜不惊。 “回小姐的话,好像被李氏找了理由赶回老家去了,后来那人还是回了阮家。”红玉立刻应声,“据那人所说,当初是阮老太爷派人去把他找回去的,还告诉他,终有一日,小姐会再请他回去嘉善楼。” “外祖父还真是相信我。”云月汐听到红玉的话,不禁心中苦笑,上一世的自己该让多少人失望了呢? “你就这样看着明奕在下面跟这些人争执?”不知道什么时候,欧阳灏轩竟然出现在了房间里,红玉和红鸢连忙向他行礼,欧阳灏轩只是摆摆手,等她们退了出去,才笑道:“这么有把握?” “当然了,二哥的本事你不是不知道。”戳开了两个人的身份,云月汐和欧阳灏轩两个人彼此都轻松了很多,当下笑着说道:“也许倒霉的是那个李远超也不一定呢?” “你打算用这样的方式把嘉善楼收回来?”欧阳灏轩的眼底划过一丝疑惑,不禁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今日在这里?” “如果我说,我做梦梦到的呢?”云月汐站起身,笑着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的好消息吧!” “小汐儿,你究竟还有多少事瞒着我呢?”看着云月汐走出去的背影,欧阳灏轩不禁轻轻一笑,拿起云月汐刚才喝过茶水的杯子直接喝起茶来,惊得一旁的薛冰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素来有洁癖的主子什么时候这么好伺候了? 云月汐戴上面纱,在红玉和红鸢的陪同下走下了楼,恰巧看到嘉善楼里那些听命掌柜要收拾云明奕的打手全都躺在地上痛的满地打滚,反倒是云明奕站在原地淡淡得笑道:“别人不说我还不知道,原来你是元国公府的李远超公子,既然如此,我便让你一只手,咱们二人切磋一番如何?” 说罢,云明奕竟然真的背过一只手,另一只手做出了请的姿势,朗声道:“咱们朱启国的男儿可都是忠肝义胆的好儿郎,难不成李公子不敢应战么?” “你放肆!”周围围观的百姓因为云明奕的话叫好声一片,李远超只觉得自己今日的脸面真是丢的一干二净,怒喝道:“我元国公府乃是世家大族,你这等小民竟然敢在我们李家的地盘上与本公子动手,真是找死!” “这嘉善楼什么时候变成了李家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站在楼梯上的云月汐缓缓开口,“若是我没有记错,这嘉善楼的主人是云家先夫人阮氏,不知道李公子此话从何而来?” 云月汐的出现让嘈杂的嘉善楼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有些吃惊地看着那个一袭青衣的女子缓缓从楼上走下来,仿佛穿越了所有的时光。 坐在大堂最角落的一个衣着朴素的中年男人在看到云月汐出现的时候,眸光不禁一紧,端着茶杯的手微微一抖,下意识地向一直站在自己身边的男子问道:“那个……是小筠吗?” ------------ 第五十一章 山外定有山 “爷,不是的!”被问话的男子连忙上前低声在中年男人耳边说了什么,中年男人缓缓点点头,可眸光依旧锁在云月汐身上,仿佛透过她在看着谁一般。 “哈哈哈,没想到今个儿爷的桃花运还真是旺啊!”李远超突然放声大笑,猥琐地打量了云月汐一番,跟身边的人说道:“今个儿把这个女人绑到爷的**上去!刚才那个抢回去赏你们呢!” “是!三爷您瞧好了吧!”后头那几个都不过是京城出了名的纨绔子弟,早先能搭上李远超这个人,就知道绝对有好处,既然打不过那个云明奕,那对付一个小姑娘还不是手到擒来? 只不过,人蠢的无可救药之时,智商绝对是被完全碾压的。 随着几声惨叫,朝着云月汐冲过去的几个人全都被红鸢给废了胳膊,躺在地上痛得哭爹喊娘,只不过云月汐仿佛没有听到一般,直直地看着嘉善楼的掌柜,淡淡得问道:“你就是嘉善楼的掌柜?” “是……”那掌柜看着面无表情地立在云月汐身后的红鸢,下意识地将手藏在身后,若是他没有看错,那些人的胳膊只怕这辈子都不可能好了! “那你来告诉我,这嘉善楼的主人是谁?”云月汐完全忽略掉被吓呆的李远超,冷冷地问道:“是谁告诉你这嘉善楼是李家的地方?” “这……这是云家主母李氏的地方,所以自然称得上李家的地方。”那掌柜是从云州李家来的,算的上李氏的表哥,他并不知道面前云月汐的身份,可想起李氏的地位,不禁又挺直了腰板说道:“这位小姐,不知道您有何见教?” “见教谈不上,嘉善楼的本意是接纳有才有德之士,我只能说你这个掌柜太没有见识了,若是论起来,这位公子是云家二房的大公子云明奕,似乎比这位李家的三公子更有资格留在嘉善楼。” 云月汐的声音如若清风附耳,听得人无不觉得格外舒服,再加上她说的的确在理,众人都纷纷点头,毕竟没有人会说自己不是有才有德啊? 但是李远超无才无德可是京城有名的! 方才云明奕那几手功夫早就证明了人家是有才之士啊! “这是我姑母的地方!当然是我说了算!”这个时候,李远超也回过神来了,虽然有些害怕云月汐身后的丫头,但哪里能容忍别人如此侮辱自己,怒吼道:“你若是今个儿从了本大爷,本大爷就饶你一命,否则本大爷定让你生不如死!” “李三公子!”云月汐冷哼一声,淡淡得说道:“云家是忠廉之门,当家主母怎么可能贪图先夫人的嫁妆?你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 “我呸!”李远超被刚才云月汐说自己无才无德已经完全激怒了,不屑的说道:“别说这嘉善楼,就算是我想要云月汐,我姑母也照样给我送来!” “三公子!”那掌柜到底是经商多年,这会已经察觉到有些不对了,可是哪里能挡得住李远超的信口开河,只不过当他听到李远超最后一句话的时候,双腿一软,差点栽倒在地! “放肆!”这个时候,坐在角落里的中年男人突然猛地一拍桌子,而他身边的那个男子立刻大踏步的走到众人中间,对着李远超阴冷地说道:“李家三公子,真是好大的胆子!云家大姑娘与太子尚且有婚约在身,你竟敢觊觎未来的太子妃!” “呦呵,今个儿还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啊!”李远超听到那男子一副尖细的声音,顿时狂妄地大笑道:“一个不男不女的假太监,竟然敢来管老子?我看你才是活的不耐烦了!” “民女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等李远超话音一落,云月汐突然对着已经走过来的男子跪了下去,恭敬地行礼道:“不知道皇上亲临嘉善楼,民女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竟然是皇上!”这下,所有人都呆愣当场,随后便是呼啦啦跪了一地,高呼道:“参见皇上,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中年男子正是心血来潮到嘉善楼看看人生百态的当今圣上,此刻的他虽然身着朴素的衣衫,可那一身久居高位的贵气已经足够气势逼人了。 “李家三少爷?”皇上看着云月汐退到云明奕身边,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走到几乎已经瘫倒在地的李远超面前,居高临下地说道:“朕从不知道原来元国公府欺负百姓至此,甚至面对未来的太子妃都敢口出狂言?你说,朕该怎么处罚你呢?” “皇……皇上,三……三少爷只是年少无知,还……还请皇上恕罪!”要说这掌柜还真是不知死活,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想着如果自己为李远超脱罪,那么到时候元国公府定然会念着他的好,飞黄腾达岂不是近在咫尺? “皇上,皇上,小民是冤枉的!是那个女子故意设计小民的啊!”被掌柜结结巴巴的话语惊醒的李远超终于想起来为自己辩解,指着云月汐说道:“小民都是被那个女子给迷惑了啊,还请皇上恕罪!小民真的是被冤枉的啊!” “皇上!皇上要给舜华做主啊!”只不过,方才被云明奕救下的女子突然再度冲了出来,态度亲昵地直接挽住了皇上的胳膊,气呼呼地指着李远超说道:“皇上,就是这个登徒子要羞辱舜华,您要是不帮舜华出气,那舜华就再也不来京城了!” “舜华郡主?”一直站在一旁的刘公公顿时做出一副惊讶的样子,惊呼道:“天哪,舜华郡主都长那么大了,出落得如此美丽,连老奴都没认出来啊!” “哼!刘公公,你说本郡主是不是变好看了?本郡主记得清楚,你那个时候可是说我小胖墩的!”女子依旧扯着皇上的衣袖,愤愤地看向刘公公。 “舜华?”皇上本来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女弄得满头雾水,但是听到刘公公在一旁刻意地打岔,顿时转头看向那个少女道:“舜华!你怎么自己跑到京城来了?” 云明奕在听到少女自己承认自己的身份时,下意识地看向云月汐,昨晚她特地让自己来这里,难道是为了救下舜华郡主? 说真的,要说京城有人可能不认识悠然公主,但是朱启国没有人不认识舜华郡主的,因为舜华郡主的父亲和母亲是朱启国的英雄。 舜华郡主本名叫楚楚,楚家世代为将,当年,先皇驾崩,皇帝刚刚登基,朱启国内忧外患,周边的蛮夷小国联合起来打算蚕食朱启国的城镇,一时间战乱四起,百姓流离失所,苦不堪言。 楚楚的父亲楚阳在这个时候带兵直奔边城,与敌军苦战数月,而其母亲林氏虽然怀胎十月,却依旧与楚阳共同进退。 楚楚出生的那一日,战事更为胶着,却也是最关键的一战,林氏甚至没有来得及看她一眼,便返回了战场,最终朱启国大获全胜,可楚楚的父母双双战死,再也没能回来。 而楚楚的祖父,老将军楚昭在得知儿子儿媳战死的消息之后,只是默默地赶往边城,独自抚养楚楚的同时,也替自己的儿子守护着这片土地。 当时的圣上感念于楚家,便下旨赐封楚楚为舜华郡主,甚至曾亲自去边城将楚老将军请回来过六十大寿,那个时候才四岁的舜华胖嘟嘟的格外可爱,而且格外聪慧,深得皇帝欢喜。 边城百姓将对于楚家的恩情全都给予了楚楚,而经过那些文人墨客的渲染,再加上戏文的演绎,楚阳夫妻二人的伉俪情深与同生共死成为众多少女心中无法抹去的记忆。 朱启国没有人不知道舜华郡主,甚至说,没有人可以容忍别人欺负舜华郡主,所以当众人如若利刃的目光全都落在李远超身上的时候,李远超只觉得脑袋轰的一声,彻底空白了…… 其实在听到少女自报家门的那一刻,他便知道自己彻底完了,他竟然惹上了最不该惹的人? “皇上,先别管我怎么来的京城,但是这个家伙竟然想要对我不利!”舜华郡主自幼长在边城,再加上楚老将军的纵容,说话自然没有那么多规矩,这会终于找到有人替自己出气,更是委屈地说道:“我告诉他自己是舜华郡主,他竟然说要是我是舜华,他就是当今圣上!” 云月汐一直静静地站在一旁看着舜华,自然没有忽略掉她眼底快速划过的一丝狡黠,心中不禁轻笑,这个姑娘……还真是懂得拿捏人心啊! “还有这种事?”皇上这会已经对李远超怒到极点,当下反倒是笑了起来,而云月汐看到舜华郡主还想要说什么,不禁轻咳一声,而舜华郡主是何等聪慧之人,顿时闭上了嘴巴,整个人都后退了几步。 皇上这会自然没有心情顾及她这些顺理成章的小动作,转头对刘公公说道:“派人将此人带回去,告诉顺天府,朕今晚就要看到此人都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之事!另外,让元国公立刻进宫见朕!朕倒是要问问,李家对朕是有什么不满不成?” ------------ 第五十二章 不该惹的人 天子之怒。 云月汐和云明奕对视了一眼,彼此似乎都明了对方的心思,不管怎么说,云明奕救了舜华郡主,这是不能更改的事实。 “奴才遵旨!”刘公公恭敬地应声后立刻拍拍手,很快禁卫军头领刘勇便已经出现在嘉善楼之内,对着皇上跪下行礼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圣上有旨,此人罪大恶极,交由顺天府亲审,今晚其罪状便要呈上来。”刘公公看到皇上摆摆手示意刘勇起身之后,立刻低声在刘勇耳边说道。 刘勇立刻恭敬地应是,随后便指挥人将已经吓尿了裤子的李远超,包括地上那些打手连同那个多嘴的掌柜全都拖了出去,而这个时候,皇上才想起云月汐的事。 “你是云月汐?”皇上看向月汐,声音虽然依旧低沉,但是明显地已经柔和了许多。 “回皇上的话,民女正是云月汐。”云月汐不卑不亢地躬身行礼,仿若一株恬淡的腊梅,傲雪林然。 “你是阮青筠?” “回三皇子的话,民女正是阮青筠。” 皇上突然有一瞬间的恍惚,仿佛回到了多年以前他还是三皇子,也是第一见到阮青筠的时候。 当时那个少女也是如此恬然地立在漫天的雪花中,柔弱而又坚韧…… 而这样的心境,让皇上下意识地说出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你身子可好了?” 云月汐一愣,微微抬眸,在发现皇上竟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恍惚后,突然明白这句话似乎不是在对着自己说,而刘公公的咳嗽声也适时响起,皇上这才惊觉自己竟然将当初自己遇到阮青筠的对话说了出来。 “回皇上的话,民女的眼睛已经大好了,云聚庵还真是福灵圣地。“云月汐没有任何迟疑地回答了皇上的话,在百姓看来,皇上的关心只不过是因为云月汐与太子有婚约,亦或者是云月汐是云太傅的女儿而已。 刘公公的眼底划过一丝赞赏,聪慧的女子不少,但是喜欢自作聪明的太多,而云月汐恰恰是那种聪慧而又不自以为是的少女,果然不愧是阮氏的女儿啊…… “你回去告诉李氏,阮氏的嫁妆全都交给你,少一个子都不行,云家任何人不得从你手中拿走任何阮氏的东西。”皇上说完这句话,似乎疲惫了很多,看着舜华说道:“时候不早了,摆驾回宫,舜华你跟朕一同回去。” 众人又是一阵山呼海拜,送走了皇上和舜华郡主,而云月汐和云明奕自然没有继续留在这里,而是直接坐着马车离开了,只不过,嘉善楼被云月汐收回的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 云月汐赶到嘉善当铺的时候,欧阳灏轩已经好整以暇地等在了那里,而当铺的掌柜正跪在他面前瑟瑟发抖,看到云月汐进来,欧阳灏轩笑着说道:“云家大小姐,这当铺可是你的地方?” “回轩王殿下的话,方才皇上的确开了金口,凡是母亲的东西都将交还给我。”月汐平静地回话。 在外头,二人自然要装作一副不是很熟的样子,云月汐的回话似乎逗笑了欧阳灏轩,只听他朗声大笑道:“好好好,既然如此,这个掌柜竟然敢收本王被盗的玉佩,所以本王现在要把人带走,你没有意见吧?” “没有。”云月汐根本不打算听那掌柜的多言,直接回道:“但凭轩王殿下做主!” “好!”欧阳灏轩示意林夕将人带走,随后看向云月汐身后的云明奕说道:“云明奕,听说你今日救了楚楚,本王在这里谢谢你。” 欧阳灏轩曾经带兵在边城打过仗,与楚老将军和楚楚十分投缘,而云月汐不知道的是,当初她听到欧阳灏轩成亲的消息,其实正是欧阳灏轩与楚楚的婚事,只不过那个时候是因为楚老将军即将撒手人寰,二人才不得已为之,后来楚楚遇到了自己喜欢的男子,便与那人喜结连理,只可惜这些月汐都不得而知。 “举手之劳而已。”云明奕对于轩王本也十分崇拜,认为他不仅仅才华横溢,而且勇气非凡,所以这会也是认真地说道:“还要多谢殿下出手相助!” “呵……”欧阳灏轩不禁轻笑,倒是没想到云明奕竟然看出来自己来这间当铺是为了帮云月汐除去那些李氏的人,毕竟她只是不希望月汐那么辛苦而已。 三人相对无言,反倒是红玉突然走进来,低声道:“小姐,三小姐带人闯进了您的院子,似乎打了林妈妈。” “既然如此,那咱们尽快回府!”云月汐看了欧阳灏轩一眼,然后头也不回地带着云明奕等人离开了,而欧阳灏轩自然也看懂了她的意思,不禁心中发笑:“这个小汐儿,现在竟然都这样安排我了呢!” 只不过,下一刻,欧阳灏轩已经转头对薛冰说道:“从商阁抽出几个人来,凡是月汐的商铺,所有李氏的人全都换掉,所有的铺子必须在两月内扭亏为盈。” “是!主子!”薛冰听到欧阳灏轩的安排,立刻应声,随后转身离开。 而这边,马车上的云明奕这才轻轻松了口气,笑着说道:“我的小厮竟然都被你的丫头扔给了禁卫军,你也不怕他说出真实的身份,到时候还不是要把人带回来?” “他已经说不出话了。”云月汐缓缓睁开眼睛,微微一笑说道:“二哥你不必担心,因为我先前已经收到了消息,楚老将军已经到了京城。” “那又如何?难道你以为二哥是那种为了别人身份才救人的人?”云明奕的语气十分平淡,可云月汐还是听出了一丝悲伤的情绪。 云月汐知道云明奕的为何会有这样的心情,试问你相信的人怀疑你,你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受? 只不过,云月汐并没有过多地解释什么,反倒是轻轻一笑道:“二哥这是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你自己?” 云明奕扬眉,对自己那莫名其妙的心情也觉得好笑,不禁笑了起来,许久才问道:“汐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舜华郡主会出现在那里?” 早知道吗? 云月汐微微侧头,若是说早,应该很早了吧? 只不过,上一世的舜华郡主没有那么幸运遇到他们而已。 舜华郡主自幼在边城长大,性格天真开朗,再加上边城百姓对她十分**爱,以至于舜华郡主竟然偷偷地背着楚老将军来到了京城。 其实,舜华郡主身边不是没有暗卫,可是在半途中的时候,舜华故意设计了那些暗卫,让他们以为自己被山贼掳走了,以至于所有的暗卫都留在那里全力搜捕山匪。 舜华郡主很聪明,可是她遇到了一个人,六皇子欧阳世杰。 而正是欧阳世杰的残忍,彻底打破了一个少女对于未来美好的憧憬,改变了一个少女天真烂漫的一生。 不错,其实今日,李远超带着舜华来嘉善楼,是为了讨好他好不容易认识的,即将到来的欧阳世杰。 对于一个不动脑子且狂妄自大的皇子来说,再聪明的舜华也无计可施。 上一世,舜华就是在嘉善楼的那间雅间中经历了人生中最为痛苦的事情。 舜华在京城嘉善楼被六皇子欧阳世杰玷污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百姓们群情激奋,砸烂了嘉善楼所有的东西,以至于云毅将嘉善楼的幕后主人推到了已经嫁给杨修己的云月汐身上。 那个时候,云月汐不敢踏出杨府一步,因为她替李氏承担了百姓的怒火,甚至已故母亲的脸面也为此蒙羞。 皇上对于此事十分震怒,可欧阳世杰不管如何到底是皇子,所以在他准备下旨赐婚的时候,却传来舜华手刃欧阳世杰的消息。 是的,自幼习武的舜华装作若无其事去找欧阳世杰,而欧阳世杰竟然以为舜华是顺从了自己,毫无防备地被一剑贯穿心口。 舜华,在云月汐眼中,这个勇敢而又单纯的少女,抱着必死的信念砸碎了那个毁了自己的噩梦。 欧阳世杰的母妃袁贵妃哭闹不止,要皇上杀了舜华为自己的儿子报仇,可是欧阳世杰有错在先,舜华即便是在牢中也不哭不闹,仿若失去了所有的信念,令袁贵妃没想到的是,朝中百官第一次同时上奏,请求皇上放舜华一条生路。 最后的结果,就是楚老将军带着舜华远走边关,从此再也没有回过京城。 也许,那个时候楚老将军便已经恨上了这些人,以至于欧阳灏轩后来起兵的时候,楚老将军是第一个响应的,毕竟这些人当初毁掉的,是自己唯一的孙女。 所以,这一世,云月汐早早地就将这件事算了进来,因为她知道,重活一世的自己,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少女出事,更何况当初自己曾经那般羡慕她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勇气。 皇宫,御书房。 “微臣参见皇上!”元国公李洋接到皇上召见的口谕后立刻匆匆进了宫,来的路上他向传旨的公公暗示了几次,可对方一个字也没有多说,这让他心里多少有些觉得不妥。 李洋跪在原地,没有听到皇上的声音,自然不敢起身,当下只能垂首跪着,不敢再多言。 “李爱卿,朕倒是不知道,你们元国公府的少爷竟然如此嚣张,连舜华郡主都敢掳走?”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李洋的额头都已经微微见了汗,皇上的声音才从大殿之上缓缓响起。 ------------ 第五十三章 打脸云语蝶 元国公的身份是世袭,当年因为没有支持当今圣上,元国公一度被冷落,后来也是因为李氏与云毅成婚才慢慢恢复了元气,如今自己的两个儿子也颇为争气,多年来他们一直都小心翼翼,怕的就是再度失了圣心。 “微臣惶恐。”李洋的心里一顿,不知道皇上在说谁,只能连忙磕了头说道:“微臣那不争气的两个儿子现在都不在京城,怎么可能唐突了舜华郡主?而且,就是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也不敢对郡主不敬啊!” “元国公府的李远超,意图掳走舜华郡主,对皇室不敬,”皇上倒是没有继续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你觉得此人该如何处置?” “那个不孝子,竟然做出如此大逆不道的事!”李洋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可是想到李远超身上的那些秘密,不禁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说道:“此子顽劣,但凭皇上处置,微臣决无异议。” “你没有异议?”皇上听到李洋这么说,不禁冷哼一声说道:“既然如此,老夫人的身子也不太好,这样的事就不必在劳烦她了,朕可不想在殿外听有人哭诉,李爱卿可明白?” “微臣明白!微臣回府后定然会约束众人,李远超这样的逆子,竟然犯下如此罪行,皇上还顾念李家,微臣感恩不尽!”李洋声泪俱下,倒是演的一手好戏。 等到李洋退了下去之后,刘公公才说道:“皇上,那李远超并非李洋的亲子,如今皇上要处置,他自然不觉得心疼。” “这你就看错了,依朕来看,那李远超定然知道什么重要的事情,否则李洋不会一副恨不得朕立刻处死他的架势。”皇上握着手中的毛笔,一边批阅奏折一边说道:“李洋那只老狐狸,定然是有事在瞒着朕。” “皇上的意思是……”刘公公听得心里一突,试探性地问道:“奴才一会去安排顺天府放松些戒备。” “你到底是懂朕的心思。”皇上停住手,抬眸看了刘公公一眼,随后目光落在御史弹劾元国公府的奏折上,如若自言自语地说道:“现在还不到收拾这些人的时候,暂且放过他们一马吧。” 另一边,云明奕直到云府也没有听到云月汐的答案,可是从她出神的眼眸中,云明奕突然觉得这个答案似乎并不是很重要,不管如何,至少救下了那个姑娘不是吗? “二哥,你先从后门回府吧,若是被曲氏知道你帮我对付李氏,只怕更加容不下你。”将云明奕送到云府后门不远处,云月汐才开口道:“你小心提防曲氏,我会尽快派人去保护你的。” “放心吧,二哥自保的能力还是有的。”云明奕看得出来云月汐牵挂林妈妈,也不再多说,直接下了马车朝府里走去,而小凉连忙驾着马车将云月汐送到了前门。 “云月汐不回来,就一直给本姑娘打!”离着老远,云月汐便听到云语蝶的高声叫骂,甚至还听到了林妈妈痛苦的**声,眸底划过一丝冷厉,云月汐二话不说,直接推开了自己院子的门。 院子里,林妈妈被两个婆子按着跪在地上,因为掌嘴,整张脸都鲜血淋漓,整个人面色苍白,一副就要昏死过去的样子,可看到云月汐的那一瞬间,林妈妈立刻摆着手呜呜咽咽地喊道:“小姐!小姐!快走!” 林妈妈惊恐地站起,她害怕云月汐受伤害,所以她忘却了自己的痛,拼了命的要冲到云月汐面前保护她,却被那两个婆子直接按在了地上,整个院子都听到了那清脆的咔擦一声,随后林妈妈便已经痛的弯起了身子,直接躺倒在地。 “红玉,将林妈妈带走。”云月汐的面上慢慢浮起森森寒意,看着云语蝶的目光已经多了血腥的杀意,“云语蝶,进了我的院子,打了我的人,你最好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否则,你今日想走出这个门,就要付出代价!” “云月汐,你少在这里跟我大呼小叫!”云语蝶被云月汐的眼神看得心惊,可想起李氏的话,顿时又来了勇气,冷哼一声说道:“我可是凤星,云家未来的贵人,这个老奴对我不敬,我没有要她的命就已经手下留情了!” “红鸢,红玉带走林妈妈之前,好好谢谢三小姐的人。”云月汐站在门口,一步一步地朝着云语蝶走去,她发过誓,这一世谁若欺负她护着的人,那么必将让这个人付出血的代价! 红鸢听到云月汐的话,面无表情地倏然出现在了那两个还按着林妈妈的婆子面前,随着两声惨叫,院子里瞬间响起了一阵骨头断裂的声音! 云语蝶和她带来的几个丫头看到那两个手脚被直接折断,正躺在地上哀嚎的婆子,全都吓得尖叫不已,全都躲在了一旁,没有一个敢靠近云月汐。 “云月汐!你……你想做什么!”云语蝶看到云月汐走到自己面前,虽然吓得心惊胆颤,可还是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你不要以为你有轩王撑腰就敢胡作非为!你敢伤我一根毫毛,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嗯?是吗?”云月汐此刻已经走到了云语蝶面前,一张俏生生的小脸几乎已经贴上了云语蝶的脸,缓缓地在她耳边说道:“云语蝶,你知不知道,即便我今日在这里打断你的腿,父亲也不会多说一句?” “不……不可能!”云语蝶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哆嗦,她不想相信云月汐的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在她的眼睛里看到了一种叫做笃定的东西,当下心里一沉,怒吼道:“云月汐!明明是你不知廉耻,身为太子的未婚妻竟然还敢**轩王殿下,现在还敢来威胁我?父亲一定不会饶过你的!” “父亲吗?你可以试试……”云月汐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丝笑,那模样看上去如若嗜血的妖精,看的人心直发慌。 可最让人没想到的是,云月汐突然扬手给了云语蝶一巴掌,随后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已经从袖中掏出一把骨扇,对着云语蝶的脸便左右抽了起来! 琳琅院。 “娘,您说了要替女儿出气,怎么还坐在这里喝燕窝嘛!”云曼柔的房里,除了崔妈妈留在李氏和云曼柔身边伺候,所有的下人都被赶了出去。 “好柔儿,你乖乖把燕窝喝光,娘已经安排好了,你放心吧!”李氏看着自己撒娇的女儿不禁慈爱地笑道:“等到你如愿嫁给太子,娘可就等着跟你享福了。” “娘,你在说什么嘛!”云曼柔听到李氏这么说,不禁红了面颊,但还是好奇地问道:“我听崔妈妈说您早上便去了云语蝶的院子,到底是什么事啊?” “王氏和云语蝶现在都已经听说了凤星的事,所以正是沾沾自喜的时候,而你父亲这两日对她们也十分看重,我不过去那里随意说了几句云月汐看不上她们的话,那云语蝶便已经受不了,直接去找云月汐算账了。” 李氏现在还不知道嘉善楼里发生的事,所以还能安安稳稳地坐在这里闲聊,想起云语蝶气冲冲的样子,李氏便冷哼一声说道:“一只癞蛤蟆,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贵人之命了!” “娘,我可是听说那云月汐一早便出门了,您让云语蝶去找她的晦气,只怕没什么用处吧!” “傻孩子,就是因为她不在府里,我才让云语蝶去收拾林妈妈的。”李氏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笑着说道:“自从她回来以后便一直供着那个老奴,什么都不让她过问,由此可以看出那个老奴对云月汐非常重要。” “娘的意思是,到时候让云语蝶打了那个老奴,云月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父亲肯定会向着云语蝶对不对?”云曼柔听到这里,眼睛不断发亮,最后更是拍起巴掌来,大笑道:“还是母亲的计策好,让她们俩斗得你死我活,到时候父亲自然便念着女儿的好了。” “柔儿,母亲这次只是替你出气,但是以后你更要小心云月汐,那个人不是那么简单的,”李氏眼底划过一丝不悦,心里想起阮氏的女儿竟然如此聪慧就有些恼火,“以后你是要做皇后的,万万不可自掉身价去对付她们!” “女儿知道,有母亲在,柔儿什么也不怕!”云曼柔立刻一副娇柔的样子凑到李氏身边,房间里可谓一派温馨,只不过,很快她们便笑不出来了。 “夫人!刘公公来了,老爷让奴婢来请您和二小姐赶快过去呢!”没一会,一个丫鬟匆匆忙忙地走了进来,对着李氏和云曼柔行礼之后,焦急地说道:“奴婢还要去请老太爷和老夫人,先告退了。” “刘公公?”李氏一愣,随后摆摆手示意那丫头推下去,不禁有些皱眉,刘公公怎么偏偏选这个时候来? 云毅向来十分好面子,若是云月汐和云语蝶打得太难看,到时候岂不是丢了云府的脸面? 若是追究起来,只怕云毅会对她有什么不好的想法吧? 只不过转念一想,这样也好,到时候刘公公若是看到云月汐那般,定然会禀告给皇上,若是惹怒了皇上,那婚约的事还不是很快就解决了? ------------ 第五十四章 急火才攻心 云毅带着一家老小站在院子里迎接刘公公的时候,云月汐再度见到了云曼柔,虽然碍于这么多人在,云曼柔并没有说什么,可那脸色分明写着对云月汐的厌恶。 “现在都不打算掩藏了吗?”云月汐心底微微一笑,云曼柔现在到底还是太年轻了,要是放在她成为太子妃之后,绝对不会将自己的情绪表现得如此明显。 比起云曼柔的表现,王氏的表现那可以称得上趾高气扬了,本来知道自己女儿是凤星之后,以王氏的性子巴不得全天下都知道,可是云毅特地叮嘱过不许多言,所以王氏憋闷了好久。 只不过没想到,没等她自己去散播消息,京城便已经传遍了云语蝶是凤星初升的消息,这下,很多人自然去巴结王氏,毕竟人家女儿可是未来的皇后啊! 这下可高兴坏了王氏,更是毫不客气地收下别人送来的礼物,完全把云毅交代的事情抛在了脑后,甚至在吴氏和云福生面前都敢跟李氏争执,因为云语蝶的命数,吴氏和云福生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以至于李氏最近十分窝火。 这些都是早上请安再经常不过的戏码,有的时候云月汐看着都觉得累,大部分时间都在云游天外,现在她暂且还不想对付吴氏等人,若是他们知道收敛,不来寻自己的麻烦,那么自己也懒得费脑子去对付他们。 不过,现在看到王氏的模样,云月汐突然微微一笑,现在的王氏竟然连自己女儿没有出现都没发现,不知道等到有一日从云端跌落下来会是怎么样一副模样? “娘,怎么不见云语蝶?”云曼柔偷偷看了一圈,却没有发现云语蝶的身影,不禁低声道:“您不是说她去云月汐的院子了吗?” “现在不要多言,等到待会刘公公走了之后再说。”李氏心里也十分奇怪,可到底姜还是老的辣,所以面上毫无特别的反应。 “刘公公,您怎么亲自过来了?”云毅没想到来传旨的竟然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刘公公,当下立刻笑着迎上去说道:“真是劳烦刘公公了。” “太傅言重了,杂家也是为皇上办事,今个儿太傅府大喜啊,杂家先宣读圣旨,待会再跟太傅讨喜钱了!”刘公公说完,也不给云毅多说的机会,直接从怀中将圣旨拿了出来。 众人看到圣旨,连忙跪在地上,心里却都有些嘀咕,大喜? 云府还能有什么大喜之事? “云三小姐可在?”没想到,刘公公拿出圣旨却没有立刻宣读,一双眼睛反倒是在众人之间寻找云语蝶的存在。 “语蝶呢?”云毅本以为云语蝶早就过来接旨了,等到刘公公问过却发现没有任何人应时,不禁转头看向王氏,皱眉问道:“你自己过来怎么不叫着她?” “老爷,奴家今个儿就没看见蝶儿!”王氏顿时一脸委屈,嗲声嗲气地说道:“蝶儿到底是大姑娘了,奴家怎么可能总是跟着?” “爹,今个儿可是有人看见三妹妹去了大姐姐那里,大姐姐,不知道三妹妹去哪里了?不会是被你藏起来了吧?”云曼柔终究是没忍住,虽然面上状似关心,可那眼底的幸灾乐祸还真是显而易见。 “今日月汐一直不在府上,所以并未见过三妹妹。”云月底淡淡得回道:“至于二妹妹说的她来我的院子,下人更是可以作证,并没有人见过三妹妹。” “老爷!”李氏一把拉住还要再说什么的云语蝶,连忙说道:“前两****便听着三丫头身子不舒服,想必是烧的厉害,请了大夫一时半会也不见好转,所以这等病体怎么能来接旨呢?” “嗯,夫人说得对!”云毅当然知道李氏说的不过是些推辞,可对于她维护云家的名声还是赞许地点了点头,随后有些为难地抬起头看向刘公公说道:“刘公公,您也听到了,您看这事……” “病体接旨,岂不是惊了圣驾?”刘公公本就是人精,岂会看不出来这点小把戏,但是他并不拆穿,只是笑着说道:“云太傅接旨也是一样的。” “那就有劳公公了。”云毅连忙拱手称谢,随后跪在了圣旨下面。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太傅云毅之三女云语蝶娴熟大方、品貌出众,太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皇五子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云语蝶待字闺中,与皇五子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云语蝶许配皇五子为侧妃。一切礼仪,交由礼部与钦天监监正共同操办,择良辰完婚。钦此!” “五皇子?为什么是五皇子?”王氏到底是出身卑微,再加上最近习惯了趾高气扬的反驳,听到圣旨里竟然将自己的女儿许配给了二皇子,突然下意识地出言询问。 “放肆!”云毅看到刘公公脸色一沉,立刻转头呵斥道:“活的不耐烦了,没见过世面的东西!给我闭嘴!” 王氏被云毅这么一骂,这才反应过来,顿时缩在云语蝶身后不敢再多言一句,刘公公打量了王氏一番,看到自己吓得王氏又是一哆嗦,这才冷冷地说道:“云太傅,接旨吧!” “微臣接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云毅连忙双手接过圣旨,刚想要起身,却听得刘公公再度开了口道:“云太傅莫急,皇上还有一份口谕,要杂家必须带到。” 云毅听到刘公公这么说,不禁又是一愣,自从江山稳定后,皇上很少过问云家的事,今日是怎么了? “皇上说,云家大小姐云月汐与太子已经有婚约在身,那么自然要学习如何掌家,所以让杂家来问问云太傅的意思。”刘公公似乎对于王氏刚才的不敬依旧不满,话竟然说了一半留了一半。 “微臣……”云毅一顿,心里对于王氏的愚蠢更加反感,当下只好试探地说道:“云家琐事繁重,微臣怕汐儿难以应付,不如暂且跟在她母亲身边学习?” “皇上说,云大小姐是要嫁入皇室的,学习这些小门小户的琐事没有什么意义,皇上的意思是让云夫人将先夫人阮氏的嫁妆全都交给云大小姐。”刘公公特地强调了小门小户这几个字,还不忘在跟了一句,“皇上安排,杂家必须看着云夫人将所有地契、房契都交给云大小姐,云太傅您看?” “皇上有旨,微臣莫敢不从,李氏,去把阮氏的嫁妆全都取来。”云毅转头对李氏说了一句,只不过他心底有些不痛快,自然忽略了李氏有些苍白的脸色。 而云毅这会被刘公公那几句话说得脸色微微有些尴尬,虽然他一直不承认云家是小门小户,可比起那些世家来说,云家的确算不得什么。 刘公公好歹是皇上身边的人,王氏公然嫌弃五皇子,刘公公自然是不乐意的,平日里那些人念在他是太傅,多少给点面子,可今个儿刘公公定然是恼了王氏,这才甩了脸色。 “对了,杂家为了办好皇上的事,来云家之前特地去了趟阮家,把当初阮家陪送的清单带了过来,待会咱们一一清点,免得遗漏了什么。”刘公公看到李氏有些不情不愿地起身向后院走,当下又追了一句,“包括这些年的盈利,云夫人莫要忘了。” “刘公公,请容许小女说一句可以吗?”这个时候,云月汐突然开口了,她朝着刘公公微微一笑,看到对方点头才道:“多谢皇上厚爱,只不过汐儿是云家的人,这些年的盈利汐儿便不再拿回来了,七成交给祖父祖母和父亲,也算是汐儿孝敬祖父祖母和父亲的,另外三成就当汐儿给各位姐妹添嫁妆了。” “云太傅有女如此真是福气啊!”刘公公本就对云月汐印象特别好,听到云月汐这么识大体更是赞赏不已,其实他哪里不知道李氏除了能把那些契约拿出来,盈利什么的根本不可能拿出来了。 刘公公久居深宫,对于这些后宅的手段更是清清楚楚,其实皇上一开始并没有提起盈利的事,还是他故意提起才有了这么一提,如今看来,云月汐与阮氏一样,都是十分聪慧的女子。 如果她逼迫李氏拿出盈利,只怕很难,可是她不过是寥寥几句话,便把李氏放在了云家所有人的对立面,不管是吴氏还是那个三小姐的娘亲,可都是舍命不舍财的主,只怕李氏到时候有的头痛了! “娘!你怎么了?”就在吴氏等人为了即将到手的银子沾沾自喜的时候,云曼柔的惊呼声想起,众人全都看过去,这才发现方才便慢吞吞往自己院子走的李氏突然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刘公公看到众人七手八脚地将李氏送回院子,不禁冷笑一声,对云毅说道:“云夫人的身子还真不好,看来云太傅要请太医好好帮云夫人调理一番了,既然府上这么多事,那么杂家也不打扰了,告辞。” “刘公公说笑了。”云毅只觉得今日脸面都要被丢尽了,而他自然也看出了刘公公对云月汐这个未来的太子妃还是比较客气的,所以当下对云月汐说道:“汐儿,随为父一同送刘公公!” “是,父亲!”云月汐并没有反对,跟在云毅身后送刘公公出门。 只不过等到刘公公走到门口,一个衣衫考究的老嬷嬷走了过来,站在刘公公身边道:“看来公公并没有完成皇上交代的任务,难怪太后要让老身到这里来了,云太傅,你可还记得老身?” ------------ 第五十五章 薄情亦寡义 “徐嬷嬷,剩下的事就交个你了。”刘公公毫不在意徐嬷嬷近乎冷漠的态度,转头笑着对一头雾水的云毅说道:“这位徐嬷嬷可是宫中最有资历的教养嬷嬷,皇上特地安臜ttp/1.1 200 k tt-lgth: 10215 tt-tp: txt/html ? 竹情连忙拉住还要说什么的云曼柔,小心翼翼地使了个眼色,云曼柔这才不情不愿地跟着竹情走了出去。 “你把我拽出来干什么!”云曼柔气呼呼的走回自己的房间,看到竹情关上门才不乐意得白了竹情一眼,不悦地说道:“父亲现在真是越来越奇怪了,我感觉他好像很讨厌我。” “小姐,您想太多了!”竹情叹口气,像抱着小孩子一样抱住了云曼柔说道:“小姐,你想想,老爷今个儿特别生气,本来三小姐许配给五皇子是个喜事,可王氏眼比天高,定然是觊觎太子妃的位置呢,您这会可是腹背受敌啊!” “你说的对,父亲今日是太生气了,多亏刚才你拦住了我!”云曼柔虽然感觉到竹情抱着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只觉得她身上的花香味特别醉人,不禁缩在竹情怀里,嘟囔道:“竹情,你身上是啥香味,真好闻。” “呵呵……”竹情被云曼柔的头发蹭的发痒,不禁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小姐喜欢的话,等到沐浴的时候奴婢给你放一些香料,保准身子特别香。” “嗯,竹情最好了。”云曼柔心底突然觉得花意死了也好,不然她也不会发现原来竹情这么好。 “小姐,今个儿还没喝杏花露呢!”竹情看着云曼柔依赖自己的模样,眼底划过一丝精光,却带着笑意提醒道:“小姐乖,喝了杏花露再睡好不好?” “嗯。”云曼柔昏昏欲睡,只感觉竹情端了一碗杏花露给自己喝,喝完之后她便彻底睡了过去。 而本该早就出去的竹情,只是站在**边出神地看着云曼柔那张美艳的脸,脑子里闪过很多念头,只是不为外人所知而已…… 这边,云毅看着躺在**上面色苍白仿若昏迷的李氏,冷冷地说道:“阮氏当年嫁给我可谓是十里红妆,自她过世以后这些便一直交给你打理,宫里那位徐嬷嬷就在府里住着,所以给你三日的时间把所有的东西交给月汐。” “老爷!”李氏终于没办法伪装下去了,坐起身委屈地说道:“这些年,那些铺子很多都不赚钱了,仅有的几家盈利的铺子也是全都上交公中的,如今老爷你让妾身去哪里弄那么多银两?” “李氏,你的那些小心思我清楚的很,柔儿若是想嫁入皇室,还要指望那位徐嬷嬷多说几句好话,所以先把那些死契交出去吧。“云毅不耐烦地看了李氏一眼说道:“这些年你也从里面贪了不少,差不多就行了,若是不够,让云州李家送些过来。” “老爷!你怎么可以如此薄情寡义?”李氏听到云毅的话,不禁张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怎么也没想到夫妻一场,云毅竟然在这个时候让她写信问云州李家要银子! 另一边,徐嬷嬷提出要去云月汐的院子里坐一坐,于是云月汐带着她去了自己的房间,而后微微扫了扫院子,眸中划过一丝诧异,但是嘴上并没有说什么。 等到红玉奉了茶,云月汐一时间倒是拿不准徐嬷嬷为何要来这里,上一世,她与这位嬷嬷并没有接触,所以也不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人,因此二人一时都没有说话。 “当年老身在灵庵寺第一次见到你母亲的时候,她也不过你这个年纪。”沉默了许久,到底是徐嬷嬷先开了口,看着云月汐的目光悠长而又深远,“你的母亲是个十分美好的女子,当年所有人都以为她会嫁入皇室,甚至先太后已经让老身去教导她学习,没想到造化弄人,她偏偏选了云毅。” “也许,母亲对于自己的人生有着极为清晰的想法。”这一次,云月汐算的上第一次听到关于母亲的事,而且是从一个似乎对母亲十分了解的人身上。 “是的,她一直都是个很有主见的孩子。”徐嬷嬷微微一笑,方才古板的面容也柔和了许多,“当初老身教导她宫中礼仪的时候,她学得很快,而且很有想法,告诉我她对于未来的憧憬,甚至她心仪的哪个男子这样的小秘密都告诉了老身,而老身也一直替她保守了这些秘密。” “想必母亲也是将徐嬷嬷视作母亲一般的存在。”云月汐微微笑着应声,外祖母早逝,外祖父一直未娶,母亲要照应整个阮家,还要照顾妹妹,可在心底也是希望有所依赖的吧? “是啊,老身也看的出来,所以皇上回宫之后,在太后面前提起今日遇到你的事,又下旨让刘公公来这里,老身便主动请旨替你撑腰。”徐嬷嬷伸手拍了拍云月汐的肩膀,平静地说道:“这么多年,老身一直在等你成长为如你母亲那般美好的女子,如今看来,你比她更为坚强。” “多谢嬷嬷。”云月汐笑着看向徐嬷嬷,眸中流露出一种似乎对于徐嬷嬷的信赖之情,只不过下一刻她又开了口,“嬷嬷可还记得,母亲说她当时心仪的男子是谁?” “你母亲当时最喜欢的,其实是三皇子。”徐嬷嬷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就是当今的圣上,而圣上也十分喜欢你母亲,只不过他们彼此缘分不够而已。” “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都能如愿以偿的,不是吗?”云月汐捻了捻手指,淡笑着说道:“嬷嬷这一路也累了,我送您过去休息吧?” “也好,”徐嬷嬷起身,好似不经意地问道:“丫头,老身听说你和轩王扯上了关系,你是未来的太子妃,不要被那些无关紧要的人影响了,知道了吗?” “谨记嬷嬷教诲。”云月汐依旧是得体地应声,“我与轩王殿下也只是数面之交,谈不上多么要好,嬷嬷不必担心。” “恩,那是最好不过的,你莫要走了你母亲的老路啊!”徐嬷嬷微微叹口气,嘟囔了一句,她以为自己说的声音很小,却忘了云月汐之前目盲,所以耳朵比一般习武之人都要好使,所以那句话云月汐听得清清楚楚。 老路? 母亲的路是什么? 在上一代的夺嫡之中没有选择三皇子? 还是说,有人察觉到了欧阳灏轩的真实身份? 所以,母亲的老路,对于那些人来说,是跟当初九皇子一派的人亲近吗? 云月汐走在徐嬷嬷身后,目光深深地望着徐嬷嬷的背影,阮氏在整个少女时代,最喜欢的男人根本不是三皇子,徐嬷嬷为什么要撒谎? 而她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 皇上为什么要把云语蝶许配给五皇子? 所有人都知道云语蝶是凤星,难道皇上属意五皇子登基? 不可能…… 云月汐摇摇头,眯起眼睛,思虑许久也没有想出什么头绪来,只好先放在一边,转头问道:“林妈妈安置好了吗?” “送到阮府去了,虽然已经上了药,接了骨,但是到底年纪在那里,所以恢复还需要一段时间。”红玉垂手站一旁,恭敬地答道。 “你是觉得我太残忍了?”云月汐侧眸看了红玉一眼,平静地问道。 “小姐误会奴婢了,奴婢只是觉得小姐方才明明打烂了云语蝶的脸,为何又要医治?”红玉不解地问道。 ------------ 第五十六章 物极则必反 其实早在方才,云月汐在自己院子里直接将云语蝶的脸打到皮开肉绽,吓傻了一众下人。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平日里温柔低语的大小姐,竟然会为了林妈妈将三小姐打成这副模样。 可因为红袖和红鲤一直站在门口看着众人,所以没有任何人敢去告状。 直到云语蝶被打得昏死过去,云月汐才停了手,目光冷冷地扫过众人说道:“今日的事,只要传出去一点,你们只会比云语蝶的下场更惨,记住了么?” “是!大小姐!”所有人几乎是异口同声,没有任何迟疑。 月汐本来还在想对付云府这些下人也许温水煮蛙便足够了,可是今日竟然敢有人对林妈妈动手,那已经是触及了她的底线! 既然你们欺软怕硬,那么今日我便借云语蝶立威! 这云家上上下下的下人,总有一日会在不知不觉中全部变成我云月汐的人! “滚。”云月汐的一声令下,吓得所有跟云语蝶过来的人一哄而散,唯恐跑慢一步便会被打死。 “小姐,宫里的刘公公正在往这里赶!”红玉等到人都散光了,这才走上前说道:“云语蝶的脸……” “我自有安排。”云月汐看了地上完全昏死的云语蝶,突然扬起嘴角冷笑道:“既然云语蝶这么喜欢被人利用,那就只能怪她咎由自取了!” 红玉看到云月汐陷入回忆,并没有立刻出声,轻轻为云月汐斟了杯茶,随后便听云月汐说道:“你把人送回去的时候可把那瓶药放好了?” “放好了。”红玉立刻应声说道:“姑娘,您的医术真是出神入化,那云语蝶的脸打得那么厉害,让您用了那个药,竟然立刻就恢复如初了,奴婢始终觉得太奇怪了,小姐,那瓶药究竟是用来做什么的?” “红玉,你只要记住一句话,那就是物极必反,至于为什么,你以后就会知道了,而且李氏既然敢算计到我的头上来,难道我不应该回报过去?”云月汐望着茶盅漂浮的茶叶,淡淡一笑,接连出事,李氏你可还应付的过来? 就在云月汐安顿徐嬷嬷的时候,崔妈妈看到云毅离开,连忙走进房间里,第一眼就看到李氏双眼无神地看着房顶,仿佛受到了什么巨大的打击。 “夫人,夫人!”崔妈妈心疼的扶住李氏的肩膀,低声道:“您要想开些才是,咱们这一次只是大意了,没想到那个小贱人竟然能让皇上来替她撑腰,可是只要人还在,就有机会对付她啊!” “云月汐,必须死!”李氏慢慢回过神,咬牙切齿地说道:“云家没个好东西!我与他夫妻一场,当年阮氏死了以后,所有的银两都被他拿去**,结果输得一干二净,这些年李家也送过不少银子给他,现在他竟然让我去李家要钱补给公中!” “夫人,小点声!”崔妈妈看到李氏如此激动,连忙按住她的手说道:“方才老奴收到消息,那个徐嬷嬷已经住进了云府,咱们先把那些东西交出去,至于银两,那就是云家的事,那徐嬷嬷自然也不会过问,等到咱们弄死了云月汐,所有的东西还不是夫人的?” “你说的对,为了柔儿他们,我一定要好好的收拾这些碍路的石头!”李氏狠狠地握紧拳头,仿佛下了决心一般说道:“现在云月汐正是得意的时候,派人盯紧了她,另外盯紧了云语蝶!” “夫人!夫人!”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丫头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只不过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一个面容白皙,脚步虚浮的男人直接推开了,男人冲进来就对着李氏喊道:“小妹,这次你一定要救救超儿啊!” “二哥?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李氏看到来人顿时一惊,连忙起身迎上去问道:“超儿怎么了?” “超儿被顺天府抓起来了,小妹,你手里一定有银子的吧,你给我准备几千两,我去顺天府打点一番,超儿不能死啊,我就这么一个儿子!”来人正是元国公府的二老爷李力,也是元国公府唯一没有官职在身的人,同样也是李远超的父亲。 “大哥他们怎么说?”李氏现在听到银子就觉得头痛,要是放在以前,也许会想办法给李力一些,可现在她还欠着云府那么大的窟窿,哪里敢随意就答应李力? 更何况,李远超平日里就爱惹是生非,谁知道他为什么会被抓进顺天府尹?贸贸然答应了李力,到时候出了事谁来承担?再者,她一直不太喜欢这个成日里游手好闲的李力,跟云家二房的云波还真是臭味相投…… 李氏想的很多,可李力很显然不是这样的人,听到李氏提起大哥李洋,顿时怒气冲冲地说道:“别跟我提大哥,他两个儿子都出息了,所以根本不顾我家超儿的死活,人家都说长兄如父,他跟我说什么,超儿只能等死了!小妹,你说他是不是根本没有资格当大哥!” “超儿到底闯了什么祸?为什么大哥说超儿只能等死?二哥你就没求求老太太吗?老太太不是一向都疼超儿的吗?”李氏越听越不对劲,心不断的下沉,突然联想起今日的圣旨,顿时一把抓住李力的衣襟怒吼道:“李远超是不是在嘉善楼惹得祸!” “小妹你都知道了还问我!”李力根本没有察觉到李氏的不对,絮絮叨叨地将外头的事全都告诉了李氏,顺便还添油加醋地将责任全都推到了云明奕和云月汐的身上,到最后才愤恨地说道:“我说小妹,你怎么连个丫头片子都管不了,竟然还让她请到了皇上!要不是她,我们家超儿怎么会那么倒霉!” “你给我闭嘴!崔妈妈,把他给我赶出去!”李氏终于暴怒了,愤怒的将手里能摸到的东西全都扔向李力。 而李力被崔妈妈按着肩膀往外拉的时候,顿时恼怒的大喊大叫道:“李馨!你搞什么!你竟然让一个下人把我丢出去!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女人!你见死不救!我李力跟你没完!” “滚!给我滚!”李力的声音越来越远,可李氏仍在声嘶力竭地大喊,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将心中的郁结之气发泄一空。 如今的她怎么还不知道,自己苦心经营了那么久,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栽到了李远超的手里! 这个时候的李氏满心都是对于李远超的愤恨,恨不得李远超现在就死掉才能消解她的心头之恨! 什么叫做一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李远超就是那颗老鼠屎! 简直就是死有余辜! 另一边,风尘仆仆的楚老将军在听到楚楚的一番诉苦描述之后直接去了金銮殿,虽然已经七十岁的高龄,但是楚老将军整个人依旧是精神矍铄,声音洪亮如钟,看上去完全没有老人家的疲态。 “老将军今日刚回京,朕晚上在宫里摆下宴席,给老将军接风洗尘!”皇上看到楚老将军其实也是很开心的,毕竟这个人在他最危难的时候救过他一次,而且在军营之中德高望重,自然也备受他的信任。 “皇上,老臣年事已高,今日回京是特地请旨告老还乡,楚家只有楚楚这么一个孩子,老臣实在不敢拿她冒险,还请皇上放过老臣。”楚昭一副淡然的模样,好似刚才所说的事与他无关。 “老将军,朕知道你是因为楚楚的事,但是楚楚来京的事情朕是真的不知情,若不是在嘉善楼遇到了云月汐,朕也没想到那个李远超会那么大的胆子敢掳走楚楚。”在楚昭面前,皇上倒是没有说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他心知这位老将军是个特别认死理的人,所以还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来的简单。 “皇上,老臣只想看着楚楚长大成人,然后嫁个好人家,平平淡淡的度过这一生就可以了。”楚昭有意在皇上面前表达自己的态度,当初皇室给了楚楚郡主的身份,他便一直提心吊胆,虽然这些年已无战事,可那些蛮夷小族说不定哪一日便心血来潮求旨赐婚,如今楚楚已经及笄,婚事也成了楚昭的心头病。 “那个李远超已经被朕下了狱,老将军想要如何处置都不必顾虑,元国公府现在也没有任何异议。”皇上心知楚老将军所说的意思,可对于久居高位的他来说,有些时候,能让他惦记也是件十分荣耀的事情,楚昭难道还能有什么其他的心思? 楚昭听到皇上这么说,心里一沉,看来皇上封了郡主之名是早就有打算让楚楚用来和亲之意,幸而灏轩提早提醒了他,可他又怎么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找到合适的青年才俊与楚楚成亲呢? “皇上,老臣虽然在边关多年,也知道这件事,李远超可能也不过是一个替死鬼,可是替死鬼总该有替死鬼的样子,老臣刚到京城,实在疲乏不堪,还请皇上宽限几日,让老臣好好休息一番。”楚昭实在是不愿参与那些虚伪的宴会,如果可以,若不是为了楚楚,他宁愿永远留在边关。 “老将军所言甚是,这件事朕会给老将军一个满意的答复。”皇上竟然也没有动怒,而是差了人将楚昭送了回去。 “皇上,楚老将军真的是越来越过分了。”等到大殿之中没了其他人,站在一旁的徐公公有些不悦地对着皇上说道:“竟然威胁皇上处置李远超,真是太不识好歹了,皇上您定要严惩楚老将军!” ------------ 第五十七章 李远超之死 “朕当然知道他的意思。”皇上冷哼一声,看了徐公公一眼道:“只不过,朕要做什么,难道还用你教么?这些话以后不要再说了!” “是!皇上,奴才多嘴,奴才该打!”徐公公连忙轻轻地打了自己几个嘴巴,看到皇上转过头,这才微微松了口气。 真是一句话说错了,小命都没了啊,伴君如伴虎,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只不过吩咐他的那位主子也不是他能惹得起啊…… 顺天府。 李远超以为自己进来就会被用刑,没想到那些人对他还算客气,将他单独关在一间牢房里,不必与那些恶心的犯人共处一室,他的心情总算平和了很多。 因为没有其他的事情可做,所以李远超开始回忆这几日的事,最先是舜华郡主出现,被酒醉的六皇子欧阳世杰看中,于是他们几个就想办法将人掳到了嘉善楼,想要讨好欧阳世杰。 没想到竟然被云明奕横插一杠子,后来云月汐又出现了……为什么云家平日里都经常出门的人会突然出现在那里? 李远超虽然平日里比较虎,但是多少还是有点脑子的,这么一想,顿时明白自己肯定是被算计了! 当下,李远超气的咬牙切齿,嘀咕道:“云月兮,你这个贱人!等老子出去,一定找人废了你!” 只不过,李远超并不知道李家很多人已经不主张在救他了,当下这么一想,反倒是心里舒坦了许多,准备找个地方直接睡觉。 “李远超!”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粗噶的声音从李远超背后响起,只不过还没等李远超回过头,一根绳子已经狠狠勒住了他的脖颈! “你……你是谁……”李远超双手奋力地扒扯着勒住自己脖颈的绳子,双脚胡乱地在地上蹬着,他想要大喊救命,可是已经被勒得喘不上气来了…… “大爷让我来送您一程,大爷说,今后他会在您的忌日上多烧些纸钱给您的!”背后那人似乎根本不在意李远超知道真相,手上愈发用力,勒到李远超直翻白眼也没有松力。 “大爷?”李远超心里一惊,他感觉到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胸腔仿佛要炸掉一般,渐渐地不再挣扎,只剩下那睁大的眼睛仿佛在控诉着自己的不甘:“为什么!大伯不是一直很疼自己的吗?为什么要杀了自己?” 另一边,累了一整天的云月汐回到房间里,便看到欧阳灏轩好整以暇地坐在自己房间里,不禁微微舒了口气,笑着说道:“有很多话要问我吗?” “你说呢?”欧阳灏轩眨了眨好看的眸子,拿起红玉已经准备好的帕子,一边细细的为云月汐擦手,一边问道:“你怎么会知道皇上会出现在嘉善楼?” “只是碰巧了而已。”也许是太累了,云月汐并没有抽回自己的手,微微靠在贵妃榻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理由似乎并不能解释我的问题。”欧阳灏轩说完,却只是淡淡地叹了口气道:“你要见李远超吗?” “没有必要见,虽然这些人都有必死的理由,但是至少临死前的尊严还是要留给他们的。”云月汐有一个习惯,对于已经死定的人,她向来都不喜欢再去见一面,也许是前世的阴影吧,那个时候自己也是垂死挣扎,可云曼柔还不是照样来羞辱自己?而像李远超这些人还没有让她做到那一步的理由。 “如果元国公老夫人去求情,也许皇上会放李远超一马。”欧阳灏轩的口气很平静,仿佛只是在简单地陈述事实,“而且你也知道,李力今日来找过李氏,只不过李氏现在已经焦头烂额了,自然是将人赶了出去。” “李洋不会让老夫人知道这件事的,而且楚老将军这次本来的意思可是辞官归京,结果若不是二哥救下了舜华郡主,只怕很多事都不能善了,所以李远超必须死,如果他不死,那么就会牵扯到六皇子。” 云月汐微微闭上眼睛,整个人都显得疲惫了许多,“至于李氏,她心里清楚的很,救不了李远超,她绝对不会扔银子出去的。” 欧阳灏轩替云月汐擦好了手,看到她仿若无助的小鹿一般,不禁轻轻叹口气,起身轻轻将她拥在怀里,低声说道:“有些事,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灏轩,你说徐嬷嬷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一直以来,她都没有和欧阳灏轩就他的事好好聊一聊,如今徐嬷嬷竟然已经到了府上,那自然要问清楚才是。 “我处处护着你,想必已经引起那个人注意了,本来我并不想告诉你这些事,但是既然你已经察觉到了,我便不瞒你,毕竟她已经找到你了。”欧阳灏轩顿了顿,叹口气说道:“只是让你卷入这些事并非我愿。” “灏轩,你不必这么说,你我本应该如此,我也愿意替你分担一些事情。”云月汐抬手覆住欧阳灏轩的唇,轻声道:“徐嬷嬷这件事,我自然会上心,其实我最不解的是皇上。” “你是不是觉得皇上竟然将有凤星命格的云语蝶赐婚给了五皇子十分奇怪?”顺势握住云月汐的手,欧阳灏轩两只有神的眼睛含着笑意,只道:“陈先生跟皇上说,真正的凤星其实是云家二姑娘。” “这……”云月汐一愣,随即皱起眉头问道:“皇上相信了?” “相信了,而且陈先生建议皇上不必说出此事,世人误以为云语蝶是凤星也不是坏事。”欧阳灏轩眨眨眼睛,认真地说道:“皇上也听从了他的建议,还把云语蝶赐婚给了五皇子。” “那皇上打算如何?”云月汐想起前一世自己因为凤星身份所受的苦楚,不禁浑身冰冷。 “皇上有意让云曼柔入宫。”欧阳灏轩察觉到云月汐的变化,不禁将她抱紧在自己的怀里,低声道:“过两****会离开京城一段时间,所以你要照顾好自己才是,别让我担心。” “你要离京?”云月汐没想到欧阳灏轩会突然要离开京城,这么久她已经习惯了这个人在自己身边,突然要分开,心里多少有些不适应。 “嗯。”欧阳灏轩点点头,看到云月汐有些低落,不禁用下巴轻轻摩挲着她的发,挑了挑眉,邪气一笑,只道:“小汐儿,你是在舍不得我吗?” 李氏,福华院。 “夫人,老奴已经去试探过那个徐嬷嬷了,只怕这一次没那么容易糊弄过去。”崔妈妈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夫人,要不要写信去云州?” “李家那些人是什么样子难道你不清楚么?”李氏冷哼一声说道:“当初我苦苦哀求他们不要把我嫁到京城来,可他们有谁在意过我的想法?在他们眼里,只有我帮他们,没有他们帮我的可能。” “夫人,要不咱们把那笔银子先拿出来吧?”崔妈妈想起李家那群人,只能更加深深地叹口气,想了想才道:“现在大少爷暂时还用不到……” “不行,你知道思儿是要做大事的人,那笔银子绝对不能动。”李氏长长地舒口气,看着烛光说道:“眼瞅着再过段时间便要过年了,写信让言儿回来吧。” “是,夫人。”崔妈妈知道,人在烦闷的时候都会想见到自己最疼爱的人,所以李氏才会想起自己的小儿子云明言。 “把我的嫁妆拿出一些比较不重要的东西当出去吧。”李氏想来想去,也只有这个办法,可是似乎还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你说的对,我还是要写封信去云州,云国公府因为李远超的事情,定然会记恨我,这条线迟早是个隐患。” “夫人在京城这么多年,何必再去管云州那些人的死活?”崔妈妈想起那些人的嘴脸便更加心疼李氏,不禁恨恨地说道:“依照老奴看,那些人成日里招摇过市,迟早会被那些江洋大盗盯上!” 若是崔妈妈知道日后发生的事,只怕定然会悔恨今日所说的话,只不过,有多少人能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呢? “罢了,柔儿那边你莫要多少,没必要让她多担心什么。”提起自己的女儿,李氏的脸色总算好了很多,冷哼一声说道:“云语蝶以为有了凤星的身份就能够超过柔儿了吗?王氏也未免太小看我了!” 就在李氏念叨王氏的时候,云语蝶的房间里,王氏看着自己女儿坐在镜子中仔仔细细地查看着自己的脸足足两个时辰了,不禁叹口气说道:“蝶儿,你到底要看多久?” “娘,你也不相信我是不是?”私下里,云语蝶早就唤王氏为娘亲,虽然于理不合,可终归只是在自己院子里。 云语蝶总算是从镜子前站起身,指着自己的丫头清荷问道:“清荷,你说,今个儿那云月汐是不是打我了?” “奴婢……”清荷刚要答话,可突然想起云月汐那冷冷的目光,不禁打了个寒颤,再加上那两个被废掉手脚的婆子连同他们的家人全都已经悄无声息地消失了,清荷更是觉得心惊,当下垂下眉眼,心中做了决定,轻声道:“小姐您还没走到大小姐的院子便中暑昏倒了。” “混账!你的意思是那些事都是本姑娘臆想出来的不成?”云语蝶一巴掌甩了过去,打得清荷半张脸都肿了起来,气呼呼地说道:“娘,您进来的时候不也看到了我的脸被打得鲜血淋漓吗?” ------------ 第五十八章 心思已各异 “我的确看到了,可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吗?也许是我的幻觉?”无视捂着脸站在一旁无声抽噎的清荷,王氏也是一头雾水地说道:“你今个儿都带了谁去?” 云语蝶一听,立刻拍手跳起来说道:“对啊,我把我带去的那些人都找过来不就知道了?” 没多一会,云语蝶带去云月汐院子的几个小丫头便全都站在了房间里,云语蝶看了看,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清荷,是不是少了两个婆子?” “回小姐的话,没有。”清荷看了那几个眼神躲闪的小丫头一眼,狠了狠心应道:“今日就这些人陪着小姐一起去的。” “不可能!”云语蝶走到那些人面前,一个一个仔细地看过去,她院子里的人不多,所以今个儿带去的大都是她从后院借过来的人,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没办法确定自己到底带了多少人过去,因为这些事都是清荷做的。 “今天本姑娘是不是去了云月汐的院子?”想了想,云语蝶指着其中一个人随意问道。 “小姐是打算去的,可您还没走到大小姐的院子便中暑昏倒了。”那个小丫头吓得连忙回道,唯恐自己说错了就被打杀了。 连续问了几个人,竟然全都是一模一样的答案。 “行了行了,你们先下去吧!”王氏也多是不耐烦了,这一整日都被云语蝶折腾,她早就疲惫不堪。 待到清荷将人全都赶出去才说道:“蝶儿,依娘看,你定然是中暑产生了幻觉,娘那会匆匆赶过来,可能也是看花了眼,就算是云月汐打了你,可你现在一点伤都没有,就算告到你父亲那里也没用,还是早些歇着吧!” “云语蝶,你知不知道,即便我今日在这里打断你的腿,父亲也不会多说一句?” 云语蝶的脑海中蓦地出现了这么一句话,心里突然对云月汐产生了浓浓的惧怕感,云月汐究竟对这些人做了什么? 还是说,自己真的是产生了幻觉? 可那彻骨的疼痛感仿佛还停留在自己的脸上,为什么这些人仿佛完全不记得了这些事? 其实云语蝶哪里知道,今日所有跟着她去云月汐院子的人,全都被红袖喂食了毒药,若是敢多说一句,那么就是死路一条,所以在清荷的指点下,所有人都统一了口径,绝对不会走漏半句今日的事。 红袖这么做并没有跟云月汐说,因为她觉得,这些心狠手辣的事有自己做就可以了,没必要让自家小姐染指,其实她更相信死人,只不过在云府还不至于杀了那么多人不被人知道,所以只能退而求次了。 王氏见自己的女儿又摸着脸出神,不禁叹口气说道:“好了,你也别多想了,早点休息吧,明日还要跟那个徐嬷嬷学规矩,到时候学不好又要被罚了!” 说罢,王氏也不管云语蝶听到没听到,自己便扭着身子离开了,心里还在盘算着:“不管怎么说,自己女儿是个庶女,能嫁给五皇子做个侧妃已经算是不错了,若是以后五皇子登基,那么自己女儿好歹是个贵妃啊……” 就在云语蝶陷入对云月汐深深的惧怕中时,云月汐则因为欧阳灏轩那句话弄得不知所措,只能沉默以对。 欧阳灏轩许久没有说话,也许是终究舍不得让她为难,只能轻声叹道:“你已经打算放过欧阳世杰了?当年若不是他,云华也不会死……” 云月汐的心咯噔一下,猛然睁开眼睛,有些激动地说道:“你今日为什么会出现在嘉善楼?难道是为了对付欧阳世杰?云华的死我会替她报仇,你不要插手这件事好不好?” 云华公主。 一个美好而又善良的少女。 那是云月汐心里一直不愿提及的伤痛。 云华公主自幼与云月汐交好,从不因为云月汐看不到而嫌弃她,而且从未因为自己是公主,便看不上任何人。 云月汐至今仍然记得,云华落水的那一晚,还曾特地派人将皇上赏赐给她的奇珍异果送来给她,没想到翌日天还未亮,她便被云华落水身亡的消息惊得不知所措。 那一段时间,宫里很多人都曾为云华落过泪,因为她曾经无私地帮助过很多不相干的人,哪怕对方只是个小小的宫女。 可最令人奇怪的是,云华的尸体一直没有找到,皇上因为失去爱女倍受打击,连着三日未上朝,而云华公主的生母婉贵人更是请旨在自己宫中带发修行,自此不再过问任何事。 没等云月汐从失去云华这个朋友的伤痛中走出来,母亲阮氏竟然在自己面前毒发身亡,所以双重打击下,云月汐彻底崩溃了。 她一直不肯正视这件事,就是因为牵扯到当初欧阳灏轩和她的争执,可如今被欧阳灏轩突然提起,云月汐才发现,原来她以为历经两世早已经淡忘的事,其实早就根植在自己的内心深处。 而上一世,她被杨修己当做取悦太子的工具之后,经常要服侍他们喝酒,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在无意间听到太子和杨修己的对话时才知道,原来当初云华的死其实与欧阳世杰和欧阳余韵二人有很大的关系。 “你知道云华的死跟欧阳世杰有关?”欧阳灏轩皱起眉头,当初暗阁可是费了很大的功夫才查到了云华的死和六皇子有很大的关系,可是小汐儿是怎么知道的? 而且看她的反应,似乎也十分憎恨欧阳余韵的,为什么? “我是不是打乱了你的计划?”云月汐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却突然想到,上一世,欧阳灏轩因为中毒的事并没有参与这些事,那么今日他出现在嘉善楼难道是为了故意算计欧阳世杰? 那么,自己的出现…… 很有可能打乱了欧阳灏轩的计划! “你不要紧张,你并没有耽误我的事情。”欧阳灏轩岂会不知道云月汐在想什么,只是轻轻地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我今日之所以会出现在嘉善楼,是因为你在那里,我不放心而已。” “你不必这么担心我,我可以照顾好自己的。”听到欧阳灏轩的话,云月汐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似乎破土而出,一丝丝暖意缓缓流过四肢百骸,以至于双颊都微微发热了。 “那是你自己的想法啊,对于我来说,能看着你的时候,我绝对不会离开。”欧阳灏轩微微一笑,又问道:“只是你要告诉我,为什么要放过欧阳世杰?” “因为留着他去对付五皇子。”云月汐这一次倒是没有隐瞒自己的想法,只是想了想继续说道:“有欧阳世杰去吸引五皇子的注意力,那么你就可以专心对付太子了,至于云华,我总会为她报仇的。” “我忘了告诉你,正羽去了云州。”欧阳灏轩好似没有听到云月汐的话,反倒是主动岔开了话题说道:“而且他的人发现云州李家与李远超似乎也有生意上的往来。” “李远超会做生意?”云月汐知道欧阳灏轩是不想让她太过伤心,所以也没有继续方才的话题,可即便聪慧如她,听到这里不禁一愣,只觉得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若是李远超可以做生意,那么这天底下还有不会做生意的人吗? “你别小看李远超,他手底下有一个地下**,是专门用来放印子钱的,”欧阳灏轩微微扬眉说道:“而且从那个**,曾经流出假的银两,而且数目不小。” “私造银两?李远超有那么大胆子?”云月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上一世是只闻其一,难不成上一世李远超的死根本不是皇上下旨所杀? “你猜对了,云州李家在云州的砚山发现了一处不小的银矿,却没有上报给官府,而是偷偷借用运输官盐的办法将炼成的银两送进了赌坊。”欧阳灏轩仿佛在讲故事一般,看到云月汐听得入神,不禁笑了笑说道:“只不过,因为他们是暗中进行,再加上朝廷对于那些人控制比较严,所以才没有被人发现。” “李远超并不是那种能扛得住用刑的人,所以你的意思是……”云月汐慢慢睁大眼睛,惊讶地说道:“李远超必然会死在狱中?” “当然!”欧阳灏轩回答得斩钉截铁,在看到云月汐皱起眉头,不禁又伸手替她抚平眉头道:“他也是死有余辜,并不影响什么。” “灏轩,”云月汐突然抬眸看着欧阳灏轩,复又垂下眼帘,想了一会才低声问道:“你现在是不是已经布置了人在那里埋伏,然后一举抓获那个凶手?” “是,不过不是我的人,而是老六的人。”欧阳灏轩微微一笑说道:“放印子钱太子和老五都有参与,可是他们彼此都被李家的人给蒙蔽了,所以并不知道对方也是参与到这件事中的,但是老六没有,所以老六这一次是把太子和老五都得罪了。” “但是李远超已经死了,那个死士估计也不会被生擒,你让六皇子过去又有什么意义?”云月汐有些诧异地问道:“难不成皇上会因此怀疑六皇子吗?” ------------ 第五十九章 福祸不自知 云月汐突然觉得自己上一世似乎有很多事都没有了解到,其实这也不能怪她,上一世她所有的重心都是放在怎么替杨修己谋算前程的事情上,真正了解那些暗处的事情也是因为后来被迫参与到太子夺嫡之争中去才得知的。 只不过,现在距离真正的夺嫡之争还有数年之久,而且这一世欧阳灏轩没有离京,很多事情似乎都在不知不觉得发生着变化,至于什么变化,至少现在的云月汐没有嫁给杨修己,这就足以证明了她的想法是对的。 “老六现在过去,什么也抓不到,但是可以让所有人知道李远超是被杀的,至于被谁杀的,这就很容易做文章了。”欧阳灏轩点了点云月汐的鼻尖,笑着说道:“你不是一向很聪明的吗?怎么这会反倒是不明白了?” “你的意思是说,那个杀手的身上你派人做了手脚?”云月汐的眼睛一亮,不禁有些崇拜地看向欧阳灏轩,她一直觉得自己重生一世,远比这些人聪明的多,可是现在看来,即便没有拥有这些,欧阳灏轩依旧可以运筹帷幄。 “怎么?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厉害?”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亮晶晶的眼神,顿时心情大好,邪邪地勾起薄唇说道:“我可以奖励你亲我一下!” “……”云月汐顿时有种是不是认错人的感觉,上一世,她记忆中的欧阳灏轩一直都是个冷漠不爱笑的人,虽然她那个时候看不到,可是她能感觉到云明奕温暖的笑意,却从来没有感觉到欧阳灏轩身上有过笑意。 其实,云月汐不知道的是,上一世的欧阳灏轩其实经常眉眼温柔的看着她,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你派谁去告诉六皇子今晚的事?”实在不想在纠结这件事,云月汐便下意识地转换了话题。 “陈先生。”欧阳灏轩知道云月汐虽然表面上看上去很淡然,但是其实是个很容易害羞的人,顿时咧开嘴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看上去格外晃眼,像极了做了好事想让大人奖赏的孩子。 “陈先生?”云月汐以为欧阳灏轩会说是他安排在欧阳世杰身边的暗探,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师兄竟然跟这件事有牵扯。 “当初老六到大殿之上指认袁传扬就是陈先生指点的,所以对陈先生的话一直很相信,这一次也是陈先生告诉他,能够让皇上另眼相看的机会来了,所以他就带着人去了牢里。”欧阳灏轩毫不在意地说道:“只不过陈先生可没有说,另眼相看的结果是什么。” “结果?”云月汐这下也明白了,顿时笑着摇摇头,若是之前在皇上面前,六皇子欧阳世杰是个完全没有心机的人,这一次只怕皇上也会怀疑了吧? 对于六皇子来说,究竟是福还是祸呢? “我听说你打了云语蝶又给她治好了?”欧阳灏轩好奇地问道:“你怎么那么好心,若是我,一定会直接把她扔到乱葬岗去。” “你看到这个骨扇了么?”云月汐指了指桌子上的骨扇,笑着说道:“这扇子在我回来的路上便涂了一种药,确切地说,那是一种蛊虫。” “蛊?老家伙连这个都教给你了?”欧阳灏轩现在不得不讶异了,他倒是没想到,他的小汐儿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懂了这么多东西,甚至不管哪一种都足以让人生不如死,想到这里,他不禁笑了起来说道:“看来我的小汐儿还是个宝贝,以后我定然会看好了,绝对不让人抢走。” “你可别忘了,我现在还与太子有婚约。”云月汐看到他那副得意的样子,不禁笑着说道:“若是我嫁给太子,你还会觉得我是宝贝?” 说完,云月汐自己的脸先红了起来,都是被欧阳灏轩带坏了,竟然不害臊地夸自己是宝贝…… “那个狗屁婚约根本不作数。”欧阳灏轩有些不乐意地说道:“若不是你总不让我插手,我早就想办法让太子解除婚约了。” “你放心吧,婚约总是要解除的。”云月汐微微舒了口气,想起前世的恩怨心里觉得有些堵心,上一世,若不是太子,她也不会落得以蛊虫续命的下场,她知道自己想做什么,所以才不会浪费时间去讨好太子。 “你还没说,你给云语蝶下了什么蛊?”看到自己方才的话题让云月汐陷入了沉默,欧阳灏轩主动转移了话题,他看不得她有一丝不开心。 “腐骨生肌。”云月汐一副淡然的模样,丝毫不担心欧阳灏轩会因此就觉得自己心狠手辣,比起上一世云语蝶对自己抽筋剥骨的手段,自己还真是仁慈的很! 许是担心欧阳灏轩不明白这些,云月汐继续解释道:“这些小蛊虫会在每晚子时蚕食掉云语蝶的血肉,可是第二日清晨,太阳初升的时候,云语蝶会变得格外美丽,每一日都会比前一日更美。” “你觉得她能承受这种痛?”欧阳灏轩有些惊讶这世间竟然还会有这样的东西,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到时候她若是找云毅,告诉他自己这样的情况,也许云毅会请高人来替她诊治。” “不会的,这种蛊在蚕食她血肉的同时会散发出一种香气,所有人都会昏睡过去,而云语蝶只能生生承受这样的痛楚,可等到她第二日看到自己的美貌时只会沾沾自喜的,而且七日之后并不是每日都会痛,每隔半月才发作一次,对她没什么影响。” 云月汐太了解云语蝶了,所以她非常清楚,等到云语蝶在发现夜里承受痛楚会让她第二日更美,等到她发现这些规律,只怕根本不会把这些事说出去了。 “这种蛊只怕不会只满足于她的脸吧?”欧阳灏轩果然聪慧非比寻常,很快便想到了症结所在。 “那是自然,”云月汐赞赏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之所以七日之后沉寂下来,就是因为那些蛊虫在长,若是云语蝶不贪恋变美,立刻去找云毅,自然死不了。” 只不过…… 云月汐缓缓扬起嘴角,只怕这世间没有几个人能拒绝****变美的吧? 翌日一早,李远超被五皇子派去杀手暗杀的消息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而欧阳世杰却一反常态地蹲在自己的府邸里,哪里也没有去。 “陈仪司,你确定父皇会召见本王?”私下里,虽然没有封王,可是欧阳世杰仍然以本王自称,其实为的也不过是过过嘴瘾,面前的这个瞎子,前几日还只不过是个普通的瞎子,如今竟然已经贵为钦天监的总仪司,想必定然是有些本事的。 “老夫可以以性命担保。”陈瞎子一副老神自在地坐在欧阳世杰的对面,自从为云月汐遮掩天命之后,他已经十分坚定地站在了欧阳灏轩的身边,为的不是自己的前程,而是陈家。 “那你觉得父皇会给我封王吗?”欧阳世杰紧张地问道:“这件事功劳太小了,不足以让父皇为我封王啊……” 与其说欧阳世杰是在问陈瞎子,倒不如自言自语更像一些,陈瞎子也没有搭理他,因为他算过了,欧阳世杰这一世的确有封王的命,只不过很多时候,福祸相依,谁又能保证是福还是祸呢? 自徐嬷嬷来了之后,云府着实清净了几日。 据红鲤带回来的消息说,云语蝶第二日早上醒过来之后看立刻嚎啕不已,直说自己晚上好痛,一张脸全都毁了,吓得王氏立刻去找云毅告了云月汐一状。 而等到云毅赶到的时候,却看到徐嬷嬷正在云语蝶的房间里教导她,而云语蝶的容貌不仅没有毁,反倒是好似更美了几分。 云毅自然认为王氏是为了帮云语蝶逃避学规矩,所以任凭云语蝶在后面不停地解释自己被打了,可是云毅根本就不相信。 徐嬷嬷更是得了云毅的准话,要好好地教习云语蝶,而云语蝶连着闹了三日之后再听到很多人都说自己变漂亮以后,自己在镜子前看了一个时辰再也没有闹过,仿佛是认了命一般。 如此一来,云家似乎陷入了一种空间诡异的安静之中。 “小姐!”这一日,云月汐也不过是刚起身,红玉便已经匆匆走了进来,在她的耳边低声道:“舜华郡主到访,点名要见小姐,小姐您要见吗?” “傻丫头,舜华郡主又不是什么财狼虎豹,为何不见?”云月汐微微笑着说道:“替我梳妆吧,等到舜华郡主离开,我们也要去看看外祖父了。” “是,小姐!”红玉立刻和红鲤一起替云月汐梳妆打扮,等到云月汐收拾好走到花厅的时候,恰巧听到李氏和云曼柔正和舜华郡主说话。 “舜华郡主这么久没有回京城了,不如回头让柔儿带着郡主在京城四处转转可好?”李氏的心思再明显不过了,无非就是想让云曼柔和舜华郡主搞好关系。 “我与这位曼柔小姐也不熟悉,贸贸然打扰实在不好。”楚楚对于李氏和云曼柔的示好并不领情,她虽然长在边关,性格单纯,可她做事一向都是极有分寸,对于对自己莫名其妙示好的人从来都是敬而远之。 “舜华郡主若是不介意,容柔儿唤一声姐姐可好?”云曼柔察觉到李氏的眼色,顿时笑盈盈的走到楚楚身边,亲切地挽住她的胳膊笑道:“柔儿平日里可都没有机会出门呢,托姐姐的福,母亲才愿意让柔儿出门逛一逛,姐姐就不要拒绝柔儿了嘛!难不成姐姐是不喜欢柔儿吗?” ------------ 第六十章 六皇子的野心 “妹妹既然这么忙,那郡主就不劳妹妹招待了。”就在舜华倍感尴尬的这个时候,云月汐走了进来,淡淡得看了云曼柔一眼,随后对舜华郡主行了礼,笑着说道:“劳烦郡主久等,月汐真是非常抱歉。” “云大小姐!”楚楚看到云月汐到了,立刻兴奋的起身,轻轻甩开了云曼柔的手,笑着迎上来说道:“是我唐突了,没有事先递个帖子,今日来是想和你一同出门办事,不知道你有没有时间?” “郡主相邀,那月汐自然是有时间的。”云月汐笑了笑,又转头对李氏说道:“母亲,月汐要与郡主一同出门,不知道母亲是否同意?” “那是自然的,”李氏虽然面上没有表现出来,可是心里早已经将云月汐骂了一通,都已经答应人家舜华郡主了,然后才反过头来问她的意思,摆明了是不把她放在眼里的。 先不说李远超的死是不是被她那个不懂事的二哥记在自己的头上,现在她还要想办法如何应付云月汐拿走嫁妆,她想了许久,总觉得若是这么简单的就让云月汐得逞太咽不下这口气,所以她绝对不能这么轻易的就交出那些东西。 当下李氏眼睛微微一转,立刻说道:“本来今日母亲是打算把那些东西都给你交接一番的,既然你有事情,那么便缓几日也是无妨的。” “母亲言出必行,月汐又怎么能让母亲违背自己的处事方式?”云月汐不咸不淡地笑道:“早上徐嬷嬷得知郡主来府上找月汐,便特地差人来告诉了月汐,她会亲自来和母亲交接此事,而且徐嬷嬷已经派人去请小姨母了,到时候会按照当初的礼单一一比对,相信母亲这么严谨的人,应该不会出错的对吧?” “那是自然的。”李氏恨得牙痒痒,可她当着舜华郡主的面又不能表现出什么,于是将云曼柔推到舜华郡主身边,笑着说道:“郡主有所不知,月汐前三年一直在庵堂为先夫人祈福,所以对京城并不了解,不如让柔儿跟着,到时候也好多个照应!” “姐姐怎么这么说呢,要说对京城了解,谁也比不上我们三小姐啊!”李氏的话音一落,王氏那故作扭捏的脸已经出现了,她身边站着的正是最近风头大盛的云语蝶。 “王氏你怎么来了?没有我的允许,谁准你见客了?一点规矩没有,见了郡主也不知道请安!”李氏顿时拉下脸色,不悦地说道:“快点回你的院子里去!” 王氏被李氏的话说得有些挂不住脸,顿时梗着脖子,微红着脸向众人行礼,说道:“老爷特地让妾身带着三小姐过来,陪郡主四处走走,姐姐想必也不会阻拦的吧?” 李氏没想到竟然是云毅通知的王氏,这么说来,凤星的事对于云毅的影响绝对不容小觑,这么说来,她要对付云语蝶的事必须立即去办了!她绝对不允许有人在云家越过她的柔儿! “郡主姐姐,你喜欢什么?不如语蝶带你去京城里转转怎么样?”云语蝶直接将云月汐挤到一边,那模样似乎根本不在乎每日早上起来都会发现自己的脸烂掉再恢复的痛楚,不禁惹得云月汐微微扬起嘴角,人到底是要多么痛的领悟才能记住教训? “云月汐,咱们还是快些走吧!”舜华郡主对这两位硬要跟着自己的人实在是无法忍受了,干脆直接越过他们拉住了云月汐的手,随后便往外走去,边走边道:“本郡主今日只是来找云月汐的,其他人不必跟着了!” “郡主!郡主!”云语蝶哪里会放过这样的机会,立刻跟在她们后面,而王氏则也匆匆地跟了过去,也不知道跟云月汐说了什么,结果云月汐点点头,竟然真的带走了云语蝶。 “娘,父亲真的是太偏心了!”云曼柔看到这一幕,顿时气得有些跺脚,不满地说道:“你看看现在,云语蝶和王氏那两个贱人都快骑到咱们头上来了!” “柔儿,你不必担心,娘不管什么凤星不凤星,这云府的女子,只能成为你的垫脚石,否则就只有死路一条!”李氏看着王氏得意的背影,冷冷地说道:“今日你哪里不要去,好好在家里待着,听着好消息就行了。” “母亲?”云曼柔眼睛一亮,看到李氏对着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顿时高兴地点点头,看向云语蝶和云月汐消失的地方,心中得意地想道:“哼,云月汐,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得意多久!” “娘,前几****在街上无意间遇到了位高人,他手里好像有能治疗瘟疫的方子,要不要买下来?”云曼柔看着云月汐消失的地方,突然想起竹情昨日跟自己提及的事情,连忙低声在李氏耳边说道:“若是咱们能拿到那个方子,以后若是真的发生瘟疫,岂不是有利可图?” “嗯?还有这样的事?”李氏有些怀疑,但还是盘算了一番才说道:“这件事还需要谨慎些,等回头让崔妈妈过去看看,若是真的,那是极好的。” “夫人,徐嬷嬷请您过去,阮二小姐已经到了。”没等云曼柔还想说什么,杨妈妈疾步走了过来,对着李氏说道:“二人已经往库房去了!” “我这就过去,柔儿你回房,哪里也不要去!”李氏叮嘱了云曼柔一声,看着她离开才转头对崔妈妈说道:“柔儿说的那件事你去查探下,记得做的稳妥些!” “是!”崔妈妈立刻应声,随后转身匆匆离去。 另一边,楚楚拉着云月汐在京城逛了许久,说的都是些京城和边关不同的风土人情。 只不过令楚楚没想到的是,她一直以为云月汐也不过是个闺阁女子,所知道的东西也不过是在一些游记上看到的东西,可真正接触起来才发现她的见解十分独特。 当下二人只觉得相谈甚欢,反倒是看到身后的云语蝶不禁有些不悦地说道:“云三小姐,你先回府吧,我跟月汐还有要事要办!” “郡主!”云语蝶还想说什么,却被楚楚身边的人拦了下来,对方恭敬地说道:“云三小姐,不好意思,我们郡主有要事与云大小姐相商,三小姐请回。” “哼!”云语蝶气呼呼地跺了跺脚,随后转身离开,而她的丫头清荷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不敢多说一句,因为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惹怒了这位三小姐,那倒霉的一定是她! “王爷!你看,那不是云家三小姐么!”这时,正在酒楼上喝着花酒的六皇子欧阳世杰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卷入了重重设计之中,反倒是听到下人的呼唤顿时来了精神,一把推开身边的女人,走到窗边一看,顿时哈哈大笑道:“真是天助我也!” “传闻这位云三小姐乃是凤星,若是王爷能抢在五皇子前将她娶回王府为侧妃,那王爷的大业……”那下人叫做王彻,也是个聪明人,说话也是说一半留一半,很显然是跟在欧阳世杰身边多年,深得欧阳世杰的信任。 “派人盯着,本王从来不放过送上门的机会!”欧阳世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嘴角勾起一抹噬血的冷笑,什么太子,什么五皇子、七皇子,若是自己得了凤星,这天下只会是自己的! 以前他从不敢奢望这些,可现在有了陈仪司暗中相助,他为什么不能去争一争,毕竟身为皇子,哪个人不想坐上那个位置? “如果我是殿下,不会这么做。”就在欧阳世杰蠢蠢欲动,想要派人去劫走云语蝶的时候,一个有些冷漠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嗯?你是谁?”欧阳世杰转过头,发现说话的是个白白净净的中年人,不禁有些疑惑地说道:“本王似乎没见过你。” “殿下当然不认识我,我是殿下府上的客卿,我叫许昌。”中年男人许昌看了刚才怂恿欧阳世杰的那个王彻,冷冷地说道:“还请殿下把无关的人赶出去,我有话跟殿下说。” “放肆!在殿下面前竟然敢自称我!”王彻立刻横眉冷对,他的心里对于这个叫做许昌的人十分抵触,虽然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王彻,你们先出去!”欧阳世杰摆摆手,示意所有人出去,王彻不甘不愿地瞪了许昌一眼,愤恨地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 “好了,现在你可以说为什么不可以劫走那个云三小姐了。”欧阳世杰打量了许昌一眼,又说道:“你若是说出不理由,休怪本王不客气!” “殿下若是真的想知道,不如现在跟着那位三小姐,待会自然会明白我的意思。”许昌缓缓说出这么几句话,反倒是成功勾起了欧阳世杰的兴趣。 “郡主,就这么将三妹妹赶回去,只怕不安全。”被楚楚拉走的云月汐等到二人坐到嘉善楼的雅座里时,才淡淡得说道:“想必郡主也知道,这京城并不安全。” “你那个三妹妹就是凤星是不是?”眨巴眨巴眼睛,楚楚笑着摇摇头说道:“你以为云太傅会放心她自己出来,她身边跟着两个人保护呢,只不过是在暗处而已。” “原来如此,那样我就放心了。”云月汐抬眸看了红玉一眼,见她微微点头才伸手为楚楚斟了杯茶,微微笑道:“郡主,你我明人不说暗话,不如你告诉我,今日来找我到底是什么事?” ------------ 第六十一章 云语蝶失踪 “我知道瞒不过你,今日来找你,其实是想告诉你,小心徐嬷嬷。” 楚楚敛去笑容,认真地说道:“月汐,祖父非常欣赏欧阳灏轩,所以在我提及了那一****和云明奕出现救我的事,祖父认为你是个十分聪明的女子,让我多多亲近与你,因为我们楚家在京城已经举步维艰。” “对于你这样爽快的性子,我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拒绝的话。” 云月汐看着楚楚认真的模样,脑海中突然想起云华的笑声来,心中不免多了几分亲近,淡淡得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我一直以为世家女子大都是矫揉造作,所以很难亲近,如今有你这样的朋友,也未尝不是件幸运的事。” “祖父说,徐嬷嬷是太后的人,而太后一直对欧阳灏轩颇有成见,而欧阳灏轩送你回京又特地为你处置了一个书生,也在某种程度上引起了太后的注意。” 楚楚没有因为云月汐的话就高兴得不能自已,反倒是皱着眉头将祖父说给自己的话全都告诉了她,“而太后很显然是提点过皇后娘娘,所以太子在袁传扬那件事之后就立刻修身养性,甚至带人去了华严寺为民祈福。” “没想到楚老将军虽然人不在京城,却对这些事了若指掌。”云月汐点点头,非常赞同楚楚方才说的话,只不过她并不打算多说,于是岔开话题说道:“楚老将军这次回京可是为了告老还乡?” “正是。”楚楚耸耸肩,无奈地说道:“祖父年纪大了,好在身子还算硬朗,可是他担心皇上会用我的婚事做文章,所以才会赶回来,毕竟远在边关的我们若是等到接到圣旨去和亲,只怕已经无力回天了。” “其实,以现在的形势来看,至少三年内不会有和亲的事,而在这段时间内你若是寻得如意郎君,那就不必再担心此事了。” 云月汐说得是比较保守的,因为上一世的和亲是四年后发生的,当时边关的蛮夷之中突然杀出了一个十分厉害的部族,在很短的时间内便将大部分的部落统一了,当时的皇上苦于身边无大将可用,只好采取了和亲的办法。 只不过,重生一世,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所以云月汐故意把时间提前了一年,这样即便发生了什么改变,那她们也能够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准备。 可是,这位郡主为什么主动来告诉自己这些呢? 这世间,没有无缘无故的仇恨,那么自然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 若是仅仅因为欣赏欧阳灏轩,这个理由会不会不太够? 一念至此,云月汐微微抬眸,不禁开口说道:“我以为郡主会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再也不来这嘉善楼了呢……” “你当我傻么,这嘉善楼现在不是你的了吗?”楚楚笑着说道:“再加上欧阳灏轩安排的人,恐怕全京城只有这里是最安全的地方了。” “郡主与轩王殿下的关系看来不错,连这样的事情都知晓,月汐真是佩服。”云月汐面上依旧是微笑的表情,明明告诉自己不必在意的,可是心里无端端的不舒服是怎么回事? “你可别误会!”楚楚明显感觉到周围的温度似乎在急剧下降,让她不禁打了个哆嗦,当下立刻摆手,大笑着说道:“我一直把欧阳灏轩当做大哥看,他在边关的时候与祖父相处的十分愉快,所以对我也十分照顾,那个时候我们便知道,他心里有个念念不忘的小丫头。” 说到这里,楚楚又打量了云月汐一番,这才笑得见牙不见眼说道:“我一直都十分好奇,会是什么样子的女子让他如此记挂在心,今日一见,才知道他那般优秀的人,喜欢的人自然有超出别人的地方。” 云月汐这倒是第一次被人这么直白地夸奖,脸上不禁觉得一阵火烧,连忙打趣道:“依月汐来看,大抵是郡主恨嫁了吧?” “说起如意郎君,我倒是觉得云明奕不错。”楚楚听了她的话,倒是没有丝毫的矫揉造作,仿佛想起来什么一般突然开口。 “你说谁?”云月汐眨巴眨巴眼睛,好似没有听清楚她说了什么。 “云明奕啊!”楚楚一脸理所当然的表情,好似她说的话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你不必理会楚楚,她没有京城这些女子的毛病,在边关,喜欢一个人都是直截了当说出来的。”就在这个时候,欧阳灏轩竟然大踏步走了进来,看着云月汐说道:“不过,我觉得明奕倒是真的是个可以托付的人。” “楚楚和二哥只见过一面……”云月汐只觉得自己的思绪实在有些混乱,难道现在的女子想法已经跟她上一世不同了? 只不过见过一面的人,何来谈得上喜欢? “云月汐,替我下个战书吧!”楚楚却摆摆手,笑着对云月汐说道:“替我对云明奕说,如果他敢去从军,我会让祖父将他送进兵营,只不过他必须从小士兵做起,而且不能够透露自己的身份,若是他两年内可以做到小将,那么我便以郡主之名许他一生一世。” “你之前见过二哥?”不知道为何,云月汐突然觉得有些事也许是自己想得太简单了,现在想想,楚楚如果没有理由,为何会突然偷偷地回到京城,甚至都要摆脱楚老将军安排的人? 如果一定要找一个理由,那么喜欢一个人是不是理由? 而楚楚喜欢的人,难道是云明奕? 为什么? “这件事恐怕你要回去问明奕了。”欧阳灏轩打断了她们的谈话,随后说道:“今个儿早朝上,皇上对于李远超在狱中被杀的事非常震怒,只不过老五今日没有上朝,可能还不知道自己被弹劾了。” “六皇子呢?”反正这会也得不到什么有用的消息,云月汐索性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李远超的事情上。 “老六这会有事要做,只不过皇上对于李家过于平静的态度有些怀疑,现在恐怕已经怀疑老六与李家之间有什么利益纠葛了。”欧阳灏轩薄唇一抿,微微皱眉道:“正羽那边传来消息,云州李家最近动作也低调了许多,很显然与元国公府闹得并不是很愉快。” “你在担心什么?”云月汐看到他皱眉不禁有些心疼,只不过习惯了不表达自己感情的她语气依旧平静,只是微微攥了攥小手,以此来缓解自己心里的担心。 “没有什么,你不必担心。”欧阳灏轩那般关心云月汐,如何看不出来她的那些小动作,轻松地揉了揉她的头发,笑道:“我不过是有些担心李家会狗急跳墙,正羽那边的证据还不够完整,不过想想也不会,毕竟谁也不会那么轻易放弃手里的银子。” “小姐,红鸢刚刚传来消息,元国公府的二老爷在云家大吵大闹,和李氏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就在这时,红玉快步走了进来,向三人行礼后才道:“另外,云语蝶不见了。” “不见了?”云月汐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是被人掳走了还是失踪了?” “小姐的话没有差别,云毅派去暗中保护云语蝶的人被杀了。”红玉看到云月汐不是特别明白,解释道:“从现场打斗的痕迹来看,红鲤说,有三拨人介入了这件事,在小姐和郡主离开云府之后没多久,崔妈妈也出门了。” “没想到,一个凤星的消息竟然能引出这么多事来。”云月汐嘴角微微一扬,看向欧阳灏轩说道:“你猜最有可能得手的是谁?” “这种事,牵扯到凤星,谁又说得准呢?”欧阳灏轩微微一笑,耸耸肩说道:“现在你们府上可是热闹的很,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我打算去看看外祖父。”云月汐顿了顿,转过头对红玉说道:“让红鲤去找一下云语蝶的下落,若是她是被下了药做一些不愿意做的事,就把周围的人引过去救下她,若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就不必理会了。” “是!”红玉立刻转身退了下去。 “你要救她?”楚楚有些不可思议,依照她刚才的观察,云语蝶对云月汐并不好,那么云月汐现在这么做是什么意思? 以德报怨吗? 若是欧阳灏轩喜欢上这么优柔寡断的女子,可不是件好事啊…… “我本来觉得云语蝶嫁给太子更合适,若是下药,自然是要救人的,只不过若是她心甘情愿被人骗,那只能是自作孽不可活,我就没必要违背天意了。”云月汐微微一笑,悠然自得地喝着茶水。 是啊,也许在别人看来,自己是冷血无情的,明明知道云语蝶可能会出事,却依旧不肯出手相助,可是谁又知道,当年自己差点沦落街头被乞丐欺辱的时候,云家的人又是用一副什么样的嘴脸来对待她的呢? 那些记忆有的时候猛地冲击上来,都会让她有种想要与云家玉石俱焚的念头,可是那是多傻? 自己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凭什么为这些人失去自己的生命? 她要做的,就是看着他们失去自己的一切,然后让他们痛不欲生地忏悔当年的所作所为! ------------ 第六十二章 挑拨兄弟心 欧阳灏轩和楚楚对视了一眼,又看向有些出神的云月汐,不禁微微一笑,这就是他的汐儿,向来爱憎分明,从来都是杀伐果断。 可是之前他派去调查的那些人,并没有发现这三年里有什么特别的事发生,那么他的汐儿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呢? 其实,就在欧阳灏轩刚刚走进云月汐所在的雅座时,气冲冲地往云府方向走的云语蝶突然被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吸引了目光。 “清荷,你看那个人是不是云曼柔?”指着不远处戴着斗笠的背影,云语蝶语气肯定地问着身边的丫头。 “小姐,好像真的是二小姐!”清荷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果然发现了一个十分熟悉的身影,虽然对方戴着斗笠,可她在云府做事多年,怎么可能认不出云曼柔的身影? “走,咱们跟过去看看!”云语蝶当然不会放过能够抓住云曼柔把柄的机会,于是毫不犹豫的便跟了过去。 “云三小姐,别来无恙啊?”当云语蝶跟着那个看上去极像云曼柔背影的女子东转西转了好久之后,赫然发现自己竟然拐进了一个荒无人烟的小巷子,当她察觉到不对立刻要折返的时候,突然发现身后早就站了三个男人,而最中间的那个竟然是杨修己! “杨修己!你怎么会在这里?”云语蝶看到杨修己的时候着实有些惊讶,因为对她来说,这个人着实太熟悉了。 先不说之前这个人曾经要求娶云月汐,后来他竟然与云曼柔写过情诗什么的,对于云语蝶来说,这个人着实替她报了仇,所以她多少都有些印象。 更何况王氏曾经多次在她面前提及这样的男人绝对不能托付终身,否则绝对祸害终身,以至于她想不记得都太难了。 “真没想到,我这等小民竟然都能让未来的皇后娘娘惦念,小生真是三生有幸!”杨修己用自己认为最潇洒的方式跟云语蝶说道:“今日小生特地邀请云三小姐到卿和楼小聚,不知道云三小姐能否赏脸?” “杨修己,就凭你也敢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其实要说杨修己的外表的确是不错,放在以前的云语蝶来说,那必然是会心动的,可是现在的云语蝶明明知道自己是凤星,怎么可能跟杨修己牵扯? 更何况云毅三番两次交代过她,让她在外面一定要注意自己的仪态,不然会让那些皇室子弟生出不喜,只不过在这偏僻的小巷子里,除了杨修己的人就是她自己的人,她又何必装作一副温柔贤良的样子? 她本就看不上杨修己这等没本事的人,更何况得罪了轩王殿下的杨修己像一条丧家之犬一般躲了这么久,这等没出息的人竟然还敢觊觎她? “云三小姐,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好声好气地请你,你最好老老实实地跟我走,不然老子就在这收拾你!”看到云语蝶竟然都敢看不起自己,杨修己那可怜的自尊顿时觉得受到了极大的侮辱。 想起那一日云月汐冷漠的眼神,杨修己的心底更是生出一股无名怒火,于是立刻对着身边的两个打手说道:“去把那两个女人绑起来!” 其实杨修己被李氏派人救出来之后便投靠了太子,虽然他也不明白太子为什么会同意收留得罪了轩王的他,但是只要能留在京城,让他做什么他都是愿意的。 而就在今个儿,他收到了崔妈妈送过来的消息,对方还派了两个人来帮他对付云语蝶。 李氏的想法很简单,云语蝶是凤星,可如果她嫁给了杨修己,那么皇家根本不可能容忍一个命数为凤星的女人嫁给一个平民,到时候宁愿错杀也不会放过他们的,所以他们的下场只会是死路一条。 可是杨修己那么精明的人,怎么会不知道最后将是这样的结果,所以他根本没打算动云语蝶。 因为他已经打算拿云语蝶去讨好太子,到时候若是太子登基,那自己岂不是同样能够飞黄腾达? 在他眼里,云语蝶现在就是他最大的筹码! 更何况这个筹码还是李氏亲手送到她手里的! 要知道,对杨修己来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啊! “杨修己!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我无礼!你们不要过来!”云语蝶看到那两个打手走过来,立刻将清荷推到自己身前,虚张声势地大喊道:“你要是敢对我不利,我父亲不会放过你的!” “你父亲!哼!只怕过了今日,你父亲还要感谢我!”若是不提云毅,杨修己可能还没有那么愤怒,当初他怎么会不知道,因为自己被污蔑与云曼柔有情诗来往,云毅竟然派人去暗杀他,若不是他机灵躲得快,只怕现在早就坟头长草了! “住手!”就在这个时候,云毅派来保护云语蝶的两个人出现了,杨修己见势不妙,眼珠一转,立刻怒吼道:“快点解决他们!记住,不要留活口!” 说罢,杨修己竟然趁着双方打起来的时机悄悄地溜走了,其实不是他不相信那两个打手,而是他的心突然不可抑止地狂跳起来,以至于他觉得如果自己在留在这里,只怕会有危险,也是这样奇怪的感觉,恰巧真的救了他一命。 或许,事事皆有定数,这个时候的杨修己也许会庆幸自己离开的早而躲过一劫,可若他知道自己后来的死法,恐怕宁愿现在立刻被杀死吧? 只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这一边,那两个打手也多少是有些本事的,所以双方打得难解难分,就在这时,突然一阵箭雨落下,四人毫无防备,顿时纷纷倒地,吓得云语蝶尖声大叫,只不过身子突然一轻,随后一个温柔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不要怕,有本王在,不会让你受伤的。” “五……五皇子……”云语蝶抬起头,赫然发现面前是欧阳余韵那张英俊的面容,心头一阵狂跳,只觉得双颊微微发热,连忙低下头轻柔地应道:“多谢五皇子救了小女子。” “云三小姐怎么自己出现在这里?”欧阳余韵仿佛一副不知情的样子,直到箭雨消失才抱着云语蝶落在一旁的空地上,见她要转头看向刚才站立的方向,连忙伸手盖住她的眼睛,沉声在她耳边道:“乖,不要看,看了会害怕的。” “多……多谢五皇子。”云语蝶哪里碰到过如此温柔的人,以前太子去了云府也都是对着云曼柔轻声细语的说话,对她从来都是冷漠以对。 这一刻,云语蝶突然觉得王氏不满圣旨真是有些不懂事,如今五皇子竟然如此温柔的对待自己,保不齐五皇子真的就是自己的真命天子呢? “不必谢本王,本王倒是要感谢上天给本王这么一个机会,若不是本王无意间从这里经过,怎么会那么巧合救下三小姐?”欧阳余韵拿出自己惯用来哄女孩子的招数,眉眼深情地看着云语蝶说道:“为何本王以前都没有发现原来云家三小姐竟然如此貌美如花,远胜于云家二小姐?” “五皇子莫要说笑,蝶儿怎么敢与二姐姐相提并论?”此刻的云语蝶仿佛是陷入了爱情的小女子,羞涩的绞着帕子,低声道:“小女蒲柳之姿……” “嘘……”欧阳余韵突然伸出食指,点在了云语蝶的唇上,温柔地摇头看着已经被惊呆了的云语蝶说道:“若你这么说,本王可是会生气的,云三小姐,不知道本王可有幸邀你一同去灵月阁看戏?” “小女……小女……”云语蝶这一刻还有些记得王氏的交代,可是看到欧阳余韵在察觉到自己要拒绝她的时候,那双好看的眼睛缓缓流淌出哀伤,她的脑子只剩下一片空白,嘴上已经答应了邀约,“好,多谢五皇子。” 等到五皇子带着云语蝶离开,许昌才陪着六皇子欧阳世杰坐上马车离开了那里,方才他们的马车一直停在另一条路的暗处,所以并没有人发现。 “殿下现在明白了?”许昌依旧是那副不悲不喜的面容,“殿下信任的王彻其实根本就是五皇子的人,他的目的就是想把您引到这里来,到时候直接赶尽杀绝!” “这不可能!我可是六皇子!老五就算再胆大,也不可能在京城残杀手足!”其实看到刚才那一幕,欧阳世杰心里也隐隐有些相信许昌的话,毕竟那阵箭雨来的太突然,若不是早有埋伏,欧阳余韵怎么可能那么巧出现救了云语蝶? “殿下何苦自欺欺人?”许昌看着窗外,平淡地说道:“早就听闻殿下虽然平日里与五皇子并不来往,但其实私下里关系不错,看来果真如此,否则殿下又怎么可能不相信五皇子是要对你动手?” “你到底是谁?”欧阳世杰听到许昌的话,突然伸手扯住许昌的衣襟说道:“莫名奇妙的出现,又在本王面前说这些话,你究竟有什么目的!” “殿下,我早就在六皇子府了,只是殿下除了王彻谁都不相信,难道殿下以为我会对殿下不利?”许昌对于欧阳世杰的反应根本是毫不在意,依旧是冷冷地说道:“我不过是说了些殿下不愿意承认的实话而已。” ------------ 第六十三章 云毅的责难 “你……”欧阳世杰瞪着许昌,许久缓缓松开许昌的衣襟,颓然地坐在马车的另一边,突然冷笑一声道:“好一个欧阳余韵,连自己未来的侧妃都能利用!” 其实,此刻的欧阳世杰已经相信了许昌的话。 毕竟若不是王彻突然提醒他云语蝶的出现,他也不会有那个念头。 更何况,刚才欧阳余韵很显然早就等在那里了。 欧阳世杰猜的大部分都对了,因为欧阳余韵收到了消息,有人竟然在重新调查当年云华公主死亡的真相。 可如今还知道真相的,除了自己,便是欧阳世杰。 皇上对于云华的**爱所有人都心知肚明,所以欧阳余韵才会打算对付欧阳世杰,只是没想到等了那么久,却收到王彻送过来的消息,说自己的计划被一个叫做许昌的客卿给打断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欧阳余韵盛怒之下,直接下令将那四个缠斗在一起的人全都射杀了,随后又扮作一副路过的样子救下云语蝶。 他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却没想到自己的举动全都落入了背着众人已经离开酒楼的欧阳世杰眼中,更不知道,自己这次的计划彻底让欧阳世杰与他离心。 欧阳世杰此刻心里十分烦乱,欧阳余韵对他动手难道是为了李远超的事? 不可能,之前他也没有告诉过自己,他和李远超还有牵扯啊…… 只怕…… 欧阳余韵是怕当年的事被发现吧? 欧阳世杰果然很快也想到了此事,眼底划过一丝狠厉,这些年他们二人从未在表面上过多牵扯,可私底下一直都是特别密切的,如今欧阳余韵竟然要对自己动手? 既然如此,那就不要怪他不念旧情了! 而在另一边,楚楚自然陪着云月汐去了阮府,虽然云月汐本意是不需要楚楚相陪,可是楚楚是铁定了心思与她成为朋友,所以死缠烂打的本事全都用上了,总算是让云月汐松了口。 “外祖父!”云月汐到了阮府,在刘管家的带领下到了书房,一眼便看到正在书桌前奋笔疾书的阮安军,不禁有些责怪地看向锦儿说道:“不是让你看好外祖父,怎么还让他起来了?”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锦儿看到云月汐,脸上顿时浮出了笑意,她当然知道自家小姐不过是故意说给阮安军听的,所以立刻承认了自己的错误。 “行了,汐丫头你就别责怪锦儿了,是老夫实在是躺不住了。”阮安军看到云月汐,也是十分开心地放下笔,在看到楚楚的时候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这位是?” “你看我!”云月汐这才想起自己没有介绍楚楚,连忙转过身拉着楚楚就要说话,只不过不等她开口,楚楚便笑着说道:“外祖父,我是楚楚,是汐儿的好朋友,以后我也就不见外了,叫您外祖父吧!” “是……是舜华郡主?”阮安军听到楚楚的大名,连忙走到她面前就要行礼,却被楚楚连忙挡住,笑着摆手说道:“外祖父,你不必如此,今后我们可就是一家人了,在家里何必拘泥这些礼节呢!” “外祖父,既然楚楚坚持,就算了吧!”云月汐笑着扶着阮安军说道:“小姨母今个儿去云府替我清点母亲的嫁妆,所以我便来看看外祖父,看来外祖父的身子已经好利索了,估摸着过两日便可以上朝了。” “好了,我知道你又偷偷替我诊脉。”阮安军将云月汐放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拿下来,笑着说道:“我自己的身子我自然是清楚的,已经基本上好利索了,锦儿你带回去吧,这个丫头一直念着你,若不是要替我看着药,只怕早就回去了。” “锦儿留在阮府比较安全。”云月汐看着正在准备茶点的锦儿,平静地说道:“阮府相对来说比较单纯,而云府现在各方势力交织,锦儿没有自保的本事,所以暂且不必跟我回府了。” “汐丫头,不如外祖父请旨将你接回来吧?”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阮安军只觉得心里十分担忧。 “外祖父,这样于理不合,而且云毅不会同意的。”这是第一次,云月汐在外人面前,直接说了云毅的名字,而不是叫父亲。 “汐丫头……”阮安军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劝什么。 “外祖父,我可以照顾好自己,而且有些事汐儿若是不做,只觉得愧对母亲。”云月汐轻轻拍了拍阮安军的手,淡淡一笑,“而且生活本就应该如此,若是平平淡淡,怎么知道亲人的珍贵呢?” 阮安军担心云月汐,自然没有发现坐在云月汐身边的楚楚目光灼灼地看着云月汐,仿佛发现了什么特别的存在,可是红玉看到了,微微皱了皱眉,红玉觉得有些事还是要提醒下云月汐才是比较重要的。 云月汐和楚楚在阮府用了晚膳才彼此道别,而锦儿也知道了云月汐的安排,虽然有些失落,可是锦儿也知道云月汐是为了自己好,所以只是嘱咐红玉好好照顾云月汐,便送她们上了马车,看着她们离开才回府。 “小姐,依奴婢看,那位舜华郡主的出现也很奇怪,而且看的出来,她对小姐十分好奇,也十分感兴趣,为了小姐的安全着想,小姐还是离那个郡主远一些比较好。”红玉又想起舜华郡主的事,不禁提醒道。 “恩,我明白你的意思,只不过我认为在识人上,欧阳灏轩比我的本事大的多,所以我相信他既然信任楚楚,那么楚楚必然是有可信的地方,所以我相信她。” 提及欧阳灏轩,云月汐不禁微微一笑,有的时候,人总是那么奇怪,依照云月汐的性格来说,重活一世的她本不是那么轻易地相信别人,可是牵扯到欧阳灏轩,她便愿意毫无保留的去相信。 红玉看到这一幕,不禁也是会心一笑,不管怎么说,小姐对殿下也不是什么感觉都没有不是吗? 而且楚楚那边,让红鲤去查清楚便是! 何苦拿这些小事去让小姐费心呢? 想通了这些事,红玉倒也不再纠结,却听云月汐在一旁嘀咕道:“其实我倒是应该去问问二哥,到底是什么事时候见过楚楚呢?” 听到云月汐的嘀咕,红玉不禁有些失笑,就算如云月汐这样稳重的少女,却也依旧改不了好奇之心啊…… 云月汐回到府上的时候赫然发现云府灯火通明,云毅看到她回来,立刻大步走到她面前,怒声问道:“你怎么自己回来了?你三妹妹呢?” “父亲的意思是月汐不该回来么?难道这云府真的如那些人所说,没有月汐的立足之地吗?”云月汐自从踏入云府的那一刻,整个人瞬间变得凛冽非常,仿若一把出窍的利刃。 “大小姐,你明明答应带三小姐出去的,这会三小姐还没有回来!” 王氏看到云毅的脸色一变,唯恐云毅心软,立刻发挥了她撒泼打诨的本事,高声哀嚎道:“大小姐,妾身知道你嫉妒三小姐是凤星,可您若是不愿意带三小姐出去,又何必答应妾身呢?妾身可怜的孩子啊!” “王氏,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你最好闭嘴。”云月汐冷冷地看了王氏一眼,吓得王氏顿时噤声,要知道,她可是没忘那一日自己一动不能动,硬生生地挨了那么多板子的感觉! 云月汐冷哼一声,很显然王氏比云语蝶长记性的多! “汐儿,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话?”一直站在一旁的李氏今日终于抓到了机会可以教训云月汐,所以自然是不遗余力地诋毁云月汐:“汐儿,你是大姐,既然答应了带蝶儿出去,自然要照顾好蝶儿,你怎么可以将她一个人丢在外头?现在天色这么晚了,若是出什么事情该怎么办?” “母亲所言差矣,王姨娘今日跟我说的是让我带三妹妹去脂粉铺买胭脂水粉,我当时便告诉王姨娘了,我要陪舜华郡主,没有时间照顾三妹妹,王姨娘说,等到三妹妹买完胭脂水粉便自己回来,当时三妹妹也同意的,而且舜华郡主也可以作证。”云月汐无视王氏欲言又止的表情,直直得看向云毅,“难道说,父亲都没有过问下就来责怪汐儿了么?” “人是你带出去的,怎么就不能一起回来?”云毅当然不知道还有这么一回事,可是云语蝶现在可是凤星,若是出了什么岔子都很难跟皇上交代,若是一开始众人都不知道云语蝶的身份,那云毅自然可以暗中安排。 但是自从消息走漏,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云语蝶身上,云毅的目光落在一直站在不起眼的角落里的徐嬷嬷,只觉得更加怒火中烧,这个云语蝶真是不懂事,明明知道教养嬷嬷在这里,竟然还敢这么晚不回来! “老爷,三小姐不会是出什么事了吧?老爷您还是快点派人去找找吧!我的蝶儿啊……”王氏一开始还有演戏的成分,可是这会看到自己对云月汐根本造不成威胁,顿时有些担心自己的女儿来。 好歹云语蝶还顶着凤星的头衔,到时候嫁个皇子什么的,岂不是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要是云语蝶出了事,她可怎么活啊! ------------ 第六十四章 人人有秘密 “你给我闭嘴!”云毅的心里只觉得乱糟糟的,云曼柔在李氏的指点下,自然是连忙走上来,温柔得体地说道:“父亲,现在其实可以先派人偷偷找寻三妹妹的下落,若是明日一早还是找不到,父亲还是报官比较稳妥一些。” “二妹妹,你说这话可曾考虑到三妹妹的名声?我和舜华郡主一开始的确让三妹妹自己回来,可后来舜华郡主觉得此事不妥,便与我一同折返找寻三妹妹,不成想我远远地就看到三妹妹与五皇子站在一条小巷子里说话。” 云月汐对于云曼柔这种装腔作势的毛病总是忍不住反驳一番,当即淡淡得说道:“我担心此事被舜华郡主看到,让五妹妹名誉受损,所以便拉着舜华郡主离开了,父亲大可去寻一下五皇子,想必三妹妹定然在那里!” “这个孩子,都已经赐婚了,竟然偷偷跑去见五皇子!”云毅余光扫了徐嬷嬷一眼,立刻说道:“你们全都回自己的院子里去,月汐,你跟我去五皇子府一趟!” “是!父亲!”云月汐仿若根本没有计较刚才云毅那般凶狠,反倒是淡然地跟在云毅身后准备向外走去。 “云太傅!”就在这个时候,徐嬷嬷开口了。 “徐嬷嬷!”云毅听到徐嬷嬷说话,自然还要给她三分薄面,当下停住脚步问道:“徐嬷嬷可有什么事?” “今日先夫人的嫁妆已经全都清点完了,所以老身还想凑这个时间跟云大小姐对一下,所以不知道云太傅可否行个方便?” 徐嬷嬷倒是说的也十分客气,以至于云毅想回绝都觉得有些为难,当下也只好点头说道:“汐儿你不必跟为父一起去了。”说罢,人已经大步离开,而王氏自然立刻紧随其后,不管怎么说,那可是她的女儿啊! 李氏听到徐嬷嬷这么说,心中只觉得怒火噌噌噌地网上窜,今个儿其实她本来是想趁着清点的时候动些手脚的,没想到李远超的死让李力心怀不满,以至于竟然跑到云府大吵大闹,甚至还扬言要跟自己断绝一切来往! 真是好笑! 若不是他来捣乱,她怎么会让那些人在一日内将东西全部清点完毕? 若不是她顾忌云毅下朝回来之后看到这闹哄哄的场面会迁怒到自己身上,她又怎么会忍气吞声,还反过去好言相劝? 李力,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 还以为自己是元国公府的二老爷就真的了不起了? 在李氏看来,李远超的死必然和元国公府的大老爷脱不开关系,那个人心狠手辣,又颇有心计,为了避免李远超顶不住刑罚出他们,定然会让派人去杀了他,可是为什么去的人反而是五皇子的人? 带人去抓人的为什么会是六皇子的人? 这其中到底是有什么关联呢? 李氏这个人,虽然只是一个妇人,但是她的眼界并不仅限于后宅之中,这也是云毅对她容忍的原因之一。 不管怎么说,一个妇人能够在朝堂之事上给与云毅一些其他的方向,多少会让他另眼相看的。 只不过,云毅不知道的是,曾经他有机会接触另外一个不同于寻常女子的巾帼英雄,只可惜他被繁华迷了双眼,根本没有意识到真正的美景就在自己身边。 云月汐十分恭敬地将徐嬷嬷请到了自己的院子里,在红玉的清点下,接收了所有的东西,月汐这才笑着说道:“劳烦徐嬷嬷帮忙才会如此顺利,月汐真是感激不尽!” “老身来这里本就是为了完成这件事,只不过老身有一事不明,还请云大小姐解惑。”之所以把云月汐留下,除了完成这些事之外,徐嬷嬷自然有她的目的。 而早就得了楚楚警告的云月汐对于这位上一世也未曾谋面的老嬷嬷也有了一定的了解,当下淡笑着说道:“红玉,给徐嬷嬷斟茶。” “徐嬷嬷,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您把月汐留下自然是有话要说,这里也没有其他人,不妨打开天窗说亮话如何?”云月汐看着红玉给徐嬷嬷倒下的茶水升起腾腾雾气,缓缓抬眸看向徐嬷嬷说道:“难道说徐嬷嬷打算等到临行前再说?” “今日的事是不是在你的预料之内?你为什么不救云语蝶?”徐嬷嬷活了这么大岁数,可这一刻看到云月汐的眼神,心里不禁有些紧张,当下稳了稳心神,再去看时却发现她已经收回了目光,仿佛刚才的那些对话不过是一场错觉。 “徐嬷嬷,您这话说得真是有趣。”云月汐笑着耸耸肩说道:“皇上已经给三妹妹和五皇子赐婚了,他们二人若是情投意合不更好吗?何谈我救不救三妹妹之说?” “大小姐是个聪明人,当然知道老身是太后的人,而太后自然是护着太子的,试问若是云语蝶乃是凤星,皇上将她许配给五皇子,又是将太子置于何地?”徐嬷嬷倒是真的没有隐瞒,将自己来的目的摆在了云月汐面前。 “徐嬷嬷,聪明人有聪明人打交道的方式。”云月汐毫不在意地说道:“月汐只是小小民女,自然是猜不到皇上的心思,也猜不透太后的心思,月汐猜不透便罢,即便能猜透也不想猜透,人活着难得糊涂,您说呢徐嬷嬷?” “大小姐见解独到,老身倒是受益匪浅,只是太后之命实难违背,不知道大小姐可看好云三小姐?”徐嬷嬷再度抛出一个问题,仿佛在问一些毫无关联的事情。 “自然。”云月汐给出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 “云大小姐可知道,有了太后的庇护,云家只会更上一层。”徐嬷嬷突然目露精光地看着云月汐,似乎想从她的眸中看出什么来。 “那又如何?”云月汐突然粲然一笑,愣是晃花了徐嬷嬷的眼睛,而云月汐更是突然欺身而上,一字一顿的说道:“徐嬷嬷,想必你的主子没有告诉你,我云月汐还是鬼医的徒弟,有着妙手回春的本事,而且特别擅长治咳血。” “你!”徐嬷嬷面色一变,愣是看着云月汐许久没有说话。 不可能! 自己的秘密没有人知道,她怎么可能会知道? 这不现实! 自己这么多年小心翼翼隐藏着这个事实,可以保证万无一失,为什么面前这个少女会知道? “徐嬷嬷,能在现在太后,当年的皇后眼皮底下生下先帝的骨肉,再偷偷将他送出皇宫,安排他成家立业,生下子孙,我还是真的很佩服你。” 云月汐见徐嬷嬷已经有些不耐,干脆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而这样一来,就连低着头站在一旁的红玉脸上都划过一丝错愕,先帝的骨肉? 暗字阁那边不是对查过徐嬷嬷吗? 为什么根本没有查出过此事? 那么小姐是从何得知? 看到徐嬷嬷面如死灰的模样,很显然是小姐说对了,可谁能告诉她,小姐是怎么知道徐嬷嬷这件事的? 当然,现在不是纠结这些事的时候,因为云月汐已经再度坐在了徐嬷嬷的对面,静静地等待徐嬷嬷地开口。 就在徐嬷嬷和云月汐都陷入沉默的时候,云毅已经带着人到了五皇子的府邸,可是却被告知五皇子并不在府,此刻的云毅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备受煎熬。 的确,皇上已经给五皇子和云语蝶赐婚,可是云毅看重的是太子,而不是什么五皇子。 若不是云语蝶是凤星,他自然是考虑让云月汐嫁过去的,可没想到竟然会冒出来这么一件事。 云月汐是嫡女,嫁过去是正妃,太子今后登基,那云月汐便是皇后。 云语蝶虽然是凤星,但是庶出,嫁给太子也只能是侧妃,今后最多也不过是贵妃,除非……她有足够的手段! 只可惜,从今日来看,云语蝶跟王氏一样,根本没脑子! “老爷!老爷!不好了!”就在这个时候,被派出去找五皇子和云语蝶的小厮脚步踉跄地跑到云毅的马车前,焦急地说道:“三小姐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云毅只觉得心下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当下也顾不得多问什么,只能从马车里伸出手,一把抓住那个小厮的衣襟怒声道:“人在哪里,还不快点带老夫过去!” 灵月阁。 云毅带着人赶到灵月阁的时候,现场已经一片混乱,而被人围观的戏台之上,是一个臃肿的少妇正在拼命地捶打被她压在身下的云语蝶,整个灵月阁都能听到云语蝶的尖叫声:“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打我!我是云家三小姐!我爹不会放过你们的!” “云家三小姐?” “是不是那个被传是凤星转世的三小姐?” “真的假的啊?我看是假的,要是凤星的话,云家怎么可能让她出来抛头露面的?” “你知道正在打她的人是谁么?” “哎,对啊对啊,她们两个人为什么会打起来?” “哈哈哈,那个是这一条街上最有名的**连夫人,她最喜欢的就是灵月阁的戏子小叶子,结果刚才这位三小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自己一个人带着丫头坐在这位连夫人的隔桌,莫名其妙的说了句唱的那么难听竟然还出来唱,两个人一言不合就打了起来,只不过那身娇肉贵的小姐怎么可能打得过连夫人?” ------------ 第六十五章 棋子的命运 围观的人议论纷纷,云毅的脸已经黑成厨房的锅底,怒声道:“还不去把三小姐救下来!” “是!”这下,云毅身后的那些仆人才一窝蜂地冲上戏台,可那连夫人又怎么是吃素的,她带来的那些人自然也不好惹,这下,双方打得更加热闹,以至于围观的百姓全都叫起好来! “都给本王住手!”终于,一声怒吼打断了乱作一团的众人,五皇子脸色阴沉地大步走到连夫人身边,一个挥袖便将人摔了出去。 那连夫人虽然平日里嚣张,可到底也认得对方是五皇子,当下吐了一口血,在自己人的搀扶下起身,五皇子惹不得,可连夫人还是狠狠地看了云语蝶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云家三小姐,咱们后会有期!”说罢,便带着人扬长而去。 而这一刻,云语蝶哪还有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珠钗散乱,衣衫被扯的都已经露出香肩,五皇子眸光一暗,随后将自己的外衫脱下包住了云语蝶,又轻柔得将人抱起,对同样一脸阴沉的云毅说道:“今日是本王带蝶儿来的灵月阁,后来本王有事暂且离开,没成想会出这样的事,还请云太傅原谅。” 而云语蝶听到五皇子这么说,顿时只觉得五皇子绝对是自己值得托付终生的人啊! 除了五皇子,她去哪找一个如此英俊而又温柔的夫君? “五皇子既然这么说,那么老夫也不便多说,希望五皇子能给老夫一个解释!老夫这便带着蝶儿回去了!”说罢,也不管五皇子是什么反应,直接将云语蝶从五皇子怀里接了过来,然后丢给了她的丫头清荷,沉声道:“扶小姐回马车!” 五皇子看着云毅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眼睛微微眯了眯,随后又对众人说道:“今日各位受惊了,所有的酒水都算在本王头上,就算本王给各位赔罪了!” “王爷言重了!多谢王爷!”能在灵月阁看戏的大都是有些家底的,可有人愿意付银子,那何乐而不为? 五皇子到了灵月阁自己专属的雅座,猛地一拍桌子,只听得“咔擦”一声,那桌子应声而碎,而五皇子整个人都是一副阴狠的模样,冷冷地说道:“老六真是好大的本事,竟然把李远超的死栽赃到本王身上!” “主子,这件事或许太子还不知道,否则怎么会放过这样落井下石的机会?”一旁的贴身暗卫立刻应声道:“而且最近太子那边也过于安静,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去查,看看太子到底在干什么!”欧阳余韵皱着眉头,方才他本是带着云语蝶来看戏,想借着这个机会将人绑在自己的船上,可没想到皇上急召自己进宫; 本来他打算将云语蝶送回府的,可云语蝶一副依依不舍的样子让他顿时起了心思,所以才会把人丢在了这里,想着见过父皇就尽快回来,没成想到了宫里,就被皇上给骂得狗血淋头。 “老五啊,老五,你现在真是长本事了!竟然敢背着朕去暗杀李远超!”欧阳余韵刚踏进御书房,就被迎头盖脸砸了一堆奏折,说真的,他很了解自己那位父皇的脾气,若是你躲了,那么他必然会更勃然大怒,所以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任凭那些奏折砸在了自己的头上、身上。 “父皇,儿臣没有做这件事,儿臣甚至都不知道李远超是何时入狱的!”欧阳余韵在这件事倒是真的没有撒谎,因为毕竟李远超这件事的确不是他做的,所以他有足够的理由来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儿臣是冤枉的啊!” “你没有做?那个死士身上搜出了你的东西,难道你还要狡辩不成?”也难怪皇上生气,元国公府在朝堂上虽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但是皇上知道这些人定然是在等自己做出决定,如果自己给出的决定不能让他们满意,那么到时候这些人自然会牵扯出一堆事出来。 “父皇,如果真的是儿臣所为,儿臣为何让那死士带着属于儿臣死士的标志?”此刻的欧阳余韵还是十分坦然的,他知道自己父皇若是真的怀疑自己,绝对不会在自己面前说这些话,若是真的认定是自己所为,根本不会过问自己。 “你一己之言怎么堵得上悠悠众口?”皇上沉默了许久才冷哼一声说道:“这件事没有查清楚之前,你就不要出府了!” “父皇!儿臣真的是冤枉的,还请父皇明察!”欧阳余韵看着皇上一甩衣袖,转身离开,还是喊了几声,只不过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其实,皇上等到欧阳余韵离开之后,这才踱步走了出来,看着大殿的门出神。 “皇上,这件事看来是真的与韵王爷无关。”说话的,自然是刘公公。 “老五的手段朕知道,他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方式去暗杀李远超。”皇上冷冷地说道:“朕这么多年看着他们一点点长大,一直以为很了解他们,现在看来藏的最深的原来是老六和李家。” “皇上怀疑此事是六皇子所为?”刘公公心里一惊,在他看来,那个六皇子除了吃喝玩乐基本上没什么心机可言,难道自己这么多年也看错人了? “朕的身子还没问题,这些人就坐不住了,甚至还怂恿老六对老五动手,真是出息!”皇上似乎夜不打算刘公公能回答什么,继续说道:“送些金银珠宝去元国公府,就说老六审问李远超的时候恰巧遇到刺客,李远超为救六皇子遇刺身亡,另外通知钦天监,准备给欧阳世杰封王。” “是,皇上!”刘公公没有多说一句话,因为他清楚的知道,这宫里最不需要的就是好奇心。 而另一边,回过神的欧阳余韵微微眯起眼睛,冷冷地问道:“那个女人怎么样?” “回主子的话,是个很容易控制的女人,虚荣自大,不知所谓。”暗卫的回答十分中肯,没有任何夸张的成分。 明明根本不懂戏曲,还要装作一副十分了解的样子。 明明什么身份都没有,可仍然仗着自己是被韵王爷带进来的,所以非要跑到大厅去看戏。 与人争执,不甘心落败下风,不能审时度势,大抵是成为棋子的命运。 “这样的人,若不是还有用处,根本不需要活着。”欧阳余韵本来还抱着她是云曼柔的妹妹,不管怎么说多少会有点头脑,现在看来,不过是个草包美人而已,于是对云语蝶的兴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另一边,云月汐静静地看着眸光不定的徐嬷嬷,缓缓陷入了沉思,这本就是一场赌局,赌得就是彼此谁更有耐心。 其实,徐嬷嬷当年年轻的时候也是貌美非常,再加上她聪慧伶俐,所以深得当时的先太后倚重。 太后病重的时候,先帝自然是伺候左右,一来二去竟然看上了徐嬷嬷,因为平日伺夜先帝都是将人屏退,所以那**在偏殿的**之事对于先帝来说不过是**韵事,本意是想给徐嬷嬷一个良人的身份,可没想到太后竟然于翌日一早驾鹤西去。 当时这件事知道的也不过先帝身边近身伺候的公公,而那个公公没多久也感染了疟疾而亡,徐嬷嬷在察觉到自己竟然有了先帝的骨肉之后第一反应并不是立刻去找先帝要身份,而是主动请求为太后守灵。 先帝念在这个女人到底与他有过一段感情,于是便准了她的请求,并没有让她陪葬,只是没想到徐嬷嬷竟然在那个小庵堂里生下了当初的十三皇子。 而徐嬷嬷收买了庵堂仅有的几个小尼姑,这几个小尼姑一开始也是看她一个宫女如此坎坷便心生怜悯之心,便替她隐瞒了这件事,只可惜,最后她们的怜悯没能换来对方的仁慈,最终,徐嬷嬷离开没多久,整个庵堂被付之一炬,所有人都死在了那场大火之中。 “徐嬷嬷,你一定很好奇我是如何得知的,而且进而在想是不是要杀我灭口是吗?”云月汐看到徐嬷嬷眸中闪过一丝杀气,不禁慢悠悠的起身,似乎在讲故事似的说道:“先不说你刚才喝的茶水中就被我下了毒,我身边的这个丫头可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红字阁杀手的金字牌杀手,以徐嬷嬷如今的功夫,胜算几何?” “你早就怀疑我了!”徐嬷嬷试了试,发现自己的内力被封,不禁恼羞成怒地说道:“那你还如此配合?” “徐嬷嬷,你是太后的人,没有十足的把握,你觉得我敢对你动手吗?而且若不是我对你做出那般模样,你又怎么会相信我只不过是一个有点小聪明的少女?”云月汐转过头,对着她微微一笑,仿若盛开的曼陀罗。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徐嬷嬷有些咬牙切齿,虽然她心知自己的大意了,这么多年她对付了那么多人,可终究只是把云月汐当做一个不谙世事,有些聪慧心机的小丫头而已,所以在她回忆与阮氏的往事时,云月汐眼中微微泛着泪光便让她放下了那颗戒心! 现在看来,那些都不过是假象! 可是她最关心的不是自己大意落在了云月汐的手里,而是云月汐为何知道了那件事! 另一边,云毅带着云语蝶回到云府的时候,没等王氏扑上来抱着云语蝶哭诉,云毅便甩手给了云语蝶一个巴掌! “爹!你为什么要打我!蝶儿在外头差点被那个疯女人打死!”云语蝶没想到云毅竟然会打她,顿时捂着脸大哭起来。 ------------ 第六十六章 收服徐嬷嬷 要是在以前,云毅打她,也许她不敢多说一个字,可现在不同了,毕竟自从她被看出是凤星之后,云毅对她的态度便发生了巨大的转变,可为何今日要打她! “老爷!您怎么能打蝶儿的脸呢!”王氏连忙上前抱着云语蝶,心疼得察看她的脸,若是脸被打坏了,这以后怎么嫁人啊! “你问问她都做了什么!”云毅怒火冲天地指着云语蝶说道:“堂堂大家闺秀,竟然只带着一个丫头去跟五皇子私会,还在大庭广众之下与一个**厮打,闹得人尽皆知!都是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是那个女人先欺负我的!”云语蝶听到云毅这么指责自己,更是嚎啕大哭起来,心中愈发觉得五皇子才是对她最好的人,其他人都如此对待她,只有五皇子才是最好最温柔的人! “从明日开始,你哪都不许去,老老实实地在府里呆着跟徐嬷嬷学规矩!”云毅今日已经气得不行,再加上他本就对这个女儿不甚喜欢,所以当下干脆一甩袖直接离开了。 “哎呦,我可怜的女儿啊!”王氏看到云毅离开,这才抹着眼泪对着云语蝶身后的丫头吼道:“还不快点给三小姐准备洗澡水!” “是!”清荷连忙带着人下去,仿佛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呆着。 “娘,我今个儿见到五皇子了!”云语蝶看到房间里已经没有任何人,这才两眼发亮地一把拉住王氏的手说道:“看的出来,五皇子肯定很富有,而且是个俊俏温柔的男子!” “蝶儿,你已经被指婚给韵王爷了,所以你一定要记得放长线钓大鱼,也许还有更好的选择呢!”王氏握着云语蝶的手,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的问道:“娘可是听说了,那个韵王爷……是有隐疾的!” “什么隐疾?”云语蝶有些不解地问道。 “你这个丫头,娘告诉你,你知道为什么韵王爷明明封了王爷,可是外头还都是叫他五皇子吗?”王氏一脸神秘兮兮地拉过云语蝶咬着耳朵说道:“其实是因为五皇子被封王的那一日,他竟然不举了!而且坊间流传,五皇子在**跟那些**女子亲热的时候,只要别人叫他一声韵王爷,他就再也没办法起来了!” “娘!你说真的还是假的啊?”云语蝶虽然听得面红耳赤,可还是忍不住问道:“那后来别人都知道这件事了吗?” “当然不知道,只不过后来因为五皇子当着很多世家子弟的面杀了两个叫他韵王爷的下人,从那以后别人都是叫他五皇子,不敢再叫韵王爷。”王氏四下瞧了瞧,这才对着云语蝶说道:“所以你一定要记得这件事,以后万万不可犯了忌讳!” “娘!你说什么呢!”云语蝶终于显出一丝小女儿的憨娇之态来,满面通红地扭过头,不再跟王氏多说,可是欧阳余韵那温柔的笑脸却始终徘徊在自己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云月汐听到徐嬷嬷的质问,自然是不会告诉她自己是如何得知了这一切,自古以来,让对手摸不清楚自己的套路,那才是制胜的关键。 只不过她心里十分清楚后来的事情,徐嬷嬷送走的十三皇子,虽然没有大富大贵,可最终也考上了状元,得了一官半职,留在了京城。 后来,这个人娶妻生子,可惜儿子天生身子孱弱,只能以药吊命,可是凭借他一个小小的官员,怎么可能有那么多俸禄买珍贵的药材? 这个时候,徐嬷嬷设计了与他的偶遇,因为一见如故,所以认下他做干儿子,那么孙子的病,徐嬷嬷自然可以光明正大地上心,甚至太后都以为徐嬷嬷是真心对待这一家人,经常赏赐一些珍贵药材给他们。 有了徐嬷嬷的奔走和太后的赏识,这个人的仕途一片顺畅,很快便坐到了兵部尚书的位置,但是没想到的是,就在这位皇室遗孤前途一片光明的时候,却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暗杀。 宴会暗杀的对象,本来是当今圣上,而这位十三皇子在不明真相的情况下忠心护主,最后被杀身亡。 皇上感念其忠心,便给了那个病怏怏的孩子一个秦国公的名号,并特许可以世代承袭。 徐嬷嬷痛不欲生,可斯人已逝,所以便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了这个孩子身上。 而云月汐一开始并没有想起这一段插曲,是因为她一开始并没有把这件事跟徐嬷嬷在一起。 上一世,云月汐得太子赏识,那个时候她还没有察觉到太子的心思,所以经常出入太子府的密室,那里面存放着太子多年来查到的一些秘密,太子也以此来控制很多官员。 那个时候的太子对云月汐也的确十分看重,知道她看不到那些东西,专门指派了自己身边的内侍将那些东西读给她听。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无意间听到了秦国公的生平。 当时的秦国公虽然有些徐嬷嬷以药吊命,可终究已经是病入膏肓,所以没有任何人关心他的事。 但是云月汐懂得那些鬼谷之术,所以她回府之后也是出于好奇为那位秦国公卜了一卦,却意外算出他竟然有帝王之运! 这对于云月汐来说,简直是不可思议,她并未见过这位秦国公,所以没办法推断他有没有帝王之相,可是这个秦国公竟然多年来都能得到徐嬷嬷的庇护,定然是有他的过人之处。 那个时候,云月汐知道如果自己把这件事说出来,那么秦国公必死无疑,所以她没有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 这一世,她本来初见徐嬷嬷的时候,并没有想起这件事来。 等到红玉将徐嬷嬷的生平一五一十都告诉云月汐的时候,前世今生的线索串联起来,她突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那便是当年徐嬷嬷在庵堂的那些时日定然是有不为人知的事情发生! 所以,她立刻让红袖去了云聚庵,让静安暗中调查这件事,而那个时候,因为之前云月汐在京城四处宣扬云聚庵佛祖灵验一事,云聚庵自然香火鼎盛,而静安已经成为庵堂的主持,所以对于云月汐的事,她自然是不遗余力。 只是没想到,竟然真的被她找到了,一个当年在火灾时因为在厨房偷吃东西躲进了水缸而逃过一劫的小尼姑。 于是徐嬷嬷的事被得到了证实。 而云月汐的房间里,暗中尝试了多次都没能解开内力的徐嬷嬷终于叹了口气,颓然地说道:“云大小姐,老身服了。” “嬷嬷真是言重了,月汐并没有打算让您做什么,只是太后身边的事多了解一些总归是好的,您觉得呢?”之所以冒险对徐嬷嬷动手,正是因为楚楚今日的话。 楚楚说太后对欧阳灏轩始终都有怀疑,那么徐嬷嬷作为太后身边的人,自然对太后的举动有所了解,哪怕平日里没什么动作,但是真正用到的时候绝对是一把利刃。 “云大小姐,老身不可能背叛太后。”徐嬷嬷似乎想开了什么,一脸平静地说道:“你杀了老身吧!” “徐嬷嬷,你知道当初秦国公,对,不应该说秦国公,而是当初徐嬷嬷你的儿子是怎么死的吗?”云月汐似乎早就料到了徐嬷嬷的打算,端起茶水,轻抿一口茶水,缓缓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什么意思?”徐嬷嬷果然目光凌厉地看向云月汐,似乎想从她的眼睛里看出什么来。 “我的意思是,当初那场所谓的暗杀,不过是太后与皇上联手策划的一场阴谋而已。”云月汐优美的淡红薄唇邪异的勾起,仿若是地狱的勾魂使者一般看着徐嬷嬷道:“你以为我都能知道的事情,太后和皇上真的查不到么?” “你以为你莫名其妙的对一个人好,难道不让人怀疑吗?” “更何况你这么多年本来对任何人都不冷不热,却突然对一个人那么好?” “你以为秦国公的容貌真的不像先帝么?” 徐嬷嬷看着云月汐的眼睛,只觉得那双眸子已经望进了自己内心深处,而她的整个思绪似乎都被那双眼睛控制了。 先帝,先帝,是啊…… 她怎么忘了,自己的儿子和先帝至少有七分相似! 可那个时候的她被重逢的喜悦冲昏了头脑,以为先帝和先太后已经过世了那么久,自然没有任何人会怀疑这件事! 她怎么忘了,太后那个女人手段非常,怎么可能容忍暗处竟然还有一个人威胁着自己儿子的皇位! 就在这一刻,很多平日里被忽略的细节都被她一一想起。 那个时候,自己的傻儿子还傻笑着跟自己说,皇上说我与他分外投缘…… 那个时候,自己的傻儿子会为了每一次的升迁,与她和她的儿媳还有那个可爱的小孙子一同庆祝…… 那个时候,自己为什么完全没有察觉到不对? 是自己心存侥幸,以为自己可以这样幸福地看着儿子,就这样平静地过下去。 原来那些人早就知道了老十三的身份,太后啊,太后,她是在用这样的方式报复她当年偷偷生下老十三的事! 一如既往的心狠手辣,而她却被表象迷惑了双眼,她,本应该是最了解太后和皇上的人啊…… 红玉就这样看着本来平静不已的徐嬷嬷突然面露痛苦,随后捂着脸抽泣,再后来嚎啕大哭…… 而云月汐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点,只是静静地喝着茶水,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 “控心术!”红玉怎么会看不出来云月汐方才是利用自己的眼睛控制了徐嬷嬷的心神,可是她没想到云月汐这个年纪竟然已经将控心术用到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她真的是越来越佩服自己的小姐了! ------------ 第六十七章 太子染瘟疫 “云大小姐,你真的能救信儿么?”仿佛是把所有压抑的情绪都哭了出来,徐嬷嬷终于镇定了下来,面色平静地看着云月汐问道。 秦国公秦信,名震天下的三公子之一的秦公子,写得一手好字,五步成诗,所以虽然是出了名的病秧子,却依旧让众多少女倾心。 “虽然没有完全的把握,但是这天下只有我能救。”云月汐的回答也足够狂妄,她从来都不是什么善人,所以她只会用自己的本事为自己谋取最大可能的帮助。 “好,只要云大小姐愿意出手救信儿,那么老身愿意听从云大小姐差遣。”徐嬷嬷突然从腰间拿出一把,直接用手将一斩为二,信誓旦旦的说道:“若违背誓言,犹如此!” “好。”云月汐端起茶壶为徐嬷嬷又斟了一杯茶,笑着说道:“徐嬷嬷可曾听过,一杯茶毒,二杯解药?” “大小姐……”看着那杯再平淡不过的茶水,徐嬷嬷突然激动地看向云月汐,颤声道:“大小姐是鬼医传人!” “所以,我才说,秦公子的病只有我能治!”云月汐笑着抬手做了请的姿势,“徐嬷嬷,方才也是情非得已,还请见谅!” “老身今日必将听从小姐差遣!”这一次,徐嬷嬷至少有七分真心在其中,因为当初所有的御医都跟她说过,除非鬼医出手,否则秦信的病无药可医。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没找到鬼医,竟然遇到了鬼医的传人! 对于徐嬷嬷来说,哪怕有一丝可能,她也要试一试! 翌日,云三小姐与人打架的消息在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虽然云毅想尽办法,可也没办法压制流言蜚语。 更何况自从云语蝶被确认为凤星后,所有的世家巴不得对方出什么岔子,以至于云毅在朝堂上被御史弹劾教女无方,给皇家蒙羞也是无言以对。 因为这件事,云家上方仿佛一直都笼罩着阴云,就连往日里咋咋呼呼的云语蝶也老老实实地跟着徐嬷嬷学规矩,不敢踏出房门一步。 皇上在朝堂之上先是安抚了元国公府,随后又宣布封欧阳世杰为杰王,成为朝中第六位亲王。 而李远超被暗杀的事,就这样被掩盖在了尘埃之中,其实,也不会有多少人关心李远超为什么死,他们关心的只是这夺嫡的皇子中有多了一个人,而今后他们的选择只能要更加慎重了! 转眼间便过了半月。 云月汐懒得待在府里,便带着红玉等人直接去了欧阳灏轩一处隐蔽的别院,悠闲自得地躺在矮榻上,看着天上浮动的云,清澈的眸中染上了一层迷蒙的水雾,她似乎有好久没有见到欧阳灏轩了。 有些人,不在的时候你会思念,在的时候却不敢将情意宣之于口,自己在欧阳灏轩面前,就像是卸掉了所有盔甲的懦夫。 “小姐,今个儿奴才听到了一件有趣的事。”看到云月汐情绪不是特别高,一旁站着的小凉低声说道:“太子祈福的时候似乎感染了瘟疫,只不过被封锁了消息,到现在京城还不知道真实的情况。” “消息可靠么?”云月汐听到小凉的消息,顿时精神一震,笑着问道:“能确定太子的确感染了瘟疫么?” “还不能确定消息是不是准确,但是在华严寺附近乞讨的乞丐基本上都被赶走了,而且现在华严寺已经全部被皇后的人围了起来,很显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 小凉见云月汐感兴趣,立刻应声道:“只不过其中的一个乞丐在太子出事的前一日见过太子,因为他当年就是从得了瘟疫的村子逃出来的,所以对于感染瘟疫的病人症状十分了解,当时他看到太子的症状便立刻逃了回来,奴才后来也从被赶走的乞丐口中得知了华严寺现在的状况,所以虽然不能确定,但华严寺定然是出事了。” “这件事做的不错!”云月汐点点头,对于小凉的本事愈发满意,转头对红玉说道:“之前安排的那些事都办妥了吗?” “回小姐的话,李氏拿到了那个方子,的确立刻找人去试了,确定那个人确实被治好以后便将方子收起来了。”红玉想了想,谨慎地问道:“小姐,还需要再派人查证一番么?咱们还不能确定太子是不是感染了瘟疫。” “不必。”云月汐摆摆手,淡然地看向小窗外的街道,“不用咱们的人去冒险,瘟疫这个东西,你们离的越远越好,虽然我有办法救,但是也不用受苦,而且这件事本就是我安排的,所以基本上可以确定了太子的确是染上了。” 云月汐曾经派红鲤偷偷去华严寺换过太子用的香料,太子****熏着那些香料,不感染瘟疫那可就奇怪了。 她对太子平日里所用的东西了如指掌,所以才会特地配了那种香料,若是算起来,前几日香料恰好用完,到时候就算是有人怀疑,也查不到任何线索。 “是!小姐!”红玉心底泛起一丝感动,这就是云月汐,不管什么时候都顾及她们的性命,从未把她们当做下人去看。 “既然如此,按照先前说好的去做吧!”云月汐桃红色的薄唇噙着一抹不易擦觉的微笑,云曼柔,机会就在你眼前,就看你的本事了。 不出五日,云家二小姐妙手回春,可以医治瘟疫的消息在京城迅速蔓延,以至于李氏都有些错愕不已。 “这个消息是谁传出去的?”李氏在自己房中,皱着眉头看着崔妈妈说道:“当初你找到那个商人的时候可由其他人见过?” “回夫人的话,并没有其他人知道。”崔妈妈也是十分不解,“这件事知道的也不过是老奴和夫人,小姐这段时间也没有提起,估摸着是早就忘了这件事,这个消息又是怎么传出去的呢?” “可我打算这么办只告诉了你和杨妈妈。”李氏说到这里,猛然抬眸看向崔妈妈说道:“难道是杨妈妈……” “夫人,这件事不能如此仓促下结论!”崔妈妈对于李氏从未怀疑过自己心里十分妥帖,可杨妈妈毕竟也跟在李氏身边那么多年,不可能这么轻易就出李氏的,所以崔妈妈也只是劝道:“杨妈妈跟在夫人身边那么多年,不可能出夫人的。” “派人去查这件事,不管怎么样,这个消息传出来肯定不可能没有理由。”李氏皱着眉头说道:“我有种预感,这件事跟云月汐脱不了干系!” 李氏不知道的是,与此同时,在朝堂上的云毅更是一头雾水。 皇上上朝之后便对云曼柔大为褒奖,云毅十分清楚云曼柔的本事,虽然琴棋书画样样俱全,可从没有接触过什么医术,哪里懂什么治疗瘟疫的事? 可皇上说得开心,云毅也是有口难言,再加上周围同僚艳羡的目光,云毅顿时又有些飘飘然,不管怎么说,如今已经是冬日,哪里那么容易会有瘟疫,也许等到明年夏日容易出现瘟疫的时候,他们早就忘了云曼柔这件事呢?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就在整个朝堂之上其乐融融的时候,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朝着大殿奔来。 随后众人便看着禁卫军头领已经冲了进来,直接跪在大殿之中急声道:“皇上,之前有大批难民往京城而来,太子殿下体恤百姓,便将他们安置在了华严寺,可没想到那些难民中竟然有人已经感染了瘟疫,现在太子也被传染,命在旦夕,太子殿下差人来报,请皇上派御医前往救治!” “什么?怎么这才来报?”皇上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皱起眉头。 他当然不知道这件事一开始是皇后在后面封锁了消息,四下寻找神医医治,可惜毫无进展,就在皇后准备派人去其他地方寻找大夫的时候,太子感染瘟疫的消息突然在京城传开,以至于皇后不得不以太子的名义让禁卫军前来报信。 “太子殿下在得知百姓感染瘟疫后,立刻请大夫诊治,自己更是亲力亲为,没想到竟然会被传染,直到病发昏迷前才差人来报。”禁卫军头领的解释也算得上合情合理。 皇上听闻太子的做法,眉头舒展了几分,看着殿下的云毅说道:“云太傅,你即可回府,带着云曼柔前往华严寺!务必一定要救太子。” 现在,太子还不能出事。 一旦太子之位悬空,只怕那些人更要争的头破血流了。 “皇上!”云毅心里一惊,张张嘴想要解释什么,可是突然发觉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说什么? 难道说,其实自己的女儿什么都不懂? 难道告诉皇上,刚才自己不过是欺君之罪,沽名钓誉而已? “爱卿需要什么尽管开口,杰王刚刚封王,本应该替百姓做些实事,这次便与云太傅一同前往!”皇上看着欧阳世杰和云毅,语重心长的说道:“等到你们回来,朕必然会好好嘉奖你们!” “皇上!”云毅一狠心,想要把实情说出来,因为现在大不了是让皇上勃然大怒,可若是去了那里,感染了瘟疫那就必死无疑了! “父皇放心,儿臣定然会尽心尽力,与云太傅和云二小姐一同安置好难民,治好瘟疫!”可是有人比云毅还快,不等云毅开口,欧阳世杰已经豪气万丈地应下了所有的事,云毅心下一沉,突然有种云家完了的感觉! 也许,这就是陈先生当初所说的,祸福相依,谁知道先来的是哪一个呢? ------------ 第六十八章 带你看星星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等到欧阳世杰被云毅拉到云府的书房之后,欧阳世杰还一脸不解地看着云毅说道:“这一次可是云太傅和云二小姐名扬京城的好机会,怎么云太傅你看上去好似不太开心的样子?” “杰王爷,小女不会治疗瘟疫。”云毅心想欧阳世杰好歹是与自己一条船上的人,总归要跟他商量一声,所以干脆实话实说道:“那外头的传言,微臣也是头一次听到,可是小女并不会医术,这一点微臣是确定的!” “什么?不会医术!云太傅,你是在跟本王说笑的吗?”这一下,欧阳世杰简直是直接跳了起来,指着云毅的鼻子说道:“云太傅!你们沽名钓誉不要害别人好吗?既然不会,为什么刚才不在父皇面前澄清!不行,我现在就要去告诉父皇!我总不能去送死!” 云毅一把拉住欧阳世杰,急声道:“杰王殿下!咱们现在是一条船上的人!你若是去告诉了皇上,那么到时候不管是我们倒霉,你也会被冠上贪生怕死的名头!” “云太傅!你这是在害本王!”欧阳世杰站住了脚,从暴怒中回过神来,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因为太着急,都没有说本王,连忙又多说了几句:“本王可不管,这件事是你们云家惹出来的,本王只负责送你们到华严寺,剩下的你们自己解决!” “老爷!”这个时候朱管家敲了敲门,在外头说道:“二小姐来了,她说有要事要见老爷。” “让她进来吧!”云太傅松开欧阳世杰,整理整理衣衫,无奈地对着欧阳世杰说道:“这件事既然是小女引出来的,那么不管什么事都由微臣一人承担。” 若是云月汐在这里,一定会发笑,试问云太傅什么时候变成这么有责任心的人了? 还不是碰上欧阳世杰这样的人,即便如云毅这样厚脸皮的人也是没有办法吗? 云毅倒是想让欧阳世杰承担这些后果,可是人家脸皮比他还厚,出了事早就撒丫子跑了没影了! 看来如果真的出了事,他还需要另想办法了! 云曼柔出现的时候,自然不知道自己已经在云毅的心目中成为了云家祸端的始作俑者,她只知道自己的心中现在弥漫着特别自豪的感觉,见到欧阳世杰的时候,云曼柔用了自己最得体的礼仪吸引了欧阳世杰的注意力。 欧阳世杰的目光仅仅锁在云曼柔的身上,他早就听说云家二姑娘长得貌若天仙,只可惜以前见到的时候都是远远地看上一眼,他还从没有这么近距离仔细地观察过云曼柔,今日一见,欧阳世杰顿时明白为什么太子虽然对云月汐有婚约在身,可仍然对云曼柔念念不忘,真是绝美的美人! “父亲,柔儿来是为了告诉父亲,柔儿的确可以治疗瘟疫!”云曼柔当然知道欧阳世杰完全被自己迷住了,可是她十分享受这样的感觉,所以当下只是保持着完美地笑容对云毅说道:“柔儿其实在前几年便一直在研究医术,其实救治瘟疫病人的事只不过是因为母亲身边的一个下人的孩子感染了瘟疫,柔儿看那孩子可怜,便出手救治了他,没想到会被人传出去。” “你是说真的柔儿?”云毅听到云曼柔的话,顿时激动地走到云曼柔身前,扶住她的肩膀问道:“你没有骗为父是不是?” “哎呦,云太傅,你有这么好的女儿,竟然还在这里怀疑来怀疑去!”欧阳世杰直接将云毅挤到一边,有些讨好的笑着说道:“云,云二小姐,本王以前和你见过几面,你可能没什么印象……” “柔儿自然是记得杰王殿下。”云曼柔轻轻地抬手用衣袖遮住自己的嘴,柔柔一笑道:“这一次还要劳烦殿下护送柔儿去华严寺了。” “柔儿你放心,本王绝对会保护你的安全!”欧阳世杰被云曼柔这一笑顿时迷得七荤八素,早就把其他的事忘在了脑后。 解决了心头的大石头,欧阳世杰自然找了借口留在云府用晚膳,与云毅约定明日一早便出发去华严寺,又恋恋不舍地跟云曼柔说了好一会话才离开。 “娘,那个什么六皇子讨厌死了!”云曼柔沐浴后便带着竹情去了李氏的院子,一边吃着水果一边抱怨道:“若不是娘让我去,我才懒得搭理他!” “柔儿,现在那个云语蝶跟徐嬷嬷学起了规矩,太子感染了瘟疫,你这个时候去救下太子,那对太子就是有救命之恩,等到云月汐那个小贱人出了岔子,太子自然会退婚,到时候太子妃的位置还不是你的?” “可是,娘,云语蝶现在可是凤星,你觉得太子不会对那个小贱人动心思么?”云曼柔有些不满地撅起嘴巴,一副小女儿神态晃着李氏的胳膊说道:“若是太子想要娶云语蝶,到时候父亲定然不会同意我嫁给太子的!” “你放心,娘不会让人挡了你的路的!”李氏揉了揉云曼柔的头发,有些担忧地说道:“你去华严寺的时候我让杨妈妈跟着你,到时候你离那些难民远一点,只要太子殿下能救回来就行了!” “娘,我知道,可是那个方子能用吗?”云曼柔托着下巴,今日云毅刚下朝回来没多久,崔妈妈便匆匆赶来,让她去云毅的书房,按照李氏所教的告诉云毅自己可以医治瘟疫。 云曼柔虽然有些莫名其妙,但也知道母亲能知道父亲的事情定然是有什么手段的,所以也没有多问,只是先去了云毅那里,这会才想起来问道:“那种来路不明的方子,会不会治不了瘟疫?” “傻丫头,娘早就让人试过了,那人感染瘟疫之后用了这个方子,没有几日便彻底好了。”李氏疼爱地看向云曼柔说道:“柔儿,自从云月汐回来,娘这边就没有安生过,但是这一次等你的菩萨心肠名扬天下的时候,娘就会开始收拾云月汐,既然她处处跟我作对,那便不能留着她成为祸害!” “娘,你别跟那个小贱人生气,虽然咱们是损失了不少银子,可是等到以后柔儿成了皇后,一定好好孝顺娘!”云曼柔立刻挽住李氏的胳膊,撒娇道:“到时候柔儿有什么好东西,都拿来孝敬娘亲!” “就知道我的柔儿最贴心!”李氏听到云曼柔这么说,心情总算舒坦了许多,两个人有说有笑,倒是颇有温馨的感觉,自然没有察觉不远处的树后,一个柔弱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黑暗中。 “我带你去看星星。”被刚才那一幕刺痛了心的云月汐还没来得及伤感,就被突然冒出来的欧阳灏轩直接抱在怀中,随后消失在夜色中。 “你回来了?”云月汐察觉到来人竟然是欧阳灏轩,不禁惊喜地问道:“你的事都处理完了?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想你了。”欧阳灏轩的声音从云月汐的头顶传来,好似在说一件极为平常的事情。 云月汐被欧阳灏轩用披风裹得严严实实,只觉得风从身边刮过,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冷意,而听到他那句话,这段时间的思念就那样被轻轻拂过,只剩下满满的温暖。 “你离京去办的事,既然不让我插手,那么你那边可有进展了?”云月汐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句话,干脆就问起来其他的事。 “已经布好局了,就等着瓮中捉鳖了。”欧阳灏轩笑着说道:“你可以睡一会,还要等一会才能到。” 云月汐下意识地点点头,悄悄窝在欧阳灏轩怀里,如同小时候窝在母亲怀里一般,听着欧阳灏轩强有力的心跳,只觉得有种前所未有的安全感从心底慢慢浮起,方才看到那一幕,她没有心软,而是觉得有些悲哀。 若是母亲现在还活着,那么现在的自己也可以在母亲的怀里撒娇,可以听母亲跟自己讲一些有趣的事,而这一切,全都被李氏给毁了! 理由呢? 李氏对付母亲的理由是什么? 就是因为云毅。 为了一个自私自利的男人,竟然将黑手伸向一个与自己明明一样苦命的女人身上! 可母亲觉得自己命苦吗? 没有,母亲从不觉得自己命苦,因为对母亲来说,她的每一日都特别充实,也特别幸福。 那不是假装的幸福。 母亲的幸福不在云毅身上,而是在自己和大哥身上。 那种从心底蔓延出来的幸福感,不是可以伪装的。 所以现在的复仇,真的是母亲想看到的吗? “到了,汐儿。”就在云月汐昏昏沉沉的时候,欧阳灏轩的声音从自己头顶上方响起,下一刻,云月汐便被眼前看到的一幕惊呆了。 漫山遍野的萤火虫,在点点星光的映衬下,仿佛一步便踏进了另一个世界。 “这……”云月汐惊喜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后像个孩子一般冲进了萤火虫的中间,被惊动的萤火虫纷纷随着她旋转的衣袖飞舞,看上去仿若是穿上了流水锦一般美轮美奂。 欧阳灏轩看着开心大笑的云月汐,嘴角扬起一丝笑。 天知道,刚才看到她默然瘦弱的身影,他有一股想要毁天灭地的冲动,他只知道,他会尽自己所能让云月汐展露笑颜,哪怕是倾尽所有。 ------------ 第六十九章 为你舍天下 “傻丫头,喜欢么?”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跑到自己面前,伸手将她额头上的汗水抹去,揉了揉她的发,这才笑着说道:“我记得你小时候听明奕说起萤火虫,心心念念想要看,可是自从你回来,一直都忙,好不容易碰到你有机会,所以就带你来看看。” “喜欢。”云月汐突然扑到了欧阳灏轩怀里,闷闷地说道:“欧阳灏轩,若是我不愿你为帝,你可会答应?” “云月汐。”欧阳灏轩伸手捧住月汐的脸,双眸透着温柔的情意,认真地看着她,扬唇轻笑,几近妖娆,“只要汐儿你想要的,我欧阳灏轩,舍弃这天下又何妨?” 云月汐的心仿若被什么狠狠地撞开了,那颗无意间落进心中的种子瞬间找到了生长的空隙,就连云月汐自己,都仿佛听到了因为那颗种子生根发芽坚导致心底坚冰裂开的声音。 “为什么?”云月汐突然退后了几步,眼里闪烁着怀疑与惊慌,“那不是你一直努力的东西吗?因为我就可以那么轻易的放弃吗?欧阳灏轩,你这样做,对那些一直追随你的人公平吗?” “云月汐,这个世界上,我欧阳灏轩只要你一个人。”仿佛是被那怀疑的目光伤到了,欧阳灏轩的笑容渐渐消失,可那誓言却依旧掷地有声:“即便我有一日坐上九五之尊的位置,我欧阳灏轩的女人,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你云月汐!” “若是你离开我,那么我欧阳灏轩愿意终身不娶。” “你心中所愿,我便如你所愿!” “灏轩,我不值得……”云月汐有那么一瞬间想要逃离,可是最终克制了自己逃走的想法,站在原地低声道:“也许有一日,你会觉得我根本不是你想象的那个样子,也许那个时候你会厌恶我,与其如此,不如现在便远离,灏轩,我不值得……” “灏轩,所以请你,离我远一点好吗?” “云月汐,我说过,你往后退一步,我便向前走一步,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让你相信我,可是如果可以,我仍然请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证明我可以做到我今日所说的一切。” 欧阳灏轩大步走到云月汐面前,扶着她的肩膀,沉声道:“汐儿,你看到了,我与你也不过七步的距离,所以我愿意永远多走七步,只要你让我站在你身边。” “也许有一天你会后悔的。”云月汐的反驳最终因为声音太低被风吹散在空气中,可是欧阳灏轩怎么可能会听不到,低低一笑道:“佛曰,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但是月汐,我更欣赏那句话,若是有一****从地狱爬了回来,必然会将那些伤我辱我之人拉回地狱。” “你!”云月汐没想到自己那一晚在佛前许下的誓言竟然会被欧阳灏轩得知,一时间只觉得自己慌乱不已。 “嘘……”欧阳灏轩伸手将紧张不已的云月汐紧紧搂在怀里,双臂的力气仿佛要将云月汐的身子勒到窒息,可是这些都没有抵过欧阳灏轩接下来说的话来的震撼。 “汐儿,你想报仇,我会帮你,不管是地狱还是人间,我会一直陪你,生死不悔!” 云月汐一直以为重活一世,她绝对不会让自己再次陷入这些情感之中,因为她已经学不会如何真心去对待感情,在她看来,所有的感情都是可以利用,可以算计的,但是欧阳灏轩却告诉她,其实这个世界上有一个人,也会像曾经的她一般,认真而又努力的爱着自己所爱的人,那么自己呢? 难道重活一世,自己反倒是没有了敢爱敢恨的勇气? 难道重活一世,自己就要以不愿受伤为由去伤害面前这个肯为自己付出一切的男子吗? 难道重活一世,她就要把上一世因为杨修己等人所做的罪孽都加诸在无辜的欧阳灏轩身上吗? 云月汐怎么会不知道答案。 因为,当然不是! 欧阳灏轩没有做错什么,自己又凭什么用自以为是的可能猜测去拒绝他的努力? 更何况,自己从来都没有讨厌过他,不是吗? “谢谢你,大哥。”云月汐轻轻推开欧阳灏轩,抬头看向他那双好看的眸子,粲然一笑道:“对于我不声不响地去了云聚庵三年为母守孝,你却不计前嫌地将老先生送到我身边教习我那些本事,我应该说谢谢大哥。” “对不起,大哥!”云月汐伸出手轻轻放在欧阳灏轩的唇上,阻止他开口,继续说道:“对于母亲的死,我知道是个意外,可我却把这件事怪在你的身上,并害的你入狱,不得不提前换了身份,避免被那些人察觉,是我不对,所以,对不起。” “对于我明明知道大哥的身份可能不凡,却依旧让你陷入危险的境地,是我的错,所以,我要跟大哥说对不起。” “对于我之前忽略大哥对我的付出,处处跟大哥作对,让亲者痛,仇者快,我应该说对不起大哥。” “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大哥了,从今日起,这世间再没有云隐,而你,只是欧阳灏轩。” 随着云月汐的每一句话,欧阳灏轩的笑容愈发的灿烂,可是他真的不愿意在听他的小人儿跟他道歉了,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把她当做最心爱的人疼在手心里,怎么会怪她呢? 而云月汐最后说的那句话已经没有办法让他抑制自己内心的喜悦了,因为之前他一直担心云月汐会拘泥于他们之前的身份而对他敬而远之,可是如今她终于放下心结,不再将他拒之心门之外,那么唯一阻止她道歉的方法,只有一个! “我……唔!”云月汐的话,就那样被欧阳灏轩突如其来落下的吻打断了,而她在这一刻,也彻底失去了所有的思考能力,脑海中只剩下漫天的萤火虫,和欧阳灏轩那亮如星辰的眸光…… “小姐,你要不要喝点水?” “暂时不要。” “小姐,你要不要吃点东西?” “不用。” “小姐,你要不要……” “红玉!”云月汐放下手中的书,无奈地说道:“你已经来来回回好几趟了,到底有什么事?” “哦,小姐,奴婢想说,书倒了!”红玉话音一落,一向不苟言笑的红鸢突然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看到众人都惊讶地看着自己,立刻咳嗽了两声,敛去了笑容。 “嗯……”看着自己手里拿倒的书,云月汐沉默了一会,终于也不禁笑了起来,微微叹口气说道:“好了,知道你们在笑什么,有那么开心吗?” “当然了!”红玉性格最活泼,所以自然是表达了她们四个人的意思,“小姐你都不知道,我们从来没看过殿下笑得那么开心过,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 “他以前都不笑的吗?”有的时候,人都是这样子,如果你的心将这个人拒之门外,那么自然总是自动去忽略这个人的消息,可是当你的心一旦对这个人打开,那么你便开始好奇他的所有事情。 “也笑的,但是从不达眼底。”这次说话的,反倒是一直站在一旁的红鸢接了话:“少主这些年,其实很辛苦,唯独听到小姐的消息会开心一点。” “灏轩他背负了很多本不应该背负的东西。”云月汐听得红鸢这么说,只觉得自己的心微微有些疼。 她真是太笨了,用了那么久的时间才想通这些事请,真是亏得她还是重活一世的人,竟然会浪得那么久的时间让欧阳灏轩自己承担那些重担。 想到这里,她又想起那个温柔缱绻的轻吻,一时间又有些失神。 红玉和红鸢等人相视一笑,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她们几个人本就负责保护云月汐,所以欧阳灏轩带走月汐的时候,她们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没想到竟然能看到云月汐终于回应了欧阳灏轩。 说真的,如果说不开心那是假的,毕竟她们几个人都知道自家主子对小姐的感情,如今有**终于明白了彼此的心意,还有什么比这件事更令人振奋呢? 翌日午时,欧阳世杰带着百余人护送云曼柔往华严寺出发,云毅却没有跟着,反倒是安排云明奕随行,月汐得知消息的时候,云明奕已经跟着队伍出发多时了。 “小姐,咱们要不要把明奕公子带回来?”红玉没想到云毅竟然临行前突然起意让云明奕带人去华严寺,所以当下只是安排了红鲤跟着云明奕。 其实云明奕现在身边跟着的小厮是云月汐特地从欧阳灏轩那里要来的少年高手,但是红玉担心云月汐不放心,所以才会立刻安排红鲤过去跟着。 “云毅这是打算除掉明奕哥了。”云月汐放下手中的棋子,冷冷地说道:“估计他已经知道那一日是明奕哥救下了舜华郡主,而且前几日楚老将军曾经亲自邀请明奕哥去了楚府,这样一来,若是明奕哥与楚家扯上关系,那么二房自然就不会像以前那样唯他是从了。” “就为了自己的那点私心,竟然就像阻断人家的将来,真是太过分了!”红玉来到云府也有段时日了,对于云毅的处事多少也是有些了解的,当下不禁更加担心地说道:“小姐,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 第七十章 高手身份现 “让红鸢去把解药给明奕哥送去,顺便把红鲤换回来,我有其他的事让红鲤去做!”云月汐沉思了一会,桃红色的薄唇噙着一抹不易擦觉的微笑,“本来我还在想怎么让人混进去,既然他们主动把明奕哥带在身边,如果咱们不将计就计,岂不是太可惜了?” “是!奴婢这就去办!”红玉一看到云月汐的笑容,便知道自家小姐心里定然是有了打算,出门前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说道:“小姐,你给李氏的那个方子是有问题的对不对?” “红玉,有些事问的太明白,岂不是很无趣?”云月汐抬眸看了红玉一眼说道:“等到过几****自然会知道结果,先去做事吧!” 看着红玉嘿嘿一乐快步离开,云月汐的目光再度落在了棋盘上,黑子旗帜鲜明地将白子渐渐围困其中,而白子尚不自知,这自己和自己下棋的本事还是上一世她被困在府里,为了克制蛊毒的痛苦,发现的一种转移注意力的方式。 偏偏是这种方式,让她学会了如何沉浸其中,步步推演计划,所以很多时候,她在要对付某些人之前,总会自己跟自己下棋,用这样的方式一遍又一遍推演这个计划可能出现的纰漏,最终力求完美无瑕。 其实,李氏半个月前从一个行脚商人那里得知他手上有这个所谓的能根除瘟疫的药方,当时李氏本来并没有放在心上,可是有竹情在,很容易就煽动了云曼柔想成为百姓口中活菩萨的情绪,所以云曼柔央求李氏去买下这个方子。 李氏当时听了云曼柔的计划,虽然有些迟疑,但还是派人高价买下了这个方子,随后特地找了个下人让他感染瘟疫,在用方子治好之后顿时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 本来李氏打算等到瘟疫盛行的时候再让云曼柔悬壶救世,结果没想到人打瞌睡就有人送枕头,竟然让她无意间得知了华严寺有人感染了瘟疫的事,所以一切的事都顺理成章地开始了。 只不过,只有云月汐知道,这件事才不过刚刚开始而已。 再度落子,云月汐突然发现白子竟然还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一丝可能,顿时皱起眉头,脑海中开始飞快地推演所有的可能。 自己已经算无巨细,云曼柔不可能有翻身的可能,那么究竟是什么地方遗漏了? 难道……那个高手跟在了云曼柔身边? 云曼柔究竟有什么好,能让云毅如此上心相护? 如果她没有记错,云家十分重男轻女,可是在云毅身上,她发现云毅对自己的儿子都不冷不热,唯独对云曼柔十分疼爱,即便这几次云曼柔被她揭穿做错了很多事,云毅依旧没有任何厌恶,如今竟然还把身边最得力的人派了出去,究竟是为什么? 不过,自己一直查不到云毅背后那个高手的线索,既然云毅将人送上门来,自己若是不见一见,岂不是太可惜了? “云二小姐会不会觉得辛苦?要不要咱们歇一会?”另一边,前往华严寺的欧阳世杰策马跑到云曼柔所坐的马车一旁,大献殷勤地问道:“二小姐还可以四处看看风景,这一路的风景其实是相当不错。” “杰王殿下,民女觉得咱们还是快些赶路比较好,毕竟那里有很多难民等着我前去救治。”隔着车窗,云曼柔轻柔的声音从马车内传出,甜丝丝地仿佛浸到人的骨子里面去了。 “对对,云二小姐真是善良,不过咱们能一同去救治那些难民也算有缘分,不知道本王能不能称呼云二小姐的名字?”欧阳世杰自从见到云曼柔,整个人都被迷住了,哪里顾得上那些难民的死活,他只知道若是走的慢一点,那么自己就能跟云曼柔多相处一点。 “殿下真是说笑了,民女愧不敢当,民女实在是有些不舒服,还请杰王殿下行个方便,让民女休息一下。”云曼柔被欧阳世杰吹捧的飘飘然,但是也知道在那么多人面前怎么可能答应让欧阳世杰直呼自己的闺名,到时候传出去还不知道变成什么样子。 难不成这些皇子都以为云家的姑娘都和云语蝶那般没脑子么? 还是说,这个六皇子脑子不太好? 听到欧阳世杰连忙答应自己,随后马蹄声远去的声音,云曼柔这才沉下脸来,要不是自己能够治好瘟疫的事盖住云语蝶跟人家打架的事情,现在的云家只怕会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话了。 结果昨晚自己去看云语蝶的时候,那个小贱人还一副不爱搭理自己的样子,凤星又怎么了? 等到自己成为百姓口中交口相传的活菩萨,太子要娶的只能是自己! 只不过没想到云月汐那个贱人竟然能这么沉得住气,竹情说的也对,她能拿走阮氏的嫁妆又如何? 最终能不能够嫁给太子还是一回事,再说了,就凭她自己竟然敢跟母亲作对,母亲迟早会收拾她的,到时候那些嫁妆还不是回到母亲手里? “少爷,咱们身后有高手跟着。”走在队伍后头的云明奕耳边突然传来一声腹语。 云明奕侧头,果然发现云月汐送给他的小厮青山也在看着自己,这个青山的确本事不小,别看他年纪小,身子瘦弱,但是武功上乘,还懂腹语,对于云明奕来说,简直就是如虎添翼。 沉思了一番,云明奕轻咳了一声,随后做了个手势,青山余光扫过,又说道:“大小姐并不知道这件事,云毅今日让少爷跟着是临时决定的,所以红玉姑娘派人来跟着,但是奴才之前便察觉到队伍中有高手,已经通知了红鲤姑娘。” “不错。”云明奕的目光落在远处的高山,仿佛在赞叹风景秀美,但是青山知道这一句不错是给自己的,不禁会心一笑。 “红鲤,你怎么跟这么远?”一直跟在暗处的红鲤看到突然出现的红鸢,顿时松了口气道:“云毅身边的那个高手在,但是之前青山似乎也不能确定他在哪里,所以我只能跟的远一点。” “咱们一直没查到的那个人也在?”红鸢的眼底仿佛突然冒出了火焰,带着一种跃跃欲试的期待。 “红鸢,小姐让你来是保护明奕少爷的,你千万不要冒险。”红鲤哪里不知道红鸢的想法,多年未逢敌手,对于这样的人红鸢自然有兴趣会一会。 要说她们几个人,红鸢平日里是最稳重的一个,可一旦碰上武艺高强的人,她便总想跟人家切磋一番。 “谁!”就在这时,红鸢突然猛然转头轻喝一声,结果便看到红袖从远处的树后走了出来。 “红袖?你怎么来了?”红鲤一愣,有些不解地看了红鸢一眼道:“小姐还让你们分开来的?” “小姐说让你们现在就回去,这里交给我。”红袖摆摆手,示意她们赶快离开:“这里有我在,你们赶快回去吧!” “那好,你自己小心。”红鸢拦住还想说什么的红鲤,转过头却对红袖说道:“小姐说了,让你保护好二小姐,千万不要让欧阳世杰对二小姐动了什么心思!” “你傻了?”红袖一脸错愕地看着红鸢,有些诧异地开口,“小姐那么讨厌二小姐,怎么可能要保护她?” “你没搞错吧?小姐什么时候讨厌二小姐了?”红鸢走到红袖面前,伸出手放在红袖的额头上,笑着说道:“我看你并没有发热啊,怎么脑袋就糊涂了呢?” “那是因为她本来就不是红袖!”方才被红鸢拦住就察觉到有一丝不对的红鲤本来就随着红鸢走到了红袖的身旁,话音落下的那一瞬间,红鲤的银针已经朝着那人的眼睛扎了过去! “红字阁,也不过如此!”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身影一花,直接躲过了红鲤的攻击,而本来扮作红袖的样子也在咔擦咔擦的声音中变成了一个灰衣老者。 “真是没想到,竟然能在这里见到江湖当年赫赫有名的江洋大盗桑鬼。”就在灰衣老者变回自己模样的时候,一声轻笑从他身后传来,老者猛然回头,却发现自己背后竟然是现在应该在府里的云月汐! “稚女小儿竟然还能认出老夫,实属难得。”桑鬼并没有惊讶很久,因为不管怎么说,几个红字阁的小辈外加一个云月汐,根本不值得一提。 他在云府那么多年,对于云府的所有人都了若指掌,除了这一次回来的云月汐身边竟然多了几个红字阁的人相护有些让他惊讶之外,其他的根本不是问题。 “桑鬼老先生在江湖上消失了那么多年,没想到竟然是屈尊在云毅身边保护他,更为难得。”云月汐的话成功让桑鬼变了脸色,但是她本人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自己说的不过是一些十分常见的事情。 “如果我没有猜错,当年你被江湖正派追杀,最终恰巧碰到了云毅,他用计瞒过了众人救下了你,还替你治好了伤,本来你不必拘泥于留在他身边的,可是云毅那般精于算计的人,怎么会让你那么轻易的离开,所以你被他下了毒,而这种毒只有他自己有解药。” “你怎么知道的?”桑鬼并没有过问云月汐为什么会叫自己父亲为云毅,因为云毅当年所做的事也的确不是很光彩,对于害死自己母亲的人,云月汐很显然是得知了真相。 “因为那毒是鬼医无意间遗失的,而我恰恰可以解毒。”云月汐看着桑鬼说道:“我可以替你解毒,那么桑鬼阁下是走还是留?” ------------ 第七十一章 有没有想我 “你说的那不过是其中之一而已。”桑鬼冷哼一声说道:“而且老夫发过重誓,这辈子绝不能离开云府,否则必将死无葬身之地,所以你可以把你收揽人心的那一套本事收起来了。” “看来你我这是谈得很不愉快。”云月汐淡淡一笑,随后对桑鬼说道:“今日我来不过是想确认云毅背后最大的依仗究竟是谁,并没有打算取你性命,但是希望桑鬼阁下也能记住,凡是挡住我云月汐的人,我必将除之!” “原来你是故意用这两个人引我出来的?”桑鬼看了红鸢和红玉一眼说道:“她们本是保护你的人,而老夫只负责保护云毅的性命,所以想必你和老夫之间并不冲突。” 说真的,桑鬼一向自大狂妄,可就在刚才,他从云月汐身上嗅到了危险的味道。 那是一种混迹江湖本能的感应,但是现在的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做,所以他不能冒险。 “那是最好不过了,但是为了阁下不影响我的事,就暂且在这里待上几日吧!”云月汐话音一落,桑鬼突然发现面前已经迷雾一片,而云月汐的声音仿佛从四面八方传来:“希望今日你我见到的事情,阁下能守口如瓶,否则,我不介意提前来取阁下的项上人头!” 桑鬼心中一惊,赫然发现刚才就在自己不远处的红鸢等人也都消失在迷雾中,当下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阵和隐匿术?不可能!” 要说桑鬼这一生最害怕的两个人,一个是鬼医,一个就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老先生。 可刚才云月汐的话里,明明白白地告诉他,她是鬼医的传人。 如今她竟然将**阵和隐匿术融合在一起,若是现在的老先生可以做到这一点,桑鬼自然不怀疑,可是云月汐才多大? 而且她竟然在队伍出发没多久就察觉到了自己的存在,甚至在这里设下计策将自己引出来,很显然是推演过天盘! 桑鬼突然第一次觉得脊背发凉,当下直接坐在地上,半晌没有回过神。 他一直以为云毅是可以帮他达成心愿的那个人,如今看来,云月汐的心智已经足以对付云家所有人,而且她明显的对云家没有任何好感,那么自己该何去何从? “小姐,为什么不直接把那个人给杀了?”红鸢对于自家小姐的安排有些不解,其实也是她自己想要跟那个桑鬼过过招,毕竟那可是当年江湖上最为有名的江洋大盗,江湖正派十三人围困都被他逃脱了…… “你知道,桑鬼最大的本事是什么么?”云月汐很显然在确定了自己对于云毅身后高手的猜测之后心情大好,语气也轻快了许多:“之前我一直只是怀疑最有可能的就是桑鬼,今日确定了自然就有把握能对付他,所以你想要跟他交手的愿望迟早会实现的。” “小姐,奴婢不是那个意思。”红鸢被云月汐戳穿了想法,顿时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好奇的问道:“小姐,您还没说,那个桑鬼到底有什么本事让云毅不惜一切代价留在身边?” “你猜?”云月汐突然冒出的一句话顿时让红鸢愣住了,而云月汐难得这般调皮的模样顿时惹得红玉三人大笑不已,而红鸢回过神才苦笑着说道:“小姐……” “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有猜到是他。”云月汐笑着说道:“只不过有一次红鲤跟我说,在跟踪云毅的时候意外闻到了灵犀草的味道,当时我便想起师父曾经提过桑鬼最擅长的就是香料,而且所造的香料都是绝品。” “可云毅这些年并没有用香料做什么啊?”这下,倒是红袖有些不解了,而且她知道小姐不介意她们直呼云毅的名字,所以直接说道:“而且也没见云毅这些年有什么银子,大都是那些普通的生意。” “那香料,可不是一般人能用的。”云月汐嘴角微微一扬,站住脚,看着远去的车队,反倒是多了几番萧索的味道。 “宫里那位用的都是云毅送过去的。”云月汐沉默了许久,才淡淡得继续说道:“所以云毅自然不可能放桑鬼离开,桑鬼身上的毒必须每月用云毅的活血做药引,否则即便有解药也没有用。” “小姐,奴婢怎么觉得鬼医大人当初怎么会那么巧遗失了这个药方给云毅?”红鲤平日里就是用毒用药的高手,所以对于这样的事也最为敏感,当下提出自己的想法,“奴婢总觉得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当然没那么简单。”云月汐赞许地看了红鲤一眼,微微一笑,似乎在追忆往事一般说道:“其实,鬼医只不过是利用云毅困住桑鬼,而他真正的目的是希望母亲有朝一日能够将桑鬼收服,进而交给灏轩。” “什么?”众人全都惊呼出声,怎么也没想到鬼医大人竟然是这个目的,最后还是红玉开了口,“可是鬼医大人怎么能保证夫人一定能发现这个人,又怎么能保证那个桑鬼一定会为殿下所用?” “他只是在赌,和天赌。”云月汐望着远方,喃喃自语,神情中多了些许落寞。 其实,所有人谈之色变的鬼医,早就死了。 死在那场夺嫡之争中。 为了保护欧阳灏轩的父亲,也为了自己当初报恩的承诺。 而真正的鬼医传人,是自己的母亲阮氏,只是从未有人可知。 自己从小因为眼睛看不到,便被母亲逼着背那些她根本不懂的医书,直到两世为人,她才将所有的事想个通透。 鬼医曾经寻得老先生卜过一卦,算的自己并不能寿终正寝,于是他像陈瞎子一样,将自己能为九皇子最后遗孤能做的,全都做了。 只可惜,母亲虽然聪慧,却并没有猜到自己师父的安排,因为她根本不在意云毅。 鬼医挑对了徒弟,因为母亲足够聪慧,可他又算错了女人心,因为母亲不在意云毅就永远不会察觉到他的安排。 鬼医做了很多事,就算她两世为人也只能一点点摸索出来,比如桑鬼的出现。 而她相信,桑鬼的身上,一定还留有鬼医下一步的线索。 真正的游戏,似乎才刚刚开始。 “你在这里做什么?”云月汐正发呆,却听得身后欧阳灏轩焦急的声音传来,不禁一愣,回过头才看到那个白衣少年郎背着阳光飞身而至,如若神祗。 “你不会是打算去华严寺吧?”欧阳灏轩拉住云月汐的手,眸中划过一丝担忧,轻声道:“你不是说了么,那个方子不会有问题,到时候等他们回京之后再出手也不晚,为何要跑到这里来?” 天知道,刚才他收到云月汐竟然让红玉等人带着她快马加鞭的往华严寺方向去了的消息,心都快跳出来了。 虽然他相信云月汐有本事可有避免自己感染瘟疫,可他还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担忧。 “我没打算去,只是过来布个阵法,困住一个朋友而已。”云月汐从袖中拿出帕子,将欧阳灏轩额上的汗水擦掉,转头对红鸢说道:“你和红鲤去保护明奕少爷吧,待会殿下会送我回去。” “是!小姐!”红鸢和红鲤都已经服下了云月汐特质的药丸,所以自然不担心会感染瘟疫,当下对着二人行礼之后便飞身而去。 “你出手对付那个桑鬼了?”云月汐做的事并没有瞒着欧阳灏轩,所以他扫了一圈,便看到远处的树林中弥漫着可疑的雾气,当下心中了然,有些不满地说道:“那老头不是说了,你的身子弱,不能随意布阵,以后不要这么做了。” “好。”云月汐笑着点点头说道:“既然你都来了,那咱们不妨去嘉善楼用午膳好了。” “也好,你不说我也不觉得饿,现在反倒是有些饿了。”自从二人确定了彼此的心意之后,欧阳灏轩更是毫不掩饰自己对云月汐的**爱,那眸中的深情几乎都能腻出水来,“而且有小汐儿陪我吃东西,我肯定吃的特别多……” 嘉善楼。 “你的意思是桑鬼会为我所用?”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吃不过东西之后,听云月汐将她的推测说完不禁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你有把握吗?” “现在没有把握,但是既然已经知道了桑鬼的身份,那么暗阁自然就容易调查了。”云月汐托着下巴说道:“之前之所以毫无进展,那自然是因为咱们不能确定他的身份,如今暗阁若是再查不出什么来,那可就成了笑话。” “林夕若是听到你这话,只怕要伤心了。”欧阳灏轩哈哈大笑起来,反倒是云月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听红玉说,楚亮被你调走了?” “红玉这么做可不行,虽然她之前是红字阁的人,但现在是跟在你身边,怎么还惦记楚亮的事?”欧阳灏轩不悦地说道:“你若是不舍得罚,那就让她回红字阁。” “不要!”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顿时瞪大了眼睛,紧张地扯着欧阳灏轩的衣袖说道:“红玉挺不错的,而且你怎么不明白女儿家的心思呢?” “什么女儿家的心思?”欧阳灏轩不明所以,对于云月汐的心思,他向来明察秋毫,哪有什么心情关心别人的人? “傻啊你!”云月汐撅起嘴巴,第一次在欧阳灏轩面前翻了白眼,气鼓鼓地说道:“红玉喜欢楚亮啊,你把楚亮调那么远,人家看都看不到,也太残忍了。” “嗯?”欧阳灏轩被云月汐的那些小表情逗得哈哈大笑,不禁戳了戳她的脑袋说道:“怎么,你自己的终身大事都没解决,现在反倒是操心别人的事了?你还没有告诉我,这么久没见我,有没有想我?” ------------ 第七十二章 云曼柔被掳 “唔……”云月汐被他的话弄得瞬间面红耳赤,可还是乖乖地点点头,如今的她已经不在抗拒欧阳灏轩的亲近,自然也不会再无视自己的心意,重生一世,她不想再错过什么。 “小汐儿……”欧阳灏轩看到她的小脑袋一点一点,心里只觉得被幸福充斥地满满的,随后走到她的面前,面对面地看着她,低声叹道:“小汐儿,你真是我命中的劫数,可我甘之如饴……” 就在云月汐和欧阳灏轩两个人情意愈浓的时候,虽然欧阳世杰故意拖慢了行程,可是华严寺依旧在那里等着他们。 所以当欧阳世杰到达山下的时候,突然又觉得这么上去实在是太过冒险了,毕竟进去的人都有可能感染瘟疫,于是他指着云明奕说道:“云明奕,你比曼柔姑娘年长,所以不如你带着方子上去吧!” “杰王殿下!”没等云明奕说话,云曼柔已经打断了他们的对话,“如今华严寺里百姓还在受苦,民女怎么能在这里止步?若是殿下不愿护送,那么民女就带着丫头自行前往,殿下尽可在外围做好防御,以免有人误闯这里。” “曼柔姑娘!本王怎么能让你自己去冒险呢?”欧阳世杰看到云曼柔的那一刻,所有的脑子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只不过还没等他说话,许昌却走上前在他耳边低声道:“殿下,为了你们自己着想,不妨在寺庙外熬药,然后派人送进去,进去的人就不必出来了,直到他们好了之后再放出来,这不就解决了?” 欧阳世杰不傻,听到许昌的话立刻点头,不得不说,对方的提议正中他的下怀,既能保证自己和云曼柔的安全,也能在云曼柔面前表现出来自己的本事。 于是欧阳世杰立刻就对着众人安排道:“所有人都在寺庙外扎营,然后按照云家二小姐的吩咐去熬药!” 云曼柔听到欧阳世杰这么说,自然也没办法反驳,于是只能等到扎好了帐篷之后进去配药,很快空气中便弥漫出一股草药的味道。 欧阳世杰一开始只是派了两个小士兵进去送药,一连几日下来,里面的欢呼声倒是时不时的响起,云曼柔的心也慢慢落在了肚子里,看来药方是真的有用的。 而云明奕这几日一直都是安安静静地在自己的帐篷里待着,其实他何尝不知道云毅让她来这里,无非是为了给云曼柔当替死鬼而已。 如果瘟疫治好了,那么世人感激的,自然是云曼柔。 如果瘟疫治不好,那么世人唾骂的,只会是云明奕。 至于到时候云毅会想起什么理由来污蔑他,他已经不需要再想了,因为他知道云月汐是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的。 是夜,众人都已经进入了梦乡。 连日来的精神紧绷,随着瘟疫被控制住,所有人都放松了下来,所有守卫也松懈了很多。 而就在这时,一个黑衣人快速的闪过,随后钻进了云曼柔的帐篷里。 “是谁!”竹情被惊醒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喊出声就被人直接打昏了。 可当她醒过来发现云曼柔不见了之后,却意外地没有多言。 直到天空翻了鱼肚白才尖声叫道:“不好了!我家小姐不见了!” 被叫喊声惊醒的欧阳世杰本来还怒火冲天,可是再听到竟然是云曼柔不见了的时候,顿时慌了神,摸起衣衫便跑了出去,可是在搜寻一番无果之后,欧阳世杰终于怒了,大喊道:“所有人立刻给我搜山!” 而这个时候,华严寺的主持也终于打开了寺庙的大门,因为所有感染瘟疫的人都被治好了。 而主持在得知救下寺庙和难民的恩人竟然被人掳走了之后,自然不敢耽搁,立刻将所有寺僧遣出去找人。 就在所有人都为找云曼柔焦头烂额的时候,云曼柔却是不着寸缕的躺在太子的身边。 太子所住的厢房本就比较偏僻,再加上前段时间太子感染了瘟疫,自然除了亲近的人伺候之外全都赶在了院子外头。 可是这一会,那本应该侍奉太子的小太监已经被打昏丢在了寺庙的竹林里,所以房间里只剩下太子和云曼柔。 “好热……”云曼柔只觉得浑身上下仿若着了火一般,当她碰到身旁的太子时,只觉得所有的热气都得到了缓解,只不过这很显然并不能解决她的痛苦,所以干脆整个人都盘在了太子的身上。 而因为感染了瘟疫之后就一直昏昏沉沉的太子今个儿也不过刚刚痊愈,那么多日都没有碰过女子的身子,哪里抵得过云曼柔的缠绕,很快两个人便滚作一团,空气里弥漫着二人纠缠的气息…… “啊!”就在两个人抵死纠缠的时候,房间的门被猛地打开,随后很多人已经冲了进来,而最先走进来的云月汐不可思议的尖叫一声:“二妹妹!你怎么会在这里?” “混账!”若是太子刚才被突如其来的光亮给刺痛了眼睛,那么这一声怒骂已经让他彻底惊醒,当他看到面前站着的竟然是当今的圣上……更是他的父皇时,顿时脑子轰然炸开,直接滚下了**,跪在地上喊道:“儿臣参见父皇!” “都给朕出去!”皇上背过身,怒喝一声,所有人都争先恐后地挤出了房门,那样子真是唯恐自己跑慢了一步就会被砍头,毕竟这样的事若不是意外,谁也不想看到吧? 而云月汐却仿佛是一副被震惊到无以复加的模样,指着太子和云曼柔,突然失声痛哭道:“二妹妹,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和太子做出这等事情?你如何对得起姐姐这些年对你的信任?” “姐姐……”云曼柔一开始还有些迷迷糊糊的,可是当她看到自己竟然一丝不挂,身上还残留着方才的印记,顿时尖叫一声,扯过被子盖住了自己,泪眼婆娑地看着皇上和云月汐说道:“皇上,求您给民女做主……民女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先穿好衣服!”皇上丢下一句话,随后大踏步离开了这里,而云月汐自然是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捂着脸跑了出去。 等到云曼柔和太子收拾好再见到皇上的时候,云月汐已经恢复了平静,面无表情地坐在云毅身边,仿佛刚才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你们说这件事该怎么办。”皇上下意识地看了云月汐一眼,转过脸看着跪在中间的太子和云曼柔,怒骂道:“外头找你们乱作一团,云太傅,都是你的女儿,你说该怎么办!” “皇上!”云月汐突然跪在了地上,对着皇上说道:“民女请皇上收回民女与太子的婚约,然后给太子和二妹妹赐婚,也算是成全他们。” “云月汐!”太子听到云月汐的话,不知道为何心里突然有些空荡荡的,的确,他是喜欢云曼柔,可是他之前也没有打算推掉婚约,因为…… 因为什么,他也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的心底告诉自己,云月汐的婚约不可以退,所以他立刻朝着自己的父皇磕头道:“父皇,这件事从头至尾都是阴谋,儿臣刚来华严寺没多久就感染了瘟疫,一直昏昏沉沉,好在云家二小姐的药起了作用,昨个儿儿臣才算是好利索,可一早就发生了这样的事,儿臣之前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还请父皇明察!” “皇上,民女……民女真的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民女昨晚是在帐篷里歇下的!”云曼柔哭得梨花带雨,成功地让太子起了怜悯之心。 只不过云曼柔也不给太子多言的机会,又继续说道:“民女无意于此,还请皇上准许民女长伴青灯古佛,再不踏入京城!” “皇上!万万不可!”云毅当然不可能让云曼柔出家,连忙跪在地上求情到:“皇上,此事实在颇为蹊跷,如今柔儿和太子殿下事已至此,微臣相信汐儿是个善解人意的孩子,定然不会为此埋怨圣上的。” “呵呵……”云月汐跪在那里一动不动,挺直了腰板,心中冷笑:“你看,这就是云毅,为了护着云曼柔,就这样直接将她扔到了一边,丝毫不顾及她的感受!” “皇上,民女不愿大家为难,恳请皇上收回成命,为二妹妹和太子赐婚。”既然云毅这么希望自己取消和太子的婚约,那么自己就如他所愿,只不过,希望有一****不会后悔! 皇上久久没有说话,其实要说这件事没有蹊跷,他也很难相信。 本来云曼柔和欧阳世杰来华严寺处置瘟疫之事,他并没有抱太大的希望,可没想到没过几日竟然传来了全都治好的好消息。 所以今日一下朝,他便临时起意让云毅带着云月汐一同去华严寺。 至于为什么要带云月汐,也许是因为他多少是希望太子和云月汐能走到一起的。 可是没想到,云月汐看到的竟然是这样一幕。 他来到这里便从欧阳世杰那里得知,云曼柔昨晚被人掳走了,虽然对欧阳世杰十分恼怒,可他也觉得奇怪,为什么要掳走云曼柔? 只是没想到,最终在太子的房间里得到了答案。 那个人,趁着太子身边侍卫松懈的时候,将云曼柔送上了太子的**。 如果说,这件事是为了避免云家和太子走的太近,那么将云曼柔掳走就没有意义,因为即便太子和云月汐解除了婚约,那云家和太子依旧断不了关系,因为云曼柔现在也是嫡女的身份,必然是要成为正妃的。 “皇上,也许这件事是有人想要诋毁太子的名誉!”就在皇上觉得自己要抓到最关键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的刘公公突然出声道:“外头还有很多人,皇上。” ------------ 第七十三章 婚约作废了 皇上看了刘公公一眼,他知道刘公公是在提醒他自己沉思的太久了,可他的心里却因为刚才被打断的猜测有些烦乱。 可这会你让他再去理顺,他也没有心情了,所以只能叹口气说道:“罢了,事已至此,既然你们都愿意成全对方,那么朕也不再阻拦,从今日起,云月汐与太子的婚约作废,杨公公,何日是良辰吉日?” “回皇上的话,两个月后的第九日是上等吉日。”杨公公是负责传达钦天监所有消息的公公,自然对这些皇上随时都可能想要知道的事情了如指掌。 “那待回京后,由钦天监三日后为太子和云曼柔赐婚,云曼柔治疗瘟疫有功,届时册封太子妃。”皇上说完,又转头看向云月汐说道:“云月汐,这件事你受委屈了,所以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回皇上的话,月汐别无所求。”云月汐平静地磕了头,轻声道:“谢皇上垂怜,月汐只求他日父亲若是因直言相谏惹怒圣颜,还请皇上能原谅父亲一次。” “云太傅,你有个好女儿。”皇上听到云月汐这么说,愣了许久才叹了口气,随后起身离开。 早上的事并没有影响到众人对云曼柔救了自己一命的感激,毕竟在众人眼里,云曼柔也是被人掳走才发生了这样的事, 可像云曼柔这样救死扶伤的活菩萨,幸好是和太子发生了这样的事,若是有其他企图的人,岂不是完了? 云月汐看着被那些百姓围在中间的云曼柔,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再听到云曼柔邀请这些人以后来她和太子的成亲大典时,云月汐突然微微一笑,仿若看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云月汐!”就在这个时候,太子的声音在自己背后响起。 “太子殿下!”云月汐转身,却发现太子已经走到了自己面前,立刻退后几步,恭敬地说道:“不知道太子殿下有何吩咐,民女还要随父亲回府。” “云月汐,是不是你做的?”太子赤红着双眼,看着云月汐仿佛再看自己的仇人。 “太子殿下,民女不知道您在说什么。”云月汐眨了眨眼睛,抬眸怯生生的看了太子一眼,随后红了眼眶,泪花就在眼眶里打转,却生生没有落下来,只是低声说道:“殿下竟然以为这件事是民女所为,那么对于民女来说,这么做有什么好处?” 太子看到她这副模样,只觉得心头一震,随后便是怜惜之情浮上心头,听到云月汐这么说,太子也没有怀疑,毕竟他是太子,难道这世间还有人不愿意嫁给太子吗? 如果让云月汐听到太子的心声,她一定会放声大笑:“有!当然有!我云月汐就不愿意嫁给你!” “可你为什么在父皇面前请旨取消婚约!”想到这里,太子心里多少有些不舒服,虽然是自己做了那样的事,可自己都没有提出取消婚约,云月汐为什么要提起这件事? “云月汐,你背着本宫跟轩王纠缠不清,这才是你想要取消婚约的原因是不是?难道你以为轩王会娶你?”一想到云月汐可能是因为此事才会巴不得取消婚约,他突然觉得心里十分不爽,脸色阴沉了许多。 轩王替云月汐在京城出头的事,他早就知道,想到自小就与自己有婚约的人竟然可能喜欢别的男人,他觉得怒火冲天。 “殿下,难道您让民女看着二妹妹长伴青灯古佛吗?”云月汐叹口气,悠悠地说道:“民女知道殿下一直不喜欢自己,殿下猜测民女的心意,可民女又何德何能得轩王殿下倾心相护?” 云月汐倒是有些不明白太子这会的反应,都已经解除婚约了,这个人在这里一副嫉妒的表情是为了什么? 她怎么会知道,太子在心底其实是有些嫉恨欧阳灏轩的。 轩王本就比他得皇上的重视,如今本来与自己有婚约的云月汐竟然也被欧阳灏轩吸引了注意力,甚至对解除婚约这件事丝毫不在意,试问他如何能平息怒火? 若是云月汐与他解除婚约,嫁给杨修己,那么太子绝对没有任何特别的想法,反而会庆幸自己与云月汐解除了婚约,甚至还会欢天喜地迎娶云曼柔,如同上一世一般。 可是如今,云月汐和自己取消婚约之后,很有可能跟欧阳灏轩扯上关系,甚至欧阳灏轩竟然可能喜欢面前这个女人,那他的心理如何能平衡? 其实说白了,无非就是我看不得你离开我之后过得比我好! 堂堂一国太子,竟然会有这般想法,还真是让人无语至极。 云月汐历经两世,自然知道想要的是什么,至于太子的想法,当然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只不过,能给云曼柔添堵的事她向来很乐意做。 “民女知道二妹妹一直喜欢殿下,为了殿下甚至不怕感染瘟疫,亲自到华严寺来,民女一直以为妹妹只是对太子殿下青睐,何曾想过她为了殿下竟然可以连命都不顾?只可惜她太着急了,竟然用这样的手……” 云月汐说到这里,突然捂住自己嘴巴,仿佛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看到太子脸色一沉,连忙行礼说到:“殿下,时候不早了,民女还是去找父亲了,二妹妹如今已经是殿下的人,还请殿下善待二妹妹,民女告退。” “云月汐!”等到太子回过神的时候,却发现云月汐已经走远了,在看到被百姓围在中间一脸笑意的云曼柔,太子微微眯起眼睛,难道这一切都是云曼柔自己设计的? 的确,太奇怪了。 他一开始怀疑这是云月汐不愿嫁给自己而设计的一场阴谋。 可是看她刚才的表现,根本不像不在意的样子。 的确,就算她在意,也不能在父皇和外人面前表现出来。 可为什么自己那么巧感染上瘟疫? 而为什么又那么巧云曼柔竟然会治疗瘟疫? 要知道,瘟疫一直以来都是没办法根治的,就连御医都是束手无策,那么为什么云曼柔可以治? 而且,自己认识她这么多年,从未听云曼柔说过她懂医术! 云曼柔当然不知道,此刻的太子因为云月汐一句看似无心的话而对她起了疑心,以至于后来不管发生什么事,太子都下意识地对她不信任,这对上一世至少看上去恩爱有加的夫妻在这一世刚开始便有了嫌隙。 “小姐,恭喜您终于摆脱了太子的婚约。”回去的路上,云毅自然还要安抚云曼柔,所以只是打发了云月汐先行回京,而红玉更是笑意盎然地说道:“若是殿下知道您布了那么大的局就是为了解除婚约,一定开心坏了!” “谁告诉你只是为了解除婚约?”云月汐听了红玉的话,只是淡淡一笑,这一世她本就不可能嫁给太子,又怎么可能在意太子的想法? 至于太子之前跟提及欧阳灏轩的事,无非是给自己找个所谓的过错而已,可是自己都已经死过一次,又怎么会在意那些虚名? 一念至此,云月汐反倒是笑了,继续说道:“我之前安排你做的事可做好了?” “回小姐的话,已经全部安排好了,现在云曼柔活菩萨的名声已经传遍了大街小巷,而且您和太子婚约作废的事也已经传出去了。” 红玉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可是小姐,皇上为什么这么着急将云曼柔嫁给太子殿下?这样把您置于何地?皇上说您受委屈了,可是他的做法哪里想给您出气?” “云曼柔先于长姐出嫁,还是皇上亲自赐婚,看上去风光无限,但是该如何堵得住悠悠众口,那就不是咱们要管的了。”云月汐笑着看向手中的兵书,随后问道:“明奕少爷呢?” “方才红鸢已经将小姐的意思告诉了明奕少爷,明奕少爷会先一步在嘉善楼等您。”红玉立刻说道:“小姐,咱们现在要去嘉善楼吗?” “那是自然的。”云月汐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走吧。” 这一世,她不会嫁给杨修己,自然也不会嫁给太子,虽然费了些功夫,但是总算解决了和太子的婚约,不过,希望太子能够喜欢自己送给他的太子妃! “殿下,云家二小姐被云老爷带走了,咱们什么时候回去?”一直被众人遗忘的欧阳世杰阴冷地盯着已经远去的太子车队,听到身边的暗卫开口,顿时冷哼一声说道:“你们昨晚什么都没有发现么?” “回殿下,是属下失职!”暗卫立刻低下头承认自己的错误,可是昨天他明明一直都没有离开过,可人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了,直到太阳升起来,他才发现自己竟然犯下这等错误! “去查,本王就不信这件事和老五没有关系!”欧阳世杰的怀疑的视线自然落在了之前便和自己已经结了梁子的五皇子欧阳余韵身上,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本是欧阳世杰在皇上面前大显身手的机会,可就因为太子和云曼柔的事,结果硬生生的改变了所有的事,而且他们竟然将云曼柔送给了太子! 云曼柔,只能是他的! 这些人凭什么抢走他的女人! 云月汐自然不知道,自己的有心设局,竟然无心让欧阳世杰自己恨上了太子和五皇子。 从一开始,云月汐本也打算让欧阳世杰去吸引五皇子欧阳余韵的视线,然后让欧阳灏轩去对付太子,可是并没有打算让欧阳世杰去插手太子的事。 只不过这世间,最难测的…… 不就是人心吗? ------------ 第七十四章 人心最难测 嘉善楼。 自从云月汐将阮氏所有的嫁妆都收回来之后,用的掌柜基本上都是以前阮氏用的人,而欧阳灏轩只是在每个地方都放了一两个商阁的人,为的也是让云月汐放心。 嘉善楼是云月汐特地改造过的,表面看上去只有四层,其实在五层还有几间房,为的自然是云月汐能够与自己人在这些商量些事情,毕竟还是自己的地方安全。 而通往五楼的暗道被云月汐布下了阵法,普通人根本察觉不到,更何况狡兔三窟,为了这个地方,云月汐还摆了不少障眼法。 “你怎么也在?”等云月汐到了五楼最里面的房间,推开门却发现欧阳灏轩和云明奕竟然在下棋,不禁诧异地问道:“你这会不是应该在宫里陪太后么?” “她最讨厌的就是我,哪里是真心希望本王陪着?”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出现,顿时开心地起身迎了上来,“赶路累不累?” “殿下,你明明是在高兴汐儿的婚约解除了,何必不直接说出来?”云明奕一边收拾棋盘,一边笑着说道:“汐儿你可是有所不知,殿下今日来,嘴角的笑容都快咧到耳朵后面了,而且走路都带风。” “明奕哥你就别再打趣我了。”云月汐看着云明奕,想了一会,突然拉着欧阳灏轩坐在了云明奕的对面,认真地说道:“明奕哥,你真的打算去军营?” “舜华郡主都这么说了,我若是不去,岂不是让人小瞧了去?”云明奕看到此时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三人,还是压低了声音说道:“不管怎么说,我在京城也帮不上你们什么,还不如到外头闯一闯,到时候若是能在军营拉拢一些人,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明奕哥?”云月汐没想到云明奕竟然会这么说,不禁看了欧阳灏轩一眼,她倒是没想到云明奕会主动站到欧阳灏轩这边来,因为他并不知道欧阳灏轩之前就是云隐,但还是决定选择了他。 “汐儿,男儿志在四方,我自然也是希望能够建功立业的,那么多皇子中,你三番五次站在轩王殿下这边,那么自然有你的理由,而我自然也相信你的眼光。”云明奕笑着看了云月汐一眼,转过头严肃地对欧阳灏轩说道:“轩王殿下,等我离开京城,汐儿就拜托给殿下照顾了。” “那是自然。”欧阳灏轩当然知道云明奕的心情,当下会心一笑,伸手拍了拍云明奕的肩膀,自然是一切尽在不言中。 “既然明奕哥你已经想好了,那我便不再阻拦。”云月汐眨了眨眼睛,突然说道:“只不过明奕哥你打算娶郡主吗?” “不打算。”云明奕的拒绝几乎是斩钉截铁,以至于云月汐和欧阳灏轩都愣了愣,最后还是云月汐开了口,有些诧异地问道:“楚楚为人倒是颇为磊落,其实明奕哥你……” “我有喜欢的女子。”云明奕摆摆手,微微一笑道:“等我回来那一日,自然会告诉她,现在还不是时候。” 云月汐没想到云明奕竟然会给自己这么一个答案,不禁有些犹豫要不要告诉楚楚实情,反倒是云明奕笑着说道:“汐儿,你放心,郡主那边我会说清楚的,不必你费心。” 云月汐知道有些事自然也不能强求,便岔开话题说道:“五皇子吃了李远超的闷亏,可有什么动作?” “老五最近很沉寂,不过想必也在等机会,只是最近经常去云府找云语蝶,只不过太子现在应该知道了云语蝶是凤星的事。“欧阳灏轩并没有在云明奕面前隐瞒什么,反倒是敲了敲桌子说道:“明奕,难道你不觉得有些奇怪吗?” “奇怪?什么奇怪?”云明奕哪里想到欧阳灏轩竟然只说了一句关于五皇子的事便把话题又扯到了自己的身上,顿时有些迷茫的说道:“你说五皇子很奇怪?” “当然不是,我是说为什么云毅突然让你去护送云曼柔。”欧阳灏轩想了想又说道:“当然,云家现在只有你一个男丁,但是他完全可以派人去保护云曼柔,为什么临时起意让你去?” “这个问题之前我也想过,也和青山讨论过这个问题,只是并不清楚。”云明奕摇摇头,很显然对于这件事也是十分不解。 “我想,有个人应该知道。”云月汐打断了二人的猜测,淡淡一笑道:“只是不知道那个人愿不愿意说了。” “你说的是那个桑鬼?”云月汐倒是有些惊讶,最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只怕他现在还困在那个树林里,明日午时才能被放出来呢!” 等到云月汐离开嘉善楼回到云府的时候,府里的下人看着她的目光已经多多少少有了些许不同,毕竟在他们看来,作为一个被太子退婚的女子,云月汐竟然还有颜面招摇过市,真是不知廉耻啊! 只不过,云月汐并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因为现在他们听到的消息,除了自己在华严寺被太子退了婚,就是云曼柔救了所有感染瘟疫的人,现在的云二小姐可比云大小姐有声望的多,那些下人自然是识时务者为俊杰啊…… “小姐,徐嬷嬷在院子里等您很久了。”云月汐刚踏进院子,就听到了红袖的禀告,随后徐嬷嬷已经面色焦急地迎了上来,拉着她便走进了房间,关上门后才问道:“太子为什么要退婚?” “嬷嬷何必如此着急,我和太子缘分已尽,自然就退婚了。”云月汐悠悠地给自己倒了杯水,随后喝了一口才又说道:“嬷嬷在这里等了月汐那么久,就是为了问我这件事吗?” “老身可以去找太后,替小姐拿回婚约。”徐嬷嬷以为云月汐是伤心过度了,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试问这天下谁不想嫁给太子? “月汐谢谢徐嬷嬷的关心,可我并不想拿回婚约。”云月汐放下茶盏,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道:“太子殿下与二妹妹有了夫妻之实,嬷嬷以为月汐要看着二妹妹被送入庵堂吗?” “二小姐?”徐嬷嬷吃惊的看着云月汐,不可思议地说道:“她怎么可以这么做?太子不管怎么说都和大小姐你有婚约啊!” “嬷嬷,二妹妹也是被人扔到了太子的**上,所以皇上这才替我和太子解除了婚约,太后那边还请嬷嬷替我解释清楚吧,至于其他的,我已经不想过问了。”云月汐淡淡地笑道:“我云月汐不是长情的人,也并非滥情的人,所以我认定不属于我的人,那便是不值得,这样的人早已经死在了我的心里。” 如同杨修己。 或如同太子。 都是早就应该死在上一世她心里的人。 “小姐尽可放心,太后那边老身一定会替小姐澄清!”徐嬷嬷看到云月汐也乏了,当下也不再多言,又说了几句便退了下去。 “小姐,您还是不相信徐嬷嬷吗?”等到送走了徐嬷嬷,折返回来的红玉这才问道:“难道她不想救秦公子了?” “她当然想救,只是她还不相信我。”云月汐走到贵妃榻边坐了下来,随意的靠在上面说道:“所以今日这些话并非她想说的,而是秦公子让她来的。” “小姐这话从何说起?”红玉有些不明就里,怎么就扯上了秦三公子? “京城的消息传得最快的莫过于赌坊,而秦公子的赌坊又是京城最大的赌坊之一,若是徐嬷嬷告诉了秦公子我可以为他治病,那么以秦公子的想法来看,自然是要先来试探我的诚意几何。”云月汐闭上眼睛,似乎有些疲累地说道:“这些人,没有一个是好相与的,算起来,还是灏轩最简单。” “小姐,您简直是在说笑,要奴婢来看,这天下唯有您说殿下简单。”红玉不禁噗嗤一笑,又拿了小毯子给云月汐盖上,这才轻声道:“云曼柔出名之后,想必最近府上定然是十分热闹,云毅保不齐还要专门设宴,到时候只怕小姐又要受委屈了。” “委屈?”云月汐嘴角一扬,又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跳动的烛光有些出神。 也许,所有的委屈都在上一世消耗一空,所以这一世,已经没有什么委屈了。 在旁人看来,她如何能不委屈? 可她,却因为有了欧阳灏轩陪在身边,突然觉得这些事对于自己,其实真的没有那么重要了。 只要想起欧阳灏轩的笑容,她便觉得心里暖暖的,就仿佛人生都溢满了阳光。 “你在想我?”当欧阳灏轩背着光出现在云月汐面前的时候,云月汐的心突然不可抑止地疯狂跳动起来。 “若是你问方才的我,那么自然是在想你的。”云月汐第一次没有躲避欧阳灏轩的问题,眸中闪过一丝笑意,认真地说道:“若是你问现在的我,那么自然也是想你的。” 上一世,云月汐始终没有这种感觉,可是在她看到欧阳灏轩的这一刻,突然明白这世间为何会有“人如风后入江云,情似雨余黏地絮”亦或者“天涯地角有穷时,只有相思无尽处”这样的诗句流传。 你有没有试过,特别思念一个人? 你有没有试过,当你思念一个人的时候,那个人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你有没有试过,明明刚见过没有多久,但是心中思念早已经泛滥成灾? ------------ 第七十五章 午夜梦回时 “傻丫头。”欧阳灏轩快步走到云月汐身边,一把将她拉入怀里,久久没有在说话。 其实,不是他不想说话,而是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言来形容自己现在的心情。 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顶着大哥的身份,默默地看着云月汐,默默地关心着她,唯恐她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却从不敢期待月汐给予他什么回应,因为云月汐是个特别守规矩的人,若是她知道自己的身份,那么自然不会接受自己。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情况下,他竟然听到了月汐这般回答,就如同阴霾的天气突然透过一丝阳光,随后…… 万物苏醒。 这就是云月汐能够给予欧阳灏轩独一无二的力量。 这个世界上,总有那么一个人会让你觉得活着其实是件十分美好的事情。 “你别再看了。”云月汐笑着推了推欧阳灏轩,自从她说完那句话,他便一直满面笑容地坐在自己对面看着自己,直到看的月汐脸颊发烫还不肯移开视线。 “汐儿,你真好看。”欧阳灏轩拉着云月汐的手,带着柔软的笑意道:“就这样看一辈子,我也不会觉得看不够。” “也许等到老了,就没办法看了。”云月汐被他说得有些羞涩,可还是嘟囔道:“等到你问鼎帝王之位,后宫佳丽三千,到时候就不会觉得我好看了。” “汐儿,你知道老先生那里有一种秘术吗?”欧阳灏轩没有直接向云月汐保证什么,而是紧紧握着她的手说道:“用那个秘术可以炼制出一种丹药,要做至情丹。” “我听师父说过,师父说那个秘术已经失传了,而且至情丹所需要的药物也是世间难求,所以要做出来基本上是不可能的。”云月汐点点头,脑海中闪过当初老先生说过的话,又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想起这件事来了?” “其实,至情丹不是没有,而是老先生只炼成一颗。”欧阳灏轩柔柔一笑,“而且是在三年前炼成的。” “师父跟我说他没有炼成。”云月汐眨眨眼睛,似乎有些不解,“师父没理由骗我。” “因为他没办法告诉你,那颗至情丹被我吃了。”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那双深邃的眸子写满了柔情,“老先生说,若我服下至情丹,必须用你的血做药引,所以你可记得三年前你我争执时,我也好似无意间伤了你?” “那是……”云月汐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欧阳灏轩,一把反握住他的手,急声问道:“那个东西只存在传说中,你怎么能这么吃下去?若是有毒或者对身体有害该如何是好?” “汐儿,我想告诉你的,只有一句话。”欧阳灏轩摇摇头,打断她的话,敛去笑容,认认真真地看着云月汐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这一生,只会爱一个人,那个人就是你云月汐,不会再有别人了。” “你!你是傻子吗?”云月汐眼眶一热,却扭过头说道:“就算你吃了至情丹,我也不相信,所以用你一辈子证实给我看吧!” “好。”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笑了起来,轻轻吻了吻云月汐被自己握在手心的小手,低声道:“我答应你。” 夜深,云月汐沉沉睡去,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好似又回到了上一世。 可是她好似漂浮在天上,别人都看不到她。 而她却清清楚楚地看到欧阳灏轩坐在营帐里,面色惨白,而师父正为他扎针。 “当初我便反对皇上服下至情丹,如今京城近在咫尺,皇上却因为至情丹而损伤了根本,这该如何是好?” 老先生背对着云月汐,但是她还是能想象到师父被气得胡子一颤一颤的样子,“云月汐已经死了,所有人都看着她跳下了城楼,皇上,斯人已逝,活着的人总要继续活下去,若是皇上没有活下去的念头,那就算是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欧阳灏轩一直没有开口,只是默默地听着老先生的责骂,直到听到老先生提起云月汐的时候才缓缓睁开眼睛,轻声道:“老先生,她已经没了,我要这天下又有何用?” 浮在空中的云月汐突然捂住嘴巴,眼泪就那样肆无忌惮地流了下来,原来她梦到的是自己上一世死了之后的事情,而这个时候的欧阳灏轩很显然因为至情丹的反噬受了伤,原来他比自己想象的还要用情…… “皇上,云月汐已经死了,这一点皇上是最先知道的不是吗?”老先生似乎也是很无奈,叹口气说道:“皇上早点歇着吧,老夫再去找医术,看一看到底该如何根治至情丹的反噬。” 等到帐中再没有其他人,欧阳灏轩突然起身猛地咳嗽起来,随后吐了一口心头血,整个人的脸色愈发惨白。 “灏轩!”云月汐再也顾不得其他,整个人朝着他扑了过去,可是就那样与他错身而过。 “汐儿……”敏感如欧阳灏轩,突然抬起头四下张望,可终究什么也没有看到,有些颓然的一笑,“你坠下城楼的那一刻,我便吐了血,汐儿,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就这样丢下我自己?若是当年我没有中毒,没有被人暗算受了重伤,也许你就不会受那么多苦,可我最终却还是没能救下你,那么我要这天下……又有何用呢?” “灏轩……”云月汐已经泣不成声,可是她知道自己不能靠近他,而此刻的云月汐也确认了当初心中的想法,自己那一日碰到欧阳灏轩的时候,正是前一世他同样受袭的时候,也正是因为如此,重伤不愈的欧阳灏轩离开了京城,从此错过了云月汐。 这一错,便是一生。 可是即便得知自己变成那般,这个人却依旧义无反顾地服下了至情丹。 至情丹,美名其曰至情至性,服用的人以心爱之人的血为药引,服下之后这一生都不可能再别人,因为只要生出一丝悔意,那么将承受噬心之痛,而一旦心爱之人死去,那么服下至情丹的人也活不过一年,还要****承受思念之痛,所以也可以说是一种毒药,情之毒。 可是欧阳灏轩就在阮氏过世的时候,看到云月汐歇斯里地的拿着剑向自己刺过来的时候,突然明白自己一直以来对于云月汐的感情根本不是什么兄妹之情,也明白了自己为何每次都会逃避与云月汐的亲近,更明白了为何阮氏在临死前拉着他的手,嘱咐他一定要好好待月汐,原来阮氏早就看的清楚,不明白的只是自己而已! 欧阳灏轩摸起腰间的,低声道:“汐儿,不要怕,我来陪你。” “不要!”看到欧阳灏轩抽出朝着自己心口刺下去的瞬间,云月汐突然大喊一声,随后坐了起来,急促地喘着气,可四下环视一圈才发现原来方才不过是梦一场,可是…… 云月汐捂着自己胸口,只觉得面上冰冰凉凉,下意识地用手擦了擦,才发觉自己竟然真的哭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会梦到前世的事? 而且……为什么会那么真实? 这些事,究竟是梦还是真的发生过? “柔儿,娘之前跟你说的,你难道都忘了吗?”就在云月汐沉浸梦中的时候,云曼柔的房间里依旧亮着油灯,房间里只剩下李氏和云曼柔,而李氏的脸色很显然很不好看。 李氏本来写信去了云州李家,想要拿些银子来填补阮氏那些银两,结果却接到了云州李家的回信。 信中提到了最近似乎有人在处处跟李家作对,以至于李家的生意最近倍受打击,甚至隐隐透出了希望李氏伸出手帮他们一把的意思,以至于李氏隐隐察觉出一丝不祥的感觉。 结果没等她派人去华严寺,京城便传出了云曼柔治疗好瘟疫的事情。 虽然这件事在李氏的预料之内,可还是不免放下了心。 没想到,没多久竟然又传出来太子跟云月汐解除婚约的消息。 而直到云曼柔回到云府,李氏才知道云曼柔被封为太子妃。 她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可是云月汐回来什么都没有说,这本身就不正常。 试问如果一个人被太子退婚,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歇斯里地的哭喊或者要死要活的哭闹…… 可是为什么云月汐一副轻松自得的样子? 李氏只是下意识地觉得这件事有很多不合情理的地方,可又一时半会想不通到底是哪里不对。 “娘,这件事柔儿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云曼柔把当晚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李氏,随后才委屈地说道:“可是太子哥哥好像对赐婚的事不是特别开心,娘,太子哥哥以前不是特别喜欢我么?为什么会不开心?” “太子在赐婚之后有没有见过云月汐?”姜还是老的辣,李氏很容易就想到了太子的态度变化跟云月汐也许有很大的可能,所以看着自己的女儿说道:“柔儿,娘之前跟你说过,要你小心云月汐,你怎么能如此大意?另外,杨妈妈去哪里了?” ------------ 第七十六章 初见云二叔 “说起这件事我还奇怪呢,娘,你之前不是让杨嬷嬷陪我一起去华严寺的吗?”云曼柔这会突然想起杨妈妈这回事,顿时气得跳脚,不满地说道:“可是那日我们等了好一会也没见她出现,最后杰王催了几次,实在没办法才走的。” “杨妈妈一直都没有跟你去?”李氏一愣,不禁看向一旁的崔妈妈说道:“你派几个人去找杨妈妈,一定要记得暗中找,莫要惊动了其他人。” “奴才明白。”崔妈妈点点头,转身走了出去。 太子被退婚这件事实在太奇怪了,看来自己要派人好好查一查这件事到底与云月汐有没有关系才行。 “娘,你说太子哥哥会不会因为这件事不喜欢我?”云曼柔这个时候还在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太子喜欢,虽然她的心底一直有个影子,但是她也知道那个人渴望不可及,而且现在自己已经成了太子的人,那么自然要考虑太子对自己的喜恶。 “不会的,我们柔儿这么善良可爱,太子殿下怎么会不喜欢我们柔儿呢?”李氏回过神,轻抚云曼柔的头发,安慰道:“太子感染瘟疫刚刚好起来,也许是心情不太好,等到他缓过来自然会对柔儿好的。” “娘,你说真的?”云曼柔听到李氏这么说,顿时开心起来,可没一会又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娘,元国公府是不是最近很讨厌咱们?” “这话怎么说?”李氏的手微微一顿,不解地问道:“难道有人在你面前说了什么?” “也不是啊,只是之前回来的时候,碰到大表姐,可她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我也就不喜欢跟她说话了。”云曼柔到底还是孩子习性,看上去完全就是一副少年不识愁滋味的模样。 “她只是嫉妒我的柔儿,现在柔儿可是京城最有名的活菩萨啊!”李氏总算见了一丝笑意。 自从李远超死了以后,元国公府和她的关系就不太好,而且元国公老夫人现在对她那可是横挑鼻子竖挑眼,很显然是被二哥那个人灌了**汤,把李远超的死怪到了自己的头上。 其实看大哥那个样子,说不定李远超那个人就是他杀的! 只不过,她没有证据就算了。 “娘,你太高看那个云月汐了,你看现在她什么都争不过我,您何必把她放在心上。”云曼柔高傲地如同一只孔雀,现在太子妃已经是自己的了,那个云月汐还有什么能斗过自己? “柔儿,你要记住,不管什么时候,都不可轻敌大意。”李氏语重心长地对云曼柔说道:“你现在虽然已经太子妃了,但是打蛇一定要打七寸,否则的话不仅会被蛇咬伤,说不定还会丧命!” “娘,女儿知道了。”云曼柔乖巧地点点头,靠在李氏怀里说道:“娘,等到女儿成了皇后,一定会好好孝顺娘的。” “我的柔儿一定会成为皇后的。”李氏轻声应道,眸中闪过一丝坚决的光。 “怎么样了?”等到云曼柔睡着,李氏看着刚回来的崔妈妈说道:“你替柔儿把过脉了,身子可还好?” “回夫人的话,小姐只是初经人事,再加上那一晚肯定是被下了药,所以身子有些受不住,但是并无大碍,夫人尽管放心。”崔妈妈拍了拍李氏的手,安慰道:“老奴替小姐熬了药,等到这两日调理下身子就没问题了。” “找到杨妈妈了么?”李氏微微放下心,虽然那这件事不在她的计划之中,可是事已至此,她已经不能阻拦云曼柔嫁给太子,只希望太子能够如从前那般喜爱云曼柔了。 “回夫人的话,还在找。”崔妈妈也十分不解,按照云曼柔的说法,杨妈妈是根本没有离开云府的,可这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翻了个遍,愣是没有发现人在哪里。 “继续找,杨妈妈不可能无缘无故失踪。”李氏的眼底划过一丝阴霾,随后说道:“派几个人跟着云月汐的人!” “夫人是怀疑这件事跟云月汐有关系?”崔妈妈一愣,不禁下意识地反驳道:“夫人会不会太高看云月汐了?” “崔妈妈,云州李家那边出了些事情你是知道的,现在咱们做什么事都要小心翼翼,特别是在云府,柔儿她们可都指望着我呢。”李氏说到这里只觉得有些心酸,最终只是长长地叹了口气,再也没有说话。 “小姐,昨晚没睡好吗?”翌日一早,红玉走进来的时候才发现云月汐竟然正坐在书桌前发呆,连忙走过去,却发现云月汐面前摆着的竟然是佛理,顿时有些紧张地说道:“小……小姐,您没事吧?” “嗯?”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的云月汐看到红玉有些紧张的样子,这才舒了口气说道:“我没事,替我洗漱吧,待会该去请安了。” “今日吴氏那边派人来说不必请安了。”红玉连忙说道:“据说是因为云曼柔替云家争得了脸面,而且即将成为太子妃,所以今日吴氏和云福生要去寺里替云家祈福,希望能保住云家一脉的荣华富贵。” “祈福?”云月汐眨眨眼睛,突然问道:“去哪里祈福?” “据说是去京城最大的护国寺。”红玉想了想才说道:“不过他们没打算带府上的小姐,因为云曼柔和云语蝶都已经跟着徐嬷嬷学规矩,现在看来只有小姐最闲来无事了。” “要去多久?”听到红玉的打趣,云月汐只是淡淡一笑,****跟吴氏等人请安,他们的态度实在是说不上太好,连红玉都看得出他们对自己的不喜。 说白了,自己的祖父祖母根本不愿意见到自己,可自己还是要顶着请安的名号****去他们面前晃悠,也不知道会不会气得他们少活几年? “听他们院子里传出来的消息是要去一月。”红玉眨眨眼睛,又低声对云月汐说道:“那个杨妈妈被放到吴氏放衣服的箱子里了,估计到了护国寺以后,吴氏得被吓得不轻。” “只是让你们拦下她,你们哪里来的那么多鬼点子!”云月汐听到红玉这么说,顿时笑了起来,一扫方才那遗世而独立的沧桑感。 红玉微微松了口气,笑着说道:“小姐一开始也只是说把人留在府里而已,结果李氏派人四处找人,红鲤不想让她们那么舒坦,就变着法子折腾下她们。” 日子说快也快,转眼间距离云曼柔从华严寺回来已经半月有余,这些日子,云府可谓是门庭若市,很多世家少女总是递了帖子约云曼柔一同出游,很显然是受了家中长辈的要求,只可惜太子一次也没有找过云曼柔,这不禁让她有些焦躁。 云曼柔在京城名声大噪,以至于很多人都认为她就是隐世的医者,更有甚者传出来她便是当年鬼医的传人,可是云月汐似乎对这些事都不感兴趣。 因着云曼柔在云毅面前说了几句她也得学规矩的话,所以现在她每日都要和云曼柔、云语蝶一起学规矩,只不过上一世她就有经验在身,自然做得比她们要好的多,甚至后来徐嬷嬷都觉得她简直就是天生做贵人的命。 而这一点更是让云曼柔愤恨不已,以至于学起规矩来更是错误百出,直接被徐嬷嬷罚了半月的禁闭。 而云月汐自动忽略了云曼柔那几乎要吃人的目光,心中淡笑道:“云曼柔,你现在都已经受不了吗?那日后的痛楚只怕会让你生不如死了……” 只不过,没过几日,从护国寺回来的吴氏和云福生一反往日的规矩,当晚便要求云家所有人都要参加家宴,甚至包括二房的云波都被吴氏派人从外头带了回来。 云月汐带着红玉和红袖缓步走到花厅的时候,恰巧听到一个吴侬软语似的男声响起:“娘,你把我们都叫来到底是什么事啊?要是没什么大事,我就走了,外头还有事呢!” “你能有什么正经事!给老子老老实实坐那!”这会说话的,正是云月汐的祖父云福生。 云月汐走进去的时候,发现云曼柔已经靠在吴氏身边正轻声轻语地说着什么,而云语蝶虽然现在身份有所不同,可终究还是庶女,所以只能有些不甘心地站在一旁,但眼底是藏不住的艳羡。 云月汐先是给吴氏等人请了安,刚起身便听得一声调侃声响起:“哎呦,我这么多日子没回来,怎么不知道府里多了个这么俊俏的小姐?” 这应该重生一世,云月汐第一次见到二叔云波,此刻的云波斜靠在椅子上,一身青绿罗衣,头发以竹簪束起,却又凌乱地散落几缕,眉如墨画,目若含情,以至于他整个人都带着一种轻佻不羁的感觉。 其实看的出来,云福生十分不喜欢云波,也许大抵是因为云波的相貌似乎与云家相差甚远。 要说云波的外貌,那是十分俊美的,如若云明奕,就遗传了他十足十的相貌,而云明奕的亲生母亲也是个大家闺秀,所以云明奕多了云波没有的正气。 其实云月汐有些想不通,上一世云明奕的死虽然是她无意间造成的,可真正下手的还是云波,一个人会冷血到什么程度才会毫不在意自己儿子的性命? 亦或者他根本没有在乎过任何人? 可是,一个人即便摒弃了七情六欲,总会有在意的人吧? ------------ 第七十七章 瘟疫失控了 就如同自己一般,虽然前世经历了那么多,但这一世,依旧没有放弃愿意去相信欧阳灏轩。 当云月汐看着云波的时候,云波也在看着云月汐,没有人发现,他掩在宽大袖袍中的手微微有些发颤,因为面前这个少女,实在是和阮氏太像了。 在那个小山村,云波的容貌算的上出众,自幼便深得那些山村里的女人喜欢。云波在云家一直不受重视,再加上云福生对于他的容貌一直耿耿于怀,所以很少理会他,云波虽然不至于无恶不作,但也算不得好人。 可是当他第一次跟着吴氏和云福生来到京城,见到阮氏的时候,他第一次突然觉得十分丢脸。 第一次,因为自己的不求上进而羞愧。 可那个时候的他虽然听从了阮氏的话,去了京城的学堂,他很聪明,但依旧是经常逃学闯祸,为的是让阮氏关心自己。 只有阮氏在世的时候,才会每日都派人去把他从外头寻回来。 若是自己闯了祸,她便用这样一双沉寂的眼睛望着自己,仿佛是恨他不能成才。 如今再度看到这相似的眸子,以至于他所有的话都噎在口中,再也说不出来。 “月汐离开京城三年,二叔不认识也是很正常的。”云月汐收回自己的视线,淡淡一笑说道:“是月汐失礼了。” “免了。”云波一甩袖子,直接坐直了身子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仿佛十分讨厌云月汐一般。 只有云月汐有些不解,上一世她和云波虽然并无交集,可到底是听过他的性子的。 云波这个人向来不拘礼数,每次家宴若是有他,必然是鸡飞狗跳,好不热闹。 因为他向来是谁的话都不听,若是别人说了哪句他不爱听,下一刻就能掀桌子走人。 可不知道为何,这个样子的云波偏偏云毅就是拿他没办法。 如今看云波的样子,是明显不喜欢自己的,可为什么竟然一句话都没有多说? 月汐当然不知道,前一世云波并未见过她,就算她出嫁,他也只是窝在一旁喝酒,根本没有理会任何事。 可是这一世,云波见到了容貌几乎承袭了阮氏七分的云月汐,一颗仿若早已经死去的心突然开始鲜活起来。 只不过,直到后来云波与云月汐情同父女的时候,云月汐才了解云波竟然用一生的时光兑现了当初答应母亲的承诺。 因为人还未到齐,而吴氏、云福生和云曼柔有说有笑,再加上二房的曲氏和她的两个女儿叽叽喳喳地围着她们说个不停,一时间整个花厅还真是热闹的很,云月汐懒得听她们多言,径直走到云明奕隔着几步的距离站定。 本来她是想着和云明奕说几句话的,可巧米氏和雷氏恰巧也在一旁,当下连忙领着云妙菱和云梦舒向云月汐行礼。 云妙菱是个性子活泼的,再加上对这个虽然不经常见面但是十分有好感的大姐特别喜欢,所以趁着米氏一个不注意,直接扑到了云月汐的怀里。 米氏惊得连忙就要去拉云妙菱,却被云月汐笑着打断了,“姨娘不必这么紧张,菱儿这么可爱,我也很喜欢她。” 米氏是个通透的人,自然看得出云月汐是真的喜欢云妙菱,当下也露出了几分笑意,却听得背后传来一声冷哼道:“不过是个丫头而已,早晚得嫁出去,讨好也得有个分寸吧!” “王姨娘,我以为人被打一次总会学乖的。”云月汐只是侧头微微扫了王氏一眼,王氏顿时觉得自己被那一眼看得通体冰凉,当下缩了缩脖子,有些尴尬得扭头不再说话。 云月汐自然也不会跟她多言,只是抱起云妙菱笑着说道:“我们的小菱儿好像又长大了,姐姐都快要抱不动了。” 云曼柔看到云月汐跟两个小丫头片子玩的不亦乐乎,不禁心中冷哼一声,堂堂云家嫡女竟然自降身份跟庶女打得火热,真是不知所谓,难道这样能显得她比较善良么? 这里又没有其他人,有必要装出这么一副样子么? 若是云月汐知道云曼柔的想法,只怕又要失笑了。 老人说,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就会想别人是什么样子的人,而云曼柔自觉地别人都跟她一样善于伪装,所以才会对别人的真心视而不见。 “姐姐抱……”到底是双胞,云梦舒看到云妙菱被云月汐逗得咯咯直笑,也伸直了胳膊奶声奶气地说道:“舒儿也要抱抱……” “好,姐姐也抱舒儿好不好?”云月汐笑着蹲下身,将两个小人儿揽在怀里,突然觉得眼眶一热,若是自己腹中的孩儿活下来,也会像云妙菱和云梦舒这般可爱吧? 只可惜,那个小人儿都没能有机会看一看这个世界。 “姐姐,笑……”云梦舒几乎是敏感地察觉到云月汐的情绪突然低落了下来,立刻抱着云月汐的脖子,在她的脸上亲了两口,笑眯眯地说道:“姐姐,亲亲就不痛了。” 云月汐没想到云梦舒竟然会这么做,一时间竟然有些愣神。 而米氏以为云月汐是介意云梦舒亲了她,连忙走到云月汐面前,有些紧张地说道:“大小姐,舒儿她不是有意的……” “嗯?”云月汐被米氏的话惊醒,这才笑着摇头,温柔地看向身边的云梦舒和云妙菱轻声道:“没事没事,我只是没想到舒儿会与我这般亲近,一时间有些愣神而已,我也好喜欢舒儿啊……” 这下,反倒是米氏一愣,因为她突然发现,云月汐看向云梦舒和云妙菱的眼神,仿若是超出她这个年纪的疼爱,仿若是…… 就如同雷氏看到两个孩子那种疼爱的感觉一般! 这怎么可能! 米氏轻轻舒口气,自己一定是看错了,大小姐一个未出闺阁的姑娘,怎么可能会有这样的眼神? 一念至此,米氏再去看云月汐时,便发现她正开心地大笑,似乎是云妙菱说了什么好玩的事情,而刚才那个眼神就如同米氏的错觉的一般,再也不见。 “今日特地将你们都叫过来,是因为有件重要的事要宣布。”众人也没有等多久,云毅便和李氏一同走了进来。 云毅看了云波一眼,见他根本没有搭理自己的意思,只能无奈地继续说道:“皇后娘娘打算在腊月十五举办寒梅宴,所有世家的适龄的少女都要参加,而且要准备才艺。” “因为皇后娘娘特地请了三大公子和玲珑姑娘来评判,所以长公主便提议赏花宴与寒梅宴一同举办,到时候被这四位共同选为寒梅仙子的少女,将在新年的时候可以跟随皇家去护国寺上头柱香。” 云波听得耳边那些因为过度欣喜而窃窃私语的声音响起,不禁皱起眉头,下意识地看向云月汐,却发现她的手紧紧攥在一起,虽然低着头看不清楚表情,但是云波依旧能感受到她的愤怒,为什么? 就在这时,一个人挡住了云波的目光,当云波抬眸的时候,却发现竟然是云明奕站在了云月汐身前,虽然目光淡然,可看向自己的眼神却明显地含着一丝警告。 云波收回目光,心下却突然发笑,阮青筠,我们父子俩上一世是欠了你一条命吗? 如今我的儿子竟然为了保护你的女儿,第一次跟我这个不称职的父亲对上了? 云月汐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错过了什么,因为她满脑子都是寒梅宴这三个字! 上一世的寒梅宴对于云月汐来说,不能单单称之为噩梦,因为在那里,云月汐所有的尊严被践踏一空。 那些人披着尊贵的外衣,不可一世地嘲笑着卑微到尘埃里的她,完全不顾那个时候的她已经被伤的鲜血淋漓…… “月汐!皇上特地让刘公公传了口谕,到时候你与舜华郡主一同进宫去长公主的别院,到时候就不必和家里的姐妹一起去了。”因为皇上特地作了安排,所以云毅自然是要告诉云月汐一声,可是半晌都没有听到回应,不禁抬眸看过去,问道:“月汐,你听到没有?” 云语蝶本来一开始还因为皇上的另眼相看而嫉妒不已,这会看到父亲有些不耐地看向云月汐,不禁幸灾乐祸地看向云月汐。 “听到了,父亲。”云月汐没有抬头,声音却仿若含着无限的恨意,一字一顿地说道:“汐儿一定会,好好努力,不让父亲失望……” 云毅满意地点点头,继续说着什么,而所有人都回过头继续听云毅说话,所以没有人看到低着头的云月汐,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 云曼柔!云语蝶! 我会好好感谢你上一世为我所做的一切,所以我又怎么会让你们失望的呢? “老爷!老爷不好了!”就在家宴进行到快要结束的时候,一个小厮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喊什么!”云毅不满地放下筷子,皱着眉头看向那个小厮道:“发生了什么事,一点规矩都没有?朱管家呢?” “老爷,朱管家正迎着刘公公往这边来,那个……那个瘟疫爆发了!”小厮看到云毅猛地起身,被吓得一个哆嗦,更加结巴地说道:“太……太子不行了……” “你说什么!”云毅还没出声,云曼柔已经噌的一声站起身,捂着嘴巴不可思议地说道:“不可能!太子的病明明已经好了的,怎么可能不行了!” ------------ 第七十八章 云家要陪葬 “云太傅,您快点带着云二小姐进宫吧!”就在这个时候,刘公公的声音已经由远及近,话音一落,人已经出现在了花厅,根本来不及跟众人寒暄,急声道:“这会太子高烧不退,刚才还吐了血的,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 “备马车!”云毅当然知道这件事的重要性,立刻对李氏说道:“给柔儿准备药箱,赶紧跟我进宫!” 云家瞬间乱作一团,说真的,如果真的要挑出几个淡然的人,那么也就是云月汐、云明奕和云波三个人了。 因为除了这样的事,家宴自然就这样不了了之,因为云梦舒和云妙菱粘着云月汐,所以云月汐便与米氏和雷氏一同往她们的院子里走去。 “大小姐,舒儿睡着了,您把她给妾身吧,孩子睡着了会变重的。”米氏看到趴在云月汐身上的云梦舒已经睡得香甜,不禁把云妙菱交给雷氏,转身要去把云梦舒接过来。 “没事,红玉,给舒儿盖上一些。”云月汐轻声道:“都已经走到这里了,姨娘不请我进去坐坐吗?” “啊,你看妾身这脑子,大小姐快请进。”米氏听到云月汐这么说,连忙推开院子,一个丫头连忙迎了上来,也没看其他人便拉着米氏问道:“姨娘今个儿可安好?夫人没为难您吧?” “咳!”雷氏连忙咳嗽一声,装作不悦地说道:“福儿,快点见过大小姐!” “啊?”那个叫福儿的小丫头这才看到跟在她们身后的云月汐,随后一脸惊慌失措地跪在地上,连忙磕头道:“奴婢见过大小姐!” “起身吧,去给四小姐和五小姐铺**吧!”云月汐倒是也没有多说,只是轻声安排了一番,很显然是怕吵醒了云梦舒。 等到安顿好云梦舒和云妙菱,米氏给云月汐倒了杯茶水,这才笑着说道:“大小姐,妾身这里也没什么好茶,您别嫌弃。” “你和雷姨娘住在一个院子里会不会觉得不方便?”云月汐看到站在一旁的雷氏,招招手说道:“雷姨娘,你且过来坐,不要拘谨。” “大小姐,这万万使不得。”雷氏连忙摆手,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米氏。 “大小姐,您今日是不是有什么事要叮嘱妾身?”米氏是个很聪明的人,就像虽然云月汐喜欢云梦舒和云妙菱,但是也不需要将人送回来,所以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若是大小姐有什么安排,妾身能做的一到。” “这里是一些药丸,你们吃了以后就不会感染瘟疫。”云月汐示意红玉将锦盒放下,随后说道:“今日你们都与二小姐一起吃了东西,所以你们若是相信我,那便吃下这药丸,若是不相信,看在舒儿和菱儿的面子上,我也会救你们。” “大小姐,你的意思是……”米氏下意识地用手遮住嘴巴,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月汐。 “我没有什么意思。”云月汐微微一笑,起身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早些休息吧。” “姐姐,大小姐刚才是什么意思?”米氏和雷氏送走了云月汐,雷氏吓得拉着米氏就回了房间,关上门有些紧张地说道:“是不是云府也会感染上瘟疫?” “这件事只怕有我们不知晓的事情。”米氏皱着眉头,细细地跟雷氏说道:“你想想,为什么太子突然和大小姐退婚,皇上又为什么给二小姐和太子赐婚?可刚才老爷也说了,寒梅节皇上亲自下的口谕,让大小姐和舜华郡主一同去,很显然是在补偿大小姐!” “姐姐的意思是二小姐和太子之间定然发生了什么!”雷氏毕竟是出身**,所以对这些事比其他人要敏感的多,这才低声道:“我说为什么二小姐有什么不对的地方,看来二小姐和太子定然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大小姐的事!” “可是京城里只有大小姐被太子退婚的消息,这很可能是大小姐自己散出去的。”米氏看着雷氏说道:“因为大小姐早就料到了二小姐治不了瘟疫,现在二小姐在京城可是活菩萨,若是她被发现是沽名钓誉,那么她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一场空!而且就连太子都会对她十分不满!” “难道……难道大小姐是故意的!”雷氏简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米氏,突然低声道:“这件事绝对不可有让任何人知道,咱们从明日起没有特别的事情就不要出院子,现在大小姐摆明了是连自己的未来都不顾,着是玉石俱焚的做法啊!” “妹妹!”米氏握住雷氏的手,安慰道:“要我看,也许大小姐根本就不看好太子,所以在咱们看来所谓的玉石俱焚,也许只不过是她的计划之一而已。” “大小姐……真的是个孩子吗?”许久才从震惊中回过神的雷氏,只觉得这些事简直是不可思议。 “想必先夫人应该放心了。”米氏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微微一笑叹息道:“这个孩子,到底是随了她的性子,与老爷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 另一边,云月汐刚走出米氏的院子没有多远,却发现云明奕正在等着自己,不禁笑着说道:“夜色正好,这位公子可是在这里静候佳人?” “这是自然。”云明奕没想到云月汐竟然会这么说,不禁笑得眉眼弯弯,轻轻点了点云月汐的额头说道:“汐儿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说笑,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你的院子吧!” “你也知道我的院子一般人进不去。”云月汐笑着带着他走进自己的小院,四下看了看才说道:“你等在这里也不怕被那些下人看到?” “你的院子周围都有阵法,我略懂些皮毛,所以站的位置正好是那些人看不到的地方,你又不是看不出来,何必拿我取笑?”云明奕笑了笑,这才敛去笑容,严肃地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明奕哥你在说什么?”云月汐一副无辜的模样看着他,仿佛是真的不知情。 “我一开始以为你是出于善心才救下那些人,为什么还会感染瘟疫?”云明奕有些痛心地说道:“汐儿,我了解你的心情,可是那些无辜的人何其无辜?而这样做只会徒添你的罪孽。” “明奕哥,那些人没事。”云月汐淡淡一笑道:“那些百姓的瘟疫是真的治好了的,现在只不过是体温升高,疑似瘟疫而已,我怎么会拿人命当做儿戏呢?更何况,要付出代价的是那些沽名钓誉的人,我怎么会让那些百姓受苦?” “你要对付云曼柔?”云明奕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有些担心地说道:“米氏和雷氏可信吗?你总不能因为喜欢那两个孩子就对她们放下戒心。” 云月汐看着面前这个少年,不禁有些感动,云明奕所说所做的一切都是在为她着想,所以当下耐心地解释道:“米氏是个聪明人,她一定可以猜到我都做了什么,但是她绝对不会说出去的,为了云梦舒和云妙菱,她也会抓住一切可能抓住的机会,所以她定然不会出我。” 其实,月汐赌得也不过是前一世,米氏曾在她最困难的时候,偷偷派人给已经出嫁的她送了十几两银子,那个时候的她,对于米氏的雪中送炭一直感恩于心,只不过那个时候的她始终自身难保,一直都能偿还这段情义。 “汐儿,我再过段时间就要走了。”云明奕叹口气说道:“以后,你不要事事逞强,有什么事与轩王殿下商量下,记得了吗?” “楚老将军已经同意了?”云月汐倒是没想到云明奕会这么快离开京城,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你觉得二叔会同意吗?” “他同意了。”云明奕也有些不解地说道:“今日我也只是试探的跟他说我要去边关,他问我是不是想好了,我说想好了,结果他竟然答应了,反倒是曲氏提了几句想要反对,只不过被他瞪了回去。” “是吗?”云月汐有些奇怪地摸了摸鼻子,怎么也想不通云波为什么会突然同意的理由。 只不过现在也不是想这些的时候,两个人又说了几句,云明奕便起身离开了,而云月汐则坐在书桌前自己跟自己下棋,因为她在等消息。 等红鸢从宫里回来,带回关于云曼柔的消息,顺便在等皇上派人来传召自己进宫。 而这个时候,宫里已经压抑地如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 “云曼柔,你是是什么意思?”皇上和皇后分坐在两边,看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云曼柔,压抑着怒气说道:“你是说,你根本不懂什么医术,所以太子的病你治不好?” “皇上,微臣教女无方,还请皇上恕罪!”云毅怎么也没想到云曼柔自信满满地来到了太子的东宫,可是在看到太子竟然满身脓疮的时候,顿时吓得花容失色,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而他也是在这个时候知道云曼柔竟然连自己都骗了,可是现在唯一的办法是希望皇上不要追究他们蒙骗圣上的罪过! “云太傅,你的意思是你的女儿根本不懂医术,这件事你根本不知情么?”皇后一双凤眸死死地盯着云毅,冷哼一声说道:“那么那个方子究竟是哪里来的?云太傅,本宫把话放在这里,太子若是有个闪失,你们云家都要给太子陪葬!” ------------ 第七十九章 自乱其阵脚 皇上听到皇后这般狠绝的话,不禁有些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刚要张口,却听到刘公公的声音从外头传来:“皇上,舜华郡主求见!” 云毅对于皇后的怒火心里也十分不满,不管怎么说,他云毅也是从龙之臣,就算云曼柔现在没有治好太子,那之前的瘟疫好歹也是云曼柔治好的,谁知道太子是不是生了其他的怪病?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云毅自然也不会傻到去跟皇后争执,毕竟皇上现在也在气头上,难保会帮着自己,到时候若是真的迁怒云曼柔,那就得不偿失了。 外头似乎响起了什么窃窃私语,随后刘公公又有些无奈地说道:“皇上,舜华郡主说,云家大小姐云月汐可以治好太子殿下的病!” 刘公公的声音一落,所有人都是一愣,反倒是皇后猛地看向云毅,不悦地开口道:“云太傅,你们云家到底是在搞什么鬼!” “让舜华进来!”皇上也懒得再听这些话,太子不管怎么说是他的儿子,这么多年虽然没有什么特别的长处,但是也没有大过,所以这个时候他自然也是心焦不已,所以直接让刘公公将楚楚放了进来。 “舜华参见皇上,参见皇后娘娘!”楚楚缓步走进来,不急不躁地给皇上和皇后行礼,余光扫过云毅和梨花带雨的云曼柔,这才徐徐地说道:“今日进宫看望太后,意外听到太子大哥病了的消息,群医束手无策,不知道皇上为何不让云家大小姐来给太子治病?” “不会又是一个假的吧?”不等皇上说话,皇后就已经按捺不住地冷哼一声:“云家二小姐可是被京城百姓奉为活菩萨,没想到也不过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娘娘怎么能拿这样肤浅的人与云大小姐相提并论呢?”楚楚这一次可是旗帜鲜明地支持云月汐,听到皇后的话也不生气,只是淡淡地解释道:“想必皇上之前也听说阮大学士病重的事,御医不是也没能治好么?” “你的意思是,阮大学士的病根本不是什么神医治好的,而是云月汐治好的?”皇上皱起眉头,怪不得阮安军之前对此事缄口不提,看来是不想为云月汐招来麻烦,“云太傅,云月汐是你的女儿,会不会医术难道你不知道吗?” “皇上,云太傅都不知道自己一直看着长大的二女儿完全不懂医术,难道会知道一个被丢在庵堂三年的大女儿会什么吗?”舜华扫了云毅一眼,口中的嘲讽实在是显而易见。 舜华这话可算是**裸地在打云毅的脸了,云毅的脸色十分难看,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朝中重臣,就算楚老将军见到自己,好歹也要点个头的,结果今日竟然被楚楚这么说,试问他的脸面放在何处? 只不过,云毅也知道,楚楚自幼生长在边关,所以说话向来都是肆无忌惮,更何况她深受太后喜欢,所以云毅自然也不敢表现出来,在听到云曼柔低低的啜泣声时,不禁有些恼怒地瞪了她一眼,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 云府。 “夫人!夫人!”就在李氏在府里着急万分的时候,小厮急促地呼唤声惊得她突然起身,直接让崔妈妈扶着她往外走。 “宫里可有什么消息?”李氏看到那个小厮,立刻急声问道:“二小姐还好吗?老爷是不是回来了?” “夫人,刘公公现在正在前院,说是奉旨来请大小姐的!朱管家正在那里陪着,夫人还是快些过去吧!”小厮很显然是被今晚的事弄得有些昏头了,怎么宫里一会来人请二小姐,一会来人请大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知道了,我这就过去!”李氏面色一沉,打发了小厮,立刻让崔妈妈为自己整理了一番,这才道:“崔妈妈,赶紧随我到前院看一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夫人,还是差人去通知大小姐一声,毕竟刘公公可是代表了皇上的意思,到时候若是有什么差池,只怕老爷也担不起!” 这个时候,崔妈妈还是比较明白事理的,她怎么会不知道李氏为什么不派人去叫云月汐,无非就是想给她冠上一个怠慢圣命的罪名,可这会还不知道二小姐在宫里怎么样,实在不易横生枝节。 “不行,在我的柔儿没有回来之前,云月汐休想进宫!”李氏当然明白崔妈妈说的意思,可现在的她满脑子都是云曼柔,哪里还像平日那般想的那么多,于是当下也不管其他,径直朝着前院走去。 崔妈妈无奈地叹口气,李氏是她看着长大的,怎么会不知道她的性格? 当初那场瘟疫来的就是太过蹊跷了,若不是杨妈妈力促李氏去让云曼柔出风头,也不会有今日的事,再加上杨妈妈失踪了许久,突然出现在吴氏的衣箱中,以至于吴氏对夫人现在也心有芥蒂,难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云月汐所为? 看来夫人还是小看了这个少女,因为凤星的云语蝶,李氏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三小姐身上,自然忽略了云月汐,如今云曼柔深陷深宫,只怕李氏更会手忙脚乱,毕竟那是她最爱的女儿啊…… “刘公公!”李氏出现在花厅的时候,刘公公连忙起身,下意识地朝着她身后望去,在没有看到云月汐的时候不禁有些失望地说道:“云夫人,不知道云大小姐什么时候能出来,皇上还等着见她呢!” “刘公公稍安勿躁,月汐本来已经睡下了,这会突然叫她入宫,自然是要收拾一番的,还请公公见谅!”李氏连忙笑着赔罪,随后又对朱管家说道:“朱管家,赶紧给刘公公上好茶,可不能怠慢了刘公公!” “云夫人不必客气,您还是赶快派人去催一催大小姐吧!”刘公公虽然坐在那里稳如泰山,可是神色中还是不免露出一丝焦急,看的李氏更为心惊。 想起云曼柔本就是什么都不懂,这会皇上因为太子的病,只怕龙颜大怒,到时候万一…… 心急如焚的李氏更加坐不住,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刘公公,不知道我家老爷和柔儿什么时候能回来?” “夫人!大小姐让奴婢来跟夫人禀告一声,她已经往宫里去了,而且一定会把二小姐给带回来的。”仿佛是听到了李氏的问话,没等刘公公回答,红袖恰巧出现在众人面前,状似恭敬地说道。 “云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公公听到红袖的话,顿时嘭的站起身,脸色冷然的看着李氏说道:“杂家在这里等了那么久,你却让云大小姐直接去了皇宫?这是要让皇上说杂家办事不利么!” “刘公公!这是个误会!”李氏哪里会想到会发生这一幕,连忙转头呵斥道:“谁告诉你们小姐要去皇宫的!刘公公还在这里等着,她怎么能不声不响地就出门!她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 “夫人,刚才小姐本来已经睡下了,是夫人派人来告诉大小姐,让她准备好立刻进宫的不是吗?”红袖仿若是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解释道:“而且去传话的人也没提到刘公公在这里,只是说皇上让大小姐进宫而已。” “好!好!好!云夫人竟然连主意都打到杂家身上来了,既然如此,杂家就不多留了!”刘公公这一下可到底是动了怒,直接起身甩袖走到红袖面前说道:“带我去找你们家小姐!” “刘公公!刘公公!”李氏追在刘公公身后,只可惜对方很显然对于她的做法恼怒非常,根本没有任何回应的意思,直到马车扬尘而去,李氏突然一巴掌甩在了守门的小厮脸上。 “夫人……”那小厮被打得完全懵住了,当下便跪在李氏面磕头求饶:“夫人饶命,奴才该死!夫人饶命!” “夫人,现在老爷还在宫里,云府就指望着您做主,所以您万万不可自乱阵脚啊!”崔妈妈连忙将怒极的李氏拉到一边,低声劝道:“夫人现在最重要的是想办法先让二小姐脱罪,欺君之罪可是要杀头的!” 李氏听到这话,更是咬牙切齿地说道:“你看到云月汐那个小贱人了?她是故意的!故意让我得罪刘公公!到时候我的柔儿在宫里更没有人能护得住了!“ “夫人!您可记得宫里那位贵妃娘娘?”崔妈妈突然眼前一亮,凑到李氏耳边说道:“夫人不妨去找那位贵妃娘娘,让她替二小姐求求情!” “你是说元国公府那位?”李氏皱起眉头,本来想说自己现在与元国公府的关系如履薄冰,可想到自己的女儿,不禁咬咬牙说道:“好,让人备车,我现在就去宫里!” 刘公公赶到皇宫的时候,却发现云月汐竟然站在宫门口,这会天色已经微亮,一袭白衣的云月汐站在寒风中,反倒是多了些许萧瑟的味道。 “刘公公,之前月汐并不知道刘公公在府上,实在是失礼了。”云月汐看到刘公公下了马车,这才上前有些羞讷地说道:“若不是丫头先前赶来报信,只怕到时候真是让刘公公为难了,敢问公公,不知道太子殿下的病情现在如何了?” ------------ 第八十章 所谓共患难 “云大小姐真是通情达理,杂家也没想到竟然错过了,太子的事还是云大小姐自己过目比较好,但是情势不太乐观。” 刘公公到底是老奸巨猾,虽然刚才在府上的确是给李氏甩了脸色,可面对云月汐的时候,依旧是笑眯眯的,完全看不出他计较了此事,“咱们已经耽搁了许久,不如赶快进宫吧,皇上还在等着云大小姐呢!“ “公公,今日的事本就是云家失礼了,父亲现在不在府上,所以月汐就擅自做主,用这个做赔礼,还请公公笑纳。” 换了宫中马车后,云月汐才示意红玉拿出之前就准备好的东西,接过来之后递给刘公公说道:“刘公公先不要推辞,看过之后若是公公不喜欢,那月汐拿回去便是。” 刘公公倒是意外地看了云月汐一眼,本来要拒绝的话也是在嘴边转了一圈又咽了回去,接过盒子打开一看,顿时眼睛一亮,惊讶得问道:“月汐小姐从哪里得来此物?” 云月汐听到刘公公的称呼已经自发地变成了“月汐小姐”,心中便有了数,当下只是笑着说道:“看来公公很喜欢这个扳指,说起来,这个扳指还是月汐在云聚庵的山后意外发现的,当时深埋在地下,想必已经上了年岁。” “月汐小姐,你是不知道此物的价值吗?”刘公公从锦盒中直接拿出扳指,随后戴在大拇指上,十分欣喜地看了又看,嘴里还不停地说道:“杂家的确十分喜欢扳指,只可惜这些年收回来的都是些不甚入心的,月汐小姐这个礼物杂家真是非常喜欢,只是……” 云月汐看到刘公公略有犹豫,只是轻轻一笑说道:“月汐也只是听闻公公十分喜欢收藏扳指,今日的事本就是云家失礼在先,所以公公尽可收下,不必放在心上。” 刘公公浸淫宫中多年,哪里不知道吃人嘴短,拿人手短的道理? 可他实在是太喜欢这个扳指了,要知道,那么多年他都没能找到这样纯净翠玉所成的扳指,更何况很显然是一块翠玉打成。 古语有云,君子得财,取之有道,那么云月汐送的这个礼物,自己收还是不收? “刘公公,月汐在外多年,到头来倒是验证了一句话。”看到刘公公看向自己,云月汐微微一笑说道:“多个朋友,总比多个敌人要好得多,更何况某些时候还意味着多一条路可走呢?” 刘公公被云月汐说的一愣,说到底他在皇上身边多年,习惯了别人总是奉承自己,如今听得云月汐有些威胁自己的话,多少有些不舒服,想到这便要把扳指摘下来,心里愈发觉得自己当初真是看走了眼,之前还觉得云月汐是与别人不同的,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一个小小的世家少女,竟然妄想威胁自己? 说出来,只怕会让所有人都笑掉大牙吧? 虽然喜欢这个扳指,可到底自己是皇上身边的人,难不成还收拾不了一个云月汐不成? “公公不必着急摘下来,先听月汐说几句话也不急。”云月汐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丝笑,随后倾身在刘公公耳边说了几句,又道:“刘公公,我说过多条路总比多个敌人好的多,你说呢?” 因为要帮云月汐拿着药箱,所以红玉破格跟着她进了内宫。 红玉不知道云月汐跟刘公公说了什么,只知道方才还一脸不屑的刘公公脸色煞白,额头上不停地冒汗,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般。 刘公公瞪着眼睛,想从云月汐的脸上看出来什么破绽,可是饶是他在宫中浸淫多年,却发现云月汐的脸上没有任何慌乱之意。 那么只有一种可能……她刚才说的,都是真的。 “刘公公,到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之后要乘坐轿撵,所以云月汐只是淡淡得跟刘公公说了一句便先下了马车,只留刘公公一个人在车上愣神。 “月汐小姐,这个扳指杂家很喜欢。”二人的轿撵行至太子的东宫门前,刘公公似乎想通了什么,引着云月汐往宫里去的时候,低声道:“太子的病来势汹涌,还请月汐小姐小心。” “多谢刘公公提点。”云月汐目不斜视,缓步跟在刘公公身后,心中微微一松,不得不说,今日这一步棋走得实在有点惊险,但是好在刘公公自己想通了,否则她还是真的不知道该拿这位公公怎么办才好。 这个世界上,每个人都有秘密。 她不过是靠着上一世掌握的秘密,威胁了刘公公一把而已。 其实,若是最后想想,又何尝不是救他一命? 所以,这世间的事,本就没有什么对与错之说。 “皇上,云家大小姐到了。”刘公公到了皇上面前,立刻恢复了往日内务大总管的模样,恭敬地站在皇上的身后。 “民女参见皇上、皇后娘娘、舜华郡主。”云月汐自然进来第一眼就看到了楚楚朝着自己眨眼的样子,但依旧面无表情地向众人行礼之后才轻声道:“民女听闻太子殿下病情加重,不知道皇上可否准许民女先替太子殿下问诊?” “你懂医术?”说话的是皇后,只不过对于云月汐这个太子已经退了婚的女人,皇后也没什么好脸色,毕竟自己的儿子躺在那里生死不明,御医全都不知道该如何下药,面前这个少女真的能救活自己的儿子吗? 云月汐这是重生以来第一次见到皇后,上一世,自她嫁给杨修己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皇后。 最开始因为她的身份卑微,再后来杨修己位极人臣之后带着去参加宴会的都是云语蝶,因为云月汐对于杨修己来说,是太子的人,也让他觉得没有颜面。 可就是面前这个女人,认定太子之所以会对臣子的夫人念念不忘是因为自己是个妖女,所以吩咐云语蝶在自己的食物中下毒,最后还特地将自己养成蛊人…… 敛去自己眸中的恨意,云月汐只是沉声道:“民女愿意立下军令状,若是治不好太子,可以用云家上下百余口抵命!” “月汐!”相比较众人突如其来的沉寂,最先反应过来的自然是一直跪在一旁的云毅,所以他立刻出声呵斥道:“皇上面前,怎么可以如此肆意妄为!” 而云曼柔已经被吓得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云月汐的话很显然打破了她最后的冷静,当下尖声叫道:“云月汐!你想死不要拉着云家!你根本不懂什么医术!你回来是要害云家的对不对!” “二妹妹,你相信我,我可以治好太子。”相比较云曼柔的激动与疯狂,云月汐反倒是多了世家嫡女该有的大气和贵气,丝毫不受云曼柔的影响,只是跪在地上坚定地说道:“父亲,请您相信月汐一次,月汐一定可以治好太子殿下的。” “月汐……”云毅有那么一瞬间相信她的话就要脱口而出,可看着那双沉寂的眸子,不知道为何会在这个时候突然想起阮氏来。 那个女人,每次听到他遇到了什么难题总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如今她的女儿竟然要让云家所有人为她陪葬? 想到这里,云毅的眸子一暗,他不该心存希望的,不该在听到舜华郡主说云月汐可以救治太子的时候将希望寄托在云月汐身上,如果她真的能救,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去救? 所以,云毅只是扭过头对皇上说道:“皇上,微臣教女无方,只求皇上念在微臣忠心耿耿的份上能够放过柔儿一次,微臣愿意将柔儿送离京城,再也不踏入京城一步。” 说真的,这一刻,就连刘公公都有些不忍心地看了云月汐一眼。 在场的人,个个都是人精,怎么会看不出云毅其实根本不相信云月汐,在这个时候,依旧是护着云曼柔,根本没有想过云月汐也是自己的女儿,而就是这个他不相信的女儿在收到消息之后连夜进宫,就是为了来帮他们。 “皇上,皇后娘娘,舜华愿意为月汐担保。”最先看不下去的自然是楚楚,所以她直接站起身走到云月汐身边,扬头道:“若是云月汐治不好太子殿下,我以命抵命!” “舜华!”皇后很显然也没想到舜华郡主竟然会这么坚定地站在云月汐身边,看到皇上有些受触动的样子,心里对云月汐更加不喜。 其实之前虽然云月汐与太子有婚约,但是因为云月汐去了庵堂,后来又欧阳悠悠说了杨修己的事,虽然后来证明是污蔑,可是皇后对于云月汐也是十分不喜的,因为她是阮氏的女儿,皇后最早本就是反对这件婚事的。 再加上如今见了云月汐,发现她的样貌实在是与阮氏不相上下,所以更加不喜。 虽然之前她听闻太子退了云月汐的婚事,准备娶云曼柔为正妃也十分不满,可是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当下突然生出一条计策来。 云月汐当然发现皇后的目光落在了云曼柔身上,只不过还没等她想明白皇后要做什么,便听皇后突然说道:“好,既然你们姐妹情深,云月汐,你要救云曼柔可以,但是云曼柔要对她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 第八十一章 重伤云曼柔 刘公公带着云月汐走近太子的寝殿的时候,外头云曼柔的哀嚎声已经响了起来,随之而来的便是板子落下的声音。 果然不愧是皇后。 表面上是同意了自己救治太子,却想出了这么狠毒的法子。 她救太子的时间越长,云曼柔挨的板子就越多。 若是云曼柔没有撑住死了,那么就算自己救了太子,也摆脱不了故意谋害云曼柔的嫌疑。 只不过,谁在意? 她不在意云曼柔的死活,又怎么会在意别人的看法? “月汐小姐,太子就在里面了。”刘公公自然也是不能靠近的,只不过看着云月汐大步就往里面走,刘公公还是下意识地说了句:“月汐小姐,万事小心。” 刘公公并不知道,因为他的这句话,使得云月汐日后还是出手救了他一次,从而改变了他前世横死的下场。 直到后来护国寺的高僧无意间为他算命得到他本应该早就死了却有贵人相助的时候才明白,一个人,存善心,做善事还是会有回报的。 “多谢。”云月汐带着红玉走进去的时候,只有几个小宫女在角落里抽泣,很显然是以为自己死定了,所以根本就没有打算好好侍奉太子殿下。 云月汐进去也没有斥责她们,反倒是对红玉使了个眼色。 红玉立刻走上去,从袖中拿出几颗药丸说道:“你们放心,有我们家小姐在,你们一定会没事的,把药丸吃下去,然后好好在一旁伺候,若是被太子醒过来发现你们竟然不在跟前伺候,只怕也要落罪的!” 几个小宫女你看我,我看你,直到有一个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药丸,其他几个才伸手接了过来,只不过谁也没有吃下去。 只不过红玉也没有强求,只是走到云月汐身边开始帮她整理银针,余光四下扫了一圈才低声道:“现在大殿里没有其他人。” “待会你去找,这里有我。”云月汐也低声回了一句,随后转过头对那几个小宫女说道:“不想死就过来帮忙,若是今日我救不活太子,咱们全都得陪葬!” 众人一听,哪里还敢耽搁,也顾不得多想便把药丸吃到了嘴里,然后全都七手八脚地上来帮忙,自然也没有人注意到红玉已经消失在众人身后。 云月汐看了看身边的人,随后指着其中一个看上去较为年长的宫女问道:“太子昏迷之前有没有吐血?手脚有没有变成黑色?” “回云大小姐的话,只是手脚变了黑色,没有吐血,反倒是呕吐了些污秽。”说话的是个眉目清朗的小宫女,而云月汐刚才看的清楚,她是第一个吃下药丸的人,不禁心里有了计较。 “嗯,你过来给我帮忙。”云月汐指了指那个小宫女,又说道:“其他人将那些熏香点上!” 方才云月汐和红玉进来的时候便带了许多熏香,此刻听到云月汐这么安排,这些小宫女自然也不敢怠慢,全都拿了熏香开始点。 “你叫什么?”云月汐打开自己的银针袋,低声问道。 “奴婢叫玉壶。”小宫女看到那些大大小小的银针,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可还是硬着头皮说道:“小姐需要奴婢做什么?” “名字不错。”云月汐并没有回话,反倒是夸赞了一声,又从一旁的瓷瓶中拿出六粒药丸说道:“盯紧了太子,只要太子张开嘴,立刻把药丢进去。” “可是……”玉壶哆哆嗦嗦地接过药丸,有些紧张。 “放心吧,这药丸入口即化,不会有危险的。”仿佛是看出了玉壶的担心,云月汐微微一笑说道:“我用针的时候绝对不要打扰我,而且你一定要按照我说的做,一旦太子闭上嘴巴,神仙也难救。” “奴婢明白!”这关系到自己的小命,玉壶认真地点点头。 外头,云毅听着云曼柔哀嚎的声音越来越弱,只觉得度日如年,实在坐不住的时候只好又跪在了皇上面前,痛心疾首地说道:“皇上,小女自幼身子就弱,若是这样打下去,只怕会伤了身子,还请皇上饶过小女一命!” “云太傅,本宫刚才说的清楚,什么时候云月汐治好太子,什么时候板子才能停,你现在求皇上开恩,难道是要打本宫的脸面不成?” 皇后自然不可能这么轻易就让云毅求情成功,所以猛地一拍椅子,冷哼一声说道:“云太傅也未免太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吧?” “微臣不敢!可是娘娘,小女已经被册封为太子妃,如今也算得上皇家的人,这么打下去,只怕……”云毅低垂的眼底划过一丝狠厉,他不是不知道皇后心狠,可他之前总觉得太子至少需要他这个太傅的支持,皇后多少要顾及一些吧? 现在看来,皇后根本没把自己这个太傅放在眼里! 的确也是,云家不过是寒门,哪里比得上那些世家盘根错节? 就算他云毅是从龙之臣又如何? 现在江山已定,谁还会念你当初做了多少事? 刘公公看到皇上的面上已经有些不耐,连忙低声道:“皇上,太后娘娘最近都在吃斋念佛,今日才从佛堂出来,早先便念叨着要见皇上呢!” “去回了太后,等到这边事了,朕便过去。”皇上捏了捏眉心,看了云毅一眼说道:“云太傅,你且起来,相信云月汐应该很快便会出来了。” 云毅心里一沉,可皇上都这么说了,他还能说什么? 云曼柔欺骗皇上,现在只是打板子,若是这样能消了皇上的怒火,那也算得上因祸得福了…… 另一边,李氏一直等在宫外,一颗心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备受煎熬。 此时已经是深夜,贵妃娘娘怎么可能是你说相见就能见的? 可母女连心,饶是云曼柔在宫里挨着板子,李氏也感觉自己的心里仿佛是被谁握住了一般,揪揪的疼。 “夫人,要不咱们先回去,明日一早再来吧?”崔妈妈看了看天色,知道就算是想要进宫,也要等上四五个时辰了,更何况对方也不一定会见她们。 “我的柔儿一定吓坏了,我要在这里等着,柔儿只要一出宫就能看见我。”李氏坐在马车上,死死地望着宫门的方向,好似能从那里看到云曼柔的身影一般。 “唉……”崔妈妈不禁叹口气,也不再规劝,只是陪着她一同望着宫门。 太子寝宫。 “快扔进去!”随着太子缓缓张开嘴巴,云月汐突然大喝一声,吓得玉壶一个激灵,立刻将手里的药丸丢了进去! 而云月汐则手下不停,嗖嗖嗖地将刚才扎上去的银针快速地抽了下来,等到最后一根银针拔下来的时候,太子猛地坐起,大吐了一口血之后再度倒了下去。 “小姐……太子他……”玉壶看着那杯子上鲜红的血迹,话都说不利索了。 “没事了。”云月汐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胳膊,又拿出一个瓷瓶递给玉壶说道:“带着人将这里面的药粉涂在太子的脓包上。” 玉壶立刻接过瓷瓶,又招呼那些小宫女来帮忙,云月汐则走到一旁坐了下来,抬手擦了擦汗,一双沉寂的眸子再看到红玉倏然出现的时候瞬间亮了起来。 红玉朝着云月汐不动声色地点点头,云月汐这才咧开嘴笑了起来,随后又听到玉壶那边惊喜地喊道:“云大小姐,太子的脓包消下去了!” “嗯,你们动作快点,不然那我那个二妹妹可就被打死了。”云月汐开始收拾自己的东西,红玉连忙上来帮忙,等到二人都收拾好了,玉壶那边也已经处理好了。 “嗯,没事了。”云月汐为太子把了脉,随后说道:“待会我会开个方子,到时候让人按照方子煎药,一日服六次,每次半碗。另外一张是药浴,每晚泡两个时辰,方子待会一起交给御医就行了。” “是!多谢云大小姐救命之恩。”这些小宫女全都跪在地上向云月汐行礼,反倒是云月汐一副淡然的模样,温言说道:“你们且起来吧,治病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这没什么。” “皇上!”就在云毅担心云曼柔的时候,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进来,跪在地上说道:“云大小姐已经治好了太子的病,几位御医大人正在那里为太子把脉!” “什么?真的治好了?”饶是皇上,也对云月汐竟然可以治好太子的病格外惊喜,立刻大踏步地往太子的寝殿赶去。 而皇后反倒是不急不躁地起身,对着身边的老嬷嬷说道:“行了,让外面的人停手吧,不过这云月汐治病拖得时间也够长的,云太傅,依照本宫来看,你还是别让云月汐给云曼柔看伤了,万一治不好……” “这皇室,总不可能要个身有残疾的女人做太子妃啊……” “谢皇后娘娘提点。”云毅是咬碎了银牙往肚子里咽,等到众人全都出了大殿,这才撩起衣摆大步走到外头。 可当他看到那个已经被打得血肉模糊的云曼柔时,云毅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直接冲上去一把抱住云曼柔,颤声叫道:“柔儿!柔儿!你醒醒啊!” “爹,你先放下二妹妹,让我看一看吧!”就在这时,云月汐苍白着小脸出现在云毅身后,下意识地伸手要去为云曼柔诊治。 “滚开!”云毅突然一个巴掌甩了过去,直接将云月汐打倒在地,怒吼道:“你是不是故意拖延那么久?你就是想害死柔儿是不是?” ------------ 第八十二章 暂且离云府 “父亲!”云月汐捂着脸,仿佛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毅,左脸颊因为那一巴掌瞬间红肿了起来。 “你这个心肠歹毒的孽女!”云毅将云曼柔抱起,恶狠狠地说道:“若是柔儿有个三长两短,你就给柔儿偿命!” “父亲!妹妹这般与我有何干系?”云月汐听到云毅这么说,脸色愈发苍白,眼睛里蓄满了泪水,可是迟迟都没有落下,只是隐忍地说道:“父亲,我在里面为太子治疗,为的是救云家上下,难道父亲已经偏心至此了吗?父亲不要忘了,汐儿也是您的女儿!” “为父没有你这样的孽女!目无长辈,竟然敢质疑为父!更何况你明明知道你妹妹不懂医术,明明你的医术十分高明,当初为何不阻止你妹妹去治疗瘟疫?若不是你,柔儿会受如此重的伤吗?”云毅冷冷地看了云月汐一眼,那眸中的狠厉看得一直站在一旁的楚楚不禁心惊不已。 “既然父亲这么说,汐儿无话可说。”云月汐淡淡得起身,仿佛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脸已经肿的老高,绝美的小脸上缓缓扬起一丝苦笑,“父亲若是再不给妹妹治疗,只怕妹妹的腿就保不住了!” “你过来快点给汐儿止血!”云毅听到云月汐这么说,脸上果然露出了焦急的神色,可转念一想,连御医都治不好太子的病症,云月汐都能治好,那岂不是意味着云月汐比御医还厉害? “云太傅,我楚楚在边关多年,没有那么多心思,说话也直爽,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楚楚终于忍不住了,不屑地看了云毅一眼说道:“若不是云月汐治好了太子,别说云曼柔,就连你都是死路一条,更何况惹出这些麻烦的可是你的二女儿!你现在又凭什么要求云月汐替云曼柔治伤?” “郡主,这是微臣的家事,似乎还轮不到郡主插嘴!”云毅本就是心情不好,虽然忌惮楚楚的身份,可到底是压不住火气,所以说话也比较生硬,“云月汐是微臣的女儿,所以微臣让云月汐做什么,难道还要经过郡主的同意吗?” “你!”楚楚刚要张口,衣袖却被云月汐不经意地扯了扯,侧头看了她一眼,发现对方朝着自己微微眨了眨眼睛,当下便闭上了嘴,只是看着云毅的目光依旧不善,有这样的爹还真是不如没有! “云爱卿!”就在云毅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皇上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连忙跪在地上行礼,皇上的目光落在云月汐红肿的脸上,不禁眸光一暗,有些不悦地说道:“云爱卿,虽然你的家事朕不便多问,可楚楚说的没错,若不是云月汐,你们云家今日都要为太子陪葬。” “圣上的意思是太子已经没事了?”云毅特意避开了皇上的话题,他一开始还真是没想到云月汐竟然能够治好太子,在他的印象里,云月汐一直都是一个安静的人,但是想起之前阮氏也多少都精通医术,心里又生出不喜来,既然能救,为什么还要让云曼柔挨了那么多板子? “御医都在里面,太子的情况已经稳定了。”皇上看了一眼站在身边没有说话,而且依旧面无表情的皇后,继续说道:“你先送云曼柔回府吧,待会让女医过去看看。” “多谢圣上!”云毅连忙谢恩,转头对云月汐低声说道:“收拾东西,快些回府!” “等等!”皇上皱起眉头,只觉得云月汐那红肿的面颊有些碍眼,直接开口道:“为了太子的病情,云月汐暂且住在宫里吧!” 皇上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云月汐的身上,而皇后的眼底快速地划过一丝狠辣,她本就不喜欢云月汐,现在更加不喜欢了,虽然之前跟太子有婚约的时候,她总是想尽办法将他们分开,如今好不容易与太子没了关系,现在竟然将主意打到皇上身上来了? 而刘公公的眼底也划过一丝精明,先前他不愿收下礼物,大抵是觉得云月汐一个女子,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过是在云府掀掀风浪,如今才发现,面前这个眉目如画的少女竟然能够让皇上另眼相看,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难道皇上想要纳其为妃? “皇上,民女与太子已经解除婚约了。”就在众人揣测皇上的心思时,云月汐开口了。 她当然不愿住在宫里,先不说那些虎视眈眈的人,单就名声来说,她可不想让任何人误会,特别是欧阳灏轩。 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欧阳灏轩,刚才还觉得浑身冰冷的云月汐只觉得心里缓缓流过一丝暖流,随后慢慢流入四肢百骸,让她整个人都觉得温暖了起来。 而她之所以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也是在间接提醒皇上就是自己与太子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毕竟没有任何敢直接拒绝皇上,更何况现在云曼柔才是太子的正妃,若是有心人,只怕就是有百张嘴也说不清楚…… 姐妹俩都嫁给太子? 别说她不同意,云曼柔都不会同意的! “皇上,月汐住在宫里多有不便,不如住在舜华那里,大不了舜华每日带她进宫便是!”楚楚自然看出来云月汐为难的地方,眼睛一转便直接跑到了皇上的身边,撒娇地说道:“云月汐可是人家的救命恩人,而且舜华在京城也没有什么朋友,皇上你就同意舜华这小小的请求,好不好嘛?” 云月汐自第一眼见到楚楚的时候,就知道楚楚绝对是一个特别会察言观色的人,如今听到舜华这番话,不禁心中失笑,她找的这些理由还真是冠冕堂皇! “皇上,柔儿生死未卜,月汐既然医术高超,自然是要回府的!”云毅也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要知道如果不是皇亲国戚,怎么可能住在皇宫里? 现在太子与云月汐没有关系,那么住在宫里最后的结果很有可能就是嫁给皇上! 一念至此,云毅的眼神又有些复杂,他的心里很矛盾。 他不希望皇上看上云月汐,因为云月汐害的云曼柔落得这般凄惨,所以他没办法容忍云曼柔以后见了云月汐还要卑躬屈膝。 他又希望皇上看上云月汐,因为这样对于太子来说,绝对是最大的助力。 当然,他是不可以轻易答应的,因为这样会有损他太傅的形象,毕竟将女儿独自留在宫里,所谓的意思大家都心知肚明。 “云太傅,你难道是故意跟本郡主作对的吗?”楚楚这会不乐意了,一边摇晃着皇上的胳膊一边瞪着云毅说道:“皇上,你看云太傅,他明明刚刚还要严惩月汐呢,这会又让人家给云曼柔看病,依照舜华来看,皇上还是派个御医去给云曼柔看看吧,别回头落下什么病根再推到月汐身上。” “多谢郡主厚爱。”云月汐知道,自己这个时候说这句话非常不合时宜,可她就是不想留在宫里,也不想回云家,所以她故意装作一副天真的模样,看着皇上问道:“皇上,民女就暂且住在郡主府上,之后民女会跟着郡主进宫的。” “既然舜华喜欢你,那朕就不强人所难了。”皇上看了一眼正欲张口的云毅一眼,吓得他顿时收敛了神色,连忙低下头不敢再说什么,而皇上收回目光,挑了挑眉,平静地说道:“云月汐在寒梅节前暂时住在楚楚那里,至于太子这边暂且有御医照看,云爱卿也不必忧心,待会朕会派太医去你府上,退下吧!” 随后,皇上又看了一眼皇后说道:“皇后,你安顿好太子之后到朕的御书房来!” “是!皇上!”皇后福了福身子,看着众人离开的背影,眸光深深,若有所思。 “云月汐!这次你可不能在推脱了吧!皇上可是下旨了,寒梅节之前你都不许回云府了哦!”楚楚立刻兴奋地跑到云月汐身边,故意大声说道:“这次可是皇上同意你来我府上了,到时候你可得陪我到处走走,我在京城可怜着呢!” “是!”云月汐在外人面前自然要做做样子,嘴上恭敬地应了声,还是抬头看向黑着脸的云毅说道:“父亲,汐儿这里有一些止血生肌的药物,等到回府以后,父亲让母亲为二妹妹擦上就可以了。” “你在郡主府上要谨言慎行,若是住不惯,便早些回云府来。”云毅果然是恼了方才云月汐竟然同意住在楚府去,这不是摆明了不给他这个父亲留脸面吗? 楚楚听到云毅这番话不禁一笑,冷嘲热讽地说道:“云太傅,皇上说了,月汐要在楚府住到寒梅节之前,再者说云二小姐伤的这么重,万一月汐回到府里被人污蔑给她下毒,估计云太傅也不会相信月汐说的话吧?所以我觉得月汐还是住在我府里比较安全些,也免得给云太傅添麻烦是不是?” “你!”云毅被楚楚一番话堵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下气呼呼地带着早已经昏迷的云曼柔大步离开了。” “你有这么个爹,也真够惨的!”楚楚看到云毅气呼呼的背影,不禁嘿嘿笑道:“话说,你怎么这么好心,还给云曼柔送药?” ------------ 第八十三章 谋事都在人 “我给的都是货真价实的药物,只不过李氏不会用而已。”云月汐戴上面纱,遮住自己红肿的面颊,笑着说道:“咱们先去御花园转转,估计这会李氏在宫外等着呢!” “你怎么能让他打到你啊!”楚楚看到她红肿的面颊,不禁有些恼怒地说道:“这个云毅还真是心狠!” “狠不狠不知道,但是这会天已经亮了,我是真的饿了。”云月汐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委屈地看了楚楚一眼,不禁逗乐了楚楚。 “你都不知道,有人早就担心你许久了,跟我来!”楚楚直接揽过云月汐的脖子,叽叽喳喳地跟她说着话,仿佛完全忘记了刚才自己问过的问题。 云月汐的确猜对了。 李氏本来一直等在宫门口,为的就是天一亮就进宫去见元国公府出身的鬼妃娘娘,只不过还没等她递帖子,就看到一辆马车疾驰而出,还没等李氏反应过来,那马车已经倏然停在他们面前。 “你怎么到这里来了?”云毅掀开车帘,脸色微微和善了几分,说到底,他以为李氏是担心他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向来在意这些颜面的云毅上下打量了李氏一眼问道:“等很久了?” “老爷,您没事吧?”深知云毅秉性的李氏怎么可能会不按照他的心思来说,所以连忙走到马车前,激动地问道:“皇上没有怪罪老爷吧?老爷千万不要怪罪柔儿,都是妾身的错!”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快些回府吧!”云毅虽然心里对于李氏的话十分受用,可也知道孰轻孰重,扫了一眼已经被女医救治过的云曼柔,又无奈地叹口气说道:“你上马车来,柔儿还需要你照顾。” 崔妈妈和李氏心里都明白,云曼柔定然出事了。 以云曼柔的性格来说,若是受了这么大的惊吓,只怕听到李氏说话的那一刻就会立刻冲出来扑到李氏怀里了,如今竟然悄无声息,难道已经凶多吉少? 想到这里,李氏心里一紧,整个人差点没有站稳,还是崔妈妈立刻扶住她,低声道:“夫人小心,老奴扶您上马车。” 稳了稳心神,李氏连忙上了马车,可当她看到云曼柔那苍白无血色的面颊,目光再度落在云曼柔被包扎过可那血迹仍然渗透了白色裙摆的双腿时,本能地抬起手捂住嘴,随后猛地扑到云曼柔身边,大哭道:“柔儿!我的柔儿,你怎么会变成这样啊!” 就在李氏见到云曼柔的这个时候,云月汐在楚楚的带领下走到了一处较为雅致的宫殿。 “怎么样,这摆设不错吧?”楚楚看到云月汐自进了这宫里便一直四下打量,不禁笑着调侃道:“不仅风景美,主人也美着呢!” “楚楚!”随着一声轻轻地呵斥,欧阳灏轩已经倏然出现在他们面前,而他一眼便看到云月汐面纱下红肿的脸颊,立刻伸出手扯下她的面纱,伸出手轻轻捧住云月汐的脸沉声问道:“云毅打的?” “不是不是!”云月汐虽然明确了心意,可当着这么多人还是十分害羞,连忙红着脸摆手道:“是我自己手上涂了药!” 其实,方才云月汐出来的时候,便看到了云毅发现云曼柔被打得血肉模糊那一瞬间的表情,所以她就趁着众人不在意偷偷在手上涂了一些药粉,当云毅要打她的时候,她自然要抬手去挡,云毅在盛怒之下只以为自己打到了她的脸,其实打到的是云月汐挡在面颊上的手。 而那个时候云月汐又刻意配合他的动作,直接将药粉抹在了脸上,所以此刻她的脸根本不是被打的红肿,而是因为过敏药粉导致的。 欧阳灏轩虽然听了云月汐的解释,可直到在红玉小心翼翼地为云月汐擦了药,而云月汐的脸果然很快恢复了往日的模样,他的脸色才微微有些好转。 “灏轩,人我已经带到了,我和红玉去外面等你们。”楚楚看到欧阳灏轩微微松口气的样子,不禁笑着端起一盘水晶饺,边吃边叫红玉道:“红玉,快跟我走,我记得厨房里应该还有好吃的,咱们去找找!” “是!”看到云月汐跟自己点头,红玉这才收拾了东西退了出去。 楚楚心思剔透,自然知道云月汐经过太子这件事定然是有事要与欧阳灏轩商量,所以当然立刻走得远远的,有些事不知道反倒是清净。 人,毕竟是难得糊涂啊! “楚楚是个很聪慧的女子。”云月汐看到桌上琳琅满目的小点心不禁食指大动,夸赞过楚楚后便********地吃起早饭来,而欧阳灏轩看她吃得香甜,也不禁觉得有些饿了,当下二人便风卷残云,很快将桌上的东西一扫而光。 “没想到小汐儿的饭量还不小。”欧阳灏轩看到因为吃饱而露出满足笑意,如若一只慵懒的猫儿的云月汐,不禁笑着说道:“皇上也真是太过分,让你给太子治疗,竟然不让人传膳。” “说起这件事,方才我与楚楚直接来你这里,会不会被有心人利用?”云月汐想到这一点不禁皱起眉头,果然人饿肚子的时候会十分影响思绪,这么重要的事他们都没有避讳! “没事的,你们来的时候,楚楚带你们走的是之前老先生布置好的机关,一旦进了你们走进的树林,就会立刻失去你们的踪迹。”欧阳灏轩笑着安慰云月汐,又想起谭正羽带回来的消息,连忙说道:“正羽说,云州李家那边似乎请了很多女夫子,为的可能是让族中女子在寒梅节上能够惊艳众人。” “他们要来京城?”云月汐听到这个消息,不禁一愣,这不可能啊,李家能够放弃在云州的百年基业,跑到京城来吗? “这一次,应该是李晓带族中女子前来参加寒梅节。”欧阳灏轩口中的李晓,正是李氏的亲哥哥,也是云州李家的嫡长子。 “让谭三公子想办法挑拨下他们兄弟二人的关系,最好让李秋带着人到京城来。”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云月汐突然这么安排,反倒是欧阳灏轩没有觉得有什么奇怪,点点头便应下了。 在他心里,云月汐要做的,那就是他要做的事。 “刘公公收下了?”想起之前云月汐让他找的东西,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个老狐狸怎么肯答应你为你做事?” “因为我可以治疗他的隐疾,而且威胁他若是不同意,那么我便会将这件事原原本本地告诉皇上。”在欧阳灏轩面前说起这件事,饶是云月汐不断告诉自己医者父母心,可还是不自觉地红了脸。 “你是怎么知道他有隐疾?”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的脸红得似那朝霞一般,连忙改口道:“不说这个了,反倒是你设计了那么久,就是为了进入太子的东宫吗?” “嗯。”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转移了话题,暗暗松了口气,随后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给欧阳灏轩说道:“你带着这块玉佩,然后去京郊的华玉山脚下,那里有一座荒废的宅院,到了那里以后,先围着门前的第四棵柳树转上三圈,然后走到门口,扣门七声,自然会有人给你开门,到时候拿出这块玉佩,对方便会听你的了。” “是太子的地方?”欧阳灏轩拿起玉佩把玩了一番,不禁皱起眉头问道:“你让我去那里做什么?” “毁掉那里。”云月汐毫不犹豫地说道:“太子在那里面囤积了许多金银珠宝,为的就是有一日能够招兵买马,只不过现在才刚刚开始,所以还没有多少人在里面。” 上一世,没有任何人想到太子竟然会有自己的兵马,也没有任何人想到太子会拥有比国库还要充盈的财富。 所以,当最后有人反对太子登基,甚至质疑太子毒害了皇上的时候,太子一声令下,顿时血流成河,以至于百官敢怒不敢言,最终太子顺利登基。 只不过,后来云月汐才听说,太子是花费了十年的时间才打造了自己的兵马。 如今算来,太子的兵马大业才刚刚开始,所以现在给予重击,想必太子定然会伤筋动骨! 所以,云月汐从最开始设计太子感染瘟疫之前只是为了解除婚约,但是在某一次下棋的时候突然响起了这块玉佩的存在,于是她自然早早吩咐了红玉,进了东宫就立刻寻找这块玉佩的下落。 红玉最擅长的就是机关,所以在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给太子治病的云月汐吸引住的时候,红玉轻而易举地便闯进了太子卧房中那个隐蔽的书房,其实当时的红玉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家小姐竟然连太子如此隐蔽的地方都知道? 只不过,红玉并不是爱多说话的人,有了云月汐早先告诉她的几处地点,她也很快便找到了放玉佩的锦盒,除了打开锦盒时耽搁了些时间,剩下的事情倒都是些手到擒来的活计。 当然,红玉并不知道这块玉佩的作用,而云月汐相信的人,自然也只有一个,那就是欧阳灏轩。 所以欧阳灏轩想通这一点以后,顿时觉得心里开心了许多,只不过面上倒是没有显现出什么,只是继续问道:“那些金银珠宝你另有安排吗?能不能说来听听?” ------------ 第八十四章 只问愿不愿 “嗯。”云月汐点点头,微微一笑说道:“你尽管安排,太子的病症我基本上已经治好了,只不过醒过来还要不少的时间,至于你要做什么,等到你将金银珠宝带回来自然便会知道了!” “这件事我会亲自去一趟。”欧阳灏轩见云月汐现在不肯说,自然也不会再追问,只是将玉佩收起来才说道:“怎么样,你还打算替云曼柔治伤吗?” “云毅和李氏估计不会让我接近云曼柔的,只不过依照我方才的诊断,她的左腿很有可能会跛。”想起自己刚才扫了多次之后才确认的病情,云月汐不禁有些汗颜,“想必若是师父在这里,定然会一眼便能看出来。” “你不必放在心上,他们既然不肯相信你,你又何必伸出援手?”说到这里,欧阳灏轩微微叹口气,绕过桌子伸手将云月汐揽在怀里,轻声道:“月汐,我去请旨为你我赐婚可好?看着你独自一人面对云家那些人,我就觉得心疼,也让我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怎么会,若不是你帮我,我现在怎么可能做成这么多事?”云月汐轻轻靠在欧阳灏轩的怀里,微微一笑说道:“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云家我还不能做主,更何况我与太子刚刚解除婚约,太子这会昏迷不醒,皇上怎么可能同意为你赐婚?” “我想做的事情自然能做到,我只问你愿不愿意。”欧阳灏轩的声音从云月汐的头顶传来,带着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势。 “灏轩。”云月汐知道他是在担心自己,只好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睛,认真地说道:“我说过,我回来是为了复仇,所以大仇未报之前我不会离开云家的,而这一次之所以会同意去楚家,不过是因为我有其他的事情要做,而这些事我在云家的时候不一定能做到。” 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那双坚定的眸子,许久才叹口气,微微扬起嘴角,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地说道:“罢了,我知道你大抵不会同意,可心里还是抱着一丝的希望,不过你既然坚持,那我便不再强求,等到云家落入你的手中,你就要嫁给我。” “好,但是你也要答应我,报仇这件事要由我亲自来做。”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坚定地说道:“像云家那些人,还不值得你出手。” “好,我只听你的。”欧阳灏轩的嘴角漾着另人目眩的笑容,缓缓靠近云月汐说道:“我没想到你会用这样的方式解除婚约,若是我,哪怕是皇上的人,只要我喜欢,那必然也要抢回来!” 云月汐从那双漂亮的眸中看到自己的倒影,不禁想起那一晚的梦,欧阳灏轩对自己真的用情至深自然是毋庸置疑,可她临死前的那场婚约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且欧阳灏轩后来怎么样了? 一时间,明明欧阳灏轩就在眼前,云月汐的心里却弥漫出一种前所未有的忧虑。 自己既然重生了,那么为什么还会梦到前世的事? 难道自己虽然重生了,可前世依旧是存在的? 那么那一世的欧阳灏轩会不会死? 就在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出神的时候,李氏已经带着云曼柔回到了云府,将云曼柔安顿好,李氏便让杨妈妈立刻去请京城最好的大夫来,可那些大夫大都是男子,自然没办法为云曼柔看伤,最后还是云毅请了最好的女医过来。 “女医大人,我的柔儿伤势如何?”云毅和李氏一直等在外头,等到女医走出来,全都走到她面前,有些紧张地问道。 “云太傅,云夫人,云二小姐的伤势实在是太严重了。”女医无奈地摇摇头,叹口气说道:“虽然已经为二小姐用了最好的药物,但是也仅能保证她的伤势好的快些,只是左腿……” “左腿会怎么样!”李氏一把抓住女医的胳膊,声嘶力竭地问道:“女医大人,求求你救救我的柔儿,她跳舞特别美,如果她的腿有什么问题,她会活不下去的!” “云夫人,你冷静些!”那女医被李氏抓的有些痛,不禁用了力气掰开李氏的手,后退几步才道:“二小姐的左腿伤势太重,而且当时板子大多落在了左腿上,所以若是能恢复也会多少有些跛的!” “多谢女医了。”云毅到底是男人,很快便从痛苦中冷静了下来,示意朱管家拿了银子交给女医,沉声道:“这些事还望女医替云家保密。” “云太傅放心,做了这么多年,我们懂规矩。”女医似乎对嚎啕大哭的李氏多有不耐,所以结果银子便拱手道:“云太傅若是有吩咐,尽管派人来寻我。” 女医在这里本就稀有,所以女医的身份十分尊贵,一般人自然是请不到女医的,可这也意味着除了拿银子封口,云毅将此人灭口,看着跟着朱管家离开的女医,云毅思绪万千,可听到李氏的哭声,不禁有些不耐地说道:“你在这里哭哭哭,能有什么用!” “老爷,妾身实在是心疼柔儿啊!”往日冷静自持的李氏因为云曼柔的事已经失了方寸,毕竟那是她疼在心里的女儿啊! 只不过看到云毅那张阴云密布的脸,崔妈妈连忙扶起已经瘫坐在地上的李氏,用云毅听不到的声音在李氏耳边低声道:“夫人,这件事还有蹊跷,您万不可失了方寸!” 方才女医说的话,李氏也是听到了,这会听到崔妈妈这般说,顿时打了个激灵,看到云毅正瞧着躺在**上的云曼柔出神,连忙抹了泪水,深吸一口气才哀怨地开口道:“老爷,皇后娘娘明知道柔儿是未来的太子妃,为何还会下如此重手?” 听到李氏这么问,云毅的眸中划过一丝冷嘲,淡淡得说道:“皇后不过是拿柔儿来报复云月汐而已。” “嗯?对了,月汐不是进宫了吗?怎么这会还没回来?”李氏方才所有的思绪都放在了云曼柔身上,这会才想起来云月汐是跟着刘公公一起进宫的,当下故意说道:“刘公公要带走月汐的时候,妾身特地阻拦了,可月汐不知道天高地厚,竟然也没有跟妾身说一声就自己去了皇宫,害的刘公公误会妾身故意为之,老爷遇到刘公公的时候千万要解释清楚,否则到时候影响到老爷就不好了。” 其实李氏的想法更简单,云曼柔都受了这么重的伤,难道云月汐被打死了? 那真是太好不过了! “别跟我提那个孽女!”云毅听到李氏提起云月汐,立刻冷哼一声说道:“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面前,她竟然敢拿云家上下那么多人的性命作为赌注,若不是她侥幸治好了太子,只怕现在云家全都要陪葬了!” “云月汐治好了太子?”李氏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那她怎么没回来?” “皇上下旨让她暂时住在舜华郡主那里,等到寒梅节之后才回来。”云毅简单地说了两句,又看了看云曼柔说道:“你好好照顾柔儿,我会派人去其他地方寻一些比较厉害的女医,也许柔儿还有救。” “多谢老爷!”李氏福了福身子,看着云毅走远才狠狠地说道:“云月汐!” “夫人,听老爷的意思是皇后娘娘为了故意为难云月汐才打了二小姐,那么打板子的人定然也是得了皇后娘娘的旨意,故意打断二小姐的腿!”别看崔妈妈只是奴才,可是因为看多了这样的事,所以往往目光如炬,一针见血。 “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李氏坐在**边,哀伤地拉着昏迷不醒的云曼柔的手,冷冷地说道:“皇上明明已经为他们赐婚,皇后若是不满大可去找皇上说清楚,只不过如今太子和柔儿都躺在**上,成亲的事定然也会被推迟了,崔妈妈,拿了银子去找大夫,买最好的药,他们既然都不想我的柔儿成为太子妃,我们就绝对不能让柔儿出事!” “是!”崔妈妈知道现在的李氏已经听不进去任何劝慰,干脆答应了下来,免得李氏更加糟心。 “柔儿,你放心吧,娘一定替你报仇!”轻轻拂过云曼柔的脸颊,李氏微微握紧拳头,眼中迸发出杀意,恨恨地低语道:“云月汐!你伤我柔儿,我定然会让你生不如死!” 另一边的云月汐突然打了个喷嚏,倒是红玉紧张地说道:“小姐,你是不是受凉了?待会奴婢让厨房熬些姜汤过来!” “不必了,估计是有人在惦记我了。”云月汐摆摆手,心想现在李氏大抵应该知道云曼柔的伤势太重,恐怕对自己更加恨之入骨了吧? 想到这里,云月汐不禁心情大好,笑着说道:“咱们现在是暂时住在楚家,能不麻烦别人就不要麻烦别人,而且楚楚给我安排这么好的客院,已经让我有些过意不去了。” “奴婢打听过了,楚老将军去了京郊的军营,好像那军营的将军是楚老将军的得意门生,这段时间暂且不会回府。”这会,云月汐和红玉已经在楚楚的带领下住进了楚家,而云月汐本想去拜访楚老将军,却被楚楚回绝了,所以月汐才会安排红玉去打听。 “嗯,那就好,等到楚老将军回来,咱们一定要去拜访。”云月汐随后拿起一本书,楚楚陪了她一宿,刚刚便回去补觉,而她自己这会却觉得十分精神,难道说是因为云曼柔伤了腿,所以才会如此? 红玉看到云月汐又拿起书本,不禁眨巴眨巴眼睛,最终还是开口道:“小姐,那位秦信公子送来一封信笺,您要看一看吗?” ------------ 第八十五章 云月汐出诊 “秦信?”云月汐放下书,不禁微微皱起眉头,抬头问道:“小凉那边有什么消息吗?” “小凉说,最近京城百姓人心惶惶,就是因为瘟疫的事。”红玉立刻从袖中掏出一封信笺说道:“小姐进宫以后就没有回府,徐嬷嬷便派人送到了楚府来交给了奴婢。” “徐嬷嬷回宫了?”云曼柔出了事,云家现在乱成一团,徐嬷嬷这么谨慎的人绝不会留在那里趟这趟浑水。 “奴婢打听过了,今个儿一早徐嬷嬷便以太后召见为由离开了。”红玉愈来愈佩服自家小姐,真是料事如神。 “这秦信倒是个有趣的人。”云月汐看完了信笺,又递给红玉说道:“让红鸢查一查,他信笺上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是!”红玉收起信笺,刚转身,突然又想起什么一般问道:“小姐,红袖十分好奇您到底跟刘公公说了什么,让他立刻就愿意听您的差遣?” “你这个丫头,究竟是红袖好奇还是你好奇?”云月汐不禁笑着摇摇头,在红玉耳边低语了几句,搞得红玉顿时红了脸,一溜烟窜了出去,连行礼都忘了。 其实,刘公公的秘密很简单,但也十分致命。 刘公公是个假太监,而且是个完全正常的男人。 其实这件事追溯起来,自然要回到当年夺嫡之争的时候。 当时的三皇子,也就是现在的皇上,在一次暗杀中陷入埋伏,若不是刘公公替他挡下了致命的三剑,只怕当今圣上就要换人了。 而其中一剑伤了刘公公的要害,当时皇上找了很多大夫,可全都摇头叹息,只说虽然看上去是正常的,但是已经没有救了。、 皇上对此也是十分过意不去,于是在登基后,特准刘公公不必净身入宫做了太监总管。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在某一日的清晨,刘公公发现自己竟然完全好了! 欣喜若狂的刘公公第一反应便是将此事告诉皇上,可刚走到御书房的时候便听到皇上大发雷霆,因为他信任的人竟然敢欺瞒于他,而那个暗卫被拖下去打死的那一刻,刘公公选择了沉默。 人,总是如此,错过了说出口的时机,也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 所以刘公公隐瞒了此事,后来也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隐瞒了,因为以他的资历,根本不可能入朝为官,若是失去了太监总管的封号,那就没有任何存在的价值了。 可若是他离开,皇上会放心一个知道自己众多秘密的人活着吗? 当然不会! 所以他最后的结局很有可能是必死无疑! 而云月汐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就是因为上一世刘公公的事情败露了。 皇上对于刘公公的隐瞒十分震怒,下令将其车裂,更是将皇宫里所有的太监都彻查了一番。 这一世,云月汐只不过是利用他的弱点,顺便收买他而已。 毕竟,朝中有人好办事,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不是吗? 云月汐在楚家的日子可谓是悠然自得,早上与楚楚一同进宫为太子诊脉开药,回来之后便与楚楚一同逛逛街,吃吃好吃的,以至于云月汐在心底生出一种若是永远如此该有多好的念头来,只不过这样的念头也是一闪而过,毕竟她的大仇未报,何谈悠闲? 随着太子的病情愈发好转,云月汐医术高明的消息慢慢在京城中开始发酵,直到有一日,楚家下人打开门却发现门口聚集了许多百姓,吓得连忙去禀报了楚楚。 楚老将军不在,楚楚自然要出面问清楚这些百姓的来意,结果没想到人家是来寻云月汐的。 “月汐,要不我让人赶走他们吧!”楚楚看着正在梳妆的云月汐,担忧地说道:“这些百姓也不知道受了谁的蛊惑,非得让你给他们看病,还说你能治好太子的病,那一定是医术高明,所以他们的瘟疫也能治。” “不过是有人耍了些小手段而已。”云月汐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淡淡得说道:“说白了,李氏看不得我这么逍遥自在,又不相信我的医术高明,所以故意煽动这些百姓过来而已。” “那你更不能去了,万一这其中有故意使坏的怎么办?”楚楚不停地摇着头,叹口气说道:“有的时候,我真是觉得自己挺幸福的,虽然父母死的早,可到底是不像你们这么累,成日都要跟那些人打交道。” “人,都贵在知足。”云月汐微微一笑,转头对红玉说道:“派人出去告诉那些百姓,今日午时,我会在嘉善药堂坐诊。” “是!”红玉为云月汐梳好了发髻,这才走了出去。 “去你的药铺坐诊?”楚楚无奈地劝道:“汐儿,这件事你还是考虑清楚,一个女子抛头露面,只怕会惹得云毅不快,李氏大抵是想要这样的结果,到时候你回去云家只怕举步维艰。” “谁说我要抛头露面了?”云月汐笑着说道:“而且我若是不去,只怕李氏还有后招,咱们还不如见招拆招来的痛快。” “夫人!”就在云月汐打算去嘉善药堂坐诊的时候,一个小厮匆匆跑进李氏的院子,急声说道:“大小姐放出话来,今日午时会在嘉善药堂坐诊。” “知道了,下去吧!”看到李氏没有说话,崔妈妈掏出一些碎银子打发了小厮,这才回过头问道:“夫人,要不要找几个人去试探下?” “今日不必了,把云月汐抛头露面的消息透给云毅和悠然公主!”李氏看到依旧躺在**上昏迷不醒的云曼柔,敛去所有的厉气,柔声道:“柔儿,你快点醒过来啊,娘会替你报仇的,那些害你生死不明的人,娘一定会杀了他们!” “夫人,您多保重身体。”崔妈妈看到李氏这番模样,也十分心疼,当下劝慰道:“小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 “希望如此。”李氏没有再继续说话,而崔妈妈也没办法继续在劝,目光落在站在门前的竹情身上。 这个丫鬟,似乎从云曼柔出事以后,就这么冷冷清清地站在一旁帮忙,不急不躁,看上去还不如那些普通的丫头,毕竟别人的脸上看到云曼柔受伤如此严重,还多少表现出一些比较揪心的样子,难道这个丫头有问题? “崔妈妈!崔妈妈!柔儿她……”就在崔妈妈怀疑竹情的时候,李氏的喊声惊醒了沉思的她,转过头一看,却发现云曼柔缓缓睁开了眼睛,当下连忙走了过去,惊喜地看着李氏说道:“夫人,小姐醒了?” “柔儿,我的柔儿,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李氏看到云曼柔睁开眼睛,不禁激动地握着她的手,连声道:“你肚子饿不饿?娘这就让人去给你做好吃的,好不好?” “娘,我的腿……没事吧?”云曼柔刚醒过来,便感觉到自己的双腿疼痛非常,不禁花容失色,“我的腿会不会不行了!” “傻丫头,没事的,娘会给你用最好的药物,一定会恢复如初的。”李氏心痛不已,可又没有办法,毕竟女医说了,现在的云曼柔要安心养伤,绝对不可以情绪激动,所以当下柔声安慰道:“你不要多想,娘这就去让崔妈妈去厨房安排些你爱吃的好不好?” 李氏哄着云曼柔的时候,云月汐已经到了嘉善药堂,从楼上看到下面熙熙攘攘的人,嘉善药堂的掌柜劝道:“小姐,这件事还是让下头坐诊的大夫去做吧。” “不妨事。”云月汐淡淡得笑道:“徐掌柜,我让你准备的东西都准备好了吗?” “回小姐的话,都安排好了。”徐掌柜是当年阮氏一手培养出来的,不管是医术还是人品,都是可以信任的。 哪怕是之前李氏百般刁难,徐掌柜愣是没让她挑出一点错来,甚至整个药堂依旧是当年的老人,也是唯一没有被李氏安排人进来的商铺,所以云月汐知道徐掌柜是个极为聪慧的人,而且也是个重情重义的人。 “让他们排好队,按照先前领到的数字进来吧。”云月汐起身,朝着楼下走去,心里却暗暗思忖:“依照李氏的想法,绝不会在第一日就找自己的麻烦,想必总要等到自己风头出尽才会动手的吧?只不过按照红鸢传回来的消息,李氏既然故意将消息送到欧阳悠悠手里,那么欧阳悠悠会不会立刻来寻自己的麻烦?” “小姐,外头现在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百姓,奴婢要不要先去请殿下派些人来保护您?”红玉打量了一下云月汐坐诊的地方,虽然云月汐的前面已经被厚厚的帘子遮挡,可若是遇到什么人派来的刺客,岂不是十分危险? 想到这里,红玉的脸色变了变,反倒是云月汐安慰道:“没关系,楚楚不是已经带了人在外头吗?你以为楚府的那些人是普通的侍卫吗?如果我没有猜错,住在楚府里的那些侍卫定然是楚老将军亲自**的士兵,只怕一般人还真是奈何不得他们。” “可是,即便郡主在外头也未必安全,毕竟那些人是要走进来的!小姐,您再等一等吧,奴婢现在就去红字阁,让他们多派些人过来可好?” 红玉的注意力根本不在楚老将军为什么会暗中培养这些人,因为她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云月汐的安危! ------------ 第八十六章 公主定毒计 “红玉,你听我的,五日后再去也不迟。”云月汐被红玉这管家婆的性子搞得哭笑不得,可还没等她话音落下,红鸢便已经出现在房间里。 “小姐,殿下从红字阁抽调了十五个人,现在都藏在暗处,”红鸢抬眸看了云月汐一眼,发现她并无不悦的表情这才继续说道:“殿下说,他现在不在京城,所以小姐的安全更要重视些,殿下还说,小姐想做的事尽管去做,其他的有他在不必担心。” “小姐,看来还是奴婢多虑了,殿下考虑的比奴婢要周全!”听到云月汐身边有那么多高手保护,顿时开心不已,笑着说道:“殿下对小姐还真是上心,红字阁的高手大都是女子,所以小姐不必担心不方便。” “多嘴!”云月汐虽然心里暖暖的,可还是嗔了红玉一眼,笑着对红鸢说道:“这几****去盯着欧阳悠悠吧,皇后要照顾太子,自然没有精力顾上她,只不过她身边也有不少高手,你多加小心。” “奴婢明白!”红鸢立刻点头应声,随后消失不见。 “好了,这下你能放心让人进来了吧?”云月汐笑着看了红玉一眼,看到她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这才大步走了出去,心里觉得十分温暖,不管如何,有人关心的感觉真的挺好的不是吗? 这些东西,是上一世的之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啊…… 排在第一个的,是个满面风霜的老妇,有些紧张地跟着药堂的小厮走了进来,隔着那厚厚的纱帘,她完全看不到里面的人是什么模样,只能怯弱地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小……小姐,小民……小民……” “婆婆,您哪里不舒服尽管告诉我,不必担心,这里没有其他人。”云月汐安慰的声音从帘后响起,随后似乎又想到什么一般,笑着说道:“婆婆,您把手伸过来,我替你诊脉吧!” 等到老妇人颤颤巍巍地将手伸进去,似乎被云月汐的平易近人感染了,不禁絮絮叨叨地说道:“云大小姐您真是好人,我是之前逃难来京城的,本来想投奔亲戚的,结果在那个华严寺碰到了太子收留难民,若是知道去了会感染瘟疫,就是打死小民,小民也绝对不贪图那些吃食啊……” 云月汐也没有耽搁很久,很快便收回了手,开了一张方子出来说道:“老婆婆放心,您没有感染瘟疫,只是有些年轻时落下的病根,你一会去大堂抓药就可以了。” “多谢小姐!多谢小姐!”那老婆婆恨不得立刻跪在地上给云月汐磕头,只不过被站在外头的红玉拦住了,笑着说道:“婆婆还是赶快去跟着小厮抓药吧,后面还有不少人等着呢!” 云家大小姐在嘉善药堂亲自坐诊,而且医术高明,两贴药必然见效,被百姓封为再世神医的消息很快在京城传遍了,而云月汐为贫苦人家免费赠药的举动更是让京城百姓对这位云家大小姐好感倍增。 对比之前云曼柔的骗人之举,众人更觉得是云家欺负云月汐,而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一个消息,那就是李氏欺负云月汐娘亲过世,所以故意将云月汐的药方抢来给了云曼柔,结果不懂医术的云曼柔不仅害了太子,还连累京城不少百姓感染了瘟疫,最后被皇后娘娘打断了腿,一时间很多百姓都对李氏和云曼柔唾弃不已。 “哼!”宫里,悠然公主听到这些消息瞬间将桌上所有的东西扫落在地,怒火冲天地说道:“好一个再世神医!本宫本有意放过她一次,没想到她竟然如此不上道!既然如此,本宫倒是要看看她能逍遥到何时!” “公主,您何必跟云月汐置气,把消息送进来的人也未必不是想借您的手除掉云月汐。”欧阳悠悠身边的宫女沉声开口:“现在云月汐的名声如此响亮,公主若是一个不慎,很有可能会被百姓唾骂的!” 要说皇后派在欧阳悠悠身边的人自然不会那么容易被骗,说话的这个宫女最先是伺候皇后的,自然是见多了这样的手段,所以一眼便看穿了这是有人在利用欧阳悠悠,当然要阻止欧阳悠悠动手。 “素衣,人家就是咽不下这口气嘛!”一向飞扬跋扈的欧阳悠悠在听到那素衣这么说之后,反倒是挽住她的胳膊撒起娇来,“若不是那个女人,人家怎么会被禁足?若不是她,大哥也不会病情被延误,素衣,你就帮本宫教训教训那个女人好不好?” “公主!”素衣被欧阳悠悠缠得没有办法,只好轻轻叹口气说道:“公主,要教训她不是没有办法,只是现在不是时候,您在等等可好?” “素衣……本宫不想看到她这么出风头!”欧阳悠悠觉得心头的怒火蹭蹭地往上冒,她实在不喜欢云月汐这个女人,更多是嫉妒这个女人。 云月汐虽然是云府嫡女,可早就失去了母亲庇护的她为什么可以活的如此自在? 她难道不应该是每天活在李氏和云曼柔的阴影中卑微求活吗? 究竟是李氏和云曼柔太没用,还是云月汐手段太高? “唉……”素衣叹了口气,俯身在已经生气的欧阳悠悠耳边说了什么。 欧阳悠悠听完,眼睛一亮,顿时开心地跳了起来,抱着素衣说道:“本宫就知道素衣最好了!你说的对,就这么办!” 云府。 “三小姐,悠然公主身边的素衣姑娘约您在游春楼见面!” 云语蝶到了游春楼时,还有些不可置信。 当她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第一反应是不是有人故意拿这个消息来骗她,可当她看到素衣的时候,便知道消息是真的。 可是为什么? 欧阳悠悠一直与云曼柔关系十分密切,平素根本看不上她这个并不起眼的庶女。 难道是因为自己的凤星身份? 想到这里,云语蝶顿时又来了精神,一定是因为自己凤星的原因,所以才会令欧阳悠悠对自己另眼相看。 “素衣姑娘。”云语蝶进了雅座,看到素衣早就坐在那里,连忙上前笑着说道:“素衣姑娘派人传信,不知道公主有何要事?” “三小姐不必客气,奴婢只是个下人,担不起三小姐如此看重。”素衣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是人依旧坐在那里,好歹她也是欧阳悠悠身边的大宫女,如今纡尊降贵来见一个庶女,已经算给云语蝶面子了。 “素衣姑娘有什么安排尽管说,只要蝶儿能做到的,定然是万死不辞。”云语蝶虽然冲动,但不代表她傻,如今素衣甩脸色给她看,她也不敢表露出什么不满的情绪,毕竟自己现在可还不是五皇子妃。 “听闻府上云大小姐医术高明,所以想请云大小姐替奴婢看一看。”素衣端起茶盏喝了一口,继续说道:“只是三小姐也知道,奴婢这个身份,总不能去嘉善药堂跟那些百姓一起挤,所以想麻烦三小姐去嘉善药堂将云大小姐请到这里来,可否?” “那是自然。”云语蝶心里十分想要拒绝,可她知道云毅最厌恶的就是在外人面前表现出她们姐妹不和,所以只能硬着头皮说道:“只不过,我那位大姐姐性格比较怪癖,所以不知道能不能请来。” “还请三小姐务必请过来。”素衣突然放下茶盏,直直得盯着云语蝶。 云语蝶被素衣的目光盯得心惊,当下只得点头说道:“素衣姑娘放心,我一定会把大姐姐请过来的。” 看着云语蝶的马车离开,欧阳悠悠这才从内室转了出来,笑着揽住素衣的胳膊说道:“果然还是素衣你比较厉害,稍微吓唬吓唬云语蝶,她就乖乖听话了。” “公主,您还是先回宫吧,一会人就到了,若是被人发现是公主设计的,到时候会影响到公主名声的!”素衣虽然年纪没有多大,可是自十三岁便陪在欧阳悠悠身边,所以可谓是看着她长大的,自然关心也是真心的,所以才会诸多纵容。 “本宫不要,本宫就在旁边的雅座等着,等到云月汐出了事,本宫就离开好不好?”欧阳悠悠本就是个别扭的主,她想做的事别人在劝也是没用的,所以素衣只好叹了口气,没有在说话。 云语蝶到了嘉善药堂的时候,果然看到很多百姓排着队,当下冷哼一声低语道:“竟然跟这些粗鄙之人打交道,真是不知所谓!” “小姐,那门口的小厮不让咱们进去,说不管是谁都要按照顺序来。”就在这个时候,清荷跑了回来,对着云语蝶说道:“小姐,要不奴婢递个帖子吧,毕竟素衣姑娘还在那里等着,咱们也不好耽搁太久。” “按你说的做吧!”云语蝶摆摆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心中却是不屑,区区一个药堂竟然还这么多规矩,等她成为皇后,一定把云月汐的商铺全都拆了! “小姐,三小姐说有要事要您回府一趟。”红玉拿着帖子走了进来,扫过正在看病的一个中年女子,故意没有放低声音说道:“已经递了帖子进来,奴婢看着清荷的样子好像挺着急的,好像是说老太太身体不适。” “祖母身子有恙吗?”坐在帘子后头的云月汐听到这里,连忙起身,又对着那位中年女子说道:“这位夫人,您拿着方子可以直接去抓药了。” 那中年女子拿着方子慢吞吞地往外走,果然听到红玉低语了几句道:“小姐,老太太对您那般苛刻,您又何必这么着急回去?” ------------ 第八十七章 茶水有猫腻 “放肆!”云月汐的声音从里头传来,带着明显的不悦,听上去格外生气:“祖母身子不适,我定然要回府侍疾,你去外头跟百姓解释下,莫要让他们等着了,而且以后这样的话不可在说,难道你想让我背上不孝的名声吗?” “小姐,奴婢错了,奴婢只是心疼小姐而已……”红玉声音中有了哭腔,很显然是觉得很委屈,但也没有再继续说下去。 “罢了,你出去跟百姓们解释下吧。”没一会,云月汐清冷的声音再度响起。 “姑娘,云大小姐这几日都不来了?”中年女子看到红玉走出来,连忙紧走了几步躲在外面,然后又装作一副格外关心的样子上前问道:“那我们这些贫苦人家去哪里看病呦?” “这位夫人,我们家小姐只是回府侍奉老太太,而且我们家小姐医术高明,定然会很快便治好老太太的。”红玉仿佛少不更事一般,甜甜地笑着说道:“夫人慢走。” “唉,云大小姐没了娘亲,什么都要靠自己不容易啊!”中年女子好似不经意地感叹道。 红玉顿时红了眼眶,却什么也没有说,只是转头朝着外头走去,跟徐掌柜说了下原由又匆匆返回药堂后面。 “你演戏的功夫见长了。”云月汐看到红玉进来,顿时失笑说道:“人家一句话都能让红字阁的金牌杀手红了眼眶,还真是不容易。” “小姐您就别拿奴婢打趣了,要不是看在那个女人身份不同,奴婢怎么可能会说那么多。”红玉咧开嘴一笑,随后敛去笑容,有些不悦地说道:“奴婢看云语蝶到这里的目的可不单纯,如今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 “她一向如此。”云月汐毫不在意地说道:“走吧,别让我的三妹妹等太久了。” “要不要我陪你去?”这个时候得到消息的楚楚也走了进来,有些担忧地说道:“你现在回云府,云毅会不会为难你?” “傻呵呵的,你也相信那些说辞?”云月汐笑着戳了戳楚楚的脑门,“你以为云语蝶来找我是让我回云府的?” “难道不是?”楚楚指向外头,一头雾水地说道:“外头有个女人把你要回云府的事还有你饱受云家老太太欺凌的事说得跟亲眼见了一样,说真的,要不是我认识你,我也得以为你就是个备受磨难的苦小姐。” “早就听闻太师府的管家夫人嫉恶如仇,一张嘴能将死人说活,如今看来还真是名不虚传。”云月汐听到楚楚这么说,不禁笑着说道:“我本以为她好歹会等上一两日,没想到出了门就开始替我打抱不平了。” “太师府?”楚楚皱了皱眉,将其他杂念甩开,连忙说道:“既然你不是回云府,那我更得陪你去了,云语蝶定然没有安什么好心。” “也好,但是待会不管什么事,你都不要多言。”云月汐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楚楚的提议。 “大姐姐还真难请的很。”早就等的不耐烦的云语蝶看到云月汐上了马车,冷嘲道:“现在大姐姐可是再世神医,连妹妹来找大姐姐都得递帖子,难不成父亲来了也得等这么久吗?”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这么闲着吗?”楚楚本来就是闲不住的人,听到云语蝶嘲讽云月汐,顿时忍不住回了句:“你要是没事就赶紧走,别耽搁我们的事!” “郡主!”云语蝶没想到楚楚竟然跟在云月汐身后,连忙坐直了身子起身行礼。 “行了行了,赶紧走。”楚楚懒得搭理她,摆摆手示意她坐远一点。 “郡主,今日是有朋友要见大姐姐,您跟着怕是不方便。”云语蝶不知道素衣寻云月汐是什么事,可她心底也隐隐约约知道绝非什么好事,更何况素衣本就是公主的人,无缘无故怎么可能来找云月汐? 这会,若是楚楚跟着去坏了公主的事,到时候岂不是公主会怪罪于她? “我就乐意跟着月汐,你有什么不满的?而且既然是见朋友,为什么我不能见?”楚楚好整以暇地靠在马车壁板上,笑着说道:“难不成你们要做的事还不可见人吗?” 云语蝶无话可说,只能吩咐车夫去游春楼,心底想着,若是公主怪罪,她便推到楚楚身上去,再者说待会教训云月汐的时候,楚楚也未必护得住,毕竟欧阳悠悠好歹也是公主身份! “游春楼,元国公府的地方。”楚楚扬扬眉,看了一眼云语蝶,突然说道:“我记得上次见你的时候,你好似没那么漂亮?” “多谢郡主夸奖。”云语蝶听到楚楚话外之音是她变漂亮了,方才有些阴郁的心情瞬间明朗起来。 虽然之前的确痛苦了许久,可现在每个人见到她都是惊艳不已,就连五皇子偶尔见到她,那炽热的眼神让她不自觉的脸红心跳,看来当初选择默不作声的忍受痛楚是正确的。 游春楼本就离着嘉善药堂不远,所以云语蝶带着云月汐和楚楚推门而入的时候,素衣早就等在了里面。 “奴婢参见郡主。”素衣看到楚楚竟然跟在云月汐身后,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但立刻规规矩矩地请安。 “哟?这不是素衣吗?”楚楚看到素衣在这里,顿时笑着走了进来,直接一屁股坐了下来,托着下巴问道:“怎么,欧阳悠悠快要死了?特地来让你请云月汐去给她治病吗?” 云语蝶听到楚楚的话,心里一惊,这舜华郡主是疯了不成? 刚才她还想着,欧阳悠悠好歹是公主身份,公主是皇上的亲生女儿,至于舜华郡主,不过是赐封的郡主,难道还能与公主作对不成? 可当她看到素衣只不过是嘴角抽了抽,却依旧恭敬地跟舜华说话的时候,不禁有些懵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为什么看上去本应该忌惮悠然公主的舜华郡主才是公主,而悠然公主才是郡主吗? 云月汐才不管他们在想什么,只是静静地站在楚楚一旁,丝毫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今日请云大小姐来,只是奴婢身子不适,郡主何苦如此诅咒悠然公主?若是被皇上……”素衣听到楚楚的话,嘴角抽了抽,心里虽然有气,可还是耐着性子开了口。 “别拿皇上来压我。”舜华耸耸肩,上下打量了素衣一眼说道:“欧阳悠悠与我自幼不和,皇上也不知不知道,有能耐你就把今日的事让她去告诉皇上,我可不信皇上会为了我骂她一句就来管这些小女儿家的事情。” 楚楚的言外之意就是你尽管去告状,我们就是小女儿家吵吵架,难道让皇上用圣旨压着我去道歉吗? 当然了,要是欧阳悠悠说的出口,而皇上也下了圣旨,那她当然道歉,只不过皇上又不是三岁小儿,怎么可能会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拿圣旨开玩笑? 素衣拿楚楚没有办法,只能转过身,对着云月汐说道:“云大小姐,今日实在是奴婢有些不适,只不过奴婢的病比较隐秘,还请云大小姐行个方便。” “医者父母心,那是自然的。”云月汐笑了笑,这才对楚楚说道:“郡主,你们暂且到旁边的雅座等一等,我替素衣姑娘诊断后再去找你们。” “那……好吧!”楚楚装作一副为难的样子,起身往外走,经过云语蝶的时候侧头叫道:“你还在这里做什么?难不成你想知道素衣又什么隐疾?小心人家杀你灭口!” “隐疾……”蓦地听到楚楚这么说,红玉突然想起刘公公的事,连忙低下头,唯恐别人看到自己涨红的脸。 “素衣姑娘,有什么事现在可以说了。”等到房间里只剩下云月汐和素衣,云月汐才笑着开口道:“我连自己的丫头都赶了出去,如此信任素衣姑娘,想必素衣姑娘也不会让我失望的吧?” “云大小姐,素衣听闻您再世神医的名声十分仰慕,今日便以茶水代酒,先敬云大小姐一杯。”素衣为云月汐斟了杯茶,和颜悦色地说道:“素衣被这病困扰了多年,今日遇到大小姐,那可真是素衣的福气。” “素衣姑娘真是说笑了。”云月汐端起茶杯,凑到自己的鼻尖闻了闻,余光捕捉到素衣眼底那一抹不自然,顿时笑着说道:“这茶水不错,素衣姑娘,请!” 二人以袖遮面,再次放下茶盏时,里面已经空空如也,素衣面上露出笑容,整个人也放松了许多,看着云月汐说道:“云大小姐可听过树大招风?” “当然听过,只不过我认为所谓害怕树大招风结果的人,大都是没有什么真本事的人。”云月汐微微一笑,目光灼灼地看向素衣说道:“素衣姑娘觉得我这个再世神医难道是浪得虚名吗?” “此话何解?”素衣的心里升起一股不安,看着云月汐的笑脸只觉得有些刺眼,难不成自己算漏了什么? “意思就是素衣姑娘在这茶盏中下了云魂散,对我这样自幼摆弄药草的人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云月汐嘴角缓缓勾起一丝笑,仿若绽开的罂粟一般迷惑人心,“素衣姑娘,若是我没猜错,公主殿下是不是就在隔壁的雅座?” “你……”素衣猛地站起身,指着云月汐说道:“你想做什么?若是你敢动悠然公主一根头发,皇后娘娘不会放过你的!” ------------ 第八十八章 作恶有天收 云月汐缓缓靠近素衣,那眼中的杀气让素衣瞬间乱了分寸,只听她的声音悠远绵长地传过来:“素衣姑娘,我这个人从来不怕威胁,你觉得……我会对她做什么呢?” “云月汐,你竟然大胆如此!”素衣双目赤红,指着云月汐说道:“你若是敢对悠然公主动手,皇上绝对不会轻饶于你,到时候你们云家都要陪葬!” “素衣姑娘,当你为悠然公主出主意害我的时候,就该料到事情败露的这一日。”云月汐冷冷地看着素衣说道:“我这个人向来都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所以素衣姑娘,你既然能出这么恶毒的主意来害我,那么就不要怪我取你性命了!” “公主……”素衣下意识地想要冲到欧阳悠悠所在的房间去,只不过还没走两步便轰然栽倒在地,一双眼睛不甘心地看着云月汐,嘴巴微微动着,似乎在念叨着什么。 “素衣姑娘,我告诉你悠然公主接下来的日子会是如何。”云月汐缓缓走近素衣,站在一旁淡淡得说道:“不知道你安排的人是谁,不过很快就能成为驸马了,不过为了得到公主竟然不择手段杀了她的贴身宫女,还真心狠手辣啊……” 素衣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睁着眼睛再也没了动静。 “死不瞑目吗?”云月汐在她彻底没了声息的时候才冷哼一声,上一世她不是没有同情过欧阳悠悠。 在欧阳悠悠沦为太子欧阳乐枫用来收买大臣的玩物之后,她也曾在太子面前为欧阳悠悠说过几次好话,无非就是同情她身不由己的处境。 而太子因为对她感兴趣,自然言听计从,可是令云月汐没想到的是,欧阳悠悠为了讨好云曼柔,竟然让素衣假装来感谢她给她下了药,然后将她送上了三皇子的**。 等到云月汐清醒过来的时候,耳边已经是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在辱骂她不知廉耻,竟然连已经被关在冷宫里的三王爷都不放过,而一向控制欲极强的太子,怎么能容忍自己喜欢的女人被别人染指? 没多久,三王爷便被寻了理由流放了,而她也被关在了杨府的暗室再也见不到天日。 其实那一天,她与三王爷什么也没有发生,因为她被药效折磨清醒过一次的时候,只听得三王爷清朗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这药你吃了便没事了,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也不知道为何,听了他的声音,云月汐只觉得莫名心安,很快再度睡了过去。 直到后来她才得知,三王爷将身上唯一的解药给了她,而他自己则用内力压制着药力,以至于血脉逆行,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未能逃脱,后来在流放过程中被暗杀。 所有的一切,不过是欧阳乐枫和云曼柔为了除掉三王爷设下的毒计。 云月汐看着已经死掉的素衣,面上不喜不悲。 上一世,素衣为了帮欧阳悠悠得到欧阳乐枫的重视,特意出了主意陷害了她和三王爷。 这一世,又何其相似? “姑娘,李家二公子到了。”这时,一个长相与素衣极为相似的女子倏然出现,等到她从袖中掏出药水在脸上涂涂抹抹一番之后才露出红玉的真容来,当下对着云月汐说道:“人已经引到公主的房里去了,只不过,云语蝶怎么办?方才奴婢本来想装作素衣的样子将她赶走的,可想想小姐应该另有安排,便没有那么做。” “让人把素衣送到他们的房间里去。”云月汐说完,便转身去了楚楚所在的雅座里。 “素衣没有为难你吧?”楚楚看到云月汐走进来,连忙站起身迎了上去。 “云语蝶呢?”云月汐左右看了看,没有发现云语蝶的踪影,不禁开口问道。 “被我打发走了呗!”楚楚不乐意地说道:“我是一点也不喜欢云语蝶,听到她叽叽歪歪的说话,就觉得别扭,所以干脆把人给赶走了。” “红鸢,把人带回来!”云月汐突然开口,倒是把楚楚吓了一跳,难不成自己赶走云语蝶不妥? 等到红鸢将云语蝶拎回来直接丢在云月汐面前的时候,云语蝶早就吓傻了,她和清河而本来坐在马车里准备回云府,结果突然闯进来一个黑衣人,没等她们喊出声,黑衣人便一掌打昏了清荷,随后将她带走了。 这会看到竟然是云月汐将自己掳走,顿时跳了起来,怒吼道:“云月汐,你这是什么意思!” “云语蝶,你最好立刻闭嘴。”云月汐只不过扫了云语蝶一眼,吓得她顿时噤了声。 其实云语蝶也有些奇怪,平日里云月汐看上去和善可亲,为何此刻的她仿佛是地狱的恶鬼一般让人害怕? 就在云语蝶和素衣喝下第一杯茶的时候,待在另一件雅座的欧阳悠悠正乐滋滋地吃着水果,今日为了不被外人知晓她做的事,所以她只带了素衣便偷偷溜了出来,想起云月汐接下来的处境,她不自觉地乐出了声。 就在这时,雅座的门被吱扭一声推开了,欧阳悠悠连忙起身往外走去,笑着说道:“素衣,怎么样了?” 只不过,没等她走出内室,脖子突然一痛,随后眼前一黑,当下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二公子,您稍等,公主殿下很快就会过来。”而推开门的正是假扮素衣的红玉,后面跟着的正是之前欧阳悠悠和素衣商量过的能够娶云月汐的最佳人选。 元国公府李洋的二儿子,也就是李家的二公子李远雷。 “多谢素衣姑娘。”既然在宫外,宫女的身份总是比较尴尬,所以李远雷也只能这么称呼。 “李远雷头脑简单,武力高强,但是有一点外人不知道的,那就是性情暴虐,若是云月汐用这样的方法陷害了李远雷,到时候就算嫁到元国公府也不会安生,毕竟李氏可最不喜欢云月汐,到时候元国公府自然也不会善待云月汐,公主还愁没人收拾云月汐吗?”这是素衣当初选择李远雷的理由,如今作茧自缚,恐怕死了也不甘心吧? 当然,这都是后话。 此刻的李远雷喝了几杯茶之后不禁有些焦躁,但想着面前这个素衣姑娘到底是公主身边的人,当然也不敢造次,只能按捺住性子问道:“不知道公主叫微臣来所谓何事?” 若不是素衣拿了信物偷偷去请李远雷,他还真会怀疑这是个圈套。 “公子这话说得有趣,公主一个姑娘家,叫公子偷偷见面,能有什么事?”红玉故意模仿素衣的神态,而李远雷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给惊呆了,哪里还顾虑眼前的素衣跟往日不同等等? “素衣姑娘的意思是……”李远雷搓着手,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公主一直爱慕于我?” “公子请喝茶。”红玉又为李远雷斟了杯茶,看到他端起来一饮而尽,笑着说道:“希望公子能满意今日的事。” 李远雷一愣,随后眼前一黑,轰然倒地。 红玉上前踢了李远雷两脚,冷哼一声说道:“色字头上一把刀,还武功高强,连这点江湖警惕性都没有!” “你在碎碎念什么?”红鸢从内室走出来,拍拍手,只见两个黑衣人倏然出现,很快便将李远超抬进了内室,没多久便出来了,毕恭毕敬地说道:“已经按照小姐的吩咐全部安排妥当。” “嗯,再过一会便将人引过来就行了!”红玉笑着拍拍手,“我去给小姐禀告此事!” 虽然同时服了药,可李远雷到底是练武之人,所以很快便醒了过来,察觉到身上的燥热,伸手一摸,果然身边躺着一女子,朦胧间看上去正是悠然公主,想起方才素衣的话,李远雷胆子瞬间大了起来,直接将人搂在了怀里…… 另一边,李洋和大儿子李远刚本在商议政事,却不想一枝暗箭突然钉进了李洋书房的墙壁上,二人大惊,立刻派人去追无果,之后才发现原来那暗箭之上竟然是一张纸条! 纸条上赫然写着:“李远雷出事,素来游春楼!” 二人立刻派人去找李远雷,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有的情况下,只能匆匆赶到了这里,只不过还没等他们上楼,却发现整个游春楼竟然被顺天府的官兵给围了起来。 李洋看到顺天府尹方清廉正在一间雅座门前转悠,连忙走上前问道:“方兄,不知道我这游春楼发生了何事?竟然劳驾方兄到这里来?” “李洋!你给我立刻滚进来!”没等方清廉回话,里面便传来皇上怒吼的声音,吓得李洋半点不敢耽搁,立刻闯了进去,当他看到衣衫不整的李远雷和悠然公主一脸茫然地跪在地上的时候,顿时脑子一片空白! 他们元国公府究竟是得罪了谁? 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设计对付自己? “元国公府的二公子,还真是胆大包天,为了得到悠然公主竟然残杀她的大宫女!”天知道,皇上在得知这个消息立刻赶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方清廉一脸为难地站在门外,等到他踏进房间里的时候,这二人仍在颠鸾倒凤,若不是他让人用水泼醒二人,竟然都不知道原来素衣竟然已经死了! “皇上!微臣冤枉!”李远雷多少清醒了几分,在看到不远处素衣死不瞑目的尸体时不禁打了个寒颤,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微臣是收到了素衣姑娘的口信才会到这里来了,而且……是悠然公主约微臣到这里相见的!请皇上明察!” ------------ 第八十九章 被鹰啄瞎眼 “你胡说!”欧阳悠悠慢慢回过神,还没等到她发现素衣已经死了的时候却听到李远雷如此说自己,在看到自己这般处境顿时大哭道:“父皇,悠然本来是在这里用膳,没想到一转头就被打昏了,一定是有人特地陷害悠然,父皇要替悠然报仇啊!” “皇上,微臣真的是收到素衣姑娘的口信才来的这里!”李远雷心里一惊,只想着若是皇上听信了悠然公主的话,只怕自己真的是百口莫辩了! “素衣都已经死了,你还有什么好说?”皇上扫了一眼李洋,虽然口中问的是李远雷,但是目光落在李洋身上的时候,李洋便立刻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恕罪!”要说这李家的长子李远刚果然不愧是李家的智囊,余光察觉到父亲身子一僵,便立刻起身踹倒了李远雷,随后猛地跪在地上先后对着皇上和李洋磕了头,痛心疾首地说道:“皇上,这件事都怪微臣,身为长兄没能照看好幼弟,竟然让他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请皇上看在远雷对公主爱慕已久,痴恋成狂,才会头脑发热做出这样的事!皇上若是要严惩,就罚微臣吧!” “混账!你弟弟有这样的心思怎么不来告诉我?”李洋仿佛一副不可置信地样子,随后老泪纵横地捶打着李远雷,“你这个孽障!你若是爱慕悠然公主,直接来告诉我,我便是豁出去这张老脸也会跟皇上提一提,如今你怎可作出这般混账事来!” “皇上……”李远雷虽然头脑简单些,可自小便知道自家大哥十分护着自己,所以大哥既然这么说,那定然是有大哥的道理,当下沉默地任由李洋捶打自己,跪在地上咚咚咚地磕了几个头,仿佛是破釜沉舟一般说道:“微臣……的确是爱慕悠然公主已久,今日无意间发现悠然公主在此用膳,因为喝了些酒才会一时失控,可微臣是真心爱慕公主的,请皇上成全!” “成全?你爱慕悠然,有必要杀了她的大宫女吗?”皇上口气虽然依旧冷淡,可面上的表情已经微微缓和了很多,很显然对于李家现在的做法是默许的,不管怎么说,欧阳悠悠已经**于李远雷,若是不嫁,难道送去庵堂吗? 堂堂一国公主,怎么可以在庵堂孤苦一生? “微臣……微臣是因为素衣百般阻拦,所以一时失手……”李远雷很显然已经明白了自家父亲和大哥的意思,所以立刻将所有的罪责都揽在了身上。 “父皇!本宫不要嫁给他!”就在皇上陷入沉思的时候,欧阳悠悠这才看到素衣的尸体,当下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地喊道:“素衣根本不是他杀的,她是云月汐杀的,父皇你要为素衣报仇啊!” “你给朕闭嘴!”皇上拧眉怒喝,心里一顿,怎么会和云月汐牵扯上? 而李家三父子迅速了个眼神,李远雷连忙抓住欧阳悠悠挥舞的双手,低声道:“公主,你受了惊吓,都是微臣的错,微臣以后会好好待你的!” “滚开!”欧阳悠悠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猛地抽回手,一巴掌打在李远雷的脸上,面色狰狞地说道:“你是什么东西,竟然想娶本宫!本宫告诉你,素衣让你来是为了……呜呜” “皇上,悠然公主受到了惊吓,所以才会胡言乱语,皇后娘娘特地让老奴将公主接回宫中。”就在这时,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一个老嬷嬷,直接一掌劈昏了张牙舞爪的欧阳悠悠,随后才恭敬地向皇上行礼。 “回去告诉皇后,朕已经为悠然和李远雷赐婚了,让她好好劝悠然吧。”皇上对于这个老嬷嬷的出现仿佛没有任何意外,而刘公公则立刻安排方清廉将素衣的尸体抬了出去,等到房间里只剩下皇上和李家三父子的时候,皇上才再度开口道:“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们回去好好准备婚事吧。” “是!微臣遵旨,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李家三父子连忙叩头谢恩。 “皇上,云家大小姐的确在这里出现过。”回宫的路上,刘公公将之前皇上派人去查的消息一五一十的禀告道:“只是云大小姐一直和云三小姐还有舜华郡主在雅座里用膳,并没有见过素衣和公主。” “有没有查过云语蝶?”皇上的手指轻轻地敲着自己的腿,问道:“云语蝶为什么去找云月汐?” “回皇上的话,云语蝶去找云月汐据说是因为云家老太太身子不爽利,所以让云月汐回去诊治,这一点很多百姓都知道。”刘公公不着痕迹地为云月汐说了两句话,“暗卫查到其实吴氏根本没事,倒是云语蝶是奉了素衣的命令去寻云月汐到这里来,只不过恰好郡主跟在了云大小姐身边,所以素衣并没有现身……” “所以素衣想设计的其实是让云月汐嫁给李远雷?”皇上当然知道刘公公没有说完的话,只是心里想到悠然竟然想要算计云月汐心里如同吃了死苍蝇一般,当下冷哼一声说道:“若是没有悠然的指使,素衣一个宫女怎么可能敢做这样的事?要朕来说,悠然便是咎由自取!” 事情到现在,谁还看不出来是欧阳悠悠算计云月汐不成,结果把自己搭了进去? 打鹰不成反被鹰啄瞎了眼,这种人除了怪自己蠢,能怪不得了谁? “云大小姐似乎也收拾了云三小姐一番,云三小姐似乎也被吓到了,回府之后便一直神情萎靡,想必暂时不会再找云大小姐的麻烦了。”听出了皇上话中对于云月汐的偏袒,当即立刻说道:“云大小姐十分聪慧,这一次大概也是天意,让她无意间躲过了。” “到底是她的女儿,年纪这么小就开始算计别人!”皇上压抑着怒气,所以对于刘公公的话也没有不赞成,只是不悦地说道:“传朕的旨意,悠然公主半月内下嫁给李家二公子,若是悠然不乐意,就打昏了送过去!” “是!”刘公公心里一惊,知道皇上这是迁怒了皇后,当下也不敢多言。 京城,楚家。 “小姐,殿下派人来问小姐今日没有受伤吧?”红玉看着刚刚沐浴过的云月汐,一张绝美的小脸看上去红扑扑的,好似水蜜桃一般,不禁笑着说道:“我家小姐这么美,难怪殿下这么多年都念念不忘呢!” “我是纵容你太久了吗?”云月汐白了红玉一眼,对于欧阳灏轩时时惦记自己的事也觉得窝心,微微笑着说道:“去回殿下一声,有那么多人保护我,能出什么事?” “好!”红玉立刻走了出去,很快又返回来说道:“小姐,今天下午有好几拨人查过这件事,但是宫里刘公公也送了消息出来,皇上已经准备下旨让欧阳悠悠嫁给李远雷,不过欧阳悠悠似乎并不配合,在自己宫里大吵大闹,据说还要绝食。” “自己挖的坑自己跳下去,而且还折了素衣,当然心里不痛快。”对于欧阳悠悠的反应,云月汐只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事。 “只不过小姐,那个老嬷嬷突然出现,为什么皇上一点也不觉得奇怪?“红玉有些不解地说道。 “那本就是皇上的人,根本不是皇后的人。”云月汐托着下巴,淡淡得说道:“只不过欧阳悠悠是女子,所以才早早安排了老嬷嬷跟着过来,只不过欧阳悠悠也够蠢,在那个时候还能扯到我,摆明了是让人去查,到时候难堪的还不是皇家?” 皇宫。 “我不嫁!本宫堂堂公主,凭什么要嫁给那个莽夫!”欧阳悠悠将宫里能砸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粉碎,怒吼道:“云月汐,本宫要杀了你!” “堂堂一国公主,在这里鬼吼鬼叫,成何体统?”就在这时,皇后带着两个老嬷嬷走了进来,看着满地的残渣,皇后不悦地皱了皱眉头,她真是十分讨厌杂乱的地方。 “母后!母后,你救救悠儿,悠儿不想嫁给那个莽夫!”想起素衣说那人性情暴虐,欧阳悠悠就不自觉地打了个寒颤,一把抱住皇后的右腿哭诉道:“悠儿是公主啊,为什么不能选自己喜欢的人!” “因为你蠢。”皇后一脚踢开欧阳悠悠,眸中没有任何温度,冷冷地说道:“这两个嬷嬷是本宫给你寻的教养嬷嬷,以后在做什么蠢事之前多问问她们的意思,不过最好不要给本宫找麻烦。” “母后……”欧阳悠悠一直以为皇后十分疼爱自己,这会看到皇后的反应,只觉得一盆凉水从头浇下,仿佛面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是自己的母后,而是一个陌生的人。 “欧阳悠悠,本宫之前之所以**着你,就是因为你有用处,以后还可以为乐枫寻求助力,可是你竟然背着本宫去算计云月汐?”皇后蹲下身,捏住欧阳悠悠的下巴,狠狠地说道:“若你不是本宫的女儿,本宫这会早就掐死你了!就连本宫一时大意都没能在她手上讨得好处,你以为你跟素衣能对付她?” ------------ 第九十章 不想嫁就死 “母后,素衣……素衣死了啊……母后你要替素衣报仇!”仿佛是想到了拉近自己和这个陌生母后距离的人,欧阳悠悠抓住皇后的衣袖,惊慌失措地说道:“母后,我以后会好好听话!母后你救救我,我不要嫁给李远雷!” “你若是不想嫁就去死。”皇后嫌弃地甩开欧阳悠悠,看到欧阳悠悠一脸呆滞地看着自己,冷声道:“怎么,你连死的勇气都没有吗?” “母后,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悠儿!”欧阳悠悠一日之内连受打击,只觉得整个人都恍惚了,只能喃喃自语道:“素衣是母后给悠儿的啊,母后怎么可以不闻不问……” “素衣自己没用,这种人死不足惜!”皇后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欧阳悠悠,转身离开,边走边道:“如果你真的想要替她报仇,就好好活着,利用李家替你报仇吧!本宫从来不养废物,如果想让本宫对你另眼相看,那就看看你能让李家为太子做到多少了……” “公主,地上凉,快些起来吧!”其中一个嬷嬷走上前,想要扶起欧阳悠悠,却被她突然甩开了手,随后便看到欧阳悠悠两眼通红,放声大笑:“废物……哈哈哈哈……我是废物……” 有人说,没有人知道成功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这**,注定有很多人睡不着。 京城,李家。 “为父教过你多少次,色字头上一把刀,你最终还是毁在了女人手里!”李远雷跪在祠堂里,李洋拿着荆条狠狠地抽在他的背上,怒声道:“欧阳悠悠传了口信给你,你为什么不跟为父和你大哥商量就擅自赴宴?” “爹,孩儿错了!”李远雷忍着火辣辣的痛,咬牙切齿地说道:“孩儿也没想到对方竟然是想利用孩儿算计云月汐!” “先前为父将你二叔送去外地做生意,就是不希望他与云家闹得太僵,不管如何,李氏现在是云夫人,念在皇上重用云毅这一点上,我们便不能与云家撕破脸,可你竟然这么容易上套!”李洋说到这里,顿时又来了火气,不禁又狠狠地抽了李远雷几下。 “父亲,二弟也是一时大意,您就不要怪他了!”李远刚自幼便十分疼爱李远雷,实在是看不下去了,连忙上前劝道:“如今二弟能娶到悠然公主,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哼!”有了李远刚这个台阶,李洋自然将荆条扔在地上,怒声说道:“你在这里跪着,什么时候清醒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二弟,这一次你真是大意了。”等到李洋气冲冲地离开,李远刚这才偷偷让人拿了些饭菜进来,随后盘腿而坐,对着自己弟弟说道:“你快些吃,这一日都没有吃东西,一定是饿坏了吧?” “大哥,还是你对我好!”李远雷一屁股坐在地上,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家大哥看着自己那温柔的眼神。 “你今日为何要去赴约?”看到李远雷吃得差不多了,李远刚才开口问道。 “那个素衣说,悠然公主对我有意。”事情到这里,李远雷当然知道自己是被骗了,抹了一把嘴巴气呼呼地说道:“我怎么也没想到欧阳悠悠竟然是个泼辣的娘们儿!” “你可曾喝过什么东西?”李远刚了解自己的弟弟,他不是那种随便就能乱来的人。 “那个素衣给过我一杯茶,喝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而且我真是没杀她!”说到这里,李远雷不禁有些委屈地看着自己大哥,嘟囔道:“大哥,你说我凭啥背着杀宫女玷污公主的名声啊!” “你傻么?难道你让皇室承认欧阳悠悠算计别人不成把自己算计进去了?”李远刚白了李远雷一眼,可是配上李远刚那清秀的面容,看上去格外魅惑。 “大哥,你真好看!”李远雷傻笑起来,伸手拉着李远刚的手说道:“我早就说当初爹为啥给你起个李远刚的名字,明明你一点也不像男儿……” “闭嘴!”李远刚连忙伸手捂住李远雷的嘴巴,有些不悦地横了他一眼,低声道:“皮痒了是不是?不是跟你说过这话不能再说?背上疼不疼,我给你看看,顺便给你擦药。” “疼!”李远雷似乎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直接将自己的衣衫脱了下来,还不忘跟李远刚念叨:“哥,涂完药要呼呼!” “以后不许碰欧阳悠悠!”看到李远雷背上除了被荆条打得痕迹之外,竟然还有长长的指甲痕迹,不用想都知道这是李远雷和欧阳余韵颠鸾倒凤时留下的。 “知道了。”李远雷听到李远刚是真的动了怒,连忙应声道:“哥,你啥时候娶媳妇儿啊?” “哥不娶媳妇,就看着你。”私下里,李远雷和李远刚的关系十分亲密。 “那我也不娶欧阳悠悠了!”李远雷犯了牛脾气,“哥都没娶媳妇,我为啥要娶!” “圣旨难为,你到时候不必理会欧阳悠悠便是!”李远刚听到李远雷这么说,心里微微舒服了些许。 他们自然不知道,这样亲密的举动全都落入了躲在暗处的红袖眼中。 “小姐,李家兄弟二人的关系似乎……不太……”红袖想了许久也没能想出一个合适的词,最后只能无奈地说道:“他们并不想普通的兄弟那般,奴婢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我知道了。”云月汐点点头,看来上一世太子掌握李家的秘密是真的,难怪最后元国公府死心塌地的辅佐太子。 “小姐,红袖都没说什么,您怎么又知道了?”红玉这下真的是好奇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个特别的问题,就是云月汐虽然很少出门,可是对于一些隐秘之事往往比谁都清楚。 “梦到的。”云月汐白了红玉一眼,随后解释道:“你可还记得早先我让你跟踪的那个人?” “记得啊,那个妇人最后不是死了吗?还是李家……”红玉说到这里,突然仿佛想到了什么,不禁惊讶地说道:“难道这个人与李家有关系?” “何止有关系,那个人其实是李远刚的生母。”云月汐一边修剪花枝一边说道:“而你们看到的李远刚,其实是个女儿身。” “女……女儿身?”红玉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月汐,摇着头说道:“这不可能,这么多年李家竟然没有任何人发现吗?” “因为李家的大夫人在生长子的时候是个死胎,可那个时候李家还有三个小妾有了身孕,所以李家大夫人便从那个妇人手里买下了那个婴儿,等到孩子抱回来才发现竟然是个女儿,可之前报喜的时候都说的是男孩。”云月汐仿佛亲眼所见一般淡淡得叙说:“所以那位大夫人以婴儿感染了恶疾为由拒绝所有人见她,一直把她关到了十二岁。” “十二岁!”红玉只觉得这个李家大夫人真是太残忍了,就因为自己的私心竟然把一个孩子关了那么多年。 “那个时候李远刚就只能以书为伴,直到有一日七岁的李远雷出现在她的面前。”云月汐放下剪刀,看着窗外有些出神,但依旧在给红玉讲述这段故事。 “李远刚自幼便知道自己为何会被关在这里,所以不管是穿衣打扮还是行事作风都有意模仿男儿,以至于被李远雷领出那个院子的时候,她下意识地哄骗李远雷带她去见了父亲,李家大夫人得知了消息之后吓得立刻去了书房,却发现李洋对这个所谓的大儿子赞不绝口,还不忘责怪她既然李远刚的病已经好了,为何不早些带他来见自己。” “所以,那个大夫人也默许了李远刚的存在,甚至帮他一起隐瞒了身份?”红玉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突然想起刚才红袖所说的,不禁惊讶地说道:“所以李远刚与李远雷根本不是亲兄弟,而李远刚早就喜欢上李远雷了?” “正是如此。”云月汐嘴角微微扬起,眼睛亮晶晶地说道:“我现在倒是有些期待欧阳悠悠嫁进李府了,想必李家会更加热闹了吧?” “小姐,为何你知道李家这么大的秘密反倒是放任他们呢?”红玉有些疑惑地说道:“但凭李远刚女儿身的身份就足以定下欺君之罪了!虽然女子不可以入朝为官,可若是她早先如阮女官那般坦诚自己女儿身的身份,想必皇上爱惜人才也会封个女官。” “红玉,李远刚背负了太多人的期望,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云月汐长长地舒了口气,打了个哈欠说道:“时候不早了,去休息吧!” 红玉点头应是,可是出了门才想起小姐好像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不过看到房间里已经灭了灯,当下也歇了心思。 而云月汐迷迷糊糊中,仿佛又回到了那个梦境。 这一次,梦里的欧阳灏轩气色好了很多,所处的环境仿佛也已经是皇宫。 云月汐微微一震,难道此刻的欧阳灏轩已经称帝了? “皇上!”仿佛是在印证云月汐的话,一个小太监匆匆跑了过来,对着欧阳灏轩说道:“老先生让皇上立刻到他那里,他说皇上若是不去,他就一把火烧了皇后的尸身。” “知道了。”欧阳灏轩目光始终落在案几上的一副画上,许久才微微吐了口气,有些失落地说道:“汐儿,我似乎梦到你了,梦里的你眼睛能够看到了,也似乎知道了这一世的所有事情,所以你没有死对吗?” ------------ 第九十一章 深夜诉衷情 云月汐为了听到欧阳灏轩的话,所以特地凑近了去听,当她的目光落在那幅画上时只觉得身子一震,这是…… 画上是一个身穿皇后服饰的女子,她静静地躺在棺木中,整个人看上去平和美好,仿佛只是睡着了一般。 而那个女子,正是云月汐! 云月汐这一刻不知道老先生是用了什么秘术让她尸身不腐,也不知道欧阳灏轩为了找到自己的尸身花了多少力气,她只知道自己上一世负了这个人,而且已经无法偿还了…… 再度醒来的时候,云月汐依旧是哭得上气不接下气,而躺在外间的红玉再听到云月汐的哭声时几乎是瞬间冲进了房间,焦急地问道:“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红玉,红玉,我要见欧阳灏轩。”沉浸在梦中伤感情绪中的云月汐完全失去了往日的冷静,只能抱着红玉不停地重复着这句话,因为她只知道自己这一刻真的特别特别相见欧阳灏轩。 京城,云家。 “三小姐,时候不早了,您还是早点歇着吧!”这**,同样未能入睡的还有云语蝶。 听到清荷小心翼翼的声音,云语蝶一反常态地没有打骂清荷,只是摆着手说道:“你出去吧,今个儿不用你伺候了。” “是!小姐。”清荷有些庆幸地退了出去,其实自从云语蝶那次被打了脸以后,似乎都不需要她们守夜了。 云语蝶看着镜中的自己,先前那张清秀有余魅惑不足的脸已经有了悄然的变化。 如今的自己,一个眼神都能让五皇子甘愿听从自己了,若是在以前,她何尝感觉不到五皇子的疏远? 而这一切,竟然是得益于自己身体里那堆恶心的虫子吗? 白日里,云语蝶发现自己被云月汐竟然抓了过来,刚要大骂她一顿的时候,云月汐只不过淡淡得看了一眼,随口说了句:“最好老老实实听话,若是我不开心,你身体里那堆小虫子我随时都能引出来,到时候你就顶着一张残破的脸嫁给五皇子吧!” 她是不相信的,可当她看到云月汐只不过搓捻了一粒药丸,那些虫子就突然蜂拥而出,而自己的脸瞬间鲜血淋漓,残破不堪! 她信了,看到郡主那嫌弃的表情,她是真的相信了的! 所以她不顾一切地跪在地上求云月汐放过她,哪怕是让她去死,也不要变丑。 “你想好了?”云月汐这样问她,“若是你想恢复到原来的样子,我也可以帮你,以后你就可以彻底摆脱这些虫子了。” “原来的样子吗?”当时的她第一反应就是自己变成原来的样子,那五皇子还会多看她一眼吗? 她爱五皇子,所以不能失去他。 所以她宁愿一辈子每月忍受两次蚀骨之痛,也要保留现在的美貌。 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云语蝶终于明白,云月汐绝非是她能对付的人。 若是以前她还觉得府里发生的一切,李氏不断栽跟头,云曼柔被打残都是意外,那么今日素衣的死以及欧阳悠悠出事都明明白白地告诉她,云月汐这个人她惹不起! 所以她妥协了,在云月汐面前下跪求饶,愿意自此为她马首是瞻,可是自己依旧是美丽的,不是吗? 云语蝶痴痴地望着镜中的自己,只要能够用美貌拴住五皇子,听谁的差遣不是一样? 就在云语蝶彻底沉浸对于自己这样美貌的贪恋中时,云月汐的情绪也慢慢平复了下来,接过红玉递过来的热帕子,轻轻敷在眼睛上,带着一些鼻音突然问道:“方才……我是不是让你去找欧阳灏轩了?” “是啊,小姐,刚才您说了好几遍呢!”红玉自然没有过问云月汐为何会哭,作为奴婢,主子愿意说那自然要听,主子不愿意说也不要多问。 “快把人追回来,他现在那边正忙着!”云月汐只觉得丢脸到家了,说好的要在欧阳灏轩面前改变自己傻呵呵的形象呢? 没有等到红玉的回答,云月汐下意识地将帕子拿了下来,却看到一袭黑衣的欧阳灏轩宛若闯入黑夜的妖精一般出现在她的面前。 “怎么了?是不是做恶梦了?”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红肿的眼睛,不禁心疼地快步走到她面前,可想了想,又退到火盆边烤着手说道:“我赶得太急,身上寒气太重,你这会刚刚睡醒,别凉着。” “你……你怎么回来了?”云月汐被欧阳灏轩的贴心搞得不知所措,如若犯了错误的小孩子一般低下头说道:“我方才只是做了噩梦,没想到他们真的去叫了你。” “傻丫头!你能想起我我很开心。”天知道,刚才接到云月汐想要见自己的消息,欧阳灏轩完全顾不得其他,立刻策马飞奔回来。 因为城门早就关了,他不得不弃马翻越城墙,这才耽搁了些时间,在看到云月汐那红肿的眼睛时,欧阳灏轩更觉得自己回来是对的。 用内力和火炉驱除寒气之后,欧阳灏轩这才走到云月汐身边,一把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对不起,汐儿,方才一定很害怕吧,现在没事了。” 云月汐听到他跟自己说对不起,连忙摇头,又说道:“是我小题大做了,你现在要粮食和棉衣,我竟然还让他们连夜跑了一趟,真是太过分了。” “汐儿,以后不要有这样的想法。”欧阳灏轩双手捧着她的小脸,笑着说道:“你是我要呵护一生的人,所以只要你一声令下,哪怕我远在天涯海角,也会赶回来陪你。” “你……”云月汐想起梦中欧阳灏轩那深情的模样,在看到面前的欧阳灏轩温柔似水的眸子,不禁再度红了眼眶,这个人平素在人前向来是冷冰冰的样子,可唯独在她面前卸下所有的伪装,给与她最温暖的关怀与呵护,这份情谊她究竟该如何偿还? “我哪里值得你这般用心对待……” “汐儿,在我心里,你值得。”欧阳灏轩揉了揉她的头发,眉眼弯弯地笑道:“若是你想偿还我,那就许一辈子可好?” “好。”云月汐用力地点点头,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才能抚平自己上一世的遗憾,所以当欧阳灏轩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是的,哪怕这一世欧阳灏轩最后不喜欢她了,她也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 可是,一个连至情丹都吞了下去的人,怎么可能会不喜欢她呢? “汐儿……”欧阳灏轩都已经习惯了云月汐不会正面回答这个问题,没想到对方竟然答应了,当下愣了许久才激动地将云月汐抱在怀里,有些语无伦次地说道:“汐儿,我真是庆幸自己回来了……你以后若是想见我,随时让人来跟我说……” “噗……”饶是云月汐还有些伤感,也被欧阳灏轩这个模样逗笑了,抽了抽鼻子才微微笑了起来说道:“你有没有吃饭?” “吃过了。”欧阳灏轩被云月汐这么一笑,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之前你说的那些地方,我已经派人都去通知了一番,只不过另辟蹊径,好在那些人还都相信,不过你别说,太子这些年还真存了不少好东西。” 原来,欧阳灏轩一直不在京城,正是亲自带人去了太子藏匿自己收敛来的金银珠宝的地方。 当他们到那里之后,按照云月汐所说的办法,果然很轻易就进入了那个宅院,等到解决了里面所有的暗卫,林夕才兴奋地说道:“主子真是料事如神,咱们这次能截获太子这么多金银珠宝,太子定然元气大伤。” “嗯,把所有东西都分批运走,拿出一些去买粮食,让人多走几个地方,免得那些奸商哄抬粮价。”欧阳灏轩没有告诉林夕这件事是云月汐告诉他的,因为若是林夕怀疑云月汐是如何知道的,他该如何回答? 他相信云月汐,所以不忍让她陷入任何质疑之中,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将一切都揽在了自己的身上。 “是!”林夕早就知道欧阳灏轩的打算,所以很快便安排妥当。 听完欧阳灏轩简单地叙述了一番那日的情景,虽然欧阳灏轩说的简单,可是云月汐知道那个宅院可是太子最重视的地方,怎么可能只有几个虾兵蟹将在那里守着? 想必那一日,定然是一番苦战吧? 只不过,欧阳灏轩不说,自然是不想她多担心。 而云月汐知道欧阳灏轩的意思,自然也不会多问,只是笑着说道:“灏轩你能让那些州县自发地准备御寒,定然也花了很大的功夫吧?” “说了是另辟蹊径,到时候你就知道了,也许是惊喜呢?”欧阳灏轩对着云月汐眨了眨眼睛,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好,那么我就等着你的惊喜了!”云月汐窝在欧阳灏轩怀里,只觉得格外安心,不自觉地又打了个哈欠。 “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睡吧!”欧阳灏轩摸了摸她的头,淡笑着说道:“我在这里陪着你。” “嗯。”云月汐倒是也不矫情,闭上眼睛,许是太累了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主子,时辰不早了,咱们还要赶回去。”不知道过了多久,林夕倏然出现在房间里,对着欧阳灏轩低声道:“那边出了些事情,咱们扮作镖车的那队人马被拦住了!” “嗯,走吧!”欧阳灏轩点点头,轻轻为云月汐盖上被子,转身离开,只不过当他回过身的那一刻,却仿佛听到了一声轻微的叹息,猛地回头四下看去,沉声道:“谁?” ------------ 第九十二章 秦信的约定 “主子?”林夕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顿时警惕地看向四周,可四下查看了一番,却没有发现任何人。 欧阳灏轩也觉得有些奇怪,明明刚刚感觉到了什么,可这会什么也感觉不到了,微微一笑说道:“也许是我多疑了。” 翌日一早,云月汐还没起**,便听到外面的小丫头惊喜地呼喊道:“下雪了!” 楚家本就只有楚老爷子和楚楚两个人,对待下人也比较宽和,所以在楚家的下人多了很多自由,特别是年龄小一些的丫头,总喜欢缠着楚楚听她讲边关打仗的故事,而楚楚也从不甩脸色,完全不像郡主的样子。 “小姐,是不是外头那些小丫头吵醒你了?”红玉听到房间里有动静,连忙走进来,看到云月汐已经起身了,连忙走上前替云月汐穿衣服,笑着说道:“外面下了雪,那些小丫头高兴坏了。” “倒是与以前一模一样。”看着外头飘落的雪花,云月汐出神地喃喃自语。 上一世,似乎也是这个时候下的雪。 你问她为什么会记得如此清楚吗? 因为这场雪开始很小,可是仅仅**之间便随着暴风肆虐,席卷了整个京城。 是的,他们遇上了雪灾,百年难遇的雪灾。 那场雪灾中,各地冻死饿死的人不计其数,可是即便如此,一些地方官员借机敛财,粮价涨到了天价,以至于皇上虽然震怒,可是就算清空国库也没能改变多少。 最后,云曼柔向皇上献计,在雪灾期间,所有的商铺全都开门迎接难民,由世家开仓赈灾施粥并捐出往年的棉衣帮助难民。 愿意配合的商铺可以减免三年的兵税,族中子弟可以有一人参与科举。 而愿意配合的世家可以挑选两名子孙进入京都学堂学习三年。 皇上当即采纳了云曼柔的计策,而这条计策的确奏效了。 因为商人不能参与科举,只要愿意收容难民,那么就意味着族中有人可以进入朝堂,何乐而不为? 而京都学堂可是世家子弟梦寐以求的学堂,没有极高的学识根本不可能进去,一旦在里面学习三年,出来基本上都是倍受人尊敬的大儒,更何况,世家为了自己的颜面绝对不会送那些目不识丁的子弟进去,可谓皆大欢喜。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云曼柔深得皇上赞誉,也得了皇后的赏识,最终如愿以偿地成为太子妃。 可是没有任何人知道,这条计策是因为云毅在自己面前愁眉不展,故意将朝堂的事透漏给自己听,而那个时候的自己不忍心父亲为难,便主动为他想了这条计策。 后来,虽然她知道云曼柔拿着自己的计策讨好了皇上,她也丝毫没有不满,在那个时候的她看来,二妹妹对自己那么好,自己已经不能为云家做什么了,所以父亲将前程押在云曼柔身上也不足为奇。 那个时候的自己是多么愚蠢啊,竟然相信那些人是真心对待自己的。 就在云月汐出神的时候,楚楚已经带着寒气推门而入,手里拿着一个烫金的帖子,随后递给云月汐说道:“太师府听说你在这里,递了帖子过来,据说是太师府的大小姐闻莉莉邀请你过府一聚。” “闻莉莉?”云月汐接过帖子,细细地看了看,点点头说道:“你去安排马车吧,我梳洗好便去太师府一趟。” “需要我陪你去吗?”楚楚顿了顿,才开口问道。 “你今日不是要跟那些公主一同去学习马术吗?”看到楚楚一身骑装打扮,云月汐体贴地笑道:“太师府又不是什么可怕的地方,我自己去便可以了。” “嗯,好吧,你带着红玉和红鸢一起去吧!”楚楚起身,挠了挠头说道:“闻莉莉这个人我多少听说过,人很温和,不是那种令人讨厌的人,所以我就不陪你了,今日教骑术的是阮女官,我可不想被她骂!” 云月汐听到楚楚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看来小姨母在这些公主和郡主的心目中很有威望呢! 自从住进了楚家,小凉再来接云月汐一般都是等在楚家门前,看到云月汐带着红玉和红鸢出来,小凉连忙跳下马车,对着云月汐行礼说到:“奴才参见小姐。” “小凉,你的棉衣怎么这么薄?”云月汐微微皱眉,对着红玉说道:“之前让你送去的棉衣没有送到吗?” “小姐,您错怪红玉姑娘了,那些棉衣够我们穿好几冬呢!”小凉看到红玉因着自己被云月汐数落,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奴才只是想留着过年的时候再穿。” “你尽管穿便是,过年的时候我让红玉再给你们送些过去。”云月汐一愣,倒是没想到小凉会这么说。 “小姐,小凉是把您送过去的棉衣全都给了那些乞丐。”站在一旁的红鸢突然开了口,眸中闪过一丝赞赏,可是面上却没有任何表情地说道:“就是小姐赏给他的银子,大部分也被他给一些需要救治的贫苦人家用了,只不过,小凉打得都是小姐的名义。” “小姐,奴才……奴才只是……”小凉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红鸢直接拆穿,一张脸瞬间红得似火烧一般,局促地解释道:“奴才只是看他们可怜,小凉之前也曾遇到过难处,所以只是顺手帮一帮,娘亲也是同意的。” “红鸢难得夸赞谁,所以你做的对。”云月汐听到小凉的解释,眸中闪过碎碎的笑意,“以后我会定期让红玉给你送银子的。” “不用不用,小姐给的工钱本就比别人高了。”小凉连连摆手,紧张地一双手不知道该往哪里放。 “时候不早了,走吧。”云月汐没有继续说这件事,直接上了马车,可她的心里却划过一丝暖意。 灏轩,你看,这个小凉,依旧与上一世一般,依旧淳朴如初。 所以,即便自己重生了,有些人,有些事还是没有变的,对不对? 那么,自己梦到的,其实只是自己太过于思念你所致,对不对? “小姐,你说闻家递帖子过来是不是上次秦公子说的事情?”察觉到云月汐身上蔓延出来的哀伤,红玉立刻出声问道:“小姐对于那个赌注可有把握?” “依照奴婢看,小姐根本不应该答应那个秦公子的赌约,明明是小姐替他治病,凭什么他还挑剔来挑剔去,这种人活该死掉。”红鸢似乎对这个不识时务的秦信非常不满,语气里满是怒气。 其实,红玉觉得红鸢说的也有道理,毕竟是徐嬷嬷求小姐给秦信医治的,可那秦信偏偏递来信笺,说如果云月汐可以治好闻家二小姐,那么今后秦国公府唯云月汐之命是从,到时候就算自己病死了,也绝不更改初衷。 当时红玉觉得十分不屑,一个破落的秦国公府,难道我们家小姐还稀罕吗? 可令她们不解的是,云月汐同意了。 “你们也不想想,为什么秦信会知道闻二小姐身患怪病。”云月汐看了红玉和红鸢一眼,淡淡得说道:“你们都没有查到那位所谓的闻二小姐在哪里,难道就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 “闻家一直说闻二小姐病重,所以送去了千雪山的庵堂养病。”红鸢说到这里,不禁脸上一热,低语道:“只不过奴婢从来未曾派人去千雪山打探过消息的真假。” “不怪你,毕竟闻家一个二小姐而已,对于这些世家来说并不重要。”云月汐皱着眉头拿着帖子说道:“其实我倒是好奇这个闻大小姐,我记得闻大小姐早些年便嫁了人,怎么会突然来到京城?” “闻大小姐其实一直没有离开过京城。”说起闻大小姐,红鸢倒是了如指掌,当下为云月汐解释道:“当年闻大小姐要嫁的是自己青梅竹马的一个男子,而那个男子远在外地做官,就在闻大小姐嫁过去的路上,男子一家上下被杀,凶手至今未能找到。” “堂堂朝廷官员被暗杀,竟然至今没有查清楚真相?”云月汐听到红鸢这番话,顿时明白闻大小姐的夫婿定然是发现了一些不该发现的事情,所以才会被灭口。 “闻大小姐听闻噩耗之后没有任何犹豫,义无反顾地成了亲,拜了堂,随后将夫君一家人的尸身运回了京城的祖坟之中,安顿好那一切之后本想削发出家,没想到一个老婆子领着一个六岁的孩子来到京城找到了她,原来那个孩子是闻大小姐夫君最小的弟弟,因为贪玩没偷偷跑出府,却意外躲过了一劫。”红鸢也是格外欣赏闻大小姐这样坚强的女子,所以语气中满是尊重。 “这个孩子可有其他人知道?”云月汐没想到素来不问世事的闻太师府上竟然还有这么多事,也多亏了闻太师向来不参与朝堂争斗,所以上一世闻太师在太子登基之后也不过是告老归田,带着全家离开了京城。 “应该没有,因为闻太师知道这个孩子若是被那些人知道,只怕也是凶多吉少,所以对外一直说那个孩子是自己好友的遗孤,如今收为义子。”红鸢解释道:“闻太师为了保护这个孩子,将他送到了云灵山修习,很多人应该都忘了这个孩子。” “没想到闻家如此重情重义。”云月汐叹口气,对这位从未谋面的闻家大小姐反倒是多了几分期待。 “小姐,到了!”没过多久,小凉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随后马车便停了下来。 而对方很显然是早早就等在了门口,见到马车停下来,一个管家模样的中年男子便匆匆迎了上来,恭敬地问道:“敢问来客可是云家大小姐?” ------------ 第九十三章 月汐再驱蛊 “正是!”红玉替云月汐答了话,随后扶着云月汐下了马车,红鸢早早将帖子递了过去,而那管家看了看帖子,立刻激动地说道:“云大小姐里面请,夫人已经等着您了。” “有劳。”因为方才在马车上的谈话,月汐多少有了几分亲近之意,所以对待闻府的管家也十分客气。 “夫人,云家大小姐到了。”似乎没想到云月汐如此平易近人,所以接下来这位管家也是十分热络,很快便到了闻夫人的院子。 “还不快些迎进来!”那边话音一落,一个干净利落的女子已经大步走了出来,虽然梳着妇人发髻,可云月汐还是一眼便确定迎接自己的正是当初那个敢爱敢恨的女子,闻大小姐闻莉莉。 “闻大小姐。”云月汐看到闻莉莉朝着自己走过来,连忙笑着走过去,略显羞涩地说道:“因为下雪,所以路上耽搁了些时候,真是十分抱歉。” “哪里的话,反倒是你没有嫌弃我突然给你递帖子,我已经很感激了。”闻莉莉笑着拉住云月汐的手说道:“你也不必如此生疏,闻大小姐闻大小姐听着就让人别扭,可你若是叫我赵夫人,我更觉得别扭,我比你年长,所以就厚着脸皮让你叫我一声姐姐吧!” “姐姐真是说笑了。”云月汐对闻莉莉有种本能的亲近,当下爽快地应下了。 “你打算让客人在外面吹着冷风吗?”就在这时,一个略显沧桑的女声从屋里响起。 “瞧我这个脑子!”闻莉莉拍了自己脑门一下,拉着云月汐就朝房间里走,边走便喊道:“娘,您怎么不早点提醒我,害的月汐妹妹在外头吹了那么久的冷风!” 云月汐踏进房间,便感觉到一道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抬眸望过去,只见一个满头银发的妇人坐在长榻上,目光中满是审视,很显然对于自己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再世神医还是存在一定的怀疑。 “月汐见过闻夫人。”云月汐对于闻夫人的审视并没有觉得不悦,毕竟闻二小姐是闻家不外传的秘密,所以人家谨慎一点也是应该的。 “好孩子,不必多礼。”闻夫人点点头,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看了闻莉莉一眼说道:“这么多年,也没见你那么多话,不过见了云家大小姐一面,便不知道自己是谁了?” “娘,哪有你这样在我的朋友面前取消人家的!”这个时候的闻莉莉,完全是一个黏在母亲身边的小女儿,与外界传闻的那个坚强果断的女子完全不同。 “给云大小姐斟茶。”闻夫人轻轻戳了戳闻莉莉的额头,笑着说道:“其实早就想请云大小姐过府的,可是前段时间听闻云大小姐比较忙,所以没敢贸然打扰。” 现在,悠然公主嫉恨云月汐,想要算计李家二公子和云月汐的事在京城传得沸沸扬扬,而早就将云月汐奉为神医的老百姓自然群情激奋,对于悠然公主的狠辣非常不满。 而随后皇上给欧阳悠悠与李家二公子的赐婚,更是让众人觉得这是为了遮住悠然公主的真面目,以至于很多文人开始质疑皇后,能教出如此狠毒的女儿,真的能够做一国之母吗? “闻夫人见笑了。”云月汐没有多做解释,既然闻夫人能想到这件事与自己的关系,那么自己何必装作一副不知情的样子? 只不过这也不代表云月汐愿意和盘托出,所以目光落在闻夫人的腿上,开口问道:“闻夫人的腿是不是天气一变就会疼痛不已?” “很明显吗?”闻莉莉不知道为什么,对云月汐一见如故,所以当下挠了挠头说道:“刚才才让人扎过针,所以我和母亲才没有出去等你,月汐妹妹你不要介意啊。” “月汐不敢!”云月汐连忙起身,走到闻夫人的身边说道:“夫人,能不能让月汐看一下?” “好。”闻夫人点点头,看着云月汐蹲下去,伸出手捏了几下,又轻轻敲打了一番,这才点点头起身。 “怎么样?”闻莉莉有些期待地看着云月汐。 “没有大碍,是年轻时落下的病根。”云月汐笑了笑,说道:“等我回府之后为夫人配些药丸,到时候再配以药浴,大概需要半年便能好利索了。” “真的?”闻莉莉听到这里,顿时惊喜地拉着闻夫人说道:“娘,你听到了,月汐说可以治!以后你就不用在饱受这样的痛苦了!” “闻夫人,闻姐姐,今日月汐到这里来,也是有要事。”扫了一眼房间里的丫头,云月汐没有再继续说话。 “你们先下去吧!”闻莉莉直接一甩手,将人全都打发了出去,而红玉和红鸢自然也站在了房间外头,避免有人偷听她们的谈话。 “月汐妹妹,你现在可以说了。”闻莉莉看着云月汐,笑着说道。 “今日月汐来,一是赴闻姐姐之约,二是受人之托来为闻二小姐治病。”云月汐的话音一落,闻夫人的茶盏瞬间跌落在地。 闻莉莉敛去笑容,沉思了一会才握住闻夫人的手说道:“月汐,我能问问你是受谁所托吗?” “秦国公秦信。”云月汐没有任何隐瞒,认真地说道:“闻夫人,闻姐姐,你们不必担心,这件事我不会说出去的,其实早先秦信便已经拜托我来闻府了,可如闻夫人所说,前段时间我的确比较忙,所以一直未能到这里来。” “秦信是个好孩子。”闻夫人听到秦信的名字,终于还是叹了口气,许久才抬起头说道:“既然如此,莉莉你便带月汐去你妹妹那里吧。” “是!母亲。”这一次,闻莉莉倒是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拉着云月汐走了出去。 两个人只带了红玉和红鸢,再就是闻莉莉身边的丫头秀月,一行人沉默地往前走,直到闻莉莉微微叹口气,才打破了这样的气氛。 “秦信自幼与妹妹便定下了婚约,可惜没想到妹妹十二岁那年不知道为何突然染上怪病,从此再也没有出现过。”闻莉莉眸中多了些许哀伤,“只不过秦信没有任何要取消婚约的意思,用他的意思是,之前妹妹从未嫌弃过他这个病秧子,那么他也不会在妹妹这个时候放弃妹妹。” “这些年没有任何人能治好吗?”云月汐皱着眉头问道。 “秦信暗中抓了不少所谓的神医过来,可是没有任何用。”闻莉莉说完,连忙解释道:“月汐妹妹你不要多想,我没有任何怀疑你的意思。” “闻姐姐不必如此。”摆摆手,云月汐倒是没有再继续说话,因为她脑海中隐隐约约有些不知名的头绪仿佛在破土而出,只是现在还少点什么。 “就是这里。”一行人进了闻府的祠堂,闻莉莉也不知道碰了哪里,祠堂牌位的后面很快露出一个暗室的门来,众人走进去之后那个门便关上了。 秀月连忙将暗道中的油灯全都点上,闻莉莉带着云月汐走到暗道尽头的暗室门前,面上扬起笑容,一边开门一边朝着里面说道:“妹妹,姐姐来看你了!” 刚打开门,一股恶臭便迎面扑来,红玉和红鸢都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反倒是闻莉莉和云月汐仿佛浑然不觉一般走了进去。 滴答……滴答……直到走近,云月汐才发现一个瘦弱的少女躺在石台上,而石台周围是凹槽,从少女身上溢出来的黑水顺着凹槽缓缓流下,而这些黑水也是恶臭的来源。 “妹妹,姐姐来看你,今天有没有好一点?”闻莉莉笑着伸手摸了摸妹妹的头发,丝毫不嫌弃她身上的恶臭,温柔地说道:“这是秦信特地请来的神医,姐姐也知道,她很厉害哦!肯定可以治好妹妹你。” 云月汐注意到,瘦弱的少女一直心如死灰地躺在那里,唯独听到秦信二字的时候眼睛才会微微动了动,仿佛恢复了些许生机。 “你们先出去!红鸢你留下!”云月汐转头让红玉和秀月先退了出去,随后对闻莉莉说道:“闻姐姐,我无心瞒你,但也请闻姐姐忘却今日的一切。” 说完,云月汐直接从红鸢一直带着的包袱中拿出七支黄色小旗子,麻利地将旗子放在了固定的地方,随后又拿出一些药粉撒在旗子围住的中间,看上去像是要困住什么东西一般。 “闻姐姐,你到我身后来!”安排好一切,云月汐对着闻莉莉招了招手,等到闻莉莉站在自己身后不远处,才对着身旁的红鸢说道:“点香!” 随着红鸢用火折子点着了手中的五根香,一股更加浓重的恶臭瞬间蔓延开来,饶是习惯了妹妹身上的恶臭,闻莉莉也不禁捂住鼻子连退了几步。 “啊!”就在这时,几乎躺了那么多年动都不能动的闻二小姐突然嘶吼一声,整个人坐了起来,双目血红地盯着云月汐,那模样仿佛看到了自己的仇人一般! “只不过是个子蛊,竟然都开始控制人的思维了?我倒是要看看弄死你之后,养着母蛊那位会不会吐血而亡!”云月汐双目迸发出摄人的光芒,冷哼一声,对着红鸢说道:“再点十根!” ------------ 第九十四章 往事新线索 几乎是随着那些香点燃的一瞬间,浓重的恶臭很快弥漫了整个房间,云月汐从袖中掏出一粒药丸递给闻莉莉,快速地说道:“赶快吃下去,这些恶臭有毒!” 闻莉莉不敢耽搁,连忙接过药丸吞了进去,神奇的是,当她服下药丸后,根本闻不到恶臭了! 而这一刻,闻二小姐突然再度躺在了石台上,整个人疯狂的抽搐了起来。 随后闻莉莉便看到一个有着金黄色硬壳的虫子缓缓从自家妹妹的嘴里爬了出来! 而那虫子仿佛是贪恋着香的味道,三个人就目不转睛地看着它朝着那一堆药粉爬了过去! “红鸢,就是现在!立刻去救人!”云月汐突然爆喝一声,随后双手快速地结了个法令,那些方才还躺在地上的旗子突然站立起来,而那只正躺在药粉上的虫子也无风自燃,同时闻家二小姐也仿佛在经受着巨大的痛苦,以至于闻莉莉在后面焦心不已。 “闻二小姐,得罪了!”眼见闻二小姐始终不肯张嘴,红鸢猛地用力捏住了她的下颌,迫使她张开嘴以后直接将准备好的药水倒了进去! 等到闻二小姐咽下了所有的药水,刚才还抖个不停的身子慢慢平静下来,而身上也渐渐不再流那些黑水,整个人重新焕发出生机来。 那虫子似乎也感觉到自己与宿主断了,几乎是疯了一般地往外冲去,可是那些旗子仿佛形成了一道天然的屏障,任凭它如何折腾也于事无补,很快便被药粉烧成了灰烬。 “妹妹!”闻莉莉看到那虫子已经化为灰烬,下意识地就要往自家妹妹那边奔去,倒是红鸢立刻拦住了她,低声道:“小姐说了,在她没有撤下阵法之前,绝对不可以碰闻二小姐!” 闻莉莉听了,连忙停住了脚步,转头看向云月汐,却发现她嘴里不停地在念叨着什么,而她的面色也愈发苍白,不禁有些忧心地问道:“月汐她没事吧?” 就在月汐帮助闻二小姐治病的时候,在深宫之中,正独自坐禅的一位白发苍苍的老者突然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随后瘫倒在地气绝身亡,而临死前,他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一只更大的金黄色蛊虫从自己嘴里爬了出来,最后不知所踪。 “巫医大人!”听到里面的动静,一个小太监飞快地跑了进来,结果看到早已经死掉的巫医不禁跺了跺脚,随后冲了出去,径直往皇后的宫里奔去。 “人死了?”皇后听到那小太监的禀告,正在涂丹蔻的动作微微一顿,淡淡得说道:“死了便死了吧,去跟大哥说一声,不过几个月竟然折了两个巫医,要本宫看,这巫医的本事也不过如此。” “是!”小太监听到皇后这么说,也不敢多说,连忙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 “真是一群废物。”皇后继续涂着指甲,冷哼一声,对于这件事完全没有放在心上,只不过若是她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定然会后悔今日的疏忽大意。 闻莉莉也不知道自己等了多久,只觉得两条腿站的都失去了知觉,云月汐才突然开口,声音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显得有些沙哑,“红鸢,把咱们带过来的香全点上!” 红鸢听到云月汐的安排,丝毫不敢耽搁,直接点燃了两个火折子,随后一股脑地将两把手臂一般粗的香全都点着了。 “来了!”随着沙沙沙的声音传来,闻莉莉下意识地看向暗室的门,不久便看到一只比方才那只大上不知多少的虫子出现在了暗室之中,当下连忙捂住自己的嘴巴,唯恐自己失声尖叫! 这一日,当真是颠覆了她这么多年来的认知! “一个没脑子的东西,竟然还敢吞噬宿主,你给我进来吧!”云月汐双手飞快地结出法令,旗子无风自起,很快便挡住了那只虫子的去路,而云月汐不断地变换旗子的方位,很快将那只虫子再度困在了阵法之中,“红鸢,把药粉全都撒上去!” 红鸢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当即将所有的药粉全都倒在了那只虫子身上,随着那虫子凄厉的嚎鸣,终于渐渐被化为了灰烬。 云月汐在红鸢确认过两只虫子都彻底死绝以后,才猛地放下胳膊,朝着闻莉莉微微一笑说道:“待会直接可以把闻二小姐送回她的房间了,等我……” 话音还未落,云月汐嘴角缓缓流下一丝血迹,随后直接倒在了地上,竟然昏迷了过去! 等到云月汐醒过来的时候,第一眼便看到红玉焦急的走来走去,不禁笑着说道:“你不要再走了,再走我又要昏倒了!” “小姐,你明知道你的身子不适合在动用这些阵法,怎么还能如此冒险?”对云月汐身体最为了解的,恐怕除了云月汐便是红玉了。 也许是上一世的影响,这一世的云月汐身子虽然看上去并无什么大碍,可根本不能耗费心神,否则就好像熬尽了的灯油一般支离破碎,以至于红玉一直不愿让她动用阵法。 “红玉,你不是不知道,这些阵法都是老先生教给我的,他既然教给我,自然是希望我能够救人的。”云月汐笑着安慰红玉道:“而且你也知道,对于闻二小姐的病,除了阵法能控制住噬神蛊,我没有别的选择。” “那也不能为了救别人就把自己的命搭上吧!”红玉不满地嘟囔着,可看到云月汐苍白的面容不禁叹口气说道:“小姐你睡了一天**,饿不饿?要不要吃东西?” “闻二小姐怎么样了?”云月汐听到红玉说自己睡了一天**,顿时有些紧张地问道:“她被噬神蛊控制了那么多年,若是不好好治疗,以后只怕认知会停留在十岁左右!” “殿下知道您为了对付噬神蛊心力衰竭,所以后面就让薛冰去了。”红玉连忙安慰道:“小姐也知道,薛冰大人也曾师从老先生,所以应该可以治好闻二小姐。” “那就好,你们竟然直接把我带回楚府来了?”云月汐这爱发现原来自己所在的地方竟然是楚楚为自己安排的客房,当下有些不解的说道:“我都昏倒了,你们还四处挪动我,真是太鲁莽了,万一我要是死了怎么办?” “呸呸呸!什么死不死的!”红玉立刻白了云月汐一眼,刚想要说什么,就听楚楚的大嗓门从外头响起。 “月汐,闻家大小姐特地来看你了!”话音一落,楚楚已经带着闻莉莉走了进来。 看到月汐安然无恙的坐在**上,闻莉莉顿时红了眼眶,立刻走上前握着云月汐的手说道:“月汐妹妹,这一次真的是要谢谢你,若不是你出手相助,二妹妹只怕这一生都不能得以解脱。” “闻姐姐言重了。”云月汐连忙拉着闻莉莉的手,笑着说道:“我本来并不确定是蛊,结果看到闻二小姐当时的状况,便基本上能确定是噬神蛊,这种蛊虫一般是母子蛊,很显然当时给闻二小姐下蛊的人觉得一个孩子用子蛊足够了,只是没想到闻二小姐心性坚定,除了饱受折磨竟然没有被控制心神。” “月汐你的意思是,这种蛊虫是可以控制心神的?”闻莉莉皱起眉头,恨恨地说道:“真是不知道究竟是谁,竟然如此祸害闻家!” “闻二小姐中的蛊虫与我外祖父当时中的蛊多少有些相似,只不过噬神蛊以消耗人的神气为生,会让人生不如死,而子蛊一旦失望,母蛊所在的宿主也会死亡,因为母蛊会将那人的精气神全都吸干,然后来找子蛊的宿主报仇。”云月汐无奈地叹口气说道:“那一****之所以会昏倒,大抵是因为母蛊过来的时间太久了,不过按照我的估算来说,母蛊应该是从皇宫过来的。” “可这些人为什么要对付一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孩子?”闻莉莉不解地说道:“这些年父亲也不曾得罪过谁,那些恶人为何要惦记上我妹妹呢?” 因为闻莉莉无意间的两句话,云月汐只觉得脑子顿时一阵清明。 “闻姐姐,冒昧地问一下,闻太师收下的义子是不是与闻二小姐年纪相仿?”云月汐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想到这里,可是她就是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她的猜想是对的! “嗯,前后差不到两岁,只不过那个孩子因为受到惊吓,那个时候看上去反倒是芮帆高一些。”闻莉莉倒是没有刻意去解释那个孩子的身份,因为秦信的存在,倒是让她们彼此之间少了很多猜忌。 “芮帆?”云月汐一愣,有些迷茫地看着闻莉莉。 闻莉莉看到云月汐这个模样,顿时一拍脑袋笑了起来,解释道:“我妹妹叫闻芮帆,先前只顾着给她治病,竟然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的错。” “闻姐姐不必这么在意这件事,月汐要说的是,也许那些人本意并不是要对付闻二小姐,他们要对付的是那个孩子。”云月汐没有点明,因为闻莉莉很聪明,很快想到了问题的症结! 若是那些人要对付的不是闻芮帆,而是自己夫君的弟弟,那么当年暗杀自己夫君一家的定然就是同一伙人! 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线索,原来那些人就在这皇宫之中! “妹妹,今日之恩,他日必报,姐姐今日还有要事要回去禀报父亲,改日我再来看你!”闻莉莉目光灼灼,仿佛看到了什么心的希望一般,当下起身匆匆离开,似乎连招呼都来不及打。 “月汐,闻大小姐怎么走的那么快?”这时,带着红玉端着米粥回来的楚楚放下碗,突然神秘兮兮地说道:“月汐,你知道最近外面再传什么消息吗?” ------------ 第九十五章 正妃变侧妃 “看你那副神秘兮兮的样子,能有什么好消息?”云月汐看到米粥,只觉得胃里空空如也,当下端过米粥便喝了起来。 “唉,你就别生气了,若是知道你那一日竟然会昏迷不醒,我定然会陪你一起去太师府的!”楚楚以为云月汐是生自己的气,连忙上前讨好地说道:“我这就给你赔不是了好不好?” “我没有生气啊?我去给闻芮帆治病,早就料到了会用到阵法,耗尽心神的我怎么可能不昏倒?”云月汐一头雾水地看着楚楚,又说道:“你还没说是什么消息呢?” “哦,对了,宫里传出来消息,皇后娘娘有意将云曼柔将为侧妃。”楚楚笑嘻嘻地说道。 “侧妃?”云月汐愣了愣,随即便想通了这里面的关系,有些嘲讽的笑道:“皇后娘娘还真是手段高明,杀人不见血。” “为什么这么说?”看到云月汐完全没有预料中的开心,楚楚有些不解。 “云曼柔虽然是被皇后下令打的板子,可是因为我拿云家作了赌注,而云毅之前就已经把云曼柔被打得那么惨怪到了我的头上来了,而皇后会找什么理由降云曼柔为侧妃?”一边吃着小菜一边喝着粥,这样的日子还真是悠然自得,云月汐这么想着,嘴上却还在为楚楚解释这件事。 “身有残疾,不得为正妃。”楚楚想起皇后的旨意,理所当然地说道。 “所以李氏和云曼柔定然会更加恨我。”云月汐放下空碗,擦了擦嘴才继续说道:“因为云曼柔跛脚是因为我才被打的,她们虽然心知是皇后一手安排的,可她们对付不了皇后,所以只能来对付我了。” “原来是这样啊!”楚楚立刻点点头,有些鄙夷地说道:“皇后这手段也太不光彩了。” “光彩不光彩,只要手段有用就行了。”这个时候,欧阳灏轩掀开了帘子走了进来,很显然是在外头将雪抖干净了,所以身上没有一丝寒意。 “你回来了?”看到欧阳灏轩回来,云月汐便知道所有的事基本上都安顿好了,心里也微微松了口气,看了看窗外说道:“这雪真是越下越大了。” “皇上已经免了这几日的早朝,只说若是有事会派人去传。”欧阳灏轩随手将自己方才拿进来的锦盒递给楚楚说道:“去安排厨房把血燕做出来。” “好,我这就去!”楚楚朝着云月汐眨眨眼,欢快地跑了出去。 “二哥是不是已经去了边关?”自她从皇宫出来之后就再也没有回过云府,但是多多少少还是知道云府的消息。 “走的比较急,那边缺衣少粮的,所以楚老将军让他带人去送军粮,才没有来得及跟你道别。”欧阳灏轩替云明奕解释了几句。 “我倒是不介意他跟不跟我道别,只是想知道他喜欢的女子究竟是谁!”云月汐虽然平日里已经足够稳重,可对待自己关心的人还是有着浓浓的好奇心。 “与其操心别人,不如关心关心我吧!”戳了戳云月汐的额头,欧阳灏轩笑着说道:“我已经完成了你安排的事,有没有奖励?” “你这是在为你的天下而努力,为何要问我要奖励?”云月汐撅起嘴巴,扭过头,故意不理会欧阳灏轩。 “我真是太伤心,既然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那我还是走吧!”欧阳灏轩作势起身要离开。 云月汐连忙跳到他面前,拦住他的去路,低着头不看他,嘴里却嘟囔道:“小气鬼,人家不过是开几句玩笑,你竟然也当真!” “你这个小丫头!”欧阳灏轩被她那副小女儿的样子给逗笑了,一把将人揽在怀里,笑着说道:“这天下,我独独拿你没有一点办法,你说该如何是好?” “那就对了!你还想要拿几个人没有办法?”云月汐凶巴巴地说道:“你若是敢对别的女人好,我就直接把你阉了,然后自己称帝,让你做太监,天天跟着我,哪里也不许去!” “真是最毒妇人心啊!”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那状似威胁的话,不禁失笑道:“那你打算怎么叫我?” “小耗子,过来给朕捶捶腿!”云月汐说完,自己先是噗嗤笑了起来,抬起头看着欧阳灏轩说道:“这才多久没见你啊,你怎么瘦了那么多?” “瘦了吗?”欧阳灏轩看了看自己,又看了看云月汐,顿时不满地说道:“要我说,你瘦了才是,不是跟你说过吗?你的身子根本受不住那些所谓的阵法,更何况你这一次竟然用了自己的血为引,小月汐,哥哥很生气!” “小月汐,不可以爬树,不然哥哥会很生气!” “哥哥,以后汐儿都不爬了好不好?哥哥不要生气嘛!” “小月汐,不可以吃甜,你看你的牙齿全都黑了,哥哥会很生气!” “啊?汐儿的牙全都黑了吗?汐儿不要黑牙牙……呜呜……” “隐儿,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许欺负妹妹!” “娘,不是我欺负妹妹,是明奕!” “大哥,君子不可打诳语!” “别废话,不打诳语的那是和尚!” 因为欧阳灏轩无意间的一句话,却引起了云月汐对于儿时的回忆。 她以为自己早已经忘记了,可是没想到,当思绪如潮水般涌入的时候,原来一切依旧那么清晰可见。 这一世,她不止一次的庆幸自己没有松开欧阳灏轩的手,特别是在她总能梦到上一世的那些事的时候。 “小汐儿,你在想什么?”欧阳灏轩迟迟没有等到怀里小人儿的回应,低下头却发现她在看着窗外出神,不禁笑着问道:“是不是在想我?” “是。”云月汐发现欧阳灏轩很喜欢问自己是不是在想他,可是她的确在想他,有的时候还会思念泛滥成灾。 “那就好,你的脑袋里不许想别人。”欧阳灏轩霸道地将人再度揽在怀里,两个人静静地都没有在说话。 “哎呦呦,我什么都没看见!”就在这时,楚楚端着做好的血燕走了进来,一边放血燕一边调侃道:“我这就出去啊,你们俩继续聊。” “楚楚!”云月汐连忙从欧阳灏轩的怀里退出来,坐在他身旁,看着楚楚给自己盛好血燕才说道:“我能不吃吗?” “不可以!”这一次,欧阳灏轩和楚楚倒是异口同声。 “没见过你这样的,为了给人家治病,差点把自己搭进去,不就是为了个秦国公府吗?”楚楚很显然对于云月汐昏倒的事情也是耿耿于怀,看到云月汐根本不当回事,不禁又数落了几句:“难不成那个病秧子秦信还能掀起什么风浪不成?” “这一点你就不如小汐儿了!”欧阳灏轩听到楚楚这么说,倒是摇着食指说道:“秦国公死的蹊跷,而之前月汐又将真相告诉了徐嬷嬷,所以秦信现在定然是十分不喜当今朝廷,你不要小看他是个病秧子,他的产业遍布整个朱启国,而且大多数是**、**这种消息最为灵通的地方,还有一点最为重要的,那就是秦信还有另外的身份,他是云灵山云灵阁的阁主,也就是现任的武林盟主。” “盟……盟……盟主?”楚楚感觉自己的脑子不够用了。 说好的朝廷与江湖一定要分开互不干涉呢? 说好的武林盟主一定要从江湖人中选出来呢? 说好的武林盟主一定要武艺高强呢? 为什么武林盟主是秦信这个病秧子? 谁能告诉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楚楚,你没事吧?”因为早就知道了秦信的真实身份,云月汐并没有太过惊讶,反倒是在放下碗之后发现楚楚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顿时有些不解地说道:“你干嘛要在意武林盟主是不是秦信啊?” “因为她一直希望自己可以浪迹江湖。”欧阳灏轩毫不留情地揭穿了楚楚,笑着说道:“她一直以为闯荡江湖的那些侠士都是仗剑走天涯,醉卧美人膝,大口喝酒大口喝肉的人,如今在她心目中不过是个病秧子的秦信竟然是武林盟主,她自然接受不了。” “欧阳灏轩,你不说出真相难道会死掉吗?”楚楚翻翻白眼,叹了口气说道:“看来我的江湖梦彻底破灭了,我还是老老实实地在这里做我的郡主吧!” “说起这个,楚老将军最近很忙吗?”云月汐发现自从自己从宫里暂时搬进楚家,楚老将军竟然一次也没有回过楚府,以至于她多次想要拜访都未能如愿。 “好像是很忙,军营里事情本就很多,而且今年的雪似乎下的太大了。”楚楚敛去笑容,有些担忧地看向窗外依旧飘落的雪花,叹口气说道:“若是在这么下下去,只怕会遇到雪灾了。” “你怎么知道?”云月汐有些好奇地问道,她早就知道会发生雪灾是因为有了上一世的经验,可楚楚一个女孩子是怎么知道会发生雪灾呢? “我们在边关的时候,也曾遇到过一次。”楚楚提起往事,人也显得悲凉了许多,“一开始没有任何人察觉到不妥,可是雪越下越大,以至于每天都有冻死的人……那景象,真是犹如炼狱。” “放心吧,这一次不会了。”沉默了一会,云月汐才轻声开口,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自己还是在安慰楚楚。 “忘了告诉你们,太子已经彻底痊愈了,”欧阳灏轩似乎不愿让二人陷入悲伤之中,很快转移话题说道:“估计用不了几日便可以上朝了。” “那块玉佩你放回去没有?”云月汐突然想到这个问题,立刻转头看向欧阳灏轩问道。 ------------ 第九十六章 善缘结善果 “当然放回去了!”欧阳灏轩笑着说道:“太子殿下刚刚醒过来可不能受那么大的打击,万一被气死了,这游戏还怎么玩?” “欧阳灏轩,我怎么之前没发现你竟然这么坏呢?”楚楚被欧阳灏轩逗得直乐,三个人有说有笑,好不热闹。 京城,闻太师府。 “父亲,您觉得云月汐说得可在理?”此刻坐在闻太师书房的闻莉莉一改平素的傻大姐形象,眸光精锐,分析事情头头是道,宛若一个运筹帷幄的将军一般。 “可如云月汐所说,母蛊的宿主已经死了。”闻太师刚才已经听闻莉莉将云月汐的怀疑全都说了一遍,当下拿着毛笔一边写字一边说道:“线索都断了,去哪里找?” 其实,闻太师之所以要写字,是因为他的心情很不平静。 自己的二女儿受了这么多年的苦,如今终于被治好了,他虽然从不喜形于色,可心里早已经激动不已。 如今因为二女儿的病,竟然有了些许当年女婿全家被杀的线索,他只觉得自己也许遇到了贵人。 “爹,待会秦信过来的时候,您跟他说吧,这件事还是他去查比较稳妥。”闻莉莉知道自己的父亲为何在这里写字,所以也没有怪他好似不把自己放在心上,只是又叮嘱一遍,“既然有了线索,总要查一查,我当年在赵刚的墓前发过誓的。” “为父知道。”抬头看了看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的大女儿,闻太师有些心疼的叹口气说道:“莉莉,你答应为父,若是有一日找出赵刚的幕后主使,你也报了仇,便找个寻常人家嫁了可好?” “爹,这些事等到报仇之后再说吧!”闻莉莉知道父亲是为了自己好,可她这一生只爱赵刚一个人,又如何能平静地面对一个根本不爱的人,甚至度过余生? 意料之中的答案。 闻太师也没有再多言,因为他知道,闻莉莉是最像他的一个孩子,认准了的事情是绝对不会再更改了。 只是他突然有些不知道该不该让秦信去查这件事的真相。 这些年,闻莉莉一直都靠着追查真相而努力地活着,若是这最后的稻草也没了…… 他的女儿还会像现在这般有精神吗? 京城,云府。 “娘,皇后娘娘这是什么意思?”刚刚接完旨的李氏带着云曼柔回到院子之后,云曼柔就再也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恐慌了。 “柔儿,这都是一时的,等到最后成为皇后的一定是我的柔儿。”李氏虽然对皇后下这道旨意诸多不满,可她终究不敢埋怨皇后娘娘,若是被有心人拿去做文章,到时候只怕云府都脱不了干系! “娘!”云曼柔突然拿起圣旨,瞪着眼睛问道:“太子不是已经好了吗?为什么还不娶我做太子妃?” “柔儿!”李氏看到云曼柔如此疯疯癫癫的样子,只觉得一颗心都要碎了,连忙起身和崔妈妈按住云曼柔,低声安慰道:“没事的,娘一定请最好的大夫治好你的腿,柔儿,你不要这样吓唬娘好不好?” “治好又怎么样?”云曼柔突然拿着圣旨狠狠地砸向自己的左腿,疯狂的大笑道:“身有残疾!不能做正妃!我这条腿明明是她打断的!现在竟然让我做侧妃!凭什么啊……娘……我不甘心啊……” “柔儿,柔儿,娘知道,娘都知道!”看到云曼柔撕心裂肺地哭喊,李氏无奈地朝着崔妈妈使了个眼色,而崔妈妈则一记手刀劈昏了云曼柔。 “让她在这里睡一会吧。”李氏和崔妈妈将云曼柔放到李氏的**上,李氏心疼地抚着云曼柔还带着泪痕的脸颊,掩面哭泣道:“为什么我的柔儿要受这样的苦楚,为什么啊……” “夫人!现在咱们要做的不是在这里自怨自艾,如今小姐做侧妃已经成为定局,最重要的是老爷的态度如何?”崔妈妈好说歹说安慰了李氏一番,这才皱着眉头说道:“若是老爷也不肯帮小姐,那咱们就只能等机会了。” “方才老爷跟我说,皇后为了对付云月汐有意针对柔儿,所以这个旨意只怕没那么容易更改了。”李氏擦掉自己的眼泪,又恢复了往日冷静的状态,冷哼一声说道:“云月汐以为自己不在云府我就对付不了她了吗?她既然敢毁柔儿的路,那我就让她拿命偿还!” 就在京城一切都归于平静的时候,连日来的大雪终于不可避免地演变成了百年难遇的雪灾。 早朝。 “今年雪灾如此严重,只怕又要冻死饿死不少人了……”皇上看着大殿外纷扬的大雪,不禁开口叹息。 “皇上,老臣有事禀奏!”就在这时,闻太师一反常态地走了出来,毕恭毕敬地说道:“今年雪灾虽然百年难遇,但是各地的官府似乎都提前做了准备,甚至百姓也多有屯粮,仿佛都提前知道雪灾的事一般,老臣好奇之下派人去查探,却意外得知很多人都梦到了菩萨,而在梦中,菩萨直言人间第一场雪乃是上天安排的磨难,可她不忍心世人受苦,因此特来劝诫众人多多行善积德,储备棉衣与粮食,如此方可安然过冬。” “竟然还有此事?”也许是听到官府早做了准备,百姓也没有太多人受到雪灾的影响,皇上的心情顿时好了很多,颇有兴趣地问道:“那太师可曾到这些地方查探过?” “自然是查探了一番,老臣派人到那些梦到菩萨的州县去查探事情的真伪,却没想到这些州县的确受到雪灾的影响格外严重,只不过因为提早做了准备,所以仅有几个乞丐因为一时大意,并未将这场雪放在心上导致冻死,很少有人饿死或者冻死,于是老臣特意寻了一位画师去了这些州县,将他们所描述的菩萨的样貌画了下来。”闻太师也不知道从哪里搬了几卷画轴交给了刘公公。 众人也十分好奇,可只瞧着皇上笑着打开画轴,紧接着眉头一皱,很快便拆开另外几卷画轴看了许久才问道:“太师可觉得这画上的菩萨很眼熟?” “回皇上的话,虽然众人描述的有几分出入,可是画师画出来的已有八分相似。”闻太师转过头,目光落在云毅的身上,笑着说道:“而皇上之所以会觉得面熟,则是因为画上的菩萨与云太傅的嫡长女云月汐十分相似。” “什么!”这下,不管是云毅还是百官,全都惊讶地议论纷纷,而皇上摆摆手,示意刘公公将画轴拿下去给众人传看,当众人看到画轴上那端庄慈悲的面容时,突然间莫名地安静了下来。 皇上看到众人已经传看完毕,赞许地点点头说道:“云家大小姐既然与菩萨有几分相似,想必也是当年在庵堂中为母守孝之时结了善缘,既然如此,朕自然要公告天下,让百姓都知道这件事才好,至少能安抚民心。” “皇上圣明!”百官纷纷跪倒在地,下了早朝,闻太师便赶上了走在前头的云毅,笑着说道:“云太傅有个好姑娘啊,妙手回春,老夫的内人腿寒多年,竟然被云大小姐给治好了,没成想老夫无意间竟然发现画像之事,真是有缘分啊!若不是见过云大小姐,老夫也不敢妄言了!” “还要多谢太师的提携。”云毅在闻太师面前可不敢托大,连忙拱手说道:“月汐能为太师夫人诊治,也是她的福气!” “呵呵,时候不早了,老夫内人还在家里等着,老夫就告辞了!”闻太师拱拱手,与云毅分道扬镳。 欧阳灏轩安排他做的事已经做完了,他才懒得跟云毅这样的人多言,更何况闻芮帆已经醒过来了,他还要赶快回府看自己的女儿呢! 他才不会像云毅那么糊涂,放着云月汐这么乖巧的女儿不闻不问,偏偏喜欢不上台面的…… 云毅有些麻木地接受着众人的恭喜,毕竟云月汐是她的女儿,而这个女儿很快便会因为皇上的一纸圣意名扬天下。 一个人,该是多么有善缘,才会让菩萨幻化成八分像她的模样? 现在的百姓本就对神灵敬畏有加,皇上的旨意一出,再加上前不久她再世神医的名号,只怕所有的百姓都会认为云月汐是菩萨转世吧? 为什么云月汐明明只有一个人,却始终顺风顺水地往前走,而整个云家都在为云曼柔铺路,可偏偏云曼柔就总是行将差错? 难道自己真的选错了人? 云毅有些茫然,他疼爱云曼柔不是没有理由的。 因为云曼柔是他最爱的女人所生,而不是李氏的孩子。 只不过李氏对此毫不知情,一直把云曼柔看做自己亲生女儿,因为她一直以为云曼柔就是自己的女儿。 当日,李氏生下云曼柔突然出血,所有人都忙碌纷纷,根本没有发现那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婴儿脸色发青,早已经没了呼吸。 是的,真正的云曼柔早就夭折了。 而云毅最爱的那个女人为了给他生下这个女儿却难产而亡,他本来还在担心该如何跟李氏解释那个女儿的来历,在发现真正的云曼柔夭折后他没有任何可惜,只觉得欣喜若狂! 所以,趁着众人不注意,他调换了两个孩子,将那个死掉的婴儿给处理掉了。 没有任何人知道这件事,因为自始至终都是他一人完成的。 他看着云曼柔一天天长大,总能从她的身上看到些许那个女子的模样,李氏以为他疼爱自己的女儿自然也十分开心。 可是如今这是第一次,他突然有种深深地无力感,难道云曼柔真的不如云月汐吗? ------------ 第九十七章 太子的算计 “父亲?”就在云毅沉思的时候,云月汐的声音突然从远处幽幽地传来。 云毅茫然地抬起头,果然看到云月汐正朝着自己缓缓走过来,眸中的关切不似作假。 “父亲怎么在这里站着?”云月汐伸手拢了拢云毅的披风,面上挂着柔软的笑意,看上去仿佛十分担心云毅的样子轻声道:“月汐这会要进宫在替太子诊断一番,若是这一次太子没有大碍,月汐就不必进宫了。” “父亲,这是汐儿自己做的糯米糕,你尝一尝……” “放在那里,没看到为父在忙么?快点出去!” “父亲,明个儿就是汐儿的生日了,父亲能不能早点回来?” “明日为父有事!” “父亲,这是汐儿自己特地为父亲做的衣衫……” 不知道为何,看着面前这个懂事体贴的少女,云毅突然想起她年幼时眼睛看不到,却为了得到他的关心总是做很多事讨好他的样子。 而那个时候,自己所有的关心大都放在了云曼柔身上,更因为怨恨阮氏对云月汐不冷不热。 可是如今阮氏已死,云月汐再不济,也终归是自己的女儿。 更何况,现在的云月汐,在京城已经小有名气,今后必然也会成为云府倚重的助力之一。 一念至此,云毅心中便有了另外的盘算。 “住在楚家多有不便,若是太子没事,你便回云府吧!”云毅看着云月汐缓缓地开口,“以前父亲事务繁忙,对你多有疏忽,今后不会了。” “父亲……”云月汐眼圈微红,眼泪就在眼睛里打着转儿,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消息一般,当下使劲点着头,有些哽咽地说道:“女儿知道了,女儿回去便收拾东西回云府。” “时候不早了,早些去吧!”云毅看到云月汐如此激动,满意地点点头,随后便转身朝着云府的马车走去,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漠。 “云毅今日吃错药了?”红玉因为要帮云月汐拿药箱,所以一直跟在云月汐身后,看到刚才那父慈女孝的一幕不禁嘀咕道:“平日里见到小姐恨不得杀了小姐,如今这幅模样是怎么个意思?” “大抵是我现在有了些许用处而已。”此刻,云月汐面无表情,仿佛刚才的那些反应不过是一场错觉。 “小姐,皇上既然下旨让您在楚府住到寒梅节之前,您何必理会他?”红玉看到云月汐望着云毅早就消失的地方出神,不禁叹口气说道:“小姐又何必委屈自己?” “红玉,在宫门口不要多言,咱们走吧。”云月汐看了红玉一眼,目光再度落在已经远去的云府马车上,心里思忖道:“云毅是为了什么让自己回府呢?” 难道是为了帮云曼柔报仇? 不像。 要说报仇,就不该对自己和颜悦色,看来今日朝堂之上一定发生了什么她暂且还不知道的事情! 的确,她年幼的时候也曾期待过云毅待自己如云曼柔那般。 哪怕不如云曼柔,也至少给予自己应有的父爱。 前世,她捧着自己的心,不断地靠近云毅,哪怕他一掌将自己的心打落在地,也未曾更改过初衷。 可是云毅是怎么做的? 他从来都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存在,就好像自己根本不是他的女儿一般,甚至于到后来为了云曼柔,他可以将她的心狠狠捏碎之后再丢去喂狼。 云月汐曾经不止一次地问过自己,这世间真的会有这样的父亲吗? 答案是有,而且不止一个,就如同后来的杨修己。 这世间,虽然不乏痴情男儿,可感情最苦多为女儿身。 深宫后院,韶华易逝,那些曾经也憧憬着美好的少女们,用一生的阴谋诡计去伤害着那些靠近自己喜欢男子的女子,最终换来的,也许不过是一场永远不能醒来的噩梦。 云月汐想着事情,自然走的很快,没多久便已经到了东宫。 “太子殿下,云家大小姐前来为殿下诊脉。”云月汐和红玉随着小太监进了太子的寝殿,小太监让她们二人站在外殿中央,尖声尖气的开了口。 殿内,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荷花香气,闻起来格外心旷神怡。 云月汐下意识地抽了抽鼻子,回头看了红玉一眼,却发现红玉也在四下打量着什么,心里不知为何有些不安。 “云月汐留下吧,其他无关人等都出去。”太子的声音从内殿远远地传了过来,听上去有些沉闷。 “这位姑娘,请随奴才出来等候。”小太监得了太子的安排,连忙走到红玉身边说道:“把药箱放下就可以了。” “小姐?”红玉依旧背着药箱看着云月汐,完全没有任何要理会小太监的意思。 在她的认知里,就算是天皇老子,哪怕今日太子下令杀了她,但是没有云月汐的命令,她绝对不会离开云月汐半步。 “殿下,民女为殿下扎针需要人帮忙,还请殿下容民女的奴婢留在这里。”云月汐对于太子可没有什么可信任的,而且若是太子真的没有什么想法,何必让自己单独留下? “云月汐,你未免也太自傲了,难不成你以为本宫会对你有什么非分之想不成?”太子冷哼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 云月汐听了太子的话,心里第一反应就是,呵呵……不好意思,我还真怕你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只不过她肯定不会表现出来,所以当下不急不躁,依旧是语气平静地说道:“民女蒲柳之姿当然不会让太子殿下另眼相看,只是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实在有违圣人之道,所以为了太子储君的声誉着想,民女还是认为民女的奴婢留在这里比较妥当。” “本宫再说最后一次,让你的人即可滚!”太子自从病了一场之后,整个人似乎脾气越来越差,而且情绪十分不稳定,只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发怒了。 “民女听太子说话中气十足,想必也没有什么大碍了,所以民女就告辞了!”云月汐当下直接起身,对着红玉说道:“红玉,我们走!” “云月汐,你给本宫站住!”这一次,太子终于压抑不住火气,终于从内室走了出来,冷冷地站在云月汐面前,扫了一眼红玉说道:“既然你们主仆情深,那本宫也不为难你们,你回答本宫几个问题,本宫便放你走。” “放?”云月汐扬眉,“难不成殿下是打算拘禁我们不成?” “这里是东宫,杀几个不入眼的人,又如何?”太子看着云月汐,发现一段时日未见,她似乎变得更加光彩照人,为什么以前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竟然有如此美貌才情呢? 难道云月汐最初就一直在隐瞒自己,为的就是跟自己解除婚约? 想到这里,太子只觉得自己受到了前所未有的侮辱,恨恨地说道:“云月汐,你为什么会医术?” “回太子殿下的话,民女在庵堂三年,经常看一些医书,也算的上无师自通。”云月汐并不将太子的威胁放在心上。 的确,身为太子悄无声息地杀几个人简直是易如反掌,可是她云月汐好歹也是太傅之女,就算你是太子,也不是你想杀就能杀的了吧! 只不过,此刻的云月汐也不想横生枝节,所以态度上还算配合。 云月汐觉得这个理由冠冕堂皇,我住在庵堂里的时候又没有人看着我,所以我看什么书你们管得着吗? 那你们不知道我学会了医术又有何奇怪? 再者说,你们又何曾问我过会不会医术? “好一个无师自通!”太子冷哼一声,似乎对云月汐如此敷衍自己非常不满,将手中的茶盏突然丢到云月汐的脚下说道:“云曼柔不会医术你难道不知道?” “回殿下的话,民女不知道。”云月汐并没有躲,任凭茶水溅湿了自己的裙角,虽然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可还是忍不住翻翻白眼,这个太子今个儿是有病吗? 扯着自己问东问西的,耽误她出宫的时辰是小,关键她一点也不想在这东宫里待着。 万一碰上皇后或者悠然公主,又要费劲功夫才能绕过去,今个儿她实在是不愿理会这些人。 就在这个时候,那个叫玉壶的小宫女端着一份做好的羹汤走了进来,小心翼翼地举着托盘跪在太子面前低声道:“殿下,您的雪莲羹。” “本宫倒是听闻你与菩萨有几分相像,只可惜,除了容貌相似之外,本宫看你根本就是个黑心肠!”太子说了这一番话,突然指着玉壶说道:“把雪莲羹给云家大小姐送去,看在你治好了本宫的份上,本宫特地赏你的。” “多谢殿下赏赐。”云月汐迫于无奈,只能跪下受赏。 而玉壶跪着举着托盘到了云月汐面前,低声道:“请云大小姐接赏。” “多谢姑娘!”云月汐接过托盘的那个瞬间,玉壶的手指飞快地敲了敲她的手背,微微抬眸便发现玉壶皱着眉头,目光一直落在那碗雪莲羹上。 “还不滚下去!”太子嫌弃玉壶挡住了云月汐,突然怒喝一声,吓得玉壶一哆嗦,连忙磕头弓着身子倒退了出去。 云月汐心里明白,方才玉壶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提醒自己这雪莲羹有问题,心里便承了这份情谊, 于是,当云月汐再起身的时候仿佛不小心踩到了裙角,手一抖,那碗雪莲羹便直接扣在了地上! “民女最近双手无力,并非有意打翻殿下所赐之物,还请殿下恕罪!”云月汐立刻再度跪了回去,直觉得心里十分窝火。 太子这是摆明了今个儿要算计自己了? ------------ 第九十八章 我只靠自己 月汐有些后悔今日没有带楚楚来了,她也没想到太子会无聊至此,真的就医术一事纠缠不休,只不过…… 他说的与菩萨有几分相像是什么意思? 为什么自己都不知道? 蓦地想起那一日欧阳灏轩笑意盎然说另辟蹊径的事,云月汐顿时明白了为何今日云毅的态度会有那么大变化,只是不知道这件事到底是谁呈到朝堂之上的? 而如云月汐所料,太子看到雪莲羹被打翻,眸中顿时闪过一丝失望,随后缓缓起身,踱步到云月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正在行礼的她说道:“若是你现在求本宫,也许本宫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不知道月汐因何得罪了太子殿下?”云月汐也懒得再兜圈子,丝毫不受他气势的影响,冷淡地说道:“殿下不要忘了,您现在之所以站在这里,是月汐治好的,难不成殿下不怕消息传出去,说您忘恩负义吗?” “云月汐,你胆子还真不小,竟然敢威胁本宫?”太子突然伸手捏住云月汐的下颌,迫使她仰头看向自己,眸中压抑着怒火说道:“你明明会医术,却故意让云曼柔来给本宫治疗,为的就是解除婚约是不是?” “太子殿下!”云月汐也是压不住火气,虽然明知面前的是太子,可终究还是猛地起身摆脱了太子的钳制。 而红玉则立刻挡在了云月汐的身侧,一脸戒备地看着太子,方才在太子动手的时候她便忍住了,如今小姐都不愿在忍,那么自己当然要护着小姐了! 而已经不愿再与太子多言的云月汐冷漠地看着他说道:“殿下所说民女不甚赞同,治疗瘟疫之法本就十分难求,而民女的确不能根治瘟疫,何谈故意让二妹妹来为殿下治疗?” “医者父母心,殿下二次发病根本不是瘟疫,而是中毒,如今看太子殿下如此精神,想必已经好利索了,既然如此,民女就告退了。”说罢,云月汐便转身,不忘对红玉说道:“红玉,咱们走!” 当她云月汐是软柿子好欺负吗? 一国太子又如何? 若是太子今日敢硬扣下她和红玉,那么他日她定然会让太子失去民心!甚至失去储君之位! “云月汐,你给本宫站住!”太子看到云月汐转身要离开,突然怒喝一声说道:“来人,把这个意图谋害本宫的刺客拿下!” 太子话音一落,大殿内倏然出现十几个黑衣人,看装束明显是东宫的暗卫,红玉倏地从腰间抽出软剑,回头紧张地看了一眼云月汐道:“小姐?” “殿下没有布置御林军,反而用了自己的暗卫,看来太子殿下也觉得今日所为乃是小人之道!”云月汐扫了一眼那十几个人,心中明白这些人定然武功不弱,若是红玉自己想必逃离没有问题,只不过要带着自己恐怕就不行了。 太子志得意满地说道:“你以为今日进了本宫的东宫,还想再走出去吗?” “殿下还是不要太过分!”云月汐听到太子这么说,顿时冷冷地扫了太子一眼,沉声道:“太子殿下若是不想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最好立刻放了我们!” “还愣着做什么!给本宫拿下这两个女人!”太子一挥手,看着暗卫飞身而上,与红玉缠斗在一起,突然笑着说道:“云月汐,你以为你打翻了那碗雪莲羹就没问题了吗?本宫这殿里早就点了软筋散,你的婢女护不了你多久的!” “小姐,你快走!”红玉此刻只觉得心中悔恨,方才进来就闻到了荷花香,虽然有所怀疑,可总觉得太子不会卑鄙至此,没想到还是大意了! 方才没有察觉,这会因为催动内力,药效发作的更快,不过这么一会,红玉就已经大汗淋漓,整个人仿佛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很显然已经是硬撑着与这些人动手。 “殿下还真是处心积虑!”云月汐因为不懂内力,所以药效也不过是刚刚影响自己而已,可是看到红玉脚步已经错乱,立刻沉声道:“红玉,立刻离开这里!” “小姐!”红玉被云月汐的话惊得一个激灵,看着云月汐说道:“奴婢不能丢下小姐自己在这里!” “我有办法,去找人来救我!”云月汐深深地看了一眼红玉,语气不容置疑。 “是!”令太子没有想到的是,方才还誓死护着云月汐的红玉突然挽了一个剑花,隔开众人后瞬间抽身而去,她知道红鸢和红袖就在宫外,所以只要她能在昏迷前找到她们,小姐就有救了! “去追!”太子摆摆手,示意暗卫去追红玉,看着有些狼狈的云月汐说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有心思护着你的婢女,你放心,本宫不会杀了你的。” “殿下今日最好杀了我,否则他日必加倍奉还!”云月汐这会连说话都有些有气无力,所以这样的威胁对太子来说实在没有什么杀伤力。 “你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是不是早就搭上了欧阳灏轩?”太子怎么可能相信云月汐的威胁,猛地一巴掌将云月汐打翻在地,恶狠狠地说道:“本宫得不到的东西,就算是毁了,也不会让给别人!” “身为一国储君,竟然因为自己的嫉恨之心威逼世家小姐,呵呵……”云月汐缓缓抬手擦掉嘴边的血迹,只觉得整个人昏昏沉沉,愈发无力,心里便知道自己定然是中了圈套。 只不过越是这个时候,她知道自己心里越不能慌,于是坐直了身子冷笑道:“太子殿下在我为母守孝的时候,与二妹妹成双成对的出入,京城所有的人都可以作证。” 前一世,她被李氏算计嫁给杨修己,怪她自己蠢笨,有眼无珠信错了人,可太子做了什么? 作为自幼与自己有婚约的人,他从未对自己有过一丝一毫的相护,反而处处纵容那些人以她取乐! 在自己被陷害之后,他当着众多百姓的面指着自己水性杨花,不知廉耻,更是说自己根本不配做太子妃! 可是后来呢? 当他发现自己还有利用价值的时候,不择手段地玷污人妻,甚至还曾对着她言爱…… 直到那个时候,云月汐才知道,一个人究竟可以无耻到什么地步! 身为一国储君,自私自利,没有任何圣人之德,他将身为太子时压抑的愤怒全都发泄到那些曾经不肯支持他的人身上…… 这样的人,何德何能成为天子? 云月汐闭上眼睛,将所有的情绪隐藏,只是仍旧忍不住斥责道:“我与轩王殿下也不过是在从庵堂回府之后才相识,殿下若是想污蔑民女,何苦找那么多理由?更何况,轩王比太子光明磊落的多,至少人家不会拿感情来利用!” 你可以无耻,但你有什么资格说欧阳灏轩不好! “云月汐,你不必在这里装模作样了!”太子看着眼神已经有些迷离的云月汐,缓缓走近她说道:“今日这东宫早就被本宫的人守住,你想等欧阳灏轩来救你那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会,估计他也自身难保了!” 云月汐听到太子的话,心里一沉,欧阳灏轩难道也遇到危险了? 不行,她绝对不可以在这里让他分心! 云月汐突然放声大笑,看着太子悲哀地摇着头说道:“欧阳乐枫,你为了得到一个女子,竟然派人残杀自己的兄弟!真是可悲又可怜!而且我告诉你,欧阳乐枫,我云月汐,从来没有想过让谁来救自己!” 在太子的注视下,云月汐突然拔出自己头上的簪子,狠狠地扎进自己的胳膊,刺痛的感觉让她顿时清醒了过来,不等太子走近,她又突然从袖中掏出一包药粉,直接朝着太子撒了过去。 “你!”还没从云月汐狠扎自己的情景中回过神来,却看到云月汐朝着自己撒过来药粉,欧阳乐枫知道云月汐医术高明,当下也怕沾染了毒粉,连忙退出老远,可还是不可避免地粘上了一些,立刻就觉得有些发痒。 “民女自从回来,就再也没有想过要靠别人,因为民女知道,我能依靠的只有自己!”看着太子连连后退了老远,云月汐再度在自己周围撒下药粉,冷冷地看着太子说道:“民女既然逃不出去,那就看看这皇宫中究竟有没有人可以为民女做主!” 太子站在原地看了一会,却发现那药粉似乎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不禁大笑道:“本宫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到头来还不是吓唬人的玩意,你放心,等到今日过后,本宫会大发慈悲封你个贵妾的!” “太子殿下,民女劝你还是不要走过来!”云月汐缓缓闭上眼睛,虽然刚才早就服下了解毒丸,可是因为之前耽搁了太久,所以她已经有些撑不住了,可她怎么可以…… 怎么可以再次落在太子手里! 想到这里,云月汐猛地再度睁开眼睛,又狠狠地用簪子扎了自己一下,随后咬破舌尖,猛地喷在那些药粉上。 师父说过,舌尖之血乃为精气神,以其作为药引,可以将药效发挥到最大,既然这些东西来的这么慢,那自己就添把火吧! “救命啊!快跑啊……啊!”就在太子想要靠近云月汐的时候,外头突然传来杂乱的奔跑声和惊恐的惨叫声。 云月汐抬起头,朝着太子缓缓扬起嘴角:“一国之君为了私欲竟然意图侵犯重臣之女,欧阳乐枫,我倒是要看看你这位朱启国的太子怎么跟天下百姓交代!” ------------ 第九十九章 请旨求赐婚 欧阳乐枫刚想要说什么,却突然发现宫门被猛地推开了,随后五颜六色,各种各样的蛇仿若潮水一般蜂拥而入! 欧阳乐枫顿时吓得腿脚发软,他终于明白外头那些人为什么会惊吓至此了! 御书房。 皇上正和闻太师以及另外几位朝中重臣商议赈灾之事,虽然各地伤亡并不是特别大,但终究有些地方还是受灾比较严重,房屋损毁等事还需要人去做。 “皇上!”就在这个时候,刘公公一反常态地冲了进来,跪在地上磕头请罪道:“皇上,请恕奴才打扰皇上之罪,可是东宫那边出事了!” 刘公公平日里恪守本分,很少有如此失态的时候,所以皇上倒是也没有计较这些,只是皱起眉头问道:“东宫?太子不是已经痊愈了吗?又发生什么事了?” “皇上,东宫那边突然不知从哪里冒出来很多蛇,咬伤了很多人,可不知道为何,现在蛇的数量还在增加。”刘公公藏在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天知道他刚才得知云月汐竟然在东宫出事的时候,不知为何突然心里十分不安,所以他选择了冒死冲撞御书房。 因为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云月汐绝对不能出事。 其实,事后刘公公也觉得十分奇怪,为何自己会这么做,如果云月汐死了,那么自己的秘密不就保住了? 可是人总是冥冥中会下意识地做出一些决定,而这样的决定在某些程度上会改变他的一生。 所以,当刘公公知道自己当初为什么这么做的时候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了。 那些不过是后话。 “皇上!”就在这个时候,自从成为钦天监总仪司后便很少在众人面前露面的陈立,随着小太监的引导也闯进了御书房,顾不得周围到底有多少人,陈立有些惊慌地颤声道:“皇上还是快点去东宫看看吧!” 太子竟然敢对自己的小师妹动手! 陈立早先安排在东宫的小太监特意给他送去消息的时候,陈立几乎是没有任何耽搁地赶来御书房,因为他知道,能阻挠太子的,只有皇上! 此刻他的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若是今日小师妹有什么闪失,就算他遭到天谴,也要用自己毕生所学让太子生不如死!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看到陈立出现,皇上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毕竟这位总仪司可是依照天相关国运,难道是太子那边有了什么变故? “微臣刚刚观天意,推盘演算……”陈立好似犹豫了一番,可最终还是下定决心快速地说道:“太子殿下犯了天怒!” “天怒?”皇上猛地站起身,当即狠狠地拍了下案几,随后怒声道:“刘公公,摆驾东宫!朕倒是要看看太子到底做了什么事竟然触怒上天!” 而此刻的京城也已经乱作一团,因为在冬季本应该冬眠的蛇类全都不知道什么原因从洞里爬了出来,百姓们被这些蛇吓得东躲西藏,唯恐一不小心被毒蛇咬伤,可那些毒蛇仿佛根本看不到别人一般,径直往前纷纷朝着东宫的方向爬去。 “怎么回事?”所有人对这奇异的一幕都议论纷纷,而有眼尖的人突然指着天大喊道:“你们看那是什么?” 众人全都抬头看去,赫然发现今日才不过刚刚放晴的天空不知道何时竟然出现了一张类似于佛祖侧脸的云,在阳光的折射下显得格外悲凉。 百姓们惊慌失措,当下也顾不得大街上爬满了蛇,纷纷下跪磕头,请求佛祖恕罪。 只不过,这一奇景很快便消失了,随后本已经停住的大雪突然再度裹挟着寒风肆虐袭来,有人捂着嘴喃喃自语道:“天谴啊……这是天谴啊!” 而正赶往东宫的皇上一行人当然也看到了这一幕,陈立虽然看不到,可是有小太监在自己耳边描述,当下连忙对皇上说道:“皇上,如今当务之急是快些去东宫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皇上脸色阴沉,脚步不停地赶往东宫,当他们看到东宫几乎遍地都是蛇的时候,只觉得心惊肉跳,有怕蛇的大臣已经吓得直接昏了过去。 经过御林军的清扫,皇上终于踏进了太子所在的宫殿。 “云月汐?”皇上一眼便看到披头散发坐在宫殿角落里的云月汐,此刻她的左臂早已经鲜血淋漓,而她仿佛完全不觉得痛楚一般,下意识地将簪子扎进自己的胳膊,那一双血红的双目配上鲜血染红的素色衣衫,看上去格外触目惊心。 “小汐!”跟在皇上身后的阮安军在看到云月汐这般模样,顿时惊呼出声,随后也顾不得其他,直接朝着云月汐扑过去。 可围在云月汐身边那些毒蛇一瞬间全都进入了攻击状态,吐血信子狠狠地盯着阮安军,仿佛只要阮安军再靠近一步就会发起攻击。 最令人胆战心惊的是那只盘了几圈,将云月汐护在自己蛇身之中的巨蟒。 闻太师连忙拉住阮安军,高声道:“云大小姐现在其实已经没了自己的意识,你若是靠近只会被那些蛇咬伤!到时候云大小姐清醒过来只怕会负疚不已!” 闻太师只觉得今日真是大开眼界,他活了那么久,都没有见过如此巨大的蟒蛇,更何况眼睛还是琉璃色,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闻太师突然转头看向陈立问道:“陈先生,琉璃色眼眸的巨蟒……是不是古书中记载的……” “琉璃色?”陈立突然激动地抓住闻太师的胳膊,一再确认问道:“确定眼睛是琉璃色?蛇皮是什么颜色?” “确定,蛇皮是灰褐色……似乎还带了一些金色。”闻太师又看了一眼,这才确定自己没有看错。 反倒是被闻太师拉着的阮安军回过头激动地说道:“别管什么颜色,陈先生到底有没有办法救小汐?” “老夫无能为力,”陈立丝毫不介意阮安军的态度,叹了口气才对皇上说道:“皇上,琉璃色眼珠的巨蟒,褪下九次蛇皮后会羽化成龙,而这只蟒蛇现在已经隐隐有了金色,也就是说若是再褪一次皮,就可以飞升成龙了。” “真的是龙?”闻太师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度看向那只蟒蛇,才发现了那双蛇眼中睥睨天下的神色,仿佛根本不把这些人放在眼里。 “云月汐怎么会在这里?”皇上虽然对陈立说的事震惊不已,可此刻也被云月汐这番模样刺痛了眼睛,突然怒声吼道:“太子去哪里了?” “父皇!父皇!快些救救我!”听到皇上的声音,太子的声音从衣柜里传出来,只听他惊恐地尖叫着:“父皇,云月汐不知道往我身上撒了什么,那些蛇全都朝着我咬过来,父皇你救救我!” 从小就怕蛇的太子其实在看到蛇的那一刻就已经非常害怕了,可是没想到那些蛇进来就朝着他爬过来。 一开始他还叫了许多侍卫来赶蛇,而他自己则想着先走到云月汐身边,可没想到云月汐竟然始终保持着清醒,哪怕胳膊已经被簪子刺得鲜血淋漓也一直盯着他。 而那只突然出现的蟒蛇更是差点将他吞进腹中,最后他没有办法,只好躲进了衣柜,死死地关着门,唯恐那些蛇钻进来。 “云月汐!”就在这时,一身是血的欧阳灏轩提着剑杀气腾腾地倏然出现在那群蛇的面前,当他看到云月汐竟然伤成这般模样,突然扔掉手中的剑,大步走了过去。 “轩王殿下!”所有人看着欧阳灏轩走过去,顿时紧张地一同开了口:“小心!” “滚!” “不要!” 那蟒蛇感觉到欧阳灏轩靠近,刚抬起头朝着欧阳灏轩张开血盆大口,欧阳灏轩轻飘飘的“滚”和云月汐声嘶力竭的“不要”同时出声,而那蟒蛇仿佛感觉到了什么,朝着欧阳灏轩微微低了低头,随后缓缓松开了盘住的蛇身,很快便从窗户爬了出去,消失的无影无踪。 而自从蟒蛇离开后,所有的小蛇也仿佛是得到了什么指令一般,很快便消失的一干二净,惊得众人目瞪口呆,看着空空的地面,仿佛刚才发生的不过是一场梦而已。 “小汐儿,对不起,我来晚了。”欧阳灏轩根本不管众人的目光,轻轻地将几乎完全失去意识的云月汐抱在怀里,低声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来晚了……对不起……” “灏轩……”云月汐的双目缓缓恢复清明,在看到面前那张熟悉的面容时,终于松了口气,彻底昏了过去。 “父皇,儿臣要娶云月汐。”欧阳灏轩用自己的披风裹住云月汐,抱着她走到皇上面前跪下,沉声道:“请父皇成全。” “先去给云月汐治伤,这件事容后再说。”皇上当然看出来他们彼此的感情不一般,否则连阮安军都不能靠近的云月汐,不过是听到了欧阳灏轩叫了她一声便下意识地护着他,可是他的心底总是浮起一丝不悦,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只是下意识地不想给他们二人赐婚。 “父皇!儿臣要娶云月汐。”欧阳灏轩紧紧抱着云月汐,眸光坚定地重复道:“儿臣不能容许自己所爱之人被有心之人处处惦记,甚至伤害至此,请父皇成全!” 此刻,跟在皇上身后的几个人下意识地了一下眼神,终究还是阮安军开了口:“皇上,云太傅虽然不在这里,可老臣也是月汐的外祖父,臣恳请皇上为轩王殿下和月汐赐婚。” “你们这是在逼朕?”皇上自方才压抑着的火气慢慢上窜,一双眼睛仿若利刃一般戳在欧阳灏轩身上,冷声道:“云月汐伤的这么重,还是先去治伤比较重要。” ------------ 第一百章 梦中的对话 “老臣不敢,老臣只是不愿……”阮安军给欧阳灏轩递了个眼神,示意他不要说话,而他似乎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一般,顿时老泪纵横地说道:“老臣的长女只剩下这一个女儿,老臣真的不能在看到小汐陷入危险之中,而从刚才的情景来看,小汐对轩王也是不同的,所以恳请皇上垂怜小汐一次,至少让她有个真心护着她的人……” 皇上沉默了许久,许是因为提到了阮青筠,方才还暴怒的神色微微出现了一丝裂痕,终究是无奈地叹口气说道:“朕准了,待明日早朝便为你与云月汐赐婚。” “父皇!不可!”就在这时,听到外头没有什么动静的太子狼狈地从衣柜里爬了出来,恰巧听到了皇上的话,顿时大喊一声:“云月汐不能嫁给欧阳灏轩!” “多谢父皇!”欧阳灏轩抱着云月汐跪地谢恩,随后起身对皇上说道:“父皇,儿臣带云月汐下去治伤。” 得了皇上的准许,欧阳灏轩根本不理会太子,直接抱着云月汐离开了,而阮安军自然也不能留下,所以众人纷纷找理由告退,最终只剩下皇上、太子以及得知消息才匆匆赶来的皇后。 刘公公站在门口,看着太子身边的吴公公指挥着小太监收拾东宫,救治那些被咬伤的人,看上去仿佛漠不关心,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他一直竖着耳朵听着里面的动静。 方才那一幕,更坚定了他追随云月汐的信心。 他没什么学问,除了武艺高强一些没有别的本事,可他对于神灵向来十分信奉,一个能够在危险的时候随便出手都能招来即将成龙的蟒蛇相护的人,自然绝非池中之物! “皇上,今日的事实在蹊跷,依本宫来看,只怕是有心人设计。”皇后率先打破了殿中的沉默,心里却更加讨厌云月汐,自从她回来,东宫就没有消停过,现在就连太子也备受牵连,果然是灾星! “云月汐今日来为你诊脉,你为何要对她动手?”皇上根本不理会皇后,这一刻的他只是死死地盯着太子。 在皇上看来,如果不是太子今日闹出这件事,云月汐根本不会受那么重的伤,而他也不会发现原来云月汐和欧阳灏轩早已经两情相悦。 可就算他知道了,只要不在众人面前摊开,他依旧不用为云月汐和欧阳灏轩赐婚。 其实,现在的皇上也说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在恼怒什么。 恼怒太子明明已经要娶云曼柔,却还是对云月汐动了歪心思? 恼怒云月汐竟然喜欢欧阳灏轩? 恼怒自己被逼无奈为他们赐婚了? 恼怒太子身为储君,如今竟然惹怒了上天,进而连累百姓? 皇上到底是天子,他从来不会让这些莫名其妙的情绪影响自己,所以很快便刻意不再去想这些。 “父皇,儿臣只是忍不下那口气!”太子小心翼翼地开口,现在的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定义为天怒,也不知道百姓知道这件事会有怎么样的反应,所以他依旧像往日犯错那般认错道:“父皇,儿臣错了,儿臣以后再也不敢了。” 想起刚才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甚至自己被吓得直接称呼自己为“我”,太子就恨不得把刚才那些人全都杀了。 虽然现在不能杀,但是等到他即位之后,一定要找理由把那些人全都杀了! 就在太子在心里发泄私愤的时候,皇上冷冷地说道:“知道钦天监刚才推演天盘得出的结论吗?” 皇后听到皇上这么说,心里突然一惊,在深宫之中多年,她怎么可能不知道凡是跟钦天监扯上关系,那大抵是十分严重的罪责了! “太子殿下犯了天怒!”皇上不等太子开口询问便直接说出了口。 “天怒!”皇后终于失去了往日的沉静,大惊失色地开口道:“皇上,这定然是有什么误会!太子只不过是跟云月汐开个玩笑,怎么可能惹下天怒?” “皇后,你问朕,朕去问谁?”皇上冷冷地起身,最后看了失魂落魄的太子说道:“你好好珍惜这储君之位吧,因为若是百官知道你犯了天怒,只怕很难再容忍你坐在这储君之位上了。” “父皇,儿臣是被冤枉的!钦天监一定是在陷害儿臣!父皇!”太子想要抓住皇上的衣摆,可是却被皇上直接甩开了,当下只能看着皇上的背影声嘶力竭地大喊道:“父皇,儿臣是储君!怎么会惹怒天颜!这不可能的!” 而皇后则坐在原处久久没有说话,直到太子跪爬到她的脚边,哭喊道:“母后,母后,儿臣错了,儿臣不该不听母后的,云月汐是妖女啊,她竟然能让那些蛇全都到东宫来,她是妖女啊……” “你说的对!她是妖女!”皇后仿佛听到了什么绝妙的主意,立刻抓住太子的肩膀说道:“立刻派人去外面散布消息,就说云月汐在宫内施展妖法,意图谋害储君!” “母后……”太子愣愣地看着皇后,却仿佛被点醒一般,立刻跳起身说道:“对!儿臣这就去办!只要坐实云月汐是妖女的事实,就没有人会觉得是儿臣惹怒了天颜,到时候就会要求处死云月汐!” 就在皇后和太子算计云月汐的时候,欧阳灏轩已经将云月汐送到了楚府。 “灏轩,你受伤了,赶快让薛冰去处理下!”楚楚看到欧阳灏轩满身是血,也不知道究竟是敌人的血还是他自己的血,不禁担忧地说道:“我刚才进去看过了,红鸢也说月汐最重的伤就是胳膊,之所以昏迷是因为失血过多,所以没有大碍的。” “楚楚,你现在立刻安排人去外头散布消息,就说太子意图对云大小姐行不轨事,惹怒了上天,以至于蛟龙现身相护!” 欧阳灏轩的眼睛直直得看着云月汐所在房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随后又补充道:“而太子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故意在外散布云家大小姐是妖女的消息,意图蒙混过关,而之所以会遭遇百年不遇的雪灾,正是因为储君秉性不纯才导致上天降罪于世间。” 不得不说,欧阳灏轩真的是十分了解皇后和太子,虽然根本没有听到他们的打算,可是也基本上猜测的**不离十。 欧阳乐枫,今日你逼迫汐儿至此,我定然不会如此轻易放过你! “好,我这就去办!”楚楚点点头,连忙起身向外走去,走了几步又回过头说道:“你快些去处理伤口,不然月汐醒过来可是会生气的。” 云月汐又回到了那个梦境中,这一次似乎因为自己受伤太重了,所以她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轻微地碰到一些画轴之类的东西。 进入梦境之后,她下意识地就四处寻找欧阳灏轩的身影,可是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心里只觉得一阵慌乱。 “为什么要把我梦到小汐儿这件事告诉老先生。”等到云月汐找到他的时候,欧阳灏轩正在泡着药浴,而他身边站在的正是已经白了鬓角的林夕。 “主子,这不合情理,属下只是担心主子会沉浸在那个梦中。”林夕脸上浮现出担忧地神色,低声道:“主子您明明知道那个梦也许只是您幻想出来的,您希望皇后娘娘活着,不管在哪里活着,只要活着就好,所以才会有这个梦。” “不是的……”仿佛是感同身受一般,云月汐下意识地与欧阳灏轩说出了同样的话来,而欧阳灏轩突然睁开眼睛,随后对林夕说道:“你先出去吧,朕自己静一静。” 等到林夕走出去,欧阳灏轩才四下看了看,低声道:“小汐儿,是你吗?” 云月汐泪流满面,拼命地点着头,可她知道欧阳灏轩看不到自己,转头看到不远处的案几上放着几张宣纸,立刻飘了过去,伸手扫了过去,宣纸顿时哗啦啦地如若微风拂过。 “小汐儿,真的是你?”欧阳灏轩眼睛一亮,刚想起身,却想起自己在泡药浴,不禁微红了脸说道:“你就站在那里就好。” 云月汐又扫了宣纸一下,算是回答了欧阳灏轩的话。 “你怎么会来?”欧阳灏轩从最初的惊喜中回过神,有些担忧地说道:“你受伤了吗?” “没有。”云月汐不想让他担心,所以扫了两下宣纸。 欧阳灏轩松了口气,又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那一****见到他了,那个我对你是真心的,如我一般真心,所以小汐儿你要好好的,我的身子已经一日不如一日,很多时候都想沉浸在梦里看着你便好,有的时候也会想若是就这样睡过去也挺好,至少可以一直守着你。” 云月汐拼了命的摇头,她回来不是想要看到欧阳灏轩这般,可没等她回答,老先生却突然推门而入,目光如炬地看向云月汐所在的地方,怒喝道:“何方妖孽,竟然敢迷惑圣上!” 云月汐只觉得自己被老先生的怒喝吼得头昏脑涨,整个人如同陷入了漩涡之中…… 只不过在她失去意识之前也听到欧阳灏轩和老先生的争执,心里却想着:“师父说的对,自己这样出现也许真的会让欧阳灏轩沉浸于梦中,可自己究竟该如何断了这?” ------------ 第一百零一章 秦信的约见 “咳咳……”被突然打回来的云月汐有些迷茫地睁开眼睛,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汐儿,你醒了?”欧阳灏轩惊喜地声音从耳边传来。 “灏轩……”云月汐的眼睛顿时有些模糊,她记得那一****来救自己的时候浑身是血,连忙坐起身,却意外地牵扯到伤口,顿时痛的小脸皱在了一起。 “你小心些!”欧阳灏轩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知不知道那一****自己有多么厉害么?即将化龙的蟒蛇都亲自来护着你,再加上之前的菩萨现相,现在外头的百姓都在说你是神仙转世呢!” “你受伤重不重?怎么会受伤呢?”云月汐知道欧阳灏轩是在故意逗自己开心,可心里依旧牵挂着他的伤势,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才说道:“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 “嗯。”欧阳灏轩没有在继续隐瞒,淡淡得说道:“是刘元成派去的杀手,还有些想要浑水摸鱼的家伙,不过,都被收拾干净了,就是耽搁了不少时间。” “看来刘家是早就在算计这件事了,只不过这样也好,之前没那么早想要对太子动手,可既然他自己找死,也怪不得别人。”云月汐冷哼一声说道:“我一直以为他不会如此沉不住气。” “汐儿,对不起。”欧阳灏轩对于自己没能立刻赶到云月汐身边耿耿于怀,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落下一吻说道:“不过皇上已经为你我赐婚了,所以你现在的身份是轩王未来的准王妃。” “赐……赐婚?”云月汐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自己不过是昏迷了两日,再醒来竟然已经与欧阳灏轩有了婚约? “是,只不过皇上虽然赐婚了,却没有定下成亲的日子,”欧阳灏轩笑着说道:“而且你说过要等报仇之后再成亲,所以我也并未反驳。” “灏轩,真是委屈你了!”云月汐想起上一世欧阳灏轩对自己的感情,在加上这一世,只觉得自己欠下了还不了的情意。 “说什么呢,不过等你好了,还是要去阮府一趟,你外祖父和小姨母都很担心你。”欧阳灏轩笑着说道:“那一日若不是阮大学士,只怕赐婚还没有那么容易!” “红玉没事吧?”云月汐点点头,突然想起红玉离开前也是中了毒的,连忙问道:“她有没有受伤?” “那些暗卫追上她的时候,恰好红鸢和红袖赶到了,所以她只是中了毒,薛冰已经替她解毒了,现在还没醒。”欧阳灏轩握着云月汐的手,轻声道:“你不必担心她,最重要的是养好你自己的身体。” “我知道了。”云月汐点点头,总算放下心来。 大雪连下数日,以至于就算之前有所准备的个别州县也因为受灾严重终于出现了死伤,百姓群情激奋,纷纷围在皇宫外并由文人学子写万民书上达天听,要求废掉储君以求平息天怒。 朝堂之上更是争执不休,御史纷纷上奏太子所为触怒上天,已经没有资格成为储君,而以太子舅舅刘元成为首的太子一党自然是激烈反驳,以至于每日早朝都以皇上的暴怒结束。 直到太子亲自前往祭天祠,抄写罪己书百遍,大雪才戛然而止。 可这一举动不但没有为太子换来任何同情,更让百姓和百官认为太子惹怒天颜实为大恶,一时间废太子的呼声甚嚣尘上。 时间过得飞快,眨眼间便已经过了数十日。 而就在云月汐优哉游哉养病的时候,意外收到了秦信约她在嘉善楼相见的消息。 “小姐,您要去赴约吗?”红玉看着信笺,有些谨慎地问道,自从云月汐那一次在宫里出事,红玉便发誓不管什么时候都不能再度让云月汐陷入危险之中。 “秦信现在找我能为了什么事?”云月汐有些不解,虽然之前有赌约在前,可她可不认为秦信这个堂堂武林盟主会真的听命于自己,所以当下对于秦信的约见也是一头雾水。 只不过,多想也无益,还不如直接去看看,反正她在楚府里待得也快发霉了。 “大小姐,您来了?”好不容易不用再待在府里养病的云月汐带着红玉和红鸢到了嘉善楼,却被眼前熙熙攘攘的人群给惊呆了。 倒是掌柜一眼看到了云月汐,连忙带着她从后门绕了过去,一边走一边说道:“大小姐,您千万别介意,现在您要是走前面,只怕会被那些百姓围的水泄不通。” “能有那么严重?”云月汐被掌柜的话给逗笑了,反倒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都是碰巧的事情,没想到会闹得满城风雨。” “大小姐可别这么说,您现在在京城可是菩萨转世!”掌柜连忙说道:“先不说之前菩萨现相的事,单就是您特地为那些贫苦人家开设的学堂,还有买下的民居用于收容难民,这些都是让百姓们赞不绝口,所以雪灾过后,越来越多的百姓都愿意到咱们嘉善楼来。” “学堂?”云月汐转头看了红玉一眼,红玉连忙用嘴型告诉她是小凉做的,云月汐才点点头说道:“今日秦信公子来了没有?” “那位秦公子已经等在雅座了,您现在就去见他吗?”掌柜早先便已经得了消息,因此并没有多意外。 “嗯,带我过去吧!”云月汐点点头,随着掌柜朝着秦信所在的雅座走去。 推开门的那一刻,云月汐抬眸望去,只见一个男子正坐在窗边出神。 那男子内着黑色写意花纹的圆领长衫,外披圆领宽袖黑色狐毛披风,前襟与后襟的下摆和袖口处用银丝勾勒出兰竹,浓密的眉毛微微上扬,长而微卷的睫毛下,有一双如朝露一般清澈的眼睛,让人看过去就不自觉地沉溺其中。 而这个男子,正是外界传闻的,三公子之一的秦公子秦信。 听到门被打开,秦信转过头,微微一笑,好听的声音在房间里如若珠玉落盘,“月汐姑娘,好久不见。” “秦公子,方才那句好久不见倒是让我惊讶。”云月汐倒是没有任何不悦之处,直接坐在秦信对面,细细打量了他一番才笑道:“公子长得可真好看。” “月汐姑娘难道没有听过一句话吗?”秦信毫不介意云月汐的举动,主动为她斟了杯茶水,淡笑着说道:“人与人的每一次相见,都是久别重逢。” “公子真会说笑。”云月汐品了口茶水,又似乎回味无穷地说道:“公子可知,自那日东宫栽了个跟头以后,我在外很少碰别人给我的茶点。”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月汐姑娘谨慎些总是应该的。”秦信点点头,似乎对云月汐的看法十分赞同,笑着说道:“月汐姑娘肯赏脸喝下这杯茶,已经是给足了子初脸面。” 秦信,字子初,而这个字,更是当今圣上题送的。 “公子很喜欢这个字?”月汐眨眨眼睛,意味深长的说道:“我曾经听过一个故事,公子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洗耳恭听,月汐姑娘请讲。”秦信淡淡地开口。 “一头狼无意间捡到了两只羊,狼先吃了老羊,突发奇想准备把小羊养大再吃掉,所以便每日都给小羊送青草。” “小羊一开始十分感激狼,可有一天狼不小心还是咬了小羊一口,小羊这才知道原来老羊和自己都会被狼吃掉,所以小羊便总是去戳破那个伤口,提醒自己狼对自己的好是为了吃掉自己。” “公子,你说最后究竟是狼吃掉了小羊,还是小羊寻求了猎户打死了狼?” “猎户也有可能被狼吃掉。” “当然有可能,所以小羊总要找个聪明的猎户。”云月汐微微一笑说道:“公子,你我都是聪明人,何苦绕圈子,今日让月汐来所为何事?” “姑娘这是在责怪子初么?”秦信说完看了云月汐一眼,说道:“祖母忧心子初的身子,自然关心则乱。” “公子这是在说月汐乘人之危么?”云月汐方下茶盏,一脸坦然地说道:“对我来说,这世间没有什么事是乘人之危,如公子所说,这世间人与人的相见都是久别重逢,月汐也有句话送给公子,那就是,这世间没有人会没有弱点。” “月汐姑娘的弱点是什么?”秦信目光淡然。 “欧阳灏轩。”月汐目光坦荡。 “这样看来,子初已经输了。”秦信终于坦然一笑,说道:“之前听祖母和大姐说你是个聪慧的少女,我自然是不信的,所以多番试探,还请姑娘见谅。” 秦信的弱点是闻芮帆,云月汐的弱点却是欧阳灏轩。 闻芮帆只是个弱女子,而欧阳灏轩…… 只怕这世间没有任何人能轻易伤到他吧? 一个人若是连弱点都强于别人,试问别人能耐她如何? “我并非什么小气的人,但是也不会乐意总是让人试探。”云月汐也笑了,淡淡得说道:“希望今后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自然是不会的。”秦信摆摆手,示意自己身边的侍卫退下去。 云月汐微微扬眉,侧头对红玉说道:“去外面守着吧。” “是!”红玉谨慎地看了秦信一眼,很快退了出去。 “京城百姓前几日在皇宫前写了万民书,要求废除储君。”秦信看着云月汐说道:“其中不乏有不少江湖人,我想听听姑娘的意思。” “公子的意思是?”云月汐看了秦信一眼,在等他把话说清楚,虽然赌约在前,可云月汐也无意强人所难。 ------------ 第一百零二章 谋事非成事 “子初向来言而有信,月汐姑娘救了帆儿,今后子初自然听从姑娘安排。”说着,秦信竟然起身朝着云月汐弯腰行礼。 “秦信,你言重了!”云月汐连忙伸手去扶他,意外地搭上他的脉搏,不禁皱起眉头说道:“等下……” 秦信知道云月汐医术高明,当下任由她为自己把脉,也没有出声打扰她。 “心脉俱损,对方可是要置你于死地啊!”云月汐收回手,才叹口气说道:“从你在娘胎里的时候便被下毒了,难怪你身子这么弱,知道是谁做的么?” “自然是知道的。”秦信现在的能力想要查出当年的事也未必不是没有可能,也许只是没有告诉徐嬷嬷。 “看来到时候我多嘴了。”想通了这一点,云月汐倒是有些不好意思,毕竟自己一开始的确目的是为了让徐嬷嬷帮自己。 “祖母早晚都要知道,不过你说的那一点我也是后来才从祖母那里听说,之前一直都很奇怪为何这些人一定要将我们除掉,现在才明白。” 秦信倒是看的开,从一旁拿出棋盘问道:“月汐可会下棋?” 对于月汐肯叫他秦信而非子初,秦信只觉得十分暖心。 云月汐说的没错,因为子初乃是杀父仇人所赐,所以他时时自称,为的就是提醒自己莫要忘记那些痛与仇恨。 “自然。”这就是聪明人的说话方式,不需要那么多客套的话,彼此之间明白对方最喜欢的相处方式是什么,反而很快便可以成为朋友,更何况他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那一日万蛇围城,天生异象的景象着实吓到了那些百姓,只不过废除储君这件事非同小可,皇上定然也十分为难。”秦信与云月汐走了几步棋,这才开口说道。 “万蛇围城是我所为,只不过天生异象我是真的不知情。”云月汐其实也有些奇怪,本来相等自己好了之后就去找陈立问一问,结果一直没有机会,因为废除储君的呼声甚嚣尘上,以至于陈立几乎隔三差五就会被皇上叫到御书房去。 “一旦储君之位空悬,几位皇子的争斗就会暂且转入暗处,毕竟没有人愿意成为替罪羊。”秦信又落一子,说道:“既然一开始掀起了血雨腥风,为何又开始收手?” 若是太子被废,第一个受到皇上重视的王爷自然会成为太子一党的眼中钉,因为那个时候在他们看来,太子被废之后最大的得利者必将是这场阴谋的策划者。 “任何事都不能太过了,风头太盛不是好事,所以略微缓一缓,可以做些别的事情。”云月汐笑着说道:“古人语,安家安国安天下,家事未了,何以安国?” “比如?”秦信倒是有些好奇。 “比如,回去收拾收拾不听话的妹妹,那么久未见,也许家中那几位惦记我的人正愁找不到机会对付我,不是吗?”云月汐在落一子,毫不掩饰自己对云曼柔的厌恶,“我总要引蛇出洞才行。” “云曼柔已经被降为侧妃,还要如何?”秦信不解,“且云家若是倾覆,月汐你当如何?” “云家倾覆我难道就不能活了?我这一生,要做的事可多了,何必守着那个残破的云家孤苦一生?”云月汐笑道,“秦信,你还是好好下棋,不然就要输了!不知道闻二小姐恢复的如何?” “毒素已经清除干净,剩下的就是调养身体了。”提起闻芮帆,秦信整个人都不复方才的冷情,多了些许暖意:“还是要多谢月汐你的出手,我听大姐说,那一****也耗费不少心神,而我也没想到,芮帆竟然是中了蛊。” “我对重情重义的男子向来比较欣赏。”云月汐眨眨眼睛笑着说道:“有些事需要秦信你去做,当然也要看你愿不愿意,但是你要相信我才行。” “什么事?”秦信抬眸看向她,“子初既然已经应下君子之约,那必然听月汐你差遣。” “寒梅节上你不必待到最后,记得听我消息,若我让你离开,你便立刻带着闻姐姐她们离开那里。”云月汐叹口气说道:“有些事避免不了,但是总归不愿牵扯太多无辜的人。” 秦信的侍卫走进来的时候,云月汐和红玉已经离开了,桌上摆着一盘残棋。 “公子输了?”有些意外地看了一眼棋盘,侍卫似乎十分惊讶,要知道自家公子可是朱启国的围棋宗师,竟然输给了云月汐? “输了。”秦信笑了笑说道:“她摆的这盘残棋我也解不了,所以到时候就借花献佛吧!” “公子的意思是……”侍卫一愣,随即明白了秦信的意思。 东宫。 “再过几日就是腊月十五,你身为皇后,绝不能因为太子的事就不去寒梅节。”坐在上首的是个身材魁梧,面容凶恶的中年男子,正是皇后的亲哥哥,也是当今朱启国的镇国公刘元成。 “现在外面那些刁民竟然呈上万民书要求废掉本宫,舅舅为何不带兵把那些刁民全都抓起来!”太子这段时间都没有出门,整个人都显得十分阴沉,这会身上还酒气熏天,很显然每日都在醉生梦死。 “现在不光是百姓这么说,就连御史也开始弹劾太子,依我看,殿下还是赶快安排人取些金银珠宝来,到时候给那些人送些银子安抚一番,外头的百姓收买一些自然也能摆平。”刘元成很显然觉得这些事都是银子可以解决的事情,而且当初他们敛回的财物就是为了用在这些比较紧要的事情上,如今不用更待何时? “大哥说的对,乐枫你快些安排人去取!”皇后也赞同刘元成的说法,连忙催促道:“先选一些比较别致的东西给那些御史送过去,至于那些百姓本宫这就去安排人先去安抚。” “本宫这就去。”欧阳乐枫好似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酒也醒了大半,立刻跳起来跑到放玉佩的地方,拿起玉佩便冲了出去。 太子带着一队暗卫连夜出城,心里涌出豪情万丈,不管怎么说,只要自己还在储君之位上,那么那些人想要对付自己就没有那么容易! 等到自己东山再起,问鼎九五之尊,他一定要将云月汐抓在手里使劲折磨,让她明白什么叫做求生不能,求死无门! 只不过,所有的豪情在太子勒马停在那已经成为废墟的宅院前时顿时宛若大雨从头浇下! 太子翻身下马,疯狂地冲进废墟之中,双手不受控制地四处翻找,嘴里不停地说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本宫一定可以翻身的!究竟是谁!是谁?” 另一边,皇后和刘元成坐在大殿里,将所有人都打发出去,皇后才沉下脸说道:“大哥,太子最近的状况似乎有些不太好,不仅****酗酒,情绪变化无常,本宫怀疑那个云月汐给太子下了药!” 只不过,皇后的话并没有引起刘元成的注意,因为刘元成对于自己安排的人竟然没能取欧阳灏轩的性命颇有危机感,所以有些不悦地说道:“当初老夫好不容易带回来的两个巫医都死得莫名其妙,到现在都没有查处真相,而那日也证明欧阳灏轩中的毒已经解了,所以他们的死绝对跟欧阳灏轩有关!” 其实,那一日云月汐把刘元成派人刺杀欧阳灏轩的事与太子算计她的事在一起还真是有些冤枉刘元成了。 因为太子算计她纯粹是因为他知道那一日刘元成派人去暗杀欧阳灏轩,所以他觉得自己可以趁着欧阳灏轩分身乏术的时候将云月汐变成自己的人,一定会让欧阳灏轩求而不得,痛不欲生。 只可惜,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并不是所有的事都会如人意。 “大哥,本宫觉得,那两个巫医的死跟云月汐也脱不了干系,所以太子的事定然也与她有关,大哥若是想重伤欧阳灏轩,可以从云月汐身上下手!”皇后说的是事实,因为从那一日欧阳灏轩杀入东宫来救云月汐的情景来看,欧阳灏轩对云月汐的感情绝非外界传闻的那般浅薄,这是女人的直觉。 只不过刘元成对于女人的争斗没有任何兴趣,所以根本不理会皇后说的那些事,只是摇着头说道:“平素你也要约束太子,一国储君遇到一点事情就知道成日酗酒作乐,若是要传出去,谁还会信服?” “可是,大哥,乐枫他……”皇后还是觉得欧阳乐枫有些不对,只不过刘元成不愿听她多说,只是继续自己的话题说道:“欧阳灏轩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等到这一次度过难过,让太子暂时不要去招惹欧阳灏轩。” “大哥!”皇后久居高位,哪里被这般忽视过,所以当下猛地一拍桌子,可当她看到刘元成怒目相视的时候,顿时又泄了气说道:“乐枫之前并非如此,虽然性格有些懦弱,但绝不会情绪波动那么大,所以大哥你还是寻个懂蛊的人过来看一看可好?” 的确,因为之前巫医的事情,皇后下意识地怀疑太子被云月汐下了蛊,所以现在她愈发后悔先前让云月汐独自进来救治太子。 刘元成右手紧紧地握着杯子,似乎也在压抑着怒气,口气略有不满地说道:“御医不是看过了吗?你还有什么不放心的,我看太子自幼都被你惯坏了,没有丝毫男子阳刚之气,这样的人迟早难当大任!” ------------ 第一百零三章 花园起争执 “可那云月汐的本事很显然要在御医之上……”皇后是真心怀疑云月汐,毕竟太子这么多年虽然偶尔会失控,但绝非像现在这般频繁,只是没有证据而已。 其实也不能怪她们没有证据,因为虽然控制闻芮帆的巫医死了,刘元成等人也只是以为被送走的那个孩子遇到了高人,而那个高人恰好解了蛊毒,根本没有想到中蛊的其实是闻芮帆。 所以闻太师提起自己二女儿被云月汐治好,也只是说自家小女儿因为在娘胎里就有不足之症,找了许多大夫也未能痊愈,没想到云月汐一出手,果然是妙手回春。 闻太师的保荐使得云月汐神医之名更是响彻整个朱启国,连带着云毅经常被那些同僚拜托,想请云月汐到府上治一些疑难杂症,云毅虽然态度暂时还有些生硬,可总算也经常去楚府找云月汐,美名其曰关心。 云月汐倒是也不含糊,凡是拜托云毅的官员,她都亲自上门看诊,而且基本上几服药便能见效,再加上她温和的性格与高傲的云曼柔完全不同,所以深得那些官员夫人的欢喜,若不是已经赐婚给轩王,只怕媒婆也早就踏破云府门槛了。 因为所有接触过云月汐的人在云毅面前对其赞不绝口,以至于云毅也开始慢慢接受了云月汐即将取代云曼柔成为云家的门面,毕竟没有任何人能比的过云家的名声重要。 可是,刘元成在外征战多年,哪里会看得起一个小丫头? 在他看来,女人除了会那些内宅阴毒的手段,就是一群乌合之众,所以根本不会赞同皇后的看法。 当下,刘元成有些不悦地看了皇后一眼,似乎还是碍于皇后的身份才耐着性子说道:“你是做皇后安逸太久了么?竟然还把欧阳悠悠折在李家,你不是不知道,欧阳悠悠对于太子来说是个不错的助力,真是越来越不上道了。” 皇后忍了忍,还是微微舒了口气,继续说道:“大哥,云月汐对太子的影响太大,所以不能再留了,本宫打算在寒梅节上取她的性命,大哥可有什么好办法?” “区区一个乳臭未干的孩子,就算是世人捧得再高,也不过是沽名钓誉而已,云曼柔被你打断了腿,云家自然需要另一个云曼柔。”刘元成怎么也不相信之前发生的事与云月汐有关,所以对于皇后的说辞并不放在心上。 “可是云月汐绝非大哥想的那么简单……”皇后想要对付云月汐,自然不想动用宫里的人,因为那样很容易被发现与自己的关系,但是如今看来,说服刘元成更难。 “你现在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对付云月汐这样的人还用得着我出手吗?”刘元成这下倒是真的有些动怒了。 “大哥教训的是,本宫知道了。”皇后终究是放弃了与刘元成的商议,只是心下多了一丝疲惫的心情。 虽然已经贵为皇后,可是刘家依旧延续着男子为尊的传统。 其实从皇后的身上也不难看出她为何会对欧阳悠悠那般冷淡,因为皇后自幼就是在这样的环境里长大的。 一时间,皇后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来缓解气氛,只能双目无神地听着刘元成对她的训斥。 不知道为何,此刻的皇后突然想起年幼的自己。 那个时候,父亲请来了最严厉的教养嬷嬷,让她学习做皇后需要的一切。 可小小的她根本不知道皇后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做皇后,她只知道如果自己做不好,不光自己挨打,连母亲都会被父亲训斥,她不想看到母亲的眼泪,所以只能咬着牙死撑着。 说起来也是不孝,等她明白父亲为何一直按照皇后的标准培养她的时候,那个严厉的老家伙在她登上皇后的位置没几日便死了。 可是死了便死了,皇后没有丝毫的伤心,第一反应便是老家伙的死可以为刘家换回什么。 于是,有了镇国公的封号。 本以为没了父亲,自己贵为皇后,自然不会有人再敢对自己不敬。 可是没想到自己的大哥处处看自己不顺眼,对于自己做事指手画脚,完全沿袭了父亲的方式。 那一刻,皇后才知道,自己永远都没办法摆脱刘家的控制。 好在她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而且自己身处内宫,很少见到刘元成,所以也没有太过难过。 就在皇后沉浸在往事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随后便是太监那特有的呼喊声:“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子吐血了!” “发生了什么事?”皇后这才惊醒了过来,连忙跟着刘元成往外走,正好迎面碰上了抬着太子的一群人。 “母后!舅舅!”太子看到他们两个人,突然哭喊道:“没了,所有的东西都没了!” 皇后仅凭这一句话就知道太子在说什么,可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地立刻走到太子面前,直接抓住他衣襟厉声道:“什么都没有了?” “母后,那里……那里已经成为废墟了!全都被烧了!”太子说完,便捂着脸嚎啕大哭起来。 因为他心知,这一次只怕他真的没有办法了…… 京城,云府。 “小姐,老爷这一次突然让人去请您回府,定然没安什么好心!”红玉一边嘟囔一边扶着云月汐下了马车,“时不时去楚府看您,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对小姐多好呢!” “我怎么发现你这次醒过来之后怎么这么多话?”云月汐白了红玉一眼,脸上不由得泛起一丝笑容,说道:“反正都要回来,迟一日就少了一日的乐趣,不是吗?” 这时,一直等在门口的朱管家恰巧看到云月汐下了马车,连忙迎了上来,上下打量了云月汐一番,见她并无大碍才叹口气说道:“大小姐,真是委屈你了。” “朱管家,我没事。”云月汐对于善待自己的人从来都是十分和善,笑着问道:“府里来客人了?” “是,夫人在云州娘家的兄长过来了。”朱管家低声道,对于云月汐问的问题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 “是李秋么?”云月汐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毕竟之前他们用了些小手段,故意让李秋来京城。 “是,只不过那个李二老爷看上去也不是什么善人,还有他带来的那位公子,大小姐若是碰到了,最好躲开才是。”朱管家对待云月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些时日的事,他听得清楚,也看的清楚,所以他觉得这位大小姐比府里那几位主子都靠谱的多。 “哦?”云月汐眨眨眼睛,有些奇怪地问道:“朱管家何出此言?” “那位表公子自从来了府里,总是对府里的丫头动手动脚,好多丫头都到老奴这里来说了几次,最后没办法老奴只能把那院子里的丫头都调出来,安排一些粗使婆子和小厮去伺候他,结果他还闹了几次。” 提起那位表公子,一向平和不说人长短的朱管家脸上都是不加任何掩饰的鄙夷,很显然对那人的人品相当不赞同。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看来府里热闹了很多。”云月汐很满意朱管家的态度,她要的就是这样的人,不管自己离开云家多久,都要对自己忠心的人,当下也不再说李家的事,“既然我回来了,总要去拜访祖父祖母的,所以先去祖父祖母那里。” “你凭什么打我妹妹!” 云月汐一行刚转过长廊,便听到一个稚嫩的质问声。 红玉连忙紧走了几步,看了看那边的情况,并没有贸然出现,反倒是回到了云月汐身边说道:“是四小姐和五小姐。” 云月汐点点头,缓步绕过花门,抬眸看过去,恰好看到一个身穿粉红色流云纹袄裙,俏丽多姿的少女,手里拿着一支琉璃点缀金步摇,得意地说道:“小小年纪不学好,这支金步摇明明是我的,你们竟然敢偷东西!我替你娘教训教训你!” 云月汐目光微缩,心中却是了然,那少女正是云州李家二房嫡次女李悠然。 上一世她并没有跟这些人打过交道。可是看这人行事作风,为了一支金步摇竟然欺负两个孩子,还真是上不得台面,到了京城没几天本性就暴露出来了,还真是当自己是云家的主人了? 只不过……在那些丫头后面站着的,似乎是杨妈妈吧? “你胡说!”云妙菱性子本来就泼辣,看到妹妹云梦舒的脸被打得红肿,虽然才四岁,可毫不害怕地仰着头瞪着李悠然说道:“你是客人,怎么可以抢主人的东西?这是妹妹要送给大姐姐的,所以你快些还回来!” “哈哈哈……”李悠然大笑起来,而跟在李悠然身边的丫头自然也都配合着捂着嘴笑了起来,仿佛听到了什么可笑的事情。 “大姐姐?”李悠然听到那些丫头的笑声,只觉得更加得意,嗤笑一声说道:“与其巴结你们那个随时都可能死掉的大姐姐,还不如来求我,也许我会发发善心赏你们一口饭吃!” “不许你这么说大姐姐!大姐姐是好人!”这一次说话的,竟然是一直被云妙菱护在怀里的云梦舒,虽然声音轻柔,可那语气中的坚定不容置疑。 “我妹妹说的对,我大姐姐是好人,是菩萨转世,哪像你,长得那么丑,还以为自己好看!”年幼的云妙菱还学不会何为骂人,只能用自己认为最不好听的话去说不喜欢的人,用自己的方式去维护自己喜欢的人,仅此而已。 “死丫头,你竟然敢说我丑!我现在就毁了你的脸,让你知道什么叫丑!”也不知道为何,云妙菱的话似乎意外戳痛了李悠然,当下拿着手中的金步摇就朝着云妙菱的脸划了下去! ------------ 第一百零四章 狂虐渣表妹 云妙菱吓得连忙护住自己的妹妹,小小的她非常清楚,那一簪子划下来只怕自己的脸以后都会留下疤痕了! 可是她没有任何躲闪,因为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别人伤害自己的妹妹! 这一幕微微刺痛了云月汐的心,自重生以来,她总是下意识地将这两个孩子看作自己当初腹中胎儿生命的延续,这会看到李悠然竟然敢伤害她们,这让她如何能忍? 红玉一直在云月汐旁边,自然感觉到自家小姐情绪的变化。 所以,她和朱管家就看着方才那个周身温和的小姐突然仿佛变了一个人一般,几乎是疯了一般地冲了过去,直接抬手挡住了李悠然划下来的簪子! “大小姐!”红玉看到鲜血从云月汐的手上流下来,一个旋身一脚将李悠然踹倒在地,随后从袖中掏出止血药粉倒在了云月汐的手上,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后悔! 若不是她刚才被云月汐突如其来的变化惊住了,怎么可能让自家小姐受伤? 而云妙菱久久没有等到预见中的疼痛,下意识地偷偷地睁开眼睛,赫然发现云月汐已经站在她们身前,当下惊喜地叫道:“大姐姐!” “大姐姐,你受伤了!”云梦舒一眼便看到红玉正为云月汐上药,担心地喊了一声。 “我没事,”云月汐笑着侧头看了她们一眼,柔声道:“姐姐在这里,不要怕。” 那一日,云月汐带着柔软笑意的侧颜,成为云妙菱和云梦舒人生中最为温暖的记忆,即便后来她们长大成人,也依旧记得她们的大姐姐,愿意替她们遮住任何风雨,会在她们害怕的时候笑着说:“不要怕,姐姐在。” 李悠然还没从被踹倒的昏沉中回过神来,胳膊就被云月汐抓住了,疼痛难忍的她自然下意识地就丢掉了手中的金步摇,云月汐将金步摇戴在自己头上,冷笑一声说道:“我妹妹送我的东西什么时候轮到别人染指了?” “你放手!”李悠然也不知道面前这个少女哪里来的那么大的力气,怒吼道:“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竟然敢对本姑娘不敬!” “哼。”云月汐面色阴沉地盯着李悠然,突然抬起那只受伤的手,狠狠地打在了李悠然的脸上。 “大小姐!”这下,站在李悠然身后的几个丫头吓得连忙惊呼道:“这位是李家的悠然小姐,万万打不得!” “打不得?”云月汐眉毛一扬,不等李悠然破口大骂,直接又来了一巴掌! 或许是太过用力了,刚才好不容易止住的血瞬间又流了出来,以至于李悠然的脸上也沾染了血迹。 “大小姐!万万使不得!”方才一直站在后面的杨妈妈终于忍不住了,先是偷偷地让一个丫头去报信,自己则匆匆往云月汐身边凑了过来。 “红玉,给我看着她们,谁敢上来帮忙就给卸掉胳膊!”云月汐其实看到了有人去报信儿,只不过李氏为她准备了这场戏,若是没人通知她过来看一看自己的人被打脸那多么无趣? “是!小姐!”红玉一个跨步挡在了杨妈妈身前,冷冷地看了杨妈妈一眼,吓得杨妈妈直接退后了两步。 “你这个死女人!” “啪!” “大小姐!可不能……啊!”杨妈妈看到李悠然被打,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只不过她刚越过红玉,便被红玉一个反手直接卸掉了左臂,痛地她顿时冷汗直流,哪里还顾得上别人? “你竟然……”李悠然长那么大,哪里被这样欺负过?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只不过,没等她说完,云月汐一巴掌又甩了过来!“啪!” “我不会放过你……” “啪!” “我要杀……” “啪!” “你去死……” “啪!” 而站在一旁的红玉面无表情地站在那群丫鬟面前,杀气腾腾的眼神吓得那些平日里从未出过远门的丫鬟们全都不敢多言。 一群人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杨妈妈在一旁痛地哼唧哼唧直叫唤,看着李悠然只要一张口就被那位被传为菩萨转世的大小姐打上一巴掌。 前前后后打了不下二十几个嘴巴,以至于李悠然的脸鲜红一片,也不知道那脸上究竟是云月汐的血还是李悠然的血。 可那李悠然也是不知死活,眼看着云月汐放下一直抓着她的胳膊,突然破口大骂道:“你这个有娘生没娘养的……” 云月汐猛地捏住她的手腕,所有人都听到“咔擦”一声,随后李悠然就看着自己的手腕竟然直接软踏踏地耷拉下来! “啊!”一声惨叫响彻了整个云府的上空,以至于杨妈妈都忘了自己的痛,愣愣地看着这一幕! 云月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只不过,云月汐很显然没有打算就这样放过李悠然。 这一刻的云月汐仿佛是疯魔了一般,捏着李悠然地下巴,怒喝一声,“红鸢!给我把她的牙全都拔下来!” “是!”红鸢动手的那个瞬间,红袖突然出现将已经吓呆的云妙菱和云梦舒带走了。 “李悠然,我要让你知道,我云月汐的娘亲不允许任何人侮辱!就算是你提起她的名字,都是一种亵渎!”云月汐的话音一落,整个院子里只剩下李悠然的惨叫声。 方才还抱着侥幸心理的小丫头全都老老实实地待在原地,唯恐自己被云月汐注意到,可是在心里都对云月汐都产生了深深的恐惧。 大小姐这哪里是什么菩萨转世? 分明就就是修罗转世啊…… “住手!”就在这个时候,得了消息的吴氏和李氏匆匆赶了过来,只不过当他们看到地上散落着牙齿,李悠然一张脸上满是鲜血,正躺在地上疼的左右打滚,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大家闺秀的样子? 而杨妈妈也甩着一条断掉的胳膊痛地瘫坐在地上,所有在场的下人都脸色苍白,全都呆呆傻傻地站在原地,完全是一副吓傻了的样子。 “云月汐!你到底在做什么!”说话的,自然是暴怒的吴氏,她怎么也没想到云月汐这个前段时间在外面给她赚足了脸面的人竟然在府里做出这等暴虐的事情来! “祖母,月汐只不过是收拾个不懂事的丫头而已。”云月汐完全不提李悠然的事,一边拿着丝绢缠住自己流血的手一边微微一笑说道:“祖母总不能因为一个丫头就责怪汐儿吧?” “你知不知道那是谁!”吴氏这会被云月汐气的脸都白了。 “不知道啊,没人告诉我她是谁。”云月汐一脸无辜地说道:“祖母你是不知道,我也是疑惑的很,什么时候云家出了这么个不懂事的丫头?连我这个大小姐都不放在眼里,祖母觉得她该不该打?” “去请老爷和李二老爷过来。”李氏一边让崔妈妈去救人,一边故作伤心地抹着泪委屈地说道:“月汐,我知道你对母亲有意见,可是悠然她们是客人,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地伤害她?如今还竟然完全不承认打了人?” 李氏这会心里可着实想要打人,今个儿李悠然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其实是她早先故意让杨妈妈引过来的。 她知道云月汐在意云妙菱和云梦舒那两个小杂种,所以想着李悠然是来云府做客的客人,饶是打了她们,甚至说毁了她们,云月汐为了云府的名声也不会轻易动手。 可她千算万算,怎么也没算到云月汐竟然真的敢动手! 甚至说,直接出手毁了李悠然! 说好的云月汐会顾全云府名声呢? 说好的云月汐只能看着两个小杂种受伤而心痛呢? 为什么完全不按照她预想的剧情走? “嘴不干净的人,我没有割了她的舌头就不错了。”云月汐淡淡得看了杨妈妈一眼,吓得杨妈妈一个激灵,直接跳起来躲在了崔妈妈身后。 “那也轮不到你动手!你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祖母!”吴氏虽然气的直嚷嚷,可眼神却不敢跟云月汐有接触。 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再见云月汐,她发现不管是最早先那个柔弱亦或者淡然的少女,这一次回到云府来仿若突然变了一个人。 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看见了当初的阮氏。 可是阮氏又没有那么狠辣的气势。 所以,吴氏虽然强撑着自己祖母的气势,可语气中也不自觉地带了一些虚张声势,欺软怕硬,一直以来都是吴氏的典型作风。 云月汐怎么会不知道吴氏是什么样的人,所以根本没有理会她,只是冷哼一声说道:“我们云家,不管是嫡出还是庶出的小姐,都轮不到外人来欺负。”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恰巧这个时候,云毅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看过去,赫然发现云毅身边站着两个人,一个是李氏的二哥李秋,另一个竟然是五皇子欧阳余韵! “……父……”没了牙齿的李悠然一看到李秋仿佛看到救星一般,立刻哇哇大哭地扑了上去。 可是李悠然忘了,往日的她可是眉目如画,梨花带雨扑过去自然会被人格外疼惜,只不过现在的她满面鲜血,宛若一个索命的女鬼一般,吓得李秋突然将人踹了出去,高声喊道:“你是谁?你要做什么!” 众人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倒霉的李悠然被他亲爹一脚踹出老远,如同一个折断了翅膀的小鸡仔一般扑腾一声掉在了李氏的面前! ------------ 第一百零五章 人心多凉薄 “二叔,那个是悠然妹妹。”欧阳余韵身后传来一声担忧的声音,众人这才发现原来欧阳余韵身后竟然还有一个人。 时间似乎在这个女子开口的那一瞬间就停住了脚步,云月汐眸光微微一闪,瞬间知道了此人的身份。 李家大房嫡长女李若纤! 此刻的李若纤袅袅聘婷,肤若凝脂,艳绝倾城,特别是那张脸,魅惑天成,只怕在寒梅节上一亮相,云曼柔的朱启国第一美人的身份便要换人了,可是李氏为什么要这么做? 难道是因为云曼柔已经失去了价值? 还是说云毅已经放弃了云曼柔? “悠然?”李秋的惊呼声打断了云月汐的思绪,等她抬眸,便看到李秋和李氏正手忙脚乱地扶起那个被自己踢得差点断气的李悠然。 只不过,李秋在看到李悠然所有的牙齿都被拔光了之后顿时恼怒不已,对着云毅说道:“你们云家这是什么意思?若是不想让我们参加寒梅节,完全可以明说,何必下这样的黑手?” “二哥,这件事和老爷没关系!”李氏看到云毅脸色浮起一丝阴霾,连忙解释道:“是月汐和悠然发生了一些冲突,结果悠然冒犯了月汐,二哥你也知道,月汐现在在百姓心中可是菩萨转世,所以……” “菩萨转世?”李秋冷哼一声,看向云月汐说道:“云月汐,你手段如此毒辣,难道也不怕传出去?” 云月汐也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李氏,目光又落在李秋身上,随后轻轻一笑,清澈的眸子里水光潋滟,如若一汪深潭,一张脸都变得盈盈透亮,反倒是多了一些以前没有的韵味。 这一笑,倒是让李若纤生出一丝警惕来,眸中闪过一丝精光,轻声道:“这位就是云姐姐吗?” “担不起,我比你还要小半年的岁数,只不过与你不是很熟,所以你可以叫云大小姐。”云月汐丝毫不留情面地回了句,直接噎住了李若纤。 “云月汐,你不要太过分了!”李秋听到云月汐这么说,在看到李若纤满面通红,只觉得今个儿李家的脸面可被云月汐打得一干二净,顿时站起身指着云月汐,看向李氏说道:“不是我说你,身为当家主母,你连个丫头片子都管不住吗?” “二哥,月汐自幼便性情比较特殊,你莫要怪她!” 此刻的李氏自然是表现自己特别慈爱的关心云月汐的模样,对着云毅说道:“老爷,您看这件事该如何是好,月汐这个孩子自幼就听您的,您倒是说他几句,要不然传出去,岂不是会影响云家的声誉?” 云月汐淡淡得笑道,看向云毅说道:“父亲可愿意听我一言,也许这件事另有隐情,当然若是父亲不想听,我自然也不会多言。“ “不管因为什么,你都不该对客人动手。”云毅这句话一出,众人心中便有了计较,原来云月汐在云毅心中的地位也不过如此。 “嗯,父亲说的是。”云月汐完全没有生气,笑盈盈地说道:“那以后别人若是骂我没爹教的时候,我就不必如此对待那人了,父亲以为我是要对李悠然道歉么?” “你说的是真的?”云毅没想到云月汐会说出这样的话来,猛地看向李悠然。 “我……木……有!”李悠然嘴巴漏风,说起话来磕磕巴巴,可是听上去更像掩饰。 “我有证人。”云月汐看向刚才一直在场的那些丫鬟,笑着问道:“刚才李家小姐是不是这么骂我的?” “是!”那些丫鬟全都低着头应声,没有一个敢抬头看云月汐,还唯恐自己说慢了被大小姐记住,到时候只怕怎么都躲不过了! “父亲,你听到了?”云月汐耸耸肩,看向李悠然说道:“这个女人打了五妹妹,所以我打了她,骂了我,所以我就拔光了她的牙,既然父亲觉得我应该给她道歉,那我也无话可说。” 云月汐不等云毅开口,突然转头对红玉说道:“方才李悠然摔了我的什么?” “回大小姐的话,李悠然摔坏了皇上赏赐给您的玉镯。”红玉从袖中掏出掏出一个手帕,而那手帕上赫然放着一个已经碎成四节的玉镯,红玉恭敬地将手帕和玉镯呈给云月汐。 “父亲,李悠然毁坏御赐圣物,我本来是不打算追究的,想要偷偷地瞒下此事,毕竟李悠然是亲戚,只不过既然大家都认为我应该道歉,那不如所有的事都摊开说清楚好了。” 云月汐收起玉镯,对着云毅继续说道:“我这就去顺天府认罪,不过我应该顶多是个保管不利,不会连累父亲,而且我现在好歹也是未来的轩王妃,想必轩王不会看着我吃苦的,不过毁坏圣物……” “小姐,毁坏圣物是要诛九族的!”红玉立刻接过话茬。 “月汐!” “站住!” 云和李秋同时开口,二人对视了一眼,这才由云毅开口道:“这件事就到底为止,不必再追究了。” “父亲,我不追究也可以,那么李悠然必须向我和五妹妹道歉!五妹妹不在这里,那我就替她听着!”云月汐寸步不让地看了一眼李悠然,淡淡得笑着说道:“我不介意去顺天府。” “悠然,向云大小姐道歉!”李秋这话说的可是咬牙切齿,脸色也十分难看。 人家就是打了你的脸又怎么样? 谁让你家姑娘到处乱摔东西呢? 摔了不该摔的,人家又有人撑腰,所以你还不是得把脸送上去让人打? “对……对武器……”看到李秋瞪着自己,李悠然不敢造次,只能用自己漏风的嘴巴嘟囔了一句。 “不好意思,听不到。”云月汐眨巴着自己那双漂亮的眼睛如若纯真不谙世事的孩童。 “问她烧结,对武器!(云大小姐,对不起!)”李悠然终于再也受不了这样的威逼,话音一落便哇地一声大哭了起来。 “好吧,看在你这么可怜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下次记得不要随便欺负别人。”云月汐这才将玉镯收起来,风轻云淡地站在原地,仿佛方才咄咄逼人使得李悠然嚎啕大哭的人的根本不是自己。 云毅似乎又想起了那一日闻太师的话,皱了皱眉,最终只是轻飘飘地说了一句:“月汐,不要胡闹了,赶快回去让处理下伤口。” “是!父亲!”云月汐福了福身子,直接转身走掉了。 既然可以光明正大地能够不再面对这些人,她为什么不听? 云毅扫了一眼在院子里的下人,沉声道:“今日的事不许外传,管好你们自己的嘴,否则给我滚出云家!都散了吧!” “是!”众人连忙应声,很快便走的一干二净。 云毅等到众人都走干净,才转身对欧阳余韵有些尴尬地拱手道:“今日真是让五皇子见笑了。” “云太傅,今日我们宾主尽欢,何曾有过不愉快的事?”欧阳余韵完全没有丝毫假装的成分,就好似刚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是,是!”云毅顿时觉得欧阳余韵比太子懂事多了,笑着引着欧阳余韵往书房去,而李若纤自然是跟在他们身后,根本没有离开去照顾李悠然的意思。 李家大房和二房本就面和心不合,李悠然自己送上去给云月汐收拾,关她何事? 在李若纤看来,云月汐如今故意留李悠然一命才是真正的心狠手辣,试问一个女子失去了赖以依靠的美貌,未来能有什么好的归宿? 李悠然被送回房里,李氏专门请了府医来看,但是心里也明白,李悠然怕是以后只能如此了。 果然,府医在为李悠然止了血以后,对着李氏摇了摇头,留下一些补血的方子便离开了。 “别哭了!”李秋没想到自己带着李悠然来京城,还没到寒梅节就被毁了,心情实在是糟透了。 “二哥,你看到了,那个云月汐手段多的很,你们在这府里还是自求多福,别去招惹她才是!”李氏不冷不热地看着哭哭啼啼的李悠然,对着李秋使了个眼色。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出去,李氏才对李秋说道:“悠然已经变成这样,你打算怎么办?” “当然将人送回去了,留在这里能有什么用?”李秋不耐烦地开口,仿佛里面的李悠然与他毫无关系。 “要我说,悠然回去也未必能有什么好人家,”李氏想了想说道:“京城袁家有个小公子,天生不会走路,要不找个媒婆过去说说?若是悠然嫁过去,好歹在京城还有个依靠。” “真的?那袁家是世家吗?”李秋一听李氏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于是立刻说道:“家中财富几何?” 李氏无奈地说道:“这世家哪里那么好嫁进去的,不过袁家也算不错了,在京城为官数代,是个不错的选择。” “好,那你就去安排吧!”李秋点点头,同意了李氏的提议。 因为院子里发生的事,云月汐直接回了自己的院子,连吴氏那里也不必去了。 “李氏还真是会安排,那袁家的子弟个个吃喝玩乐,没有一个靠谱,把李悠然嫁过去还真热闹了。”云月汐听到红袖送回来的消息不禁笑着说道:“不过李悠然是咎由自取,我感兴趣的是那个李若纤。” “小姐,那个李若纤明显比云曼柔更好看,李氏为何还要让她过来?难不成以后李氏打算将李若纤留在府里?”红玉十分不解地问道。 ------------ 第一百零六章 李氏再定计 “李若纤的本事,绝对高出云曼柔太多。”云月汐笑了笑,心里也是有些疑惑,今日不过打了个照面,她便知道那个李若纤绝对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可是李家既然有这么厉害的一个姑娘,上一世为何从未露过面呢? 难道上一世是因为李氏身边有云曼柔大放光彩,所以自然不需要培养别的女子,而这一世云曼柔止步于太子侧妃,现在太子都自身难保,所以李氏才会将眼光放在培养李若纤身上吗? 那为何不直接培养现在至少已经是凤星的云语蝶呢? 云月汐想的有些头痛,只能捏了捏眉心说道:“派人送信给谭三公子,我要知道李若纤所有的事。” “是!”红玉刚走出去没一会又返回来,对着云月汐说到:“小姐,米氏带着四小姐和五小姐来了。” “快让她们进来。”云月汐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便看到云妙菱和云梦舒手拉着手朝着自己跑了过来,边跑边喊道:“大姐姐!大姐姐!” “有没有想我啊?”云月汐蹲下身,任凭两个小丫头扑在自己的怀里,笑着问道。 “想。”两个人一人一边亲了云月汐一下,云妙菱和云梦舒看到云月汐已经缠上纱布的手不禁同时红了眼眶,最后还是云妙菱抽噎道:“对不起,大姐姐,都是我不好,害的大姐姐受伤。” 一旁的云梦舒瘪了瘪嘴,明显的更为自责,毕竟若不是自己拿着金步摇到处走,也不会碰到那个坏女人。 “傻丫头,姐姐是为了保护你们,只要你们没事,姐姐受伤也不怕。”云月汐笑着晃了晃头,故意将金步摇给她们俩看,笑着说道:“你们送的礼物姐姐很喜欢,姐姐带上去是不是很漂亮?” “嗯!”两个小丫头连忙一同点头,看到云月汐高兴的样子也不禁破涕为笑。 云月汐笑着起身,拉着二人的手,对着刚刚才追上她们的米氏说道:“姨娘进来坐吧。” “大小姐,今日的事妾身听红袖姑娘说了,真是谢谢大小姐。”米氏这倒是真心实意的,自从那个李悠然来了府里,她带着两个孩子尽量躲着走,可还是被她找过两次麻烦,没想到今日竟然还对云梦舒动了手。 若不是云月汐,只怕云妙菱的脸都保不住了! “本来也是她没事找事,恰巧被我碰到了而已。”目光落在云梦舒还有些红肿的脸上,示意红玉从内室拿出一瓶药膏,亲手替云梦舒涂抹了一番,笑着说道:“舒儿不要怕,姐姐给你抹完这个,睡一觉明天就变得美美的了。” “大小姐,真是对不起,没想到因为她们两个竟然让李悠然有机会摔了您的镯子,妾身……妾身听说还是御赐圣物,会不会连累大小姐?”米氏有些担忧地开口。 米氏已经有段时日没有见过云月汐了,可是关于云月汐的消息始终不断,以至于她愈发佩服这个少女。 再加上云月汐的确对云妙菱和云梦舒十分上心,所以米氏的防备心也基本上消失了。 这一次再见,总觉得云月汐似乎有什么不同了,可是真要说起来,也许是多了一种不在掩藏的锐气吧? “假的。”云月汐给云梦舒涂抹完药膏,将瓷瓶放在桌上,擦了擦手才笑着说道:“不过是普通的镯子而已,为的就是吓唬吓唬她们,哪里有那么多御赐圣物!” “这……”米氏没想到云月汐竟然连这样的事都敢乱说,立刻紧张地说道:“这消息若是传出去怎么办?” “没有什么啊,到时候我会说,原来看错了,那镯子不是御赐的。”云月汐笑着耸耸肩,丝毫不将此事放在心上,将两个人交给红玉说道:“你们俩去院子里跟红玉姐姐玩,大姐姐和姨娘说几句话。” 看着两个人乖乖地跟着红玉离开,云月汐才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今晚府里是不是要宴请李家那群混蛋?” “嗯?”米氏被云月汐说得一愣,半晌才明白原来云月汐说的是李秋等人,当下被逗笑了,点点头说道:“的确,夫人说今日设宴为他们接风,所以才会派人去叫大小姐您回来。” “待会给她们俩吃下这个药丸,晚上就会有发热的症状。”云月汐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交给米氏说道:“到时候你拉着雷氏一同照顾她们,记住等到宴会开始的时候,让丫头去说一声就行了。” “大小姐!”米氏接过瓷瓶,有些不解地说道:“晚上会有什么事发生吗?” “当然,你以为李氏和李秋吃了这么大的亏会放过我?”云月汐毫不在意地说道:“这发热的症状只不过是假象,所以你不必担心。” “大小姐,皇上不是给您和轩王赐婚了吗?妾身觉得轩王殿下总比这里好,不如您去跟轩王说一声,让他早早将您娶回去吧!”米氏有些心疼云月汐,可在她的心里,只有嫁人才能摆脱这样的痛苦。 “姨娘,你知道为什么你在这府里可以自称妾身,而雷氏明明也是妾,却只能自称奴婢吗?” 云月汐看了一眼正在和红玉在院子里玩的两个孩子,淡淡得说道:“娶为妻,奔为妾,雷氏出身不高,所以只能靠嫁人改变自己的人生,可是姨娘不同,姨娘有学识,会做生意,否则那个时候也不会与母亲那般聊得来。” 顿了顿,云月汐似乎又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嘴角微微一笑说道:“所以这云家,没了李氏,还有你,姨娘,若是你不愿意让她们落得我这般万事只能靠自己,就至少要争一争,至少让她们能像我这样,在遇到同样的事情时可以狠狠地打回去,而不是只能求饶。” “大小姐,您说的有道理,妾身明白了。”米氏看着院子里开心大笑的两个孩子,许久才开口说道:“以前是妾身太过小心翼翼,总以为只要我不争不抢,那些人自然会放过她们。” “不会的,我的母亲已经过世那么久,她们可曾放过我?”云月汐笑了笑,只是那笑容中多了些许悲凉。 云月汐说这些话并非是为了自己,因为米氏怎么做对她的影响并不大。 她只是想提醒米氏,在这没有人情味的云府里,想真正保护云妙菱和云梦舒,除非你真正掌握云家大权,否则今后李氏能够拿捏的地方多的是。 好在米氏一点就通,二人相视一笑,也许从今日开始,很多事情便开始不一样了。 云府,李氏的院子。 “胳膊怎么样?”李氏看着崔妈妈替杨妈妈接上胳膊,才开口问道:“不是让你看着李悠然么?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好多了……”杨妈妈动了动胳膊,果然不觉得疼了,这才一脸苦闷地说道:“夫人您是不知道,要怪只能怪表小姐自己啊,本来只是被打几下脸而已,可她偏偏骂了阮氏,所以直接惹怒了大小姐。” “是云月汐动手把李悠然的牙拔光的?”其实这会说起这件事,李氏也觉得牙齿酸痛,想想那个场面,真是够血腥的。 “不是,是大小姐身边一个叫红鸢的丫头。”杨妈妈想起那个看上去瘦弱的小丫头竟然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个剪刀,直接将李悠然的牙**划了开来…… 杨妈妈顿时打个冷颤,不能想不能想,绝对不可以想了,再想她都要吐了! “云月汐现在以为自己是轩王妃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李氏自然不会承认今日的她的确被云月汐吓到了,所以当时差点一句话都说不出来,此刻想起云曼柔的跛脚,便恨从心来,“杨妈妈,今晚的事你若是再做不好,就直接去庄子上养老吧!我一定要让云月汐后悔她的所作所为!” “夫人放心!老奴一定不会在失手了!”杨妈妈连忙跟着表决心。 而李氏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云月汐必须死! 云月汐,明年的今日,就是你的忌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云月汐带着红玉和红鸢往花厅走去的时候,很多下人见到她都毕恭毕敬的行礼,没有一点敷衍的感觉。 “你看,若是我原来就这么凶,他们老早就对我恭恭敬敬的了。”云月汐目不斜视地朝前走,边走边说道:“我让你们放的那些花盆怎么样了? “回小姐的话,都按照您说的地方放好了。”红鸢低声回道。 “嗯。”云月汐刚走到前院的花园,意外地发现五皇子欧阳余韵竟然站在那里,想了想,云月汐打算装作没有看见他,直接转身从右边的长廊走过去。 只不过,云月汐才走过一半,就被欧阳余韵叫住了:“云大小姐!” “五皇子!”云月汐暗中翻了翻白眼,侧身行礼,扬起脸的时候已经挂上了完美的笑容,“不知道五皇子在这里赏月,真是失礼。” 欧阳余韵看了看那唯一的花门,不禁抽了抽嘴角说道:“那一日大皇兄竟然惹怒了云大小姐,现在诸事不顺也是他咎由自取。” “发生了什么事?”云月汐一脸不解地问道,仿佛对于欧阳余韵所说的事情浑然不知。 “不知道云大小姐有没有兴趣助我一臂之力?”欧阳余韵似乎意识到了云月汐的重要性,所以当下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说道。 ------------ 第一百零七章 繁华迷人眼 “没兴趣。”云月汐一句话差点噎死欧阳余韵,可人家依旧是一副无辜的表情解释道:“月汐只是闺阁女子,不懂政事,所以月汐最大的愿望就是在府里安安静静地等着嫁给轩王殿下。” “云大小姐真是会说笑,若是头几个月你我初见之时,云大小姐跟我这样说话,我定然是十分相信。”欧阳余韵自认为自己已经足够低姿态地跟云月汐说话了,至少他没有称呼自己本王或者本皇子不是吗? “五皇子,我想知道你究竟是看上了我的才能还是看上了轩王手里的兵权?”云月汐嘴角缓缓拉开一个戏谑的弧度,好似不经意地说道:“就在几个月前,太子还是云府的座上宾,只可惜如今太子自身难保,五皇子不觉得,凡是跟云家扯上关系的,好似都没有太好的结局。” “云大小姐还真是爽快,竟然连这样的话都敢说出来,难道云大小姐嫁给轩王也是有所图谋?”欧阳余韵沉下了脸,似乎非常不悦。 试问那个姑娘家竟然会当着皇子的面说自己府上的姑娘可是煞星,谁招惹上谁倒霉? 更何况,自己和云语蝶还有婚约在身,难不成云月汐是想拆散自己和云语蝶,达到她不可告人的秘密? “殿下是三妹妹的夫君,想必也是十分优秀的,民女只是提醒,殿下愿意听那是最好不过,不愿意听民女也无话可说。”云月汐微微扬起嘴角说道:“只是殿下跟民女似乎并没有什么牵扯,何必在这里浪费你我彼此的时间?” “你……”欧阳余韵本来以为凭借自己平日里对付那些小姑娘的手段,要想哄骗一个小小的云月汐不过是手到擒来,可是没想到云月汐竟然敬酒不吃吃罚酒,根本不吃自己这一套! “五皇子可还有事?若是没事,月汐就先告退了!”云月汐笑着朝欧阳余韵行了礼,随后不等欧阳余韵说话便直接离开了。 欧阳余韵站在原地看着云月汐消失的背影微微握紧拳头,脊背僵硬,很显然是动了怒,只不过还没等他恢复平静,一双柔软无骨的小手已经攀附在他的肩膀上,欧阳余韵猛地回头怒喝:“谁?” “殿下,您吓到民女了!”李若纤仿若惊慌失措的小兔子一般,红着眼睛,捂着胸口,紧张得看着欧阳余韵。 “原来是李姑娘,刚才在想事情,一时有些失神,还请姑娘见谅。”欧阳灏轩瞬间变成了往日风度翩翩的白玉公子,再配上他那张不错的皮囊,还着实有些迷惑人心。 “殿下,方才若纤无意间听到云妹妹说沾染到云家姑娘的皇子都不太顺利,这可是真的?”李若纤完全是一副为欧阳余韵着想的样子,反倒是冲淡了她偷听别人讲话的事实。 “目前看,的确是这样的。”欧阳余韵被李若纤这么一问,刚才明明觉得云月汐是在推脱的话,现在想想反倒好像是真的。 太子之前与自己斗了多年却依旧顺风顺水,但是自从和云曼柔在一起之后。现在落得惹怒天颜,随时都有可能被罢黜的情形。 自从自己和云语蝶定亲之后,没有发现凤星的好处,反倒是自己很多重要的生意都莫名其妙的出事,难道真的和云家有关系? “殿下,这天下好姑娘多的是,您又何必只看着云家的姑娘呢?”李若纤眨着自己漂亮的双眸,手指轻轻地划过欧阳余韵的胸膛,随即留下一个勾魂摄魄的微笑,施施然地离开了。 欧阳余韵若有所思地看着李若纤离开的背影,这个李家的大小姐,看来此行目的并不单纯啊,不过也可以理解,云州那个地方,总归不如京城这般繁华乱入迷人眼不是吗? 就在云月汐好不容易摆脱了欧阳余韵的同一时刻,满腹心事的云语蝶带着清荷缓步走在荷花池边,因为是庶女,所以她住的比较远,再加上她今日总觉得十分不安,以至于这会才出了自己的院子。 “小……啊!”清荷还没来得及喊一声,就被人直接打昏了。 “救……呜呜……”走在前头的云语蝶刚要喊救命,一个黑衣人便捂住了她的嘴,只不过还没等黑衣人将云语蝶抓走,红袖和红鲤突然出现,直接与那黑衣人交上了手。 “大小姐到!”云月汐走进去的时候,刚才还欢声笑语的花厅瞬间安静了下来,可云月汐仿佛浑然不觉,径直走到吴氏和云福生面前行了礼,笑着说道:“给祖父、祖母请安。“ 因着上午的事情,吴氏对云月汐也有些惧怕,所以干脆装作看不见她,反倒是云福生多了两句嘴道:“你是云府的人,成日里住在楚府算是怎么一回事?” “祖父说的是,月汐今个儿回来就不走了。”云月汐面带笑容地回道,一副颇为受教的样子。 “你回来,楚府也没有什么表示吗?”云福生看到云月汐在众人面前如此给自己脸面,十分满意地点点头,只是下一句话便暴露了自己的本性。 “祖父,我住在楚府已经多有叨扰,理应云府带着礼物上门多谢楚家才是。”云月汐对于自己这位祖父的贪财和不懂道理早就习以为常,可是听到云福生这句话还是忍不住反驳道:“祖父这话说出去可是会被人误会的。” “误会,能有什么误会,你给那么多达官贵人看病,难道一点东西都没有收吗?”云福生终于说出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他之前就听云毅提过,云月汐给不少云毅的同僚出过诊,难道人家就什么也不表示? “祖父,那是父亲的同僚,月汐也不过是举手之劳,比起那些礼物,能得到那些人对父亲的支持不是更好吗?”云月汐听到红玉在自己身后微微咳嗽了一声,便知道云毅已经到了门外,只是没有进来而已。 “你是不是傻?有了银两你父亲不是更能去打点好关系?之前为什么没听你提起你会医术的事?这样以后连府医都不要请了,至少还能省下不少银两!”云福生对着吴氏说道:“记得下次府里谁在病了,就不要叫府医了。” “祖父,若是下人病了,又如何?”云月汐看了云福生一眼,突然开口问道。 “下人难道就不是人了?”云福生这会自然要找个冠冕堂皇的理由来应付云月汐,怒目横对地说道:“你虽然是主子,可也不能看不起下人,知不知道?” “月汐并不介意给下人看病,先前月汐在药堂坐诊的时候都是给穷苦百姓看病,”云月汐才不会任由云福生给自己泼脏水,只是幽幽地说道:“可是祖父腰肢到,那是因为在药堂,那个时候我只是药堂的大夫。” “那又如何?你连抛头露面在外头坐诊我都没有罚你,就让你替云家省些银两你便推三阻四,要是你不愿意,那就把看病的诊金都交到公中来,到时候由你祖母保管。”云福生一瞪眼睛,对于这个刚回来就跟自己不和的孙女十分不喜,左右十句都不离要银子的事,其实无非就是看着眼红罢了。 “祖父,您要想清楚,在京城里,世家有世家的规矩,我在云家,那便是嫡长女,代表的就是云家,若是被人知道云家嫡长女竟然在府里竟然给下人看病,到时候别人不会笑话月汐,只会笑话父亲小门小户,不懂规矩。” 有些话云月汐没有再说,因为这些,恰恰是云毅最在乎的规矩,云福生若是应了,那么今后在京城贵族中无疑是在打云毅的脸面。 “你少在那里胡说八道!”云福生听到云月汐竟然如此不上道,气得直拍椅子的把手,唧唧歪歪地说道:“我看你就是想独吞那些银两!” “那些银两本来就是她的,干你们什么屁事?”云月汐怎么也没想到,第一个出声替她说话的,竟然是刚刚踏进门的二叔云波,只听他嗤笑一声说道:“老家伙你连自己孙女的银两都想吞了,还要不要脸?” “你这个混账东西!竟然敢这么跟老子说话!”云福生被云波揭短,顿时恼羞成怒地跳了起来,摸起桌上的茶杯便朝着云波砸了过去。 云波自然不可能站在那里老老实实地让他砸,当下直接躲开了,看到杯子在地上摔成碎片还不忘得意地晃了晃身子,撇了撇嘴说道:“没砸到,这杯子可不少银子呢,老家伙你记得多砸几个!” 有的时候,这世间,真的有一物降一物之说。 而云福生这样的人,除了被云波气得上气不接下气地狂喘,却偏偏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你说为什么云福生不能打他? 云福生当然想打他,可没等下人送来荆条,云波早就跑得没影了,有时候三五月都不带进府的。 然后,曲氏天天到吴氏和云福生面前哭,毕竟曲氏也不想做个活**不是? 到最后,还是吴氏和云福生再去派人找,直到把人找回来。 可云福生和云波好像是天生八字不合,云波从不把云福生当做父亲看,云福生也恨不得直接掐死云波,于是,周而复始。 几次下来,云福生干脆不闻不问,从此整个云府任由云波折腾。 “小月汐,别理他们,过来跟二叔聊天!”云波今日心情看上去不错,见云福生不再开口也没有如往常一般冷嘲热讽,反倒是直接扯着云月汐的衣袖走到一旁的角落里坐了下来。 令众人意外的是,云月汐竟然没有反对,大房跟二房一向不和,今日云波刚才那些话摆明了是护着云月汐,什么时候这叔侄二人的关系这么好了? “二叔,寒梅节你去不去?”云月汐才不管别人怎么想,只是突然转过头看着云波,笑得像只小狐狸。 ------------ 第一百零八章 大小姐出事 另一边,曲氏推了推自己身边的云瑶琴和云铃音,示意她们赶快去云波身边说说话,心里又对云月汐十分不满,凭什么自己的夫君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对自己的女儿不闻不问,却护着那个小妖精! “去,为什么不去?”云波依旧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仿佛根本不知道云月汐在说什么,“那么多美人儿,不去岂不是可惜了?” “那倒也是,只不过寒梅节那种地方,二叔竟然也能去的,还真是让月汐佩服。”云月汐点点头,端起茶杯喝了口茶水,眸中闪过一丝笑意,看来红鸢查到的那些事果然是真的。 云波眼底划过一丝精光,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云瑶琴和云铃音怯生生地叫了一声:“父亲!” “恩。”云波点点头,看了她们一眼又继续转头对云月汐说道:“这里无聊的很,我走了。” “父亲!”云瑶琴到底是年长一些,对于父亲的忽视已经有些不能忍受,看到云波径直朝外走去,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只觉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都是你!”云铃音心里当然也不舒服,所以只能把气撒在云月汐身上,只不过一把被云瑶琴拽住了,不禁有些生气地说道:“姐姐,你干嘛拉着我!” “铃音,不要闹,回去。”云瑶琴没有解释,只是拉着云铃音回到了曲氏身边,曲氏对刚才那一幕当然也是心生不满,狠狠地剜了云月汐两眼才转过头去。 红玉看到这些人的反应不禁低下头笑了笑,她们家小姐还真是不招人喜欢呢,不过无所谓了,反正只要王爷喜欢就好了。 而刚才明明已经出现在门口的云毅却耽搁了许久才走了进来,只不过脸色很显然不是很好看,毕竟云福生刚才的话的确让他很没有面子。 晚宴倒是也没什么不同的地方,除了几个人未能到场。 还在养伤的云曼柔,今天被打伤的李悠然,再者就是临了才说云妙菱和云梦舒生病的米氏和雷氏,最后没来的…… 云月汐眸光一暗,云语蝶没有出现! 看来自己早先安排的是对的,有人要对云语蝶下手了! 想起云语蝶,云月汐自然下意识地看向依旧赖在云府没有走的欧阳余韵,结果却发现人家正和李若纤聊得开心,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准王妃都没有出现。 云月汐想了想,装作有些头晕的样子,起身往外面走去,因为男女宴席比较分散,所以除了几个有心人,倒是真的没有人注意云月汐离席的事情。 李氏对着李秋使了个眼色,李秋便找了个借口离开了宴席。 只不过,这一切都落入了早就站在暗处的欧阳灏轩的眼中,眼底划过一丝笑意,就这点小伎俩也想对付他的小汐儿? 李氏和李秋未免也太天真了些吧? 不知道今天倒霉的是谁呢? 果然,如欧阳灏轩所料,没过一会,李氏身边的那个杨妈妈便匆匆走了进来,在李氏耳边低语了几句,李氏顿时皱起眉头,低声呵斥道:“不许胡说!” 虽然说是低声,可是那声音恰好不大不小让所有人都听到,以至于本来挺热闹的宴席突然安静了下来。 云毅微微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看了李氏一眼,似乎对她莫名其妙地打断宴会非常不悦,只不过碍于那么多人都在,所以还是耐着性子问道:“怎么了?” “老爷,没什么,只是月汐那边出了点事情,”李氏连忙起身,朝着众人抱歉地笑着说道:“我去处理下,很快就回来了!” 暗处,欧阳灏轩眯起眼睛,冷哼一声,这是唯恐别人不知道跟他的小汐儿有关吗? 若是真的替小汐儿着想,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说自己身子不适或者找个其他的理由离席吗? “自从云月汐回来,就没见消停过!”坐在上首被欧阳余韵夸得正开心的吴氏沉下脸,对于云月汐的厌恶愈来愈深,甚至说她现在都有种念头就是当初为什么阮氏被毒死的时候云月汐没有一起死呢? “月汐呢?”云毅听到吴氏这么说,警告地看了吴氏一眼,不管怎么说,现在云月汐是京城有名的神医,又颇得民心,若是被人传出去她在府里不受**爱,到时候惹到众怒岂不是麻烦? 毕竟,太子的事不就是前车之鉴吗? 看来,今晚过后,他得跟吴氏和云福生好好说一说,不要随便去招惹云月汐的事了。 吴氏被云毅看了一眼,虽然心里多有不满,可到底还是要给自己这个儿子面子的,所以当下也不在说话。 “回老爷的话,刚才好像大小姐有些不舒服,便说带着丫头四处转一转。”回答云毅的,是站在门口的一个小丫头,方才云月汐出门的时候她特意请过安的,所以一五一十地答了话。 “既然不舒服,那就让她早些回去歇着吧。”云毅有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对着门口的小丫头说道:“去院子里寻一下大小姐,就说让她直接回院子歇着吧。” “是!”小丫头连忙福身行礼,转身要走,却听李氏在后头突然喊道:“等下!” “老爷,妾身也过去看一看,若是月汐真的有事,妾身也于心不安。”李氏的话瞬间引起众人的无限想象,只不过身子不舒服,怎么会有事? 云毅深深地看了李氏一眼,可李氏从方才听到云毅这番反应便知道如今的云月汐在云毅心里已经有了很大的地位,不管是轩王妃的身份,还是神医的身份,都让云毅选择留下云月汐,可她不能! 若不是云月汐,她的柔儿怎么会出事? 她与云月汐早就已经成了不死不休的局面,所以她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云月汐! “姑母,云大小姐出什么事了?”李若纤眼睛微微一转,连忙起身走到李氏面前,状似关切地问道:“不如我陪您一起去看看吧,我也十分担心云大小姐呢!” 事到如今,云毅哪里还看不出今日的事多有蹊跷? 问与不问,似乎都成为一道难题。 “到底出什么事了?”欧阳余韵还在记恨刚才云月汐拒绝自己的事,这会看到这番情景,哪里还不知道今日云月汐要倒霉,所以干脆推波助澜地看向杨妈妈问道:“你老老实实回答本皇子的话!” 云毅听到欧阳余韵这么说,嘴巴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只是瞪了杨妈妈一眼,带着些许警告意味地说道:“好好回答五皇子的话,想好了再说。” 杨妈妈想起之前被卸掉胳膊的痛似乎犹豫了几分,可看到众人都看向自己,最终还是状似一副为难的样子低声道:“大小姐……大小姐房里好像有男人!” “你看清楚了?”欧阳余韵扬眉,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啧啧,看来这寒门小户的云家后宅也是这般乌烟瘴气啊…… “老奴,老奴看得清楚,大小姐跟那个人……好像很亲近。”杨妈妈顶着云毅怒目而视的压力,磕磕巴巴地总算把话说清楚了。 “你这个老奴说话可要仔细着些,云家大小姐现在可是未来的轩王妃,若是你看错了,别说云月汐不会放过你,轩王也未必能轻饶你呢……”欧阳余韵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听上去似乎在维护云月汐,可实际上他是在试探这些人究竟有没有把握能对付云月汐。 其实欧阳余韵心里有些不相信云月汐会这么轻易地被算计,毕竟那个少女可是能将太子逼到即将要被罢黜的人,难道会看不出这些后宅的事? “老爷,其实之前老奴也碰到过大小姐房间里有男人!”杨妈妈见众人不肯相信,想起李氏之前的威胁,干脆咬牙说道:“而且大小姐现在正在房中与那个男人行那颠鸾倒凤之事!” “什么?”云毅当下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这个孽女!” 当下,云毅也不管其他人,风风火火地冲了出去,看在云月汐现在的价值上,他可以容忍云月汐对云家其他人不冷不热,也可以适当容忍云月汐回击李氏等人的算计,但是绝对不能容忍云月汐做出损害云家名声之事! 之前的赐婚虽然稀里糊涂,可云毅也听说了,是轩王瞧上了云月汐的医术。 若是轩王知道了今日的事,不单单会毁了云月汐,很有可能会直接毁了云家! 那可是杀人不眨眼的鬼王啊! 当下,云毅也不管其他人,直接冲了出去,而剩下的人哪里还有心情在这里坐着,跟在云毅身后追了出去。 而杨妈妈走出花厅的时候只觉得背后一凉,下意识地回过头看了看,却什么也没有,可刚才那股寒意是从哪里来的? 不过现在还有重要的事要做,杨妈妈只能搁下心中的不安,也不敢多耽搁,只能跟着众人往云月汐的院子里走去。 等到众人出了门,只觉得今晚的夜色似乎有些昏暗,而且周遭都有些雾蒙蒙的,只不过所有人对即将要发现的事情兴奋无比,哪里还会注意到这些奇怪的地方? 只不过,藏在暗处的桑鬼发现了。 因为他可曾经领教过云月汐的本事,只不过他要提醒云毅吗? 罢了,反正左右云月汐总不会把云毅害死,既然云毅没有危险,那自己何必管那些内宅的事? “救命啊!”众人也不知道走了有多远,突然听到一声尖叫,随后便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打斗声。 当云毅等人赶到的时候,赫然发现房间的窗户上果然映出了一男两女正在拉扯的剪影! ------------ 第一百零九章 狠扎贱表哥 而另一边,知道云毅没有危险便没有立即跟上他们的桑鬼突然回头,当下竟然看见欧阳灏轩站在不远处,正饶有意思地看着自己,下意识地抽出自己腰间的两把短剑,警惕地看着对方。 “本王若是对你动手,你方才就已经成了死人。”桑鬼的功夫虽然厉害,但与欧阳灏轩比起来,只不过是小巫见大巫而已。 “轩王殿下难道不应该去救大小姐么?”桑鬼也看出欧阳灏轩对自己没有恶意,所以当下收回短剑说道:“那些人可都是冲着大小姐去的。” “汐儿让本王来见你,所以本王就来了。”欧阳灏轩上下打量了桑鬼一下说道:“当年鬼医在你身上究竟留下了什么?” “你……你是……”桑鬼一惊,不禁倒退好几步,可终究还是低下头,咬牙说道:“老夫不知道轩王殿下再说什么,若是轩王殿下没有其他的事,老夫就告辞了。” 桑鬼说罢便飞身而去,他以为欧阳灏轩会拦他,可对方根本没有任何要拦住他的意思,反倒是让他有些疑惑不解,只不过终究还是没有停留。 “他果然也知道鬼医的嘱托。”等到桑鬼离开,从欧阳灏轩身后缓缓走出一个人,赫然正是刚才被人污蔑的云月汐! “那就好办了,让人去调查下不就知道他究竟为何要待在云府了?”欧阳灏轩可不相信桑鬼是为了云毅的血才留下的,眼前的小汐儿就能替他解毒,他为什么还要留在云府? “已经等了这么多年,自然也不差这些时日。”云月汐点点头,看向欧阳灏轩说道:“你怎么会过来?” “古人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我对小汐儿是一个时辰不见如隔一生。”欧阳灏轩一本正经地看着云月汐,目光中的深情几乎烫伤了对面那少女的心。 “这世间,除却你能一本正经的说出这样的话来,谁知道你这些话究竟说给多少人听。”面对这个平日里对别人冷的像冰山,对自己就火热地如若火山一般的男人,饶是云月汐平素冷情,也不禁烧红了面颊,只觉得一颗心跳得飞快。 “我这辈子只说给你自己听,这世间之人愿意如何看我又与我何干,我自始自终要的人只有你。”欧阳灏轩伸手握住她的手,认真地说道:“我可以保证,轩王府里连老鼠都是公的。” 暗处的林夕听了这话差点从树上掉下去,只能忍着笑腹诽道:“自家主子的告白方式还真是特别啊……” “噗嗤……”云月汐可就没那么能忍了,被欧阳灏轩这句话逗得乐不可支,只能用手轻轻推了他一下才忍着笑说道:“我不跟你在这闲聊,那边这会估计都已经闹上了,走了。” 伸手替他整理了下狐裘披风,云月汐对他笑了笑,这才转身离开。 欧阳灏轩站在原地,看着云月汐渐行渐远的背影,突然有种走进那雾里的云月汐将再也不会出现的恐慌,于是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朝着云月汐飞身而去。 云月汐刚走出没多远,小手就被一只温暖的手握在手心,有些诧异地抬眸看去,却只看到欧阳灏轩亮如星辰的眸子闪过一丝慌乱,随后缓缓归于平静。 “我陪你。”欧阳灏轩紧紧握住云月汐的手,仿佛握住了整个人生。 “好。”云月汐看着两个人紧握的手,突然灿然一笑,踮起脚尖轻轻在欧阳灏轩的唇上落下一吻,羞涩地低下头,可声音却清晰地传入欧阳灏轩的耳中。 “欧阳灏轩,有你在真好。” 另一边,看到剪影之后的云毅自然对杨妈妈的话信了七分,骂了一声“混账!”之后便猛地踹开房门,刚要冲进去却恰巧看到一个衣衫不整,头发被扯乱的女子跑到门前。 没等云毅说话,那女子看到云毅的那一刻顿时红了眼眶,直接躲在了他的身后,高声喊道:“父亲!救我!” “柔儿?你怎么会在这里!”李氏这才发现,那个从房里飞奔而出的竟然是自己的女儿云曼柔! “娘!”云曼柔看到李氏,立刻惊慌失措地扑进李氏怀里,哭哭啼啼地说道:“娘,女儿正在房里休息,那个登徒子突然闯了进来,若不是竹情护着我,女儿……女儿……” 话说到这里,众人全都明白了,敢情刚才那剪影是云曼柔和她的丫头竹情,可那男人是谁? 李氏连忙从崔妈妈手里接过披风将云曼柔裹在里面,一边低声安慰着她一边转头看向杨妈妈问道:“你不是说大小姐在房里吗?” “嗯?母亲找我吗?”就在这个时候,云月汐的声音从众人身后响起。 众人全都回过头,发现云月汐正站在院门处,而她身边站着的,赫然正是那个传闻中绝美无双的鬼王欧阳灏轩! 而站在欧阳余韵身后的李若纤在看到欧阳灏轩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呆住了。 在云州,她的容貌一直是家族引以为傲的,所以她自幼便跟着父亲特地请来的老宫女学习宫中礼仪,几乎所有人都认为她将来会嫁给皇亲国戚,甚至会成为贵妃亦或者皇后。 其实,这也是她心底的想法,所以当这次李氏去信让李家带人进京参加寒梅节的时候,她便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她不仅要成为寒梅仙子,也要寻找最合适的夫婿人选留在京城。 就在欧阳灏轩出现的这一刹那,她便知道这个人就是自己要选的人,因为只有这个人才配得上自己的美貌与才情! 这个时候的李若纤完全忘记了,她看上的人已经与云月汐有了婚约,只不过对于李若纤来说,她想要的东西必然势在必得,有婚约又如何? 就算云月汐嫁给了那个男人,她也照样要抢过来! 云月汐这会还不知道李若纤盯上了欧阳灏轩,只是装作一脸茫然地看着众人问道:“二妹妹出什么事了吗?” “月汐,你怎么能把你二妹妹诓骗到你的院子里来,竟然还找登徒子来羞辱柔儿!”李氏看到欧阳灏轩的那一瞬间,依旧根本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因为毕竟所有人都是朝着云月汐的院落里来的,她只以为云月汐定然是察觉了不妥,恰巧欧阳灏轩救了她,而云月汐又故意让欧阳灏轩将云曼柔扔在了自己的院子里,来了个掉包之计,故意陷害云曼柔! 想到这里,李氏只觉得云月汐必须要除掉,否则她的柔儿根本不是她的对手,所以哪里肯善罢甘休? “母亲在说什么啊!”云月汐左右看了看,有些无辜地说道:“这里可是二妹妹的院子,不是我的院子啊。” 众人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周围,却发现方才还雾蒙蒙的四周缓缓清晰起来。 而他们所在的,正是云曼柔的院子! 李氏抱着云曼柔的手一僵,当下脸色一变,这不可能! “姑父!姑母!”也就是说话的功夫,一个喝的醉醺醺的男子从房间里走了出来,众人定睛看过去,此人正是李秋的小儿子李进! “你个混账东西!”匆匆赶过来的李秋这会也知道事情出了岔子,为了避免李进说错话,上去便对李进拳打脚踢,一边打一边吼道:“我打死你这个混账,喝了二两猫尿就梦游,不知道自己有这么病吗?一眼没看到你,你就到处跑!就知道给老子惹祸!” “二哥!小进自幼就这个毛病,你别再打他了!”事到如今,李氏也只能用这个理由来糊弄过去,当下无奈地说道:“以后还是别让他喝酒了!” 在场的都是人精,哪里还看不出这本身李氏和李秋两个人想对付云月汐,结果没想到栽到人家手里了? 只不过,就是看在云毅的脸面上,众人当然看破也不会说破,这本就是大宅子里的规矩。 可是,总有不愿意让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的人。 例如,云月汐。 “喝酒就梦游吗?”云月汐突然解开自己手腕上的袖带,直接走到被打得鼻青脸肿的李进身边,刷地将袖带展开,上面大大小小长长短短至少有银针七八十根,迎着月光闪闪发亮。 “你……你要干什么!”李进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有种危险逼近的感觉。 “进表哥不是有梦游之症吗?”云月汐薄唇勾起一道邪肆的浅笑,“进表哥也听说了吧,我可是神医呢,只要扎上七十多针,保你活蹦乱跳,再也不会梦游呢!” “我不要!你走开!”李进刚才被自家老爹暴揍的时候酒已经醒的差不多了,这会被云月汐这么一吓,更是清醒过来,立刻吼道:“云月汐,你走开,我不需要你治!” “进表哥!你不要害怕,扎针一点也不疼!”云月汐依旧是笑眯眯的,没等到众人反应便已经对着李进嗖嗖嗖地扎了十几针! “啊!”李进的惨叫声响彻整个院子上空,他想跑,可也不知道云月汐给他扎了什么地方,他整个身子一动也不能动,只能看着眼前银光飞闪,针针都如同利刃直接划在了自己的骨头上一般! 云毅当然看出了云月汐是什么意思,她早就知道了李氏带着人是来找她的! 而现在,她不肯息事宁人,她要让自己给她一个说法! 为什么? 为什么当初回来时那个乖巧唯诺的云月汐会突然变了性子? 难不成真的是神仙转世? 想到这里,云毅连忙在心里摇摇头,不可能,这世间哪有什么因果报应! 若是真的有因果报应,那阮氏早就该回来报仇了! 只不过,今日的事若是任由云月汐闹下去,只怕更不好收场了…… “够了!”云毅终于无法忍受这场闹剧了,恼怒地看了有些心虚的李氏一眼,眸光深深地看向杨妈妈说道:“你不是说大小姐房里有男人么?人在哪里?” ------------ 第一百一十章 收回管家权 云月汐听到云毅开始逼问杨妈妈,果然停住了手,随后在众人不可思议的目光中很快将银针全部收回,一翻手便将那袖腕再度缠绕到自己的衣袖上。 而欧阳灏轩在云月汐起身的那一刻,已经大步走到了她的身边,随即在众人惊异而又嫉妒的目光中,平静地弯下腰为云月汐微微抚了抚裙角根本不存在的灰尘,随后才起身**溺地说道:“这样的渣滓直接丢去喂狼就好了。” “轩王殿下饶命!轩王殿下饶命!”李秋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顿时吓得扯着还在哀嚎的李进就跪在地上,惊恐地解释道:“这件事是个误会,小儿无知,冒犯了月汐,还请殿下饶恕小儿一命!” 李秋现在心里已经后悔死了,若是早知道轩王竟然会出现替云月汐撑腰,就是打死他也不敢打云月汐的主意啊! “吵死了。”欧阳灏轩冷冷地扫了李秋一眼,吓得父子二人连忙闭上了嘴,可人家也没说起身,所以两个人只能跪在原地,一动不动唯恐再度惹怒了这位喜怒无常的轩王殿下。 “七弟,李家公子只不过是有这梦游之症,走错房间而已,你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这时,欧阳余韵走出来笑着说道:“七弟以为呢?” 欧阳余韵有自己的打算,云州李家好歹也是皇商,以前通过李远超也打过几分交道,所以这回若是为他们说几句话,想必李秋也会知恩图报的。 “他们惹小汐儿不开心,本王便要计较。”欧阳灏轩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淡淡地说道:“所以五皇兄不必为他们求情了。” 欧阳灏轩的话在众人心中瞬间掀起了轩然大波,不是说轩王殿下只是看上了云月汐的医术么? 不是说轩王殿下根本不喜欢云月汐,只是因为那日救了云月汐而被皇上强硬赐婚了吗? 现在人家这一副护着未来准王妃的架势是怎么个意思? 像当初太子和云月汐幼时便有婚约,可云月汐被欺负的时候,可从未见太子出现过吧? 所以,传闻中不近女色,甚至一度被怀疑有断袖之癖的鬼王,这是对云月汐动心了? 云毅目光微微一缩,仿佛发觉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只不过心下顿时明白,有了轩王这样明显的相互,在这云家以后势必会有云月汐说话的一席之地! 云月汐却好似毫不在意一般,目光依旧落在已经吓得哆哆嗦嗦的杨妈妈身上,淡淡得说道:“原来杨妈妈一开始是带着大家要到我院子里去的啊?只不过怎么走岔路呢?难不成你看到的我房里有男人其实是二妹妹房里有男人?” “奴才没有!”杨妈妈现在终于明白自己那股子寒意是哪里来的了,人家可是轩王护着的人啊,自己若是得罪了轩王,那就是死路一条啊! 所以,杨妈妈根本顾不得解释,连忙跪在地上,一边扇着自己嘴巴一边求饶道:“大小姐,老奴老眼昏花,看错了,求大小姐原谅。” “杨妈妈倒是奇怪,求我做什么?”云月汐笑着说道:“你现在应该好好解释下,为什么你看到有人进了大!小!姐!的房间,你第一反应就是去通知母亲,难道不是应该救大小姐吗?万一那是歹人怎么办?” 云月汐说完歹人二字,李进便察觉到一道冷冷的目光扫过自己,不用想都知道是轩王在看自己,登时吓得两眼一翻,直接昏了过去! 只不过,现在已经没有人在意他昏不昏的问题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绝非杨妈妈一个奴才就敢做的事,所以他们关心的是谁来认下这件事,从而平息轩王殿下的怒火。 “奴才什么也没看见,奴才是不满大小姐欺负李家小姐,所以才泄恨报复,奴才知道错了,求大小姐原谅奴才!”杨妈妈老泪纵横,那模样看上去还真让人唏嘘。 只不过,这个时候还知道护着李氏,杨妈妈倒是也算的上忠心耿耿,云月汐微微扬眉,心里微微有些怀疑自己以前是不是太善良了些,所以这些人都以为自己很好惹? “月汐妹妹,我看这位杨妈妈已经知错了,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不要与她一般见识了。”果然,没等云月汐说什么,李若纤便状似一副不忍心地样子走了出来,柔声劝道:“若是妹妹真的心里不开心,打她几板子便作罢可好?” “好啊,要不我跟母亲说说,把杨妈妈送给李大小姐可好?”云月汐敛去方才的慵懒,整个人如若即将出鞘的利剑,眸光精锐地看向李若纤说道:“还是说李家的人都喜欢插手别人家的家事?” “月汐妹妹,我也是好意思,你怎么能如此说……”李若纤仿佛是不可置信地退了几步,眸中染上一丝哀伤,随后以帕遮面说道:“罢了罢了,妹妹没来之前这云府安静温馨,我们自然住得,妹妹回来之后,只怕我们住在云府已经多有不合适的地方了!” 李若纤这些话真是不可谓不诛心,故意在众人面前说之前他们一直住在云府明明相安无事,可偏偏云月汐今日回来,就频频出事,很显然这是在把家宅不宁的罪名安在云月汐的头上! “本王也觉得这云府你住着不合适。”欧阳灏轩四下看了看,突然冒出来这么一句。 李若纤眸中闪过一丝惊喜,她就知道没有任何人能忽视她的美貌,所以连忙装作一副爱护妹妹的样子说道:“轩王殿下您不要责怪月汐妹妹,她只是年纪小尚不懂事,所以才会闹出这么多事来……” “小汐儿,这云府魑魅魍魉太多,要不明日本王便上奏父皇娶你回轩王府吧?”只不过,欧阳灏轩好似李若纤根本不存在一般,沉思了一会才自顾自地跟云月汐讨好似的说道:“你想要什么东西尽管告诉林夕,本王回头让他去添置。” 李若纤的脸顿时涨的通红,仿佛被谁无形中噼里啪啦地打了脸,却根本找不到是谁打的。 恩,不对,是明明知道是谁打的,可是却根本没有任何打回去的可能,因为人家从一开始就不是跟她李若纤说话而已! “殿下,这件事只是个误会。”云毅知道这会自己必须站出来说话了,“府里竟然出了这样算计主子的老奴,是内人管家无方,还请殿下见谅,月汐,你还不跟殿下解释下!” “小汐儿不必跟本王解释什么,既然云夫人管家无方,那就不必再管了。”欧阳灏轩不等云月汐说话,直接指了指李氏说道:“云夫人既然管不好云家,那就交给老夫人好了。” 云毅本来是打算让云月汐大事化小,小事化无,可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根本不打算轻易解决这件事,也就是说,今日欧阳灏轩就是来替云月汐撑腰的! “老爷……”李氏从刚才就一直不敢再多说一句话,唯恐欧阳灏轩会把这件事牵扯到自己身上,可没想到折腾一圈,欧阳灏轩竟然直接夺了她的管家权! 可偏偏欧阳灏轩收回管家权并没有交给云月汐,所以就算她想找个借口推托都找不到,若是交给吴氏,等到以后想要再要回来恐怕就很难了! 有人欢喜有人忧,欧阳灏轩的话让吴氏顿时喜笑颜开,以前她碍于婆婆的身份总不好意思与儿媳妇抢管家的权利,没想到今个儿这管家的权利竟然直接落在了自己的头上,当下连带着看云月汐也顺眼了很多。 “殿下,这毕竟是微臣的家事……”云毅哪里不知道自己的娘亲是什么样子,让她管家,只怕整个后宅都得乱套。 “云太傅既然说是家事,本王就只能将这个意图谋害未来轩王妃的老奴带到顺天府去了。”欧阳灏轩听到云毅这么说,立刻指着杨妈妈说道:“到时候若是这老奴扛不住那些刑法,供出来其他同伙,那本王只能依法处置了。” 我欧阳灏轩就是仗着轩王的身份护着我的小汐儿怎么了? 而且我今天就是要夺了李氏的管家权替小汐儿出气怎么了? 既然你们有本事算计我的轩王妃,那就要有胆量承受后果! 欧阳灏轩完全一副不容商量的口气,摆在云毅面前只有两条路,一是暂时收回李氏的管家权,二是将杨妈妈交给轩王送去顺天府。 权衡之下的云毅最终只能无奈地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将夫人送入祠堂!” “老爷!” “爹!” 李氏和云曼柔的声音同时响起,下一刻云曼柔已经哭着抱住李氏大喊道:“爹,您不要把娘关起来,求求你了,爹!” 云月汐看着眼前这一幕,突然想起那一年阮氏病了,却被李氏陷害,云毅一句话都没有问,就将阮氏关进了祠堂。 那个时候,她冒着大雨跪在云毅的书房前,苦苦哀求云毅将阮氏放出来,可是最终没有等来云毅,反倒是她自己因为淋雨病倒了,躺在**上足足烧了几日,等她醒过来便看到阮氏正温柔的看着自己,当下大哭不已。 直到后来,她才知道,阮氏之所以能放出来是云隐找出了真相,所以云毅才会放过阮氏。 其实有的时候,云月汐真的特别想问一问云毅,这后宅的女人对他来说究竟算什么?这些为他耗尽青春与美好的女人们,难道对他来说真的就那样可以随时丢弃吗? 难道,他云毅就没有心吗? ------------ 第一百一十一章 杨妈妈之死 “云太傅,这个老奴竟然敢算计本王未来的准王妃,所以本王绝不会轻饶!”欧阳灏轩察觉到眼前这一幕似乎勾起了云月汐一些不太美好的回忆,立刻指着杨妈妈问道:“不知道云太傅打算如何处置这个老奴?” “不知道殿下打算如何?”不管怎么说,虽然这件事牵扯到云月汐,但是云月汐并没有嫁给欧阳灏轩,所以这依旧算得上云家的家事,云毅如今被欧阳灏轩压制的死死的,整个人都非常阴沉。 “这是云家的家事,本王就不打算插手了。”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一改刚才咄咄逼人的态度,直接一甩手站在了云月汐的身旁,旁若无人地跟云月汐低声说起话来。 云月汐从刚才的情绪中回过神来,不禁心底发笑,现在的欧阳灏轩就像当初的云隐一样,不管什么时候都会义无反顾地相信自己,不管什么事都会替她解决好,好似恨不得将这世间所有的美好都交给自己一般。 所以,有夫如此,这世间还有什么可怕的呢? 夫……想到这个词,云月汐的脸顿时有些发热,自己什么时候已经下意识地将欧阳灏轩看做自己的夫君了? 可是随之而来那种甜蜜而又幸福的感觉,让她不禁微微失笑,这一世能够握住欧阳灏轩给予的爱,也许是她做的最好的一件事,不是吗? “来人,将这个污蔑主子的老奴暂时关进柴房!”云毅并没有立刻处置杨妈妈,所以杨妈妈自然也不敢多言,只能乖乖地被人带了下去。 其实云毅想的很简单,若是现在要打杀了这个老奴,只怕她定然会要攀咬出李氏来,到时候颜面无存的还是云家,所以有些事私下里做就可以了。 可是杨妈妈不是这样的想的,她觉得云毅之所以没有处置她,大抵是念在李氏的面子上饶过她一次,关上几日便能放出来了,所以她选择了闭口不言,殊不知自己这一次没有开口,以后都没有开口的机会了。 而李氏自然也被带了下去,也不知道崔妈妈在云曼柔耳边说了什么,方才还哭喊不已的云曼柔这会已经平静了下来 “时候不早了,云太傅还有要事处理,本王就不叨扰了。”欧阳余韵说完,又转头看向欧阳灏轩说道:“七弟不和本王一起走么?这会时候不早了,你留在这里多有不便,到时候若是影响到云家大小姐的名声岂不是不好了?” “五皇兄镇是爱说笑,说到破坏别人名声这件事也只有卑鄙小人才做的出来,可我们小汐儿的名声岂是那些卑鄙小人想能破坏就破坏的?” 欧阳灏轩丝毫不给欧阳余韵留面子,说完便转头看向一直跪在地上的李秋和他已经吓昏的儿子李进,若有所思地问道:“小汐儿,这两个人你准备怎么处置?” “方才李家姐姐不是说了么,住在云府多有不便,那就劳烦殿下让人寻个地方让他们吧,李家好歹也是皇商,不会欠着租金的。”云月汐微微笑着看向云毅说道:“父亲以为如何?” “我们明日就搬!明日就搬走!”李秋根本不等云毅回话,自己就已经连声答应,唯恐欧阳灏轩会因为这件事在继续追究,心里对李氏更是怨恨不已,如果不是李氏让他帮忙对付云月汐,他们怎么会沦落至此? 如今惹怒了欧阳灏轩,李秋早就在心里骂了李氏不知道多少遍了,如果当初不是她说欧阳灏轩对云月汐根本不重视,他也不敢在太岁头上动土啊! 结果如今看来,人家哪里是不重视? 分明是放在心尖尖上**着呢! 可是李秋早已经忘了,明明当初李氏说起这个计划,他也是觉得自己这个小儿子李进平日里没什么出息,若是能娶到云月汐,二房何愁不超过大房这一脉? 只不过人总是这样,习惯于把过错推到别人的身上,更何况还是李秋这种翻脸不认人的小人呢? 事情到这里,也没有什么需要再多说的了,众人自然是各自散去。 欧阳余韵在门口碰到了同样离开的欧阳灏轩,想了想径直走上去说道:“七弟对云家大小姐如此相护还真是让五哥吃惊不已,其实五哥那里可有不少这样清冷的才艺女子,不知道七弟有没有兴趣啊?” “五皇兄,以后这样的话如果再说,就莫要怪本王不客气了。”欧阳灏轩眸光深深地看着欧阳余韵,冷漠地说道:“云月汐是本王的准王妃,本王自当相护,其他的事就不劳烦五皇兄操心了!” 说罢,欧阳灏轩也不再理会欧阳余韵,直接上了马车离开。 “欧阳灏轩,本王倒是要看看你究竟能嚣张到几时!”黑夜里,欧阳余韵看着远去的马车紧握双拳,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总有一****会毁掉云月汐,让欧阳灏轩痛不欲生! 夜深,所有人都离开了莫府,浅歌悠闲自得的泡着热水澡,早早打发了拂晓去杨氏的院子探听消息。 云毅的书房里,云福生、吴氏和云毅坐在房间里,看着跪在地上的李氏久久没有说话。 “我说儿子,轩王殿下不是说了么,现在先让我管家,我看你就先把李氏关进祠堂好了。”吴氏这会还心心念念惦记着管家的权利,所以自然抢先开口打破了沉默。 “娘,再过几日就是寒梅节了,李氏必须要带着云家的姑娘去,你就不要在添乱了。”云毅捏了捏眉心说道:“今日的事只是一个误会,之后我会跟轩王殿下解释的。” “可是轩王殿下当着那么多人都说把管家权利交给你娘了!”云福生这会当然也向着吴氏说话,毕竟从自己婆娘手里拿银子比从儿媳妇手里拿银子痛快的多,所以连忙说道:“那个什么节,让你娘带着去不一样么?” “爹!娘!寒梅节不是什么人都能去的!”云毅实在是无法忍受自己这一对愚蠢的爹娘,压抑着一晚上的怒火终于爆发了,“娘你身上没有任何诰命,即便是到了那里也会被拦在门外,你们每天就知道要银子银子银子,你们到底有没有考虑过云家的名声?” 想起之前云福生竟然打算让云月汐给下人治病的事,云毅更是怒发冲冠,看着云福生说道:“还有你,在外头找个妾室就算了,竟然还让人骗,现在竟然还打算不请府医,云家现在在京城本就让那些世家看不起,难道你是要把云家的脸面丢得一干二净才满意吗?” “云毅!你以为你现在做了大官就看不起自己的爹娘了?老子就算是再不济那也是你老子!”云福生本就是个特别好面子的人,哪里能忍受这样被自己儿子指着鼻子数落,当下也是蹦了起来扯着嗓子大喊道:“你个不孝的东西!老子今个儿就打死你!看看你还敢不敢跟老子叫板!” 只不过,云毅早就不是当初那个说被打就被打的少年了,如今的他早就被权力**熏红了眼睛,哪里还会站在那里任凭云福生跟自己动手? 所以,怒火冲昏了头的云毅看到云福生竟然抄起房里的砚台就要砸向自己,气得直接大吼一声:“来人,把老太爷和老夫人送回松竹院,没有我的话不许他们出院子一步!” “你现在是娶了媳妇忘了娘啊!竟然要软禁自己的爹娘,反了反了啊……”吴氏的哭喊声响彻整个云府,只不过这样的做法除了让云毅更加讨厌她之外没有任何作用。 云府,柴房。 “杨妈妈!”就在云毅和自己的父母闹将起来的时候,一个熟悉的身影缓缓打开了柴房的门。 “崔妈妈?”杨妈妈听到来人的声音,顿时惊喜地起身,走到崔妈妈身边问道:“是夫人让你来救老奴的吗?” “你没听前院都已经闹起来,老爷为了夫人,可是把老夫人和老太爷都软禁在院子里呢!”崔妈妈仗着杨妈妈不知道真相,故意低声说道:“夫人让我来跟你说一声,你且放心在这里呆**,明日她就求老爷放你出来。” “真的?”本来还有些犹豫李氏被关进祠堂之后要不要供出李氏的杨妈妈顿时来了精神,激动地说道:“老奴就知道夫人不会不管老奴的!” “那是自然,咱们这几个老姐妹可就剩下咱们俩了,夫人当然舍不得不管杨妈妈你!”崔妈妈笑呵呵地将食盒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夫人让厨房特地给你准备的一些吃食,你且委屈一晚上,明儿夫人就过来看你。” “好好好!”杨妈妈感动地打开食盒,发现里面全都是自己平日爱吃的小菜,不仅热泪盈眶地说道:“还是夫人惦记着老奴,老奴以后绝对会好好伺候夫人的!” “那是自然的,你快些吃吧,前院那边一会消停下来说不定会找人,到时候让人看到就不好了。”崔妈妈起身朝着外头小心翼翼地看了两眼,这才回头说道:“你放心,明儿夫人绝对会来看你的!” 杨妈妈连连点头,只顾着大口吃着食盒里的饭菜,根本没有注意到崔妈妈脸上闪过的杀意,杨妈妈,好好吃下这最后一顿饭吧! 要怪就怪你知道的太多了,所以为了夫人,就只能让你死了! 这**,云府注定是个不眠夜。 “三小姐呢?有没有受伤?”云月汐对于云毅那边的事自然不会再过问,带着红玉到了云语蝶的院子里,便看到红袖已经等在门口了。 ------------ 第一百一十二章 风雨方欲来 “三小姐在里面,似乎被吓到了。”红袖立刻迎上来对着云月汐说道:“来人是个高手,只不过可能没想到会有人救三小姐,所以一时失手便逃掉了。” 云月汐点点头,随即推开门走了进去,一眼看过去,只瞧着云语蝶抱着自己的双膝躲在**的角落,好似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三妹妹,你打算这样到什么时候?”对于云语蝶现在的境遇,云月汐绝对不会有什么同情的心理,只不过这个时候,云语蝶还不能出事,否则她才不会一早让红袖二人去保护她。 “大姐姐,有人要杀我!”看到云月汐出现,云语蝶好似发现了救星一般地眼睛一亮,随后扑到了她的面前,惊慌失措地说道:“大姐姐,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 “来抓你的人没想让你死。”云月汐嘴角微微一扬,轻声道:“太子殿下只不过是想借你的命运改变自己的命运而已,所以你觉得他会杀了你吗?那些人不会就这么轻易放手的。” “大姐姐的意思是,方才那人是太子殿下派来的?”云语蝶一愣,很显然没有想到这一点,她本以为是有人忌惮她的凤星之命,所以才会来暗杀她,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是太子想要得到她,一时间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以前她也曾爱慕过太子,看着太子陪着云曼柔四处游玩也曾十分羡慕过,所以太子对于云语蝶来说,那是最美好的年华喜欢了一个最美好的男子,即便已经被赐婚,她的心底依旧念念不忘。 可现在不同的是,她是凤命,若是选择五皇子,今后必然会成为贵人的,那么她又何苦选择几乎都要被罢黜的太子? “怎么样,三妹妹,你还要不要选太子殿下?”云月汐桃红色的薄唇噙着一抹不易擦觉的微笑,缓缓开口问道。 云语蝶对太子的情愫那可要追溯到上一世去了,所以云月汐当然十分清楚云语蝶的想法。 上一世,云语蝶为了更靠近太子,选择了嫁给太子最信任的杨修己。 所谓酒后吐真言,而云月汐之所以知道这些秘密,是因为又一次云语蝶在折磨她的时候恰巧喝多了酒,在发了疯一般的折磨她时却絮絮叨叨诉说着自己对于太子求而不得的爱恋。 所以这一世,云月汐打算给云语蝶一个机会,一个让她嫁给太子的机会。 “大姐姐,父亲一直很支持太子殿下。”云语蝶想了一圈,已经从方才的紧张情绪里解脱出来,所以倒是想起来跟云月汐绕起了圈子。 “那当然,而且太子殿下看上的就是妹妹你这个凤命,反过来说,若是太子殿下因为你度过这一难过,也许会不在意你的庶女身份,”云月汐的话就像是陈年的美酒,让人语法沉醉其中,“或许最终问鼎皇后之位也不是没有可能,不是吗?” “可五皇子那边……”云语蝶有些纠结,她其实与云月汐并没有好到这个程度,可是如今她没有任何人可以商量。 去问王氏吗? 呵呵,不要开玩笑了,王氏除了会问她五皇子送了什么给她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了。 她有时候真的特别怀疑自己是不是王氏亲生的。 “三妹妹,你就不必担心五皇子了。”云月汐突然笑了起来,摸着手腕上的银镯子轻声道:“今个儿三妹妹你没有出现,五皇子和李家大小姐聊得十分尽兴,方才走的时候还有些依依不舍来着。” “李若纤?”云语蝶一愣,随即脸色沉了下来。 李若纤算个什么东西? 嫡出小姐又如何? 区区一个商户之女的难道能和太傅之女的自己比么? 云月汐看到这里,自然明白了云语蝶的心理,自己没有丢掉的东西,凭什么让给别人? 我给你的是给你的,但是我没给你的时候你总不能来抢吧? 云月汐也不打算与她多说,当下直接起身,转身朝外头走去,边走边说道:“既然三妹妹已经做了决定,那么下次自然就不会有人在打扰你了,时候不早了,三妹妹早点休息吧!” 另一边,好不容易将云福生和吴氏等人打发掉的云毅仍然余怒未消,而李氏早在刚才的混乱中起了身,这会自然也不会再跪着,当下走到云毅身边轻轻为他捏着肩膀说道:“之忧,奴家错了,你不要怪奴家了可好?” 云毅身子一僵,仿佛瞬间回到了与李氏刚刚成亲的时候。 那个时候,云毅与阮氏的关系十分僵化,说不上是云毅忽略阮氏,还是阮氏不在意云毅,总之两个人就如同生活在同一座府邸中的陌生人。 李氏的出现,无疑改变了这样的状态,对于云毅来说,李氏就如同他人生中的一道活泉,给他枯燥而又烦闷的人生带来了极不一样的感觉。 李氏从不叫他老爷,只叫他的字,之忧。 所以云毅将一个男人能给予的**爱都给了李氏,进而与阮氏更加水火不容,因为阮氏不管任何事都是自己出面解决,丝毫没有把他这个一家之主放在眼里,连老爷都很少叫,更别提叫之忧二字了。 可是在云毅的心底,的确是希望阮氏可以叫自己之忧的,那个时候他为了让阮氏正视他的存在,甚至在强迫阮氏与自己行夫妻之礼的时候也曾折磨过阮氏,可是那个冷情的女人从头到尾永远都是一副浑然不觉得样子。 直到她死,云毅先后将她身边的人都打发出去,才得知当年的真相。 每次自己去阮氏房里之前,她便已经用银针封了自己的感官! 跟自己成亲难道就这么委屈她吗? 愤怒的云毅将无法发泄的情绪与怨恨全都加注在了云月汐身上,所以以前他会任由李氏对付她。 可是现在不行,因为云月汐已经不再是那个他们想要随便捏死便可以捏死的蚂蚁了。 “我知道你是咽不下那口气,可是如今连太子都因为云月汐的事闹得一片罢黜之声,你觉得你比太子如何?”因为想起了那些往事,云毅的情绪平复了许多,说话也不复最初的强硬。 “妾身不是心疼柔儿么?”李氏委屈地扯着云毅的衣袖,捻着手绢说道:“妾身以为照顾大小姐久了,总归能有几分敢情的,哪里想过大小姐竟然会如此下的去手,竟然害的柔儿跛了脚!好好的正妃变成了侧妃,柔儿几度都差点想不开,若不是妾身看的紧,只怕之忧到时候就没有这个女儿了!” “我知道委屈你了,”云毅想起云曼柔与李氏也并没有什么关系,但是这件事又不能说清楚,当下只能拉着她的手安慰道:“我知道你为这个家操劳许久,的确委屈你了,只是你也看到了,月汐现在有轩王护着,你万万不可在与她为敌,知道了吗?” “老爷,妾身知道了,以后妾身和柔儿都离大小姐远远的,若是大小姐不愿意见到妾身和柔儿,那么妾身和柔儿明日就跟二哥他们一起搬出去也好。”李氏这一招以退为进果然成功激发了云毅的男人情结。 “胡说什么!你既然嫁给我了,那就是云家的人,搬出去算是怎么一回事?”云毅拍了拍李氏的手说道:“你且不要太过于忧心,不管怎么说,你二哥带着李进住在这里也的确不太方便,今晚他是走错了房间,若是真的伤了柔儿,你岂不是后悔莫及?” “妾身明白了,明儿一早妾身便安排人去给二哥他们找房子,只是悠然现在实在不易走动,不妨让若纤留下来照顾她吧。”李氏就坡下驴,立刻低声与云毅商量到:“只是轩王已经拿下了妾身的管家权……” “轩王拿下便拿下了,但是绝对不能交给我娘,若是轩王问起,我便说现在是由我安排米氏她们管家,米氏那个人也不会到外面去说的,你让她每日替你去那些铺子走一走便行了,”云毅想了想又说道:“总得让外人也有一种假象,否则轩王又怎么会相信?” “之忧真的好聪明,这么一会就想到这么好的办法,若是妾身想,只怕要哭上一宿了!”李氏倒是不含糊,直接坐在了云毅的腿上,在他的耳边吐气如兰,“之忧想的也周到,米氏不过是一个姨娘,到时候过了这段时候,让妾身收回管家权,米氏也没有什么威胁,妾身就知道之忧你还是向着妾身的。” “那是自然!”云毅这会被李氏的手指带的满身火热,当下直接抱起人往内室走去,引得李氏娇笑声一片…… 而另一边,等到云月汐回到自己的院子,红鸢才倏然出现在她的面前,低声道:“云毅下令云福生和吴氏没有他的准许不可以出松竹院,李氏果然也有几分本事,基本上已经安抚好了云毅,还有就是杨妈妈被崔妈妈送去的食物毒死了。” “嗯。”云月汐仿佛早就料到了这一切,眨巴眨巴眼睛又问道:“云毅可曾提起让米姨娘暂时替李氏掌家?” “回小姐的话,的确提到了,而且云毅似乎只想到了米氏一人,看来云毅也十分清楚府上这些人的本事。”红鸢说完,突然又想起一件事,连忙对云月汐说道:“小姐,今个儿晚上李若纤似乎派她的丫头出了一趟门,跟过去的人说那个丫头进了元国公府的后门。” “李若纤……和元国公府的人有什么牵扯?”云月汐的手指下意识地敲了敲桌子,随即陷入了沉思。 ------------ 第一百一十三章 人生的迷惘 “小姐,需不需要去查一查?”红鸢皱了皱眉头,有些不太好意思的解释道:“因为当时没有想到那个丫头是去元国公府,所以派去的人要潜入元国公府有些困难,小姐,这都是奴婢失察。” “不要紧,李若纤想留在京城,自然需要一些帮助,明天李秋他们搬出去之后,李若纤绝对不会走,云府只不过是她的第一个跳板而已。”李若纤的出现是上一世没有的事情,只是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寒梅节的安排,不过,所谓既来之则安之,这一世自己已经占了上一世先知的优势,能逼迫太子等人至此,对自己来说已经应该知足了,不是吗? 想到这里,云月汐又笑了起来,对红鸢说道:“有些事不必强求,安排两个人专门盯着李若纤吧,防患于未然这样的事咱们总要做的。” “是,小姐!今日看,云曼柔的伤势已经基本上恢复了,小姐觉得云曼柔会去寒梅节吗?”红鸢想了想问道。 “当然会去,只不过云曼柔已经没有资格竞争寒梅仙子了。”云月汐笑了笑,摆摆手说道:“今日的事到此为止吧,你也跑了一日,早点去休息,咱们明儿还有好多事要做。” “是!小姐!”红玉和红鸢替云月汐打理好之后便吹熄了灯,退了出去。 梦境。 云月汐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没有受伤或者昏迷的时候梦到上一世的情景。 只是,这一次,云月汐没有见到欧阳灏轩。 “师父,您确定这样可以把月汐妹妹的魂魄找回来?”说话的男子背对着云月汐,可是云月汐莫名地感觉十分熟悉。 “明奕,老夫也只是尽人事,听天意。”老先生的声音从内室传出来,可是月汐对于老先生竟然想办法找回自己的魂魄这件事的震惊程度远没有知道云明奕竟然还活着来的真实。 她几乎是风一样地飘到男子的身前,激动地仔细打量着那个记忆里柔弱的少年长成一个英朗的男子,果然是云明奕! 原来上一世他没死! 原来云波当初打死云明奕的消息是假的! 也就是说,云波根本没有打死云明奕,而是将他送离了京城! 她的二叔,果然是不同一般! “父亲说,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若是继续沉浸在梦中,只怕会永远不想醒来,师父,月汐妹妹真的没有死吗?”云明奕的脸上划过一丝期待,虽然担心欧阳灏轩的身子,可是他仍然是希望云月汐可以活下来的,即便以另外一种方式,或者活在一个他永远都见不到的地方,那也足够了。 “老夫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但是既然这世间有人死复生这么一说,那么想必也存在一定意义上的借尸还魂。” 老先生依旧没有露面,只是口气平淡地说道:“如你所说,当年老夫离开庵堂后,月汐生了一场大病,也许那个时候本主的灵魂脆弱,所以阴差阳错,竟然让这一世死去的月汐附身于上,也是有可能的。” “所以皇上看到的,其实是真的,对不对?”云明奕激动地手微微颤抖,他偶尔也听欧阳灏轩提起梦中的情景,那一世的月汐似乎过得很幸福,可是好像除了欧阳灏轩能梦到,其他人都没有办法梦到,即便借助外力也不曾有过。 “之前招魂的时候老夫便发现她的魂魄已经消散,现在想来应该是已经转世,只不过皇上为何会频频梦到这些老夫也不是特别清楚。”老先生似乎微微叹了口气说道:“亦或者他们彼此都有未了的心愿,所以才会心有所恋。” “师父,难道不能将月汐带回来吗?”云明奕语气有些紧张,“我们用阵法,找回月汐的魂魄,然后将她的魂魄困在阵法里,隔断她与那一世的,这样月汐不就能活过来了吗?” “明奕,你说的这个办法的确可行。”老先生的话让云月汐的心也微微提起,如果可行,那么是不是意味着自己就可以回来了? “那师父为何迟迟不告诉皇上这样可行?”云明奕到底聪明,很快便想到了问题的症结,“这个方法是不是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如果老夫没有猜错,这一世与云月汐所在的那一世并不是世人理解的转世,而是并行的两个空间。”老先生的话幽幽地传来,“如果非用一种方式解释,那就是说,你我所处的这个空间要比云月汐现在所在那个空间在时间上早出很多,如果你把云月汐的魂魄困在这个空间,那个空间的云月汐就会……” “就会如何?”云明奕还是第一次听到这样的理解,一时间有些消化不了。 “就会死掉。”老先生叹口气,“而你也听皇上说了,那一世的皇上与云月汐之间已经有了婚约,如果老夫的记忆没有错,那么那一世的皇上定然也早就服下了至情丹,如果云月汐死了,皇上又当如何?” “也许……也许……”云明奕嗫嚅了许久,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啊,这一世的皇上至少已经问鼎九五之尊,虽然饱受情丹所伤,可终究还有梦境可以思念。 而且,这一世的皇上之前从未得到过月汐的回应,可是那一世的欧阳灏轩已经与月汐有了婚约,若是在这个时候失去了月汐,会心痛至死吧? “所以,这件事绝对不可以跟皇上提起,因为感情都是自私的。”老先生的声音再度响起,“若是皇上执意将云月汐带回来,那么以云月汐的性格能够放下那一世的人和事吗?如果不能,你可以确定她的心里喜欢的是皇上还是那一世的欧阳灏轩呢?” 没等到云明奕的回答,云月汐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仍然躺在自己的闺房内,外头天色已经微微见了亮光。 老先生的话在云月汐的心里掀起了惊天骇浪,她有些迷茫地看着周遭的一切,心里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有了怀疑。 京城,嘉善楼,密室。 “小师妹,怎么会突然这么着急找我?”陈立接到红鸢送来的口信时着实吓了一跳,因为他从未见过云月汐如此惊慌失措过,即便是一张小小的信笺都让人感觉到了她的慌张。 “师兄,你来了,红玉,你们出去吧,我有事要跟师兄单独谈一谈。”云月汐这一次竟然将红玉等人全打发了出去,更让陈立觉得诧异,因为在他的记忆里,云月汐从未避讳过红玉等人,甚至说是十分信任她们的。 “月汐,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陈立听到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二人之后,便立刻有些担忧地问道:“你若是有什么事告诉师兄,师兄一定会帮你的。” “师兄,我最近总是在做梦,梦里……”云月汐想了很久,终于还是打算将这件事告诉陈立,但是她还是以梦为题,因为重生这件事太令人惊骇了,她没有把握陈立能够接受,所以还是稍微稳妥些比较好。 就在云月汐和陈立在讲述自己故事的时候,云毅将管家的权利暂且交到了米氏手里,而李氏暂时禁足在自己的院子里,等到寒梅宴的时候带着云家小姐参宴,回来之后再继续禁足。 当然,米氏并没有因为接过管家权就张牙舞爪,反倒是王氏十分不满,四处嚷嚷米氏用了不正经的手段哄骗了云毅,只不过米氏根本不理会她,依旧是恭恭敬敬地去吴氏和云福生院子里请安,将府里的事一五一十,事无巨细地禀告给李氏听。 云府的下人自然也看得出这不过是云毅的缓兵之计,再加上李氏也觉得米氏不过是暂时代替自己站在人前而已,所以并没有让下头的人为难米氏,以至于云府依旧井井有条,除了杨妈妈的死和李家父子搬离云府两件事比较棘手。 “夫人,杨妈妈昨晚误食了有毒的食物,您看该如何……”米氏秉持着一直以来的温和,恭敬地询问李氏的意见。 “杨妈妈跟在我身边多年,虽然贪吃些倒是没有别的什么坏心思,罢了,厚葬了吧。”李氏叹口气,好似十分伤感地说道:“人生世事无常啊,真是令人唏嘘,所以人总得有自知之明,你说是不是米氏?” “夫人说的是,”即便知道李氏在警告自己,可米氏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满的情绪,依旧平静地问道:“还有一件事要请示夫人,李家二老爷和公子今个儿要搬出去,但他们的意思是房子应该由云家来找,本来依照老爷的意思是有个二进二出的小院便可以了,可是李家二老爷认为这是云家是瞧不起他,所以这会正在他自己的院子发火。” “让若纤去处理,”李氏昨天好不容易才把李若纤和李悠然留下,总不能为了李秋和李进再去惹怒云毅,要知道有些事得寸进尺也会让人反感的,所以摆摆手说道:“我会让崔妈妈告诉李若纤,你去做事吧!” “是,夫人。”米氏福了福身子,转身走了出去。 “夫人,您怎么昨晚不把管家权拿回来?米氏在府里这么多年,并不是一点人脉都没有,万一……”崔妈妈有些担心地劝慰道:“若是真的只是顶替一两日也好,等到寒梅宴回来,夫人你一定要赶快拿回管家权。” ------------ 第一百一十四章 前尘往事消 “那是自然,不过就这几日的事情,你不必担心,不管怎么说,她只不过是个妾室,两个丫头的婚事还攥在我手里,她不敢耍花样。” 李氏对于米氏并不觉得有什么威胁,想了想又对崔妈妈说道:“你去找李若纤,让她把二哥和李进安抚好,昨晚轩王在这里的时候怎么不见他们这么张狂?真不知道大哥怎么会同意让二哥过来,沉不住气。” “是,夫人,老奴这就去。”崔妈妈点点头,当即走了出去,而主仆二人对于杨妈妈的死都觉得是理所应当,没有任何值得惋惜的地方。 也许崔妈妈也没有想到,终有一日,自己也会惨死在李氏的手下,只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京城,东宫。 “母后,儿臣是不是真的完了。”昏暗的宫殿里,那个往日意气风发的太子裹着被子,躲在**的一角,惊恐地低喃道:“儿臣一定是完了,今天御史又向父皇呈上万民书,言本宫失储君之职,儿臣只不过是要一个女人而已,这些人为什么一定要逼儿臣到这个地步!” “太子,你这个样子若是被你父皇看到,你就彻底跟储君之位无缘了!”皇后坐在**边上,看着自己的儿子这番模样,心里痛得如若被刀割一样。 她不在乎皇上,不在乎欧阳悠悠,可是独独在意这唯一的儿子,而这些年他也一直顺风顺水,虽然无功但也无过,所以皇后有的时候会想,太子就算什么都不做,就在她和刘元成的保护下顺利登基就好了。 可事实证明,太子并不是那种什么都不会做的人,那些年处理的几件大事让皇上对太子也是十分满意,群臣虽然各执党派,但终归挑不出什么错处。 可为什么自从云月汐回来之后就变成如今这副模样?皇后眼底闪过一丝杀气,不管是云月汐还是云曼柔,都不能阻挡太子的前程,所以这两个女人都要死! “皇儿,过来把这个喝了,”皇后想到这里,好似下了什么决心一般,端起身旁案几上的药碗说道:“皇儿,这个是神仙水,喝下去之后就会快活似神仙,以后都不会有烦恼了。” “母后,你说真的?”太子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到皇后身边,两眼放光地看着那碗褐色的液体,一口气喝了个底朝天。 随着皇后拍了拍手,四个未着寸缕的宫女瑟瑟发抖地被裹在被子里送了进来,直接送到了太子的**上。 “你放心吧,属于你的东西母后都会给你抢回来的!”皇后缓缓走出宫殿,看着冬日里难得的暖阳,心中暗道。 “本宫今日就要出发去别院,长公主那边基本上已经安排好了,你在这里好好照顾太子,明晚寒梅宴上太子再出现也不迟。”皇后沉默了许久,转过头对着身边那个身材矮小的太监说道:“太子这段时间情绪不稳,你好好照看。” “皇后娘娘放心,老奴一定保护好太子殿下。”这位很少露面的辛公公很显然是个武功高强之人,对着皇后娘娘说道:“娘娘莫要过于挂心,上次老奴本以为那不过是个普通少女,没想到身边竟然还有高手相护,这一次让娘娘带去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自然不会在失手了。” “那是最好不过了。”皇后没有再多说,带着人缓缓离开了东宫。 站在暗处的辛公公听着太子寝宫里传来的靡靡之音,不禁微微摇了摇头,神仙水,岂是那么容易沾染的? 真是不知道皇后是爱惜太子还是要毁了他啊…… 京城,嘉善楼,密室。 “师妹,你说的这些,师兄从未想过。”陈立听完云月汐所说的一切,沉默了许久才说道:“师妹,之前我曾跟你说过,我推演过你与我之间曾有仇怨,现在看来,也许你所说的那个空间中就是你我之仇的起源。” “师兄也认为人其实是不存在转世轮回,人死灯灭之时其实是从一个地方进入了另一个地方,而这些地方发生的事其实是相同的,只不过时间有早有晚,而恰巧有的人记得在另一个地方发生的事情,但是很多人都是不会记得,是吗?” 云月汐自从重生以来始终都在颠覆别人对于人生的认知,这是第一次对自己的人生产生了与以往所接触的认知完全相反的事实,所以整个人直到现在还有些呆滞。 “师妹,佛家常言人有前生来世,生生死死轮回不断。”陈立又想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自跟随鬼先生修习天命推演以来,常常不敢与佛家相交,追究其原因,大抵是因为窥探天机之法让我已经无意于执念生死轮回。” 顿了顿,陈立继续说道:“我今日与师妹说的,只是我对于这件事的理解,真正想通此事,还是需要师妹你自己来。” “师妹你也知道,佛家讲究轮回也并不单单指在人道轮回,他们所指的一般是天人、阿修罗、人、畜生、恶鬼、地狱这‘六道轮回’,人死后到底是升入天道还是继续投胎做人,或者**地狱、恶鬼、畜生,这主要依靠累世时自己所积累的各种善恶业力、习气、心性的修持能力等的综合影响进行确定。” “轮回皆苦,如果要跳出六道轮回、超越生死流转,佛家往往会引导众人潜心修行佛法,最终得到大自在解脱。师妹所说的那些事,我想对于这一世的云月汐来说也是一种解脱。” “师兄你的意思是,我只不过是来解脱这一世的云月汐,让她避免遭遇那些苦难?”云月汐默默地听完陈立所说,忽然淡淡一笑道:“其实何尝不是对自己的一种解脱?” “师妹能想通那是极好,师妹身上这样的情况也许只是极其个别的,因为大多数人还是会遵循轮回转世之大道,而也许是师妹那一世的执念太深,所以天道垂怜,给你一次机会,让你与云月汐都能够获得解脱。” 云月汐点点头,对陈立的话表示赞同,不管怎么说,自己回来报仇,大仇得报是以为解脱,而将之前的云月汐从可能遭遇的悲苦之中解救,对于她来说,也是解脱。 “所以师妹,不管是哪一种,你的人生都已经发生了改变,”陈立说到这里,严肃地说道:“你上一世牵挂的那些事大抵都已经明了,以后不管是哪一个地方,你的人生将在这里展开新的开始,所以师兄劝你不要沉迷于过去,否则若是哪一****真的无意间回去了,那么轩王殿下该如何?” “师兄认为,我有可能会回去吗?”云月汐一愣,仿佛有些不可置信,可是提起欧阳灏轩,她的心顿时乱了起来。 “师妹,你来到这里本就是一种定数,如今你与上一世始终有所牵连,不管是对任何人,都会产生一些莫名的影响,依师兄看来,这绝不可取。”陈立叹口气,将一直挂在脖子上的一块长条玉坠摘了下来,随后放在了云月汐手中。 “师兄,这是……”云月汐一愣,这玉坠……竟然是鬼子一门的掌门信物! “这冥玉坠不单单是掌门信物,而是历任掌门都以心血养护,可以稳固心神之魄,推演天命这一门最忌心神不定,特别是掌门,推演的卦象多为凶险之卦,可如今我已经是钦天监总仪司,基本上推演的卦象都已经不在有生命危险,所以你切记将此物带在身上,直到斩断两世的。” “师兄,若我戴上此物,是不是再也见不到欧阳灏轩了?”云月汐伸出手,可终究还是有些迟疑。 “情之一字,实在说清,何为对,何为错。”陈立摇头叹息道:“月汐,作为师兄我自然以天命相劝,但是作为你的兄长,我只能问你,你心中所爱是哪一个?” “我……”云月汐不知道为何,陈立这么问她的时候,她第一个想起的并不是上一世****夜夜思念自己的欧阳灏轩,而是这一世那个偶尔会霸道,偶尔会耍脾气,偶尔会让她逗得耳朵通红的欧阳灏轩。 “听你提起上一世的轩王,虽然因为中毒,可终究还是没能护住你一生,即便悔恨终生,也都无法改变你已经是死去的事实,所以师兄无法确定他心中究竟是江山重要还是你重要。” 陈立叹口气,终究还是选择了多说几句,“而这一世的轩王殿下,就连师兄都看的出他对你的真心相待,若是你与江山之间二选其一,那么师兄觉得,轩王定然毫不犹豫地选择你,所以师妹你这么做,不觉得有些自私吗?” “师兄,你说的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云月汐轻轻拿起冥玉坠,缓缓戴在自己的脖子上,轻声道:“于佛家言,我已经轮回转世,虽然带着前世记忆,或许也只是恰好让孟婆怜惜,放我回来复仇,所以前尘往事尽消,从此再无瓜葛!” 就在云月汐戴上冥玉坠的那一刻,她不知道的是,梦里曾经看到的那个地方已经乱作一团。 “皇上!皇上不好了!”大雨倾盆,一个小太监淋得全身湿漉漉地跑进了欧阳灏轩的寝殿,不等皇上起身便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地说道:“皇后娘娘的尸身被雷火击中,没等众人回过神来便已经彻底消散了!” “消散?”下一刻,欧阳灏轩已经光着脚从冲出了内殿,一把抓住小太监的衣领怒吼道:“你再给朕说一遍,什么叫做消散了?” ------------ 第一百一十五章 痴恋才成魔 “皇……皇上!”小太监吓得哆哆嗦嗦,一时间话都已经说不利索了。 “皇上!”这个时候,云明奕大步走了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禁叹口气,对着欧阳灏轩说道:“皇上,您先放开他吧!” 欧阳灏轩看了云明奕一会,缓缓松开了小太监的衣领,小太监看到云明奕对自己摆摆手,连忙吓得屁滚尿流地跑了出去。 “师父说,是月汐自己决定了断掉两世的,而他今日才知道,原来之所以会出现之前的梦境,就是因为月汐的尸身牵引。”云明奕平静地解释道:“所以师父让微臣跟皇上说,月汐如此选择,也是因为她在乎的人和事都在那一世,而不是这一世。” “她在乎那个欧阳灏轩?那朕呢?”此刻的欧阳灏轩怎么也没想到有一日会与自己争风吃醋,“朕在这里一直等着她,又算什么?” “皇上,这里……月汐已经死了。”云明奕虽然曾经也想过将云月汐可能有复活机会的事告诉欧阳灏轩,可当他亲眼看到看到雷击将月汐的尸身烧成了灰烬,便知道月汐真实的想法定然是不愿再回来了。 其实想想也是,月汐的尸身当时找回来的时候都近乎支离破碎,若不是师父用秘制药水浸泡缝补,怎么会有表面上那般明媚照人? 如果月汐真的回来,魂魄该如何安置? 难道去杀一个与她魂魄相适应的女子吗? 如果是这样徒增杀孽,那有何苦回来? 更何况,那一世的月汐,很幸福不是吗? 云明奕觉得自己可以想通的事情,欧阳灏轩一定可以想通,所以他能做的只是静静地陪着他,看着殿外的大雨,整整站了**。 “痴恋成魔。”直到翌日一早,太阳升起的时候,欧阳灏轩才低声呢喃了一句,只可惜**心事重重的云明奕并没有听清楚,只看着他回到殿中唤来小太监为他更衣,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想必皇上总归会想清楚的吧? 另一边,云月汐戴上了冥玉坠以后,陈立才真正放下心来,笑着说道:“你且记住,冥玉坠至少三年内不要离身。” “师兄,谢谢你。”云月汐这是第一次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自重生以来,这些事她始终不知道该与谁说道,如今陈立愿意听她说完,还将冥玉坠交给她本就是一种信任,而这样的信任对于云月汐来说格外珍贵。 “你放心吧,这些事师兄自然不会告诉任何人,而你切记不到万不得已谁也不可以说,至少现在来说,就算是欧阳灏轩也不可以。”陈立有些忧心地说道:“你回来的时日尚短,所以那些阵法万万不可在用,我想正是因为你魂魄未稳之时多次耗费心神摆阵,故而导致两世出现重叠。” “月汐明白。”下意识地摸了摸冥玉坠,云月汐的心情放松了许多,这才想起杨修己的事来,不禁开口问道:“师兄,我想让你帮我算一个人。” 听完杨修己的生辰八字,陈立很快便开了口说道:“这个人的命格十分奇特,命格上为从龙之臣,而且并不是单一命格,如果我没有记错,云曼柔的生辰与此人恰好相护辅成,有了此人相助,云曼柔绝对可以成为皇后。” “可师兄现在来看如何?”云月汐倒是真的饿没有想到杨修己竟然是从龙之臣,难怪上一世他可以始终跟在云曼柔左右,看来李氏是早就算过了这一点。 “他的命格过于狭隘,若是离开云曼柔也不过是普通书生的命格,所以不足为惧,只不过月汐你切记不要让他们二人过于亲近,否则有可能会压制于你。”陈立又推算了一番这才说道:“这个人最近鸿运当头,你要小心些。” “嗯,我知道了。”云月汐点点头,二人又说了一些话,陈立这才起身离开。 一晃两日已过。 “小姐,明儿就是寒梅宴了,您今晚要不要泡药浴?”用过晚膳,云月汐带着红玉和红袖在院子里四处逛逛准备消食,走在她左边的红鲤突然开口道:“奴婢今日刚研究出一种方子,可以让人容颜永驻。” “真的?”云月汐余光扫到花门处的一抹粉色衣角,不禁低声说道:“上次我看你给三妹妹开的那个方子就不错了,三妹妹现在可是愈发光彩照人了。” “小姐您真是小看奴婢了,要知道那个方子不过是最简单的而已。”红鲤好似要急切在自家小姐面前证明自己一般从袖中掏出一张纸说道:“小姐,你看,这就是当初三小姐用的那个方子,而且奴婢已经改过了,若是用了肯定会更美的!” “那你明日给三妹妹送去吧,她是未来的韵王妃,若是能愈发美丽,栓得住韵王爷的心,那可比什么都好。”云月汐一副十分为云语蝶着想的样子,认真安排道。 “知道了!小姐你怎么就想着三小姐!”红袖好似不满地跺跺脚,直接将那方子往袖子里一塞,再抬头却发现云月汐和红玉已经走了老远,连忙甩开小步子追了上去,而袖中那张方子缓缓飘落在地她好似也浑然不知。 等到她们三人离开,云曼柔带着竹情从花门处走出来,竹情几步上前捡起那张方子,一溜烟地窜回云曼柔身边说道:“小姐,您刚才听到了三小姐能变漂亮全都是因为这张方子,您要不要试试?” “不要!”云曼柔慢慢地走了两步,因为李氏替她特制了鞋子,所以外人倒是也看不出她的脚跛了,只是她自己的心里已经出现了偏差。 “小姐,您这会心情不好,要不奴婢先放着,等到您想用的时候再用行吗?”竹情小心翼翼的说道。 “嗯。”云曼柔心不在焉地应声,她这会一直在想云月汐所说的话,云语蝶很快就会成为韵王侧妃了,可是她只是个庶女啊,凭什么一个庶女可以成为侧妃,自己也要做太子的侧妃! 云曼柔心里不甘心,下意识地就往李氏的院子里走去,只不过刚走到院子门口便听到李若纤银铃般的笑声,“姑母您就不要再夸纤儿了,纤儿在聪明也比不上柔儿妹妹啊!” “纤儿你不必自谦,若是柔儿能有你七分聪慧,我也就放心了,你以后一定会成为贵人的。”李氏明日要带着李若纤一同去寒梅宴,而且又有心算计李若纤,自然是对她夸赞不已,只不过这些话,云曼柔听着可就格外刺耳了。 “竹情,现在连母亲都嫌弃我了。”云曼柔偷偷从历史的院子里出来,整个人更加低落了。 “小姐,你还有奴婢,奴婢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的。”竹情跟在云曼柔身后,亦步亦趋地说道。 “还是竹情你对我好,上次若不是你,那个李进差点就得手了,结果原来是母亲安排陷害云曼柔的!” 云曼柔之所以会知道这件事正是因为李家父子本来闹腾不肯住进那个小院子,结果米氏带着李若纤去找他们的时候被竹情碰上,竹情就一直跟着他们。 后来米氏先离开,李若纤将李秋和李进父子二人说得哑口无言,李进情急之下反驳李若纤无意间说漏了此事,不过最终他们父子二人还是乖乖的搬走了。 由此看来,李若纤的确很厉害,也很有手段,至于那个李悠然,基本上就只能由着母亲将她嫁给袁家去了。 “小姐,您不是和公主要好吗?”竹情凑近云曼柔,在她耳边低语道:“那位悠然公主可能还不知道李家有个姑娘叫李悠然呢,虽然李悠然比公主大,但是小姐也可以让悠然公主当着众多贵女的面子逼李若纤答应回来就让李悠然改名字,那李若纤若是不答应,悠然公主肯定会收拾她的!” “你说得对,明儿我到别院就去找公主!”云曼柔眼睛一亮,立刻来了精神,拉着竹情的手说道:“我就知道竹情你对我最好,你放心,等我成了太子侧妃,一定会让太子抬了你做贵妾的!” **无话。 翌日天色还没亮,红玉便已经伺候云月汐洗漱起了身,随后拿了三套衣衫让云月汐挑选。 云月汐特地选了一套比较素雅的衣裙,可她没想到的是,红玉竟然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套极为精致的头饰,以至于她这才后知后觉得问道:“这衣服和头饰哪里来的?” “当然是主子准备的!从那一日知道小姐要去参加寒梅宴,主子就安排秀锦阁停了所有的生意,专心替小姐做衣衫了呢!”因着欧阳灏轩和云月汐有了婚约,红玉等人也不再见外,纷纷又换回了原来的称呼,而云月汐也没有计较这些。 “这个败家的男人!”听到欧阳灏轩竟然为了给自己做衣衫推了生意,云月汐反倒是低声嘟囔道:“多好的机会啊,本来可以大赚一笔的!” “小姐你是很缺银两吗?”红袖在一旁噗嗤笑了起来,说道:“小姐你完全可以放心,主子就算是以后都不赚银子了,也能养活小姐的!” “我才不是担心他养不活我!”云月汐戳了戳红袖的脑门,转头问红鸢道:“米氏那边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 第一百一十六章 赶赴寒梅宴 “回小姐的话,米氏说一切都按照小姐的安排,请小姐尽管放心。”红鸢本来还在欣赏自家小姐打扮如若天仙的样子,听到自家小姐问话,连忙说道:“红鲤说,她会保护好米氏和两位小姐的。” “恩,多派几个人跟着他们,不管怎么说,寒梅宴上我也不可能带很多人过去,若是人人都带了暗卫,到时候岂不是乱套了?”云月汐任由红玉和红袖给自己装扮,想了想又说道:“你们之前有没有碰到其他的暗卫?” “小姐,能养得起暗卫的整个京城也没有几个好吗?”红玉知道自家小姐又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不禁笑着说道:“难道小姐以为你们去参加一个宴会,所有的暗卫都藏在暗处下饺子吗?” “红玉这比喻真是形象,难道不是吗?”云月汐托着下巴笑着说道:“只不过你说的对,能养活暗卫的世家真的不多,特别像你们主子这么大手笔的更是少之又少。” “在朱启国,能和主子的暗卫相提并论的只有皇上的龙卫,只不过一般人谁会和龙卫对上?所以小姐以后可以在朱启国横着走了!”红袖立刻跟着拍马屁。 “横着走,你当我是螃蟹呢!”云月汐横了红袖一眼,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欧阳灏轩的声音从外室响起:“谁变成螃蟹了?” 红玉等人顿时捂嘴偷笑,红袖向来胆子大,这会自然是扬声说道:“主子你且等一等,我们小姐马上就装扮好了。” 等到云月汐走出内室,红玉三人连忙向早就坐在桌前喝茶的欧阳灏轩行礼,随后笑着退了出去,给他们二人留下了独处的时间。 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走出来那一刻,眼睛就再也没有离开过那个少女。 他知道云月汐很美,只是因为在庵堂三年没能好好的养身子,所以才美得没有那么明显。 自云月汐接受他之后,他便隔三差五便将那些名贵的养生药材全都送过来,还特地安排薛冰为云月汐特制了几道药膳,专门教给了红玉,经过这几个月的调养,云月汐整个人都愈发的水灵,看上去犹如一朵含苞欲放的花儿美丽不可方物。 “你别老是盯着我看!”饶是云月汐平素练就了一副面不改色心不跳的本事,可终究抵不过欧阳灏轩那炽热的眼神,更何况是在她已经斩断了前尘往事,确定自己心意的这一刻,当下一张脸红得如若熟透的苹果一般。 “小汐儿,你真美。”欧阳灏轩毫不吝啬地赞美道:“我现在又有些后悔了,不该让她们把你打扮地如此漂亮,现在感觉你就是被人家多看一眼,我都不开心。” “噗……”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样孩子气的说法,不禁笑了起来,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才说道:“你是不是还没有吃早饭?我让红玉下去安排,待会你要先去别院吗?” “嗯,我特地一早来陪你一起吃饭,刚才已经告诉林夕了,你在这等着就好了。”欧阳灏轩拉着云月汐的手说道:“我会晚一些去别院,不过我已经跟楚楚说了,让她保护好我的小汐儿。” “你不早点过去吗?”云月汐看着两人相握的手,丝毫没有感觉到外面是冬日。 有的时候,确定了自己的心意,你会十分想念那个人,总想时时刻刻与他待在一起,所有的感官似乎都确定在了这个人的身上,以至于再也感觉不到周遭是否炎热还是寒冷。 “恩,我会尽快赶过去,但是男子一般要比女子去的晚一些,不过你是我的准王妃,又有楚楚相陪,不必理会那些繁文缛节,到时候让楚楚直接带你去见长公主就好了。” 欧阳灏轩以为云月汐是紧张,所以笑着安慰道:“长公主对你一直都比较好奇,毕竟是我未来的王妃,所以已经说过几次要见你,不过你不要担心,她是个很慈善的人。” 二人说了一会话,红玉就敲了门,将早膳送了上来,吃过早膳后欧阳灏轩也没有耽搁,很快便离开了云府。 没多久,云月汐便带着红玉和红鸢二人往门口走去,等到她们到门前的时候才发现那里已经站满了人,一行人准备妥当,便各自开始上自己的马车。 早就等在门口的李若纤目光在云月汐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云月汐的衣衫和头饰上,眼底立刻闪过一丝嫉恨的光来。 “大小姐今个儿真好看!”底下丫头的议论细细碎碎地传过来,已经上了马车的云曼柔掀开车帘自然也看到了云月汐那一身价值不菲的装扮。 那些小丫头不识货,可她们这些小姐怎么可能不认识? 那头饰第一眼看上去不过仿若是翠玉毫不起眼,再看就会知道那其实是当时轩王立下战功,皇上特地将乐西族进贡的流光翠彩赏赐给了他。 乐西族的流光翠彩十几年才会出一套,因为这种翠石在阳光下会呈现出五颜六色的彩光,可谓是万金难寻,如今竟然被轩王拿出来直接给了云月汐! 试问谁人不嫉妒? 李若纤当然早就打听过了轩王的一切,如今心头愈发不满,在她看来,有些人天生就是对头,所以她第一眼看到云月汐便从心底不喜,更何况她还是轩王的准王妃? 只不过,敢挡我路的人,那是你不要命了!哼……不要怪我心狠手辣! 李若纤敛去眸中的杀意,面上挂着柔和的笑意迎了上来说道:“月汐妹妹,路途遥远,你与我坐一辆马车解闷可好?” 李若纤刚才就算过了,不知道为什么云府竟然少安排了一辆马车,而李若纤以为李氏故意为难云月汐,所以没有给她安排马车,她过来当然不是真心想要邀请云月汐,而是想要云月汐觉得难堪而已。 你在云府在狠辣又如何,得罪了当家主母还不如她这个原来是客的人呢! 只不过,云月汐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想法? “真是不好意思,”云月汐淡淡的看了李若纤说道:“我不习惯与外人同乘一辆马车。” “月汐妹妹这是何意,难不成是看不起姐姐吗?”李若纤说着便要拿起帕子去擦眼泪,仿若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被云月汐欺负了一般。 “汐儿!”就在这时,楚楚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云月汐转过头就看到楚楚正站在一辆极为华贵的马车上朝着自己招手。 “不好意思,李家姑娘,你想在这里演戏就继续吧,恕我不奉陪了。”云月汐直接戳穿了她假装委屈的面具,看都不看她一眼就转身朝着楚楚走去。 李若纤一眼就认出了舜华郡主,要知道她来京城前可是将这些皇室中人的画像全都记载脑海里的,而她也没想到舜华郡主竟然会来接云月汐,只不过就算她消息在灵通,也不知道当初是皇上特地安排云月汐与楚楚同行的事,所以连忙上前一步拦住云月汐。 “月汐妹妹,你这样会让姑母很难做的!”李若纤一副痛心的样子说道:“姑母对你那么好,你怎么可以这样不给姑母面子呢?” “月汐不知道李家姑娘你在说什么,月汐只知道客随主便,你难道没有看到连我这几位妹妹都没有出声阻止我么?难道你就不动动脑子想一想为什么?” 云月汐冷哼一声说道:“李家姑娘你若是想留在京城巴结母亲,那等母亲出来再如此义愤填膺便罢,母亲都没有出来,你要演给谁看?所以,现在请你让看,郡主还在等我。” 云曼柔虽然不喜欢云月汐,可她更不喜欢李若纤,因为母亲至少不喜欢云月汐,却处处夸赞李若纤,所以看到李若纤被云月汐说得一张脸红一阵白一阵,突然觉得心中格外痛快,当下放下车帘说道:“就这样还聪慧?真是不知所谓。” “小姐,夫人那么说也不过是客套话,小姐何必那么在意。”竹情一边做着女红一边说道:“那个李家小姐定然也没安什么好心,大小姐说得一点很有道理,那就是她想留在京城。” “那也得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云曼柔冷哼一声,不再说话,而外面也安静了下来,很显然李若纤被云月汐堵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果然没多久便听到外头有婆子喊了声:“出发,轿起!” 另一边,云月汐爬上了楚楚带来的马车之后又吃了一惊,里面的地方十分宽敞,而且一应俱全,甚至还围着小火炉,以至于整个马车都温暖如春,而且因为铺着厚厚的毯子,所以根本感觉不到马车的颠簸。 “你也太奢侈了些,虽然说去别院大抵要大半日的路程,可这未免也太夸张。”云月汐舒服地靠在了另一边的小枕上,笑着说道。 “这可不是我准备的,我是沾你的光。”楚楚一边吃着水果一边笑着说道:“你家那个轩王啊,一大早就把马车给我送来了,唯恐累着你,我看要不是寒梅宴有规矩让女子先到,他一定亲自护送你过去。” 云月汐嘴角不自觉地扬起微笑,有人这样惦念的感觉真好。 “对,说起那个拦着你的姑娘,我总觉得面熟,这才想起来,我以前见过她!”楚楚刚把一块苹果塞到嘴巴里,突然说道:“她是不是云州李家大房的嫡长女?” “正是,你怎么会认识她?”云月汐眼睛一亮,立刻坐起身问道:“你是在哪里见过她的?” ------------ 第一百一十七章 楚楚的心意 “我不认识,只是在边关见过,李家在边关有生意,那个时候我恰好随爷爷一同去军营,她父亲跟爷爷寒暄了几句,我的性子你不是不知道,好不容易碰见个小姑娘当然是赶紧上去聊聊天啊,只不过那个时候她爱理不理的,我就觉得这人真是太不可爱了。” 楚楚说起往事还有些愤愤不平,很显然当时这件事似乎伤了楚楚的心。 “从那以后我就不爱到京城来,以为京城的贵女都是那副德行,结果遇到小月汐之后才后悔莫及啊,真是被她害死了,要是我早来京城,不就早认识月汐你了?” “你当时穿的是女装还是男装?”云月汐想了想,反倒是问出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 “当然穿的是铠甲,我要去军营……”楚楚说到这里,这才一拍脑门说道:“怪不得她对我爱答不理的,原来是把我当做爷爷身边的小将军了,还以为我是对她有意思啊!” “还小将军?”云月汐噗嗤笑了起来说道:“估计人家顶多把你认成小副将。” “得了吧,我那么英俊潇洒的,绝对是小将军!”楚楚笑着拍着自己的胸脯,随即眼睛一转,目光落在云月汐的胸上,不解地问道:“小月汐,为什么你比我年纪小,可你的胸为什么那么大?” “楚楚!”云月汐没想到楚楚竟然会问出如此私密的问题,一张俏脸顿时红了起来,直接丢了小枕过去,低声道:“你一个小丫头,说话怎么这么没有遮拦,若是被人听去岂不是笑死!” “哎呀,这不是没有别人么,我说红玉你不要在偷笑了,小心一会憋死了!”楚楚一把接过小枕,余光扫到正低着头忍着笑的红玉,立刻说道:“小红玉,你快点告诉我你都给你家小姐吃了什么,我也要吃!免得那个臭小子成日说我是个老爷们!” “臭小子?”云月汐敏锐地看向楚楚,邪邪地勾起薄唇,手指挑起楚楚的下巴,狡黠地问道:“我二哥是不是给你来信了?” “是是是,”楚楚拨开云月汐的手指,脸上浮起两团红晕,但还是嘴硬地说道:“我又不是瞒着你,你别用那副我背叛了你的眼神看着我行不行?” “二哥走了那么久都没有给我写信,单单给你写了信,好像这里面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哦!”云月汐笑着戳了戳楚楚的额头问道:“你还一直都没有告诉我,你到底和二哥如何认识的?” “不打不相识吧,”楚楚想了想,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背着爷爷跑到外头去玩,结果听到有个婆婆说抓小偷,于是我就义愤填膺地去抓,在一个胡同里看到你二哥拿着香囊站在那里。” “所以你就把我玉树临风,**倜傥的二哥当成了小偷?”云月汐顿时笑得乐不可支,截断楚楚的话说道:“让我猜猜啊,于是英明神武的郡主殿下大喝一声小偷哪里逃,然后就和二哥打了起来,在打斗的过程中,郡主殿下发现这小偷不仅长得好看,而且身后还不错,当下更加觉得可惜,一心想挽救我二哥于水火之中,直到老婆婆出现才知道闹了乌龙。” “你怎么知道?”楚楚张着嘴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月汐。 “我不光知道,还知道郡主殿下当时知道自己打错了人,立刻仗义地拍了我二哥一巴掌,还请他一起去喝酒,是不是?”云月汐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我天,你到底怎么知道的,难道当时你在附近?不对啊,我们喝酒的时候你不在,那就是云明奕告诉你的是不是?”楚楚自言自语了半天,最后指着云月汐说道:“对,肯定是云明奕告诉你的!” “当然不是他告诉我的,戏文里不都是这么写的么?”云月汐翻翻白眼,摇摇头说道:“小楚楚,你竟然只见过我二哥一面就敢千里迢迢来京城找他?小女子真是佩服佩服,你比那戏文里的女子勇敢多了,” “哪个戏文这么写的,回头我得去看看。”楚楚听到竟然有和他们相遇故事这么贴近的戏文,顿时来了精神,在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不禁反驳道:“小汐儿,你以为这世间对女子公平吗?我当时其实并不知道那是喜欢,只觉得云明奕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我这个人向来是认定的事情就会去做,我当时就想若是我信错了人,我绝对不会像那些女人那般哀怨地生活下去,大不了我就自杀……” “呸呸呸!”云月汐听到楚楚这么说,顿时紧张得捂住她的嘴巴,上一世楚楚就是这样死去的,所以她的心里不禁有些恐慌,气呼呼地说道:“你放心,我二哥是个特别好的人,绝对不会辜负你的!那一****提起你,他只说早已经有喜欢的女子,想来其实你们说得同一件事,他喜欢的定然也是当初遇到的那个你。” “那是自然,本姑娘的魅力无人能挡!”楚楚看到云月汐这么紧张她方才说得话,只觉得心里有些感动,当下故意豪情万丈地说道:“那一****跟我说他有喜欢的女子,我差点哭死,我就把当年的事说了出来,结果后来才知道闹了一圈笑话。” 说起自己喜欢的人,一向豪爽的楚楚也露出了一丝小女儿的神采来,云月汐也没有打扰她,两个人静静地都没有在说话。 马车摇摇晃晃地往前走,月汐闭着眼睛,渐渐陷入了沉思。 长公主和皇后此次设宴,是在距离京城很远的一处行宫,说起来是为了选寒梅仙子,其实经历了上一世的云月汐自然知道,这一次的寒梅宴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 上一世的寒梅仙子,花落云曼柔。 只是听说当时三位公子和玲珑姑娘对于这位寒梅仙子都不肯多做评价,很显然是对结果十分不满,以至于后来皇后再设寒梅宴,竟然没有一位肯到场,一度成为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直到后来,云月汐才知道,被选为寒梅仙子的人可以跟随朱启国的大琴师水云先生修习琴艺。 只是不知道是因为四位先生的不认可,还是因为水云先生不喜云曼柔,由皇家送去的寒梅仙子云曼柔不到一日竟然被赶出了水云间,只不过碍于雪灾时云曼柔立下的功劳,百姓们还是宽容了这位不太走运的寒梅仙子。 当时已经嫁人的她本没有机会来寒梅宴的,却意外地接到了云曼柔和云语蝶的邀请,不过一心想要修复和云家关系的她并没有多想,也没有理会锦儿的劝告,带着当时已经叛变的的秀儿和锦儿一同来了这处行宫。 那个时候的她并不知道云曼柔叫她来的目的,刚进行宫没多久就被众人讥笑,一时间慌不择路地逃掉了,虽然看不到,但是她自幼便练就了听声辩位的本事,所以在走过几次之后便已经大致知道了自己所在的地方。 也就是这样无意间的走错,让她意外地在假山那里发现了一处机关,而那处机关里竟然有一本棋局残卷,残卷中恰巧记载了一个多年来未能被世人解开的棋局。 但是云月汐第一反应不是留给自己,而是慌慌张张地去找了李氏,将残卷交给了李氏,也就是靠着这本棋谱,云曼柔力压众多世家千金,成为棋艺第一。 只可惜,云曼柔丝毫没有感念她的功劳,而是送给了她一份让她一生都难以忘怀的大礼! 云月汐闭着的眼睛中闪过一股微不可见的杀气,她一直恩怨分明,例如楚楚,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至少始终都在帮她,所以她会记得他们的恩果。 她知道今日到了行宫别院只怕还有好多事要应付,所以索性不在想以前的事情,随着马车晃晃悠悠的行进,慢慢进入了梦乡。 “小姐,到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红玉叫醒了云月汐,看着她睡眼朦胧的样子,连忙递过去一个已经在温水中浸湿过的帕子,轻声道:“小姐你擦下脸提提神,奴婢在帮你补一下妆容。” “不必了,那妆容敷在脸上,感觉像是戴了面具一样。”云月汐索性擦净了脸,反正不管她是什么样子,欧阳灏轩都喜欢她,那她何必委屈自己去给别人看? “参见舜华郡主,请问云家大小姐可在马车上?”云月汐刚准备要下车,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清脆的女声,“长公主殿下让奴婢在这里等着云大小姐,还请郡主行个方便,与奴婢一同走一遭可好?” “原来是伊儿姐姐,好久不见了!”楚楚的寒暄声随即响起,笑着说道:“云大小姐是在马车上,我这就叫她下来。” “见过伊儿姐姐,没想到竟然让长公主久等,真是罪过。”云月汐当下已经掀了帘子走下马车,看向楚楚身边站着的丫头,不禁笑着说道:“真是有劳伊儿姐姐了。” “云大小姐要折杀奴婢了!”伊儿看到云月汐,眼眸一亮,顿时笑着说道:“长公主念叨了许久要见见轩王的准王妃,云大小姐尽管放心,等到长公主见了您,定然会开心不已的!” “伊儿姐姐莫要夸了,在夸舜华可要嫉妒了!”楚楚在旁边说完,似乎又有些犹豫,拉着伊儿走到一旁低语道:“长公主没让驸马过来吧?” ------------ 第一百一十八章 勇救小世子 “我的小姑奶奶,您可小点声!”伊儿四下看了看,看到并没有什么人这才松了口气。 云月汐和楚楚就一辆马车,自然比那些拖家带口的大部队要快很多,再加上她们的马车平稳舒服,自然走得更快一些,所以这会行宫门口基本上没有多少人。 不过伊儿似乎也习惯了楚楚的脾气,只能低声对楚楚说道:“长公主没让驸马过来,只不过奴婢也不敢说驸马爷会不会来!” “伊儿你这说和没说有什么区别?”楚楚耸耸肩,转头对云月汐说道:“走吧,咱们跟着伊儿姐姐先去长公主那里!” “没想到这行宫之景如此别致,”云月汐微微感叹一声,上一世她虽然进了这行宫,却无缘欣赏这些美景,一时间脚步却慢了些许,目光落在那古木参天,怪石林立,廊回路转的花园内景上,有些树上还未化净的雪花随风飘落在云月汐的鼻子上,引得她噗嗤一笑。 就连楚楚看到云月汐这般可爱的模样也有些忍俊不禁,最初见她总觉得她有着超越这个年纪的沉稳与成熟,如今这番才颇有小女儿家的样子,只不过碍于伊儿在这里便没有打趣她。 云月汐走到一半,突然停住了脚步,捂着肚子说道:“不好意思,我有些不舒服,伊儿姐姐能不能先带郡主过去,我待会便到。” “云大小姐,还是奴婢陪你过去吧,如果单独把您丢下,郡主也会不放心的。”伊儿到底是长年在公主身边伺候的人,一眼变看出楚楚的担忧,干脆直接了个人情。 三人于是改了路线,向最近有茅厕的地方走去,只不过她们并未走多远,突然前头一阵乱七八糟的脚步声响起。 没等楚楚出声询问,就看着一个小宫女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看到伊儿的那一瞬间顿时红了眼眶,焦急地喊道:“伊儿姐姐,你快点来看看吧,小世子出事了!” 长公主欧阳双是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姐姐,所以当初皇上即位以后,将她许配给了在夺嫡之争中率先支持他并为了保护他而死的平阳侯沈厚之子沈良。 当时欧阳双以绝食反抗皇上这道旨意,因为虽然沈良承袭了平阳侯之称,而且生的一副好皮囊,可成日里除了吃喝玩乐便是扎在女人堆里,享受温柔乡,按道理来说,这样的人绝非良配。 只可惜,即便是才华横溢的欧阳双也没能改变自己沦为棋子的命运,直到小世子沈烨的出生,才让这位长公主在这段完全没有价值的婚事中有了些许温暖。 云月汐三人连忙赶了过去,只看见一个七八岁的孩子趴在一棵大树的树杈上,也不知道是吓到了还是怎么回事,不管下面的人怎么喊,都是一声不吭,而他身下是已经结了薄冰的莲花池! 这种天气,先不说在上头吹了多久的寒风,若是掉入那冰冷的池水中微微一耽搁,对于一个孩子来说都足够去半条命的了! 红玉和红鸢之前被云月汐打发了去整理楚楚和云月汐住的客房,而楚楚虽然武艺不凡,可偏偏学不会轻功,看着下面那些宫女太监急得团团转,不禁怒吼一声:“还愣着做什么!快去找人!” “是!是!”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只不过没等他们跑出院子,只听咔擦一声,树枝应声而断,那孩子竟然直直地跌落下来,没等众人惊呼出声,云月汐已经倏然钻进了冰冷的池水中! “月汐!”楚楚一把没有拉住云月汐,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破冰而入,下一刻便头也不回地一同扎了进去! 楚楚虽然长在边关,可自幼便被楚老将军训练水性,可扎进这冰冷的水中仍然被激得一个慌神,使劲甩了甩头,才稳定了心神,很快便发现了正在救人的云月汐。 令楚楚没想到的是,云月汐一只手抱着毫无声息的沈烨,另一只手正在与一个身着黑衣的蒙面人拉扯,楚楚这会才明白,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小世子贪玩落水,而是有人要害沈烨! 当下直接甩出腰间的软剑朝着黑衣人刺去! 那黑衣人很显然也没想到竟然还有人来帮忙,当下不敢多做纠缠,一个闪身躲开了楚楚的攻击,随后一扭身钻入了水中,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楚楚回过头看到云月汐脸色已经煞白,顿时吓得不敢在追,只能合力与云月汐一起将沈烨就上了岸。 云月汐顾不得自己已经快要冻僵了,立刻双手叠加,用力地在那孩子的胸口上按压着,楚楚下意识地扫了一圈,没有发现伊儿的身影,顿时有些焦躁,她知道伊儿定然是去找人了,可这会情况如此混乱,她怎么知道这些人中还有没有要害沈烨的人? “小世子!”方才还惊慌失措地小宫女们连忙就要扑上来,楚楚干脆猛地将剑一横,怒声道:“谁在靠近一步,别怪我剑下无情!” 众人吓得连忙后退几步,可仍然有几个小宫女一边哭诉一边想要往前凑,“郡主,您让我们看看小世子吧,要是小世子有个三长两短,奴婢们也活不了了!” “都给我闭嘴!”云月汐终于忍不住了,手下虽然不停地为沈烨做按压,嘴里却坚定地说道:“楚楚,待会谁要敢冲上来,你就一剑砍了!” 楚楚立刻应声:“放心吧!” 欧阳灏轩第一眼看到云月汐的时候,水珠正顺着她的发梢滴落,那苍白的面色映衬着尚未化开的雪地没来由地让人心惊! “咳咳……”在云月汐的坚持下,方才已经闭过去的沈烨终于咳嗽了几声,缓缓睁开眼睛,看到云月汐的那一刻,微微一笑说道:“谢谢姐姐的救命之恩。” 云月汐看着沈烨那张冻得发白的小脸,眼神中明明溢满了恐惧,可依旧装作一副沉静的样子,不禁心里有些发酸,这个孩子究竟都经历了些什么? “烨儿!”这个时候,一个雍容华贵的妇人在众人的簇拥下脚步匆匆地赶了过来,一把将那孩子揽在怀里,激动地说道:“烨儿,我的烨儿,你要吓死母亲了!” 云月汐还没来得及站稳,就已经被人直接用狐裘披风裹了起来,随后被整个人被打横抱起,熟悉的气味充盈鼻间,云月汐惊喜地抬起头,果然看到一脸不悦的欧阳灏轩。 “不是说不会来这么早的吗?”云月汐看到是欧阳灏轩,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顿时觉得更冷了,但还是打起精神来说道:“水下有人,我……” “先顾着自己!”欧阳灏轩一脸严肃,语气生硬地回了一句,随后二话不说,抱着云月汐直接回了长公主为她和楚楚安排的院子。 “去准备热水,给你家姑娘沐浴!”欧阳灏轩一路黑着脸,到了院子便看到红玉和红鸢迎了上来,看到云月汐这般模样也是吓了一跳,听到欧阳灏轩的安排连忙去安排。 “灏轩,你是不是生气了?”云月汐悄悄地从披风里伸出小手,扯了扯欧阳灏轩的衣襟,其实她感觉自己身上已经基本上干透了,虽然有些不明所以,可是这一路上她并没有感觉到冷,所以一张小脸也恢复了一些血色。 只不过欧阳灏轩这一次并没有低头,也没有看她,只是沉着一张脸,直到红玉进来说已经安排好了,这才直接将云月汐抱到沐浴桶前放下,随后转身就离开了。 “小姐啊,你怎么搞成这样?”红玉一边帮云月汐解开衣服一边跺着脚说道:“你这样以后让奴婢怎么做才好?” “只是个意外!”云月汐麻利地泡进了热水中,舒服的叹了口气,又连忙问道:“楚楚回来了吗?” 方才她被欧阳灏轩直接给送了回来,再加上欧阳灏轩第一次跟她生气,以至于她都忘记楚楚也跳进了冰水中,顿时有些懊悔。 “郡主是跟您一前一后进的院子,而且林夕给她准备了披风,红鸢也让那边安排了热水,小姐您放心吧!”红玉叹口气,显然刚才已经听楚楚说完了所有的事情,不禁埋怨道:“小姐,您以后做什么事之前能不能跟奴婢透个话,您这样难怪主子会生气啊!” “你也看出来他生气了啊?可我总不能见死不救,我又没有做错,他有什么可生气的。”云月汐撅起嘴,对于欧阳灏轩如此突然的怒气有些不适应。 “小姐,奴婢这次真的不能站在您这边了。”红玉拿起云月汐已经基本上干透的衣服说道:“从您出事的地方到这里并不远,可是郡主回来的时候衣服还在滴水,而您的已经基本上都干了,小姐你就没有想到是为什么吗?” “你是说,他一直在用内力替我驱寒?”云月汐眨眨眼睛,对于自己刚才根本没有感觉到冷却没有意识到欧阳灏轩的付出不禁有些脸红,当下喃喃自语道:“他对我好我知道,可是为什么要生气?” “小姐,当然是因为担心你啊!”红玉叹了口气,似乎于心不忍,终究还是开了口说道:“小姐,其实您知道吗,今日是主子父母的忌日。” “什么?”云月汐一愣,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 第一百一十九章 感情再升温 一个人,习惯了另一个人的好,习惯了另一个人总是对着自己笑,所以一点点变化都会让彼此之间出现一些不平衡的状态,可是总有一个人忘记,那个人并不是要永远都必须对自己好,必须对着自己笑。 “其实不怪小姐您不知道,这些往事本来奴婢也是不知道的。”红玉到底还是不忍心看着云月汐难过,低声解释道:“后来有一年奴婢和林夕大哥陪主子去凉州,主子爷那一日迟迟没有出门,奴婢担心,林夕大哥才对奴婢说了实话。” 这一刻,云月汐顿时明白了一向护着她左右的欧阳灏轩为什么会不跟他们一起来,为什么今日会一早来找自己吃饭,可是自己都做了什么? “当年主子的父母是在这一日被暗杀的,林夕大哥说,虽然主子爷是后来才听说当时的情景,但是主子爷一直都是耿耿于怀。”红玉叹口气,看到云月汐一直出神,只能轻声道:“不过这是主子爷的事,若是小姐想知道,还是去问问主子爷比较好。” “你去找他,告诉他立刻到我这里来,我有话要跟他说。”云月汐深吸一口气,仿佛想通了什么事情,立刻对红玉说道:“不对,你去把他骗过来!” “小姐,为什么要骗?”红玉顿时觉得自己压力好大,自己去骗主子爷?会不会之后被打死? “放心,你是我的人,他不敢打死!”仿佛是听到了红玉的心声,云月汐立即说道:“他现在正在生气,你让他来,他未必会理会我,所以你去告诉他,我高烧昏迷了!快点去,我现在就去**上躺着!” 红玉连连点头,急急忙忙的就跑了出去,云月汐自然也不闲着,立刻穿好衣服爬上了**,给自己盖着厚厚的被子,因为刚刚泡过澡,所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乍一看上去还真像那么回事。 果然,如云月汐所料,红玉刚送了消息没有一会,欧阳灏轩已经一阵风似的出现在她的**前,也许是因为太过于关心,一向明察秋毫的欧阳灏轩竟然没有发现跟在自己身后的林夕被红玉拦住,还小心翼翼地把门关上了。 林夕一愣,下意识地问道:“小姐不是病了吗?不需要请大夫?” “请什么大夫!”红玉一把将林夕扯到一边,低声问道:“林大哥,小姐说主子已经把楚阁主调回来了,那楚阁主什么时候回来?” “大概再有半月就到了,上次你也知道,他把主子得罪惨了,所以去的地方有些远,”林夕说起此事都有些哭笑不得,转头看向紧闭的房门,又操心道:“刚才小姐可是在冰水里,要是治疗不及时会落下病根的。” “哎呀,林大哥你怎么跟老嬷嬷似的!”红玉立刻白了林夕一眼,低声道:“老老实实在这里守着就行了,小姐什么情况我能不知道吗?” “嗯。”林夕眼睛微微眯起,突然明白了什么,当下不禁摇头笑了笑,主子再英明,也逃脱不掉情之一字,怪不得人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 “小汐儿!”房间里,欧阳灏轩一把掀开**幔,还没来得及说话,一个带着些许凉意的唇便落在了他的唇上,这突如其来的吻着实让欧阳灏轩有些反应不过来。 只不过这一幕看在云月汐眼里,只以为他仍在为方才的事生气,顿时有些委屈地干脆双手抚上欧阳灏轩的脸,闭上眼睛继续吻了下去。 而欧阳灏轩这会已经回过神来,看到云月汐那紧张又委屈的小脸,心里那根绷着的弦突然就断掉了,伸出手隔开二人,眸光深深地看着云月汐没有说话。 “你……不要在生气了,好不好?”因为云月汐一开始就站在**上,平日里要仰着头看欧阳灏轩的她低下头正好看到微微抬头看向自己的欧阳灏轩眸中那一抹深意,不禁有些委屈地抽了抽鼻子。 一定是她自己太笨了,连亲个人都不会,可是上一世从来没有人亲过自己啊啊? 想到这里,云月汐的身子突然微微晃了晃,因为一些不美好的回忆再度浮上心头。 上一世她被迫嫁给杨修己,虽然心里多有不甘,可终究还是认了命,可直到有一次,她无意间听到了杨修己和云语蝶的对话,大抵是杨修己嫌弃她不知廉耻,不守妇道,所以他从来只是发泄自己的****,根本不会吻她…… 杨修己的话取悦了云语蝶,却将她所有付出的爱与感情全都打入了十八层地狱之中,那一刻她才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在他们眼中是如此的不堪…… 欧阳灏轩敏感地发现了她的变化,一把将她拽到怀里,看向她疑惑的目光,无奈地叹口气道:“小汐儿,你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我?”云月汐没有明白欧阳灏轩的意思,可是见他肯理会自己,瞬间就将刚才那点不愉快丢到脑后去了,根本没有意识到面前这个人已经可以轻易地影响她的心情了。 “吻,要这样才行!”欧阳灏轩话音一落,一只手将云月汐紧紧抱在怀里,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脑勺,深深地吻了下去,天知道,刚才他费了多大的力气才忍住没有立刻就回吻他怀里的小人儿,只不过既然爱着她,又何必计较那么多呢? “呼吸,小傻瓜。”直到云月汐脸涨得通红,几乎要喘不上气的时候,欧阳灏轩才缓缓松开她,手指轻轻摩挲着她微红的唇,轻笑道:“既然你如此诚心跟我赔罪,我便原谅你这一次了。” “哼……”云月汐被他吻的头脑发昏,只能轻轻哼了一声,可整个人还是窝在他的怀里没有动,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相拥许久没有说话。 “为什么不告诉我?”平静下心情的云月汐抬头看向他,有些局促地说道:“灏轩,我以为我们之间已经足够坦诚,而我也习惯了你对我的好,习惯了你见到我的时候会对我笑,可我却忽略了你也会难过,会伤心,我很抱歉。” “这不怪你。”欧阳灏轩鼻尖轻轻蹭了蹭云月汐的长发,轻声说道:“只是那一瞬间有些慌乱而已,小汐儿,你也许不知道你对我来说有多么重要,可是我在这世上的亲人,只剩下你了。” 云月汐的心微微一颤,她突然有些明白欧阳灏轩的意思了。 林夕和红玉他们,始终将他视为主子,在他们眼中欧阳灏轩算无遗策,运筹帷幄,所以他们崇拜他,愿意誓死追随他。 楚楚和谭正羽他们,将他视为至交好友,在他们眼中欧阳灏轩是值得生死托付的朋友,所以他们愿意一直陪伴他左右。 可是在欧阳灏轩心里,云月汐是亲人,是那种除了死亡能够将他们彼此分离,是那种可以替代他父母让他在这世间继续坚持下去的亲人。 “就在刚刚,当我知道你在水下许久都没有上来的时候,我的脑袋里一片空白,我第一次感觉到了深深的恐惧和心痛,我下意识地要去救你,可是你恰好完好无损地游了上来,而且还救下了沈烨。” “小汐儿,你知不知道,当我看到你出现的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自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我在心底不止一遍地感激上苍并没有让我失去你。” 欧阳灏轩紧紧地抱着云月汐,将脸埋在她的脖颈中,颤声道:“小汐儿,你的勇敢聪慧都让我为之骄傲,可我唯独求你一件事,哪怕你拼了命的想要复仇,请你在拼命之前想一想我,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也许这就是爱吧。 在所爱之人面前,没有人可以保持着自己的精明与聪明。 所有陷入爱情的都仿若变成了傻瓜。 可唯独那份愿意付出的真心从未改变过。 “对不起,灏轩。”云月汐突然发现自己错了,而且错的十分离谱。 陈立曾说,这一世,天下与云月汐,欧阳灏轩永远都会选云月汐。 那个时候,她其实并不相信,因为在她看来,复仇是她回来的最主要的目的。 而在她的认知里,上一世的欧阳灏轩虽然是因为中毒才没能顾不上她,可最终不也是问鼎九五之尊了吗? 当然,上一世自己死掉最主要还是怪自己蠢,可她的心底一直有着深深的抵触,那就是上一世的欧阳灏轩既然有能力安排夺天下的一切事情,难道都分不出一两个人保护下她吗?为什么要等到她死了以后才懊悔不及? 也许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她才会义无反顾地断了与前世的吧? 她一直以为在这段感情中,这一世的欧阳灏轩对于她的感情远远不可能超过有着两世情感的自己,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完全弄错了,欧阳灏轩对于自己的感情远比她想象的要纯粹。 他喜欢自己,不是因为他服下了至情丹,不是因为自己三番五次救下他,也不是因为他需要自己做去做什么,相反的,他不断地为自己付出,却从未提起过一丝一毫,只是因为自己是云月汐。 她错了,不该总是将面前这个在自己面前呈现最为简单而又真实的欧阳灏轩拿去与上一世比较,因为他在自己眼中本应该只是欧阳灏轩,如若自己在他眼中只是云月汐一样。 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一份纯粹而又干净的感情而让人心动? ------------ 第一百二十章 轩王是毒药 “灏轩,你将我视作亲人,那么以后我们之间有什么事都要说出来,不是吗?”云月汐侧头看向他,轻声道:“喜欢与爱,也不过是一步之遥,我愿意和你共同面对所有的喜怒哀乐,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所以,小汐儿,你爱我,对吗?”欧阳灏轩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灼热的眼神看得方才还心意坚定的云月汐顿时一阵羞涩。 “才没有,只是看你好可怜的样子!”云月汐立刻转过脸不去看他,可是眼底的笑意止不住的溢出来。 “我都看见你笑的皱纹都出来了。” “胡说!我哪里有皱纹!” “你就是变成老太太我也喜欢。” “你……”云月汐被他说的哑口无言,可心底的甜蜜却是蹭蹭蹭地往上冒,拉过他的手,一边跟自己的手比划一边说道:“我知道你想念你的父母,可是我想他们看到你开开心心的才会放心,不是吗?” “母亲之前讲给我的那些事,我有时候会不想记的,可是每逢他们的忌日,我总会想若是没有我的出世,也许他们就不会死。”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突然提起自己的父母,身子微微一僵,可想起方才云月汐愿意与他共同面对喜怒哀乐的话,最终还是说出了口。 “灏轩,我想如果重来一次,他们仍然会选择这么做,因为你的出世才让他们的爱更加完整,哪怕携手共赴黄泉。”云月汐知道他口中的母亲正是自己的母亲阮氏,而这样亲近的称呼让他们彼此间仿若已经成为了夫妻一般,所以云月汐也感慨地说道:“即便是母亲,也是羡慕他们的,不是吗?” “母亲用她一生保护我,汐儿,我很抱歉。”对于那个疼爱自己的阮氏,欧阳灏轩一直都觉得心存愧疚,同样也怨恨过自己的父母,凭什么他们要留下自己来耽误无辜的阮氏? “灏轩,母亲将你抚养长大并不单单是为了你的父母,更多的是为了你。”有了两世的经历,云月汐对于母亲的想法也愈发深刻,当下微微笑着说道:“更何况,她是为了自己的女儿培养一个绝世好夫君,当然要费心一些不是吗?” “傻丫头!”欧阳灏轩哪里听不出云月汐这是故意在逗他开心,当下也不愿再提那些不开心的事,只不过经过刚才那个吻,两个人的感情都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所以欧阳灏轩突然问道:“小汐儿,你是不是还没有来月事?” “欧阳灏轩!”云月汐顿时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直接跳到地上指着他说道:“哪有一个大男人随便问别人这么私密的事情!” “你又不是别人!”欧阳灏轩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笑眯眯地说道:“你是我未来的王妃,当然要好好调理身子,以后给本王生一堆小娃娃才好!” “你生孩子论堆吗?你当我是母猪吗?”云月汐气得指着欧阳灏轩直跳脚,反倒是欧阳灏轩拎起她的鞋子走到她身边按住她说道:“逗你呢,先把鞋子船上,地上凉。” 云月汐一时间有些无语,她为什么总是被欧阳灏轩这猝不及防的贴心而感动得一塌糊涂呢? “欧阳灏轩。” “恩?” “我中毒了。” “什么?哪里?怎么回事?” “我中了一种叫欧阳灏轩的毒。” “噗……哈哈哈哈……” 红玉听到里面传来欧阳灏轩的笑声,终于放下心来,脸上也露出了笑意,看来还是小姐厉害,这么快就把刚才还气得脸黑的跟锅贴一样的主子哄得开心大笑,天知道刚才她去骗欧阳灏轩的时候都快吓死了好吗? “红玉。”林夕突然叫了她一声。 “啊,林夕大哥,你吓死我了!”红玉吓得猛地跳到一边,看到是林夕才小声嚷嚷道:“林夕大哥,人吓人会吓死人的好吗?” “红玉,你若是没做亏心事,干啥怕成这样?”林夕这会哪里还看不出发生了什么,扬眉笑道:“如果我刚才没有记错,有些人好像骗了主子。” “是谁?”自从跟在云月汐身边,红玉变得更加欢脱,一副义正言辞的样子说道:“林夕大哥,你告诉我是谁,我立刻就去找他算账!”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林夕忍着笑,故意说道。 “啊?林夕大哥,这就是你不对了,你怎么能骗主子呢?”红玉立刻一副可惜地表情摇着头说道:“林夕大哥,这样可不好,不过你放心,我是不会告诉主子的,毕竟我还叫你一声大哥,我会替你保密的!” “你……”林夕顿时被红玉说得欲哭无泪,只不过还没等他反驳,红鸢倏然出现,低声道:“李氏带着李若纤来了。” “这群人,没一会消停的!”红玉怒气冲冲地骂了一句,人家两位主子好不容易才和好了,就来这么一群人捣乱,真是烦人! “小姐,李氏往这边来了。”没有办法,红玉只能连忙敲门走了进去,对云月汐说道:“李若纤好像也跟着,您要见吗?” “就说我刚服了药睡着了。”云月汐现在心情正好,才不愿跟这些人一般见识,于是对欧阳灏轩摆摆手说道:“你快点走吧,要不然一会碰到他们。” “你去躺着吧,我替你赶走他们。”欧阳灏轩**溺地看着云月汐,“你是本王的准王妃,出了事,本王在这里不是很正常吗?” “那好吧,但是你不许多瞧那个李若纤!”云月汐嘟起嘴吧,撇了欧阳灏轩一眼,见他点头才满意地爬**躺着去了。 那边,李氏带着李若纤正匆匆的往这边赶,她们下了马车之后,刚刚住进早就安排好的云府客院,便听说了云月汐落水的事,只不过因为到处都是传闻,所以她们只以为云月汐是自己落了水。 云曼柔在路上就吐得昏天暗地,自然也没了出门的心情,而李氏本想带着**蝶一起去云月汐那里,结果没想到悠然公主竟然要见**蝶,当下只能按下心中的疑惑准备到云月汐的院子里一探虚实。 而李若纤听到云月汐落了水,第一反应就是这下倒是少了一个对手,但是又十分想要看一看云月汐现在的惨状,所以听到李氏要来,自然立刻就跟来了。 “汐儿,我的汐儿啊!”一进院子,李氏便装作一副焦急不已地样子,仿佛唯恐别人不知道自己担心云月汐一般。 “李夫人,我家小姐刚服了药睡下了,所以暂时不见客。”红鸢冷冷地在外头拦住了李氏等人,一副生人勿近的表情。 “姑母,云家的丫鬟都这么无礼吗?”李若纤被拦在外头自然心情十分不爽,但是脸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反倒是柔柔地挽着李氏的胳膊说道:“云大小姐好歹也是云府的人,到时候丫头没规矩,岂不是让人笑话?” “若纤说得对,”李氏本来被红鸢这么拦在外面就挺落面子,如今听到李若纤找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顿时来了气势,冷哼一声说道:“你虽然是月汐的丫头,可竟然这么没规矩,回头传出去,人家只会说月汐不懂规矩,身为奴婢竟然不顾主子的脸面,该打!来人给我掌嘴!” “李夫人,我不是云家的人,所以对云家的人也不会手下留情,李夫人想清楚。”红鸢才不吃李氏那一套,先不说她本来就很少在众人面前露面,就说如今她完全可以说自己是轩王送给云月汐的人,你们要打轩王的人么? 不过,红鸢可没那么好心提醒李氏,说真的,她倒是希望李氏的人上来找些麻烦,到时候她也可以有正当的理由修理这群想要看自家小姐热闹的人! “哼,既然是月汐的丫头,那就是云府的人,在主子面前竟然自称我,难不成你还反了天去?”李氏看了崔妈妈一眼,崔妈妈立刻一挥手,让方才带来的几个婆子冲了上去。 只不过,下一刻,李氏就后悔了。 红鸢怎么可能被这些粗使婆子近身? 只瞧着她不过几个回旋踢,那几个婆子还没来得及走近她就已经飞了出去,而且恰好都朝着李氏飞过来,李若纤到底反应快,迅速松开了挽着李氏的胳膊,随后快步走到一旁躲了起来,而李氏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直接呆住了。 好在李氏身边有崔妈妈,多少有些武艺在身的崔妈妈立刻一把拉过李氏,总算堪堪躲过了那一拨婆子的袭击,只不过因为躲得仓促,李氏不可避免的在地上滚了两圈,整个人灰头土脸,一时间院子里婆子的哀嚎声,此起彼伏,好不热闹。 “都给本王闭嘴!”就在这时,欧阳灏轩从房间里大步走了出来,冷冷地扫了院子里东倒西歪的众人,冷声道:“若是谁吵醒了本王的小王妃,本王就割了她的舌头!” 一语毕,刚才还哀嚎不已的婆子瞬间噤声,纷纷捂着嘴,痛得龇牙咧嘴也不敢出声。 站在一旁好歹没有被波及的李若纤在看到欧阳灏轩的那一刻,顿时眼前一亮,不着痕迹地整理了下自己的妆容,快走几步,露出自己最为完美的笑容,轻声道:“轩王殿下,若纤这厢有礼了,上次在云府殿下答应民女在寒梅宴上相见,如今倒是若纤来迟了,还望殿下见谅!” 云月汐,你以为你栓得住轩王殿下吗? 当轩王殿下我之后,你就等着被退婚吧! 这轩王府的女主人,只会是我李若纤! ------------ 第一百二十一章 悠然的毒计 刚才的动静已经吸引了不少世家小姐远远地驻足,很显然是想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 而李若纤之所以这么说,目的也十分明显,无非就是想给众人一种错觉,那就是轩王殿下与自己有过约定。 而李若纤之前也发现了,轩王对于自己不关心的事情一般很少会理会,所以她才会故意这么说,等到别人误会了,有些事就算不解释也会成为事实。 令众人没想到的是,本来已经打算转身走进房间的欧阳灏轩突然回过身,漠然地看了李若纤一眼,就在李若纤以为欧阳灏轩对自己有印象的时候,对方突然冒出了一句:“你是谁?” “噗嗤……”远处也不知道是谁先笑了出来,很显然是对李若纤的小手段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一向冷情的欧阳灏轩竟然会这么直白地说出来。 李若纤瞬间就变成了一副委屈地小媳妇儿模样,含水般的大眼睛对着欧阳灏轩不停的眨啊眨,希望欧阳灏轩能被自己感动,有些羞涩的说道:“轩王殿下,民女是云州李家长房嫡长女李若纤,您上次还说……” “本王的王妃只有一个,那就是云月汐。”欧阳灏轩面无表情地打断李若纤说道:“本王对于云月汐之外的女人没有兴趣,所以下次再出现说这些让本王的小王妃误会的话,本王就把你丢到**去。” “啪……”也不知道是谁的脸被打的如此响亮啊! 李若纤只觉得自己的脸已经红得几乎滴血了,她没想到欧阳灏轩会无情到这个地步,竟然会在这么多人面前借着打自己脸的机会宣告自己对云月汐的忠心! 而欧阳灏轩说完这些,又看向李氏等人,淡淡地说道:“云夫人,本王知道你担心本王的小王妃,只可惜要让你失望了,本王的小王妃很好,只不过是受了点风寒,只怕你要失望了。” “殿下真是爱说笑,臣妇只是担心月汐,并无他意!”李氏脸上有些难堪,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臣妇刚到行宫就听说月汐落水的事,所以才会赶过来看一看,殿下莫要误会了。” “误会?那是最好不过了,”欧阳灏轩淡淡地扫了一眼李氏说道:“小汐儿在嫁入轩王府之前若是有什么闪失,本王第一个就拿云夫人是问,云夫人可要记清楚了。” “殿下,月汐已经及笄了,臣妇也不可能经常看着她的……”李氏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会跟自己这么说,当下急忙说道:“殿下这么说会不会有些强人所难?而且,月汐与殿下虽有婚约,但是男女十二岁便不同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似乎也不合规矩吧?” 李氏倒是豁出去了,反正人家摆明是怀疑自己,那自己何必还那么小心翼翼? 好歹自己也是太傅之妻,难不成你欧阳灏轩还能让人打我不成? “谁跟你说轩王是跟月汐单独相处了?”这个时候,楚楚也晃晃悠悠地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凉凉地说道:“难道云夫人的意思是我不是人?” “云夫人哪里敢说你不是人?”没等李氏回话,欧阳悠悠的声音就从不远处传来,众人看过去,赫然发现欧阳悠悠和云语蝶正相携而来。 “哟,许久没见悠然公主,你怎么变得这么丑了呢?”楚楚的话倒是没有什么恶意,只是习惯性地看不惯欧阳悠悠,想要噎她一句而已。 只不过,楚楚忽略了欧阳悠悠现在的确容貌枯槁,真个人憔悴非常,所以连带着整个人都阴沉了不少。 欧阳悠悠眼底闪过一丝狠毒,冷哼一声说道:“舜华郡主,得饶人处且饶人,笑别人的时候也要想着自己是不是能够走运一辈子!” “呦呵,悠然公主这意思是要害我不成?”楚楚这会也看清楚欧阳悠悠竟然变成了这副模样,不禁摸着下巴说道:“悠然公主,你这样的心态实在很容易没有朋友呢!” “悠然要交的朋友多的很,不劳郡主费心。”欧阳悠悠冷冷地看了楚楚一眼,又看向欧阳灏轩说道:“七弟呆在女子房里那么久,就算有郡主相陪,也未免不合礼数,云夫人不过是多说了两句,难道还有错了?” “当然有错。”欧阳灏轩对于欧阳悠悠的挑衅完全不放在眼里,冷冷地说道:“这世间除了过世的阮夫人,没有任何人有资格评断云月汐,特别是李氏!而且所谓的礼数,本王说是就是,说不是就不是,你又如何?” 楚楚觉得欧阳悠悠简直是自取其辱,欧阳灏轩平日里连太子欧阳乐枫都不放在眼里,难道还会忌惮你一个小小的公主? “欧阳灏轩,你身为王爷,要注意言行举止,莫要丢了皇室的脸面!”欧阳悠悠被欧阳灏轩噎得一顿,但还是立刻说道:“若是传出去,只怕别人要说云月汐乃是红颜祸水了!” “红颜祸水又如何?”欧阳灏轩突然嘴角一扬,第一次在众人面前露出了一个类似于微笑的笑意,着实看呆了一众贵女。 原来轩王殿下笑起来竟然如此好看啊! “欧阳悠悠,你难道不知道么,能被成为红颜祸水的,那都是美到极致的女子,而云月汐在本王心里,那就是倾国倾城,你这么夸本王的王妃,本王十分欣慰。” “不过,虽然你们这么夸赞月汐,为了不打扰小汐儿的休息,本王一样要赶走你们。”欧阳灏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完便转身走进了房间,只留下一句:“楚楚,你的院子,送客。” “不好意思了,各位,请吧!”楚楚一伸手,摆出了送客的动作。 云月汐到底哪里好? 藏在袖中的手已经紧握成拳,李若纤看着已经转身走进房间里的欧阳灏轩,眼底慢慢浮现出一股不甘不愿的情绪来,这样的男人本应该属于她! 云月汐何德何能,凭什么得到欧阳灏轩的垂青? 众人慢慢散去,而李若纤自然也没心情跟着李氏回院子,自己带着两个丫头缓步在别院中散步,心里越想越觉得愤恨。 “若纤姐姐!”就在这时,云语蝶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笑眯眯地走上前挽住李若纤的胳膊说道:“姐姐,悠然公主在前面的凉亭等你,这会特地让我来请姐姐过去呢。” “悠然公主?”李若纤虽然看不起身为庶女的云语蝶,但是听到她提起悠然公主,还是下意识地跟着云语蝶去了凉亭。 “李若纤,本宫早先听闻云州李家大小姐貌若天仙,如今意见真是名不虚传。”欧阳悠悠伸手做出请坐的动作,看到李若纤优雅地坐在自己对面,这才说道:“李家大小姐可还习惯京城?” “京城比云州繁华了许多,的确是人杰地灵的好地方。”不知道欧阳悠悠找自己是什么动机,李若纤自然也不会先开口询问,她最擅长的就是等待时机,而她看的出来,欧阳悠悠似乎已经等不及了。 “李家大小姐,你我都是聪明人,我今日只问你,你想不想留在京城?”欧阳悠悠果然是沉不住气了,所以干脆不在绕圈子,直截了当地说道:“你想不想成为轩王妃?” “公主这是什么意思?”李若纤有些迟疑,虽然刚才她也看到了欧阳悠悠与那些人不和,可她也不能随随便便冒险,这些皇室中人她一个也惹不起,万一到头来出了事,只怕被推出来定死罪的还是自己! “李若纤,本宫只问你,你想不想成为轩王妃,本宫可以帮你!”欧阳悠悠自然也知道李若纤是不相信自己,所以当下端起茶杯猛地将茶水喝光之后才恨恨地说道:“本宫叫你来就是为了让你帮本宫做件事!” “公主想要民女做什么?”李若纤终究还是被想要成为轩王妃的愿望冲昏了头,因为自那一日见了欧阳灏轩以后,她满脑子都是那个男人的身影,甚至每次听到他护着云月汐的那些话,她都会想如果不是云月汐,欧阳灏轩喜欢的就会是自己! 云月汐有什么,无非就是比她早点认识了欧阳灏轩而已! 除了比自己幸运地出生在京城的云家,还有什么能比得过自己? “本宫让你做的事很简单!”听到李若纤愿意配合自己,欧阳悠悠顿时来了精神,枯槁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残忍的笑意,“今晚你带着云三小姐一起去找云月汐,到时候装作给她赔礼道歉,我的人会想办法将她的那两个丫头引开。” “可是那舜华郡主也在……”李若纤的心砰砰直跳,她有种特别兴奋的感觉,因为她知道欧阳悠悠绝对不会这么轻易的让她去赔礼道歉,也就是说之后肯定还有其他的安排! “你不用担心这些,舜华郡主到时候自然不会在院子里,你们只要让她喝下这个,之后赶快离开就可以了。”欧阳悠悠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推到李若纤面前说道:“这是无色无味的忘忧散,就算云月汐懂医术也不会发现,到时候你们服下解药,与她一同喝下茶水,剩下的本宫自会安排!” “公主能不能告诉民女,云月汐最后会如何?”李若纤二话不说,直接将药粉收起来,起身要走时还是回头问了一句,语气中却是藏不住的欣喜。 “本宫要和她共侍一夫!”欧阳悠悠殷红的薄唇扯出一抹邪恶的弧度,整个人看上去仿若已经疯魔…… ------------ 第一百二十二章 云波的身份 就在欧阳悠悠算计云月汐的时候,留在云府的米氏却主动去找了云毅。 “老爷,近日梦舒晚上睡觉多惊梦,妾身想去护国寺给梦舒请个平安符。”米氏安安静静地站在书房的一侧,看上去格外让人心情平和。 云毅抬眸看了她一眼,只觉得似乎他第一次见到米氏的时候,她就是这般悠然自得,不悲不喜,如若一株独自绽放的秀荷。 “你要带着梦舒去么?”许是因为李氏不在,而吴氏和云福生因为被他暂且软禁在了院子里,所以整个云府显得格外清净,连带着云毅的心情也平和了许多。 “妾身打算带着晴妹妹和两个孩子一起去,”米氏倒是不紧不慢地解释道:“梦舒姐妹俩一向是同胞连心,所以妾身想为她们俩一起请平安符。” “嗯,这样也好,府里的事你暂且交给朱管家盯着,护国寺也不远,估摸着也就是一日来回,我让朱管家给你拨些护卫护送你们去。”云毅也没多想,只觉得米氏就这两个女儿,如此上心也是应该的。 米氏也没有再多言,只是福了福身子,谢过云毅便转身离开了。 等到米氏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雷氏和红鲤便迎了上来,这院子里本来也没有其他人,但是雷氏还是低声问道:“姐姐,老爷同意咱们去了吗?” “同意了。”米氏点点头,对着红鲤说道:“红鲤姑娘,咱们明早就出发吗?” “小姐说,让咱们辰时出发。”红鲤语气恭敬地说道:“云家护卫的本事两位夫人还是不要寄望太高,所以到时候若是能不下车,尽量不要下马车,那辆马车是小姐特地安排过的,两位夫人尽管放心。” “月汐安排的,我自然放心。”米氏听了红鲤的话,轻轻点头,又对雷氏说道:“今个儿咱们早些歇着,明个儿咱们还有很多事要做。” “嗯。”雷氏连连点头,下意识地看向红鲤,她想从红鲤的脸上看出一些什么来,只可惜她失败了。 云月汐对米氏只说今日去找云毅提起明日请平安符的事,却没有告诉她们明日究竟会遇到什么事,如今除了红鲤,她们根本不知道明日会如何,她也曾经提醒过米氏,可是米氏最终还是决定赌一把。 她在这云府本就没有什么亲人,一直将米氏当做亲姐姐一般看待,所以不管米氏做什么决定,她都会陪着她! 想到这里,雷氏索性什么也不想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她的人生已经昏暗至此,还能有什么更坏的? 今年的寒梅宴因为由长公主和皇共同举办,所以早就成为京城难得一见的热闹之事,而云月汐早早就收到了秦信的口信,他在京都的几大**都开出了赌局,很多人都在赌今年的寒梅仙子究竟花落谁家。 得到这个消息的云月汐立刻让小凉拿了一千两银子押注自己赢,结果被欧阳灏轩知道了以后,竟然直接下注一万两,顿时掀起了第一轮赌注的热潮。 云月汐和楚楚两个人漫步在别院中,偶尔会遇到三三两两的世家贵女,多数人因为云月汐曾到府上为家人治好了顽症,又和舜华郡主同行,都对云月汐报以友好的微笑,所以倒是相安无事。 而真正比试的地方是在别院最中间的花园里,在那里长公主特地在含水湖的两边设了男宾和女宾的位置,不远不近,却恰好遥遥相望。 而以含水湖为中心的东面早就搭好了暖帐,皇后、长公主、玲珑姑娘和三位公子等一些贵客会坐在其中。 楚楚因为有着郡主的身份,所以有着单一的暖帐,云月汐刚坐下来,便看到东面已经入座的几位,秦信她早就熟悉,自然不会认错,但是谭正羽她没有见过,一时间有些拿不住到底是那两个男子中的哪一个。 “中间那个是谭正羽,最右边的那个就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水公子。”欧阳灏轩刚踏进暖帐,便看到云月汐一脸好奇地看着东面,当下便知道了她在想什么。 “我说轩王殿下,你能不能避嫌?”楚楚好笑地看着欧阳灏轩,指了指东面说道:“你别搞错了,你的位置在那里,不在我这里。” “本王的王妃在哪里,本王自然在哪里!”欧阳灏轩得意地看了楚楚一眼,又转过头继续跟云月汐说道:“这个水公子并不是水云大师,而是他唯一的关门弟子,所以很多人都想跟水公子搭上线,可是没人知道他究竟是谁。” “你也不知道吗?”云月汐有些好奇,在她心里,欧阳灏轩可是无所不能的。 “你想现在知道吗?”欧阳灏轩当然不能让自己的小汐儿失望,所以笑了笑说道:“如果你想知道,我现在就能告诉你。” “是谁?”这下,连楚楚都凑了上来。 这天下知道水公子身份的,可能除了欧阳灏轩之外便不做他想了。 “小汐儿的二叔云波就三公子之一的水公子。”欧阳灏轩十分淡定地端起茶杯,悠然自得地喝了口茶水,然后眼含笑意地看着一脸呆滞的云月汐和楚楚。 “你不是说你二叔顶多是个什么贵人吗?”楚楚有些僵硬地转过头,看着云月汐问道。 “是啊,我一直以为二叔是深藏不露,可也从未想过他竟然是三公子之一啊……”云月汐之前也曾试探过云波,云波也承认了自己会来,可云月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那位在府里仿若一个可有可无之人的存在,竟然是天下有名的三公子! “你知道三公子的意思吗?”楚楚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先不论谭正羽和秦信,那是平日里大家还多有接触的人。 秦信顶着秦国公的名头,因为身子较弱,所以一般都是闭门谢客。 谭正羽乃是谭家三公子,因为其经商要四处奔波,所以一般很少在京城出现。 于是,身份不明水公子一直都是三公子之中最为神秘的人物,而且没有人知道水公子究竟叫什么。 他虽然师承水云先生修习琴艺,可也没有妨碍他棋、书、画样样都懂,而且还颇有心得。 据说,秦信与水公子曾经对棋三局,秦信只是险胜。 再加上水云大师关门弟子的名号,使得很多人都认为水公子定然是哪一个世家之子,因为不愿让外人知晓身份,所以才会隐姓埋名。 “我突然感觉,也许根本没有什么水云大师。“云月汐突然喃喃自语,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坐在秦信旁边正侧躺在矮榻上喝着小酒的水公子。 “嗯?”云月汐的话倒是吸引了欧阳灏轩的注意力,下意识地说道:“难怪暗部从来没有查出水云大师的消息来,若是你二叔故意捏造了两个身份混淆视听,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你们什么意思?”楚楚觉得自己的耳朵都要出问题了,不禁转头问云月汐说道:“云家二老爷在外头的名声你们不是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云月汐摇摇头,微微一笑说道:“也许有天我可以问问二叔是为什么。” 一个人明明十分优秀,却不肯承认自己的优秀,那是为什么? 一个人明明知道自己声名狼藉,可依旧坚守着另外一个如若谪仙的身份,那是为什么? 云月汐无法明白云波的想法,但是她总觉得这件事她应该问清楚,这是一种潜意识中的执着,没有任何缘由。 而那边,云波早就察觉到了云月汐的目光,戴着**的他只以为云月汐是对自己好奇,根本没有想到对方已经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你们觉得今年的寒梅仙子会是谁?”云波侧眸看向秦信和谭正羽,慵懒地开口。 “怎么,水公子也在我的**里下了注?”秦信在外头,从来不会提及自己秦国公的身份,仿若那个身份对他来说,也是一种耻辱。 “那是自然,我本就是个俗人,难不成放着银子不赚?”云波笑了起来,看向谭正羽说道:“不用说,小羽这一次定然是押注轩王妃赢。” “水大哥莫要乱说,是云家大小姐,未来的轩王妃。”谭正羽一板一眼地纠正道:“不过,总归要押注的,所以多押了一点。” “我想我得去让**把这些赌注取消,万一输了,我岂不是赔死了?”秦信难得笑了起来,似乎唯独在这两个志趣相投的人面前才发现了一丝人生的乐趣。 虽然他们三人并称三公子,可他们之间多是惺惺相惜,君子之交淡如水,从不会因为彼此的身份而有区别之分。 “哎哎哎,这就不地道了,你若是取消了,我的银子不就没了?”云波连忙坐起身,低声道:“你放心,我虽然在你的**里下了注,可我在李家的**里赌注下的更大,保管这次一并让你吞下去。” “那我还要多谢大哥了。”秦信眉毛一扬,对于这样的意外之喜倒是十分受用。 “怎么,你们倒是都看好那个云家大小姐?”就在这时,一个满头银发的女子大步走了进来,看到这暖帐中只有他们三人,这才舒了口气笑道:“我就说你们三个怎么会这么放心地说话,原来早就把人赶了出去,要不要跟说说理由?” “玲珑姑娘,你不是一向比较欣赏云曼柔的吗?”云波抬了抬眼皮,似乎有些不悦地说道:“偷听别人说话可不是什么礼貌的行为,不是吗?” ------------ 第一百二十三章 李若纤挑衅 “谁说老娘喜欢云曼柔了?”外人都以为玲珑姑娘温婉贤良,却不知私下里的玲珑一直都是如此豪爽,此刻的她一屁股坐在云波身边,不悦地说道:“水猴子,你别成日里污蔑我,老娘才没空偷听你们说话。” “玲珑姑娘,外界传闻你与云家二小姐私交甚好,难道还有假?”说话的,是谭正羽。 此刻的谭正羽只差在脸上写上八卦两个字了。 玲珑白了他一眼说道:“老娘怎么知道这样的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要是被老娘知道是谁信口开河,非得打断她的腿不成!” 云波噗嗤笑了起来,对着玲珑摆摆手说道:“方才倒是我错怪你了,我跟你道歉。” “不必了,反正你一直都这副欠揍的德行,老娘就希望今年的寒梅宴能消停些,也不知道这些世家贵女到底都是一副怎么样的心肠,就只想着怎么害人么?”玲珑叹口气,很显然是对这寒梅宴失去了兴趣。 “世人愚昧,大都以为自己做的是别人不知,不过自欺欺人而已。”云波说完,又喝了一口酒,目光看向远方,似乎陷入了回忆。 随着一声“皇后娘娘驾到!长公主驾到”的唱喏声,所有人都起身行礼,云月汐转头看过去,只见刚才救小世子沈烨时还穿着一身青衣的长公主如今已经换了一套淡紫色华服,云鬓高挽,头上插着金翅步摇,显得既华贵又显得庄严。 “起来吧,不必太拘束。”皇后娘娘率先开了口,扫视了一圈,目光在低眉顺眼的云月汐身上转悠了一圈才收回,又淡淡地说道:“寒梅宴往年大家都来过,也都知道规矩,所以今个儿你们便自己寻着自己拿手的来展示吧。” 众人虽然听到皇后这么说,但也没有敢贸然上台的,谁都看的出来皇后的心情似乎很不好,反倒是一旁的长公主笑着说道:“这台上有三公子和玲珑姑娘评断,下头有众位皇子看着,你们怎么到这里来反倒是扭捏起来?” 今日除了一向不在京城的三王爷,太子欧阳乐枫,二皇子欧阳新宇,五王爷欧阳余韵,六王爷欧阳世杰和七王爷欧阳灏轩都坐在各自的暖帐中,当然除了欧阳灏轩依旧赖在云月汐身边,只不过无人敢管罢了。 而云月汐无意间扫过太子的脸,随后便没有在移开目光。 她没有看错吧? 太子不过几日未见,整个人怎么看上去那么激动兴奋呢? 按道理说,就算这一届评出寒梅仙子,也未必与他有关系,而且经历过那些事之后,她觉得太子应该颓废或者装作平静的样子,唯独没有想过太子竟然会如此亢奋,这本就不合常理啊? “难道太子比本王好看?”就在云月汐看着太子出神的时候,欧阳灏轩的脸已经挡在了她的面前,有些不开心地问道:“你还没有看着本王出神呢?” “殿下,别闹。”因为暖帐与暖帐只见都隔着距离,所以倒是也不怕其他人听到,可云月汐满心的心思,自然没有心情与欧阳灏轩说笑,“殿下你看太子的状态是不是不对?” “当然不对了。”听到云月汐是在想这件事,欧阳灏轩也没有在继续逗她,只是低声说道:“太子私下里碰了神仙水,是皇后给他的。” “神仙水?”楚楚一脸不解的问道:“神仙水是什么?” “神仙水和五石散的作用相仿,只不过神仙水一般是有权有银子才能买的到,喝了神仙水的人会持续亢奋七日左右,之后便会恢复正常。”云月汐没想到皇后娘娘竟然会给太子喝这个东西,还真是有魄力啊! “皇后为什么要给太子喝这个?”楚楚听到五石散便知道这神仙水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当下摇着头说道:“爷爷说过,五石散能让人失去本性,我想,这神仙水虽然听名字似乎很让人向往,但也绝非什么好东西。” “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云月汐淡淡地一笑,“太子这个人性情一直比较懦弱,只是往日里没有受过什么挫折,春风得意的情况下他当然不会有什么特别的变化,但是因为即将要罢黜的事,只怕已经将他最无用的一面暴露出来了。” “所以皇后娘娘给他喝神仙水是为了让太子在这个时候依旧保持平日的状态,避免那些虎视眈眈的皇子看出什么来?”楚楚这下倒是明白了,下意识地也抬眸看了看太子等人所在的暖帐,又低声说道:“可我方才就看到欧阳余韵看了太子好几次了,难不成也看出了什么?” “欧阳余韵本来就常年混迹**,当然知道神仙水这个东西,只不过他现在没有证据证明太子服下了神仙水,”云月汐眼睛一转,转头对欧阳灏轩说道:“皇上迟迟下不定决心罢黜太子,难道你就不打算帮帮他吗?要是皇上因为此时失去民心,于天下百姓安宁可都是不好的影响。” “你何必找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敷衍我?”欧阳灏轩笑了笑说道:“我早就知道你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太子,所以一早便安排好了,你们就等着看就好了。” 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自然放下心来。 皇后娘娘既然主动送上门来,那么若是自己没有抓住机会,到时候只怕会后悔的吧? 而另一边,听到长公主那么说,年轻的世家小姐们便三三两两的行礼,随后一个接着一个表演起自己的节目来,云月汐不禁蹙了蹙眉,说真的,她对于寒梅宴这样的宴会实在提不起什么兴趣。 在她看来,这些就是吸引那些皇子的一种手段,世家小姐们拼了命的想要得到皇子或者王爷的另眼相待,无非就是想要嫁给这些人然后为家族博取一些可能的利益。 而那些世家公子们虽然对这些事心知肚明,可仍然抱着一种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嫁入皇家的感觉来看那些贵女们,若是能从中挑选一个合适娶回家,到时候也不乏美谈一桩。 云月汐当然不愿意掺和其中,只不过有皇后在,怎么可能让她清净? “听闻云州李家也来了一位姑娘,不知道是哪一位?”皇后的目光在云府的暖帐里扫了一遍,最终落在了面带微笑的李若纤身上。 “劳烦皇后娘娘挂念,这就是臣妇娘家的侄女李若纤。”李氏连忙起身,对着皇后恭敬有礼地说道。 “民女参见皇后娘娘。”李若纤也早就起身,站在了李氏身边,向皇后行礼。 看到李若纤的容貌非凡,再加上云州李家皇商的身份,倒是真有几个人家的贵妇为了自家儿子对李若纤上了心。 只不过她们哪里知道,人家李若纤的想法绝对不是单纯地嫁入京城一个普通的官员家那么简单。 “今日是李家姑娘第一次来寒梅宴,不知道李家姑娘都会些什么?”欧阳悠悠之前便在皇后面前提起了李若纤,皇后立刻便想到这是能够收拾云月汐的一个机会,所以这会才会笑得如沐春风。 “汐儿,我怎么觉得皇后这醉翁之意不在酒啊?”这会,连楚楚都察觉到一丝奇怪之处,试问堂堂皇后娘娘怎么会喜欢一个商户之女? 可你瞧着皇后这番模样,几乎让人有种感觉就是皇后想要为太子再纳侧妃了! “当然不在酒,因为皇后的目的是我。”云月汐倒是颇有先见之明,淡淡地说道:“云曼柔的才名在外,有了李氏从中捣鬼,很多人都以为我胸无点墨,所以皇后想让我出丑也是很正常的。” “回皇后娘娘的话,臣妇这个侄女不光样貌出众,而且能作的一手好画呢!”这种夸赞的话,李若纤自己说不合适,所以自然就由李氏代劳了。 “哦,李家姑娘既然擅长作画,今儿个是不是让大家开开眼界?”皇后本就是要让李若纤出来打云月汐的脸,一个官家嫡出小姐,竟然还不如一个商户之女,就算医术高明又如何,也不过是个胸无点墨的神棍! 李若纤福了福身子,谦虚地说道:“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论起作画,民女可不敢在月汐妹妹面前班门弄斧!” “哦?本宫倒是还不知道云月汐竟然还会作画?”李若纤的话成功地将众人的视线引到了云月汐身上,皇后娘娘更是笑意盎然地说道:“既然李家小姐这么推崇云月汐,那么云月汐你且出来与李家小姐比试一番可好?” 云月汐看到李若纤似笑非笑的目光,心中不禁冷笑,她们之间从未有过交集,这人也从未看过自己作画,那么今日这么做就是要让自己出丑了? “大姐姐一直专心研究医术,怎么可能会作画呢,若纤姐姐你这不是为难大姐姐吗?”云曼柔这些话表面上好像是在维护云月汐,但是话里话外都是冷嘲热讽的意思。 “柔儿妹妹此言差矣,轩王殿下对月汐妹妹如此**爱有加,想必月汐妹妹定然是有她的过人之处,”李若纤为了逼云月汐作画,竟然连欧阳灏轩都抬了出来,若是你不画,那就说明你根本配不上欧阳灏轩。 欧阳灏轩下意识地就要开口,却被云月汐暗中一个手势阻止了,之前她在房里听到欧阳灏轩对于自己的维护,已经心中十分感动,只不过欧阳灏轩的维护是他的维护,若是自己什么都不做,依旧会让人觉得自己配不上他。 既然李若纤上杆子要来找羞辱,那么自己怎么可能不成全她? ------------ 第一百二十四章 两女斗画技 “既然李家小姐盛情相邀,那月汐就恭敬不如从命,献丑了。”云月汐扫了李若纤一眼,嘴角含笑地说道:“月汐才疏学浅,若是画的不好,还望大家莫要见怪。” 李若纤心里一突,难不成这云月汐还真的会作画不成? 不可能,李氏说过,云月汐自幼便不喜欢画画,阮氏也未曾逼迫过她学习作画,所以现在的云月汐一定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比试台分为琴棋书画武,一共搭建了五个高台。 李若纤和云月汐一同走上了标着画的那个高台,另一边有两位世家女子还在下棋,除了这些比较慢一点的比试,所有人都没有在上台,因为所有人都清楚,这两位斗画那是皇后默许的,这个时候不管表演的再出色都不会有人看了,索性都坐在暖帐里看她们二人作画罢了。 “你们觉得谁会赢?”谭正羽又开启了他的八卦之路。 其实说真的,谭正羽这个人平日里经商之时一副雷厉风行的模样,可依旧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八卦而又爱说笑的男人。 “我不喜欢那个李什么玩意。”令人没想到的,最先说话的竟然是玲珑。 “玲珑,那个女子叫李若纤,不是什么玩意。”谭正羽被玲珑的话逗笑了,随后说道:“若是她赢了怎么办?” 玲珑习得一手好画,也正是因为她出神入化的画技让世人尊崇她一声玲珑先生。 “不可能赢,云月汐好歹也是阮清月的外甥女,要是输了岂不是很没面子。”玲珑与阮清月都属于这个时代为数不多靠着自己努力成为大家的女子,所以惺惺相惜也是十分正常的。 “那可不一定,你要这么说,欧阳悠悠还是皇后娘娘的女儿呢!”云波的话让三个人同时一惊,下意识地转头看向皇后和长公主所在的暖帐,见因为相隔甚远,那边的注意力又都集中在李若纤和云月汐身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这里,都不禁松了口气。 “水猴子,你以后说话稍微注意些,这暖帐里虽然没有侍女,可隔墙有耳,万一……”玲珑有些担心地看了云波一眼,也不知道这个水公子跟皇家是不是有仇,这么多年时不时会冒出这么一些大逆不道的话来,着实考验她们的小心脏。 “放心吧,只怕过了这寒梅宴,皇后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空来对付我这个未必都存在的人。”云波自嘲地开了句玩笑,随即说道:“李若纤动笔了。” 众人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了,唯独秦信依旧淡淡地端起茶杯喝了口茶,心中疑惑,何为不存在的人? 这位水公子性情不坏,可因为太过神秘,总算让人觉得难以接触,好在秉性纯良,倒是不失交为好友,罢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何必想那么多呢? 想到这里,秦信倒是也不在纠结,目光也飘到了站在台上的云月汐身上。 此刻的云月汐只不过随意地站在暖阳下,浅浅的阳光为她勾勒出金色的光晕,眸中闪着自信而又坚持的光芒。 这一刻,秦信只想到了八个字:“天地灵秀,佳人倾国。” 他突然想起云月汐一开始还让他在寒梅宴上多多照顾闻家,后来干脆派人来告诉他,找个理由让闻家不要出席寒梅宴了,他其实一直多有不解,可今日才发现,阮家似乎也没有到寒梅宴上来,这本就有些奇怪。 阮清月虽然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是寒梅宴是大事,所以以前她年年都会过来,今年没有来,很显然也是得了云月汐的消息,那么云月汐到底为什么不让她们来寒梅宴呢? 另一边,云月汐自然不知道秦信的想法,这会她只是淡然地站在画布前,任由欧阳灏轩为替研墨。 是的,她也没想到欧阳灏轩会上来为她研墨。 其实,方才她本是带着红玉上来的,而李若纤自然也是带了一个丫头。 没想到红玉刚要开始替云月汐研墨的时候,欧阳灏轩在众人的注视下大步走上了比试台,从红玉手中接过砚台,说道:“你下去吧,本王来。” 这一举动瞬间就俘获了不少世家少女的芳心,外界传闻轩王殿下暴虐成狂,因此才会这么久都没有娶妻,也没有任何人敢上门提亲。 很多人在皇上给欧阳灏轩和云月汐赐婚以后还抱着看笑话的心情,想要看着云月汐该有多倒霉才会被太子退婚以后又被赐婚给了轩王。 可是今日,轩王狠狠打了所有心怀不轨的人一巴掌。 “没想到轩王殿下还是个痴情之人。”云波看到这一幕,顿时满意地笑了,先前他还在担心轩王会欺负云月汐,可现在看来小月汐很厉害啊,竟然连轩王都如此鞍前马后的陪伴左右,以后还愁不被**上天? “这样的男子就对了,”玲珑到底是女子,所以对于欧阳灏轩举动十分赞许,“自古痴情是女子,男儿多是薄情郎,这云月汐倒是个有福的。” “苦尽甘来而已。”云波下意识地为云月汐辩解,“若是着云月汐真的无才无德,只会每天在府里自怨自艾,你觉得轩王会看上她?” “你这话说得有道理,我认为女子若是想要拥有令人羡慕的夫君,至少要不断提高自己的本事,你的眼界开阔了,自然看待事物的方式也会不同。”玲珑难得没有反驳云波,反倒是赞同了他的观点。 只不过,云波的相护看在秦信眼里就多有不同了。 这位水公子为何如此维护自家主子? 不错,秦信虽然是秦国公,可他从不承认自己这个身份,因为这个身份是他的杀父仇人所封,而作为武林盟主,他自然按照江湖的规矩将自己视为云月汐的属下,那么称云月汐为主子也不为过吧? 只是他也不曾想过,堂堂一个武林盟主竟然会称云月汐为主子,若是让世人知道,岂不是惊掉下巴? 不过,秦信这会对水公子的身份愈发好奇,难道这位水公子也是主子的人? “李若纤画的还真快,怎么云月汐还不动笔?”谭正羽对于这三位的对话都听在心里,虽然不能言明云月汐那可是他未来的主子夫人,但是自豪感也是油然而生,主子能找到这么厉害的女子还真是让人长脸啊! “你怎么上来了?”那边云月汐对于欧阳灏轩突然在众目睽睽之下上来为自己研墨也是惊呆了,平日里他处处相护,别人顶多会认为他是碍于自己即将成为轩王妃而已,如今他这么做,岂不是让人诟病? 堂堂一国战神的鬼王殿下,竟然为一个小女子研墨? “本王说过,不管你做什么都会陪着你。”欧阳灏轩的坚持有些让人觉得好笑,但是不得不说,也让人十分动心。 “你没看下面那些姑娘看你的眼神都变得火热,这一看可就是未来的最佳夫婿啊!”云月汐拿起毛笔,对欧阳灏轩低语道。 “我这辈子也就是你一个人的夫婿而已。”欧阳灏轩当然抓住一切机会表忠心了。 只不过两个人的窃窃私语看在李若纤眼里简直是如眼中钉,肉中刺一般。 她从没有这么强烈的想要得到一个人,也从没有这么强烈的恨过一个人,深深吸了口气,李若纤知道自己必须要赢,因为只有赢了才能让欧阳灏轩发现云月汐不过尔尔,真正的佳人就在他身边而他不自知。 现在云月汐所享受到的一切,都应该是她的! 看到李若纤已经开始着色了,云月汐这才不慌不忙的下笔,其实前一世她是真的不会画画。 因为她十分不喜欢画画,只因为有一次她因为眼睛看不到,不小心将颜料全都碰倒了,一开始她以为只是碰倒了颜料,后来才知道那些颜料恰巧倒在了一直站在她身边的欧阳灏轩身上,那个似乎,欧阳灏轩还是云隐。 而云月汐也因此厌恶上了画画,说不上来原因,大抵是她害怕云隐因为这件事讨厌她,所以宁愿不画。 只不过,上一世她被太子偷偷关在宫里的时候,照顾她的老嬷嬷见她****生不如死一般,便偷偷给她带来了一个教画的师父。 也就是那个时候,她在那位师父的指导下很快学会了画画,以至于后来她的画竟然还得到了太子的赞赏。 只不过她一直都不知道,教她画画的是谁,后来被算计和三王爷的事以后,自己被关了起来,也再也没有见过那位师父。 云月汐脑海中虽然浮现出那些往事,但是手下丝毫未停,那娴熟的手法无不昭示着云月汐会画画,而且画的非常好! 李若纤下意识地看了云月汐一眼,只瞧着她下笔如有神助,顿时心里有些慌张,不可能,云月汐竟然真的会做画,而且画技还远在她之上? 这不可能! 想到这里,李若纤又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欧阳灏轩,那个人正用一种极为欣赏与**溺地眼神看着云月汐,于是李若纤的脑子轰然炸开,她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绝对不能让云月汐出风头! 李若纤下意识地看了欧阳悠悠一眼,见她对着自己无声的点了点头,顿时心头冷笑道:“云月汐,你以为你会画画就万无一失了吗?我倒是要看看得罪了那么多人的你,究竟该怎么翻身!” ------------ 第一百二十五章 画技惊四座 云月汐沉浸其中,丝毫没有察觉到周遭的变化,而本来还抱着看热闹的那些人在看到云月汐逐渐成形的画作时,也都闭上了嘴巴,特别是那些真心爱画之人,对于云月汐的本事也是啧啧称奇。 “嗯?”云月汐开始上色,没想到第一笔的颜料就瞬间晕染开来,以至于方才已经基本上要完成的画瞬间被毁了。 “哎呀!”云月汐的画作被毁,着实让那些真心喜欢画画的人心痛不已,要知道画画讲究心境,一副好画的诞生绝不是随便画画就来的,很多大师到最后都讲究修身养性是为什么?不就是为了画出一幅好画吗? 只不过,云月汐这边出了问题,自然也有高兴的人。 “哎呀,母亲,大姐姐这幅画看来是毁了吧?”从刚才就压着火气的云曼柔这会看到这一幕,顿时用帕子遮住上扬的嘴角,得意的对李氏说道:“母亲,看来你让李若纤来是对的。” “傻丫头,娘最关心的还不是你!”李氏拍了拍云曼柔的头,在她耳边低语道:“李若纤不过是娘用来对付云月汐的棋子而已,你只要好好地养病,其他的都不需要你操心,娘会为你安排好一切的。” “谢谢娘,都是柔儿的错,柔儿不该怀疑娘对柔儿不好了。”云曼柔立刻抱住李氏,有些委屈地低声道:“娘这段时间对李若纤这么好,柔儿以为娘不爱柔儿了呢……” “怎么会,傻丫头,那些人都是你的垫脚石,你要记住,你是未来要成为皇后的人啊!”李氏与云曼柔的耳语自然只有她们俩能听到,可是在后面的云语蝶看来,只觉得格外刺眼。 凭什么云曼柔已经跛了脚还可以有李氏为她谋划? 凭什么云曼柔这么幸运可以作李氏的女儿? 凭什么云月汐可以有欧阳灏轩那么好的男人护着? 云语蝶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方才她随着李氏等人过来的时候,恰巧碰到了太子,她当时无意间抬头看了太子一眼,果然看到他正看着自己出神。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好幸福。 她爱慕太子那么多年,以前从不敢奢望太子能把目光从云曼柔身上移到自己身上,可是因为自己的美貌,终于实现了这个愿望。 她不介意太子现在的处境,也不介意太子是不是爱她,她只想待在太子身边,只要天天看着他也好。 所以她绝对不能容许云曼柔嫁给太子! “看来这颜料被人动过手脚了。”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那被晕染一片的画,眸中闪过一丝杀气,竟然敢在寒梅宴这种众目睽睽的比试中动手脚,只怕除了欧阳悠悠不做他想。 “没事,继续吧。”令人没有想到的是,云月汐仿佛没有发现这幅画已经毁了,反倒是继续拿着那些全都被动了手脚的彩料一点点全都涂在了画布上,而那些颜料不出意外的竟然全都沾上画布就晕染一片。 “真没想到妹妹的画竟然变成这样。”那边李若纤已经放下笔了,转头看到欧阳灏轩依旧是那副**溺非常的样子,不禁故意走过来说道:“妹妹不要灰心,也许下次就会画好了。” “闭嘴。”欧阳灏轩抬眸扫了李若纤一眼,冷冷地说道:“画完了就赶快滚。” 李若纤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可又不敢跟欧阳灏轩发火,当下只能恨恨的看了云月汐一眼,转过身时已经挂上了得体的微笑,朗声道:“四位先生,民女已经画好了。” “玲珑先生,你觉得李若纤这幅画如何?”皇后转头看向另一边暖帐中的玲珑,毕竟这里她是最有发言权的人。 “百鸟朝凤。”玲珑只不过远远的扫了一眼,微微点点头说道:“中规中矩,没有什么出彩的地方。” 李若纤听到玲珑的话,几乎咬碎了银牙,她的百鸟朝凤可是被很多大家都评为佳作的,可是那个女人只不过是扫了一眼就说自己画的不出彩? “看来李家姑娘并不满意玲珑先生的评价。”这一次,说话的竟然是一直没有开口的长公主。 “民女不敢。”李若纤立刻福了福身子,只是那眸中的自信很显然在诉说她的不满。 “其实这幅画算是上乘了。”下面一些爱画之人也开始窃窃私语。 “是啊,不知道为何玲珑先生似乎并不喜欢。”有人摇着头,也有些意外。 “即便看不上,也谈不上中规中矩,这幅画已经有了颇有些三乘的功底了。” 那些人的议论自然也传入李若纤的耳中,所以李若纤自然也更有了底气,对着长公主和皇后说道:“玲珑先生的画技非同凡响,看不上一个小女子的画也是自然,民女并无怨言。” “怨言?”玲珑嗤笑一声说道:“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玲珑还需要欺负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闺中女子不成?” “民女并无此意。”李若纤虽然不满玲珑的评价,但是也不敢过于造次,不管怎么说,玲珑都是画作大家,手下门生遍布天下,李若纤就是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得罪玲珑。 “不敢?”玲珑冷哼了一声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说你的画作不出彩么,就是因为你的眼光狭隘,井底之蛙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自信!云月汐,你画好了没有?要是画好了就别在后面待着,把画拿上来给他们看看,竟然敢怀疑老娘的眼光!” 玲珑先生竟然在众人面前直接自称老娘,熟悉她的人都知道这是玲珑生气的表现,众人也不敢多言,全都朝着云月汐看过去。 “玲珑先生,民女也不过刚刚画好而已。”云月汐被玲珑点名,只好苦笑着伸手要去拿画。 “本王来,这样的小事本王来就可以了。”欧阳灏轩不遗余力地在众人面前故意表现出自己对于云月汐的维护,看得玲珑嘴角直抽抽。 这个轩王殿下还真是心思深沉,难怪一开始就上台来宣示自己的所有权,只怕这画一出,云月汐就不再只是再世神医了吧? “把画反过来就行了。”云月汐笑着对欧阳灏轩说道:“记得慢慢转。” 欧阳灏轩点点头,将云月汐刚才那副明明已经晕染花了的画作缓缓地转向众人,就在这一刻,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怪石嶙峋,风沙四起,随着欧阳灏轩缓缓的转动,那风沙中隐隐约约的士兵竟然随着纸张的飘动仿若厮杀开来,让人看得仿佛亲临战场点兵一般! 端的是一副绝世之作! “看到了么?”玲珑这才不屑地扫了众人一眼说道:“现在明白老娘为什么说那幅画毫无出彩之处了?” “好厉害!”最先发出赞叹的是坐在长公主身边的一个少女,此刻她的小眼睛瞪得圆圆的,起身鼓掌道:“云月汐,你的画我喜欢,可以送给我吗?” 众人这才从那幅画的震惊中回过身,纷纷议论起来,毕竟有些人一辈子都未必能看到一幅佳作,没想到云月汐的画技竟然如此出神入化了? 这样看来,李若纤那幅画的确没有任何出彩之处了,两个人完全没有可比的地方啊? “云倩,这幅画是本王的。”欧阳灏轩立刻开口说道:“方才本王在替本王的小汐儿研墨的时候就已经定下了这幅画!” 众人听到欧阳灏轩的话,顿时也是一惊,原来那个少女竟然是太后最**爱的孙女儿,三王爷的亲妹妹欧阳云倩! “云倩,你就不要跟七弟抢了,不管怎么说,那是人家的王妃啊!”太子语气不善地开口,眼睛如果能杀人的话,想必云月汐已经死了一百次了。 谁人不知云月汐是被他太子退了婚的女人? 可就是这个被自己退了婚的女人,不仅是再世神医,深得百姓爱护,如今竟然还习得一手出神入化的画技! 自今日起,所有人都不会认为云月汐被退婚是一个可怜的女人,因为可怜的是他! 堂堂的太子殿下,竟然把一个如此优秀而又美好的女人拱手让人了! 只不过,欧阳余韵怎么会放过讽刺太子的机会,当下用只有他们几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没想到七弟还捡到了个宝贝。” “就是啊,京城传言云月汐胸无点墨,看来也是有心之人故意为之了。”欧阳世杰难得赞同地说了一句,对于这些后宅的事,他们多少也知道一些,看来李氏还真是没少打压这位嫡女。 “就是啊,七弟慧眼识珠,不像有些人有眼不识金镶玉呢!”欧阳余韵的话果然成功激怒了太子。 “五弟也不必太自谦了,作为凤星的云语蝶都要被你娶回去,看来这皇位非你莫属了?”太子的话不可谓不诛心,欧阳余韵答错一句,都有可能被皇上误会。 “父皇为本王赐婚,本王感激不尽,怎么敢退婚呢!”欧阳余韵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一句话噎得太子不知道该如何回应,当下冷哼一声,直接甩袖离开。 “这不可能!”李若纤仿若突然从刚才的震惊中惊醒过来,指着云月汐大喊道:“云月汐,我要跟你比下棋!” 她不相信! 她不相信自己竟然不如一个胸无点墨的女人! 所以,云月汐这一次一定只是侥幸,而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自己绝对可以超过云月汐! “李家小姐,你真的要跟云月汐比下棋吗?”没想到,这一次说话的竟然是历来在寒梅宴上说话都不超过十句的三公子之一的秦信! ------------ 第一百二十六章 我与你赌命 “秦公子,这棋艺你最擅长,不如你出个残局让她们来解可好?”皇后也没想到云月汐的画技竟然如此高超,自己本想让李若纤来羞辱云月汐,结果羞辱不成反被羞辱,所以听到李若纤提起棋艺,顿时明白了李若纤的意思。 云月汐的棋艺之烂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阮氏还在世的时候,云月汐曾跟王家的庶女王瑾比下棋,结果输得一塌糊涂。 本来云月汐一个嫡女跟一个庶女比棋艺就是被人算计了,可偏偏她还输了,所以这也是李氏为何会轻易地传出了云月汐胸无点墨却有人相信的原因。 如今李若纤和皇后竟然都想让云月汐比试棋艺,摆明了就是要让云月汐难看了。 秦信眉毛一扬,仿若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皇后娘娘确定要让云月汐和李家小姐比试?” 这些人真的看不出来他们家主子是扮猪吃老虎吗? 还是说云月汐长得一副就是被欺负的模样? 不过秦信倒是理解这些人为什么想要对付云月汐了,毕竟自家主子好霸气不是吗? 就算秦信平日里办事稳妥,可心里也不禁为云月汐而骄傲。 如他这般骄傲的人,如果云月汐没有足够的本事,怎么可能让他心悦诚服呢? 如今的云月汐已经足够让他侧目了,而他也为自己当初信守承诺的决定感到庆幸。 父亲,也许跟在云月汐身边,总有一天我可以为父亲报仇对吗? 就在皇后和李若纤步步紧逼的时候,云语蝶已经发现太子离开了这里,看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这里的比试上,云语蝶心下一动,小步走到李氏身边,怯弱地说道:“母亲,蝶儿想出去一下。” “快去快回!”李氏方才的好心情早就没了影,这会听到云语蝶说话就觉得心烦,摆摆手,示意她赶紧滚。 “是,母亲。”云语蝶低眉顺眼地应了声,随后带着清荷往外走去。 崔妈妈皱皱眉,刚想要让人跟着云语蝶,却听到云曼柔在一旁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个李若纤是白痴吗?竟然连一个云月汐都比不过!” 崔妈妈连忙捂住云曼柔的嘴,唯恐她说出更过分的话来,这里毕竟是在行宫别院,若是被人听到了,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子。 到时候万一传到皇后耳朵里,只怕又是罪名。 到时候若是连侧妃都没了,那云曼柔还能活下去吗? “柔儿你稍安勿躁,那云月汐绝对不敢跟李若纤比试棋艺,不然的话岂不是自取其辱?”李氏安抚地拍了拍云曼柔的手,低声道:“这里人多眼杂,你一定要注意言行。” “知道了,娘。”云曼柔嘟起嘴吧,有些恨恨地看着比试台上的云月汐。 “怎么,秦公子难道不舍得佳人为难吗?”这时,皇后娘娘不怒反笑,看着秦信的目光也多了些许深意,“难怪传闻秦公子怜香惜玉,只不过也是,若是输了的确挺不好看。” “云月汐,若是你真的不愿比试,那便是输了,没有人会笑你的。”李若纤听到皇后这么说,顿时装作一副担忧的样子说道:“都怪我,刚才不该提起这件事,要不咱们还是别比了可好?” 欧阳云倩有些不满地皱起眉头,刚想张嘴说什么,却听到长公主开口了。 “云家的姑娘还真是个个出色的很啊!”长公主看向另一边暖帐里的李氏,笑着说道:“月汐是个好孩子,医术高明,没想到画技还能得玲珑先生赞赏,难怪太后娘娘跟我念叨了几次要见一见呢!” “长公主过奖了,月汐只不过是略懂皮毛,侥幸入了玲珑先生的眼,这个孩子被臣妇惯坏了,向来随心所欲,若是冲撞了太后娘娘就不好了。”李氏的话听着似乎没有任何不妥,好似在维护云月汐,可是大家都是后宅里翻云覆雨的人物,哪里听不出李氏这是拦着不让云月汐见太后呢? 只不过李氏也未免有些不知事,云月汐是云家的嫡女,若是能入得太后的眼,对于云家来说,甚至云曼柔都是一种无形的荣耀不是吗? 欧阳云倩本就看不过这些人欺负云月汐,当下冷哼一声说道:“我看月汐就很好,要不然舜华能喜欢跟她玩在一起?姑母哪一日想带云月汐去见太后娘娘,记得叫着云倩,云倩也想跟月汐交个朋友呢。” 李氏被抢白了一番脸上顿时觉得不好看,只不过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发生了变化,要知道欧阳云倩可从来不和京城世家的女子过于亲密,为的就是避免给自己的兄长平添心事,如今竟然公开护着云月汐? 欧阳云倩和欧阳云苏是龙凤双胎,母族乃是孟州岳家,母妃岳星禾平素很少踏出自己的宫殿,大多数时间都是在自己的宫殿中种花种草,要么便是焚香诵佛,很少过问宫中之事。 而孟州岳家更是低调,不但没有一人在朝为官,反倒是多数子弟都去了书院教学亦或者经商,令人最为赞赏的是岳家上上下下都十分谦和有礼,从不以权势压人,特别是岳家老太爷,虽然已经赋闲在家,却每日都有学子上门拜访。 岳家老太爷往往都会在自己种菜的田间接待这些学子,教导他们不要轻农重文,以至于孟州的农户都十分敬重岳家。 也许正是因为如此,很多皇子都想拉拢岳家,因为他们看重的是岳家在那些文人中的影响,只不过先不说三王爷欧阳云苏常年不在京城,欧阳云倩也是几乎从来都不会出门游玩,根本不给任何有心之人机会。 所以,云月汐成为欧阳云倩第一个开口相护的人,自然惹得众人纷纷侧目,云家这位嫡小姐到底有什么魅力竟然让舜华郡主和云倩公主纷纷相护? “云月汐,你还要跟李若纤比试吗?”长公主对于欧阳云倩的反应也有些惊讶,但还是笑着侧头看向云月汐说道:“你若是愿意比试那便比试,若是不愿那就算了。” 长公主愿意问云月汐的意思,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不管怎么说,她都救下了沈烨,长公主虽然没有立刻派人来感谢她,那自然有长公主的顾虑。 可是欧阳云倩对于自己的相护,云月汐倒是有些不解,所以她下意识抬眸看了欧阳灏轩一眼。 欧阳灏轩低头看着云月汐,那目光饱含深意,仿佛在告诉她你想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我始终都会在你身边,不必担心。 云月汐也不知道为什么,有些混乱的思绪就在欧阳灏轩的注视下渐渐平息了下来。 李若纤看着与云月汐对视的欧阳灏轩,只觉得整个人都被这个男人吸引了,可是当她看到欧阳灏轩那饱含爱意和赞赏的眼神时,从心底都升起了一股难以言喻的愤怒感。 那是一种仿若自己心爱的东西被夺走的愤怒感。 她一定让云月汐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她要把云月汐狠狠踩在脚底! 而得到欧阳灏轩肯定的云月汐顿时笑了起来,那笑容仿若是春风拂过了寒冬大地,处处焕发出生机来一般夺人眼目。 因为这一刻,她想到的不是比试,而是她何其幸运,断绝了与前世的,选择了如今的欧阳灏轩。 上一世,她根本没有踏上比试台的机会。 因为就在众人比试的时候,她被云曼柔算计跌入了别院后宫的泥潭中。 她看不到出路在哪里,只感觉到那泥潭中竟然有蛇,而且是很多蛇,那一刻她以为自己会死掉,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救下了她。 她以为是遇到了好人,没想到这才是云曼柔特地送给她的大礼。 那个人把自己救上来,不顾她满身泥泞,不发一言便开始撕扯她的衣衫,云月汐这才知道原来那个人根本不是要救自己! 为了自己的清白,云月汐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头,心中满是后悔,如果可以选择,她宁愿身死泥潭之中! 也许是上天可怜她,就在她昏迷前,她听到了锦儿的大吼声。 后来她醒过来,还是得了杨修己狠狠的一巴掌。 他没有问她有没有害怕,有没有受伤,只是因为她在寒梅宴上竟然想要迷惑刑部尚书王家的庶子,摆脱现在贫困的生活,结果被人拒绝之后恼羞成怒咬舌自尽。 于是,云家大小姐水性杨花,不知廉耻之名被坐实。 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知道有人陷害了自己,而自己百口莫辩。 直到她被关在暗室备受折磨,才从云语蝶口中得知当初的一切都是云曼柔和串通王家的庶女王瑾故意陷害她的,包括当年的对棋。 那一次的对棋,她的确早就赢了,只不过她太过于信任云曼柔,所以相信了她的话,以为自己输了。 前世的自己,对杨修己全心全意的付出,对云家舍生忘死的相助,换来的不过是无情的背叛、抛弃以及那永远不愿提及的噩梦。 如今,她与欧阳灏轩并肩携手,选择了重新面对这场你死我活的棋局。 云月汐清透的双眸中幽若如深潭,决绝的令人窒息,云家、太子和那些想要伤害欧阳灏轩和她所爱之人的人,她云月汐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她会亲手将他们一个一个送入地狱! “既然李家小姐想要比试,那月汐恭敬不如从命。”云月汐薄唇蓄着一抹肆意的笑意,深眸透亮看向李若纤说道:“只是既然李家小姐想要比试,那就赌命如何?” ------------ 第一百二十七章 王瑾是利息 “赌命!” 一语激起千层浪。 所有的人都没有想到云月汐竟然会跟李若纤赌命。 李若纤被云月汐突如其来的发难惊住了,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 云月汐看着李若纤,嘴角扬起淡淡的笑容,有些嘲讽地问道:“怎么,李家小姐不敢赌吗?” “云月汐,不过是一场棋艺对决而已,你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皇后眼底划过一丝不满,这个李若纤也太没用了,难道她认为云月汐会赢吗? “皇后娘娘,李若纤想跟民女比什么就比什么,难道民女还没有提条件的权利么?”事已至此,云月汐自然也不会在像方才那般平和,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凭什么你们步步紧逼就没事,反倒是我不过是反击一句就是咄咄逼人? “李若纤,你想跟月汐比,人家说了,要比就赌命,你到底赌不赌?”楚楚将一块糕点放在嘴里,丝毫不在意别人怎么看自己,笑着说道:“难不成你觉得你会输?” 李若纤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云月汐说过,李若纤是个很聪明的人。 从画画那件事来看,李若纤便发现云月汐绝不是那么简单的人。 云月汐竟然敢拿棋艺来赌命,难道云月汐的棋艺也十分超凡吗? 李若纤不想承认云月汐有可能棋艺超凡,但是她也不敢冒险。 对于李若纤来说,她要留在京城,绝不是为了一个小小的比试而丢了性命。 所以她没有开口,因为她也不能认输。 “既然李家小姐不愿意赌,那么有谁要与云月汐比试棋艺吗?”长公主怎么会看不出李若纤的为难,当下转头看向周围的世家小姐,淡淡地说道:“若是没有任何愿意跟云月汐比试,那么棋艺一局就由……” “等一下!”就在这时,兵部侍郎王志勇的暖帐那边传出一个声音,随后王志勇便对着长公主和皇后娘娘说道:“当年若不是小女顽劣,也不会让云家大小姐的名声有碍,微臣觉得,不如让小女王瑾再次跟云家大小姐比试一次,也让云家大小姐能够证明自己,不知道皇后娘娘觉得如何?” “拍马屁都拿自己的女儿的命上啊?”楚楚一脸冷嘲热讽地开口,“自己想拍马屁也别拿我们家月汐作筏子,你不要脸别人还要呢,王瑾一个庶女凭什么跟月汐比棋艺?” 楚楚的一番抢白顿时让王志勇和皇后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的确,按照朱启国的规矩,除非嫡女愿意跟庶女比试,否则庶女是没有机会参与比试的。 也不怪楚楚这么强势地反驳,当年云月汐就是因为被人算计结果跟那个王瑾比试,结果这个王志勇今日提起,口口声声说是为了云月汐洗白,说白了还是为了讨好皇后? 若是王瑾赢了,云月汐有轩王护着,那自然是死不了,可皇后能出口恶气,到时候自然会对他青眼有加。 若是云月汐赢了,这怎么可能呢? 当年既然能输给王瑾,难道时隔几年她的棋艺就能突飞猛进了? “皇后娘娘,郡主说得对,民女没有资格跟云家大小姐比试,还望娘娘原谅则个。”因为提到了自己,一身鹅黄衣衫的王瑾只好站起来向着皇后恭敬地行礼说道。 “云月汐,本宫觉得王侍郎说得有道理,既然当年你的名声是因为王瑾而有碍,现在更应该证明世人是错的,不是吗?”皇后缓缓地开口,很显然也认为云月汐不可能会赢。 李若纤眸色复杂地看了一眼云月汐,而云月汐则看着暖帐中的王瑾,轻轻一笑说道:“王四小姐,我劝你还是不要自取其辱。” “云大小姐不与瑾儿计较,瑾儿感激不尽。”王瑾也不甘示弱,话里话外都是你既然不计较你的名声,那我自然也不会多说什么。 “那么王瑾,你想好了,要跟我赌命?”云月汐依旧是那副悠然自得的样子,仿若完全不将王瑾放在眼里。 “赌,瑾儿你不要怕,我们王家虽然不如云家,但是也不能让人看轻了去!”没等王瑾说话,王志勇已经替王瑾开了口。 “好!”云月汐拍了拍手,歪歪头笑着说道:“王瑾,若是你今个儿死了,不要怪任何人,怪你那个蠢笨如猪的父亲吧。” “云月……”王志勇本来听到云月汐这么羞辱自己,顿时怒火嗖得往上冒,可看到欧阳灏轩盯着自己冷冷的眼神顿时打了个机灵。 糟了,自己只顾着讨好皇后娘娘,却忘了这位可是轩王捧在手心里的主啊! 想到这里,王志勇冷汗都下来了,他只能寄希望于王瑾能赢得这场对棋,否则的话,没有了皇后的相相护,到时候随便轩王殿下拿出个什么证据来,王家只怕都是在劫难逃了! 只是王志勇现在还不知道,就算他赢了,他的庶子今日也会犯下滔天罪孽,进而导致王家彻底覆灭。 而现在,王瑾不过是云月汐替前世的自己收取的一点利息而已! 另一边,云语蝶带着清荷四处寻找太子殿下的踪迹。 “小姐,咱们出来好久了,赶快回去吧!”清荷有些紧张地劝道:“若是夫人发现咱们总是不回去,到时候只怕又要打您了!” “别吵。”云语蝶不想看到云月汐如此春风得意,欧阳悠悠想要算计云月汐,她没有告诉云月汐,就是因为她根本不打算跟云月汐合作,因为她不相信云月汐会帮她得到太子,所以她能靠的只有自己。 清荷不再说话,低眉顺眼地跟在云语蝶身后,仿若依旧如以前一样。 只不过是云语蝶以为而已。 云语蝶院子里的下人全都被大小姐身边的丫头喂了毒药,所以暗中早已经都是大小姐的人了,只不过云语蝶以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而已。 想到之前云月汐交代的事,清荷抹了抹头上的汗,故意轻声道:“小姐,你看那边那个是不是太子殿下?” 云语蝶本来被清荷打扰十分不满,但是听到清荷这么说,立刻惊喜地抬头看向她指着的地方,果然看到太子一脸阴沉地站在荷花池旁假山的树下,似乎在沉思着什么。 云语蝶立刻兴奋地拎着裙角,一路小跑,正要靠近太子的时候却被外围的暗卫拦了下来,云语蝶立刻踮起脚尖,开心地叫道:“太子殿下!太子殿下!” “你是?”欧阳乐枫听到有人叫自己,转过头便看到一个明艳的女子朝着自己正在开心的挥手,眼前一亮,突然想起了对方的身份,摆摆手示意暗卫退下去,看着云语蝶跑到自己身边,才笑着问道:“你是云语蝶对吗?” “太子殿下您记得民女吗?”云语蝶听到太子竟然还记得自己的名字,顿时开心地笑着点头说道:“太子殿下能记得民女,民女真是荣幸之至。” 另一边,李若纤已经退回了云家的暖帐。 “纤儿,你为什么不跟她比试?”李氏看到李若纤回来,不禁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该知道,云月汐的棋艺根本不值得一提!” “姑母,当初你也告诉我云月汐不会画画。”李若纤看了李氏一眼,她不是傻子,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人耍。 她的心底从方才就有不安的感觉,所以她宁愿退缩,也不能冒险。 “王瑾姑娘,你真的要继续跟云月汐比试么?”秦信突然起身,缓缓地走到云月汐和王瑾二人中间,再度看向王瑾。 姑娘,若是你有一丝丝后悔的意思,我都会帮你。 “秦公子,若是民女赢了云月汐,您能不能收下民女做徒弟?”王瑾果然是个善于钻营的少女,竟然在这时候提出让秦信做她的师父,如果成了,到时候谁还会在意她的庶女身份? “抱歉,我恐怕教不了你。”秦信叹口气,摇摇头说道:“这一场,你真的要跟云月汐赌命么?” “是的!”王瑾仰起头,高傲地看着云月汐。 当年她能赢过云月汐,那么今日一样可以,她对自己的棋艺有信心。 “好,那我只问你一个问题,马老先生留下的蚂蚁棋局你可以能破?”秦信心中顿觉失望,他本有意救这少女一次,可没想到她竟然如此执迷不悟,既然如此,罢了,人各有命吧。 “这……我解不了。”王瑾一愣,随后摇头说道:“蚂蚁棋局已经摆出多年,都无人能破,先生这样岂不是在为难于我?若不是想要护着云家大小姐么?” “王家小姐,本公子敬你是因为你是女子,但是你也不必如此揣测他人!”秦信冷哼一声,平静的开口道:“这对棋之局,云月汐胜。” “什么?这都没比呢,怎么就说云月汐胜出了?”众人因为秦信的话顿时炸开了锅,不可置信地看着秦信。 “秦公子,你到底是何意?”皇后终于看不下去了,开口问道。 “因为云月汐已经解开了马老先生的蚂蚁棋局,这一点马老先生棋院的所有学子都可以证明。”秦信缓缓开口,看着王瑾脸色有红变白,最终身子一晃,跌坐在地上,当下淡淡地说道:“现在王瑾小姐还认为是子初护着云家大小姐吗?” “这不可能!不可能!”王瑾摇着头,指着云月汐疯狂地喊道:“她当年都已经输给我了,怎么可能破得了蚂蚁棋局!是你们!你们串通好的要杀我,是不是?” ------------ 第一百二十八章 自作孽必死 “呵……”云月汐笑了,笑得肆意而张扬。 “你笑什么!”王瑾没想到自己竟然在开始的那一刻就注定了死期,所以现在的她已经懒得再隐藏自己对于云月汐的鄙夷,“云月汐,你既然早就解开了蚂蚁棋局,却在这里故弄玄虚,难道你不是早有图谋么?” “早有图谋?图谋什么?”云月汐居高临下地看着王瑾冷哼一声说道:“你王瑾不过是个小小的兵部侍郎的庶女,还值得我去图谋什么?” “你!”王瑾想要说些什么反驳,可是她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现在的云月汐,有足够的本事傲视他们王家,因为他们王家的确没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本事。 “王瑾,你不要觉得自己很委屈。”云月汐突然抬手指向李若纤说道:“知道李家小姐为什么不跟我赌命么,因为她比你聪明,有自知自明。” 李若纤被云月汐点名道姓地如此“夸赞”,不禁脸上尴尬不已,可她却不能发作,因为提起比试棋艺的人是她,可她并没有跟云月汐比试,所以她不管怎么说,都没办法摆脱自己有陷害王家的嫌疑。 另一边,云语蝶眼神热切地看着太子,早就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 而刚才还跟在云语蝶身后的清荷在云语蝶跑向太子的时候就已经躲在了树后,看上去无非是一个替主子打掩护的小丫头,并没有什么出奇。 可是只有清荷知道,待会她会躲得更远,要怪就怪三小姐自己想要害大小姐吧,大小姐不是没给她机会,可是她还是串通李若纤和悠然公主来害大小姐,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本宫当然记得,三小姐长得如此貌美如花,本宫记忆深刻。”太子没想到辛公公还没有把人掳来,这个云语蝶竟然就自己送上门来了,而且看着这一副娇羞的模样,很显然是对自己有意啊! 想到这里,太子立刻装出一副更加道貌岸然的模样,深情地看着云语蝶,许久才微微叹口气说道:“真是可惜了。” “殿下此话是何意?”云语蝶被太子看得十分不好意思,可是听到太子的叹息,不禁又有些紧张,怯生生地抬眸看着太子。 “其实,三小姐可知,本宫之前每次去府上,其实都是为了去看你的。”太子伸出手,手指轻轻为云语蝶擦去额间的汗水,轻轻叹息道:“可是三小姐从未看过本宫一眼,本宫以为三小姐对本宫无意,所以才会……” “殿下……”云语蝶被太子说得这些话迷惑得不知道东南西北了,立刻上前扯住太子的衣袖,结结巴巴地说道:“殿下,其实民女一直爱慕殿下,从未爱慕过别人。” “真的?”太子眼睛一亮,一把将云语蝶抱在怀里,在她耳边急促地说道:“为什么,为什么蝶儿你不早点告诉本宫,本宫一直以为你是喜欢五弟的,如今你已经和五弟有了婚约,你让本宫该拿你如何是好?” “殿下,是民女愚钝,辜负了殿下一片深情,蝶儿对不起殿下!”用情至深的云语蝶根本没有看到太子眼底那冷漠的笑意,只以为自己是错过了太子,如今能得到太子的回应,她就算是死也心甘情愿。 “蝶儿……”太子柔情似水地捧住她的脸,深深的吻了下去,许久才松开满面通红的云语蝶说道:“本宫知道,让你留在五弟身边委屈了你,可是蝶儿,本宫需要你帮我对于欧阳余韵,你愿意留在他身边帮我吗?” “殿下……”云语蝶有些不解,自己是凤星,若是太子真的喜欢她,难道不应该去皇上那里请旨赐婚吗? 为何还要她留在这里? “蝶儿,你要知道本宫现在可是四面楚歌,没有任何人愿意留在本宫身边,若是你能留在五弟身边替本宫打探消息,本宫自当感激不尽。”太子垂下手,有些失落地说道:“但是如果你不愿,那便罢了,本宫本就是不讨喜的人……” “殿下,我愿意!”云语蝶哪里能让太子这般失落,在她心里,太子可就是自己最爱的人,而且若是云曼柔知道太子喜欢的竟然是自己该是一副多么伤心欲绝的表情? 云曼柔是嫡女又怎么样? 从小就什么东西都跟她抢,只要是她的,她就会想办法夺过去。 那个时候云曼柔跟她一样,都是庶女而已。 若不是阮氏死了,云曼柔会成为嫡女? 原来,太子殿下每次来都是找自己的,根本不是找云曼柔的。 一定是云曼柔故意不想让自己见到太子殿下,所以才会每次都那么巧和太子在一起。 云曼柔,你竟然敢抢我的夫君,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想到这里,云语蝶觉得整个人都有了深深的满足感,伸出小手拉着太子的手说道:“殿下,你放心,我会替您看着五王爷的,只希望殿下不要忘记蝶儿才好。” 听到云语蝶这么容易上钩,太子一把拉过云语蝶,然后带着她走进了假山之中。 云语蝶这才发现原来那假山之中竟然还有一处密室,不禁大为惊讶。 “蝶儿,都是本宫没用,竟然让自己心爱的女人要留在欧阳余韵身边,蝶儿,你不要怪本宫,本宫答应你,日后一定会许你皇后之位!” 密室中只有太子和云语蝶二人,太子自然更是无所顾忌,直接将云语蝶抱在怀里,轻轻咬着她的耳朵说道:“蝶儿,你可真美。” “殿……殿下!”云语蝶毕竟从未经**之事,哪里抵得过太子这般,当下整个人都软在了太子怀里。 “放心吧,蝶儿,本宫不会让你嫁给欧阳余韵的!”太子之前就喝了神仙水,这会被云语蝶身上的香味招惹的浑身冒火,干脆直接将她推到了那密室中的石桌上。 云语蝶心里虽然有些害怕,可到底是对太子早就爱慕,所以也不过是半推半就,只是心里想着,若是云曼柔知道太子以后会立自己为皇后,她会是何种表情? 想到以后云曼柔见到自己还要行礼,云语蝶整个人都觉得兴奋不已,很快便放松了下来,自然很快就被太子攻城略地。 只不过若是云语蝶知道太子心里的想法,只怕会后悔今日的所作所为。 因为这一刻,太子只不过是为了让云语蝶更死心塌地的替自己留在欧阳余韵身边,所以才会如此对她,而且在太子眼里,云语蝶是凤星,自己得了她的心,得了她的身子,那就代表云语蝶是自己的人。 至于她人在谁的身边,又有何妨? 这天下,只能是自己的! 清荷看着云语蝶消失在假山后,连忙快步离开了那里,她记得大小姐说过,若是三小姐和太子进了假山,就赶快离开那里。 果然,没等她刚转过花门,就听到那边突然响起一阵刀剑相交的声音,只不过就算给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回头去看,当下匆匆忙忙逃离了那里。 其实,就在清荷逃走的那一刻,一群黑衣人倏然出现,二话不说就朝着那假山中冲去。 而太子的暗卫自然不会那么轻易地放过这些人,所以双方很快交上了手。 太子和云语蝶两个人在密室里忘我的纠缠,脑海中只剩下原始的想法,根本没有听到外头的打斗声。 随着黑衣人越来越多,暗卫已经无力招架,其中一个回头大喊道:“带太子走!” 其中一个暗卫立刻破开密室的门,对着正辛勤耕耘的太子来了个手刀,然后直接扛着昏迷的太子飞身而去! 当云语蝶睁开眼的时候,赫然发现面前竟然围着十几个黑衣人,顿时尖叫道:“啊!救……唔……” 因为所有的侍卫都被调到了花园里护卫,所以假山里的事一时间也无人得知。 而花园里,王瑾正声嘶力竭的大哭,仿佛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自己死掉的事实。 “我说过,要怪就怪你那个愚蠢的爹,是他自以为是把你推了上来,让你现在骑虎难下,必死无疑。”云月汐说完王瑾,这才回过头看向皇后和长公主的方向,随后福了福身子朗声道:“不知道皇后娘娘可还有什么题目要出?” “云月汐,先不说你棋艺如何,但是一个姑娘家得饶人处且饶人,王瑾说得也不无道理,你既然已经破了蚂蚁棋局,为何最开始不说?”皇后今日只觉得自己的心口被堵着一口恶气,她就知道云月汐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 她怎么就忘了呢,云月汐是阮氏的女儿啊! 当年她每每挑衅阮氏都被阮氏四两拨千斤地挡了回来,如今想要算计她的女儿竟然都这么难? “皇后娘娘,我与太子的婚约是皇上亲口解除的,若是皇后娘娘真的看不过民女,不知道民女怎么做才能让皇后娘娘满意?” 云月汐突然一改方才凌厉的模样,面上委委屈屈地说道:“民女在云聚庵为母守孝之时没有其他的爱好,便经常画画下棋,如今赢了也是民女之前努力的结果,为何皇后娘娘一定要为难民女呢?” “本宫何时为难于你?你们不过是小女儿家的比试,又何必闹出人命来?寒梅仙子是为民祈福,又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发生血案?所以此事就此作罢,王瑾你回去吧!” 皇后没想到云月汐竟然把自己的目的直接说开了,索性干脆将方才赌约作废,不管怎么说,王家还是太子的人,皇后总不能见死不救。 在场的人都看的出皇后是有意为难云月汐,可是那又如何? 皇后身居高位,岂是他们这些人能惹得起的? ------------ 第一百二十九章 云语蝶毁容 而就在皇后想要取消刚才的赌约时,皇上的声音从众人的背后响起:“朕倒是不知道原来这寒梅宴上的赌约竟然还可以取消?” “皇上!”众人这才发现,原来一向不出席寒梅宴的皇上,今年竟然意外出现在这里,当下众人全都纷纷起身,恭敬地行礼喊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平身吧。”皇上淡淡地开口,看了一眼皇后说道:“你在这里就是如此主持公道么?” “皇上……”皇后还想解释什么,却被皇上直接挥手打断,看向云月汐和王瑾问道:“刚才下棋可是赌命?” “回皇上的话,就是赌命。”云月汐点点头,毫不犹豫的说道。 “刘公公,你告诉他们,寒梅节的赌约为何不能作废。”皇上点点头,倒是没有多说,只是靠在刚刚搬来的龙椅上,捏了捏眉心说道。 “是,皇上!”刘公公赞赏地看了云月汐一眼,他真是没想到云月汐竟然如此厉害,虽然还没有比其他的项目,但是仅仅靠着画技和棋艺已经足够力压京城一众贵女了,毕竟能精通甚至学的出神入化的人太少了。 “寒梅节历代规矩,凡是寒梅节上定下的赌约,不可更改,不可作废,不可儿戏,否则会受到惩罚。”刘公公清了清嗓子,朗声道:“只不过历年来,很少有人会在寒梅节上定下赌约,所以久而久之,很多人便忘了这个规矩。” “什么时候有这个规矩了?”开口的大都是年轻人,因为他们的确没有听过有这个规矩。 “的确有这个规矩。”长公主点点头说道:“这些年,皇上你从未提过,本宫倒是以为皇上已经忘了。” “怎么可能会忘。”皇上看着云月汐,突然有一种错觉。 因为欧阳烈第一次知道这个规矩的时候,还是因为阮青筠。 那个时候,欧阳烈还是三皇子。 因为无意间听到父皇和太后说起寒梅节定下赌约便不可反悔的规矩,于是欧阳烈在阮青筠参加寒梅节的时候找到她,要和她打赌。 可是阮青筠那个性子,一向不爱这些无聊的事,所以根本不愿理会欧阳烈。 欧阳烈跟了她一整天,以至于她无奈的转过身问自己:“三皇子你到底要做什么?” “阮青筠,你跟我打赌吧。”在阮青筠没有答应与自己定下赌约之前,欧阳烈不敢说出自己的赌局,因为她怕阮青筠知道后根本不会理会自己。 而在欧阳烈的人生里,他从未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过任何人,唯独阮青筠。 “我……”就在阮青筠想说什么的时候,九皇子欧阳青从树上跳了下来,直接挡在了阮青筠的身前。 “三哥,我不过是晚了一会,你老是缠着我们家小筠做什么!”九皇子欧阳青的笑容干净而又美好,他只一眼便知道阮青筠喜欢欧阳青。 因为自九皇子欧阳青站在她身前的那一刻,她便没有再看自己一眼,她看着自己的时候眸子平淡无波,可看着欧阳青的眼睛却灿如星光。 “老九,这件事跟你没关系!”欧阳烈突然就没来由地吃醋了,所以他只想将欧阳青赶走。 他的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如果自己和阮青筠打了赌,那么阮青筠就一定要嫁给自己,不然就会受到惩罚。 这个时候的人,对于神灵的惩罚还是十分敬畏的,所以很少有人敢违背。 可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欧阳青当着他的面,转过头拍了拍阮青筠的头,笑眯眯的说道:“小筠,我跟你打赌,如果我打赢了老三,你就做我妻子可好?” “好。”阮青筠答应了,毫无迟疑地答应了欧阳青的赌约。 要问结果吗? 结果就是欧阳青打赢了,可最终他们违背了在寒梅节上的赌约。 为什么? 他已经有些记不清楚了,究竟是云毅先算计了阮青筠,还是九皇子被太后算计了,总之他们三个人都违背了当初的赌约。 要问惩罚吗? 他们都死了。 只不过,死真的是一种惩罚吗? 有的时候,欧阳烈并不觉得死是一种惩罚。 因为对他来说,活着不断地想起,似乎才是一种惩罚。 而他就在这样的悔恨与愤恨的情绪交织中****夜夜受着折磨,所以受惩罚的到底是谁? “赌约已立,王瑾你既然敢与人赌命,那输了也要认命。”皇上闭着眼睛想了许久,几乎不可闻的叹了口气,摆摆手说道:“来人,拉下去。” “皇上!皇上!民女知错了!民女……”王瑾就这样被人捂着嘴拉了下去,至于怎么处置,那就不得而知了。 王志勇张了张嘴想要为自己的女儿求情,可皇上一向喜怒无常,若是惹怒了皇上,只怕还会牵连王家,当下王志勇选择了闭嘴。 云月汐看到这一幕不禁冷笑,这就是王家的亲情吗? 她有的时候真的怀疑在这些世家中,除了利益与金银,可还有一丝一毫的亲情可言? 王瑾,明明是王志勇推上来的,可是当她被处死的时候,却没有任何肯为她说一句话,哪怕求一句情。 气氛有些压抑,就在这时,别院里的护卫突然踉踉跄跄地冲了进来,直接跪在了皇上等人的面前,激动的说道:“皇上,皇后娘娘,长公主殿下,别院出事了!” “出了什么事!”皇上本就对于刚才皇后想要废掉赌约的事耿耿于怀,没想到这会竟然又出了事,立刻转头呵斥道:“皇后,这就是你先要违背赌约的结果!” “皇上,云家三小姐出事了!”护卫下意识地抬头看了李氏一眼,只见她一愣,随后转头看向云语蝶的位置,发现没有任何人才立刻起身,焦急的问道:“蝶儿,蝶儿她怎么了?” 皇上带着护卫匆匆赶到假山处的时候,那里也不知道何时已经围了许多世家子弟,很显然也是无意间发现了这边的动静。 “都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去,没有朕的命令不许出来!”皇上刚走进假山便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心里顿时觉得不好,立刻转头喝道:“老五和老七留下!云夫人留下!” 云月汐带着红玉和红鸢回院子的路上,无意间听到了不少窃窃私语。 “你看到了没有啊?那个三小姐的脸全都被划烂了!“ “划烂了还是轻的,你都没看到,她的脸上全都是虫子,看上去好像在吸血!” “你也看到了吗?那密室里的黑衣人好像是王家的那个庶子吧?” “对对对,我也看到了,而且那个三小姐好像已经……” 议论声音低了下去,云月汐面上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等到她推开房门的那一刻,赫然发现那位水公子竟然早就等在了自己房中。 “二叔,你怎么到这来了?”云月汐眨眨眼睛,示意红玉和红鸢到外面去守着,把门关住以后才问道:“谭三公子他们呢?”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云波听到云月汐叫自己二叔,不禁微微一笑,叹口气说道:“你果然和你母亲一样聪慧。” “恩?”云月汐一愣,不知道云波说这句话的意思是什么。 “当年我扮成这样偶遇你母亲,她也是很快便识破了我的身份。”提起阮氏,云波的神色柔和了很多,反倒是云月汐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她识破云波的身份可不是因为她聪明,而是因为欧阳灏轩。 “二叔,你还没说你怎么在这里呢!”云月汐为了避免被看穿,立刻岔开了话题。 “他们都回去了,我闲来无事,就来看看你。”云波看着云月汐,笑着说道:“你刚刚很厉害,连我也没有想到你竟然可以如此优秀。” “二叔,你为何这些年都在外头,不肯回来?”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云月汐都觉得十分不解,明明是自己的儿子,为何云波宁愿在外头漂泊,以另外一种身份活着,却不肯回家,曲氏虽然势力了很多,但好歹是个完整的家。 “自你母亲去世以后,那里已经不再是我的家了。”云波摇摇头,微微一笑说道:“你母亲在世的时候,云家还多了些许人情味,自你母亲走了以后,便只剩下空壳了,只不过,你怎么会认为我对云明奕不闻不问呢?你以为他的功夫都是自学的吗?” “原来……原来二哥说的那个神秘人竟然是二叔!”云月汐一愣,随即有些奇怪的看向云波。 “你那是什么表情啊?”云波突然笑了起来,“那晚你问我来不来寒梅宴,我只当你察觉到我可能有另外的身份,但是没想到你竟然能猜出来我就是水公子,今日你既然问我,那我何必继续隐瞒你呢?” “二叔……”云月汐下意识地绞了绞帕子,有些紧张得开口问道:“二叔,你是不是喜欢母亲?” “傻丫头,”云波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摇摇头笑着说道:“我对你母亲,更多的是一种亲情的依赖,你或许不知道,其实你母亲早就让你外祖父收我为义子了,所以以后离开云府,我更希望你叫我舅舅。” “舅舅!”云月汐眨眨眼睛,突然问道:“舅舅,你是不是曾经救过我?” ------------ 第一百三十章 疯狂的悠然 “恩?”云波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不禁笑着问道:“你说的是哪一次?” 云月汐听到云波这么说,眼圈顿时一红,一把扯住云波的衣袖说道:“不管你是二叔还是舅舅,今后都是我的亲人。” “傻丫头,我一直都是你的亲人,只是我能为你做的很少。”云波叹口气,有些自责地说道:“其实我本不会武艺,自从你母亲去世后,我才发现你的处境如此险恶,所以我去找了秦信,让他安排人教我武艺。” 云月汐感动的低下头,不愿让云波看到自己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经历过两世,云月汐已经没办法在接受云毅作为自己的父亲竟然默许李氏害死母亲,而她想要毁掉云家,却没办法忽略云波这些表面上看着毫不在意实际上一直以来都在保护她的人。 只不过,云月汐直到这一刻才知道原来上一世那个始终在暗处保护他的,根本不是欧阳灏轩的人,而是云波. 虽然她不知道后来她被关在暗室里的时候为什么云波没有来救他,但是她想依云波的脾气,除非是他不能来救自己,否则他一定会救。 这一世,云波当然也不知道云月汐为什么会对他突然如此亲近。 他也不知道,上一世,他为了保护云月汐双腿被废,永远都没办法再走路。 而这一点,云月汐也不知道。 其实,云月汐之所以知道那座假山处会出现刺杀,就是因为上一世她曾无意间撞破了云曼柔和太子在那里亲热,慌不择路的她被云曼柔早就安排好的人引到了泥潭中。 后来发生的事她也听锦儿提及过,她昏迷后锦儿跟那个男人厮打了一番,可终究男女力量悬殊,锦儿也被打的头破血流,后来出现了一个黑衣人救下了他们。 黑衣人将他们送回府的时候,锦儿恰巧看到太子和云曼柔在假山处遇袭,而因为慌乱,云曼柔的衣衫半解,以至于锦儿印象格外深刻。 只不过那个时候云月汐根本没有在意那个救下自己的黑衣人,反而是因为云曼柔和太子竟然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痛心不已,毕竟再怎么说,太子也曾是他的未婚夫。 而因为她水性杨花的名声远扬,以至于太子和云曼柔在大婚前就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的事被掩盖过去,而只说太子在别院遇刺,而买凶的人最后查出竟然是三王爷的母族岳家。 后来云月汐才知道,这是一场五王爷精心策划的刺杀,为的是挑起三王爷和太子只见的矛盾,也是为了削弱三王爷母族的实力。 这一世,她虽然还未与三王爷见过面,但是对于上一世的恩情,她始终铭记在心,所以她仔细回忆了当初锦儿告诉她的时间和地点,吩咐红袖打昏了王家那个庶子,在那些黑衣人逃掉后将人丢到现场去。 而欧阳灏轩早就派人将身为兵部侍郎的王志勇曾经将楚老将军排兵布阵图出给敌方,并收取了大量的银两的证据呈给了皇上,所以皇上才会出现在寒梅宴上。 “有人来了,我先走了。”云波耳朵微微一动,拍了拍云月汐的脑袋说道:“你不必想那么多,我看轩王对你不错,你若是过得好,你母亲自然也是放心的。” 等到欧阳灏轩和楚楚推门而入的时候,云波已经飞身而去,屋子里只剩下云月汐一人正望着窗外发呆。 “刚才云波来过了?”敏感如欧阳灏轩,果然一进门便察觉到了那人留下的痕迹。 “恩,那边怎么样了?”云月汐在知道云波为自己默默付出那么多以后,提起他的态度也有了很大的变化。 “云语蝶的脸彻底毁了,我看就是你那些腐骨生肌的蛊虫也救不了她了。”楚楚摇着头说道:“你不是告诉她今个儿不要去找太子的么?她怎么还是出现在那里了?” “郡主,这还要问么?”红玉冷哼一声说道:“定然是她不相信小姐,以为小姐会害她,所以根本没有听小姐的啊!” “那只能说她自己活该了,云语蝶身边的小丫头你还是尽快送走吧,若是云语蝶醒过来,只怕会杀了她。”楚楚摸着下巴,撇撇嘴说道:“李氏本来看见王家的那个庶子,以为云语蝶是跟那人有染,故意在众人面前让那小丫头说出真相来。” “然后呢?”云月汐听到这里,不禁心中一笑,只怕李氏要是一开始就知道真相绝对不会让清荷说出口的吧? “还能有什么然后,小丫头说得格外详细,连太子怎么亲云语蝶的事都说得清清楚楚,你是没看见,云曼柔和欧阳余韵的脸啊……啧啧,还真是难看。”楚楚说完,有些奇怪地问道:“不过,皇上没有打算取消婚约的意思。” “他会取消的。”欧阳灏轩给自己斟了杯茶,淡淡地说道:“刚发生这样的事,若是取消婚约,别人会说皇室过于无情的。” “拜托,欧阳余韵要是能忍得下去娶一个被那么多人碰过的女人才怪!”楚楚摇着头说道:“不过云语蝶是凤星,若是讲这一点,也许欧阳余韵依旧会留着她。” “这件事怪不得别人,他自己养了一堆什么样子的人,难道他自己不清楚?”云月汐冷笑一声说道:“若是他忍不下这口气,回去肯定会把今日来的杀手全都杀了,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就是说欧阳余韵的。” “只不过欧阳余韵怎么会无缘无故地来刺杀太子?”楚楚有些不解地说道:“太子马上就要被罢黜了,有必要现在动手么?” “他不是为了刺杀太子,而是为了陷害别人。”欧阳灏轩虽然不知道云月汐的目的,但是他当初派林夕带人将那些黑衣人故意丢在现场的武器换掉了,而林夕回来告诉他那些人的武器上全都刻着岳家的标志,他便明白了这其中的。 只是月汐为什么要帮岳家? “汐儿,你知道欧阳云倩为什么会替你说话么?”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轻声问道。 “不知道。”云月汐摇摇头,也是一脸茫然。 欧阳灏轩点点头,没有继续说话,反倒是楚楚想起那个王志勇不禁问道:“那个王志勇是太子的人吧?” “是。”欧阳灏轩应道:“这一次皇后也没办法保住王家,毕竟之所以发生这样的事是她破坏了寒梅节赌约才发生的惩罚。” “要说还是轩王你厉害,不过是个通敌的证据,再加上查出王家要对太子不利的说辞,便将皇上请到了这里,若是皇上不在这里,只怕想要定下王家的罪名可不是那么容易呢!”楚楚笑着说道:“这下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 “这话怎么说?”云月汐一愣,她当初要对付王家纯粹是因为上一世的恩怨,所以她对于这一世王家都做了什么事她并没有多问。 “王家在京城多年,强抢民女,杀人放火,可祸害了不少百姓呢!”楚楚摇摇头,一脸鄙夷地说道:“要我说王家那些人都是死有余辜。” “欧阳悠悠的事你打算怎么办?”欧阳灏轩在得知欧阳悠悠竟然打算让李若纤来陷害云月汐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直接派人把欧阳悠悠给杀了,竟然敢把主意打到小汐儿身上来,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李若纤是个聪明人,今晚她不会再来找我的。”云月汐摇摇头说道:“李若纤是个十分惜命的人,所以她不敢跟我赌命,也不会在发生了这么多事的时候仍然冒着风险来算计我,万一被我发现了,那她就是死路一条。” “欧阳悠悠已经疯了。”楚楚摸着下巴说道:“竟然能想出这样的办法来对付月汐。” “以她的想法,她是公主,到时候嫁过去也是主母,而我若是被陷害,到时候嫁过去最好也只能是平妻,到时候她仗着公主的身份想怎么折腾我这个平妻,别人也说不出什么不妥来。”云月汐叹口气,摇着头说道:“真是不疯魔不成活。” “她走到今日能怪得了谁,一个公主偏偏要和你计较,若不是你机灵,回头嫁到元国公府的就是你了。”楚楚有些不开心的说道:“这种人,做错了事情不反思自己的错误,反倒是处处想要害别人,难道还有理了不成?” 就在云月汐和楚楚说起欧阳悠悠的时候,李若纤果然来找欧阳悠悠,将之前她给的药粉还给了欧阳悠悠。 “李若纤,你这是什么意思?”欧阳悠悠阴冷地盯着李若纤,咬牙切齿地说道:“怎么,你怕了?” “公主殿下,今日并不是合适的机会。”李若纤虽然有些忌惮欧阳悠悠突然发难,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云家因为云语蝶的事情,已经打算明日一早便回府了,今日若是在出事,只怕皇上不会善罢甘休的,到时候若是查出来什么,若纤就算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所以呢?你就打算放过云月汐了?她今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狠狠的羞辱你,难道你忘了?”欧阳悠悠突然凑近李若纤,瞪着眼睛看着她,嘴角缓缓勾起一丝诡异的笑,低声道:“李若纤,你难道不想得到欧阳灏轩么?” “你……”李若纤第一反应就是,欧阳悠悠疯了。 “我可以帮你哦……”欧阳悠悠伸出一根手指放在唇上作了个噤声的动作,随后神秘兮兮地说道:“你知道欧阳灏轩最喜欢的是什么吗?” ------------ 第一百三十一章 灏轩中计了 是夜,别院里依旧热闹不已。 即便白日里发生了那样的事,可是在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京城世家之间来说,这只不过是京城阴谋中的小小波浪而已。 那些平日里都难得出门的姑娘们好不容易凑在一起,自然是聊得开开心心才能作罢。 而她们今日聊起的,自然离不开太子与云语蝶竟然发生了那样的事,云语蝶竟然被毁容亦或者王家被全家下狱的话题。 整个行宫里,仿佛只剩下云府所在的别院格外安静。 李氏坐在云曼柔的**边,拉着正在哭泣的云曼柔的手说道:“柔儿,你不要再哭了,事情已经发生了,而且云语蝶的脸都已经毁了,婚约都没有解除,太子怎么可能喜欢她?最后还不是会娶你进府?” “娘,那个云语蝶竟然还活着,她怎么不去死啊!”云曼柔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今日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笑话,让她怎么活啊! “柔儿,你不想想,现在云语蝶活着比死了还难受,你应该觉得开心才是啊!”李氏拍着云曼柔的手,低声说道:“现在就算她是凤星,五王爷娶她回去也不过是放在府里生死不论,这种生活还不如死了呢,不是么?” “娘,我知道你说的道理,可柔儿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云曼柔抹了抹眼泪,气呼呼地说道:“娘,明日你回府之后怎么跟爹交代啊?” 云语蝶出了事,虽然是她自己不知廉耻,可回到府里,王氏肯定会不依不饶,到时候父亲一定会迁怒母亲,本来管家权现在就在米氏手里,到时候万一父亲生气了,不肯将管家权再交还回来,到时候她该怎么办? 李氏只以为云曼柔是在担心自己,却不知道其实云曼柔其实是在担心李氏若是失了势,自己想要像现在这么想要什么就要什么那是绝对不可能的,而且到时候自己嫁给太子的时候,万一李氏不掌家的话,自己的嫁妆肯定要缩水不少。 “你不用担心,你父亲那边到时候娘会好好解释的。”李氏摸了摸云曼柔的头说道:“前些日子你哥哥来信,说他的课业比较多,今年过年便不回来了,只不过他也说了,等明年开春你成亲的时候,他一定会回来。” “恩,娘,你一定不能让那个云语蝶好过!”云曼柔揽住李氏的脖子,撒娇道:“竟然敢觊觎太子,真是不知廉耻,一个小小庶女能成为五王爷的侧妃还不知足,竟然还惦记着太子,娘,回去你一定要连王氏一起收拾才行!” “好好好,我的小柔儿,你快睡吧,明日一早咱们还要赶路回去,只是这一次没能让你成为寒梅仙子,真是可惜。”李氏自己说完又怕云曼柔多想,连忙哄着她说道:“不过我的柔儿本就是京城第一美女,就算没有寒梅仙子这个称号也是最美的对不对?” 好不容易将云曼柔哄睡着,李氏这才沉下脸和崔妈妈回来自己的房间。 “云语蝶这个小贱人,竟然敢做出这样的事!”李氏眯起眼睛,冷哼一声说道:“只不过好在她已经废了身子,就算嫁到五皇子府里去也不受**,你去她的药里加点东西,像云语蝶这样的人不需要有子嗣!” “是!”崔妈妈立刻应声,转身朝外走去。 云月汐沐浴完已经到了深夜,这个时候,整个别院才算是安静了下来。 而当她一边擦着头发一边走进内室的时候便听到欧阳灏轩的声音突然响起,“怎么这么久?” 云月汐被他吓了一跳,拍着胸脯,目光似怨似嗔地斜睨着欧阳灏轩,看得欧阳灏轩脸上慢慢浮起两团可疑的红晕,下一刻就长手长脚地将云月汐抱了过来,心里有些心烦意乱,不开心地说道:“你没事做什么画,以后不要画给别人看!” “恩?”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了,那画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欧阳灏轩立刻摇头,岔开话题说道:“今日玩的可开心?” “还好。”不知道为何,从刚才沐浴的时候,云月汐的心情就有些低落,明明解决了一件大心思,还避免了岳家被皇上忌惮猜忌,为什么自己的心里还是觉得空落落的呢? “怎么了?”欧阳灏轩握住她的小手,发现她的手冰冰凉凉的,不禁有些担忧地说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有,可能只是紧张了那么多天,突然放松下来,所以才会这样吧!”云月汐摇摇头,只觉得肚子更痛了,下意识地捂着肚子说道:“灏轩,我的肚子好痛。” “痛,怎么回事?”欧阳灏轩抱着她,又伸手为她把了下脉,发觉她的身子并没有什么大碍,不禁有些紧张得问道:“很痛吗?” “痛!”云月汐的脸色愈发苍白,豆大的汗珠顺着云月汐的额头流了下来,吓得欧阳灏轩立刻扬声叫道:“红玉!红玉!” “主子,怎么了?”红玉乍一听到大半夜的欧阳灏轩竟然这么高声叫自己,惊得几步就窜进了房里,结果一看到云月汐这番模样,顿时慌了,快步走到她身边,连声问道:“小姐,你怎么了?” “肚子疼。”云月汐疼得已经说不出话来了,倒是后进来的红鸢一脚把林夕踢了出去,转头对欧阳灏轩说道:“殿下,您可以用内力替小姐驱寒,小姐第一次来月事,所以才会如此。” “什……什么?”欧阳灏轩眨眨眼睛,有些傻愣愣地看着怀里的云月汐,而云月汐也似乎对红鸢的话没有消化掉,倒是红玉噗嗤一声笑道:“主子,您先给小姐用内力驱寒,奴婢去准备换洗的衣服。” “嗯。”听明白的欧阳灏轩立刻恢复了往日的镇定,抱着云月汐软馨香的小身子,大手放在她的肚子上缓缓输入内力。 “来月事了吗?”欧阳灏轩满脑子都是刚才红鸢的话,他一直以来因为云月汐从未与女子接近过,往日里闻着那些脂粉味都有些犯恶心,可是云月汐不一样,看着就如同清透的璞玉一般,让他想要抱着一生一世。 如今这样,意味着他的小汐儿终于长大了吗? 不知道为何,想到自己终于可以将小汐儿娶回去,欧阳灏轩开心地好似要飞起来一般。 “傻笑什么啊你!”云月汐只觉得一股股暖意在肚脐处流转,方才那撕心裂肺的疼痛感似乎也缓解了很多,抬眸便看到欧阳灏轩正咧着嘴直乐,不禁开口说了一句。 “有没有舒服一点?”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的脸色好了很多,顿时觉得松了口气。 “好多了。”云月汐点点头,恰好红玉拿了衣衫进来,欧阳灏轩便将云月汐抱着走到**边,刚放下她起身要离开,却被云月汐拽住了,“灏……灏轩……” “恩?”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一张脸红得如若熟透的苹果一般,不禁有些担心的问道:“怎么了?肚子又痛了?” “不……不是……”云月汐结结巴巴的看向欧阳灏轩的衣衫,一时间不该知道怎么说。 “恩?”欧阳灏轩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衣服上染上了一圈浅浅的血迹,在他素白的衣衫上似乎格外显眼,而欧阳灏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一张脸倏地也红了,下一刻就快步走了出去! “他……他是在嫌弃我吗?”云月汐发现来了月事,整个人的情绪也十分不对,似乎敏感了很多,虽然明明知道欧阳灏轩可能不是那个意思,但是就是想往那边想,以至于整个人都不好了。 “小姐,我想殿下应该是在害羞,并不是那个意思。”红玉笑着解释道:“这些东西奴婢教您怎么用,您就不要多想了,好吗?” “小姐,先把这个喝了,会舒服点。”这个时候,红鸢端着一碗汤药走了进来,“主子特地安排薛冰开的药方,林夕给送过来的。” “你看,小姐,你果然冤枉主子了。”红玉笑着看向云月汐,却发现自家小姐已经咧着嘴正笑得开心呢,方才那个哀怨的少女瞬间不见了踪影。 “林夕,林夕?”欧阳灏轩换了衣衫走出房门,叫了两声才记起林夕被自己派去给云月汐送汤药了,当下勾了勾嘴角,转身准备回房。 就在这时,一个青衣女子突然出现在欧阳灏轩不远处的树下,欧阳灏轩微微皱眉,稍微侧头看了那女子一会,眼睛突然微缩,嘴唇微微一动,仿佛要说些什么,可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两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会,欧阳灏轩刚要快步走过去,却发现那女子朝着自己微微一笑,缓缓消失在夜色中。 “你等下!”欧阳灏轩下意识地追了过去,很快也消失在了夜色中。 “主子!”就在欧阳灏轩离开的前一刻,林夕踏进了院落,刚开口就听到一声熟悉的笑声传来:“林夕,老子回来了!” “楚亮?”林夕转过头,果然看见楚亮哈哈大笑着翻墙而入,不禁笑着问道:“不是说还有半月吗?” 楚亮直接窜到了林夕面前,揽住他的脖子,笑着说道:“我这不是想你了吗,所以就马不停蹄地赶回来了,主子呢?” “我刚……”林夕刚要说话,却被楚亮抬手打断了,微微抽了抽鼻子,楚亮看向欧阳灏轩方才消失得地方,沉思了一会,突然啐骂一声:“糟了!主子中计了!” ------------ 第一百三十二章 灏轩开杀戒 “小姐睡下了吗?”就在楚亮和林夕去追欧阳灏轩的时候,薛冰出现在云月汐的院子里,看到门外的红鸢立刻问道。 “已经睡下了,薛大哥有什么事吗?”红鸢也知道薛冰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定然是出了什么大事,连忙问道:“我这就去叫小姐。” “这……”薛冰犹豫了下,但还是点点头说道:“主子出事了,请小姐快一点。” 云月汐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红鸢说欧阳灏轩出事了顿时一个激灵彻底醒过来了,很快穿好衣衫,连头发都没有梳便走了出来,厉声问道:“灏轩在哪?” “有人在殿下的院子里点了摄魂香,那人已经将殿下引开了,林夕和楚亮都追了过去。”薛冰看到云月汐散着头发,连忙垂下眼眸,恭敬地说道。 “带路。”云月汐接过红鸢递过来的发带,直接将头发拢了起来,此刻她的心底已经蔓延出无边的怒火,竟然敢对动她夫君的心思,她绝对不会放过那些人的! 欧阳灏轩追了那女子许久,见那人一个闪身不见了,追过去才发现那女子消失得地方竟然是一个山洞。 欧阳灏轩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今日有些不对,可是脑海中始终回想着一个声音:“殿下,进去吧……” 欧阳灏轩甩甩头,当下大步踏进了山洞。 “殿下。”山洞深处,竟然是一间布置好的女子闺房,欧阳灏轩刚走进去,就听到一声柔弱入骨的娇唤。 “你是……”欧阳灏轩转过头,只看到一个只身着纱衣的女子出现在他的面前,那张脸却模模糊糊地怎么都看不清楚是谁。 “我是殿下心里的那个人啊!”女子柔声开口。 欧阳灏轩一愣,就看到面前那女子的容貌慢慢清晰起来,赫然是云月汐的脸! “月汐,你怎么在这里?”欧阳灏轩眉头一皱,有些生气地说道:“不是跟你说了,你既然不舒服,怎么还到处乱跑?” “殿下,我不是月汐,我是你最爱的若纤啊!”那女子正是和欧阳悠悠串通起来将欧阳灏轩引到这里来的李若纤。 其实欧阳悠悠一开始说有办法将欧阳灏轩引到这里来,李若纤还不相信,结果没想到欧阳悠悠身边的侍女竟然真的将人带过来了,所以这会她是克制着巨大的惊喜,一点点哄骗着已经中了摄魂香的欧阳灏轩。 “我爱的是我的小汐儿,若纤是什么东西?”欧阳灏轩虽然中了摄魂香,可是心里的执念依旧存在。 “殿下,走了那么久,是不是渴了?先把这杯茶喝了吧!”李若纤听到云月汐的名字只觉得更加恼怒,但一想到过了今晚,欧阳灏轩就要娶她回府,她便又开心了起来。 欧阳灏轩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丝毫没有察觉到李若纤眼底的得意,茶水中下了相思散,就算是欧阳灏轩的定力再强,也抵不过药力的折磨,到时候…… 另一边,云月汐悄无声息地带着红玉、红鸢和薛冰沿着楚亮留下的记号追了过去。 “等等。”走了没多远,云月汐拦住他们,四下里看了看才冷哼一声说道:“这等雕虫小技竟然在祖师爷面前弄!红玉,东南角!” 云月汐话音一落,红玉手中的暗器已经按照她说得方向飞了出去,随着一声惨叫,红鸢立刻赶了过去,很快又回来说道:“是宫里的小太监!人被暗器封喉,已经死了。” “欧阳悠悠!”云月汐眼中迸发出无尽的杀意,算计我不成竟然算计欧阳灏轩? 众人的眼前景色慢慢清晰了几分,云月汐冷声道:“回去之后好好查一查,欧阳悠悠身边是不是多了人。” “是!”红鸢立刻应声,她也没想到欧阳悠悠身边竟然有人懂布阵? 如果不是自家小姐也懂这个,那她们岂不是要在这里转悠**也找不到主子? 李若纤看到欧阳灏轩满面通红,立刻笑盈盈地凑了上去,却没想到欧阳灏轩在她刚一靠近就突然猛地一巴掌将她扇飞了出去! “殿下!”李若纤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趴在地上不可思议地看着欧阳灏轩。 “你不是汐儿!是谁派你来的!”欧阳灏轩双目赤红,很显然药力已经发作了,可他依旧狠狠地盯着李若纤,在他眼里,那李若纤的确是云月汐的脸,可他心底就是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云月汐! “殿下,我就是汐儿啊!”李若纤话音一落,欧阳灏轩竟然直接飞出了一把,眼看着就要划破她的脸,却被另一把飞出来的挡开了。 “真是没用!”欧阳悠悠从一旁的密室走出来,冷冷地扫了李若纤一眼,“人都送到你面前,你竟然都近不了身!” “公主,您也看到了,轩王殿下定力非常,即便眼里看到的是云月汐,他依旧能认出来我不是,民女也没有办法啊!”李若纤捂着脸起身,眼里闪着嫉妒的光芒,酸溜溜地说道:“这云月汐还真是好命,这么好的男人竟然都被她碰到了。” “闭嘴!”欧阳悠悠恶狠狠地转头瞪了李若纤一眼,又看向欧阳灏轩说道:“既然你这么喜欢云月汐,那我就先送你上路!” “公主,杀了欧阳灏轩,至少能为太子殿下减少一个劲敌,到时候皇后娘娘也会对公主另眼相看。”说话的,正是当初皇后放在欧阳悠悠身边的一个老嬷嬷。 “公主殿下,您不是说把轩王殿下给我的吗?”李若纤听到他们竟然要杀了欧阳灏轩,顿时着急地说道:“您不能言而无信啊!” “当然会给你!”欧阳悠悠突然笑意盎然地看了李若纤一眼。 李若纤被欧阳悠悠这一眼看的遍体生凉,她突然有些后悔跟欧阳悠悠合作了,因为欧阳悠悠摆明了就是个疯子! “来人,给本宫上,杀了轩王本宫有重赏!”欧阳悠悠一下令,潜藏在暗处的暗卫倏然出现,瞬间便与欧阳灏轩缠斗起来。 欧阳悠悠看着一边忍受药力侵袭一边还要应付那些暗卫的欧阳灏轩,顿时放声大笑,她怎么早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只要杀了欧阳灏轩,那么云月汐定然会痛不欲生,而皇后也会对她像原来一样疼爱有加,还为太子减少了劲敌,至于谁杀的欧阳灏轩? 当然是李若纤了! 爱而不得的李若纤因爱生恨,在**上与欧阳灏轩双双殉情! 到时候云月汐就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自己的未婚夫竟然和其他的女人死在**上,那得是多么精彩的故事啊…… “欧阳悠悠,你笑的也未免太难听了!”令欧阳悠悠没想到的是,欧阳灏轩突然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你那点摄魂香真的能迷惑本王?” “你!你竟然没有中毒!”欧阳悠悠看到欧阳灏轩那清明的眸子,顿时后退了几步,心底生出一股惧怕之意。 她本就害怕欧阳灏轩,自己今日算计他若是让他逃脱了,那么自己一定是死路一条! 想到这里,欧阳悠悠顿时疯狂的大喊道:“给本宫杀了他!他中了相思散,撑不了多久的!” 欧阳灏轩眸子一暗,见那些暗卫攻势更强,当下也不再说话,他心里清楚,自己刚才不过是吓唬欧阳悠悠而已,因为他的确中毒了! 楚亮和林夕赶到那山洞的时候,发现那山洞竟然还有机关,二人费了一番功夫总算打开了山洞,正好云月汐等人也赶到了,闻到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云月汐心底一惊,立刻脚步不停地冲进了山洞。 “灏轩!”云月汐跑到尽头,看到欧阳灏轩满身是血地站在原地,周围横七竖八地躺满了一地的尸体。 “主子!”楚亮和林夕刚要上前,却被云月汐拦住了。 云月汐小心翼翼地往欧阳灏轩面前走去,果然还没等她走近,欧阳灏轩突然猛地抬眸瞪着云月汐,手中的剑嗡嗡作响,很显然已经进入了厮杀的状态。 “灏轩,我是汐儿!”云月汐张开手,示意自己对他没有恶意,然后缓缓靠近他,一边走一边说道:“我是汐儿!” “汐儿……”欧阳灏轩闻到云月汐那熟悉的清香,方才那凌厉的杀气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双手缓缓垂了下来,下一刻就丢了剑,抱住了云月汐,低喃道:“汐儿,你终于来了。” “我在,我在。”云月汐闻到欧阳灏轩身上相思散的味道,不禁眸底闪过一丝狠厉,立刻从袖中拿出几粒药丸,对欧阳灏轩说道:“张嘴!” 欧阳灏轩乖乖地张开嘴巴吃下了药,却依旧靠在云月汐身上,好似还没有从药效中缓过劲来,可是林夕和楚亮明明看到了他嘴角那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不禁心里失笑,没先到自家主子也有撒娇的时候,还真难得啊…… 欧阳灏轩其实方才认出云月汐的时候就已经恢复了神智,只不过他喜欢看云月汐护着自己的样子,所以并没有点破自己已经清醒的事。 “小姐,出了点麻烦。”就在这个时候,红鸢检查过地上的尸体,有些为难地说道:“悠然公主死了!” ------------ 第一百三十三章 改换新身份 “死了?”云月汐一愣,没想到欧阳灏轩在失去理智的时候竟然会连欧阳悠悠都没有放过。 “死了,我杀的。”欧阳灏轩自然不忍心让云月汐为难,所以也不再装虚弱,淡淡地开口,“欧阳悠悠既然敢算计我,就应该承担后果。” “嗯,死有余辜。”令欧阳灏轩没有想到的是,云月汐丝毫没有因为他杀了公主也许会惹来很多麻烦而害怕,反倒是摸着下巴,有些失望地说道:“这样也太便宜她了,本来在外头我还想要是抓住欧阳悠悠,我该用什么办法收拾她呢!” 楚亮和薛冰听到云月汐这句话不禁对视了一眼,心底都有些明白,为何欧阳灏轩会那么喜欢云月汐了,这两个人明明都一样腹黑好不好? “那你打算怎么办?”欧阳灏轩扬眉,颇有兴致地看着云月汐,他爱极了云月汐想办法的时候,每到这个时候,月汐的眼睛就会亮若星辰,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有魅力,让人忍不住更加靠近他。 “看来你没事了,这里先交给你,我去见个人。”云月汐对着红玉和红鸢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跟着自己走,一边往外走一边又回头看了欧阳灏轩一眼说道:“有些事等处理完了之后你再好好跟我解释。” “哼……”云月汐一个不小心,似乎踢到了谁的腿,低头一看,竟然是李若纤! “小姐,李若纤还没死,好像只是被撞昏了!”红鸢立刻蹲下身,试了试鼻息,有些意外地说道:“这个女人该怎么办?” “这个也算计咱们轩王殿下了呢!”云月汐也挺意外李若纤竟然能活下来,转过头看了一眼抬眸望天的欧阳灏轩,心里不禁失笑,起身说道:“带她走,这下更好办了。” 欧阳灏轩也没想到刚才杀了这么多人,竟然还有漏网之鱼,一想到刚才自己还说绝不会放过任何算计自己的人,老脸都要红了,所以连忙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毕竟那只是个意外。 不过这会看到云月汐要走,欧阳灏轩还是连忙跟了一句:“汐儿,小心点。” “恩,待会想想比较合理的解释吧。”云月汐走出老远,还不忘叮嘱一句。 楚亮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看到欧阳灏轩颇有深意地看向自己,立刻举手说道:“主子放心,这里的一切属下保证毁的一干二净,决不让人看出一丝痕迹来!” 欧阳灏轩哼了一声,身子微微晃了晃,薛冰连忙上前为他把脉说道:“主子,你刚才强行压制摄魂香和相思散,对身子伤害很大,属下现在带您回去泡下药浴,将体内的毒全都逼出来。” “好,林夕,这里就交给你了。”欧阳灏轩扫了死不瞑目的欧阳悠悠一眼说道:“来世上走一遭不容易,埋了吧。” “是!主子!”林夕立刻应声。 “小姐,咱们要去见谁?”红鸢拎着昏迷不醒的李若纤问道:“若是那些人发现李家小姐不见了,怎么办?” “谁知道李家小姐去哪里了?她自己的丫头都不知道,我们怎么知道?”云月汐笑着看了看暗黑的夜,不禁感慨一声道:“真是没想到不过一个寒梅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上一世,寒梅宴上她是被算计的猎物,成全了那么多人。 这一世,寒梅宴上她是算计猎物的猎人,同样成全了很多人。 这世间,何谓对与错? 沉浸在睡梦中的那些人,怎么会知道,有些人曾经陷入生活的泥沼,拼了命地想爬出来,直到筋疲力尽也未能如愿。 “三妹妹,既然醒了,何苦装作昏迷的样子?”云月汐带着红玉等人没有任何耽搁,径直去了云语蝶的房间。 此刻云语蝶的房间里没有任何人,就连小院子里都没有一个下人,很显然李氏是恨不得云语蝶干脆自生自灭算了,活着都是云家的耻辱。 “云月汐,你来这里做什么?”听到云月汐调侃的话,云语蝶果然缓缓睁开了眼睛,哑着嗓子一声说道:“拜你所赐,我变成如今这幅不死不活的样子,你满意了?” “云语蝶,你变成今日这样都是你自己咎由自取而已,我说过我有办法让你留在太子身边,可是你不相信我,还主动为太子献身,结果太子遭到刺杀的时候,根本没有管你的死活。”云月汐也没有点烛火,借着月光看向云语蝶。 此刻的云语蝶脸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很显然一张脸毁得十分严重,而且那些蛊虫为了避免暴露在阳光下,基本上已经钻入了她的身体里,所以现在的云语蝶身体恢复的很快。 “那些杀手是你派去的?”云语蝶经历过这么多事,整个人阴冷了很多。 “不是我,是五皇子。”云月汐摊开手,说道:“你知道,虽然几位皇子都被封了王,但是大多数时候都还是称他们为皇子,毕竟太子还没有被罢黜。” “如果太子被罢黜,这些皇子的封号都会被提上来?”云语蝶眼睛转向云月汐,似乎不相信她只是单纯的来看自己,“说吧,你来找我说这些到底是什么意思?” 历代皇子之所以很多人都不太经常称呼他们为王爷,大抵是因为朱启国有个规矩,为了避讳太子忌惮,那就是皇上看重谁,谁的封号会被经常提起。 就比如欧阳灏轩,大家经常称为轩王,而五皇子的韵王爷、六皇子的杰王爷很少被人提起。 也正是因为如此,太子才会十分忌惮轩王。 因为皇上的重视,轩王自然会最有可能称为他的威胁。 “在我说我的意思之前,我倒是想问问你,你到底喜欢谁?”云月汐似乎有些不解地说道:“当初我给你蛊虫让你变漂亮的时候,你说你爱五皇子,舍不得他,所以不肯恢复原来的面貌,可后来你又告诉我,你最爱的是太子……” “呵呵,原来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云语蝶阴冷的笑了几声,这才说道:“我和五皇子已经被赐婚了,你又是我的死对头,我为什么要告诉你我爱的是太子?” “原来是为了骗我。”云月汐点点头,表示理解,但想到今日的事不禁又问道:“太子这样对你,你现在还要留在他身边吗?” “他不是故意的,是他的暗卫将他带走的!”提起太子,云语蝶竟然突然大声地反驳道:“他说他爱的是我!不是云曼柔!若不是我只是个庶女,怎么会轮到云曼柔那个女人!” “我可以帮你。”云月汐看着云语蝶,突然走到她面前,看着她的眼睛说道:“我可以帮你永远留在太子身边,而且以最亲密的方式!” 云语蝶只看到云月汐的眼睛闪过一丝彩色的光芒,下一刻她就已经点了头,激动不已地说道:“好,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帮我,我愿意为你肝脑涂地!” 两个时辰后。 “云月汐,你疯了?”云语蝶看着镜子中完好无损的脸,惊慌地看着云月汐。 “悠然公主,你不想见到你的太子哥哥了?”此刻的云语蝶已经彻底变成了欧阳悠悠的脸,没有丝毫的破绽。 “这是**?”云语蝶下意识地扯了扯,却发现没有任何贴合的地方,以至于她有一瞬间的错觉,那就是自己一直都是欧阳悠悠。 “别忘了你身子里的蛊虫,腐骨生肌,在我的指令下把你变成这个样子也没什么不可能。”云月汐耸耸肩,似乎毫不意外她会这么惊讶,继续说道:“不过你记住了,这样的办法只能用一次,下一次若是你的脸再伤了,就算你全身都养上蛊虫,也没用!” “可欧阳悠悠……”云语蝶不敢相信地看着镜中的自己,两个时辰前自己还如同一块破布一般躺在**上没有任何人理会,两个时辰后自己就已经变成了公主? “欧阳悠悠就是你啊!”云月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仿若蛊惑人心神一般地说道:“悠然公主,你以后可以随时随地的跟在太子身边,而且你的身份已经彻底改变了,以后没有任何人会认为你是庶女。” “你说的对,我就是欧阳悠悠。”云语蝶看着镜中的脸,有些颤抖地抚摸着自己全新的容貌,“可是欧阳悠悠不是要嫁给元国公府了吗?” “嫁给李远雷,哄着李远雷唯你是从,每日进宫找你的太子哥哥,这样的日子难道你不想过?”云月汐看着镜子中的云语蝶,似乎有些后悔地问道:“难道你是想继续云语蝶的身份?” “我……我不要!”云语蝶立刻惊恐的摇头,她之前之所以心如死灰,是因为她知道就算有了凤星的身份,五皇子将她娶回去也会对她百般折磨,因为她背叛了他。 “那就对了,其他的事都不要想,你现在就是悠然公主,至于其他的,会有人教你的!”云月汐起身,转头对红鸢说道:“送悠然公主回去吧!” “云月汐!”云语蝶走之前,突然转过头看向云月汐,有些迟疑地问道:“你究竟为什么要帮我?若是我失踪了,难道没有任何人会发现吗?” ------------ 第一百三十四章 为何要救我 “那就对了,其他的事都不要想,你现在就是悠然公主,至于其他的,会有人教你的!”云月汐起身,转头对红鸢说道:“送悠然公主回去吧!” “云月汐!”云语蝶走之前,突然转过头看向云月汐,有些迟疑地问道:“你究竟为什么要帮我?若是我失踪了,难道没有任何人会发现吗?” “悠然公主,这一点就不劳烦你操心了,你只需要记得,从你踏出这房间的那一刻起,你就是悠然公主,云家与你再无瓜葛。”云月汐背对着月光,暗影在她的身上留下淡淡的光晕,恍如一场梦幻。 “你到底为什么要帮我?”云语蝶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她有一种莫名其妙地感觉,那就是自己仿若在踏上一条不归路。 “我做事,向来随心所欲。”云月汐扬唇轻笑,几近妖娆,“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我不会后悔。”云语蝶转过身,看着房门外已经有些蒙蒙亮的天色,终究义无反顾地走了出去,很快消失在晨雾之中。 “小姐,你没事吧?”等到云语蝶走了,云月汐才身子一晃,连忙扶住桌子才稳住身形,红玉连忙上前扶住她,有些担心地说道:“小姐,你今日本来就身子弱,要不然直接杀了李若纤就算了。” “红玉,你觉得死对于一个人是最大的惩罚吗?”云月汐双手微颤地摸出几粒药丸塞进嘴里,淡淡地说道:“死,其实是一种解脱,活着,生不如死的活着,那才是惩罚。” 红玉感受到云月汐身上蔓延出来的哀伤,只能轻声叹口气说道:“小姐,您说什么奴婢便去做什么,只要小姐认为对的,奴婢便认为对。” “谢谢你,红玉。”云月汐微微一笑,有人信任的感觉真好。 “小姐,您要折煞奴婢了。”红玉扶着云月汐坐下,低声道:“奴婢去把李若纤带进来。” 云月汐看着红玉将李若纤扛了进来,随手扔在**上,这才转头对云月汐说道:“小姐,李若纤身上没有伤,到时候会不会惹人怀疑?” “脸都毁了,没有人会在意她身上有没有伤,而且腐骨生肌已经进入她的体内,再过半月,她的脸也会恢复如初。”云月汐淡淡地说道:“李若纤是个聪明人,一开始接受不了,疯一阵子之后自然明白该怎么做。” “是,小姐。”红玉想了想,突然有些惊讶地说道:“小姐当初培植腐骨生肌就是为了对付她们?” “你当我未卜先知么?”云月汐扑哧一声笑了起来,摆摆手说道:“这蛊本也不是害人的东西,只是看什么人如何用,她们如今走到今日怪不得别人,至于我不过是利用了她们心底最黑暗的想法而已。” “小姐,以后还是不要养这些,对您的身子损耗也很大。”红玉担心地说道。 “放心吧,蛊哪有那么容易养出来的,以后大家比的,就是看谁的本事更大了。”云月汐垂眸,若不是上一世自己的体内全都是腐骨生肌,她又怎么会这么轻易地养出来这些蛊虫? 做好了这一切,云月汐并没有去见欧阳灏轩,而是直接回房休息,对于她来说,一晚上操控腐骨生肌改变人的容貌已经耗尽了心力,所以几乎是沾**便睡着了,最后一觉睡到大天亮。 “你怎么也没叫我?”云月汐睁开眼睛,就看到欧阳灏轩坐在**边看着自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虽然你我有了婚约,可好歹我也个女子,你这样大大咧咧地闯进来,可考虑我的感受?” “我昨晚就来了,红玉说你睡下了,我担心你会生气,所以我就在这里等你醒来。”欧阳灏轩的脸上挂着一丝疲惫,看上去眼底还有一些乌青,很显然是**未睡。 “灏轩,我以为你我足够信任彼此的,所以我并未真的生气。”云月汐没想到自己不过是一句玩笑话竟然让欧阳灏轩当了真,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地坐起身,看着他说道:“我跟你道歉。” 因为是你,你一个疑惑的眼神,我都会担心你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因为是你,你一句撒娇的玩笑,我都会担心你是不是真的在意了。 因为是你,你一点痛心的表情,我都会担心你是不是真的难过了。 因为是你,所以我不愿你对我有一丝一毫的误会。 也许,这才是爱一个人的最真实的表现。 “不,应该我跟你道歉。”欧阳灏轩摇摇头,继续说道:“你没有生气我很开心,但是我还是欠你一个解释,昨晚因为你来了月事,我虽然担心你,但是心里也很开心,不管如何,你终于长大了。” “你是不是傻啊?”云月汐被欧阳灏轩认真的表情逗笑了,伸出手抱着他说道:“我不需要你跟我道歉,也不需要你解释,只要你真实地在我身边,这样就好。” “昨晚我太大意了,因为感觉终于可以娶你了,所以太开心了,以至于闻到了摄魂香也没有在意。”欧阳灏轩感觉云月汐娇小的身子窝在自己怀里,不禁叹口气说道:“我把那个女人看成了母亲。” 云月汐身子微微一颤,不自觉地沉默了下来。 阮青筠的死一直以来都是他们彼此都尽量不愿提起的话题。 欧阳灏轩收紧手臂,将她抱在怀里说道:“我很抱歉,因为太过于期待母亲听到你我在一起的消息,所以不受控制地就追了过去,等到那个山洞的时候我就意识到不对了,也没有想到竟然是欧阳悠悠想杀我。” “她大抵是想替太子除掉你而已。”云月汐拍拍他的背,安慰道:“欧阳悠悠本就是个疯子,你不必太过介意。” “我当时看到李若纤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件事可能和欧阳悠悠有关,为了迷惑他们,所以就喝下了相思散。” “因为我知道就算我把他们全杀了再回来也来得及服下解药,但是你来的那一刻,我才发现,我不该将自己置于危险的境地,哪怕我在运筹帷幄,你也会担心。” 欧阳灏轩轻轻地将下巴抵在云月汐的额头上,轻声道:“让你担心我很抱歉,但是你愿意相信我,我也十分开心。” “你愿意解释清楚,我也很开心。”云月汐笑了,欧阳灏轩愿意随时随地都设身处地的为自己着想,她的心里觉得暖暖的,而上一世她从未体验过这样的感觉,她再一次庆幸自己选择了留在这里,至少她和欧阳灏轩都在为自己的未来而勇敢地努力向前。 “灏轩。” “嗯?” “别抱着我了,我要去茅厕。” “小汐儿真是煞风景。” “人都要上厕所,而且谁告诉你来了月事就长大了?” “宫里的老嬷嬷说,女人来了月事就可以生小娃娃了。” “欧阳灏轩,滚远点!” “不要!” “别扯着我,我要去茅厕!” “你先原谅我!” “……” 花开两处,各表一枝。 “红鲤姑娘,咱们这么一早出城,到了护国寺就回来吗?”米氏抱着因为还在熟睡的云梦舒,转头看向一直谨慎看着外头的红鲤问道。 “只怕咱们到不了护国寺。”红鲤皱着眉头,看着迎面而来的车驾,低声道:“待会两位夫人千万不要下车,一切交给红鲤。” 红鲤眼看着那对车驾到了面前,直接掀开帘子走了出去。 “不好意思,麻烦您往旁边靠一下,让我们先过去可以吗?”对面出来一个丫鬟打扮的少女,轻声柔气地开口道:“真是劳烦各位,我们家老夫人年纪大了,这会好不容易才睡下,若是稍微动一动就会惊醒。” “无妨。”红袖笑着摆摆手说道:“这位姑娘不必客气,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多谢姑娘。”那少女也十分客气,连忙回礼谢过。 “小凉,把车往那边靠一靠。”红鲤指了指左边的土路,继续说道:“稳一些,别惊了小姐。” “是,红鲤姑娘。”这一次,云月汐特地让小凉来驾车,一方面是相信小凉,另一方面也是避免李氏安排在府里的人趁乱给米氏下绊子。 “来人,放箭!”就在两辆车并排错开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了一群黑衣人,为首的那人也不管会不会殃及无辜,直接下令放箭! “你们躲开!”红鲤一把将小凉塞进了马车,又一把拽住刚才跟自己说话的小丫鬟,直接让她躲在了自家马车侧面。 “这是怎么回事?”那丫头也吓到了,听着漫天的箭雨嗖嗖而过,连忙转头看向自己的马车,带着哭腔对红鲤说道:“姑娘,求求你救救我家老夫人!” “放心吧!”红鲤看了看那箭雨来的方向,突然敲了敲自己的马车,那个小丫鬟就惊讶的看到自己面对的马车侧面缓缓打开,直到足够一个人能够进入的空隙才停下来。 红鲤将那小宫女推了进去,又翻身上了那华丽的马车,对着坐在马车里一脸镇定还在捻着佛珠的老夫人一拱手,二话不说便将人直接拉了出来,反手用剑挡掉几支箭矢,趁乱将那位老妇人塞进了自己的马车。 那老妇人不过扫了几眼,便知道这马车已经被改过,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猛地转头看向米氏问道:“你们到底是谁?为何要救我?” ------------ 第一百三十五章 惠阳长帝姬 “这位老夫人,您未免也太不知好歹了!”红鲤听到那老妇人如此说话,不禁冷哼一声说道:“我们不过是路过,现在被你连累不说,你这么怀疑别人好么?” “红鲤,不得无礼!”米氏轻声呵斥一声,看到红鲤愤愤不平地不再开口,这才转过头说道:“老夫人不必担心,我们是云府的家眷,今日是为了去护国寺上香,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事,连累了老夫人真是抱歉。” “这外头的人还不知道到底是要害谁呢!”红鲤不满的嘟囔一句,被米氏看了一眼这才转过头不再说话。 “姨娘,外头好像没有动静了!”小凉一直紧张得看着外头,这会听到箭声停了下来,连忙看向米氏。 红鲤跟米氏对视了一眼,当下起身说道:“夫人你在这里等着,我出去看看!” “你是云毅的妾室?”那位老妇人看着红鲤走出马车,这才继续捻着佛珠问道:“一个姨娘被下人称呼为夫人,传出去也不怕人笑话?” 雷氏抱着云妙菱紧紧地挨着米氏,心里对这个老妇人心中也是十分不满,人家救了你不感谢也就算了,还在这里挑三拣四,难怪红鲤会生气。 “还请老夫人不要见怪。”米氏连忙解释道:“妾身的确是云府的妾室,只是因为当初与先夫人阮氏交好,所以大小姐身边的人私下里都称呼妾身为夫人,只有在外人面前才会称呼姨娘。” 在朱启国,依照米氏的身份,在外头也只能叫一声姨娘。 可是嫡出的大小姐让身边的人叫一个妾室夫人是什么意思? 很明显,现在云府的当家主母并不得嫡出小姐的承认。 而朱启国的规矩是,如果嫡出小姐不认可,是不可以抬为主母的。 这在某种意义上也就是说,李氏是云毅自己决定抬了主母,而并没有征求云月汐的意见。 “你的意思是老身不是外人?”那老妇人似乎根本不担心外头的形势,反而是饶有兴致地跟米氏聊起了天。 “古人说,人生有三大难事,其中之一便是途遇生死之交。”米氏说到这里,反倒是柔和地笑了起来,“我与老夫人不就是途中相遇的生死之交吗?” 米氏不知道云月汐为什么要让她来救这个老夫人,但是她知道云月汐不会害她,所以便抱着一颗平常心与之交谈总不会有错。 而出了马车的红鲤这才发现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不少护卫的尸体,聪明的大都躲在了他们的马车侧面,如今看到箭雨停了下来,纷纷也都走出来。 “你们是什么人,竟然敢暗杀云府女眷!”红鲤并不知道那个老夫人的身份,所以只能以自家主子的身份来说事。 “少说废话,黄泉路上怪你们自己倒霉好了!”为首的黑衣人也发现那马车竟然刀不入,当下一挥手,那些黑衣人便持剑冲了下来。 “保护主子!”红鲤立刻大喊一声,那些活下来的护卫也纷纷持剑抵挡,一时间场面一片混乱。 “走!”红鲤跟那为首的黑衣人交上手才发现对方的武功不弱,立刻对着探头出来的小凉喊了一声。 小凉不敢耽搁,立刻牵起缰绳,大喊一声:“驾!” 马车飞驰而去,黑衣人想追上去,却被红鲤拦住,那黑衣人冷哼一声说道:“区区红字阁百名后杀手也敢跟老夫交手,不知死活!” “等你取了我的性命再说这些废话吧!”红鲤心里一惊,没想到对方竟然知道自己在红字阁的排名,当下也不敢大意,全力以赴地拼杀起来。 那些护卫不过是普通的护卫,哪里抵得过这些死士,很快便死的死,伤的伤,红鲤有心想拦下那些人,可是终究有心无力,不过半柱香的时间,红鲤身上就有伤口百余处,很显然那黑衣人首领也并非信口开河之辈。 “你若是让开,老夫便留你一命。”黑衣人首领看着那些黑衣人已经追着马车而去,冷冷地看着红鲤说道:“不管如何,他们都必死无疑,你又何必找死。” “哼,凭你,以为能跟我的主子斗么?”红鲤根本不介意他的威胁,冷笑道:“我不妨告诉你,你的人才是有去无回呢!” “你什么意思?”黑衣人首领手中的攻势一顿,突然瞳孔一缩,沉声道:“你们竟然设下了埋伏!你的主子究竟是谁,怎么知道我们会在这里!” “想知道?”红鲤哈哈大笑道:“做梦去吧!” “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夫要你的命!”那黑衣人首领很显然被激怒了,手下的攻势更为凌厉。 红鲤被打的步步后退,但是心里没有一点惧怕。 小姐给她的命令就是拖住这个黑衣人首领一炷香的时间,所以她就是拼了命也会做到。 至于会死吗? 她没有考虑过。 因为她知道,如果自己死了,小姐肯定会替她报仇,所以死有什么可怕的! “一个老怪物,竟然欺负一个小丫头,也不怕江湖人笑话。”就在红鲤的剑被那人挑飞的那一刻,一个灰衣老者倏然出现,挡在了红鲤身前,一剑打退了那黑衣人首领。 “桑鬼!”黑衣人首领一惊,连退了几步,才冷声道:“真没想到,退隐江湖多年的桑鬼也有兴趣对这些争斗横插一脚?” “争斗不争斗老夫管不得,但是老夫答应过一位小友今日来救这个丫头一命,你既然认得我,想必也年纪不小了。”桑鬼扬眉,扫了一眼那黑衣人首领说道:“老夫劝你就此收手吧,那边你的人已经全死了。” “不可能!”黑衣人首领不可置信的说道:“那些人武艺高强,岂是那么轻易就死的!” “那边楚老将军带着一万精兵,直接射杀了你的人。”桑鬼口气平淡,仿佛只不过是在说今日天气真好。 “原来如此。”那黑衣人首领听完沉默了一会,对着桑鬼拱手道:“没想到京城竟然多了这么一位神机妙算之人,老夫技不如人,就给你几分薄面,下次再见,必杀之。” “桑鬼大人,您怎么不杀了他?”红鲤看到那黑衣人首领飞身而去,顿时有些着急的开口道:“让他走了,以后小姐会有危险的。” “老夫不是他的对手。”桑鬼伸开自己刚才握剑的手,红鲤这才发现桑鬼的手竟然被震开了一道深深地血口子,而桑鬼看着那人消失的地方,眸光闪过一丝担忧道:“看来这京城,只怕要掀起血雨腥风了。” “桑鬼大人,这是小姐特制的止血散,很快就能愈合伤口。”红鲤从袖中拿出止血散直接交给桑鬼,又笑着说道:“红鲤多谢桑鬼大人的救命之恩。” “你能在他手下坚持那么久实属不易。”桑鬼倒是颇为赞赏的看了满身是血的红鲤说道:“你也受伤了,还是快些处理下伤口吧。” “没事,我答应了小姐要保护米姨娘的,所以总要等到她安全到府里才行。”红鲤对着桑鬼一拱手,直接飞身而去。 桑鬼看着手里的止血散,突然低喃道:“云月汐,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让这些人如此为你死心塌地地跟着你?” 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桑鬼突然又笑了笑,罢了,自己还不是因为她的一句口信终究还是出现在这里,之前找的那些理由都抵不过自己出现在这里更说明问题不是吗? 他终究还是选择了站在云月汐这一边,即便他从来不肯承认。 “米姨娘,您没事吧?”红鲤赶到米氏身边的时候,看到楚老将军还有很多士兵都在,只好低声问道:“让您受惊了。” “红鲤姐姐,你受伤了。”云妙菱看到红鲤满身都是血,顿时眼圈都红了,从雷氏怀里跳下来跑到红鲤身边,却不敢碰红鲤一下,只能担心地问道:“红鲤姐姐,痛不痛啊?” “奴婢不痛,妙菱小姐不必担心。”红鲤知道云月汐特别在意这两个小丫头,在看到她竟然为自己这样一个不过奴婢身份的人担心时,一颗心也软了下来。 “两位夫人,我们家老夫人有请。”就在这个时候,方才那个跟红鲤说话的小丫鬟从楚老将军准备好的马车那边走了过来,恭敬地说道:“还有这位姑娘,我们家老夫人也请你过去。” 红鲤一愣,随后安抚地看了米氏和雷氏一眼,点点头,便陪着他们往马车那边走去,而红鲤这才发现,连德高望重的楚老将军在那老妇人的面前都十分恭敬,心里不禁有些奇怪,自家小姐并没说这个老妇人到底是谁,只是让她来救人,难不成这个老妇人的身份还不一般? “今日多亏了云家几位女眷,”众人走到马车前,便听到那老妇人对楚老将军说道:“老身倒是听说楚楚那丫头跟云家大小姐颇为要好,没先到今个儿又被这几个丫头给救了,只是不知道你怎么在这里?” “回长帝姬,今日老臣定在这里训练精兵,没想到长帝姬竟然会回京遇袭,还请长帝姬恕罪!”楚老将军恭敬地开口。 而楚老将军根本不知道,他的话已经将众人全都惊呆了。 长帝姬? 当今皇上唯一的姑姑? 云月汐让她们来救的竟然是那位出家多年,却依旧在朝中颇有威望的惠阳长帝姬? ------------ 第一百三十六章 长公主刁难 “看来你们是真的不知道老身的身份。”惠阳长帝姬自然将米氏等人的表情全看在眼里,目光落在云妙菱和云梦舒身上的时候,眸底闪过一丝笑意,随后转头对楚老将军说道:“太后的生辰就要到了,所以老身回来看看,没想到竟然还有人能提前得知老身途经此处,看来这么多年有些人还是看不得老身活着。” “长帝姬,您多虑了,老臣这就带人亲自护送您回京。”楚老将军对于惠阳长帝姬的说法自然不敢妄言,当下只能拱手沉声说道:“皇上若是知道您回京,定然十分开心。” “罢了,就依你所说吧。”惠阳长帝姬似乎也乏了,指了指米氏说道:“你且与老身同行,老身有些事要问你。” “是!”米氏将云梦舒交给红鲤,二人不着痕迹地了眼神,米氏微微心安,不卑不亢地上了长帝姬的马车,而雷氏和红鲤抱着两个孩子则上了小凉驾的马车,在楚老将军的护送下往京城而去。 “说吧,你们为什么会那么巧合出现在这里。”马车上,惠阳长帝姬眸光精明地看着米氏,似乎想要看出什么阴谋来。 “回长帝姬的话,妾身只是因为这几日自家小姐梦魇,所以想去护国寺求平安符。”米氏毕恭毕敬地说道:“妾身并不知道长帝姬的身份,方才多有冒犯,还请长帝姬见谅。” “长帝姬……”惠阳轻笑了一声,手里的佛珠不断转动,淡淡地说道:“你知道老身为何没有得了大长公主的身份,反而被封了长帝姬么?” “妾身……”米氏没想到惠阳会问她这样一个问题,只能低着头回道:“妾身不知。” 米氏自然不可能知道为什么。 在朱启国,长帝姬和长公主本应该是一个意思。 也就是说,面前这位皇上的姑姑,本应该封为大长公主,却最终获封长帝姬。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而当初因为这个封号,的确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 长帝姬,言外之意,与长公主一样,都是皇帝的姐姐。 可面前的这位老妇人,也的的确确是皇上的姑姑。 “是啊,你怎么会知道呢。”惠阳看似浑浊的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意味悠长的深意,许久才淡淡地说道:“老身自获封长帝姬后便削发出家,至今已有十余载,直到半月前,主持师姐对老身言,老身尘缘未了,不能继续留在庵堂里,于是老身便带着杏儿回京。” 米氏静静地听惠阳说这些,不敢多说一句,因为云月汐告诉过她,如果她救下的那个人愿意跟她说话,那么此事便已经成了一半,但是绝对不可以妄言。 而现在的米氏对于云月汐的本事已经深信不疑,在米氏看来,所以自然不会打断惠阳长帝姬的话。 “主持师姐告诉老身,此行有杀身之祸,但可遇贵人相助,化险为夷之事方需投桃报李。”惠阳抬眸看向米氏说道:“方才那个武艺高强的丫头是你家大小姐身边的吧?” 云月汐说过,若是惠阳问什么,那就实话实说。 “回长帝姬的话,正是。”米氏听到惠阳如此问她,立刻回到。 “看来老身的贵人是你家这位大小姐了。”惠阳点点头,又问道:“她既然让你来,想必也是另有所求,说吧,要老身做什么?” 就在米氏和惠阳长帝姬二人坐在马车上说话的时候,李氏带着昏迷不醒的“云语蝶”和云曼柔一同回了京城,而云月汐接到长公主要见自己的口信,并没有随行。 “民女参见长公主。”云月汐是在一个小佛堂里见到了长公主欧阳双,对于见面的地点,云月汐倒是颇为诧异。 “起来吧。”欧阳双听到云月汐到了,这才从佛像前缓缓起身,仔细打量了云月汐一番说道:“到底是灏轩看上的人,本宫曾经在他面前提起过多次要见你,他总是藏着不肯带来给本宫瞧一瞧,昨日的比试本宫看在眼里,很不错。” “多谢长公主赞誉,民女不敢当。”云月汐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地,她知道欧阳双找她过来绝对不是单单为了跟她寒暄这么简单,所以她在等她说出真实的目的。 “烨儿的事,本宫总要多谢你。”欧阳双沉默了一会,看云月汐并没有要继续说话的意思,这才继续说道:“只不过那一日的事本宫特地瞒了下来,所以并不能直接感谢你,沈府里的事并不比后宫干净到哪里去。” “医者父母心,民女只是做了顺从本心之事,欧阳双不必如此挂怀。”云月汐微微一笑,仿若丝毫没有将救人的事放在心上。 “顺从本心?这世间还有可以顺从本心的事吗?”欧阳双摇摇头,轻叹一声说道:“云月汐,救下沈烨的事本宫记在心里,若是以后有什么事你尽管来寻本宫,若是本宫可以护着的自然会护着。” “长公主,您听说过一句话吗?”云月汐看了一眼两鬓已经生出些许白发的长公主,平静得说道:“施恩莫图报,民女还是那句话,民女只是顺从本心救下了小世子,至于其他的,民女从未想过。” “皇后似乎对你颇为不满。”欧阳双将手里的玉珠放在桌上,坐直了身子看向云月汐说道:“你与太子婚约已经解除,为何一定要攀入皇家?云月汐,这皇室远没有你看到的那么美好。” “长公主,民女与轩王殿下两情相悦,至于攀入二字实在不甚入耳。”云月汐微微扬眉,这欧阳双是什么意思? 先是感谢自己救下沈烨,再来劝自己远离欧阳灏轩? 楚楚不是说,长公主对于欧阳灏轩十分照顾的吗? 如果真的是照顾,难道不应该是叮嘱自己好好照顾欧阳灏轩吗? “云月汐,人总要有自知之明。”欧阳双似乎对云月汐的不上道有些不悦,干脆直截了当的说道:“轩王需要的王妃是一个家世雄厚,能为其以后给予更多帮助的女子,而不是一个太傅之女。” “长公主的意思是,民女配不上轩王殿下了?”云月汐面上敛去笑容,心中却是冷笑连连。 “你能明白那是最好不过的,当然,你救了烨儿,本宫自会给你安排一个好的归宿。”欧阳双对于云月汐还能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总算是脸色好看了些许,“若是你有喜欢的世家公子,本宫也会替你安排。” “长公主殿下,若是月汐没有听错,您是打算让轩王殿下问鼎九五之尊吗?”云月汐不怒反笑,一派风轻云淡。 “放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你怎么可以宣之于口!”欧阳双顿时瞪大眼睛,冷哼一声说道:“不管欧阳灏轩以后作什么,你都不是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所以,尽早离开他,本宫说了,可以保你一生无忧。” “长公主殿下既然敢做就不要怕别人敢说,而且民女与轩王殿下一直以来从未觊觎过皇位,我们想过的只是普通百姓的生活而已,试问这样的生活需要民女有很强势的母族吗?”云月汐不屑地嗤笑一声,对于欧阳双所谓的劝告不为所动。 只不过,云月汐也不打算在跟欧阳双多说,只是笑着行礼道:“民女本以为长公主是个十分明白事理之人,如今一看,原来也不过是那目光短浅之人,若是长公主不满意这桩婚事,还请轩王殿下自己来说!民女先行告退!” “云月汐!你站住!”欧阳双突然站起身,迅速地走到云月汐身边,一把拉住她裹在衣袖中的手,恶狠狠地说道:“你不要以为有欧阳灏轩护着你,本宫就不敢动你!” “月汐不敢!只是月汐以为这桩婚事既然是皇上所赐,若是长公主或者轩王殿下有所不满,那大可去寻皇上解除婚约便是!月汐绝对不会反驳一个字!”云月汐猛地甩开欧阳双,直接转身离开。 欧阳双仿若被气得双手发抖,许久才平静下来,等到小佛堂里再无他人,才冷哼一声说道:“这下你放心了?本宫说过灏轩根本无意于皇位。” “轩王殿下果然是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一次还要多谢长公主配合演了这么一出戏啊!”内室的屏风后传来一阵阴阳不分的声音,听得让人毛骨悚然。 “既然如此,你可以放过烨儿了?”长公主藏在袖中的双手微微颤抖,但还是一副高贵在上的样子说道:“你之前将烨儿丢在水里,难道就不担心他会淹死吗?不管怎么说,他也是你沈家的子孙!” “长公主千万不要这么说,我们沈家与你们欧阳家向来都是水火不容,小皇帝以为让老夫收个义子就算是延续香火了?真是做梦!”屏风后的那人似乎根本没打算轻易收手,“欧阳灏轩既然没有兴趣做皇帝,那就让他多活些时日,只不过这一次太子竟然没有被杀了,还真是可惜啊……” 云月汐脚步匆匆地赶回她和楚楚的院子,楚楚一看到她满头是汗,顿时有些焦急地走上来问道:“你怎么了?长公主欺负你了?” “嘘!”云月汐连忙拉着楚楚走进房间,等到红玉确认的确没有人之后才打开手里一直攥着的信笺,上面只写了四个字。 “小心沈家!” ------------ 第一百三十七章 米氏抬平妻 “沈家?”楚楚凑过来,看了看纸条有些不解地问道:“这谁给你的?为什么要小心沈家?就沈家那群白痴一样的人能有什么威胁?” “这是长公主给我的。”云月汐其实从刚才踏进小佛堂的那一刻起,就察觉到了那种压迫感,也许是因为死过一次,所以她对于这种威胁生死的感觉十分敏感,所以当时长公主对自己那般说话,她就刻意回避了很多问题。 “长公主?”楚楚一愣,随即脸上浮现出一丝谨慎的神色,敲了敲桌子说道:“长公主这些年一直深入简出,我一直以为是因为她嫁给平阳侯沈良生活没有什么幸福可言,所以才不愿与外人接触,看来现在是有问题的。” “欧阳灏轩与长公主接触了那么多次都没有发现什么不妥之处,看来这个人也不过是刚刚出现没有多久。”云月汐摇摇头,只觉得事情比上一世更为复杂了,是上一世她没有接触到这些,还是这一世的事情发生的轨迹已经出现了变化? 云月汐和楚楚离开的时候,别院行宫里已经基本上走空了,因为发生了次杀太子的事,未来的凤星又出了那样的事,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云语蝶这个凤星很有可能是假的。 当然寒梅仙子究竟花落谁家他们也无心关心了,毕竟有命回去就已经很不错了,要知道王家可是在这场宴会上搭上了全族的性命啊! “你们怎么走的这么晚?”回去的途中,马车帘子突然被掀开,欧阳灏轩带着一身寒气挤进了马车。 云月汐没有瞒着欧阳灏轩,把今日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诉了欧阳灏轩,最后才问道:“你有没有派人查过沈家?” “一直有人盯着,可是沈良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欧阳灏轩接过那张纸条,看了又看之后便丢进了火盆里,摆摆手说道:“长公主既然今日问到你我的婚事,想必是你已经引起了某些人的注意,而这些人对你的能力很忌惮,也怕我会因为你的影响而去争夺那个位置。” “难道沈家已经投靠了哪个皇子?”楚楚捏了捏眉心,无奈地叹口气说道:“这年头,真是一会都不让人消停,我就说当初真应该留在边关,至少不用考虑这些勾心斗角的事情。” “你倒是想的开,关键是你就算留在边关,到时候这里的风波照样会波及到你。”欧阳灏轩伸手替云月汐将落下的头发撩到耳后,略微抱歉地说道:“我没想到长公主叫你过去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方才我就应该跟你一起过去的。” “不,我有感觉,那个人似乎就是冲我来的。”云月汐摇摇头,这样的危机感到现在还在持续,没有任何减少的感觉,自她重生以来,已经很久没有出现过如此强烈的危机感了。 “你放心吧,我会让暗阁查清楚的。”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这般重视,不禁也上了心,握住她的手说道:“这样没有发生的事担心也无用,既来之则安之,另外,红字阁那边传来消息,你安排的事已经成了。” “恩?”云月汐本来还在考虑沈家的消息,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微微一愣之后才反应过来说得是惠阳长帝姬的事,不禁点点头说道:“惠阳长帝姬本就是个知恩图报的人,所以她愿意答应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 “话说起来,你说过会告诉我惠阳长帝姬的事来着。”楚楚听到他们提起惠阳长帝姬,立刻凑上来饶有兴趣地说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惠阳长帝姬,其实的确是皇上的姐姐。”云月汐叹口气,缓缓将当年一段皇宫秘史说了出来。 当今太后,其实是长公主欧阳双的母亲,却不是当今圣上的亲生母亲。 当今圣上与惠阳长帝姬欧阳语同出一母,生母乃是先太后身边的女官。 当年,老先帝也就是当今圣上的皇祖父看上了那个聪慧的女官,却不知道其实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圣上的父皇早就与这位女官有了夫妻之实。 在察觉到自己有孕以后,这个女官做了一件极为大胆的事情。 她让老先帝以为自己腹中的孩子,也就是欧阳语,是他的骨肉。于是这个女官借此成为老先帝最为**爱的贵妃,同时也让当时尚为皇子却丝毫不得**的先帝获得青睐,最终登上了皇位。 先帝登基后,明面上下令女官为老先帝陪葬,暗地里却为其改换身份,使其成为后宫嫔妃之一。但实际上,由于她侍奉过自己父皇,先帝已然心生芥蒂,怎会待她一如当初? 所以,这个聪慧的女官选择了依附当时的皇后,也就是现在的太后。 当时,先帝来皇后宫中的时候,皇后都会将先帝灌醉,随后与这女官同时侍寝,在女官怀上当今圣上之后,便一直养在皇后的侧殿。生产期临近服下催产药,生下当今圣上交给了皇后,随后自杀身亡。 当时,皇后诞下龙凤双胎的消息自然冲淡了一个毫不起眼的妃子自杀的消息,而且当时的先帝已经根本不记得曾经有这么一个女人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 直到后来,圣上查出了当年的往事,所以对于欧阳语这所谓的姑姑,其实是自己真正血脉相连的长姐十分心疼,不顾众人反对将其封为长帝姬。 而欧阳语不愿让自己的弟弟为难,干脆落发出家,自此再也没有回过京城,所以众人几乎都忘记了曾经还有一位惠阳长帝姬的存在。 “我的天呢,竟然还有这么一段往事,其实我觉得皇上的亲生母亲挺可怜的,而且惠阳长帝姬也好可怜。” 楚楚听完这段故事之后,只觉得心里格外难过,那个女官为了自己心爱的人侍奉在他人身旁,甚至让自己的女儿跟着受委屈,最终却换来这样的下场,怎么能不让人唏嘘呢? 云月汐淡淡一笑,轻声道:“世间痴情多女子,最多却是薄情郎,更何况皇家子弟?在他们眼里,那些女子不过是达成目的的手段而已。” 当初,杨修己利用她,太子利用她,他们所谓的爱,不过是自私地将自己据为己有,然后让自己为他们搏命,仅此而已。 她之所以会对这段秘史记得如此深刻,正是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对这位女官的经历感同身受,也对惠阳长帝姬的死耿耿于怀。 不错,当年的刺杀成功了。 惠阳长帝姬在回京的途中遇袭,身中百箭,不治身亡。 皇上为此大发雷霆,下令彻查此事,最终再度查到了岳家的头上。 当时因为寒梅节上岳家刺杀太子之事,皇上本来还有所怀疑,可是因为自己姐姐的被杀,皇上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冷静。 最后,岳家全族被灭,三王爷的生母被打入冷宫,云倩公主被远嫁和亲,三王爷被放逐,永不可回京。 后来,若不是太子忌惮三王爷,借皇上驾崩将其骗回京城随后软禁冷宫,想必三王爷这一生也不会在出现。 这一世,她不知道那些要刺杀惠阳长帝姬的是谁,但是她也绝对不能让这件事污蔑到岳家,进而连累三王爷。 “小汐儿。”欧阳灏轩突然握紧云月汐的手,眸中闪过一丝不解的伤痛,沉声道:“我不会。” “我知道你不会。”云月汐这才想起欧阳灏轩在这里,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拍拍他的手说道:“我只是就事论事而已。” “我知道你不是。”欧阳灏轩心里这么想,可是嘴上却什么也没说。 小汐儿,我不知道你到底曾经遇到过什么事,但是我愿意在这里等你,等你真正打开心扉,愿意将所有的事都告诉我,愿意用那颗脆弱的心接纳我的存在。 另一边,李氏带着云曼柔等人刚刚回到府里,还没等她将云语蝶的事告诉云毅,朱管家便匆匆跑了过来,对着云毅说道:“老爷,外头有圣旨到了!” “圣旨?”云毅一愣,昨晚王家的事他在京城也有所耳闻,但是还不知道已经波及到云语蝶,因为慎刑司传出来的消息是王家通敌叛国,如今在这个节骨眼上竟然有圣旨来云家,怎么可能不让他胆颤心惊? “刘公公,什么大事能让您亲自过来宣旨啊?”云毅看到刘公公,连忙堆起笑脸,迎了上去,“上次听夫人说刘公公来了府上,未能好好招待,真是老夫的罪过,刘公公这次一定要留在府上好好喝一盅!” “哈哈,云太傅这次可是大喜事啊!”刘公公这一次碍于云月汐,也算是给了云毅几分薄面,见李氏在一旁也没有多言,反倒是对云毅说道:“云太傅,云家米氏在路上救了长帝姬的性命,长帝姬已经将其收为义女,所以皇上特许将米氏抬为平妻,敕封三品淑人!真是恭喜云太傅了!” “什么?”李氏听到这个消息顿时猛地扯住刘公公的衣袖,怒声吼道:“米氏那个贱人怎么可能成为三品淑人?你是在报复我是不是?” 三品淑人? 这根本不可能! 当年阮氏身上有一品诰命,她无话可说! 不管怎么说,阮氏是原配,就算她除掉阮氏,也没办法将诰命抢过来! 可是米氏那个贱人凭什么被敕封三品淑人? 她绝不能容许……绝不能容许云府有人爬到她的头上来! ------------ 第一百三十八章 双手握好牌 “云夫人!请你自重!上次你故意拦着杂家来请云大小姐的事,杂家根本不予计较,如今长帝姬亲自认下的义女,难不成云夫人认为长帝姬会听杂家的不成?”刘公公本来并不想跟李氏计较,可她如今这么说可是在某些意义上在污蔑他了,试问他堂堂一个太监总管有必要去陷害一个臣妇? “刘公公,贱内不懂规矩,失了礼数,还请刘公公见谅!”云毅连忙将李氏扯到一旁,对着刘公公赔礼道:“只是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公公为老夫解惑。” “这件事就是跟云太傅说也没什么,无非是长帝姬回京没有告诉任何人,结果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几个不长眼的土匪,若不是恰巧碰到了云府的护卫,就算伤不到也多少要受到惊吓,长帝姬回来的路上与米夫人相谈甚欢,当下便认作义女了。”刘公公虽然说是将这件事告诉了云毅,但是自然隐去了一些不能说的事。 例如,楚老将军除掉的那些人明明都是死士,哪里是什么土匪? 只不过,有些事,不足为外人道,仅此而已。 “如此,真是有劳刘公公了。”云毅连忙对着刘公公恭敬地开口,随后又笑着问道:“刘公公今日不妨就在府上用膳可好?” “杂家就不多留了,还要回宫复命!”刘公公不满地看了李氏一眼,随后不悦地转身就要走。 云毅连忙跟上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不知道米姨娘……” “不是杂家说太傅你,以后这云府里只怕没有米姨娘这一说了,太傅总不能说长帝姬的义女是姨娘吧?” 刘公公看到云毅还要说什么,左右看看见四下无人,索性叹口气说道:“太傅也知道,长帝姬在这朱启国到底还是皇上的姑姑,她认下米夫人作义女,也不算乱了云府的辈分,至于太傅担心的那些,尽可放到肚子里去,有些事不能提,就只能封口。” “多谢公公提醒,只是方才心里有些不解而已。”云毅心中无奈,不管怎么说,一开始他的确是在考虑这个问题,长帝姬是皇上的姐姐,自己的年纪跟皇上差不多,这长帝姬竟然认下米氏做了义女,那洗洗追究起来也实在说不过去。 可刘公公说了,人家是皇上的姑姑,你知道的都是假的,就算你认为是真的,也不能说,更不能怀疑,这就是规矩。 “云大小姐先前为杂家除过病根,杂家也不过是答谢先前云大小姐的恩情而已,”刘公公摆摆手说道:“云太傅,不管怎么说,凤星出了那么大的事情,米夫人能为太傅请来长帝姬护着云家,太傅你就应该知足了,更何况还有云大小姐在,就冲云大小姐的医术,这朝堂上下谁不要给太傅三分薄面?” “凤星?”云毅一愣,有些不解地看向朱管家,但看到刘公公面上不明,当即连忙点点头说道:“是,月汐是个好孩子,这一点老夫也是知道的。” “杂家也是多言,但是云太傅,做父亲可不得偏心到那个地步,连皇上都看出来太傅护着云曼柔,薄待了云月汐,皇上还是很生气的。” 刘公公这些话说得也是半真半假,不管怎么样,皇上因为云毅打云月汐生过气,后来云曼柔被打断腿那一次,皇上还将皇后叫道御书房狠狠责骂了一番,直言皇后心胸狭隘,为了发泄自己的私愤竟然连太子的死活都不顾,以至于两个人的关系极为恶化。 “这……”云毅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不管怎么说,先前他一怒之下在皇宫里打了云月汐,皇上当时的确看着很生气,而且直接将人送去了楚府,甚至允许她可以暂时不回云府,这本就是一种**爱了。 想到这里,云毅不禁觉得脊背都被汗打湿了,看来自己在云月汐这件事上的确要慎重些,不管是轩王还是皇上,似乎都十分纵容云月汐,他没必要明明握着一手好牌,却最后打出最烂的牌不是么? 刘公公见云毅似乎是想通了,心里暗道:“月汐主子,杂家能帮的也就是这些了,希望你在云府能过的好一点吧!” 其实,长帝姬带着米氏回宫,在皇上面前讲述被刺杀的过程时,米氏的回答都滴水不漏,没有一丝一毫的差错。 皇上问:“云府为何竟然会有防箭的马车?” 米氏说:“马车并不是云府的,而是大小姐的。” 皇上问:“云月汐的马车会给一个姨娘用?” 米氏说:“大小姐是担心四小姐和五小姐年纪太小,出门在外不安全。” 皇上问:“米氏你为何会那么巧替长帝姬挡住箭矢?” 米氏说:“当时是因为错开马车的时候恰巧碰到一起而已。” 皇上问:“为何赶车的车夫那么巧知道楚老将军在那里练兵?” 米氏说:“大小姐特地从舜华郡主那里打听过,因为在楚府住了许久未能拜访,所以还让妾带了礼物送给楚老将军,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 皇上久久没有说话,刘公公知道皇上其实是怀疑云家和这场刺杀有关,可是米氏说得合情合理,而且还牵扯到了云月汐,所以皇上犹豫了。 长帝姬多年未回京城,就这样突然回京竟然都能遭到袭击,很显然是被人一直盯着,皇上对此非常愤怒,所以他并不相信世间有那么多巧合,可偏偏有人告诉他,这世间就是有那么多凑巧,这让他十分不虞。 最后,还是长帝姬以要收米氏为义女结束了这场沉默,皇上也没有反对,反而是封了个三品淑人给米氏,以至于刘公公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直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皇上突然笑着说道:“月汐这个丫头真是像极了她,连朕的心思都能揣摩出几分来,不错。” “皇上,您的意思是,这是云家大小姐安排的一场戏?”刘公公心里一惊,但还是故意试探了一句。 “那怎么会,云月汐是个善良的孩子,米氏既然说她喜欢那两个孩子,那必然不会拿她们冒险,至于是谁要对付长帝姬,让龙卫去查!”皇上脸色沉了下来,冷哼一声说道:“当年的事长帝姬不予再提,可朕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刘公公没敢在继续接话,不管怎么说,他能确定皇上对于云月汐没有任何怀疑,那就足够了。 后来,米氏本来是和刘公公一起出宫的。 行至嘉善楼的时候,米氏特地将他请到一边说道:“刘公公,大小姐说让妾身在嘉善楼等她,大小姐还说……” 似乎对于面前这位太监总管,米氏还有些忌惮,所以一时间倒是不敢将云月汐的话说出来,反倒是刘公公主动问起:“云大小姐说什么,米夫人尽管说。” “大小姐说,劳烦公公去云府传旨,到时候就说妾身在长帝姬那里。”米氏这才放下心来,缓缓地说道:“大小姐说,公公不必挂怀此事,因为此事的确与她无关。” 那一刻,刘公公彻底将云月汐视为自己的主子,虽然身为太监总管,他不应该这么早地做决定站在哪位皇子身边,可他就是莫名其妙的认定了云月汐。 在深宫这么多年,他不是没见过奇人异事,可如同云月汐这般竟然连时间都掐算的一丝不差的人实在是让人惊叹,所以他有一种预感,那就是云月汐定然可以保他的命。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刘公公才会在云府门前跟云毅说那么多,毕竟刘公公可不知道云月汐要毁掉的不仅仅是李氏,更是云毅和云府! 就在刘公公传旨的时候,云月汐已经到了嘉善楼,而楚楚听说楚老将军回来自然立刻先回了楚府,欧阳灏轩在京也不方便再跟着她,所以云月汐带着红玉和红鸢径直找到了米氏。 “大小姐!”米氏和雷氏看到云月汐一进来,立刻眼睛一亮,连忙起身,米氏看云月汐四下看了看,连忙解释道:“四小姐和五小姐在内室睡下了,今个儿收到了惊吓,还不容易才睡着,您派给妾身的那位姑娘受了伤,已经被小凉送去治伤了。” “伤的可重?”云月汐下意识地开口问道:“红袖?” “回主子的话,红鲤外伤不重,内伤严重一些,但是有薛阁主在,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这个时候,红袖也不知道从哪里倏然出现,恭敬地说道:“红鲤临走前担心米夫人等人的安全,所以就让我来保护几位夫人小姐。” “恩,告诉红鲤,让她暂且养伤吧。”云月汐点点头,红鲤的伤势并不重,也就是说桑鬼出手了,可是桑鬼出手都没能留住的人,看来事情有些棘手啊! “妾身多谢大小姐。”米氏看到云月汐坐在凳子上,这才噗通一声跪在了云月汐面前。 云月汐当然连忙起身,侧过身子避开了这一跪,随后又伸手扶住米氏的胳膊说道:“在外头他们总要称呼你一声米夫人,但是到了府里,就要称呼你为二夫人了,不管怎么说,以后妙菱和梦舒的婚事,你是可以自己做主了。” “妾身知道,”米氏点点头,一双明媚的眼睛中满是感激,有些犹豫得问道:“大小姐,妾身回府要主动交出管家权吗?” “怎么?你舍不得?”云月汐面上的笑容渐渐隐去,沉声问道。 ------------ 第一百三十九章 初遇三王爷 云月汐的变化也许太过于凌厉,以至于雷氏不禁打了个寒颤,低着头不敢多说一句。 为什么以前都没有发现大小姐竟然是这么厉害的一个人呢? 要是在以前,大小姐遇到什么事,基本上都是一副委委屈屈的样子,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呢? 好像……好像是从云聚庵回来之后。 大小姐的眼睛看见了之后,整个人似乎都变了,让人不自觉地敬畏。 以前的大小姐是什么样子的,对于雷氏来说,反而有些模糊了,仿佛云月汐天生本应该就如此才对。 而一旁的米氏面上一红,连忙摇头说道:“大小姐误会妾身了。” 现在的米氏怎么可能看不出云月汐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闺中小姐,所以对于云月汐的发问哪里敢怠慢,连忙说道:“妾身只是想,若是老爷不肯收回去该如何是好?” 云月汐目光一动不动地看了米氏一会,这才淡淡地说道:“你放心吧,云毅不会不收回管家权的,重要的是失去了管家权的你要做的就是让云毅觉得有愧于你,这一点想必米夫人不需要我教吧?” “妾身知道。”米氏连忙应声,抬眸看了看云月汐,咬了咬嘴唇还是开口问道:“小姐怎么知道皇上一定会封妾身为三品淑人?”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只是随便说说而已,最好的结果不就这样么?”云月汐端起茶水喝了一口,摆明了对这件事不愿多说。 米氏自然也不可能在问,所以一时间几个人倒是相对无言。 不知道为何,米氏有一种错觉的,就是从这一刻开始,云月汐与她的关系反倒是不如她当初只是姨娘那般来的亲近。 云月汐起身,看着米氏说道:“从今个儿起,妙菱和梦舒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叫你娘了,在府里你不必怕了李氏,因为你有三品淑人赐封在身,所以如何争夺云毅的心,想必你应该没有问题吧?” “妾身没有问题。”米氏连忙点头说道:“一切都听大小姐安排。” “以后在府里叫我月汐吧。”云月汐看了米氏一眼,这才说道:“红鸢,送二夫人回府。” “二夫人……”米氏并没有因为云月汐这么一句话而沾沾自得,因为她知道一旦自己迈出这个雅座的门,回到云府的那一刻开始,她和李氏的争斗才刚刚开始。 “小姐,米氏是后悔了吗?”等到米氏和雷氏抱着云妙菱和云梦舒离开后,红玉才有些不悦地问道:“难不成尝到了管家的权利,就不愿放手了?” “米氏到底还念着我对云妙菱和云梦舒的一丝情意,所以不会那么做。”云月汐没有否认,刚才她问米氏的时候,她的眼底明明划过一丝不甘心和犹豫,但是她很聪明,知道什么时候该做什么。 “唉,奴婢还以为米氏到底是个好的,不管怎么说,小姐也算跟她相互扶持走了一段路,她竟然也会有了这样的心思。”红玉有些不满,自家小姐帮她拿到了三品淑人,就算是往日淡然的米氏也不能免俗地起了心思。 “她没有什么坏心思,只是自己的孩子在李氏手底下被压的太久了,如今突然有了身份,便有些好高骛远而已。”云月汐看着茶壶中漂浮的茶叶说道:“管家权她现在就算不交,等到李氏两个儿子回来,一样要交。” “依照小姐的意思,米氏现在缺的不是管家权,而是一个儿子。”红玉立刻就明白了云月汐的意思,不管李氏出多少差错,她现在有两个好儿子护身,所以云毅不管如何都会忍着,至于忍多久……那就要看那两个儿子能优秀多久了! “若是她想的明白,自然回来找我。”云月汐摇摇头说道:“当局者迷,只怕她要一段时间想通了,如果她想通了,也许这云家我还会留下一支血脉,否则……” 云月汐没有继续说下去,转头看向窗外的景色,久久没有说话,她知前尘往事,却没能算清人心,就连一向与世无争的米氏都能舍不得荣华富贵,那么今后自己还可以相信谁? 罢了,现在就当是还了上一世的恩情,了却因果吧。 红玉其实很想问,否则如何呢?可是她终究没有问出口,不过想想也是,问出口又如何?这样的云家,不要也罢,小姐有他们家主子护着就好了,何必担心那么多人呢? “走吧,去看看红鲤。”云月汐微微叹口气,戴上斗笠便起身朝外走去。 走到楼梯处的时候,也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两个打闹的孩子,眼看着两个人直接撞到了云月汐的身上。 而一直在想事情的云月汐也压根没想到自己会被碰倒,所以当她直直的朝着楼梯摔下去的时候,顿时心中后悔,早知道应该学个两三招武艺,至少这个时候摔不到自己吧? “姑娘,小心!”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悦耳的声音响起,随后云月汐便闻到一股淡淡地清香传来,心中猛地一震,抬起头看向接住自己的人。 男子样貌清秀俊雅,一身雪白绸缎,腰间束一条白绫长穗绦,外披雪白狐裘,就如若误入凡尘的上仙。 在云月汐望着男子出神的时候,男子细清澈淡然的双眸透过云月汐的帷帽下的纱帘仿佛望进了她的心底,望进了前世今生的恩怨情仇。 云月汐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在这里碰到这个男子。 三王爷欧阳云苏! 这不可能! 云月汐的脑袋里一片混乱,连红玉立刻将她从欧阳云苏怀里拉到自己身边并连连道谢都没有回过神。 “这位小姐,你没事吧?”欧阳云苏不知道为何,双手还维持着方才接住云月汐的那个姿势,以至于云月汐被红玉拉开,他的心底意外地有一丝失落划过。 “回公子的话,我们家小姐没事,多谢公子!”红玉也察觉出了云月汐的反常,连忙替云月汐道谢,扶着云月汐向欧阳云苏福了福身子,便继续向外走去。 就在云月汐和欧阳云苏擦肩的那个瞬间,欧阳云苏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一幕他与一女子下棋的画面,可那女子的面容影影绰绰,完全看不分明。 等到他回过神,赫然发现云月汐已经上了马车离开了。 “先生,那位姑娘已经走了。”说话的,是欧阳云苏身边的一个青衣小厮。 他其实也觉得十分奇怪,往日先生素有洁癖,怎么今日反倒是救下那位姑娘,却没有要换衣沐浴呢? “既然来了,总不能错过美食。”欧阳云苏并不知道云月汐已经认出了他的身份,反倒是对那青衣小厮说道:“虾饺,去查一查那位姑娘的身份。” “是!先生。”青衣小厮对于自己的名字似乎并没有什么不满,只是陪着欧阳云苏走到雅座里点菜布菜,好似刚才的对话并没有发生过。 另一边,刘公公走后,云毅刚回到书房,李氏就已经追了过来。 “老爷,妾身……妾身真的是有愧于老爷!”李氏在崔妈妈的提醒下,已经从最初的暴怒中回过神来,当下自然知道该怎么让云毅对自己消气。 其实也不能怪李氏暴怒,她能哄着云毅将那两个老东西软禁在院子里,也自然一直认为自己是不会丢了管家权的,结果现在倒好,不仅米氏被抬了平妻,还多了三品淑人的赐封,她能不心焦吗? “你还知道哭!”云毅这会,已经从桑鬼的口中得知了云语蝶的事,当下指着李氏说道:“若不是王氏前两日犯了错,老夫将她丢进了祠堂,你现在不被她打死才怪!” “妾身知道老爷心疼妾身,蝶儿虽然是妾身带过去的,可妾身哪里想到她竟然会去找太子,还发生那种让人羞耻的事情!” 李氏说到这里,心里恨得牙痒痒,可面上依旧是一片悲戚,抹着眼泪说道:“现在连若纤都不见了,还不知道是不是被那些匪徒掳走了,老爷,妾身该怎么办才好啊?” “你现在知道来问老夫了?”云毅怒发冲冠,拿起墙上的佩剑指着李氏说道:“老夫那般信任于你,让你带着云家的姑娘去寒梅宴,你竟然毁了蝶儿,蝶儿再不济那也是凤星,你怎么可以糊涂至此?罢了,老夫今日就砍了你,也免得再给云家招来祸患!” “老爷您杀了妾身吧,妾身自嫁给老爷便处处为老爷着想,若是老爷下得去手,那便杀了妾身就是!” 这书房中本来就之剩下云毅和李氏,当下李氏干脆直接起身,整个人都撞到了云毅的怀里,不管不顾地捶打着云毅的肩膀说道:“都是妾身没有顾好这些孩子,害的柔儿现在还伤心欲绝!那是柔儿的夫君啊,蝶儿做出这等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她的姐姐?” “你……”云毅整个人都被李氏抱住,在看到她那副小女子委曲求全的态度,那怒气也去了一半,哼了一声,却终究将剑丢在了地上,含着怒气说道:“老夫一直认为你是个聪明的,这蝶儿若是成了贵人,还能委屈了柔儿不成?如今蝶儿毁了,你觉得五皇子会善罢甘休吗?” ------------ 第一百四十章 云毅生疑窦 “老爷,这件事妾身真的冤枉!”李氏执着丝帕抽抽噎噎地说道:“妾身当时只顾着看大小姐和王家那个丫头赌命,当时吓都吓坏了,哪里还注意到蝶儿没在暖帐里,老爷若是不相信大可去问一问,妾身若是有半句假话就让妾身穿肠肚烂而死!” “好了,何必发如此重的誓言,老夫信你一次便是。”云毅皱着眉头,终究还是摆摆手说道:“出了这样的事情,轩王估计也没有时间过问云府的事情,等到米氏回来,老夫便将管家权收回来便是。” “老爷,妾身要那管家权作甚?”李氏擦了擦眼泪,嗔了云毅一眼说道:“妾身只求老爷莫要因为此事便厌了妾身才好,到时候妾身找谁去说理?妾身能指望的不就是老爷么?” “好了好了,这一次是老夫冤枉你了。”云毅知道在这件事上李氏没必要骗自己,毕竟刺杀太子这样的事就算借李氏一百个胆子她也未必敢做出来,而且李氏那么疼爱云曼柔,当然不可能容忍云语蝶与太子有什么牵扯。 那么,云语蝶是怎么有机会接触到太子的呢? 又是谁将她带到太子那里去的? 难道是云月汐? 云毅紧锁眉头,对于云月汐的怀疑愈来愈重,因为整个云家对云语蝶和云曼柔可能都有敌意的,也只有云月汐了! 李氏抬眸看到云毅似乎在沉思什么,仿若不自觉地叹口气说道:“老爷也知道,月汐自回来便对妾身诸多不满,可就算对妾身不满,也没必要将怨气发到柔儿和蝶儿身上,难道她就真的不在乎云家女子的名声吗?总不能因为她已经与轩王殿下有了婚约,所以就不管云家其他姐妹的名声了吗?” “没有证据的事不要乱说。”云毅因为刚才刘公公点了自己几句,自然对云月汐没有那么特别反感,要是放在以前,只怕早就要请家法收拾云月汐去了。 “老爷,这不是妾身污蔑大小姐,您想一想,如今府里除了大小姐,柔儿和蝶儿都毁了,老爷以后还能指望谁?”李氏发现自己说这些话的时候云毅并没有特别反感,心中顿时明了,看来云毅也是有所怀疑的,只是还有些不能确定而已。 这个时候李氏若是不给云月汐下刀子更待何时? 李氏叹口气,似乎对于云月汐变成这般十分可惜,无奈地说道:“许是这孩子将先夫人的死都怪到了老爷和妾身的头上,所以才会如此决绝!” 云毅身子一怔,眸底顿时闪过一丝怒气。 的确,阮氏当初的死和自己也是有关系的,就算自己对云月汐现在再好,若是有一****知道了真相,只怕依她那么倔强的性子绝不会善罢甘休的? 难道自己付出心血最后养出一只白眼狼来么? 如今云语蝶虽然毁了,可到底顶着凤星的预兆,而云曼柔虽然嫁给太子做侧妃,可不管怎么说以后都会对自己恭敬有加,毕竟自己是他们的父亲。 只不过,云月汐会么? 难道,这一次真的是云月汐做的? 难道,她已经知道了当年的真相? “老爷,夫人,二夫人回来了。”就在云毅想到这关键的时候,朱管家匆匆敲了敲门,在外头说道:“二夫人说有要事找老爷商量。” “让她进来。”云毅看了李氏有些难看的脸色,不禁提醒了一句,“不管怎么说,米氏的身份已经定了下来,你见她万不可如以前那般,否则她现在拿身份压一压你,你都无可奈何。” “是!妾身知道了。”李氏虽然心底恨得咬牙切齿,可面上还是一派柔顺。 不管如何,她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朱管家叫米氏二夫人没有错,云毅这么提醒她也没有错,可她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云州李家每年拿那么多银子充盈国库,也没见皇上给她一个身份,反倒是米氏不过是救了那个所谓的长帝姬,竟然就得了个三淑人? 若是她早知道那个长帝姬回京,肯定宁愿不去什么寒梅节,也会去救那个老家伙的! 只不过,现在再说这些已经没有什么意义了,毕竟事已至此,她只能扬起笑脸等着米氏进来。 “见过老爷,见过夫人。”米氏进来的时候,脸色依旧煞白,仿若还未从今日遭到刺杀的事中回过神来。 “妹妹万万不可多礼!”李氏虽然看到米氏给自己行了礼,可偏偏等到受了这个礼才装作一副焦急地样子拉着米氏说道:“如今你有赐封在身,又是长帝姬的义女,以后在府里见了面哪里还有行礼的道理?” “姐姐言重了,妹妹只是恰巧碰到了这事,到现在还惊魂未定呢!老爷,您都不知道,当时那情景有多吓人,妾身吓得手脚都软了,若不是念着老爷,只怕妾身都没有勇气撑下来呢!”米氏的吴侬软语瞬间戳中了云毅那潜藏的男子气概,更何况米氏此刻双眼通红,如若受惊的小兔子一般让人心疼。 “不管怎么说,你也算因祸得福了,好好回去休息,什么事等你恢复了再说。”有了米氏的软言,云毅也不好再开口提起让米氏将管家权交出来的事,气得李氏抓着米氏的胳膊不禁微微用力。 “好痛!”米氏轻呼出声,随即又抬手捂住嘴巴,惊慌地看了看云毅,又看了看李氏,悄悄将胳膊从李氏的手里抽出来,挪了挪身子,有些紧张地说道:“老爷,夫人,若是没什么事,妾身就先告退了。” “下去歇着。”云毅不悦地看了李氏一眼,见李氏有些讪讪地笑,也没有多言,只是摆摆手,示意米氏可以下去了。 米氏走到门口,突然又顿住脚,转过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老爷,妾身还有一事禀告。” “何事?”云毅看着米氏光洁的面容,心中一动,米氏嫁他多年,却从未主动要求过什么,如今虽然过了那么久,可岁月似乎并未在她脸上留下痕迹。 “妾身受了不小的惊吓,所以想将管家权交还给夫人,还请老爷同意。”米氏福了福身子,嘴唇嗫嚅了半晌才说出这句话来。 “哎呀呀,妹妹你就放心回去歇着,这种事还用得着你再提吗?”李氏看到云毅瞧着米氏出神,担心云毅在被米氏迷惑了,立刻笑眯眯地应道:“妹妹受了惊喜,待会我让人从库房里拿支人参送过去给你压压惊。” “多谢老爷,多谢夫人!”米氏立刻露出一副羞涩的表情,好似终于解决了一件大事一般微微松了口气,这才再次告退。 李氏心中有些得意,眉眼间不禁流露出少许自得的神色,瞧在云毅眼里,顿时心下不喜,只觉得这李氏到底是出身商户,不过是区区的管家权就让她如此得意忘形。 云月汐直到回到府上,才从遇到三王爷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小姐,红鲤被送去了医阁,所以您暂且不要担心她了。”红玉知道云月汐在这个时候总要喝花茶,自己跟自己下棋,所以在摆好了棋盘之后先开了口。 “嗯,知道了。”云月汐点点头,又开口问道:“有没有把谢礼送到楚府去?” “先前林大哥已经派人来说,主子已经送过谢礼去了,而且是亲自拜访,已经替小姐转达了谢意。”对于自己在楚府叨扰那么久,又临了借楚老将军保护了米氏等人,于情于礼都应该感谢一下。 “嗯,米氏那边如何?”云月汐摆弄了一会棋子,随手拿起一颗缓缓落在棋盘上。 “米氏已经将管家全交给了李氏,李氏跟云毅解释了一番,云毅似乎也没有什么太过火的反应,只是让人将祠堂里的王氏放了出来,顺便让她去照顾云语蝶,府医来过之后检查了一番,只说云语蝶是受了太大的刺激,一时间不愿醒过来。” 红玉想了想,将各路汇过来的消息简明地跟云月汐交代了一遍,“云毅今晚去了米氏的院子,只不过米氏以受到惊吓为由,让雷氏侍寝了。” “米氏这么做,无非是让云毅更觉得愧疚,不管怎么说,云府现在能入得长帝姬的眼全靠了米氏,”云月汐又落下一子,继续问道:“王氏知道云语蝶发生了这样的事,竟然没有闹?” “王氏拆开了云语蝶脸上的纱布,发现云语蝶的脸竟然已经好了,当下有些紧张,又替云语蝶缠上了纱布,也许是心里不安,所以并没有找李氏的麻烦。”红玉解释过之后又想起云毅的怀疑,连忙道:“倒是小姐要小心些,云毅似乎怀疑这一切与小姐有关,想必用不了多久就会来质问小姐了。” “无妨,我让小凉找的人找到了么?”云月汐拿起一颗棋子把玩,似乎想起了什么说道:“跟小凉说,自己多注意安全,万万不可让那些人盯上他。” “小凉前两日便已经找妥了人,是个偷儿。”红玉立刻说道:“小凉并没有露出真容,现在那个偷儿已经跟李秋打成一片了,据小凉说,二人****流连秋香院,只不过花的银子都是小凉给的,小凉说起这件事还心疼不已。” “让他不用心疼银子,舍不得孩子套不得狼,想要李秋上钩,可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云月汐眼睛微微眯起,冷笑道:“没想到这李秋的警惕性还挺高,李进最近如何了?” ------------ 第一百四十一章 相遇情如故 “李进最近似乎喜欢上听戏了,成日里往戏园子里扎,据说是看上了里面一个小戏子。”红玉想了想说道:“咱们的人也查到了那个小戏子的来路,那个小戏子是六王爷的新**,只不过除了戏台子里的人知道,外头倒是无人得知。” “六王爷?”云月汐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淡淡地说道:“既然进表哥这么喜欢那个小戏子,就派人帮帮他,如果我没有记错,秦信有家**不是专门借债给那些需要银子的人么?让人去接触下李进,喜欢小戏子总要拿银子喜欢才行。” “奴婢明白。”红玉点点头,看了看棋盘上的落子,不禁有些疑惑地说道:“小姐今日这棋下的杂乱无章,若是心情不好,不妨早些歇着。” “罢了,你说的也是。”云月汐将刚刚拿起的棋子又放了回去,起身说道:“累了一日了,你也早点歇着。” “是,姑娘。”红玉又看了一眼棋盘,最终有些奇怪地摇摇头,轻声退了出去。 憔悴天涯,故人相遇情如故。 云月汐终究还是睡不着,缓缓推开窗户,看着外头的夜色微微湿了眼眶。 这一世,她本以为找不到那位故人,没想到故人相见,方知自己错过了什么。 上一世,那深宫之中教她下棋抚琴的师父,竟然是三王爷欧阳云苏。 若没有欧阳云苏长达一年的教习,如今的她哪里可以在寒梅节上绽放光华? 那个时候,欧阳云苏的到来,已经成为她生活中最为美好的期待。 可是如今云月汐记得的,只剩下他们分别前最后一次的相谈。 “师父,你如此惊天才学,为何还困于宫中?”那个时候,云月汐虽然那看不到他的样子,却早已经熟悉了他身上那竹叶的清香,所以总是轻而易举辨别出来人是不是他。 “这世间,人总归有牵挂。”那个时候,欧阳云苏看着面前这个苍白着小脸,却坚强地在这夹缝中苦苦挣扎的女子,只觉得心生敬佩。 “师父,你走,这里不适合你。”云月汐并不知道,那个时候的欧阳云苏提到的牵挂,其中就有她的存在。 如果说最初的相遇是因为云月汐在月色下那一支美丽惊人的舞姿与清朗动人的歌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如今的欧阳云苏只觉得云月汐于他而言已经是知己,所以他才会总是冒险来寻她,为的不过是一盘棋亦或者一支曲。 “我若是走了,你该如何?”欧阳云苏心中明白,有些相遇如同一场劫难,困于其中的他终归在劫难逃。 “我已是这世间最让人唾弃的女子,再不济又能如何?”云月汐的嘴角始终挂着笑意,可欧阳云苏还是从那笑意中读出了不甘与伤痛,“倒是师父,若是留在这里,终归会被奸人所害,师父还是快些离开。” “汐儿,若是我可以逃,岂不是早就离开了?”欧阳云苏对于自己的处境早已经看开,太子虽然忌惮于他,可终究还不敢对他动手,若是杀了他,太子又如何堵得上这天下悠悠众口? 但是欧阳云苏怎么也没想到,这深宫之中,要算计他的,不仅仅只有太子而已。 “师父若是有一日能离开,请替汐儿好好看一看这世间。”云月汐脸上满是向往,可她也知道,自己走不出去了,而且永远都走不出去了。 最后的记忆,只剩下那迷蒙中温柔的声音:“你放心,不会有事的。” 云月汐缓缓闭上眼睛,想把自己从回忆的泥沼中拽回来,她一直以为自己前世欠下三王爷的不过是一场被诬蔑的阴谋,所以她连续两次替岳家解围,无非就是想要了却前世因果。 可自那竹叶香的味道扑鼻而来,云月汐便知道,人生总喜欢在你不知不觉中给你开一个大大的玩笑,然后看着你跌得遍体鳞伤,仿若只有这样,才能证实你不枉走这一遭。 就在云月汐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欧阳云苏正听着那青衣小厮虾饺将查到的消息一五一十地道来,最后才敲了敲桌子说道:“原来她就是倩儿口中的云月汐。” “另外,太子遭到刺杀的事情,轩王殿下也从中插手,但很显然轩王殿下是在保护岳家,不仅将不利于岳家的行迹全部毁掉,还不着痕迹地嫁祸给了六王爷。”虾饺面无表情地说道:“看得出来,轩王殿下之所以会出手,大抵是因为这位云家大小姐。” “太子现在绝不会怀疑老六,因为他知道老六不可能光明正大的来刺杀他,再者说,谁会傻到刺杀太子留下自己的痕迹?”其实,欧阳云苏也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另外,云家大小姐也十分喜欢自己跟自己下棋,每晚都会喝花茶,然后厮杀一盘,只不过今日她的心情似乎不太好,所以并没有下完。”虾饺看了一眼欧阳云苏手边的花茶,似乎也有些不解的说道:“而且……依照我们查出来的消息,花茶的顺序与主子每日的花茶顺序是完全相同的。” “虾饺,这件事并不好笑。”欧阳云苏似乎以为是虾饺故意这么说,所以当下只是继续下棋,并没有理会他。 “主子,属下从来都不说笑。”虾饺依旧没有任何表情,说出的话掷地有声,“主子今日本就很反常,自从遇见那位姑娘便一直魂不守舍,而且从来都不关心别人死活的主子竟然破天荒地让属下去查未来轩王妃的过往,如果属下没有看错,轩王可是派了二十六个高手在暗中保护这位云家大小姐。” “轩王一把年纪了,好不容易有了婚约,慎重点也是应该的。”欧阳云苏的心里有一丝异样划过,这种感觉就像儿时最喜欢的一块糖果,你小心翼翼的藏在某个地方,本以为等到过几日再去吃,可等你真的去了,却发现那糖果早就被人家拿走了。 这样的感觉还真是不好啊! 那么久以来,他从未有过这样不舒服而又揪心的感觉。 “主子今日明明碰到了那位姑娘却没有要求换衣沐浴,若是轩王殿下察觉到有人在查云家大小姐,只怕绝对不会善罢甘休。”虾饺依旧是一副面瘫的模样,可是说出来的话实在是句句在理,“据属下所查,轩王对云家大小姐可是**爱非常,外界传闻,若是云家大小姐想要天上的星星,轩王殿下也会想办法给寻来。” “我才不信他能寻来!”欧阳云苏放下棋子,只觉得今日的棋盘看着格外碍眼,有些不悦得说道:“我不喜欢这个棋盘了,给我换掉。” “那位云家大小姐用的是白玉骨棋盘,主子你也要换一个同样的吗?”虾饺看着欧阳云苏,看上去似乎在征询他的意见,可是那眼眸中明显是笃定自家主子肯定会换。 “白玉骨的棋盘那么少见,她从哪里得来的?”欧阳云苏眨眨眼睛,随即又板着脸说道:“我不需要白玉骨的棋盘,你退下!” “是,主子!”虾饺立刻拱手退了下去,走了没几步,果然听到欧阳云苏在后头说道:“白玉骨的棋盘似乎也不错,回头给我找个过来!” 虾饺微微顿了顿,心头浮起一丝不安。 主子从未这么在意过一个女子,更何况只不过是一个萍水相逢的人? 只不过,如果他不是太了解自家主子,调查云月汐的时候,他一度以为那个大小姐是在故意模仿主子,可是很显然不是这样的。 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会不安。 云月汐已经是轩王未来的准王妃,而从轩王和云月汐两个人的感情来看,绝对不会是那么轻易能够分开的,主子的感情难道还没开始就要夭折了吗? 他为什么觉得,自家主子好可怜呢? 欧阳云苏当然不知道虾饺在想什么,他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有个人会有一些习惯与自己相同,亦或者这世间有很多人与自己相同,只是他没有注意过而已? 不过他当然不能想象,这些习惯是上一世的欧阳云苏在那一年中影响了云月汐,以至于她现在才依旧保持这些习惯,可是她若是与自己不相识,为何要帮岳家? 难道只是为了让岳家能够站在欧阳灏轩这边吗? 或者说,欧阳灏轩有夺嫡的想法? 只不过,不管如何,五皇子竟然敢想要陷害岳家,那就总得付出代价! **无话。 云月汐怎么也没想到,不过**的时间,寒梅仙子的人选便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 经过三公子和玲珑先生的敲定,云月汐毫无意外地成为了这一年的寒梅仙子。 云毅在朝堂上听到皇上说出这个消息的时候,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但好歹云月汐给云家拿回了之前丢失的面子。 只不过,那些人更多的自然恭维阮大学士的确是家教良好,否则云月汐怎么可能在没有母亲的情况下不仅修习医术,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 所以,心里不痛快的云毅回到府中就气冲冲地去了云月汐的院子。 当他看到云月汐竟然亲手在院子里栽种小树苗的时候,不禁没有觉得自豪,反倒是觉得十分丢脸地怒喝道:“云月汐,难道你以为你这样做就能让人觉得你并非沽名钓誉之辈了吗?” ------------ 第一百四十二章 掌掴云曼柔 “月汐本来也没有在意其他人的看法,”云月汐仿佛没有听到云毅的斥责,淡然地依旧用双手栽种树苗,“不知道父亲突然到月汐这里,有何要事?” “什么叫有何要事?难道为父没有事就不能到你这里来了”云毅昨晚虽然在雷氏那里歇下,但是他想了许久,阮氏的死是横亘在他与云月汐之间的最大的问题,所以他有必要看一看云月汐对于阮氏的态度究竟是什么。 “父亲想听月汐说什么呢?”云月汐丝毫不在意自己手上的泥,直起身看了看云毅说道:“月汐长那么大,父亲倒是第三次踏进这个小院。” 云毅被云月汐这么一噎,隐隐约约记起似乎自己真的几乎没有来过云月汐的院子,当下脸上有些挂不住,岔开话题说道:“柔儿的腿还能治好么?” “父亲来是为了二妹妹的腿么?”云月汐拍拍手上的泥土,有些为难地说道:“若是我说我治不好,父亲有打算如何?” “你的医术高明,怎么可能会治不好?”云毅皱起眉头看着云月汐,不知不觉中,这个女儿竟然已经长那么高了,他犹记得,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好像也不过三四岁的样子。 当时的云月汐听到他说话的声音,兴奋地朝着他跑过来,但是因为看不到,所以摔了一跤,那个时候的自己似乎并没有理会她,径直离开了,但是至始至终都没有听到她的哭声,那个时候的她就已经如此倔强了吗? “父亲此言差矣,如果一开始您就让我去给二妹妹治伤,我还有很大的把握可以治好她,但是现在二妹妹伤已经好了,如果想治,需要断骨重接,关键在于断骨重接也未必能完全治好,父亲觉得二妹妹会冒险么?”云月汐接过红玉递过来的水盆,洗净了手,看着云毅仿佛在等他的答案。 “这件事我回去与你母亲商量下再说。”云毅犹豫了下,云曼柔不是那种能忍受疼痛的人,更何况李氏和云曼柔似乎也不会相信云月汐。 云月汐没有说话,很显然对于云毅的回答早在意料之中,父女二人一度陷入了一种尴尬的气氛中,当然,这种所谓的尴尬仅限于云毅,因为云月汐始终平静得看着云毅。 “云语蝶的事和你有没有关系?”云毅最终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没有。”云月汐脸上没有丝毫慌乱,嘴角带着漠然地微笑,却让人有种不能忽视的威严。 “那为何她会知道太子在何处?”云毅正襟危坐,他这半辈子一直就为云家的声誉而活着,所以他十分重视云家的门规,虽然现在他是寒门,可数十年之后,世人只会记得他们云家乃是京城的世家。 为了云家的繁荣,云毅可以牺牲任何人,只不过现在的云月汐已经证明了她有足够的实力为云家带来荣誉,但是他不喜欢有人不在自己的掌控范围之内,所以他才会来找云月汐,他需要探知云月汐的底线在何处。 “父亲,三妹妹为何知道太子在何处,这应该问三妹妹,而不是来问月汐,月汐已经说了,这件事与月汐无关。”云月汐看着云毅,微微福了福身子说道:“虽然月汐并不知道父亲为何生气,但是让父亲这么生气,都是月汐的错。” 云毅被云月汐这么一说,反倒是有些错愕,只觉得这会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正在这时,云曼柔带着自己的丫头出现在了院子里,亲昵地走到云毅身前,娇嗔地开口道:“父亲,你这是做什么,大姐姐现在可是轩王殿下护着的人呢,若是被轩王知道父亲竟然责骂大姐姐,只怕到时候会生气呢!” 云月汐的目光落在云曼柔身上,冲她微微一笑,清脆地开口道:“妹妹这话说的不妥,就算我以后嫁入轩王府,那也姓云,难不成妹妹以后嫁给太子成了侧妃,父亲就说不得了吗?” 云曼柔,既然你送上门来让我打脸,那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 “月汐说的对,你们要记住,不管你们嫁入何处,你们骨子里都是流着云家的血!”云毅对于云月汐这番话十分满意,当下不赞同的看了云曼柔一眼说道:“柔儿,这一点,你要好好跟月汐学学。” “父亲,柔儿知道了。”云曼柔委屈地晃了晃云毅的胳膊,眼睛微微一转,突然脸上挂着无害的笑容,说道:“昨晚和姐姐一同吃饭的那位公子真的是俊美非常,只是姐姐还不知道,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姐姐背着轩王殿下私会男子呢!” 云月汐微微皱眉,看向云曼柔说道:“二妹妹,你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说这些实在有伤风化,以后万万不可如此,否则传出去岂不是污了云府的名声?” “妹妹只不过实话实说,姐姐这般气急败坏,难不成外头传言是真的?”云曼柔捂着嘴,仿佛说错话一般开口道:“姐姐,你现在虽然被选为寒梅仙子,可若是出了这样的事情,到时候可是会被拿掉这个名号呢!” 怪不得李氏这么安静,原来一直在等机会! 看来,那一日那两个打闹的孩子也是有人特地安排过了? 的确,嘉善楼那一日很多人看到了她被欧阳云苏扶住的那一瞬,虽然他们彼此之间并未交谈,但是并不能代表他们不认识。 李氏背后让人传出这样的消息,很显然是想等到寒梅仙子出选以后再落实这件事,到时候皇家若是查到此事,自然会将寒梅仙子易主。 “没想到妹妹的消息还这么灵通,外边的传闻竟然都知道了。”云月汐冷厉的目光扫过云曼柔的脸,难道自己给云曼柔的教训太小了,所以这个人才会如此嚣张,不长记性? “月汐,可是真有此事?”云毅的脸色已经阴沉地快要滴出水来了,所以他没有耐心听云月汐和云曼柔两个人唇舌剑,干脆截住了话头。 “没有。”云月汐静静地站在那里,坦荡自然地让人信服。 “姐姐就不要否认了,现在整个京城都已经传遍了,想必轩王殿下也有所耳闻了,现在姐姐最重要的是跟父亲商量如何跟轩王殿下解释,而不是隐瞒父亲不是吗?” 云曼柔状似十分心痛得说道:“只不过,轩王殿下对姐姐那么好,那一日姐姐作画,轩王殿下都亲自研墨,如今姐姐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让殿下寒心呢?” “汐儿。”就在这个时候,院子门口响起欧阳灏轩的声音。 云曼柔惊慌失措地躲在云毅身后,仿若受到了惊吓,可仍探出头来对欧阳灏轩说道:“殿下,外头那些传闻都是假的,殿下千万不要相信,方才民女都是胡说八道的。” 云毅的脸色愈发难看,不管怎么说,如果云月汐真的做了这样的事,为了能够拉拢轩王,他少不得要替云月汐说几句,可在看朱管家有些焦急的脸色,很显然刚才云曼柔那些话已经被欧阳灏轩听到了,若是欧阳灏轩再退婚了,到时候云月汐岂不是彻底没有用处了? “林夕,云家二小姐胡言乱语污蔑寒梅仙子,掌嘴二十。”欧阳灏轩话音一落,林夕倏然出现在云曼柔身前,没等云毅拦下,林夕已经甩开了膀子打了七把掌,男子的手力本来就重,云曼柔没来得及喊痛一张脸便迅速的肿了起来。 “轩王殿下还请手下留情,柔儿再过半月就要与太子大婚了!”云毅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开口劝道:“柔儿不管怎么说,也是太子的侧妃……” “云太傅,你的意思是本王未来的王妃,位列一女官的寒梅仙子能被太子区区一个侧妃随意污蔑么?”欧阳灏轩身上的煞气极重,平日里已经不怒自威,更何况现在还十分生气? 像云毅这样的人根本无力抗衡,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云曼柔生生受下了这二十掌,一张脸几乎都充了血,肿的如同猪头一般。 林夕手一停,云曼柔就已经跌坐在地上,竹情吓得连忙伸手要去扶云曼柔,趁着云毅正与欧阳灏轩说话,连忙低声问道:“小姐你没事?都怪那个大小姐,竟然害你挨了打!” “哇!”云曼柔被竹情这么一说,更觉得委屈,顾不得脸上疼痛难忍,突然大哭起来,指着云月汐说道:“轩王殿下你不要被这个女人骗了,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云月汐与男子私会……” “你给我闭嘴!”云毅只觉得云曼柔简直就是不长脑子,这样的事怎么可以当着欧阳灏轩说出来,当下连忙挡在云曼柔身前对着欧阳灏轩说道:“殿下你不要跟小女一般见识,她只是受到了惊吓,所以才会如此。” “云太傅,若是云曼柔疯疯癫癫,本王觉得应该跟太子说一声,毕竟皇家是不允许一个疯癫的女人成为侧妃的!”欧阳灏轩挡在云月汐的身前,冷冷地扫了一眼云曼柔,若不是他的小汐儿要自己报仇,他一定先废了这个信口雌黄的女人! 云毅心里一惊,如果宣王真的跟太子说什么,只怕云曼柔这辈子都进不了太子府了! 只不过,这轩王对云月汐也未免太上心了? 难道……云月汐之前便与轩王相识? ------------ 第一百四十三章 阴谋平地起 云毅的眸中闪过一丝深意,但是并没有表现出来,只是对着竹情说道:“还不把二小姐带回去,没有我的发话,不允许她出院子!” “是!”竹情连忙拉着呜呜咽咽想要说什么的云曼柔离开了这里。 “轩王殿下,小女只是年幼不知事,还请殿下见谅。”云毅看了始终没有在说话的云月汐一眼,别有深意地说道:“既然轩王殿下来了,月汐你好好招待轩王。” “是,父亲。”云月汐根本不指望云毅会主动替她去澄清外头那些风言风语,所以干脆连提都没提。 “轩王殿下,微臣还有其他事,若是殿下赏脸,还请留在云府用膳。”对于轩王,云毅总是说不出的感觉,谈不上厌恶,可总感觉是那种十分熟悉的不喜,所以自然也生不出亲近感来。 “嗯。”欧阳灏轩当然知道云毅是因为什么对自己不喜,毕竟在假扮他的儿子之时,云毅可是从不过问自己的死活,大抵是他们二人本就不是父子,又横亘着阮氏和云月汐,所以才会互看生厌! 云毅离开后,云月汐才叹口气说道:“你怎么会来云府?” “外头传得沸沸扬扬,我担心你,所以就来了。”欧阳灏轩回头对着云月汐嘴角微微扬起,毫不掩饰自己对她的关心,“结果刚来到这里就听到云毅在质问你,那个云曼柔明明看到我来了,还故意那么说,不打她难解心头只恨。” “李氏这么做我并不意外。”云月汐耸耸肩,转身带着欧阳灏轩往自己特地开出来的书房走去,边走边说道:“看到我栽地那几棵树了么?” “怎么,这院子里不干净?”欧阳灏轩警惕的扫了院子一眼,又说道:“以后那些人都不必用了,你院子里的人全换成自己人好了。” “有我摆的阵法,若我不在的时候,随意动一动,那些人想进都进不来。”云月汐摆摆手说道:“你的人还是放在有用的地方,不必放在这里,这点事情我还解决的来。” “最近有人在暗中调查你的事。”进了书房,欧阳灏轩一眼便看到了摆在窗前案几上的棋盘和花茶,眸中闪过一丝诧异地光芒,仍装作没有看到的样子说道:“楚亮在外头寻得一个棋盘,你见了定然喜欢,回头我让他送过来。” “这白玉骨用着挺好的。”云月汐愣了愣,看了一眼那棋盘,又说道:“我只是为了想事情才自己玩一玩,不必那么麻烦。” “怎么说呢,有我在,你即便想事情也不需要自己跟自己下棋。”欧阳灏轩笑着伸手揉了揉云月汐的头发,又说道:“你是不是见到三哥了?” “外头传得就是他。”云月汐坦坦荡荡地开口,并没有任何隐瞒,“不过我那日只是不小心要摔倒,他恰巧扶了我一下而已。” “你认得三哥?”欧阳灏轩扬扬眉,他记得云月汐似乎并不认识欧阳云倩,为什么会认识欧阳云苏? “恩,我认识他,他大抵不认识我。”云月汐并不想隐瞒欧阳灏轩,可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她是如何认识的欧阳云苏,所以只能转头问道:“云语蝶在宫里可好?” 云月汐口中的欧阳悠悠,自然是转换了身份的云语蝶。 有了新的身份,云语蝶身边也多了两个老嬷嬷,与之前欧阳悠悠身边那两个老嬷嬷一模一样,正是暗阁的人所扮,所以现在的云语蝶一举一动都在云月汐的掌控之下。 而云语蝶一开始还担惊受怕,唯恐别人认出自己并不是欧阳悠悠,可是有了那两个嬷嬷的指点,云语蝶慢慢开始放下心来。 “太子哥哥。”自那一日出事之后,云语蝶这是第一次以欧阳悠悠的身份出现在欧阳乐枫面前。 “悠然,你怎么来了?”自那一日被暗卫突然打断那种事情,太子的心情就格外烦躁,因为他发现自己每到关键的时刻就会如那一日被吓到一般直接软了下去,找了太医,开了那么多药可什么作用都没有。 “怎么了?难道悠然没有事就不能来看太子哥哥了?”云语蝶嗔了欧阳乐枫一眼,心中觉得十分自得,只觉得自从有了欧阳悠悠的脸,整个人的人生都美好了许多。 她可以不用在看着云家那些人的嘴脸,可以光明正大地出席各种各样的宴会,而不会因为庶女的身份受到别人的嘲笑,可以留在她最爱的男人身边,明目张胆地与他亲近,不用顾忌任何事,这才是她云语蝶应该有的生活! 想到这里,云语蝶示意宫女将食盒拿了出来,笑着说道:“这是悠然特地为太子哥哥准备的,想必太子哥哥还没有用膳?” “悠然,你怎么突然这么好?”太子有些疑惑地看了云语蝶一眼,总觉得有些怪怪的,但不管怎么说,这人好歹是自己的妹妹,所以他也没有太过多问,很快就被食盒中的美味吸引了注意力。 “怎么样,太子哥哥?”云语蝶虽然被太子刚才那一眼看的有些紧张,但是看到他立刻转移了注意力,这才笑着说道:“这可是我……本宫特地吩咐御膳房为太子哥哥做的,所以太子哥哥要全部吃光哦!” “悠然,本宫发现你真是变得越来越可爱了!”太子发现这食盒中的东西竟然全都是他爱吃的,顿时开心地大快朵颐,一边吃一边夸道:“悠然,你放心,等到你嫁到元国公府,若是那人敢欺负你,你尽管来跟本宫说,本宫决不饶他!” “太子哥哥,人家真是不想嫁人,就想留在太子哥哥身边。”云语蝶这段话倒是真情流露,小心翼翼地坐在太子身边,挽着太子的胳膊,靠着太子的肩膀说道:“太子哥哥,悠然自幼就跟哥哥亲近,如今竟然要离开太子哥哥,悠然心中十分不舍。” 根据那两个老嬷嬷给的信息,云语蝶十分清楚欧阳乐枫与欧阳悠悠的关系十分亲近,甚至说兄妹二人的关系远比与皇后的关系亲近,所以如今云语蝶故作撒娇的姿态倒是也没引起欧阳乐枫的怀疑。 “傻丫头,不过是元国公府而已,若是住不惯,你随时就回东宫来,哥哥给你留着地方。”不得不说,欧阳乐枫虽然对待那些侍寝的女人不怎么样,可对待这唯一的妹妹还是十分上心的。 “可是人家以后不能天天见到太子哥哥了啊……”云语蝶故作十分伤感地叹口气,整个人恨不得都挂在了太子的身上。 “你若是真的不想去元国公府,回头本宫跟母后商量下,到时候让驸马住到宫里来,不管怎么说,宫里总比那元国公府住的惯。” “真的?”云语蝶听到太子这么说,顿时开心地摇晃着欧阳乐枫的胳膊,撒娇道:“我就知道哥哥对我最好了,母后最疼哥哥,若是哥哥开口,到时候母后肯定会同意的对不对?” “哼!你以为你让太子跟本宫提这件事,本宫就一定会同意么?”就在云语蝶以为大功告成的时候,没成想身后传来一声怒斥。 两个人一转头,赫然发现来人竟然皇后娘娘! “母后,你不是不知道那元国公府乱糟糟的,悠然不想住进去也是很正常的,母后你就通融下,不管怎么说,悠然也是母后最疼爱的女儿不是吗?”太子素来在皇后面前随性而为,自然不觉得说这些话有什么不妥的地方。 但是云语蝶本来就十分惧怕皇后,这会发现皇后竟然听到自己怂恿太子让她留在宫中的事,一颗心吓得几乎都要停住了,噗通一声跪在了皇后面前,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急的眼圈顿时红了。 欧阳乐枫一看到云语蝶这个反应,只以为她是被皇后这冷漠的态度伤了心,连忙起身去扶云语蝶,嘴里还说道:“母后,你看你把悠然吓得,悠然不过是不喜欢李家而已,又没说不嫁人。” “你以为她嫁到李家去就是为了嫁人?”看到太子维护欧阳悠悠,皇后的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指着跪在地上的云语蝶说道:“当初是她自己想要算计人家云月汐接过反被人家算计,如今让她嫁入李家是为了能够更好的控制李家,进而为你铺路,你让她住进宫里来,怎么离间李家?” “母后,元国公府这两年也没有什么太大的起色,就算他们效忠了老五,对咱们也没有什么影响,毕竟大部分世家还是支持咱们的。”太子虽然对上次刺杀的事耿耿于怀,可到底也没把元国公府放在眼里,只觉得皇后有些小题大做。 “你以为你遭到刺杀是谁做的?”皇后反过来问了太子一句,又对着跪在地上的云语蝶说道:“你先起来,跪在那里做什么?” 云语蝶不敢违背皇后的意思,也不敢多说话,不管怎么样,面前的皇后都是欧阳悠悠的亲生母亲,就算她在不疼爱欧阳悠悠,云语蝶也怕她会从一些蛛丝马迹上发现破绽。 “那件事除了老五不做他想,老六刚做了王爷,母后你觉得他有那个胆量来刺杀本宫?”太子摆摆手,对于欧阳世杰十分不屑于顾。 “你不要小看了欧阳世杰,更何况,那些兵器你可知道出自哪里?”皇后看了太子一眼,淡淡地说道:“本宫刚刚从你舅舅那里得了个消息,元国公府的人最近经常出入赌坊,你觉得他们在做什么?” ------------ 第一百四十四章 经年命已改 “元国公府的人……和欧阳世杰有什么关系?”欧阳乐枫眯起眼睛,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看了云语蝶一眼。 云语蝶虽然在云家经常被云曼柔欺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嫡庶有别,如今身份转换成欧阳悠悠,平日里跟王氏学的那些心思自然派上了用场。 从刚才皇后提起元国公府的那一刻起,她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这会察觉到太子看了自己一眼,连忙低声道:“母后,太子哥哥尽可放心,悠然虽然嫁过去,可终究还是站在哥哥这一边,若是没有哥哥,李家也不会善待悠然。” “没想到,你倒是想通了。”皇后没等太子说话,难得赞许地点点头说道:“悠然你能这么想就对了,嫁过去之后如果你能利用李家为太子做些事情,你还是本宫的好孩子。” “多谢母后。”云语蝶其实也没想到欧阳悠悠看上去光彩照人,背后竟然也是这般不受**,只不过她在意的并不是欧阳悠悠活的如何,而是只要让她留在太子身边,那就一切都不成问题。 “母后,悠然的心肯定向着我们的!”太子听到云语蝶这么说,心里也觉得十分妥帖,伸手揽着云语蝶笑着说道:“悠然的婚事定在一月后,这样还能和云曼柔多相处半月,之前她们关系就不错,到时候记得送哥哥一份大礼啊!” “哥哥就会取笑悠然!”云语蝶虽然贪恋太子的温度,但是也知道现在绝不能继续留在这里,于是起身朝着皇后和太子行礼说道:“母后,太子哥哥,悠然刚想起来今个儿还要学规矩,就先回去了。” “去。”果然,皇后并没有要留她的意思,而太子自然也没有反对。 “悠然从别院回来之后懂事很多了。”太子看着欧阳悠悠离开的背影,对着皇后说道:“母后你也别太苛刻了,好歹她年幼时为了母亲也受过那种苦,如今变得性格古怪也值得原谅。” “本宫只是不留没用的人。”皇后并没有在意欧阳悠悠的变化,因为在她心里太子才是最重要的,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说道:“这神仙水,你也用的太快了,稍微克制下,否则真的沾上了,以后若是让你父皇知道了,你就彻底没戏。” “母后放心,经过这次刺杀,你没发现朝堂里那些人都消停了么?”太子开心地将瓷瓶收了起来,这才说道:“依照母后来看,那些人还会提起那些事么?” “至少现在不会再提,因为你好歹还在储君的位置上,刺杀储君和意图谋反也差不多是一个意思了,只不过李家你总要防着些才是,本宫听你之前提到还与李家有些生意往来?”皇后轻抚着自己涂满丹蔻的指甲,皱着眉头问道。 太子摸着下巴,越想越觉得欧阳世杰十分可疑,对皇后说道:“是,之前李远超曾经送些银两过来,母后,那个别院的事我看可能跟欧阳世杰也有关系!” “母后,你是不知道,玉壶跟本宫说,之前本宫昏迷的时候,欧阳世杰曾经派侍卫来过东宫,而且当时欧阳世杰把宫人都留在这边,那个侍卫却去了本宫的书房。” “那个玉壶是怎么知道的?”皇后对太子身边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印象,毕竟那是伺候自己皇儿的人,恨不得祖宗十八代都查的一清二楚,而这个玉壶似乎是个孤儿,当初太子感染瘟疫的时候好像就是她在里面伺候的。 “玉壶当时正好去御膳房给本宫拿些流食回来,正巧碰到那侍卫从里面出来,当时玉壶还问他有何事,那侍卫说是欧阳世杰让他来拿放在本宫这里的书简,可玉壶说当时那侍卫手里并没有拿什么书简出来。” 太子越说越激动,突然握紧手中的杯盏,恶狠狠的说道:“依本宫来看,定然是欧阳世杰所为!本宫从未拿过他什么书简,他不过是寻了个借口到本宫的书房里偷走了玉佩!” “你的书房竟然没有人把守?”皇后觉得简直是不可思议,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放在书房里,竟然没有派人把守,现在才想起来是谁所为有什么用处? 难道去跟皇上说,太子藏了很多金银珠宝被人给偷了? 只怕还没有抓住偷走那些金银珠宝的人,就先把太子的储君之位给丢了! “母后难道忘了?当时本宫感染了瘟疫,整个寝殿的人都被调走了,而当时本宫昏迷不醒,哪有心思顾得上那些,本以为那玉佩放的足够隐蔽了,没想到还是被人给钻了空子!”太子猛地一拍桌子,冷哼道:“看来本宫感染瘟疫之事也定与欧阳世杰有关!” “难怪前不久的宫宴上,薛贵妃在皇上面前跟本宫叫板,想来正是因为这些事,难不成是以为本宫没了太子的储君之位就会被她抢去这皇后之位么?真是笑话!”皇后眯了眯眼睛,冷哼一声说道:“这薛虹梓不能留了!” 云语蝶带着那两个老嬷嬷回到自己的宫殿,将所有人赶出去之后才开口道:“袁嬷嬷,那元国公府是什么情况?” “公主想知道些什么?”袁嬷嬷是欧阳灏轩暗阁的老人,模仿起原来的袁嬷嬷可谓是惟妙惟肖,云语蝶一直以为这两个嬷嬷依旧是原来那两个,殊不知那两个早就死在了欧阳灏轩的剑下。 “元国公府和欧阳世杰走的很近吗?”因为摆脱了云家庶女的身份,现在的云语蝶自然是依着欧阳悠悠的身份全心全意地替欧阳乐枫着想,所以她自然觉得自己问这些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 “回公主的话,的确很近。”袁嬷嬷和一旁的刘嬷嬷对视了一眼,垂下眼眸地说道:“奴才之前听皇后娘娘提过,六皇子似乎资助了李家很多银两,所以元国公府对六皇子死心塌地,暗中支持六皇子封王。” “你们去派人查一下李远雷!”云语蝶想了想,似乎只能从她未来要嫁的人身上着手,至少让她清楚李远雷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到时候嫁过去才能轻易拿捏住对方,如今的她已经选择了这条路,那就只能继续走下去! 就在云语蝶在宫里考虑如何对付元国公府的时候,身在云府,昏迷了数日的李若纤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哎呦,蝶儿,娘的好蝶儿,你终于醒了啊!”入眼的是一张放大了的,似乎有些熟悉,但又十分陌生的女人脸,李若纤觉得头有些痛,又眯着眼睛想了半晌才突然意识到这个女人是云家那个三小姐的生母,王姨娘。 “我怎么在你这里?”李若纤缓缓开口,嗓子还有些嘶哑。 “哎呦,蝶儿,你不要吓唬娘了好不好?”王氏看到李若纤终于醒过来,只以为自己的女儿是受到了惊吓,一时间还没回过神,连忙接过清荷递过来的茶盏,扶起李若纤嘟囔道:“来来来,蝶儿,刚起来喝些温水,娘这就让小厨房给你做些米粥,你睡了那么久,刚起来,可不能吃那些油腻的东西……” 清荷默默地站在一旁,对于面前这位三小姐还未发怒表示十分理解。 她当然知道面前这个少女并不是云语蝶,因为大小姐本来要放她离开,可她为了弟弟还是甘愿留了下来,虽然大小姐也说过,可以将她和她弟弟一同送走,可是清荷知道,这也许是她人生发生转折的一次机会。 所以,她选择了投靠大小姐,装作不知情的样子来监视这位所谓的三小姐。 “是姑母让你来照顾我的?”李若纤也许是真的口渴了,一连喝了几杯温水才缓过神来,打量了王氏一眼,有些不悦地开口。 这李氏也未免太过分了,好歹自己是李家的嫡长女,安排几个丫头过来伺候就可以了,怎么还让一个妾室过来服侍自己?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怎么能和这样卑贱的妾室有什么牵扯? “蝶儿,你在说什么啊?”王氏听到李若纤的话几乎都吓得结巴了,紧张得抓着李若纤的胳膊说道:“蝶儿,三小姐,你别跟姨娘说笑了好不好?你是凤星,将来要做贵人的!你万万不可脑子糊涂啊!” 李若纤平素在云州李家都是眼高于顶,连庶妹都不放在眼里的她哪里会善待那些妾室? 所以她这会被王氏抓住自己的臂膀,只觉得恶心不已,一巴掌打在了王氏的脸上,怒吼道:“给本姑娘滚开!” “姨娘!”清荷恰如其分地尖叫了一声,随后扶住了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若纤的王氏,状似有些难过地开口道:“三小姐,奴婢知道您除了这样的事很难过,可您也不能拿着姨娘出气啊!姨娘可是这府里最疼您的人了!” “你说什么?”李若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瞪着眼睛看向清荷,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脸说道:“你刚才叫我什么?” “三小姐,你是怎么了啊?”清荷眨眨眼睛,好似十分不解地看了看李若纤,又看了看王氏,突然低声在王氏耳边嘀咕道:“姨娘,三小姐不会被那个李家大小姐给附身了?” ------------ 第一百四十五章 别无其他路 “你是说蝶儿中邪了?”王氏这才从刚才被打的事情里回过神来,下意识地转头看着清荷低声道:“难不成那个丫头死的不甘心?” “你们再说谁死了?”李若纤顾不得刚刚好起来,直接掀起被子,赤脚下了地,怒吼道:“你们到底在说什么!” “三小姐,您冷静一点!”清荷站在王氏身边,伸出双手仿佛在劝慰李若纤一番道:“三小姐,奴婢知道发生了那么多事,您一定很难过,可是这不是逃避事情的办法,您就算幻想自己是李家大小姐也太迟了!” “幻想?我就是李若纤!我根本没有幻想!”李若纤只觉得她好像睡了很久很久,可是为什么一觉醒来,这个世界仿佛都变了样子? “去请老爷过来!”王氏听到李若纤这么说,并没有在意清荷说得幻想这件事,反倒是认定了李若纤已经中了邪。 清荷看到门外的小丫头匆匆离开,眼睛微微一转,仍旧对着李若纤说道:“三小姐,您是云语蝶,不是李若纤,您若是不信奴婢说的,您可以看一看镜子的!” 李若纤看着清荷手指的方向,那里的确摆着铜镜,她下意识地抬腿就往镜子那里走,可当她快要走到铜镜前的时候,心里突然跳得越来越快,李若纤深深吸了口气,猛地看向镜中的自己! 云语蝶! 这不可能! 李若纤瞪大眼睛,几乎都要贴到铜镜上去了,尖声叫道:“这不可能!我的脸!我的脸怎么会变成云语蝶的脸!” “发生什么事了?”就在这时,刚刚去报信的小丫头已经带着云毅回来了,一同过来的竟然还有二夫人米氏。 至于李氏去做什么了? 自然是请府医给自己那个被打的脸都充血的云曼柔看伤去了! “老爷!”王氏看到云毅出现,连忙上前,不着痕迹的将米氏挤到一边去,抹着眼泪说道:“三小姐醒过来之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就说自己是李家大小姐,可您也知道,那李家大小姐不是已经……” “已经怎么样了?”李若纤突然冲上来扯住王氏的胳膊,几近疯狂地大喊道:“究竟怎么样了!” “死了!”云毅见她将王氏扯的东倒西歪,一巴掌将云语蝶打得跌坐在地上,怒吼道:“你还有脸在这里大吼大叫,不要以为你装疯傻为父就饶过你,在寒梅宴上做出那等不知廉耻之事,难不成你还有理了?” “老爷!”这一次说话的是米氏,只听她柔和地开口道:“三小姐许是刚醒过来,身子比较弱,所以才会胡言乱语,老爷莫要气坏了身子。” “哼……”云毅虽然依旧十分生气,但好歹给了米氏几分面子,毕竟人家现在可是长帝姬身前的红人。 王氏就更羡慕了,只觉得米氏只不过是运气好了些,却忘了,若不是米氏心存一丝善念,哪里会有这样一场造化? “死了……不可能,明明没有死的……”李若纤自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接受自己身份转换的事实,就算她再聪慧非常,也不可能想明白为什么自己一觉醒来就变成了云语蝶。 “李小姐,你可还记得你之前都发生了什么事?”米氏蹲下身,好似关心地开口问道:“李小姐不要怕,若是想要老爷相信你,总要有些证据才行不是吗?” “二夫人,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你想要害死三小姐……” “你给我闭嘴!” 不等王氏把话说完,云毅已经怒声斥责了王氏,反倒是和颜悦色地转头对米氏说道:“你继续问!” 米氏点点头,很显然云毅已经明白了她的想法,至于王氏那个没脑子的,能不能明白已经没所谓了。 “李小姐,你可以把你记得的都告诉我,也许我能帮你呢?”米氏看着李若纤的眼睛谆谆善诱,仿若是蛊惑小孩子的糖果商人。 “你相信我?”李若纤仿若抓到了最后一根稻草,激动地问道。 “如果李小姐能说出什么比较有用的证据,妾身就相信你一次。”米氏应道。 “我没死,轩王……是轩王杀了悠然公主!”李若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相信自己的人,所以说话已经语无伦次,手忙脚乱地比划道:“我真的没死,我也不知道自己这么回事,一觉醒来就变成了云语蝶,可我的确是李若纤!” 云毅的脸色愈发阴沉,若不是米氏连连暗示让他不要发怒,只怕他早就一脚踹在李若纤身上了,因为在她看来,她明明就是在装疯傻! “李小姐,你说得这些都不成立,因为现在悠然公主正在宫里准备自己的嫁衣,一月之后就会嫁入元国公府。”米氏摇摇头,对于李若纤的说法仿佛并不相信,随后继续说道:“而且,李家大小姐已经死了。” “死了!什么时候死的!你们有没有见到尸体?凭什么就说她已经死了!”李若纤好不容易找到一个愿意听自己说话的人,哪里肯那么轻易就妥协,所以她抓着米氏的胳膊急声问道:“你们联合起来骗我对不对?你们可以放心,这一次的事我绝对不会告诉我父亲的,父亲也不会怪罪云家的!” “李家二老爷已经认领过尸体了,而且因为李家二老爷在京城似乎还有事情,所以一时间并未将李家大小姐的尸体送回云州,只不过已经派人报过丧了。”米氏淡然的看着一脸焦灼的李若纤,平静地说道:“顺天府是在京都护城河外发现李家大小姐的尸体,据调查,是被那些刺客掳走,最后抛尸于此。” “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根本就没有被掳走!是欧阳悠悠让我去对付轩王,结果那些人全都被轩王给杀了的!我没有死啊!我就是李若纤!”李若纤现在整个人都快要癫狂了,她怎么也接受不了自己变成云语蝶这个事实。 “云太傅,本王今日倒是见识到云家污蔑别人的本事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云毅还没来得及发火,欧阳灏轩凉凉的声音就从门口处传来,而他身边跟着的,正是一脸担忧地云月汐。 云毅不禁有些尴尬,欧阳灏轩这话当然是在针对云曼柔污蔑云月汐,现在云语蝶又污蔑欧阳灏轩,还恰巧都被人家听到,试问谁会不生气? “父亲莫怪,是月汐听闻三妹妹醒了,特地过来看看,没想到竟然会发生这样的事。”云月汐虽然口中是这样解释的,可是面上没有任何尴尬的神色,反倒是淡定地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李若纤面前,嘴角牵起一抹不易擦觉的微笑。 “云月汐!都是你害得我对不对?”李若纤离她那么近,自然看到那一抹笑意,顿时被激怒了,猛地站起来抓住云月汐的衣领说道:“你为什么要害我!你是个妖女!你竟然把我变成这副模样!你们会遭报应的!” “三妹妹,你是惊梦了吗?”云月汐丝毫不在意自己的衣襟被李若纤抓住,反倒是瞪着一双晶晶亮亮的眸子看着她说道:“三妹妹若是在胡言乱语,看来父亲只能去请那些道士来驱驱邪了。” 李若纤手下一顿,看着云月汐的眸光神色复杂。 她怎么会不知道所谓的驱邪究竟是怎么回事? 在云州的时候,她也曾见过有人请那些驱邪的师父到他们府上驱邪。 可是那些女子明明都是正常的,在被驱邪的时候硬生生地被折磨疯掉。 因为那些人会把人放在铁笼子里,用火烤再用水从上浇下来,据说这样可以将邪气秽气全部去除,那些被驱邪的人往往都会被烫的哀嚎不已,最后一双脚几乎都被烫的废掉。 那个时候的李若纤并没有觉得有什么特别,如若那些围观的人一般不过是看看热闹,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有一日会面临这般困境。 云月汐一直在看着她,李若纤心里十分明白,云月汐知道她是李若纤,可她却只给了她两条路。 一就是继续闹下去,让云毅认定自己是中了李家大小姐的邪秽,毕竟李家大小姐已经死了,顺天府连尸体都送到了李秋那里,怎么可能翻案? 二就是承认自己就是云语蝶。 呵呵,不对…… 云月汐给的,自始自终只有一条路。 那就是承认自己是云语蝶,否则就会被以驱邪之命废掉。 “你简直就是恶鬼!”李若纤这会已经想通了一切,聪慧如她,哪里还不知道该如何取舍,可她终究是咽不下这口气,将云月汐往自己面前一带,再她耳边低语道:“你会遭报应的!” “承蒙夸奖。”云月汐听到李若纤近似于诅咒的话,不禁淡淡一笑说道:“看来三妹妹已经回过神来了?想必是刚刚苏醒,身子太弱,才会被那些邪秽钻了空子,是不是?” “大姐姐说的是!”李若纤闭了闭眼睛,认命一般地缓缓开口道:“让父亲担忧了!” “哎呦,我的三小姐,你要吓死姨娘吗?”王氏听到李若纤这么说,顿时冲到她面前,抱着她呜呜咽咽地哭起来,“若是你有什么事,你让姨娘可怎么办才好啊?” “三小姐要以装疯傻来糊弄本王么?”方才一直没有做声的欧阳灏轩突然冷笑道:“难不成你失忆了,本王就不追究你污蔑本王杀了悠然公主这件事吗?” ------------ 第一百四十六章 德行可有亏 “轩王殿下,这件事是小女的错……”云毅的脸色实在是十分尴尬,一日之内两个女儿竟然都跟轩王结了梁子,而他除了赔罪没有任何办法,只不过没等他说完话,欧阳灏轩便打断了他。 “云太傅,本王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悠然公主在宫里安然无恙,这一点你想必十分清楚,所以本王只想问问三小姐,难不成三小姐是梦魇了,还是说做的坏事太多所以才会害怕出现这样的事?”欧阳灏轩看着李若纤,眸中闪过一丝杀意,若不是月汐拦着,这个女人早就该死了! 李若纤被欧阳灏轩的目光看得浑身一颤,吓得连忙躲在王氏怀里不敢说话,她心里十分明白,欧阳灏轩连算计他的欧阳悠悠都能杀,自己对于他来说不过是如同捏死一只蚂蚁一般简单。 可奇怪的是,他们并没有杀了她,那云月汐留下她到底是为什么? 宫中的欧阳悠悠又是谁? 云月汐看了李若纤一眼,薄唇边噙着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缓缓说道:“灏轩,三妹妹或许真的是梦魇了,你就不要与她计较了可好?” “既汐儿然这么说了,本王自然不会计较,但是外头的传闻究竟是谁传出去的,本王一定会彻查清楚,到时候还请云太傅不要护短才是!”欧阳灏轩看着云毅,平静地说道:“想必云太傅对于那些消息是谁传出去的,也应该心中有数?更何况,本王可是说过的,李氏德行有亏,不可主持中馈,难不成云太傅是觉得本王不够分量?要不要本王去请旨过来?” “轩王殿下言重了,微臣明白该如何做。”云太傅哪里听不懂欧阳灏轩的意思,人家虽然忙着查刺客的事,可说到底还是护着云月汐的,所以听到外头的传闻,第一件事就是来云府收拾李氏。 其实要怪也只能怪李氏自己,既然米氏已经将管家权让给你了,你就悄无声息地稳住几日便是,偏偏要去惹云月汐,如今轩王知道李氏重新主持中馈,怎么可能再装作视而不见? 你都欺负人家未来的王妃了,难不成人家还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另一边,李氏看着那一张脸肿得如同猪头一般的云曼柔,不禁一劲儿掉眼泪,这还有三日便是年节宫宴,往日宫宴的时候,她总会带着云曼柔等人去宫里,往年都是云曼柔大出风头的日子,如今云曼柔变成这样,还怎么去宫宴? “夫人,你不要难过,老奴那里还有一瓶当初舅老爷好不容易才寻来的玉肤膏,当初夫人觉得用不到就让老奴收起来了,现在不正是要用的时候吗?”崔妈妈端着汤药刚走进来,看到李氏竟然落了泪,连忙劝慰道:“夫人放心,只要小姐涂了玉肤膏,定然没有问题。” “真的?崔妈妈你快些去拿!”李氏还没有说话,听到崔妈妈这么说的云曼柔立刻催促道:“崔妈妈你快点去!” “好好好,老奴这就去!”崔妈妈连忙将汤药递给竹情,随后就往外走,路过外室的桌子时,无意间看到桌上摆着一碗杏仁露,想了想也没有过多的在意,径直离开了。 “娘,你不是说那个轩王听到传闻就会收拾云月汐的吗?”云曼柔不情不愿地将汤药喝了下去,等到竹情也退了下去之后才对李氏说道:“可是那个轩王根本没有在意,还处处护着云月汐,还因为云月汐打我!” “娘也没想到那个小贱人竟然把轩王迷惑至此,也没想到那轩王在外头的名声那般凶恶,竟然会对自己的王妃那般疼爱。”李氏伸手将云曼柔搂在怀里,眯着眼睛说道:“柔儿,你放心,娘会把最好的给你,可娘最希望的是你能寻一个能疼爱你一生的人,现在看来,那太子也不是个靠谱的人,柔儿你觉得轩王如何?” “娘,轩王再好也坐不上皇位啊!”云曼柔不知道为什么,每次提起轩王都会想起云隐来,虽然她已经跟太子有了夫妻之实,可对于云曼柔来说,自己喜欢才是最重要的,如今看到轩王这么疼爱云曼柔,在对比太子如今的态度,心里不禁有些怨恨太子。 “轩王也未必坐不上皇位!”李氏轻轻拍了拍云曼柔的背,低声说道:“若是你嫁给轩王,到时候娘和你舅舅他们,定然全力支持轩王,而且依轩王疼爱自己王妃的那个模样,想必他在意的并非云月汐,而是自己的王妃,如果你嫁给轩王那是正妃,谁还稀罕一个侧妃的位置?” “可是轩王怎么可能莫名其妙的换王妃?”云曼柔不解地开口,“他对于传闻都不在意,娘你就是在外头散播多少传闻都没有用啊!” “你不必担心此事,娘自有安排!”李氏笑了笑,起身说道:“一会崔妈妈来了,你就快些把玉肤膏涂上,等到宫宴的时候,娘亲还要看着你漂漂亮亮的大放光彩呢!” “嗯!”云曼柔连连点头,看着李氏走出去,眸中突然绽放出一丝光彩,若是自己能嫁给轩王,似乎比嫁给太子要好的多啊! 现在想想,轩王似乎长得比太子还要俊美,若是自己能取代云月汐嫁给轩王,那以后轩王就会站在自己身边处处护着自己了! 想到云月汐看到轩王护着自己而扭曲的面容,云曼柔突然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仿佛那一幕近在咫尺。 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当然没有想到,李氏和云曼柔不仅没有任何收敛,甚至还变本加厉,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他们的身上。 此刻,他们二人正携手缓缓地在雪地中漫步。 “小汐儿,以后我陪你下棋可好?”欧阳灏轩拉着云月汐的小手,轻声道:“自己下棋虽然可以思考问题,但是说出来也许我们可以商量出更完美的方法。” “你平日里那么忙,我都是沐浴后才顺手下盘棋让自己冷静下而已,所以你不必……”云月汐有些不解欧阳灏轩的坚持,从刚才他就在强调这个问题,只不过这个问题很重要吗? “没事,不管有多忙,陪你的时间我永远都有。”欧阳灏轩眼眸幽深,一抹戏谑的笑意浮上他的嘴角,只瞧着他猛然靠近云月汐说道:“再说,你小的时候我也不是没有照顾过你,你还在我的衣衫上……” “闭嘴!”提起那儿时的糗事,云月汐连忙伸手捂住欧阳灏轩的嘴巴,不满地说道:“你不就比我年长几岁吗?说不定你小的时候也尿过**!” “哈哈……”欧阳灏轩握住云月汐的手,突然朗声大笑,那笑声听上去爽朗而又清扬,让人不自觉地就勾起了嘴角。 “笑什么啊!再笑我就不理你了!”云月汐被他笑得有些羞涩,轻轻跺了跺脚,状似生气地说道:“以后不许再说小时候的事!” “那你答应我,让我陪你下棋。”欧阳灏轩忍住笑意,握着云月汐的手,认真地看着她说道。 “好。”云月汐倒是有些诧异于欧阳灏轩的认真,可在他如此深情的注视下,她的一颗心都随着他的眸光浮浮沉沉,仿佛那一晚随风舞动的萤火虫一般,下意识地点头答应了。 直到很久以后,云月汐才突然明白,为什么那一日欧阳灏轩会如此坚持改变她这种习惯,也明白有一种男人的吃醋永远都不会表现出来,只会用自己的方式直接改变这种习惯。 “李氏大抵是不会有机会带你们去宫宴了,所以你觉得米氏可以相信么?”欧阳灏轩和云月汐一同看向早已经被冰雪覆盖,别有另一番韵味的护城河,轻声说道:“就算那个人不曾出手害过你,也许只是因为她没有那样的机会,对于米氏我还是觉得你应该保持一定的警惕。” “我明白。”云月汐点点头,又问道:“过了年节我要与皇室一同去护国寺上头柱香,所以那一晚是不是要在宫里住下?” “是,所以那一晚,恐怕各方势力都会想方设法地对付你。”欧阳灏轩叹口气,看着云月汐说道:“元国公府的李贵妃也在宫中,所以你要万事小心。” “咱们现在万事俱备,不就等着那位李贵妃动手了么?”云月汐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抬头看着欧阳灏轩说道:“什么时候你也变得这么唠唠叨叨了?” “那是因为我最在意的人要面对很多无法预估的可能。”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被寒风吹得有些发红的小脸,不禁心疼地说道:“我送你回去,这里风凉,吹久了人会生病的。” “好。”云月汐点点头,只觉得欧阳灏轩今日的情绪与往日有些不同,想了想还是问道:“灏轩,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怎么会这么想?”欧阳灏轩转头看着云月汐说道:“你觉得我能有何事瞒着你?” “没有,只是觉得你今日的情绪怪怪的。”云月汐摇摇头,将自己的感觉如实告知,“于我来说,自然是希望你若是有事能告诉我,如你所说,两个人共同面对也许有更好的办法。” “月汐,我……”欧阳灏轩刚想要说什么,红玉倏然出现在他们面前,有些歉然恭敬地说道:“主子,小姐,云倩公主在嘉善楼等您,说是有要事要见小姐,请小姐速速赴约!” ------------ 第一百四十七章 患得又患失 “云倩公主?”云月汐一愣,随即摆摆手说道:“嗯,我知道了,去备马车。” 等到红玉退了下去,云月汐才转头看向欧阳灏轩,问道:“你刚才想说什么?” “也没什么。”欧阳灏轩笑了笑,不再看云月汐,低声道:“你快些去,也许云倩寻你有重要的事。” 有的时候,有些话,过了那一刻,也许就没了说下去的心情。 “灏轩,你知道,这世间即便是天大的事,也抵不过你一句话。”云月汐主动走到欧阳灏轩面前,伸手拉着他的手,轻声问道:“云倩公主就算是有要事寻我,那也不在这一时半刻,所以我更希望听到你为什么情绪不对。” “汐儿,你会不会爱上别人?”欧阳灏轩看着自己与云月汐交握的双手,平静地问道:“汐儿,你知道,我的双手早就沾满了鲜血,也早就坠入了地狱,所以从未想过得到上天的垂青,只是没想到你会来到我的身边。” 云月汐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会有这样的想法,握着他的手微微收紧,想要张嘴说什么,却被欧阳灏轩摇头打断了,只瞧着那人微微扬起嘴角说着话,眸中的哀伤却如同化不尽一般,搅得她一颗心跟着疼痛不已。 “我是个自私的人,因为你留在我的身边,所以我的人生开始多了许多期待,可若是你碰到了美好如仙的人,我不会阻止你离开,因为比起我拉着你一同坠入地狱,我更愿意看着你美好如初。”欧阳灏轩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遮住他眸中的情绪,那笑意依旧停留在唇边,仿若他说的是一些十分平常的事情。 欧阳灏轩感觉到云月汐缓缓松开自己的手,只觉得自己的心都要被抽空了,可是让云月汐放手的是他自己,他又何必让月汐为难? “欧阳灏轩!你混蛋!”云月汐的骂声仿佛还停留在耳边,下一刻,那个小人儿就整个人扑进了欧阳灏轩的怀里,双臂紧紧地抱着他,仿佛一松手,面前这个人就会消失一般。 “汐儿,我……”欧阳灏轩下意识地拥住怀里的云月汐,对于他来说,想要推开云月汐比杀了他还要困难。 “我不要听你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了!”云月汐死死地抱着欧阳灏轩,在他怀里拼命地摇头,语气里带着丝丝惊慌地喊道:“我刚才什么也没有听到,欧阳灏轩,你若是敢丢下我,我就……我就再也不理你!” 云月汐已经不知道该如何去形容自己方才的感觉了。 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欧阳灏轩竟然想要丢下她? “我不管什么地狱不地狱,我只知道,我想留在你身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留在你身边!”云月汐觉得自己的心仿佛慌乱的没有出路一般,只能抱着欧阳灏轩不停地说道:“这世间不管是谁,都比不过你,你在哪里我就在那里,如果是地狱,那我就陪你一起,这不是当初你答应过我吗?所以,欧阳灏轩,你不可以说话不算话,我会生气的!” “对不起,汐儿……对不起!”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的话,不仅没有任何喜悦,反而因为自己说出那些话让云月汐害怕至此而懊恼不已,只能用披风将她整个人都拥在了怀里,不停地说道:“是我不好,汐儿,你不要生气,对不起!” “欧阳灏轩,你不能丢下我!这辈子都不可以!”我的心,早就被你占据,你若是丢下我,我该如何? “好,汐儿,只要你不厌倦,我便生死不弃。”我的心,早已全都是你,你若是不肯离开,我又如何舍得推你走远? “以后你若是在敢有这样的想法,我就自杀给你看!”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的保证,这才抬起头,两只眼睛红红的,像极了发怒的小猫儿。 “不要,那样我会心痛死,我保证,以后都不会再说了。”欧阳灏轩低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笑意越来越深。 他的小汐儿喜欢的只有他一人,这样的感觉,真好。 “欧阳灏轩,你是傻子么?”云月汐将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轻声道:“你我的命运早就纠缠在了一起,就算你想要甩掉我,也来不及了。” “我从未想过要甩掉你,汐儿,你要知道,在心爱的人面前,人的冷静是不存在的。”欧阳灏轩叹口气,低声道:“我很庆幸你没有真的松开我的手,汐儿,一想到你会离开,我就觉得人生没有任何意义了。” “所以,你到底为何会有这样的想法?”云月汐不悦地嗔了欧阳灏轩一眼,嘟起嘴巴气呼呼地问道:“还是说,你相信了那外头的传闻?” “没有,只是我胡思乱想了而已。”欧阳灏轩不禁有些尴尬,他还真是丢脸,在听到云月汐和三哥相识的时候,只觉得整个人都慌了,他不是不相信云月汐,而是这几日发生的事都太过于巧合了。 其实,云月汐当然不相信欧阳灏轩是胡思乱想,因为她知道欧阳灏轩绝不是那种突然出现这样情绪的人,可现在欧阳灏轩不愿意说她自然也不会再多问。 云月汐坐上马车往嘉善楼去的时候,一反常态地默不作声,倒是让红玉和红鸢有些担心。 “小姐,你和主子没事?”虽然红玉知道,作为下人她实在不该这么多话,可瞧着云月汐那神色实在是让人忧心。 “红玉,你说你们家主子是善变的人吗?”云月汐并没有责备红玉多话,反倒是问了红玉一个问题。 “小姐,奴婢觉得主子不是。”答话的是红鸢。 “那为何他会突然想要推我离开?”云月汐有些不解地看向红玉和红鸢,有些失落地说道:“难道是他觉得我给他添了很多麻烦?” “小姐,恕奴婢直言。”红鸢无视不停给自己使眼色的红玉说道:“若不是奴婢一直陪在小姐身边,奴婢也会以为小姐和三王爷相识已久了。” “三王爷?”云月汐皱起眉头,歪着头问道:“红鸢你何出此言?” “小姐,你那一日在寒梅宴上的画,画风与三王爷几乎没有差别,若不是奴婢亲眼看着小姐画出来的,恐怕也会误以为那是出自三王爷之手。”红鸢耐心地解释道:“一开始奴婢就想将这件事告诉小姐的,可是她们三个认为这件事并不重要,只是没想到主子也会介意,还请小姐责罚!” “画风?”云月汐突然想起那一日自己画完之后欧阳云倩的反应,心里顿时懊恼不已,是自己大意了! 的确,前一世她虽然琴棋书画都精通一二,但绝不到出彩的那一步,毕竟阮氏死了以后,李氏不会下力气培养她,而后来她嫁给杨修己,苦于生计奔波的她更没有时间去学习那些,直到在宫中遇到自己的师父。 寒梅节上的时候,她还不知道自己的师父就是三王爷欧阳云苏,所以自然没有保留,如今想来,即便是欧阳云苏没有当着众人的面画过画,可他的妹妹定然是见过的。 “红鸢,你为何知晓三王爷的画风如何?”云月汐心里开始有些明悟。 “暗阁曾经调查过三王爷,而红字阁为了摸清楚那位三王爷的底细,曾经派奴婢潜入他身边做过一段时间的丫鬟。”红鸢如实地禀告道:“所以,奴婢才有幸见过三王爷的画,而且……” 红鸢顿了顿,看到云月汐看向自己,才叹口气说道:“三王爷其实就是水云大师。” “你说什么?”云月汐一愣,随即瞪大眼睛说道:“灏轩不是说没有查出来水云大师的身份吗?” “因为主子不愿让小姐违背自己的心意,虽然世人并不知道水云大师真正的身份,可怎么可能有暗阁查不到的事情?”红鸢叹口气说道:“小姐,其实主子是很在意您的。” 云月汐突然有些明白,欧阳灏轩为何会说出今日这番话了。 欧阳灏轩并不是误会了自己与欧阳云苏早就相识,而是将自己的画风与三王爷画风相似想成了一种天意。 那个别扭的男人是在吃醋吗? 因为在意,所以才会患得患失,这才是爱情应有的模样,不是吗? 若是他们两个人一直都是那般如若相识多年的相处,云月汐反而偶尔会担心,有一天欧阳灏轩会厌倦这样的生活呢! 云月汐想到这里,方才郁闷的心情突然一扫而光,整个人都觉得明朗起来。 而红玉和红鸢对视一眼,都有些不解,方才还不开心的小姐,怎么在知道自己画风与三王爷一样的时候,反倒是开心了? 难不成自家小姐……也喜欢三王爷? 想到这里,红玉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红鸢,去告诉欧阳灏轩,我今个儿可还等着他下棋呢!”下马车的时候,云月汐突然冒出这么一句话,着实让红玉和红鸢瞬间高兴了起来,看来自家小姐还是向着她们主子的嘛! 而云月汐心情极好地下了马车,还有什么事情能比自己心爱的人也同样在意自己值得高兴呢? “民女见过云倩公主。”云月汐在掌柜的指引下去了雅座,推开门便看到一个身着素色衣衫,面上带着纱巾的女子正坐在窗前看着外头的景色,连忙致歉道:“因为一些事耽搁了,还请公主见谅,不知道公主突然要见民女所谓何事?” ------------ 第一百四十八章 桑鬼的请求 “月汐,你来了,快点坐下!”欧阳云倩转头看到云月汐进来,连忙起身,对自己身边的侍女说道:“你们随云大小姐的婢女去外头等本宫!” “是!”那三个婢女也是十分乖巧的应声,红玉和红鸢看着云月汐,见她点头才说道:“几位姐姐,请这边来。” “月汐,突然寻你本就是本宫的不是,你莫要怪本宫。”欧阳云倩兴冲冲地伸手拉住云月汐的手,笑着说道:“本宫早就想来见见你,可是一直没有机会,没曾想你竟然先和哥哥碰上了,本宫真是十分开心。” “云倩公主,民女觉得您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若是云月汐之前还不知道欧阳灏轩在意什么,那么欧阳云倩说这些话她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可现在连欧阳灏轩都已经有些误会了,所以她不能让他觉得困扰。 “误会?没有没有,本宫明白,你现在是七弟未来的准王妃,可这婚约的事谁又能说得准,你说是不是?”欧阳云倩笑得十分爽朗,以至于云月汐有些吃不准她究竟是玩笑还是真心。 既然吃不准,那就干脆否认,对于云月汐来说,任何可能让欧阳灏轩误会的事她都不愿意做,想起刚才他吃醋的样子,她就觉得心疼。 “云倩公主说笑了,民女这一生除了轩王殿下,不会再嫁他人。”不管是出于什么理由,云月汐现在说出这番话都落不下什么话柄,毕竟欧阳灏轩是她的未婚夫婿,她就算是仰慕也是应该的。 “月汐,这世间美好的男子不止七弟啊!”欧阳云倩瞪大眼睛,仿佛是觉得云月汐这样的想法很不好,立刻拉着她的手说道:“你和我哥哥认识,等你和我哥哥相处久了,肯定会喜欢他的。” “云倩公主,不知道您是从哪里知道我与三王爷相识的?”云月汐听到这里,不禁皱起眉头,欧阳云倩很少出宫,怎么会知道外头这些传闻呢? “是悠然啊,其实本宫之前与她甚少来往,可那一****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兴冲冲地跑到本宫那里聊天,还提起你来。”欧阳云倩眼底划过一丝精光,面上却依旧天真无邪地说道:“还说你和哥哥十分相配,哪里是七弟那样的身份能配得上的。” “是吗?悠然公主还真是关心民女,民女还真是受**若惊。”云月汐历经两世,哪里还是那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她当然不会以为欧阳云倩天真无邪到从未听过她与欧阳悠悠的过节,更何况,现在的欧阳悠悠可是有欧阳灏轩的人在看着,去没去欧阳云倩那里一问便知。 “本宫绝对不是说七弟不好,可月汐啊,同为皇室子弟,你难道不应该挑一个更有能力的人保护你吗?”欧阳云倩依旧是那副孩子气的模样,可看在云月汐眼里,已经完全变了心思。 云月汐本以为师父的妹妹,总归与他是相像的,所以她才会来赴约。 如果欧阳云倩是楚楚那样的性子,云月汐都觉得可以接受,毕竟那样敢作敢为的脾气也像极了被他**溺的公主。 可为何今日一见,欧阳云倩却如此让她不喜? “公主殿下,灏轩是民女准备要携手一生的人,所以请公主以后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否则恕民女不能相陪。”云月汐抽回自己的手,敬人者人恒敬之,欧阳云倩在她面前处处说欧阳灏轩的不好,这已经触及了她的底线。 “小姐,今日嘉善楼出了新,掌柜特地让奴婢问问小姐要不要尝一尝。”就在这时,红玉恭敬地走了进来,轻声问道:“掌柜还说,因为年节要到了,想问问小姐何时关门?” “他做主就可以了,那个新菜让他端上来尝一尝。”云月汐哪里会不知道红玉这是对欧阳云倩不满,故意不愿意让她们多说话呢,当下说道:“云倩公主在这里,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些特色,不要怠慢了。” “是,小姐。”红玉又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月汐,你身边的人还真是没规矩,怎么说进来就进来啊?”欧阳云倩有些不满地说道:“宫里有不少**好的宫女,你若是需要,本宫给你送过去几个可好?” “不劳烦云倩公主了,这丫头就是这样,被我和轩王惯坏了。”云月汐说完,便端起茶盏静静的喝起茶来,仿佛没有看到欧阳云倩脸上一闪而过的尴尬。 欧阳灏轩竟然都已经送了婢女给云月汐? 这是不是说明云月汐刚才说得对于欧阳灏轩的感情都是真的? 这样看来,哥哥应该不会跟这个女人扯上关系了。 欧阳云倩略略放心,她看这云月汐应该也不是那种水性杨花的女人,可那画风该如何解释? 若是母妃知道这件事,怪罪哥哥该怎么办? 没等欧阳云倩多想,红玉便已经带着掌柜进来布菜,欧阳云倩因为心里有事,一顿饭吃的食不知味,两个人也秉承着食不言寝不语的规矩,很快吃完了这顿饭。 等到送走了欧阳云倩,云月汐才微微松了口气,有些不悦地躺在嘉善楼的密室中的内室里休息。 随着一阵脚步声传来,云月汐放下挡在自己眼睛上的胳膊,起身走出内室,正好看到红玉带着人进来,这才开口问道:“桑鬼先生的伤好了?” “已经好利索了,本也不是什么大伤,只是那一日大意了,没想到那人武艺如此高强。”桑鬼倒是没有客气,直接坐在了云月汐的对面。 “你身上剧毒未解,能震退那人已算不错。”云月汐从袖中掏出一个兰花瓷瓶,淡淡地说道:“这是解药,一日一粒,但是因为中毒太久了,所以恐怕要一段时间才能养好。” “多谢大小姐。”桑鬼将解药收好,对于云月汐没有任何怀疑。 “不怀疑我在里面下药?”云月汐倒是开门见山。 “你不会。”桑鬼倒是难得扯了扯嘴角,有些伤感地说道:“斯人已逝,你总归也想为她做点什么。” “那仇我也会报,这是你的。”云月汐说完,又拿出一个锦盒递给桑鬼说道:“等她好了,你就带她走。” “大小姐,你……”桑鬼这一次倒是真的惊讶了,因为她没想到云月汐竟然肯无条件为他解毒。 上一次,为了逼他出手,她甚至不惜以故人的性命相要挟,以至于他一度以为云月汐与云毅一样,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可如今他又弄不懂她想做什么了。 “谁说我没条件了?”云月汐冷哼一声,似乎十分不情愿地说道:“鬼医走之前留下的东西,你可以交给我了。” “实不相瞒,他除了交给我这个药方,并没有其他任何东西留下。”桑鬼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药方,完整地交给了云月汐。 “你这次倒是痛快,难道不怕解药是假的?”云月汐翻翻白眼,似乎对于桑鬼这么配合非常不满,鬼医交给他的东西那么重要,他怎么能这么轻易拿出来? “是她让我交给你的,其实这药方也一直留在她那里。”提起故人,桑鬼脸上的表情柔和了许多,淡淡地说道:“她说,你与云华都是好孩子,所以她相信你。” “你那么信她的?也许过了那么久,她都已经变了。”云月汐看都不看那药方一眼,故意凶恶地开口道:“小心人家把你出了你都不知道。” “这么多年,她若是想要出,只怕早就出了。”桑鬼这一次倒是看出了云月汐口是心非的别扭,只是轻声道:“年节的时候,你要进宫就去看看她,那么多年了,她也没几个人能牵挂着了。” “那不是还有你么!”云月汐扭过头,似乎并不想理会桑鬼这个提议,淡淡地说道:“别以为她把这个东西拿出来我就会原谅她。” “她没指望你能原谅她,当初云华的死她的确有错,所以她也说了,她不会走的。”桑鬼的眸中划过一丝伤感,似乎对于这件事也是耿耿于怀。 “待在那里做什么?难道云华看着她受罪就会开心了?”经历了重生,云月汐也希望云华是真的有灵魂存在的,若是她能看到,自然不希望她爱的人痛苦地活着,所以想到这里的云月汐脸色更加难看。 “若是她不走,难道你就不能打昏了带走?你这么多年在宫里进进出出都没有人发现,难道带她走不是轻而易举?” “你明知道我不会为难她,更何况她现在想要重新获得那人的恩**。”桑鬼这一次完全就是苦笑了,他也没想到一个冷寂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会在他提起云月汐之后会突然有了这样的打算。 “我不准许!”这一次,云月汐的反应比桑鬼当初刚听到的时候更大,直接拍了桌子,就连红玉也没见过云月汐动过这么大的怒火,哪怕当初那些人陷害她,她也没有这么激动过。 “所以,我希望你能去劝劝她,宫里那样的险恶的地方根本就不适合她,我想她总会听你的。”这一次,桑鬼是真心实意地请求,即便她不肯离开,他也不想在看着心爱之人卷入纷争。 “她听过谁的?我不会管她的,你走!”云月汐站了许久,突然又坐了下来,仿佛刚才的动怒不过是一场错觉。 ------------ 第一百四十九章 你不许入宫 “大小姐……”桑鬼其实看的出来,云月汐内心还是十分关心那个人的,可当初的事也不能全怪她,如今她起了这样的心思还不是看出了云月汐的处境艰难? “桑鬼先生,解药我已经给你了,有本事就自己带她走,凭什么把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这一刻的云月汐几乎可以称得上冷漠了。 红玉虽然一直垂首站在一旁,可她的心也随着云月汐的情绪而起起伏伏,自从桑鬼进来以后,云月汐就已经几度反常了。 若是往日,云月汐从不会动怒,哪怕是人家打在她的脸上,她都会笑眯眯地不动声色地还回去。 若是往日,云月汐从不会冷血,哪怕是一个无辜受害的人,她都会伸出援助之手,能帮则帮。 可是今日,自家小姐的情绪好似根本就不再受她的控制了,这一刻,红玉不知道为何突然很希望自家主子在这里,至少红玉知道,主子在这里的时候,小姐就算是难过也会表现出来。 “我……”桑鬼还想说什么,却被红玉拦住了,看到云月汐已经背对着自己,转头看到红玉对着自己摇摇头,这才叹了口气,转身离开。 “桑鬼先生,请你不要介怀,小姐并不是见死不救的人。”红玉也不知道为何要多说这么一句,她只是知道桑鬼是个必须拉拢的人。 相较于云月汐对于桑鬼的客气,红玉的心思一直比较直白,她知道桑鬼的臣服对于小姐来说百里无一害,所以她当然要维护云月汐,至少让桑鬼别生出什么不好的心思来。 “红玉姑娘,有些事你不必担心,我与月汐的关系比你们看到的还要亲近些,所以你不必为她解释什么。”桑鬼一把年纪,哪里看不出红玉的想法,只是淡淡地点点头,说道:“时候不早了,你们注意安全,老夫先告辞了。” 就在云月汐和桑鬼商量事情的时候,李若纤一个人默默的坐在铜镜前,呆呆地望着镜中的自己。 云语蝶。 一觉醒来,她竟然变成了云语蝶。 她一开始就想到了**的事,可她仔细摸过自己的脸,天衣无缝。 所以,她竟然真的变成了云语蝶。 她是已经死了吗? 最后的记忆,只剩下欧阳灏轩赤红着双眼挥剑将所有的人杀了。 可是今日云月汐的反应,明显的是知道她是李若纤,那么她最初想的借尸还魂应该是不存在的,所以其实自己还是李若纤? 可是为什么没有一点破绽? 她堂堂李家的嫡长女怎么可以成为云家的小小庶女? 更何况云语蝶出了那种事情,就算脸可以恢复如初…… 恢复如初? 对啊,为什么自己的脸上没有一点疤痕? 李若纤想到这里,突然摸起针线筐里的剪刀,缓缓地刺向自己的脸。 只不过,当她即将划到自己脸上的时候,她突然犹豫了。 云月汐可以让自己成为云语蝶,必然是做了万全的打算,若是自己真的划破了这张脸,却不能恢复该如何? 想到这里,李若纤又放下了剪刀,她知道,在没有摸清楚这件事的真相之前,她不可能轻举妄动。 这么多年,父亲教给她的,她一点也不敢忘。 成大事者,怎么可能因为一点点挫折就放弃呢? 这府里,不是还有李氏么? “清荷!”李若纤打定了主意,立刻扬声叫道:“进来给我梳妆。” “是,三小姐。”清荷依旧是那副唯唯诺诺的模样,仿佛根本没有察觉到云语蝶的不同。 “清荷,你觉得本小姐有什么不同么?”李若纤现在心里乱糟糟的,虽然打定主意要去找李氏,可李氏会相信她吗? “小姐……小姐比以前更漂亮了。”清荷战战兢兢的回道。 “以后你不用怕,我不会打你的。”当务之急,借用云语蝶的身份来说,李若纤终归要拉拢下身边的人,更何况清荷可是云语蝶的贴身丫头。 “真的?多谢小姐,奴婢一定好好伺候小姐。”清荷激动的表情不似作假,很显然以前经常被云语蝶折磨。 “怎么就你自己?其他丫头呢?”李若纤习惯了嫡长女的身份,现在发现自己竟然就一个丫头,心里多少有些不满。 “小姐忘了?之前您身边的丫头都被二小姐以各种理由要走了,后来您身边就只剩下奴婢自己了。”清荷说起这件事还真是气愤不已,看上去很为云语蝶打抱不平。 “是么?云曼柔喜欢拿去好了,我身边只留最忠心的。”李若纤从铜镜中看了清荷一眼,又问道:“清荷,你家里还有其他人吗?” “回小姐的话,原本有个弟弟,不久前摔伤了,就回乡下了。”对于云月汐将自己的弟弟送离京城,并安排他入了学堂的事,清荷一直感恩于心。 “这就是没有什么把柄能拿捏了?”李若纤心里有些不满,但是还是笑着说道:“走,在房里呆了那么多日,我也烦了,去外头转转。” “小姐,您今个儿刚起来,还是别出门吹风比较好。”清荷连忙去拿披风,不忘劝阻道:“现在外头冰天雪地的,冷着呢。” “无妨。”若不是自己现在情况比较特别,谁稀罕跟这样的奴婢说话? 李若纤愤愤不平地出了门,径直朝着李氏的院子走去,只不过,远远地便看到李氏的院子里熙熙攘攘,朱管家似乎在安排人搬着什么东西。 “夫人怎么了?”李若纤停住了脚步,有些踌躇地问道。 “小姐,您今个儿不是听到了么?”清荷连忙说道:“轩王殿下之前就夺了夫人的管家权,可是老爷到底是向着夫人,想着缓和几日,殿下就忘了,结果今日又出了事,这次是轩王身边的人亲自看着夫人把云府的账本等物毫无保留的交给二夫人了。” “二夫人?”李若纤一愣,没想到自己昏迷这几日竟然还发生了这么多事。 清荷连忙又将米氏的事告诉了李若纤,低声问道:“小姐,您现在要去夫人那里可不合适,万一被二夫人知道了,只怕到时候会多想呢。” “既然今日不合适,那我改日再过来。”李若纤又看了一会,想了想转身离开。 现在的李氏,估计也没什么心情理会自己,自己又何必跑到那里触霉头? 难道自己要去求助二叔? 不行,李秋那个人根本不值得信任。 那唯一的办法就是写信,给自己的父亲写信,将一切如实告知,看看父亲会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 云月汐回到府里的时候,李氏和米氏的交接已经做完了,整个云府都沉浸在一种莫名其妙的气氛之中。 谁也没有想到,李氏竟然无缘无故就失去了管家权,而米氏不仅不声不响地成为三淑人,还以一招以退为进直接拿下了云府的中馈。 这个年,还没有过,似乎就已经有了硝烟的味道。 “你回来了?”云月汐推开门,就看到欧阳灏轩竟然已经好整以暇地坐在棋盘那里等着自己了。 “这里好像是我的闺房,堂堂轩王殿下,总是不打招呼就闯入女子闺阁,会不会太没礼数了些?”云月汐心里虽然知道自己发怒的事与欧阳灏轩无关,可她依旧没有办法压制住情绪的变化。 “好,都是我的错,下次我跟你打过招呼再来可好?”欧阳灏轩**溺地走到云月汐身边,示意红玉等人退下去,这才轻轻捏着她的小脸说道:“小东西,不要在动怒了,到时候变丑了,不许哭鼻子啊!” 幸好红玉提早让人送了消息给他,要不然他也不会这么快赶来见他的小东西。 “不许捏我的脸!”云月汐气鼓鼓地看着欧阳灏轩,眼睛顿时红了一圈,好似真的被他捏痛了脸颊,那眼泪突然就噼里啪啦地掉了下来。 “你别哭!”欧阳灏轩这下慌了手脚,只觉得那眼泪全都滴落在自己的心上,烫的他的心疼痛不已,一把将人揽在怀里,连声道:“小汐儿,你不要哭,我答应你,只要你能开心,你让我做什么都好,好不好?” “真的?”虽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见到欧阳灏轩就想落泪的云月汐,还不忘从他怀里抬起头确认欧阳灏轩说得真假。 欧阳灏轩看着那张哭花了的小脸,只觉得哭笑不得,连连点头说道:“那当然,我欧阳灏轩说话,向来都是说一不二,你尽管说。” “以后不许看别的女人!”云月汐气鼓鼓的开口。 “我没看别的女人啊?”欧阳灏轩一脸冤枉的表情。 “你说话不算数!你说我说什么都答应的!”此刻的云月汐像极了小时候为了不让云隐跟别的小女孩说话,故意耍赖的样子。 “好,我答应,以后看到红玉她们就闭上眼睛。”欧阳灏轩连忙应了下来,突然觉得这个时候的云月汐似乎才是最为真实的。 那个看上去冷静自持,不管发生什么似乎都没有半分情绪波动的云月汐,看上去好似另外一个人,他其实并不愿意看到她把什么都放在心底,那样的她,让他觉得心疼。 “你年节的时候不许入宫。”云月汐见他笑得开心,突然冒出了一句。 “你说什么?”欧阳灏轩面色一沉,皱起眉头看着云月汐。 不许入宫? 让他眼睁睁地看着云月汐自己去冒险? ------------ 第一百五十章 活着是惩罚 云月汐的办法没有奏效,精明如欧阳灏轩,怎么可能会被她这样的小伎俩骗到? “你说了,我说什么你都答应。”云月汐脸上还挂着泪水,可那一双眼睛已经澄明如初,很显然刚才的情绪已经过去了。 “我也说过,我不可能把你自己置于危险之地。”欧阳灏轩握着她的手,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月汐说道:“难道在你心里,我连自己都保护不了?” “我同样只是不想让你冒险,你也知道,这年节宫宴只怕没那么安生。”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说道:“他们也许会算计你。” 上一世的年节宫宴,她没有资格去。 可她还是听闻轩王刺杀皇上没能成功,结果被乱箭射死的消息。 所以,她分不清楚当初在这宫宴上,欧阳灏轩是真的策划了一起刺杀想要摆脱当时已经中毒十分严重的处境还是说是别人设计了这么一场刺杀来陷害他。 不管是哪一种,她都没办法忍受欧阳灏轩有可能受伤的事实。 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阻止欧阳灏轩参加年节宫宴。 只是,就算欧阳灏轩不参加年节宫宴,那些人恐怕也会将证据栽赃到他的身上去。 想到这里,云月汐只觉得更加焦急,所以她眸中闪过前所未有的坚持。 “云月汐。”这是欧阳灏轩在挑明了他们的身份之后第一次叫了她的名字。 云月汐抬起头,看着他眼睛里那个唯一的自己,不禁有些心酸。 “你到底什么时候才能相信我?”欧阳灏轩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 不是没有感觉,小东西的心里有事情,可他总不愿为难她,总想着有一日云月汐会愿意主动告诉他。 可是这一次,她竟然打算将他排除在外? 想起陈瞎子曾经别有深意地提醒过他,希望他给予云月汐是超出于两个人的疼**,因为云月汐为他所放弃的,是他们永远不知道的。 他不喜欢这样的感觉。 就像有人知道了云月汐的秘密,而他明明是这个世界上最疼云月汐的人,却对她想要做的事一无所知,即便知道了,也是他自己根据她做的一些细枝末节,推测出来的。 “灏轩,我信你。”云月汐主动反握着欧阳灏轩的手,郑重地说道:“我一直都十分相信你。” “所以呢?”欧阳灏轩眸光深深地看着云月汐说道:“我在听。” “我做了一个梦。”云月汐的手微微有些哆嗦,许是太过于紧张,她从没想过会在今日这个时刻说出来那些事。 “嗯。”欧阳灏轩将她拉到怀里,低声应了她,感觉到她的紧张,他又有些后悔了,“你若是不想说,那就算了。” “灏轩,你让我说,我本来也打算告诉你的。”云月汐深吸了口气,平复了下心情,将前一世年节发生的事以梦的形式告诉了欧阳灏轩。 虽然并没有和盘托出,但终归有了一些好的开始。 也许,终有一日,她会将所有的事全都告诉欧阳灏轩。 “不管这个梦真实与否,我都会放在心上。”欧阳灏轩当然也知道,云月汐口中的梦,其震撼程度远远不如她心中的那个秘密,可是云月汐愿意开始跟他说,就是意味着他们的彼此距离愈来愈近。 “我不希望你去,至少你不去也就没有危险了。”云月汐低着头,静静地看着自己和欧阳灏轩交握的双手,只觉得心底的疙瘩终于松开了一些。 “傻丫头,我若是不去,只怕那些人更会把脏水泼到我的身上来。”欧阳灏轩眯起眼睛,话中似乎有别的含义,只不过他也没有多说,只是问道:“来,我陪你下棋。” 另一边,云曼柔此刻正坐在李氏的房间里,闷闷不乐地挽着李氏的胳膊,轻声道:“娘,我不想跟米氏那个贱人去宫里!” “柔儿,娘现在已经不主持中馈了,所以你只能跟着米氏一起去宫里。”李氏叹口气,抚上云曼柔的头发说道:“你先忍一忍,等到过了这段时间,娘拿回管家权,你就不会受委屈了。” “娘,那个米氏明摆着已经跟云月汐联手了,您一个人能对付她吗?”云曼柔其实并不傻,只是年纪太小,很容易就被激怒了,只不过如云月汐所说,她这个年纪能收敛至此已经不错了。 “柔儿,你要记住,最高明的手段并不是你亲自去对付谁,而是借助别人的手去对付你想对付的人。”李氏借着这个机会自然是好好提点下云曼柔,看到她不停地点头,这才说道:“柔儿,你要学会有耐心,成大事者绝不可以心浮气躁。” “娘,女儿知道了。”云曼柔点点头,似乎听进了李氏的话。 “柔儿,年节宫宴上你切记不可出风头,一定要把机会让给云月汐。”李氏拍拍云曼柔的手说道:“母亲一定不会让她成为阻碍你前程的绊脚石!” 云曼柔听到李氏这么说,顿时开心起来,原来娘亲没忘记惩治云月汐的事啊! 亏得她还在这里担心了半晌,以为李氏没了管家权,就不能收拾云月汐了呢! 云月汐当然不知道,李氏母女已经打定主意要害她了,因为她担心的无非就是年节上欧阳灏轩的事。 “你若是在走神,这一局可就输了。”欧阳灏轩笑着捏了捏云月汐的鼻子,笑着说道:“你竟然不知不觉就让桑鬼听从于你,还真是让我大吃一惊。” “其实,本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云月汐回过神,落下一个棋子,淡淡地说道:“我让米氏去救长帝姬的时候,只是担心那里面有高手,所以便拿了解药去找他,让他帮我一次而已。” “可他先前不是拒绝你了么?”欧阳灏轩也落下一子,饶有兴趣地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你之前可是要给他解毒的,他不是没有同意么?” “我并没有要给他解毒。”云月汐抬起头,嘴唇动了动,许久才说道:“我要解毒的,是云华的娘亲。” 欧阳云华。 一个已经逝去,却始终让云月汐无法忘却的朋友。 上天似乎把所有的**爱都给了这个少女。 她美丽,善良,优雅,温柔。 这世间所有的美好词汇,似乎加诸在她身上都不为过。 曾经,皇帝最**爱的,就是欧阳云华。 只可惜,红颜薄命。 欧阳云华死了。 意外落水,尸体至今都没有找到。 欧阳云华的生母萧婉,本是一个仗剑走天涯的江湖女子。 一场意外的英雄救美,让她甘愿丢下自由,走进了这深宫之中。 而当她生下云华之后,皇帝的**爱早就让那些女人红了眼。 萧婉赐封婉贵人没有多久,云华就死了。 而那一晚,萧婉却不在宫中,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包括皇上。 嫉妒的女人,恐怕是这个世界上最为疯狂的。 于是,曾经红极一时的婉贵人,**之间被打入冷宫,随后请旨在冷宫中带发修行,身中剧毒无人知。 当然,也并不是所有人都不知道。 至少桑鬼留下的理由,就是为了这位当初的红颜知己。 萧婉对于云华的死始终耿耿于怀,认为是自己没能保护好她。 而桑鬼对于这件事也很自责,因为那一晚,萧婉之所以离宫是为了救他。 桑鬼身在江湖,本不应该轻易被抓,可那一****却早就被人下了毒,最终身中数剑,差一点就死掉。 而明明身在宫中的萧婉,却意外收到了一张信笺,只说如果她不去救桑鬼,那么此人必死无疑。 现在想来,其实不过是人早就设计好的圈套。 可是,云华已经死了,活着的人却永远都没办法走出来。 “所以,你替婉贵人解了毒是么?”欧阳灏轩没想到云月汐为了让桑鬼臣服,竟然不惜放下芥蒂,终究还是出手救治了萧婉。 “其实,更多的是为了这张药方。”云月汐似乎不愿提起萧婉,将之前便已经收好的药方交给了欧阳灏轩说道:“我本就知道鬼医留下的东西在萧婉那里,所以故意一开始没有强求桑鬼非要听我的。” “汐儿,你没必要如此。”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依旧不肯承认她的心底始终还是关心萧婉的,不禁叹口气说道:“你当初要杀萧婉的时候,不也是误会了桑鬼么?如今知道他们二人只不过是朋友关系,想必云华也不愿看到你和她母亲冷漠如路人。” 云月汐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抖,的确,当初云华死的时候,她大受打击,却意外得知萧婉被打入冷宫的消息。 母亲本就有自由出入宫中的令牌,所以带着她匆匆赶到冷宫,却意外看到萧婉竟然不顾自己性命替桑鬼运功疗伤,明明她已经自身难保,却还要保护那个男人。 至今她仍然记得,母亲带着她回去的时候,曾将手放在她的头上说道:“汐儿,你要记得,这世间总归还是有美好如初的感情存在的。” 可那个时候,年幼的她却认定了萧婉是因为这个男人才抛弃了自己的女儿,害死了云华。 所以,上一世,她根本没有管萧婉和桑鬼的死活。 对于云月汐来说,让他们永远活在愧疚中,那就是最大的惩罚! 可是重生一世,她哪里还看不透这些事? ------------ 第一百五十一章 你会怪我吗 这一世,她在第一次见到桑鬼之后,便已经让红玉将当年的往事查了出来。 桑鬼其实是孤儿,萧婉的父亲将他带回家以后,便一直当做儿子抚养。 夺嫡之争并非只会祸起朝堂,而江湖人的规矩,永远都是打打杀杀。 萧家因为一场意外被牵连灭门,桑鬼背着萧婉的父亲,带着萧婉杀出一条血路,可惜萧婉的父亲终究还是重伤不治身亡。 临死前,老者终究还是将萧婉拜托给了义子,而桑鬼一直都将萧婉视为亲生妹妹,所以当她不顾一切地爱上皇上,执意随他回宫的时候,桑鬼妥协了。 桑鬼在确认皇上的确很爱萧婉,并顺利生下了云华之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可是,他们终究还是忘了,江湖人的豪爽终究改变不了百年来明争暗斗的规矩,萧婉和桑鬼都是重情重诺之人,所以他们都不可能见死不救。 萧婉应该去救桑鬼,却没想到那些人竟然会杀了云华。 萧婉作为母亲,对云华她觉得十分愧疚,所以才会宁愿死守冷宫带发修行。 而桑鬼作为萧婉的兄长,一直以来也将云华的死归咎于自己当初的大意。 若是当初自己不会中了那些人的圈套,萧婉就不会冒险出宫救他。 若是不是萧婉将他藏在冷宫中疗伤,也不会给那些人机会给她下了毒。 可是在云月汐看来,也许当初萧婉根本就不应该爱上皇上,若是远离这里,她会不会开心一点? “汐儿,这世间每个人都有选择的权利,就如婉贵人,她有权选择离开或者留下。”欧阳灏轩怎么会不知道云月汐的想法,可是不管是桑鬼还是萧婉,他们都有权利决定自己的人生。 “我一开始只是想让桑鬼把鬼医留下的东西交出来,并没有打算让他效忠于我。”云月汐不想跟萧婉扯上任何关系,即便懂得了他们之间的情感,可她的心里却始终不能忘却云华死的时候可能会有的那种孤零零的感觉。 “可是婉贵人不可能不告诉他你们之间的关系,你知道,婉贵人和母亲私下里的关系十分要好,也一直将你看作是她另一个女儿。”欧阳灏轩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说道:“桑鬼跟红玉说,你们的关系远比她们看到的亲近,想必心底也已经将你看作亲人了。” “不过是给了解药,就把人看作亲人?这么多年,还真是一点没有学乖,这世间别人的好,未必是真心的。”云月汐心里一顿,可仍然不肯承认自己的真实感受。 欧阳灏轩没有继续劝她,只是静静地陪她下棋,随后见她有些累了,便飞身离去,只不过,这一次他并没有回轩王府,而是回了宫里。 即便有了雪地的映衬,可这深宫在月色下看着影影绰绰,仿若是巨大的食人怪兽,只不过,这深宫之中,最不缺的也许就是人命。 “婉贵人,欧阳灏轩求见。”最偏僻的一处宫殿里,区别于其他冷宫的杂乱无章,萧婉所处的宫殿在她的打理下反倒是干干净净,完全没有萧条之色。 “轩王殿下,贵人有请。”没一会,萧婉身边始终不离不弃的大宫女锦瑟走了出来,迎着欧阳灏轩进了殿里。 “婉贵人,想清楚了?”欧阳灏轩看着面前已经换下了往日静修服装的女子,缓缓开口道:“念在汐儿的面子上,本王还是更愿意放你离开。” “杀父之仇,不得不报,嫔妾从不后悔自己所做的决定。”身着淡绿绸衫的女子转过身,只瞧着她一张脸秀丽绝俗,如新月清晕,丝毫看不出岁月的痕迹。 即便是欧阳灏轩,也不得不感叹,当初云华那等美貌,其实大抵是遗传了面前这位贵人。 “桑鬼先生愿意留在汐儿身边,想必也是贵人的功劳。”欧阳灏轩站在大殿中央,目光灼灼地看着萧婉说道:“其实当初即便汐儿拿出给你的解药,桑鬼也未必打算帮她去救长帝姬对吗?” “桑鬼只是年纪大了,很多时候他不愿意多管闲事,还请殿下莫要怪罪。”萧婉没有否认,因为桑鬼在得知月汐手里有解药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来告诉她了。 只不过,桑鬼并不相信云月汐。 长期以来的被害与害人,已经让当初那个笑容爽朗的少年彻底失去了信任的能力。 可是萧婉不舍得云月汐受伤,她知道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云月汐不会来寻桑鬼,因为在云月汐的心里,绝对不想提起自己。 “她是为了让你解脱。”欧阳灏轩并不想让萧婉误会云月汐,所以终究还是开口解释道:“虽然她心里还有芥蒂,但是本王看的出来,她对你依旧十分关心,所以当初去救长帝姬,她完全可以跟本王要人,但是她没有,而是偷偷地去寻了桑鬼,而这些事,是本王后来才知道的。” 萧婉一愣,随后脸上慢慢浮起一丝温柔的笑意,轻轻颌首道:“月汐与青筠一样,都是善良的人。” “她不愿意云华的母亲继续留在深宫受苦,所以她把解药给了你和桑鬼,但是很显然,以今日桑鬼跟她身边贴身婢女的那番话来看,桑鬼先生似乎也已经打算留了下来。”欧阳灏轩其实这些年一直都有来拜访萧婉,只可惜萧婉始终避而不见,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相见。 有的时候,欧阳灏轩也十分不明白,为什么云月汐这个人可以轻易地让人放下戒心,然后几次下来便愿意心悦诚服地留在她身边帮助她,例如陈立,再如现在的桑鬼。 哪怕他们最初抱着的想法是怀疑,可最终还是会选择相信她。 也许,这就是他的小东西独特的魅力。 “我知道,他会喜欢月汐这个孩子的。”如若他最初见到云华那般,一个大男人却被一个婴儿搞得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看着都觉得特别温暖。 “本王也很感激,你们愿意为了她留下来。”不管怎么说,对方在某种程度上也是为了保护云月汐,不管萧婉提到的杀父之仇是什么意思,婉贵人得**,至少能保证月汐在宫中不至于太势单力薄。 “年节上,嫔妾只怕帮不到你们什么,希望殿下能保护好月汐。”萧婉知道,这一次他们的见面基本上该说的也已经说过了,所以还是不放心的叮嘱了一句。 “本王倒是十分好奇,婉贵人如何能重新得到皇上的**爱?”这深宫之中,想要得到皇上**爱的人,只怕多如过江之鲫,萧婉又凭什么能如此肯定自己一定可以让皇上另眼相看呢? “这就不劳殿下担忧了。”萧婉很显然并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说,看着欧阳灏轩往外走去,最终还是提醒了一句,“殿下,请您一定要照顾好月汐。” “本王自然会做到。”欧阳灏轩顿了顿,很快便消失在夜色中。 “月汐是个好孩子,能得轩王如此照拂,也算是福气。”看着沉沉夜色的萧婉,许久才开口说道:“希望青筠姐姐在天之灵能保佑她。” “贵人,您不必担心,奴婢听外头说,月汐姑娘很厉害。”锦瑟笑着安慰道:“比当年的青筠夫人还要厉害呢!” “外人又如何看的到哪光华背后的悲哀,若是青筠姐姐还在,哪里会需要她如此拼命?”萧婉终究是疼爱云月汐的,所以这一刻的她只是心疼云月汐。 而云月汐当然不知道,欧阳灏轩已经见到了萧婉,此刻的她虽然躺在**上,可是一直看着手里那已经泛黄的木簪发呆。 这木簪,是当初云华送给她的。 木簪是一对,云华和她一人一支,寓意姐妹双花。 那个时候她们就像是无忧无虑的小蝴蝶一般,享受着母亲的**爱。 可如今,竟然已经物是人非。 “云华,我本意是让婉贵人和桑鬼离开这里,所以才会连欧阳灏轩都瞒着用解药请他们出手,可如今为何反倒是适得其反,坚定了他们留下来的决心呢?”云月汐摩挲着木簪,轻声道:“云华,你会不会怪我?” 云月汐当然等不来云华的答案,也没有等到云毅定下来年节宫宴上到底谁跟着他一起去宫里,因为她等来的是长帝姬邀她和米氏一同先到宫里来的口谕。 云毅对于长帝姬邀请米氏并不奇怪,可竟然也邀请了云月汐,他也觉得有些不明白,可随即一想,云月汐好歹现在也是寒梅仙子,长帝姬想要见一见也是情有可原的,于是自然是立刻派了马车将她们连同云梦舒和云妙菱一同送进宫中。 “大小姐为何要带着舒儿和菱儿?”米氏接到长帝姬口谕的时候,第一时间告诉的便是云月汐,可云月汐却擅自更改了口谕,让米氏告诉云毅,连同两个孩子要一起带进宫,本来米氏还有些担心云毅察觉不妥,可没想到云毅根本没有在意。 “难不成你觉得雷氏能保护好她们?”云月汐放下手里的书,掀开帘子看了一眼与红玉和红鸢在另一辆车里玩耍的两个孩子,平静地开口。 “小姐的意思是,夫人会趁着妾身去宫里的时候对舒儿和菱儿下手?”米氏有些紧张得张了张嘴,许久才找回声音说道:“大小姐,她们若是在府里出了什么事,夫人不也没办法拜托嫌疑吗?” ------------ 第一百五十二章 人心总会变 “二夫人,你与李氏相识那么多年,你觉得云府死掉的孩子还少么?”云月汐淡淡地说道:“还是说二夫人以为有了三淑人的敕封,就可以高枕无忧了?” “妾身不敢。”米氏有的时候真的觉得云月汐根本不是一个少女,那身上凌厉的气势常常压迫的人喘不过气来。 “二夫人,你暂时不要打算能一口气扳倒李氏,在她两个儿子没有回京之前,云毅总归会念着一些情面的,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他儿子的娘亲。”云月汐总觉得依照米氏的聪明才智总归能想到这些,可是现在看来,米氏似乎觉得自己已经高枕无忧了? “大小姐说的是,是妾身疏忽了。”米氏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有些尴尬,很显然对方是把自己的想法看的十分透彻。 她和雷氏的确商量过,如今有了敕封在身,而且管家权也在自己手上,李氏多少都会收敛一些,如今被云月汐这么一提醒,顿时明白自己的想法实在是十分可笑。 李氏就算不为云曼柔打算,也不会不管她的两个儿子,所以不管是管家权,还是自己,都将成为她必须夺回去的东西,必须对付的人。 云月汐没有再多言,她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李氏不会这么简单的坐以待毙,如果她没办法来宫里,那么会不会对府里的人下手? 不过那云府里,除了云梦舒和云妙菱她会在意之外,其他人的死活又与她何干? 当初母亲死的时候,那府里又有几个人是真心难过的? 米氏看到云月汐闭上眼睛不再说话,手里绞着帕子,心里有些不知所措,之前她与雷氏商量了许久,才觉得现在不插手是最好的办法。 有了三淑人的敕封,她是打算坐山观虎斗的,毕竟云月汐那么厉害,想必也不需要她帮忙的。 可是现在看,云月汐是摆明了已经对她十分不满,其实要怪也只能怪自己,明明福儿已经提醒过她,让她一定要相信大小姐才行,可…… “二夫人,饮水思源是好事,但是你要搞清楚,雷氏并不一定永远都会站在你身边。”云月汐缓缓睁开眼,仿佛听到了米氏的心思,轻声道:“二夫人不相信人会变还是不相信人心贪欲不存在?” “妹妹她有老爷的**爱,应该……应该不会……”米氏想起雷氏这段时间不断跟自己说的话,不禁有些踌躇,难道……难道雷氏真的有了别的心思? “云毅每次去,你都尽量将人往雷氏那送,云毅要给你换个院子,你也带着她,二夫人,你想过没有,雷氏不是你的丫头,福儿当然会全心全意向着你,可她不会。”云月汐嗤笑一声说道:“以前她之所以依附于你,那是因为她不得不这么做。” “小姐,妾身……还是选择相信妹妹。”米氏咬了咬牙,硬着头皮说道:“那么多年的感情,不可能说没就没了。” “雷氏现在对你嫉恨非常,当然最恨的是我。”云月汐嘴角微微扬起,靠近米氏说道:“我的人查到雷氏跟李氏私下接触过,所以二夫人,你的好妹妹告诉你这件事了么?” “这不可能的,李氏害的她不能生子,她应该很恨李氏才对!”米氏的眼中满是惊慌和心痛,她的不断反驳其实不过是为了安慰自己而已,可她心底十分清楚,云月汐从来不会无中生有,所以她说的这些,一定也是事实! 可是米氏不想承认,她与雷氏相识那么多年,自雷氏进府便一直互相照顾,互相扶持,雷氏怎么可能会变呢? “有一种人,可以共患难,但是不能同享福。”云月汐当然知道米氏现在的想法,上一世,她被云语蝶和云曼柔害成那个样子才明白的道理,若是早先有人告诉她,也许她就不会落得那般下场了。 米氏低下头,没有再回答云月汐的话,可是那双紧握的双手已经出了她的心思。 云月汐心中微微叹口气,继续看着自己手中的书,有些时候,有些事,点到为止,足够了。 云府。 “老爷,这么久了,您的气也该消了,老夫人和老太爷也已经不闹了,这马上过年了,您让老夫人和老太爷禁在院子里也不合适啊!”李氏柔声在云毅身边说道:“若是传出去,对老爷的名声也有妨碍。” “夫人说得有道理,虽然管家权已经交给了米氏,但是你还是要多照应些才是。”云毅对于这一次李氏交出管家权不哭不闹的表现十分满意,所以听到李氏这么说,自然也要给些面子。 “妾身知晓,只是老夫人和老太爷那边,老爷您还是去看一看,不管怎么说,他们年纪也不小了,多少还是会伤心的。”李氏状似不太放心的说道:“老爷不管怎么说,都是他们的儿子,他们肯定也希望您过去的。” “嗯,既然你这么说,我现在过去,你先回去,另外这次去宫里,你跟着一起去。”云毅喜欢比较柔顺的女子,特别是对他柔顺的女子,而李氏一切都听他的,他自然也不会让李氏难堪,毕竟在云毅心里,管家最合适的人还是李氏。 李氏看着云毅朝着松竹院的方向走去,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崔妈妈站在她身旁低声道:“年节宫宴结束后,云月汐会留在宫里,到时候米氏回来,夫人就可以动手了。” “米氏不过是个小小的三淑人,竟然还想取代我的位置,真是做梦!”李氏冷哼一声,又问道:“大哥那边回话了么?” 李若纤的死虽然是个意外,可不管怎么说,那都是大哥疼在手心里的嫡长女,虽然事实难料,她终归是要给大哥一个交代。 “暂时还没有,可能是在路上耽搁了。”崔妈妈刚说完,突然低声对李氏说道:“夫人,三小姐似乎往这边来了。” 李氏抬起头,果然看到云语蝶正朝着自己走过来,眉头微微一皱,若是往日她还掌家的时候,云语蝶来讨好她,她倒是不觉得奇怪,如今米氏掌家,连王氏都多多少少去跟米氏示好,云语蝶怎么反而来找她呢? “母亲!”李若纤走到李氏身边,当着众人的面前柔柔地行了礼,随后笑着说道:“蝶儿与母亲好久没有说说话了,不知道能不能去母亲房里坐一坐?” “难得蝶儿你有心,走。”李氏倒是没有表现出特别反感的样子,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云语蝶想必是有事,只不过,好事坏事,听听也不为多。 等到了李氏的房间里,李若纤率先对清荷说道:“你去外面等着,我与母亲说说贴己的话。” “是!小姐!”清荷倒是乖巧,很快便退了出去。 李氏皱了皱眉头,示意房间里所有人都退下去,独独留下了崔妈妈之后这才说道:“蝶儿,你有什么事尽管说。” “姑母,我是纤儿!”李若纤当然知道崔妈妈是李氏的心腹,只不过她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氏身上,哪里还顾得上崔妈妈,一把抓住李氏的手,急声道:“我不是云语蝶!” “蝶儿,你不是在说笑?母亲胆子小,不经吓!”李氏被李若纤这突如其来的话惊得连忙抽回手,怀疑的打量着李若纤,心道:“这丫头难不成是中邪了?” “姑母,我就知道你不相信,那个死的不是我!”李若纤着急上火地解释道:“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一觉醒来就变成云语蝶了,这件事一定跟云月汐有关!” 当下,李若纤将那一晚欧阳悠悠想要算计欧阳灏轩,结果反被杀,自己也被牵连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李氏。 “你说悠然公主已经死了,可她还在宫里活的好好的!”李氏已经被李若纤说的话给惊呆了,她活了一把岁数,也没见过这等离奇的事情啊! “我怀疑那个欧阳悠悠也是假的!”李若纤看李氏还不信,于是将云州李家的情况仔仔细细地全都说了一遍,最后才说道:“姑母,你若是还不信,随便问我,我真的是纤儿!” “崔妈妈,这……”其实到这会,李氏也已经大抵相信了李若纤说的话,毕竟就算一个人可以将李家的事查的再清楚,一些儿时的细节也不可能查的如此清楚。 “表小姐应该是中了蛊毒!”崔妈妈到底是见多识广,在听到李若纤说了这么多之后,心中便已经有了结论,当下对李氏说道:“夫人,只怕以后您更要小心云月汐了,她不但懂医书,竟然还会巫蛊之术,这就更难办了。” “崔妈妈,你说我是中了蛊毒,还能不能解?”李若纤听到崔妈妈这么说,顿时惊喜地问道:“是不是借了蛊毒我就能变回去了?” “这个老奴就不得而知了!”崔妈妈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老奴只是在古书上见过这等记载,却不知竟然真的有人能做到。” “那纤儿该怎么办才好,姑母一定要救救纤儿才行啊!”李若纤焦急地扯住李氏的衣袖说道:“纤儿想要留在京城,是要嫁给贵人的,如今云语蝶这等身份,还怎么嫁啊?” ------------ 第一百五十三章 鹿死在谁手 “那纤儿该怎么办才好,姑母一定要救救纤儿才行啊!”李若纤焦急地扯住李氏的衣袖说道:“纤儿想要留在京城,是要嫁给贵人的,如今云语蝶这等身份,还怎么嫁啊?” “表小姐,您稍安勿躁。”看到李氏也是愁眉不展,崔妈妈连忙低声道:“表小姐,您现在的身份可不单单是个庶女那么简单,您还是凤星啊!” “凤星?”李若纤犹豫了下,她不是没有听过云语蝶是凤星的事,可她如今顶着被歹人破了身子的名头,五皇子难道还会娶她? “表小姐,您真是当局者迷,即便这张脸不是您的,可这身子是您的,五皇子在意的是您的身子,只要您是完璧之身,想办法找个理由糊弄下五皇子,您可就是未来的皇后了!”崔妈妈走到李若纤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到时候您可要好好照拂我们夫人和小姐才是!” 李氏刚刚有些不悦,却看到崔妈妈对着自己眨了眨眼睛,眼睛一转,也握着李若纤的手说道:“纤儿,你也知道,如今姑母已经没了掌家权,柔儿虽然许给了太子,可那太子爷未必是个可靠的人,所以姑母还是要指望你啊!” “是啊,表小姐,您想想,就算您之前是嫡长女的身份,可最终也不过是嫁给皇子,到时候也不一定是正妃还是侧妃,如今您可是许给五皇子正儿八经的侧妃,至于以后,等五皇子登基,那些女人哪里是有凤星之命之人的对手?” 崔妈妈一边说一边观察李若纤的表情,看到她眼里隐隐流露出光彩,当即更是笑着说道:“表小姐那么聪慧,难道还哄不住一个五皇子?” “崔妈妈,你说的似乎也有道理,可父亲那边……”李若纤虽然被崔妈妈说的心动,可还是有些犹豫,照她的意思来说,这件事若是跟她父亲商量下,若是父亲也同意,那自然是万无一失。 “表小姐,您现在可谁都不能说!”崔妈妈立刻阻拦道:“这也就是我们家夫人跟表小姐心脉相连,才会相信表小姐,这要是让别人知道了,只怕要把表小姐烧死了,说不定还以为您是中邪了呢!” “是啊,纤儿,我是你姑母,难不成还会害你不成?”李氏也拉着李若纤的手说道:“如今你父亲那边应该已经收到你已经过世的消息,若是让他知道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只怕会认定你是被邪秽附身了!” “可姑母,五皇子那边,纤儿该怎么说?”李若纤也觉得李氏和崔妈妈说的有道理,所以点点头,算是同意暂时不告诉父亲。 “依老奴来看,这件事还是由夫人出面,带着表小姐私下里见五皇子一面,告诉他,其实那一日出事的不过是个替身,表小姐现在还是完璧之身,若是五皇子不相信,大可看一看守宫砂。” 崔妈妈见李若纤松了口,连忙说道:“到时候夫人可以凤星之命本就招人嫉恨,所以夫人早就保护好了三小姐为由取得五皇子的信任。” “崔妈妈真是厉害,纤儿佩服!”听到崔妈妈的主意,李若纤连连赞赏,随后又问道:“明日就是年节宫宴了,若是能先取得五皇子的信任,然后在年节宫宴上澄清此事如何?” “万万不可,表小姐,那些人能害你一次,就能害你第二次,若是你已经坏了名声,就算她们再动手咱们也能有所防备,万一你告诉所有人你没事,只怕也会招来嫉恨,毕竟你现在可是凤星啊!” 崔妈妈立刻劝阻道:“表小姐尽管放心,既然夫人知道您的真实身份,一定会好好照顾您的。” “那是自然,纤儿,你暂且忍一忍,等到咱们成事之后,你想如何那便如何,可好?”李氏这会也明白崔妈妈的意思,自然是哄着李若纤开心了。 等到李若纤放下心,带着清荷离开后,李氏才沉声道:“我本想过了年节收拾云月汐,现在看来的确不能再等了。” “云月汐现在的本事已经比小姐厉害太多了,夫人,绝对不能再留了,表小姐都能够莫名其妙的被换成云语蝶,您也听表小姐说了,悠然公主已经死了,所以那宫里那位还不一定是谁呢!”崔妈妈皱着眉头,叹口气说道:“早知道当初就该将她们母女二人都一起毒死的。” “是我大意了,她能安全回来,我派去的人却一个都不见回来,这本来就说明问题了。”李氏摘下自己戴在手腕上的玉镯,交给崔妈妈说道:“拿着镯子去,年节宴会上就动手。” “表小姐那边夫人暂且稳住,至少得利用表小姐为小姐铺路,现在相当于夫人押了两个皇子,胜算总比云月汐大一些。”崔妈妈放好镯子,又安慰道:“夫人,你别想那么多了,只要云月汐死了,就不用担心了。” “你去,我自己静一静。”李氏摆摆手,示意崔妈妈离开。 其实,李氏心里明白,李若纤想必是真的中了蛊毒,她说得也都是真的。 可是李若纤说了,云月汐知道她的身份,那么云月汐为什么还会放任李若纤在府里,难道她就不怕李若纤告诉自己真相? 或者说,她料到自己即便得知了真相,也不会揭穿李若纤? 那么,这就意味着,云月汐是摆明了要跟自己宣战了? 李氏突然握紧了茶杯,狠狠地低声道:“云月汐,你未免欺人太甚了!这一次,我倒是要看看咱们究竟鹿死谁手!” 皇宫。 “长帝姬,云家大小姐和云二夫人到了。”长帝姬的寝宫里,一个小宫女匆匆走了进来,站在外殿朗声道。 “你带云二夫人去休息,让云大小姐进来。”内室传来一声轻叹。 “是!”小宫女倒退到门口,随后才转身出了大殿。 云月汐跟着小宫女走进宫殿后,并没有看到长帝姬,而那小宫女却朝着她行礼,随后便退了下去。 云月汐站在原处没有动,平静地看着自己的脚尖,似乎对于长帝姬没有出现这件事没有任何不满。 “站那么久,心里可有不满?”时间一分一分的流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长帝姬才在一个老嬷嬷的搀扶下走了出来,打量了云月汐一番,开口问道。 “回长帝姬的话,不曾。”云月汐毕恭毕敬地行礼。 “起来说话。”长帝姬看着云月汐慢慢起身,摩挲着手中的佛珠说道:“年纪不大,倒是练就了一副沉稳的性子。” “民女愧不敢当。”云月汐依旧不急不躁,对于长帝姬为何叫她自己进来似乎颇有觉悟。 “老身远离京城这么多年,倒是不知道有人竟然能把主意算计到老身这里来。”长帝姬摆摆手,示意老嬷嬷也出去,等到殿里就剩下她和云月汐的时候,才继续开口道:“说说,既然想要见老身,为何还要绕那么大弯子?” “长帝姬真是言重了,民女又不能未卜先知,哪里敢谈算计二字。”云月汐抬起头,咧开嘴笑了笑说道:“长帝姬,您这样可是冤枉民女了。” “想当年你母亲阮青筠曾跟老身说过一句话,她说人与人本就是利用与被利用的关系,至于所做的事情是好坏,那就在人心了。”长帝姬叹口气,似乎有些感慨的说道:“没想到,她竟然去的比老身还要早。” “母亲是个聪慧的女子,对于她来说,云家更像牢笼,所以现在也是一种解脱。”提起母亲,云月汐也有些伤感,只不过很快便扬起了笑容,对着长帝姬说道:“不管如何,长帝姬愿意认米氏为义女,已经算给了民女莫大的荣耀。” “罢了,总归你也是救了老身一命,佛家云因果,老身当年欠下你母亲一份情谊,如今倒是又欠下你一条性命,难怪师父会说老身俗世之事仍在,云月汐,你想让老身做什么?”长帝姬看着云月汐,心里的感觉十分奇特。 其实那一日在马车上,米氏说是云月汐让她来救自己的时候,长帝姬就有一种预感,这个孩子绝对不是为了单单让自己认下一个义女这么简单,所以回宫以后,她一直在等云月汐来找自己。 可是令她没想到的是,云月汐始终没有任何要来找自己的意思,最终沉不住气的,反倒是自己这个修心多年的人。 “民女知道瞒不过长帝姬,所以一直在等长帝姬传召民女,长帝姬既然问了,民女就直言不讳了。”云月汐笑着拱手道:“长帝姬手里,可是有一本信王药谱?” “的确有一本,你花了那么大的功夫,就是为了这本药谱?”长帝姬微微一愣,随后伸手便将案几旁最下面的一本书拿了出来递给她说道:“这本药谱很重要吗?” “于长帝姬而言,这本药谱不过是普通的药谱,但是于民女而言,这本是母亲留下的念想。”云月汐薄唇浅扬,看着手里的书眼睛微微泛起泪光,仿佛真的是睹物思人。 “老身倒是忘了,这本书的确是老身离京的时候你母亲给的。”长帝姬点点头,缓缓放下佛珠,沉声道:“只不过,云月汐,你觉得老身会相信你的说辞吗?” ------------ 第一百五十四章 太子的意图 “那么长帝姬以为,民女要回一本药谱有何用?”也不过眨眼之间,云月汐的泪光便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仿若刚才不过是长帝姬看花了眼。 对云月汐而言,聪明人有聪明人打交道的方式,既然长帝姬不肯装傻,那自己何必做那些无用的事? “这本药谱对你来说有何用老身当然不知道,关键在于,你不可能费尽心思来找一本药谱,所以这本药谱对于你来说定然十分重要。”长帝姬目光精明,她虽然很欣赏阮青筠,但是不代表她会默许有人危害皇室,更何况,这天下总归是她弟弟的天下。 “所以长帝姬那一本假的信王药谱给民女,为的就是试探么?”云月汐轻轻将那本药谱放在桌上,笑着说道:“长帝姬想必也听闻,民女是神医在世,对于医术自然钻研的更为透彻,所以想要拿回信王药谱不过是想要精进医术而已。” “你怎么知道这本是假的?”长帝姬眸光愈发深沉,第一次觉得她有些看不透面前这个少女,即便当初聪慧于阮青筠,可她到底是年长几岁,多多少少总能探知其心思一二,可云月汐却让她有一种摸不透的感觉。 “假的就是假的,就像长帝姬三年前亡故,现在不也依旧好好的坐在这里么!”云月汐嘴角缓缓扬起一丝笑意,终于将此行的真正目的说了出来。 “你不怕老身杀了你。”长帝姬面色微变,语气中已经多了杀意。 “长帝姬特地召民女入宫,不就是为了让民女来解释为何会知道这件事么?”云月汐淡淡地看着长帝姬,嘴唇开合之间已经吐出了长帝姬最为深刻的秘密,“现在坐在这里的,究竟是姚嬷嬷还是长帝姬,只怕只有您自己知道。” “长帝姬便是长帝姬,姚嬷嬷早就在三年前死了。”长帝姬似乎也恢复了方才的镇静,看着云月汐说道:“老身倒是没有想到,三年前的事你也知道。” “没办法不知道。”云月汐面上虽然毫无表情,可是藏在袖中的手攥得紧紧的,沉声道:“三年前,我母亲遇害,长帝姬遭到刺杀,您觉得这之间就没有什么关系么?” 三年前,母亲中毒身亡的事,看上去似乎与李氏脱不了干系,其实说白了只不过是有人借了李氏的手,毒害了母亲而已。 当然,这也不代表李氏是无辜的,若是她没有害死母亲的心思,怎么可能被人利用呢? 长帝姬身边本有两个老嬷嬷,一个是刚才出去的陈嬷嬷,一个便是已故的姚嬷嬷。 这个世间总有很多奇特的事情,对于长帝姬而言,姚嬷嬷与她的容貌几乎有七分相似,已经相当奇特了。 当初姚嬷嬷不过是浣衣局的小宫女,那个时候的陈嬷嬷年纪也不大,偶然的机会碰到了姚嬷嬷,顿时眼前一亮,将此事告诉了长帝姬。 不得不说,深宫中的人没有几个是单纯的,长帝姬在听说了此事以后,立刻将姚嬷嬷带到了身边,还特地安排做了**给她,从不让她以真面目示人。 而知道这件事的,只有长帝姬和陈嬷嬷,再者就是姚嬷嬷自己。 长帝姬落发出家以后,便让姚嬷嬷成为自己的替身大张旗鼓去了最初定下的庵堂,而她自己则隐姓埋名去了另一地的庵堂之中。 果然,长帝姬最终还是收到了姚嬷嬷被杀,庵堂被毁的消息。 时隔多年,她本想悄悄回京,却没想到对方竟然抢先知道了她的行踪。 其实长帝姬三年前在母亲被害同一日也被刺杀的事,本没有任何人知道。 云月汐之所以知道,自然得益于上一世看过的那些秘密。 长帝姬当时在路上被刺杀身亡,皇上龙颜大怒,下令彻查此事,自然将三年前长帝姬也曾经遭到刺杀的事查了出来,可是令人没想到的是,庵堂被毁那么大的事,皇上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这就足够证明要杀长帝姬的人绝非普通人。 也是那个时候,云月汐知道,当初长帝姬离开时,母亲送出去的那本信王药谱想必是在姚嬷嬷手中,而不是长帝姬。 她今日来,本就想确认当初离京时那个人究竟是姚嬷嬷还是长帝姬,从而确认信王药谱的下落。 “你想要说什么?”长帝姬皱起眉头,“云月汐,就算你知道姚嬷嬷的存在,也不代表老身有什么把柄在你手里。” “长帝姬说得是,但是你不想知道究竟是谁派人去刺杀你么?”云月汐的手摩挲着那本信王药谱,淡淡地说道:“亦或者长帝姬心中早就有了答案?” “云月汐,有的时候人知道太多,也许就活不久了。”对于云月汐,长帝姬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她知道那么隐秘的事,自己本应该杀了她,可是心里又隐隐有些期待她提出的条件足够让人动心。 “长帝姬,人若是一心想要复仇,那自然无畏生死。”云月汐将信王药谱推回长帝姬面前,说道:“我要的,只不过是一本真的药谱。” 就在云月汐和长帝姬你来我往暗自交锋的时候,太子却意外造访轩王府。 “太子今日怎么有时间来本王这里?”欧阳灏轩走进花厅的时候,太子正看着墙上的一幅画出神。 “这幅画是那一日云月汐画的?”太子听到欧阳灏轩来了,头也未回,依然津津有味地看着那幅画。 “自然不是。”欧阳灏轩面无表情地应声,“难道太子以为本王会把未来王妃的墨宝放在这种地方?不过是临摹而已。” “老七你倒是重情,先前没有发现你对云月汐这般上心,难不成早就对她有意思了?”太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顿时失去了兴趣,转身坐在欧阳灏轩对面,笑着问道:“若是老七早些说喜欢云月汐,本宫定然早就将人让给你了。” 太子话一出口,站在欧阳灏轩身后的林夕眼底划过一丝杀气,只不过因为他垂首站在一旁,并没有人在意而已。 “哎呀呀,你看看,本宫说话向来直言不讳,要是惹七弟你不痛快,七弟可不要跟本宫当真才是!”太子仿若刚反应过来一般,拍着自己的脑袋笑着赔罪道:“只是先前本宫和云月汐不是有过婚约,倒是习惯了。” “这世间多的是不能慧眼识珠的人,也不差太子你一个。”欧阳灏轩对于太子的挑衅根本不放在眼里,如今才发现云月汐的好,未免也太晚了? 当初婚约在身的时候不珍惜,现在没有了,结果发现云月汐竟然远比云曼柔好的多,所以又心里不痛快,特地来挑唆自己和云月汐的关系,拿不起,放不下,难怪御史直言太子未有储君担当,应该早日废黜。 “七弟这话说得倒是有意思,只是这寒梅仙子上头柱香历年来可都没什么太平,七弟你能护得了她几时?”太子被欧阳灏轩噎了一下,只不过很快便又挂上了小脸,颇有些冷嘲地说道:“七弟可还是小心些为妙。” “太子来这里,总不是特地来提醒本王要照顾好自己的王妃?”话不投机半句多,欧阳灏轩可没心情跟太子在这里废话,有那个时间,他还准备进宫去了,毕竟他的小东西现在可是在宫里。 “本宫今日来,主要是为了提醒老七你切记不要大意,这宫里最不怕的就是意外。”太子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老七你往年几乎不在宫里,所以本宫担心的很啊,你要知道老五和老六可都看着咱们兄弟二人呢,上次本宫刺杀那事可就跟他们脱不了干系!” “太子,刺杀的事,本王似乎还没查清楚。”欧阳灏轩扬眉,若有所思地看向太子说道:“难不成太子是打算让本王查清楚?” “七弟果然聪明,本宫就喜欢喝聪明人说话!”太子立刻拍了拍欧阳灏轩的肩膀,点头说道:“若是刺客一日不查清楚,本宫一日不得安宁啊!” “所以,太子觉得,上次刺杀是何人主使呢?”欧阳灏轩心中冷哼一声,看着太子说道:“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怕人家也未必认罪。” “证据自然是有的,只看老七你能不能找到了!而且七弟也知道,本宫的侧妃与七弟的王妃同出云家,端的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太子将茶盏中的茶水喝光,又在桌子上随手写了个字,随后起身道:“时辰不早了,本宫还要回宫,就不叨扰七弟你了。” “林夕,送太子出门。”欧阳灏轩看着桌上的水渍,若有所思。 太子看到欧阳灏轩如此认真,自然也没有矫情对方为何不亲自送自己出门,径直随着林夕离开了。 “主子,太子已经走了。”林夕回来的时候,发现欧阳灏轩还在盯着那桌子上看,不禁好奇地问道:“主子,那水渍都干了,您还看什么?” “看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欧阳灏轩把玩着自己的茶盏,淡淡地说道:“先前在朝堂上,他和老五争的面红耳赤,自然是因为他最初怀疑的是老五,可方才他写的可是六字,你说他为何又要对付欧阳世杰?” ------------ 第一百五十五章 谁欠谁的债 太子看到欧阳灏轩如此认真,自然也没有矫情对方为何不亲自送自己出门,径直随着林夕离开了。 “主子,太子已经走了。”林夕回来的时候,发现欧阳灏轩还在盯着那桌子上看,不禁好奇地问道:“主子,那水渍都干了,您还看什么?” “看太子到底是什么意思。”欧阳灏轩把玩着自己的茶盏,淡淡地说道:“先前在朝堂上,他和老五争的面红耳赤,自然是因为他最初怀疑的是老五,可方才他写的可是六字,你说他为何又要对付欧阳世杰?” “难道是太子和五王爷已经达成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约定?”林夕仔细想了想,突然扬声道:“楚亮,你进来下!” “主子!”林夕话音一落,楚亮便已经出现在欧阳灏轩面前。 林夕拍了拍楚亮的肩膀说道:“上次你跟我提起,李若纤身边的那个丫头是不是去过元国公府?” “有这回事,卑职本来只是路过,结果意外碰到了暗字阁的人,一问才知道是王妃派去跟踪李若纤身边的丫头,没想到对方竟然进了元国公府,于是卑职就替那人进去看了看。” 楚亮点点头,拍了拍额头说道:“只不过卑职出来的时候,暗字阁的人已经回去复命了,主子又急召卑职回来,卑职就忘了这事了。” “李若纤的丫头去元国公府找谁?”欧阳灏轩放下茶盏,看着楚亮问道:“看来不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人,否则你怎么可能忘记。” “主子,您这是骂卑职呢!”楚亮嘿嘿笑着,连忙说道:“那小丫头见的人的确不是什么重要的人,可那人却是五王爷的人。” “李若纤什么时候和老五扯上关系了?”欧阳灏轩听到这里,心里有些担忧,云月汐将李若纤变成了云语蝶,李若纤若是一开始就和老五有,会不会将这件事全盘托出? 皇宫。 “看来,老身真的老了。”长帝姬起身,走进内宫,许久才走出来,将信王药谱交给云月汐说道:“这本药谱老身看了多年,却依旧不明白你母亲要告诉老身什么,所以如果你发现了其中的秘密,会不会告诉老身?” “长帝姬,母亲要说什么,民女并不知道,只是民女想提醒长帝姬小心一个人。”云月汐走到长帝姬身前,接过药谱,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 “云月汐,年节头柱香之前,你就在老身的宫殿住着,老身也想看看那些人是不是真的胆大妄为到这个地步。”听完云月汐说的话,长帝姬的脸色已经变得格外阴沉,说出的话也是杀气十足。 “民女多谢长帝姬。”云月汐毕恭毕敬的行礼,又跟长帝姬说了一会话,才晃晃悠悠地退了出来。 “长帝姬,这个小丫头似乎很精明啊!”等到云月汐离开,长帝姬身边那位陈嬷嬷若有所思地说道:“先是算准了长帝姬会在那个时间回来,再用米氏吸引长帝姬的注意,然后等到长帝姬召见,拿到信王药谱,环环相扣,一点都没有差错。” “她若是就这么来找老身要信王药谱,也许老身根本不会给她。”长帝姬重新拿起自己的佛珠,淡淡地说道:“而且不清楚她是如何分辨信王药谱的真假,只不过刚才她告诉老身的秘密,就算拿信王药谱来换也值得。” “长帝姬的意思是?”陈嬷嬷是长帝姬的心腹,自然对长帝姬所有的事都是一清二楚。 “三年前派人去刺杀姚嬷嬷的,是太后的人!”长帝姬猛地一用力,那佛珠竟然被直接扯散了,噼里啪啦的掉了一地。 “长帝姬,这不可能!”陈嬷嬷听到长帝姬的话,连忙按住长帝姬颤抖的双手,压低声音说道:“就算是皇上向着您,给了您长帝姬的身份,但是皇上自己也知道,没办法公开您的身份,太后怎么可能不顾念当年的情意,竟然对您下手?” “她成为太后太久了,所以早忘了当年谁为她做过什么了!”长帝姬冷眼看向地上散落的佛珠,恨恨地说道:“当年若不是娘亲,她怎么可能成为今日的太后?如今竟然想赶尽杀绝!” “长帝姬!”陈嬷嬷听到长帝姬竟然提起了她的亲生母亲,连忙拍着长帝姬的手急速地说道:“这云月汐说是太后,您怎么就信了?不管怎么说,当初若不是您安抚了那几位王爷,皇上也不可能登基,太后怎么可能过河拆桥?” “陈嬷嬷,你莫要忘了,咱们知道的事都是她当年做的那些见不得光的事,而这个世界上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长帝姬很显然已经相信了云月汐说得话,所以情绪才会如此激动。 “那云月汐究竟跟您说了什么,您怎么就对她如此信任?”陈嬷嬷不解也是很正常的,当年阮青筠将信王药谱交给她们,也不过是希望长帝姬能够保住这本药谱,如今云月汐拿走便拿走,怎么还挑拨起太后和长帝姬的关系了? “云月汐说,其实当年云哥儿的死,是太后做的。”长帝姬说到这里,眼泪便已经止不住地往下落,哽咽道:“亏得老身一直以为云哥儿是不小心跌落山崖,原来是太后派人扔下了山崖!” “这……”陈嬷嬷愣住了,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可爱的小脸,心里抽抽的疼,握着长帝姬的手也微微用力,颤声道:“这不可能……长帝姬,一定是假的……” “阮青筠早就告诉我了,只是我没有看透而已啊!”长帝姬说到这里已经泣不成声,“就在那本信王药谱里,每一页的开头的第一个字连起来,就是小心太后,诛杀云哥儿,长帝姬万事小心的意思……” “她怎么可以!”陈嬷嬷说到这里,也不禁落了泪,整个人都仿佛瞬间老了十几岁,嘴里喃喃道:“云哥儿可是九王爷最后的血脉啊……” 云月汐跟着小宫女去了长帝姬安排好的宫殿,红玉和红鸢已经等在了那里,等到大殿里只剩下主仆三人的时候,红玉才说道:“小姐,这宫殿里奴婢们已经彻查过了,除了主子安排的人在暗处,其他的人都不会进到殿里来。” “灏轩什么时候过来?”云月汐从怀中拿出信王药谱,整个人都似乎了却了一件大事一般疲惫。 “主子他……”红玉还没有开口,就听欧阳灏轩的声音从内殿传来。 “早就等着小汐儿了,红玉、红鸢,你们和林夕、楚亮去外面守着!” “是!”红玉和红鸢看到云月汐对自己点头,便双双退了出去。 “小红鱼,有没有想我啊?”红玉刚把宫殿的门关上,脖子就被人勾住了,楚亮的坏笑声已经从她耳边响起。 “楚……楚阁主!”红玉其实早就知道楚亮已经回来了,只是一直未能得见,如今突然见到,一张俏脸瞬间红了个通透,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才好。 “楚阁主,麻烦你别**我们家红玉!”红鸢一掌打了过去,直接逼退了楚亮,随后将红玉拉到身后,白了他一眼说道:“满身的脂粉味,我们家红玉可当不起楚阁主的另眼相看!” “红鸢……”平素大大咧咧地红玉,这会听到红鸢这么说楚亮,不禁低声开口,小心翼翼地拽了拽红鸢的袖子,唯恐楚亮会生气。 “不许说话!”红鸢转头瞪了红玉一眼,她真是不明白红玉怎么就看上了楚亮这个花花少爷,平日左拥右抱,**里哪个姑娘不认识他? “红鸢姐姐,你这可就不地道了,人家只是跟小红鱼说几句话而已嘛!”楚亮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只要见了红玉,他就想凑近她说几句话,只不过每次都被红鸢收拾一顿,真是郁闷到极点。 外头几个人的动静并没有打扰到云月汐和欧阳灏轩,此刻,两个人都看着桌子上的信王药谱,许久没有说话。 “这就当初九王爷留下的么?”提及九王爷,欧阳灏轩似乎还是没能平静地称呼他为父王,甚至说,他对于九王爷的印象全都来自于阮青筠的描述。 他的心底一直以来都十分感激阮青筠。 若不是她的倾心相护,也许就不会有现在的欧阳灏轩。 父王也许给了他生命,但是为了他付出一切,甚至不惜放弃自己性命的人,却是阮青筠。 “娘亲许是知道自己不一定可以护得住这本药谱,所以才会混在那些书里全都交给了长帝姬,也亏得长帝姬对于九王爷十分喜爱,否则这本药谱也很难保留下来。”云月汐叹口气,主动伸手握住欧阳灏轩的手。 这一刻,最难过的应该是欧阳灏轩? 从未见过父母的他,其实比自己更可怜不是吗? 虽然母亲给予了他很多疼爱,可他终究还是会想念自己的父母? “云哥……其实就是你哥哥,对吗?其实,当初云哥根本就没有夭折是不是?”欧阳灏轩反握住云月汐的手,眼神慢慢有些迷惘,喃喃自语道:“汐儿,对不起,若不是为了保护我,也许云哥就不会死,也许娘亲也不会死……” ------------ 第一百五十六章 太后要见你 “灏轩,这并不怪你。”云月汐叹口气,摇摇头说道:“当初是母亲选择了这么做,为的不光是九王爷,更为了那些追随九王爷的人。” “可是,云哥到底是因为我才被那些人害死的。”欧阳灏轩的眸中闪过一丝自责,有些往事不提,可终究如同一把利刃,抽出来便是鲜血淋漓。 “灏轩,你觉得娘亲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会后悔当初的决定吗?”云月汐抬起头,目光灼灼的看着欧阳灏轩。 当初阮青筠将自己护在身边,却故意告诉九王爷她自己的孩子夭折了,为的不过是不想九王爷因为此事而愧疚于心。 其实,阮青筠早就与长帝姬私下里达成了秘密协议,将刚出生的孩子送到长帝姬身边,对外只说长帝姬在祈福的路上恰巧碰到一个被丢弃的孩子,既然与佛有缘,便带在了身边,收为养子。 而当时皇上已经登基了,也已经知道了长帝姬的真实身份,对于为了自己付出那么多的皇姐自然是有求必应,也并没有将这个孩子往九王爷的遗腹子身上想,所以亲自赐名为欧阳凌云。 长帝姬对欧阳凌云疼爱非常,而且从不让他离开自己或者陈嬷嬷的视线,只不过,男孩儿正是调皮的年纪,哪里会老老实实始终窝在房间里? 而这深宫中,最不缺的就是意外。 太后一直怀疑欧阳凌云的来路,因为当初九王爷和九王妃死的时候,虽然看到了夭折的孩子,可她始终没有相信过。 所以,以往与九王爷便相当聊的来的长帝姬突然带回来的欧阳凌云,便成为太后怀疑的对象。 太后一开始也将此事告诉了皇上,可是皇上根本不相信,因为对于皇上来说,长帝姬是他的姐姐,就算姐姐与九王爷关系再好,也不可能比过亲姐弟,怎么可能留下九王爷的遗腹子? 若是将来这个孩子知道了真相,岂不是会威胁她弟弟的皇位吗? 只不过,长帝姬收养欧阳凌云并不是没有考虑到这些问题,但是她一直想着等到欧阳凌云在长大一些,便带着他离开皇宫,远离是非之地,为的不过是希望给九王爷这一脉留下一点念想。 没想到,太后根本没有死心,对于她来说,宁可错杀,不能放过。 欧阳凌云的死,让一直认定那是九王一脉的长帝姬心如死灰,最终萌生了落发出家的念头。 “娘亲本就是个特别有主意的人,就算重来,她也会这么做。”欧阳灏轩对于阮青筠还是十分了解的,所以自然知道云月汐这么说,无非是告诉自己,以往的事与自己并无太多关系,因为自己并没有选择。 “我今日已经将实情告诉了长帝姬,太后不是总是怀疑你么?总该找个人对付她,免得她总是惦记对付你。”云月汐虽然不知道太后明明已经害死了欧阳凌云,如今为何又开始怀疑欧阳灏轩,但是她知道让太后不得闲才是最主要的事。 “长帝姬于父王并非亲生姐弟,为何要如此维护父王,甚至不惜瞒着皇上也要留下九王一脉?”欧阳灏轩虽然可以查到很多事,但是这些感情他并不能从那些事上推断出来,所以也是疑惑不解。 “你有所不知,当年长帝姬名义上可是皇上的姑姑,因为心中有事,所以平素脾气古怪,基本上没有皇子或者公主喜欢和她说话,而九王爷幼时便特别亲近长帝姬,也算得上她看着长大成人,所以这样的亲近,是皇上给不了的。” 云月汐说的事情,欧阳灏轩也是知晓的,但是从女子的感情上来考虑问题,这才是欧阳灏轩始终没能明白长帝姬护着欧阳凌云的原因。 “太后见我几次,似乎都有些忌惮,也许这是久经深宫尔虞我诈之人的本能反应。”欧阳灏轩叹口气,幽幽地说道:“太子打算对付欧阳世杰了。” “这年节宫宴上,太子能不能保住自己还是未知的事情,如今竟然还想对付欧阳世杰?”云月汐耸耸肩,似乎对太子的想法十分不屑。 “你说的可能有暗杀一事,我还在查,但是明日便是年节宫宴,长帝姬可不一定处处能护得了你,而且太后知道皇上为你我赐婚的事,想必一定会借着这个机会见你,更何况宫里还有位贵妃娘娘,那是元国公府的嫡长女。” 欧阳灏轩数了一圈,发现云月汐周围还真是危机四伏,不禁有些担心。 “你不用担心,那些人在年节宫宴之前不会对我动手的,至于宫宴之后,再说。”云月汐起身,伸出手抱了抱欧阳灏轩说道:“希望我们能够一切顺利。” 逝者已逝,活着的人总要加倍努力地活着,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对得起人生。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宫里便开始忙碌起来。 云月汐起身的时候,外头才刚刚敲了四更的梆子,红玉看到云月汐心事重重的样子,不禁有些心疼得说道:“小姐,您若是不休息好,怎么有精力对付那些人?要不奴婢给你准备棋?” 云月汐心思重的时候,总爱自己下棋,红玉早就习惯了。 “左右都是睡不着,你陪我说说话便是。”云月汐微微一笑,摆摆手说道:“灏轩总不喜欢我自己下棋,所以你坐下来跟我说几句话就好。” “小姐,您今个儿打算穿什么衣衫?”红玉听到云月汐这么说,心底倒是觉得小姐肯考虑主子的心情十分暖心,于是便打开她们带来的包袱说道:“奴婢给小姐看下,小姐觉得哪件合适就穿哪一件。” “这宫里那么多的美人儿,挑个素淡的就行了,没必要出那些个风头,着实让人头疼的紧。”云月汐指了指包袱里一件素粉色的衣衫,又随手点了两支发簪,这才说道:“就这些,宫宴还要许久,顶着那么一头的簪子,也不怕累死。” “小姐,您是云府嫡长女,穿的这么中规中矩,只怕那云曼柔等人会压过您的风头呢!”红玉虽然嘴上反驳,但是一双手已经利落地将包袱收拾好,随后开始整理云月汐选好的衣衫了。 “她们想穿什么穿什么,压过我也不要紧,那宫里夫人嫡女那么多,哪个不是人精似的,看到她们穿的比我好,便知道我这个嫡长女有多不受**了,到时候云毅要怪的还是李氏,与我何干?” 云月汐边说边拿起一根竹签拨弄起烛火来,随后又想到什么一样问道:“话说回来,红玉你觉得楚亮如何?” “奴婢觉得楚阁主根本不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这次回话的是方才就隐在暗处的红袖,既然已经答了话,索性便冒出来对云月汐说道:“小姐千万别被红玉这个傻子给骗过去了,楚阁主每次跟她说句话她都脸红。” “红玉你竟然还会脸红?”云月汐听到红袖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说道:“我倒是不知道快人快语的红玉还有看到人脸红的时候呢?” “小姐,楚阁主这个人人是不错,但是就是花心了点。”红袖见云月汐没有生气,又继续说道:“平素出入那些**就算了,跟那些头牌的关系十分亲近,奴婢劝了红玉几次,她都不听。” “红袖!”红玉被红袖说的有些羞涩,只能对着云月汐笑道:“小姐,楚阁主这个人平日里很好,没有她们说的那么严重。” “行了,红袖,你先下去。”云月汐笑着摆摆手,看着红玉说道:“若我去跟你家主子说,将你许给楚亮,你可愿意?” “小……小姐!”红玉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跪在地上说道:“不知道奴婢做错了什么,还请小姐原谅。” “你先起来,我只是问问你的意思,若是你真心喜欢楚亮,我倒是觉得他也未必如表面上看的那么不堪,但是总归要你自己做决定才好。”云月汐当然不舍得红玉,可她也不希望红玉因为感情的事最后埋怨自己。 “小姐,奴婢只是欣赏楚阁主,并没有其他的意思。”红玉立刻摇头说道:“即便是有,奴婢也要等到楚阁主自己再也不会像现在这般之后再作考虑。” 心动与脸红,是她见到自己喜欢之人的最直接的反应,可并不代表她会不计后果的和楚亮在一起,若是对方不喜欢自己,就算小姐和主子硬将他们凑在一起又有什么意思呢? “这话说得不假,那就暂且放一放。”云月汐也没有强求红玉一定要给自己一个答复,至于楚亮那边,回头再跟欧阳灏轩商量商量…… 天亮以后,云月汐换好了衣衫,跟米氏一起去陪长帝姬用了早膳,随后便回到了自己所住的宫殿里。 只不过,没等云月汐屁股坐热,两个小宫女便出现在她的宫殿前。 “云大小姐,贵妃娘娘念叨好久没见到娘家的人了,听闻您一早便进了宫,太后娘娘特地让奴婢来请您,还请云大小姐跟奴婢们走一遭。”左边的小宫女毕恭毕敬地行礼后,说道。 云月汐听到这小宫女的话,不禁心中冷笑,贵妃娘娘? 她云月汐好像和元国公府没有什么关系? 这位贵妃娘娘突然如此亲近,只怕是另有图谋? ------------ 第一百五十七章 宫宴恐有祸 云月汐是长帝姬请来的,所以倒是破例带了丫头进宫,只不过去见太后,自然不能再带着红玉她们,于是便随着那两个小宫女一同往太后的宫殿走去。 上一世,云月汐虽然进过宫,但是到底是被太子软禁在比较偏僻的宫殿里,所以对于这宫里的路线并不是十分了解。 倒是其中一个小宫女颇有些看不起云月汐一般,得意地炫耀道:“云大小姐,这会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可都在,一会云大小姐见着了太后娘娘和贵妃娘娘,可要跪谢太后娘娘的恩典才是。” 云月汐上一世与元国公府这位送进宫来的贵妃娘娘并没有接触很多,只知道太子登基以后,这位贵妃娘娘并没有活下来,反倒是给先帝陪葬了。 只不过,这位贵妃娘娘之所以被封贵妃,正是因为她曾经诞下十三皇子,只是没有多久那位十三皇子便被害夭折了。 要说这位贵妃娘娘十分有心计,当时虽然她生下皇子,但是并没有被封妃,十三皇子夭折,皇上大怒,彻查此事,结果发现竟然是当时的燕妃娘娘所为。 于是,皇上不仅下令将燕妃娘娘打入了冷宫,还因为她的不争不抢直接抬为四妃之一,敕封雪妃,意为其冰清玉洁,如雪一般纯净。 “这位姐姐此言何意?”云月汐虽然并不知道太后和雪妃娘娘为何要见自己,可依旧装作一副懵懂的样子,有些不解地问道:“民女有何事需要谢恩?” 云月汐才不相信,这位雪妃娘娘会把自己看做什么正儿八经的娘家人,就说自己害死了她那位二弟的儿子李远超,只怕对方都早对她恨之入骨了? “云大小姐,太后娘娘愿意召见谁,那可是十分荣耀的事,这一般人就算想要见到太后娘娘,都未必见得到呢!”那小宫女听到云月汐这么不识趣,不禁有些气恼地说道:“太后娘娘高看姑娘一眼,难不成姑娘还不知趣不成?” “这位姐姐说话真是有趣的很。”云月汐点点头,似乎对她说的十分赞同,可偏偏她也不说自己是不是听懂了对方的话,也不说待会是不是会谢恩,着实让那小宫女十分心焦。 另一个小宫女伸手扯了扯对方的衣袖,不着痕迹地摇摇头,在她看来,贵妃娘娘交代的那些事,似乎不好做了,这位云大小姐看似懵懂,实则聪慧的很,看上去那不断提醒云月汐的小宫女似乎也十分信任另一个,当下也只能愤愤地作罢。 三人行了没有多久,便到了太后娘娘的慈安宫。 “民女给太后娘娘请安,给贵妃娘娘请安。”云月汐进去之后便听到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余光微微一扫,只瞧见太后与贵妃在,心中便有了计较。 虽然上一世在宫中是被软禁,可当时也是派了教养嬷嬷来教习宫中礼仪,所以云月汐对于宫中的规矩还是十分熟悉的,所以这落落大方的模样倒是让太后和雪妃心中都有些诧异。 “哎呦,太后娘娘,您可听说了,云府的大小姐可是神医再世,容貌更是冠绝京城,这会妾身可就不藏着了,特地让您来看看。”雪妃娘娘的声音听着十分柔美,可那话里话外的意思都让云月汐十分不舒服。 “云月汐,抬起头来让哀家看看。”太后似乎拍了拍雪妃的手,沉声说道:“在这宫里,也就你这个姨母成日里跟哀家念叨云家大小姐的声名远扬,今个儿既然来了,哀家总要瞧个仔细才成。” “太后娘娘,您可别笑话妾身了!”雪妃捏着帕子遮住嘴柔柔地一笑,对着太后说道:“在月汐心里,妾身可算的哪门子的姨母?人家阮女官才是月汐正儿八经的姨母呢!” “承蒙娘娘不嫌弃,民女万万不敢造次。”云月汐听到雪妃提到阮清月,心里顿时一突,连忙说道:“二妹妹先前还在民女面前念叨许久未见娘娘,甚是想念。” 云月汐方才便已经抬起头,但是眼睛并没有直视太后,察觉到太后的打量,再加上雪妃的话中有话,她反倒是没有任何不满的样子,依旧低眉顺眼地站在原处。 太后可不是长帝姬,如果她拿住了自己的错处,就算不要自己的命只怕也会让自己脱一层皮,所以她自然要小心再小心。 只不过,这个时候,若是不把云曼柔拽进来,实在对不起雪妃这罗里嗦的嘴巴,你既然有心想要害我,那我便将你李家的人一起拉进来,想必你多少总要念着本族的面子? 太后上上下下打量了云月汐一番,倒是颇有些意外,不禁拍了拍雪妃的手说道:“到底哀家是老了,没成想这太子毁了婚约的姑娘倒是个妙人儿,倒是便宜了老七。” “太后娘娘真是爱说笑,您看起来也就比妾身大个几岁,哪里老了?”雪妃亲热地拉着太后的手,真诚地说道:“要说轩王殿下可是选个好王妃,月汐这孩子本事可大着呢!” “都有些什么本事,女子无才便是德,总不能越过夫君去!”太后听到雪妃这么说,心中更是不喜,她本就不喜欢轩王,现在皇帝竟然给他寻了个如此厉害的丫头,这不成心给她添堵么? “太后娘娘说得是,民女平素也是只会做做女红,琴棋书画也都是略懂一二,并无多大的本事,雪妃娘娘这么说,实在折煞了民女。”云月汐的声音温润如同珠玉落盘,看上去十分懂事守礼,太后就算想挑出什么毛病来倒也无从下手。 只不过,太后有意想要拿捏云月汐,自然不会给她什么好脸色,反倒是跟雪妃二人扯些闲话,单单将云月汐晾在一旁,好似没有她这个人一般。 云月汐虽然依旧站在原处,可是整个人余光十分谨慎地盯着周围的动静,她发现太后和雪妃虽然再说话,可太后身边的那个老嬷嬷一直在打量她,而且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云月汐仔细回想一番,似乎并没有见过这个人,可又拿不准对方到底要做什么,太后怀疑欧阳灏轩的事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太后明明已经杀了欧阳凌云,最近又开始怀疑欧阳灏轩呢? 云月汐没指望太后能很快就放她离开,只不过又过了一会,一个小宫女匆匆走了进来,对太后说道:“太后娘娘,钦天监总仪司求见。” “师兄?”云月汐心里一顿,随即便明白了陈立出现的目的,对方定然是为了替自己解围而来! “快请!”太后到这个岁数,自然对这些能够观天象知天命的人格外重视,整个人也精神了些许。 “微臣参见太后娘娘。”陈立在小太监的搀扶下走进来,虽然他假装并不知道云月汐在这里,但是却暗中毫无痕迹地给了云月汐一个手势。 “总仪司快快请起,不知道总仪司这会来哀家这里可有要事?”太后知道这个陈立本事很大,所以也给足了他面子。 “微臣的确有要事禀奏,还请太后娘娘让无关人等暂且退下。”陈立一本正经地开口,神色也比较严肃,倒是多了几分肃杀的感觉。 “既然如此,雪妃,你先带着云大小姐回去!”太后皱了皱眉头,对陈立要说的事也比较伤心,于是挥挥手,示意雪妃和云月汐离开。 太后今日叫云月汐来,本就是想要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后宫之主,不是皇后,不是长帝姬,而是她这个太后! 她现在只不过是看不惯云月汐,长帝姬竟然没有带这个寒梅仙子来见过太后,这对久居后宫高位的她来说,绝对是极大的挑衅。 她动不了长帝姬,难道还收拾不了一个小小的云月汐吗? 只不过,现在陈立既然有要事,她当然不能因为一个小丫头耽误自己的事,所以便暂且放过云月汐。 雪妃当然也明白太后的意思,于是连忙起身,拉着云月汐朝着太后行礼,等到走到门外才笑道:“本宫倒是一直想要跟你说说话,这会太后娘娘给了机会,月汐你且陪本宫去御花园里走一走可好?” “但凭娘娘吩咐。”云月汐知道自己就算说不行也没什么意义,所以干脆跟着去,看看这位雪妃娘娘到底想要做什么! 等到宫殿里只剩下太后和陈立,外加太后身边的那位于嬷嬷,陈立才忧心忡忡地开口道:“今日的年节宫宴,太后娘娘还是莫要出席比较好。” “总仪司何出此言?”太后听到陈立这么说,不禁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这年节宫宴,哀家年年都要说上几句,怎么偏偏今年去不得?” “微臣推演卦象,发现太后娘娘……”陈立犹豫了几分,似乎有些不敢说。 “你是钦天监总仪司,还有什么不敢说的,哀家恕你无罪,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太后自然知道陈立犹豫的原因,立刻说道:“难不成哀家去了会有什么危险不成?” “回太后娘娘的话,微臣通过推演卦象,发现太后娘娘若是出席年节宫宴会有血光之灾。”陈立语气微颤,似乎还是有些紧张,继续解释道:“皇上特地让微臣来劝劝太后娘娘。” “是皇帝让你来的?”太后听到陈立这番话,脸色阴沉地冷哼道:“怎么,哀家这还没老糊涂,就开始嫌弃哀家看着碍眼了?” ------------ 第一百五十八章 雪妃的算计 “太后娘娘,您多虑了,这件事微臣告诉皇上之后,皇上特地让微臣来问一问太后娘娘的意思,若是太后娘娘愿意出席宫宴,那么皇上会加派侍卫,力求保证太后娘娘的安全。”陈立连忙解释道:“还望太后娘娘不要怪罪皇上。” “总仪司,这些话本不应该你说。”太后的意思无非是陈立逾矩了,若是放到别人身上,只怕早就被太后拉出去打死了,只不过钦天监总仪司可不是她能随意打杀的人,所以只能口头上警告一下了。 “微臣知罪。”陈立自然不可能跟太后争执,所以连忙恭恭敬敬地认错,这才让太后的脸色微微好转。 “罢了,年节宫宴可是大事,哀家不去算怎么回事?”太后哼了一声,随后说道:“你且回去,跟皇帝说,哀家一定会出席宫宴的。” “是!微臣告退!”陈立得了太后的回话,自然也不会多逗留,陈嬷嬷将那小太监叫了进来,陈立便扶着小太监走了出去。 “太后娘娘,您千万别往心里去,皇上也是担心您的安危。”陈嬷嬷看太后的脸色并不好看,只能宽慰道:“您也知道,宫里这些时日出了不少事,皇后跟皇上的关系也愈发紧张,只怕也会牵连到太子。” “哀家可没担心他们,不管怎么说,皇上忌惮刘家也是理所应当,当初哀家就说过,刘家可以出一个太后,再出一位贵妃就足够了,他们偏偏不听,最后还不是就剩下这两个人。”太后闭上眼睛,捏着眉心,冷冷地说道:“只怕刘家的恩**也要结束了。” “怎么会,有太后娘娘护着,皇上多少也得留下太子,您看前些时候御史们闹得那么厉害,皇上不也没有废黜太子么?这说明皇上还是念着您的情意。”陈嬷嬷听到太后这么说,只觉得心头猛跳,但还是轻声劝道:“皇上也未必会介意当年那些事,太后娘娘您就别放在心上了。” “哀家可是看着他长大的,对皇帝的想法难道还不了解?”太后捏着自己的眉心,叹口气说道:“当年花了那么大的功夫,结果到现在才发现很多事并不是人能决定的,要不然怎么会有人算不如天算这么个说法?” “娘娘,事已至此,若是皇上真的有废太子的想法,总不会急于这一时,过了年让太子做点什么,兴许会有转机呢?”陈嬷嬷没想到太后对于皇上始终没有废黜太子的做法并没有十分乐观,难道皇上真的是打算对太子动手了? “哀家看他是糊涂的很,竟然替九王养着那个孽种,而且竟然把阮氏的女儿许给她,哀家瞅着那个丫头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皇后眼皮子浅,竟然把人给推了出去。”太后不满地说道:“云月汐这个人,就算是毁了也不能嫁给轩王。” “老奴明白,可是娘娘,咱们派出去的人查了多年,也许轩王真的不是那个人的遗腹子。”陈嬷嬷其实也有些不明白,太后娘娘以前见到轩王的时候,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反倒是轩王大放异彩之后,反倒是疑心渐重,而且还有一种不杀了轩王誓不罢休的心情。 “陈嬷嬷,你跟在哀家身边多年,也经了不少事情,可曾见过哀家的感觉出错过?”太后在深宫多年,有很多次都靠着自己的本能感觉躲过了很多次陷害,所以陈嬷嬷听到太后这么说,也不禁点点头赞同她的话。 “哀家总觉得轩王突然变如此耀眼绝对是个问题,虽然不能排除他以往是伪装成唯唯诺诺的样子避开那些暗杀,但是哀家的心里就是不舒坦,每次看见他……特别是那双眼睛,都能让哀家想起九王来。”太后沉思了一会才继续说道:“陈嬷嬷,你在这宫里难道不明白一个道理么?” 斩草除根。 陈嬷嬷当然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她没有继续劝慰太后,皇上虽然子嗣并不算兴旺,但是也绝对不差轩王一个,若是能让太后心里舒坦,那为何要留着那人的姓名? 就在陈嬷嬷和太后谈论欧阳灏轩的时候,雪妃娘娘和云月汐已经寻了一个凉亭坐下,等到宫女将茶点都送了过来,雪妃娘娘才笑着说道:“能让本宫有如此雅兴的,在这冰天雪地坐在这里吹冷风的人,还真是屈指可数。” “民女受**若惊,多谢娘娘厚爱。”云月汐不卑不亢地开口道:“若是娘娘因这件事受了寒,民女真是罪过。” “你说的也对,可本宫特地准备了一壶好茶,若是你不赏脸,岂不是浪费了?”雪妃挥挥手,示意宫女为云月汐斟茶,笑着说道:“这可是皇上只赏给本宫的,宫里除了本宫这里,其他地方都喝不到。” “谢娘娘。”云月汐端起茶杯,以袖遮挡,眼底划过一丝厉色,一仰头将茶水喝了干净,随后放下茶盏说道:“真是好茶!” “本宫以为你会跟你母亲她们一起过来,倒是没想到你能入得长帝姬的眼,你也知道这宫里危机重重,你倒是应该多注意些才好。”雪妃一边说一边又为云月汐斟茶,笑着说道:“本宫与你一见如故,自从进宫以来,除了给皇上斟过茶以外,就是给你斟茶了,你可莫要驳了本宫的脸面才是。” “民女不敢!”云月汐再度端起茶杯,淡淡地说道:“娘娘的情意,民女谨记在心。” 雪妃放下茶盏的手微微一顿,有那么一瞬间她总感觉云月汐已经看透了自己的想法,可看到她毫不犹豫地将茶水喝了干净,心里又微微放下心来,说到底,云月汐不过是个少女,怎么可能那么精明呢? 二人又闲聊了几句,云月汐便起身告辞,雪妃也没有阻拦,挥挥手,示意宫女送云月汐回去。 等到云月汐走远了,雪妃身边最得力的大宫女流朱才低声道:“娘娘,您这么做,到时候只怕会得罪轩王殿下的。” “你也看到了,这宫里太多人希望云月汐出事了,而且就连太后都不想让她和轩王在一起,本宫不过是请她喝了杯茶水而已,轩王就算到时候找人算账也未必能找到本宫头上来。”摸着自己指甲上的丹蔻,雪妃淡淡地说道:“李氏愿意拿一万两来买云月汐的命,本宫何乐而不为?” 流朱没有说话,脑海中却浮现出那一日李氏与雪妃娘娘的暗中相见。 那一日,李氏见到雪妃娘娘,没有丝毫寒暄,便开口请求雪妃娘娘出手对付云月汐。 “云夫人,一个没了娘亲的孤女,你竟然都能求到本宫这里来?”说实话,雪妃对于李氏并没有什么好感,一个商户之女,不过是嫁给了云毅,才有机会帮了元国公府一门,但是想让她念旧情,想都不要想,能走到今日这一步,是她靠自己一步步爬上来,和任何人都没有关系。 “娘娘有所不知,云月汐这个人十分精明,臣妇多次下手都被她化解了,还让她钻了空子害了柔儿,所以臣妇才会求到娘娘这里来,娘娘,臣妇愿意用一万两买云月汐的命。”李氏恶狠狠地开口。 “一万两?”雪妃心中一动,但是没有立刻答应,她当然看的出来,李氏对于云月汐似乎已经恨之入骨了,马上就要到年节宫宴了,只要云月汐进了宫,那么在这宫里想要对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再简单不过。 别看她身为贵妃,可手里可用的银两并不多,一万两对于皇上赏赐的那些东西来说根本不值得一提,可对于她打点宫人来说,至少可以用上很久一段时间了。 只不过,她当然不会那么轻易答应李氏,想让她做事,难不成拿些银两来就可以么? 李氏看到雪妃面无表情地喝着茶水,咬咬牙说道:“只要娘娘能帮臣妇除掉云月汐,那么以后臣妇和柔儿唯贵妃娘娘马首是瞻!” “既然云夫人这么想要除掉云月汐,那本宫念在咱们的关系上,总要出手相助。”雪妃敛去眉眼中的算计,淡淡地说道:“这件事本宫记下了,你且先回去!” 李氏走的时候,将银票留下了,她虽然失去了管家权,可多少还有点存银,为了对付云月汐,也算豁出去了。 流朱想到这里,还是有些紧张的说道:“娘娘,奴婢觉得还是有些不妥,要不奴婢跟过去看看?” “流朱,你什么时候变这么胆小了,放心,不会有事的。”雪妃起身,对着流朱说道:“把这些东西全都处理掉,记得不要留下痕迹。” “是,娘娘。”不知道为何,流朱的心里突突直跳,总觉得不安,可雪妃不当回事,她也只能听从主子的安排。 另一边,云月汐跟着两个小宫女越走越偏僻,不禁笑着开口道:“两位姐姐,这是要把月汐带到哪里去?” “当然是带姑娘回长帝姬的宫殿啊,姑娘不认识路不要紧,跟着奴婢走就可以了。”小宫女转头答话,又看了看云月汐,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地说道:“姑娘怎么面色苍白,难道身子不舒服?” ------------ 第一百五十九章 验身证清白 “是啊,这会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总觉得身子发冷。”云月汐面色愈来愈苍白,只觉得整个人冷得直哆嗦,不禁抱着肩膀说道:“麻烦两位姐姐快一些,这里好冷。” “姑娘,你现在头昏吗?要不要先休息下?”小宫女的脸在云月汐眼前愈发模糊,声音也愈发遥远,随后云月汐只觉得自己眼前一黑,彻底昏了过去! “竟然还没走到地方就昏倒了,这可如何是好?”其中一个小宫女看到云月汐昏倒了,不禁有些不悦地说道:“这下咱们总不能拖着她过去?” “你就别再埋怨了,若是耽误了娘娘的事,几个脑袋也不够你砍的,快点把她扶起来带过去!”另一个小宫女虽然心里也很郁闷,但还是走到云月汐身边,将人扶起来,一边往前走一边嘀咕道:“云大小姐,要怪就怪您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若是成了鬼,可别来寻我们的麻烦,我们也是听命办事啊!” “你神神道道地说什么呢?吓死人了,赶紧走!”小宫女被她说得只觉得脊骨发凉,连忙帮她架着云月汐朝着不远处的冷宫走去。 “谢谢二位带我到了地方!”两个小宫女好不容易将云月汐带到了一处破烂不堪的宫殿前,刚推开门要走进去,就突然听到云月汐开口说话了。 “你!”两个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只觉得脖颈一痛,随即便被打昏在地。 “小姐,这两个人要不要杀了?”红玉生气地给躺在地上的两个人一人一脚,不悦地说道:“竟然敢算计小姐,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倒是没想到,雪妃竟然真的对我动手。”云月汐眼底划过一丝杀气,冷哼道:“我倒是要进去看看,雪妃娘娘给我准备了什么大礼!” 京城,卿月楼。 “殿下,今日特地请您过来,是有件事想跟您说明。”李氏看着坐在自己对面的欧阳余韵,陪着笑说道:“其实,并不是臣妇要见您,是蝶儿求了臣妇许久,希望能见殿下一面。” “那种不知廉耻的女人,还要见本王?”欧阳余韵本来脸色就十分阴沉,其实他根本不想见云家的任何人,只不过李氏以有要事要告诉他为理由,结果竟然是云语蝶那个贱人要见自己,哪里还有不愤怒的? 当下欧阳余韵猛地一拍桌子,立刻起身,准备离开这里,如今整个京城不都是把他和云语蝶的婚约当做笑话,李氏竟然还敢来找他? “殿下!殿下!”李氏连忙拦住欧阳余韵,解释道:“殿下先不要着急离开,今日蝶儿只是想让殿下看一样东西。” “殿下!”就在这个时候,李若纤已经从内室走了出来,双目含泪地看着他说道:“民女知道殿下现在根本不想见到民女,可民女今日来,就是为了给殿下证明自己的清白!” 这样说着,李若纤已经猛地将自己的衣袖拉了上去,露出雪白的胳膊,上面的守宫砂格外显眼。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余韵看到守宫砂,脸色瞬间好看了很多,只不过眸中还是有些怀疑地看着李氏和李若纤,毕竟在他眼里,云语蝶那一日早就出了事,而且就因为这件事,他把那些杀手全都给杀了。 “殿下若是不信,可以找嬷嬷给蝶儿检查!”李氏仿佛是豁出去一般地说道:“殿下有所不知,自从蝶儿的凤星之命传出去只有,臣妇就一直担心有人会害蝶儿,所以便寻了一个丫头冒充蝶儿,所以那一日出事的并不是蝶儿,蝶儿其实一直被臣妇藏在安全的地方!” “你们所言当真?”欧阳余韵听到李氏这么说,心里也多少有些信了,只不过,他向来谨慎,拍拍手,对暗卫说道:“去带杨嬷嬷过来。” 李若纤脸瞬间红了,她当然知道欧阳余韵为什么带嬷嬷过来,想她堂堂李家嫡女,竟然要面临如此尴尬的事,不禁心里有些气闷,但是事到如今,想要欧阳余韵相信自己是清白的,也只能容忍了! 杨嬷嬷很快便被带了过来,欧阳余韵指着李若纤说道:“杨嬷嬷,就是她,去看看。” 杨嬷嬷当然知道自己来的使命,于是就带着李若纤进了内室,而李氏则无奈地说道:“为了让殿下放心,臣妇也只能同意让蝶儿接受,但是说实话,殿下,这样对蝶儿太不尊重了。” “你放心,如果她是清白了,本王自然会好好待她。”欧阳余韵当然希望云语蝶是清白的,不然若不是念着她是凤星,只怕他早就派人把她给杀了。 没过一会,杨嬷嬷便走了出来,对欧阳余韵说道:“殿下,云三小姐还是处子,请殿下放心。” “做的不错,去!”欧阳余韵听到杨嬷嬷这么说,顿时心情大好,挥挥手示意她离开,这才满意得对李氏说道:“是本王唐突了,还望岳母大人莫要见怪。” “臣妇不敢,殿下言重了!”李氏听到欧阳余韵这么说,心里那块大石头总算落了下来,连忙起身说道:“殿下和蝶儿许久未见了,臣妇就不再这里打扰殿下了,姑娘家脸皮薄,还请殿下多多安慰些才是!” “好好好!”欧阳余韵笑着点头,哪里还不明白李氏的意思,可心底到底对李氏有了看法,云语蝶到底不是她亲生的女儿,若是云曼柔,她会让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吗? “蝶儿,是本王错怪你了,你莫要记恨本王可好?”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欧阳余韵自己的时候,他才走进内室,果然看到李若纤在**边坐着抹眼泪,连忙上前轻声安慰道:“都是本王的错,蝶儿你不要哭了,在哭本王的心都要碎了!” “殿下不是一直怀疑蝶儿吗?那么久都不来看蝶儿,若不是蝶儿主动来寻殿下说清楚,殿下会相信蝶儿吗?”李若纤当然知道如何讨得男子的垂怜,所以只是一边抹泪一边低声道:“都是蝶儿命苦,担不得殿下的厚爱!” “好了好了,这不是本王都给蝶儿你认错了吗?”欧阳余韵心情好,当然愿意哄一哄云语蝶,而且云语蝶的撒娇也是他比较喜欢的方式,所以连忙坐在云语蝶身边说道:“你想要什么,告诉本王,本王补偿给你好不好?” “民女要什么,殿下都给的起吗?”李若纤红着眼睛,魅惑地看了欧阳余韵一眼。 李若纤不是云语蝶,她身为李家大房的嫡长女,自小就被教育做任何事都一定要有回报,所以她的眼界自然要比云语蝶高出不少,对于这几位皇子,李家可是对他们的性格都做了调查,所以怎么哄的欧阳余韵心花怒放,李若纤绝对有把握。 只不过,这才是她要的开始而已! 早晚有一日,她会将云月汐逼迫她遭受验身才能证明自己清白的耻辱加倍拿回来! 这一眼,勾得欧阳余韵魂儿都快飞了,当下连忙伸手抱着她,笑着说道:“蝶儿,这么久没见你,你好像更美了,你想要什么,本王都给,好不好?” “蝶儿什么都不要,就要殿下你的心!”李若纤伸出手指戳了戳欧阳余韵的胸膛,撅起嘴巴说道:“就是不知道殿下要把心给多少女人才够,怎么舍得给蝶儿呢?” “给给给,本王以后只疼蝶儿自己好不好?”看着云语蝶娇媚的模样,欧阳余韵直接亲了上去,哪里还有心情说话? “殿下!现在民女还没有在众人面前证明自己的清白,万万不可!”也不知道亲了多久,李若纤一把抓住欧阳余韵想要解开她衣衫的手,双颊潮红地柔声道:“殿下先忍一忍,蝶儿不能让殿下被外头那些人笑话啊!” “还是你替本王着想!”欧阳余韵的手微微一顿,这才抽了回来,双手在她的背上游走,有些气喘地说道:“若不是你提醒,本王都忘了这件事,本王会求父皇,让咱们尽快完婚。” “多谢殿下。”李若纤任凭欧阳余韵将头埋在自己的胸前,眸光一片清明,她才不会被这等手段迷惑,欧阳余韵最在意的还是他自己的名声,而自己,不过是他闲暇时解闷的乐子而已,她总得想办法,让欧阳余韵离不开自己才行! 皇宫,冷宫。 云月一脚踏进冷宫,里面就突然冲出来好多披头散发的女人,红玉直接将那两个小宫女扔了进去,随后拉着云月汐退了出来,将门用力的关上,顺便将那些已经疯了的女人们挡在门后。 “开门。”云月汐皱起眉头,不管怎么说,雪妃不会无缘无故的将她送到这里来,就算想让她被那些冷宫中的女人给弄死,那也不会是这么简单就把她给杀了。 “小姐,这里面的都是那些不得**的女人或者是犯了宫规的宫女,她们大都已经疯了,就算奴婢和红鸢也不一定能全部制服她们,若是让她们伤了小姐,奴婢罪过可就大了!”红玉有些为难地解释道:“小姐还是不要冒险了。” “不进去,怎么知道雪妃到底是想陷害谁?”云月汐有种预感,雪妃要借某个人的手来害死自己,而那个人绝对就在这冷宫中。 ------------ 第一百六十章 神秘的老妪 “可……”红玉虽然知道自己应该听云月汐的,可现在小姐身边就只有自己和红鸢,其他暗卫都没有跟过来,双拳难敌四手,千万不要小看这些冷宫中的女人,疯起来的女人往往力气特别大,她怎么能让小姐陷入险境呢? “唉,把这瓶药撒进去!”云月汐无奈地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交给红玉说道:“你这个丫头就不能换个想法,难道就不能先把人迷昏了再说?难不成你这个丫头平日里的伶俐都是装的?” 云月汐身上本就带着不少药,雪妃以为她下的药无色无味,却忘记了一件事,云月汐自幼便被阮氏逼着遍尝天下奇毒,再加上老先生那三年的教习,中毒解毒早就已经成为云月汐信手拈来的本事,怎么可能会中雪妃的计策呢? 要说,这雪妃也真是够大意的,竟然只派两个小宫女来对付云月汐,难不成云月汐在她眼里就是一个根本不需要费心思的小姑娘? 这样也未免太小看她云月汐了? “小姐,奴婢只是担心你嘛!”红玉这下才放心,一个箭步窜上墙,随后便听着里面哇哇乱叫了一番,云月汐便看到红玉空着手飞身而出,笑眯眯地对自己说道:“小姐,全都放倒了,里面一点动静都没有了。” 红玉和红鸢护着云月汐再度走入冷宫,果然看到里面东倒西歪躺着十几个女子,而那两个被扔进来的小宫女衣衫被扯的乱七八糟,脸上也被抓破了,看到这一幕,云月汐不禁微微叹口气说道:“这些人也都是可怜之人,待会给她们用些药,让她们情绪平稳些度过余生!” 云月汐话音一落,只听里面传来一道沙哑的声音:“既然都已经存了害人之心,何苦要做出这般怜惜他人的模样来?” “什么人!”红玉和红鸢没想到这冷宫之中竟然还有人,最危险的是她们竟然没有察觉! “不必那么紧张,老婆子早就动不了手了。”这个时候,一个老嬷嬷从里面走了出来,看了看躺倒一地的人,微微动了动鼻子,有些奇怪地问道:“这药粉是谁的?” “前辈,药粉是我的!”云月汐发现这个老嬷嬷竟然失去了双臂,仔细回忆了一番,却发现即便是前世今生,她都没有任何关于这位老妇人的记忆。 “你叫什么?”老嬷嬷上下打量了下云月汐,突然又说道:“原来是阮青筠的女儿,难怪会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前辈认识我母亲?”云月汐一愣,倒是没想到对方竟然也认识自己的母亲。 “只不过有过几面之缘。”老嬷嬷呵呵一笑说道:“若是我没有猜错,你是被这两个小宫女算计的那个?” “她们只是奉命行事,我是被雪妃算计的。”云月汐耸耸肩,似乎对于老嬷嬷能猜出来这件事并不奇怪,反倒是恭敬地问道:“不知道前辈如何称呼?” “你被送到这里来,难道不知道我是谁?”老嬷嬷倒是没想到云月汐猜到了有人要算计她,却不知道她的身份。 只不过,对方要算计的人可不单单是云月汐,还有久居深宫的自己啊! “我并不知道,只是直觉被算计的人应该也在冷宫,否则雪妃娘娘那么多地方不挑,为何偏偏挑这处冷宫呢?”云月汐拱手道:“还请前辈指点迷津!” 就在云月汐在冷宫与老嬷嬷说话的时候,宫里已经慢慢的热闹起来了。 天色渐晚,很多世家公子和小姐都已经在自家长辈的带领下陆陆续续地赶到了皇宫,大殿里,云曼柔挨着李氏坐在女眷席,周围都是朝中的命妇,这个时候的云曼柔自然发挥了她最拿手的嫡女风范,和谁都能说上几句,而那些命妇虽然心底有些看不起云曼柔,可到底人家可是太子未来的侧妃,总归要给几分薄面,一时间倒是其乐融融。 因为皇上和皇后等宫里那些贵人还没有到,所以大殿上的气氛倒是十分热闹,一些宫女会偶尔上前弹个曲儿,或者是跳个简单的舞蹈,也算是给众多等在大殿的人解解闷。 而几位皇子自然是已经早早便到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彼此看上去和乐融融的聊着天,当然,除了太子和欧阳灏轩还没有到,只不过似乎他们以前便是如此,倒是也没人计较这些。 “太子殿下到!悠然公主到!”这个时候,外头传来一声太监的唱喏声。 听到太子来了,云曼柔连忙抬起头来,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太子了,虽然再过半个月就能嫁给太子了,可是她也察觉到太子对自己的态度似乎发生了变化,所以她的心里始终都没有底气。 而同样抬头的还有元国公府的李远雷,他虽然与悠然公主是无意间发生了那些事,可终究也是要娶回府里的,若是没点反应,被人看过去,还不知道又要说些什么,只不过他对欧阳悠悠那种跋扈的女人实在没兴趣。 “太子哥哥,你的未来侧妃在看你呢!”云语蝶一进入大殿就看到了云曼柔那眼巴巴望着这边的模样,嘴角勾起一丝笑,故意挽住太子的胳膊,低声道:“看来人家可是十分喜欢你呢!” “别提那个女人!”太子本就因为瘟疫那一日的事对云曼柔就已经有了芥蒂,这会听到云语蝶的话自然不满,只不过他哪里会想到,这会的欧阳悠悠早就不是他的妹妹,当然会不遗余力的破坏他们之间的感情了。 “哥哥,你若是不理会人家,怎么让人家替你命呢!”云语蝶轻轻晃了晃太子的胳膊,笑着说道:“妹妹陪你过去,只不过哥哥一会要陪本宫去元国公府那边哦!” 太子想了想,只觉得云语蝶说得也对,自己现在本就是四面楚歌,所以能拉拢的人还是要拉拢的,于是拍了拍云语蝶的头说道:“还是你替哥哥着想,嫁给李远雷倒是委屈你了!” “悠然才不委屈,反正哥哥会护着悠然一辈子呢!”云语蝶心底划过一丝得意,当初她答应云月汐就是为了能够时时刻刻陪在太子身边,而不是像云曼柔这样只能眼巴巴地望着! 众人看到太子和欧阳悠悠低声有说有笑地走进来,不禁有些诧异,什么时候这兄妹俩的关系这么密切了? 要知道,以前欧阳悠悠跟太子很少共同出现在什么地方,而且欧阳悠悠也很少像今日这般粘着太子,平日里大都是飞扬跋扈,让人头痛不已,然后再让太子收拾烂摊子,如今倒是转了性子了? 云曼柔看着云语蝶拉着太子走过来,只以为欧阳悠悠还是像以前那样为了让他们有相处的机会,连忙跟着李氏站起身,朝着已经走到自己面前的太子和云语蝶行礼道:“民女参见太子殿下,参见悠然公主!” 云曼柔不远处的几个世家命妇和女子自然也是纷纷行礼,太子和云语蝶自然是连忙让他们起身,而云语蝶看着跟自己行礼的李氏和云曼柔,心中更加痛快,你们也会有向我行礼的一日? “柔儿姐姐,你怎么这么见外呢!”云语蝶知道自己的身份,现在她可是欧阳悠悠,自然做出一副可爱的模样挽住云曼柔的胳膊,低声在她耳边说道:“柔儿姐姐马上就要成为悠然的皇嫂了,怎么还这般害羞,赶快跟哥哥说几句话啊!” “悠然……”云曼柔只以为欧阳悠悠是在打趣她,一张俏脸瞬间便红透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李若纤从一开始就盯着欧阳悠悠,因为她记得清清楚楚,当时欧阳悠悠是死了的,那么现在的自己既然是云语蝶,欧阳悠悠又是谁? 有没有可能……欧阳悠悠其实就是云语蝶呢? 云语蝶当然察觉到了李若纤的目光,一边听着太子和李氏寒暄,眼底微微划过一丝暗光。 “悠然,走了。”太子按捺住性子跟李氏说了一会,也没打算跟云曼柔说话,叫了欧阳悠悠一声便转身要朝着元国公府走过去,没想到刚转过身,便听到欧阳悠悠突然惊叫了一声:“啊!” 太子一回头,赫然发现云语蝶竟然摔倒在地,而她的裙角竟然还在云曼柔的脚下,好巧不巧的是,云语蝶摔倒的时候也不知道是谁把杯子碰倒在地,碎片瞬间就把她的手划破了。 “悠然,你没事?”太子一愣,连忙上前扶着云语蝶,再看她的手顿时抬头瞪着云曼柔说道:“云曼柔,你在做什么?” “民女……民女什么也没做……”云曼柔也被这一幕给吓得有些语无伦次,可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悠悠的裙角怎么会跑到自己的脚下,也不知道那杯子为何会掉在地上啊! “殿下!这是个误会,柔儿和悠然公主关系要好,怎么会害她呢?”李氏连忙起身解释道:“还请殿下息怒!” “哥哥,不关柔儿姐姐的事,你不要怪柔儿姐姐!”云语蝶一张小脸煞白,轻轻扯了扯太子的衣袖,又有些紧张得看了云曼柔一眼说道:“柔儿姐姐,悠然不是故意要和哥哥走得近的,你不要怪哥哥,都是悠然的错,好不好?” ------------ 第一百六十一章 名声畏流言 “云曼柔!”太子听到欧阳悠悠的话,哪里还能忍得住,指着云曼柔说道:“悠然是本宫的妹妹,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来?连本宫的妹妹你都不能容忍,难道你以后要做个妒妇不成?” 太子的声音不算小,再加上他们进来的时候就十分惹人注目,所以这会大殿里所有人都往云曼柔这边看,看到欧阳悠悠受了伤,很多人都不禁窃窃私语,大抵是没想到往日那个仿若什么事都不计较的云曼柔竟然会这么善妒。 “太子殿下,民女没有……”云曼柔当然没有想到欧阳悠悠竟然会说出这番话来,在她心里,欧阳悠悠与自己的关系一直不错,再加上她刻意维护,所以欧阳悠悠一直对她是信任有加,可今日她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其实,刚才因为欧阳悠悠突然摔倒,所以周围都是一阵鸡飞狗跳,所以,也没几个人看到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可是欧阳悠悠是公主,一个公主总不可能去冤枉云曼柔? 更何况,欧阳悠悠和云曼柔之前的关系可是十分要好的,欧阳悠悠虽然往日里飞扬跋扈,可对云曼柔倒是真的不错,很多世家少女都曾有目共睹,如今云曼柔可是有口难辩,只能紧紧站在李氏身边,拼了命的摇头道:“母亲,柔儿没有碰悠然公主!” “太子哥哥,柔儿姐姐没有碰我!”云语蝶顾不得自己的手流血,连忙起身拉着太子,装作一副有些伤心却又隐忍的样子说道:“太子哥哥陪悠然去找女医好不好?这件事是悠然不小心,不关柔儿姐姐的事!” “哼!”太子当然知道,这年节宫宴可是一年中最重要的时候,总不能因为这点小事便扫了父皇的雅兴,当下拉过欧阳悠悠,一边走一边说道:“以后离那些虚伪的女人远一点!你把人家当朋友,人家不过是想借着你方便行事而已!” 太子这番话,算是给这件事下了定论,以至于那些人看着云曼柔的目光也有些变了味道,而云曼柔这一刻恨不得直接离开这里,可她偏偏不能离开,因为李氏始终抓着她的手,将她按回了位置上。 李远雷看到欧阳悠悠受伤,自然不能不闻不问,连忙起身走了出去,赶到太子和云语蝶身边时才开口问道:“悠然公主,你的伤没事?” “没事,悠然只是受了一些皮外伤,不碍事的。”云语蝶摇摇头,对着李远雷粲然一笑,随后仿若是羞红了脸一般退了几步,躲到了太子的身后,低声道:“多谢李大人关心。” “额……太子殿下,要不微臣送悠然公主去寻女医?”李远雷想过很多种他喝欧阳悠悠再度相见的场景,甚至想过欧阳悠悠当着众人的面呵斥他,却从未想过欧阳悠悠会这么温柔地跟自己说话,一时间倒是没那笑容迷花了眼睛。 “不必了,李大人先回大殿,悠然自幼受了伤都是本太子带着去寻女医,要不然她会害怕!”太子心里划过一丝不舒服,也不知道为什么,最近这段时间欧阳悠悠老是缠着自己,跟前跟后地和自己说话,倒是让他慢慢习惯了欧阳悠悠在身边,想到这个李远雷会将欧阳悠悠娶走,他的心里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太子哥哥……”云语蝶装作一副不解的样子,任凭太子拉着她离开,还不忘转头对李远雷挥挥手,笑着说道:“李大人,待会见。” “好……”李远雷这下倒是彻底被迷昏了头,欧阳悠悠本就长得十分俊俏,再加上那一日他们早就有了夫妻之实,李远雷虽然之前十分厌恶欧阳悠悠,那是因为欧阳悠悠一直都飞扬跋扈,只是一段时间没见,欧阳悠悠竟然好似完全变了性子一般。 可他喜欢的就是这种温柔似水的女子啊! “二弟,你在看什么?”这个时候,李远刚的声音从李远雷的背后传来,隐隐含着些不悦。 “没什么,大哥,咱们回去!”李远雷知道李远刚不喜欢欧阳悠悠,只觉得一时半会估计也转换不过来大哥的想法,干脆等到欧阳悠悠嫁进府里来再让他们慢慢相处! “好。”李远刚随着李远雷走回去,目光却依旧停留在欧阳悠悠消失的地方。 如果她刚才没有看错,李远雷那分明是动了情的模样! 因为要娶欧阳悠悠,所以李远雷身上也多了一官半职,虽然不是什么重要的官职,但好歹也算是未来的驸马爷。 李远雷最厌恶地就是靠着裙带关系,本来他是十分不愿意去的,还是李远刚劝了他两日,还说以后要好好做,然后拿出真本事来羞辱欧阳悠悠今日的鄙夷…… 这不过是人家说了几句柔柔弱弱的话,她这个二弟就傻呵呵地动了心? 那怎么可以! 李远雷只能是她的! 谁也夺不走! 宫宴上的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而身在冷宫的云月汐吩咐暗卫将那些被迷昏的女人们全都送回到房间里去,还给她们分别诊脉,服了药。 那老嬷嬷一直看着云月汐做完这一切,才开口道:“你给她们吃了什么?” “不过是让她们醒来不会在闹腾的药,前辈在这里也安静些。”云月汐拍拍手,笑着说道:“我答应前辈的事已经坐到了,这下前辈可以告诉我您是谁了?” “我只是让你把她们全都送回到房里去,谁让你让她们安静了?”老嬷嬷面无表情的说道:“这么多年,我早就习惯了她们的吵吵闹闹,若是都安静了,岂不是无聊的很?” “嬷嬷也不必担心,总归是要离开这里的,她们能安静的度过余生也不错。”云月汐扫了一眼那两个小宫女,淡淡地说道:“至少以后都不会害人了。” “你把她们留在这里,雪妃迟早会派人来杀了她们,甚至可能杀光这里所有的人。”老嬷嬷仿若是看透了世事的智者一般平静地叙说着生死。 “死亡对于她们来说,未必不是一种解脱。”云月汐又不傻,哪里不知道这个老嬷嬷是希望她把这些人全都杀了,免得在受苦,可她做不来那样的事,也没办法做这样的事。 “成大事者,婆婆妈妈,怎么可能成功?”老嬷嬷似乎对云月汐这么优柔寡断十分不满,冷冷地说道:“你并非我要找的人,走!” “前辈既然不想多言,那我也不能强求,告辞。”云月汐毫不犹豫的起身,一开始,她只是想弄清楚雪妃究竟是想要除掉谁,可是见了这个老嬷嬷之后,她又觉得自己的方向似乎错了,看这个老嬷嬷的年纪,几乎要比云毅的娘还要大上几岁,怎么可能跟雪妃有什么关系呢? “站住!”那老嬷嬷似乎也没想到云月汐竟然真的说走就走,不禁出声说道:“这里的人,其实都中了毒。” 云月汐见老嬷嬷竟然无缘无故又开口了,便停住脚步,又转了回来,重新坐在了她的对面。 “那一年,皇后……”老嬷嬷突然轻笑一声说道:“现在应该是太后了,她认为那个女人没有死。” “哪个女人?”云月汐一愣,这宫里的女人那么多,她怎么知道老嬷嬷再说哪个女人? “当今圣上的亲生母亲,先帝遗忘的凉美人。”老嬷嬷似乎并没有责怪云月汐打断自己,淡淡地解释道:“凉美人生下圣上之后,自己服毒自杀了。” “不是说是三尺白绫自缢身亡吗?”云月汐有些不解地问道:“凉……凉美人的尸体不是太后亲自看着葬下去的吗?” “你知道的倒是不少,”老嬷嬷看了云月汐一眼,摆摆手说道:“当初凉美人跟太后达成协议的时候只有一个条件,那就是当她服毒自尽后,将她的尸体送出宫去,到时候自会有人带走她。” “那么带走她的那个人是谁?”云月汐没想到这里面竟然还有这些事,不禁有些疑惑地说道:“这和雪妃把我丢到这里来有什么关系吗?” “有,这里是太后的地方,出了事,有太后在,皇上也无可奈何。”老嬷嬷闭上眼睛,似乎又回忆了一番,随后才继续说道:“过了太久的事,现在想起来似乎都有些不记得了。” 云月汐这次没有打断她,因为她现在满腹疑惑,却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那就是她离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愈来愈近了! “凉美人的尸体当时是我带走的,因为那个时候,我是个仗剑天涯的侠女,而凉美人有幸救过我一次,所以我答应她会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京郊外的十里长亭,等着她的尸体。”老嬷嬷似乎陷入了回忆,眸中泪点闪闪,“其实我一直不明白,她怎么会算的那么准确,而且算准了自己会在那个时候死。” “凉美人究竟服了什么毒?为何太后会认为她没死?”云月汐到底还是插了话,她很少会如此急切,可今日不知道为何总觉得最关键不是在这里。 “我将她放在她早就准备好的水晶棺之中,而且亲手封了墓门,但是太后无意间发现有人误食了半边月,却没有死,等到她派人去的时候,发现那里早就空无一人了!”老嬷嬷似乎也不相信这件事,现在说起来还是不停地摇头。 “半边月?”云月汐猛地起身,看向那老嬷嬷,激动地问道:“您确定她服下的毒是半边月?” ------------ 第一百六十二章 识破其身份 “你听过半边月这种毒?”老嬷嬷诧异的看着激动不已的云月汐,有些不解地说道:“这种毒在江湖上已经绝迹了,按你的年纪来说,应该不知道才对。” 云月汐心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当年的凉美人中了半边月没有死! 那么……娘亲会不会也没有死? 不错,三年前,阮青筠中的毒正是半边月! 她一直以来,在听闻那传闻中才存在的半边月,只以为阮青筠必死无疑,如今听闻竟然有人服下半边月并没有死,试问她如何不激动? 但是她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丫头了,她知道,若是自己现在说出来母亲中的半边月,若是母亲真的没有死,那对于母亲来说,岂不是更增加危险? 面前这个老嬷嬷,虽然口口声声说自己是凉美人的好友,却并不知道凉美人不会死。 仅凭这一点,凉美人这么做绝对是有她的考量,如果真的是至交好友,明明知道若是发现你没死,那么你的好友定然会受到牵连,你还会放任这个人处于危险之中吗? “我只是听师父说过。”一念至此的云月汐眸光中依旧闪动着激动不已的光芒,可是嘴上却淡淡地说道:“一直以来只是听闻,却从不知道这种毒会有什么样的结果,毕竟没有人会去尝试。” “的确,当初太后是从一个巫医那里意外得到了半边月这种毒,而太后一直是个十分谨慎的人,所以她就让人服下了这种毒,结果发现服毒之人并未死,于是她就派人将我抓到这里。”老嬷嬷深深叹了口气,似乎有些感慨地说道:“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被关了那么多年。” “前辈,依你的功力,完全可以离开这里,为什么不走?”云月汐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老嬷嬷,似乎想从她的表情上看出什么蛛丝马迹出来。 “太后废了我的两个胳膊,我也已经习惯了在这里的生活,这些人都是因凉美人而起,她们又何其无辜?”老嬷嬷叹口气,似乎对这些人的处境非常同情,依旧平静地说道:“若我是你,想必会给她们一个痛快。” 皇宫,大殿之上。 “柔儿,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李氏这会看到没有人在注意到她们,这才握住云曼柔的手问道:“你怎么会得罪欧阳悠悠?” “母亲,这件事可不一定是二姐姐做的。”说话的是李若纤,如今她的身份是云语蝶,自然不能随意称呼云曼柔的名字。 “蝶儿,此话怎么说?”李氏一愣,随后转头看向李若纤问道:“你看见了?” “没有,但是母亲你想一想,二姐姐怎么可能对欧阳悠悠动手?”李若纤冷哼一声说道:“而且欧阳悠悠故意说那些话,可不就是为了给二姐姐难堪,让太子厌恶二姐姐么?” 李若纤的声音很小,但足够让李氏和云曼柔听得一清二楚,云曼柔虽然不知道云语蝶为什么会替她说话,但还是立刻点头说道:“母亲,三妹妹说得极是,我真的没有推倒悠然公主,我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会踩到她的裙角,也不知道那杯子是怎么跌落在地上的,母亲,我真的是冤枉的。” “柔儿,母亲当然相信你。”李氏连忙拍着云曼柔的手安慰道:“这件事本就十分蹊跷,你以后还是离那个悠然公主远一些,她好像现在对你有敌意了!” “二姐姐,现在我们知道你是冤枉的没有用。”李若纤和李氏了个若有所思的眼神,这才劝慰道:“要太子知道你是全心全意的对他那就足够了。” “可是太子现在都不愿意看我一眼,我怎么可能让太子对我改观?”云曼柔只觉得挫败不已,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会沦落到这个地步,若是一开始就没有和太子发生那样的事,也许太子依旧会把自己捧在手心上,还会担心自己不愿嫁给他,现在看来,往日的甜言蜜语根本就不可信! “二姐姐,别担心,很多事都事在人为!”李若纤拍了拍云曼柔的手,低声在她和李氏的耳边说了几句。 云曼柔和李氏听完顿时眼前一亮,连连点头,很显然对李若纤的提议非常赞同。 欧阳余韵等到女医为云语蝶包扎完,这才把人都赶了出去,有些不悦地说道:“你以后离云曼柔远一点,虽然她嫁入东宫,但是这种善妒的女人,你也不知道她能做出什么事来,若是在受伤怎么办?” “太子哥哥,都是悠然的错,你不要怪柔儿姐姐好吗?”云语蝶低着头,掩去眸底那一丝精光,委屈地抽噎道:“对不起太子哥哥,悠然觉得自己越来越笨了,什么事都做不好,太子哥哥你不要嫌弃悠然好吗?” “悠然,本宫怎么可能嫌弃你呢!”太子想起当年悠然被掳走的事,心底愈发觉得愧疚,连忙走上前拍拍她的头说道:“本宫会一直保护你的。” “那悠然成日里跟着哥哥,哥哥不是也会嫌悠然很烦吗?”云语蝶抹着眼泪,低声道:“悠然只是想多跟哥哥相处一些,等到嫁入元国公府,想见到哥哥就太难了。” “悠然,本宫哪里会嫌你烦了?”太子说完,想起前几日悠然跟着他,因为他刚喝了神仙水,特别想要女人,所以骂了悠然一通,不禁脸色一窘,岔开话题说道:“等到你嫁入元国公府,随时都能回来,本宫也会去元国公府看你的。” “其实,悠然一点也不想离开哥哥。”云语蝶突然起身,紧紧抱着太子,哭哭啼啼地说道:“这个世界上,只有哥哥对悠然最好了,悠然一点也不想嫁给那个李大人,看着都好可怕。” “你方才不是还对他笑来着?”太子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被欧阳悠悠抱住,听到她说那些话,他也没有任何反感,反倒是生出一股喜悦来,可想起方才欧阳悠悠还对着李远雷笑,顿时有些酸溜溜的说道:“本宫以为你很喜欢那个李远雷。” “才没有!”云语蝶立刻抬起小脸,眼巴巴的看着太子说道:“悠然这辈子最喜欢的就是太子哥哥,谁也不喜欢。” “真的?”太子听到欧阳悠悠这么说,只觉得心花怒放,以前欧阳悠悠在他面前除了生气就是闯祸,他虽然护着欧阳悠悠,可心底早就有些烦了的,可今日才发现她变了,就像一只迷路的小鹿,用那纯净的眸光看着自己,看的他的心都要化了,不禁也伸出手抱着她说道:“本宫也喜欢悠然,谁也不喜欢好不好?” 冷宫。 “巫婆子,你那些话拿来糊弄糊弄小孩子也就算了,你觉得你能骗过月汐么?”老嬷嬷的话音一落,桑鬼一惊倏然出现在他们面前,随后一把将云月汐带到十几步之外,冷冷地说道:“老夫警告过你,不要动云月汐!” “桑鬼,人是雪妃送到我门上来的,她本来都离开了,却又折回来,难不成还怪我不成?”那被称作巫婆子的老嬷嬷突然咯咯地笑了起来,随后只听咔咔咔咔的声音,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个驼背老嬷嬷,与方才那个判若两人。 “你在这里啰里啰嗦地博同情,为的不就是看中了月汐的体质么?”桑鬼身上瞬间杀气四溢,瞪着巫婆子说道:“难不成你是忘了当初这两条胳膊是怎么废掉的么?” “桑鬼,你我认识了那么多年,难不成还抵不过这个小丫头?”巫婆子看着云月汐的目光愈发灼热,狂热地说道:“太后让我在这里为她培养蛊人,可是这些人根本就不行,你知道老婆子等了多少年,才等到这么一个合适的蛊人么!若是把云月汐培育成蛊人,那老婆子这一生就是死也瞑目了!” “是她!”云月汐听到巫婆子说完这些话,突然想起了,上一世,她之所以被养成蛊人,就是因为碰到了一个发现她是凤星,却也拥有一副极为适合养蛊身体的神秘人! 当时的云月汐受尽磨难,几乎全都拜这个人所赐! 她一直以为是因为当初陈立将自己乃凤星之事告诉了太子,所以太子才会留下她的性命,而后来她也一直安慰自己,若是没有陈立,也会有后来那个神秘人发现她的命格,如今才知道仇人就在面前! 原来所有的一切都是太后在背后指使的,那么她刚才说半边月的事又究竟是真是假呢? “桑鬼,你有多大的把握杀了她?”知道自己的仇人是巫婆子,云月汐当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她,所以走近桑鬼,低声问道:“这个人,留下来也是祸害人间!” “小丫头,桑鬼若是尽全力与我过招,也未必能是我的对手!”巫婆子当然听到了云月汐的话,阴森森地笑道:“怎么,刚才还跟老婆子相谈甚欢,现在就要下狠手杀了老婆子么?” “月汐,咱们走。”桑鬼扯过云月汐的衣袖,却被她同样制止住,有些不解地看向云月汐,他低声说道:“她有蛊虫相助,所以就算咱们的人一起对付她,也未必能是她的对手。” “蛊虫吗?”云月汐嘴角突然扬起一丝神秘的笑意,缓缓说道:“巫婆子,难不成你以为我这个老先生的徒弟是浪得虚名?还是说你觉得我刚才给她们吃下的药真的只是让她们安静下来的药物?” ------------ 第一百六十三章 太后的野心 “你什么意思?”巫婆子微微一愣,随即恶狠狠地看着云月汐说道:“你竟然早就怀疑我了?” “我是老先生的得意门生,若是连蛊的味道都分辨不出来,只怕不用我开口,师父也会把我逐出师门了。”云月汐微微一笑,缓缓走了几步才说道:“我之所以去而复返,就是因为在这里闻到了蛊的味道,虽然我的确也不明白雪妃为什么会把我送到这里来,但是刚才你说的也算是为我答疑解惑了,雪妃既然想让你把我养成蛊,那么这个仇总要算一算才好。” “你以为你控制了这些蛊人我就没办法对付你们了?”巫婆子虽然最开始有些怔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冷哼一声说道:“云月汐,你就算在聪明,也要明白,姜还是老的辣,你还差得远!” 话音一落,巫婆子抽出一根竹笛,呜呜咽咽的吹了起来。 方才出现的六个暗卫再加上红玉、红鸢和桑鬼,全都护在云月汐身边,谨慎地盯着四周的动静。 很快,周遭响起了簌簌的声音,很显然是有很多东西爬了过来,一向最讨厌爬虫的红玉只觉得自己的汗毛全都立了起来,反倒是云月汐笑着说道:“你倒是不必那么紧张,难不成你觉得你家小姐保护不了你么?” “小姐,咱们现在赶快走!”当红玉看到那地上爬满了老鼠的时候,只觉得头皮都要炸了,颤声道:“奴婢真是最讨厌这些东西了!” “你说,若是一把火烧了这里,太后会不会气死?”云月汐却仿佛没有看到那些东西一般,四下打量着这冷宫之中,想了想说道:“只不过,现在似乎还不到放火的时候呢!” “小姐,您快点想想办法,奴婢真的要受不了了!”红玉眼看着那些老鼠朝着他们爬了过来,干脆闭上了眼睛。 “呵呵,这些小宝贝会好好招待你们的。”巫婆子看着对面一群人如临大敌的模样,顿时哈哈大笑,那声音听起来如同锯木条一般难听。 “无知。”云月汐冷嗤一声,从袖中掏出一个类似于口哨的东西,只不过轻轻一吹,那些老鼠突然一动不动地停在了原地。 “你……”巫婆子这下被打了脸,自然不肯善罢甘休,可任凭她怎么吹竹笛,那些老鼠都仿佛没有听到一般,仍旧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 红玉和红鸢看到这一幕,对视一眼,突然同时出手拔剑向巫婆子刺去,而桑鬼和其他暗卫自然也是不遗余力地冲了上去,那巫婆子方才不过是伪装成断臂老者,如今性命堪忧,哪里顾得上其他,只能全力应付,还不忘大吼道:“桑鬼,亏你还是江湖之人,竟然以多欺少!” “你少在那废话,我们小姐说了,对付自己的敌人,傻子才会跟你公平对打。”红玉被那些老鼠吓出来的怒火全都发了出来,出剑招式极为凌厉,根本不在意自己会不会受伤。 此刻红玉的心里只知道,她一定要砍了这个死老婆子,竟然拿老鼠来吓唬她! 就在冷宫中打成一片的时候,大殿里已经人声鼎沸,所有人都已经到了,而米氏是陪着长帝姬一同出现的,偏偏一些往日就看不惯李氏的人,故意说一些酸话来刺激李氏,弄得李氏李氏也是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只能忍着。 皇上和皇后自然是一同到了大殿,没一会太后便也出现了,只不过,皇上的心情似乎不是特别好,所以只是说了一些冠冕堂皇的祝福之语便宣布宴会开始。 很快,一群舞姬便走到了大殿中央,合着音乐开始翩翩起舞,众人一开始还有些拘谨,但看到皇后跟四位贵妃有说有笑,几位皇子也是谈笑风生,慢慢都放松下来,很快整个大殿都是一派祥和的气氛。 “怎么没见老三?”太后转头看向皇上,有些不悦地说道:“不是说老三已经回京了么?” “先前只是派人来说已经在路上了,许是还没有赶到。”皇上喝了杯酒,随后把玩着酒杯,对皇后说道:“今日是年节宫宴,你倒是应该留意下帮太子选个正妃才是。” “妾身明白。”在众人面前,皇上和皇后的关系就算水火不容,也会扮演出一副夫妻和睦的假象来,所以皇后笑着开口道:“看到这些人比花娇的世家小姐们,本宫都觉得老了很多,一直听闻王御史家的嫡女琴艺超凡,不知道本宫可有幸听一听?” “皇后娘娘言重了!微臣这就让小女下去准备!”被点了名,王御史总不好说皇后你为了引出你看中的那个人,竟然让我的女儿当做垫脚石,真是太过分了! 他能做的,就只能是让自己的女儿去表演琴艺! 而且还不能有任何不满! 有了王御史女儿的引线,众多世家少女自然不甘示弱,纷纷自请表演才艺,一时间好不热闹。 而那些朝廷命妇自然也是暗中留意,只觉得这些少女总不能皇家都看上眼,有那么几个好的留意下,或许就能成为自己的儿媳妇呢? “云太傅。”等到一个世家女子表演完,皇上突然开了口。 “微臣在!”云毅本就不敢多喝酒,所以这会听到皇上叫了自己的名字,连忙起身行礼。 “云月汐为什么没来?”皇上扫了很多次,始终没有发现云月汐出现,宴会已经进行了一半,若是人来了,怎么可能不出现? “回皇上的话,昨个儿臣女就被长帝姬召进了宫中,所以并未随微臣一同来宫里。”云毅这才察觉到云月汐没有出现,不禁看了米氏一眼,可米氏也一脸迷茫,似乎不知道云月汐为何没有出现。 “老身宫里的人说,太后娘娘和雪妃要见云月汐,所以把人带走了。”长帝姬现在已经知道了云哥儿死的真相,所以脸色冷冷的,说出的话也是冷冰冰的,不含一丝温度。 若是当初她是念在情意上留下了云哥儿,可在抚养他长大的那些时日里,云哥儿带给了她很多欢声笑语,那也是她有生之年最为美好的几年,却没想到毁掉这一切的,竟然是当初一直安慰她的太后! “总仪司到哀家宫里来的时候,云月汐便离开了。”太后看了雪妃一眼说道:“雪妃,你可曾见过云月汐?” “回娘娘的话,妾身与云大小姐在御花园里坐了一会,便分开了。”雪妃柔柔地回道:“妾身以为云大小姐定然是立刻回长帝姬的宫里去,谁知道云大小姐竟然没有回去?” “雪妃娘娘真是好雅兴,这天寒地冻的竟然让本王的小汐儿在御花园的凉亭里吹冷风?” 要说这皇宫中,谁敢在这些妃子面前自称本王,只怕除了欧阳灏轩不做他想。 此刻的欧阳灏轩,慵懒的坐在自己的位置前,一双漂亮的眼睛直直地盯着雪妃道:“雪妃娘娘,若是本王的小汐儿有什么差错,本王一定会手刃雪妃娘娘的。” “皇上!”雪妃被欧阳灏轩那认真的口气惊得心中一颤,脸色苍白地看向皇上,仿若自己实在是冤枉的很。 “老七!”皇上也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这么不给面子,不禁揉了揉眉心说道:“让侍卫去找,务必要找到云家大小姐!” 皇上发了话,禁卫军首领自然是立刻走出去安排,一时间整个大殿又陷入了一种十分诡异的安静之中。 欧阳世杰和自己的母亲薛贵妃对视了一眼,连忙起身,有些兴奋地对皇上说道:“父皇,儿臣得到了一件宝物,还请父皇允许儿臣呈上来。” “哦?什么宝物?”皇上当然不能被这样的事影响其他人的心情,于是饶有兴趣地说道:“朕准了。” 冷宫。 巫婆子就算再厉害,也抵不过这么多高手,所以终究还是落了下风,最后被制服了。 看着那些老鼠全都在云月汐的哨音下消失的无影无踪,巫婆子这才冷哼一声说道:“技不如人,成王败寇,我无话可说,云月汐,你杀了我!” “你现在还不能死。”云月汐眯起眼睛,冷冷地打量了巫婆子一番说道:“这些年,那些跟太子和太后作对的大臣,恐怕不单单是太子派巫医杀掉的?这其中是不是你也插手了? “太后想要控制这天下,你觉得她能容忍反对她的人存在么?”巫婆子的眼中已经失去了方才的神采,看上去似乎已经了却了活下去的希望,所以才会知无不言。 “太后控制我这么多年,就是为了有一日能控制所有人,而那些反对她的,哪怕是清廉之臣,都要死。” “这些人中,是不是也包括皇上?”云月汐倒是没想到太后的野心竟然这么大,若是一开始就想自己掌控天下,何必还在留着皇上的性命? “云月汐,你真的很聪明,皇上已经知道自己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他们母子早就生分了,哪里还有什么情分可言?”巫婆子冷笑一声说道:“这个女人,算计了一辈子,最终连自己的儿子都要算计进去,真是可悲!” “小姐!你看!”云月汐本来还在沉思巫婆子的话,却突然听到红玉的叫声,转过头看过去,只见远处已经冒出了熊熊大火,心头一跳,不禁皱起眉头说道:“那是谁的宫殿?” ------------ 第一百六十四章 宫宴遭刺杀 “小姐,好像……好像是婉贵人的寝殿!”红鸢回过头,有些意外地看向桑鬼。 而桑鬼脸色已经彻底变了,当下倏然飞身而去,云月汐立刻一挥手,示意暗卫跟着桑鬼一起去帮忙。 “调虎离山?”云月汐眸光冷冷地看向被按倒在地的巫婆子,“看来我倒是小看了你对太后的忠心,为什么要对付婉贵人?” “云月汐,若是你杀了皇上心底一直没有忘记的婉贵人,你说皇上还会护着你吗?”那巫婆子这会已经露出了得意的笑容,看着云月汐的目光依旧十分狂热,很显然是难得发现云月汐这等特别适合养蛊的体质。 “太后是要对付我?原来雪妃已经投靠了太后娘娘……只不过,太后是为了什么?”云月汐蹲下身,看着巫婆子的眼睛缓缓开口道:“巫婆子,告诉我你都知道些什么……” 巫婆子本就对云月汐十分感兴趣,所以云月汐蹲下身看着自己的时候,她也十分专注地看向云月汐,她本来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紧张或者恐惧的神色,却只看到云月汐的眼中彩光一闪,随后她便完全陷入了另一个世界。 控神术! 这是巫婆子最后的意识。 巫婆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行走江湖那么多年,竟然会栽到一个少女手里。 当她意识到自己中了控神术的时候,已经晚了。 只不过,若不是有了前一世的经历,云月汐也不可能在这个年纪就能将控神术施展出来。 陈立告诉过她,控神术实际上是一种催眠,将人的心神彻彻底底的留在施术者创造出来的世界中。 控神术本身也要求施术者本身拥有极其强大的心神力,但是对于云月汐的身体来说,贸然对巫婆子这样警惕性极高的人施展本就冒了极大的风险,好在,巫婆子最自己的狂热兴趣比她想象的还要大。 毕竟,一个能培养成蛊人的人,对于养蛊的人来说,该是多大的**? “雪妃跟太后说,李氏想借她的手除掉云月汐,于是太后就说,云月汐既然医术高明,想必也是自幼便接触这些药物,不如让她成为蛊人,也许比任何人都合适。”眼光涣散的巫婆子一五一十地将事实说了出来。 “这些人为什么会疯掉?”云月汐扫了那些黑漆漆的宫殿,那里面躺着很多无辜的人,她们却沦落为太后为了一己私利而不得不牺牲的可怜之人。 “研究了许多年,却始终没有一个活下来的,这些人已经算的上进展了,至少在蛊虫进入身体之后只是疯了,没有死掉,可太后已经有些等不及了。”巫婆子继续说道:“她需要的是将蛊种到那些人的身体中,却不会影响他们的正常状态,只是在太后发话的时候必须以太后的命令为天。” 云月汐想起自己在云语蝶和李若纤的身体种入了蛊虫,她们两个人却都活的好好的,难不成自己误打误撞地发现了养蛊人的方法? 这一刻,云月汐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但很快便释然了。 自己上一世已经被养成蛊人了,那个时候说明这巫婆子已经发现了这样的方法。 而自己是因为依据上一世自己的感觉来养蛊,而且养的还是自己最为熟悉的,想必这才是会成功的原因。 “今日宫宴上可有别的安排?”云月汐皱起眉头,又问了一个问题,她并不知道太后对巫婆子的信任有多少,所以她也只是试探地问了句,却没想到得到了一个十分令人震惊的答案。 皇宫,大殿。 欧阳世杰派人去把自己找到的宝物抬上来的时候,所有人都好奇的看着那被布遮挡住的宝物,看上去好似一个人站在里面,不禁纷纷猜测里面到底有些什么。 “这是什么?”皇上看了一眼欧阳世杰,突然又看向欧阳灏轩道:“老七,你未来的王妃不见了,难道你都不找一找么?” “父皇,儿臣相信小汐儿不会有事的。”欧阳灏轩似乎胸有成足地淡淡回道:“那些虾兵蟹将想要对付小汐儿,还差的远呢!” “朕倒是不知道老七你对云月汐这么相信。”皇上听到欧阳灏轩的话,突然想起以前的事来。 那个时候,还是三皇子的自己和九王邀请阮青筠去骑马,却没想到阮青筠迟迟没来,随后他的暗卫来报,阮青筠的马车遇袭。 他们两个人策马赶到,很快便跟那些刺客缠斗起来,可还是有几个刺客扑向了阮青筠的马车。 “老九,你快去救阮大小姐!”那个时候,他还把所有的情感都藏在心底,不敢表现出来一丝一毫。 “三哥,你放心,青筠不会有事的。”反手杀了一个刺客的九王只不过看了一眼马车,神情淡然地回道:“这些没用的东西想要对付青筠,还差得远呢!” 而阮青筠的确也没有让他们失望,在那些人扑上马车的瞬间,数十道银针从马车中飞射而出,针针中了要害。 随后,一身红色骑装的阮青筠英姿勃发地站在马车上,目光睥睨地看向九王爷欧阳炎,嘴角突然扯出一丝笑意,轻声道:“九王爷,还真是放心筠儿,若是筠儿成了刀下亡魂,该是如何?” “那本王,就随你陪葬可好?”欧阳炎那一身红色衣衫被风吹起,两个人的视线在空中交错,仿若历经了前世今生的纠葛。 阮青筠眸中的深情终究刺痛了他的眼睛,如若一把利刃狠狠戳痛了他的心,所以他默许了云毅的算计,他得不到的,宁愿毁掉,也不要祝福他们,因为他做不到…… “父皇!父皇!”欧阳世杰的呼唤终于让陷入沉思的皇上回了神,在看到所有人都一脸迷茫地看着自己,皇上才摆摆手说道:“揭开来看看,朕倒是想看看老六你到底要送什么给朕。” “父皇请看!”欧阳世杰猛地将红布扯了下来,只不过,那布下盖住的东西让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全都张大了嘴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欧阳世杰得意洋洋地说道:“父皇,有所不知,这个宝物是儿臣特地让匠人打造的,希望新年能有个好兆头!” “皇上!”薛贵妃是最先反应过来的,突然跪倒在地上,脸色煞白,惊慌失措的说道:“皇上,杰儿让匠人打造的是一观世音,还打算送给太后娘娘的,皇上,这是有人在陷害杰儿,还请皇上彻查此事!” 欧阳世杰一愣,转过头一看,顿时傻了眼,随后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满头大汗的磕着头,磕磕巴巴地解释道:“父皇,这不是儿臣要呈上来的,儿臣让人打造的真的是观世音,还请父皇明察!” 只不过,皇上现在早已经被那栩栩如生的雕像吸引了全部的心神,根本没有听到薛贵妃和欧阳世杰说了什么。 阮青筠。 这雕像,就像是整个人浇灌出来一般,仿若是阮青筠彻底活了过来一般。 就算是云月汐在这里,只怕也会被这雕像迷惑了。 云毅怎么也没想到欧阳世杰布下面的竟然是三年前便已经死了的阮青筠,这一刻,他只觉得自己的全部心神都被那个雕像给吸引了,他一直知道阮青筠容貌倾城,可从来没想过如今再见到,竟然会有这种摄人心魄的感觉。 而阮安军在看到这雕像的那一瞬间,心头不禁一跳,随后抬头看向自己的小女儿。 阮清月对于雕像的事也是十分惊讶,可随即便同样看向了自己的父亲。 这一刻,阮家父女心头同时浮出了一个念头,有人要借着阮青筠生事! 欧阳灏轩眼睛微微眯起,目光猛地扫过太子、五皇子等人,可他们的神情中也是一副震惊的模样,很显然对于这个雕像完全是不知情的,那么究竟是谁? 只不过,当他的目光落在神色淡然的喝茶的太后身上时,眸中闪过一丝杀气,原来是这个老巫婆! 她想试探谁? 试探皇上还是试探自己? 可她试探自己也就算了,为何要试探皇上? 对于当年三王爷、九王爷和阮青筠的感情纠葛,一些老臣多多少少都是知道的,只是没想到阮青筠死了三年之后,竟然再度以这样的方式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一时间,大殿之上所有人都是心思各异,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小心翼翼的神色。 李氏看到云毅竟然被一个雕像都吸引了全部心神,藏在桌下的手狠狠地绞着帕子,心头愤恨不已,阮青筠! 又是阮青筠! 为何你已经死了,却还是阴魂不散! 皇上的反应已经让皇后脸色愈加难看,她一直知道身边这个人一直惦念着阮青筠,可她以为阮青筠死了以后皇上就会慢慢忘却这个女人,可她现在才知道,原来一切都不过是她的痴心妄想! “狗皇帝!纳命来!”就在所有人都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那雕像突然碎裂开来,仿若在映衬着阮青筠这绚烂而又短暂的一生…… 那雕像里面竟然冒出了十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人出了雕像竟然就直接拿着剑朝着皇上刺了过来! ------------ 第一百六十五章 云曼柔毁容 “父皇!小心!”太子看到那刺客冲了上来,立刻扑到了皇上身前,只不过,比他还快的大有人在,例如已经拦下那个黑衣人的欧阳余韵。 “父皇,快走!”欧阳余韵有武艺在身,虽然这黑衣刺客的武功高强,但他稍微挡一下还是可以的。 趁着这个空隙,太子已经护着皇上、太后和皇后以及几位贵妃退到了安全的地方。 “护驾!护驾!有刺客!” 这些黑衣人的出现瞬间打乱了整个大殿上的祥和,那些世家命妇、小姐哪里见过这等阵势,吓得花容失色,而那些黑衣人见一击未中,只知道这次刺杀失败了,反正也活不了,当下便什么也不顾地砍杀起来,一时间,哭喊声、惨叫声混在一起,整个大殿血腥味愈发浓重。 云语蝶也没见过这等厮杀的场面,心中十分害怕,可当她看到被刺客冲击地落了单的云曼柔时,突然整个人都来了精神。 如果趁乱刮花了云曼柔的脸,那么她这一辈子都不会得到太子的喜欢! 越想越兴奋的云语蝶眼睛一转,小心翼翼地绕过众人,装作不经意地撞上了云曼柔,吓得她顿时惊叫一声:“啊!” “柔儿姐姐!”云语蝶装作一副欣喜的模样,拉着云曼柔颤抖地双手低声道:“柔儿姐姐不要怕,悠然保护你。” “不……不用了,悠然公主!”云曼柔经过刚才那件事,再加上母亲的叮嘱,哪里还敢靠近云语蝶,只能有些紧张而又尴尬地说道:“悠然公主,你自己快躲好,民女要去找母亲了!” “柔儿姐姐,你是在怪悠然吗?”云语蝶立刻做出一副泫然欲滴的样子,有些委屈地说道:“悠然知道柔儿姐姐一定是记恨刚才的事,可刚才真的不是悠然做的!悠然特别希望柔儿姐姐能成为悠然的皇嫂!” 云曼柔看着云语蝶这信誓旦旦的模样,心里也觉得也许自己是多想了,而且自己现在不管怎么说还是侧妃的身份,若是能得到欧阳悠悠的支持,想必有朝一日定然能成为正妃! “柔儿姐姐,太子哥哥在那边,咱们去找他!”看到云曼柔的神色有所松动,云语蝶哪里还不知道她的心思,当下拉起她的手,指着太子的方向说道:“我让太子哥哥过来救我们!” “咱们躲在这里也挺安全的,”云曼柔扫了一眼四处乱窜的刺客,只觉得心里突突直跳,可看到那些禁卫军愈来愈多,心里也安稳了许多,所以劝慰道:“还是不要让太子殿下冒险了!” “那怎么能行呢?”云语蝶笑了笑,随后对着太子那边拼命的挥手,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喊道:“太子哥哥!太子哥哥!快来救救我们!” 太子听到云语蝶的喊声,转过头发现她竟然和云曼柔在一起,顿时心里一沉,现在的太子已经把云曼柔看作是那种心狠手辣,居心叵测的女人,自然不会有多么相信她,当下干脆朝着她们跑过去,唯恐云曼柔伤害到云语蝶。 “云曼柔,你说,太子哥哥会救我们中的哪一个呢?”就在太子朝着她们跑过来的时候,云语蝶突然转过身,挡住了太子的视线,朝着云曼柔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随后轻声说道:“想嫁给太子哥哥,云曼柔,你做梦去!” 下一刻,没等云曼柔从云语蝶突然变脸的事情中回过神来,云语蝶突然拉起云曼柔的手,整个人仿佛是被人推了出去一般,直直地朝着最近的一个黑衣人飞了过去。 云语蝶脸上似乎还挂着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云曼柔,惊恐地叫了一声:“哥哥救救我!” “云曼柔!你这个贱人!竟然要害死悠然!”太子其实已经到了她们身前,伸出手却没能抓住云语蝶,眼看着那黑衣人一剑朝着云语蝶砍了下来,太子突然抓住云曼柔的衣领,直接将人踹了出去! “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云曼柔就这样被太子扔了出去,恰巧掉落在云语蝶的旁边,而太子爷这会已经趁着这个空隙冲了上来,一把将云语蝶抱了出来。 云曼柔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当她摔在云语蝶身前的时候,黑衣人的剑已经落了下来,在她的脸上划下了深深的一道痕迹,彻底毁了那张花容月貌的脸! “啊!”这一次,云曼柔的叫声可谓是撕心裂肺,因为她知道,没了这张脸,她的人生彻底完了! 太子直接将剑甩了出去,恰巧刺死了正要杀了云曼柔的刺客,随后李氏已经发现了云曼柔,看到眼前的一幕,差点直接昏了过去,抱着捂着脸哭泣的云曼柔哭喊道:“柔儿啊!我的柔儿啊!” “哥哥,悠然好害怕!”云语蝶看到云曼柔没有死,眼底闪过一丝失望,但是想到她的脸话已经毁了,顿时心情大好,可整个人还是装作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瑟瑟发抖地躲在太子怀里,不停地落泪,低声道:“哥哥,是悠然害了柔儿姐姐,哥哥,悠然是坏人!” “悠然乖,这件事不怪你。”太子冷眼看了李氏和云曼柔一眼,直接抱着悠然走到安全的地方,安慰道:“若不是云曼柔想要害你,本宫也不会出手惩罚她,她现在这样是咎由自取,不怪你。” “哥哥,柔儿姐姐一定不是故意的,她也许只是太在乎哥哥了,所以才不愿让悠然留在哥哥身边。”云语蝶从身边的两个老嬷嬷那里了解了太子最喜欢什么样的女人,所以当下只是抹着眼泪,却推着太子的胸膛说道:“哥哥你不要管悠然了,快点去安慰下柔儿姐姐!” “悠然,本宫知道你是个善良的姑娘,那云曼柔根本没办法和你比,你是本宫的妹妹,她竟然都想借这个机会杀了你,简直不可原谅!”太子这一次显然是动了怒的,毕竟他以后成为皇上之后,也必然会三宫六院,若是让云曼柔这样的女人成为自己枕边的人,岂不是随时都有可能被害死? 而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禁卫军也是措手不及,但到底是平素受过训练的,所以很快便将那些黑衣人包围了起来,也算是将那些世家小姐和公子隔在了这些黑衣人刺杀的范围之外。 就在大殿之上乱做一团的时候,桑鬼已经抱着婉贵人出现在了云月汐面前,对着云月汐沉声道:“人没事,只是昏了过去。” “你安排。”云月汐现在还不想和婉贵人见面,所以等到桑鬼带着人离开的时候,云月汐扫了一眼这处冷宫,又看了一眼已经呆傻的巫婆子,摆摆手说道:“烧了!” “小姐,那巫婆子怎么办?”红鸢踢了这个巫婆子一脚,有些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一想到那么多无辜的人被这个人给害死,红鸢就恨不得手刃此人。 “把她送到太后寝殿去。”云月汐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恶人自有恶人磨,该知道的事情她都已经知道了,如今因为控神术的原因,巫婆子已经变得痴傻了,想必太后也不会放过她? “是!小姐。”红鸢刚拎着巫婆子消失,云月汐身子一晃,幸好红玉连忙扶住了她。 “小姐,你没事?”红玉知道云月汐刚才用了控神术,这会应该是已经是体力不支,连忙拿出袖中的一个瓷瓶,掏出一粒药丸给她。 云月汐服下了固神丹,脸色总算好看了些,又低声道:“派人去把我住的寝殿也烧了。” “是!”红玉招手叫来一个暗卫,低声安排了一番,随后转身道:“小姐,大殿之上出事了。” “灏轩没事?”云月汐自然知道今日大殿之上会有刺客,只是她没想到竟然会生出这么多事来,以至于她没有赶去年节宫宴。 “没事,主子把阮大学士和阮女官护了起来,小姐不必担心。”红玉低声对云月汐说道:“只是小姐该如何解释不在大殿之上?” “当然能够解释。”云月汐淡淡笑了笑说道:“走,咱们也该出现了。” 皇宫,大殿之上,黑衣人被禁卫军围住,渐渐寡不敌众,人数也越来越少。 其中一个黑衣人突然趁着众人不注意抽出自己弓箭,朝着站在角落里的皇上射了过去! “皇上!”众人看着那箭朝着皇上摄去,全都惊出一身冷汗,可也不知道为何,就在众人都想挡在皇上面前的时候,那箭竟然突然偏了几分,直接射中了站在一旁的太后! “啊!”太后没想到这箭竟然失去了准头,直接射入了自己的眼睛! “太医!太医!”所有人都没有想到那箭的力道竟然如此强劲,即便是临时偏了一点方向,竟然还能射中太后的眼睛,看着太后捂着流血的左眼痛苦的哀嚎,陈嬷嬷顿时惊慌失措地大喊道:“快点叫太医啊!” 年节宫宴,竟然以一片血腥结束,也许是谁都没有想到的。 只是,当皇上下令众人立刻离宫的时候,所有人都惊慌失措地带着自己府上的人逃也似的离开了,唯恐跑得慢了,就可能没了命。 皇上脸色阴沉地坐在大殿一旁偏殿的外室中,听着太医战战兢兢地说道:“皇上,太后娘娘的眼睛……只怕是保不住了!” ------------ 第一百六十六章 幕后主使者 “太后……可有性命危险?”皇上沉默了一会才沉声道:“箭可拔出来了?” “微臣有罪!”太医呼呼啦啦跪了一地,其实有很多人今日也多多少少都受了伤,可这些人现在心里无比羡慕那些受了重伤的太医,至少不用在这里提心吊胆,说不定待会连命都没了! “你们的意思是,到现在都不敢拔下箭来?”皇后看到皇上的脸色已经阴沉的不成样子,立刻怒声说道:“太后若是有什么闪失,尔等全都要给太后陪葬!” “皇上,并非微臣不为太后拔箭,而是那箭是倒钩,太后的身体只怕受不住。”太医院首医刘御医开了口,这个时候似乎也只有他开口比较合适。 “那爱卿的意思是让朕就看着太后这般痛苦,而且那箭一直不拔下来,难道太后不会失血过多吗?”皇上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所有人都是一颤,唯恐皇上一怒之下将他们全都拖出去斩了。 “皇上,要不让云月汐来试试!”这个时候,雪妃反倒是开口了,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情提起云月汐,看了一眼站在不远处始终没有说话的欧阳灏轩,又继续说道:“只是也不知道为何,云月汐到现在都没有找到,不会也出了什么事?” “你给朕闭嘴!”皇上听到雪妃的话,冷哼一声怒斥道:“人是跟你分开后不见你,你现在是想把大殿之上的事推到一个孩子身上去么?” 雪妃脸色苍白地跪在地上,连忙开口道:“妾身不敢,妾身绝对没有此意,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云月汐求见。”这个时候,刘公公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对着皇上说道:“只不过云大小姐似乎受了伤。” 下一刻,没等众人反应过来,欧阳灏轩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外室,没一会便已经将云月汐带了进来。 雪妃低垂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可置信,怎么可能? 巫婆子的本事她不是是不知道,怎么可能放过云月汐? 难道巫婆子出事了? 众认全都看过去,只见云月汐的衣衫已经破了好几处,而且手上、脸上多有擦伤,头发也已经乱了,看上去好不狼狈。 “民女参见皇上,听闻太后娘娘出了事,民女特地赶来,不知道可有什么需要民女的地方。”云月汐倒是十分恭敬,面上还带着焦急的神色,一张小脸红扑扑的,好似刚刚跑了一段路。 “刘太医,你进去帮云月汐。”皇上没有多言,这个时候不是追究发生了什么事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要保住太后的命。 “老七,去查!”等到云月汐和刘御医快步走进了内室,皇上的眼底才划过一丝杀气,沉声道:“朕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想要朕的命!” “是!”欧阳灏轩看了内室一眼,还是退了下去。 “母妃!”就在这个时候,薛贵妃突然脸色苍白地跪倒在地,吓得欧阳世杰连忙跪在薛贵妃旁边,不知所措地扶着薛贵妃,只能低声不停地叫道:“母妃,你怎么了,母妃……” 薛贵妃感觉到一股热流顺着自己的大腿流了下来,突然哀伤地看着皇上喊道:“皇上!皇上,救救妾身腹中的孩子!” 薛贵妃竟然小产了! 皇上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整个人都游走在爆发的边缘,猛地冲到薛贵妃身边,一把抱起她就朝着最近的偏殿走去,大吼道:“还不快给薛贵妃诊治!” 在场的太医本来就不少,听到皇上的话,只能战战兢兢地跟在皇上的身后,但是心中全都十分清楚,薛贵妃腹中的孩子只怕是保不住了! “薛贵妃怎么会有了孩子?”皇后这会才从薛贵妃竟然有了孩子这件事中回过神,她快步走到雪妃面前,突然一巴掌甩了过去,怒吼道:“谁准你对薛贵妃动手的?” “皇后娘娘,您在说什么,妾身不明白!”雪妃捂着自己被打肿的脸,淡淡地说道:“皇后娘娘还是快些过去,否则皇上错怪了皇后娘娘,到时候可就晚了。” “你!”皇后指着雪妃,几乎气的说不出一句话,最后猛地一甩袖,大步朝外头走去,边走边说道:“本宫倒是要看看你怎么给皇上解释!” “这个孩子本就不是我做的。”等到这外室中都没了人,跪坐在地上的雪妃突然喃喃自语道:“本就不是我……” 外室闹得一片混乱,可内室中安静的连针掉到地上都能听到。 “太后娘娘,还请您准许民女为您拔箭,再耽搁下去,太后娘娘恐有性命之忧。”云月汐虽然站在房间中央,可那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着急的痕迹,以至于刘太医根本不敢在这二人中间说话。 刘太医是太医院的首医,怎么会不知道这深宫之中最不缺的就是秘密,而从现在来看,云月汐和太后之间很显然是有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并不想死的太快,所以一度有想冲出门去的想法。 “云姑娘,皇上有旨,让您务必为太后医治。”这个时候,刘公公走了进来,低眉顺眼地说道:“太后娘娘,皇上让奴才来告诉太后娘娘一声,薛贵妃流产了。” “你说什么?”太后听到薛贵妃流产的消息,顿时情绪更加激动,猛地起身吼道:“她怎么会流产?” “太后娘娘,依民女来看,您还是先拔箭!”云月汐随后丢出一把药粉,还不等陈嬷嬷和太后反应过来,便已经昏=昏迷了过去。 “好了,可以开始拔箭了。”云月汐走到太后面前,先是将一颗药丸放入太后的口中,然后对刘太医说道:“刘太医,麻烦您按住太后的脚踝。” “好!”刘太医不是那种记恨别人有才的人,既然皇上特地让云月汐来为太后诊治,那云月汐必然有她比较厉害的地方,而且上次太子的伤势,群医束手无策,还是云月汐解毒,治好了太子,所以云月汐怎么说,他自然要听,否则若是太后出了什么事,只怕到时候他也活不了。 云月汐也不矫情,让方才就一直跟着自己的红玉给太后点了止血的穴道,随后便伸出手放在了箭柄上,微微想了想,没等刘太医做好心理准备,云月汐突然拔除了箭! 鲜血顿时喷涌而出,刘太医也没看到云月汐在太后的那受伤的眼睛上撒了些什么药粉,方才还触目惊心的伤口竟然开始慢慢止住了血…… 另一边,那些太医只觉得这一年最难熬的就是这一日。 先是太后那边他们还没刚捡回一条命,这边却又碰上了薛贵妃小产,这一次刘太医不在,所以出来说话的自然是太医院的副医手王御医。 “皇上,薛贵妃的孩子已经没了,而微臣发现,薛贵妃应该是被人下了药。”王御医当然知道他虽然说出了理由,还要告诉皇上薛贵妃被下药的来源是什么,所以他指着薛贵妃手腕上的佛珠说道:“这佛珠是被人用药泡过之后制成的,不知道娘娘这串佛珠从何而来。” “这个佛珠……”薛贵妃一愣,随后脸色苍白,目露惊恐地看向皇上。 皇上眯了眯眼睛,摆摆手示意所有人都下去,这才转头问道:“这个佛珠是太后给你的?” “妾身……妾身……”薛贵妃低下头,咬着嘴唇,就算皇上猜了出来,可她也不敢说是太后,可是为什么? 太后不是说让自己一定要保住这一胎的吗? 为什么最后问题竟然会出现在这个佛珠上? 难道太后不愿让她生下这个孩子? 皇上心里十分明白,整个深宫之中,唯一能让薛贵妃毫无怀疑地戴着这串佛珠,甚至还十分爱惜的人,只有太后。 只是有些时候,人总不愿去相信曾经你以为最亲近的人竟然在心底早就在算计着你的一切,不是吗? “皇上!”就在这时,于公公突然出现在房间里,看向薛贵妃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气,吓得薛贵妃一个哆嗦,不知道为何这位于公公会这样看着自己,心中不禁有些七上八下。 皇上起身,安排宫女进来服侍薛贵妃,便带着于公公去了御书房。 “说,什么事。”皇上觉得这一晚上,简直比他遇到这一年的事还要多,虽然一开始,心里还压着火气,现在已经彻底恢复了平静。 “奴才查出那些刺客……是薛家的死士。”于公公说完,想起薛贵妃不禁皱起眉头说道:“皇上还是离那个薛贵妃远一点,万一她想对皇上不利……” “不会的。”皇上莫名其妙地开了口,还没等于公公说话,就听外头一个小太监扬声道:“皇上,轩王殿下求见。” “让他进来!”皇上对着于公公摇摇头,示意他不必避讳欧阳灏轩,这件事他方才就已经安排让欧阳灏轩去查了,于公公既然能查的那么快,那么想必欧阳灏轩也能轻易查到。 “父皇,薛王起兵造反了。”欧阳灏轩带来的消息,与于公公的消息瞬间不谋而合。 薛王当初可是战功累累,才换来了敕封异姓王,如今竟然会丢下安稳的日子不过,起兵造反? “死士用薛家的人,没有收到刺杀朕成功的消息,薛王竟然起兵造反,你们觉得薛王是傻子么?”皇上到底是冷静了下来,看向站在大殿之中的二人说道:“你们直说,这背后的人究竟是谁?” ------------ 第一百六十七章 六王爷败北 欧阳灏轩看了于公公一眼,淡淡地开口说道:“想必于公公有另外的想法,所以本王就不多言了。” “轩王殿下,是奴才方才一叶障目,只以为薛贵妃想要对皇上不利,如今看来……”于公公微微输了口气,低声道:“皇上,这件事恐怕是太后娘娘安排的。 “大殿上出现刺客的时候,婉贵人、长帝姬和一处冷宫先后起火,而儿臣在太后的寝宫里发现了一个已经痴傻的巫婆子。”欧阳灏轩继续说道:“父皇可能对巫婆子不甚了解,但是于公公想必是十分清楚的。” “是,巫婆子是江湖上专门养蛊的,而且手段十分狠辣,最专注于养人蛊。”于公公当年行走江湖多年,自然对这样的事十分了解,低声道:“而且巫医之中千人才会出一个巫婆子,这种女子必须是在婴儿时期就接受各种毒物的噬咬,能够活下来的便会被特意培养成人蛊,直至找到下一个宿主,自己就可以恢复正常,但是养蛊的本事反而会更为精进。” 欧阳灏轩一想到方才云月汐竟然差点被雪妃送到那巫婆子身边,眸中闪过一丝杀气,可是语气中没有任何起伏地说道:“那处冷宫,想必是太后娘娘之前让巫婆子培养蛊人的地方,已经全部烧的一干二净,什么证据也没有留下。” “好……好!”皇上听完他们的话,闭上眼睛,仰靠在龙椅上,目光落在虚空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母后啊母后,为何你要做的如此狠绝? 难道朕对你来说,至今都只不过是一个棋子而已吗? 难道朕护着长帝姬,你就一定要除掉她,夺走朕身边唯一的亲人吗? 欧阳灏轩和于公公都没有在说话,等了许久才听到皇上淡淡地开口道:“于公公,传朕旨意。” “是!皇上!”于公公连忙上前,只是心底明白,这场戏终究需要一个落幕的理由,而这场阴谋也需要一个世家来承担最终的结果。 “薛王起兵造反,由五王爷欧阳余韵带兵前往平反,遇反抗者,杀无赦!”皇上方才那种悲伤而又脆弱的表情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往日那冷静而又漠然地表情,不含任何感情地说道:“欧阳世杰和薛贵妃竟然安排刺客刺杀朕,意图篡位,罪无可恕!” 再度沉默了一会,那天子冷冷的声音响彻在整个大殿之中。 “将薛贵妃打入冷宫,欧阳世杰贬为庶民,放逐江东,永不许回京。” 这**,对于京城来说,是一个血腥而又不平静的夜晚。 天色还未亮的时候,五王爷欧阳余韵带领两万大军,在楚老将军的指挥下策马南下平反。 而躺在自己宫中还没有来得及为自己小产的事而伤心的薛贵妃,被十几个刑罚司的宫人直接拖去了冷宫,凄厉的哭喊声响彻整个夜空。 而还未来得及回到府上的欧阳世杰则被直接罢黜王爷之位,成为朱启国封王时间最短的王爷。 杰王府一众人等全部被抓走沦为****,而禁卫军竟然在杰王府搜到了龙袍和玉玺,彻底坐实了欧阳世杰谋反之名! 欧阳世杰没有来得及为自己喊冤,就被慎刑司一碗活灰水倒入了嗓子,彻底成了哑巴,随后被慎刑司的人直接送出了京城。 而此刻的云月汐,在欧阳灏轩的护送下,以寒梅仙子的身份前往护国寺,为朱启国新的一年上头柱香,并为百姓祈福。 “本应该是皇上带着皇室众人来陪你上香的,如今到成了你我二人的行程。”马车上,欧阳灏轩轻轻为云月汐涂抹着受伤的伤口,有些埋怨地说道:“你倒是对自己下得去手,把手划成这个样子,难道不痛?” “咱们布置了那么久,就是为了今日,这点伤算什么?”云月汐笑着开口道:“你那一箭射的太好了,想起太后那得意洋洋地样子被那一箭全都射没了,心里就痛快的很。” “她伤了谭三,难不成还指望让我手下留情?”欧阳灏轩一边认真地检查她的伤口,一边说道:“若不是那黑衣人朝着皇上射箭,其实我也没机会打偏那一支箭。” 原来,那本来是射向皇上的箭矢,其实并非是偏了准头,而是被欧阳灏轩暗中用一颗花生米打偏了方向,所以才会还有那样的力道,直接就射向了太后。 欧阳灏轩忍了那么多年,太后却频频向他身边的人下手,若不是借着这个机会收回些利息,他都觉得对不起他身边的这些人。 “不管怎么说,现在皇上对太后的信任已经彻底没了,以后就算她想做什么,恐怕也很难了。”云月汐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没想到,太后竟然狠心至此,连薛王都能当做弃子。” “太后之前便派人接触过薛王,若他没有野心,怎么会中太后的计策,太后其实一开始并没有打算让薛王成为棋子,她可是想着若是这一次刺杀能够成功,于她来说没有任何害处,她会看着我们这几个皇子争的头破血流,到时候她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一箭双雕?” 欧阳灏轩看云月汐的伤口倒是没什么大碍了,这才放下心来,笑着说道:“只不过聪明反被聪明误,若不是她怂恿了薛王,说不定皇上还不会猜到是她所为。” “为什么?”云月汐倒是有些不解,按道理来说,太后能在冷宫中给巫婆子行这么大的方便之门都无人发现,这次的安排本应该依旧是滴水不漏才是。 “我不是说了么,她太聪明了,她送给薛贵妃的那个佛珠是没有问题的。”欧阳灏轩将小桌几搬到马车中间,为云月汐斟了杯茶说道:“那个佛珠,是我派人换掉的。” “你派人换掉的?什么时候的事?”云月汐本以为她能摸到巫婆子的事就已经很厉害了,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连薛贵妃一直戴在手上的佛珠都能换掉。 “就在出事的那个时候。”欧阳灏轩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当时薛贵妃流产并不是因为那串佛珠,而是因为她当时为了躲避刺客摔了之后动了胎气而已,孩子才不过刚怀上没有三个月,怎么可能保得住?只不过太医里面有我的人,所以就趁乱换了佛珠。” 欧阳世杰之所以会打造观世音的雕像,其实是因为许昌的提议。 随后欧阳灏轩安排在太后宫里的人,故意将欧阳世杰打造观世音雕像的事透漏给了陈嬷嬷,于是太后准备借年节宫宴试探皇上的实力。 不错,其实这一场刺杀,本不过是一场太后想要引出皇上身边到底有多少暗卫的试探。 刺客都是太后养的死士,太后让薛贵妃落胎,无非是不想留下皇上的骨肉,所以欧阳灏轩借助佛珠的事引起皇上的警觉。 而薛王,不过是太后最后才打算动用的力量。 太后最初的打算,是扶持薛贵妃腹中的孩子,借助薛王的力量垂帘听政。 只不过,薛王收到了太后的密令,要在年节宫宴上动手,所以才会立刻带着薛家军往京城赶来。 毕竟对于薛王来说,一个没有实权的异姓王远没有位列朝堂,手握重权来的有吸引力。 “哇,我发现灏轩你真厉害!”云月汐自然不介意偶尔扮演一下这个年纪应该有的少女模样,托着下巴眨巴着眼睛看着欧阳灏轩,笑着说道:“真是不愧是我看上的轩王殿下,足智多谋,让人佩服!” “小丫头,你不许在这里取笑我!”欧阳灏轩哪里听不出她故意吹捧自己的话,揉了揉她的脑袋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兵行险招,总算是功德圆满,待会总要多上一炷香才好。” “怎么算兵行险招呢?要不是我做了那个梦,咱们也不能提前进行安排对不对,所以还是要感谢我对不对?”现在的云月汐,已经尽量地将这件事用说笑的方式跟欧阳灏轩开始沟通,也许有一****也能心情平静地说出完整地梦来呢? “对,其实还是要感谢我的小汐儿。”欧阳灏轩拍拍云月汐的头,笑着说道:“我做的最正确的事情,就是留在了我的小汐儿身边。” “云语蝶对云曼柔动手了,据说云曼柔毁容了。”云月汐被欧阳灏轩这番突如其来的表白又弄得一阵不好意思,连忙问道:“云毅怎么可能没找我呢?” “他找了啊!”欧阳灏轩挑了挑眉,邪气一笑,“可你当时在给太后治伤,并不能出宫啊!” “你的意思是,你当时将他拦住了?”云月汐顿时恍然大悟,怪不得她听到红玉说云曼柔伤了脸,却对云毅竟然没有来找她感到万分奇怪,原来是被欧阳灏轩拦住了。 “你倒是平白惹他厌烦,何必拦着他,他总不能耽搁我为太后治伤。”云月汐这下更是悠然自得,端起茶盏轻轻喝了一口,回味无穷地说道:“我就知道云语蝶有了欧阳悠悠的身份之后,能做的事更多了。” “只不过,我觉得李若纤应该已经有所怀疑了,毕竟她那一日昏迷前可是看到我杀了欧阳悠悠的,所以云语蝶很有可能会被发现真实的身份,你想过该如何应对了吗?”欧阳灏轩想起那一日宫宴上李若纤若有所思地看着云语蝶,不禁问道。 ------------ 第一百六十八章 后宫唯一人 “有啥可应对的,除非把云语蝶整个人剖开,否则的话怎么可能发现她现在不过是个蛊人。”云月汐毫不担心地摆摆手说道:“你不必担心这件事,反正对我来说,云语蝶也不过是用来监视太子和元国公府的人而已。” “你自己有把握就好,”欧阳灏轩点点头,知道云月汐不管什么事大都能安排妥当,想了想才说道:“因为你的事先提醒,楚楚就没有到皇宫来,而阮大学士和阮女官我让林夕亲自送回了阮府,所以你不必担心他们。” “红玉跟我说了,所以我想有你在,应该没什么问题,对了,许昌你送走了吗?”云月汐点点头,突然想起许昌这个人来。 “他自愿跟着欧阳世杰去江东。”欧阳灏轩叹口气说道:“他说,他要亲手为云华报仇,所以我就同意了。” “他要在路上杀了欧阳世杰?”云月汐一愣,随即才同样叹了口气说道:“本来我还在想,安排人在路上劫杀欧阳世杰,没想到许昌竟然已经打算好了这件事。” “罢了,他跟在云华身边那么久,就成全他这个心愿。”欧阳灏轩又从一旁的小柜里拿出棋盘来,看着云月汐道:“跟我下盘棋,到护国寺还有一段时间。” “也好。”云月汐点点头,看着欧阳灏轩摆好棋盘才说道:“太后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而皇上大概也是以前就想废掉薛王了?” “薛王这些年虽说在封地,可出格的事没少做,更是扬言就算他捅破了天,皇上也会给他三分薄面,若是你,你觉得能容忍这种人的存在吗?”欧阳灏轩摇摇头说道:“没有足够的本事,却硬是吹起了足够大的野心,我先前还以为若是牵连了薛贵妃也是冤枉的很,后来才发现当初雪妃那个孩子就是薛贵妃所为。” “在这后宫之中,有几个女人的手上是干净的?”云月汐说到这里,拿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才缓缓落下,说道:“费尽心思,不过是为了一个皇上而已,何苦。” “小汐儿,若是以后我为皇,你为后……”欧阳灏轩突然握住她刚要抽回去的手,沉声道:“三千后宫,为你一人尔。” 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的眼睛怔怔的出神,突然又想起上一世的事来。 那个时候,杨修己曾对她说:“月汐,若是我有一日飞黄腾达,必将只对你一人好。” 可是,不过是刚刚位列朝堂,他便迎娶了云语蝶,甚至直接抬为平妻,丝毫没有想过曾经的誓言。 那个时候,太子曾对她说:“月汐,若是朕一日为帝,那这萩凤宫就是你的。 可是,只是因为她和三王爷共处一室,他便将她扔回了杨家,甚至任凭她们折磨。 哪怕云月汐从未期待过这样的誓言,可她的心终究被伤的碎裂成片。 可如今听到欧阳灏轩的话,她的心,却依旧不可控制地疯狂跳动着,仿佛有人在她的耳边不停地说着:“相信他,就这一次也好。” 可最终,云月汐还是垂下眼眸,笑着说道:“我记得了,灏轩你也要记得你今日说过的话才好。” “好。”欧阳灏轩知道云月汐并不是特别相信他方才的话,可是这样的事,除了用一生的时间来证明,想必即便多说也是无益的? 京城,云府。 “姐姐,云曼柔出事了,以后老爷一定会重视妙菱和梦舒的!”雷氏坐在米氏对面,兴高采烈地说道:“姐姐你是不知道,大夫来来去去好几个了,都说伤口太深,根本没得救了。” “倒是可惜了。”米氏毫不在意的听着,手里还在绣着锦帕,仿佛对于雷氏所说的事并不放在欣赏。 “姐姐,你还有空同情她们?”雷氏简直不可思议地看了米氏一眼,随后对着门口啐了一口说道:“要我说,她的脸毁了没丢命就不错了,人家那些世家小姐丢了命的不少呢!” “妹妹,祸从口出,莫要多言。”米氏专注于自己的绣,淡淡地提醒道:“不管怎么说,二小姐依旧是个孩子,以前也没有对咱们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所以如今这般也着实可怜的很,一辈子就这么毁了。” “姐姐,你这是说得什么话?”雷氏顿时有些着急地说道:“当初若不是云曼柔,你能大冬日的跳进冰冷的荷花池里替她捡什么镯子?若不是那件事,姐姐你也不会落下病根,你怎么还心疼起她来了?” “妹妹,你把你这样的情绪收起来,否则老爷来了,看到了可就不好了。”米氏摇摇头,叹口气说道:“你还是快些回房,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乱走比较好,万一被老爷碰上了,到时候还以为咱们多么不懂事呢!” “好好好,是妹妹多嘴了好不好?”雷氏跺跺脚,气呼呼地离开了。 “二夫人,大小姐说得真是没错,看来雷姨娘心思错了。”福儿看到雷氏走远,才走到米氏身边说道:“先前您给她分了院子她都不去,这会气冲冲的直接去了那院子,也不说亲近二夫人的事了。” “以后做事心中有数便是了,大小姐说得,有些人能够同吃苦,不能共富贵,想必雷氏就是这样的人。”米氏摇摇头说道:“这会窜唆着我去看云曼柔,实在不是明智之举。” “她才不管您是怎么想的呢,奴婢瞅着她就是想去看看热闹,但是自个儿去没有理由啊,到时候还不是得让二夫人在前头被老爷骂?”福儿不悦地说道:“往日里若是她这么说,您早就气上了,她这会看您不生气,就只能自己个儿生气了呗。” “行了,背后不说人长短,做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米氏摆摆手,示意福儿下去,随后一个人看着那绣出神。 心里说不难过是假的,先夫人去世以后,她在府里唯一能说的上的就是雷氏,只是没想到人心难测,雷氏终究也是变了。 至于怎么变得,或者是什么时候变得,似乎已经不再重要了。 这个时候,闹了一晚上的云曼柔终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而府医也终于有了机会为她处理伤口。 李氏整个人都游走在暴怒的边缘,眼睁睁地看着那血肉翻飞的刀口横贯了云曼柔整张脸。 云曼柔的脸,彻底完了。 李氏总以为,她要对付的是云月汐,却没有想到最后让云曼柔出事的竟然是欧阳悠悠。 李若纤坐在李氏的对面,看着云曼柔的脸,心中无比的痛快。 要说这欧阳悠悠下手也的确够狠,竟然借着太子的手将云曼柔给毁了,这下云曼柔就算是嫁给太子也不会好过的。 而且云曼柔被毁了,渔翁得利的就是自己自己了。 毕竟李氏不可能再指望一个毁了容的云曼柔,而她能指望的,就是已经知道了真实身份的自己。 现在云家除了那两个还不成气候的小丫头,再就是云月汐了,到时候她和李氏联手,难道还对付不了云月汐? 只不过,现在她可不能表现出什么幸灾乐祸的表情,最起码她得让李氏觉得她是真的担心云曼柔的。 “姑母,我觉得此事十分蹊跷。”李若纤看到房间里只剩下崔妈妈了,这才低声道:“那个欧阳悠悠未必是真的欧阳悠悠,所以对柔儿动手的,只怕是云!语!蝶!” “你的意思是,云月汐帮云语蝶改换了身份?”李氏到现在还能保持冷静已经算是不错了,她捏着手里的茶盏,眸中恨意肆虐,沉声道:“放心,竟然敢对我的柔儿下这等狠手,不管是欧阳悠悠还是云月汐,都要死!” 护国寺。 早早就得了消息的护国寺主持,带领一众僧人等在了门前,看到云月汐的马车在欧阳灏轩的护送下出现,连忙上前行礼说道:“阿弥陀佛,二位施主,上香仪式已经准备妥当,只等寒梅仙子点香了。” “有劳方丈了。”欧阳灏轩替云月汐应下了话,随后下了马,走到马车前抬起胳膊,让云月汐扶着自己下马,这等低姿态着实惊呆了众多围观的百姓。 寒梅仙子上香,那是朱启国一年一度的大事,所以很多百姓都会早早的赶来,希望能沾些福气。 要知道,欧阳灏轩在他们眼中那可是完全不拘礼教之人,没想到竟然会对自己的未来王妃那般疼**,一时间,众人看向云月汐的目光也多了很多羡慕亦或者尊敬。 云月汐按照方丈的指示,规规矩矩地请香点香上香,随后按照规矩,她要在这里跪上两个时辰,为朱启国祈求福泽。 因为不能有闲杂人等在此打扰,所以整个大殿里,很快只剩下云月汐自己了。 “真没想到,寒梅仙子竟然长得如此俊俏,还真是便宜老子了。”就在这个时候,一声猥琐的笑声从大殿的房梁上传来,随后三个黑衣人直接从上面跳了下来,上下打量着云月汐说道:“啧啧,不知道轩王妃的滋味怎么样呢,老子今个儿要是得了手,就是让轩王杀了也值了,嘿嘿……” ------------ 第一百六十九章 再遇杨修己 “你们是什么人?”云月汐扫了他们一眼,并没有因为他们的出现而惊慌失措,反倒是依旧跪在那里一动不动。 “云家大小姐,您不是寒梅仙子么?怎么会猜不到我们几个是做什么的?”其中一个男人冷声笑道:“男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兄弟在这里吹了一整夜的冷风,就是为了等你来这里,所以老子劝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千万不要打算给我耍花招,知道不知道?” “你们觉得若是我喊一声,外头就是轩王的人,你们能跑得掉么?”云月汐无视他们的靠近,毫不在意地说道:“或者说,你们认为我会在这里坐以待毙?” “你以为我们兄弟三个敢接这单生意,会没有一点准备吗?”为首的那个黑衣人指了指外面说道:“现在轩王可没空理会你,外头突然出现一群越狱的死囚,正在疯狂地砍杀百姓,轩王明明在这里,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难怪。”云月汐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死囚一般是慎刑司下看管,如今竟然突然有那么多死囚越狱,皇上最先追究的自然是慎刑司的大司长冯浩,而这个冯浩是太子的人,但是放这些死囚离开的,未必就是冯浩,现在想想,你们是五皇子派来的了?” 三个黑衣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恶狠狠地说道:“你少胡说八道,我们根本不认识什么五皇子!” “那当然不认识,你们认识的人是个老嬷嬷,姓崔。真是没想到,连云毅都没打算这么早选择哪位皇子,云家大夫人李氏竟然都已经替他决定了?”云月汐淡淡地笑着说道:“说,她给了你们多少银两,我双倍给你们可好?” 京城,云府。 因为年节宫宴上的事,云毅和朝中几位重臣很早便被传召进宫,而米氏则一早便按照云毅的安排,解了云福生和吴氏的禁足,不管怎么说,有人来拜年的时候,总不能让人看了笑话。 只不过,谁也没想到,这新年初始,竟然会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妹妹,你救救进儿!”李秋坐在花厅里,对着坐在主位上的李氏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道:“进儿在京城吃喝玩乐,结果还借了印子钱,人家把人抓走了,现在要让咱们拿银子赎人,二哥手里那些银子早在年前就花掉了,现在写信去云州也来不及了,妹妹,你帮帮二哥!” “李进怎么会借印子钱?我不是说了,让你们赶回云州过年么?你不是说已经走了吗?”李氏看着李秋那个样子只觉得十分恼火,可李秋就这么一个儿子,她总不能见死不救,所以虽然发怒,可终究还是咬着牙问道:“李进到底借了多少?” “五……五万两……”李秋当然也知道李氏生气,可现在指望着人家给银子救人,只能试探的伸出五个手指头,有些紧张得说道:“你……你你放心,二哥回云州之后一定会把银子还给你的!” “五万两!”李氏气的差点没有昏过去,先不说她现在不掌家,就算是掌家,她也不可能再这么短的时间里拿出五万两来,嘉善楼虽然盈利,但是这些年都被她拿去给儿子用了,之前让雪妃出手,虽然失败了,但银子你总不可能在要回来…… “妹妹,二哥知道,知道这银子对你来说不是个小数目,可你想想,咱们云州李家根本不可能把这点银子放在眼里,你就当借给二哥的,好不好?”李秋连忙走到李氏身边,情真意切地说道:“妹妹,你知道二哥对你最好了,你小时候可都是二哥陪你玩,大哥他们根本就顾不得你,你就帮帮二哥!” “二哥,我现在没了掌家权,你要知道这五万两对我来说,实在是太难了。“李氏不想给李秋这笔银子,因为她觉得这中间定然是有什么阴谋。 李秋和李进在京城本来什么朋友都没有,为什么会突然有人带着他们一起吃喝玩乐,甚至他又是从哪里找到借印子钱给他的人呢? 一般那些将印子钱放出去的人,都要很熟的人带着才会借,那么李进很有可能是中了什么圈套! “母亲,上次您不是说袁家曾经来求娶悠然妹妹吗?”这个时候,一直跟在李氏身后的李若纤突然开口了,笑意盈盈地说道:“想必悠然妹妹嫁过去,应该会有五万两的彩礼?” “哎,说得对!”李秋立刻一拍大腿,激动地对李氏说道:“妹妹,你快点去跟袁家说,五万两,五万两就把李悠然直接娶走就行了!” “二哥,你想清楚,她好歹也是李家二房的嫡女,这样娶回去可是妾室。”李氏没想到李若纤会提起这件事,但是李秋都同意了,她这个做姑母的总不好多说,更何况她本来也拿不出五万两给李秋。 “现在拿银子救人要紧,至于什么嫡女,我说谁是嫡女谁就是!”对于李秋来说,家里女儿多的去了,哪里有那个心情顾及李悠然,再者说,到时候只要他拿出嫡女的位置来,那些女儿抢破头也会来争的。 “是啊,母亲,袁家不是早就惦记这件事来着么?”李若纤一开始还因为李氏打岔有些不悦,但是这会听到李秋这么说,顿时推了推李氏的胳膊,对着她眨眨眼睛,示意她赶快同意。 “可今天这样的日子,总不好去人家府上?”李氏有些为难的说道:“这样,崔妈妈,先拿一万两,二哥,你去跟他们商量下,让他们通融下,等到悠然嫁过去之后就把银子给他们补上!” “好好好!”李秋连忙点头,等着崔妈妈将银票给他拿来,便匆匆走了出去。 “你为何要提议让悠然嫁过去?”李氏目光凌厉地看着李若纤,她知道李若纤有手段,可如今云曼柔的脸已经毁了,皇后说不定还会找理由退婚,到时候她能指望的,现在只剩下李若纤。 但是她要用,也要用一只听话的猫儿,若是利爪都收不回去,她留着她做什么? 万一以后不小心伤了自己,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护国寺。 “老大,别跟这个小娘们一般见识,我告诉你,老子不是见钱眼开的人,收了银子买你的命,那就要杀了你,你以为老子会那么轻易地让你收买吗?”最右边的男人不耐烦地说道:“老大,赶紧动手,待会若是晚了,被人发现就不好了!” “黑龙山的土匪作恶多年,也是时候收拾下了。”云月汐看着他们,笑着说道:“你们不会真的以为,我就自己在这里上香?还是说,你们觉得轩王殿下会让他的王妃陷入危险之中?” “你什么意思!”三个人立刻左右看了看,为首的黑衣人握紧手中的剑,只觉得心里突然有些不安。 云月汐一挥手,数十个暗卫突然出现在他们的周围,没等他们反抗就直接将那三人拿下。 “黑龙山的土匪,现在应该已经全部被灭了。”云月汐蹲下身,将为首那黑衣人的面巾扯了下来,冷冷地说道:“杨修己,好久不见啊!” “你怎么知道是我?”杨修己这会脸色已经煞白,他不过是一介人,被云月汐逼得落草为寇,给那黑龙山的土匪当军师,所以他对云月汐是又恨又怕。 本来这一次听说道上有人出高价要买云月汐的命,他便动了心思,故意让黑龙山的土匪头子接下这单生意。 杨修己先是收买了一个小僧人,又带着人半夜等在了这里,本来他是打算让土匪来吸引轩王的注意力,却没想到五皇子不知道怎么得知了黑龙山接下了这单生意,特地派人来说会配合他们,所以才会有死囚越狱的事。 如今五皇子不在京城,这越狱的事似乎怎么也算不到他头上,更何况那冯浩可是太子的人,如今看来,这是要栽赃给太子了,所以杨修己想通了这一切,便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是有了靠山,这才敢毫无顾忌的动了手。 只是没想到,竟然还没有出手就已经被灭了! “杨修己,你还真是学不乖啊,一开始跟李氏合作要污蔑我,后来又动了毁掉云语蝶的心思,现在又想来杀我,我倒是不明白,云家是和你有仇吗?”云月汐看到杨修己的那一刻,她恨不得一刀直接捅死他才好,可是她还是忍住了。 “你到底想怎么样!”这个时候,旁边的一个男人使劲挣脱着暗卫的束缚,大吼道:“要杀要剐就痛快点,别在这里阴阳怪气地吓唬人?老子才不怕……唔!” 红玉一鞭子甩了过来,那男人的牙便被全部打掉了,刚才还骂骂咧咧的人瞬间捂着嘴满脸痛苦的哀嚎着,反倒是云月汐听着有些不耐烦,看了他一眼,下一刻就被暗卫给打昏了。 “还真是聒噪的很,你知道,太吵的人死的都很快是不是?”云月汐冷哼一声,随即饶有兴趣地看着杨修己问道:“不过杨修己,你可以不用死,而且我可以帮你飞黄腾达,只不过你敢赌么?” ------------ 第一百七十章 天子的心思 “赌?怎么赌?”杨修己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的光芒,对现在的他来说,只要能抱住命,做什么都可以。 “把他们两个送出去。”云月汐示意暗卫将杨修己身边的两个人带出去,随后转头看向杨修己说道:“你觉得几位王爷之中谁最有可能在最后问鼎九五之尊呢?” 云月汐垂下眼眸,不让杨修己看到自己眼中的讽刺。 事到如今,她早就明白了,最大的惩罚不是死亡。 她要让杨修己看到希望,然后美梦成真,再然后,美梦破碎,最终……一无所有。 现在的杨修己什么都没有,所以他最害怕的无非就是丢了命,因为他还没有尝过成华富贵的滋味。 可若是杨修己这样的人什么都有以后,他的贪念就会告诉他失去一切之后会有多么痛苦。 那个时候,他才会明白,这个世界上有比死亡更让人绝望的事情。 “自然是轩王殿下!”杨修己根本不顾那两个人的死活,看到暗卫松开他,连忙坐起身,谄媚地笑着说道:“云大小姐,您是未来的轩王妃,更是未来的皇后,当初小民一看到您,就知道您贵不可言,您大人不计小人过,别跟小民一般见识,小民以后必将肝脑涂地,为您鞍前马后!” “杨修己,我们家轩王可对那个位置没兴趣,所以我问你的意思是,你认为在太子、三王爷、五王爷之间究竟谁更可能问鼎九五之尊呢?”云月汐听到杨修己那番话,只觉得自己上一世真是瞎了眼,竟然会为这样的人奔波劳碌。 “这……”杨修己没想到云月汐会这么问自己,不禁有些犹豫。 “你不必担心,尽管说实话,想必李氏也告诉过你,你是从龙之臣,所以你辅佐谁想必谁离那皇位更近。”云月汐盯着杨修己一开始疑惑随后慢慢狂热地脸,淡淡地问道:“怎么,李氏没有告诉你么?” “云大小姐的意思是,小民……小民是从龙之臣?”杨修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这样的命数,想着李氏不断出手救自己,后来还把自己送到太子身边,顿时了然她的意图,沉默了许久才问道:“云大小姐你不会是诓骗小民的?” “你有什么值得我诓骗的?先不说你现在命都不在你手里,若是我现在让暗卫将你杀了,你就算是从龙之臣也没有任何用处?”云月汐略有些不屑的看了杨修己一眼,果然从他眼中看出一丝隐忍的愤怒。 云月汐十分了解杨修己的为人,所以她故意这么说,因为她知道,杨修己被激怒以后一定会很快答应她的。 “条件是什么?”果然,杨修己沉不住气了。 他看着云月汐那张美丽的小脸,心中暗暗发誓,终有一日,他会成为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到时候让云月汐成为他的女人! 云月汐突然伸手打了杨修己一巴掌,冷冷地说道:“把你脑子里的想法剔除掉,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杨修己一愣,看着云月汐阴冷的目光,慌忙低下头,心里却紧张不已。 他没想到云月汐竟然会看透他在想什么,只能讪讪地说道:“是!是!是!小民知错!” 云月汐摆摆手,一个暗卫便直接捏住了杨修己的下巴,然后将一粒药丸直接丢进了他的嘴里。 “你……云大小姐,你给我吃了什么?”杨修己捏着自己的喉咙,可那药丸遇水即化,哪里是他能阻止的? “这还用问么?”云月汐白了杨修己一眼说道:“你现在落在我手里,我自然要给你吃下毒药,让你听我的,戏里不都这么唱的么?真不知道你这样的人活着到底是何意义。” 说真的,云月汐此刻的心里真是十分痛快。 上一世,杨修己动不动对她非打即骂,要不然就是彻夜不归。 而那个时候的她,却依旧心甘情愿地为了他透支着自己的生命。 现在想想,自己也真是够傻的。 只不过,这一切都已经过去了,现在开始,被玩弄于别人掌心的只怕是杨修己了! “大小姐,您饶恕小的一命!”杨修己听说是毒药,顿时吓得屁滚尿流,跪在云月汐面前磕头作揖,恨不得求爷爷告奶奶,唯恐自己毒发身亡。 “你放心,这毒每隔半月发作一次,到时候我会派人去给你送解药,你当然可以出我,这天底下,我云月汐配出的毒药只有我能解,你若是不相信,大可以试试。”云月汐居高临下的看着如同一条狗一般趴在地上的杨修己,平静地说道:“五王爷既然与你有缘分,那你就去五王爷那里。” “是,是!小的都听云大小姐的,可五王爷……他未必会信任小的……”杨修己拿着袖子抹掉眼泪鼻涕,紧张得说道:“小的若是不能得到五王爷的信任,只怕也帮不上大小姐……” “这不用你管,好好做你的谋士!”云月汐挥挥手,暗卫立刻便将杨修己点了哑穴带走了。 杨修己消失以后,欧阳灏轩才缓缓走出来,示意暗卫全部退下,随后说道:“这样是梦?” “是啊,梦到的。”云月汐歪着头对欧阳灏轩甜甜一笑,“你不喜欢我做这样的梦吗?” 上一世,寒梅仙子云曼柔在上香的时候被黑龙山的土匪给盯上了,结果对方躲在了房梁之上,想要对寒梅仙子动手。 而那个时候,五皇子故意用死囚的事吸引了太子的兵力,使得那大殿之中只剩下云曼柔自己。 但是,云毅当时将桑鬼派在云曼柔身边,所以使得云曼柔免于一难。 这件事,其实是云月汐听云语蝶说起的,而那个时候云月汐也不知道救下云曼柔的是桑鬼,只知道是云毅身边的暗卫。 而慎刑司的冯浩,表面上是太子的人,其实是欧阳灏轩的人。 当时因为这件事,皇上撤了冯浩的职务,甚至将他贬到了穷乡僻壤去做县令。 可冯浩当时在慎刑司得罪的人数不胜数,平素那些人碍于他的身份不敢动手,可一个被贬斥的普通官员,那些人怎么可能放在眼里? 所以当时,还没有到地方上任的冯浩,在路上就被暗杀了。 如今这一世,云月汐早早地将此事告诉了欧阳灏轩,而欧阳灏轩自然提醒了冯浩。 冯浩连过年都没有回府,甚至没有参加宫宴,硬生生的带着自己最信任的二十五个人守了两天两夜,终于等到了那个将死囚放走的叛徒。 这会,那个叛徒估计已经被就地正法了? “外面什么事也没有,百姓还在外头等你祈福完之后陆续开始上香,图个好彩头。”欧阳灏轩笑着说道:“这一次你又帮了我大忙,冯浩对我可是感激不尽,崇拜有加,不停地夸我料事如神呢!” “那夸你不是应该的吗?若不是你告诉我他是你的人,我也不会那么巧把梦到的事情告诉你啊!”云月汐又跪在原处,拉着他一起跪在了佛祖面前,轻声说道:“希望以后我能多多做这样的梦,至少能保证你的安全。” “不要勉强,有些时候,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我更希望你开心才好。”欧阳灏轩拍了拍云月汐的肩膀,随后也默不作声,陪她一起跪在那里祈福。 云月汐微微侧头,看着欧阳灏轩的侧脸,心里默默地说道:“佛祖,我断开两世之缘,就是为了身边这个人,我想,终有一日,我会将所有的事都告诉他对吗?而他,到时候也会接受?” 京城,皇宫。 “陈爱卿,云曼柔已经被毁了,她不可能是凤星!”御书房里,皇上皱着眉头看着陈立说道:“先前京城盛传云语蝶是凤星,当时你告诉朕,云曼柔其实才是凤星,所以云语蝶出事,朕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可如今云曼柔脸都被毁了,难道还是凤星么?” “皇上,太子已经失了储君根本,即便皇上现在碍于各种理由不能罢黜太子,可云曼柔的凤星之格,已经是太子不能承受的命格了,所以才会发生太子毁了云曼柔的脸这件事。”陈立摇着头,似乎颇为可惜地说道:“所以,皇上您还是三思而后行啊!” “太子现在还不能罢黜,可云曼柔的脸已经毁了,绝对配不上老三。”皇上沉默了一会,似乎接受了陈立的话,许久才说道:“老三对于女子本就挑剔,更何况云曼柔毁了容?” 陈立听到皇上的话,不禁心中一沉,原来皇上最中意的储君是三王爷? 可为什么皇上不肯罢黜太子呢? 难道是为了保护三王爷? 怪不得……怪不得这些年,不管是三王爷还是岳家,都十分低调,仿若完全脱离朝堂一般。 那皇上为什么又如此重视轩王呢? 原来,当初月汐说轩王不过是皇上手中的一把利刃是这个意思! 陈立虽然心中思绪万千,可嘴上没闲着,在听到皇上这么说以后,连忙说道:“依照微臣的意思,倒是不如将云曼柔送入家庙,这样既可以让佛家香火熏染凤星之命格,还可以不被他人怀疑,只是不知道……三王爷愿不愿意一同前往?” ------------ 第一百七十一章 复仇的开始 “让老三去家庙?”皇上沉思了一会,摇摇头说道:“这件事先放着,回头朕拟旨退婚,云曼柔不能待在太子身边了。” 陈立没有作声,心里却不禁有些奇怪,若是皇上一开始就想让三王爷当皇帝,为什么还会同意云曼柔半个月以后嫁给太子? 如今婚事在即,皇上竟然又以这样的理由退婚,未免太让人匪夷所思了。 “这件事既然是太子的错,那就把云曼柔接进宫里来,太后身边还需要服侍,让她暂且陪着太后,这个年纪若是送去家庙,那便是毁了。”皇上没等陈立多想,又说道:“若是留住凤星命格,是不是必须要给予赐封?” “皇上,成亲只是一种礼仪,若是三王爷同意,可以直接抬进府里,就算是妾室,只要留在身边,自然就是可以的。”陈立越说越心惊,突然想起当初云月汐寻他逆天遮命的事,难道皇上之所以说这些事根本不是为了三王爷,而是……而是为了他自己? 这……这……这不可能! 陈立心里有些慌乱,可他也知道云月汐有着一些他们没有的记忆,也就是说,其实云月汐可能早就知道,若是凤星出现了,皇上不一定会让凤星留在他儿子身边,因为他不是皇星! 而且皇上是没有天子之命的,现在他能坐稳这个位置,那是因为皇星还没有出现! 原来是这样…… 陈立想通这一切,顿时更加心疼云月汐,同时也坚定了一个信念,那就是不管如何,他都会替云月汐遮住天命,哪怕是耗尽他的心血,也要能拖多久拖多久,他绝不能允许小师妹嫁给皇上! 皇上当然不知道自己的心思已经被陈立窥破,也没有再多说,让陈立回去以后,便带着刘公公往太后的寝殿里走去。 “你说陈立这个人可信么?”皇上这一次并没有带很多人,只带了刘公公自己,倒不是多信任刘公公,只是刘公公跟了他许久,比其他人更伶俐些,也懂进退。 “皇上愿意信的人自然是可信的。”刘公公恭敬地说道:“奴才说句实话,皇上可别怪奴才才是。” “说,带着你出来就是让你说实话的。”皇上看了刘公公一眼,“你现在倒是也学会先请罪了。” “奴才是怕皇上信任陈大人,奴才若是说错了,让皇上生气,可不就是奴才的罪过了?”刘公公赔笑道:“奴才对于钦天监的人可都没啥好感。” “你这话若是让钦天监的人听去了,只怕没来由的让他们算计你!”皇上听到刘公公这么说,嘴上虽然这么回应,可脸上倒是挂着笑说道:“倒是发生了什么事,让你如此讨厌钦天监的人?” “奴才可没胆量得罪钦天监,只是当初钦天监说得凤星可是云语蝶,结果陈大人推算出来竟然是云曼柔,这其中若不是有人想故意糊弄皇上,怎么会出这么大的纰漏?”刘公公小心翼翼地瞄着皇上的眼睛,低着头一板一眼的说道:“再者说,这钦天监里头,跟一些大臣交好倒是也不为过,可也不能欺瞒朋友,更不能欺瞒皇上不是?” “你的意思是,当初将云语蝶报上来的那个人,虽然与云太傅交好,可还是骗了云太傅,甚至打算欺骗朕?”皇上听到刘公公这么说,顿时眯起眼睛,仔细想了想更觉得有道理,沉声道:“回头让于公公去查,当初说云语蝶是凤星的究竟是谁!” “是!皇上!”听到皇上这么说,刘公公心里这才松了口气,心中暗道:“月汐主子哟,奴才可是搭了小命才办好了这事,您到时候可要好好犒赏奴才才是啊……” 京城,京都学堂。 “秦国公,没想到您会这个时候过来,学子们都已经回府了,不知道秦国公可是有什么吩咐?”秦家的马车停在京都学堂门前的时候,守门的下人顿时一愣,随后迎了上来,恭恭敬敬的问道。 “无妨,我只是来这里找几本书而已。”秦信下了马车,淡然地开口道:“你们老夫子曾经答应过我,可以让我随时来这里看书,你不必跟着伺候,我待一会便会离开。” “是!是!”那守门的人也见过秦信,自然知道这是学堂的老夫子的座上宾,哪里会怀疑他来的目的,只当他是无聊的很,所以才会来学堂,所以便打开大门任由他走了进去。 到了京都学堂的藏书阁,秦信在随侍的陪同下走了进去,看着成千上万的书,不禁叹了口气说道:“主子还真是找了件好差事给我。” 只不过,叹气归叹气,秦信还是拍拍手笑着说道:“你们俩快出来。” “师父!”这个时候,一个眉眼如画的少女笑眯眯地出现了,甜甜地凑到秦信面前说道:“您好久都没回云灵阁了,人家好想你哦!” “小雯,不要闹!”少女的话音一落,一个与少女容貌一模一样的少年踱步走了过来,看了少女一眼,这才恭恭敬敬地跟秦信行礼道:“徒儿拜见师父。” “可宸,不必多礼!”看着跟小大人一般的少年,秦信笑容也明朗了许多,拍了拍少女的头问道:“可雯,师父不在阁里,你有没有好好练武?” 若是江湖中人看到这对龙凤胎叫秦信师父,只怕会惊掉下巴。 双可宸和双可雯出自兵器世家双家堡,而双家堡家主双云谦则是天下闻名的兵器锻造大师,没有黄金万两根本不可能请他出手。 而没有人知道,双云谦和秦信二人是至交好友,双云谦为了照顾自己生病的夫人,于是将一对儿女送到了云灵阁,为的自然让他们多学一些保命的本事,更是为了给他们寻求云灵阁的保护。 “师父,你又不是不知道人家不喜欢那些拳脚功夫,凤舞师父教我的轻功和暗器,小雯学的很快哦!”双可雯撒娇地说道:“师父这次千里传信让我们来京城是有什么有趣的事吗?” “当然有趣,”秦信嘴角扬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指了指那些书说道:“我知道你们最擅长找东西,替我在里面寻一本药谱,名字叫做参阳药谱。” “那么多书,找到什么时候啊!”双可雯性子活泼,自然不可能有兴趣待在这里,撅起嘴巴说道:“师父,你能不能让小雯做一些有趣的事啊!” 秦信看着那边已经开始一目十行寻找药谱的可宸,不禁笑着说道:“这可是你师父的主子吩咐的事,若是找不到,你师父我的药可就没着落了!” “啊?那我赶快去找!”双可雯听到这话,立刻一个飞身便已经窜上了三层高的书阁,根本没有多问秦信的主子是谁亦或者其他。 反倒是秦信身边的随侍流心笑着低声说道:“公子这是打算把双家这二位交给云大小姐么?” “皓儿要回来了,月汐答应我会在京城给他另外一个身份,”秦信看着忙碌的两个人,皱着眉头说道:“他们的母亲是赵家的大小姐,当初若不是因为赵家的事,她也不会大受打击,以至于迟迟不能好起来,如今让他们二人来寻得参阳药谱,希望到时候月汐能出手为他们的母亲诊治。” “其实公子若是直接开口,云大小姐想必也会同意的。”流心有些迟疑的说道:“而且这两位和金皓少爷恐怕都会卷入复仇的事,您不肯将这件事和云大小姐说清楚,她的性格会不会……” “放心,月汐不是那样的人,而且她也会明白我的意思。”秦信摇摇头,似乎对云月汐十分信任。 流心看到这一幕,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不管怎么说,云大小姐的医术是可以信任的,至少现在公子的身子已经慢慢好转,既然公子如此信任云大小姐,那想必云大小姐也是值得信任的? 护国寺。 祈福结束后,云月汐跟方丈告辞,而这位方丈根本不知道方才在大殿里发生的那些事,若是往年皇室一同来护国寺,还会逗留至傍晚,可云月汐本就是女眷,所以方丈也没有多留,一行人很快便启程回京。 “杨修己会直接送到老五那里去,到时候我的人会安排他慢慢进入老五的视线,你若是恨他,何必如此折腾,还不如一刀杀了不更好?”欧阳灏轩靠在马车壁上,看着有些疲惫的云月汐说道:“虽然说是为了以后让他更痛苦,可现在要把他送上去也要多费一番功夫。” “你放心,有杨修己在,皇上只会越来越讨厌五王爷的。”云月汐说完,反倒是想起欧阳云倩来,不禁捏着眉心说道:“我总不想去跟三王爷学习什么琴艺,上次欧阳云倩的话让我心里多少有些不乐意,本以为三王爷那样的人,他妹妹多少也是讲些道理的,哪里想到竟然会如此自以为是。” “欧阳云倩认为欧阳云苏是世界上最完美的人,任何人都不能亵渎欧阳云苏。”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提起欧阳云倩,想了想才说道:“你难道不知道欧阳云倩曾经因为欧阳云苏而杀过一整个宫殿的侍女?” ------------ 第一百七十二章 灏轩突遇险 “额……竟然还有这样的事?”云月汐一愣,简直不可思议地问道:“为什么要杀人?” “不过是因为那些小宫女私下里议论欧阳云苏长得好看而已,你不要看欧阳云倩看上去温柔善良,其实骨子里狠着呢!”欧阳灏轩耸耸肩,随后又笑着说道:“竟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事情啊,还真是难得!” “哼,我又不是神仙,怎么可能什么都知道?为什么感觉岳家并不像这样的人家啊?”云月汐白了欧阳灏轩一眼,上一世她见到三王爷也是后来的事,对于这些事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清楚。 “我也希望你偶尔会露出一副完全不知情的表情来,这样我才会有成就感,至少让我觉得我还能护着你不是吗?”欧阳灏轩笑着说道:“其实欧阳云倩更像皇上,不管是性格还是为人处世,完全没有传承岳家的传统,你现在看到欧阳云倩如此老实地待在宫殿里,只是因为欧阳云苏要求她如此。” “真没想到,欧阳云倩竟然会对自己的哥哥如此崇拜……”云月汐摇摇头,随后抬头问道:“我不用再回宫了?” “杀啊!” 云月汐话音一落,外头突然响起一阵喊杀声,欧阳灏轩眸光一凛,直接大步走到马车外,而云月汐也连忙跟了出来,这才发现马车正好行进到一处险要地段,左边是陡峭的山崖,而右边便是悬崖,可偏偏就是在这里,竟然遇到了数百个黑衣人的围攻。 对方很显然和那些山贼完全不同,二话不说上来便是真刀实的拼命。 “是死士!”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对视了一眼,彼此都明白,这一次的安排是超出了他们的预料。 云月汐本以为仗着自己前一世的记忆,就应该运筹帷幄,却忘了,这一世,终究是很多事都发生了变化。 那么这些死士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主子,对方似乎是冲着您来的!”林夕好不容易得了空才朝着仍然没有出手的欧阳灏轩说道:“对方是皇室的死士!” “看来,太后到现在都没有打算放过我啊!”欧阳灏轩冷哼一声,眸光深邃地看向皇宫的方向。 很多时候,讨厌或者恨一个人,似乎不需要什么多余的理由。 皇宫,太后寝宫。 宫殿里,除了皇上和太后,所有人都被赶了出去。 “太后,你觉得伤势好些了么?”皇上率先打破了沉默,先开了口。 “哀家已经这样了,皇上觉得哀家是好还是不好呢?”太后躺在**上,受伤的眼睛缠着厚厚的纱布,整个人看上去十分滑稽,可在这里没有人敢笑。 “陈爱卿不是告诉太后了吗?”皇上似乎根本不理会太后阴阳怪气的回答,淡淡地说道:“陈爱卿最早跟朕说太后在宫宴上有血光之灾,朕不是让他来告诉太厚了吗?难道陈立没有来跟太后说吗?等朕回去就骂他!” “皇上以前不都是叫母后的么?如今你我二人已经如此生疏了吗?”太后看着皇上,似乎有些嘲讽地说道:“皇上知道真相了吗?” “薛贵妃肚子里还未必是个皇子,太后未免压的赌注太大了些。”皇上看着手中的茶盏说道:“这宫里,虽然说有后宫和前朝之分,可太后也该想明白,这天下都是朕的,难道朕会看不清楚那些小把戏?太后以后不妨就在这里,毕竟不管怎么说,太后如今这般模样,只怕也是很难再轻易见人了。” “皇上这是要软禁哀家?”太后听到皇上这么说,虽然盖住被子下面的手已经气的直哆嗦,可终究还是忍住了怒气,用那只仅剩的眼睛问道:“皇上,当年若不是哀家,你以为你会坐上这个位置么?你不可以这么对待哀家!” “太后以前如何待朕,朕自然心里明白,可太后不该来试探朕。”皇上起身,将茶盏放在桌子上,看了太后一眼说道:“所以,朕没有在天下人面前揭穿太后你的假象,太后应该知足,否则以后太后背负着弑君杀子的罪名,难道就不怕进不了皇家的陵墓么?” “你!”太后看着皇上转身离开,气的整个人都开始哆嗦。 陈嬷嬷走进来的时候发现太后被气成这般模样,连忙安慰道:“太后娘娘,您放宽心,皇上只是一时接受不来,等到过段时日也许就没事了,您何必把自己气成这般?” “你都没有听到,刚才这个不孝子竟然要软禁哀家!”太后气的捂着心口,只觉得自己几乎都要喘不上气来了。 “太后娘娘,您想一想,现在皇上心里正是生气的时候,您自然不能还如此强硬地对待他,您现在要做的就是赶快好起来,然后跟皇上修复下关系,那样才能让皇上知道这世间对他最好的只有太后娘娘您一个才是。”陈嬷嬷到底是在太后身边多年,所以对于太后能接受哪一种说法更为清楚,所以几句话倒是让太后顺了口气,脸上也慢慢好转。 “安排在护国寺那条回京险道上的人可都准备好了?”太后气消了一半,自然也想起了早就安排好的事,冷哼一声问道:“本来哀家只是打算对付云月汐,现在既然轩王自己也送上门来,那哀家怎么可能放过他们!” “回娘娘的话,估摸着这会已经交手了,云月汐毁了娘娘的心血,还杀了巫婆子,这个仇总要报的!”陈嬷嬷提起这件事也是十分愤怒,很显然对于巫婆子的死也是耿耿于怀。 只不过,若是云月汐在这里,她一定会反驳,巫婆子可不是她杀的! 真正杀了巫婆子的人明明就是太后自己,凭什么都推到她的身上来? 若不是太后让巫婆子养蛊人,她也不会出手对付巫婆子,如果没有欧阳灏轩将疯了的巫婆子从她屋子里搜出来,那只怕会有很多自以为是的人来骂她,而她又将经历上一世那种感触。 可是她云月汐,这一世可誓死不做好欺负的人! 难不成她不发威,还真的当她是好欺负的软柿子了? “她既然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哀家还何必留下她的命来?“太后冷哼一声,似乎对云月汐的不识抬举十分不满,想起她那张跟阮青筠几乎相差无几的容貌,便更为心烦地问道:”陈嬷嬷,你有没有发现云月汐长得真是太像她母亲了?“ “娘娘说的是……阮青筠?”陈嬷嬷没想到太后会提起阮青筠,一时间有些怔愣,随后反应过来地点点头说道:“的确,她的容貌已经继承了阮氏七八分的模样,不过假以时日,想必也是个美人胚子!” “皇上瞒得住任何人,却瞒不过哀家,他是对云月汐那个丫头上了心,哀家绝对不能容许这种事出现。”太后冷冷地说道:“当年钦天监说阮青筠乃是祸国红颜,哀家便做主让云毅得到了阮青筠,以免她祸乱朝纲,现在没想到皇上竟然还是对此人念念不忘,哀家绝对不能让她的女儿再入宫!” “可是皇上不是已经将人许给了轩王殿下吗?”陈嬷嬷没想到太后竟然会是因为这个原因才讨厌云月汐,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皇上总不能……” “他有什么做不出来的?”太后靠在**边,似乎对于自己失去一只眼睛根本不妨在心上,冷冷地说道:“你不要忘了,他本来就不在意这些,若是在意,当初也不会闹出那种事。” 陈嬷嬷一怔,蓦然想起,当初阮青筠被迫要嫁给云毅的时候,皇上的确曾经想将阮青筠送入家庙,更打算让她过两年改换身份入宫,阮青筠当初断然拒绝。 而皇上竟然想要下旨将阮青筠封为贵妃,若不是太后以江山社稷威胁他,只怕皇上早就不顾众人反对,将阮青筠抢进宫里来了。 “太后娘娘,皇上现在已经不是以前那个年轻的皇上了,也许不会如此冲动了。”在陈嬷嬷心里,皇上之所以会做出当年那种决定,大抵是因为年轻,如今已经人到中年,哪里还会如此意气用事呢? 另一边,攻击云月汐和欧阳灏轩的那些死士很显然是接到了死命令,所以仿佛没有停歇地冲上来,欧阳灏轩这一次带的人都是普通侍卫,哪里抵得过这些武功高强的死士? 眼见着护卫越来越少,林夕转头对欧阳灏轩喊道:“主子,快带小姐离开这里!” 云月汐目光一扫,只看林夕的手都已经开始微微发抖,心中一顿,知道如果在耽搁下去,林夕和红玉他们也会疲惫,到时候更是危险。 若是她和欧阳灏轩冲出去,那么林夕和红玉他们自然也能顺利脱身,一念至此,云月汐突然将簪子扎进身旁的马身上。 那匹马受了惊,立刻嘶鸣一声,随后疯狂地往那些死士冲去。 而云月汐早就一剑砍断马车上的绳索,随后翻身上了另一匹马,朝着正和死士缠斗的欧阳灏轩伸出手,大喊一声道:“灏轩,快走!” 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死士突然扔出一把暗器,随后直接朝着欧阳灏轩冲了过来! 欧阳灏轩本就被云月汐吸引了注意力,一时间不察堪堪躲开了那些暗器,也没想到那个死士竟然直接撞向了自己,随后推着他一同坠入了悬崖! ------------ 第一百七十三章 死我也甘愿 “灏轩!”云月汐眼看着欧阳灏轩和死士一同跌入悬崖,只觉得周遭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 她看到欧阳灏轩坠崖前那温柔的眼神,仿佛再告诉她,不必担心,他不会有事。 可是,对于云月汐来说,她不知道那悬崖下有什么,也不知道欧阳灏轩会不会受伤,她只知道,她不能这样看着欧阳灏轩出事。 就在这一刻,云月汐想到很多关于欧阳灏轩的事,她也是在这一次终于明白,欧阳灏轩对于自己来说,已经是生命无法割舍的存在。 云月汐这一瞬间脑子里虽然想了很多,但是她的本能反应已经告诉了她答案,随手朝着那些黑衣人撒出一把药粉,对着红玉说道:“红玉,带人来崖下救我们!” 说罢,不等红玉回应,云月汐便直接跳下了悬崖。 “小姐!”红玉和红鸢同时喊出声,可终究是慢了一步,眼瞅着那些沾上药粉的黑衣人全都痒得不行,随后五官流出血泪,全都倒地哀嚎,剩下的黑衣人越来越少,在林夕和红玉等人拼了命的厮杀下,很快也冲出了重围。 “傻丫头,你跳下来做什么?”令人没想到的是,云月汐跳下**了有几十米的距离,就被一个人突然伸出揽住了腰,而欧阳灏轩的声音从云月汐的头上响起,带着无边的暖意。 “灏轩?”云月汐惊喜地抬头看向欧阳灏轩,却发现他的肩膀流出的血已经染红了,另一只手拽住一条腰带,腰带的另一头紧紧的缠绕在一棵小树上,所以现在他们二人就挂在悬崖的中间。 “傻丫头,不是跟你说了,让你在上面等我?”欧阳灏轩笑着说道:“不过,看到你愿意跟我同生共死,我现在心里却是止不住的高兴,汐儿,你说我是不是也傻了?” “对,你就是傻。”云月汐没想到这个男人竟然在这个时候还有心情跟她说这样的话,不禁戳了戳他的头说道:“若是摔傻了,我可就不嫁给你了,到时候就找个帅气的人嫁过去!” “那可不行,你只能嫁给我。”欧阳灏轩当然知道云月汐是在说笑,抬起头看了看天说道:“咱们坚持不了多久了,若是掉下去摔死了怎么办?” “摔不死。”云月汐低头看了看下面,虽然看不到尽头,但还是深吸一口气说道:“下面有很多茂密的大树,我记得在树下面是个深水潭,只不过摔下去想必也轻松不到哪里去。” “你怎么知道?”欧阳灏轩低头看着云月汐,一个从未来过护国寺的少女,怎么可能对护国寺周边的环境这么熟悉? “你受伤了?”云月汐一眼看到欧阳灏轩拽着腰带的手竟然在流血,来不及去解释那些,着急地说道:“松手!” “你想好了?”欧阳灏轩认真地看着云月说道:“若是咱们死了怎么办?” “死了我也甘愿,只要跟你在一起。”云月汐瞅着他的手,当下更加担心,焦急地喊道:“快点松手!” “好!”欧阳灏轩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突然松开了手,随后紧紧抱着云月汐,听着风在耳边呼啸而过,沉声道:“汐儿,放心,你可是凤星,不会有事的!” 皇宫,太后寝宫。 “皇上那个人,对于自己想要的,若是得不到手,那便会心心念念一辈子,如今云月汐越长越像阮青筠,你能保证他不动那个心思?”太后摆摆手说道:“罢了,反正这会死士已经解决了他们,这样的事不会发生的,也算哀家这一次没白白丢了这只眼睛。” “太后娘娘,您明明知道那一箭是轩王殿下报仇,为何不告诉皇上?”陈嬷嬷叹口气说道:“那个时候,轩王还故意让您看到他,难道皇上还不信任您吗?” “皇上?他现在对哀家可是恨之入骨啊!”太后闭上眼睛,淡淡地说道:“皇上现在多少还念在当年共同扶持的恩情,所以不管如何,现在还不至于跟哀家撕破脸皮,至于欧阳灏轩……一个死人而已,哀家用一只眼睛换他一条命,足够了!” 陈嬷嬷看太后也不愿再说话,只能叹口气,悄悄地给太后盖好被子,缓缓退了出去。 等到陈嬷嬷离开,太后猛然睁开那唯一的一只眼睛,看着**顶心中暗道:“九王,你以为你和阮青筠当年换了孩子的事哀家不知道吗?哀家不会让你们的血脉留在世上的,哀家一定会将他们斩草除根!” 另一边,欧阳灏轩紧紧抱着云月汐直直地**悬崖,果然在掉落在那些茂密的树上,云月汐被欧阳灏轩护在怀里,只听着树枝折断抽打的声音频频响起,随后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说道:“闭气!” 云月汐立刻闭上气,两个人顿时落入了水潭,一股水流猛地冲了上来,云月汐只觉得脑子被水冲击地一片空白,许久才回过神来。 “灏轩!”云月汐猛地钻出水面,却没有发现欧阳灏轩的踪迹,顿时有些慌神,一个猛子再度扎入水中,四下寻找欧阳灏轩的踪迹。 等到她发现欧阳灏轩的踪迹,再把他拖上岸的时候,这才发现欧阳灏轩的背上全是伤口,而他刚才胳膊的伤口血流的更加严重,整个人的脸色更加苍白。 “灏轩!”云月汐四下里看了看,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里面装着的是她一直带着的续命的药丸,为的就是怕出现这样的情况。 “灏轩?灏轩?”喂下药丸没有一会,欧阳灏轩慢慢睁开了眼睛,笑着抬手摸了摸云月汐的头说道:“让你担心了,刚才可能是失血过多,所以一时间昏了过去。” “你个傻瓜,这个时候还说这些做什么,能不能走路?”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指了指不远处说道:“那边有一个山洞,咱们先过去,待会我给你处理下伤口。” “好。”欧阳灏轩在云月汐的搀扶下慢慢起身,两个人一步步地往云月汐说的山洞那个方向,其实欧阳灏轩心里对于云月汐为什么会这么清楚这下面的布局非常好奇,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所以当下也闭口不言。 “好了,我先给你处理下伤口。”云月汐想了想,又说道:“太冷了,我先去找点柴火,待会发烧了可就麻烦了。” “汐儿,注意安全。”欧阳灏轩点了自己的穴道,胳膊的血也不再流了,低声道:“辛苦你了!” “说这些干什么!等着我,我马上就回来。”云月汐笑了笑,转身走了出去。 皇宫,御书房。 “皇上!不好了!”皇上正在御书房批阅奏章,刘公公磕磕绊绊地跑了进来,急声说道:“护国寺……云家大小姐和轩王殿下遇袭,如今跌落悬崖,生死不明!” “什么?”皇上猛地起身,眉头紧锁地说道:“立刻让禁卫军去找,务必要找到人!” “是!”刘公公不敢耽搁,连忙脚步匆匆的走了出去,心里念叨着:“我的小主子哎,你可千万别出事啊!” 欧阳灏轩和云月汐遇袭**悬崖的事很快传遍了整个京城,云毅听闻这个消息以后,只是沉默了一会,淡淡地说道:“派人去找,不管怎么说,皇上都派人去找了,云府不出人也不合适。” “是!”朱管家听到云毅这么说,只觉得心都凉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云毅竟然冷血至此。 云月汐不管怎么说,也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以如此淡漠地不闻不问呢? 就算是派人去寻找,竟然还是因为皇上已经派了人去找,担心皇上责怪,所以才会这么做。 “夫人!夫人!”李氏正坐在云曼柔的**边,看着依旧在昏迷的云曼柔出神,这个时候崔妈妈快步走了进来,左右看了看四下没有人,连忙把门关上,走到李氏身边,低声道:“夫人,成了!” “成了?”李氏眼睛一亮,顿时拉着崔妈妈的手激动地问道:“杨修己是不是已经得手了?” “不是杨修己!”崔妈妈回握住李氏的手,低声说道:“杨修己估计是已经出事了,但是云月汐和那个轩王遇袭,双双跌落悬崖了!” “好!”李氏突然紧紧握着崔妈妈的手,朗声大笑道:“哈哈哈哈,我就知道,这个小贱人活不长!杨修己死了吗?” “奴婢已经派人去找了。”崔妈妈低声道:“只要找到他,就把他送走!” “对,趁乱把他救出来,不管怎么说,这个人对柔儿还有用。”李氏眸中闪过一丝狠厉,冷哼一声说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若不是对柔儿有用处,我早就杀了这个废物了!” “夫人,如今云月汐掉落悬崖,咱们要不要派人去找一找?”崔妈妈皱着眉头,低声道:“万一他们还活着,岂不是前功尽弃?” “那么高的悬崖掉下来还能活着吗?”李氏被崔妈妈这么一提醒,顿时也觉得心里有些不安,不禁点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你立刻派人去找一找,万一还活着,就立刻动手杀了他们!我绝对不允许他们有任何一丝生还的可能!” ------------ 第一百七十四章 阵法被破了 “灏轩,我回来了!”云月汐抱着一垛柴火走进山洞,却发现欧阳灏轩竟然已经昏迷了,当下连忙丢下了柴火,一伸手探上额头,果然发烧了,心下焦急地将怀里的药全都掏了出来,先给他服了药,又连忙掏出火折子将柴火点上,随后才把欧阳灏轩的上衣脱了下来,这才发现欧阳灏轩的背上竟然全都是伤。 饶是云月汐一向坚强,可想起刚才一直被他护在怀里,所以自己几乎都没有受伤,眼泪顿时扑簌簌地往下掉,低声嘟囔着:“欧阳灏轩,你就是个大傻瓜!” 云月汐一边为欧阳灏轩治伤,一边絮絮叨叨地跟他说话,重生以来,她第一次觉得有些害怕。 “欧阳灏轩,你答应过我要照顾我一辈子的,你不可以食言,所以要赶快好起来啊!”云月汐好不容易为他收拾好了伤口,这才叹口气说道:“你受了这么重的伤,若是真的醒不过来,我可不管你了啊!” “不要。”欧阳灏轩突然伸手抓住云月汐的手,可双眼依旧紧闭着,很显然只是无意识地反应。 但是不过这一点反应,云月汐已经高兴极了,有回应就好,抹了一把眼泪,云月汐才笑着说道:“好,我在这里陪着你,你要快些好起来。” 另一边,红玉和红鸢已经带着人从其他的地方开始准备下到崖底。 “楚亮,从这边下去,咱们不知道能不能找到主子!”林夕仔细看了周围的环境,沉声道:“你看到了,这边离主子他们掉下去的地方很远,这样咱们下去之后,只怕不一定能找准方向。” “放心,有我在!”楚亮拍拍胸脯,谨慎地说道:“红玉带几个人跟我下去,红鸢和林夕在上头等着。” “咱们一起下去,到时候找人也好找不是吗?”红玉不解地开口。 “皇上收到消息以后一定会派禁卫军来,到时候林夕你就在主子他们掉下去的地方等着,让禁卫军想办法,”楚亮顿了顿,眸光闪过一丝精光,“我想也不乏有想害死主子的人存在!” “好,你们万事小心!”林夕顿时明白了楚亮的打算,主子的实力不能暴露太多,禁卫军出现的话,他们自然要应付下,而且万一要是有人想要对主子不利,也要经过他们这一关。 楚亮点点头,随后顺着绳子开始下崖,而红玉也从另一条绳子往崖底而去。 “小姐为什么知道他们一定会没事?”红鸢有些不解地看向林夕说道:“难道小姐一开始就知道崖下的环境是什么样的吗?” “红鸢,小姐只是笃定,有她在,主子一定会没事而已。”林夕因为云月汐竟然跟着欧阳灏轩跳下悬崖的举动而感动不已,不管怎么说,一个愿意为主子舍生忘死的王妃,就足以让他林夕折服了。 “林阁主说得对,小姐一直都有这样的本事。”红鸢听到林夕这么说,不禁微微一笑,郑重的点头道:“跟在小姐身边,见的最多的就是她化险为夷的本事,所以小姐和主子一定没事。” “红玉,你若是累了就说一声,咱们可以等一等。”楚亮看到红玉的手都磨出血了,不禁开口道:“主子和王妃肯定没事,估计已经在什么地方等着咱们了,也不急于一时。” “楚阁主,我没事。”红玉摇摇头,咬了咬牙说道:“咱们赶快去救小姐和主子,小姐现在肯定很害怕。” “你觉得你家小姐会害怕?”楚亮见她坚持,也不再强求,只能跟她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笑着说道:“这世界上可能再也找不到你家小姐那么勇敢的人了,我记得第一次见她的时候,她就以一己之力救下了主子,当时我便觉得这个姑娘真的是厉害非常。” “小姐的确特别厉害,也特别勇敢,可那是因为她知道主子在她身后,如今主子生死不明,若是小姐找不到主子,一定会害怕的。”想起云月汐现在可能会出现的危险,红玉的心情更加焦急。 “以前红怜说你对谁都不上心,我还以为是真的,现在看来,你也有在意的人啊……”楚亮一边往下滑一边转头对红玉笑道:“什么时候你能在意下我,我可就心满意足了。” 红玉听清楚了楚亮的话,但是却没有答话,一张俏脸偷偷红了起来,闷声继续往下而去。 楚阁主,对你,红玉不是在意,而是始终都放在心上的。 楚亮见她没有说话,当下也不再多说,两个人最先到底崖底,等着其他人下来的时候,楚亮突然拉过红玉的手,将药膏给她涂上,低声道:“小红鱼,就算你担心你家小姐,也不能让自己受伤,我会心疼的。” “谢谢阁主。”红玉低着头,不敢抬头看楚亮,她怕一抬头,自己所有的心思都会被楚亮发现,到时候楚亮会厌恶自己的? “为什么要躲着我?”楚亮皱起眉头,突然捏住红玉的下巴,再看到红玉来不及隐藏的柔情时猛地一怔,当下两个人就这样双目相对的看着对方,仿佛戡破了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一般。 另一边,云月汐好不容易烤干了所有的衣服,看到欧阳灏轩的烧已经退了,这才觉得肚子有些饿了。 可她也不敢走远,想了想,就走到洞口撒了一些药粉,随后向水潭走去。 这么冷的冬日,这个水潭竟然都没有结冰,想必下面应该也有鱼的? 云月汐快步走向水潭,还没等她靠近,突然听到竟然有人的说话声,不禁呼吸一窒,悄无声息的躲了起来。 “咱们找了这么久,也没有找到人,云月汐和欧阳灏轩会不会已经摔死了?” “刚才你也看到那死士的尸体了,没见到他们的尸体就不能说他们已经死了,所以继续找!” “这么冷的天,都快冻死了,还要在这里找尸体!” “行了,别发牢骚了,到时候让雇主听到了,小心废了你!” “这不是雇主没在这里吗?老大,咱们兄弟藏在暗处这么多年,那雇主从来没露面,反倒是一直拿着银子养着咱们,这一次竟然让咱们出手对付皇室的人,万一被人发现,咱们不就死定了?” “他们是掉落悬崖摔死的,再说了,到时候真的找到了活的,大不了将人杀了之后放到那死士身边去,咱们也不可能找到咱们身上的。” “还是老大聪明,可是找了那么久,老子都快饿死了!老大这水潭都没有结冰,说不定有鱼,咱们烤几条鱼吃再走!” “也好,去抓鱼!” 云月汐仔细听了一番,在判断对方至少有十多个人的时候,眼睛微微眯起,心中暗道:“看来这些人是要来杀了自己和灏轩的,可究竟是谁派来的呢?” 不过,现在最重要的是,解决掉这些人! 云月汐从怀中掏出自己的小黄旗,闭上眼睛推算了一番,随后悄悄退后了几步,按照自己推算的方位将旗子一一放好,之后便原路返回了山洞,抽出红色令旗猛地插入地里,随后双手快速地结出法印,怒斥一声:“开!” 悬崖下,突然一阵狂风大作,红玉不禁一皱眉头,立刻看向密林之中,只见方才的景色已经完全变了模样,顿时惊呼道:“不好,小姐他们有危险!” 这个时候,楚亮带着的几个人也已经陆续到达了崖底,楚亮一挥手,朗声道:“跟我来!” 楚亮嗅觉异于常人,眼看着景色突变,他和红玉心里都明白,定然是云月汐摆下了阵法,为的应该是迷惑对方的人,而空气中依旧弥漫着丝丝引墨香,很显然云月汐也料到了楚亮会来这里,所以用这样的方式给他们指明方向。 另一边,李氏安排的十几个杀手,本来还在水潭便摸鱼,突然发现眼前的景色竟然完全变了。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那还站在水中的一个杀手,赫然发现自己竟然站在沼泽之中,顿时吓得挣扎起来,可是越挣扎越往下陷,吓得他惊恐地大喊道:“老大!快些救我!” “是幻觉!”能成为老大的人自然也是有些江湖经验的,在刚才风云突变的时候,他便意识到自己这是碰到了高手,立刻对着自己的手下喊道:“都不要动,就站在原地!” 那些人倒是听话,为首的杀手四下观察一番,又对那些人喊道:“你们不要动,这是阵法,我去破阵,你们在这里等着!” 说罢,人便已经消失在密林之中。 云月汐方才就发觉自己似乎是有些受寒了,现在整个人都在发烧,看着地上的红色令旗不断晃动,云月汐的眉头始终紧锁着,她不知道自己能够坚持多久,这样的身体已经让她有些力不从心。 可是她知道,若是自己不坚守着阵法,那些人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和欧阳灏轩的藏身之处,所以她逼着自己集中注意力,只不过,这种状态下的她摆出的阵法实在不是特别理想,所以她也在担心,万一那群人误打误撞的发现其中一个黄色令旗,都有可能破了阵法! 只不过,还没等她多想,那红色令旗突然弹出地面,直接倒了下去,而云月汐则一口心头血喷了出来! 阵法被破了! ------------ 第一百七十五章 月汐受重伤 “糟了,阵法破了!”红玉看着眼前的景色恢复如初,顿时焦急地说道:“主子和小姐现在一定是危险非常,阁主,你快点!” “血腥味……”楚亮鼻尖已经萦绕了一丝淡淡的血腥味,可他知道现在红玉已经十分焦急了,当下也没有多言,只是加快脚步带着他们向云月汐和欧阳灏轩所在的山洞飞身而去。 另一边,那些杀手破了阵法以后,自然很快便找到了山洞所在的地方。 而云月汐已经等在山洞入口的地方,看到那些杀手出现,淡淡地笑道:“还真是没用,这么久破一个阵法,还自诩江湖中人,是不是被人养的太久了,所以连江湖的习性都没了?” “臭娘们!”其中一个杀手刚要说什么,却被为首的杀手拦住了,看着云月汐说道:“你就是云月汐?” “我是云月汐。”云月汐看了那杀手头子说道:“阁下是哪位?” “杀手无畏。”无畏是江洋大盗,后来收拢了一群江湖盗匪,专门拿银子替人消灾,只不过后来被李氏暗中收买,自此没有在离开过京城。 “不认识。”云月汐毫不在意地说道:“既然你们都到了这里,很显然不是来救我们的,要动手就快点,本姑娘还等着去摸鱼吃饭。” “云家大小姐根本不会武功,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也许我们还会给你个痛快!”无畏似乎有些忌惮,因为他知道,云月汐不会武功,欧阳灏轩可不是善茬,所以他不敢大意。 “既然你们不怕我一个姑娘家,那就尽管放马过来。”云月汐依旧是笑着看向那些人,淡淡地说道:“只不过想让我束手就擒,恐怕没那么简单呢!” “老大,让我去废了她!”其中一个杀手实在是听不下去,上前一步说道:“云月汐,你竟然敢看不起我大哥,今个儿老子就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无畏没有阻拦他,无非也是想要探探欧阳灏轩是不是在山洞里,看看欧阳灏轩是不是会出手,如果欧阳灏轩没有出手,那就说明云月汐不过是在虚张声势而已! “你应该听过,我可召唤群蛇的?”云月汐突然笑着开口说道:“你们以为蛇在冬日不出来,就不会听我的了?” 那杀手一愣,倒是有些踌躇,他们一直都在京城,那一日遮天蔽日的群蛇涌动,动静实在是太大了,所以他们都多多少少有所耳闻,如今云月汐再度提起,他们也都不禁有些发憷。 只不过,这一刻的云月汐的脸色愈发苍白,可又因为发烧,脸颊上透着红,看上去格外虚弱,其实她也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久了,她几乎都感觉到自己的意志在一点点流逝,不知道什么似乎就会倒下去。 “三儿,你去对付她!”云月汐不过是微微晃了晃身子,就被无畏察觉到了,立刻指着人群中一个尖嘴猴腮的男人说道:“她好像是在硬撑的!” “是,老大!”被叫做三儿的男人立刻提剑便冲了上去。 云月汐眼睁睁地看着那人提着剑朝着自己刺了过来,心中不禁苦笑:“灏轩,对不起啊,我没办再护着你了!” 下一刻,那被叫做三儿的人已经一剑刺入了云月汐的腹部,等到他将剑拔出来的时候,云月汐晃了晃身子,再度喷出一口鲜血,但是下一刻,她整个人就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随后那个三儿的哀嚎声就在云月汐不远处响起! “灏轩!”云月汐抬起头看向欧阳灏轩,却发现抱着自己的男人根本就是无意识地状态,一双眼睛赤红如血,仿佛是感受到了云月汐受伤才猛然苏醒的本能反应。 那个三儿却被他一剑斩断了双手,整个人都躺在地上抽搐着,不知死活。 “欧阳灏轩!”无畏看到欧阳灏轩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突然冷笑道:“轩王,你派人找了老子那么多年,害得老子如同过街老鼠一般,现在老子就站在这里,你怎么不来杀了老子呢?” 云月汐这个时候已经直接将止血药粉全都按在了自己的伤口上,虽然止住了血,但也让她疼得嘴角直抽抽,听到无畏这么说,不禁转过头看着那人,脑海里却在不停地思索着,这个无畏究竟是谁? 欧阳灏轩虽然方才是无意识的状态,可慢慢也恢复了清醒,看到云月汐受了伤,眸中划过一丝厉气,扫了众人一眼沉声道:“你们竟然敢伤本王的王妃,今天把命都留下!” “欧阳灏轩,等你还能活着再说!”那无畏也不知道是受了什么刺激,竟然一扫刚才谨慎的态度,即刻飞身而上。 欧阳灏轩将云月汐护在身后,随后飞身而上,与那些杀手缠斗在一起。 而云月汐的伤势越来越重,虽然她十分忧心欧阳灏轩,可最终还是身子一歪,直接昏倒在地。 昏迷前,她的心底只剩下一句话,灏轩,千万不要受伤啊…… “楚阁主,为何如今明明是冬日,这下面的树木却依旧茂密如夏?”一行人穿梭在密林中,暗卫中的一人有些诧异地问道:“树林东边白雪皑皑,西面却是绿树成荫,这是为何?” “护国寺为了香火旺盛,曾在开国之时请钦天监在此布下阵法,平衡风水五行,以求护国寺香火福泽朱启国。”楚亮指了指远处说道:“你们现在看到的被称为阴面,而护国寺山头的那面被称作阳面。” “原来是这么回事!”众人以前从未听过护国寺还有这么一段渊源,不禁四下打量,只有红玉一直揪心地看着远处,如今不知道云月汐在什么地方,她现在心里十分不安,一想起云月汐跳下悬崖前跟她说得最后一句话,红玉就觉得自己没有尽到身为奴婢的责任。 “不用担心,快到了!”楚亮当然知道红玉在担心什么,柔声安慰道:“主子他们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有了楚亮的带路,一行人并没有多走弯路,很快便听到了刀剑相向的声音,等到他们赶到山洞旁,赫然发现地上横七竖八躺了七八具尸体,而欧阳灏轩仍在与无畏交手,楚亮二话不说便加入了战斗。 “小姐!”红玉看到云月汐竟然昏迷在山洞旁,不禁惊呼一声便冲到云月汐身边,七手八脚地从怀里掏出云月汐早就配好的药丸,直接塞到了云月汐的嘴里。 “你来对付他!”欧阳灏轩似乎早就厌烦了这样的打斗,看到楚亮来了,立刻抽身而退。 “欧阳灏轩,你要是走,就是个孬种!”无畏本就将欧阳灏轩视为对手,结果人家根本不理会他,径直到了云月汐身边,一把抱起云月汐,对红玉说道:“立刻回京!” 京城,云府。 李若纤走进李氏院子的时候,李氏正心情大好地着茶,虽然现在云满茹还没有醒,可在得知了云月汐死了的消息后,李氏还是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心情。 “姑母,这是遇到了什么好事?”李若纤向来会察言观色,看到李氏高兴,不禁也带了几分笑容说道:“悠然妹妹现在还不知道自己要嫁人了,所以什么也没准备呢,姑母觉得还要不要告诉她一声?” “不必了。”李氏这会心情好,自然也放松了不少,悠悠地着茶说道:“既然二哥都不打算给悠然准备嫁妆,我这个人做姑母的何必又越俎代庖呢?” “姑母说得是,”李若纤听到李氏这么说,心里倒是痛快了不少,当下笑着说道:“五皇子又给纤儿来信了呢!” “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如今看来那太子爷不成什么气候了,倒是五皇子颇受皇上重视,还被派去平反,你要好好抓住才行。”李氏看了一眼李若纤,笑着说道:“以后姑母还要靠你了!” “姑母您真是说笑了,纤儿以后在京城无依无靠,自然要仰仗姑母才是。”李若纤连忙笑着说道:“姑母,只是不知道纤儿什么时候才能给父亲写信说一声这些事?” “纤儿你莫要着急,如今你在云州那边是已经死去的恩,若是贸贸然出现,只怕你父亲不会接受你的,而且你也知道,云州李家那边虎视眈眈地觊觎你父亲位置的人不少,那时候见他失去了嫡长女,幸灾乐祸的也不少,所以现在很多人都在盯着你父亲,你万万不可过于心急,知道了吗?”李氏立刻摆手,否定了李若纤的想法。 “可是姑母,你也知道,纤儿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就算嫁过去,这嫁妆……”李若纤有些为难地看了李氏一眼,似乎欲言又止。 “你放心,等你出嫁的时候,姑母一定会给你备足十里红妆!”为了拉拢李若纤,李氏也算是下了大本钱,拍着李若纤的手说道:“毕竟你可是大哥的嫡长女,怎么能受委屈呢?” 有了李氏的承诺,李若纤的笑容明显真诚了许多,又跟李氏说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崔妈妈看着李若纤离开,不禁冷冷地说道:“夫人,您多少得防着这位表小姐了,依照奴婢看来,这位表小姐的野心似乎不小呢,难不成是想坐那个位置么?” ------------ 第一百七十六章 太子吃醋了 “她想坐那个位置,也得看看她有没有那个本事!”李氏恶狠狠地握紧手中的杯子,一扫方才的和颜悦色,冷冷地说道:“如今她这个身份,竟然还想要求十里红妆!想的倒是美!” “夫人,元国公府最近和太子之间经常来往,难不成元国公府是想站在太子那边?”崔妈妈眯起眼睛,谨慎地对李氏说道:“大老爷那边,只说最近存放银子的库房出了些事,其实夫人您要不要找米氏谈一谈,不管如何,先把掌家的权利拿回来再说?” “你也看到了,现在老爷对我可是十分恼怒,再加上柔儿出了这件事,想必他更不愿见到我,你没看到,那两个老家伙现在安分多了。”李氏平静了下心情,随即又悠悠地喝了口茶水,冷声道:“等到柔儿醒了,我自然会收拾米氏,如今没了云月汐,我倒是要看看她能翻出什么幺蛾子来!” “那夫人要不要现在敲打敲打米氏,最近府里的风向可是有变化了,那些下人现在可是上杆子巴结米氏呢!”崔妈妈想起这段时间那些人的嘴脸,不禁冷哼一声说道:“若不是夫人先前吩咐了老奴,老奴早就一巴掌打回去了!” “忍一忍是对的,你放心,到时候那些吃里扒外的小人我都会一并收拾了!”李氏阴冷地看着门外正在忙碌的下人们,突然森然一笑说道:“再过一个月可就是吴氏的寿辰了。” “夫人说得是,不过夫人也不必过问这么多,老爷先前既然禁了夫人的足,那夫人就交给米氏好了。”崔妈妈想了想说道:“等到那老东西的寿辰,大少爷和二少爷会回来?” “是啊,我的明思和明言就要回来了。”提起自己的儿子,李氏的脸色果然好看了许多,只不过随后她又想到欧阳悠悠的事,不禁低声对崔妈妈说道:“你去派人查一下,欧阳悠悠那晚在别院是不是已经死了!” “夫人这是怀疑宫里那个不是欧阳悠悠?”崔妈妈一愣,顿时明白了李氏的意思,若是真的欧阳悠悠,怎么可能这么对待云曼柔? “柔儿可没有得罪欧阳悠悠,她突然这么针对柔儿可是没有道理的,所以我一定要弄个明白,若是真的是云语蝶那个小贱人,我定然让她不得好死!”李氏猛地将茶盏摔到桌子上,怒声道。 京城,皇宫。 “阿嚏!”云语蝶以帕子遮挡,轻轻打了个喷嚏,心中不禁冷嘲道:“这李氏估计正在骂我呢!” 而站在一旁的李远雷连忙将披风解下来,随后贸然地搭在云语蝶身上,紧张得问道:“公主可是凉着了?” “李大人不必担心悠然,悠然只是在外头走的久了些。”云语蝶柔柔一笑,双手放在披风的系带上,红着脸说道:“多谢李大人,李大人如此细心,倒是让悠然受**若惊。” 这李远雷一大早就进宫来寻她,两个人在御花园里转悠了许久,云语蝶虽然心中十分不耐烦,可早就在云府练就了一身不动声色的本事,所以丝毫没有表现出来。 “悠然公主,以前是微臣冒失,没有发现悠然公主的好,以后不会了!”李远雷听到云语蝶这么说,只觉得她是在埋怨自己之前对她那么凶,连忙保证到:“以后微臣会对公主殿下非常好的!” “李大人这是在说什么!”云语蝶装作一副手足无措的模样站住脚,脸色微红地低声道:“悠然……李大人莫要拿悠然说笑了!” “公主,微臣真的没有说笑!”李远雷以为云语蝶是不相信他,立刻抓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着急地解释道:“公主,您相信微臣,微臣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公主的!” 李远雷也不知道为什么,自从在宫宴上看到欧阳悠悠那番温柔的模样,他便念念不忘,连梦里都是欧阳悠悠的笑脸,所以他才会忍不住来找她,如今抓到机会,他当然要好好表达自己的心意。 “你快些松开!”云语蝶虽然十分厌恶李远雷的碰触,可还是装作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样,用力的抽了抽自己的手,可李远雷的力气太大了,怎么也抽不出来,不禁跺了跺脚,娇嗔道:“你若是再不松手,本宫可就生气了!” “微臣……微臣对公主十分想念,一想到再过半个月就能将公主娶回去,微臣就觉得幸福无比。”李远雷看到云语蝶这般小女儿的模样,哪里会松开手,当下更是大胆地将云语蝶直接揽在怀里,柔情似水的说道:“微臣这辈子都会听公主差遣,公主,你可真漂亮……” “你松开我……”云语蝶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可心底还是明白,面前这个男人好歹是她以后可以利用的,所以只是双手轻轻推打着李远雷,可在李远雷看来,这不过是云语蝶羞涩的表现而已。 “你在做什么!”只不过,没等云语蝶发怒,李远雷已经被人直接推开。 李远雷一时不察,竟然被推了个跟头,等到他坐起身才发现推他的竟然是一脸怒气的太子殿下! “太子殿下!”李远雷连忙请安,不管怎么说,太子他是不能惹怒的,毕竟他是欧阳悠悠的兄长,还是他们现在需要讨好的人。 “起来!”欧阳乐枫压着怒气,摆摆手,对李远雷说道:“以后不要随便进宫,若是被人碰到,对悠然的名声有碍,你也不过是等半月的时间,这段时间就不要再见悠然了。” “是!”李远雷自然不能反驳,看着欧阳悠悠一步三回头地被太子带走,心中不禁升起无边的怒气,“欧阳乐枫,等到你沦为阶下囚的时候,看在欧阳悠悠的面子上,说不定我会求五皇子饶你一命!” 他们早就效忠了欧阳余韵,只不过是表面上迷惑太子而已。 而太子竟然真的以为他们是为他马首是瞻,真是可笑之极! 欧阳悠悠走了,李远雷自然也不再逗留,可不知道为什么,欧阳悠悠就仿佛牵扯了他所有的心神,让他欲罢不能,只想立刻将她娶回府里去,只不过,想起大哥,李远雷的神色又有些阴沉。 上一次在宫宴上,他不过是跟欧阳悠悠多说了几句话,大哥就发了疯一般地自残,若不是他阻拦,只怕大哥现在的胳膊都废了,也许他该想想,怎么才能让欧阳悠悠在府里不受伤害了! 欧阳乐枫怒气冲冲地扯着云语蝶,任凭云语蝶在后面低声叫着痛也不闻不问,等到了云语蝶的寝宫,立刻怒吼一声道:“都给本宫滚出去!” 大殿里那些宫女瞬间走的一干二净,而欧阳乐枫一把将宫门关住,步步逼近云语蝶,突然伸手捏着她的下巴,看着她委屈的小脸冷哼道:“怎么,舍不得你的李大人么?还是说你是在怪本宫坏了你的事?” “哥哥!”云语蝶眸中瞬间蓄满了泪水,仿佛受到了莫大的委屈。 太子看到她这番模样,突然心中一阵烦躁,可手下的力道顿时轻了下来,有些厌烦地说道:“你还没有嫁给他,怎么能在宫里拉拉扯扯的,成何体统?” “是他拉着悠然,悠然能怎么做?”云语蝶好似生气了一般,猛地转过身,从袖中拿出一个帕子,在手上用力地擦了擦,随后丢进了火盆里,红着眼眶说道:“哥哥,这样还生气吗?” “本宫没有怪你。”看着她擦红了的手,太子的心情更加恶劣,冷冷地说道:“你的事,以后本宫不管便是!” “哥哥!”云语蝶看到太子转身要走,立刻扑到他怀里,紧紧抱着太子,低声哽咽道:“哥哥若是不要悠然,悠然就只能去死了。” “你这是说什么傻话!”太子虽然语气依旧十分生硬,可听到云语蝶的话心里突然觉得十分妥帖,方才的怒气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是怎么了,自从欧阳悠悠仿若变了一个人一般总是跟在他身边,他便愈发地注意她,今个儿一早他本来是来找她一起用早膳,却没想到听到李远雷一大早就来找她的消息。 当时他只觉得脑子轰然炸开,要知道平素欧阳悠悠根本不肯起**,每次都要让他又哄又抱地半天才肯起**,如今为了李远雷竟然这么早就出去了? 更不要提,他刚才赶到御花园看到李远雷竟然抱着欧阳悠悠,那种感觉,就像是自己独有的东西被人突然抢走了一般,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 “哥哥就是悠然的命,若是哥哥都不理悠然了,悠然就再也活不下去了。”云语蝶的手轻轻抚上太子的脸颊,眸中的情意不似作假。 “你平日不是起不来么,怎么那个李远雷一来你就这么早出去!”太子闻到一股清香,整个人都觉得十分舒坦,对于云语蝶的碰触也不似往日那般躲开,反倒是又抱紧了云语蝶,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你对那李远雷还真是比对本宫还好!” “哥哥……”云语蝶突然将太子推坐在椅子上,伸出手轻轻碰触他的唇,仿若蛊惑一般地问道:“哥哥这是在吃醋吗?” ------------ 第一百七十七章 封为后可好 “吃醋?”太子整个人的注意力都被云语蝶的手指吸引过去了,脑子里一片空白,根本没有听到云语蝶在说什么,只是突然觉得整个人的身子有些热了起来,看着云语蝶那正在说话的小嘴,不禁吞了口唾沫。 “哥哥,人家最喜欢的是你,根本不喜欢那个李远雷。”云语蝶看到太子有些迷离的眼神,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方才那手帕上可是抹了迷幻心神的药粉,如今她手上全都是这种药粉,如果太子不中招,那才奇怪! “你喜欢本宫?”太子有些纠结,虽然他现在完全不清楚自己在纠结什么,可是当云语蝶的唇覆了上来那一刻,太子所有的理智便彻底消失了。 而云语蝶察觉到太子疯狂的回应,心中微微松了口气,还有半个月就要嫁给李远雷了,她不能再耽搁了,她总要让太子对她念念不忘才可以,就算让他背负着这种禁忌之恋的感情,她也要得到太子的心! 如果云月汐知道云语蝶的想法,只怕会感叹,这世间,最可怕的莫过于云语蝶这样的女人? 为了得到自己所爱的人,不择手段,不顾一切,哪怕玉石俱焚。 可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可悲呢? 这世间,爱,是最不受一个人控制的事? 另一边,脱险的欧阳灏轩紧紧抱着云月汐策马飞奔回京,很快在京城掀起了轩然大波。 只不过,欧阳灏轩直接将云月汐送到了阮府,甚至根本就没有派人去云府说一声,以至于京城百姓议论纷纷。 而有先前便一直注意云府之人的解释,皇上的禁卫军都出发去寻找轩王和寒梅仙子有两个时辰了,云府才派出了十几个人往护国寺那边去,而且竟然还是坐的马车! 这下,那些围观的百姓自然明白了,云府根本就没把人家轩王和寒梅仙子放在心上,难怪人家轩王直接将人送进了寒梅仙子的外祖家中。 云毅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将书桌上的东西扫落在地,指着朱管家说道:“老夫不是早就让你派人去找人了么!你怎么会出这样的纰漏!” “回老爷的话,老奴一早便安排好了人,可大夫人说后院的雪若是不收拾干净,若是等到老夫人寿辰的时候摔了人可就麻烦了,所以那些人只好赶快去铲雪了。”朱管家当然知道云毅最在意的就是名声,只不过那和他有什么关系,如今知道大小姐平安归来,他就心满意足了。 对于朱管家来说,他一直相信,轩王殿下会把小姐安然无恙的带回来,所以当李氏故意找理由阻拦他们的时候,他也没有反驳,指望云家这些人去找,估计小姐只有死路一条了! “你先下去!”云毅听到是李氏的吩咐,挥挥手示意朱管家先下去。 其实云毅并没有想到朱管家在心里早就效忠了云月汐,但是他跟李氏的关系现在十分恶劣,可他又不得不考虑游学在外的两个儿子,罢了,云月汐既然回来了,他就不计较这一次了! “怎么会搞成这样?”阮清月焦急地在外室等待着,里面女医正在替云月汐诊治,而欧阳灏轩和阮安军都坐在外室,虽然情绪不如阮清月外露,但看的出来他们也很紧张。 “轩王,你也受伤了,还是快去处理下!”阮安军实在是不愿意干坐着,他已经失去了大女儿,如今这个外孙女命悬一线,他的一颗心简直就如同被放在火上烤一般痛苦。 “无妨,本王在这里等着。”欧阳灏轩现在只剩下自责,**悬崖之后,他不仅没能保护云月汐,反倒是让她为了自己受了重伤,这是他根本不能容忍的。 “轩王,你也不必自责,你们遇到的情形想必无比危急,否则也不会伤成这般。”阮清月看到欧阳灏轩满身都是血,不禁无奈地说道:“你还是先去隔壁处理下伤口,好歹别让汐儿醒过来看到你这样,到时候她肯定会担心的。” “好。”欧阳灏轩听到阮清月提及云月汐,这才起身朝着隔壁的房间走去,而从方才就等在门外的薛冰这才松了口气,对着阮清月感激地一笑,这才连忙跟着欧阳灏轩离开。 阮清月被刚才薛冰那粲然的笑容晃花了眼,心里微微一动,一种莫名的情愫在心底升起,以前也不是没见过这个人,怎么今日反倒是有了这些奇怪的心思了? 一定是自己太过于忧心了! 阮清月暗中点点头,当下又甩甩头,继续盯着内室的门,心中暗道:“一定是这样!” “主子,您的伤都处理过了,基本上没有大碍了。”薛冰为欧阳灏轩处理好伤口,又为欧阳灏轩换好了干净的衣衫,这才说道:“林夕和楚亮他们已经在审问那些杀手了,只不过死士那边暂且没有什么线索,只不过想必也跑不了太后的人。” “等到汐儿醒了,本王再进宫。”欧阳灏轩听完薛冰的话,若有所思地说道:“派人去告诉谭三和秦信,李秋和李进都不要留了!” “主子,王妃是打算让他们在京城沦为乞丐的。”薛冰一直认为,云月汐和主子是十分相配的,所以很早便改了称呼。 “那些人就算不审也知道是李氏派来的,”欧阳灏轩冷哼一声说道:“既然月汐是这个意思,那就让秦信出手,他们两个既然都喜欢赌,那就让他们赌个够,记得让赌坊的人扒光了之后游街,随后让他们到云府去要银子。” “属下明白。”薛冰连忙收拾好药箱,快步走出去,得罪了他们家王妃,李氏真的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吗? 云府。 “你说什么?”李氏瞪大眼睛,看着前来报信的小厮,好像完全不能相信地喊道:“你再说一遍!” “夫人,轩王殿下和大小姐回来了……”那小厮被李氏的样子吓得哆哆嗦嗦,“只是……只是大小姐被轩王殿下送到阮府去了。” “滚下去!”崔妈妈这下也是压不住怒气了,挥挥手,示意那小厮赶紧离开。 “竟然没死!”李氏没有阻拦崔妈妈的举动,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两个人的时候,才猛地将手边的东西全都砸了个粉碎,声嘶力竭地怒吼道:“凭什么!凭什么我的柔儿要受这些苦楚!而云月汐却死不了!” “夫人!夫人!”崔妈妈听到李氏这么吼,到底是年长,也冷静了不少,连忙抱着李氏低声道:“现在还不是没有转机!” “转机?”李氏猛地转过头,抓住崔妈妈的手说道:“她现在在阮府,不过是受了伤而已,还能有什么转机?” “那阮府也不是没有空隙,老奴会想办法收买几个人,夫人尽管放心!”崔妈妈拍了拍李氏的背,轻声道:“老奴不会让夫人和小姐受委屈的!” 崔妈妈安慰李氏的时候,根本没有想到,没等她去收买阮府的人,李秋和李进就被推到了京城的风口浪尖之上。 京城,皇宫。 “皇上,轩王殿下已经回京了,云家大小姐受了伤,被轩王殿下送到了阮府。”刘公公把消息告诉皇上的时候,自己整个人也是轻松了不少,自从他知道云月汐坠崖之后,就一直坐立不安,现在听到他们平安归来的消息,可算是将心放在了肚子里。 “云月汐可有事?”皇上听到刘公公的话,微微皱起眉头问道:“你带些东西,去阮府一趟,让她在阮府养好伤再回去,那云府里乌烟瘴气的,暂时不回也罢。” “奴才遵命。”刘公公连忙应声,刚要离开,却又听到皇上开了口,慌忙又垂首听命。 “传朕的旨意,即日起云曼柔与太子的婚约作废,云曼柔进宫养伤,伤好之后留在太后身边伺候。”皇上话音一落,倒是让刘公公眼皮一跳,连忙应了之后悄悄退了出去。 出了御书房,刘公公才微微叹口气,心中对于云月汐料事如神的本事愈加信任。 当初,云月汐就告诉过他,若是云曼柔在宫宴上出了什么事,那么皇上必然会将人接进宫里来,到时候让他把皇上有可能将云曼柔收入后宫的消息暗中递给雪妃,现在看来,皇上是真的有此意啊! 难道仅仅是因为云曼柔凤星的命格吗? 刘公公只觉得自己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反倒是完全不如云月汐了解皇上了,摇摇头,当下快步离开,他现在有了理由,当然要赶忙去探望下云月汐才是真的。 其实,刘公公自己也不明白,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云月汐已经从一开始的防备到现在的心悦诚服,处处愿意为她谋划呢? 可他就是有这么一种感觉,就好像他本来就应该听从云月汐的安排,哪怕是自己一开始对云月汐百般戒备,到现在也好似一切都理所应当。 不得不说,他发现云月汐好似真的有这样的本事,难不成这也是上天眷顾? 其实刘公公不知道的是, 宝!书!网! w!w!w!.!x!b!a!o!s!h!u!.!c!o!m云月汐这个本事还真的是上天眷顾,而且与她凤星命格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只不过,这些也是后来他们才明白的。 而御书房里,皇上看着手中的奏章,突然有些心烦,沉声道:“若是朕将云月汐接近宫里来,封她为后,可好?” ------------ 第一百七十八章 再入前世梦 “皇上,这么多年,您还忘不掉阮青筠么?”暗处,传来一声若有若无的叹息,苍老的声音中含着丝丝无奈:“皇上,您应该知道,阮家替皇家背负了诅咒,哪怕是云月汐,她的身上也流着阮家一半的血。” “可云毅娶了小筠,现在不也什么事也没有?”皇上压抑着自己的怒气,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云家现在所有的男丁都活的好好的!” “可是皇上也看到了,云曼柔和云语蝶已经接连出事了,如今连云月汐自己都差点葬身悬崖之下,”老者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不容拒绝的味道:“为了皇室的血脉,皇上您万万不可冒险。” “这后宫的女人就算是死光了,朕也不会在意。”皇上冷哼一声,似乎对老者的话并不赞同。 “皇上可以不在意,但是云月汐不是阮青筠。”老者似乎对皇上的态度生出些许怒气:“皇上不要忘了,当初登基之时,您是发下重誓的,若是跟阮家的女人有任何牵扯,便尸骨无存。” “朕当然知道,可云月汐不是阮家的人!”皇上听到老者提起誓言,突然猛地起身,怒声道:“云曼柔是凤星,朕已经按照你的意思将她纳进宫里来了,为何云月汐不行?” “因为阮青筠死的时候,诅咒就已经落在了云月汐身上。”老者对皇上的怒气充耳不闻,依旧是平静地开口道:“云月汐的结局一定是惨死,甚至阮氏一门都不会活下来,这是他们最终的结局,皇上你应该很清楚!” “为什么一定是阮家!”皇上沉默了许久,突然将案几上的奏章全都扫落在地,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似乎已经濒临暴怒的边缘。 “皇上,阮家是命定如此,您也是十分清楚的,这后宫的女人多的是。”老者说到这里,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道:“那个和阮青筠长得有七分相似的婉贵人,难道皇上忘了?不管是替代阮青筠的位置也好,若是皇上喜欢,大可将其立为皇后便是,皇上不要忘了,阮家的使命结束之后,到时候朱启国的国运将再也没有人可以更改,而皇上到时候愿意做什么都没有人再能阻挡!” 这老者,也许是整个天下唯一敢在皇上面前说皇上会死这件事的人,而皇上听到老者这么说,站在原处许久没有出声,最终甩袖离开,冷声道:“既然你这么说,朕就去看看婉贵人!” 另一边,太子一睁开眼,便看到云语蝶用被子紧紧地裹着自己,躲在角落里,低声啜泣着,而寝殿里到处都是他们的衣衫,甚至还有云语蝶碎裂成片的衣物,没有一处不在宣告着方才他的疯狂。 “悠……”太子坐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一切,他怎么做出了这样的事情? 这一刻,太子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想要叫欧阳悠悠的名字,可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能愣愣地看着她,反倒是云语蝶抹了一把眼泪,故意扯出一丝微笑,摇摇头对太子说道:“太子哥哥,我不怪你,你快走!” “可是……”太子知道欧阳悠悠之前和李远雷的事,可如今他不管怎么说,竟然和欧阳悠悠做出这样的事,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现在的心情。 “太子哥哥,不要忘记我好不好?”云语蝶突然松开了方才裹在自己身上的被子,仿若美女蛇一般缠住太子,如今她已经让太子迈出了这一步,怎么可能轻易放过他呢? “悠……悠然……我们是兄妹……”太子一时间有些结结巴巴,可他的身体却诚实的很。 而云语蝶看到太子这般,不禁凑到太子耳边低声道:“太子哥哥,你还不知道吗?其实悠然根本不是皇后的女儿呢,所以悠然根本也不是太子哥哥的妹妹。” “你……你说真的?”太子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他是太子,自幼接受那些老夫子的教习,哪怕是醒过来发现自己做了这样的事,他也不敢承认,也不敢想该如何是好,可如今听到云语蝶这么说,立刻激动地捏着她的胳膊连声问道:“你是不是说的是真的?” “人家说的当然是真的。”云语蝶嗔了太子一眼,整个人都钻进了太子的怀里,低声道:“这是我无意间听到的事,乐枫你知道就行了,千万不要去问母后啊!” 欧阳悠悠当然是太子的妹妹,可她云语蝶不是啊! 现在她编个谎话骗过太子,而太子根本不可能去找皇后对质此事,那她和太子暗中在一起自然不会再有任何阻拦了! “这……这不可能!”太子其实心底还有些抗拒,自己一直当做妹妹的人,现在告诉他根本没有任何关系,可他心里又有些期待,因为他好像爱极了这少女的身子。 “本来就是!人家当年不过是皇后抱来的,因为当初真正的公主已经夭折了!难道乐枫你不愿意跟人家在一起吗?”云语蝶故意将戏里的故事轻描淡写地说出来,真真假假,虚虚实实,这才让人猜不透。 “我……”太子看到云语蝶委屈的模样,早就忘了自己太子的身份,立刻抱着她低声道:“你这个小妖精,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害的我****对你牵肠挂肚,还以为自己病了!” 太子当然以为自己病了,他早就发现自己对面前这个人的心思起了变化,可是以前不管怎么说,总觉得那是自己的妹妹,所以才不停地克制自己的情绪,可如今得知面前的人根本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整个人都兴奋不已。 “若是人家以前告诉乐枫,你会相信人家吗?”云语蝶从来都不敢想,有一日可以像今日这般光明正大地叫着太子的名字,甚至太子对自己也是**爱有加,这都是当初云语蝶的身份换不回来的。 其实,云语蝶心里明白,太子现在是对她极为迷恋,所以才会相信她说的这些话,若是以后无意间被他发现真相,到时候还是会露馅,所以她要做的,就是让太子永远沉迷在她的温柔乡里! “都是我的错,你就不要生气了好不好?”没了心里那层芥蒂,太子自然又动手动脚起来,方才他可是完全不记得是怎么回事了,如今知道了这些所谓的真相,哪里还会克制自己的想法。 “嗯哼……”云语蝶配合地嘤咛一声,柔情蜜意地说道:“乐枫以后要叫人家语儿,人家只让乐枫你叫好不好?” “好好好……”此刻的太子早就被她迷惑的魂不守舍,哪里还会在意那些事? 京城,云家。 云毅本来因为心情烦躁,便去了雷氏那里,雷氏也的确有几分手段,很快便哄的云毅脸上有了笑意。 而雷氏自从找了几次米氏,发现对方对自己的态度多了很多生疏之后,只以为米氏是因为现在有了身份,又有了云家的掌家权,所以便看不上自己了,心里自然是有了嫌隙,所以也懒得去找米氏。 在雷氏的心里,说不嫉妒是假的。 她们俩同时入了云月汐的眼,无非就是因为米氏有两个女儿傍身,所以云月汐才会选了米氏而已! 可是她的身子已经被李氏废了,以后都不可能有孩子了,所以她能做的,只有紧紧抓住云毅才行,哪怕是用点手段也在所不惜! 京城,阮府。 “女医大人,汐儿怎么样了?”女医走出来的那一刻,阮清月立刻窜了起来,抓着女医的胳膊问道:“有没有性命危险?” “轩王殿下,阮大学士,阮女官,”女医朝着三人行礼,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云大小姐没事,之前她便已经止了血,这会只是有些失血过多,而且因为耗费心神过多,所以一时才没有醒过来。 “呼……”阮清月听到女医这么说,顿时松了口气,突然又想到了什么,立刻说道:“你快点开方子,我这就去厨房让他们做些补血益气的粥,汐儿醒过来肯定会饿的。” 欧阳灏轩看着阮清月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看到阮安军站在正在写方子的女医身边问着云月汐需不需要忌口什么的,不禁嘴角扬起一丝笑,他把汐儿送到阮家的决定是对的,只有在这里,才有家的味道。 只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此刻的云月汐其实心里十分清楚自己应该醒过来,可是她却被困在一个地方怎么也走不出去。 而在云月汐身旁伺候的红玉本来是想替自家小姐擦擦身子,换下衣衫的,无意间却发现云月汐脖颈上的玉佩好像喷溅上了血迹,心中不禁有些迟疑,她记得,当初小姐说过,这玉佩绝对不可以沾上污秽之物,那么血迹算不算? 红玉不敢耽搁,立刻低声对红鸢说道:“你即刻进宫去找陈大人,就说小姐的玉佩出了事!” 红鸢听到红玉这么说,也知道事情严重,连忙点头,立刻飞身而去。 “谁!”云月汐警惕地看着周围,听到脚步声立刻回头,却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不禁微微一怔。 “汐儿,为什么要躲开朕?”来人,赫然是上一世已经称帝的欧阳灏轩! ------------ 第一百七十九章 心性已大变 “我们缘分已尽,皇上你又何必执着。”不知道为何,这一次再见到上一世的欧阳灏轩,云月汐已经能够平静地面对他了,而且心里也没有什么波动,仿佛只是见到了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一样。 “缘分已尽?”欧阳灏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缓缓走近云月汐,眸中闪着不可置信地光芒,沉声问道:“你爱上了那个人?” “是。”云月汐没有迟疑,反而觉得面前的欧阳灏轩十分陌生,只不过,她从不会让自己陷入这种被掌控的状态,所以反问道:“我想知道,当年我出事的时候,你在哪里?” “当年朕出事的时候,你也没有救下朕。”欧阳灏轩在梦里曾经看的清楚,云月汐靠着前一世的记忆救下了那个自己,那个时候他也庆幸过,庆幸云月汐救下了他,可现在心里只剩下无边的嫉妒与恨意。 “呵呵……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走到最后那一步,其实是我的过错对吗?”云月汐不怒反笑,她没有想到,自己面对上一世的欧阳灏轩时,竟然心底会生出一种悲凉的情绪来,只不过说完之后她自己又点点头说道:“你说的不错,当年的事的确是我自己瞎了眼才会走错路,所以到底是跟你没有关系的。” “汐儿,你知道朕不是这个意思。”欧阳灏轩伸出手,想要去拉云月汐的手,却被她躲开了,眸中不禁划过一丝厉色,沉声问道:“你爱的人应该是朕!而不是那个假冒的欧阳灏轩!” “皇上,我爱的欧阳灏轩,不是你。”云月汐提及欧阳灏轩,眉眼上都仿佛染上了温柔的痕迹,“皇上,如果我说,你愿意放下现在所有的一切,我便愿意跟你走,你当如何?” 欧阳灏轩听到她的话,抬着的手微微一顿,神色有些复杂地看着她,却是没有答话。 我爱的欧阳灏轩,是那个不管身在何处,可以为了我一句话便彻夜赶路,只为出现在我面前说一句:“汐儿,我在。” 我爱的欧阳灏轩,是那个不管发生何事,可以因为我另有打算,就立刻改变所有的策略,只为了看我展露笑颜。 我爱的欧阳灏轩,是那个不管受伤与否,可以在无意识状态下,都不会忘记保护我,哪怕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前一世,她和面前的欧阳灏轩的确有很多情愫牵扯,可最终还是没有任何交集。 不管她承认与否,她与前世的欧阳灏轩终究是错过了,甚至说,本就是有缘无分。 她的记忆里,只剩下他身为云隐时的美好,而这些美好,这一世的欧阳灏轩也同样拥有。 可在这一世,她与欧阳灏轩携手走过风风雨雨,不管她做了什么,欧阳灏轩始终都是一副运筹帷幄的模样陪在她的身边,甚至曾经为了她,愿意放弃一切。 “若是我没有猜错,皇上身上的至情丹已经解了?”云月汐是再世神医,怎么会看不出欧阳灏轩的身子已经基本上大好了,所以她想,有老先生在,这至情丹终究会解开的? “不错,已经解了。”欧阳灏轩垂下手,眸光深深地看着云月汐,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这样也好。”云月汐淡淡地笑道:“这样,我想我也不欠皇上什么了。” “你以为,这样就能弥补朕多年来对你的情意?”欧阳灏轩突然抓住云月汐的胳膊,冷声道:“朕决不允许你离开朕,你是朕的皇后,哪里都不许去,更不许爱上别人!哪怕那个人就是朕的替身,也不可以!” “皇上,灏轩他从来都不是任何人的替身。”云月汐目光坚决得看着面前的欧阳灏轩,整个人,从见到自己的那一刻起,就始终自称朕,而她这才发现,他们之间似乎早就没了牵绊,甚至说,也许她从未了解过现在的这位帝皇。 “你就能保证若是有一****登上帝位不会为了平衡那些关系而不得已娶很多女人吗?”欧阳灏轩薄唇突然勾起一道邪肆的笑意,冷冷地说道:“云月汐,历经两世,你还是一点长进都没有!” “他不会。”云月汐平静地看着他,语气中带着一种命中注定的笃定。 “朕当年也曾想过,这辈子只娶你一个!”欧阳灏轩试图说服云月汐,想让她明白,这个世界上什么都会变,人心都会变,何况是所谓的承诺? “他不会。”云月汐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眸中带着无限的温柔,轻声道:“因为他为了我,可以放弃这个天下,而皇上你……却做不到!” “云月汐!朕不会放手的!你休想回去!”仿若是被云月汐戳痛了痛处,欧阳灏轩突然甩开云月汐的胳膊,大步甩袖离开。 等到他离开,云月汐才皱起眉头,四下看了看,下意识地摸向脖颈中的冥玉坠,在这里,冥玉坠是不存在的,但是云月汐心里明白,一定是阵法被破的时候,自己不小心将血弄到了玉佩上面,所以才会再度见到前世的人。 可是……这里究竟是哪里? 欧阳灏轩离开云月汐,回到自己的寝殿时,发现老先生竟然已经等在了那里,不禁有些恼怒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皇上,你这样做有违天意。”老先生眸中闪过一丝可惜,无奈地说道:“老臣之前就告诉过皇上,阮家的人必须死,而云月汐是阮青筠在这世上最后的血脉,只要她死了,所有的诅咒都会消失,皇上您不断地打破这个平衡,将其拉回这里,迟早会危及皇室血脉。” “朕的至情丹已经解了,云月汐的尸身也毁了,现在的不过是一缕幽魂而已。”欧阳灏轩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冷意,看着老先生说道:“当初你还说过她不可能再回来,如今还不是回来了?朕当初让你布下这个阵法,就是为了有一****回来就不会再回去,姚家的那个少女是不是已经进宫了?” “回皇上的话,是的。”老先生被欧阳灏轩看的心神一凛,终于还是垂下了头,低声道:“姚家那位姑娘是最适合云月汐魂魄的宿主,但是如今云月汐的魂魄不稳,至少要在阵法中养上三年以上才可以。” “知道了,朕会看着那个女人的,这件事,谁都不能泄露。”欧阳灏轩摆摆手,示意老先生可以下去了,看到老先生退到门口,突然又开口说道:“明天这个时候过来打开阵法,朕还要见云月汐。” 而另一边,被困在阵法中的云月汐自然认出了这是老先生的阵法,可她也知道,比起师父的本事,自己不过是学会了一点皮毛,所以她并没有把握破开阵法。 就在她有些纠结的时候,老先生却赫然出现在了阵法之中。 “师父!”不管是哪一世,老先生对于云月汐的教导之恩都是不能磨灭的,所以云月汐能在这里看到上一世的老先生也是十分开心,当下连忙朝着那个白胡子老头行礼,开心地说道:“师父,上一世的事,都是徒儿的错,辜负了师父的教导,月汐一直想亲口跟师父说一声对不起的。” “傻丫头,倒是为师害了你。”对于云月汐竟然重生的事,老先生其实最初也是十分惊讶的,可断断续续地从欧阳灏轩那里得知了云月汐现在的境况,他也觉得十分欣慰。 “师父,你不必这么说。”云月汐笑着说道:“皇上让你布下阵法,师父也圣意难为,估计师父也没有想到我会再度回来,所以月汐不怪师父的。” “月汐,为师这次来,是想提醒你,皇上的心性已经变了。”老先生欣慰地看着云月汐,最终叹了口气说道:“之前皇上中了蛊毒,为了解毒为师用了以毒攻毒的法子,当初本以为皇上醒过来就会嗜杀成性,可他没有任何改变,为师一直以为也许古书上记载的不过是传闻而已,也以为皇上心性坚定,可是……” “师父想说的是,皇上的变化是在至情丹的毒解了以后慢慢出现的是吗?”云月汐本就聪慧非常,当然明白老先生的意思,他们本意是觉得云月汐已经死了,所以他们不忍心让欧阳灏轩因为至情丹夺去性命,所以费尽心思解了至情丹的毒,却没想到没了至情丹的压制,先前那毒性对于心性的影响开始出现了。 “为师也没想到会这样。”老先生的话里多少自责,不管怎么说,当初若不是他派人封锁了所有关于云月汐不好的消息,欧阳灏轩也不会专心养病,甚至一直以为云月汐在府里过得很好。 “师父,当年的事与你无关,即便您不封锁我的消息,皇上也未必能改变什么。”云月汐摇摇头说道:“我和皇上的缘分本就十分浅,天意如此,我又怎么敢有违天意?” “为师一直在想办法,试图改变皇上心性大变的事,这样下去,只怕天下会血流成河。”一个嗜杀成性的皇上,对于太平盛世来说,实在不是一件好事。 “师父,其实也不是没有办法。”云月汐迟疑了一下,还是下定决心地说道:“只不过,师父愿不愿意冒险?” ------------ 第一百八十章 绝不再回来 “你有办法?”老先生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看到云月汐警惕地看了看四周,这才说道:“你放心,这阵法是为师所布,没有为师打开,任何人都进不来。” “如果月汐没有猜错,至情丹虽然有毒,可只要和心爱之人在一起之后自然就没事了。”云月汐看着老先生,认真地说道:“师父可以寻得一性纯良女子,重新为皇上配置至情丹,然后用至情丹来压制那些毒性。” 至情丹,名曰至情,那服下之人必然是至情至性。 也许,当初正是因为至情丹地存在,才没有让欧阳灏轩受毒性的影响改变心性,那么只要再度服下至情丹,选出一个足以担任皇后之位的女子辅佐,一切不都迎刃而解了吗? “月汐,这能行吗?”一向算无遗策的老先生第一次有些犹豫,他不是配不出至情丹,有了先前的方子,想要配出至情丹并不难,可那女子该选谁? 若是选错了,那就相当于把朱启国彻底给毁了! “师父,与其让皇上最后变得嗜杀成性,还不如让他死心塌地的喜欢一个人。”云月汐觉得,现在自己能为那位帝皇所做的,也就是这些了。 只要这一次能回去,她决计一定要好好保护冥玉坠,绝不会在回来。 有些事,似乎过去了,那便真的是过去了。 有些人,似乎错过了,那便真的是错过了。 老先生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说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了,这件事为师会着手去办,你再忍一忍,等到这件事办妥了,为师就算是损耗心血也会为你破开阵法,只是现在还不行。” “我明白,师父。”云月汐不知道这个办法行不行,但是她也知道现在老先生要做的是先去配置至情丹,强行破开阵法会损伤布阵之人的心神,所以还要等到一切尘埃落定之后才行。 另一边,陈立在接到红鸢的口信后,趁着夜色到了阮府。 在听到红玉说冥玉坠沾染了血污之后,陈立沉思了许久,才低声道:“你们把轩王请来,我有话跟他说。” “陈先生,这么急寻本王有事?”欧阳灏轩见到陈立之后,便有些意外地问道:“是汐儿出了什么事?” “轩王殿下,我今日所说的话很重要,能不能单独和殿下谈一谈?”陈立虽然看不到,可是能感觉到房间不单单只有他自己,所以沉声道:“事关重大,还请殿下谅解。” “你们出去!”欧阳灏轩摆摆手,示意林夕等人都离开,随后才说道:“陈先生,现在可以说了,他们现在都离得很远,不会听到你的话。” “殿下,小师妹只怕暂时醒不过来了。”陈立的话音一落,便听到杯盏落到地上的声音,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殿下?你没事?” “无妨,不知道陈先生何出此言?”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的欧阳灏轩,皱起眉头看向陈立说道:“薛冰也看过汐儿,只说是失血过多,心神耗损太多,并无大碍。” “殿下知道冥玉坠?”似乎察觉到了欧阳灏轩点了头,陈立这次继续说道:“小师妹脖颈中所戴的就是冥玉坠,本来是老夫交给小师妹帮她固魂稳魄所用,可是现在被小师妹的血染了上去,可老夫需要十日的时间才能将冥玉坠恢复如常。” 欧阳灏轩看了一眼那已经变了颜色的冥玉坠,他知道,在陈立这样的人眼里,所有的东西都灵性,更何况冥玉坠这种掌门之物? 但是他不明白的是,这冥玉坠和云月汐醒过来有什么关系? “殿下现在一定是在疑惑冥玉坠和小师妹醒过来有什么关系,老夫只能告诉殿下,小师妹曾经遭受大难,若不是佛祖保佑,只怕早已经魂飞魄散,后来虽然因缘巧合醒了过来,但是魂魄始终不稳,这才是她的身子弱,始终不能随意布下阵法的原因。”陈立用了这种解释,一来没有出小师妹,二来也能让欧阳灏轩明白其中的意思。 “既然如此,不知道本王要做什么?”对于这些玄之又玄的东西,欧阳灏轩并不是太明白,可他只知道现在云月汐似乎很危险,所以他只想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殿下能做的就是陪在小师妹身边,跟她说话,如果可以,殿下最后寸步不离。”陈立知道对于云月汐来说,欧阳灏轩是她心底最为重要的人,他并没有告诉欧阳灏轩,云月汐离开久了很有可能会慢慢丢掉记忆,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希望欧阳灏轩可以唤回云月汐的心神,让她能够始终保持着清醒。 他想,云月汐即便听不到任何人说话,也一定能听到欧阳灏轩说话。 欧阳灏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坐在云月汐身边的,看着昏迷不醒的云月汐,欧阳灏轩不禁低声叹道:“汐儿,若是这一次醒来,把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好吗?我没办法失去你,也没办法再像现在这样仿若无能为力,什么也帮不上你了。” 另一边,被困在阵法里的云月汐突然听到欧阳灏轩的声音,几乎是欣喜若狂,可在听到他近乎自责地喃喃自语时,云月汐又沉默了下来。 是啊,她一直认为如果自己把这些事告诉欧阳灏轩,他会接受不了,可从未想过欧阳灏轩是不是真的接受不来这件事。 而她一直以为自己所做的决定是对欧阳灏轩最好的保护,现在想想,师兄说的对,她应该把这件事告诉欧阳灏轩的。 “怎么,他不过是说了一句话,你就心软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身穿龙袍的欧阳灏轩已经站在了云月汐身边,低下头看着云月汐说道:“你不要妄想你可以回去,在这里滋养三年,你会忘记现在的一切,最终成为朕的皇后。” “你找到合适的人了?”云月汐猛地抬起头,仿若不可置信地看着欧阳灏轩,颤声道:“你不觉得这样对那个少女也不公平吗?” “本来就没有什么公平可言,朕忘了告诉你,害死你的太子和云曼柔,已经被朕关进了水牢,****夜夜受毒蛇撕咬之痛。”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想从她脸上发现一丝高兴的痕迹,却发现她什么表情都没有,顿时有些恼怒地说道:“你为什么不开心?你去那一世不也是为了报仇吗?如今朕为你报仇了,你为什么不开心?” 云月汐微微叹了口气,轻声道:“的确,我回去是为报仇,可是那已经是另一世的事了,我现在更多的是为灏轩谋划,我希望自己可以成为他的臂膀,可以成为真正有资格站在他身边的人,皇上,这一世的事已经过去了,您又何必执着?” “执着?你现在竟然怪朕执着?”欧阳灏轩似乎被惹怒了,突然狠狠地捏住云月汐的下巴说道:“云月汐,朕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哪怕是你现在只剩下一缕幽魂,朕也不会放过你!” “皇上……”被欧阳灏轩猛地甩在地上,看着那人大步离开的背影,云月汐只觉得有些头痛,师父到底什么时候能配好至情丹啊? 现在的她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里,她只想回到欧阳灏轩身边,再也不离开他! 云月汐虽然很焦急,但是老先生没有再出现,若不是有欧阳灏轩每日从他们相识不停地讲他们之间的故事,云月汐只怕自己有些事也会彻底忘记,她也发现了,自己在这个阵法之中,似乎记忆真的会被抹掉。 这也是陈立最为担心的事,因为他十分清楚,冥玉坠就算是一时没有作用,但也不至于丢了云月汐的魂魄,那么很显然是有高人布下了阵法,而这个阵法,他曾经在古书上看到过,叫做忘川阵。 忘川,忘川,一旦被拘入其中的魂魄,会如同喝了孟婆汤一般,慢慢遗失掉自己的记忆。 陈立其实并不知道欧阳灏轩陪在云月汐身边有没有用,他只能每日都用自己的血和他们一门特制的秘药重新凝铸冥玉坠,希望能尽快将云月汐带回来。 这一日,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的嗓子都已经有些哑了,不禁蹲在这阵法中唯一的一棵树下,心中无比难过。 “他对你很好。”老先生的声音在云月汐的头顶响起。 “师父!”云月汐惊喜地抬头,立刻起身问道:“师父,怎么样?” “至情丹已经做好了。”许是连日来都没有睡,老先生的脸色不是特别好,但他还是朝着云月汐微微一笑说道:“现在就剩下究竟选谁了。” “皇上不是说,已经选好了让我凝魂的人吗?”云月汐想起那一日欧阳灏轩说的话,立刻说道:“不如就选那个姑娘,不管怎么说,也是皇上欠人家的。” “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老先生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不禁沉思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如今看来,那个少女倒是最为合适的,罢了,就选她!” “那师父什么时候能安排好?”云月汐立刻兴奋地转起了圈,却没有看到老先生的眸中飞快地划过一丝杀意,只是开心地说道:“到时候月汐回去之后,绝对不会再回来了!” “真的吗?”老先生淡淡地问了一句:“月汐,你知道阮家的诅咒吗?” ------------ 第一百八十一章 云月汐苏醒 “诅咒?”云月汐一愣,随后转过头看向老先生,不解地问道:“什么诅咒?” “只是阮家的长女活不久而已,所以你母亲的死,你不必太过自责。”老先生很明显没有说实话,似乎方才明明话到了嘴边,他还是没有说出来。 云月汐微微皱了皱眉头,只觉得面前的老先生有些奇怪,但她看到对方似乎不愿多说,当然也不会再多言,只是笑着说道:“一切就劳烦师父了。” “好,这件事我会安排。”老先生离开了,可是云月汐心中的不安却愈发浓重起来。 虽然不知道这种不安是来自什么,可云月汐知道,自己的感觉向来很准。 这样的不安持续了两日,直到另外一个不速之客闯了进来。 “二哥?”云月汐没想到,这一次进了阵法的,竟然是上一世她一直以为早就死了的云明奕。 “月汐!”云明奕看到云月汐的那一刻,眼睛瞬间一亮,那是一种见到亲人之后发自内心的开心,只不过,没等他再多说一句,便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二哥,你强闯了阵法?”云月汐看到这一幕,哪里还不明白云明奕根本不是来看她的,而是背着老先生强行进入了阵法。 “现在师父顾不上这里。”云明奕摆摆手说道:“汐儿,二哥立刻破开阵法,你快些离开这里。” “二哥,师父说了,等到皇上他……”云月汐想要跟云明奕解释师父会来放走他,因为她知道云明奕不会害自己,他是自己可以信任的人。 “师父要杀了你。”云明奕叹口气,摸了摸云月汐的头说道:“汐儿,这里已经不再是你记忆中的地方,离开这里之后不要再回来了好吗?” “师父……师父为什么要杀了我?”云月汐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明奕,她知道云明奕不会骗她,可是也不敢相信老先生为什么会杀了她。 “你说的那个至情丹的主意,我也知晓,能改变大哥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十分开心,可那晚我无意间看到师父在祖师爷的排位面前跪着,本来我并没有在意,却听到师父提起了你的名字。” 云明奕叹口气,说道:“师父说,他不知道如何阻拦这两世的,他怕大哥恢复正常后的哪一年你说不定会再度回来,所以他打算把阵法和你一起毁掉。” “师父……怎么可以这么做?我不会再回来的……”云月汐是真的没有想到老先生竟然对自己动了杀心,可是当她看到云明奕的时候,突然淡淡笑道:“二哥,师父是故意说给你听的,然后让你来救我。” “你说,师父还是不忍心杀你的对吗?”云明奕听到云月汐这么说,方才还十分低落的情绪立刻高涨起来,扶着云月汐的肩膀说道:“月汐,以后也许再也见不到你了,但是不管如何,二哥帮你离开这里。” “皇上今个儿是不是已经服下了至情丹?”想起刚才云明奕说老先生顾不得这边,云月汐立刻就明白了云明奕的意思,连忙说道:“二哥,这次强行破阵,只怕要让你休养好久了!” “傻丫头,当初留你自己在京城,已经是二哥的错了。”云明奕叹口气,说起往事,眉眼间多了些许愧疚,但还是笑着说道:“以后要好好的生活,若那一世的我对你不好,就打回去知道吗?” “二哥……”云月汐眼眶一热,不禁伸手抱住云明奕。 大哥,你现在做了皇上,所以你说,人心都会变,承诺也会变,可是你看,二哥就没有变,自始自终都没有变过。 “皇上已经服下了至情丹,你们还磨蹭什么!”就在这个时候,老先生的声音突然从虚无中传来,虽然含着一丝冷意,可终究还是多说了一句:“再不走,你们俩都不必出来了!” “好了,快走!”云明奕听到老先生的话,知道师父终究还是留了一丝恻隐之心,猛地抽出腰间的剑,对着那棵树便砍了下去。 云月汐只觉得一股强大的吸力将自己卷入了那树干之中,最后一眼只看到云明奕脸色苍白,嘴角流出一丝血迹,但还是朝着自己努力地挥着手,那笑容看上去暖意融融,可他身后大步而来明明是应该忘记一切,脸色阴沉的欧阳灏轩! “二哥!”云月汐终于明白那种不安来自哪里了,她太低估欧阳灏轩了! 如同欧阳灏轩了解她一般,她也十分了解欧阳灏轩,所以欧阳灏轩怎么会想不到自己想到的问题! 而她也知道,云明奕其实已经知道欧阳灏轩出现在他身后了,因为他最后说的那句话的口型就是:“不要担心,我没事。” 只不过,这一切已经不是她能够掌控的了。 等到她猛地睁开眼睛,第一眼看到的便是欧阳灏轩憔悴而又欣喜的面容,而陈立在一旁听到众人的惊呼声,立刻问道:“小师妹是不是醒了?” “是!陈先生,小姐醒过来了!”红玉几乎都要哭出来了,连连点头说道:“小姐她没事了!” “灏轩!”见到欧阳灏轩的那一刻,云月汐顿时红了眼眶,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再也见不到面前这个男人该怎么办,可是终究她还是回来了! “汐儿……”欧阳灏轩摸了摸她的头,笑着说道:“醒过来就好了,不要怕,我在这里。” “师兄,你没事?”云月汐顾不得跟欧阳灏轩多解释,看到陈立面色苍白地坐在一旁的桌子旁,连忙看向红玉说道:“红玉,你们出去给我准备点吃的。” 红玉抹了抹眼泪,知道云月汐一定是有事要跟主子和陈先生商量,连忙和红鸢一同退了出去。 “我出去等着你。”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那慌张的神色,知道定然与她一直隐瞒的秘密有关,他不想为难她,所以准备起身离开,却被云月汐拉住了手。 “灏轩,你不必走,有些事总归要告诉你的。”云月汐坚定地看着他,经过这一次,她已经明白,她应该把这些事告诉欧阳灏轩的。 虽然刚刚醒过来,可是云月汐十分担心云明奕,所以不顾欧阳灏轩和陈立的阻拦,细细地用当初和陈立说那些事的方式全都告诉了欧阳灏轩,同时又将这几日的事一并说了出来,顾不得过问欧阳灏轩能不能接受这些,云月汐有些紧张得看着陈立说道:“师兄,你说二哥他应该没事?” “月汐,你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陈立摇摇头,那双空洞的眼睛看向欧阳灏轩所在的地方,沉声道:“这件事,想必轩王殿下更能解释清楚?” “灏轩……”云月汐这才反应过来,突然明白自己现在最应该担心的是欧阳灏轩无法接受这一切,可当她看向欧阳灏轩的时候,却只撞入一双温柔的眸子,她那不安的心就那样平静了下来。 欧阳灏轩握住云月汐的手,仿佛刚才听到的不过是一件十分简单的事情,对陈立和云月汐说道:“汐儿,你忘了,至情丹之所以称为至情,并不单单是至情至性,而是这一生只能爱这一个人,如你所说,老先生解开的,只是至情丹的毒性,所以即便老先生再想办法给那个人服下至情丹,也是没有用的。” “不过,小师妹你也不必担心,如果云明奕能被老先生收为徒弟,那么你应该明白至少他还要依靠云明奕和老先生将你带回去,所以想必云明奕可能会受一些皮肉之苦之外应该没有大碍。”陈立认同了欧阳灏轩的说法,轻声道:“不过你也不必过于自责,因为不管如何,云明奕都会救你,他不可能看着你以那种方式留在那里,实在有违天意。” “都是我,如果我小心一些,就不会让自己的血污了冥玉坠,也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云月汐说不自责那是假的,不管怎么说,想到云明奕可能因为自己受伤,她就觉得愧疚不已。 “以后小心些,应该没问题的。”陈立叹口气,知道一时半会云月汐也转不过这个心思,只能岔开话题说道:“这冥玉坠你一定要带在身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能摘下来,直到三年以后。” “师兄,我觉得并不是冥玉坠的问题,这两个地方一定有一种莫名的,否则我又怎么会只是因为魂魄不稳就可以来回出现在不同的时空之中呢?”云月汐这下倒是想到了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不禁有些无奈地说道:“当初不是尸身毁掉就会断了的吗?为什么还会出现这种情况?” “其实,如果你们说的是这样的情况,还有一种可能。”就在这个时候,欧阳灏轩突然开口了,看到云月汐不解地看向自己,欧阳灏轩耐心地解释道:“有人在背后操纵这件事。” “殿下的意思是,这件事其实是有人故意为之?”陈立也没想到欧阳灏轩会说出另一种可能,虽然心里也觉得这种可能性更大一些,但还是有些迟疑地说道:“可是那个人这么做又有什么意义呢?就算小师妹可以回去,对于那个人来说又有什么好处?” ------------ 第一百八十二章 要债人上门 “究竟是什么本王并不知道,但是本王觉得若不是有人在背后策划这一切,这种事本来就不那么容易发生。”面对陈立的时候,欧阳灏轩依旧自称本王,因为他只有和云月汐说话的时候才会自称我,这是云月汐的特权。 陈立和云月汐都没有立刻说话,因为欧阳灏轩的猜测是他们一直没有想过的问题。 其实也不能怪他们,因为最初云月汐只以为自己是重生回来的,所以才会始终认为是自己的问题。 而陈立一开始便是听云月汐讲述这些事,自然也是顺着云月汐的思路来,所以自然也没有想到欧阳灏轩说得这个问题。 “你们也不必太过担心,回头本王派人去查。”欧阳灏轩看到陈立和云月汐都不再说话,平静地说道:“以前从来没有听过这样的事,所以也从来没有查过这些,以后多注意些便是。” “小师妹,轩王殿下说得有道理,咱们在这里苦思冥想也没有什么用,反倒是不如按照轩王殿下的思路去调查一番。”陈立知道现在就算是在这里想破脑袋也得不到什么结果,便配合欧阳灏轩劝慰道:“师兄看过云明奕的生辰,福泽绵长,不会有事的。” 就在云月汐醒过来的时候,京城云府的门前可谓是热闹非凡。 云府前跪着的两个赤身**,披头散发的男人,而他们身后站着的正是京城最大的赌坊——向阳赌坊的打手和掌柜。 “这不是向阳赌坊的人吗?”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一幕,议论纷纷。 “那两个人看着怎么这么面熟呢?” “那不是云州李家的二老爷李秋和他儿子李进吗?”人群中,突然又传出恍然大悟的声音。 “真的是他们啊!他们不是银子特别多吗?”先前李秋和李进出入京城赌坊和**,花银子如流水,早就在京城传为奇闻,如今竟然被向阳赌坊的人打得遍体鳞伤压到了云府门前,这下可真是有好戏看了! 等了没多久,云毅下了早朝,远远地便看到自家门前堵着那么多人,不禁有些恼怒。 今日在早朝上,御史突然参了他一本,直言他无情不孝,说云毅软禁二老,对云月汐不闻不问,愧为太傅之职,难为天下学子表率。 若是在往日,皇上肯定会寻了个由头遮掩过去,可是这一次却一直听完御史的参奏,随后才淡淡地说道:“既然有过,当则改之,云太傅你就在家反省三日,暂时不用上朝了!” 对于云毅来说,这是皇上自登基以后,第一次当着武百官的面落了他的脸面,而且不留任何情面。 虽然只是反省三日,可对于一些早就嫉妒云毅受皇上倚重的官来说,早就乐不可支地嘲笑起他来,以至于现在的他满腹怒火,无处发泄。 如今看到云府门前堵了那么多贱民,云毅直接掀开轿帘,大步推开围观的百姓,冷声道:“这发生了什么事?” “云太傅,你可算是回来了。”这个时候,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走了出来,正是向阳赌坊的掌柜王昆。 “王掌柜怎么有闲情逸致来云府?”云毅正眼都不想看王昆一眼,而他被那些五大三粗的打手挡住了视线,自然也没看到跪在云府门前的李秋和李进。 说真的,云毅的态度实在是有些恶劣,那些打手听了都有些不乐意,反倒是王昆摆摆手安抚了他们,笑着说道:“今日来还真是有要事,这两位在我们向阳赌坊欠下了赌债,无力偿还,只不过他们说是云太傅的亲戚,所以小民就带着他们过来了,想必云太傅总要给小民一个交代?” “你不要血口喷人!”云毅素来注重名声,怎么能容忍府里的人跟赌坊的人扯上关系? 只不过,当那些打手让开路的时候,李秋和李进看到云毅,顿时扑了上来,一人抱着云毅的一条腿哭嚎道:“妹夫,妹夫,你救救我啊,他们要打断我的手脚啊!” “姑父,你不能见死不救啊!”李进也抱着云毅大声哭喊道:“姑父,我们来的时候可是带了银子来的,姑父您就当先借给我们,等到回了云州我们就还给你好不好?他们真的会杀了我们的!” 就在外头闹成一片的时候,云曼柔也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李氏听到这个消息自然是高兴不已,所以直接带着崔妈妈去了云曼柔房里。 只不过还没走到云曼柔的房里,只听着一阵噼里啪啦的东西碎裂的声音,李氏推门进去的时候,便看到地上到处都是碎裂的杯盏和倒地的铜镜。 “柔儿!”看到那个站在房间中央一脸阴沉的云曼柔,李氏有那么一瞬间的失神,仿佛这个时候的云曼柔根本不是自己的女儿,而是另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云曼柔没有理会李氏,依旧默不作声地站在原地,盯着自己脚下出神。 “柔儿,你不要吓为娘!”李氏三步并作两步地走到云曼柔身边,一把抱住云曼柔连声喊道:“柔儿,不要难过,崔妈妈已经派人去找江湖上那位妙手毒医了,一定可以治好你的脸。” “皇上是不是要我进宫?”云曼柔仿佛没有听到李氏的话,因为太久没有说话,所以声音有些嘶哑地开口。 “你怎么知道?”李氏眸光一凛,立刻看向站在角落的竹情,吓得竹情一个哆嗦,直接跪倒在地上。 “母亲不必看她,是我逼问她的。”云曼柔脸上的伤口还贴着纱布,缓缓地推开李氏,回身坐在自己**上说道:“母亲先前以我昏迷不醒为理由留下我,现在我已经醒了,所以皇上很快就会派人来接我进宫的。” “你明明已经是太子的人,怎么可以在跟了皇上!”李氏几乎要被云曼柔气昏过去,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了那么多年的女儿竟然糊涂到这个地步。 “母亲,云月汐逼我到这一步,不就是让我沦为这等下场么?”云曼柔毁了容,连带着往日的天真都被那一刀砍得一干二净,“我一定要进宫,否则在云家就只是废人,难道母亲以为,父亲会留着一个丢人现眼的废人?” 太子退婚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而皇上下了旨意,要接云曼柔进宫,在百姓看来不过是皇家安抚云曼柔的一种手段而已,听上去侍奉太后左右十分光鲜,可到头来一个毁了容破了身子的女子除了等太后百年以后陪葬,还有什么用处? 可李氏先前便请了陈立过府,陈立也暗中将云曼柔才是凤星的消息透漏了给她,所以她怎么会猜不到其实这一切,不过是皇室想要将云曼柔这个凤星留在身边的手段而已? 只不过,李氏估计怎么也想不到,陈立其实是云月汐的人,而他将云曼柔是凤星的事告诉李氏也是云月汐授意的。 “母亲,欧阳悠悠要害我,除了成为皇上的女人,否则这个仇我该怎么报?”不管他们怀疑欧阳悠悠是谁,但是都没有证据,更何况人家顶着公主的名义,你又能拿人家怎么样? “柔儿,是母亲不好。”李氏听到云曼柔竟然是为了报仇,当下不禁落了泪,握住云曼柔的手说道:“是母亲没有保护好你。” “母亲不用担心,这些年母亲教我的,我都会记住的。”云曼柔话音一落,就听到外头突然响起一个婆子的叫声:“夫人!夫人!不好了!舅老爷被赌坊的人押在外头,结果缠上了老爷!” “什么?”李氏猛地起身,却又有些放心不下云曼柔,只不过云曼柔仿佛看出了她的为难,低声道:“母亲快去看看,父亲可最丢不来面子,女儿就算进了宫,那以后也要仰仗父亲和母亲的。” 有了云曼柔这句话,李氏当然也不敢耽搁,立刻带着崔妈妈离开了。 “小姐,您做的对。”竹情一边打扫房间一边说道:“想要对付欧阳悠悠,只能成为皇上最**爱的妃子。” “凭我这张脸,你觉得我能成为皇上最**爱的妃子?”云曼柔冷嗤一声,可对竹情说话的语气明显柔和了许多,“你以为除却凤星的身份,皇上还会看上我么?” “小姐,事在人为,您可能不能泄气呢!”竹情劝慰道:“说不定天无绝人之路呢?” “我以前觉得欧阳悠悠也不过性情跋扈了点,没想到竟然狠毒至此,若是我进了宫,得不到皇上的**爱,岂不是到时候会被她给害死?”云曼柔到底是精明了很多,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小姐,不要担心!”竹情放下扫帚,小心翼翼地四下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这才从怀中掏出一个小锦盒,低声道:“小姐,只要吃下这个,就可以慢慢恢复美貌了!” “你从哪里得来的东西?”云曼柔警惕地看了那锦盒一眼说道:“竹情,你到底是谁?” “小姐,你放心,奴婢不会害你的。”竹情打开锦盒,一股浓郁的香气幽幽飘散,那药丸晶莹剔透,看上去格外诱人。 “你先告诉我,你到底是谁,为什么留在我身边?”云曼柔经历过生死一劫,哪里还像原来那般好骗,猛地将锦盒盖住,拉过竹情的手说道:“至少让我知道要为谁做事,不是吗?” ------------ 第一百八十三章 知何为忠心 “奴婢是小姐的人,也是五皇子的人。”竹情看着云曼柔,许久才说道:“奴婢有一次差点被花意给害死,是五皇子的人救下了奴婢,但是五皇子并没有让奴婢做过什么事,这一次是五皇子听说您的脸被毁掉,所以特地让人送来的。” “你觉得五皇子可信?”云曼柔现在已经不敢相信任何人了,所以她有些怀疑地说道:“你不要忘了,五皇子可是云语蝶的夫君,难道她的夫君会那么好心地帮我?” “小姐,现在咱们进退两难,还不如放手一搏啊!”竹情将锦盒递给云曼柔说道:“奴婢绝不敢害小姐,所以之前偷偷找过大夫看过,那大夫说这是十分稀有的驻颜丸,没有毒的,还不停地问我不呢!奴婢当时还怕他跟踪奴婢,特地去了六皇子府附近绕了很大的圈子。” “这个真的能让我恢复往日的容貌?”云曼柔看着那个锦盒,只觉得有些紧张,说不想恢复容貌是假的,可万一这个东西有毒可怎么办? “小姐,不试试怎么知道呢?”竹情看着那装着驻颜丸的锦盒,又看着云曼柔,等着她拿主意。 其实云曼柔是真的不相信五皇子会这么好心来帮她,想了又想,云曼柔还是谨慎地对竹情说道:“你把东西收好,等到宫里咱们看看情况,到时候我再让母亲带出来找人看一下,到时候也不会牵连到你。” “是,小姐!”竹情连连点头,对云曼柔现在竟然愿意护着自己也没有任何奇怪的反应,好像云曼柔本来就应该护着她一般。 可是,云曼柔为什么会这么相信竹情的话? 甚至明知道竹情投靠了五皇子,还愿意把她留在身边,甚至替她遮掩呢? 这一点,只怕云曼柔自己都没有发现,而她现在所做的一切都仿佛是理所当然一般。 另一边,李氏赶到门口的时候,赫然发现李秋和李进竟然不着寸缕,一边抱着云毅的一只腿苦嚎,任凭朱管家等人怎么劝说就是不肯松手。 而云毅的脸色在围观百姓的窃窃私语和哄笑声中愈发阴沉,眸中的狠厉恨不得将李秋和李进二人给杀了。 李氏连忙扶着崔妈妈走到那云毅面前,先是对朱管家说道:“去找两件衣服给他们穿上!” “妹妹!”李秋刚要起身,却被李氏一声怒吼道:“你们俩给我跪在那里!闭嘴!” 李秋自小虽然疼李氏,可最害怕的除了大哥就是李氏,这会被李氏一嗓子吼了过去,顿时老老实实地不再知声,任凭下人给他把衣服穿上,而云毅早就气的浑身发抖,狠狠地看了李氏一眼,直接甩袖进了府。 李氏对着王昆笑道:“王掌柜,我这兄长和侄子不争气,倒是给你添麻烦了,不如进府再商量可好?” “别,云夫人,这云府的大门,我们这样的三教九流实在是进不得,还是在门口就把事情说清楚比较好。“王昆根本不给李氏面子,但是面上依旧挂着笑容说道:“李家老爷欠我们**三万两,李家公子欠五万两,如今利滚利,已经有了十万两,云夫人,拿银子赎人,否则,人我们就带走了。” “十万两!”李氏差点被这数额惊得昏过去,狠狠地瞪了跪倒在地上的李秋和李进,只觉得心口疼,可她总不能不管这两个人。 周围的百姓听到这个数早就炸开锅了,要知道,十万两对于这些普通百姓来说,那可能是一辈子都赚不来的银子,可没想到人家随便进个**就能输的一干二净,怪不得都说赌之一字,绝不能沾,否则真是害人害己,重则家破人亡啊! “怎么样,云夫人,您能不能拿出这个银子来,若是拿不出来,人我们就先带走,不过看在太傅府的门面上,我可以在给云夫人三天的时间,三天之后若是凑不到银子,那这二位就任凭我们处置了!”王昆说罢,一挥手示意打手将人带走。 李秋和李进刚想哭喊,却被那些打手捂了嘴,直接拖走了,而李氏只能眼睁睁地看着,直到王昆消失在街角,才两眼一黑,直接昏死过去了! 京城,阮府。 “小姐,您都没看到,那王掌柜真是特别厉害,气的李氏两眼一翻,直接昏过去了!”红玉笑呵呵地给云月汐描述发生在云府门前的一幕,逗得云月汐笑得伤口隐隐作痛。 “你别再逗小姐笑了,伤口待会裂开了,小心主子把你送回红字阁。”红鸢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云月汐,见她脸色并无大碍,这才微微放下心来。 “现在红玉姐姐是不是巴不得回到红字阁去?”红鲤站在一旁突然戳了戳红玉的腰,笑着说道:“那样就天天都能见到楚阁主了!” “红鲤!再多嘴我就缝了你的嘴!”红玉脸一红,随即瞪了红鲤一眼。 红鲤连忙吐吐舌头,笑着对云月汐眨眨眼睛,好似在等云月汐问自己一般。 “红鲤,来来来,说一说,楚亮和红玉是怎么回事?”云月汐倒是被自己这几个丫头给逗乐了,红玉是满脸通红,红鲤则是一脸兴奋,而红鸢则是一脸不赞同。 “小姐,楚阁主从悬崖救回主子和小姐之后突然来找红玉姐姐,说想跟红玉姐姐在一起,可那个时候小姐昏迷不醒,所以红玉姐姐根本就没有理会楚阁主,可昨个儿楚阁主又来了,说小姐现在已经醒了,想跟小姐提亲,红玉姐姐又拒绝了。”红鲤立刻噼里啪啦地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诉了云月汐。 “还有这回事?”云月汐扬眉看了有些紧张的红玉一眼,没有直接问她,倒是转过头看着红鸢说道:“我记得红鸢你是一直都是反对红玉和楚亮在一起的,不过我现在看红玉定然对楚亮也是有情的,你怎么说?” “奴婢觉得楚阁主根本不是那种能专一的人。”红鸢皱着眉头说道:“奴婢以前见过楚阁主身边从不少女人,所以奴婢担心红玉会不幸福。” “这件事暂且不要提了,红玉,明白我的意思吗?”云月汐看了红玉一眼,淡淡地说道。 “奴婢明白。”红玉脸色一白,立刻低头应声。 而红鲤也没想到自己无心的几句话竟然会让云月汐责怪红玉,顿时有些尴尬。 云月汐淡淡扫了她们几个一眼说道:“我平素纵容你们,那是因为你们是我的人,而我曾经跟你们说过,我唯一要求你们的就是忠心,你们理解忠心的意思么?” 红鲤觉得这件事因为自己而起,所以虽然知道云月汐生气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是奴婢的错,奴婢不该多嘴。” “你们觉得忠心就是不会背叛我,可以为我舍生吗?”云月汐叹口气,摇摇头说道:“你们记住,一日是我云月汐的人,那么你们在外头就是代表我云月汐的脸面,红玉,若不是你先表露了自己的心意,楚亮怎么敢这么冒失就来打扰你?娶为妻,奔为妾,我只能说,幸好你还记得你家小姐躺在**上昏迷不醒,所以才没有私下里便应了此事。” “小姐,奴婢知错。”红玉顿时明白了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立刻跪在地上不敢多言。 而红鲤和红鸢也明白了云月汐的意思,当下都有些不好意思,也陪着红玉跪了下来,低声道:“奴婢知错。 她们以为云月汐之所以会责怪红玉,是因为红玉竟然在她昏迷的时候还有心思和楚亮谈情说爱。 她们却忘了,若是楚亮真的对红玉有情,首先该做的是跟欧阳灏轩说,然后由欧阳灏轩跟云月汐提起,再者云月汐问过红玉的意见之后再由主子做主。 “红鸢,你在她们四个人中最为年长,我昏迷的时候,按道理你应该意识到红玉这件事的不妥,然后立刻制止,而不是一味地只看不上楚亮。” 云月汐侧靠在矮榻上,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觉得我平素去哪里带着红玉,所以你觉得自己不如红玉在我这里上心,今日我便告诉你们,在我这里,你们四个人是一样的。” “小姐,奴婢知错了!”红鸢被云月汐点破了心思,顿时只觉得眼圈一热,直接对着云月汐磕了头,不再多言。 “你们记住,在我云月汐最难的时候,你们四个愿意陪在我身边,仅仅是这份情谊我云月汐也会记着,所以你们四个于我来说,早就超过主仆的身份,更多的是姐妹,”云月汐自然说了那么多,索性全都说了出来:“所以,任何人不把你们放在眼里,那就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下一次,楚亮如果再敢来骚扰红玉,你们就给我打出去,记住了么?” “是!小姐!”红鸢和红鲤心下感动不已,心中都明白小姐这是在护着她们。 “你们俩出去守着,红玉继续跪着。”云月汐一直都是赏罚分明,而红玉心里更多的是一种愧疚,是她太自以为是了,在发现楚亮竟然也对自己有意的时候便失去了分寸,所以也是心甘情愿地跪在那里。 “红玉,你知道我为什么不同意你和楚亮在一起么?”过了许久,云月汐才缓缓开口。 ------------ 第一百八十四章 也许她没死 “奴婢不知。”红玉摇摇头,依旧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 “对于楚亮,红鸢说得只是一部分,而在我看来,楚亮那个人心性未定,所以若是你不介意,在我身边待上三年,如果他还如今日这般对你有情有义,那么到时候我亲自去跟灏轩说这件事,这样可好?”云月汐看着红玉说道:“你本就年纪不大,所以就算等一等也没有什么妨碍,你觉得呢?” “奴婢都听小姐的。”房间里,地龙烧的火旺,暖洋洋的如若夏日,与外头的天寒地冻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而红玉双颊通红,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太热,还是因为羞愧。 “情之所至,你并没有错。”云月汐终究还是叹口气,侧头看向窗外的梅花。 这里是母亲出嫁前一直住的房间,窗外白梅随着寒风飘落,一时间也分不清究竟是梅还是雪,以至于云月汐的思绪渐渐飘远,仿若陷入了隔世的记忆。 若是她没有记错,楚亮在三年后会大张旗鼓迎娶一个**的花魁。 那个花魁据说也曾经是官家小姐,只不过因为父亲入狱受到了牵连,不得不沦落风尘,没想到刚到那里第一日便被楚亮看上,直接带回府做了正妻。 那个时候,很多女子都羡慕这个花魁的命好,羡慕她运气好。 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楚亮是欧阳灏轩的人,只是知道楚亮这个人在京城颇有手段,镖局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跟朝中一些重臣的关系也十分要好,与谭三的本事不相上下。 只不过,谭三一身正气,而这个楚亮却一身邪气。 云月汐不敢拿红玉的终身大事冒险,若是楚亮现在娶了红玉,三年后再碰到那个花魁,又当如何? 到时候楚亮若是真的迎娶花魁,又将红玉置于何地? “红玉这么跪在这里?”欧阳灏轩踏进房间的时候,却发现红玉老老实实地跪在地上,而云月汐看着窗外出神。 “红玉,你先下去!”云月汐回过神,看着红玉说道:“记得我今日说得话。” “奴婢谨记小姐吩咐。”红玉起身,恭恭敬敬地行礼,又跟欧阳灏轩行礼,随后才退了出去。 “怎么了?”欧阳灏轩等到红玉退了出去,这才看向云月汐说道:“红玉做错事了?” “楚亮要娶她,在我昏迷的时候来找过红玉,红玉虽然没答应,但是也是动了心思的,我不同意。”云月汐接过欧阳灏轩递过来的清水,淡淡地说道:“你告诉楚亮,若是有心,三年后再来提亲。” “好。”欧阳灏轩捏了捏云月汐的鼻子,笑着说道:“你若是生气,我把楚亮踢远点便是。” “不必,”云月汐摇摇头说道:“就让他在京城,我要观察三年。” “嗯,这样也好。”欧阳灏轩点点头,对于云月汐做的事向来都是言听计从,而且楚亮那个性子他也不是不知道,若是能因为红玉收敛,也是好事。 “有件事,我一直忘了跟你说。”云月汐说完红玉的事,突然想起来上一次和巫婆子的对话,连忙对欧阳灏轩说了一遍,随后激动地问道:“你说母亲会不会也活着?” “这……”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如此上心,不禁有些迟疑地答道:“月汐,你要知道当初那人服下的毒药未必就是和母亲服下的毒药一模一样,而且若是那人早就做了打算,也可能提前服下了解药,而且……你总不能将母亲的墓打开不是吗?” “可是万一母亲还活着怎么办?”云月汐一把抓住欧阳灏轩的手,认真地说道:“你也知道服下那种毒之后的反应,永远都见不得阳光,你难道忍心让母亲生活在那种暗无天日的地方吗?” “汐儿!”欧阳灏轩将云月汐紧紧抱在怀里,低声安慰道:“巫婆子说得话,也许只是为了扰乱你的心神,你要知道,当初对母亲下手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太后,所以她说的话很有可能是假的,母亲已经死了。” “是我没用……”云月汐被欧阳灏轩抱在怀里,终于忍不住轻声抽泣起来。 如果可以,她真的想回到母亲中毒之前,那样她就可以救下母亲,而不必再次承受失去母亲的痛楚。 可是,如今再度回来都已经是奢侈,自己又怎么能要求这么多呢? “不是你的错,汐儿,这件事最应该怪的,其实是我,是我没有保护好母亲。”欧阳灏轩轻轻拍着云月汐的背,眸中闪过一丝内疚。 不管是阮家,还是阮青筠,这些事的根源全都来自当初对于父王的承诺。 可是父王究竟是出于什么样的心情,才会狠心让自己曾经深爱的人背负这一切? 若是自己处在父王那个位置上,他会让云月汐替他背负这些吗? 欧阳灏轩这样问自己,可是第一反应便是否定的。 他宁愿云月汐忘记他,寻个普通人家,嫁给老老实实的普通人,安安稳稳地生活一世。 他也绝对不能容忍在自己死去之后,如同父亲丢下阮青筠那般丢下云月汐,让她独自面对所有的阴谋诡计。 即便她聪慧非常,即便她的心计足够对抗所有的算计,她也是自己要保护一生的人。 “灏轩,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云月汐哭了一会,似乎把之前积压在心里的伤感全都发泄了出来,微微舒口气,擦掉眼泪,看着欧阳灏轩问道:“那一日醒过来只顾着担心那些事,现在你若是想问便问!” “没有。”欧阳灏轩摇摇头,拍了拍云月汐的头,笑着说道:“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我与你的未来都由我们携手来改写,汐儿,哪怕是你提到的那个欧阳灏轩改变了心性,我还是想请你相信我,好吗?” 对于欧阳灏轩来说,他不是没有想过这些事,可他最终还是认定,不管以前发生了什么,他的小汐儿都选择了留在他身边,那么自己就应该给予汐儿一个安稳的未来。 那一日回去,他想了很多很多,随后便派人去查可能跟这件事有关的蛛丝马迹,一想到他的小汐儿竟然一直自己在承受这些事,他就觉得心痛,也对幕后那个人更加恨之入骨。 “灏轩,谢谢你。”云月汐微微一笑,伸手抱住欧阳灏轩,心底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京城,云府。 “老爷,求求您救救二哥!”云毅的书房里,李氏跪在云毅面前,哀求道:“妾身立即给大哥写信,还请老爷先借妾身十万两银子。” “李氏,你是不是疯了?”云毅一脚踹在李氏的身上,恶狠狠地说道:“李秋和李进把老夫的脸都丢光了,竟然还要让老夫拿出十万两来赎他们?现在整个京城都知道他们欠下向阳赌坊十万两银子,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云家拿出这笔银子,皇上会怎么想?” “老爷,您把银票借给妾身,妾身偷偷去赎人,到时候绝对不会牵扯云府的!”李氏虽然心里也对自己那个不争气的二哥十分恼怒,可到底是自己的二哥,所以她只能继续给云毅磕头道:“老爷,您就帮帮妾身的二哥,否则到时候大哥知道了这件事,也会怪妾身见死不救的!” 云毅听到李氏提起李晓的名字,不禁皱起眉头,的确,李秋再不长进,那上面还有李晓。 李晓在云州李家是当家人,自己这些年在朝堂上混的风生水起跟李晓有很大的关系,若是回头李晓知道自己没有出银子,只怕也不利于两家的关系? 一时间,云毅倒是真的有些迟疑了。 这个时候,朱管家轻轻敲了敲门,在外头朗声道:“老爷,二夫人求见!” “你先起来!”这个时候,云毅到底还是顾念云州李家的扶持之义,自然也不愿让米氏看到李氏这般狼狈的一面,看到李氏连忙起身,这才不悦地开口道:“让她进来!” 米氏走进书房,看到李氏这才笑着说道:“原来姐姐在这里,福儿,把方才准备好的东西拿过来。” “这是什么?”云毅看到福儿抱着一个锦盒,不禁皱起眉头问道。 “老爷,方才外头的事妾身也是听说了,府里只怕是拿不出那么多银子的,这里面的如意放在库房的角落里,妾身觉得大抵是用不到,所以特地拿过来给大夫人。”米氏淡淡地解释道:“只不过,这件事还得要老爷同意,这是当初云州李家送过来给老爷的寿宴贺礼。” 云毅一愣,这些年府里的事都是李氏打点,所以他之前生辰之日收下的礼基本上都没有看过,点点头,倒是觉得米氏的方法不错,不管怎么说,让他突然拿出十万两那是不可能的,如今为了救李家的人,将他们李家送过来的礼物暂时当出去,等到李晓那边送过来银票之后在赎回来,这样倒是也不显得自己见死不救了。 “恩,你做的不错,既然有李家送来的寿礼,想必也是价值连城的东西,安排人去当铺,记住不要死当,回头还是要赎回来的。”云毅满意地点点头说道。 “好,那老爷看一眼,到时候妾身就拿去当了。”米氏看了福儿一眼,示意她将锦盒打开。 “这……”当云毅看到那玉如意的时候,突然一巴掌打在了李氏的脸上,怒吼道:“你竟然动用了阮氏的嫁妆?” ------------ 第一百八十五章 刘公公到访 “老爷……不是的……”李氏从方才米氏提起云州李家的寿礼之时,心里就咯噔一跳,往年因为云毅根本不在意这些,再加上朝中武百官那么多,她就算过一遍礼物也未必记得那么清楚。 可这玉如意,分明是她刚掌家的时候,恰逢大嫂的生辰,她为了显示自己嫁入京城之后富贵荣华唾手可得,便从阮氏的嫁妆里挑了这玉如意送了过去,可她没想到的是,大嫂那个没脑子的,竟然隔了几年拿阮氏的嫁妆来糊弄她! “这……这是先夫人的嫁妆?”米氏听到云毅这么说,顿时惊慌地对福儿说道:“赶快收好,记住,把上头的标签换掉,然后放回先夫人的嫁妆里去!” “是,小姐!”福儿仿佛也受到了惊吓一般,连忙手忙脚乱地去收拾锦盒。 李氏现在哪里还不知道米氏这是故意来挑拨自己和云毅的关系? 所以,李氏突然起身,伸出手想去拦着福儿,可福儿也不知道是太过于紧张还是怎么回事,李氏才不过刚刚碰到她,福儿的手一哆嗦,那锦盒砰地一声掉落在地,而玉如意竟然直接摔成了碎片! “老爷恕罪!夫人恕罪!奴婢该死!奴婢不是故意的!”福儿立刻吓得跪倒在地,哆哆嗦嗦地扯着米氏的裙角,仿佛是被吓坏了。 “你……”云毅看到福儿竟然打碎了玉如意,只觉得怒火蹭蹭地往上冒。 要知道,当年阮安军虽然清廉,可阮青筠的母亲做生意十分在行,虽然早早去死,可阮青筠懂事,早早便开始接手家里母亲留下的生意,可谓是日进斗金。 按道理来说,明明沾染是俗气的阮青筠却偏偏生的一副出尘的模样,仿佛这世间根本没有她能放在心上的事物一般。 即便经商,也不妨碍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以至于京城很多世家少女都以阮青筠为荣。 所以,当初阮青筠嫁给云毅的时候,是真真的十里红妆,阮安军仿佛是怕亏钱这个女儿一般,什么价值连城的东西都给了她,吴氏和云福生眼馋了许久,可根本不敢跟阮青筠叫板。 其实,哪怕米氏抱回来哪一个嫁妆,云毅都不一定记的是不是阮青筠的,偏偏这玉如意…… 云毅看着地上碎裂的玉如意,一时间有些失神。 不错,这玉如意虽然是阮青筠的嫁妆,却是当初的九王爷所送,据说是在那些商人在出海时带回来的,所以在整个京城,哪怕是朱启国都未必能买得到。 而那一日,九王风姿绰约地着酒,淡淡地在他耳边说道:“云毅,那玉如意就是本王送的,你且记得,筠儿就像是那玉如意一般,即便是通过手段得到了,可终究有一日会失去。” 如今,阮青筠死了,而这玉如意竟然……竟然也碎了。 而米氏的目光在云毅和李氏的身上转了一圈,立刻仿佛发现了什么一般,捂着嘴说道:“老爷,这玉如意……” 云毅回过神,立刻大步上前,在仔细看到那些碎片之后,顿时双眼冒火地看着李氏,指着地上的碎片恶狠狠地说道:“云州李家,竟然拿假货来给老夫做寿礼?好!好!好!好的很!” 亏他刚才还想出手救李秋和李进,不成想,云州李家根本就没把他这个太傅放在眼里! “老爷!老爷!”李氏看着云毅猛地拽开书房的门,大步甩袖离开,不禁连声呼喊,只不过,那人就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一般,彻底消失在院落的拐角处…… “姐姐,地上凉,还是赶快起来!”米氏居高临下地看着跪坐在地上的李氏,淡淡地笑道:“若是你病倒了,只怕真的没有人救李家二老爷和二公子了呢!” “米氏!你这个贱人!”李氏猛地起身,就要冲上去撕扯米氏,却被福儿拦住,硬生生地挨了李氏一巴掌。 “福儿!”米氏看到福儿挨了打,自然一把将其拉在自己身后,冷冷地看着李氏说道:“大夫人,这玉如意可是先夫人的嫁妆,云家就算是在缺银子,也不会贪墨先夫人的嫁妆,依照妾身的意思,大夫人还是赶快追回来才是,若是传出去,损了大夫人的名声是小,到时候只怕顺天府也要找夫人了。” 朱启国有禁令,若是先夫人过世的,先夫人的嫁妆均要留给其嫡子嫡女,若是妾室贪墨,至少要打六十大板。 李氏一愣,冷冷地看着米氏说道:“你不要以为有了这玉如意,你就能拿捏我,想掌家,你要学的还多着呢!” “那妾身就恭候大夫人的指教了,只不过,在这之前,妾身还是提醒下夫人,看看该怎么筹集十万两!”米氏无视李氏的恼怒,淡淡一笑,随后说道:“福儿,我们走。” 欧阳灏轩和云月汐说话的时候,刘公公再度奉旨来到了阮府看望云月汐。 刘公公怎么说也是皇上的脸面,所以阮安军和阮清月一同迎着他往云月汐所住的院子里来,恰好看到欧阳灏轩正给云月汐削着水果,看到三人进来没有任何窘迫,只是随手放下水果说道:“刘公公这倒是跑的勤快。” “轩王殿下说笑了,”刘公公看到刚才一幕简直都要惊掉下巴了,可是他在宫中多年,怎么会不懂这点规矩,所以笑着说道:“杂家奉皇上之命来探望云家大小姐。” “有劳刘公公了!”云月汐装作一副气力不支的模样,缓声道:“民女身子不适,就不能给刘公公行礼了。” “不敢不敢!”刘公公连忙笑着回道,一板一眼地问了一些探病时应该问的问题。 只不过,刘公公的客气着实让阮清月心下嘀咕,要知道,这个太监因着是皇上眼前的红人,就算宫里那些贵妃都得给他三分薄面,总觉得他似乎对云月汐太客气了点。 寒暄了一会,刘公公才略有尴尬地开口道:“杂家有事要单独跟云家大小姐说,不知道……” “哦,灏轩,上次老夫得了一本残谱,你跟老夫到书房来一趟。”阮安军听到刘公公这么说,连忙开口叫了欧阳灏轩。 欧阳灏轩看了云月汐一眼,见她微微点点头才道:“好,外祖父,今个儿小子可不让棋了!” “灏轩,若是我爹在悔棋,你以后都不要跟他下棋!”阮清月也是个玲珑剔透的人,自然也跟着一同起身走了出去。 “你个臭丫头,我好不容易找了个愿意陪我下棋的人,不许你给我打岔!” 三人的声音渐渐远去,刘公公才快步走到云月汐面前,担心地说道:“哎呦呦,小主子,你可是吓死我了!” “我都告诉你了,我不会那么轻易就死掉,你有什么可害怕的!”云月汐翻翻白眼,坐起身示意刘公公坐在方才欧阳灏轩坐的方凳上,低声问道:“皇上那边有没有查凤星的事?” “小主子,皇上是查了,可那刘旸够警惕的,已经盯上杂家了。”刘公公现在是有求于云月汐,自然是格外低姿态. 若是最初他对投靠云月汐还有些心里压力,可一直以来云月汐除了让他在皇上面前偶尔说几句话,没有打听一句关于皇上的事,这样刘公公自然也不必天人交战,所以他一直觉得云月汐是个相当完美可以依附的人。 “我知道他会盯上你。”云月汐冷哼一声,起身从一个小柜子里拿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说道:“把这个吃下去,到时候你最担心的问题就可以不必担心了。” “这……”刘公公有些犹豫,这不会是毒药? “我以后还指望你在宫里替我说话呢,毒死你对我没有好处。”云月汐看了刘公公一眼,随后说道:“你这几日小心些,如果我没有猜错,刘旸估计会抢先在皇上面前陷害你。” “小主子,皇上有意让云曼柔进宫。”刘公公倒是投桃报李,知道云月汐比较关心云家这几位的动静,便低声道:“雪妃被禁足了,就连太后也以养病之名暂时离不开自己的宫殿,小主子觉得下一步咱们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先除掉刘旸再说。”云月汐皱了皱眉头说道:“云曼柔进宫之后,刘旸肯定是一大助力,所以咱们必须要在云曼柔进攻前除掉他,另外,我找师兄推算过,刘旸是你命中大劫,若是此人一除,你便高枕无忧了。” “小主子不怕告诉我这件事,回头刘旸若是死了,我便不听你的安排了?”刘公公虽然不知道云月汐的师兄是谁,可云月汐都这么厉害了,想必她的师兄更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 只不过,他根本没想过,云月汐的师兄竟然就是陈立,毕竟他们的年纪实在是相差太大了。 “不听就不听好了。”云月汐看到刘公公抬头诧异地看着自己,突然笑着说道:“反正我多的是法子悄无声息的杀了一个人,你说是不是刘公公?” “小主子,那一****跟皇上提起刘旸的事并没有其他人,你说刘旸怎么会知道是我要对付他呢?”刘公公被云月汐一吓,连忙将药丸吃了下去,仿若这样便能证明自己忠心似的。 ------------ 第一百八十六章 刘旸的算计 只不过,不等云月汐回答,服下药丸的刘公公又不解地说道:难不成有人偷听到了?那也不可能啊,御书房那么大的地方,一目了然,再说就算听到了,为何这么巧偏偏就和刘旸关系这么好?” “这件事,你怎么就不怀疑皇上呢?”云月汐反倒是托着下巴看向刘公公。 其实,云月汐当然知道刘旸是怎么知道的,因为这个消息是她派人透漏出去的。 一来,可以让刘公公与皇上之间有了嫌隙,这样以后才会更死心塌地地帮自己做事。 而来,若是她没有记错,上一世,刘公公出事似乎也就是在这段时日的前后,只是不能确定是哪一日。 既然如此,她何不直接出手,将刘公公最危险的事直接解决掉,到时候就不必担心那些可能发生的危险了,不是吗? 只不过,很显然现在的刘公公还不能接受皇上对他不足够信任,所以在听到云月汐的话后,他下意识地一愣,随即摇摇头,有些结结巴巴地说道:“皇上他……皇上他怎么会怀疑我?” “刘公公,没有永远的信任,更何况皇上身边可是有于公公等人?而且你不要忘了,天子本来就是最多疑的。”云月汐敲了敲桌子,对刘公公说道:“或者说你之前是不是做了什么事情惹皇上怀疑了?” “我……我没有做什么啊……”刘公公有些紧张得仔细想了又想,却完全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会让皇上对自己起疑心。 “刘公公,这件事本就因我而起,若不是你因为我受伤而乱了心神,也不会被那人算计。”云月汐淡淡一笑说道:“若是我没有记错,你是不是得罪了雪妃身边的大宫女?” “雪妃?”刘公公仔细回忆了一番,突然想起当年雪妃进宫时不过是个美人,有一****的大宫女衍香替雪妃来求刘公公,希望刘公公能在皇上面前偶尔提起雪妃,至少让雪妃能得皇上一次**幸,若是他答应,衍香便愿意嫁给刘公公。 当时刘公公心里可是十分不屑,毕竟在他的心底,自己还是一个正常的男子,若是有一日可以恢复身份,即便娶不到世家女子,那也要娶一些家门清白的小家碧玉,怎么可能娶一个婢女? 所以,刘公公没有答应衍香,而且还将此事告诉了皇上,结果皇上更是迁怒了当时的雪妃,不仅不再去雪妃的宫殿,甚至还将她扔到了最为偏僻的宫殿里,以至于他们主仆二人在宫中受尽欺负。 “另外,刘公公在五日前曾经救下一个女子,其实那个女子,就是衍香。”云月汐微微一笑,仿若是看透了刘公公所有的心思。 “这……”刘公公没想到他都没有在意的事,竟然被云月汐知晓,还当着他的面点破,不禁有些尴尬,可细细想来,的确有这么一回事,于是他点点头说道:“的确有姑娘说的这件事,可当时我并没有露出什么破绽。” “刘公公,当年你究竟在皇上面前说了什么,以至于能让她们主仆二人沦落到那个地步,我并不关心,”云月汐听到刘公公这么说,顿时笑了起来,一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说道:“你知道么,其实那是刘旸给你设下的美人计?” 在那种吃人的宫殿里,不管发生什么事,都不足为奇,而雪妃当时遇到的,不过是皇上的冷遇而已,也许当时刘公公只是觉得衍香伤害了他的自尊,并没有打算下死手,所以才让她们二人留下了性命! 只不过,这也提醒了云月汐,打蛇不死,反受其害,对于自己的敌人,永远都不能手下留情,否则的话终究有一日会被算计回来,毕竟人家可是时时都惦记着算计你呢! “什么……”想起那一****只不过是受了友人邀请前去喝酒,路过七庚巷的时候意外救下了一个身葬父的女子,而那个女子感激他出手相助,在埋葬了老父以后一直跟着他的马车,他本不打算多管闲事的,没想到等到他喝酒出来之后发现她依旧在马车旁等着,以至于整个人几乎都僵硬了。 也许是喝了酒,也许是想起自己儿时受的苦,所以刘公公倒是一时间起了恻隐之心,将这女子带回了府里。 只是没想到,刘公公回府沐浴之时,那女子却是衣不蔽体地缠了上来,以至于他差一点便动了心思。 只不过,在他几乎沉迷的那一刻,外头突然响起一声尖锐的猫叫声,以至于他瞬间恢复了清醒。 他也十分庆幸,若不是这一声猫叫,只怕他多年来的隐瞒都将大白天下。 “说真的,刘公公,作为医者,我可以理解你作为一个成年男子却不能接近女子的苦楚,但是至少也应该选个家世清白的女子,而不是这种明明刚刚身葬父,便能对着男人笑靥如花的蛇蝎女子难道公公也不觉得奇怪吗?”云月汐淡淡地开口道:“若不是那一****的人暗中提醒你,也许等我醒过来,就再也看不到刘公公了。” “刘旸!”刘公公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算计,不禁狠狠握拳,说道:“看来,我那所谓的友人早就跟刘旸是同一条路上的人了,反倒是我还念着昔日的情谊!” 刘旸,道不同不相为谋,你不仁我也不义,咱们就看看谁的本事更大! “所以,这一次公公回宫之后,还请万事小心,而且刘旸一定会想办法再让那个衍香接近你的,我倒是有个办法可以让你报仇,还可以帮我除掉刘旸。”云月汐微微一笑,随后低声在刘公公耳边低语了一番。 刘公公频频点头,想了想才小心翼翼地问道:“小主子,你为什么这么恨刘旸?” 也难怪刘公公疑惑,要知道这钦天监那么多人,云月汐谁都不对付,偏偏要针对刘旸,本身就很奇怪。 而且以云月汐的性子来说,向来爱憎分明,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地出手对付刘旸呢? “为什么吗?我说了,刘旸这个人跟云毅关系要好,云曼柔进了宫以后肯定是要对付我的,而我绝对不能让云曼柔在宫里顺风顺水,就这么简单。”云月汐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刘公公还是回宫回话。” 刘公公知道云月汐没有跟自己说实话,可他也知道,云月汐不想说的话,没有人能从她嘴里打听出来,当下便歇了心思,跟云月汐又说了几句,才告辞离开。 京城,某不起眼不知名酒栈。 来来往往,形形色色的人,可谓是三教九流的人一应俱全。 一个戴着斗笠的女子走进来,四下张望了一番,便朝着角落里的一张桌子走过去,笑着问道:“请问这里有人么?” “没有,姑娘轻便。”等到那女子坐下,对面一身普通猎户打扮的男子喝了口茶水,低声问道:“怎么样,有没有什么进展?” 酒栈不同于酒楼,来往的人都是身上银钱不多的人,所以说话声音也不小,整个酒栈乱哄哄的,却给他们二人的谈话了便利。 只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他们只顾着说话,却终究还是没有注意到,就在他们左手边不远处的一张桌子上,虽然有三四个人在行酒令,可有一个人始终背对着他们,平静地喝着茶水,将他们的对话全都听得一清二楚。 “上次就差一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猫坏了事。”女子也端起茶盏,虽然看不到斗笠下的表情,也能听出些许不悦来,“不过您一开始可没说是要对付那位,若是一不小心,可是要掉脑袋的。” “怎么?你害怕了?”男子冷哼一声说道:“现在想要收手,可就晚了,如今你都住到他府里去了,要是被他发现你是有目的的,估计现在就会杀了你。” “我们是有信用的,既然接下了这单生意那自然要做,只不过价格可不是这个价格了。”女子似乎早就料到男子会这么说,立刻说道:“这可是拿命在做生意,所以要加三倍。” “好,只要你能拿出证据,我可以加五倍。”男子倒是十分爽快地应了声。 “好,成交。”女子听到男子这么爽快,顿时也轻松了不多,当下也没有多言,起身就离开了。 只不过,离开的女子并没有发现那男子眼底瞬间划过的杀气。 竟然敢坐地起价,等到你这单生意做完,就干脆下去一起陪那该死的太监! 原来,这男子正是刘旸,而那个女子连刘旸也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其实她正是雪妃身边的大宫女衍香! 他无意间收到了消息,说刘公公竟然在皇上面前说他故意混淆凤星的身份,恐怕另有所图,顿时明白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被慎刑司暗中调查的原因。 刘旸并不是那种坐以待毙的人,他也是多年前偶然得知刘公公的隐疾,只不过不能确定,所以才设下这个圈套,若是能在皇上面前揭露刘公公是假太监,那么欺君之罪足以抵消皇上对自己的怀疑! 毕竟,一个连身份都敢欺骗皇上的人,他说的话怎么可信呢? ------------ 第一百八十七章 养出白眼狼 只不过他也有些奇怪,刘公公和皇上说这些话定然是十分谨慎的,怎么会流传出来呢? 不过这些都不是他担心的问题了,他要做的就是尽快要了刘公公的命! 衍香跟刘旸碰了面以后,谨慎地拐了不少路,最后又在一个客栈里换了衣衫,这才匆匆赶回宫里去了。 皇宫,雪妃的宫殿。 “衍香,你怎么回来了?”听到衍香回来的消息,雪妃没有任何情绪起伏,依旧懒懒地靠在贵妃榻上,看着跪在殿中央的衍香说道:“得手了?” “回娘娘的话,还没有。”衍香有些紧张,但立刻又解释道:“奴婢已经按照娘娘的吩咐住到刘公公的府里去了。” “那剩下的事还需要本宫教你么?”雪妃面无表情地看了衍香一眼说道:“那个阉人既然敢欺君,那就尽早解决了,他跟咱们主仆可是早就有纠葛在先,难不成你以为他会在皇上面前说咱们主仆的好话么?” “奴婢明白,奴婢一定会尽快办妥。”衍香咬咬牙,沉声道:“可刘旸似乎想要杀了奴婢!” “刘旸?呵呵,有本宫在,他可休想在这件事里全身而退,你放心,你是本宫的人,本宫会护着你的,跟了本宫这么多年,难道你还不知道本宫的脾气么?”雪妃看了一眼偌大的宫殿,冷嘲道:“你看看现在本宫跟那金丝雀有什么区别?” “奴婢明白!为了娘娘,奴婢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也不畏惧!”衍香表示完了忠心,看雪妃没有安排,便又避人耳目地离开了皇宫。 “娘娘,衍香姐姐似乎有些退缩了呢!”衍香走后,一个容貌清秀的小宫女一边给雪妃捏着腿一边娇声道:“要不要奴婢去盯着点?” “不过是个棋子而已,随她去。”雪妃毫不在意地闭上眼睛,没有在说话。 京城,阮府。 “小姐,红袖那边传来消息,刘旸派人去跟那个女子碰了面,想必是商量如何对付刘公公。”等到刘公公离开,红鸢才走进来,对云月汐行礼之后说道:“刘公公也是命大,恰好今日来寻小姐。” “既然答应护着他,就算他今日不来,我也会让你们把药送去,刘公公对咱们还有用,到时候该怎么做。”云月汐叹口气,看了看红鸢,又问道:“轩王走了?” “回小姐的话,皇上似乎有急事召主子进宫,所以主子就先离开了。”红鸢想了想,又解释道:“阮大学士也跟着主子一同进宫了,而阮女官是被长公主的人请走了。” 云月汐听到红鸢的话,眸光微微一闪,却没有继续纠缠方才的问题,反倒是想起了那日抓到的杀手,不禁问道:“那个无畏不是没死么,有没有审出来什么?” “回小姐的话,那个无畏当年是个江洋大盗,无意间惹到了主子,结果被主子的人追了好多年,可每次能抓到的时候就是不抓,还故意放跑他,所以他对主子可谓是恨之入骨。”红鸢解释道:“后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留在京城了,想必是被李氏收买了。” “果然是李氏所为。”云月汐笑着说道:“我倒是没想到灏轩还有这样的心情逗弄一个江洋大盗,回头见到他,总要问一问是为了什么,不过现在去准备下,咱们一会回云府。” “啊?”红鸢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小姐,现在家里没人,您不说一声就走吗?” “当然要说一声,不过让锦儿替我带个口信就可以了,而且今个儿回云府,说不定会有些意外之喜。”云月汐笑了笑,又问道:“红玉的腿没事?” “只是微微有些红肿,没有什么大碍。”红鸢知道云月汐关心红玉,觉得刚才她跪的时间有些久,心里更觉得愧疚,低声道:“小姐,这件事是奴婢疏忽了,奴婢也该罚。” “红鸢,以后你们都会遇到同样的事,你也知道,情之所至,往往不受人的想法支配的。”云月汐笑了笑,起身走到红鸢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低声道:“以后派出一个人盯着楚亮,记住了,不是暗中盯着,若是他发现了就大摇大摆地跟着,就说我安排的,就算他如厕也要跟着。” “奴婢明白!”虽然不知道云月汐打的什么主意,但是红鸢知道云月汐从来不做无意义的事情,当下笑着点点头,退了出去。 京城,云府。 “夫人……”崔妈妈一踏进李氏的房间就被李氏一把抓住了肩膀,连声问道:“怎么样?袁家那边怎么说?” “夫人,袁家那边说舅老爷这样的性子教出来的女儿未必好到哪里去,但是看在李家大爷的脸面上,他们愿意出三万两,然后让人随意抬进府里来就行了。”崔妈妈刚才跟着媒婆去袁家,看到那群人的嘴脸简直是想直接将手中的茶盏丢到他们脸上去。 “姑母,事到如今,万万不可再将悠然妹妹嫁过去了。”就在这个时候,李若纤走了进来,焦急地说道:“若是咱们真的把李悠然送过去,到时候只怕京城会戳着咱们的脊梁骨骂的!” 先前李若纤之所以窜唆这件事,无非是希望李悠然嫁不好,可那也是私底下的事。 如今李秋的事闹得那么大,若是这个时候把李悠然以妾的身份还回来三万两,到时候只怕整个京城都会觉得李氏为了救自己的哥哥,自己不肯出银子就算了,还趁人之危,将李悠然了! 她可还是指望李氏回头能多帮帮她,若是李氏的名声坏了,到时候还不是连累自己! “可你二叔现在还在那些人手里,若是再耽搁下去,只怕他会有性命危险啊!”李氏手里不是没有银子,可她现在的处境,自然不可能将银子全都拿出来给李秋,毕竟自己两个儿子万一要用银子,到时候她若是拿不出,岂不是耽误正事? “母亲难道手里一点存银都没有了吗?”其实,别说李若纤会怀疑这件事,就算是云毅也是觉得李氏多少自己能拿出一部分的,但是李氏怎么可能承认自己手里有银子? “姑母现在要替你和你柔儿妹妹准备嫁妆,你两个弟弟马上就要回京了,到时候自然要娶妻,这些都需要银两,我若是都拿出来,到时候只怕你嫁给五皇子我都没办法准备嫁妆了!”李氏叹口气说道:“姑母当初答应你,以嫡长女的身份出嫁,若是指望着云家,只怕……” “这可怎么办才好?”果然,提及自己的终身大事,李若纤也犹豫了。 三个人沉默了许久,李若纤突然幽幽地叹口气说道:“这些年……其实二叔对于李家来说,如若蛀虫一般,若是没了二叔,想必云州李家那边,父亲也愿意多和姑母来往才是。” “纤儿,你怎么可以说出这样的话来?”听到李若纤说完这些话,饶是李氏这么多年心狠手辣,也没想到李若纤竟然会打算杀了自己的二叔! “姑母,现在咱们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不是吗?”李若纤叹口气,似乎对自己提出这样的事并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反倒是安慰李氏说道:“姑母,你想一想,若是二叔在向阳**出了事,到时候咱们拿着银子去赎人,到时候只怕向阳**还得赔银子给咱们呢!” “不行!”李氏猛地一拍桌子,指着门外说道:“你立刻回房去,我现在不想看见你!” “好好好,姑母你别生气,我就是这么一说。”李若纤对李氏的反应心中十分不屑,平素里手上还不知道染了多少人的血,如今反倒是装出这个样子给谁看? 只不过,她也知道自己现在在云家还要仰仗李氏,所以也没有再多话,带着清荷就离开了。 “大哥这才是养了一只狼!”看着李若纤离开的背影,想到刚才她竟然毫不犹豫地说要杀了李进,李氏只觉得浑身泛冷,哪怕她在心狠手辣,也从未想过对自己家的人动手! “表小姐自幼与二房的关系便不融洽,所以能做到这么狠绝也不是没有道理。”崔妈妈安慰道:“夫人,您千万别气着自己,二老爷的事咱们在想办法。” “还有什么办法可想?元国公府现在估计是唯恐咱们和他们扯上关系,至于其他的人,你觉得米氏会拿云家的银子去救人么?”李氏目光空洞地看向门外,其实她有什么资格指责李若纤呢? 明明手里有银子,却不肯拿出来救李秋和李进,这和李若纤要杀了他们,有什么区别? “夫人,要不……”崔妈妈犹豫了下,还是小心翼翼地低声道:“要不咱们去那里拿些银票?” “你说……那个地方?”李氏的目光慢慢回神,有些紧张得压低声音,“可是大哥说,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能去那里,万一被人发现,那可就……” “夫人,咱们那么多年,也不是没去过,就算往里面送东西也好,放银两也好,哪一次被人发现了?”崔妈妈连忙说道:“咱们派出去的那些杀手一个都没回来,就连无畏都没有踪影,想必是凶多吉少,总需要银子再养一些人?” ------------ 第一百八十八章 蹊跷的官船 “可是……可是,崔妈妈,咱们以前去可是都是大哥安排好的人护送,若是大哥知道咱们私自动用了里面的东西,只怕不会饶了咱们的!”李氏的手微微哆嗦着,这些年她替大哥守着那些东西,从未动过那些东西的心思,无非也是觉得那些东西要留作大用,可从未想过会拿来私用啊! “夫人!”崔妈妈按住她的手,目光坚定地说道:“夫人可记得,曾经有一批银两当初送来的时候遭遇过山贼,可后来还是夫人派人给追了回来,但是当时夫人怕惹人注目,便偷偷全都换成了银票,而那些银子是没有登记造册的!而且那个时候正巧碰到老爷升迁,所以夫人并没有写信告诉大老爷!” “你的意思是,咱们即便是动了那些银子,大哥也不会知道对不对?”李氏的心思慢慢活络起来,崔妈妈说得对,她为李家守了那些东西那么多年,若是有一日能用到,大哥也不会来得及清点,但是现在她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看到李氏的眸光愈发坚定,崔妈妈立刻说道:“夫人放心,这件事交给老奴去办!就算到时候大老爷发现了,也由老奴一人承担!” “崔妈妈……”李氏听到崔妈妈这么说,心里说不感动是假的,当下握着崔妈妈的手说道:“你放心,即便到时候大哥发现了,咱们也是拿来救二哥的,到时候我会护着你的!” 崔妈妈和李氏主仆情深的时候,李若纤刚回到房里就看到王氏竟然等在房间里,碍于自己的身份,李若纤只好缓步走了过去,柔声道:“姨娘怎么过来了?” “若不是二夫人求了老爷,解了妾身的禁足,只怕妾身至今还出不得自己的院子。”王氏心里有气,说话的语气自然也很生硬,先前她被禁足了,可往日那个处处跟着自己的女儿竟然一次都没有来看过自己,而且听闻还与那李氏走的很近,试问她哪里能不生气? “是我的不是,前些时候五皇子频频叫我出门,我自然也是没有时间的。”李若纤怎么能容忍自己叫一个妾室为娘? 所以,这会的语气也是冷淡非常,还夹杂着一丝不屑,说真的,她一向自命清高,就算演戏演的再好,对着王氏她也是做不来那云语蝶当初的样子来,索性就这副爱答不理的样子得了。 “蝶儿,你是不是被李氏给蛊惑了?”王氏看到李若纤这个态度,哪里受得住,整个人的脑子轰然炸开,不满地说道:“怎么,和李氏走的太近,都不愿搭理自己的亲生娘亲了么?” “姨娘,你注意点你说话的口气。”李若纤可不是云语蝶,她才不会给王氏留什么面子,听到王氏对自己冷嘲热讽,顿时有些不悦地说道:“我好歹是云府的三小姐,你一个姨娘的身份,见了我不行礼就算了,还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难不成云府的姨娘连规矩都不懂么?” “蝶儿……”王氏的眼睛几乎都要瞪出来了,要知道这些年,她在府里吵吵闹闹,甚至不知轻重地跟李氏对抗,无非就是为了云语蝶和云明德! 可是现在呢? 她的女儿,却在教她规矩! 她究竟是做错了什么? “怎么,难道我说错了?”李若纤看着王氏,优雅地端起清荷上的茶,淡淡地说道:“云府虽然是后起的官家,这些年被那个不懂事的老太太立规矩立成这般,也真是厉害,以后没有我的同意,你最好不要随便进我的房间,还有,最好不要随便来找我,我很忙。” “蝶儿,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王氏不可置信地看着李若纤,仿佛这么多年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女儿一般,嘴唇哆嗦着说道:“你是不是被李氏骗了?李氏跟你说什么了?你竟然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不要了!” “姨娘,你搞清楚好吗?”李若纤猛地将茶盏往桌子上一放,冷冷地说道:“这府里,李氏才是我的母亲,而你,不过是个姨娘而已!以后麻烦姨娘你记清楚自己的身份!清荷,送姨娘回去!” “是,小姐!”清荷连忙应声,拉着不停地哆嗦的王氏就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低声道:“姨娘,小姐现在心情不好,您先走!” “你给我松手!”王氏也许是气昏了头,竟然被清荷拉到了院子里,等到被冷风一吹,她才反应过来,突然扬起手就要朝着清荷的脸打下去。 “姨娘,您就不觉得小姐很奇怪吗?”不等王氏的手落下来,清荷突然凑近王氏的耳边低语道:“咱们到外面说话。” 王氏被清荷这么一说,扬起的手也登时停住,想起刚才李若纤对自己冷漠的态度,愈发觉得清荷说的有道理,当下看了她一眼低声道:“你跟我来。” 京城,阮府。 “小姐,您真的不等老太爷回来了吗?”锦儿看着坐在马车里的云月汐,有些不舍得说道:“奴婢好舍不得你嘛,您都好久没来阮府了,结果来了这一次就把奴婢给吓死了!” “锦儿,从阮府到云府虽然没有多远,可在这里是最安全的,好好在这里待着,知道吗?”云月汐伸出手拍了拍锦儿的头,笑着说道:“再过几日就是吴氏的寿辰了,我总也得回去,在阮府呆久了,平白让云府那些人多说话。” “是,小姐。”锦儿当然明白云月汐的苦心,朝着云月汐行礼,看着马车远去才转身回了阮府。 “小姐,秦公子想见你。”马车上,红玉一边替云月汐盖好小毯,一边说道:“秦公子知道您现在不方便,所以现在他在别院等着小姐,小姐现在要过去吗?” “恩,既然秦信找我,那肯定是有事情,直接过去。”云月汐听到红玉这么说,心里一动,点点头说道:“等到见过秦信之后再回云府。” 秦信的别院离京城并没有多远,小凉驾车的技术也愈发娴熟,再加上他知道云月汐受了伤,所以赶得格外平稳。 “小凉,你母亲的病好了没?”云月汐的声音从马车里缓缓响起,带着一丝关切。 “回小姐的话,您请来的大夫很尽职,母亲已经好了,而且现在每日都能做些针线活贴补家用呢!”小凉听到云月汐竟然还惦念着自己的母亲,只觉得心里暖暖的,连忙笑着回道:“母亲一直说要亲自来谢谢小姐,可是奴才怕耽误了小姐的事,所以一直没有同意。” “不必让他们过来,你也知道我身边不安全,若是被那些敌对的人盯上了,到时候很危险,不过你母亲年纪大了,就不必那般辛苦,需要用银子告诉我。”云月汐翻开一页书,想了想又说道:“小凉,你年纪不小了,有没有相中的姑娘?若是有就告诉我,到时候我去帮你提亲。” “多谢小姐,只不过小凉现在还不打算成家。”小凉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母亲说,人总得知恩图报,她是打算给您做鞋子,还希望小姐到时候不要嫌弃。” “怎么会,回去替我谢谢你母亲。”云月汐听到小凉这么说,嘴角扬起一丝暖暖的笑意,这世间还有什么能比心意更为珍贵? “小姐,你这段时间身子不好,所以奴才便四处转了转,前不久倒是听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小凉的消息大都来自于社会的底层,最初他会得到很多消息,而那些消息杂乱无章,最后小凉将每日得到的消息细细地整理出来,然后将可能有关联的消息放在一起,慢慢的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 “说来听听。”云月汐也来了兴趣,将书放在一边,接过红玉递过来的茶水,静静地听小凉说起他发现的事情。 等到了秦信的别院,云月汐在红玉的搀扶下缓缓走进院子,而秦信早早地就等在了院子里,看到云月汐的时候才连忙上前,担忧地打量了她一下,说道:“本来应该我去阮府看你,但是又怕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还请月汐恕罪。” “你不过几日未见我,何必这么绉绉的!”云月汐笑着摆摆手,与他一同进了屋子。 “这个是你要找的么?”等到两个人坐下,红玉等人都退了下去,秦信才将但是在京都学堂找到的那本参阳药谱递给了云月汐。 “我就知道你肯定能找到。”云月汐接过书,随手翻了翻便放在了一旁,随后说道:“两天前,运河口那里是不是有一艘运送官盐的船停靠过?” “你说的是官府的船?”秦信本以为云月汐寻参阳药谱是很重要的一件事,可没想到她竟然根本不放在眼里,当下便以为她只是想找这本书精进医术,并没有多想,这会听到云月汐提到运河口的事,不禁仔细回忆起来。 “你好好想想,下面的人有没有跟你报备过?”云月汐想起小凉打听来的消息,更是皱着眉头敲了敲桌子,有些谨慎地说道:“那运河口是你秦信的地方,每日就算停靠的船只再多,你总不能告诉我,官府的船停靠之前难道不需要清船吗?” ------------ 第一百八十九章 没打算放过 “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印象。”秦信在云月汐的提醒下慢慢有了印象,点点头说道:“当时我一直在注意你的事情,所以他们跟我提过这件事,我也没有放在心上,发生了什么事?” “慈济堂那边最近很安静,你有没有注意到?”云月汐看了秦信一眼,见他一脸迷茫,不禁有些不满地说道:“你最近到底在忙什么?” “故人之子即将归来,所以这些时日并没有在意京城的事。”秦信倒是十分诚实地回答了云月汐的话,只不过脸上闪过一丝愧疚的神色,他最近处处都在安排如何妥善地给赵金皓寻个合适的身份,所以对于云月汐的责怪自然也是万分顺从。 “赵金皓要回来了?”云月汐听到他这么说,反倒是没有再提刚才的事,想了想才说道:“赵金皓需要一个新的身份,不如就让他去阮府。” “这会不会给阮大学士造成什么困扰?”秦信没想到云月汐竟然一下就猜到了自己一直困扰的事情,连忙惊喜地问道:“月汐你要不要回去跟阮大学士商议下?” “不必。”云月汐摆摆手,微微一笑说道:“要说这赵金皓也算与阮家有缘分,我过世的外祖母一门也姓赵,外祖母虽然是独女,其实还有个自幼便失散的弟弟,赵金皓的年纪与我相差无几,所以到时候来就说是舅爷的孙子,想必还是能说得过去。” “真是太好了!”秦信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开心地一拍手,难得笑得如此粲然,对云月汐说道:“我就知道这世间没有能难得住月汐你的事情。” “行了,你别拍马屁,你和闻二小姐何时成亲?”云月汐见秦信竟然因为此事一改往日的沉稳,不禁起了逗逗他的心思,笑着问道:“如果我没有记错,闻二小姐的病情应该已经好利索了,剩下的就只差调养身体了。” “暂且在等一等。”提起闻芮帆,秦信脸上的笑容微微一敛,摇摇头说道:“你也知道我的身子自出生便这般孱弱,若是真的娶了帆儿,到时候我撒手而去,岂不是害了她?” “我说过,这天下只有我可以治你的病,难不成你是不相信我?”云月汐没想到一向风清云淡的秦信竟然也会有钻牛角尖的一日,不禁笑着说道:“你放心,等我好利索了,马上就给你施针,若是不出什么差错,大抵半年便能好利索,只不过会很痛苦,你到时候只要能忍住就没问题。” “可以。”秦信的眸中闪过一丝希冀,随后想起刚才云月汐说的事,又问道:“你刚才说慈济堂怎么了?” “小凉前几日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事情。”云月汐见秦信又提起了这件事,索性直接和盘托出。 慈济堂,是京城一些无处可去的女子最后的容身之地,而一些被人抛弃或者下堂弃妇亦或者无家可归的女子,最后都会聚集在那里。 “四个月前,慈济堂失踪了十五个女子,两个月前失踪了十个。”云月汐看着秦信,淡淡地说道:“有人看到她们最后出现在运送官盐的官船附近,也就是运河口那里,失踪的时间也是两个月才出现一次的官船出现之后。” “有这样的事?”秦信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会不会是那些女子离开了慈济堂?” “我也问了同样的问题,而很显然,我找的人很聪明,他也想到了,所以他去调查了那些女子的下落。”云月汐其实也没想到小凉竟然有这个胆量,而且也没想到他竟然还真的查到了些东西。 “小凉是从一个小乞丐那里得知的消息,小乞丐的母亲本是住在慈济堂的,四个月前突然跟他说要进大户人家去做奴婢,回头再来接小乞丐,结果一去不复返,而这个小乞丐的母亲有个要好的朋友,她告诉小乞丐他的母亲据说是被一个官家带到外地去,所以要跟船走,她当时不放心,便早早地等在了运河口,在暗处偷偷看着她母亲上了官船。” “那个女子现在何处?”秦信也意识到有些不对劲,立刻开口问道。 “两个月前失踪了。”云月汐无奈地说道:“小乞丐说,那官家似乎只要女子,而那个女子为了找到小乞丐的母亲,便执意在那个官家再次出现的时候跟着一同离开了,自此杳无音信。” “不过两个月的时间,失踪的人并不多,而且都是些无家可归的女子,所以即便是一直如此下去也未必能被别人发现,只不过这些人究竟带这些女子去哪里,或者做什么,没有确凿的证据,不可能检查官船的。”秦信在江湖上行走多年,怎么可能猜不到云月汐在怀疑什么,不禁皱起眉头说道:“在朱启国,除了官府指定的地方,私自贩人口可是杀头的大罪。” “如果他们背后有人保护呢?”云月汐看了秦信一眼,随后说道:“送往京城的官盐是从哪里发出来的?” “衢州。”秦信立刻说道:“京城所用的盐因为还要进贡皇室,而衢州的盐是最为精纯的,所以会由衢州运河口直接出发到京城来。” “衢州知府叫**治,如果我没有记错,他的二姐夫好像是京兆尹王登。”云月汐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而王登可是五皇子的人。” “月汐你是打算出手对付五皇子了?”秦信手指沾了水,在桌子上将云月汐所说的这几个人都写了出来,在看到他们的关系之后才开口问道。 “那得看,这件事有没有五皇子参与了。”云月汐先一把抹掉了五皇子,指了指水渍未干的**治说道:“派人去查这个人,另外官船在这里停留了两天,你立刻派人去找玲珑姑娘和水公子,你们三个以修缮慈济堂为理由,将里面的人全都暂且安置在其他的地方。” “好,我立刻去办。”秦信点点头,云月汐也不再耽搁,拿起参阳药谱便起身离开。 “可雯、可宸,你们俩立刻分别取找玲珑姑娘和水公子,然后按照方才月汐小姐说得去做!”等到云月汐离开别院,秦信才将双可雯和双可宸找来,吩咐道;“记住,就说我有要事相商,让他们务必尽快到绣楼来。” 京城,云府。 “大小姐回来了!”朱管家听到云月汐回来的消息,立刻亲自到大门口处迎了云月汐进府,一边走一边说道:“听说大小姐受了伤,老奴倒是担心不已,如今小姐的伤可大好了?” “好很多了,你不必担心,这府里若是没了朱管家,我也不是很放心。”云月汐的话一语双关,想必朱管家是听得明白的,随后便岔开了话题道:“父亲可在府里?” “老爷被皇上勒令在家反省,结果跟大夫人吵架,便去了月楼。”朱管家小声说道:“不过大夫人好像为了李家二老爷的事也是焦头烂额,所以暂且还不知道。” “祖父和祖母怎么样?”云月汐听到云毅竟然去了月楼,还真是有些惊讶,不过即便是惊讶她也不必在朱管家面前表现出来。 “老夫人最近腰痛的厉害,所以即便是老爷解了当初的命令,也没有出院子,而老太爷自然不愿留在府里,早上便带着人出门了。”朱管家一五一十地将云府里的动静告诉了云月汐,“二小姐身子不好,一直躺在房里没有出门,三小姐似乎和王姨娘闹了别扭,王姨娘在三小姐院子外头骂了许久。” “朱管家,麻烦你去请二夫人到我院子里来一趟。”云月汐听完,沉思了一会才对朱管家说道:“告诉二夫人,她自己过来就好了,让福儿照看两个孩子。” 朱管家办事极为利索,而米氏自然也是没有耽搁,听到云月汐要见她便立刻赶了过来。 “你身边就福儿自己,人似乎少了点,回头我找两个身手不错的放在妙菱和梦舒身边,免得你分心。”云月汐等到米氏坐下第一句话便跟两个孩子有关。 “妾身谢过大小姐。”米氏通过雷氏这件事,早就想通了,所以对待云月汐自然是毕恭毕敬,她知道在这个府里,她唯一能仰仗的就是云月汐了。 “你是不是又让父亲去雷氏那里了?”云月汐看了有些尴尬的米氏一眼,不禁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让你跟父亲多多走动吗?正是因为你现在最需要的其实并不是掌家权,而是一个孩子,一个云府正儿八经的少爷!” “大小姐,这云府的少爷那么多,就是大夫人也未必能容忍妾身生下儿子的。”米氏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有些紧张,当年王氏为了生下那个儿子,差点连命都丢了。 而她现在还有云妙菱和云梦舒,若是她死了,那两个孩子该怎么办才好? “你现在是不相信我么?”云月汐有些好笑地看了米氏一眼随后说道:“二夫人,你记住一点,这云家的嫡长子亦或者唯一的男丁只会是从你肚子里爬出来的那一个!” “大小姐?”米氏被云月汐的话惊得立刻捂住了嘴巴。 云月汐是什么意思? 难道这府里的少爷,她一个都没打算放过? ------------ 第一百九十章 为何选择你 “二夫人,你记住一句话,只要你敢想,总会有办法的。”云月汐看到米氏一副惊诧的样子,只是淡淡地耸耸肩说道:“难道你真的以为现在李氏就能放过你吗?” “我知道大夫人不一定会放过我,可好歹她不敢明目张胆地对我动手,现在掌家权放在我手里,若是她真的想要,那我还给她便是。”米氏虽然并不是好欺负的人,可她仍旧秉持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信念,总觉得如果她没有儿子,她和李氏其实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牵扯。 “你还真是学不乖,你知道吗?”云月汐被米氏这幅样子弄得不怒反笑,反问道:“二夫人,你知道么,李氏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存在于云府的,而且我劝你最好早点要个儿子,因为再过一年,父亲可能就不行了。” 米氏听到云月汐竟然说出这样的话,顿时有些不好意思,她真是没想到云月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可随后又意识到云月汐提到的问题严重性,不禁有些喃喃道:“怎么会,老爷正值壮年,怎么可能……” “雷氏给他用药的事难道你不知道?”云月汐虽然不在云府,但对于云府的动静可谓是了如指掌,所以抬眸看了有些不知所措的米氏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在这个府里挑了你么?” 米氏一愣,也有些不解地摇摇头,其实她也一直十分疑惑这件事,她也跟福儿说过这个问题,但是福儿现在十分崇拜云月汐,所以总是告诉她,大小姐一定是为了保护两位小姐,可米氏知道,绝非这么简单的事情。 “今日我便告诉你为什么。”云月汐微微按住伤口,方才因为太过于激动,不小心扯到了伤口,所以这会疼得脸色有些苍白,但她还是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淡淡地说道:“因为当年在我母亲出事以后,只有你愿意每个月偷偷去给她烧纸上香,哪怕我身在庵堂,你也没有间断过。” 米氏这下倒是真的惊讶了,有些局促地握紧了手中的锦帕,低声道:“妾身这么做,也是因为当年夫人对妾身很好,大小姐真的不必放在心上。” “我这个人爱憎分明,你让我不必放在心上那是你的事,而我要做的就是保你在这个漩涡中安然无恙,其实如果雷氏依旧老老实实地跟在你身边,我倒是不介意多保一个人,但是她竟然敢对妙菱和梦舒动手,那就不要怪我了。”云月汐说完,眸中闪过一丝杀意,她本来以为雷氏不过是想通过李氏争**而已,可没想到她竟然敢对两个孩子动手! “这怎么可能?舒儿和菱儿不管怎么说也是她几乎看着长大的,她怎么会下得去手?”米氏听到云月汐这么说,第一反应就是捂着嘴,拼了命的摇头,因为她不能也不敢相信这件事是真的。 “红鲤,把东西拿给二夫人。”云月汐见米氏这副模样,轻声开口。 随后红鲤便出现在了房间中,将两支一模一样的木簪子和一包药粉丢在了桌子上,对着云月汐说道:“小姐,雷氏现在似乎很醉心于用药,房间的柜子里有好多香粉,奴婢看过了,那些香粉里都有醉情香的味道。” “恩,下去!”云月汐点点头,等到红鲤退下去才说道:“这两支簪子你应该不陌生?” “这是雷氏送给她们的四岁生辰礼物。”米氏当然不陌生,那个时候她们都没有多少银子,为了给两个孩子做这两个簪子,雷氏的手被刀子划得全都是伤口,好久才恢复。 “这两支簪子是用药泡过的。”云月汐指了指米氏旁边的药粉说道:“那个药粉就是**常用的,若是时间久了,可能就再也不能有孩子了。” “什么!”米氏听到云月汐说的话,突然猛地起身,眼睛瞪得老大,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颤声道:“她竟然狠心至此,对两个孩子用这样的药!” “你应该庆幸福儿是个忠心的,这些年你们的吃食都没有被外人经手,即便是雷氏,福儿也没有相信过。”云月汐倒是毫不吝啬对福儿的赞赏,她欣赏忠心护主的人,更何况福儿有好几次都救了云妙菱和云梦舒,这样的人本就应该值得信任。 “雷氏!”米氏的手突然紧握成拳,眸中划过一丝坚韧,低声道:“大小姐,以后妾身全都听您的。” “你能想通就好了,记住,除非你自己足够强大,否则你不要觉得自己可以保护妙菱和梦舒。”云月汐示意米氏走到自己面前来,手指搭上她的脉搏,许久才说道:“雷氏其实对你也用了药,许是因为她被李氏伤了身子,所以才会这么恨其他女人,不过你放心,有我在,根本不是什么大事。” “大小姐,那舒儿和菱儿……”米氏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有些紧张得问道:“她们以后长大会不会影响……” “不会。”云月汐对于米氏终于下定决心的事似乎心情不错,笑着摆摆手说道:“福儿对你们三个人真的是没话说,这簪子其实是她拿来给我看的,你倒是不必怪她,她说她总是看着这簪子别扭,所以很少给舒儿和菱儿带,但是你十分相信雷氏,她怕误会了雷氏,所以知道我也懂医术,便让我看看有没有问题。” “福儿她……”米氏没想到福儿竟然会为了自己做到这个地步,不禁替福儿解释道:“真是没想到福儿这个丫头这么大胆,倒是叨扰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不要责怪她。” “不会,福儿愿意跟你们同甘共苦,我很欣赏这样的人,所以怎么会怪她呢?我看过这簪子之后便让红鲤给两个孩子服了药,这一点你倒是真的应该感谢福儿,因为她的警惕,两个孩子并没有太多影响。”云月汐微微一笑,福儿像极了前一世处处护着自己的锦儿,哪怕自己在外人看来十分不堪,可锦儿依旧不曾离开过她。 米氏跟云月汐又商量了一番,随后才离开了,云月汐正看着桌几上的棋盘发呆,欧阳灏轩的声音便已经在房间里响起,“怎么也不等我回去就回了云府?” “当然是知道我回来之后你便会过来啊!”云月汐朝着欧阳灏轩甜甜一笑,看着他走到自己面前,这才说道:“李氏估计今晚就坐不住了,所以跟着他们应该就能找到那个地方了。” “你就是个小狐狸!”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不禁捏了捏她的鼻子,笑着说道:“怎么办,我好像娶到了一个小财神,先是太子这么多年的财富被我一扫而空,现在又是云州李家的存货,不知道若是她们最后发现那里面什么都没有了,该是什么样的表情呢?” “需要什么样的表情?”云月汐笑着耸耸肩说道:“我记得李晓可是有心疾的,万一气死了,这云州李家可算是散了。” “谭三在那边已经做好了一切准备,只要李晓被气死了,那么李家名下所有的生意都会被谭三立刻吞掉,你说李氏要是知道这一切都是你的布局,会不会也直接气的一命呜呼?”欧阳灏轩握着云月汐的手,目光落在她受伤的腹部,不禁微微叹口气,蹲下身平视着云月汐说道:“汐儿,我说过要保护你,没想到竟然还是让你受伤,对不起。” “灏轩,这件事与你无关,那一日的事本就不在预料之中,所以受伤也不能怪你啊!”云月汐用手抚了抚欧阳灏轩的脸颊,突然挑眉一笑问道:“那个无畏到底怎么得罪你了?” “那个杀手吗?”欧阳灏轩想了想才明白云月汐是在说那个被自己抓起来的杀手,然后仔细回忆了下说道:“你忘了啊,那个无畏当初是个**大盗,在酒栈里吹嘘他下一个要对云家大小姐动手,手底下的人恰巧听到了这件事,便禀告给了我,我怎么可能放过他?” 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突然觉得心口暖暖的,这个男人,做出这么多事情,原来就是因为对方对自己起了不好的心思? “灏轩,你对我真好。”云月汐幽幽叹口气,突然伸出手,轻轻抱住欧阳灏轩低声道:“我不止一次地庆幸自己留了下来,有你在身边,真的很幸福。” “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嫁给我呢?”欧阳灏轩见云月汐难得这么小心翼翼,不禁摸了摸她的头,笑着问道。 “嗯,什么时候都可以。”云月汐低声笑了起来,一张小脸红扑扑的,看上去格外美好。 “这可小汐儿你答应的哦,等到这段时间忙完,我便来云府提亲。”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的回答,突然扬唇轻笑,那笑容仿若是春日的暖阳一般,带着不能言语的霸道强势闯入了云月汐的心间。 “好。”云月汐的话音一落,欧阳灏轩也不知道从哪里变出来一个玉镯,直接戴到了云月汐的手腕上。 “这是?”云月汐看到这个玉镯,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低声道:“这个是你母亲留下的吗?” ------------ 第一百九十一章 反其道而行 “是,母亲说,这是我亲生母亲留下的,等到回头我娶妻的时候便交给我的妻子。”欧阳灏轩看着那碧玉镯衬着云月汐雪白的手腕,仿若更加的晶莹剔透,而玉镯中间仿若有这五彩流光一般隐隐流动,让人无法移开自己的视线。 “滴露玲珑透彩光,没想到这传说中的滴彩玉镯竟然在你手里。”云月汐抬起手腕,细细地打量着玉镯,不禁赞叹道:“难怪当年众多京城贵女对这个玉镯念念不忘,心生向往,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只可惜,母亲给我的时候只剩下一只,据说另一只是当初在带着我离开的时候无意间遗失了。”欧阳灏轩握着云月汐的手,低声道:“小汐儿,你能答应我,我真的很开心。” “这镯子既然戴上了,我已经可就是轩王妃了,以后你就算想要也不能要回去了。”云月汐也回握住他的手,眉眼间带着幸福柔和的笑意,只要能站在你身边,不管做什么事情,我都甘之如饴。 京城,皇宫。 自那日太子糊里糊涂被云语蝶哄骗过去之后,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几乎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云语蝶,就连平日里最**爱的几个小宫女也没了兴趣,一到晚上便带着自己的心腹到云语蝶的宫里来厮混。 只不过,很显然,今日云语蝶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整个人看上去格外没有精神,不管太子怎么逗她,她的笑容都是淡淡的,看上去似乎提不起精神来一般。 “语儿,父皇把我和云曼柔的婚事给退了,可我听母后说,父皇打算把云曼柔接到宫里来。”太子一边吃着夜宵一边说道:“据说是要把云曼柔偷偷纳为妃子!” “父皇这不是胡闹么,好歹云曼柔也跟你**一度,如今他在收入后宫,到时候算是怎么回事?” 云语蝶依旧是懒懒地靠在**榻上,听到云曼柔要进宫,虽然有几分不悦,但也不至于在太子面前表现的太过于明显,所以淡淡地说道:“到时候若是让那些言官知道了,还不知道又要闹出什么事来。” “你这就不知道了!”太子立刻凑到云曼柔面前,小声嘀咕道:“钦天监的刘旸说,其实云曼柔才是凤星!” “这怎么可能?”云语蝶现在已经没了云府三小姐的身份,所以对于凤星的事也不是特别上心,她只是想知道自己这些时日为什么也没什么胃口,还老是想睡觉呢? 算起来,今日应该是云月汐的人来送药的时候了? 看来,得想办法把太子赶快送走才行。 “怎么不可能,刘旸现在指望着母后护着他一命呢,告诉你一个消息,今晚那刘公公就必死无疑了!”太子神秘兮兮地低声道:“你上次不是说刘公公还对你不理不睬的吗?这次你可以报仇了。” “哥哥,人家今个儿有些不舒服,你先回去好吗?”云语蝶看了看天色,离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所以她故意装出一副有些困倦的样子说道:“许是今个儿陪哥哥喝了些酒,所以这会总觉得浑身无力。” “语儿既然不舒服,那让我来服侍你嘛!”太子看到云语蝶那勾人的模样,立刻觉得浑身燥热,当下也不管不顾地直接扑了上去。 云语蝶到底是个女人,哪里扭得过他,只能顺从地让他发泄完,随后用抹了迷香的手绢给他擦了擦汗水,看着太子彻底昏睡过去才起身问道:“今个儿的药带来了么?” 一身黑衣的红鸢依旧是黑纱遮面,皱着眉头点了太子的昏睡穴,这才退后几步说道:“那穴道过两个时辰便会自动解开,主子让我来问你,你有了身孕打算怎么办?” “什么?我有了身孕?”云语蝶这下也是十分惊讶,下意识地将手放在腹部,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她都没有替我把脉,怎么知道我有身孕了?” “你体内的那些小东西,不过是主子手中母蛊的子蛊而已,你身体的任何一处变化,他们都十分清楚。”红鸢来之前,云月汐曾经特地嘱咐过她,云语蝶问什么就答什么,不必隐瞒,否则她才懒得理会此人。 “既然如此,他们会不会伤害孩子?”云语蝶总是刻意不去想自己身体里有蛊虫的事,可是如今自己有了孩子,万一那些蛊虫伤害了她的孩子,那可怎么办? “你打算留下这个孩子?”红鸢的语气中没有一丝一毫的惊疑,反倒是如同陈述一件事实一般说道:“主子说,那些小东西不会伤了孩子,但是也提醒你,你这个孩子是太子的,如今你还有半个月才嫁入李家,所以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邀李远雷出来喝酒的。”云语蝶想了想,低声道:“这点不需要你们主子操心,药呢?” “这里。”将一个锦盒丢给云语蝶,红鸢才看着她问道:“皇后最近可有什么动作?” “那个老妖婆最近安分的紧,就连雪妃禁足这样的事,她竟然都没有表现出以往那种得意洋洋的样子来,而且她最近似乎老了很多。” 云语蝶将锦盒中的三颗药丸全吃了下去,感觉到体内刚才还蠢蠢欲动的小东西都安静了下来,不禁松了口气,说道:“皇上最近似乎盯着太子很紧,所以太子也是****无事可做,反倒是三公主最近总是四处走动。” “欧阳云倩?”红鸢微微扬眉,点点头说道:“主子让我问你,李若纤似乎对王氏相当不喜,所以需要她出手收拾李若纤么?” “你们主子要是真的打算收拾李若纤,难道还会跟我说?”云语蝶冷嗤一声说道:“随便好了,反正现在我谁也顾不得。” “主子也猜到你会这么说,既然无事,那我就先告辞了。”红鸢在云语蝶面前自然不会留什么情面,当下倏然消失在房间里。 京城,云府。 “小姐,李氏和崔妈妈从后门出去了。”云月汐和欧阳灏轩两个人一边下棋一边等待李氏出门,果然等到夜深的时候,二人偷偷离开了云府。 “我这带人去跟着她们,你伤口还未痊愈,不能休息太晚。”欧阳灏轩放下手里的棋子,揉了揉云月汐的发,可那清浅的眸子却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就像一汪深不见底的深潭,幽幽地将云月汐吸入漩涡之中。 云月汐抬起头,看着欧阳灏轩,眼波流转之中蕴含无限深情,想站起来的时候却被对方按住了肩膀,随后那柔柔的吻便落了下来,可这个吻不同于以往的浅尝辄止,而是带着如若毁天灭地一般的感情,以至于云月汐突然生出一种心甘情愿**其中的心情。 也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灏轩才放开了云月汐。 许是因为方才几乎窒息的柔情,云月汐的脸微微透着红润,气喘吁吁地抚着胸口,望着欧阳灏轩的眸子水波潋滟,恍若天上灿烂的星辰,以至于欧阳灏轩再度弯下腰,轻轻吻在了她的眼睛上。 两个人就这样柔情蜜意地纠缠着目光,直到云月汐忍不住先笑了起来,轻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汐儿。”欧阳灏轩的手轻轻抚着云月汐的脸,轻声道:“李家藏在那边的金银珠宝我会处理好,但是最近我可能不能来寻你,你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就去找林夕,他会帮你的。” “灏轩……”云月汐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愣,下意识地要去抓住他的衣袖,却没想到欧阳灏轩倏然转身里去,只留下一丝失落的空气。 “红玉!”云月汐心里划过一丝不安,扬声开口。 “小姐!”红玉听到云月汐叫自己,连忙快步走了进来,以为云月汐是要找红鸢,便立刻说道:“红鸢还没有从宫里回来。” “还没有回来?”云月汐本来只是想让红袖去查一查宫里有没有什么事,为什么欧阳灏轩从宫里回来之后便一直隐隐有些心事,可这会听到红玉这么说,便说道:“让红袖和红鲤带人去找,从宫里到云府能有多远,以红鸢的功夫应该早就回来了。” “是!小姐!”红玉立刻点点头,转身离开了。 另一边,欧阳灏轩带着林夕等人跟在李氏的马车后越走越繁华,左拐右拐地竟然到了一处不起眼的小巷子,李氏和崔妈妈下了马车,崔妈妈便打发了车夫先去其他地方转一圈,而自己则扶着李氏进了小院子,林夕和楚亮立刻带人跟了进去。 这一次,连以往很少露面的谭正羽也难得出现,和欧阳灏轩转身去了对面的酒楼,从窗户那里看着李氏刚才进去的院子说道:“这李晓果然是只老狐狸,若是咱们猜测,定然是将那些值钱的东西藏在荒山野岭,倒是没想到他反其道而行,偏偏藏在这种闹市之中。” “李晓若是好对付,这些年也不可能在众多世家中左右逢源,这次若是能把他这么多年的心血全吞下,估计他定然会气的吐血。” 欧阳灏轩喝了一口酒,眸光微微扫过那家小院,淡淡地说道:“只是他藏在这种小院子里,就算咱们这些大强盗不惦记,难道他不怕遭了小贼?” ------------ 第一百九十二章 红鸢遇埋伏 “你倒是会打比方,我是个生意人,可不是什么强盗。”谭正羽靠在窗边,目光一直锁在那小院里,淡淡地说道:“我敢说,这小院里面肯定有很多机关,你觉得楚亮他们能对付么?” “楚亮和林夕都是老先生特地**过的,若是连这点机关都破不了,那就不必留在我身边了。”欧阳灏轩把玩着手里的茶盏,突然开口道:“今个儿宫里发生了一件有趣的事,你有没有兴趣听一听?” “什么事?”谭正羽转过头看向欧阳灏轩,能让他称为有趣的事真是太少了,只不过这宫里除了那些阴谋诡计,还能有什么? “刘旸今个儿来找我了。”欧阳灏轩放下手中的茶盏,淡淡地笑着说道:“他想投靠我。” “这刘旸疯了?”谭正羽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也走到欧阳灏轩身边,有些惊讶地问道:“难不成他是把人都当傻子了不知道他早就是老三的人了?” “但是,你知道么,小汐儿要对付刘旸,却不知道他是老三的人。”欧阳灏轩挑了挑眉,微微叹道:“我已经让红玉把这件事告诉她了,至于她怎么做就是她的事了。” “你不必放在心上,我觉得云大小姐做什么事都是有理由的,她当初收买刘公公就是为了对付刘旸,就连刘公公有隐疾这件事也是她让你故意放出去给刘旸听的,你觉得她不知道刘旸是苏王的人?” 谭正羽觉得云月汐不可能不知道刘旸和欧阳云苏的关系,所以摇着头说道:“我只是不明白,你之前不是说云月汐很多地方跟苏王很像,那就说明苏王和她多少是相识的,但是从咱们调查的情况来看,她们二人从未有过接触。” 欧阳灏轩听到谭正羽的话,并没有应声,虽然在之前不知道云月汐上一世的事时他的确有些吃味,可后来知晓云月汐与欧阳云苏的交集是在上一世,他便根本不放在心上,因为他知道,云月汐对于欧阳云苏没有任何朋友之外的感情。 只不过,这些事他是不能告诉谭正羽的,所以他就不动声色的转移了话题,只道:“小汐儿若是知道刘旸是欧阳云苏的人,也许依然会动手。” “为什么?”谭正羽有些闹不明白,“方才你说她不知道,听你的意思明显是担心她会感情用事,不再对付刘旸,现在却又这么肯定,难道你自己不觉得矛盾吗?” “矛盾,因为我也想知道她会不会因为欧阳云苏改变计划。”欧阳灏轩看了谭正羽一眼,淡淡地说道:“对于一个尚未娶妻的男人来说,我并不指望你能有多理解我。” “……”谭正羽翻了翻白眼,却找不到合适的理由来反驳欧阳灏轩,毕竟他的确现在还没有妻子,也没有喜欢的人,所以并不能明白欧阳灏轩到底是在纠结什么。 “刘旸既然是小汐儿要对付的人,本王当然不会收入麾下,只不过你盯紧些,别被老三破坏了。”欧阳灏轩其实从来没有把太子等人放在眼里,而唯一被他视为对手的就是欧阳云苏! 京城,云府。 “小姐!”红玉疾步匆匆地跑进来,神色紧张得开口道:“红鸢出事了!” “人呢!”云月汐心里咯噔一下,立刻起身,急声道:“立刻带我过去!” “小姐,奴婢带人过去就好了,您的伤还没好……”红玉想要劝一劝云月汐,只不过被她一个眼光扫过来便低下了头。 “红玉,我说过,你们四个我哪一个都不能少,快些带我去。”云月汐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她只知道,红鸢不可以出事。 红玉心里微微发暖,立刻招来红鲤道:“派个人去找轩王殿下,随后跟我们一起去救红鸢。” 云月汐被红玉背在背上,带着人赶到城郊树林的时候,空气中已经充满了血腥味,地上横七竖八地躺了七八具尸体,很显然是被红鸢所杀。 云月汐刚刚落地,恰巧看到那黑衣人一剑刺穿了红鸢的胳膊,随后顺着她的胳膊直接划断了她的手筋! 红鸢的剑落地之时,那黑衣人也看到了云月汐,突然冷笑一声,反手持剑就向红鸢的另一只手砍去。 “救人!”云月汐话音未落已经直接取出自己腰间的小弓**朝着那黑衣人射了过去! 黑衣人倒是没想到云月汐竟然还有这个本事,闪身避开那些**箭,就在这一刻,那**箭便突然砰砰砰地炸了开来,瞬间一股浓郁的香味弥漫开来,黑衣人立刻捂着口鼻,连连退后了数十步。 而红玉和红袖趁着这个机会早就将红鸢带到了云月汐身边,随后便加入了跟那些黑衣人的缠斗之中,云月汐看着红鲤替红鸢喂下续命丸,扫了一眼红鸢身上的伤,目光冷冷地看向那刺伤红鸢的黑衣人。 “我一直以为这红字阁背后的主人是欧阳灏轩,没想到原来是云家大小姐。”黑衣人根本无视那些正在交手的人,看着云月汐开了口,声音带着一股撕裂的尖锐,让人听着格外不舒服。 “小姐,是上次劫杀长帝姬的人!”可正抱着红鸢的红鲤在他一开口的那一刻便听了出来,立刻低声对云月汐说道:“上次就是他伤了桑鬼大人。” “这红字阁是不是我,与你何干?只是阁下为何要伤我的人?”云月汐将小弓**拿在手里把玩,这是欧阳灏轩为了给她防身特地定制的,自从那一日云月汐受了伤之后,欧阳灏轩便一直担心她,所以特地赶制出这种小巧的防身武器,而云月汐又特别改制了**箭,方才那些彩烟都是可以僵化人肢体的毒药。 “我不过是拦下她问些事情,可是这女娃脾气太坏,所以老夫教她如何做人。”那人虽然吸入了不少彩烟,可好似完全没事人一般站在那里跟云月汐说着话。 “本姑娘的人,还轮不到那些藏头露尾之人来教。”云月汐冷冷地开口道:“先是偷袭长帝姬,再来动我的人,看来阁下是知道上次救长帝姬的人是我红字阁了?” 云月汐不知道这人知道多少,她只知道,这人之所以对付红鸢,那是想引出红字阁背后的人,而欧阳灏轩却恰好将红鸢给了她,那么她在这里承认自己是红字阁的人,不正好可以让那些人把视线从欧阳灏轩身上转移到自己身上来么? “你们红字阁太不知好歹了,连本座的事都敢管,本尊这次也不过是给你们一些教训,下次若是再敢多管闲事,本尊便平了你红字阁!”黑衣人似乎被云月汐的态度激怒了,所以说话也不再似刚才平静,语气中也多了几分凛然的杀气,拍了拍手,沉声道:“走!” “动了我的人想就这么轻易离开?未免也太小看我云月汐了!”云月汐看着那些黑衣人都要跟着那人撤走,当下冷哼一声道:“除了那老妖怪之外,所有人都给我留下命来!” “是!”红玉等人立刻应声,手下攻势更狠,根本不给对手撤退的机会。 “云月汐,你找死!”那黑衣人很显然彻底动了怒,一掌朝着云月汐打了过来,红鲤看到这一幕,登时就要起身替云月汐挡住那一掌。 只不过云月汐根本没等她起身,径直朝着那黑衣老者冲了上去,吓得红玉等人齐声叫道:“小姐!” “哼,不知死活!”黑衣老者只以为云月汐太过于自大,当下手下更不留情,却没有看到云月汐的嘴角突然扬起一丝奇异的笑容,下一刻那黑衣老者眼前突然一花,顿时如若身处雾中,方才还在面前的云月汐登时失去了踪迹。 红玉等人只看着云月汐和那老者即将交手的瞬间突然起了雾,没多久一声惨叫便从雾中传了出来,等到红玉他们赶过去,雾也瞬间散去,而那老者的右手手腕上赫然插着一把! “那就送你了,老妖怪,你最好给我记住,我云月汐向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今日你伤我的人,我便伤你一臂,若是再敢动我红字阁,我必将屠你满门!”黑夜里,一袭红衣似火的云月汐桀骜地站在黑衣人的不远处,如若暗夜中蛰伏的王者,只要对方稍有异动,必将全力灭之! “尊者!”仅剩的几个黑衣人也已经退到了那黑衣老者身边,全都惊慌失措地看着他鲜血如注的手腕,任谁也没有想到,云月汐这个看上去柔弱的小女子,竟然凭借一招就伤了他们的尊者! “云月汐,这个仇我记下了!”老者此时似乎也有些忌惮云月汐,突然飞身而去,另外几个人自然也跟着仓皇而去。 “小姐,你没事?”红玉带来的暗卫全都目光发亮地看着云月汐,要知道最初他们被授命来保护云月汐的时候,一直都觉得云月汐除了有些聪明之外,并没有什么长处,这样的女子怎么能得到主子的另眼相待呢? 如今才知道,主子的眼光真是太好了! 他们都十分清楚,那黑衣老者连红鸢都能任意碾杀,武功远在他们之上,本来他们还抱着必死的决心要保护云月汐,可人家竟然亲自动手为红鸢报了仇! 只不过,这位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小姐究竟是怎么做到呢? ------------ 第一百九十三章 灏轩遭陷害 “你们看着我做什么?”云月汐扫了众人一眼,不禁奇怪地问道:“赶快带红鸢回去,再不治疗那手只怕再也拿不起剑了!” 众人当然不敢耽搁,立刻便带着云月汐和红鸢一同回了云府,这一来一回那么大的阵仗,竟然也没有人注意到他们,反倒是云月汐对着红鲤低语道:“去月楼查探一下,看看云毅都接触过什么人。” 红鲤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了,云月汐则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刚走进院子,目光无意间一扫,却看到自己摆在角落里的一个花盆竟然破掉了。 “红玉!”云月汐眯起眼睛,等到红玉走到自己身前才开口道:“去查一下那花盆是怎么碎掉的!” “是!”红玉的目光也落在了已经碎裂的花盆上,不禁微微皱眉,小姐利用这些普通的东西为自己的院子布下了阵法,而这院子里的东西她叮嘱过不许打破不许搬动,如今这是怎么回事? 云月汐将这件事交给了红玉,自己径直去了红鸢的房间,当务之急是替红鸢治伤,至于其他的只能先缓缓再查清楚了。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楚亮和林夕跟着李氏和崔妈妈在那小宅子里耽搁了许久,直到一向淡然的谭正羽都略微有些着急的时候,二人才出现在雅座里。 “怎么样?”看到林夕二人,谭正羽都等不及欧阳灏轩开口,立刻起身,眼睛发亮地问道:“那宅子里什么情况?” “主子,谭公子,那宅子里的确如王妃所说,云州李家这些年的身家似乎都在里面了。”林夕早就将云月汐看作轩王府的王妃,所以说起来也是十分自然。 “里面有机关,不过刚才属下和林大哥都跟着李氏摸清楚了,主子觉得什么时候咱们动手最合适?”楚亮兴奋地说道:“那里面金银珠宝可是一样不少,李氏拿走的是银票,估计明个儿一早就会去秦公子的赌坊赎人了。” “什么时候动手么?”欧阳灏轩嘴角微微一样,说道:“当然是现在动手最为合适。” “可里面那么多东西,怎么可能悄无声息地转移?”谭正羽看了看临近宵禁竟然还人来人往的街道,不禁皱起眉头说道:“若是马车停在这里,太招人耳目了。” “谁说要用马车了?”欧阳灏轩看了林夕一眼,微微一笑说道:“通知暗阁和医阁,每个人拿着趁手的家伙事,能拿多少拿多少,把东西偷偷给本王背出来!” “是!主子!”林夕倒是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打算这样办,不过暗阁和医阁的人多少都有些武艺在身,想必运走这些也没什么问题,当下拉着楚亮转身去办这件事。 “那么多东西,你觉得能背完?”谭正羽捏了捏眉心说道:“这可是李晓这么多年的身家,单靠人背能拿走多少?” “谁说要全背走了?”欧阳灏轩微微扬眉,毫不在意地说道:“今晚能拿多少是多少,剩下的就是本王留作充盈国库的了。” “你要对付谁?”谭正羽本来就十分聪明,这会被欧阳灏轩点醒,哪里还不明白,顿时眼睛一亮地问道:“能和李家扯上关系的不就是元国公府吗?你打算对付元国公府?” “本王什么打算都没有。”欧阳灏轩起身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谭三,若是我一时分身乏术,你要替我照顾好月汐,万万不能让她有任何闪失。” “轩王!”谭正羽想要问清楚他为什么这么说,可等他追出去时,人家已经早走的没影了。 另一边,黑衣老者虽然将拔了下来,可那手腕已经发黑,明显上是涂了毒药的。 “真没想到,还有人能够伤你。”这个时候,一个如若画中仙的男子走了进来,赫然正是三王爷欧阳云苏! “苏王这是在嘲笑本尊么?”黑衣老者冷哼一声,只不过态度还算恭敬,再度用划开伤口,直到鲜红的血流出来才封住了自己的穴道止血。 “本王可从来不会嘲笑别人!虾饺,把咱们带来的药给他。”欧阳云苏看着虾饺将锦盒放到黑衣老者面前的桌子上,淡淡地说道:“游今,本王好像说过,不许动云月汐。” “本尊也不知道云月汐竟然就是红字阁背后的人,所以今日只是个意外。”黑衣老者唤作游今,不过欧阳云苏也清楚这并非黑衣老者的本名,但是欧阳云苏向来只关心这个人是不是能为己所用,自然不会去关心他的真实身份。 “云月汐伤了你?”欧阳云苏目光落在游今的手腕上,眼底闪过一丝赞赏,果然他没有看错人,这个小丫头真的是有趣的很啊。 “她倒是好本事,竟然将阵法和幻象运用自如,本尊一时不察倒是着了她的道。”游今将自己的手腕包扎好,冷冷地说道:“不过是雕虫小技,本尊根本不放在心上。” 云月汐先是故意跑向游今,她心知游今为了打伤她必然会倾注全力,所以始终盯着他的眼睛,嘴里却念了控魂术。 随后双手结令,启用了一个小范围的雾阵,在遮挡住游今视线的瞬间控魂术也奏效了,哪怕只是那么一瞬间,她的人早已经绕到了游今的旁边,一朝着游今扎了下去。 只不过游今到底是身手够快,虽然眼睛被迷惑,可是身体对于危险的本能反应还是让他躲过了一劫,只是扎在了手腕上。 但是即便是被伤了手腕,对于游今来说也已经是耻辱了。 “你最好不必放在心上,云月汐是本王要保的人,所以你还是不要想着报仇。”欧阳云苏依旧是平静地站在门口处,看着游今说道:“月楼遍布朱启国各州县,难道还要跟一个小丫头一般见识么?” “看来,你是打定主意要护着那丫头了?”游今似乎对欧阳云苏的话十分不悦,可终究还是压住了心中怒气,冷冷地说道:“那么她身边的人你也要护着?” “那就随便你了。”欧阳云苏转身朝外走去,寒风中飘来一声若有若无地喟叹,“等你能对付的了欧阳灏轩再说!” 游今看着欧阳云苏离开的地方,突然微微握拳,咬牙切齿地开口:“云月汐!本尊绝不会放过你的!” 另一边被人惦记的云月汐认真地给红鸢缝合了伤口,又开了方子让红袖去抓药,等到红鸢幽幽醒过来的时候,云月汐才轻轻叹口气,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放心,手腕没事,虽然伤了手筋,不过你家小姐可是再世神医啊!” “多谢小姐。”红鸢有些虚弱的开口,眸中闪过一丝感动,低声道:“若不是小姐来的及时,红鸢只怕凶多吉少。” “这话倒是说得对,不过你现在太虚弱了,等到你恢复了,再跟我说说今晚的事。”云月汐站在红鸢**边淡淡的笑,伸手抚了抚红鸢的头发,柔声道:“早点歇着。” 红鸢眼眶一热,看着眼前这个个头不高却仿佛蕴含着无限力量的少女,不禁低声道:“小姐,遇见你,真好。” “红鸢,我也很庆幸这一世能碰到你们。”云月汐微微一笑,轻声道:“待会红袖煎好了药会给你送过来,好好养伤。” “小姐,那人是月楼的!”红鸢看到云月汐要离开,连忙开口道:“奴婢一开始本来是要回府来的,结果无意间在月楼看到了云毅在里面,当时奴婢只是想查探下云毅到底在月楼做什么,却听到……听到……” “听到什么?”云月汐静静地看着红鸢,仿佛任何事都已经不足以让她惊讶了。 “云毅想要买凶杀了您。”红鸢咬咬牙,深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云毅曾跟桑鬼大人说,自从小姐回府,府里便没有一日安生,所以他认为小姐是灾星,必须除掉。” “月楼,不就是个**么?”云月汐听到红鸢的话,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竟然还做杀人的勾当?” “月楼表面上是**,其实还藏着很多江湖上被通缉的恶徒,所以后来私底下会通过那些**女子来安排这种杀人的勾当。”红鸢看不出云月汐是不是伤心,只能解释道:“一般人进月楼都是戴那种遮挡全身的斗笠,然后选一个自己看中的姑娘,告诉她自己要杀的人,再选中杀手,最后由那女子代为传话。” “没想到,云毅竟然恨我到这个程度。”云月汐淡淡一笑,仿佛根本不将云毅说的那些话放在心上。 若是伤心,上一世便已经伤透了,所以这一世还有什么可伤心的呢? “只是奴婢没想到那女子听到云毅说的话之后反倒是去了月楼的顶层,也不知道那些人说了什么,没多久那黑衣老者便带着人出来了,期间还提到了轩王,奴婢本来是想靠近听一听的,结果被那人发现了。”红鸢想起之前的事也是叹口气说道:“奴婢学艺不精,又怕将那些人引到云府来,只能往城郊去了。” “这些人提到了欧阳灏轩?”云月汐皱起眉头,又想起之前欧阳灏轩那反常的举动,不禁沉思了起来。 “小姐!不好了!”就在这个时候,红袖踉踉跄跄地跑了进来,有些紧张得说道:“殿下!殿下被慎刑司带走了!” ------------ 第一百九十四章 阴谋层层起 “发生了什么事?”云月汐听到这个消息,突然抓住红袖的胳膊,连声问道:“不是跟着李氏去拿银子了么?怎么会被慎刑司带走?” “李氏那边的事已经安排妥当,暗阁和医阁都在办,可殿下回到轩王府没有多久,就被慎刑司突然上门带走了,理由是轩王殿下谋害冷宫中的薛贵妃!”红袖立刻将得来的消息全都告诉云月汐,因为她心里知道,那就是欧阳灏轩不管出了什么事,只要云月汐在,那就一定能化险为夷! “有没有去问过掌管慎刑司的冯浩?”云月汐有些慌乱,想到欧阳灏轩之前欲言又止的反应,心中便明白,欧阳灏轩看来早就知道有人要利用薛贵妃来对付他,可是依着他的脾气怎么可能不提早做准备? 这宫里,能够让欧阳灏轩有心袒护的,只有那么两三个人而已。 那么最有可能的会是谁? “冯浩已经递出消息来了,现在除了他还有皇上的人在里面,所以咱们的人想要进去很难。”红袖有些为难地看着云月汐,希望她能想到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立刻去宫里找师兄,告诉他,我要跟他一起去慎刑司。”云月汐知道现在不管他们想什么都是假的,她现在最需要做的是见到欧阳灏轩,问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是,奴婢这就进宫!”红袖连忙应声,随后转身离开。 “小姐,打破花盆的人奴婢已经找到了。”这个时候,红玉也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今个儿云曼柔身边的丫头来过,据说是不经意间打破了那个花盆。” “云曼柔?”云月汐虽然担心欧阳灏轩,但是也明白在皇上没有查清楚整件事情之前,必然不会轻易就对欧阳灏轩动手,更何况那薛贵妃不过是个身处冷宫的废妃而已,只不过云曼柔好好的怎么会凑热闹,而且她怎么会察觉到自己院子里的阵法? “云曼柔最近有没有见过什么人?”云月汐沉思了一会,这才开口问道:“或者说,她身边的那个竹情有没有见过什么人?” “小姐,那个竹情本来不就是五皇子的人吗?”红玉有些不解,当初小姐之所以会留下竹情不就是为了让她哄骗云曼柔的吗? “是五皇子的人不假,可究竟是不是为皇子办事,那就不得而知了。”云月汐对红玉说道:“云曼柔不可能突然来动我院子里的东西,也就是说一定是有人告诉了她,那么这个人很有可能是竹情引荐给云曼柔的,立刻派人去查。” 就在云月汐收到了红袖带回来的消息时,宫里一场针对刘公公的阴谋也铺天盖地的展开。 “皇上,奴才跟在皇上身边多年,奴才的为人皇上是最清楚的,所以奴才无话可说。”御书房的大殿里,跪着四个人,最左边的刘公公低垂着头,平静地开口。 “刘公公,你若是喜欢本宫的宫女,那自然可以跟本宫来要人。”最右边的雪妃状似怜悯的看了一眼身旁的衍香一眼,抹着眼角根本没有的眼泪说道:“皇上,衍香自进宫以来便跟在本宫身边,先前刘仪司与衍香情投意合,曾经跟本宫提过此事,本宫本想等到公主的婚事之后便成全了他们,结果没想到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 “皇上,请您替微臣和衍香做主!”刘旸跪在衍香身边,神色悲哀地朝着皇上磕着头,一副心爱的女子被人玷污后痛不欲生的反应。 “朕倒是不知道,刘旸你堂堂钦天监的仪司,竟然会看上一个小宫女。”皇上坐在龙椅上,面上阴晴不定,没有人能猜出他究竟在想什么。 “皇上有所不知,其实早在刘仪司提过此事之后,妾身便已经为衍香除了奴籍,之前皇上也同意了的。”雪妃倒是很聪明,连忙解释道:“只是妾身也没想到衍香出了宫以后竟然贫苦至此,都是妾身大意了。” “娘娘,这件事并不怪您,都怪民女的父亲,总是赌……”衍香听到雪妃替自己说话,只能哭哭啼啼地抹着眼泪,有些伤心地说道:“刘仪司,是民女没有福气,还请刘仪司忘了民女!” “衍香,你放心,皇上一定会还你一个公道的!”刘旸红着眼眶,想要伸手安慰衍香却又觉得于理不合,生生是演出了一出痴情男子的悲苦离合来。 “你们口口声声要朕给你们一个公道。”皇上冷冷地看着殿下这些人,开口道:“衍香身葬父是是事实,刘公公买下她也是事实,就算刘公公纳了她,那又如何?” “皇上,刘公公他不是太监!”衍香听到皇上有意护着刘公公,其实心里也十分明白,他们之前说的那些都不是重点,重点在于刘公公那一日与她本就有了夫妻之实! “衍香!”刘公公听到衍香这么说,突然抬起头,惊恐地看着她,随后脸红耳赤地怒吼道:“我当时好心买下你,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我!” 刘公公的话给所有人都造成了一种错觉,那就是衍香所说是真的,而刘公公现在不过是恼羞成怒,以至于皇上心里也有些怀疑,之前为了保留刘公公的男人尊严,所以他默许了刘公公可以不用净身,难道现在他已经好了? 这可是欺君的大罪! 皇上想到这里,眸光阴沉地看向刘公公说道:“刘公公,她说的,可是真的?” “皇……皇上!”刘公公不可置信地看着皇上,嘴唇嗫嚅着,一张脸瞬间变得煞白。 而这一切早已落在皇上眼里,那就是已经坐实了刘公公说谎的事实。 若是往常,也许皇上还会冷静一些,可他刚刚下令让慎刑司带走欧阳灏轩,想起那个倔强而又张扬的儿子,他便觉得更加头痛,所以当下猛地一拍桌子,怒喝道:“刘公公,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皇上,奴才请皇上给奴才证明自己的机会,奴才愿意接受太医的检查,奴才当年受的伤皇上是知晓的,还请皇上给奴才保留一丝颜面。”刘公公这会似乎也已经回过神来,以头触地,深深地磕了个头,目露绝望,仿若对这些事已经不妨在心上了。 “来人,传太医!”皇上被刘公公那句当年触动了心思,面上的神色也缓和了几分,不管他再怎么生气,也不应该仅凭一个宫女的一面之词便怀疑自己身边最得力的人。 更何况,他这段时间已经派人去调查刘旸了,还真是发现了不少问题,可如今他竟然和雪妃一起状告刘公公,很明显是早有预谋,难道这一切都是他们设计好的? 在等太医来的这段时间,皇上似乎已经想通了这些事,看向雪妃和刘旸的目光也有些若有所思。 雪妃虽然一直低着头,可她的余光已经察觉到了皇上脸色的改变,心里微微沉了沉,当下便明白了,她们想顺手除掉刘公公的计划想必出了岔子,不过……算了,本来这也不是她们计划的重点,只不过衍香是必死无疑了。 太医听到皇上的召见,自然是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当他听到自己要为刘公公检查身体的时候,心中也是一凛,伴君如伴虎啊,即便刘公公在皇上面前如此得脸的人,竟然也是随时都有可能被杀头,更何况他们这些没有实权的御医呢? 一时间,这太医倒是生出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来。 等了没有多久,太医便已经先刘公公一步走了出来,对着皇上恭敬地说道:“皇上,刘公公身子已伤,这一生都不能行夫妻之事。” “这不可能!”衍香猛地看向那太医,尖声哭叫道:“皇上,那晚上明明是他破了民女的身子,太医一定是被刘公公收买了,皇上您要为民女做主啊!” “皇上,其实那晚并非是奴才。”这个时候刘公公也缓步走了出来,面上带着些许悲苦,淡淡地说道:“奴才将衍香买回府里之后并没有动那些心思,可是衍香数次到奴才房间里来,说要对奴才以身相许,奴才知道自己这样的人如何能耽误衍香的大好年华,所以便替衍香寻了个书生……” “这不可能……”衍香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捂着嘴,她那晚明明在和刘公公喝酒,怎么可能不是他! “来人,拖下去!”皇上闭上眼睛,一句话已经结束了这场闹剧。 不等衍香哭喊出声,就已经被人捂着嘴拖了下去,而刘旸暗中和雪妃了个眼神,雪妃这才轻轻叹口气说道:“这件事倒是妾身唐突了,皇上,妾身知错。” “皇上,奴才之前真的不知道衍香是刘仪司看中的人,否则一定早早就送到刘仪司府上了,只是没想到竟然因为此事让刘仪司记恨奴才,奴才着实惶恐不安。”刘公公故意指出了刘旸既然想要将衍香纳进府里,却让人家沦落到身葬父的境地,摆明了就是在针对自己。 “刘公公言重了,这件事本身就是个误会!”刘旸当然知道自己现在实在不适合开口,但是他若是不说些什么,未免太让人怀疑了。 “要朕来看,这件事恐怕不只误会那么简单,你们联合起来陷害刘公公,到底是为了什么?”令所有人没想到的是,打断他们的竟然是方才坐在上头一直未做声的皇上! ------------ 第一百九十五章 到底为了谁 “皇上!妾身(微臣)冤枉!”雪妃和刘旸异口同声地开口,随后雪妃抢先说道:“皇上,妾身早就为衍香除了奴籍,哪里会想到她突然来找妾身,只说被刘公公欺辱,妾身念在旧情,本是想劝她息事宁人,可没想到那丫头倒是个倔强的,一意孤行,妾身实在是怜悯于她,毕竟衍香跟在妾身身边多年,这件事都是妾身的错,还请皇上恕罪!” “那么刘仪司呢?”皇上并没有理会雪妃,反倒是将目光落在刘旸身上,冷冷地问道:“难道说那衍香在去寻雪妃之前就已经找了你,所以你才会出现在这里为衍香说话吗?” “微臣不敢,微臣只是接到雪妃娘娘的消息才见到了衍香。”刘旸连忙解释道:“微臣也没想到衍香如此胆大包天竟敢污蔑刘公公,还请皇上恕罪。” “皇上!”就在这时,方才带走衍香的禁卫军头领走了进来,恭敬地对皇上说道:“衍香已经交代,她是因为记恨当年刘公公的一句话便让她吃尽了苦头,所以才会想要报复刘公公。” 一席话,让陷害刘公公一事仿若尘埃落定。 可愿不愿意放过,永远都是天子来决定的。 “雪妃,朕记得你好像还在禁足?”皇上挥挥手,示意禁卫军下去,随后看向雪妃说道:“元国公府的规矩看来还真是不怎么样,要不要朕把元国公夫人请进宫里来教教你规矩?” “妾身知错,妾身立刻便回宫反省。”雪妃听到皇上这么说,便知道皇上这是打算放过自己了,只不过刘旸会不会出自己? 现在的情形已经容不得她想很多了,所以她在听到皇上冷哼一声之后,立刻便退出了御书房。 “娘娘,皇上是不是怀疑您了?”走出御书房老远,雪妃身边的流朱才低声问道:“会不会迁怒于娘娘?” “不会的。”雪妃这会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冷静,“皇上既然让本宫出来,那便不会再跟本宫计较,你也知道本宫这些年在皇上面前,那就是十分容易被骗的女人,所以这一次皇上大抵也是觉得本宫是受了别人的蒙骗。” “万一那刘旸将娘娘供出来该如何是好?”流朱担心地说道:“那刘旸为了自保什么做不出来?” “他能说本宫什么呢?”雪妃冷笑一声,停住了脚步,伸手将面前的树枝猛地折断,嘲讽似的说道:“也就是他一开始以为发现衍香是本宫的人,竟然还想来威胁本宫,还真以为本宫不知道他想做什么么?” “这次幸好娘娘提前告诉了刘公公这个消息,否则的话,咱们也很难脱身。”流朱想到这里,也是松了口气。 “只是不知道主子到底想要做什么呢?难道是打算放弃刘旸这颗棋子?”雪妃低声嘀咕了两句,目光看向御书房的方向。 其实她一开始便认为刘旸利用衍香对付刘公公的计划太过于明显,随口一问似乎都能发现破绽,可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主子同意了。 就在衍香传来成功的消息之时,雪妃却收到了主子传来的消息,让她将刘旸和衍香的计划全盘告诉刘公公。 虽然当时她也是十分惊讶,可不管怎么说,主子吩咐的事她不敢不听,于是今日大殿上,不过是皇上和刘公公陪着刘旸和衍香演了一场戏而已,只不过雪妃心里也明白,这一次刘旸只怕在劫难逃了。 “小刘子,这次倒是朕大意了。”御书房里,皇上看了刘公公一眼,平静地说道:“不过你受了委屈倒是也不怕,从那人身上拿回来便是。” “皇上,奴才要状告刘仪司!”皇上的话音一落,刘公公便已经跪在地上,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笺,举过头顶说道:“这张信笺中有足够的证据证明刘仪司收下贿赂,故意混淆凤星的身份,欺瞒皇上!” “刘公公!你不要血口喷人!”刘旸当然不肯承认,他当初确认凤星不过是希望自己可以成为总仪司,所以才会去了云家,他与云毅关系十分密切,怎么可能收受贿赂? “皇上,奴才没有血口喷人,刘旸嫉恨陈立陈大人,所以曾经暗中对陈大人下手,只不过陈大人命大被人所救,虽然当时刘仪司并没有露面,但是陈大人早就推算出是谁所为了!”刘公公冷冷地看了刘旸一眼,那目光仿佛是看死人一般。 刘旸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皇上,微臣实在是冤枉,钦天监就算有再大的本事也不可能推算出什么杀人凶手……” “刘大人!你自己做不到不代表陈大人做不到,若是皇上不信,可以将陈大人找来问一问便知道!”刘公公似乎有意跟刘旸作对,句句都在跟他反着来。 皇上在听到刘公公那句推算杀手的时候就若有所思,当下便点头说道:“传陈立到御书房来见朕。” “皇上!”陈立到了御书房,即便察觉出刘旸在这里,但是也没有多言。 “刘公公说你能够推算出杀人凶手,这事可真?”皇上似乎心里也放着事情,所以直截了当地开了口。 “回皇上的话,微臣的确可以做到。”陈立完全没有否认的意思,反倒是爽快地承认了。 “既然如此,你去慎刑司见一见轩王!”皇上似乎对欧阳灏轩毒害薛贵妃的事十分怀疑,竟然将刘旸的事放在一边,反倒是安排陈立直接去了慎刑司! “是!”陈立应声,而皇上似乎在沉思,所以并没有看到刘公公方才还紧张的面容微微松了松,仿若是完成了什么心事一般。 京城,慎刑司。 慎刑司坐落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而且周围不远处便是官员世家的宅邸。 其实这也是皇上震慑武百官的一种方式,为的自然是让他们清廉为官,否则最终便要落入慎刑司之中受苦。 陈立和假扮成小太监的云月汐刚在慎刑司门前下了马车,便被守门的狱吏拦住了,“何人胆敢擅闯慎刑司!” “皇上有令,着陈总仪司前来提审欧阳灏轩。”云月汐手里拿着皇上最初赐给陈立的令牌沉声开口。 虽然这会天色已经微微发亮,可光线依旧昏暗,再加上云月汐来之前特地易了容,所以她并不担心对方会有所怀疑。 果然,守门的狱吏听到陈立的名号,立刻赔罪开口道:“还请大人稍等,小的这就去禀报。” 陈立和云月汐并没有等多久,远远地便看到一个年轻的男子带着人匆匆赶来,看到陈立之后连忙拱手道:“没想到陈大人会这个时候过来,有失远迎,还请陈大人恕罪。” “冯大人言重了。”陈立听到来人的声音,连忙笑着说道:“若不是皇上有令,我也不会这个时间来叨扰冯大人,还望冯大人莫怪。” “不会不会!”冯浩下意识地看了陈立身边的云月汐一眼,虽然那个小太监一直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可他总觉得有些怪怪的,转头对身后的人凛然地开口说道:“这里没有你们的事了,下去!” 等到众人全都退了下去,冯浩才略带试探地开口道:“陈大人,皇上派来的两位大人已经被我给灌醉了,您现在要见轩王殿下吗?” “多谢冯大人。”其实按照朱启国的官职来说,慎刑司一直都是游离在官场之外,如同欧阳灏轩对于皇上的意义相似,都是皇上手中的利刃,但是陈立和冯浩彼此都明白对方的身份,自然都十分尊重对方。 云月汐一直在打量冯浩,虽然知道冯浩是欧阳灏轩的人,但是她对于任何人都秉持着怀疑,不过看到冯浩眼底的乌青和还带着些许宿醉的模样,心里倒是微微放下心来,看来这冯浩的确足够忠心。 等到冯浩带着陈立和云月汐走近慎刑司的天字号监室,欧阳灏轩正站在那唯一的小窗前出神,听到开门的声音,才转过头看向来人,欧阳灏轩一眼便看到了陈立身边的云月汐,虽然那个人的容貌与云月汐没有任何相像,但是那双眼睛欧阳灏轩绝对不会认错。 陈立似乎感觉到了什么,突然拦住了冯浩,低声道:“冯大人,借一步说话!” 冯浩一愣,看到欧阳灏轩正看着陈立带来的小太监,心里一惊,瞬间也猜出了对方的身份。 整个朱启国,唯一能让轩王殿下为之驻足动容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云月汐! “汐儿,你又不听话了。”欧阳灏轩等到这里没有其他人的时候,不禁叹了口气,大步走到云月汐面前,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我以为你总应该把所有的事告诉我的。”云月汐抽了抽鼻子,脸埋在欧阳灏轩的胸膛上,声音闷闷的,有些不开心地说道:“你是觉得我不够资格站在你身边吗?” “傻丫头,你到底在说什么?”欧阳灏轩笑出声,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对我来说,你是天底下最好的那个唯一,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 “你第一次来这里,还是因为我。”云月汐从欧阳灏轩的怀里抬起头,打量了下四周的环境,“还算干净,只是这一次到底是为了谁?” ------------ 第一百九十六章 楚楚失踪了 “汐儿,薛贵妃的死和我无关。”欧阳灏轩握着她的手,目光笃定地看着云月汐。 “我当然知道与你无关,我只是想知道你为什么早知道会被人陷害,还要到那里去。”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皱着眉头说道:“你总不能告诉我,你是故意为之?” “楚楚不见了。”欧阳灏轩深吸一口气,低头看着云月汐说道:“对方留下话,如果我不肯认罪,那么楚楚必死无疑,汐儿,楚楚于我有恩,我不能见死不救。” “有没有派人去查?”云月汐听到楚楚的名字,顿时一愣,她这段时间太过于忙碌,加上受伤,以至于竟然忽略了楚楚,楚老将军带兵出征,楚楚若是无事本来肯定会来找自己,却一直没有出现,而自己竟然没有发现…… 自己这样,又算什么朋友呢? 欧阳灏轩自然将云月汐的懊恼与后悔全看在眼里,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我知道告诉你,你定然会觉得十分自责,对方也十分有耐性,林夕和楚亮去看过楚楚的房间,据说至少失踪了十多日了。” “也就是对方早就盯上了我们?”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顿时抬起头看向他说道:“难道说,那些人一开始并没有打算伤了楚楚,从最初要对付的就是你?” “不错,如果我没有猜错,若是我死在悬崖下,那么楚楚自然没事,如今我安然无恙,那么他们自然就拿楚楚相要挟。”欧阳灏轩微微一笑,安慰云月汐道:“你不必如此紧张,我已经派人去查楚楚的下落了,等到救出楚楚,那么自然所有的问题都迎刃而解了。” “薛贵妃的死一定有问题,这些事交给我,有冯浩在这里,皇上派来的那两个人也未必会对你用刑,毕竟还担心你万一出去之后该如何面对的问题。”云月汐用力抱了抱欧阳灏轩,随后松开他,坚定地说道:“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楚的!” “让你替我在外面奔波,本不是我所愿。”欧阳灏轩突然弯腰抱住云月汐,对她耳语道:“若是你发现了什么,万不可轻举妄动,把你身边的人全都召回来,红鸢受伤只是开始,你万事小心。” “好。”云月汐心里一惊,低声道:“我过两日再来看你。” 陈立和云月汐出了慎刑司的时候,天色已大亮,等马车走出一段距离,陈立才开口道:“回去总要复命,轩王自己认了罪,你想要拖着刘旸下水,不太容易。” “你暂且不要回去,先陪我去一个地方,至于刘旸,皇上已经下令将他暂时押入天牢,单是算计刘公公的罪名也足够他待上一段时间了。”云月汐摆摆手,示意陈立稍安勿躁,随后说道:“去云聚庵。” “为什么要去云聚庵?”陈立一愣,立刻说道:“这一来一回要一整日,你这个时候出城,未免太明显了些。” “我有些事要去问静。”云月汐想了想,又对陈立说道:“师兄,你先回宫,就跟皇上说,轩王什么也不肯说,所以你也没办法推算出来,我带着红玉等人去云聚庵就行了。” “你小心些!”陈立知道云月汐有自己的主意,便也不再阻拦,没多久便与她各自分道扬镳。 “小姐,红玉姐姐现在已经易容成您的模样在府里了,咱们的人也已经全部召回来了。”红袖看着易容成红玉模样的云月汐,低声道:“红鸢姐姐的伤看上去并无大碍,但是很显然至少让她要十天半月都没办法出门,小姐,奴婢觉得,这次的事很明显是在针对小姐您,反倒是主子那边似乎有些奇怪。” “你也发现了?”云月汐皱着眉头说道:“我没有见到灏轩的时候,我以为对方杀了薛贵妃是为了陷害灏轩,可听到楚楚被抓走的时候,我便有一种预感,对方似乎是想将我身边的可用之人全都隔开,至于想要做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楚楚失踪,欧阳灏轩入狱,红鸢受伤,这样一来,她身边可以依赖的人就越来越少,只不过,对方到底想要什么? “小姐,会不会是宫里那位?”红袖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便猜测道:“会不会那位觉得薛贵妃已经没有用处了,所以才会赶尽杀绝?” “太后现在自顾不暇,根本顾不上薛贵妃。”云月汐摆摆手说道:“若是我猜,只有一个人。” “小姐说的是谁?”红袖不解地看着云月汐。 “欧阳云苏。”云月汐仿佛是想了许久,才终于将这个名字说出口。 “苏王殿下?”红袖大惊,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小姐,苏王殿下出了名的好脾气,而且很早便退出朝堂,怎么可能对付小姐呢?而且又为什么要对付小姐?” “红袖,你难道不知道有一种人,虽然表面看上去无害,其实这个人往往是最难对付的那个么?”云月汐摇摇头,微微一笑说道:“苏王绝非表面上那么简单,若是欧阳云倩不来找我,也许我还不会注意到这一点。” 红袖虽然不明白云月汐所说的,但是她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顺从。 她知道小姐不会平白地说谁不好,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诬陷谁,所以小姐说苏王有问题,那么苏王定然就是有问题。 云月汐也没打算让红袖了解自己所说的意思,因为对她来说,更大的困扰来自于欧阳云苏的变化。 上一世,欧阳云苏的确也早早便退出了朝堂,可那个时候,他是真心游历江湖,而且几乎很少回京。 这一世,云月汐在第一次见到欧阳云苏的时候,也曾期待过他们彼此的相见,不管怎么样,欧阳云苏对于云月汐来说都是类似于老先生的存在,亦师亦友的感情也不是那么随意割舍的。 但是当欧阳云倩来找她说出那些话的时候,云月汐便察觉到,似乎有很多事已经悄然发生了变化。 例如上一世,欧阳灏轩最大的敌人,始终是太子。 那个时候的太子虽然不是特别出众,但胜在沉稳,而且也善于伪装,几乎骗过了所有的人。 可自从自己来到这一世,改变了云曼柔等人的经历之后,一切都似乎脱离了上一世的既定事实。 云月汐记得很清楚,当初她离开云聚庵的时候,静曾经给了她一个信笺。 信笺上曾言:“当你足够强大的时候,你将会遇到更为强大的对手。” 那个时候,云月汐并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因为在那个时候的她来看,最大的对手莫过于云曼柔和李氏。 可当她出手改变了欧阳灏轩重伤的那一刻开始,命运似乎就已经开始了微微的偏移。 苏王府。 “殿下,轩王认了罪,已经下狱了。”虾饺站在欧阳云苏身旁,沉静地开口道:“云月汐和陈立去了慎刑司给了冯浩一些好处,殿下也知道,冯浩那个人一向贪财,所以就放他们进去了。” 冯浩这些年为了掩饰自己的本来面目,经常故意装作贪财的模样,所以久而久之,很多人都投其所好,他倒是来者不拒,只是那些银两全都拿去了欧阳灏轩的商阁,以至于林夕还经常开玩笑说冯浩是摇钱树。 “你这话说的奇怪,陈立难道没带父皇的密令么?”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的欧阳云苏淡淡地回应道:“云月汐出了慎刑司之后去哪里了?” “陈立带了密令,不过那冯浩刚开始还挺乐意,出门的时候脸色便不好看,还是陈立塞了不少银子才眉开眼笑。”虾饺当然不知道,云月汐早就猜到暗中会有人监视他们,所以在牢里已经跟冯浩说好要演戏,只是没想到还真骗过了那些人。 没等欧阳云苏说话,虾饺又继续说道:“云月汐回府了,只不过她身边的两个小丫头出了城。” “有没有看她们去哪里?”欧阳云苏放下棋子,对云月汐的事有了兴趣。 “好像是往云聚庵的方向去。”虾饺想了想才开了口。 “好像?”欧阳云苏听到虾饺这么说,微微皱起眉头,抬眸看了虾饺一眼。 虾饺微微咽了口唾沫,立刻低头说道:“回主子的话,她们二人的确是去了云聚庵。” “去宫里告诉倩儿,本王不喜欢她这么招摇,早些年让她修身养性难道是忘了干净?”欧阳云苏仿若忘记了刚才的事,依旧是平淡如初地说道:“特别是云月汐,本王不希望她再去招惹她,否则莫要怪本王不念兄妹之情。” 虾饺心里一惊,欧阳云倩是欧阳云苏最为疼爱的妹妹,可如今牵扯到云月汐,欧阳云苏竟然会警告欧阳云倩? 看来这个云月汐对于自己主子来说,的确是个十分特别的存在,只不过,这可不是他能够置喙的…… “是!主子。”想到这里,虾饺立刻垂首应声,缓缓退了出去。 欧阳云苏轻轻落下一子,嘴唇微微动了动,空气中传来似有若无的呢喃:“本王最不喜欢别人改变本王看上的东西,云月汐,那些习惯很好,不要随意改变,否则本王会惩罚不听话的小东西,你难道以为你可以逃得出本王的手掌心吗?” ------------ 第一百九十七章 当街骂太傅 云聚庵。 云月汐赶到云聚庵的时候已经是午时,红袖掏出云月汐的玉佩给静心看过之后,静心立刻便带着红袖和云月汐去见了静,而这个时候的静已经接替了惠安的位置。 “不知道云大小姐有什么吩咐?”云聚庵现在的香火旺盛,全都要感谢云月汐在外头的大力宣扬,所以静自然对云月汐也是恭敬有加,即便在静看来,来的不过是云月汐身边的两个丫头,那也足够代表云月汐了。 “静师太,我家小姐有要事相告,还请师太……”红袖扫了一眼屋里那几个正在打扫的几个小尼姑,又看了静一眼,并没有把话说完。 “你们先出去!”静当然知道红袖的意思,立刻扬声道:“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任何人进来打扰。” “是!”几个小尼姑也不敢耽搁,全都匆匆地走了出去,顺带还帮静关上了门。 “静师姐,好久不见了。”这个时候,云月汐才缓缓开口,随后直接走到静对面坐了下来,而红袖自然是恭敬地垂手立在云月汐的身后。 “云大小姐?”静听到云月汐开口的时候便已经听出了她的身份,可看到面前这张陌生的脸,不禁惊讶地说道:“大小姐可是遇到了什么要紧的事,不知道静要为大小姐做些什么?” “静师姐是爽快人,可为何要这么说?”云月汐微微一笑,似乎对于静的话并不放在心上。 云月汐心里明白,自己现在这副模样,像极了遇到了危险的事想要逃掉的意思,而静竟然会这么淡然地问她需不需要帮忙,这对于云月汐来说实在有些惊讶。 先不说在云月汐看来,静与她的关系实在是称不上什么出生入死,更多的是利益相互,所以静如果不落井下石就已经很让云月汐惊讶了,更别提还要帮她。 “佛家讲究因果,贫尼自那一日便与施主之间存了因果,出家之人无法了却因果实有碍修为。”静双手合十,平静地回答道:“若是施主有所怀疑,贫尼可发下重誓……” “静师姐不必如此!是月汐唐突了。”云月汐微微一笑,连忙开口道:“月汐这次前来,的确是有事相求!” 京城,云府。 李氏带着崔妈妈赶到向阳赌坊的时候,根本不知道因为自己一时的疏忽大意,已经将云州李家的多年心血全都拱手让人,因为她现在唯一的念头就是赶快救出李秋和李进,然后将他们立刻送回云州。 “云夫人这么一早便来赎人,还真是爽快。”王昆收到李氏到了向阳赌坊的消息,足足将人晾了两个时辰才出现。 李氏哪里受过这样的气,可想到李秋和李进都在人家手上,一肚子的怒火也只能暂且压下,尽量保持着面无表情的状态,沉声道:“这是银票,现在可以放人了?” “没想到,太傅府的家底如此丰厚啊?还真是让小民大开眼界。”王昆点了银票之后,目光却落在了李氏的身上,微微一笑说道:“看来云夫人带来的这些银票,云太傅是不知情的。” “王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氏听到王昆这么说,心里一惊,藏在袖中的手紧握在一起,但还是镇定地说道:“难不成王掌柜是要食言不成?” “当然不是,向阳赌坊向来是最讲诚信的。”王昆哈哈一笑,似乎并没有看出李氏的紧张一般说道:“小民只是觉得凭着太傅的那些俸银,想要拿出这些银两未免也太不可思议了,云夫人可知道,慎刑司对于贪官可向来都是手下不留情的。” “我云州李家可是百年皇商,王掌柜这是在怀疑我们云州李家拿不出这点银子来么?”李氏听到王昆这么说,当然不会顺着他的话继续说下去,若是承认这银票是云毅的,那就在某种程度上间接证明了云毅是贪官,到时候若是传出去,只怕没等慎刑司调查云毅,云毅就已经要收拾她了! “倒是小民疏忽了,忘了云夫人背后还有李家。”王昆哈哈大笑,便不再继续说什么了,随即拍了拍手,几个大汉便立刻将李秋和李进带了进来。 李氏看着眼前那两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臭味的人,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他们,怒声对王昆道:“王掌柜,你这是什么意思!” “妹妹!”李秋听到李氏为自己出头,连日来的委屈一扫而光,指着王昆和那些打手高声道:“妹妹,就是他们,处处为难我们,把我们关到柴房里,根本不给我们饭吃,甚至就让我们在柴房里拉屎屙尿!” 李进早就躲在李氏身后,拼命地点着头,附和着李秋的话,那委屈的模样怎么看怎么没用,以至于崔妈妈都觉得有些鄙夷,更何况那些大汉,一个个脸上都是嘲讽的笑意,好似从未见过这般怂的男人。 “看李家二老爷这话说的,”王昆淡淡地说道:“我们这里对待客人自然是客气非常,可对待欠债之人自然不可能礼遇有加,更何况当时我们也不知道云家竟然有这么多银子不是?多有得罪,还请多多海涵!” “妹妹,是云毅拿银子来赎我们的?”李秋听到王昆这么说,心里对云毅那一日在云府门口的做法倒是多少舒坦了点,又是一副大爷的模样说道:“看在他愿意出银子救我们的份上,等回云州,我会替他在大哥面前多说几句好话的!” “二哥!”李氏对于自己这个完全不争气的二哥真心是没有脾气了,人家明明故意说是云家出的银子,很明显是再给云家下套呢,结果李秋竟然就这么傻不愣登的认了! “王掌柜,今日的事到此为止,告辞。”李氏根本不想和王昆这个人多言,立刻扯着李秋向外走去。 李氏本来还以为王昆会拦着她,却没想到对方只是站在她身后十分神秘的笑着,根本没有任何要拦着她的意思。 “哎,妹夫,原来你已经来接我们啊!”没等李氏走到门口,便听到李秋热情地招呼道:“还是妹夫你够意思,不仅拿银子把我们赎出来,还亲自来接我们,你放心,等到我回……” “老爷?”李氏的惊呼声打断了李秋的寒暄,看到云毅阴沉的面容,李氏心里直呼糟糕,连忙就要上前跟云毅解释,只不过没等李氏走到云毅面前,便已经被看热闹的百姓围住了。 “这不是那欠下赌坊银子的李家二老爷和二公子么?” “是啊,欠了那么多银子竟然都能赎出来啊?” “你没看到,人家可是太傅亲自来接的……” “太傅的俸银有那么多?是不是贪污了?” “人家夫人娘家可是皇商,这点银子算什么啊……” “那可不一定,云州李家这几年好像都比不过谭家了,这些银子不会真的是太傅贪污得来的?” 窃窃私语的声音没有任何停顿地全都传入了云毅的耳中,云毅的脸已经黑得如若锅底一般,只不过那些百姓可不在意你是不是生气了,对他们来说,你出现在这里,那肯定是来接李秋和李进的,难道说你能让李氏一个妇道人家拿着那么多的银两到这赌坊来? 可是对于云毅来说,这还真是无妄之灾。 下了早朝的云毅刚从皇宫出来,一个小乞丐便匆匆地跑了过来,将一张小纸条塞到他手里便跑掉了。 等到他打开小纸条一看,发现上面竟然写着李氏拿着银两来了向阳赌坊赎人。 其实一开始他还真的不相信李氏竟然敢背着自己,拿了云家的银子去救李秋和李进。 结果没想到的是,等到他到了这里的时候,正好碰到他们三个人出来。 云毅在来的路上其实也多少想明白了,依着云家的家财,李氏是不可能拿出那么多银子的,所以李氏救人的银两必然不可能是云家的。 可没想到,李秋的大嗓门不用多一会,就吸引了这么多人出现,几乎把他的面子和荣耀全都踩在了地上。 “你们吵吵什么,我们李家有的是银子,谁说太傅就只能靠俸银了?我妹妹做生意赚的钱都给了云家,现在不过是拿出这么一点来救人,怎么了?” 说真的,李秋还真的是一个坑妹的好队友。 用现在的话来说,那就是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 而李秋,则很完美的诠释了这一点。 李秋听到那些人的议论,自然也明白了云毅拿出这些银子很有可能会被人误会成贪官,所以他说这些话的本意是为了替云毅和李氏开脱,却忘了男人最忌讳的往往就是别人说自己没本事,要靠女人才能飞黄腾达。 李氏立刻扯了李秋一把,急声道:“二哥,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什么了?”李秋被李氏一拽,只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顿时有些不甘心地说道:“你自从嫁给云毅,从大哥那里要了多少次银子,哪一次他宴请官员没用李家的银子了?现在不过是拿出这么点银子来救我和进儿而已,摆着一张脸给谁看?李家还欠你的了?” ------------ 第一百九十八章 为何对付我 李氏自然没想到自己这么一拽,竟然把李秋这几天来的火气全都拽了出来。 而崔妈妈在听到李秋这么说完之后,顿时心道不好,古语有言,男人没本事才会窝里横,有本事的男人从不会对自家人发脾气,而李秋和云毅偏偏都属于窝里横这类人。 当然,云毅也不是全然没有本事,可他偏偏是个心胸狭隘之人,往日那些事崔妈妈可是看的清楚,可就算那些银子真的都是李家拿出来的,这也不能在这么多人面前提起啊! 果然,李秋的话成功激怒了刚要上马车的云毅,脚步一顿,李氏便看到云毅缓缓转过头,看了她一眼,随后冷声道:“我们云家可是清廉之家,担不起李家这些名声,既然李二爷觉得我们云家亏待了你妹妹,那等老夫回府,当下休妻,这样你们李家可满意了?” “云毅,你就是个白眼狼!你什么意思?自古休妻需犯七条,我妹妹犯了哪一条?你凭什么说休妻就休妻?”李秋才不管那些,听到云毅竟然要休妻,根本没有意识到是因为自己的问题,只觉得云毅简直就是个六亲不认的畜生,当下更是火冒三丈。 他本来在这赌坊就够窝火的了,没想到往日里对自己笑意相迎的妹夫竟然敢威胁自己,顿时气的指着云毅大骂道:“云毅,你现在是太傅了,所以就不把我妹妹看在眼里了是不是,你不要忘了,当年要不是我妹妹,能有你云毅的今日?身为太傅,竟然其身不正,我告诉你,你要敢休妻,我就是告御状也要讨个说法!” “李秋,你不要太过分了!”云毅被李秋气的只觉得脑子嗡嗡作响,他以前知道这李秋是李家最无赖的人,所以一般都是尽量避免与他冲突,没想到这人竟然泼皮至此,就在大街上直嚷嚷起来。 “二哥!”李氏只觉得脸上无光,连忙叫了一声,而崔妈妈也连忙去拉李秋的衣袖,只是没想到李秋这会就是怒火上头,哪里还会管那些? “我过分!你别拽我!”李秋平日里看着十分瘦弱,没想到发起狠来也是十分厉害,一把推倒了崔妈妈,几步就窜到了云毅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大吼道:“云毅,你是现在觉得我大哥不在是不是?我告诉你,就算我李秋再没本事,那也容不得你欺负我妹妹,怎么着,当年你跪在我哥面前求着要娶我妹妹的时候,你都忘了,这会你******充什么大爷!” “李秋!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不要欺人太甚!”被李秋揭了老底的云毅只觉得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的,一张脸涨的通红,可衣领又被李秋抓着,只能转头对着车夫和小厮怒吼道:“你们是死人么?还不赶快把他给我拉开!” “是,老爷!”那车夫和小厮被云毅吼了一嗓子,这才如梦初醒,连忙上前去拉扯李秋,只不过那李秋估摸着也是在赌坊里窝了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就是一边骂一边死死地抓着云毅不松手。 李进可是深得李秋的遗传,看到自己老子被欺负,哪里还能站得住,嗷了一嗓子就冲上去开始打人,云毅只觉得周围那些百姓的脸慢慢变得嘲讽而又讥诮,当下一口鲜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直接昏死了过去! “老爷!”这下,全都乱了套。 不过一个时辰,堂堂清正廉明的云太傅拿银子到赌坊赎人,却跟自家人因为银子的事当街扭打在一起最后被气昏过去的消息仿若长了翅膀一般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很快便传入了皇宫之中,着实为百姓的茶余饭后添了不少谈资。 只不过,百姓更关心的在于太傅的俸银几何,赎人的银子又从何而来,更甚至直言云太傅有可能贪污受贿等等,使得云家瞬间被推到了风口浪尖之上。 而这一切,身处云聚庵的云月汐当然还不知道。 “月汐,我虽然是出家人,可与你也算是有缘,所以私下里我便不再客套。”静带着云月汐到了云聚庵的藏书阁,又带她进入了密室,这才低声道:“你说的那本药谱我只是之前见过一次,后来死掉的那个人还曾问师父要过,只不过师父说这本药谱不能随便赠人,所以让我放入了密室之中。” “静师姐,其实这次来我不仅仅是为了药谱,还想向你打听些事情。”云月汐对于静的示好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平静地问道:“我听闻当年三王爷曾在云聚庵的山下住过一段时间。” “这……”静微微顿了顿,似乎有些难言之隐。 “静师姐,这里就你我二人,今日的话必然到这里就过去了。”云月汐淡淡一笑道:“还是说静师姐信不过我?” “那自然不是,其实那一晚我见到你的那个时候,就明白你绝非池中之物,否则我也不会选择那样做。”静似乎在这一句的时间内就已经想通了,甚至将自己当初的理由也讲明了,随后才笑着说道:“你说的三王爷我自然是不知道,但是曾经有位苏公子的确在这山下住过一段时间。” “他住在哪里?”云月汐与静慢慢往前走,似乎对于药谱的事也不甚上心了。 “其实,有些事……”静叹口气,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月汐,有些话按道理来讲身为出家人不问世事,本不应该多言,可我自幼进入云聚庵只是生活所迫,所以我的野心一点也不少,这云聚庵在我手中能发扬光大,也算是我的功德。” “静师姐,其实最初我也是明白你的心思,所以才会冒险一搏,如今静师姐愿意坦诚相待,我倒是颇为惊讶,毕竟我一直以为如静师姐这般为人,绝不会轻易与人掏心掏肺。”云月汐停住了脚步,看着静说道:“所以,今日月汐答应师姐,日后必将实现师姐的愿望,还望师姐能出手相助。” “好。”静点点头,似乎松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苏公子当初住在小凉家里。” “小凉!”云月汐的手突然握紧,但很快便松开了,缓缓地开口道:“所以,从一开始那位苏公子就知道我在这里。” “是的。”静点点头,冷声道:“当时苏公子与师父的见面始终都是避开众人的,只不过我一开始就打算坐师父的位置,自然要对师父有十分的了解才行,所以没有人知道苏公子和师父的对话,只不过其实在暗道里还有一个我。” “师姐果然是有着一颗七窍玲珑心。”云月汐倒是没想到静竟然对自己的人生有着如此精细地打算,对比上一世的自己,云月汐突然觉得当初老天让自己瞎了双眼还真不是没有道理。 “苏公子武艺高强,若是旁人在暗处偷听,只怕早就被发现了,不过当初我特意修了暗道在师父的**下,所以他才没有发现。”静也没有继续往前走,低声道:“苏公子的意图我并不清楚,因为他也并没有明说,师父其实也早就知道那个人在欺负你,但是苏公子不允许她多管,苏公子说,磨难才能使一个人快速的长大。” “他来这里就是为了叮嘱这些事么?”云月汐心里对于欧阳云苏的疑惑反倒是愈来愈多,欧阳云苏既然知道自己在这里,那么欧阳灏轩当初受伤被追杀难道不是太子所为? “还有一件事,就是找江阴药谱。”静这才带着云月汐继续朝暗道里面走去,边走边说道:“不过师父并不知道藏书阁中有这个药谱,因为当初那位夫人找的人,其实是我。” “我母亲来这里将药谱交给了你?”云月汐这下倒是十分吃惊,她怎么也不能想象,当初母亲竟然会相信一个看上去毫不起眼的小尼姑? “是的,其实我当初也十分疑惑,为什么夫人会相信我,而且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那位夫人就是月汐你的母亲,她当时只告诉我,有一****的女儿会亲自来寻我拿回药谱,若是其他人万万不可交出,如果我穷尽一生也没有等到她的女儿,那么必须将药谱毁掉。” 说到这里,静已经打开了暗道尽头的门,随后走了进去,又在最里头的柜子和墙壁之间摸索了半晌,这才拿出一本早就蒙尘的牛皮包裹的药谱,随后交给云月汐说道:“如今距离与那位夫人约定的时间还有半年。” “你怎么确定我就是她说的那个人?”云月汐接过药谱,将牛皮随意放在一旁,随后放在了怀里,又从袖中拿出一本游记,包在了牛皮当中,随后拂去上面的灰尘,坦然地问道。 “因为那位夫人说,我与她的女儿会有一段因果。”静看着她做完这一切,叹口气说道:“当初苏公子不相信这药谱没在这里,所以曾派了许多人来找,好在我藏的足够好,只不过你回去这一路怕是不太平了。” “我带走这本药谱,至少云聚庵就安全了。”云月汐点点头,对于静的担心表示同意,但也没有太过忧虑,最终还是开口问道:“当年那苏公子可说过,为什么要对付我?” ------------ 第一百九十九章 遇见或错过 “月汐,若是以我来看,苏公子或许根本不是想要对付你。”静到底是旁观者清,看到云月汐一副懵懂的表情,不禁叹口气说道:“也许,他是喜欢你的。” “静师姐,如你们来看,斩断尘世牵绊,无非就是遵从自己内心最真实的想法,而我,也是如此。” 云月汐并没有静的提醒而得意忘形,也没有因为还有人喜欢自己就沾沾自喜,而是淡然地说道:“人的一生,也许会遇到很多人,但是有一个人,当你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知道他与别人是不同的,也明白,只有这个人,不管做出什么事,你都会无条件的原谅。” “月汐,你遇到这个人了吗?”其实以静与云月汐的关系来说,说起这样的话题实在有些唐突,可是看着云月汐脸上提起那人慢慢浮起的温柔与美好,静突然就这么问出了口。 要放在以前,静恐怕会觉得,云月汐真是不自量力,苏公子那样的身份能喜欢她已经是她的福气,哪里还轮得到她挑三拣四呢? 可是放在现在,静丝毫不觉得云月汐说出这样的话有什么不妥,因为云月汐已经足够强大去面对未来的坎坷。 “当然,我遇到了,我很庆幸遇到了,而且我也很庆幸未来能够成为站在他身边的那个人。”云月汐倒是没有否认,微微一笑说道:“但是我也明白了一个道理。” “什么道理?”静看向云月汐,有些诧异地问道。 云月汐转身,大步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为了不让人生留下遗憾,除了更为努力地往前跑,根本没有任何捷径可走,而这样的努力,永远都不会白费。” 打开暗室的门,光线从外头打了进来,在云月汐身上勾勒出一层淡淡的光晕。 而她的话如若风吹飘散的轻絮一般很快消失不见,却偏偏又带着好似那颗心被人猛然捏住再度放开的痛,弥漫出一种轮世沧桑的宿命感。 “因为,如果你想遇到更美好的人,那么你就要有足够的实力,否则遇见也将是一种错过。” 静看着逆光而立的云月汐,在这一刻突然有一种想要跪下朝拜的冲动,那是一种发自内心的冲动,以至于当静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跪了下去。 “静师姐,你这是做什么?”云月汐连忙折身回来,伸手将她扶起,淡淡一笑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便不再耽搁了,就此别过,师姐的庵堂恐怕还要经历过许多波折,这些都是因我而起,还请师姐见谅。” “大小姐尽管放心,云聚庵里有不少都是江湖女子心灰意冷来到这里,所以还是有自保的本事。”静自那一刻起,将所有的情绪都按耐下去,但是那种自心底而来的崇拜已经让她彻底心甘情愿地为面前的少女而冒险了。 “师姐,你怎么将那本药谱给了云大小姐?”静心和静的关系一直以来是最好的,所以静心对于这其中的事十分明了。 “你以为大小姐今日来只是为了拿走那本药谱么?”静看了静心一眼,微微叹口气,低语道:“她是为了引出那个人。” “那个人?”静心一愣,还是十分迷茫地看着静,只不过静已经不打算在解释了。 “小姐,咱们现在回京吗?”自从上了马车,云月汐便一直没有说话,直到小凉开口。 “回京。”云月汐看了自己放在一边那份假的药谱,突然又开口道:“小凉,你跟在我身边也有些时日了,你觉得我待你如何?” “小姐待奴才自然是极好。”小凉驾着马车,听到云月汐这么问自己,不禁笑着答道:“娘亲一直都说,小姐是活菩萨呢!” “你母亲和妹妹在阮家可还好?”云月汐闭上眼睛,淡淡地问道,之前小凉虽然反对过,但是终究拗不过云月汐的安排,还是将母亲和妹妹送到了阮府,只不过并没有入奴籍而已。 “娘亲和妹妹都很开心,总是让奴才谢谢小姐。”小凉依旧是那轻快的口气,听上去如往常没有任何区别。 可是云月汐的心已经渐渐有些冷,原来,小凉遇到锦儿,并不是偶然。 锦儿那个丫头,是个善良而又美好的孩子,对于小凉的处境自然是感同身受,所以才会处处出手相助。 可是小凉,上一世的忠心,这一世的相陪,你究竟是真是假? “小凉,是不是苏公子让你留在我身边的?”云月汐终究还是开了口。 面对小凉这个上一世因为自己丧了命的人,她终究没有办法像对待那些背叛她的人一般那样处置,也许这是她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一旦闯了进去,痛得永远都是云月汐。 而红袖听到云月汐这么说,眸光一冷,一双手已经放在腰间的两把短剑上,仿佛只要云月汐一声令下,她便会将小凉就地格杀。 “小姐,奴才只有一个主子,就是您。”外头,小凉沉默了许久,终于开了口。 “小凉,你知道我这个人,眼里揉不得沙子,要的无非是你的忠心。”云月汐并没有把话说明白,因为她知道小凉是个聪明的人,他也很清楚自己话中的意思。 “奴才明白,所以奴才从一开始就只当小姐是主子,至于苏公子,不过是拿银子来买奴才的忠心而已,可是娘亲说过,人的骨气和恩情不是银子能买来的。”小凉说到这里,有些失落地低声道:“奴才真的没有背叛过小姐。” “那就好。”云月汐的心微微一松,轻声重复了一句道:“小凉,我没有看错你,这样就好。” 男儿有泪不轻弹,可小凉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因为云月汐这么轻言淡语的一句话,突然就落了泪。 他没有解释为什么当初没有告诉云月汐苏公子曾经住在他们家,只是因为娘亲当时病得厉害,苏公子拿银子请了大夫,所以他不能说,这也是报恩。 而他也没有解释自己为什么要留在云月汐身边,只是因为云月汐对他们家同样有恩,而这个以心换来的恩情,足以让他拒绝了苏公子的银子,却心甘情愿地为云月汐命。 而云月汐也没有问,就是因为这样的不问,让小凉感受到了云月汐对于他这个人的重视,以至于他突然觉得自己当初的选择是无比正确的。 而红袖是练武之人,自然也察觉到小凉落了泪,有些不解地看了云月汐一眼,心中却不明白为什么小姐还肯继续相信小凉,只想着回去一定要好好问问红鸢才是。 “小姐,小心!”就在这时,红袖突然一把扯过云月汐,一根利箭直接扎入了云月汐方才坐的地方,红袖顿时火起,直接就要冲出去,反倒被云月汐拉住。 “想要救欧阳灏轩,拿药谱来京郊破庙来换。”看到箭矢上的信笺,云月汐眸光微微一闪,朗声对小凉说道:“小凉,去京郊破庙。” 而另一边,楚楚被困在一个房间里焦躁不安,因为她知道,对方把自己抓起来,能威胁到的只怕只有三个人。 爷爷,欧阳灏轩和云月汐。 可是这三个人,她哪一个都不想让他们冒险。 只是自从被关在这里,任凭她又喊又叫,也没人搭理她,这就让她更为焦心,很显然,对方绝对是另有所图。 可是她连这里是哪里都不知道,该怎么自救? “吱嘎……”就在楚楚想着该怎么逃出去的时候,门却被打开来,楚楚转过头,看到来人是一个根本不认识的男人,不禁冷哼道:“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郡主,得罪了!”只不过,对方根本不给她说话的机会,直接走上前就要打昏她。 楚楚可不是那么容易束手就擒的人,当下对着那男人就是一掌打了过去。 男人似乎根本不把楚楚的武功放在眼里,只不过小瞧女人的下场也是比较惨的,至少那男人怎么也没想到楚楚这么弱的女子竟然用的全都是江湖上那种下三滥的招数,踹裆戳眼,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这么多日未见,你跟月汐混在一起,倒是学到了不少东西?”就在这个时候,一声轻笑从外头传来。 那男人一愣,立刻如临大敌地转身,没成想楚楚竟然从他背后偷袭,若不是他躲得快,只怕要被踹个狗吃屎了! 只不过,他这么一躲,反倒是给楚楚让了路,只瞧着她跟一只小兔子似的直接窜出了门外。 等到男人懊恼地啐了一口,追出去的时候,便看到楚楚竟然惊喜地直接跳到了一个白衣男子身上,而那男子竟然**爱地张开手抱起了她! 男人扫了一眼地上躺的乱七八糟已经没了气息的死士,顿时眯起眼睛,心中对那个笑得柔和而又淡然的男子起了戒心,要知道,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了这么多高手的人绝非善类,当下冷冷地开口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对我的人动手?” “你又是什么人,敢对我的人动手?”没想到,对方只是将楚楚放了下来,随后轻轻揉了揉她的头发,将她挡在身后,杀气凛然地沉声道:“若是你老老实实地说出来,也许我会给你个痛快!” ------------ 第二百章 楚亮的成见 “你以为你是谁?”男人似乎对于他的不识时务十分不屑,“你以为你能找到这个地方就能救走舜华郡主么?未免太自不量力了!” “明奕,赶快把他收拾了,咱们快些离开这里,他们肯定是另有所图!”楚楚从云明奕的身后探出头来,扯着他的衣袖说道:“你快替我报仇,这个家伙准备的饭菜难吃死了!” “你是云明奕?”男人似乎没有想到面前这个跟楚楚关系密切的男子竟然是传闻中那个无用的废物,云家二房的大公子云明奕! “怎么,没有想到吗?”云明奕听到楚楚的话,心中失笑,可是面上却没有任何表现,反倒是眸光森然地看着那男人说道:“不过,你以为我能找到这个地方,难道猜不出你们是谁么?五皇子现在和楚老将军一同出征剿灭叛军,竟然在背后指使他的血衣卫掳走了楚老将军唯一的亲人,这么做会不会太不厚道了?” “你!”男人似乎没有想到对方能猜出自己是血衣卫的人,只不过很快便反应过来沉声道:“我想云公子是弄错了,我们可不是什么血衣卫,只不过你杀了我们这么多人,今日便留下命来!” “楚楚,往后站一站,别溅身上血!”云明奕好似根本不把那个男人放在眼里,反倒是回身将楚楚往旁边推了推,笑着说道:“待会带你去找汐儿。” 就在云明奕去救楚楚的时候,云月汐已经到了京郊破庙。 红袖和小凉护着云月汐走进破庙便看到十几个黑衣人站在一个戴着斗笠的人身后,云月汐停住脚步,微微一笑说道:“阁下其实就算不穿黑衣,我们也知道你们是坏人,这个阵势若是让普通百姓看到,岂不是吓坏了?” “云月汐,这世间好似没有对错之分?你怎么能说我们是坏人,认定你自己是好人呢?毕竟在我眼里,你才是坏人,而我才是好人。”对方一开口,竟然是个女子。 云月汐眸底划过一丝精明,笑着说道:“戏中说,坏人都是穿黑衣的。” “真没想到云大小姐这么聪慧的人也会相信那些戏?”女子似乎对云月汐十分厌恶,语气中也满满的嘲讽意味。 “为什么不信?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谁能说自己这一生不是在唱着自己的戏呢?”云月汐看着那女子,淡淡地说道:“道不同不相为谋,既然谈不拢,那不如咱们来谈谈条件如何?” “条件?云月汐,你会不会太天真了些?现在你有谈条件的资格吗?”黑衣女子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屑地说道:“交出你手里的那本药谱,欧阳灏轩便没事了。” “你们杀了薛贵妃?”云月汐听到黑衣女子这么说,微微皱眉道:“薛贵妃虽然已经被打入冷宫,好歹也是你们的人,不救她就算了,还落井下石,你们会不会太残忍了些?” “这是她的荣幸,能为主子奉献出生命是别人求而不得的事情。”女子似乎根本没打算否认是自己杀了薛贵妃,伸出手指着云月汐说道:“把东西交给我,欧阳灏轩便没事,否则,你就看着欧阳灏轩去死!” “呸呸呸!你才去死呢!”云月汐听到那女子这么说,抬起胳膊搭在红袖的肩膀上,面上挂着一丝玩味的笑容说道:“李小姐,不如我们谈谈如何?” “不知所谓!”女子听到云月汐突然这么说,眼底划过一丝慌乱,可还是很快镇定了下来,冷冷地说道:“云月汐,我劝你不要再做无谓的事情,赶快交出药谱!” “我还是那句话,你们想要药谱,放了楚楚就行。”云月汐耸耸肩,似乎不再纠结对方的身份。 “舜华郡主?”黑衣女子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云月汐会提到舜华郡主的事,有些迷惑得看了身边的黑衣人一眼,对方很快摇摇头,黑衣女子这才回头说道:“舜华郡主并不在我们手上。” “那就没得谈了。”云月汐确认了想要药谱的人和掳走楚楚的人不是一伙人,便转身就要离开。 “云月汐,你不打算救欧阳灏轩了!”那黑衣女子很显然没想到云月汐竟然对欧阳灏轩的死活不管不顾,当下上前一步冷声道:“若是你不交出药谱,那么欧阳灏轩可就死定了。” “你认为本王是那么容易就被你们陷害的么?”黑衣女子的话音一落,欧阳灏轩已经大步走了进来,看到云月汐的那一刻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一改刚才那霸气的语气,轻声对云月汐说道:“对不起汐儿,我来晚了。” “并不晚。”云月汐笑着扑进欧阳灏轩怀里,仰起头说道:“我就知道,你会没事的。” “给我上!把药谱抢回来!”黑衣女子很显然没有想到欧阳灏轩竟会安然无恙地出现在这里,当下怒声道:“杀了他们!” “还真是不自量力!”欧阳灏轩冷哼一声,随后将云月汐护在身后,很快便与那些黑衣人缠斗在一起。 而云明奕那边,已经将制服的男人交给了楚亮,“带回去好好审,这人既然亲自来带走楚楚,想必在血衣卫的地位也不会很差。” “好嘞!”楚亮咧嘴一笑,示意手底下的人将已经堵了嘴的男人给带走,随后笑嘻嘻地凑到云明奕身边说道:“云公子,我有件事想让云公子帮帮忙。” “何事?”云明奕和楚亮并没有什么牵扯,所以楚亮在他面前倒是没有什么主子下属的区别,说起话来也比较随意。 “我喜欢大小姐身边的红玉,其实那红玉原本就是红字阁的人,结果我想娶红玉的时候,大小姐不同意,还让主子告诉我,以后离红玉远一点,云公子,我是真的挺喜欢红玉的,你能不能替我在大小姐身边说几句话?” 楚亮希冀地看着云明奕,他知道云月汐和云明奕的关系特别好,若是以前他必然不会这么唐突,可红玉那个小丫头竟然那么听云月汐的话,根本不和他碰面,以至于让他真是无从下手。 “不能!”没等云明奕说话,楚楚便已经冒了出来,打量了楚亮一番说道:“如果我没记错,连林夕私下里都已经叫汐儿为王妃了,楚亮,你的称呼好像从来都没变过?” “这……”楚亮被楚楚这么一堵,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的心里根本就不承认汐儿,你认为汐儿没有资格站在欧阳灏轩身旁,你以为欧阳灏轩看不出来么?”楚楚看着楚亮说道:“你不要忘了,当初若不是汐儿舍命救你们,你们说不定早就没命了,欧阳灏轩把你丢在那么远的地方是为了让你反省,不是让你得寸进尺的!你以为你回来是灏轩离不开你么?那是因为汐儿替红玉开口说了话。” 楚楚和云月汐关系要好,自然对前因后果都是十分明白,而对于云月汐担心楚亮花心,不能给予红玉安稳的未来一事也十分清楚,所以刚才听到楚亮竟然让云明奕替他说话,当下便十分生气。 “郡主,属下没有这个意思……”楚亮虽然想要辩解什么,可是面对楚楚那明白一切的目光,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楚亮,你最好记清楚一点,这一点想必林夕和薛冰都跟你说过,那就是你是灏轩的人,如果真的有诚意娶红玉,本应该跟灏轩说,但是你没有,你越过你的主子直接去找红玉,说白了你根本没把红玉当做汐儿的人,而是依旧觉得红玉是你红字阁的人。” 楚楚似乎对于楚亮的做法十分不满,当下更是语气严厉地说道:“你以为林夕提醒你不是欧阳灏轩的意思么?当局者迷,红玉她们四个跟红字阁没有任何关系,虽然汐儿没有为她们改名,但也是尊重她们的意思,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若是你再这么下去,欧阳灏轩绝对不会容忍你的!明奕,我们走!” 云明奕这会也听明白了,原来楚亮的心里根本就没有把云月汐当做自己的主子,这对于他来说是根本不能容忍的,所以什么话也没有说,便跟着楚楚离开了。 楚亮看着他们离开,一时间也是有些踌躇,他错了吗? 他本来就是觉得云月汐配不上自家主子,即便她有很多本事,可她的身份依旧配不上主子,可为什么不管是林夕还是红玉,亦或者郡主他们,都认为是自己错了呢? “楚亮对汐儿有成见?”云明奕和楚楚坐着马车朝着京郊破庙赶去,刚才林夕已经传来了消息,说欧阳灏轩和云月汐都在那里,所以楚楚虽然这么多日疲惫不堪,可还是担心他们的安危,所以两个人也没有耽搁立刻便往那边赶去、 “楚亮对于灏轩从一开始就护着汐儿早就有成见,在他看来,像灏轩这样的人应该心系天下,而不是处处维护一个女子,再加上云家实在是拉不上台面,所以他一直都不赞成灏轩娶汐儿。” 楚楚无奈地捏了捏眉心,随后看向云明奕说道:“不过,你怎么会突然回来?又是怎么找到我的?” ------------ 第二百零一章 刘旸被下狱 “走了那么久,师父说你有危险,所以就让我回来看看。”云明奕听到楚楚这么问他,眉眼间都仿佛染上了一丝笑意,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正巧,我也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楚楚的性格本就十分爽朗,自然不会像那些京城贵女一般会害羞,听到云明奕这么说顿时开心地拉住云明奕的手说道:“先前你不是说要去军营,结果后来灏轩说你被老先生从军营带走了,我还担心的不得了,现在看来你在老先生那里似乎变得更厉害了。” “能和汐儿成为师兄妹,我也是十分开心。”云明奕看着楚楚拉着他的手,心里划过一丝暖意,有些抱歉地说道:“只是没想到让你被掳走了那么久,真是对不起,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我只怕也会……” “傻样,我哪里那么容易出事?”楚楚伸出手捂住云明奕的嘴,微微摇头说道:“这一次着实是我自己大意了,总以为在京城,那些人就算胆子再大也未必敢对我动手,放心,以后不会了。” 楚楚从来都不是矫揉造作的人,所以对于这件事并未放在心上,本来被掳走这件事就怪不得任何人,她也不能总是寄希望于别人来照顾自己不是吗? “楚老将军留下的人,都被你赶走了?”云明奕拉下楚楚的手,对于楚楚的懂事格外动容,低声道:“我知道你是担心楚老将军,所以才会把那些人都赶回他身边,可你有没有想过,若是你出了什么事,楚老将军该如何面对?” “我知道了。”楚楚点点头,对于云明奕的劝慰也是十分上心,点点头说道:“你放心,回头我就多问爷爷要些人暗中护着,倒是你,什么时候走?” “等到吴氏过了寿辰。”云明奕叹口气说道:“若不是你当初给了我这同心铃,只怕我也寻不到你,现在想来,十分庆幸自己当初没有碍于男子的颜面就不肯收下这个,否则今日定然会后悔不已。” 楚楚的目光也落在云明奕腰间的小铜铃,不禁开心地笑道:“我当然知道你那个时候是什么心思,无非就是觉得你那个时候什么都没有,可我不介意啊,我就知道你是我的人,从第一眼就知道!” 楚楚笑靥如花,云明奕只觉得一颗心都几乎要融化了,他究竟何德何能在此生能遇到楚楚这般美好的姑娘? 至于云月汐那边,有欧阳灏轩在,还有什么解决不来的问题呢? 云月汐走到被林夕已经抓住的黑衣女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对方说道:“李小姐,成王败寇,现在你觉得是谁来谈条件呢?” “你怎么会知道我的身份……”到了这一刻,黑衣女子也不再否认,只是双眸赤红地盯着云月汐,仿佛想要把她碎尸万段。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李大小姐的身份在京城若是公开来,会引起什么轩然大波呢?”云月汐微微一笑,蹲下身伸手扯下了她的面纱,果然看到了那张与李远刚一模一样的脸。 “你想做什么!”李远刚到底跟在元国公李洋身边多年,再加上她能将自己的身份隐瞒到现在自然也有她的本事,所以这会被拆穿了身份,反倒是谨慎了起来,“云月汐,你不要说那些废话,告诉我你想让我做什么!” “真是聪明人。”云月汐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搓了搓手指说道:“我倒是不知道李家大小姐能拿出什么诚意来跟我谈条件。” “你想知道的事,我是不会告诉你的。”李远刚以为云月汐想要问她背后的人是谁,但是这个问题若她说了,只怕没命活到明天了,所以她宁愿现在被云月汐折磨好了。 “我没打算问你幕后之人是谁,因为我很清楚是谁。”云月汐看到李远刚这副模样,反倒是笑着问道:“如果没有记错,元国公府有一把冥息剑,拿那把剑来换你的命可好?” “你要冥息剑做什么?”李远刚没想到云月汐竟然只是让她做这么简单的事情,不禁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那把剑在元国公府的库房里都快锈住了,好似没有什么用处?” “我喜欢那把剑,就这么简单。” 云月汐捏住李远刚的下巴,给她喂了一粒药丸,淡淡地说道:“三日后,我在嘉善楼等你,若是你不把剑带来的话,就会血肉溃烂而死,别妄想能解毒,我云月汐既然能担得起再世神医的名头,那也有足够的实力告诉你,我云月汐的毒除我之外无人能解。” 等到林夕带着李远刚离开,云月汐这才回过头,却发现欧阳灏轩正微笑不语地看着她,眸中溢满了细细碎碎的柔光。 “灏轩,你没事?”云月汐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羞涩,但还是走到他面前,在看到他脸上竟然有几道划痕之后,顿时如同炸了毛的猫儿一般,急声道:“慎刑司的人对你动手了?” “没事,有冯浩在,那些人也奈何不得我,不过是吓唬吓唬我。”欧阳灏轩将在慎刑司的事一带而过,伸手扶着云月汐的肩膀说道:“倒是你,因为我的事来回奔波,真是辛苦了。” “你在说什么啊!我只不过是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而已,若是没有师兄,这件事也不会那么轻易解决。”云月汐知道欧阳灏轩不想说,只不过难道她不会去问冯浩么? 所以,云月汐也没有继续追问,扬眉一笑说道:“刘旸发现自己竟然成了杀害薛贵妃的罪魁祸首,是不是非常惊讶?” “那是自然。”欧阳灏轩拉着云月汐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陈先生在皇上那里用薛贵妃生前之物招魂,没想到那簪子直直朝着刘旸飞去,而且瞬间就扎入了刘旸的右臂,皇上让禁卫军将刘旸的衣服扯了下来,发现刘旸的右臂上全都是女子抓挠的伤痕,就连刘旸自己都好像十分吃惊。” “那当然了。”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跟自己描述他们算计刘旸的过程,得意地笑道:“我算计刘旸又不是一天两天了,难道这一点还做不到么?” 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这么高兴,不禁伸出纤长的手指戳了戳她的脸,笑着打趣道:“那还请寒梅仙子指点小生一二,到底是怎么做到这一点的呢?” “好,本姑娘就大发慈悲地为你解惑!”云月汐被欧阳灏轩逗乐了,故意板起脸如若老夫子一般说道:“因为刘旸有个**的小相好,我不过是替她赎了身,然后让她替我在刘旸的酒里下了点迷药,顺便晚上趁着刘旸睡得死死的时候挠他几下,再然后就是你看到的那些了。” “原来如此,那刘旸还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原来早就被仙子察觉了!”欧阳灏轩笑着拍了拍云月汐的头说道:“那你是不是一开始就不担心我进了慎刑司?” “当然不是了!”云月汐撅起嘴巴,扯着欧阳灏轩的衣袖说道:“听到你进慎刑司的消息,虽然林夕告诉我你有办法,可我还是不能等,所以就用自己的办法救你出来,其实你一开始不也打算对付刘旸的吗?” “我是打算对付刘旸,只不过没有那么快而已。”欧阳灏轩笑着说道:“还是你的办法简单,陈先生那个招魂看上去还真是有模有样。” 原来,云月汐在去慎刑司的路上就已经和陈立在马车里商量好了对策。 欧阳灏轩虽然跟云月汐说他有办法脱罪,可云月汐觉得一直以来都是欧阳灏轩护着自己,她自然也想为欧阳灏轩做些什么。 其实,刘公公早就知道那一日他们会陷害自己,因为云月汐在得知欧阳灏轩入狱的那一刻便立刻派人告诉了刘公公若是被他们污蔑该说些什么,而且也服下了药,那种药会让他不管怎么检查都不会出现反应,进而让皇上怀疑刘旸的目的。 而刘旸最大意的就是他污蔑刘公公的那日也是歇在**那个女子身边,那个女子自得了云月汐的消息之后,便每日都会做同样的事情,若是等到第二日早上没有事情发生,再用药膏将那些抓痕抹去,直到刘旸那一日开始污蔑刘公公,那女子便得了消息拿着银子远走高飞了。 而刘公公适时说出陈立可以通过死人的东西查出凶手,皇上自觉地方才委屈了刘公公,于是顺理成章的相信陈立可以找到凶手,刘旸也就这样一步步走进了云月汐早就布下的棋局之中,再也不能翻身。 而对于云月汐来说,能解决刘旸这个日后颇成气候的仇人,也算是了却了一件大心事,不过对于已经解决掉的人,那就不需要再惦记了,所以云月汐很快便将这件事丢在了脑后。 “抓走楚楚的是五皇子的血衣卫,而元国公府是五皇子的人,可方才李远刚明明是不知道楚楚被抓的事,你说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蹊跷?”坐上马车之后,云月汐才有些奇怪地问道:“话说回来,你有没有发现,最近京城似乎多了许多番邦的商人?” ------------ 第二百零二章 你是我的人 “没有什么蹊跷,许是那人并不想对付你,而是想对付我。”欧阳灏轩笑着岔开话题,似乎不想让云月汐过问这些事一般说道:“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明奕回来了,而且还救出了楚楚。” “真的?”云月汐听到这个消息果然很高兴地拍了下手,急忙问道:“那他现在人呢?是不是已经回府了?” “他们本来是往咱们这边来的,不过我已经让林夕传了消息过去,让他们先回将军府等我们。”欧阳灏轩话还没说完,云月汐已经伸出手指,抹了药膏替他细细地上起药来,很显然刚才他说的,人家根本没有听进去。 “方才只顾着跟你炫耀了,都忘了给你上药了。”云月汐一边帮欧阳灏轩擦着脸上的伤,一边恨恨地说道:“若是被我知道哪个混蛋竟然敢动你的脸,我非得让他毁容不可!” “若是我的脸毁了,你会介意么?”欧阳灏轩被云月汐这样明目张胆的相护微微软了心,说出来的话也带着些许紧张。 “当然介意!”云月汐已经上好了药,低着头将药膏一一收好,自然没有看到欧阳灏轩瞬间失落的神色,自己还嘀嘀咕咕地说道:“你现在可是我的人,那是谁想伤就伤的,不等别人毁你的容,我就先废了他!” 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的嘀咕,脸上突然又见了笑意,原来这个丫头早已经将自己看作她的人,因为是她的人,所以任何人都不可以伤害,否则就要付出代价! 说真的,这样被人护在心里的感觉,真好。 京城,苏王府。 “主子,刘旸被皇上下令关进了慎刑司,择日问斩。”虾饺说完,微微抬眸看向欧阳云苏,欲言又止。 “想说什么就说,吞吞吐吐做什么?”欧阳云苏正站在书桌前画画,头也未抬地说道。 “主子,刘旸是您当初在钦天监选中的人,不救他吗?”虾饺虽然听到欧阳云苏这么问了自己,但还是小心翼翼地开口。 “你以为父皇不知道刘旸幕后有人吗?”欧阳云苏的注意力依旧在那幅画上,只不过声音冷清地回道:“还是你以为欧阳灏轩不知道刘旸背后的人是本王?他们现在可都在等着本王派人去救刘旸呢。” “可是殿下,钦天监那群老顽固不肯明确表态站在谁这一边,刘旸是咱们好不容易找出来的,而且刘旸知道的也不少,就算不救也不能留。”虾饺秉持着忠心耿耿地态度说道:“不如派人去杀了他。” “那就去办好了,反正小云儿也不喜欢他。”欧阳云苏一副浑然不在意的样子,继续说道:“别在这里打扰我了,赶快走开。” “大哥,你现在到底在做什么?”虾饺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欧阳云倩已经大步推门走了进来,很显然把刚才欧阳云苏说的话都听了进去,当下有些怒气冲冲地说道:“云月汐不过是一个女人,你为了一个女人竟然随意就处置了一个得力属下?” “倩儿,本王好像说过,小云儿不是你能置喙的!”欧阳云苏虽然听到了欧阳云倩的声音,可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她,依旧是不紧不慢地说道:“刘旸栽在小云儿手里,只能说他技不如人,这样的废物留着又有何用?” “大哥,你不要忘了,这刘旸在钦天监已经有了一定的势力,若是就这么丢了,以后咱们再想利用钦天监做些什么就很难了!”这个时候,书房里只剩下欧阳云倩和欧阳云苏二人,虾饺早在欧阳云倩进来的时候便退了出去,当然他的心底也是希望欧阳云苏能听一听欧阳云倩的意见,所以只是候在门口不远的地方。 “本王说过,刘旸连小云儿这样的女子都斗不过,不过是个废物而已,留着没有任何用处。”欧阳云苏直起身,似乎已经画好了那幅画,淡淡地说道:“你以为父皇会留着刘旸么?现在父皇可是认准了云曼柔才是凤星,他可是最厌恶的就是别人欺骗他,所以刘旸活不了的。” 欧阳云苏在知道刘旸要对付刘公公的时候,便已经预料到这件事的结果了,可他根本没打算提醒刘旸,因为他知道算计刘旸的是云月汐,而且皇上大抵是早就对隐瞒真相的刘旸有了芥蒂,借这个机会除去他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这天下,可是皇上的天下,天子想要杀一个人,那只需要一个简单的理由,就足够了。 云月汐应该是早就料到这一点,所以才会从凤星的事就开始算计刘旸了? 欧阳云苏嘴角缓缓扯出一抹奇异的笑意,小云儿果然是个很有趣的女子,为了算计一个人竟然可以这么早就开始谋算,甚至不惜等那么久的时间才动手,这样的女子才有资格站在他身边! “大哥,你这是在画什么?”欧阳云倩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说,自然知道刘旸的下场已经基本上盖棺定论了,所以当下也不再纠结那个刘旸的死活,毕竟她也知道若是说得太多,她这个大哥只怕会迁怒自己的。 “好看么?”欧阳云苏突然提起那幅画,如那一日云月汐所画的那幅画一般,风吹画动,那幅画上的云月汐仿若活了一般,看上去如若从仙境中走出来的仙子一般。 “大哥,你怎么会对那个云月汐这么上心?”欧阳云倩看到欧阳云苏竟然替云月汐画了一幅像,心里十分嫉妒,要知道欧阳云苏自幼便是这样一副淡然温吞的性子,仿佛对谁都不上心,可偏偏对着那个云月汐十分上心,就算是他当初离开京城的时候也特地留了人在这里看着云月汐,为的无非是处处掌握云月汐的行踪。 只不过,那个暗卫后来被欧阳灏轩的人给处理掉了,而且在听到皇上给云月汐和欧阳灏轩赐婚的消息以后,立刻动身回了京城,即便当初母亲曾经多次念叨着想念他,他也只是来信安慰,从未提过要回京城的事情。 “因为小云儿于本王来说是最特别的人。”欧阳云倩其实问出那句话就后悔了,因为她以为欧阳云苏不会回答,可欧阳云苏偏偏看着那幅画竟然回答了她的问题,这一刻,欧阳云倩只觉得十分讽刺。 而欧阳云苏好似根本没有察觉到欧阳云倩情绪的变化,依旧在细细地看着那幅画,欧阳云倩实在是忍无可忍,突然出声道:“大哥,你不要忘了,父皇已经给云月汐和轩王赐婚了!” “那又如何?”欧阳云苏听到欧阳云倩的话,眸中闪过一丝不悦,转头看向欧阳云倩说道:“本王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本王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哪怕你是本王最疼爱的妹妹也不可以!” 京城,楚府。 “二哥!”云月汐看到云明奕,立刻开心地就要跑过去,结果却被欧阳灏轩拽住了手,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说道:“怎么了?” “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跑过去,楚楚会吃醋的!”欧阳灏轩握着云月汐的手,面无表情地朝着楚楚和云明奕走去。 楚楚耳朵最好使,听到欧阳灏轩的话,顿时哈哈大笑道:“我才不会吃醋,小汐儿是明奕的妹妹,那也是我妹妹,人家汐儿只是太久没见过自己二哥了,所以想要拥抱下怎么了?” “外头太冷了,还是快些进去!”欧阳灏轩根本不理会楚楚的调侃,拉着云月汐就往屋子里走。 而云月汐这才明白,原来欧阳灏轩是在吃醋! 抬头看到欧阳灏轩微微发红的耳朵,云月汐突然失笑,这个灏轩还真是这样! 从小只要被人戳穿了心思,或者他觉得十分羞涩的时候,耳朵就会微微发红,说起来这一点还是母亲偷偷告诉她的呢,毕竟她那个时候看不到,任何事都要听别人描述。 而为她描述这些美景最多的,就是身旁这个男人,他用他独有的温柔为黑暗中的她勾勒了一幅幅美景,让她对这个世界充满了希冀,以至于上一世的她,即便遇到再难的事也有勇气撑下去。 “汐儿!汐儿!”楚楚的叫声将云月汐的心神叫了回来,“我不过是说了灏轩两句,你至于看着他出神?” “楚楚,你没事?”云月汐被楚楚揭穿,连忙红着脸松了欧阳灏轩的手,快步走到楚楚面前,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才问道:“那些人有没有为难你?” “没有啊,就是没人陪我说话,快要无聊死了。”楚楚当然知道云月汐在自责,拍着她的肩膀说道:“你不必放在心上,我多少可是有武艺在身的,等到回头灏轩的事成了以后,我便准备带着我们家小明奕去闯荡江湖!” “真的?”云月汐眼睛一亮,又转头看向云明奕,见对方温和地笑着点了点头,这才开心地说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成亲?” “成亲的事不着急……”没等到云明奕开口,楚楚便大笑着截断了话头,有说有笑地拉着云月汐进了花厅坐下,还没来得及喝口茶水,林夕和楚亮也倏然出现在他们面前。 “主子,血衣卫那人不肯招,只不过对方……”林夕看了看云月汐,又沉声说道:“那人点名要见王妃!” “见我?”云月汐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欧阳灏轩,奇怪得问道:“他见我做什么?” ------------ 第二百零三章 快刀斩乱麻 “回王妃的话,他不肯说,只说王妃见到他之后,他什么都会说。”林夕也是十分为难,血衣卫那些人也受过训练,所以自然不会对那些刑讯有什么恐惧,反倒是那人从一开始就要见云月汐,林夕倒是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事,所以特地来请示欧阳灏轩的意思。 “既然不想说,那就直接杀了!”欧阳灏轩听到林夕这么说,端起手边的茶盏轻轻喝了口水说道:“一个将死之人,竟然还有那么多要求,不知死活。” “哎,我觉得应该让月汐见一见,说不定还能得知什么有趣的事呢!”楚楚见林夕就要走出去,立刻窜起来阻止道:“林夕,你且等一等,让他多活一段时间,待会我们就过去!” 林夕转头看向欧阳灏轩,而欧阳灏轩则看了云月汐一眼,见她也是好奇不已,这才点点头说道:“暂且留他一命。” “是!”林夕应声,转身却发现楚亮还在发愣,皱了皱眉头,伸手扯了楚亮走了出来之后才问道:“你怎么了?自从回来之后就心不在焉的?” “林大哥,你觉得云大小姐和主子相配么?”楚亮有些迟疑地开口。 “你觉得你和红玉相配么?”林夕早就看出了楚亮的问题,只不过碍于兄弟情义,他总不好说太多,如今楚亮既然主动提出来,他自然要借机跟他聊一聊。 “自然是相配的!”楚亮立刻答道:“虽然你们可能觉得红玉不过是个银字牌杀手,可我不介意啊!” “那么,你问我主子和王妃配不配有什么意义?”林夕看了楚亮一眼,也算是明白了什么叫做当局者迷,苦口婆心地说道:“你喜欢红玉,主子喜欢王妃,本就是同样的道理。” “可是云大小姐心机太重,以后若是主子坐上那个位置,岂不是对后宫不利?”楚亮不禁摇头,他见识过了云月汐的本事,自然更为担忧,这样的女子哪里有几个人是对手? “主子早就说过,他的后宫只会有王妃一个人。”林夕看了楚亮一眼,眸中多了几许深思。 “那怎么可以!”楚亮立刻皱眉说道:“自古天子后宫佳丽三千,怎么可能只独**一人?像咱们以后都未必只娶一个妻子,主子身为天子,如何能只娶云大小姐自己呢?” 这下,在楚亮的眼里,云月汐已经变成了那个以后可能会乱天下的红颜祸水了! “楚亮,我一直以为你跟在主子身边多年,已经明白了主子的心思。”林夕神色微微一凛,有些不赞同地说道:“你要时刻记住,你是主子的人,其他人说什么都不重要,而且我也终于明白,王妃为什么不肯将红玉许给你了。” “大哥,你别提这件事,我并不是因为这件事才反对的!”楚亮眼神一闪,似乎对于林夕提起这件事还是多有不满,无奈地说道:“主子都发了话,我能如何?” “这不是主子发话的问题,而是你根本没明白,如果你想娶王妃身边的人,那么自然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林夕到底是年长几岁,所以一早便明白了云月汐当初对主子的要求,最初他也觉得云月汐的要求似乎有些过了,可是主子愿意答应,也愿意**着她,那他自然是乐得看着主子幸福的。 “一生一世一双人?真是太好笑了,这云月汐简直是痴人说梦?”楚亮几乎是不假思索地说出来这句话,而就是因为这句话,让他每每想起都是后悔不已。 “红玉,你怎么来了?”林夕还没来得及劝楚亮,却看到红玉和红袖站在不远处。 如果说红玉是怔怔地看着楚亮,那红袖的目光几乎就是可以吃人了…… 楚亮的脊背一僵,回过头看着红玉,却发现她淡淡地扫了自己一眼便转过头,但偏偏就是这一眼,却让楚亮觉得整个人都仿若被泼了一盆凉水一般透心凉,他的心底突然有种错觉,那就是他似乎错过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红袖当然知道红玉现在的心情不好,当下朝着林夕说道:“林阁主,小姐让奴婢过来送些东西,不打扰林阁主和楚阁主了。” 那最后的楚阁主几乎都是咬牙切齿了,林夕自然也听出了这一点,当下连忙说道:“既然是王妃找你们,那快些过去!” “站住!”楚亮心里有些烦躁,他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可他心底就是有这么一种预感,那就是如果放走了红玉,好像这一辈子都再也抓不到了。 “楚阁主,不知道您有什么吩咐?你方才直呼小姐的名字,现在我们没有对你动手已经算给你面子了!”红袖气呼呼地转过身,瞪着楚亮说道:“楚阁主不要忘了,我们现在已经是小姐的人,不是红字阁的人,所以楚阁主有什么权利拦下我们?” 楚亮被红袖说得有些尴尬,可还是不肯松口让她们走,林夕自然知道楚亮是有话对红玉说,只能对红袖招手道:“红袖,你过来下!” “林阁主,我……”红袖刚要反对,却被林夕直接一个拦腰抱起飞身而去,当下气的吱哇乱叫:“林阁主,亏我还把你当做正人君子,你竟然……” 红袖的话消失在空气中,楚亮张了张嘴,想要解释方才自己是无心的,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反倒是红玉突然转身,微微笑着说道:“楚阁主,若我与小姐的想法是一样的,我一直认定了一生一世一双人,是不是也是痴人说梦呢?” “红玉……”楚亮有些不知所措,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因为朱启国很少有男人会只娶一个女子,偏偏云月汐的祖父祖母是这样的,而她碰到的主子,竟然也答应了她的要求,可楚亮真的从来都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是现在喜欢红玉而已。 一直以来,楚亮认为喜欢红玉与他喜欢流连花丛好像并不冲突,可现在看来,红玉似乎是并不认可的。 “看来楚阁主至始至终都是当下喜欢红玉而已。”红玉看到楚亮这个反应,突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朝着楚亮行礼道:“多谢楚阁主这么多年的照顾,你我就此缘尽,还望楚阁主以后多多保重。” 红玉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的留恋,可她转过身的那一刻,强忍许久的眼泪终于止不住地落了下来。 楚亮,对于红玉来说,一直以来都是可望而不可即的梦。 曾经,她以为自己即将美梦成真,也偶尔曾在内心深处生出一丝埋怨,觉得若不是小姐阻拦,只怕她早就成为楚亮的妻。 可是,今日楚亮无意间的反应,终于让红玉明白,楚亮并不是那种安于家室的人,即便他娶了自己,依旧挡不住他去关心其他的女子,也挡不住他疼惜美人的本性。 所以,当红玉明白这一点的时候,立刻快刀斩乱麻地断了自己的心思,因为她从不是非要撞到南墙才会回头的人,不适合自己的,那就早早地舍弃,当断不断,最后受伤的,不单单是自己,还有身边那些无辜的人。 云月汐自然不知道当她还想看看楚亮会不会有所变化的时候,红玉已经直接断了自己和楚亮之间的感情,这会她正在听云明奕说起那些番邦商人的事,之前她问欧阳灏轩的时候,欧阳灏轩不肯说,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云明奕愿意说,自然不肯放过机会。 “皇上有意放开这些番邦往来,无非是想彰显朱启国的国力,可他也忘了,这些人早就蠢蠢欲动,想要来探听虚实了。”云明奕冷哼一声说道:“说是商人,究竟是不是商人谁又知道?” “是不是都与咱们没有关系,只要那些人不惹到咱们,就不必搭理。”楚楚接过话来,托着下巴说道:“皇上这是故意搅乱京城的形势,前脚薛王爷叛乱的事还没平息,他就后脚把那些财狼虎豹放进来,你说他是为了什么?” “要说这一次他似乎也有意针对灏轩,明明知道薛贵妃的死跟他无关,而且也很清楚他是被陷害的,偏偏要把他送进慎刑司,还特地派人去审问!”说起这件事,云月汐也有些怒气,“师兄还说,皇上有意立为储君的是苏王。” “难怪苏王会回京。”云明奕若有所思地看了欧阳灏轩一眼,随后对云月汐说道:“我看着红玉她们过来了,你和楚楚去牢里见见那个人,那个人不是点名要见汐儿的吗?” “对对对,汐儿,咱们快些去,我都快好奇死了!”楚楚果然被云明奕的提议说动了心,立刻跳起来,拉着云月汐便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们俩在这里坐着,我们去去就回!” “好,记得离那人远一点!”云明奕叮嘱了两句,等他走到门口,却发现楚楚已经拉着云月汐走出了老远,正好碰上了红玉,而楚楚正对着红玉手足舞蹈地说着什么,不禁笑着摇摇头,回过身看向欧阳灏轩说道:“你不打算把皇上的意思告诉汐儿么?我觉得她有权利知道不是吗?” ------------ 第二百零四章 阮氏的下落 “皇上的打算跟我有什么关系。”欧阳灏轩冷哼一声,眸中闪过一丝杀气,淡淡地说道:“先不说小汐儿现在是我的准王妃,就算欧阳云苏想要公平竞争,小汐儿也得给他机会才行。” “现在看来,皇上是真的有意向着欧阳云苏了。”云明奕皱着眉头,叹口气说道:“但是我觉得你还是应该将这件事跟汐儿说清楚,不管怎么说,皇上的意思是让你和欧阳云苏比武,可明明当初已经给你们赐婚了,现在又改变主意是几个意思?难不成皇上是想试探你?” “汐儿不会同意的。”欧阳灏轩喝了口茶,看着外面明媚的阳光,缓缓地说道:“我还没有想好跟汐儿怎么说这件事,因为我想先去见一见欧阳云苏。” 另一边,云月汐和楚楚迎上了红玉,眼尖的楚楚一眼看出红玉眼圈通红,不禁走上前问道:“哎,红玉,你怎么自己过来了?红袖呢?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告诉我,是不是谁欺负你了,我替你出气!” “郡主言重了!”红玉虽然在走到这边的时候就已经平复好自己的情绪,但没想到还是被楚楚看出了端倪,反倒是站在楚楚身后的云月汐一句话没有说,这下倒是让红玉心下忐忑,低声道:“红袖被林阁主叫走了。” “既然如此,咱们正好一起去地牢。”云月汐打断了楚楚想要继续问下去的想法,缓缓往楚府的地牢走去。 其实如这些世家府中都建有地牢,朱启国虽然明禁止私设刑舍,不过因为世家奴婢仆人太多,有的时候出现了偷东西或者其他不愿让外人知道的事,一般都会私下里处置,于是几间地牢也就应运而生。 红玉离开的时候,红袖就想追过去,却被林夕拉住了,说道:“你现在暂且不要去打扰红袖,跟我去地牢等着她们,估摸着待会王妃和郡主就会过来了。” “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我娘说的就没错,”红袖虽然听了林夕的话,可还不忘在他身后碎碎念说道:“以前我就觉得楚阁主并未娶妻,所以流连**也不过是做个样子而已,原来他一直都是这样的想法。” “小丫头,王妃说的这种情况在朱启国本来也并不多见,楚亮的想法也是朱启国大部分男子的想法,其实你心里也明白,不是吗?”林夕就事论事,可他忘了,女人从来都是感情用事,她们才不会管这个人说的是不是符合常理,她们只会认为这件事是不是伤到了自己的朋友。 “林阁主,这话不能这么说,楚阁主虽然是红字阁的阁主,但对于我们家小姐来说那是下人,他刚才说小姐痴人说梦就已经犯了大忌了,若是主子知道,肯定不会饶了他的。”红袖就跟个小炮仗一般,一点就炸了,叽叽喳喳地说道:“其实,也不怕告诉林阁主,楚阁主要不是当年救下红玉姐姐的人,红玉姐姐才不会喜欢她。” “当年救下红玉的人?”林夕一愣,有些迟疑地转头看向红袖说道:“楚亮什么时候救过红玉?” “红玉姐姐当初进红字阁的时候是因为楚阁主把她带回来的啊!”红袖虽然生气,但也知道面前的林夕是非常洁身自好的人,所以并没有迁怒于他,还是耐着性子说道:“红玉姐姐说当年她差点饿死在街头的时候,是一个左手有疤的少年救下了她,当时她昏迷了,所以并没有看到那少年的模样,后来她无意间进了红字阁,才发现原来那个少年竟然是楚阁主。” 林夕听到红袖这么说,下意识地垂下左手,低声道:“那倒是缘分使然,回头我去劝劝红玉。” 红袖不如红鸢沉稳,也不如红玉周全,当然也不如红鲤少言,可是她有个独特的本事,那就是有着超强的察言观色的本领。 所以出神的林夕并没有看到红袖的目光落在了自己无意识藏起来的左手上,也没有看到红袖眼中一闪而过的疑惑,只听到红袖突然开口道:“据红玉姐姐说那年下地雪特别特别大,那少年好像还亲了她,所以红玉姐姐就一直认定了自己是那少年的妻子!” “咳咳咳……”林夕听到红袖的话,顿时脸涨的通红,有些尴尬地解释道:“许是红玉记错了,也许人家只是意外……” “林阁主怎么知道是不是意外?”红袖眼睛一亮,立刻追问道。 “我……我猜的……”林夕摆摆手,突然看到云月汐和楚楚远远地走过来,连忙说道:“小姐他们过来了!” 红袖微微一皱眉,林夕以往不都是叫云月汐王妃的么? 如今怎么可能会叫错? 除非……红袖对自己的猜测十分兴奋,可是她又担心自己弄错,便暗暗告诉自己,找个机会要把这件事告诉小姐,她的小姐那么厉害,肯定有办法知道真相,因为她愈发怀疑当年救下红玉的可能根本不是楚亮! “王妃(小姐)!参见郡主!”红袖和林夕迎上前朝着云月汐和楚楚行礼。 楚楚兴奋地问道:“那个抓了我的人呢?” 林夕连忙回道:“在地牢里,已经服了软筋散。” “红玉,你去帮我办件事。”云月汐并没有立刻进地牢,反倒是转头对红玉说道:“你去慎刑司找冯浩,问清楚之前对灏轩动手的人是谁。” “小姐,红玉姐姐自己去会不会太危险了?”红袖突然窜出来,背对着众人朝着云月汐用力地眨着眼睛,一副祈求的模样说道:“要不让林阁主陪着红玉姐姐去?” 楚楚有些奇怪地打量了红袖一眼,有些好笑地问道:“小红袖,你没事?去慎刑司找冯大人很危……” “也好,林夕,你就陪红玉走一趟!”令楚楚没想到的是,云月汐竟然答应了! 林夕的神色有些不自然,但还是恭敬地说道:“是!王妃,薛冰在地牢里,所以您可以放心审问。” “去。”云月汐摆摆手,示意他们二人赶快去办她方才安排的事,等到他们走远,她才转过头看向红袖说道:“你这是做什么?红玉喜欢的人不是楚亮么?” 楚楚这才明白原来红袖是在撮合红玉和林夕,不禁也好奇地凑上来问道:“是啊,刚才红玉眼眶通红,是不是楚亮那个混蛋欺负她了?” “小姐,奴婢刚才发现了个问题!”红袖可不是个能藏住话的人,对于红玉的事又十分上心,当下凑到云月汐和楚楚面前低声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 “我说汐儿,不对啊,这楚亮对你的成见看来不是一日两日了。”楚楚有些不满地说道:“你回头最好问问欧阳灏轩,这楚亮究竟是怎么回事,我总感觉他对你的成见可不是单单他自己的问题。” “嗯,我也感觉到了。”云月汐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最初我见到楚亮的时候,还一起对付过那些杀手,当时他对我可是崇拜有加,只是没过多久,灏轩便将他赶走了,难不成是因为这件事记恨了我?” “不是?小姐,当时楚阁主刚回来的时候,可是在红鸢姐姐面前对小姐赞不绝口,可是等主子让我们去云府的时候,楚阁主的态度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红鸢姐姐还提醒过他,但是楚阁主就好像被人蛊惑了一样,就认定小姐是红颜祸水。”红袖气呼呼地说道:“后来连红怜姐姐都说楚阁主过分了。” “罢了,楚亮的事暂且放一放,红玉既然自己决定了,你就不要再多言了,至于林夕,这件事我会找时间问问灏轩。”云月汐想了想,挥挥手说道:“走,先去见见那位掳走楚楚的血衣卫。” 楚府的地牢十分干净,云月汐走进去便不自觉地笑了,楚楚奇怪地转头问道:“汐儿,你笑什么?” “整个京城,估计你楚家的地牢是最干净的。”云月汐指着地牢说道:“恐怕这个人是楚家地牢进来的第一个。” “我和爷爷都不在京城,这个也不过是当初建来当摆设的而已。”楚楚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我一直以为楚家根本用不到地牢,没想到最终还是派上了用场。” “你没听过一句话么,有人的地方就有纷争。”云月汐推开地牢的门,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顿时有些不适地抽了抽鼻子。 “王妃,郡主!”薛冰看到云月汐的反应,立刻从自己的药箱里拿出了一个瓷瓶,随手朝着地上一倒,一股淡淡的清香味瞬间盖过了方才那浓郁的血腥味,引得楚楚多看了好几眼。 “这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楚楚对什么都好奇,自然早就凑到了薛冰身边问东问西。 云月汐走到被挂在刑架的杀手十步远的地方,上下打量了浑身是血的那人一眼,这才淡淡地开口道:“你要见我所谓何事?” “你就是云月汐?”那人虽然被用了刑,可整个人看上去格外亢奋,好像完全不知道疼痛一般,双目血红地看着云月汐笑道:“你想知道,阮青筠的下落么?” ------------ 第二百零五章 你不介意吗 阮青筠的名字一出,一室寂静。 云月汐愣了愣,随后低下头,微微一笑,平静地走到桌子旁坐下,淡淡地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么?” “果然不愧是阮青筠的女儿,其实你心里一定是非常想知道你母亲的下落,可即便如此你竟然还能强装镇定,真是让我佩服。”男人目光紧紧锁在云月汐身上,嗤笑一声开口道:“你不是想知道我是谁么,我可以告诉你。” “说真的,你是谁,亦或者五皇子有什么打算,我真的没兴趣。”云月汐目光坚定地看着对方,仿若根本没有被他的话所影响,反倒是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道:“如果你叫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那我倒是不介意亲手杀了你。” “你是再世神医,难道不知道中了半边月的毒会如何?”男人好似也没想到云月汐竟然滴水不漏,只能更加急迫地开口道:“阮青筠当初中了半边月的毒,根本就没有死,只不过因为中毒后不能见光,所以只能生活在黑暗里,难道你真的不想救她?” “我相信你说的话。”云月汐摊开手,微微一笑说道:“可若是我母亲真的如你所说是现在这样的情况,那么当初她一定是早就打算好了,而且这么做也必然是有她的道理,再没有见到她之前贸贸然出手,实在不是我的性格,更何况,她活着对我来说也是个不错的消息。” “那你就忍心让她受苦吗?”那男人很显然没有想到云月汐竟然这么难对付,要是换成别人,恐怕早就方寸大乱,********地逼问自己阮青筠的下落了? 可为什么云月汐仍然这么悠闲自得,丝毫没有被威胁的感觉? “血衣卫排行第六,人称黑脸六的程飞是你?”云月汐截断了对方的话,她一向不喜欢别人掌握整个谈话的节奏,可这个程飞从一上来就不断地将她的注意力引到母亲身上去,那必然是另有所图。 “你怎么知道我的身份?”程飞再度觉得吃惊,血衣卫的身份对外从未公开过,面前这个少女怎么可能知道他的身份! “血衣卫的本事也不过尔尔。”云月汐看了程飞一眼,淡淡地说道:“欧阳余韵这么多年竟然就培养出这么几个废物来,难怪不成大事。”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程飞的脸色果然黑了下来,仿若更是应对了他的外号,有些恼怒地说道:“你不要以为随便说几句话就能诈出什么来,我不会相信你的。” “你以为血衣卫真的无孔不入吗?”云月汐微微一笑,走到程飞面前说道:“忘了告诉你,血衣卫的秘密可是欧阳云苏告诉我的。” “呵呵,你以为你云月汐是谁,苏王向来不问世事,会告诉你这些事?”程飞冷哼一声说道:“当我是三岁孩童那般好骗么?” “欧阳云苏喜欢我,这点你回头问问你的主子就知道了。”云月汐打量了程飞一眼,突然扬眉说道:“当然了,如果你求我,我可以放你离开这里。” “你做梦!”程飞被云月汐说得话搞得心烦意乱,因为他知道欧阳余韵一直根本没有把欧阳云苏放在眼里,如果云月汐说得是真的,那么血衣卫里难道已经渗入了欧阳云苏的人? “你真的不想回去告诉你的主子,血衣卫里有叛徒的事吗?”云月汐慢慢靠近程飞,声音愈发柔和,“程飞,你看着我的眼睛,如果你求我,那么你就可以回去告诉欧阳余韵,也许能够揪出叛乱者呢!” “对,我应该回去。”程飞看着云月汐的眼睛,下意识地点点头说道:“我要回去救主子。” “那么你想回去吗?”云月汐缓缓开口,低声问道:“回到欧阳余韵身边,替我做事,将消息传回来,可好?” “是!”程飞的眼睛慢慢恢复清明,可眸中的恭敬与恐惧不似作假,低声道:“谢主子不杀之恩。” “告诉我,你从哪里听说阮青筠的下落。”云月汐转头,发现薛冰和楚楚都万分惊讶地看着她,当下只是淡淡一笑,对他们摆摆手,示意他们等会再问。 “是欧阳余韵说的,如果碰上云月汐,就这么说,也许可以逃过一劫。”程飞低着头,仿佛犯错的下属。 “嗯,那我就明白了。”云月汐点点头,心里到底还是划过一丝失落,若是程飞说的是真的,至少母亲还活着,可惜这些人总是拿母亲的事来说话,看来她得想办法杀鸡儆猴了。 “王妃……”薛冰当然知道云月汐刚才是用了控神术,可据他所知,控神术能够坚持的时间也不过是两个时辰,可是云月汐明显地是将程飞收服了,他实在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所以走出牢房之后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问出了口。 “你不用怀疑,程飞所中的控神术只能坚持两个时辰,所以想问什么就赶快问,别在这里耽误时间。”云月汐看了薛冰一眼,突然笑道:“等到差不多的时候放他走,他不会记得你问过这些,只记得控神术之前的事。” “是!”薛冰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喜上眉梢,立刻转身又回到了地牢中去。 云月汐和楚楚往花厅走,楚楚好奇地问道:“月汐,你能不能教教我?” “什么?”云月汐本来在想事情,所以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 “就是控神术。”楚楚上前扯着云月汐的胳膊说道:“我觉得这个好厉害啊!” “不过就是催眠人的意志而已。”云月汐拍拍她的手,摇摇头说道:“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楚楚你的意志力并不坚定,所以学这个没有用。” 楚楚想了想,也觉得自己的思维太过于跳跃,当下也附和地点点头说道:“那你为什么不给程飞下蛊?到时候咱们在血衣卫不就有人传递消息了吗?” “其实我不会养蛊。”云月汐耸耸肩,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恰巧看到欧阳灏轩和云明奕走了过来,便没有在说话。 “我们先回去,让明奕在这里陪楚楚,等晚上回府也不晚。”欧阳灏轩拉着云月汐就往外走,根本不给楚楚和云明奕多说话的机会,以至于云月汐只能朝着他们挥挥手,便跟着欧阳灏轩离开了。 “灏轩怎么了?”楚楚有些不解地抬头看向云明奕。 “没事,你想吃什么?”云明奕低头看着楚楚,**溺地问道:“有没有特别想吃的,咱们一起去。” 欧阳灏轩用披风将云月汐裹好,随后抱着她翻身上马,竟然直接出了城。 “你应该知道,红玉之前冒充我出了门,我若是回去太晚,又要被云毅找茬了。”云月汐语气淡然地仿佛在说今天天气很好。 “无妨,他现在没空管你,月楼的生意被他给搅黄了,所以这会估计脱不开身。”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提起云毅,不禁笑着说道:“而且我可是故意将他的身份透漏给了月楼。” “月楼好像是欧阳云苏的地方?”云月汐一愣,抬起头看向欧阳灏轩,有些诧异地说道:“你难道不介意吗?” “介意。”欧阳灏轩点点头说道:“月楼是他的,但是刺杀你的人也是月楼的人,那么不单单是云毅,他自己也应该为此而收拾月楼的那些人,比我自己动手还痛快。” “所以,你早就知道欧阳云苏的心思了?”云月汐的心微微一沉,欧阳灏轩若是知道了欧阳云苏的心思,那么为什么不阻止自己成为寒梅仙子? 毕竟,寒梅仙子迟早要接受欧阳云苏的教导,虽然世人并不知道欧阳云苏的另一个身份,可欧阳灏轩知道啊? 难道,他真的不介意自己跟其他男子相处吗? 沉浸在感情中的女子总是那么爱胡思乱想,当欧阳灏轩察觉到怀中人儿情绪不对的时候,突然低头吻住了了她的唇,许久才松开说道:“以后不要自己想那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我只是相信你,也相信自己。” 云月汐的心因为欧阳灏轩这看上去不是解释的解释而再度飞扬,嘴角不自觉的扬起一丝羞涩的笑容,悄悄地伸手环住了欧阳灏轩的腰,小脸埋进他的胸膛,仿佛对于他的解释十分受用。 而欧阳灏轩这才发现,原来聪慧如云月汐,在对待这份感情的时候也会偶尔犯些傻气,可偏偏这样的她,更让他无法割舍,也许,这就是命中注定。 而欧阳灏轩方才说的也没错,此刻的欧阳云苏面前正跪着一个脸色极其难看的男认,正是掌管月楼的王智权。 此刻的王智权额头上已经鲜血淋漓,可现在的他除了一味的磕头,他想不出另外的办法来平息自己这位主子的怒火。 “月楼交给你那么多年,什么人能动,什么人不能动,难道你不知道吗?”欧阳云苏终于缓缓地开了口,目光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冷冷地说道:“还是说,你掌管月楼多年,就打算不把本王放在眼里了?” ------------ 第二百零六章 孩子是谁的 “属下不敢,这次是下头的人疏忽了,属下也没想到云太傅竟然要杀自己的女儿,请主子恕罪!”王智权小心翼翼地看着欧阳云苏说道:“主子,其实这件事并不是月楼的问题,而是三年前主动来月楼的那个人动的手!” “金牌杀手,进了月楼,那便要听月楼的规矩,告诉他,以后不要对云月汐动手,否则别怪本王手下无情。”欧阳云苏看着王智权说道:“既然云毅想对云月汐动手,告诉他,拿不出万两黄金来,这件事月楼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王智权连忙应声,生怕欧阳云苏临时变了主意,连他一起处罚了,见欧阳云苏没了其他的吩咐,才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主子,皇上已经将比武的事告诉了欧阳灏轩,可是欧阳灏轩拒绝了,他说君无戏言,皇上已经为他和云月汐赐婚,那么云月汐现在就是他的未婚妻。”虾饺走进来,恭敬地说道:“皇上的意思是,回头会亲自问云月汐的意见。” “这种事,父皇就算再说也没有用,本王要亲自去见一见小月汐才好。”欧阳云苏扬眉,目光落在之前画的那幅画上,突然扬眉笑道:“不,去下帖子,请云月汐到苏王府来。” “属下明白!”虾饺无奈地在心中微微叹口气,转身离开。 说真的,他不止一次想开口问欧阳云苏,云月汐究竟有什么好,以至于让他念念不忘,明明那么多世家女子可挑,为什么偏偏和轩王去抢女人? 轩王本身就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这么一来,不是平白暴露了自己的野心和实力? 如今不仅引起了轩王的注意,甚至连血衣卫都注意到他们了啊…… 而被派去平定薛王之乱的欧阳余韵在入夜时分收到了血衣卫的消息,猛地将信笺拍在桌上,脸色十分不虞。 “主子,血衣卫失手了?”欧阳余韵身边的暗卫看到他这副阴沉的脸色,立刻低声问道:“要不要咱们先暗中除掉楚老将军?” “你疯了?”欧阳余韵白了暗卫一眼,冷冷地说道:“楚老将军在军营中威望甚高,若是能得到楚老将军的支持,比杀了他要有用的多,只不过本王倒是没想到,这次连欧阳云苏都牵扯进来了。” “三王爷?”暗卫也是一愣,有些不解地说道:“不是说苏王早就退出了夺嫡之争么?” “刘旸死了。”欧阳余韵将信笺烧掉,冷哼一声说道:“本王本来以为这刘旸是本王的人,原来竟然是苏王的人,这欧阳云苏还真是好算计,表面上什么都不要,其实是坐收渔翁之利呢!” “主子的意思是,三王爷故意表示自己无意争夺皇位,实际上是暗中看着您和太子他们互相争斗,等到你们两败俱伤之时再出手!”暗卫立刻明白了欧阳余韵的意思,不禁皱着眉头说道:“主子,那咱们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欧阳余韵想了想,敲了敲桌子说道:“你去把那个杨修己找来。” “是!”暗卫对于欧阳余韵的指示当然是十分遵从,当下便转身而出,没多久便带着睡眼惺忪的杨修己出现在营帐里。 “小民参见五王爷。”杨修己虽然不知道欧阳余韵叫他来所谓何事,可是自从他被云月汐派人扔在这里之后,欧阳余韵就没有见过他,好似根本忘了他这个人,如今好不容易有机会见到欧阳余韵,当然是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了。 “你当初说,你是被云月汐给逼的实在没有办法才到这里来的?”欧阳余韵打量了杨修己一番,有些不屑地说道:“就凭你还想跟云月汐斗,真是不自量力,人家后头可是有轩王撑腰,想弄死你跟弄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是是是,小民这不是投奔五王爷来了么,在小民心里,五王爷可比那个什么轩王厉害多了,还请五王爷给小民个机会!”杨修己现在已经是走投无路了,所以他可是拼了命的恭维欧阳余韵,心里想的却是终有一日,等他成为人上人的时候,一定会把现在这些羞辱他的人狠狠踩在脚下! “好,既然你这么说,本王就给你一个机会!”欧阳余韵被杨修己捧得有些自得,毕竟他一直都认为自己比欧阳灏轩厉害,当下点点头,赞赏地说道:“云家老夫人要过寿辰,本王在这里收拾残局自然不可能赶得及回去,所以你替本王走一趟!” “可小民没有任何身份,只怕云家不会轻易让小民进去的!”杨修己听到欧阳余韵这么说,低垂的眼睛一转,立刻无奈地说道:“五王爷您也知道,当初小民因为云夫人的安排,跟云月汐闹得很不愉快,若是贸贸然前去,只怕会被云月汐打出来的……” “瞧你这点出息!”欧阳余韵十分看不上杨修己这样的表现,但还是耐着性子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就给你请个功,就说你在战场上杀敌勇猛,就封你个副将!” “多谢五王爷!多谢五王爷!”杨修己虽然心里是看不上副将的,可现在到底是看别人脸色,哪里敢提什么意见,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好歹也有个职位在身,到时候回京也可以风光一把了。 等到杨修己走了,欧阳余韵的暗卫才有些不屑地说道:“主子,您怎么能派这样的人回京贺寿,这种软骨头只会给主子丢脸。” “丢不丢脸不重要,关键是让他回去自然是有用处的。”欧阳余韵的嘴角扬起一丝森冷的笑意,很快消失不见。 **无话。 翌日,京城里,云毅和月楼闹得不可开交,李氏在得知这件事的时候,正准备送李秋和李进回云州。 李悠然借着自己的伤势未愈,死活不肯离开京城。 她清楚的知道,如果留在京城,也许还有一线活路。 但是如果回到云州,就算她以前是嫡女也无济于事,因为她对于李家来说已经没有用处了。 而李秋和李进根本没有考虑她的问题,因为上次在大街上跟云毅闹得不愉快,所以只不过是跟李氏说了两句便离开了,完全忘记了之前是李氏拿着银子赎了他们。 “京城里已经传遍了,说老爷想要雇凶杀害大小姐,百姓都对老爷十分不满,所以有御史已经上奏皇上,认为老爷已经不能尽到太傅之责,奏请皇上撤掉老爷的太傅之位。”崔妈妈一边给李氏捏着肩一边说道:“据说,皇上虽然没说什么,可对老爷的态度也有了变化。” “柔儿最近在做什么?”李氏不知道为什么,自那一日云毅当众说出休妻的话来以后,对于云毅就完全没了往日的感情,说白了就是当初的那颗心早已经冰凉彻骨,所以现在的她对于云毅究竟如何根本毫不关心。 “小姐最近很安静,也没有吵闹,好似已经接受了毁容的事情。”崔妈妈说到这里,手下微微一顿,轻轻叹口气说道:“都是老奴没用,找不到给小姐治伤的人。” “这件事不怪你。”李氏摆摆手,突然觉得有些恶心,当下捂着嘴干呕了一声。 “夫人……”崔妈妈看到李氏这个模样,不禁连忙伸手握住李氏的手腕,等到确认了自己的想法之后才低声道:“夫人,你有喜了!” “什么?”李氏捂着嘴,目光呆滞地看向崔妈妈,有些不解地说道:“怎么可能,这些日子老爷根本没……啊!” “夫人,你怎么会……”崔妈妈没想到李氏会这么说,连忙左右看了看,见无人靠近这边才握着李氏的胳膊低声问道:“夫人,这个孩子不是老爷的?” “不是,这些日子他一直都歇在米氏那里,除了那日十五在我房里住下的,可那一****喝多了,根本没有……”李氏摇着头,惊慌失措地说道:“是那日二哥因为跟老爷吵架,拉着我非得去酒楼喝酒,然后遇到了元国公,所以就一起喝了酒,结果……结果……” “夫人,你真是糊涂啊!”崔妈妈那一日被心情郁闷的李氏赶走,可她始终不放心,因此一直在那酒楼外头等着李氏,可等到人家打烊才发现李氏和李进早就没了踪影,当时崔妈妈虽然十分担心,可又不敢四处张扬,只能暗中找了一晚上,结果等她回到府上的时候却发现李氏已经躺在自己房间里了。 当时崔妈妈也问过李氏之前都发生了什么,可李氏什么也没有说,崔妈妈当时还松了口气,只是没想到原来李氏竟然连她都瞒了过去! 云州李家虽然是元国公府的旁支,其实真正追述起来,彼此之间并没有太过亲近的关系,所以当时李氏虽然喝了些酒,对于酒醉后元国公的举动也不过是半推半就,只是没想到竟然会这么轻易就怀上了孩子! “崔妈妈,我该怎么办?如果被人知道,我会被浸猪笼的!“李氏这会可是吓得脸都白了,语无伦次地拉着崔妈妈说道:“这些年我一直想再要个孩子,可总是怀不上,怎么会……怎么会偏偏这一次就怀上了!崔妈妈,你救救我,若是被云毅知道,他会杀了我的!我如果死了,柔儿他们该怎么办?” ------------ 第二百零七章 鹬蚌初相争 “夫人!夫人!”崔妈妈被李氏哭得也有些不知所措,可终究姜还是老的辣,所以她很快便冷静了下来,扶着李氏的胳膊沉声道:“夫人,你冷静些,这个孩子是老爷的,那一晚老爷喝多了,可你们还是有了孩子,这是大喜事!” “崔妈妈……”李氏抬起有些迷惘的双眸,不解地看向崔妈妈。 “夫人,这个孩子,是老爷的!”崔妈妈再度一字一顿地看着她说道:“没有任何人能改变这个事实。” “对……崔妈妈你说的对……”过了许久,李氏才慢慢地点点头,低声道:“你说的对,这个孩子是老爷的,是云家的孩子,没有人可以改变!” 自从云毅冷落了吴氏和云福生之后,吴氏也渐渐没那么多规矩了,但是今日却一反常态的将人全都召集到自己的院子里来,等到云月汐到了吴氏的院子的时候,除了二房的人未到之外,大房的人基本上全都到齐了。 “今日没有叫小波他们过来,主要是因为这次是大房的喜事,”吴氏的脸上洋溢着满意的笑容,看了坐在一旁低眉顺眼的李氏说道:“李氏有喜了,咱们云家又要添丁了!” “呦,这可是大喜事啊,恭喜姐姐了!”王氏向来是不甘落于人后,所以立刻接上了话茬,捂着嘴笑道:“没想到老爷还真是宝刀不老,只是这些时日老爷可是夜夜都歇在妹妹那里的,怎么也不见妹妹的肚皮有动静呢?” 王氏这话明摆着是针对雷氏了,她早先就看雷氏不顺眼了,自己明明什么都生不出来,可偏偏霸占着云毅,根本不把她们这些人放在眼里,如今云毅不过是在李氏房里歇了**就有孕,她们都没有怀上当然是因为雷氏独占云毅的原因了。 “王氏说的对,雷氏你应该经常劝慰你家老爷,让他多到其他人房里走动走动,若是你这样耽搁,我们云家什么时候能在多添些孩子?”吴氏听到王氏这么说,顿时赞同地点点头,说道:“女子善妒乃犯七出之条,若是你不肯这么做,到时候我就让你家老爷逐你出府,你可记住了?” “妾身记住了。”雷氏在众人面前乖巧的如同一只无害的小绵羊,哪怕是心底对于吴氏已经恨之入骨,还是做出一副温良的表情来。 云月汐自然看出她心底的不忿,但是并没有拆穿她,只是突然笑着开口道:“祖母,你可能还不知道,其实二夫人也有身孕了,昨个儿才确诊下来,一直都没敢告诉祖母呢!” “这不可能!”果然,听到李氏怀孕还没有太过于激动的雷氏,在听到米氏怀孕的时候,情绪顿时失控了。 “雷姨娘这话说的有趣,二夫人怎么就不能怀孕了?”云月汐淡淡地挑了挑眉,貌似有些不解地说道:“难不成雷姨娘是嫉妒二夫人不成?” “对,雷氏,你为何如此激动?”吴氏对于云家的子嗣还是十分在意的,所以当她被云月汐这一番话吸引了注意力之后,自然也没有关注到云月汐竟然称呼米氏为二夫人,若是按照规矩,云月汐总归要称呼一声二娘才是。 只不过,云月汐刻意避过,米氏刻意不提,李氏只想着之前崔妈妈查出来的雷氏竟然给云毅下药的事,当下立刻说道:“婆母,之前有人还撞见雷姨娘曾买过一些不太规矩的药物,看来这件事是真的了!” “雷氏!”吴氏听到李氏这么说,哪里还不明白这些妾室的想法,只不过看到云月汐等人还在这里,当下挥挥手说道:“小姐们就先下去!” “祖母,二夫人也有了身孕还是别看这些血腥的事情了。”吴氏听到云月汐的提醒,立刻坐直了身子,对着米氏说道:“对对,米氏你先回去歇着,回头去库房里自己取些东西补补,好好养胎。” “多谢婆母。”米氏行礼,随后便跟着云月汐一同退了出去。 李氏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但很快还是回过神来,看着跪在房间中央的雷氏说道:“给老爷下药的事,你真的以为做的人不知鬼不觉吗?其实早就被人发觉了!还不快点诚实招来!” 另一边,云曼柔走出来,看到前面正和米氏说话的云月汐,突然快走几步到了云月汐的面前。 “二妹妹。”云月汐现在可没心情搭理云曼柔,虽然她之前破了自己的阵法,但是她没打算现在收拾她,所以干脆听之任之,只要不是特别过分,便不再计较。 不过,很显然人家可不是这么想的。 “大姐姐,你可还记得,上一次咱们在这里站着说了什么?”云曼柔虽然拦住了云月汐,可说出的话轻轻柔柔的,仿佛只是姐妹间的闲聊一般。 “记得啊,我替你整理了下衣衫,又告诉你凤星是三妹妹。”云月汐侧头看向李若纤,突然笑着说道:“三妹妹,怎么不说句公道话呢?难道你不是凤星?” “说我是凤星的那个人死了。”李若纤一改往日的唯唯诺诺,逼近云月汐,怒斥道:“你为什么要对付他?” “三妹妹说的这话真是有意思,那个人是钦天监的人?你觉得我有那么通天的本事能对付的了他?”其实刘旸死的消息之前红玉已经告诉她了,据说是在牢房里自缢身亡,其实用脑子想想也知道是被人灭口了。 只不过,皇上愿意相信他是自杀,那就是不可更改的结果了。 “云月汐,你何必惺惺作态,在这云府里,我们俩都被你害成这个样子,难道你以为你可以逍遥自在么?”李若纤在云州李家,那是嫡长女,被**在手心里长大的,如今变成了云语蝶,处处受人钳制,早就窝了一肚子的火,所以根本不管云曼柔要说什么,自己抢先开了口。 “啪!”没等李若纤说完,云曼柔已经一巴掌打了过去。 “你干什么!”李若纤捂着脸,很显然没想到云曼柔竟然会打她,不禁恼怒地指着云曼柔说道:“和你有仇的不是我,是云月汐!你好好地打我做什么!” “没有为什么,我只是告诉你,就算你成为五王妃,那见了我也是要行礼的,更何况在这云府,你一个小小庶女在这里嚣张什么?”云曼柔的话堵得李若纤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能猛地跺了跺脚,随后转身便跑掉了。 而王氏正好被吴氏赶了出来,恰好看到李若纤飞奔离开的样子,立刻就追了上去,也顾不得替她讨回公道。 “二妹妹,你这样的脾气,在宫里可活不久啊!”云月汐看着李若纤和王氏的背影,突然转头看着云曼柔笑着说道:“我之前倒是没发现二妹妹的脾气这么大,怎么要进宫了就看不起这云府的姐妹了?” “云月汐,你又何必假惺惺地在这里妆模作样?你我早就势同水火,何必维持这幅假象呢?”云曼柔最看不惯的就是云月汐不管什么时候都带着那令人讨厌的笑容,只不过,她就要进宫了,等到她成为天子的心尖**,不管是云月汐还是云语蝶,都将跪在她面前苦苦求饶! “真是不知道二妹妹哪里来的勇气,竟然以为可以让天子另眼相待,”云月汐打眼一看,就知道云曼柔是什么心思,不禁笑着说道:“二妹妹,你听过这么一句话么,人活在世,要不就说人要是蠢,真得会蠢很久,好似会被传染一般,身边的人也会慢慢变蠢,所以建议姑娘还是早些摆脱蠢人!” “云月汐,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张狂到几时!”云曼柔本来都已经被云月汐给激怒了,但是被竹情扯了下袖子,又恢复了往日的高傲,鄙夷地看了云月汐一眼说道:“我还真是期待你有一日落入尘埃的模样!” 其实,说不嫉妒是假的,毕竟云月汐竟然可以得到轩王的另眼相看,而她明明可以嫁给太子,最后却因为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凤星之名而搅乱了全部的生活。 云曼柔有的时候,其实不止一次地想问云月汐,她变成今日这般,究竟是拜云月汐所赐,还是因为她自己引起的? 不过,云曼柔可不是那种善于反思的人,所以这样的念头都是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而已。 云曼柔似乎也不愿与云月汐争执,转身带着竹情离开了,反倒是从方才就被云月汐带到一旁的米氏走了过来,低声道:“看来大小姐以后要小心了,这府里的人大小姐能得罪的可都得罪光了。” “我从来不怕得罪人,更何况这云府里能够在意的也就是这么几个而已。”云月汐的目光落在米氏尚且平坦的小腹上,微微一笑说道:“你倒是厉害,能从雷氏那里抢人,还故意把雷氏买药的消息透漏给李氏,引得她们互相争斗,而你就在这里静静地看着就好了。” “妾身是真的跟大小姐学了不少东西。”米氏捏着帕子,遮住嘴微微一笑,随后才有些谨慎地说道:“长帝姬前日和皇上发生了争吵,似乎是因为九王遗腹子的事。” “哦?皇上为什么突然提起九王的遗腹子?”云月汐转过头,有些惊讶地看着米氏问道。 ------------ 第二百零八章 月汐牵红线 “妾身其实也没有听的太清楚,那日长帝姬让妾身带着两个孩子去宫里,想必也是念着两个孩子的,后来菱儿和舒儿玩累了,便在侧殿歇下了。” 米氏和云月汐一边往前走一边低声道:“后来皇上来了,一开始两个人声音都比较低,当时妾身也是昏昏沉沉的,所以并没有在意,结果他们好像发生了争执,长帝姬的意思是事情过了那么多年,还有什么是放不下的,为什么一定要赶尽杀绝,皇上的意思是有些后患是不能留着的,长帝姬说皇上是被太后蛊惑,以至于都忘了什么叫做兄弟情分。” “你听了那么多,也不怕被杀?”云月汐听了米氏这一番话,倒是不禁笑了起来,说道:“我以前都不知道二夫人的胆量这么大,连皇上和长帝姬的对话都敢偷听?” “后来还真是没有听到,想必是有人提醒了他们我们还在侧殿的事,后来陈嬷嬷还特地来看过我们,不过妾身直接吃下了小姐当初给的迷药,睡得特别香。” 米氏当时听到那边突然安静下来,立刻回到**上躺下,然后直接将药放在了嘴里,只听着有人开门后叫了她一声,之后便沉沉睡去。 “二夫人,若是那晚他们想杀了你,吃了迷药岂不是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云月汐叹口气,她知道米氏之所以如此是想缓和她们之间的关系,只不过这样拿着云梦舒和云妙菱的性命冒险,实在是她不能赞同的。 “大小姐,若是那晚我睡得不沉,想必现在我也没命回来的。”米氏当然知道这样很冒险,但是如果是自己没有睡着的情况下,太容易露出破绽了,所以她才会选择服药。 “二夫人,其实我想说的是,你不必如此,不管如何,看在云梦舒和云妙菱的份上,我也会护着你们的。”云月汐深深地吸了口气,随后平静地说道:“这一次,吴氏不会那么轻易饶过雷氏的,因为她憋了那么久的火气,总要发出来,你如果去找雷氏,很有可能会被骂的。” “能找个人来给大夫人添些心思,妾身也很高兴,”米氏得到了云月汐的保证,心情也明朗了很多,笑着说道:“大小姐,老夫人的寿宴已经准备的差不多了,之前府里收到了消息,几位少爷就要回府了。” “事情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云月汐从袖中拿出一张银票,悄无声息的塞到了米氏手里,低声道:“云毅这段时间跟月楼闹得挺厉害,需要的银子也不少,你拿去贴补他一下,然后再怂恿他去李氏那里要银子。” “妾身明白。”米氏将银票放在袖中,低声应道:“王氏这段时间似乎总是出门求神拜佛,难不成是亏心事做多了,所以开始害怕了?” “你倒是学会说笑了,王氏是因为她女儿变化太大了,以至于她觉得自己的女儿出问题了。”云月汐淡淡笑着说道:“你自己小心些,今个儿府里都知道你有了身孕,有些人坐不住的话,可是要对你动手了。” “妾身明白。”米氏点点头,手不自觉地放在了自己的腹部,眉眼间溢满了柔和。 云月汐看到米氏这个模样,不禁也是微微一愣,随即心里边释然了,也许所有的女子在知道自己有了孩子以后都是如此温柔? 另一边,吴氏看着跪在地上的雷氏冷冷地说道:“你还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你家老爷下药?” “老夫人,妾没有!”雷氏知道这会自己当然不能承认,所以泪眼涟涟地说道:“妾知道老爷留宿在妾那里惹得夫人不快,可是夫人怎么可以用这样的事污蔑妾呢?” “我污蔑你?”李氏冷哼一声说道:“你自进府那么多年,始终都无所出,还用得着我污蔑你吗?” “夫人,您这么说就太过分了!”雷氏抹着眼泪,高声叫道:“当年若不是您给妾灌了那些药,妾怎么可能这些年都怀不上孩子!” “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氏顿时猛地一拍椅子地把手,怒声道:“你自己生不出孩子难道还能赖到我身上来么,你怎么不说你出身在那**,说不定早就伤了身子!” “好了!不要吵了!”吴氏不耐烦地打断了李氏和雷氏的争吵,摆摆手说道:“雷氏,你身边的丫头可都招了,你也别再狡辩了,拉出去打十个板子以儆效尤!” “老夫人!老夫人!妾身冤枉啊!”雷氏其实根本不相信自己身边的丫头能招出什么来,因为她做的这些事都是亲力亲为,根本不曾经过其他人的手,可如今看吴氏的意思摆明了就是要收拾她,当下只能大喊着冤枉,可没多久就被人捂住了嘴,随后便响起了噼里啪啦的打板子的声音。 “婆母这几日看着气色好多了。”李氏知道这是吴氏给自己撑腰呢,所以当下笑着对吴氏说道:“等到云家那几个公子哥儿回来,到时候婆母这里可就热闹了!” “嗯,罢了,我这个老婆子也一把年纪了,热闹不热闹的也就那么回事,”吴氏靠在软塌上,只觉得自己多日来压在心口的怒气在外头那一下下的板子声中慢慢平息,随后看了看李氏的肚子说道:“没想到你和米氏竟然都有了身孕,以后不必来我这里请安了,专心养胎就行了。” “妾身谢婆母的恩典。”李氏听到吴氏这么说,顿时挂上笑脸,目光落在吴氏之前放在一旁已经空了的药碗上,眼睛一转,仿若随口问道:“婆母这是在喝什么药?” “先前让月汐给我开了药,调理调理身子,你别说,还真好用,现在的腰也不疼了。”吴氏本来也不相信云月汐,还是云福生想故意为难云月汐,所以让她过来,本来是为了想借机处置她,结果没想到吴氏喝了之后竟然真的好了,所以吴氏干脆就一直喝了下去,几天下来还真是觉得舒坦了很多。 李氏眸底精光一闪,怪不得吴氏最近基本上都不在为难云月汐,原来是指望她给治病呢! 雷氏被打完了十板,直接被人拖回了她的院子,连吴氏的面都没有见到,只不过她身边的小丫头又换了一个,很显然之前那个丫头已经被处置了,气的雷氏在心底不停地骂李氏,可又不能保证面前这几个丫头是谁的人,所以只能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小姐,苏王爷下了帖子,请你到苏王府过府一叙。”红鸢的伤还没有好,所以红袖暂时顶替了红鸢的位置。 “不去。”云月汐看都没看帖子,直接丢进了火盆里。 “可送帖子的人还在外头。”红袖一愣,倒是没有想到云月汐会这么干脆地拒绝。 “红袖,去告诉送帖子的人,我没有时间。”云月汐觉得红袖有的时候也是挺有趣,说聪明的时候很聪明,例如在红玉的事情上,她表现出了十足的聪慧,只不过说傻的时候也特别傻,例如现在。 “是,奴婢这就去!”红袖看到云月汐嘴角的笑意,突然明白自己本来就不应该让自家小姐和苏王见面,可她竟然还提醒自家小姐送帖子的人没走,当下在心里骂了自己两句立刻窜了出去。 “红玉,你过来,陪我下盘棋。”云月汐朝着红玉招招手,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这才开口道:“欧阳灏轩和二哥不在,害的也没人陪我下棋了。” “小姐,之前在在慎刑司对主子动手的是人叫王登。”红玉一边下棋一边说道:“当时还因为要用刑的事跟冯大人争执起来。” “王登……”云月汐皱起眉头,突然冷哼一声说道:“京兆尹啊,竟然敢对灏轩动手,若是说他后头无人指使我都不相信,回头去告诉秦信,将之前查到的全都送到我这里来。” “小姐,那官船上一次是没有带走人的,为何还要继续追查?”红玉有些不解,之前慈济堂被修缮,倒是给三大公子一个美名,可那官船翌日一早便离开了,他们以为自己走的悄无声息,却不知道秦信派出去的人早就跟在了他们后面,而云月汐之所以一直没有过问,自然是因为她这边频频出事,所以才没有腾出手来。 “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这件事应该还没完,而且我总得找个理由把王登给收拾了,不然以后那些人还以为我云月汐的人那么好欺负呢?”云月汐落下一子,又看了认真盯着棋盘的红玉说道:“楚亮的事你就决定放弃了?” “小姐,奴婢的念想其实很简单,就是能陪在小姐身边,找个人踏踏实实的过日子。”红玉听到楚亮的名字,多少还有些不自然,可还是认真地说道:“楚阁主的想法与奴婢相差甚远,所以奴婢那一日才真正明白小姐为什么会说奴婢和楚阁主之间有着不可逾越的东西。” “你自己想明白就好。”云月汐眨了眨眼睛,突然说道:“其实红鸢年纪也不小了,只不过她现在受了伤,所以暂且不提婚事,倒是你,红玉,我觉得林夕还不错,你觉得呢?” ------------ 第二百零九章 两世的距离 “小姐,您在说什么啊!”红玉被云月汐的话顿时逗笑了,方才的不开心仿佛也一扫而光,捂着嘴笑道:“小姐是不想让奴婢再继续留在小姐身边伺候了么?” “说真的,林夕比楚亮其实更合适你。”云月汐再度落下一子,十分认真的说道:“如果你最初看上的是林夕,我肯定很早便同意你们在一起了,楚亮这个人有野心,需要找个能帮他的女子,而你并不合适。” “谢谢小姐。”红玉并没有回答云月汐的问题,但是她知道云月汐是把她当做亲人才会如此真心实意地为她考虑,甚至特地向她解释这其中的前因后果,作为主子,云月汐说什么那便是什么,何必多此一举呢? “你倒是先别谢我,我总归耽搁了你和楚亮的一段感情,虽然最后是你自己决定分开,但若不是我拦着,也许你早就嫁给他了。”云月汐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能知道上一世的事有好处也有不好的地方。 好处就是你可以利用你知道的事情提前做一些部署,而不好的地方就在于看的太过于透彻,以至于你总要阻止一些事,却失去了那些事可能带来的乐趣。 如红玉与楚亮来说,若是云月汐先前不知道楚亮的过往,也许她不会阻止红玉和楚亮在一起,而红玉自然会经历开心和痛苦,可那都是她人生的经历,不是吗? 想到这里,云月汐突然有些明白那些古语,何为难得糊涂,知道的太多也未必是件好事,只不过,能让红玉一直幸福着,至少不再走弯路,那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小姐,奴婢不觉得您在这件事上做错了。”红玉看到云月汐微微有些自责的样子,不禁开口说道:“其实红鸢一直都反对奴婢喜欢楚阁主,奴婢也非常明白,楚阁主绝非是那种安之于室的人,可是只是念着那份情谊,久而久之仿若成了习惯。” “你说的这种习惯,我也体会过,只是你要分得清楚,习惯与喜欢那完全是两回事。”云月汐放下棋子,起身走到窗边,微微舒了口气。 对于欧阳云苏,她知道自己更多的是一种来自于上一世的习惯,其实云月汐十分清楚,欧阳灏轩跟自己下棋,就是想改变她身上所有有关欧阳云苏的习惯,而这样的习惯恰恰也是她想要改变的。 因为对于云月汐来说,所谓的习惯不过是人产生惰性的一种借口。 上一世的云月汐,因为欧阳云苏的陪伴,感受到了当时对于她来说的唯一的温暖,所以云月汐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一世她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欧阳云苏。 那一次的偶然相遇,云月汐的确有了偿还的心思。 毕竟上一世的自己欠下欧阳云苏的,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可随后发生的那些事突然让云月汐发现,她记忆中的欧阳云苏与这一世的欧阳云苏早已经隔了两世的距离。 因为并非同一人,所以那份温暖也早已经消失不见。 米氏在福儿的搀扶下走进雷氏的院子,老远便听到雷氏疼得哎呦哎呦的直叫唤,走进房间才皱起眉头,关切地走到雷氏身边,低声问道:“妹妹,你没事?” “姐姐,这群人都不管我的死活,我都快疼死了!”雷氏其实非常想跟米氏发脾气,可她也知道,如果现在不求着米氏,只怕自己疼死都不会有人管她的。 “快去请女医过来!”米氏指着站在角落里的一个丫头说道:“若是雷姨娘有什么闪失,你们担当的起吗?” “是!”米氏现在可是云家的二夫人,那些小丫头当然知道不能开罪现在掌家的米氏了,当下急急忙忙地便冲出去找女医去了。 “还是姐姐对我最好,妹妹先前是被猪油蒙了心,还望姐姐不要怪罪!”雷氏拉着米氏的手,一副痛改前非的神色,低声哭诉道:“那个时候都是李氏总是让人来寻我,我又不敢反驳,所以只能屈从,姐姐千万别跟妹妹一般见识。” “怎么会呢,妹妹和我同甘共苦多年,我怎么会因为这些小事与妹妹离了心呢?”米氏拍拍雷氏的手,低声道:“你好好养伤,万事有姐姐做主。” “多谢姐姐!”雷氏抹了抹眼泪,其实她知道米氏之前肯定是怀疑了她和李氏,但是如今李氏竟然仗着自己怀孕就怂恿吴氏对付她,这个仇她一定会报的! 只不过,想起米氏也有了身孕,雷氏的眼底划过一丝嫉妒的光,很快又消失不见。 米氏一直坐在雷氏身边,等女医诊断过之后才起身走到外室,笑着对女医说道:“谭女医,我这妹妹的伤没什么大碍?” “回二夫人的话,雷姨娘的伤并不重,只不过需要休养一段时间了。”谭女医经常来往云府,所以对于云府的人还是比较熟悉的,自然也知道米氏和雷氏的关系一直十分要好,只以为米氏是太过于担心雷氏,故此安慰道。 “那就好,只不过我这个妹妹夜里容易睡不好,麻烦女医给开些安神的药物。”米氏点点头,状似忧心地说道:“若不是因为成日里胡思乱想,也不会冲撞了婆母,以至于挨了这顿打。” “二夫人与雷姨娘姐妹情深,真是让人羡慕。”谭女医听到米氏的话,下意识地朝房间里正疼得龇牙咧嘴的雷氏看去,有些可惜地摇摇头,随即开了方子对米氏说道:“二夫人,雷姨娘若是真的脑子出了问题,您还是早些找大夫看一下,耽搁久了只怕哪一日会伤人的!” “多谢谭女医提醒,福儿,跟着谭女医去拿药!”米氏听到谭女医这么说,顿时恍然大悟地点头,随后示意福儿送谭女医出门。 而谭女医和福儿边走还边念叨着说道:“真没想到,雷姨娘看着好好的一个人,竟然脑子出了问题,这可是很严重的问题啊。” “谭女医!”福儿连忙拉过谭女医,塞了个荷包给她,低声道:“雷姨娘是因为想要孩子想的太过于厉害,所以才会有了妄想的毛病,谭女医万万不可多言才是,要不然雷姨娘会被赶出府的!” “二夫人真是宅心仁厚!”谭女医收了银子,又对福儿低语道:“雷姨娘的身子已经不能再要子嗣了,二夫人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唉,谭女医你是有所不知啊,雷姨娘一直认为自己其实是可以有孩子的。”福儿摇摇头说道:“她心里记恨老夫人,记恨夫人,就是因为老夫人不让他霸占老爷,唉……” 谭女医无奈地摇摇头,对于雷姨娘的事虽然表示同情,可也不过当个笑话听一听,毕竟这样的事在世家之中早就见怪不怪了,这京城的世家后院里,怎么可能没有冤死的人呢? 而躲在自己房里下棋的云月汐,还是就林夕的事跟红玉又念叨了一番,结果没等红玉开口,红袖便已经腾腾腾地又跑了进来。 “小姐,那人不肯走,说如果他接不到小姐,那就不能回苏王府。”红袖有些气愤地说道:“这苏王也太过分了,下了帖子就必须让人过府吗?” “红袖,苏王现在在京城可谓是风头正盛,你万万不可胡言乱语。”云月汐想了想,起身说道:“既然如此,那我就走一趟,别让这京城世家又说我云月汐不识抬举。” “小姐,还要派人去告诉主子一声吗?”红玉虽然知道云月汐去苏王府没有危险,但还是觉得自家小姐真的应该离欧阳云苏远一点才好。 “去,让他尽快回来。”云月汐点点头,对于红玉的提议很是赞同,因为自从她想通了之后也实在不愿和这一世的欧阳云苏有什么过多的牵扯。 云月汐在苏王府下了马车,余光扫过周围的环境,果然发现了几个看上去是在做生意,实则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小贩。 虽然戴着斗笠,但是云月汐已然对这样的安排有些不满了。 若是欧阳灏轩,绝不会明知道对云月汐名声有碍的情况下依然这么毫不在意,他会安排好一切,唯恐云月汐受到一丁点伤害。 “月汐?”就在这个时候,楚楚的马车也赶到了,还不等马车停稳,楚楚已经跳下了马车,一个箭步窜到了云月汐身边,挽住她的胳膊朗声笑道:“方才没有时间去接你,才让你自己过来的,你可不要生气啊!” 楚楚的意思很明显,无非就是云月汐之所以会来苏王府,其实是受了楚楚的邀请,与欧阳云苏无关。 只不过,那守门人很显然并不希望楚楚来搅局,直接拦住了楚楚说道:“郡主,我们家王爷说了,今日只接待云大小姐一人,还请郡主恕罪。” “哎呦,你们苏王府的大门我这个郡主还进不去了是吗?”这是楚楚第一次亲口说出了自己的郡主身份,要是放在以往,她从不愿以身份说话,可今日欧阳云苏既然有意要让月汐为难,那她就偏偏不肯轻易让他如意! “还请郡主恕罪!”守门人坚持,很显然欧阳云苏和楚楚比起来,他更惧怕自家王爷。 “进去跟你们王爷说,今日我楚楚进不了这苏王府,那么他也休想见到云月汐。”楚楚突然走到那守门人面前,眯起眼睛沉声道:“当然,我也不会就这么丢这个面子的!不如让你家王爷试试?” ------------ 第二百一十章 苏王的迷惘 守门人出来的时候,态度已经十分恭敬,对着楚楚和云月汐说道:“郡主,云大小姐,我们家王爷有请!” “月汐,走!”楚楚仿佛是早就料到了欧阳云苏会放自己和云月汐进去,笑眯眯地拉着云月汐大步迈进了苏王府。 历经两世,云月汐都是第一次踏进苏王府。 上一世,因为她与欧阳云苏的相遇,是在皇宫之中,所以不曾去过苏王府。 这一世,若不是欧阳云苏的坚持,也许她依旧不会来这里。 “在这朱启国,唯一一个能够威胁本王的,恐怕只有楚楚你一个了。”欧阳云苏的声音远远地传来,带着一种透摄人心的力量。 “那我可不敢当,不过这朱启国我楚楚除了皇上之外,还真的不需要怕谁,你说是不是苏王殿下。”楚楚毫不客气地回了过去,丝毫不将欧阳云苏有些威胁的口气放在眼里。 “本王不过是请云月汐过府一叙,楚楚你这么明显地护着,难不成是已经选好了轩王?还是楚老将军已经决定支持轩王了?”欧阳云苏到底是欧阳云苏,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已经将楚楚这十分简单不过的问题上升到了夺嫡之争上。 “苏王说得这话,楚楚还真是不懂。”楚楚脸色未变,乐呵呵地说道:“我就是喜欢月汐,所以乐意跟着她到处走,苏王你要是想要给我扣什么高帽子,我可不愿意接着,若是哪一****不乐意了,在京城里嚷嚷出去什么,想必苏王也不想看到这一幕的发生是不是?” “楚楚的牙尖嘴利,本王甘拜下风。”欧阳云苏已经看到了云月汐,所以他的注意力已经完全落在了对方的身上,自然无心再与楚楚争执那些无意义的事。 “民女见过苏王殿下。”云月汐规规矩矩地朝着欧阳云苏行礼。 “云月汐,你是寒梅仙子,那么对本王的身份应该也不陌生?”欧阳云苏彻底忽视了楚楚的存在,看着云月汐说道:“为什么不来寻我?难不成还要我这个当师父的去请么?” “苏王殿下,虽然历年来寒梅仙子都要接受水云大师的教导,但是民女实在是没有时间,所以就一直未能去拜访水云大师。”云月汐按住想要说什么的楚楚,淡淡地说道:“如此看来,民女实在愧对寒梅仙子的身份。” “本王并不介意。”欧阳云苏目不转睛地看着云月汐,突然开口道:“云月汐,你的眼睛究竟是怎么好起来的?” “回王爷的话,也许是民女的诚心感动了上苍,所以才会在大病初愈以后竟然能看到了!”云月汐依旧恭敬地答道:“多谢王爷挂怀。” “云月汐,本王就是水云大师,所以你以后就到苏王府来接受教导!”欧阳云苏的目光落在云月汐光洁的面容上,突然心中一动,他从未对女子如此上心过,他以为如果有一****知道自己在背后一直关注她会很开心,可是她从云聚庵回来之后没有任何反应,依旧跟欧阳灏轩在一起,这是不合情理的。 对于欧阳云苏来说,他了解的云月汐是一个十分胆小而又温柔的姑娘,可当她眼睛好了以后,却完全变了另一个人。 她做的那些事,在欧阳云苏看来,都不应该是云月汐这个人做的。 因为云月汐应该如同他的画一般,美好而不沾人世烟火。 想起自己的画,欧阳云苏不等云月汐回答他刚才的问题,突然抬手指着墙上的画说道:“云月汐,本王画的可好?” 其实楚楚从刚才一进门便看到那幅画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外界传闻温柔如仙的欧阳云苏,为了云月汐,会跟自己唇舌剑,就是为了让云月汐踏进苏王府,更没有想到对方竟然会将云月汐的画像就这样挂在花厅里,这还是真是唯恐别人不知道他的心思啊…… “我倒是要谢谢三哥替本王画好了小汐儿的画。”只不过,没等众人反应过来,那幅画已经瞬间被人收入袖中,而拿走那幅画的正是一早就离京的欧阳灏轩! “灏轩!”云月汐看到欧阳灏轩的那一瞬间,双眸顿时一亮,嘴角也不自觉地扬起,若是刚才在欧阳云苏面前的云月汐只是一幅画,那么欧阳灏轩的出现就仿佛画中人已经彻底活了过来,看上去格外鲜活美好。 “三哥,本王觉得之前在父皇面前说得已经够清楚了,小汐儿是本王的准王妃,所以三哥以后尽量还是不要做这样让小汐儿为难的事。”欧阳灏轩一个旋身已经站在了云月汐身边,看着欧阳云苏说道:“三哥的本事本王很清楚,京城里几乎都传遍了小汐儿与苏王爷交往甚密的消息,三哥可想过这样的结果小汐儿愿不愿意承受?” “轩王,你一日未将月汐娶回府,那么月汐一日就有选择的权利。”欧阳云苏对于欧阳灏轩的到来也有些许吃惊,他也没想到明明已经离京的欧阳灏轩竟然为了云月汐不惜快马加鞭地赶回来,只是这也更确定了他之前的猜测,云月汐已经成为欧阳灏轩最大的弱点。 “本王只是不明白,三哥身边明明有了红颜知己,为何一定要回京来跟本王抢人。”欧阳灏轩淡淡地说道:“小汐儿说过,她不会接受做妾室,更不会接受男人三妻四妾,所以三哥你早就没有机会了。” “轩王这话说的难道不觉得好笑么?”欧阳云苏起身,走到欧阳灏轩面前,面对面地开口道:“择日不如撞日,既然你不肯应下父皇提出的赌约,那么本王今日就亲自与你践行赌约!” 欧阳云苏突然动手,而欧阳灏轩反应也不慢,下意识地先将云月汐推到了楚楚身边,随后才堪堪躲过了欧阳云苏打过来的一拳。 而云月汐虽然被推的一个踉跄,但还是很快稳住了身形,怎么也没想到欧阳云苏竟然会这么贸贸然动手,顿时有些担忧地看着欧阳灏轩,这会才回过神来低声对楚楚说道:“糟了,咱们中计了。” “怎么了?”楚楚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有些不解地看了一眼云月汐,低声道:“欧阳云苏难道不是喜欢你?” “楚楚,我要说的不是这个!”云月汐简直是服了楚楚跳脱的性子,附在她耳边低声道:“今日欧阳云苏之所以叫我来,其实是为了引出灏轩,而他今天最真实的目的是试探灏轩!” “这人也太无耻了!”楚楚其实方才还觉得欧阳云苏好歹是个痴情的人,这会听到云月汐一说,不禁皱起眉头说道:“连感情都能拿来当做试探别人的条件,活该他一辈子得不到别人的爱!” 方才欧阳云苏那副深情的表情,其实一度打动了楚楚,还有些替云月汐感到开心,因为不管怎么说,被人喜欢也是件幸福的事不是吗? 可是一想到刚才欧阳云苏的各种深情都可能是假象,向来敢爱敢恨的楚楚当下只觉得火冒三丈。 “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绝对不能容许有人拿我来威胁灏轩!”云月汐冷哼一声,突然指了指墙上的佩剑说道:“楚楚,你去帮灏轩!” “我贸贸然闯进去,灏轩会不会生气?”楚楚有些拿不准地问道:“他好歹是个男人,要是不愿意我帮他怎么办?” “你以为他是那么肤浅的人吗?”云月汐推了她一把,示意她赶快去拿剑。 可是楚楚刚刚迈出几步就被虾饺挡住了去路,楚楚不悦地说道:“你让开!” “主子吩咐,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与轩王的比武。”虾饺心里明白,欧阳云苏之所以对欧阳灏轩出手,一部分的原因虽然是替皇上试探欧阳灏轩,其实更多的是想让云月汐知道,他比欧阳灏轩更为优秀。 可是在虾饺看来,人家云月汐很显然根本没有领情,甚至对于自家主子突然出手对付欧阳灏轩非常之反感。 不得不说,这一次,他向来英明神武的主子,似乎料错了云月汐的心思。 “看来皇上是真的怀疑灏轩了。”联想起之前米氏说的那番话,再加上欧阳云苏今日的试探,云月汐心里已经明白,太后定然是说服了皇上,甚至应该是拿出了十分有力的证据让皇上开始怀疑灏轩是九王的遗腹子! 而此刻,楚楚已经被虾饺给缠住了,欧阳灏轩和欧阳云苏的交手也是不相上下,云月汐心中焦急,但是脑子里依旧在不停地想着办法,当她的目光落在苏王府独有的温室时,顿时眼睛一亮! 随着一阵悠扬的笛声响起,众人自然都注意到了云月汐正拿着一只短笛站在原地吹奏,没等欧阳云苏意识到不对,欧阳灏轩却突然避开他的攻击,径直朝着云月汐的方向飞身而去,随后他便听到虾饺的惊呼声:“主子,小心!” 等到欧阳云苏转过头,赫然发现那天空中已然出现了黑压压的一片,等他定睛一看,竟然全都是蜜蜂! 他千防万防,不许任何人来帮欧阳灏轩,却没想到,最后出手帮欧阳灏轩的,竟然还是云月汐! 这一刻,欧阳云苏突然有些迷惘,因为他从没有想过云月汐会站在他的对立面。 为什么? 难道我为你做的一切你看不到吗? 为什么你最后还是选择要帮他? ------------ 第二百一十一章 双重的性格 欧阳云苏任由虾饺往他身上撒了一些什么药粉,成功避开了那些蜜蜂的袭击,而苏王府的那些人可就没那么幸运了! 一时间,众人是四散奔逃,等到蜜蜂散去,苏王府已经狼藉一片。 “云月汐,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难道忘了,你是我的!”欧阳云苏虽然并未受伤,但整个人已经有了一种弑杀的气息,就那样直直地盯着云月汐,厉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欧阳灏轩?” “苏王殿下,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云月汐收起短笛,淡淡地说道:“不管是什么时候,不管是什么人,我都不能容忍别人拿我来威胁灏轩,即便是水云大师,也不可以!” “云月汐,你难道忘了,当年你答应过本王的!”欧阳云苏的眸中闪过痛苦而又纠结的光,“你说过,若是有来世,你一定会留在本王身边,陪着本王度过余生,为何你要忘记这一切?” “你……”云月汐没想到欧阳云苏竟然会说出上一世他们所说的话,整个人都惊呆了,心中仿若掀起了惊天骇浪,这……难道欧阳云苏也重生了? 这不可能! 师兄说过,像自己这样的情况,是发生在极其巧合的情况下,而且还是因为自己有凤星命格才会出现这样的可能。 所以欧阳云苏绝对不是上一世的欧阳云苏,那么他是怎么会有这些零碎的话语记忆呢? “苏王,本王念在兄弟情义上叫你一声三哥,但是你也不必要拿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来糊弄我们家小汐儿。”欧阳灏轩将云月汐挡在身后,毫不示弱地看着欧阳云苏,冷声道:“苏王今日的算计,本王记下了。” “欧阳灏轩,你若是真男儿,方才又何必躲在月汐背后?”欧阳云苏此刻的反应与平日判若两人,若平日的欧阳云苏看上去淡雅如风,那么现在的他看上去就犹如地狱修罗。 “欧阳云苏,小汐儿愿意护着本王,本王开心还来不及,所以随你怎么说都好。”欧阳灏轩突然咧嘴一笑,那模样像极了抢到糖果的孩子。 而云月汐看到欧阳灏轩这个样子,方才心底的疑惑一扫而光,不禁笑了起来。 这一笑,如若清风拂面,百花盛开。 欧阳云苏一愣,看着云月汐为了别人绽开的倾城笑颜,突然觉得胸口一闷,猛地吐出一口鲜血,昏了过去。. 云毅回府之后,朱管家便告诉他李氏和米氏都有了身孕的消息。 听到这个消息,云毅一愣,脸上很快便浮上了笑容,大步朝着米氏的院子走去,朱管家刚一转身,恰巧看到花门的转角处闪过一抹明黄,不禁眯了眯眼睛,若是他没看错,方才躲在那里的好像是李家小姐? 米氏也没想到云毅回府最先来的竟然是自己的院子,本来都打算睡下的她连忙又穿了外衣迎了出来,随即对着云毅扬起笑容说道:“妾身还以为今个儿老爷会去妹妹那里,结果倒是没准备吃的,福儿,去准备些吃食。” “我回来便听说了,有了身孕就早点休息,这是对的。”云毅的口气十分温和,看上去心情似乎很不错。 “夫人也有了身孕,老爷这是双喜临门。”米氏笑着开口,随后走到内室拿出银票放到了云毅面前。、 “这是什么?”云毅看到这么一沓银票不禁一愣,有些诧异地问道。 “妾身听婆母说老爷最近在外头遇到了些事情,妾身手里多少有些存银,这些年妾身那几个铺子若不是老爷当初答应留给妾身傍身,妾身也没有今日,所以妾身也就是想为老爷分忧。”米氏柔声解释道:“老爷开心,妾身才开心。” 当年云毅之所以没有收回米氏手里的那几个铺子,其实说白了就是看不上眼,都是些小生意,但是如今米氏竟然会将自己的存银全都给了自己,说不感动那也是假的。 “为夫自是没有看错人,这府里唯一肯为我掏心掏肺就是你。”云毅看到那些银票,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也不怪云毅会如此受到触动,最早娶阮氏的时候,多多少少带着阴谋的味道,况且阮氏是十分傲气的女子,所以自然不会如米氏这般柔情似水。 而李氏,因为出自皇商之家,所以身上总是带着些许市侩的感觉,自然也比不得米氏懂得诗词歌赋,更何况米氏的性子温婉,多年来不争不抢,如今如此深明大义,更得云毅的心。 “妾身听说大夫人拿了不少银子赎人,想必也没有多少银子能够贴补老爷,老爷就不要跟大夫人计较了。”米氏垂着头,对于云毅所谓的感动没有任何感觉。 这么多年,当初曾经动心的那份情谊早已经消散了,如今云毅才想起来自己的存在,但是也已经无法弥补这些年的伤害。 而云毅听到米氏的话,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悦的情绪,只不过在米氏面前他还是多少维护了下李氏的颜面,并没有多说什么。 而米氏也没有再提,只是帮着福儿摆饭,服侍云毅吃了晚饭之后才歇下。 只不过,同样一直在等着云毅的雷氏,在听闻云毅竟然在米氏房里歇下之后,顿时恼怒地将手边的枕头扔了出去。 因为现在的她不敢得罪米氏,也不敢摔了房里的东西,她还要靠着米氏得到云毅的垂青,若是砸了房里的东西只会让人看出端倪来。 “雷姨娘,您这是不舒服吗?”这个时候,一个小丫头走了进来,捡起地上的枕头,轻声问道:“要不要奴婢去叫女医?” “不必了。”雷氏听到有人进来,自然不可能在发火,只能按捺住火气低声道:“你是谁,怎么之前没见过你?” “奴婢香儿,是原来在雷姨娘院子里打扫的三等丫头。”香儿连忙跪在雷氏面前激动地说道:“雷姨娘,奴婢的娘快要病死了,求求您帮帮奴婢,以后奴婢愿意为姨娘出生入死!” “你且起来!”雷氏看着那香儿沉思了一会这才说道:“我的处境你也看到了,能帮你的不多,这里有些碎银子你都拿去!以后到我身边来伺候,就升为一等丫头!” “是!多谢姨娘!多谢姨娘!”香儿立刻千恩万谢地磕头,拿着银子退了出去。 雷姨娘深吸了口气,她本来可没那么好心,可如今自己身边无人可用,找个小丫头做个替死鬼还是有必要的,毕竟米氏肚子里的那个孩子她可绝对不能看着她生下来! 只不过,现在还不是时候,她自然不会相信那个香儿会因为这一点小事就对自己死心塌地,她得先想办法彻底收服这个丫头再说! 苏王府。 欧阳云苏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虾饺正守在一旁,不禁温和地开口道:“这是什么时辰了?” “主子。”虾饺看到欧阳云苏醒过来,顿时开心地起身道:“主子,您这会是不是有些饿了?要吃些东西吗?” “虾饺,我做了什么伤害到别人的事了吗?”欧阳云苏坐起身,如墨一般的长发披落在身上,映着他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孱弱不已。 “苏王爷,你中毒已深,为何拖到现在都未治好?”云月汐的声音由远及近的响起,带着一丝寒意,让欧阳云苏不自觉地缩了缩肩膀。 欧阳云苏抬起头,赫然发现云月汐和欧阳灏轩竟然都在,不禁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云大小姐和七弟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自然是王爷邀请而来。”云月汐淡淡一笑,低声问道:“王爷的毒为何不解?” “遍寻多年,都未能解毒,若是我做了什么伤害你们的事情,真的很抱歉。”这一刻的欧阳云苏,又恢复了这些年来外界传闻的那个模样,温尔雅,风姿卓绝。 “王爷这样对于身体的损耗很大,若是如此下去,只怕撑不过三十五岁。” 云月汐医术高明,此话一出,就连虾饺都红了眼眶,突然跪在云月汐面前,颤声道:“云大小姐,求求您救救主子,只要您能救主子,就是拿走奴才这条命,奴才也绝无二话!” “虾饺!”欧阳云苏无奈地叹口气,抬头微微笑着说道:“时候不早了,七弟你快些带云大小姐回去,否则于云大小姐名声有碍,到时候我也难辞其咎。” “王爷!”虾饺还想说什么,却被云月汐开口打断了:“王爷既然醒了,民女和灏轩就不便打扰了,就此告辞。” 欧阳云苏看着云月汐毫不留言的转身就走,只觉得心突然有些痛,莫名地捂住胸口,却终究没有开口说话。 欧阳灏轩坐在马车上,看着一直没有说话的云月汐,缓缓开口道:“你打算为他解毒吗?” “灏轩,你知道,我欠他一条命。”云月汐并没有隐瞒,反而是对欧阳灏轩坦白了自己的想法,“如果我没有诊断错,欧阳云苏是因为中毒影响了心智,所以导致了两种性格出现,而且是弑杀的性格似乎愈来愈重。” “汐儿,我不反对你为他治伤,可是你并不能确保他何时会发作。”欧阳灏轩**溺地抬手揉了揉云月汐的头发,温柔地说道:“而且你认为苏王会同意把自己不堪而又懦弱的那一面给你看吗?” ------------ 第二百一十二章 不能伤害她 “王爷,时候不早了,您歇着。”虾饺伺候欧阳云苏喝完清粥,这才低声道:“明日还要上朝呢!” “虾饺,我想离开京城。”欧阳云苏闭上眼睛,轻轻叹口气。 “王爷,您的毒性已经压不住了,之前开的药也已经没用了。”虾饺低着头,有些踌躇地说道:“京城好歹名医比较多,王爷咱们再试试!” “虾饺,你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我是什么样的情况?”欧阳云苏睁开眼睛,目光落在自己的双手上,有些沉痛地说道:“这双手,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杀了多少人,我自己都不知道,你说我何苦活下去?” “云大小姐说了,她会给王爷治病的!”虾饺一时情急,激动地说道:“王爷,您就相信云大小姐一次,也许她可以替您解毒呢?” “虾饺,今日的事本就是个意外,咱们隐瞒这么多年,不肯让别人知道,不就是怕那些人会赶尽杀绝吗?”欧阳云苏摇摇头,低声道:“云月汐和欧阳灏轩都不是那种随意泄露别人私事的人,所以今日的事被他们知道倒也无妨,只是我不能再伤害云姑娘了。” “王爷,云大小姐之前在您昏迷的时候便已经知道了您中毒的事,所以她已经跟奴才说过,她原谅您之前所做的事,所以主子您就让云大小姐试一试,云大小姐是神医,若是能治好王爷,也许能够精进她的医术呢?”虾饺苦口婆心的开口。 “虾饺,你的心思我知道,可我毒发的时候都曾经打伤过你,何况云姑娘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欧阳云苏摇摇头,坚决地说道:“先前我让父皇拆散云姑娘和轩王的婚事,又答应父皇试探轩王的实力,这对于我来说,都已经惭愧不已,我本就无意于江山,又何苦卷入这些纷争之中?” “可是王爷,现在就算您不想卷入,只怕也已经迟了。”虾饺深吸了口气,终究还是将欧阳云苏在另一种性格下做的事情全盘托出。 不管是已经给岳家去信还是跟岳贵妃表示自己要卷入皇位之争,很多事都已经开始,而开弓没有回头箭,如今的欧阳云苏已经没有退出的可能了。 听完虾饺的话,欧阳云苏久久没有回过神,原来毒性已经影响他的心智至此,甚至现在另一种性格的他似乎存在的时间越来越长了,那么有一日,自己会不会伤到那些在意的人? 另一边,云月汐和欧阳灏轩也在马车上继续说着方才的话题。 “我想说服他。”云月汐无奈地握着欧阳灏轩的手,有些哀伤地说道:“如果可以,那种弑杀的性格抹杀掉,到时候对于你来说,也少了一大劲敌。” “你知道,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些事。”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同样回握住她的手,手指轻轻地摩挲着她的指尖,淡淡地说道:“但是,如果你觉得这么做会让你心里舒服些,那就尽管去做好了。” “灏轩,欧阳云苏不是坏人。”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微微笑了起来,伸出手抱了抱他说道:“说实话,我以前认为你是个十分不爱说笑的人,但是慢慢才发现你在我面前才是最真实的,灏轩,我越来越舍不得你了怎么办?” “那就一辈子跟着我就好了。”欧阳灏轩不由分说地将人揽在怀里,笑意直达眼底。 云月汐已经不记得是谁说过了,其实男人也喜欢听甜言蜜语,也喜欢被人哄着,就算是欧阳灏轩这样运筹帷幄的人,也会因为自己心爱的人说上几句暖心的话而立刻眉开眼笑,可见这句话的确没错。 “说真的,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你和欧阳云苏都会中毒。”云月汐窝在欧阳灏轩怀里,有些不解地说道:“按道理来说,你和欧阳云苏其实之前都没有什么威胁,但是谁会对你们动手呢?” “宫里最不缺的就是阴谋,你不要想那么多,”欧阳灏轩笑着说道:“秦信已经将那艘官船的事全都跟我说了,所以这件事你就不要插手了,专心给欧阳云苏治病!” “我可以去给欧阳云苏治病,但是也要你陪着,我不想让你误会什么。”云月汐仿若撒娇一般用脑袋蹭了蹭欧阳灏轩的胸膛,仿若一只慵懒的猫儿。 因为爱,所以不愿让你有一丝一毫的疑虑。 “好,我送你去楚楚那里。”欧阳灏轩怎么会不知道云月汐这点小心思,但她愿意为自己着想,自己也觉得十分窝心,所以又何必一定要反驳什么呢? 楚楚之前便已经特地派人去云府说了一声,对于郡主要云月汐作陪的事,云家自然是求之不得,所以云月汐才会耽搁到这个时候未归,云家也没有人出来找。 “李氏有了身孕。”云月汐突然好似想起来什么一般,笑着说道:“只不过红鲤说,那孩子似乎不是云毅的。” “那你打算如何?”欧阳灏轩其实已经猜到了云月汐要怎么办,但是他特别喜欢看云月汐像只小狐狸一般谋算事情的模样,所以故意开口问道:“会有人对李氏下手么?” “其实我觉得,元国公肯定更希望李氏生下这个孩子。”云月汐掰着手指说道:“李洋自承袭了元国公的位置之后,下面就只有李远雷和李远刚两个孩子,李远刚迟迟不肯成亲,李远雷娶了所谓的公主还不知道会不会折腾元国公府,所以元国公自然对这个孩子就格外看重。” “说的有道理,说不定元国公还在考虑,等到云毅百年之后,这云府说不定都是自己的儿子的呢?”欧阳灏轩的话一出,惹得云月汐不禁大笑起来,完全没有往日那沉静的模样。 “明日李远刚会来找我送冥息剑,而且我听秦信说赵金皓要回来了,外祖父和姨母倒是已经同意了让赵金皓住进阮府,只是我还担心那个孩子会有些不适应。”云月汐有些苦恼地开口道:“一个背负血海深仇的孩子,那性格中总归有几分倔强把?” “那倒未必,我见过双家那两个孩子,据他们说,赵金皓性格十分爽朗,而且很容易相处,所以你不必如此担心,太过于小心翼翼才会让人家觉得不舒服。”欧阳灏轩早在知道这件事的时候便特地去见过秦信,也暗中调查过赵金皓这个人,否则怎么可能轻易让人接近阮家,接近他的小汐儿? “真的?那就最好不过了。”饶是活了两世,云月汐还是不愿意跟那种性格别扭的人相处,所以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顿时放心了不少,随后又想起红玉的事,云月汐连忙又说道:“你回头问问林夕,愿不愿意娶红玉?” “好。”欧阳灏轩点点头,根本没有过问其他的事。 等到送云月汐回了楚府,看着楚楚和云月汐一同走了进去,欧阳灏轩才回了轩王府。 “林夕,小汐儿今日曾让我问问你的意思,愿不愿意娶红玉?”欧阳灏轩对于云月汐安排的事情总是十分上心,能立刻就办的事绝对不会拖延。 林夕听到欧阳灏轩的问话,手里正端着的茶盏突然跌落,若不是欧阳灏轩眼疾手快,只怕林夕又要重新去倒茶了。 “这么激动做什么?”欧阳灏轩看着林夕笑道:“难不成我这个主子苛责你们了?” “主子,楚亮他……”林夕还有些不在状态,根本没有意识到方才自己差点打翻了茶盏。 “你管楚亮做什么?”欧阳灏轩敛去笑容,淡淡地说道:“楚亮说的那些话,你以为你不告诉我,我就不知道了?林夕,你跟在我身边那么多年,难道不知道我的脾气?” “主子,属下知错。”林夕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知道他是因为楚亮对云月汐不敬而动了怒气,当下就要跪下请罪。 不过欧阳灏轩自然不会让他跪下,直接伸手扶住他问道:“红玉和楚亮不是说的很清楚么?而且小汐儿也说了,当年救下红玉的并非是楚亮,而是你,你为什么不跟红玉说清楚?” “属下不知道该怎么说。”林夕虽然平日里办事稳妥,可偏偏到了自己感情上的事就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像那一日当他知道红玉一直惦记的救命恩人其实是自己的时候,哪怕是跟红玉一同去慎刑司,他也没能说出真相。 “汐儿的意思是,这件事最终还是要你去说,不过她既然提了,想必红玉也并不反对这件事,所以你考虑下,两日内给我一个结果。”这才是欧阳灏轩,对待其他事情总是这么雷厉风行,但是只要牵扯到云月汐,那必然是慎重再慎重。 “属下明白。”林夕对于这件事现在是完全处在有些懵的状态,可他也没忘了自己的本分,“今日的事,皇上已经知道了,只不过,只以为是王妃插手了主子和苏王的争斗,苏王怕伤了王妃,所以才会反噬受伤。” “这应该是苏王为了保护汐儿故意放出去的说辞。”欧阳灏轩点点头,对于欧阳云苏这个状态下的君子之为还是十分赞赏的,想起今日出城的事不禁又问道:“明奕接到人了么?” ------------ 第二百一十三章 张公公来京 “回主子的话,接到了。”林夕听到欧阳灏轩问自己,连忙回道:“二公子已经把人带去客栈了。” “嗯,你去把楚亮叫来。”欧阳灏轩点点头,又叮嘱了一句说道:“记得考虑好那件事。” “是!”林夕眨眨眼睛,只觉得自己跟做梦似的,要知道欧阳灏轩以前从来没有关心他们这些人的终身大事啊,怎么一关心起来就这么着急呢? “主子!”楚亮进来的时候,身上还带着些许胭脂香,很显然是刚刚从**回来。 “楚亮,红玉跟你是不是说清楚了?”欧阳灏轩闻到了他身上的胭脂味,微微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你又去月楼了?” “主子,属下原来也去月楼。”楚亮自然察觉到了欧阳灏轩的不悦,立刻说道:“您总不能因为云大小姐的片面之言就对属下有了成见。” “本王好像没有说过小汐儿在本王面前说你什么了,不是么?”欧阳灏轩听到楚亮的话,缓缓开口道:“看来以前是本王太纵容你了?还是说你已经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主子,属下没有!”楚亮感受到欧阳灏轩的威压,顿时脑袋冒了汗,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也知道你是属下,本王才是主子?”欧阳灏轩冷哼一声说道:“我看你是早就把张公公当做主子了!” “主子,张公公在您身边暗中辅佐那么多年,他的意思您也好歹听一听,他不会害您的!”楚亮虽然有些惧怕欧阳灏轩,可他还是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 “既然你觉得张公公对你不错,那以后就由你去保护张公公。”欧阳灏轩的语气平淡,可对于楚亮来说,那已经是晴天霹雳了。 “主子,属下知错了,属下不该妄议主子的事,请主子恕罪!”楚亮立刻跪在地上朝着欧阳灏轩磕头认罪,他一直以来仗着自己跟在欧阳灏轩身边多年,而且欧阳灏轩基本上很少过问他们的事,以至于他都忘了面前这位主子是年少时便已经杀伐果断的人。 “从今日起,红怜成为红字阁的阁主,至于楚亮你,回老宅保护张公公!”只不过,欧阳灏轩并不会因为楚亮认错就原谅他,因为在保护云月汐这件事上,他从来不会有任何让步。 “怎么,楚亮做错了什么,你要将他赶到杂家这个糟老头子那里去?”就在这时,一个满头银发的老者直接推门走了进来,只不过那尖细的声音还是出了他是个太监的事实。 “主子,属下拦不住张公公……”林夕一脸尴尬,以他的身份,张公公的身份拿出来都可以压死他,所以他实在是为难。 “张公公,明奕不是接了您在客栈住下了,您怎么又到轩王府来了?”欧阳灏轩不咸不淡地开口道:“天色已经不早了,赶路赶了那么久怎么不早点歇着?” “杂家若是不来,看来小主子的心思都被那些个妖女给勾走了!”张公公略带几分气性地直接坐在了椅子上,转头看到楚亮还在房间跪着,立刻又开口道:“楚亮,不要在这里跪着了,赶快起来!” “张公公,这里是轩王府,不是老宅。”欧阳灏轩眸光一凛,冷声说道:“本王说的很清楚了,本王的事不需要张公公插手过问,而且小汐儿不是妖女,张公公你最好注意自己的措辞!” “杂家自幼便跟在你父亲身边,又看着你长大成人,如今为了一个女人,你竟然跟杂家这么说话?”张公公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不禁有些不可置信地站起身,指着欧阳灏轩说道:“轩儿,你怎可成为如此忘恩负义之辈?” “张公公!”林夕这下也听不下去了,怒气冲冲地说道:“这些年主子对您千依百顺,您做什么主子都顺着您的意思,可现在主子对自己的人生已经有了自己的打算,您处处为难主子也就算了,如今这么编排主子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放肆!主子说话哪里有你这奴才说话的份儿?”张公公听到林夕竟然敢指责自己,顿时恼怒地指着林夕骂道:“这么多年,九王府白养你了?跟在轩王身边你就学了这些东西?你是……” 欧阳灏轩本来几乎无法忍受张公公了,可还没等他开口,却发现张公公只对着他们张着嘴好似在说什么,可偏偏没有任何声音发出来,一时间都有些错愕。 “大半夜的不睡觉,在这里听一个老太监啰里啰嗦,你们不嫌聒噪?”楚楚的声音从书房外传来,随后云明奕和楚楚便走了进来,而他们后面自然是张公公口中的妖女,云月汐! “小汐儿,你怎么来了?”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顿时眼睛一亮,直接忽略了云明奕和楚楚两个人,笑着迎了上去,低声道:“这么晚了,怎么还跑那么远,你不是不知道京城的宵禁又多严。” “有我在,什么狗屁宵禁都是摆设。”楚楚哈哈一乐,上下打量了站在一旁正尝试着说话的张公公,不禁笑道:“你别在那里白费功夫了,汐儿给你下的药,这天下无人能解,你若是在得罪她,这辈子都不要指望说话了。” 楚亮的脊背一僵,这一刻,他突然明白,林夕为何经常劝他要学会接受云月汐,因为面前这个女子本就和自家主子是同一类人,他们做的任何事,都只有一个原则,那就是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啊啊……”张公公指着云月汐,横眉冷对,大张着嘴说着什么,很显然是在骂人。 只不过,云月汐只不过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对林夕说道:“方才这位公公的话你不必放在心上,对于一个忘了自己奴才身份的人来说,他要受到的惩罚不过才刚刚开始。” 若不是云明奕没有拦住张公公,他也不会这么晚就去楚楚府上找云月汐,因为云明奕很清楚,念在张公公是当年服侍九王唯一剩下的亲信,欧阳灏轩并没有办法彻底驱逐他,那么这样得罪人的事,只能由云月汐来做。 而他也没有料错,云月汐在听说了张公公到了京城,而且竟然大晚上要去寻欧阳灏轩的麻烦时,二话不说便和楚楚他们一起赶了过来。 张公公被云月汐的话气疯了,这么多年,因为当年的情意,他在老宅那就是仅次于欧阳灏轩的存在,所有人都要给他三分颜面,可现在这个迷惑了他小主子的妖女竟然毒哑了他,若是再继续让她迷惑自己的小主子,那以后小主子肯定不会再听他的了! 云月汐完全不理会张公公那张牙舞爪的模样,拉着欧阳灏轩坐了下来,目露鄙夷地看着张公公说道:“张公公,你在老宅那边做的事,真以为灏轩不知道么?” “五年前,你强抢一家农户的农田,指使人打死了那农户的男主人,还把女主人扔进了牢狱,最后还把他们的一双女儿进了**,那两个小姑娘也是刚烈,竟然上吊自杀,而你竟然将她们的尸体扔给野狗分食,为的不过是取悦一个小妾的目的。” “三年前,你看上一个裁缝铺掌柜的女儿,人家早就有了婚约,你表面上成人之美,暗中却派人将对方的未婚夫打死,又将她掳走肆意****,甚至最后还将裁缝铺一把火烧的一干二净,任凭裁缝铺里的人活活被烧死。” “就在你来京城之前,看上了一户人家的宝物,竟然派人去直接上门明抢,以至于将对方打残,张公公,我说的这些可属实?”云月汐看着张公公从一开始的愤怒到渐渐变得脸色煞白,最后再到恐惧,冷哼一声说道:“楚楚,给他解药,听他怎么说!” 楚楚直接拿出一粒药丸直接塞进了张公公的嘴里,结果人家开口第一句就是,“轩儿,杂家没有做这些事,是这个妖女污蔑杂家!” “我说老家伙,你到底是有多天真?”楚楚不禁嗤笑出声,毫不客气地指责道:“这些事灏轩早就查的一清二楚,若不是念在你当初跟在九王身边,早把你咔擦了!” “轩儿,你难道真的任凭这妖女处置杂家?”其实,这会张公公的心里也有些紧张了,因为他突然发现,也许自己这一次根本不该来京城,虽然他来京城的目的就是为了让欧阳灏轩毁掉婚约,可现在根本不是他预想的方向啊! “张公公,其实本王一直没有告诉过你,本王是个惧内的人,所以小汐儿做的决定本王除了听着还是听着,”欧阳灏轩的目光锁在云月汐身上,轻声道:“所以,凡是跟本王有关的事,她都有权做主。” 张公公听到欧阳灏轩的话,顿时脸色一白,随后一个踉跄,退了几步才声嘶力竭地喊道:“杂家那么多年费尽心机替轩儿你谋划,难道你真的不念旧情吗?” “张公公,你这话说得好生没道理,这些年你真的是在替灏轩谋划么?”云月汐的目光落在楚亮身上,突然嘴角扬起一丝笑意,缓缓地说道:“你到现在,都不肯说你跟楚亮到底是什么关系么?” ------------ 第二百一十四章 彼此的信任 云月汐的话一出,所有人都诧异地看向楚亮和张公公,就连楚亮自己都一脸呆滞地看着张公公,不知道云月汐为何突然会问出这个问题,可他心里也明白,云月汐不会无缘无故地说出这个问题,那么是为了什么? 而欧阳灏轩似乎早就料到了云月汐会说什么,完全没有想要说话的意思。 张公公的身份的确比较特别,当年父王遭到暗杀的时候,张公公带着传国玉玺躲了起来,后来也是拼了命才保住了传国玉玺。 所以,朱启国的传国玉玺,其实一直都在欧阳灏轩手里。 按道理来说,欧阳灏轩凭借传国玉玺就足以登基了,可经历了战乱的百姓现在最需要的是安稳,而且欧阳灏轩认为自己在暗处远比在明处更容易将朱启国的隐患一一解决掉,所以欧阳灏轩才会一直以轩王的身份生活在京城之中。 只不过,令他没有想到的是,当初那个一心为自己的张公公,在过久了安稳日子之后慢慢开始学会享受,而且愈发的变本加厉。 他想过很多种解决张公公的办法,都被林夕反对,最后还是林夕劝他将这件事告诉云月汐,因为作为旁观者的云月汐也许会有更好的解决办法。 欧阳灏轩也的确将这件事告诉了云月汐,云月汐当时便提出让张公公进京,在他进京后同时将老宅掉,所有的下人都打发掉,至于知道秘密太多的就直接带到京城来继续伺候张公公,于是才有了今日的事。 他们本来是打算明日再去客栈将张公公接到轩王府好好商议的,结果没想到张公公竟然会大半夜的自己跑来找欧阳灏轩的麻烦,不过这样也好,所有的事情干脆一并解决掉好了。 而当初欧阳灏轩也答应了云月汐,在处置张公公的份上,绝不插手,所以即便他一度想开口说些什么,还是忍住了。 这是对于他的小汐儿最基本的尊重。 “既然张公公你不愿意说,那不如我来告诉大家好了。”云月汐仿佛料到了张公公不会轻易说出口,便笑了笑说道:“楚亮,其实你不是孤儿,而张公公之前也不是太监,他是九王爷身边的侍卫,名为张月清,只不过为了九王的大业,张公公也的确做了很多,先是入宫成为太监,隐藏在那些公公之间打探消息,最后还不顾自己的性命安危,趁乱偷出了传国玉玺。” “可这和属下有何关系?”楚亮这一刻已经有些佩服云月汐了,因为他从林夕的脸上发觉现在云月汐所说的事情是听命都不知道的,也就是说暗阁都没有查出来的事,面前的云月汐却知道的一清二楚。 “当然有关系。”云月汐看着肩膀微微有些颤抖的张公公说道:“张公公其实是你的爷爷。” “这……这不可能……”楚亮简直是不可思议地看向张公公,希望他能反驳云月汐,他知道张公公对自己很好,那个时候他和林夕一起训练,张公公总是借着自己的威名将他带出去吃喝玩乐,仿佛只要看着他开心就十分开心,但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是张公公的孙子! “其实你父亲和母亲都过世的比较早,所以你才误以为自己的孤儿,而那个时候,张公公怕你无法接受自己的爷爷是个太监,所以让你随了你母亲的姓氏。”云月汐端起茶盏,悠闲自得地喝了口茶水说道:“这些事我其实本也不知晓,只不过当初母亲无意间提起过张公公这个人,偏偏我这个人过耳不忘,所以便记住了。” “杂家一直以为能让轩儿喜欢的不过是个普通的闺中女子,现在看来,倒是杂家大意了,当初杂家就该想到,你是阮青筠的女儿,怎么可能那么好对付?”张公公这会也已经恢复了最初的平静,毕竟在宫中混迹多年,怎么会看不出今日自己棋差一招,便已经溃不成军了…… “公公还真是谬赞了。”云月汐淡淡地笑道:“不过是从只言片语里推断出了一些东西,还真是让你见笑了。 “不错,楚亮的确是我的孙儿,而我这些年存下的那些银子都是为了给他的。”张公公转头看向楚亮,略有些可惜地说道:“是我错了,明明知道殿下最讨厌的就是巧取豪夺,仗势欺人,却屡屡犯下这种错误,殿下,其实杂家并没有忘记自己的本分,而是杂家只希望能得到主子的重视,能证明自己还是个有用的人,仅此而已。” 楚亮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和张公公还有这样一层关系,而欧阳灏轩听到张公公这么说,却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现,在他看来,想要做坏事的人总会找出一大堆理由来为自己脱罪,可你已经犯下的罪行,给别人造成的伤害,并不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弥补的。 “其实张公公你也应该知道这件事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你离开,楚亮留下。”云月汐看着张公公说道:“有些事自然不能因为你一句道歉便勾去一切,那些被你伤害过的人也不可能因为你的道歉而活过来,灏轩已经替你准备好了新的宅子,你自己决定。” 云月汐对楚楚使了个眼色,楚楚走到张公公面前,伸出手,手心里躺着一粒药丸。 楚亮虽然一时间没有接受自己和张公公的身份,可终究还有血缘关系牵扯,所以嘴唇嗫嚅了一番,还是问出了口:“这是什么?” “哑药。”楚楚这次没有任何说笑的成分,认真地说道:“一旦吃下去无药可解,不得不说,张公公你这些年透漏出的消息太多了,如果不是你肆意张扬,太后也不会察觉到蛛丝马迹,进儿怀疑到灏轩身上。” “可老宅那些人……”楚亮还想说什么,却被张公公摆摆手打断了,跪在地上朝着欧阳灏轩磕了头,哑着嗓子说道:“多谢主子不杀之恩。” 张公公吃了哑药,随后被林夕和楚亮送走了,云月汐早就安排秦信在京城的西郊区买了一座两进两出的小宅子,有道是最危险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地方,如今那老宅已经付之一炬,太后和皇上就是想追查也要在费一番功夫了。 这么一折腾,天已经蒙蒙亮了,欧阳灏轩安排人摆了早饭,四个人虽然**未眠,但也没有太疲惫的样子。 “楚亮是受张公公的影响,以后想必会明白,所以你暂且留下。”云明奕率先开了口,昨晚的事他虽然自始自终都只是扮演传递消息的人,可越是旁观者看的越清楚。 其实对于欧阳灏轩来说,能被封为鬼王,那肯定是有理由的。 而理由就是欧阳灏轩这个人对待不忠于自己的人亦或者犯了错的人从来不会手下留情,可偏偏在张公公和楚亮的事上留了一丝余地。 表面上看是欧阳灏轩碍于情意不好对张公公和楚亮太过苛责,实际上是为了给月汐立威的机会。 欧阳灏轩是要让张公公和楚亮明白,他们今日之所以还活着,亦或者还留在这里,全都是云月汐的功劳。 这样一来,不仅仅是他身边的人,也包括轩王府,都自然明白云月汐对于欧阳灏轩来说,是多么重要的存在,也是不容许任何人轻视的存在,即便如张公公都会被处置,那么更别提其他人了。 只不过,想必欧阳灏轩的心思云月汐也早就明了,否则又怎么会这么配合地出手惩治欧阳灏轩的人? 毕竟云月汐万事都是以欧阳灏轩为先,也许是因为迟早要嫁给他,所以早就把自己看作了这府里的女主人,那么立威的事既然有机会做,何必推辞? “汐儿觉得呢?”果然,不出云明奕所料,欧阳灏轩再度征求了云月汐的意见。 “楚亮也算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你暂且留在身边。”云月汐笑了笑,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对云明奕说道:“你最近有没有见过二叔,他好久都没有回来了,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唉……”云明奕叹口气,余光扫了楚楚一眼,并没有多言,反倒是岔开了话题说道:“你今日是不是要去见李远刚,让楚楚和你一起去,好歹多个照应。” “嗯,好啊!”云月汐点点头,没有反对。 四个人吃过早膳,云月汐也没有再耽搁,和楚楚一起往嘉善楼去了,而且两个人还是光明正大地走的前门,反正到处都有人盯着,那些人愿意怎么猜测就这么猜测去! “云二叔的事总归要解决,这样迟迟拖着也不是办法。”欧阳灏轩看着云明奕说道:“你这次回来不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么?” “可是现在人都找不到,以前我总觉得他根本不配做父亲,现在才知道,他为我做了多少事。”云明奕叹口气,无奈地说道:“究竟该怎么处置曲氏,还是只能他自己拿主意不是吗?” “我也没想到,你的那两个妹妹竟然和云家一点关系都没有,曲氏嫁过来的时候就已经有了身孕,这不是明摆着算计云二叔了么?”欧阳灏轩皱起眉头,冷声道:“我觉得这件事不是那么简单,你最好彻底调查下,看看对方究竟是想做什么!” ------------ 第二百一十五章 各方存异心 “父亲其实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会对曲氏一直都不冷不热,只是那两个丫头也是无辜。”云明奕叹口气说道:“这些年父亲根本没有进过曲氏的房间,而曲氏也习以为常,可我也没想到她竟然能撇开父亲再生下云铃音,这很显然是有人故意折辱父亲了。” 如果云瑶琴的出生是曲氏当年无意为之,可嫁入云家的曲氏自以为是做的天衣无缝,有了云铃音之后特地把云波骗了回来灌醉他,却不想反过来被云波灌醉,而她第二日竟然还以为自己已经骗过了云波,这就十分好笑了。 “想要查清楚曲氏在成亲前都跟谁接触过也不难,这件事我会让暗阁去查清楚,反倒是你,多劝劝云二叔,他早就知道这些事是一回事,可如今传出去又是另一回事了。”欧阳灏轩叹口气,拍拍云明奕的肩膀说道:“不管怎么说,好在你父亲还有你,不然他估计早就远走他乡了。” “赵金皓的事,你真的打算让汐儿掺和进去么?”云明奕点点头,又开口问道:“你知道赵家的事,定然和皇后他们有关系,这样让汐儿卷进去,只怕会有危险。” “你放心。”欧阳灏轩淡淡地开口说道:“我想,若是提起对付太子和刘家,也许汐儿会更愿意自己动手,而赵家的事就是一个最好的契机。” 京城,云府。 “妹妹,今个儿叫你来,是问问你,老夫人的寿辰是不是已经准备好了?”李氏一大早就把米氏叫到了自己院子,可偏偏又让她在外头等了两个时辰,等到米氏进了房间的时候,手脚都有些冻僵了。 “回大夫人的话,都准备好了。”米氏福了福身子,平静地说道:“只不过,府里的厨子临时有事,妾身还没有找到合适的厨子来代替。” “这样的大事你怎么不早说?”李氏听到米氏这么说,眸中闪过一丝暗光,随后淡淡地说道:“这件事一定要慎重,老夫人的寿辰这么重要,可不能大意,你有没有看中的厨子?” “暂时还没有,妾身毕竟是第一次开始准备这些,所以总是有些手忙脚乱。”米氏面色平静地开口道:“不知道夫人有没有什么好的主意?” “嗯……”李氏状似真的沉思了一番,许久才开口道:“你和月汐的关系不错,不如让她请嘉善楼的厨师来替一下,总好过外头那些不知道底细的人来帮忙,万一出了什么事,谁也担待不起。” “夫人说得有道理,待会妾身就去跟大小姐商量下。”米氏眸中迸发出惊喜的光芒,顿时开心地朝着李氏说道:“这次还真是多亏了姐姐提醒,不然妹妹想破头皮也未必能有办法解决。” “明日的宴会可是云家的脸面,总不能在世家贵族面前丢了面子。”李氏摆摆手,似乎有些疲惫地说道:“我累了,你下去,赶快去准备,切莫耽搁了明日的事。” “是!”米氏朝着李氏行了礼,这才转身退了出去。 “夫人,那李氏摆明了是要拿捏您呢!”福儿扶着米氏回到自己的院子,用手轻轻搓着她有些冻僵的手指说道:“让您在外头站了那么久,若是您腹中的孩子有个闪失,她能担得起责任么?” “福儿,你去告诉朱管家一声,等到大小姐回来就说我有事寻她。”米氏想了想,对福儿安排道:“另外,准备些礼物,咱们去看看李悠然。” “看她做什么?”福儿有些不满地说道:“最先若不是大小姐恰好回来,她就打了咱们的小姐呢,奴婢就不乐意看见她,明明她爹都回去了,可她人还赖在这里不走!” “福儿!”米氏不禁苦笑着轻轻弹了她的脑袋一下,柔声道:“快些去,我有事。” “是,夫人。”福儿到底不过就是抱怨两句,听到米氏这么说了,也不再耽搁,匆匆走了出去。 而李氏等到米氏走远了,闭着眼睛靠在椅子上,崔妈妈捏着李氏的肩膀,低声道:“夫人,你觉得米氏会听您的建议么?” “那厨子收了咱们那么多好处,当然不会帮她的忙,就算我不说,她也只能去找云月汐帮忙。”李氏冷哼一声说道:“云月汐肯定不会让嘉善楼的厨子来帮忙的,毕竟她还担心我会做什么手脚呢!” “那咱们就真的什么都不做?”崔妈妈皱着眉头说道:“这可是个好机会啊,不仅能扳倒米氏,还能让云月汐跟着倒霉。” “崔妈妈,有些事不一定要亲手做的!”李氏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说道:“我听说李悠然最近往老家伙那走的挺频繁?” “嗯,许是李悠然觉得在这府里没有什么依靠,所以才会去巴结那个老家伙!”崔妈妈提起吴氏,颇为不屑,如今谁不知道云毅对云福生和吴氏根本不放在心上,云毅在那次禁足了他们之后便已经懒得在府里扮演什么孝子的模样,所以云福生和吴氏在这府里早已经不是当初的光景了,要不然现在连请安和家宴都几乎省了,还是云毅说家宴太浪费,直接取消了。 “不知好歹的东西。”李氏冷哼一声,放下茶盏说道:“既然她送上门来,那就不要怪我不念往日的情意了!” 京城,嘉善楼。 “东西带来了吗?”云月汐看着对面那个戴着斗笠的李远刚,淡淡地开口道:“放心,我这嘉善楼里很安全,你不必担心有人会认出你。” “这是你要的。”李远刚将冥息剑放在桌子上,推到云月汐面前,随后说道:“现在可以替我解毒了?” “当然。”云月汐示意红玉将解药交给李远刚,拿起冥息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点点头说道:“的确是冥息剑。” “你要冥息剑做什么?”李远刚并没有立刻服下解药,反倒是看着云月汐问道:“你云月汐做事应该不是没有缘由的人,所以我只是想知道这个放在李家这么多年都没有用的剑,究竟可以做什么?” “杀人。”云月汐放下剑,缓缓抬起眼看着李远刚说道:“一把剑能做的,不就是杀人么?” “你……”李远刚心里一阵慌乱,如果云月汐说的是真的,那她如果真的杀了人,这冥息剑一查就能查到李家身上,到时候他怎么解释这把剑是自己送到云月汐手上的? “放心,这把剑不过是我一个故人锻造,我跟你们元国公府向来不对付,若我去索要,你觉得元国公府给我的可能性有多大?”云月汐突然笑了起来,好似刚才所说的话不过是玩笑而已。 可是李远刚的心还是砰砰乱跳,在她看来,云月汐从来都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即便她在元国公府那样的环境下如鱼得水地隐瞒自己的秘密那么多年,可在云月汐面前,只觉得整个人都被她看透了。 以前她只是听说云月汐是再世神医,想着对方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辈,如今不过是初交手,便已经明白自己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有些人,只需要一个眼神,那就足以碾压对手了。 “云大小姐,元国公府……其实并没有得罪你?”几番天人交战,李远刚还是开了口,试探地问了句。 “李大小姐,你有没有想过离开元国公府?”云月汐没有回答李远刚的话,却抛出了另一个诱人的条件,笑着说道:“以女儿身的身份远离李家,远离京城,彻底摆脱这些纷扰?” 其实,云月汐还是多少有些同情李远刚的,毕竟一个人那么苦闷的生活了那么多年,凭借自己的聪慧躲开明暗箭,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已经实属不易,可是这样迟早是个隐患。 “离开李家,我还算什么?”李远刚一愣,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可以离开李家,甚至也没有想过云月汐说的这个问题,自她幼年起,她就知道自己能活下来已实属不易,因为大夫人不止一次的对她下手,为的无非是抹杀掉她这个本不应该存在的存在。 “离开李家,你的可能会越来越多。”云月汐叹口气,终于还是多说了两句,劝道:“我知道,以我们这种本来对立的身份来说这些话,你很有可能会认为我是另有所图,你喜欢李远雷,可李远雷只是把你当大哥,所以你真的愿意这么一直下去吗?” “我……我不知道……”李远刚双手抱住头,她宁愿云月汐对她是另有所图,也不想听她这些劝慰的话,她已经习惯了别人的阴谋,所以她没有办法接受一个人会真的为自己考虑。 而现在,云月汐看着有些痛苦的李远刚,依旧平静地说道:“其实我找你拿冥息剑,本身就是要对付元国公府,李大小姐,其实我今日既然将这件事告诉你,就不怕你泄露出去,但是元国公府于我有深仇,所以我不会放过的!” “云月汐……”李远刚缓缓放下抱着头的手,有些不解地看着云月汐,低声问道:“如果我一开始没有看错,你是打算杀了我的,可现在为什么又要帮我?” ------------ 第二百一十六章 无底线的人 “云月汐……”李远刚缓缓放下抱着头的手,有些不解地看着云月汐,低声问道:“如果我一开始没有看错,你是打算杀了我的,可现在为什么又要帮我?” 云月汐微微叹那口气,其实她最初真的没有同情李远刚,而且还曾经一度打算利用她去做点什么打击元国公府的事。 可就在她知道欧阳云苏中毒的事以后,本来是想回忆下上一世欧阳云苏到底是如何中毒的时候,突然记起来前世一件几乎被她遗忘的事情。 不知道是不是所有人都像她这般,因为这一世的很多事都发生了改变,以至于上一世的事情慢慢被这一世的记忆所掩盖,很多时候她都有些记不清楚自己究竟是梦里还是真的经历过了上一世的爱恨情仇。 李远刚,其实曾经于她有恩。 上一世,云月汐被养成蛊人的是偶,已经承袭了元国公的李远刚无意间在当时的杨府碰到了毒发的她。 说真的,那个时候,其实所有人都对她避而不及。 可也许那一日是李远刚喝醉了酒,亦或者是云月汐的痛苦戳痛了她的心,她当时蹲在了云月汐的面前,低声道:“云月汐,你后悔吗?” “我不后悔。”云月汐咬着牙,忍着痛,终究还是扯出了一丝笑容。 那个时候的云月汐不管遇到什么痛苦的事,总是会抱着一丝希望,仿佛那样才有活下去的勇气。 而李远刚也许被她的勇气打动了,只是凑近她的耳边说道:“云月汐,我救你出去?离开这里,只要离开,你就自由了。” 云月汐愣住了,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有人肯救她,那一刻她突然就觉得自己也许没有那么辛苦了。 只不过,她没有等来李远刚。 因为李远刚终究还是奋不顾身的选择了跟李远雷坦白,只可惜她以为自己爱着而那个也爱着她的男人,终究不是一个能够承担所有事的人,李远刚的女儿身大白于天下,往日里那些对她谄媚有加的人瞬间变了脸。 而这个刚烈的女子,最终选择了自缢而死。 对于云月汐来说,即便李远刚当初只是许了她一场憧憬,可在那个时候,无疑是给了她巨大的希望。 活下去的希望。 所以,事到如今,云月汐也愿意问李远刚一句:“李大小姐,我可以帮你,离开这里,只要离开,你就自由了。” “可是,人做事总要有理由的不是吗?”李远刚不解,也不敢相信,哪怕她听了云月汐这句话早已经动心不已。 “李大小姐,也许我只是不想听你叫李远刚这个名字。”云月汐笑了笑,淡淡地说道:“你可以不用现在回答我,但是你什么时候愿意走,随时来跟我说,这份承诺我可以一直兑现。” 李远刚看着云月汐,这一刻,却只从她的眸中看到了真诚,再也没有之前的算计。 也许,云月汐是真的想要帮自己的? 其实,很多年以后,李远刚依旧清晰地记着这一日。 那个笑靥如花的姑娘对她说道:“离开李家,你的可能会越来越多。 只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李远刚走了没多久,没等云月汐起身离开,却意外等到了秦信的到来。 云月汐远远地打量了秦信一眼,不禁笑着说道:“看来你的身子里的余毒已经清得差不多了,等我忙完寿辰的事,就可以给你调理了,也许再过半年,你就可以彻底痊愈了。” “你出手我自然是放心的。”秦信看了红玉一眼,欲言又止。 “红玉,你先出去!”云月汐当然看出了秦信有话要说,便将红玉打发了出去,随后问道:“怎么了?” “曲氏的事在外头传得沸沸扬扬的,你总不会什么都没有听说?”秦信坐直了身子,对着云月汐说道:“云明奕这段时间一直在找云波,我也派人去找他了,只是没有任何消息。” 云月汐自然不知道这件事,当下立刻让秦信把所有的事原原本本地说了出来,等到秦信说完,云月汐沉思了一番,许久没有说话。 “你也不必如此担心,水公子这么大的人,武功也不错,应该不会出事的。”秦信这会才知道云月汐竟然真的不知道这件事,那么很显然是欧阳灏轩和云明奕特意隐瞒了此事,一时间还是有些过意不去。 “我现在倒是不担心他自己想不开,关键是二叔很有可能是被人给抓住了!”云月汐摆摆手,冷哼一声说道:“秦信,你派人去刘家盯着。” “你怀疑是刘家?”秦信没有想到云月汐竟然第一反应就是刘家,但还是立刻点头说道:“那好,我回去就派人去查一查。” “暂时不要通知灏轩和二哥,接近刘家的人越少越隐蔽也好。”云月汐眯起眼睛问道:“你不是不知道刘家那只老狐狸,不好对付的很,暂时不要打草惊蛇,我觉得他们就算把二叔抓起来也不是这么简单的事,肯定还有后招。” “好,我知道了。”秦信点点头,又问道:“明日吴氏的寿辰,你想好送什么了么?” “没有。”云月汐倒是十分干脆,笑着说道:“你都问我了,想必是已经替我准备好了?” “那是自然。”秦信笑着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递给云月汐说道:“打开看看。” “这是什么啊?”云月汐下意识地打开锦盒,顿时眼前一亮,惊讶地说道:“这东西会不会太贵重了?” “不贵重,我那里多的是。”秦信笑了,起身说道:“有句话特别想送给你。” “什么话?”云月汐爱不释手地摆弄着锦盒里的夜明珠,有些好奇地抬头。 “希望明日,你的心情还算愉快。”秦信说完,当下大笑着走掉了,徒留云月汐心中暗骂:“秦公子,你不是风月无双的吗?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无聊!” 只不过,想起明日的寿宴,云月汐不禁微微扬起嘴角,是啊,明日的阴谋诡计还会少吗? 米氏带着福儿准备好的礼物去了李悠然的院子,而李悠然看到米氏,自然也是笑脸相迎,毕竟人家现在是云府的二夫人,而她只是寄人篱下的小可怜。 “明日是婆母的寿辰,我想着不管怎么说,也不能让客人费心思准备礼物,所以就先替李姑娘预备下了,还望李姑娘不要嫌弃。”米氏示意福儿将礼物放在桌子上,随后笑着说道:“姑娘住在府里可还习惯?” “习惯,自然是习惯的!”李悠然咧开嘴一笑,只不过因为没了牙齿,所以看上去有些让人觉得恐怖。 “那就好,我来就是为了送东西,既然没事了,我便不打扰姑娘了。”米氏当笑着起身,却被李悠然拉住了衣袖,当下有些诧异地回头问道:“姑娘可还有什么事?” “那个……二夫人,我没有新衣服……”李悠然脸涨的通红,结结巴巴地开了口。 要是放在以前的李悠然,她是绝对不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的,那个时候的她眼高于顶,哪里会想到自己也会有一天有求于她人? “你看我!竟然把这件事给忘了!”米氏立刻对着福儿说道:“拿些银子给李姑娘。” “不不不……不用……”李悠然立刻摆手,可米氏还是接过福儿拿出的银子直接塞到了李悠然手里,笑着低声说道:“早先以为大夫人都为你准备好了,没想到竟然忘了,现在做也来不及了,不如姑娘带着去买成衣,我们家老爷最喜欢看人家穿嫩黄色的衣裙,这颜色你这个年纪穿最合适了!” “二夫人您这是说什么呢……”李悠然立刻羞涩地低下头,并没有对米氏说的话再度反驳,很显然有了这心思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米氏眼底划过一丝嘲讽,这李悠然还真是看的开,竟然看上自己姑姑的夫君! 李氏虽然心狠手辣,可好歹也有点原则,这李家的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没有底线! 米氏从李悠然那里回自己院子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回府的云月汐,这下连朱管家传话的事都省了。 “怎么样?都准备好了么?”云月汐陪着米氏缓步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淡淡地问道:“府里二房那边最近有什么动静么?” “除了大小姐早就料到的厨子的问题,二房那边最近十分安静,准确点说是特别安静。”米氏皱着眉头说道:“大小姐,你让我去帮李悠然进云府的事已经办好了,李悠然也打算按照您的地方准备去做一副假的牙具,只是您有多大的把握能保证老爷会看上李悠然?” “这点你不用担心。”云月汐点点头说道:“月楼的事,云毅处理完了么?” “嗯。”米氏点点头,刚想要说什么,却听到远远地传来一声:“云月汐!你给我站住!” “呦?二妹妹,你这是做什么啊?”云月汐看到云曼柔拎着裙子,怒气冲冲地跑过来,不禁笑着说道:“这是谁又惹到了二妹妹,以至于让二妹妹这么火急火燎地找姐姐?” “云月汐!你究竟对太子说了什么?”云曼柔气喘吁吁地指着云月汐,怒声道:“你告诉我,当初到底是不是你设计了我和太子?” ------------ 第二百一十七章 云明德出事 “二妹妹,你是不是疯了?”云月汐上下打量了云曼柔一眼,转过头,眸底闪过一丝暗光,面上却依旧淡然地说道:“你和太子发生了那样的事,那个时候太子与我可还有婚约在身,你觉得我会这么好心把太子妃的位置拱手让给你么?” “云月汐,你其实根本就没有打算嫁给太子对不对?”云曼柔拉住云月汐的胳膊,冷声道:“其实你早就想要算计我和太子了,而且故意将我一步步算计到这个地步,云月汐,你我可都是云家的子孙,你难道就不怕遭报应么?” 云月汐回过头,目光冷冷地落在云曼柔身上,久久没有说话。 云曼柔微微侧开身子,目光不肯与云月汐有什么接触,似乎对于云月汐这么看着自己非常不舒服,那是一种仿若被毒蛇缓缓缠绕住的感觉。 的确,在现在的云曼柔心中,云月汐就是一条美女蛇。 米氏站在一旁,有些紧张得看着她们,也不知道等了多久,以至于米氏也认为云月汐很有可能会承认的时候,云月汐却突然柔柔地一笑,将云曼柔抓住自己胳膊的手轻轻拂掉,摇摇头说道:“二妹妹,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云月汐,你不要再装模作样了!”云曼柔有些急了,再度伸出手想要去抓住云月汐。 只不过,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云月汐却好像被她推了一把一般,突然跌坐在地上,再抬头时已经红了眼眶,情绪仿佛有些失控地说道:“二妹妹,当初是你心心念念想要嫁给太子,如今太子殿下不肯娶你,你为何一定要来寻我的麻烦?” “我……”云曼柔想要说什么,只不过还没开口,已经被一个人一巴掌扇到了一边。 “太子殿下!”来人竟然是许久没有露面的太子欧阳乐枫! 而跟在太子身后的是,是两个玉树临风的翩翩少年郎,正是云月汐一直未能得见的云明思和云明言! 因为太子的那一巴掌,云曼柔遮住脸的面纱滑落,露出了那狰狞的疤痕,云明言将云曼柔护在怀里,有些不满地吼道:“大姐姐,二姐姐只是想问清楚当初的事情,你又何必如此污蔑于她?” “明言!”云明思是李氏最大的儿子,向来最为沉稳,当下反倒是朝着跌坐在地上的云月汐伸出手说道:“大姐姐,你没事?” “原来明思和明言都回来了。”云月汐避开云明思的手,自己在红玉的搀扶下站起身,痛苦的皱了皱眉头,却再度扬起笑容说道:“许久未见你们,你们都长大了。” “云月汐,你没事?”太子在一旁压抑了许久,终究还是抢在云明思说话前开了口。 “回太子殿下的话,民女无事。”云月汐低下眉眼,状似恭敬地说道:“民女和二妹妹只是私下里说说话,还请太子殿下不要误会二妹妹。” 云曼柔捂着脸,抬头看着许久未见的太子,可那个人在打了她一巴掌之后,根本没有看她一眼,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云月汐身上。 “哼!”太子听到云月汐这么说,冷冷地扫了云明思一眼,说道:“明思,这就是你把本宫叫来的目的?” “太子殿下误会了,草民请太子殿下过来,是因为草民在外无意间得了一份古籍。”云明思立刻摆手道:“殿下若是不信,还请跟明思到书房看看。” “云月汐,要不要本宫送你回去?”不知道为什么,太子总觉得许久未见云月汐,她似乎更漂亮了,想起当初若不是云曼柔,现在云月汐早就成为他的太子妃,他就觉得十分恼火。 可是太子却忘了,当初云月汐在庵堂的时候,明明是他一直嫌弃云月汐,而他当时看上的也的确是云曼柔,只不过,时过境迁,最初的人和最初的事都变了最初的模样。 “民女不敢劳烦太子殿下。”云月汐恨不得立刻远离太子,但现在当然不是时候,所以只能耐着性子站在原处。 “殿下,我找到的是……”云明思立刻附耳跟太子说了几句话,太子眼睛一亮,点点头说道:“那现在就赶快过去!” 太子在云府总不能表现的对云月汐过于关心,所以又看了云月汐一眼,倒是希望云月汐留下他,毕竟刚才云月汐说的他都听到了,也许她一直都是在怪自己当初跟云曼柔发生了那样的事,所以才会赌气答应了赐婚,难道其实她的心里一直还有自己? 云月汐自然不知道太子的脑子里已经乱七八糟的想了这么一堆,她始终没有抬头,也懒得跟太子废话。 太子一看这样的情况,只能有些悻悻地离开了,而云明思则转头对云明言说道:“把柔儿送回房去。” “大哥!”云明言还想说什么,却被云明思瞪了一眼,只能恨恨地剜了云月汐一眼,小心翼翼地护着云曼柔离开。 “大姐姐,没想到多年未见,倒是长进了不少。”云明思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了,突然转身看着云月汐说道:“这下,云府倒是有了些许好玩的事情了。” “明思还真是爱说笑。”云月汐微微一笑,毫不在意地说道:“看来今日我是侥幸胜了一局。” “大姐姐,这才不过是开胃小菜,我云明思回来了。”云明思看了云月汐一眼,还想说什么,却被米氏打断了。 “大小姐,你的脚似乎扭到了,妾身带你回院子,福儿,去叫府医过来。”米氏连忙上前扶着云月汐低声道:“若是耽搁了,别落下什么病根。” “也好,多谢二夫人。”云月汐朝着云明思淡淡一笑,“尽然明思要去陪太子,那我就奉陪你,请!” 云明思看了米氏一眼,又和云月汐对视了一番,终究什么都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等到云明思走远了,云月汐才直起身子,她根本没有扭到脚,刚才不过是假装下而已,此刻的云月汐已经恢复了最初回府时的凌厉,冷哼道:“云明思,还真以为自己回来就能替云曼柔翻身么?做梦!” “小姐,大少爷和二少爷回来的事,妾身真的不知道。”米氏心有余悸地开口,方才若是云月汐承认自己算计了云曼柔,那太子岂不是听得一清二楚? “以后云明思的事你不要插手。”云月汐看了看米氏,微微皱了皱眉说道:“云明思回来也不过两个时辰,就已经做好了算计我的准备,所以这个人不容小觑,你万万不能卷进来,就算为了菱儿和舒儿也不可以。” “大小姐,妾身知道了。”米氏不是那种矫情的人,云月汐虽然语气严厉,但终归是为了她着想,所以立刻便应下了。 而云月汐则看着方才他们消失的地方,嘴角缓缓浮起一丝笑,云明思,你以为你回来了是对我的威胁吗? 你错了,我可是一直等着你回来,希望你云明思不要让我太过失望才是啊…… 因为,真正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无话。 翌日一早,天还未亮,云月汐就已经被红玉和红袖给拉起来梳妆打扮,因为吴氏虽然没有诰命在身,但京城这些世家贵族讲着云毅的脸面,也会到云府贺寿,更何况云毅早就将帖子发了出去。 “小姐,昨晚云明思在李氏的房里待到很晚才回去的。”红玉一边为云月汐梳头,一边说道:“只不过云明思身边有暗卫,咱们的人没能靠近,所以并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 “李氏这些年弄了那么多银子,全都砸在了云明思和云明言的身上,所以你不要小看他们两个,虽然没有官职在身,但是在几个皇子眼里,他们俩可是最值得争取的人。”云月汐打个哈欠,淡淡地说道:“而且今年的春闱,状元非云明思莫属。” “小姐,要不要提前做些准备,咱们何必让云明思考上?”红玉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丝毫没有怀疑云月汐为何说的如此肯定,当下便回道:“到时候他考不上自然心灰意冷,像云明思这样高傲的人,肯定会受打击的!” “你把云明思想的太简单了,这一招,用来对付云明言还差不多。”云月汐微微一笑,突然又问道:“云明德回来了没有?” “奴婢听说昨晚王氏在二门那里等了一宿,可没有见到人。”红袖听到云月汐问起,连忙回道:“据说云明德之前来了信,说已经从书院赶回来了,本来也就是这两日到,可王氏昨晚总说自己不踏实,就来去二门那里等着,结果到现在也没见到人。” “看来,今天只怕不安生了。”云月汐皱了皱眉头,微微叹了口气,但也没有继续说话。 红玉和红袖只以为云月汐乏了,也没有再多言,只是帮着她选衣服首饰,等到收拾好开始布饭的时候,红鲤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 “小姐!云明德出事了!”红鲤语速飞快地说道:“今早王氏在门前远远的听到马蹄声,就欢天喜地的去迎,当时因为有雾所以看得不是特别清楚,等到离得近了才发现云明德如同血人一般挂在上面,王氏当场就昏了过去。” “人死了?”云月汐起身,低声问道:“赶车的人呢?” ------------ 第二百一十八章 弑杀的阴谋 “王氏迎上去的时候,人还没死透,不过也就跟王氏说了两个字的功夫就没气了。”红鲤无奈地开口道:“对方利用大雾,很显然是在快到云府的时候就下了马车,所以马车过来的时候还是守门人拽住了缰绳。” “嗯,府里有多少人知道了?”云月汐想了想,又问道:“云毅是不是瞒住了?” “是。”红袖点点头说道:“因为那会还早,所以并没有多少人,云毅直接让人将尸体先从后门运进了府,又把王氏送回了院子,而且还给她服了迷药。” “呵呵,我就知道。”云月汐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自己的儿子出了事,不去追查凶手就算了,竟然还要粉饰太平,唯恐成为京城的笑话,云毅,还真是这个世界上最自私自利的人。” “云毅可能也是怕王氏醒过来闹腾,所以才让府医给她灌了迷药。”红袖点点头,对于云毅的冷漠也是感到一阵心寒。 “既然这样,那咱们也装作不知道。”云月汐又重新坐了下来,开始慢慢吃早饭,可脑子里根本就没有停止思考。 上一世,云明德的确死了。 可是,云明德是死在春闱中的武状元比试中。 当时,云明言和云明德一同参见了武状元的选拔,结果在赛马的过程中,云明德惊了马,被自己的马踩死了。 那个时候,王氏哭得天昏地暗,几乎去了半条命。 毕竟在王氏看来,云语蝶是嫁出去的人,而她在云府唯一能依仗的就是云明德。 后来,云月汐才知道,云明德之所以会死,是被云明言算计了。 云明言给云明德的马下了毒,让他的马在比赛中发了狂,将云明德甩了下来,而云明德躲闪不及,只能被后头蜂拥而来的马屁踩踏致死,尽管后头的人拼了命的拉住缰绳,可依旧没能改变什么。 云月汐之前曾经想过,王氏自从被收拾了几次之后便老实了许多,若是她能安安分分的,她就算是救云明德一命倒是也无妨,可没想到,云明德竟然会在回来的路上遭到袭击。 王氏虽然只是个姨娘,可曾经也破得云毅欢心,所以替他请几个护卫并不成问题,更何况当时云明德去书院的时候还带走了六个云府的护卫,但是那些护卫,一个也没有回来。 很显然,对云明德动手的人,是高手,而且是早有图谋。 可,究竟是谁呢? 为什么要杀云明德? 理由是什么呢? 难道还是云明思和云明言策划的吗? 云月汐带着红玉去吴氏院子里的时候,云府依旧喜气洋洋,外院也已经有了嬉闹的说话声,很显然是已经有不少人来了云府。 “汐儿!”云月汐刚转过花园,就听到云明奕的叫声从后头传来,云月汐转过头,发现云明奕风尘仆仆的走到自己身边,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你从哪里来的?” “你跟我来!”云明奕四下看了看,见四周无人,这才招呼云月汐直接躲到了不远处的假山后头去了。 “在这里做什么?”云月汐一愣,不解地看了看云明奕,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云明德的事你知道了?”云明奕见云月汐点点头,这才低声道:“你现在和红玉去后院的柴房,他的尸体在那里,他手里有一颗襟扣,帮我拿回来。” “好。”云月汐点点头,没有任何犹豫地便带着红玉绕小路去了后院。 也许是走的太过匆忙,她没有看到云明奕眼底划过的一丝幽光和嘴角略带得意的笑容。 “怎么样?”等到云月汐走掉,云明思从另一条花巷转了出来,看着云明奕说道:“这**做的还真精致。” “那当然,大哥,你不是说云月汐很聪明么,这怎么那么容易就上当了。”云明奕直接将**扯了下来,赫然正是云明言! “她跟云明奕关系最好,当然怕云明奕卷入进去,”云明思淡淡地说道:“不过重头戏还在后头,只要能保证那颗襟扣在她身上就行了。” “大哥,还是你聪明!”云明言兴奋地说道:“若不是云月汐,姐姐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次一定要让她加倍偿还!” “看太子的意思是不打算再跟柔儿有牵扯了。”云明思冷哼一声说道:“如今只能劝柔儿进宫之后能够把握住一切机会,只要能让皇上**爱她,一样可以把这些人踩在脚下!” “那咱们还支持太子吗?”云明言靠在廊间的柱子上,有些不悦地说道:“反正我不喜欢那个太子,咱们换个人支持,大哥?” “这件事,我会跟父亲商量。”云明思沉思了一会,其实现在太子已经跟云家离心了,就算他们继续想要效忠太子,太子也未必会信任他们,如此下去,若有一日太子登基,只怕根本不会重用云家的。 “大哥,我找人绊住了云明奕,所以他肯定赶不及寿宴,你放心好了。”见自己大哥不愿多谈太子的事,云明言转换了话题说道:“只不过大哥你何必这么早对云明德下手?我本来打算在春闱上收拾他的,这些年他还真当自己是嫡子了,处处跟我比,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大事为重,若是云明德的死能够把云月汐拖下水,比你那样的泄私愤有用的多。”云明思拍了拍云明言的肩膀,沉声道:“走,去前院迎下客人,今个儿可是咱们祖母的寿辰。” “好嘞!大哥!”云明言将人面具收了起来,随后跟着云明思往前院走去。 “去把**处理掉,不要留下证据。”云明思走了几步,又回头叮嘱了一句。 吴氏今日穿得十分喜庆,而云福生也是难得出现,坐在吴氏身边,微微笑着跟众人说话,一副和乐融融的样子。 寿宴的时间定在午饭前,所以不少人早早便差人送来了寿礼,不过人都是等到临近午时的时候才陆陆续续地到了云府,男宾自然是留在了前院,女眷基本上都聚集在后院的花园里说着话,而米氏虽然第一次准备寿礼,可长帝姬专门派来一个嬷嬷帮她打理这些,给足了这个义女的脸面。 而李氏的脸色就比较难看了,因为那些世家夫人要给长帝姬面子,自然对米氏都是笑脸相对,但这样必然会冷落李氏,更何况米氏和李氏比起来,没有那些市侩,不管对谁都是柔声细语,几番言语之间便博得了众人的好感。 云月汐出现在花园里的时候,米氏连忙笑着对她招手道:“大小姐,这边!” 京城里谁人不知道云月汐的神医之名? 听到云月汐来了,那些世家贵妇立刻就冲了过去,围着云月汐热情地说着话,要知道,人都是吃五谷杂粮的,怎么可能不生病? 而云月汐这样医术高明的人,自然是众人追捧的对象。 “柔儿姐姐,你看看,大姐姐多受欢迎。”李若纤站在以面纱遮面的云曼柔身边,笑着说道:“看来,当初咱们还是小看人家了呢!” “那有什么用,最后还不是要死!”云曼柔冷哼一声说道:“那些人不过是看中了她的医术而已,如果她没了这些,一样会被人唾弃!” 李若纤听到云曼柔的话,不禁微微一笑,她方才不过是试探下云曼柔而已。 自从知道云明思和云明言回来之后,她就知道,那两个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云月汐的。 毕竟云曼柔可是他们兄弟俩最疼的人,所以她才会故意收买了几个小丫头在云明言必然经过的地方嚼了几句舌根子,等到云明言去问李氏的时候,李氏自然也会告诉他真相。 既然云曼柔这么说,想必云明思已经安排妥当了,而她,只要好好地看戏就好了! 寿宴安排在前院最开阔的地方,如今的天气已经渐渐回暖,所以众人也并没有觉得有多冷,男宾席和女宾席分散两边,楚楚一到云府就将被那些贵夫人围在中间的云月汐解救了出来。 “真么想到,你还这么受欢迎。”楚楚笑着调侃着身边的好友,目光扫了一圈,发现很多人都已经入席,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明奕和灏轩都没来么?” “方才二哥来过了,之后我再找就没有见到他。”云月汐摇摇头,心里微微有些不安,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感觉,可愈临近寿宴她的心就更加慌乱,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 “太子早就来云府了,一直跟云明思在书房里。”楚楚低声道:“我看云家那两个少爷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你的,你小心点是真的。” “云大小姐!”就在这时,李远刚竟然走了过来,依旧是一身男装打扮,脸上也仍旧挂着淡漠的笑容,但是走到她身边的时候却低声道:“方才我来这里的路上,似乎看到你们府里有人去了京兆府,如果我没猜错,想必是冲着你来的。” “多谢。”云月汐嘴唇动了动,心里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看来,云明思果然是挖了坑等着自己跳了,可他到底打算怎么做? 还没等云月汐想通这件事,一个侍卫踉踉跄跄,满脸是血地跑了进来,看到人群中正笑着跟别人说话的李氏便冲过去,直接跪在了她面前,惊慌地喊道:“夫人,李家老爷和公子遇害身亡了!” ------------ 第二百一十九章 云家的钱袋 “你胡说什么!”那侍卫满身是血,实在是太过明显,就算李氏怒斥了一句,随后转过头陪着笑脸说道:“府里的人不懂事,让各位见笑了!” 那边云明思已经注意到了这边的动静,对着自己身边的两个人使了个眼色,二人立刻出现在那侍卫身边,捂着嘴便带了下去。 李氏心下松了口气,而崔妈妈连忙朝着众多满脸疑惑的贵妇说道:“我们家夫人心善,这小厮前两日突然得了失心疯,夫人看着他可怜,便让他在后院打杂,没想到今日又犯了,夫人,等到明日,还是快些将人赶出府去!” “这小厮无依无靠,若是赶出去岂不是会饿死街头?罢了,明日再说!”李氏状似悲悯地摆摆手,又对着那些恍然大悟的贵妇说道:“来,咱们还是先入席,这些都是府里的琐事,莫要影响了各位的心情!” 云明思看着那些贵妇和世家小姐在李氏和米氏的带领下缓缓入席,目光遥遥地落在了站在观赏拱桥上的云月汐,而云月汐也恰好正看着他,云明思微微扬起嘴角,拉出一个嘲讽的笑意,心中暗道:“云月汐,你以为特地放进来一个小厮就能打乱我的计划么?真是太天真了!” 只不过,当云明思看到云月汐身边的李远刚的时候,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元国公府的大公子? 什么时候,李远刚竟然和云月汐的关系这么亲近了? 算了,也许李远刚也不过是为了利用云月汐而已,他之前似乎听过李远雷好像是受了伤,而云月汐恰好懂医术,所以李远刚接近云月汐也无可厚非。 想到这里,云明思也不再多想,转过身又去跟那些贵公子寒暄,虽然他和云明言很少在京城出现,但是才名在外,自然多的是人想要结交。 “看来云家大少爷对月汐你成见颇深啊!”李远刚当然察觉到了云明思的目光,只不过她表现的十分淡然,因为她十分清楚,对于心思缜密的人来说,你越是遮掩他越会怀疑,反倒是你毫不在乎,他就会猜测你只不过是为了什么目的才做这件事,对他并没有妨碍。 “何止是成见颇深,简直是要致我于死地啊!”云月汐眯起眼睛,淡淡地说道:“京兆府的人来这里,总不会是为了贺寿,你觉得呢?” “那是自然。”楚楚靠在石柱上,笑着说道:“吴氏的寿辰能来这么多人,大抵是因为那些人以为太子和轩王都会在这里,只不过,我还真是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汐儿,你说该怎么办?” “他们不会有事的,现在我想知道的是,李秋和李进是谁杀的。”云月汐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扬着笑脸的人,轻声道:“这些面具下究竟藏了多少阴谋诡计,谁又知道呢?” “不过,今个儿怎么也没见欧阳悠悠和你二弟?”楚楚知道李远刚和云月汐之间已经多少有了些情谊,所以也就跟李远刚说笑了几句,只道:“我先前总觉得你就是个伪君子,现在看来应该算是真君子。” “倒是多谢郡主的夸奖,只不过,依照我多年来的经验,这场宴会只怕没那么轻易的结束。”李远刚避开了楚楚提出的问题,反倒是看了云月汐一眼说道:“你好自为之,若是死了,我兴许会帮你准备好棺材。” “嘴这么毒,还真是没朋友。”云月汐听到李远刚的话,不禁笑了,转头对楚楚说道:“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入席!” “五王爷送珊瑚珍一棵!”云月汐和楚楚刚坐下,就听到外头一声唱喏。 众人纷纷转头,而楚楚在看到来人的时候不禁皱了皱眉头,对云月汐说道:“这个人好生面熟。” 云月汐抬眸看了一眼,冷声道:“咱们的老熟人,杨修己。” “就是那个当初想陷害你的那个书生?”楚楚冷嗤一声,低声道:“一点读书人的骨气都没有,这种人你留着做什么?” “总归会有用处的。”云月汐凑到楚楚耳边说了几句话,随后挽住楚楚的胳膊说道:“郡主,您就别怪月汐了好不好?” “你连这点事都办不好,跟我说什么!”楚楚甩开云月汐的袖子,起身离开了宴席。 周围那些贵女看到云月汐得罪了楚楚,私下里自然是幸灾乐祸、只不过面上没有表现出来而已。 从云月汐入席开始,太子的目光就一直锁在她身上,根本没有看到,云曼柔的目光其实一直落在自己身上。 那边,云毅听到五王爷特地派了副将前来送寿礼,自然大为开心的起身来迎,还没等走近杨修己,便听到外头又是一声唱喏:“轩王殿下到!” “啊!是轩王!”随着欧阳灏轩的出现,在众多世家贵女中掀起了不小的波澜,而云毅怎么也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是空手来的! “轩王殿下前来参加寿宴,怎么好空手而来?”杨修己当初只以为自己是被云月汐的人故意扔到五王爷那里,也以为云月汐是觉得他一介书生若是在军营里打几次仗估计就必然死定了,结果他现在成了副将,而且还是五王爷钦点的人,在这里自然是代表五王爷的脸面,于是早就将当初云月汐曾经给他吃过毒药的事忘到脑后去了。 其实,也不能怪他,因为云月汐当初给他吃的,叫做忘忧散。 这种毒药会慢慢侵蚀人的记忆,让人忘记一些自己不愿意再回忆的事情,同时还会让人慢慢无比的自大,自大到认为自己无所不能。 当时云月汐重生以后,闲暇时特地为杨修己研制了这种毒药,因为她想知道,忘忧散在杨修己这样的人格作用下,究竟会让人的性格扭曲到什么地步呢? “林夕,掌嘴。”欧阳灏轩连看都没看杨修己一眼,丢下一句就走了过去。 而杨修己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林夕一巴掌打肿了半边脸。 “我是五王爷的副将,你们竟然敢对我动手!”杨修己现在已经开始被忘忧散的毒影响了,所以他并不觉得自己说的话有什么不妥,指着林夕暴怒道:“你一个王爷身边的侍卫竟然敢对我动手!来人,给我拿下他!” 杨修己带来的人都是普通的小兵,哪里敢违背他的意思,当下都要拔剑围攻林夕,看地众人全都呆愣当场。 这五王爷派来的副将是什么意思? 杀鸡给猴看? 竟然要公然要拿下轩王的人? 难道五王爷要彻底和轩王决裂了吗? “杨副将,本王劝你一句,就算你的主子在这里,也未必敢公然对付本王的人。”欧阳灏轩停住脚步,侧头看了杨修己一眼,冷冷地说道:“如果你今日不识好歹,本王不介意送你去阎王殿。” 杨修己一愣,顿时想起自己要对付的人,是整个京城最令人闻风丧胆的鬼王! 只不过,情势所逼,若是他今日直接退让,不用轩王杀了他,估计会去就得被五王爷给砍了。 就在杨修己骑虎难下的时候,云明言窜了出来,很快给了他一个台阶。 “哎哎哎,杨副将,今个儿是我祖母的生日,您可是五王爷的人,这边坐,这边坐!”云明言在外头一直以来都是一个性情明朗的少年,所以交友也是十分广泛,当下连忙拉着杨修己笑着说道:“今个儿府上可是准备了好多美酒,杨副将可不能错过了!” 杨修己猛地将剑收回,冷声道:“你们出去等着!” “是!”那些小兵早就看出了那林夕根本不是个好惹的人,当下连忙收了剑,匆匆就往外跑。 只不过,人家欧阳灏轩根本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到了云月汐的旁边,随后一屁股坐了下来,端起云月汐的茶盏便咕咚咕咚地喝了下去,惹得一众少女看的嫉妒不已,恨不能把轩王身边的云月汐换做自己才好。 “不过杨副将说得其实也有道理,轩王你来参加寿宴,竟然没有带着礼物,实在是有失皇家礼数。”其他人看不下去是不敢说,但是太子实在是看不得云月汐和欧阳灏轩竟然这么亲近,仿若状似不经意地开口道:“作为你的大皇兄,本宫都有些尴尬。” “太子说得甚是有理,只不过汐儿是本王未过门的正妃,那她送的礼物不就是本王送的么?”欧阳灏轩毫不在意地迎上太子嫉恨的目光,淡淡地说道:“我的小汐儿都不介意,难不成太子还有什么异议不成?” “你也说了,云月汐是你未过门的正妃,既然未过门,那她送的礼物与你有何干系?”太子坐直了身子,目光阴冷地盯着欧阳灏轩,他一直都不喜欢欧阳灏轩,从他在百官面前绽放光华的那一刻起,就仿佛注定了他们彼此根本不可能合得来。 “因为本王要省银子娶汐儿啊!”欧阳灏轩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毫不客气地说道:“云府背后的钱袋子可是云州李家,本王的俸银不过那些,哪里比得过云家?想必云家也不会在意多一份或者少一份礼物的,是不是,云太傅?” ------------ 第二百二十章 月汐杀了人 “殿下真是说笑了,云家家底微薄,哪里敢和殿下相提并论!”云毅被点了名字,连忙否认道:“微臣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在京城安稳下来,哪里会有殿下说的这么厉害。” “是啊,我们李家不过是做点小生意,轩王殿下实在太过赞誉了。”李氏连忙跟着说道:“老爷,时候不早了,还是先上了菜肴!” “对,朱管家,立刻安排传菜!”云毅当然知道李氏这是在转移话题,先前因为替李秋和李进还债的事情就搞得整个京城对他们云家为什么会有那么多银子疑惑不已,若是今日被欧阳灏轩再提起来,引起皇上的怀疑可就不好了! 朱管家听到云毅的安排,立刻就跑下去安排,没等一会,那唱喏的声音再度响起:“宴会前菜七:喜鹊登梅蝴蝶暇卷!姜汁鱼片!五香仔鸽!糖醋荷藕!泡绿菜花!辣白菜卷!” 云毅听到这些菜名,身子一僵,转过头刚要说什么,可那些侍女已经如流水般端着托盘走了进来,每一桌都开始放下菜肴,只不过这还没有结束。 “宴会膳汤一:一官燕!” “宴会御菜五:砂锅煨鹿筋!鸡丝银耳!桂花鱼条!八宝兔丁!玉笋蕨菜!” 这下,就算云毅不说话,坐在宴席的众人也开始窃窃私语,而朝中最正直的陈御史不顾自己夫人的阻拦,突然起身开口道:“云太傅!你这些可是皇后生辰才能用到的菜!单单是这些材料都不是那么轻易能找到的!今日的事还望云太傅给老夫一个解释,否则明日老夫一定会上奏皇上!” 云毅这会脸色已经煞白,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刚反驳完欧阳灏轩,这寿辰的菜就会如此奢侈,甚至是比照着皇后生辰的安排而来,这是有人故意要害云家了? 想起今日一早云明德的死,再到方才朱管家来说李秋和李进在回云州的途中被杀,他就觉得眼皮跳个不停,没想到对方竟然在菜上做了章! 若是皇上知道自己一个太傅竟然用了皇室菜…… 云毅想到后果,只觉得冷汗顺着自己的额头流了下来,而朱管家收到云月汐的眼色,自然拦住了那些上菜的人,顺便连人都赶回了厨房。 “妹妹,这宴会是你一手准备,姐姐知道你是孝顺的人,可怎么也不能用皇室的菜啊!关键是府里根本没有那么多银子,你从何处购置的材料?”李氏拉了有些出神的云毅一下,随后看着米氏有些痛心地开口。 云毅被李氏这么轻轻一拉,立刻回过神,当下抬脚就要去踹米氏,可是想起她是长帝姬的义女,还怀了自己的孩子,一时间倒是也有些踌躇地问道:“米氏,这件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姐姐这是何意?”米氏一脸迷惘的看着云毅和李氏,不解地说道:“寿宴的确是妾身安排的,可是云家的厨子临时有事,偏偏要在这两日离府,妾身只好自己想办法了,如今姐姐怎么又将此事怪罪到妾身头上来呢?” “你这厨子从哪里找来的?”云毅果然如李氏所料,问出了关键的地方。 李氏的目光仿佛不经意间扫过云月汐,却发现她竟然毫不在意地和欧阳灏轩说着话,当下心中冷哼一声道:“小贱人,你就笑,看你能笑到什么时候!待会只怕你哭都哭不出来!” “云太傅不必担心,这件事其实是长帝姬安排的!”没等米氏开口,长帝姬派来的那个老嬷嬷便开了口,虽然眼底深藏着对云毅的鄙夷,但是面上丝毫没有表现。 “这位嬷嬷,即便是长帝姬安排,云家老夫人没有任何诰命在身,这样也不合规矩!”要说正直的人总是比较直接,哪怕是面对皇亲贵胄,那也是认认真真的讲规矩,所以陈御史再度开了口。 “陈御史说的有理,可长帝姬已经将此事告诉了皇上,皇上体恤长帝姬身边无子女陪伴,所以便破例同意将御膳房的几个小厨送到了云府,长帝姬觉得这些小厨都做惯了宫里的菜肴,所以就特地嘱咐了这前几道菜按宫里的水准来!” 老嬷嬷不卑不亢地说道:“只不过各位还没有听完菜就着急找人问罪了而已,其实后头的菜都是家常菜,因为宫里的小厨只做这几道,其他的家常菜肴都是出自嘉善楼。” 陈御史还想说什么,却被他夫人一把拽着坐了下来,人家这位老嬷嬷代表的可是长帝姬! 长帝姬是什么人? 那是皇上乐意替她破例的人,所以不管长帝姬做什么,皇上根本不会理会别人说的那些规矩,因为在长帝姬身上,规矩就是来打破的。 事情发展到这里,其实有不少聪明人已经猜到了这里面的弯弯绕绕,看李氏那有些难堪的脸色,不禁在私底下了眼神。 云毅听到这里,连忙再度让朱管家上菜,果然,后头的那些菜肴都是平日里在嘉善楼要提前几日才能预定下的菜,当下众人也是推杯换盏,一片和乐,仿佛刚才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小贱人,竟然在这里等着我呢!”李氏恨得牙痒痒,可她也知道,从府里那个厨子说有事开始,云月汐可能就已经防着她了,所以先是故意让嘉善楼的厨子明目张胆地来了府里,暗中却又让米氏请了御厨来,甚至还特地让长帝姬派了个嬷嬷来帮忙,这米氏还真是好大的本事! 李氏当然不知道长帝姬并不是要帮米氏,其实她一直帮的都是云月汐。 许是当年对阮青筠的情意,亦或者现在对于云月汐的欣赏,都让云月汐每次提出什么小要求,长帝姬总是愿意帮忙。 “哎,云太傅,今日老夫人生日,怎么不见云家二老爷和公子呢?”说话的人无心,只是看到曲氏带着两个女儿坐在一旁,所以这么随口一问而已。 “他们有事出了远门,还没有赶回来。”云毅其实从昨日就一直在派人找云波,可没有任何音讯,所以这会只能陪着笑脸岔开话题,索性对方也就是那么一问,便没有继续谈论。 云月汐看着坐在上头有些自得的吴氏和云福生,不禁笑着对身旁的欧阳灏轩说道:“你看吴氏和云福生,虽然坐在这里根本插不上任何话,也知道自己在这里其实就是个由头,但是仍然会觉得得意洋洋,你说他们是不是很简单?” “说简单也简单,说不简单也不简单。”欧阳灏轩看了云福生一眼,侧头在云月汐身边低声道:“云家老太爷最近经常出入逍遥楼,你觉得他的银子是哪里来的?” “他不知道那是你的地方么?”云月汐一愣,有些不解地说道:“这京城谁不知道逍遥楼是你欧阳灏轩的地方,云福生怎么可能故意跑到你眼皮子底下晃悠?他就不怕我知道之后告诉吴氏?” “也许是故意为之。”欧阳灏轩耸耸肩,似乎对云福生的做法表示无奈,随后又说道:“李秋和李进在路上被杀了,而且明奕一大早就被缠住了,我已经派人去帮他了。” “二哥一早就没回来?”云月汐一愣,想要确认地问道:“他昨晚不是在府里么?” “昨晚收到了一条云波的消息,结果我们就去了,是假的。”欧阳灏轩一边为云月汐剥虾,手指优雅的仿佛在跳舞,低声道:“他今早本来打算趁着天未亮就回来,结果碰上了杀手,那波人似乎也是杀了云明德的人。” “还真是好狠辣的手段!”云月汐想起早上那个云明奕,不禁冷哼一声说道:“看来,早上那个也是假的了!” 还没等欧阳灏轩问云月汐发生了什么事,一群带刀侍卫突然冲进了云府,吓得那些女子顿时花容失色。 而京兆尹王登已经快步走了进来,黑着脸对云毅说道:“打扰到太傅的宴会,本官十分抱歉,但是本官接到举报,云家大小姐对云家三公子云明德痛下杀手,现在尸体就在后院的柴房,所以本官要捉拿犯人云月汐归案,还请太傅不要阻拦!来人,搜!” “杀人……”那些贵妇人听到王登的说法,全都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月汐,可是想到云月汐懂医术,想要一个人死只怕在简单不过了,当下全都有些惊恐地躲开了些,仿佛离云月汐近一点都会不安全。 “王大人,这件事恐怕是误会!”云毅当然知道云明德不是云月汐杀的,当下刚要开口说什么,却听到那边侍卫已经喊道:“大人,尸体找到了!” “啊……”众人顿时一阵惊呼,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云月汐身上,仿佛她已经是杀人凶手了。 而云明德的尸体已经被那些人给抬了出来,虽然已经盖上了白布,可那尚未干涸的血迹仍然刺激着众人的眼睛,有些胆小的都不敢去看了。 王登一转身,根本不理会脸色已经阴沉的可以滴雨的云毅,伸出手指着云月汐,粗声粗气地说道:“来人,将犯人云月汐拿下!” ------------ 第二百二十一章 不怕毁前程 “林夕!” “红玉!” 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开了口,而那一红一黑的身影几乎是在他们话音一落的时候便出现在了王登身边。 林夕到底功夫比红玉好,所以动作比红玉快,直接掰断了王登指着云月汐的那根手指。 “啊!”十指连心,王登没想到对方竟然会派人直接对他出手,痛得几乎要昏厥过去了。 红玉侧头瞪了微微笑着的林夕一眼,突然伸手帮王登把手指又接上了! “谢……谢谢!”王登痛得冷汗直流,以为是这个少女看他这般便起了怜悯之心,可没等到他缓过劲儿来,顿时又响起两声惨叫! 红玉虽然替他接上了林夕掰断的那根手指,但是紧接着又折断了他另两根手指,随后冷冷地说道:“以后再敢指着我们家小姐,就不是折断手指这么简单了!” 说完,红玉朝着林夕轻哼一了声,直接回到了云月汐身边。 “王大人,早就告诉你了,得罪任何人不要得罪我们家主子。”林夕被红玉方才那孩子气的模样逗笑了,反倒是凑近了王登低声说道:“更何况,竟然敢用手指着我们家主子放在心尖尖上的人,就算你是五王爷的人,又如何?” 林夕是伴着王登的哀嚎声回到欧阳灏轩身边的,是的,他方才一改往日的沉稳,竟然直接伸手将红玉碰过王登的手指全都接上只有再度折断,而且这次干脆直接将他的左手手指全都废掉了。 他能说,自己想到方才红玉碰过王登的手指就想直接砍掉王登的手吗? “看来,以后这种折手指的生意只能交给红袖了。”云月汐抬眸看了林夕一眼,突然笑了起来,以至于林夕顿时觉得老脸一红,可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小姐,我看红玉姐姐和林阁主就太温柔了,要奴婢去,早砍了那只手了。”红袖撇撇嘴,怒气冲冲地看着王登,恨不得现在就上去直接砍了这个污蔑自家小姐的人。 只不过,红袖这番话在四个人听起来,除了欧阳灏轩不做他想,那三个人可是有完全不同的心理。 “唉,就是因为这样才不敢让你去啊!”云月汐这么想,“你砍了京兆尹的手,以后难道就躲在红字阁不出来了?” “小姐不会是打算让我砍了他的手?都是林夕,上去掰什么手指啊,害的她还起了胜负之心,现在想想,不就是折断手指么,多折两个不得了!”红玉如是想。 “红袖可真是残暴,还是红玉温柔。”林夕想的,颇不在状态。 “云太傅,你难道要包庇云月汐吗?”王登捏着自己的手腕,仿佛这样才能减轻一些痛苦,可他看了一眼欧阳灏轩,想起方才林夕的威胁,只觉得有些脊骨发凉,是啊,五王爷不在这里,若是轩王现在就砍了自己,那自己岂不是白死了? 想到这里,他才转过头对着云毅说道:“本官带着云月汐去京兆府只是问几个问题,若是没有证据自然就会将人放回来的!” 朱启国一向是以父命夫命为天,所以王登才意识到自己刚才是操之过急了,只想着将云月汐抓走,却忘了她身边还有个轩王,但是只要云毅同意了,那么轩王自然是不能干涉的,毕竟云月汐还不是轩王妃。 “这件事是真的误会!”云毅虽然有些气恼王登搅了自己的宴会,但还是沉声解释道:“王大人有什么事能不能等宴会结束之后再谈此事?” 云毅就算再不喜欢自己的父母,但是向来爱面子的他总不能任由别人破坏他的规矩,更何况,这还是在云府! “本官可以耽搁,但是线索可不耽搁,如果云大小姐待会趁着宴会毁掉了证据怎么办?”王登扫了一眼吴氏和云福生,发现他们的脸色只有不耐,却没有任何悲伤的表情,不禁有些鄙夷,好歹云明德也是他们的孙子,如今死了竟然没有任何感觉,也未免太冷血了? 吴氏坐在上头,转头低声问李氏道:“明德是怎么死的?” “婆母,还不知道,现在京兆府怀疑是月汐做的。”李氏面露焦急,好似真的为云月汐担心一般说道:“婆母,这可怎么办?若是月汐真的杀了人,岂不是会连累咱们云府的名声?” “人都死了,说这些没用。”云福生冷哼一声说道:“坐在这里好好看着!” 云福生说了话,吴氏和李氏自然都不再开口,而李氏看了坐在一旁的大儿子云明思一眼,想起昨晚的谈话,心里一阵安慰,不管怎么说,有云明思这个稳重的孩子在,她就放心太多了。 昨晚,云明思来找李氏,许久未见儿子的她自然是拉着云明思说些开心的事,直到云明思说了一句道:“娘,云月汐放着我来对付,你不要插手了。” “思儿,男子汉志在四方,你万万不可插手后宅之事,知不知道?”李氏听到云明思这么说,自然是反对的,在她眼里,云明思是将来要做大事的人,怎么可以卷入这些女人之间的争斗呢? “娘,柔儿她斗不过云月汐的,就连我也没想到云月汐竟然好似换了一个人一般,在庵堂里呆了那么久倒是开窍了。”云明思是个十分专断的人,自幼他就接受最为传统的教育,将来他会成为云家的一家之主,也会成为云曼柔和云明言的天,所以他习惯了做决定。 当年他之所以会放心带着弟弟云明言在外游学,就是因为在这云府里根本没有人能跟自己的母亲相提并论,而且他看的清楚,以母亲的心计护着云曼柔,对付这些云府后宅的女人绰绰有余,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不过是两年的功夫,这个从云聚庵回来的云月汐竟然彻底脱胎换骨。 之前用太子试探她一下,云明思便知道单凭李氏和云曼柔,斗不过云月汐,如果不是他特地确认了云月汐耳朵后面有一颗痣,他都要怀疑这个人是不是假的了。 其实也不用奇怪云明思为什么会知道云月汐这个特点,因为府里所有人的特征云明思在五岁的时候就已经全部掌握了,即便那个时候他们全都还是个孩子,由此可见云明思的心思到底有多重了。 “可是思儿,后宅之事若是惹不好,会给你造成很多不好的名声。”李氏我微微叹口气,拍了拍云明思的肩膀说道:“娘亲知道你疼柔儿,是娘没有保护好柔儿,但是柔儿能做的就是帮你愈来愈好,你千万不要因为云月汐那个小贱人就误了自己的事。” “娘,这件事你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云明思摆摆手,眸中闪过一丝弑杀的光芒,云月汐虽然厉害,但在云明思眼中不过是小女子的心计而已,不过能引起他的注意也算不错了,这云府总算有点有趣的事可以做了,所以没有人可以改变他的想法! 李氏回过神,发现云明言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了王登身边,有些紧张得又看了云明思一眼,发现他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这才微微放下心,她的儿子亲自出手,怎么可能对付不了一个云月汐? “王大人,我会接骨,我帮你接上!”云明言窜到了王登身边,一边跟他说话,一边突然出手,只听咔咔咔咔的几声过去,王登虽然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可好歹手指已经接上了,当下看着云毅,仿佛在等他一个说法。 “王大人说大姐姐身上有证据,不知道是什么证据?”站在一旁笑眯眯的云明言状似天真无邪地开了口,对着云毅说道:“爹,不行就让人搜一下,若是大姐姐是清白的,也不能平白被人冤枉了去!” “明言还真是替姐姐着想,不知道明言这些年在外头是不是只顾着游山玩水了?”云月汐不等云毅说话,便站起身,冷冷地看着云明言说道:“圣贤书上难道没有教你,女子名声大于天么?” “大姐姐,我不过是提议下,又没真的让人搜你的身,再说你若是不害怕,何必这么反对?”云明言伸手指了指之前站在自己身后的丫头说道:“那个谁,你说,如果我说你偷了我的银子,让你在众人面前搜下身证明你没有偷,你愿不愿意?” “奴婢……奴婢愿意。”那丫头是自从云明言回来才被分到他院子里的,可也见识到了云明言的手段狠辣,哪里敢违背他的意思? 可是,云明言竟然拿云月汐跟一个丫头相比较,未免也太不懂礼数了? 一时间,先前还有意想替自家姑娘相看云明言的贵妇人纷纷摇头,即便云月汐与你云明言并非一母所生,但也应该在外人面前维护一番,如此明显的咄咄逼人,实在非君子所为。 “父亲,看来明言在外头真是愈发不懂规矩了。”云月汐根本没有理会云明言的冷嘲暗讽,淡淡地说道:“不尊长姐,甚至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跟外人一同污蔑长姐,实在是枉读圣贤书,这么多大人在这里,明言你也不怕因此毁了自己的前程?” ------------ 第二百二十二章 失信的云毅 “大姐姐这是说的什么话,你有轩王殿下撑腰,我云明言哪里敢得罪大姐姐?”云明言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好似根本不把云月汐说得这些事放在心上。 其实他本来就不没打算进入朝堂,若不是大哥想让他去考武状元,他才不稀罕跟那些人勾心斗角,有那个时间还不如****小姑娘来的开心。 “看来先前明言说要考武状元的事都不过是说笑的了?”云月汐淡淡一笑说道:“难怪明言根本不放在心上,看来你根本就没打算参加春闱啊,那我就奇怪了,既然你不打算参加春闱,你又为何要害死明德呢?” “云月汐,你脑子没坏……咳咳咳……”云明言的话未出口,竟然被一块飞入口中的大虾直接呛得半死,刚要抬头就骂,却被已经快步走到他身边的云明思给拦住了。 “舍弟言语无状,还请殿下不要介意!”云明思朝着欧阳灏轩微微弯身,算是替云明言道了歉,只不过欧阳灏轩很显然不打算买账。 “云明德是怎么死的?”欧阳灏轩看向王登,平静地问道:“你可带仵作来了?” “回殿下的话,下官带了!”王登见云毅不肯松口让他带走云月汐,而欧阳灏轩又开了口,只能硬着头皮答道:“殿下要仵作在这里验尸么?” “不然,你觉得呢?”欧阳灏轩端起酒杯,冷哼一声说道:“你带人大张旗鼓地来捉拿本王的准王妃,难道不打算在这里给本王一个说法吗?” “可是举报人说云月汐拿走了犯人攥在手里的襟扣,那颗襟扣是凶手的,所以云月汐很有可能包庇凶手!”王登被欧阳灏轩这么一说,心里有些拿不准轩王的意思,只能试探地说道:“如果云姑娘没有拿什么襟扣,只要稍微搜查下,就能证明清白了。” “王大人,不知道你收到的消息中,云明德是什么时辰死的?”云月汐听王登说完,突然笑着说道:“而我又是何时拿走了云明德手里的襟扣呢?” 王登想了想,那信笺上的确只是说云明德的尸体藏在后院,杀死云明德之人的襟扣被云月汐拿走了,可并没有说明时间,一时间倒是有些语塞。 “既然王大人答不出来,那么我就只能说,云明德是今早被马车驮回来的,那个时候人就已经死了。”云月汐转头看向云毅,状似无奈地问道:“父亲,月汐说的可属实?” “嗯,的确如此。”云毅点点头,其实他现在还不知道这是云明思给云月汐设的局,因为他最介意的就是子女之间争斗,哪怕他们维持着最假的和乐,那也不能互相算计。 “那云太傅为何不报官?”王登没想到自己带着人气势汹汹的来抓人,结果人竟然早就死了,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本来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将云月汐抓起来,可现在闹成这般,怎么能和云月汐一点关系都没有? “王大人,这是云家的私事,就不劳王大人操心了。“其实云毅是有些厌烦这个王登了,先不说你在别人寿宴的时候来云府闹事,现在因为别人家里死了人,竟然还有心思质问为何不报官? “既然云明德在路上就死了,那么今日没有参加宴会的定然就是凶手!”王登现在也是骑虎难下,当下冷哼一声说道:“本官在来之前可是接到了李家李秋和李进在离京城不远的地方遇害,云明德定然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到的事情才会被灭口!” 云月汐抬眸和欧阳灏轩对视了一眼,都看到彼此眼中的笑意,很显然对于王登这种完全靠推测的断案实在是不敢恭维。 不过,不可否认,王登这番话还真是让众人多多少少有些信服了。 李氏没想到王登竟然会把李秋和李进的死扯进来,其实方才她便已经让崔妈妈去确认过了,知道事情是真的以后,她便让崔妈妈派人去查了,只是没想到这会竟然被王登全都说了出来。 “李秋和李进死了?”云毅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所以他下意识地看向李氏,却见她已经一脸悲戚的模样,顿时心里有些慌乱,毕竟他之前可是跟李秋闹得很不愉快,这王登不会狗急跳墙,往自己身上泼脏水? “王大人,今日没有来寿辰的,只有二叔和云明奕。”云明思似乎仔细沉思了一番才缓缓开了口说道:“但是草民以为二叔和明奕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还请王大人明察。” “大哥,你还替人家说话,要是我没记错,大姐姐跟云明奕的关系很好?”云明言果然立刻将话题转到了云月汐身上,仿佛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那个襟扣是云明奕的?要不然大姐姐怎么会冒险去一个死人手里拿东西?” “明言,人说话不要太满了,热茶倒满了烫手,若是人把话说死了,可就没有任何回转的余地了。”云月汐看了志得意满的云明言一眼,淡淡一笑说道:“我这里的确有颗襟扣。” “什么?”云月汐的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 众人本来是抱着看戏的心态等在一旁的,云家这么多年因为云毅在京城里也算是风光无限,没想到在吴氏寿辰的时候竟然死了这么多人,上头的吴氏虽然还在强装镇定,但是脸色已经黑得如同锅底一般了。 只不过,众人对于云毅和李氏都有了新的认识。 这两个人,还真的不愧是夫妻。 一个死了儿子,竟然还有心办寿宴,与人笑语寒暄,根本没想过替他追查凶手的事。 一个死了哥哥和侄子,竟然还故意隐瞒,甚至不惜的将报信的人说成失心疯。 在这夫妻二人心中,究竟是人命重要还是面子重要? 古人言,亲君子,远小人,看来以后云毅这个人还是要远离才是! 云毅也没有想到因为这件事竟然他多年来精心维护的表象被全盘否认,以至于到最后众叛亲离,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的话。 毕竟一个连自己儿子的死活都能毫不在意的人,说的话能有几分可信? “月汐,这件事真的跟你有关系?”云毅最先反应过来,立刻沉下脸看向云月汐,皱着眉头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父亲,这件事你恐怕不能问我。”云月汐摊开手,又看着云明言说道:“明言,大姐姐问你一句,既然你不打算考武状元,那么你为什么要杀明德?” “我什么时候杀云明德了?”云明言吃了先前欧阳灏轩突然出手的暗亏,这会倒是学老实了,站在云明思身边扬眉说道:“大姐姐你要是想找个替死鬼,也别找我,我都没见云明德,怎么杀了他?” “那明思你觉得呢?”云月汐听到云明言这么说,淡淡一笑,转过头看着云明思说道:“明思,你觉得明德的死是意外还是谋杀?” “大姐姐觉得这件事不应该由王大人审理吗?”云明思并没有直接回答云月汐的问题,反倒是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我觉得不应该,太子是一国储君,不如由太子来审理此案可好?”云月汐看向从刚才开始就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子,微微福了福身子,沉声道:“相信太子殿下会有公正的判断。” “好!”难得云月汐竟然如此相信自己,太子只觉得非常有面子,当下点头说道:“你有什么想要说的,本宫可以替你做主。” 太子看了欧阳灏轩一眼,很明显是在示威。 你是轩王又如何? 跟云月汐有婚约又怎么样呢? 这个时候,云月汐还是只能求助于自己,让自己替她做主! 欧阳灏轩怎么可能不知道太子的意思,只不过他才不会无聊到跟太子计较这些,只是站在云月汐身边,以自己的方式护着她,其实连云月汐都不知道,欧阳灏轩爱极了云月汐现在的模样。 每当云月汐想要做一件事的时候,她的眸中总会绽放出自信而又睿智的光芒,所以欧阳灏轩从来都不肯过多的干涉她,就是为了让她永远可以有这种让人悦心的模样。 因为爱,所以想让她永远呈现最美的模样。 因为爱,所以想让她永远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 如此而已。 “今日明奕哥和二叔之所以没有出现在这里,是因为水云大师相邀。”云月汐看了云明思一眼,又继续说道:“所以二叔他们从昨晚就一直都在水云大师那里,根本没有回来。” “水云大师为何邀请云波和云明奕?”太子的问题很显然是众人都想问的问题。 云波可是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怎么可能入得水云大师的眼? “因为二叔,就是三公子之一的水公子。”云月汐话音一落,顿时掀起了一阵惊呼。 众人的疯狂与议论并没有影响云月汐,她的目光仿若利剑,越过那些嘈杂,狠狠地扎在了云明思的心上。 怎么可能! 云明思在这一刻,心也有了微微的慌乱。 云波一直都不在他的计划范围内,可他也没想到,李秋和李进竟然会和云明德在同一时间遇害,这就让他的计划本身有了些许的瑕疵。 可他不明白,云月汐为什么会突然提起云波的事? ------------ 第二百二十三章 死的是刘齐 “月汐,有些话不能乱说!京城三公子是什么身份,怎么可以随便妄议?”这下,连站在一旁的云毅都忍不住开了口。 只不过,云毅的心思太好猜不过了。 云波,一个除了样貌之外其他自幼都赶不上他的人,竟然会是三公子之一? 这简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 云波根本不可能是三公子,当年来京城的时候,除了阮青筠还会对他有几分关注之外,根本没有人会认为他会成才,如今他怎么可以是三公子呢? “父亲,我知道您是为二叔高兴,可这是水云大师亲口告诉我的。”云月汐是寒梅仙子,见到水云大师也不足为奇,再者说,云月汐有把握,温和性格下的欧阳云苏不会拆穿她说的任何一句话,哪怕那些话没有一句是真的。 云月汐似乎还想到什么一般,突然笑着说道:“若不是二叔不允许,其实月汐还真应该叫二叔一声师兄。” 云福生和吴氏在上头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面上都有些微微激动,要知道他们这辈子最愁的莫过于这个二儿子,结果没想到人家竟然早就有了出息,而且还名声冠绝京城! 不过,脸色最难看的,只怕是曲氏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一直嫌弃的男人竟然是一颗明珠,那自己这些年到底是为了什么? 看着身边两个女儿,曲氏第一次明白什么叫做自己打了自己的脸。 云月汐自然不会管别人是怎么想的,目光落在被白布盖着的云明德的尸体上,平静地说道:“太子殿下,云明德是被云明言杀的。” “云月汐!你胡说什么!”还没从方才云波竟然是三公子的消息中回过神的李氏,猛地起身怒声道:“就算言儿刚才可能有些咄咄逼人,可你又怎么可以如此污蔑自己的弟弟?” “大夫人这是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了?”云月汐听到李氏的话,语气微微转冷,连表面上的恭敬都已经懒得再维持了,只是冷哼了一声说道:“方才云明言说我杀人,要让京兆尹带走我的时候,怎么不见大夫人如此激动?怪不得人家说没了娘的嫡女总归是受欺负的,今日我才明白这其中的含义。” 云月汐这番话,无异于给自己博取了不少贵妇人的同情。 毕竟能跟着自己夫君一同出席世家宴会的,往往都是嫡女出身的正妻,她们带着的自然也多是嫡女,所以对于云月汐所说的事自然都是感同身受,想想若是自己处在这个环境里,只怕早就死了好几年了,当下看向云月汐的目光都有了些许怜悯。 云月汐当然不需要别人的怜悯,可她也从不拒绝对自己有利的形势,所以她说完这些话,并没有立即开口,而是在等太子说话。 果然不出云月汐所料,太子听到她的话以后,的确有了些许怜惜云月汐的心思,当下开口道:“你可有证据证明此事与云明言有关系?” “有!”云月汐立刻应声,从袖中掏出一颗襟扣说道:“这就是云明德死的时候抓在手里的襟扣,而发现了这颗襟扣以后我便一直派人盯着明言的院子,果然发现了他的丫头正准备烧掉一件外衫,而这可襟扣正是那外衫上的。” “云月汐,你不要血口喷人!”云明言听到云月汐说得有模有样,顿时暴跳如雷,刚想说些什么却被云明思按住了。 “大姐姐,明言一直跟我在外面游学,不知道怎么得罪了大姐姐,竟然让大姐姐痛下杀手,不惜杀了明德来陷害明言?”云明思果然是不好对付,刚一出口便将这件事全都定义成了云月汐的污蔑。 只不过,云月汐如果那么轻易的就无言以对,那怎么能叫云月汐呢? “明思,我知道你心机缜密,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明言在路上劫杀明德的事偏偏被人看到了,你说怎么办?”云月汐耸耸肩,好似不经意地说道:“先前我就问过明言,可明言坚持要让王大人审,那我只能请太子殿下来为我做主,怎么现在要抓明言,就变成了我污蔑?” “云月汐,你少在那里装神弄鬼!”云明言被云明思暗中提醒,自然很快也冷静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云月汐说道:“你若是随便找个人来污蔑我,又当如何?” “云明言,姐姐今日就教给你一句话。”云月汐听到云明言这志得意满的话,不禁淡淡一笑说道:“永远不要低估别人,也不要高估自己,好吗?” “大姐姐,今日的事我想本就是个误会。”云明言没想到的是,他自己还没来得及回击,就听到云明思妥协了! “大哥!”云明言一愣,有些不解地想要开口,可没想到却被云明思瞪了一眼,立刻便不敢再多言. 不管怎么说,大哥说的话向来都是深思熟虑的,他可不敢违背自己大哥说的话。 “明思,现在不是我说了算。”云月汐看了坐在最东面上首的太子,微微笑着说道:“你若是想跟替明言说话,只怕要等一等了。” “好了,云月汐,你若是有证据证明云明言杀了云明德,就赶快呈上来。”太子懒得听他们啰嗦,摆摆手说道:“不要耽搁时间了。” “是,太子殿下!”云月汐倒是也不再关子,示意红玉下去带人。 没多久,红玉便带着一个人走了上来,而令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那个人竟然是本应该早就死了的云明德! “这是怎么回事?”太子这下倒是来了精神,猛地起身,远远地看了云明德一眼,又看了地上盖着的死尸一眼,指着王登说道:“你,让人看那尸体的脸上是不是有**!” 太子殿下发了话,王登就算暗中效忠五王爷也不敢不听,当下派仵作去检查尸体。 而当仵作仔细观察了那尸体之后,果然发现了**贴合的痕迹,当下小心翼翼地揭了起来,而云明思不知道为什么,先前还十分有把握的事情,在仵作揭面具的那一瞬间,一颗心突然沉到了谷底! 那仵作揭开**的那一刹那,顿时吓得手一哆嗦,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你怎么回事?”王登这会被这件事弄得焦头烂额,看到仵作竟然被一个尸体吓得直接跌坐在地上,不禁大步上前,刚扫了一眼那个尸体的脸,顿时脸色大骇,蹬蹬蹬退了好几步。 “怎么了?”太子看向王登,不悦地说道:“你一个京兆尹,竟然被尸体吓成这个样子,成何体统?” “殿下……殿下……”王登下意识地指着那个尸体,结结巴巴地说道:“是……是镇国公府的公子刘齐!” “什么?”太子猛地起身,连面前的桌几撞倒了都不自知,上面的汤汤水水洒落一地他也顾不得,大步跑到那死尸面前,等到看到地上躺着的的确是刘齐后,身子一晃,差点摔倒。 刘齐怎么会在这里? 他又怎么会死? “太子殿下,现在该如何是好?”王登也知道这下事情就棘手了,因为镇国公刘元成是面前太子的舅舅,而他偏偏就刘齐这么一个独子! 如今竟然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只怕镇国公不会放过云家的! 而这下,不单单是云毅完全不知所措,就连云明思和云明言也都是惊住了,这怎么可能? 云明思最先回过神,转头看了云明言一眼,发现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心底不禁一沉,看来云明言没有听他的。 当初定下来去杀云明德的时候,他就千叮咛万嘱咐,切记不要自己亲自去,只不过,他还真是忘了云明言对云明德早就看不顺眼了,所以这个明言定然是亲自带人去了,再杀了他之前只怕还冷嘲热讽了一番! 如今没想到死的竟然是刘齐…… 不过,现在还不到不可弥补的地步。 云明思眯起眼睛,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目光扫过躲过一劫的云明德。 不管云明德怎么说,明言都可以否认,而到时候就可以把他们的矛盾推到兄弟之争上去。 只要让大家相信云明德是为了泄私愤,到时候所有人就会怀疑云明德的话,如此想要凭借一个襟扣和一件衣服给云明言定罪,也太过牵强了。 想到这里,云明思微微安了心,而打破这诡异安静的不是别人,而是米氏身边那个长帝姬派来的老嬷嬷。 “太子殿下,如今这件事既然牵扯到镇国公,那就应该交给皇上和皇后娘娘过审了。”老嬷嬷沉声道:“这件事已经不是简单的杀人陷害了。” 太子回过神,对老嬷嬷的话表示赞同,摆摆手示意王登说道:“将尸体暂且放好,所有一干人等带到宫里去,本宫会亲自跟父皇禀告此事。” “是!”王登刚要按照太子的话去做,就听到外头一声熟悉的唱喏声:“皇上驾到!三王爷驾到!” 众人听到皇上来了,立刻纷纷都往外迎了过去,还没等他们走多远,皇上就已经阴沉着脸快步走了进来,看到众人要跟自己行礼,直接一挥手,怒声道:“云毅!你给朕解释下,为什么刘齐会死在你的府里?” ------------ 第二百二十四章 秦信告御状 “皇上,这件事是个误会!”云毅现在除了用误会两个字来形容这件事,实在是找不到合适的词语,从今日早上看到云明德的尸体那一刻,他第一反应就是要遮掩过去,什么事都要等到寿宴过了再说。 可他也没有想到事情演变到现在,竟然死的变成了刘齐! 而且他也没想到皇上竟然听闻了此事,还匆匆赶了过来,这下,不管他怎么解释,刘齐的尸体在云府的事实已经被坐实了,所以今天他势必要交出一个凶手来,否则就算是镇国公也不会放过他的。 “除了跟这件事有关的人留下,其他的人全都立刻离开!”皇上冷哼一声,一甩衣袖大步走到宴会的上首坐了下来。 吴氏和云福生早在皇上到的时候,就已经吓得站在角落里,唯恐因为这件事被迁怒了。 此刻的吴氏也根本顾不得自己寿宴有没有面子了,她唯一的想法就是能让皇上赶快查清楚这件事,千万别迁怒云家。 而那些参加宴会的人听到皇上发了话,哪里还敢留在这里看戏,全都呼呼啦啦地一窝蜂的离开了。 “父皇,有一个人暂时不能走。”就在这个时候,欧阳灏轩说话了。 “何人?”皇上心情虽然不好,但是好歹欧阳灏轩是自己的儿子,所以也算是平和地应了声。 “那位杨副将。”欧阳灏轩指着正想跟着人群一起离开的杨修己说道:“他也是本案的关键人物。” “皇……皇上!草民冤枉!”杨修己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将自己也扯到了这件事中,他从刚才就看出了这件事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稍微有个差池那颗就是掉脑袋的事,结果被欧阳灏轩这么一点名,吓得直接跪在了地上。 “你不是副将么?”皇上年轻的时候好歹也是纵横沙场多年,哪里看得惯这样的逃兵,顿时有些不悦地说道:“连称呼都搞不清楚,还胆小如鼠,你这样的人是怎么当上的副将?” “父皇,既然轩王说此人与此案有关,那就暂且留下便是。”欧阳云苏淡淡地开口道:“镇国公的独子遇害身亡,如今已经闹得人尽皆知,总归要谨慎些才是。” “嗯,老三说的有理,你就跪在那里等着!”皇上听到欧阳云苏开了口,果然很快便同意了。 站在人群中的云月汐抬起头,看到那个方才陪着皇上来的欧阳云苏,此刻正看着她,见她朝自己看过来,不禁朝着云月汐微微点点头,轻轻一笑都带着温暖人心的力量。 而杨修己现在还真是后悔不已,刚才就不该自大地得罪欧阳灏轩,而且得罪了自己为什么不赶紧走? 现在倒好,想走都走不了,如今看这形势,他可是这里面最不起眼的人,很有可能会当做替死鬼的! 不得不说,杨修己现在还真是难得想对了一件事,只不过,现在想要脱身,自然是来不及了。 这一刻,杨修己突然想起云月汐说得一句话。 人,贵在有自知自明,不自量力的人,总是会死的很快。 “小汐儿,总算盯着别的男人看,我可是会吃醋的。”欧阳灏轩怎么会看不到他们之间的互动,不禁弯下身子在云月汐耳边说道:“就算欧阳云苏现在没有毒发,可他对你的心思并不单纯,对不对?” “好,我不看别人可好?”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不禁微微扬起嘴角,轻声在他耳边说道:“你猜云明思会不会把云明言推出来?” “不会,云明思一定会保护云明言,但是能不能从你手里抢下这条命那就是另说了。”欧阳灏轩见人走的差不多了,便不再说话,直起身来站在云月汐身边,漠然地看着已经跪在地上的云明德。 云明德是这件事的关键人物,所以皇上肯定会先审他。 等到欧阳灏轩抬起头,却发现欧阳云苏的脸上挂着一丝落寞,很显然是看到了刚才他和小汐儿的互动。 虽然他知道现在的欧阳云苏是君子之姿,可欧阳灏轩不可能对他有什么太好的感觉。 毕竟这个人对小汐儿始终都存着一丝情愫。 “来人,让镇国公到云府来一趟。”皇上看到人都已经走光了,这才对刘公公说道:“记得暂时不要说什么事,就说朕在这里了,让他速速过来一趟。” “奴才明白!”刘公公连忙应声,匆匆走了出去。 “皇上,秦国公求见。”刘公公回来的时候,身后竟然跟着秦信,这倒是让皇上微微皱了皱眉,随后问道:“秦国公,这里的事你不会没有听说怎么回事?这会来凑什么热闹?” “回皇上的话,微臣这次来,是因为微臣无意间发现了朝中竟然有人买人口,特地替民请愿,状告京兆尹王登。”秦信可真是直白,刚站在这里就已经简单的将所有的事说清楚了。 “皇上,微臣冤枉!”王登没想到秦信来的目的竟然是针对自己,当下跪在地上,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微臣为官多年,绝不可能做这等丧尽天良之事!” “皇上,微臣这里有证据。”秦信根本不给王登辩解的机会,直接从袖中掏出了一沓纸,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字,将那些纸交给刘公公,秦信才继续说道:“微臣呈上去是王登这些年买人口的所有证据。” “慈济堂?竟然牵扯到慈济堂?王登,慈济堂这些消失的人现在在哪里?”皇上一张一张看过去,赫然发现里面竟然牵扯到了慈济堂。 慈济堂与其他的地方不同,这是皇家当初为了表现仁慈特地修建的,若是王登知法犯法,竟然敢买慈济堂里的那些人,很显然是在挑战皇家的权威。 “皇上,微臣不知道慈济堂竟然消失了这么多人……”王登的心里已经开始有些慌乱了,因为他今日来是为对付云月汐。 他之前就收到了**治传回来的口信,京城三公子突然要修缮慈济堂,使得他们那一艘船没敢停留便离开了,后来却发现有人在暗中调查此事。 **治自然不敢大意,一连许久都不敢轻举妄动,结果无意间却得知这件事的幕后之人是云月汐。 其实,王登虽然收到了消息,但也并没有怀疑云月汐,更多的是怀疑云月汐背后的轩王。 他一直以为这件事是轩王的人再查,所以在京城也不敢太过招摇,可等了许久也没见轩王有什么动作,他又觉得自己可能多想了。 因为轩王若是掌握了谁的证据,从来都是翌日便直接在朝堂上丢出来。 所以当他今日收到云月汐可能杀人的消息时,他第一反应就是立刻来云府带走云月汐,若是能坐实她杀人的罪名,未尝不是一种跟轩王谈条件的资本。 可他偏偏没有想到,揭露自己这些罪名的,竟然是一直不过问朝堂之事的秦国公。 事到如今,他当然不能承认那些事与自己有关,哪怕是自己说不知道失踪了那么多人,也顶多是个失职。 所以,王登想到这里,干脆心一横,对着皇上磕头说道:“微臣不知道怎么得罪了秦国公,竟然让秦国公暗中收集了那么多失踪的人来对付微臣,可微臣真的没有买人口,还请皇上明察。” “王大人的意思是,本官拖着病体,特意选在今日,就是为了来陷害你么?”秦信听到王登这么说,突然嗤笑一声说道:“皇上,其实刘齐的死和王登买人口这件事有很大的关系,如果皇上不相信,微臣愿意等镇国公到了之后禀明此事。” 皇上皱了皱眉头,又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就等一等!” 一时间,院子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而这个时候,一直藏在众人身后的李若纤已经将所有人的表情看在眼里,其实在王登最先要捉拿云月汐的时候,她就知道这事成不了。 先不说欧阳灏轩不会让王登将云月汐抓走,就算是当时的太子,也会阻拦王登抓人,更何况现在云月汐对于云毅来说,是捧不得杀不得的存在,先前月楼的事闹得沸沸扬扬,如果云毅在这个时候随口答应王登让他把人带走,只怕整个京城都会戳着他的脊梁骨骂,这对于云毅来说,那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事。 而李秋和李进的死也在她的意料之外,其实她一开始以为是云明思安排的,可当她发现云明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也露出了一丝疑惑的神色时,便知道这件事已经变得格外复杂了。 其实这个时候,她是有些犹豫的,一方面是李氏许给她的十里红妆和未来的荣华富贵,另一方面她发现云明思有些低估云月汐的本事了,如果他真的意识到云月汐不是那么简单能对付的人,就绝对不会拿云明德去陷害云月汐。 所以,李若纤在这一刻,突然有些不知道该站在哪一边了。 李若纤拿眼睛看了云明思一眼,见他如此淡定,心里又有了一些犹豫,云明思这个人,自幼便心计非常,就算以前,她其实也是害怕这个比自己小的少年。 难道……云明思其实还另有打算? ------------ 第二百二十五章 当日的真相 想到昨晚自己去找云明思的那种耻辱,李若纤突然心里升起一种报复的快感。 不管云明思有没有后招,云月汐都不会那么轻易的放过他们,到时候就算能让云明思栽个跟头,她的心里也痛快的很! 昨晚,她本来是抱着跟云明思合作的想法去找他的,可没想到对方根本不屑自己,甚至还嘲讽自己不过是个庶女,竟然痴心妄想能取代云曼柔。 自幼何曾被别人这般怀疑的李若纤没有忍住,直接将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云明思。 本以为那个人会因为他会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会对自己另眼相看,可让李若纤没有想到的是,他在知道这件事之后,竟然突然兴奋地将她的衣服全都扯碎了。 虽然他也很理智的没有破了她的身子,可她身上全是他虐待过的青紫痕迹,当他发泄过了以后,她才哑着嗓子问他为什么。 而云明思的理由很简单,因为李若纤当年看都不看他一眼,现在不一样还要求到他面前来? 那一刻,李若纤便明白,云明思不仅仅是心思缜密,而且是个非常记仇的人。 只不过,现在的李若纤已经有些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她不能任凭云明思摆弄自己,她还要给自己留一条后路。 把自己变成云语蝶的是云月汐,所以云月汐不可能就这么简单的放过自己。 若是能提前示好,这样两边都不得罪,那是最好不过的了。 李若纤在这一刻,突然有些明白自己最初能够取代云月汐的想法有多么可笑了。 那个时候,云月汐应该也如同看一个笑话一般看着自己? 想到这里,李若纤低垂的眼底划过一丝幽光,现在的自己太弱了,只能靠着依附别人而活着,若是有一日自己成为那高高在上的皇后,一定会把这些自以为是的人全都给杀了! “明言!”一行人没等到镇国公,却等来了云波和云明奕两父子,而云明奕看到云明言突然笑着上前,直接给他来了个熊抱,朗声笑道:“多谢你救了我爹,今后有什么事你尽管开口!我云明奕绝无二话!” “云明奕你搞什么!”云明言被云明奕这突如其来的热情搞得一头雾水,猛地推开云明奕,好似沾染了什么脏东西一般拂了拂自己的衣衫,一脸嫌弃地开口。 “明奕,不得无礼!”云波仿佛这才发现皇上也在,连忙将云明奕扯了过来,刚跪在地上要向皇上请安,却被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打断了。 “皇上,镇国公到了!”刘公公听到这声音,连忙弯身低声提醒皇上。 皇上本来还想问云明奕为什么那么说,结果听到刘元成来了,当下有些为难的捏了捏眉心,点点头,没有说话。 刘元成大步走进来的时候,狠狠地瞪了云明言一眼,随后跪倒在地,沉声道:“微臣参见皇上!” 云明言被元国公这一眼瞪得莫名其妙,不禁有些迷惘的看向自己的大哥,好似在询问为什么。 云明思摇摇头,其实他也不清楚明言是哪里得罪了镇国公,他的目光从云月汐的身上又转到云明奕的身上,想到方才云明奕方才的举动,只觉得心里一沉,难不成镇国公是听到了云明奕的话? 可就算听到了那句话,如果镇国公与云明奕没有矛盾,那么镇国公自然不会是这样的反应。 刚才云明奕说了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爹!”云明奕刚才的话在云明思的脑海中瞬间闪过! 难道镇国公之前抓走了云波? 云明思目光落在云波身上,果然发现云波的脸色有些不正常的苍白,如果是被用了刑,那么一切的解释就合理了! 云明奕刚才很显然是一直在等这个机会,故意让镇国公误会救出云波是云明言暗中策划的,若是他们在营救云波的过程中做了什么事,镇国公岂不是全都会怀疑到云明言身上来? 云明思想到这里,只觉得长那么大,背上第一次微微有了薄汗。 这盘棋,下的太大了。 难道云月汐一直都在等着自己出手吗? 想到这里,云明思抬起头,看向云月汐,却发现她竟然也朝着自己看了过来,嘴角还微微扬起一丝笑意,仿佛在肯定一件事:怎么办呢?云明思,你刚才想的都是正确的! 云明思的脑子轰然炸开,看来自己从一开始就中计了! “镇国公免礼。”其实就在云明思想着这些的时候,皇上微微顿了顿,开口道:“今日叫镇国公来,是因为发生了一件事,刘齐他出事了。” 刘元成本来低垂着头,听到皇上的话,突然抬起头,瞪大眼睛,声如洪钟地开口道:“皇上说谁出事了?” “刘齐。”皇上叹口气,示意刘元成地上被白布盖住的人,无奈地开口道:“镇国公节哀,朕之所以叫你过来,就是想当着你的面审问这件事,至少给镇国公你一个交代。” “齐儿……”刘元成戎马半生,膝下只有这么一个儿子,如今听到皇上这么说,只觉得整个人都仿佛跌入了冰窖一般。 那双握着剑杀了无数人的手,如今颤得不成样子,等到他哆哆嗦嗦地揭开白布,看到刘齐那张毫无生气的脸时,突然仰头大吼一声道:“齐儿!” 云月汐面无表情地看着刘元成痛哭流涕的抱着刘齐的尸体,所有人的面上多多少少都有些不忍,可云月汐心里却是止不住的发冷。 她以为过了那么久,发生了那么多事,她已经足够忘记那些仇恨了。 可是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就知道,很多时候,有些事不是你以为忘记了就忘记了。 那些恨,就像是一粒种子,只要有一丝丝成长的空隙,就会立刻疯狂生长,直至燎原。 “皇上!”刘元成到底是身经百战的人,很快便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只是跪在地上朝着皇上磕了头,沉声说道:“还请皇上为微臣和齐儿做主!” “镇国公,你放心,朕定然会为你们做主。”皇上见到刘元成情绪稳定了些许,这才指着云明德说道:“云明德,先由你来说说,为什么刘齐会贴上你的**。” “皇上,草民之前为了赶回祖母的寿宴,便很早就跟书院的先生告了假,可是没想到在经过衢州的时候遇到了镇国公府的刘齐刘公子。”一直跪在原地的云明德只觉得两条腿都麻了,可这比他捡了一条命回来已经幸运的多,所以他几乎是小心翼翼地回忆着之前发生的事,唯恐镇国公会因为这件事而迁怒自己。 “衢州?”皇上敲了敲桌几,有些迷惑得看向镇国公,问道:“镇国公,刘齐为什么要去衢州?” “微臣惭愧,微臣这个儿子向来在外头吃喝玩乐,微臣念着他自幼便失了娘亲,所以多有**溺,平日他也会到别院住些时候,所以之前他跟微臣说要去别院,微臣只当他又约了那些狐朋狗友一同去玩乐,还多说了几句,没想到……”镇国公说到这里,又不禁有些心酸,往日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现在看上去格外憔悴。 “刘公子跟草民说,他在做一件大事,他发现衢州知府**治竟然知法犯法,贩人口。**治每次都会借着运送官盐的机会,从京城的慈济堂以招丫头或者管事妈妈为名带走一批人,而这些人全都被给了黑市,而**治则从中赚了很多银子。” 云明德听到皇上和镇国公的对话,连忙为他们解释道:“刘公子当时偷偷带着人去了衢州,还故意光明正大地住进了**治的府里,等待时机偷了**治的账本,可很快便被发现了,刘公子带的人都被追来的人杀了,他自己躲过了一劫,恰好碰到了草民。” 云月汐听着云明德说着,心里淡淡划过一丝冷笑,若不是他们的人暗中护着刘齐,又故意将他引到云明德那里去,刘齐早就死在衢州了。 “草民之前为了保护自己,曾经做过一个**,因为佩服刘公子的勇气,便让刘公子扮成草民的模样出了城,而草民则又耽搁了半日,重新雇了马车再次启程,只是没想到云明言会早就起了要害死草民的心思!” 说到这里,云明德突然激动地指着云明言说道:“云明言,你真是好狠毒的心,怕我的呼救声会引来其他人,竟然提前在那家客栈的食物中下了哑药和**散,可怜刘公子拼了命地想跟你说他不是我,但是却动也动不了,说也说不出口,只能被你残害致死!“ “你胡说!我根本就没有离开过京城,怎么可能杀了刘齐?云明德,你不能因为咱们之前有过节就想把这罪名扣在我的头上?”云明言装作一副愤怒的样子,指着云明德说道:“有本事,就光明正大的比试!” 云明言这一刻,其实也明白了,自己那一日杀的,真的不是云明德,而是刘齐。 虽然他不知道云明德方才说的有几分真几分假,但是他也绝对不可能承认自己杀了人! 若是镇国公知道自己杀了他的独子,说不定会立刻就砍了自己的! ------------ 第二百二十六章 贱人的辩驳 “皇上,现在不过是云明德的一面之词,草民以为不可全信!”云明思在方才就已经想通了一切,此刻他自然会站出来替云明言说话,当下跪在地上说道:“先不说舍弟自回京之后就不曾离京,再者说舍弟也不可能知道云明德什么时候回京,而且,云明德是被云月汐带回来的,所以这件事定然另有蹊跷,还请皇上明察。” “明思,你太着急了些。”听到云明思再度将众人的注意力引到自己身上,云月汐不禁摇摇头,有些叹息地转身朝着皇上说道:“皇上,这么多事堆在一起,总归要一件件解决,衢州的事想必王大人应该十分清楚前因后果,而刘齐公子被云明言所杀这件事,其实除了云明德,还有一个人见到了。” “还有人见到了?是谁?”皇上其实一开始听到云明思提到云月汐,其实心底就有些抵触,因为在他心里,其实在某些程度上是把云月汐当做阮青筠的延续,所以他在心底会抵触所有发生在云月汐身上不好的事。 “父皇,那个人是儿臣。”这下,打断他们说话的,正是一直以来都没有说话的欧阳云苏。 “苏儿,你怎么会……”皇上一愣,没想到欧阳云苏竟然也卷入到这件事里来。 站在皇上身边的刘公公几乎在心底都要为云月汐欢呼了。 果然不愧是自己看中的小主子啊,棋局布得那么大,看似每件事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可偏偏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全部抽丝剥茧地全都揭开来,甚至对方会想到什么问题,都已经算计在内,如果云月汐不是个女子,会不会…… 刘公公连忙压住自己的想法,目光不着痕迹地落在欧阳灏轩身上。 如果说云月汐布下的这个棋局,轩王一点都没有参与,他自然是不相信的。 所以,当初皇上给他们赐婚,对于轩王来说,那绝对的是如虎添翼啊,只是不知道轩王和苏王究竟谁更胜一筹? 其实,对于刘公公来说,先前看到欧阳云苏那个状态,还真以为欧阳云苏以前的平和都是假象,其实他的心底还是想要那个位置的。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没过半个月,这位爷又恢复了往日的沉静,好似之前那个锋芒毕露的人根本不是欧阳云苏。 但是现在看来,欧阳云苏似乎也是喜欢自己那位未来的主子的,这样一来,保不齐这位爱美人不爱江山的爷,就直接站在轩王那边去了。 若是真的这样,那什么太子,什么五王爷…… 根本不可能是对手好吗? 刘公公突然再次觉得,自己当初决定跟着云月汐的想法真是超级无比的正确! 只不过,这个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就在于世事难料。 因为人永远都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只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回父皇的话,儿臣并没有看到云明言杀了刘齐那一幕,只是看到了云明言安排人将刘齐的尸体先放上了马车,等到进了京城以后便将他挂在了马车上,随后派了杀手赶车往云府来。”欧阳云苏淡淡地说道:“儿臣最初只是好奇,什么人一大早就偷偷摸摸地做这样的事,所以才会派人跟着,之后便得知云家的三少爷死了。” 云明德听到欧阳云苏说自己死了,脸色又变了变,可他也知道对方说的是最初众人以为的事,所以依旧老老实实地跪在原地,结果没等欧阳云苏说完,云明奕又开了口。 “皇上,草民昨晚陪父亲去水云大师那里,结果早上回来的时候遭到刺客刺杀,没想到正好碰到了云明言,若不是他出手,草民和父亲只怕凶多吉少,当时草民因为太过紧张,并没有多想……” “云明奕,你放屁,老子那是派人去杀你的!”只不过没等云明奕说完,方才就已经被众人的指责搞得愈发烦躁的云明言突然指着云明奕大骂道:“老子什么时候救你了!” 今早他带着人回府的时候,的确看到云明奕正护着云波跟刺客厮杀,当时他就想浑水摸鱼,于是就故意凑上去想趁机解决了云明奕,但是没想到还没等他们刚卷入进去,一群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暗卫突然出现,将那些刺客全都杀了,若不是他当时离得远,跑的很快,只怕早就被人给杀了! 而他刚才听到云明奕说自己救了他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先前刘元成那愤恨的眼神,很显然是云明奕给他摆了局,所以他自然是下意识地去反驳了。 可当他那些话脱口而出的时候,他才微微一愣,方才心里翻腾的怒火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只觉得整个人都傻了,再看到刘元成那恨之入骨的眼神时,不禁踉跄一步,下意识地看向云明思,嗫嚅道:“大……大哥……” “云明言!”皇上猛地拍了一下桌子,怒吼道:“你自己都承认了要杀云明奕,你还有什么话说!” “皇上,舍弟的确是一时糊涂,想要对云明奕动手,可这也只是兄弟之间的不和而已,而且舍弟一直都是刀子嘴豆腐心,根本不敢杀人的!”云明思没来得及阻止云明言,因为他也没想到云明言竟然会突然冒出这么一番话来,但是他的反应也极快,当下直接跪在地上求饶道:“皇上,还请您念在舍弟年幼的份上,饶他一命。” “饶了云明言?”这个时候,欧阳灏轩突然冷冷地说道:“先前你们污蔑小汐儿杀人的时候,不是咄咄逼人么?如今引火烧身,竟然杀了镇国公的公子,便后悔了?你们总得问问人家镇国公的意思?” “对,轩王说的有道理。”皇上点点头,看向刘元成说道:“镇国公,你觉得这件事该怎么办?” “皇上,微臣看云太傅似乎还有些不相信,不如将所有的事都审过之后在做定论!”刘元成扫了一眼云明言,虽然他恨不得现在就一刀砍了他,但是他也不想随便冤枉了人,更不希望自己被人利用。 “微臣没有任何异议,一切全凭皇上做主!”云毅听到刘元成这么说,连忙表态,完全不敢多言一句,现在的他只求皇上能不要因为这些事迁怒到云家,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而云明言显然是没有想到,以前那个最疼自己的父亲,竟然在事情还没有完全明朗的时候就抛弃了自己! 云月汐淡淡地看着云明言那简直不可置信的表情,心里微微冷笑道:“现在才知道你的父亲有多么自私了?以前的你,难不成还以为你出了事云毅会护着你么?” “既然你们这么说,那么秦国公,你来说衢州那件事!”皇上想了想,又看向云明德问道:“先前你说刘齐偷回了账本,那账本在哪?” “在草民这里!”云明德从怀中掏出账本交给刘公公,低声道:“其实刘公子之前便已经把账本给了草民,草民再知道云明言竟然杀了刘公子之后便只能偷偷回京,恰巧碰到了轩王殿下,所以草民就向轩王殿下求助。” 皇上接过账本,看了看,脸上的怒气愈发明显,又转头看向秦信问道:“先前你说王登贩人口,如今云明德又说衢州**治贩人口,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想要证明云明德说的是不是真的,只要证明了贩人口这件事真的存在,那么刘齐就有可能真的去了衢州。 只不过皇上不知道的是,刘齐的确是真的去了衢州。 因为他跟人打赌,会做一件惊天动地的事出来,证明自己不是只会吃喝玩乐。 就在他绞尽脑汁地想该做什么的时候,在**里他的红粉知己,告诉了他一个无意间听来的消息。 衢州的**治似乎在做贩人口的生意,如果能拿到证据告了御状,到时候,也许皇上都会对他另眼相看! 于是,刘齐动心了,带着几个暗卫就直接去了衢州。 而且为了不让镇国公阻止他,他还对镇国公撒了谎,只说去别院住几日。 当然,有了欧阳灏轩提前的部署,刘齐的确很轻而易举地就拿到了账本,也很快就被发现了。 当他身边的人都死光的时候,刘齐才意识到自己似乎真的惹上了大祸,所以他后悔了。 当他准备把账本交还回去的时候,欧阳灏轩察觉到了他的意图,很快派人追杀指引,让他碰上了云明德。 只可惜,刘齐躲过了初一,没能躲过十五。 最终还是死在了云明言的剑下。 秦信看了已经满头大汗的王登一眼,这才说道:“王大人是衢州知府**治的二姐夫,所以**治每次用官船带走那些人的时候,京兆府的侍卫都会在附近巡逻,以防有人靠近,若不是一个小乞丐无意间发现了这件事,微臣都不知道自己的岸口竟然发生了这样丧尽天良之事。” “秦国公,您何苦处处为难微臣?”王登下意识地抬手抹了一把汗,仿若恍然大悟地叹息一声开口道:“难道就是因为之前微臣想要求娶闻大小姐做妾吗?微臣知道闻大小姐的身份特殊,可秦国公不敢开口求娶,也不能因此就记恨微臣不是吗?” ------------ 第二百二十七章 质问杨修己 “皇上,不知道随意污蔑忠臣遗孀是什么罪名?”云月汐突然开口打断了王登的话,目光清冷地看着他。 王登不知道为何,突然打了个冷颤,只觉得云月汐看着自己的目光就仿若在看一个死人。 而皇上听到云月汐这么问,不禁有些奇怪地看向刘公公。 而刘公公立刻低声在皇上耳边解释了闻莉莉的身份,当初赵家全家被害,而明明可以退婚的闻莉莉选择了以赵夫人的身份生活,太后十分欣赏闻莉莉的忠贞,便赐了闻莉莉临安夫人的封号,自此成为朱启国女子忠于感情的表率。 皇上听到刘公公的解释以后,不禁也有些不满,沉声道:“王登,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你不知道吗?” “皇上,微臣可没说错什么,先前微臣只是看着临安夫人一个人孤独终老太可怜了,所以就想上门求娶,结果闻太师竟然派人把微臣给轰了出来,”王登在皇上面前自然不敢表现对闻太师的不满,好歹人家是两朝太师,所以他故作委屈地说道:“倒不是微臣不懂规矩,可没想到后来秦国公竟然直接找人打了微臣一顿!” “还有此事?”皇上微微皱眉,如果秦信和王登之间真的有过节,那秦信查出的这些就不一定能够让人全部信服,即便你知道这些东西可能是真的,但是也摆脱不掉你有泄私愤的痕迹。 “王大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是不是就说的你?”云月汐突然笑了起来,毫不掩饰自己对王登的鄙夷,冷声道:“我真怀疑,先前王大人断的案子都是这么黑白不分,甚至有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的可能?” “你……”王登听到云月汐这么嘲讽自己,不禁想要发作,可突然想起来自己现在还是被怀疑的人,只能故作委屈地说道:“云大小姐,您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您和秦国公之间还有什么不成?” “王登,你觉得你这么逞口舌之快有什么意义吗?”云月汐坦坦荡荡地说道:“我与秦国公相识是因为寒梅节,所以偶尔还会叫着轩王一同出游,只不过,那一日派人打你的不是秦国公,而是轩王!” “的确是本王打的。”轩王点点头,很快地肯定了云月汐说的话。 “你不用说话,我就是看王大人的行事作风不顺眼,所以就让轩王派人打了你一顿。”云月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我与闻家大小姐、二小姐都是至交好友,你既然有脸污蔑我的好友,那我自然要打你的脸,而且见一次打一次。” “皇上!”王登被云月汐这近似于无赖的说法给堵得哑口无言,不禁朝着皇上说道:“云月汐公然威胁朝廷命官,皇上您要替下官做主啊!” 只不过,皇上根本没有听王登说了什么。 因为他在看到云月汐那副神情的时候,脑海中又浮现出当年阮青筠与他偷偷跑出去玩的一件事。 那个时候他们都不过是小孩子,因为不喜欢闻太师讲的东西,阮青筠便趁着闻太师不注意跑了出去。 而他,是因为阮青筠所以才会跟着一起跑了出去。 他们在外头遇到了几个地痞**,要抢他们的银子,可阮青筠性子倔强,就是不肯给。 于是他们两个人就跟那几人打了起来,可想而知,他们是打不过人家的,所以那个时候他便死死地护着阮青筠,唯恐那些人打到他。 只不过,也许是他们运气好,没挨几脚就正好碰到禁卫军头领带兵经过,救下了他们。 当时阮青筠什么也没说,只老老实实地被人带回了阮府。 可后来几日,他却听到阮青筠带着九皇子和暗卫在京城里四处游荡,遇到那几个地铺**便是一顿胖揍,还放出话来:“敢打我的朋友,下次见你们一次打你们一次!” 因为这句话,以至于他听到她和九皇子一起出门的怨气瞬间消散了。 皇上不说话,其他人自然也不敢说话,还是刘公公看到皇上又出神了,这才低声道:“皇上,现在证据都在这里了,您看该如何处置?” “既然王登你说冤枉,那就把**治抓来一起审好了。”皇上听到刘公公的提醒,这才回过神,只不过,根本就没有提刚才云月汐说要打王登的事。 “父皇,**治已经被儿臣抓了。”欧阳灏轩仿佛是看够了戏,这才幽幽地开口道:“儿臣昨晚已经全部掌握了**治贩人口、收受贿赂、强抢民女、杀人放火的证据,所以就将人直接收押了。” “审过了?”皇上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仿佛毫不介意,毕竟当初是他给予欧阳灏轩的权利,只要查实了证据,便可以先将人收押,之后等上奏后再决定是交给慎刑司或者是京兆府。 “审过了,他都认了。”欧阳灏轩伸手指了指王登说道:“包括王登这些年做的事都招了。” 王登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这才噗通一声跌坐在地上,张着嘴不可置信地看着欧阳灏轩。 原来……原来欧阳灏轩早就掌握了一切证据! 原来……原来自己今日到这里来,不过是给人家做嫁衣而已! “所以云明德所说都是真的?”皇上在欧阳灏轩说出这些之后,便完全没有任何怀疑了,很显然他也十分了解欧阳灏轩从不会说没有把握的事。 “云明德说的只是一部分。”欧阳灏轩看了低垂着头,浑身紧张的云明言一眼,随后说道:“**治交代了一件事,那就是云明言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杀的是刘齐。” “轩王殿下这是何意?”一直站在刘齐尸体身边镇国公刘元成眼睛瞪得滚圆,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容置信的事。 “本王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欧阳灏轩扬眉说道:“本王之前便找到秦国公,让他故意在明面上调查此事,而本王则暗中调查,云明言早就效忠了五王爷,只不过**治交代的是五王爷并不知道他们私底下在做这些勾当,所以察觉到有人在查贩人口的事后,他便给云明言去了口信。” 云明思转过头,看着云明言,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弟弟的。 欧阳灏轩则继续说道:“云明言一开始还没有想到用什么办法,偏偏刘齐心血来潮想去做件大事,于是云明言便决定追杀刘齐,没想到刘齐竟然假扮成云明德的样子,于是他就直接杀了他,拿走了那本早就被刘齐替换的账本。” “明言,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云毅突然大步走到云明言面前,猛地一巴掌打了下去。 “行了!”云明言一把挡住云毅挥下来的手,随后直接将他的手甩到一边,仰起头看向欧阳灏轩,邪佞的一笑道:“真是没想到,鬼王就是鬼王,我就是做的在隐蔽,有这么几个没用的东西,也是功亏一篑。” 王登被云明言说的一张老脸通红,可他也找不到别的理由来反驳,毕竟这些年,他们一直都是听云明言的命令,若没有他,他们也不能赚那么多,可如今事情败露,他也知道已经无力回天,干脆闭口不言。 “竟然真的是你杀了我的儿子!”镇国公猛地抽出佩剑,当下就要朝着云明言砍了过去。 “慢着!”云明思直接拿剑一挡,饶是他武艺不凡,可面对杀敌无数的镇国公,还是不免被对方的攻势震退了好几步。 “镇国公,你以为你那个儿子是什么好东西么?”云明言根本不在意刘元成的威吓,嗤笑一声说道:“他的确拿到了账本,我也的确带人追杀他了,可是他竟然威胁我!说什么可以不告诉别人,但是让我以后分七成的利给他,镇国公,你还真是教出了个好儿子,可我最讨厌的就是别人威胁我,所以我就杀了他。” 这一刻,云明言似乎已经想通了所有的事,完全不在意生死了,反倒是王登跪在地上对着皇上直磕头,哭诉道:“皇上,微臣是被逼无奈的,请皇上恕罪啊!” “明言,你到底是为什么啊!”终于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的李氏突然冲到了云明言身前,一边捶打他一边哭喊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啊!娘如果知道你回来会惹那么大的祸,娘宁愿你在外头永远不回来啊……” “娘!”云明言虽然方才是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可真当李氏这么声嘶力竭地哭诉时,还是露出了不忍的神情,可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说。 “来人,把云明言和王登押下去!”皇上眯了眯眼睛,似乎并不打算再继续追究他们背后是不是有欧阳余韵的影子了,只是淡淡地说道:“灏轩,这件事交给你审问,有结果后写个折子上来!” “儿臣明白。”欧阳灏轩说完,突然转头看向杨修己,目光落在他腰间的那把剑上,若有所思的说道:“如果本王没看错,那把剑好像是元国公府的冥息剑,请问杨副将,元国公府的御赐之剑为什么在你的手上?” “什么御赐之剑?”杨修己下意识地抽出自己的剑,定睛一看,剑身上赫然写着冥息二字! ------------ 第二百二十八章 伪造御赐品 “这不是我的剑!”杨修己惊慌失措地举着剑,不知道该怎么拿才好。 他不是傻子,先前发生了那么一堆事,他怎么能猜不到今日可不是什么好日子。 之前没留下来,他的心就一直狂跳不已,唯恐那些人想起自己来。 其实他也想溜走,可这周围全都是禁卫军,他往哪里走? 如今这把突然冒出来的御赐之剑,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太子,这杨修己本王怎么记得,之前是你东宫的人?”欧阳灏轩指了指杨修己,看着太子问道:“难不成这冥息剑是你从元国公府拿来赏给他的?只不过,太子难道不知道这是御赐之物?” “杨修己?”太子这会还没从刚才那一波三折的事情中回过神来,所以突然听到欧阳灏轩问自己,不禁有些迷茫地回道:“他之前曾在本宫那里待过几日,后来就失踪了,也不知道是怎么成了老五那边的副将,至于这剑,本宫连听都没听过,怎么可能赏赐给他?” 欧阳灏轩点点头,了然地说道:“父皇,云家李秋和李进就是被此人所杀,还请父皇同时将此人收押!” “什么?”欧阳灏轩的话音一落,所有人这才想起来,李秋和李进在途中已经被杀的事情。 “皇上,冤枉啊!”杨修己当然不可能承认自己杀了人,立刻跪在地上干嚎道:“皇上,小将只是奉命来送寿礼,根本不知道这冥息剑是何物,小将之前带的根本不是这把剑!还请皇上明察!” “盗取御赐之物,杀害李秋和李进,意图嫁祸给元国公府,挑拨元国公府和云州李家的关系。”欧阳灏轩缓缓地分析道:“杨修己,你这一招还真是一箭数雕。” “轩王殿下,您不能血口喷人!”杨修己因为过于紧张,体内潜藏的毒素再度被唤醒,以至于杨修己整个人的状态又开始变得狂妄起来,“我根本没有去过元国公府,也没有见过李秋和李进,轩王你凭什么说我是杀人凶手!” “来人,将唯一幸存的那个侍卫带上来!”欧阳灏轩说完,没有多久,方才那个被李氏给关在后院另一间柴房里的侍卫就被带了上来。 “你看看,杀你们李家老爷和公子的,是不是这个人。”欧阳灏轩指着杨修己给那个侍卫看,随后问道:“当时的情形是什么样子?” “是他!”那侍卫看到杨修己,顿时害怕地后退了好几步,指着杨修己说道:“就是他杀了老爷和少爷!” 原来,李秋和李进本来应该早在三日前就离开景县的,只不过他们享受惯了,自然不可能风餐露宿,再加上他们又在景县玩乐一番,所以就耽搁了路程。 这一日,李秋和李进的马车刚走到景县外一百里外的一处山坳处,却被突然冒出来的人给围住了,他们自称山匪,要求李秋和李进将身上的银子全都交出来。 李秋和李进本就爱财如命,当然不肯交出银子,所以双方就发生了冲突,本来其中有个山匪头目只说将人抓起来,到时候去勒索主人家,结果那山匪头目身边的人却说这两个人必须死,不能留。 山匪头目有些不满,于是那人就自己上前动手,结果李进不想死,反抗中把那人的黑面罩给扯了下来,一眼便认出了杨修己的身份。 被认出来的杨修己更不可能留活口,所以很快便砍杀了李进。 ”你怎么把人都杀了?”山匪头子有些不悦地说道:“这两个人的身份也不是简单的人,若是官府追究起来,到时候我们都麻烦!” “主子说了,不能留他们的活口。”杨修己收好剑,随后对山匪头目说道:“把尸体扔到后山喂狼,谁会知道他们死在这里了?” “主子到底为什么杀这两个人?”山匪头目很显然是跟杨修己合作过很多次,有些奇怪地低声道:“你可小心点,别把自己赔进去了。” “放心,主子说是为了嫁祸给云毅,挑拨云家和李家的关系。”云毅并没有把山匪头目的话放在心上,毕竟在他眼里,山匪头目不过是个粗人,哪里懂得什么阴谋诡计? 可是,杨修己现在才明白,有些事并不是那么想当然的。 那山匪头目虽然话糙理却不糙,因为混迹江湖多年,所以对于危险的感知往往高于常人。 所以他最先闻到了阴谋的味道。 只不过,杨修己不听,他自然也不会多嘴。 只是,杨修己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身上的剑会变成冥息剑,而且他根本不知道这个冥息剑是御赐之物。 “传元国公府的人来一趟。”皇上示意刘公公将冥息剑拿了上来,沉声开口。 冥息剑,是他父皇,也就是先帝当初赐给元国公府一位女子的。 那个女子虽然只是个庶女,但是性格爽朗,脾气温和,很受世家小姐的欢迎。 先帝初遇这个女子的时候,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相处却十分轻松惬意。 而冥息剑,就是先帝一直带在身边的佩剑。 后来,先帝在夺嫡之争中赢得先机,最终坐稳了江山。 而成为皇帝的先帝,第一件事便是以冥息剑为聘礼,要迎娶那女子为妃。 只可惜,一场阴谋,夺去了那女子的生命,也夺去了先帝所有的希冀。 从此,先帝身边的女子,总有几分像已经逝去的她。 而冥息剑就这样留在了元国公府,先帝再也没有收回,仿佛这样就好像对方还在等着嫁给他,从未离开过一般。 只不过,这段往事很少有人知道,所以也没有人知道冥息剑的意义。 就在皇上看着冥息剑出神的时候,李远刚被再次带回了云府,这一次,她就是元国公府。 李远刚走进来的时候,眸光不动声色地扫过云月汐的脸,其实他一直都等在门口,见那小公公来请人,直接拦下了。 而那个小公公也认得李远刚,平素元国公府有什么事,大都是李远刚出面,所以也没有耽搁,立刻就带着她来了云府。 “参见皇上!”李远刚朝着皇上行礼,在看到他手上的冥息剑时,不禁有些疑惑地说道:“皇上,这冥息剑一直供奉在元国公府的祠堂中,怎么会在这里?” “你既然识得这冥息剑,那你来告诉朕,那边那个人你认识么?”皇上说的自然是杨修己。 “不认识。”李远刚回答的斩钉截铁,随后又想了想说道:“皇上,如果元国公府的祠堂还有冥息剑的话,那么这一把可能就是伪造的!” “伪造?”皇上听到李远刚这么说,顿时一愣,再度抽出冥息剑,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突然将剑扔在了地上说道:“这把冥息剑是假的!” “父皇,这就说明,方才儿臣所说的句句属实。”欧阳灏轩立刻说道:“杨修己定然是受人指使,想要以冥息剑来陷害元国公府,而且单就伪造御赐圣物的罪名,儿臣认为就应该讲杨修己收押!” “灏轩言之有理,将人先带走,好好审问!”皇上似乎是乏了,摆摆手,那些禁卫军根本不给杨修己辩驳的机会,就直接捂着嘴押了下去。 “镇国公,关于刘齐的事,朕会让灏轩好好审问,一定会给镇国公一个交代。”皇上其实本不必要跟刘元成这么说话,但是念在镇国公刚刚痛失爱子的份上,皇上也算是给足了他面子。 “微臣,叩谢皇上恩典!”刘元成也知道人死不能复生,所以听到皇上这么说,他自然也不可能再继续纠缠此事。 事情到这里,基本上已经尘埃落定,剩下的就等审问结果出来,才能再做定夺了。 皇上带着刘公公回宫,途中,坐在龙撵上的皇上突然对刘公公开了口,只道:“老五现在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竟然敢铺那么大的局来陷害云月汐和老七,若不是那两个孩子聪明,现在只怕是百口莫辩。” “皇上,这件事还需要查下去吗?”刘公公试探地问道。 “你去告诉老七,查到云明言和那个副将就可以了。”皇上捏了捏眉心,似乎有些疲惫地说道:“这件事到此为止。” “奴才明白。”刘公公连忙应了一声,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说道:“皇上,镇国公那边……” “刘奇的事不管真相如何,镇国公已经没了儿子,但不管怎么说,云家是无辜的,择日斩首,也算是给镇国公一个交代了。”皇上说完,摆摆手,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刘公公恭敬地跟在龙撵旁边,虽然面上没有什么反应,但心里也稍微有些失望,皇上现在还不肯对五王爷下手,看来小主子还要另想办法了。 而这个时候,云府的气氛就比较紧张了。、 云毅黑着脸坐在花厅的最上头,云福生和吴氏坐在他左手边,而其他人或坐或站,没有一个人说话。 “明思,你来跟我说,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毅瞪着眼睛看向云明思,沉声道:“这么多年,为父一直都相信你,结果明言就在你眼皮子底下做了这些勾当!你这个做大哥的难道就一点都没有察觉吗?” ------------ 第二百二十九章 曲氏的目的 “老爷,你救救言儿!”李氏从刚才开始就哭昏过去好几次,这会听到云毅这么说,又忍不住滑坐在地上,哭得撕心裂肺地喊道:“老爷,言儿他是个好孩子,他一定是被人蛊惑了啊!他肯定是无辜的,求求老爷救救言儿……” “哭哭哭,哭什么?”云毅有些不耐烦地看了李氏一眼,目光却盯着一直好像在出神的云明思说道:“明思,你难道没听到为父说的话吗?” “父亲,我真的没有想过明言会做这些。”云明思仿佛刚刚才回过神来,微微摇头道:“这件事,我真的不知情。” “都给我滚出去!”云毅似乎是被李氏哭得实在是心烦了,直接挥手让所有人都出去,好像根本不想看到他们中的任何人。 “现在李氏和米氏都有了身孕,明言出了这样的事情,对于李氏来说打击太大,你还是多劝慰些才是。”吴氏没想到自己的寿辰会变成这样,可事已经至此,她也不想在惹烦了云毅,而且她还想着能缓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所以语气十分温和。 “知道了。”只不过,很显然云毅并不打算买账,起身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你们最近少出门,云家现在已经够乱的了,若是惹出什么麻烦了,我不会管你们的!” 相比较云毅的冷漠,云福生反倒是像变了一个人一般,安慰吴氏道:“罢了,他现在心烦的紧,说话也不是那么中听,你莫要放在心上便是了。” 云月汐带着红玉刚刚回到自己的院子,就被云明思叫住了。 “怎么,大姐姐,不请我进去坐坐吗?”云明思扫了一眼云月汐的院子,若有所思地说道:“有些话,我倒是想私下里和大姐姐说一说。” “云明思,你觉得咱们之间有什么需要说的吗?“云月汐转过头,淡淡地看了一眼云明思说道:“听到云明言竟然背着他一直口口声声说信任的大哥竟然做出那么多事,不知道你的心里是什么感觉呢?” “云月汐,既然你想在这里说,那我就直截了当地跟你说好了,云明德是不是你救的?”云明思突然发现,当年自己走的时候,云月汐还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如今再见,那眼眸中的凌厉已经再也遮挡不住,难道是自己低估了她? “怎么,你的弟弟为了不连累他的主子,放弃追杀云明德的机会,反倒是去追杀刘齐,想必就算云明德没有人保护也会安然无恙的?”云月汐看着云明思,笑着说道:“云明思,其实你知道么,我一直都在等你回来。” “云月汐,你这是什么意思?”云明德眯起眼睛,有种危险逼近的感觉。 “什么意思?这不是很明显的意思吗?”云月汐伸出手,手心里有一些白色的药粉,看到云明言眸光一闪,她才笑着拍了拍手,任凭那些粉末消失在空气中。 “明言之所以会暴躁易怒,其实是因为你用了药?”云明思眼睁睁地看着那些药粉被吹散,仿若丢掉的是云明言的性命。 “难道你之前不知道我是再世神医吗?”云月汐抬手拢了拢散下来的发梢,淡淡地说道:“医者,毒者,不过是一线之间。” “其实你从一开始就猜到了是明言冒充了云明奕!”这一次,云明思用的是肯定的语气。 “你还不算太蠢。”云月汐呵呵一笑,缓步凑近云明思,反倒是将他逼退了几步,当下停住脚步,月汐嘲讽地笑道:“云明思,好好护着你娘和云曼柔,当年你是怎么害我母亲的,我会加倍偿还!” 说完,云月汐也不等云明思说话,直接转身进了自己的院子,而云明思则在云月汐说出那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突然明白了,原来云月汐早就知道了当初的事,所以她是回来报仇的! “这么早就挑明要报仇,会不会让云明思有准备?”云月汐踏进自己的房间时,才发现欧阳灏轩竟然已经等着她了。 “你不用去审问犯人,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云月汐倒是有些意外,看了看外头说道:“刚才的话你都听到了?” “其他人不会听到,我自然是听得到的。”欧阳灏轩笑着伸手将云月汐抱在怀里,低声道:“小汐儿,让你在云家这样的地方,我真的很难过。” “灏轩,我留在这里有很多事要做,没有什么难过的。”云月汐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欧阳余韵这一次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估计连带着还恨上了太子。” “刘元成心里也很清楚,只不过,过几****会把你二叔接走,他从刘元成手里逃出来,对方不会善罢甘休的。”欧阳灏轩深吸一口气,拉着云月汐坐在他身边,轻声道:“你还要不要见一见云明言?” 云月汐沉默了一会,突然点点头说道:“你安排下,我去牢里见见他。” “这倒是你第一次见一个将死之人。”欧阳灏轩本来也只是顺口一问,没想到云月汐竟然会同意去狱中见云明言。 “我是发了善心,准备让他做个明白的鬼。”云月汐微微一笑,有些疑惑地说道:“刘齐死的时候,你在场吗?” “在。”欧阳灏轩点点头,沉默了一会才说道:“本来我是打算让人救他的,可是他竟然跟云明言谈起了条件。” “这个方才云明言说了,只不过当初不是说救下他,让他指认云明言的吗?”云月汐有些不解,先前最开始他们商量的计划是找人故意窜唆刘齐去做大事,然后好像有人提到衢州,再由刘齐指认凶手等等,可是没想到欧阳灏轩任凭云明言杀了刘齐,好在现在事情都已经解决了,倒也不妨碍什么。 “刘齐死有余辜,所以不值得同情。”提起刘齐,欧阳灏轩明显的心情非常不悦。 “嗯,其实刘齐早该杀了,一直留到现在无非就是这个作用,倒是欧阳云苏怎么会来?”云月汐见欧阳灏轩不愿意提及刘齐的事,只能转移话题问道:“二叔和明奕不是一直在你那里么?” “他听说了云府寿宴出了事,所以就找了个理由把皇上请来了。”欧阳灏轩更不想提起欧阳云苏,拉着云月汐的手问道:“上次你说让我准备一个女子身份的事,我已经准备好了,你要给谁用的?” “李远刚。”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问自己,连忙应道:“她已经跟我透露过了,她想离开京城。” “他能放弃现在的一切?”欧阳灏轩有些惊讶,在他的印象里,李远刚似乎是个非常要强也非常在乎权利名声的人? “也许是看透了一切,所以才会明白什么是最重要的。”云月汐笑了笑,其实她也没想到李远刚会那么快就想通,一个人,在一无所有的时候已经谈不上什么放弃了,唯独什么都有的时候选择放弃,那才是真的想通了。 “你今个儿也累了,先休息下,我去安排晚上见云明言的事。”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面有疲色,当即起身说道:“红鸢想必要过段时日才能好,要不要再派个人过来?” “不用,现在红玉她们三个也能照顾的来,”云月汐说完,突然转头问道:“楚亮回来了么?” “暂时还没有,怎么了?“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可看她摇摇头,没有再继续问的打算,便摸了摸她的头,转身离开了。 云月汐坐在窗边想了一会,又起身走出房间,扬声道:“红玉,准备些东西,我去看看二叔。” 在云月汐往二房这边的院子里走的时候,曲氏正在云波的房间里嘘寒问暖,以至于连云明奕都有些看不下去了,还是云波开了口道:“明奕,你先出去,待会有事我叫你。” “嗯。”云明奕实在是懒得跟曲氏多言,得了云波的命令便直接走了出去。 “唉,老爷,明奕这孩子这么目无尊长,都怪妾身没有教好,老爷莫要怪罪妾身才是!”曲氏本来张嘴想要叮嘱云明奕一番,表现下自己的慈母形象,没想到对方完全不理会自己,当下只能有些尴尬地朝着云明奕解释道:“老爷你也知道,平日里妾身要看管两个女儿,明奕又大了,妾身就是想管教也是有心……” “明奕挺好的。”云波打断了曲氏的话,淡淡地看着她,直到盯得曲氏心里有些毛毛的才开口道:“你带着云瑶琴和云铃音去别院,我可以不休妻,但是不要出现在京城了。”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曲氏听到云波这么说,顿时瞪大了眼睛,一把抓住云波的胳膊急声道:“妾身嫁进云府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老爷怎么能说赶我们走就赶我们走呢?老爷这是要妾身的命吗?” “曲氏,虽然你我未有夫妻之实,但好歹是拜过堂的,你这些年究竟做了什么你心里清楚我也清楚,所以我肯将你送到别院以后算是仁至义尽了。” 云波甩开她的手,目光冷冷地看着曲氏说道:“难道你真的要让我把话说明白才肯罢休么?还是说……你留在云府到底有什么目的?” ------------ 第二百三十章 明争转暗斗 “老爷,妾身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曲氏完全是一副委屈不已的神情,好似受了冤枉一般低声道:“老爷,这些年您虽然不经常到妾身这里来,但是妾身对老爷的心意从来都没有变过。” “曲氏,是没有变过还是根本没有过心意?”云波靠在**柱上,淡淡地说道:“其实这些年你做的那些事我都一清二楚,而这一次我被刘元成抓住,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你心里不清楚么?” “老爷,你怎么会被镇国公抓住?”曲氏一脸迷茫地看着云波,仿佛真的不知道他说的这些事。 “好,既然你不承认,那我问你,当初你嫁进来的时候,是不是已经有了身孕?” 云波本来已经闭上的眼睛再度缓缓睁开,看着曲氏说道:“洞房花烛夜,你和你的嬷嬷以为把我灌醉了,其实我根本没有醉,所以你们做的事我一清二楚,我念着你许是受了委屈,我本也不愿成亲,所以便没有拆穿你的把戏,可后来你竟然又怀了孩子,曲氏,你真当我云波是傻子吗?” “原来你都知道了。”曲氏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微微叹了口气,平静地说道:“既然你从一开始就发现了,为什么不把我赶出云家?” “我本无意于云府,所以你在这里也不妨碍我什么,我自然也不会多管,本来我以为这些年你也应该早就看透了世事,可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帮着他对付我。”云波苦笑一声,微微歪着头,有些自嘲地笑道:“若不是刘元成跟我说,我还真不知道你和他竟然相识多年,可我云家二房有什么值得他惦记的?” “的确,当年我遇到他,便喜欢上了他,可他却不肯娶我,只说我的身份配不上他。”曲氏听到云波这么说,就知道他已经知道了所有的事,当下反而是解脱一般地说道:“所以我想做有用的人,这样多少可以留在他身边。” “到底是为情所困。”云波摇着头笑了笑,低声问道:“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我想去找他。”曲氏看着云波,眸中闪过一丝希冀,仿佛这是她坚持多年的心愿。 “可你当初的身份都配不上他,现在只怕更配不上他,你觉得他会把你接进镇国公府吗?”其实,云波也没想到,面前这个女子分明是自己的妻子,可他偏偏能够这样心平气和地讨论如何喜欢另一个人,这样的感觉,在外人看来也许太奇怪,但是对于云波来说,这很简单。 因为不爱,所以才没有任何期待。 更何况,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夫妻之实,除了挂着夫妻之名外,那就是两个看是熟悉的陌生人。 “二叔!”就在这个时候,云月汐一脚踹开了门,等到云明奕把门关上,房里只剩下他们四个人的时候,才冷冷地看着曲氏说道:“曲氏,你这是欺负我二叔好说话么?” “妾身不知道大小姐再说什么,既然大小姐来看老爷,那妾身就先行告退了!”曲氏看到云月汐竟然直接闯了进来,有些慌张的起身,好似十分害怕云月汐。 “你别跟我说那些没用的,曲氏,我今日只问你一句,二叔待你已经算的上君子之交,那么你为什么要害他?”云月汐突然快步走到曲氏面前,伸手就捏住了她的手腕。 曲氏痛得哎呦一声,随后一个香包露了出来,而那里面竟然窸窸窣窣地爬出几只体型几乎有半个巴掌大的蚂蚁! “曲氏!”看到那几只大蚂蚁,云月汐一巴掌甩在了曲氏的脸上,怒吼道:“二哥,按住她!” 不等云明奕回答自己,云月汐直接掏出化骨水,全都倒在了那几只蚂蚁身上,看着那几只蚂蚁全都被化掉,她才再度用化尸水将荷包也化地干干净净。 “汐儿,这是什么味,怎么这么臭!”云波离得比较近,连忙捂住口鼻,有些纠结地问道。 “那就要问问咱们的曲二夫人了。”因为云波是二房,所以先前曲氏一直被下头的人称呼二夫人,后来米氏被抬了平妻之后,自然也成了二夫人,于是大家便以姓氏称呼,以便区别开来。 “云月汐,我根本不知道你在……”曲氏想要辩解,拿一双委屈的眸子去看云波。 “行了行了,自从刚才二叔说你,你就不知道别人在说什么,我现在告诉你我要说什么,”云月汐十分不耐烦地挡住了云波,冷哼一声说道:“行啊,食尸蚁都养的出来,看来你跟刘元成的关系还真不是那么简单,你以为你能骗得过二叔就能骗得过我么?” “云月汐,你究竟为什么一定要针对元成?”曲氏被云明奕按住了,虽然使劲挣扎,可到底还是挣脱不开,只能非常愤怒地说道:“元成明明是可以成为皇帝的,可惜他抬头看了皇上一眼,也看出了皇上对于他的忌惮,所以干脆带兵去打仗。” “曲氏,你这人的思维也真是够有趣。”云月汐冷哼一声,对云明奕说道:“点了她的穴道,让红玉先送到楚府地牢去,刘元成的帐我总会跟他算的!” “府里那么多主子,烧了曲氏会不会太麻烦了?”云波等到房间里没有其他人了,才开口说道:“而出现在可帮不了你,万一有什么事,到时候你就来找明奕。” “我还以为二叔还会舍不得曲氏。”云月汐突然笑了起来,问道:“怎么,是想打温情牌然后问出她为什么会在这里是不是?” “都被你看出来了?”云波摇摇头,耸耸肩说道:“我还真是失败,没想到竟然会这样。” “她方才那种蚂蚁是用秘药养活的,不仅生存时间长,而且咬了人之后,对方基本上就只能听操纵食尸蚁的人了。”云月汐心有余悸地说道:“若不是我来的快,只怕你都凶多吉少了。” “倒是我大意了,没想到曲氏竟然为了刘元成做到这一步。”云波微微叹口气,有些懊恼地说道:“若不是我被抓走了,你也不会被威胁,只是我不知道刘元成为什么要当初你母亲送给我的那把澎阴剑。” “二叔,你不必自责,其实当初我便一直考虑谁去打乱五王那边的平静,没想到刘元成就自己撞上来了,他既然敢抓你,那我就敢故意让刘齐去衢州,其实依照刘齐的性格,平日里坏事做尽,死有余辜。” “你既然已经安排妥当,我自然不会担心。”云波虚弱地笑了笑,刘元成为了得到那把剑的下落,可是没少对他动手。 “二叔,曲氏你打算怎么办?”云月汐虽然是女子,但终究还是关心云波,所以干脆直截了当地问出了口。 就在云月汐和云波商量曲氏的事时,欧阳余韵已经收到了八百里加急的暗报。 “真是欺人太甚!”欧阳余韵猛地将信笺拍在桌子,怒气冲冲地起身,狠狠地说道:“云月汐!好一个云月汐!” “主子,云月汐不过是一个闺阁女子,怎么可能布下这么大的局?”欧阳余韵身边的谋士虽然不多,但是有两个特别厉害的人物,一个叫吴刚,一个叫陌心。 而这会说话的自然是欧阳余韵经常带在身边,时常女扮男装的陌心,此人说话十分轻柔,可偏偏就这么一个可人儿,杀人从不眨眼,而且手段十分毒辣,就算欧阳余韵有的时候都不敢轻易招惹她。 “你的意思是云月汐很有可能只是个幌子,真正要对我的,其实是轩王?”欧阳余韵眯起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开口道:“轩王这些年可是杀了不少人,多的是仇家,他不可能卷到皇位之争中来,这你是知道的。” “殿下,你不要忘了,云月汐和欧阳云苏的关系并不像外面看起来的那么差。”陌心悠然自得地喝了口茶水,仿佛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王爷,不过是个毫不起眼的普通人而已。 “可是欧阳云苏公然在父皇面前要抢云月汐,你觉得欧阳灏轩会帮欧阳云苏吗?”欧阳余韵将信笺丢入火盆中,摆摆手说道:“父皇之前可是召欧阳灏轩进了宫,特地提出让他们二人比试的,欧阳灏轩当时就拒绝了,两个人后来还因为云月汐在苏王府打了一架,欧阳灏轩那个人自傲自大,怎么可能臣服别人?” “殿下说的的确有几分道理,但若是之前发生的一切都是轩王和苏王故意营造出来的假象呢?”陌心看着欧阳余韵说道:“殿下可还记得,先前那位倒霉的袁传扬是被谁的人抓住的?” “不是老六么?”提起欧阳世杰,欧阳余韵多少还有些不舒服,只是直接带过说道:“其中还有钦天监的陈立,就是他指认了袁传扬不是么?” “可是六王爷最后还是失败了。”陌心开口道:“殿下,您怎么没有想明白,先前太子多次设局对付岳家,都被高人从背后化解,这说明苏王在京城是有帮手的。”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轩王和苏王是站在一起的?”欧阳余韵自己说完,不禁一愣,许久才开口道:“难道本王首先要对付的应该是轩王?” “殿下,其实现在应该对付的是……”陌心缓缓在桌几上写了个字。 闻! ------------ 第二百三十一章 他在利用你 欧阳余韵看着陌心写下的这个字,久久没有开口。 闻太师是所有皇子的授业恩师,在这些皇子还小的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能言善道的欧阳余韵,所以对他格外严厉,但也常常私下里教导。 只不过,一切改变于欧阳余韵十三岁的那个夏天。 那个时候,欧阳余韵喜欢上了闻莉莉,所以起了想要娶她为妃的心思。 可是闻莉莉当时已经和赵家的公子定了亲,而对方知道闻莉莉喜欢猫,便特地寻了一只比较稀有的猫送给她。 闻莉莉彼时已经察觉到了欧阳余韵的心思,向来爽快的她因为不愿让他误会,便慢慢疏远了他。 于是,嫉恨的种子在欧阳余韵的心中发芽。 直到那一****从闻太师的书房出来,刚走进院子里没有多远便看到了那只不小心跑出来的猫。 他把那只猫拖到角落里,将其残忍地虐杀了,仿佛只有那样做才能平复他的嫉恨。 那个时候的他,终归还是太过年少,所以忘了隐藏自己的心思。 而这一幕,偏偏被闻莉莉看到了。 他到现在还依旧记得她那清澈的眸中写满了厌恶,看他的眼神就如同看着陌生人一般。 他当时想要解释什么,可他满手的鲜血让他如若卑微的刽子手,再也得不到心爱之人的垂青。 从那以后,闻家便对他敬而远之,甚至连闻太师都不肯私下里再见他。 陌心要对付闻家,无意间再度掀开了这段尘封的往事。 对于欧阳余韵来说,闻莉莉是他人生中第一个动心的女子,求而不得,自此他喜欢的女子多少都有些与那人相似,也许这是他的心结,亦或是心魔。 “殿下,闻太师虽然是殿下的启蒙先生,可他一直在各方争斗中保持着中立,”陌心似乎猜到了欧阳余韵的心思,缓缓地开口道:“可他偏偏在欧阳云苏回来的这个时候,默许自己两个女儿亲近云月汐,很显然是另有打算了!” “如果,太师想选的人是太子呢?”欧阳余韵看着火盆中的灰烬,有些失落地开口。 即便是过了那么多年,他依旧希望闻太师能够忘却当年那时的他,希望修复这段关系。 “殿下,难道你忘了赵家的事了?”陌心摇摇头,继续说道:“这么多年,闻太师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初害自己女儿变成现在这样,杀了赵家全家的是皇后?” “所以太师是想要替闻莉莉报仇了?”欧阳余韵面色渐冷,有些不愈地开口道:“太师一直不是都十分欣赏本王的么,怎么可能选择老三!” “殿下,现在咱们都能猜到欧阳灏轩是站在欧阳云苏身边的,闻太师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猜不出来?”陌心起身,走到欧阳余韵身边,附耳低语道:“现在楚老将军虽然态度不明朗,可是郡主与云月汐关系要好,想要打破这期间的平衡,只能从闻家下手!” “这件事,容本王在考虑下。”欧阳余韵没有立刻就答应陌心,而陌心也知道自家主子迟早会想明白的,所以也没有继续劝说。 夜深似墨,人说月黑风高杀人夜,大抵是因着这样漆黑的夜色可以遮住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欧阳灏轩带着云月汐去监牢的时候,无意间问了一句:“你把曲氏给抓了起来?” “还没想好怎么处置,那个女人简直是个疯子,竟然为了刘元成要毒杀二叔。”云月汐提到曲氏,脸色瞬间有些不好,可最后还是叹口气说道:“我也问二叔该如何处置她了,可二叔说打算把她们送走。” “曲氏那个人可不像是安分的人。”欧阳灏轩点点头,说道:“你也知道,云二叔一向心善,虽然表面看上去十分不像好人,但终归还是不忍心牵连云瑶琴和云铃音,毕竟她们俩还是很无辜的。” “可是这样迟早会有麻烦。”云月汐皱着眉头说道:“刘元成那个人究竟怎么样,你不是不知道,他会放过云瑶琴和云铃音吗?如果曲氏死了,那么他肯定会去蛊惑她们,让她们替自己对付二叔。” “云二叔不是把澎阴剑给了你么?”欧阳灏轩转头看了看云月汐说道:“看来他是为了保护你,所以才始终没有说出去。” “刘元成一定是从哪里听说了药谱和那六把剑的事。”云月汐的心情有些沉重,她本是想借着上一世的记忆在其他人之前找到那些东西,可没想到现在看来刘元成似乎是知道了其中的一些事。 “你倒是别想那么多,也许,只是有人指使刘元成去寻找云二叔手中那把澎阴剑。”欧阳灏轩拍了拍她的头,安慰道:“事情总要往好的方面想,至少现在咱们手里已经有了三本药谱,而且还有药方,只要别人拿不到咱们手里的,就自然不会有什么威胁。” 云月汐点点头,只不过脑子里依旧没有停下来。 桑鬼手中的药方,只有云月汐自己有,而且她已经记在脑子里,并且彻底销毁了。 其实,药方中记载了八本药方和六把剑,虽然经过推敲她找到了其中的三本和两把剑,但是剩下的依旧毫无头绪。 而现在,其实并没有人知道他们找到这些东西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是,云月汐知道。 凭借上一世和这一世的记忆,她一早便知道九王当初临死前,将西北大军的兵符和传国玉玺分别藏在了两个地方,而所有的线索都在这些药谱和名剑当中。 上一世,欧阳灏轩找到了传国玉玺,却没有拿到兵符,所以当时欧阳灏轩带的兵其实是楚家军。 可西北大军,那是当今圣上都始终忌惮的存在。 所以,云月汐并不担心传国玉玺的下落,反而非常着急找到能够号令西北大军的兵符。 “汐儿!”欧阳灏轩的叫声打断了云月汐的思绪,指了指牢房说道:“到了。” 云月汐点点头,推开门,发现云明言竟然被锁在了刑架上,很显然是欧阳灏轩担心她自己进来会有危险,所以提前做了准备。 云月汐心底浮起一丝暖意,之前欧阳灏轩本来是想陪她进来的,可她不愿意让云明言知道这件事也牵涉到了欧阳灏轩,即便他猜到,只要没见到人,那就没有证据,所以才拒绝了,没想到他还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真没想到,第一个来看我的,竟然是你?”云明言很显然是被用了刑,说了这么一句话便吐出一口血来,咧嘴一笑说道:“云月汐,你手段不错,我甘拜下风。” “能得言先生夸赞,月汐真是受**若惊。”云月汐的话果然让云明言瞬间变了脸色,只不过她好像没有看到一番,淡淡地笑着说道:“我以为言先生根本不屑与这些人为伍的,结果没想到最后还是被王登这些人拖下了水。” 言先生,江湖上有名的九条命谋士,不管多少人查探他的身份都无疾而终,以至于很多人都以为这个人只不过是个传闻。 其实殊不知,众人只是被云明言的表象给骗了而已。 “云月汐,你也太看得起我了,我哪里比得过什么言先生。”云明言冷笑一声,仿佛方才那变了脸色的人根本不是自己。 “这话说得有些假了,云明言,你知道我为什么一直没有对你和云明思动手么?”云月汐来回走了几步,突然笑着说道:“因为我知道,那位九条命的谋士若是在外头,只怕在察觉到危险的时候就逃之夭夭了,所以我在等,等你们以真面目回来这里。” “原来,你一直故意示弱,就是为了迷惑我和大哥!”事情说到这里,云明言也知道没必要在装下去了,当下眯起眼睛说道:“我想知道,你到底是怎么察觉到我不是云明奕的?” “气味。”云月汐指了指鼻子,笑着说道:“我说过,我是大夫,为了分辨药物,自然是嗅觉灵敏,难不成你以为我这在世神医之命是浪得虚名?” “终归是我大意了,怪不得别人。”云明言仰起头,毫不在意地说道:“今日你来是为了什么?你放心,你问的事我一概不会告诉你的。” “我当然知道你不会告诉我,我只是想告诉你,云明思很伤心。”云月汐再次成功地让云明言破了功,看着对方恶狠狠地瞪着自己,云月汐摊开手,笑着说道:“我告诉他,你今日之所以会如此暴躁,是因为我对你下了药,当然,我的确也给你下了药。” “所以,你从我们回来之前就布局了!”云明言果然是谋士,很快想通了这其中的可能,下意识地问道:“刘奇,其实也是你故意怂恿去的是么?” “真是好谋士!”云月汐拍了拍手,笑着说道:“云明言,你真的聪明,但是你知道你比云明思差在哪里么?” “你想说什么?”云明思是他的大哥,他不喜欢任何人在自己面前说他不好,虽然他现在什么也做不了,但也不妨碍他骂上几句。 “云明思其实……早就知道了你的身份。”云月汐看着云明言,突然朗声笑道:“也只有你这么傻,处处以为你再瞒着你大哥,可惜,人家其实一直在利用你,知道么?” ------------ 第二百三十二章 尘封的往事 “云月汐,你以为你说这些我会相信么?”云明言冷哼一声说道:“你既然知道我是言先生,那你也应该明白,我除了自己以外绝对不会相信任何人。” “可你也是云明言!”云月汐走到云明言面前,幽幽地开口道:“自幼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你大哥的身上,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点嫉妒吗?” 云明言的心蓦地痛了一下,仿佛是谁用手狠狠捏住了他的心脏,让他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 “可是你的大哥,是那么优秀的人啊,他比你沉稳,比你懂事,比你独当一面,自幼便展现出无与伦比的才华,这样活在你大哥的阴影之下,所以你才会弄出个言先生的身份?” 云月汐看着云明言,有些同情地说道:“可是在云家,你依旧摆脱不掉那云明思弟弟的身份。” “云月汐!你知道上一个这样说我的人怎么样了么?”云明言仿佛是完全受不了云月汐那状似同情的目光,突然怒吼道:“他死了!刘齐那个混蛋,竟然在看到我来之后,说他要跟我大哥谈谈条件,哈哈哈哈……” 看着疯狂大笑的云明言,云月汐没有说话,反倒是等着他笑过之后才冷声道:“其实追杀刘齐的事,你根本不需要亲自去,你自己为什么要冒险?” “为什么?”云明言低着头,有些迷惘地轻声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 那一日,云明思收到了云明德入住那家客栈的消息,于是便让早就潜藏在那里的暗卫解决掉云明德。 云明言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出手,偏偏他没多久收到了刘齐扮作云明德的样子,已经入住了那家客栈。 于是,云明言决定亲自去一趟,不管怎么说,先把刘齐解决之后顺手在解决云明德,这样才能让大哥的计划顺利实现。 可本来已经启程离京追杀刘齐的云明言,突然心血来潮想要回来把这个消息告诉云明思一声,其实他也只是想让云明思夸一下他,顺便看看云明思有没有更完美的办法。 “思儿,这件事娘觉得不妥,若是一个不慎,会连累言儿的。”本来好不容易在李氏院子里找到云明思的云明言没有让守院子的婆子通报,却在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听到了李氏的话。 也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刻的云明言没有进去,反倒是躲在了暗处。 “是啊,大少爷,夫人就您和二少爷两个儿子,如今柔儿小姐已经毁了,你们万万不可在出事了。”说话的,是一直跟在李氏身边的崔妈妈。 “娘,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云明德的死只会栽赃到云月汐身上去,而且李秋和李进的死已经惹怒了大舅舅,到时候告诉大舅舅这件事是云月汐所为,大舅舅也不会放过她的。”云明思开了口,语气里很是自信。 “可是,云月汐那个小贱人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如果她没打算对付你,那一定会对言儿动手的,他是你弟弟,万一……”李氏到底还是关心小儿子,所以情绪有些激动。 “娘!”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云明思冷漠的呵斥:“云明言明明就是元国公的儿子,您以为我不知道么?” “思儿……”李氏似乎十分震惊,下意识地摸着自己的肚子,有些紧张得说道:“你……你怎么知道?” 的确,李氏在嫁到云府来之后因为经常与元国公府来往,那个时候是两家关系最为密切的时候,所以一来二去,李氏和元国公便有了一些**的情愫滋生。 “当年你跟元国公翻云覆雨的时候,我就在那个衣柜里。”云明思指着李氏房间角落里的衣柜,毫不掩饰自己的鄙夷说道:“母亲啊,你知道么,当初我是多么惊恐啊……可我什么也没说,而且我以为我会永远不会提及这件事!” 李氏被云明思近乎癫狂的神态吓得眼神躲闪,如果……如果云明思知道她肚子中这个孩子也不是云毅的,他会不会直接打掉她腹中这个孩子? 不错,之后元国公府和云府的关系日渐疏远,而元国公,自然也一直也不知道云明言是他的孩子。 而若不是之前有情,她怎么可能因为一次酒醉便那么轻易和元国公有了那些关系,又怎么会在怀上他的孩子之后那么轻易地从惊慌失措的情绪中平静下来? 可这一切都被云明思看的一清二楚,这一刻的李氏只觉得整个人都好似不着寸缕地站在这里,任凭云明思肆意责骂。 “大少爷,这……当初夫人也是无奈,云家根基浅薄,虽然靠着老爷的官职,但是很难成为京城贵胄,夫人这么做也都是为了你们,而且二少爷他一直都把您当大哥的……”崔妈妈慌忙抱住李氏,有些激动的解释道:“大少爷,夫人为您这些年吃了那么多苦,您就原谅她!” “我当然会原谅她,因为她是我娘!”云明思说完,突然又笑了起来,摇着头说道:“你知道我每次看到云明言的时候我有多恶心么?他的存在几乎是无时无刻不再提醒我,我的母亲被他的父亲要挟的耻辱,这是耻辱!我不止一次地想要直接杀了他,你们知道么?可我没有下手!” “思儿……思儿,你不要这样,言儿是真的把你当做大哥的,他一直很崇拜你的!”李氏不想让云明言出事,那毕竟也是她十月怀胎好不容易才生下来的孩子,更何况云明言一直比云明思能说会道,也会哄她开心,所以她在心底还是多疼爱云明言一些,可是她没想到云明思竟然会对云明言恨之入骨! “他把我当大哥,我也把他当弟弟啊!”云明思冷笑一声说道:“你们的好儿子早就投靠了五王爷,成了他的杀手,今晚他收到了消息,刘齐似乎是偷了五王爷很重要的东西,所以他已经带着人去诛杀刘齐了,娘,你说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他一直特别崇拜的大哥其实恨不得杀了他,他会是什么感觉?” “思儿,言儿是无辜的!”李氏哭了,她没想到自己一直以为无人知道的秘密,竟然被面前这个儿子当做了仇恨的种子,最终在心底成长为有毒的藤蔓,狠狠地缠住了所有人的心。 “他当然无辜,可我并不想让他活着,因为元国公也该死!他所有的孩子都不应该活着!”云明思突然攥紧手中的茶盏,狠狠地说道:“所以,云明言如果命大,杀了刘齐也没事,那我便自此不会对他动手,但如果云月汐够厉害,那么云明言死了,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损失,不过是个棋子而已。” 云明言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京城的,他只知道,他自幼就喜欢跟在大哥身边,而大哥对他也一直很好,他不断地努力,就是为了有一日十分骄傲地告诉云明思,他就是江湖上有名的言先生!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还没等他说出这件事,他的大哥,竟然其实一直都想让他死? 云明言骑马飞奔,泪水随风消失在空气中,这**,他所有的人生全部崩塌。 “你明知道云明思想要害你,为什么还要去杀刘齐?”云月汐听完云明言说完,淡淡地开口道:“云明思那个人,本就十分自私,你从一开始就应该知道。” 表面上他处处埋怨着李氏当初的作所作为给他带来的痛苦,可他的心底却不断的用这个理由去伤害那些比他厉害的人,他不是想杀他的弟弟云明言,他只是想杀掉这个暗地里已经成长的足够耀眼的云明言。 因为他根本容不得任何人比他自己优秀。 果然,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其实一直都是……人心。 “大哥想让我做的事,我自然会做,云月汐,你不要以为你知道这些就能让我怎么样,我已经是将死之人,这些就算告诉你也没有什么用。”云明思冷嘲道:“更何况,与其让你对我用控魂术,我还不如自己交代的痛快些。” “原来你知道我刚才想要对你用控魂术。”云月汐点点头,似乎对他能察觉到自己的举动并没有太过惊讶,反倒是对云明言说道:“说真的,如果你不是敌人,我倒是真心想跟你做个朋友。” “云月汐,其实你今日来看我,我觉得你也足够尊重我这个敌人。”云明言淡淡地说道:“等你哪天害死了我大哥,记得跟他说一声,我会一直在黄泉路上等他的。” “别用这么难听的词,只要你大哥不害我,我自然也不会还手。”云月汐伸出手拍拍他的肩膀说道:“说真的,这么多对手里,你算是唯一一个我没办法心狠手辣直接杀掉你的人。” 云明言舒了口气,看着云月汐往外走,突然开口说了句:“其实,我当年说的没错,你的眼睛很漂亮。” 云月汐没有停留,可出了牢门终究是忍不住落了泪,伸手抱着欧阳灏轩有些哽咽地说道:“灏轩,你说我如此狠心绝情,究竟是对还是错?” ------------ 第二百三十三章 你是有病么 欧阳灏轩没有说话,抱着哭泣不已的云月汐,悄无声息地回到了她的院子。 云月汐也不知道是被云明言那句话戳中了往日的心思,还是勾起了那些美好的记忆,哭得不能自已,仿佛是想把连日来心中的浊气都哭出来,许久才抽抽噎噎地抹去了眼泪,瓮声瓮气地说道:“我真是没用。” “汐儿,云明言不可能不去帮云明思,所以如果你留下他的性命,最终受伤的只能是你!”欧阳灏轩很显然十分了解当年的事,所以只能握着云月汐的手说道:“其实从一开始你默许对付云明言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会难过,很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你。” “灏轩,这件事不怪你。”云月汐摇摇头,长长得深吸了口气说道:“我一直以为自己对于那段儿时的记忆不会那么清晰,但是真正看到云明言必死无疑的时候,我还是会觉得十分难过。” 就在云月汐万分难过的时候,其实在牢房里的云明言也沉浸在了回忆中。 阮氏还在的时候,所有的争斗都是暗中进行的,根本不会搬到明面上来。 就是那个时候,偷偷溜出来的云明言碰到了跟阮氏闹了脾气结果因为在府里到处乱走而迷了路的云月汐。 “大姐姐,你怎么在这里?”云明言从树上跳下来的时候,自然吓到了当时本就已经紧张不已的云月汐。 结果云月汐被吓得嚎啕大哭,也不知道是被云明言吓的还是因为跟母亲吵架委屈的,总之哭得稀里哗啦,还把鼻涕眼泪全都抹在了云明言的衣服上。 云明言一直以为这位平素不爱多说话的大姐姐是个高傲的人,可当他看到云月汐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抓着他的衣服哭得天昏地暗的时候,突然就笑了起来。 结果,自然又被云月汐给暴打了一顿。 那个时候,明明已经高过云月汐几乎半头的云明言根本没有还手,一来是因为云月汐下手并不重,二来是因为他觉得云月汐真的特别可爱,甚至有那么一瞬间,他突然觉得有这样一个大姐姐真的挺好的。 就因为这次的相遇,云明言和云月汐竟然发现他们非常聊得来,就连性格都多有相似的地方。 “大姐姐,其实,你的眼睛如果能看到,一定很漂亮!”那个时候,单纯的少年以为面前这个少女就是自己的大姐姐,会是他一辈子的亲人,所以他才会那么真心实意地说出这样的话来。 云明言和云月汐关系越来越好,所以两个人经常约着一起读书,虽然都是云明言读给云月汐听,可云月汐偶尔独到的见解还是让云明言惊喜不已。 可是……所有的美好,终结于那个炎热的午后。 那一日,云明言在喝了一杯云明思端来的红豆粥之后,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这一睡,等云明言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外面天色渐晚,顿时觉得懊恼不已,冲出去就想去给云月汐解释下,但是他看到的却是云月汐在她的院子里被打了十板,整个人鲜血淋漓,奄奄一息的模样。 “大……”云明言刚要冲出去,却被早就藏在角落里的云明思一把拽住了,低声道:“大姐姐在池塘边约见外头的书生,被父亲碰到了,现在正在惩罚大姐姐,你不要多管闲事。” “可是大姐姐要见的是……”云明言想要解释什么,可被云明思打断了。 “言儿,你看到云隐的眼神了么。”云明言下意识的抬头朝着院子里望去,赫然发现云隐那几乎想要杀了父亲的隐忍目光。 “这件事是母亲一手设计的,若是云隐知道了是母亲所为,你要让他杀了母亲么?”云明思淡淡地说道。 云明言身子一震,突然明白,原来府里所有的和睦都是假象,真正入戏太深的……是自己和云月汐啊! “父亲,我没有。”云月汐虽然已经被打的几乎脱了气,却依旧不肯承认这莫须有的罪名,只是喃喃道:“我是和言儿约好了在那里见面,很多下人都知道的……” 明明自己和言儿见面的时候还找人上过水果的,为什么那些人都不见了? “言儿,你来说,你大姐姐说的是不是真的?”因为听到云月汐叫了自己的名字,云明言不自觉地往前迈了两步,恰好被云毅看到了,便问道:“你大姐姐要见的是你吗?” “言儿,你不是去书院了么?”李氏抢在云明言说话之前走到他面前开了口,眸光之中分明藏着祈求和希冀。 “言儿,你大姐姐到底说是不是真的?”云毅似乎有些不耐烦,不悦地再度开口。 云明言转过头,看着云月汐用那双看不到的美丽双眸怔怔地看着自己的方向,最终艰难地吐出了一个字:“没……” “呵……”没等云明言说出第二个字,云月汐突然笑了,缓缓低下头,低声道:“我没有做,你就算打死我,我也没有做。” 云明言知道,云月汐除了云隐,已经没有人能护着了。 阮氏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病倒了,那一日云月汐还因为这件事哭了鼻子。 他看到李氏松了口气,看到云毅怒发冲冠的指着云月汐说了什么,看着云隐几乎要杀人的目光…… 可他什么也没有听到,他仿佛只听到了云月汐那轻轻的笑声,仿佛是一把利刃,狠狠地插进了他的心里。 后来,云月汐昏了过去,而她身边一个忠心的小丫头冲了出来,替云月汐挡了罪,被乱棍打死了。 云明言记得很清楚,那个小丫头叫梨儿,是个性子爽快的少女。 云月汐十分喜欢她,几乎每次都是带着她在身边,当那个梨儿直到死还看着他的时候,云明言知道,他和云月汐之间终究再也不可能成为亲密无间的姐弟,因为他们之间横亘的不仅仅是梨儿的这条命。 云**下里给了那丫头的家人很多银子,他也偷偷去送了几次银子,就好像这么做才能弥补自己那一刻的选择。 再见到云月汐的时候,是阮氏意外身亡的时候。 那个柔弱的少女,倔强的抱着阮氏的尸体,不发一言,却也不肯让任何人接近。 后来,他曾暗中去见过一次云月汐,可她对他只说了一句话便赶走了他。 她说:“这个世界上,人本没有好坏之分,只是立场不同,既然此生注定是敌人,那么希望将来你我分出胜负之时能够坦然告别。” 所以,云月汐到这里来见他。 为的,就是兑现当初的诺言。 可当云月汐走出去的时候,他分明听到了她隐忍的哭声。 大姐姐,其实你我都没有错,错的只是人心的**啊…… 云明言闭上眼睛,一滴泪缓缓从眼角流下,随后才轻声道:“大哥来了那么久,何必躲躲藏藏呢?” 李远刚接到云月汐的密信时,一副觉得不可思议,但她还是让自己的心腹一直暗中观察着后门,果然在所有人都睡下的时候,一辆马车悄无声息地停在了元国公府的后门处。 李远刚看到下了马车的人,不禁一愣,身边的暗卫先一步出了声:“小姐,是云夫人。” “我看到了,按我刚才安排好的去做。”李远刚点点头,身边这几个暗卫是他自幼便从外面挑选暗中培养的,所以自然是只听从她的吩咐,当下便四散而去。 云月汐,这么早把这样的事捅出去,你到底是打的什么主意? 李远刚若有所思地朝着自己的书房走去,却听到李远雷的声音突然从他身后传来,带着欣喜的声音说道:“大哥,我有个秘密要跟你说。” “嗯。”李远刚点点头,自从那一日与云月汐坦白了自己的一切,她反倒是看开了这段不可能的感情。 云月汐说得对,既然早知道他绝对不可能接受,甚至会反过来拿着自己的秘密来威胁自己,还不如趁着美好如初的时候离开,至少对于彼此的余生来说,都是让人怀念的故事。 所以,她已经想好了,等到李远刚成亲的那一日便离开这里。 “大哥……”李远雷拉着李远刚进了书房,激动地说道:“悠然公主有了身孕,大哥,你说我该怎么办?” “你问我,我怎么知道?”李远刚的心微微一痛,可还是笑着说道:“你大哥我都没有成亲,怎么会知道该怎么办?” “可我太紧张了,大哥,还有十几日才能娶悠然公主呢,万一出了什么事怎么办?”李远雷有些紧张得问道。 可李远刚听到李远雷说这些的时候,心底突然觉得好笑,欧阳悠悠上次把李远雷骗出去做了什么,其实他早就让暗卫查清楚了,前后也不过二十日左右的时间,而欧阳悠悠竟然已经知道自己怀孕了,这也太快了? 许是终究过不去心中的那一道仅存的一点念想,李远刚还是淡淡地开了口说道:“欧阳悠悠竟然这么快就知道自己怀孕了吗?你莫要大意了,到时候在被人骗了。” “大哥……”李远雷有些欲言又止地看了他一眼,结结巴巴地说道:“悠然说你可能有断袖之癖,大哥你要不要去看看?” ------------ 第二百三十四章 云明言之死 “你怎么到府里来了?”看到用黑色斗篷遮住自己的李氏,元国公李洋先是一愣,然后便是走出去看了看,见没有人注意才回过身说道:“这个时候,你来这里万一被人看到,就麻烦了。” “建初,你救救言儿,言儿他被抓起来了!”李氏解开黑袍,便直接抓住了李洋的胳膊,激动地说道:“言儿是无辜的,不是他杀的刘齐,你救救他!” “你是不是求错人了?”李洋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他杀的可是镇国公唯一的儿子,镇国公现在可是一直盯着呢,怎么可能救得出来?而且他是云毅的儿子,你来求我做什么?” “他是你的儿子!”李氏情绪激动地拉着李洋,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压低了声音说道:“不光是言儿,我肚子里的也是你的孩子!” “你……”李洋听到李氏这么说,突然一顿,但终究还是皱着眉头说道:“云明言怎么可能是我的儿子,这么多年你从未说过,你不会是现在想让我救他,才故意这么说的?” 李洋相信李氏不会拿肚子里的孩子骗他,而且时间也对的上,可他不相信云明言是他的儿子。 要知道李氏这种人,怎么可能有了他的孩子不来跟他谈条件? 这么多年,李氏提都未提,很有可能是为了让他当个冤大头,去救云明言? “你怎么能这么说!”李氏的指甲几乎都要掐进李洋的胳膊里,语无伦次地说道:“言儿当年出生我便派人崔妈妈来跟你说了,可你根本不见崔妈妈,现在你竟然怀疑我!” “崔妈妈?”李洋有些迷惑地想了想,突然想起的确有这么回事。 他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那一次他跟云毅在朝堂上发生了激烈的争吵,差点打了起来。 而他下朝之后突然听到崔妈妈来找他的消息,自然想起云毅的事来,所以并没有见崔妈妈。 “你现在想起来了?”李氏哀怨地说道:“那个时候我只当你是不愿意承认这个孩子,所以便没有再来找你,想着他即便在云家也受不了什么苦楚,便这样搁置了,可没想到言儿竟然被云月汐陷害,云毅不肯救人,所以我才冒险来找你,希望你能帮帮言儿!” 另一边,李远刚站在书房里,久久没有说话。 呵呵……”过了一会,李远刚才轻笑了一声,此刻她只觉得自己一颗心被摔得四分五裂,仿佛再也粘不起来了,当下只是淡淡地问道:“这话是谁对你说的?” “是悠然……”李远雷似乎也有些尴尬,紧张得解释道:“大哥,你别怪悠然,她只是觉得你对我太好了,所以才会这么问,而且你也没有成亲,悠然还说回头给你寻觅个世家女子呢……” “出去。”李远刚放下茶盏,平静地开口。 “大哥……你生气……”李远雷没想到因为一句话竟然让李远刚竟然会这么冷漠对自己,不禁有些慌了。 这些年,他似乎已经习惯了李远刚对自己千依百顺,从来没想过他会对自己不理不睬,所以他有些后悔自己刚才说出那样的话来。 “出去。”李远刚转过头,目光淡漠地看着李远雷说道:“以后没事,不要来找我。” “大哥,我知道错了!”听到李远刚这么说,李远雷这下彻底后悔了,他怎么能因为欧阳悠悠的几句柔情蜜语就怀疑自己的大哥呢? “既然你不走,那我走好了。”李远刚不等李远雷反应过来,直接大步走出了书房。 “大哥!大哥!”就在李远雷追出来的时候,突然一阵惊呼声响起:“走水了!老爷的书房走水了!” “糟了!”李远刚仿佛是十分担心李洋的安危,当下根本不再理会李远雷,直接飞身而去。 李远雷自然不甘示弱,跟在李远刚身后朝着李洋的书房赶去,可等到他们赶到的时候,赫然发现走水的原来是书房不远处的小厨房,可偏偏有人害怕死掉跑了出来。 “云夫人?”李远刚好似没有反应过来一般,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氏,有些不解地问道:“云夫人你这么晚怎么会在我爹的书房?前头今个儿没说有人到访啊?” “刚儿,送云夫人先回去!”李洋似乎有些不悦,对着李远刚说道:“快去办!“ “是!爹爹!”李远刚连忙应声,转头对李氏说道:“云夫人,你跟我来,我送你回去!” “等等!”李远雷恰巧赶到了,看到李氏的那个瞬间,突然想起母亲曾经在房里大骂特骂李氏为狐狸精,那个时候他年纪小不懂是什么意思,可如今他自然是知道了母亲究竟为何会那么伤心了,所以看到李氏竟然这么晚还在这里,顿时有些恼怒地指着李氏说道:“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竟然敢光明正大地来府上找我爹!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个贱人!” 刚刚从李远刚那里受的气,全都被李远雷发泄到了李氏身上,抄起别人救火的东西就朝着李氏打了过去,吓得李氏四川乱窜,只能不停地往那些下人堆里钻。 看到这一幕,人群里也不知道谁喊了句:“那不是云家的大夫人么?怎么这半夜三更地在咱们老爷的书房里呢?” 地牢里,云明言就那样看着云明思缓缓出现在他的面前,低笑出声:“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大哥,倒是做弟弟的没用,终究没能帮上大哥,反倒是毁了大哥的计划。” “明言,你怪我么?”云明思不是傻子,在他无意间从那婆子处得知那一晚云明言来过李氏的院子的时候,就知道云明言知道了所有的事。 “怎么说呢,大哥,我也问过大姐姐同样的问题。”这一刻,云明言突然觉得很轻松。 因为他可以十分随意地称呼云月汐为大姐姐,不必考虑任何人,也不必考虑哪些阴谋诡计。 “当年的事,其实你一直耿耿于怀,你觉得对不起云月汐,所以你故意留下了线索,无非就是希望她能将你抓起来,如今你如愿以偿了。”云明思有些愤怒地指着云明言说道:“你到底是为什么?云月汐她自出生那一刻起便与你的处境水火不容,你为什么一定要这么做?” “大哥,我只是太累了。”云明言微微一笑说道:“大姐姐说的很对,这世界上没有什么对错好坏,只是立场不同而已,而我恰恰是那个跟她立场不同的人而已。” “所以这些年,你提起她咬牙切齿,见到她冷嘲热讽都不过是你的伪装是么?”云明思看着坐在地上,浑身上下都是血道的云明言,有些激动地说道:“值得么?” “大哥,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我只是不想在继续卷入这些阴谋之中了,你知道我最大的梦想是什么么?”云明言仰起头,有些憧憬地说道:“我最大的愿望其实是仗剑江湖,远离京城,可当那一****拉住我,我为了你和母亲撒谎的那一刻开始,我便死了,死得干干净净,彻彻底底。” “明言,你到底在说什么!”云明思察觉到云明言的不对劲,刚想上前,却看到云明言的嘴角流下血迹,随后他的眼睛、口、鼻……全都开始流出血迹,而云明思这才慌张的上前,一把抱住云明言,连声道:“明言,明言,你不要吓大哥,你怎么这么傻,你怎么能服毒呢!” “大哥……”云明言的嘴角缓缓扬起一丝笑,只觉得生命在缓缓流逝,最终只剩下他的叮嘱飘散在空气中。 “大哥,放弃,不要和云月汐继续作对了,好吗?” “大哥,其实我真的一直把你当做大哥,可以后我不能在跟着你了,好好照顾自己啊,大哥……” “大哥,这些年我做的坏事太多了,我不想被砍头,所以轩王已经答应我了,会留我一具全尸。” “大哥,刘齐发现了你的秘密,所以我才杀了他的,你不要怪我坏了你的事好吗……” “主子,云明言已经死了。”看着站在云明言尸体旁边久久没有动作的云明思,暗卫还是上前提醒了一句道:“待会狱卒会过来查看,咱们该走了。” “嗯,检查下他是不是已经死透了。”云明思转过身,面上根本没有任何慌张心痛的神色,就仿佛刚才抱着云明言略显焦灼的他不过是个假象。 “回主子的话,已经凉了。”暗卫上前检查了一番,这才起身说道:“主子这身衣服还是尽快烧了,上面的毒药太厉害,万一伤了主子可就不好了。” “嗯,你说的对。”云明思点点头,直接脱下了衣衫,丢给了暗卫,淡淡地说道:“这毒药的效果不错,以后可以多买些,能够让云明思临死前以为我还是在乎他的,也算是全了母亲的心思。” “是!”暗卫平静地应声,看了地上躺着的云明言一眼,不禁微微叹了口气。 也许二少爷根本没想到,他根本不是之前服下的毒药起了作用,而是自家主子怕云明言出他,所以故意在衣衫上抹了能够催化毒药的药物,对于主子来说,只有云明言死了,他才会高枕无忧。 “杨修己在哪个牢房?”换好衣衫的云明思突然开口问道。 ------------ 第二百三十五章 没命谈条件 “少爷,咱们还是快些走,先前引走那些狱卒的人应该顶不住多久的!”暗卫虽然可惜云明言到死都不知道自己只是云明思的一颗棋子,但他毕竟要听命于云明思,所以只能劝道:“等到回头咱们再来找杨修己!” “带我过去!”只不过,云明思可不是那么轻易就改变主意的人,当下便直接抬腿往外走去。 暗卫没有办法,只能带着云明思朝着杨修己的牢房走去。 “大少爷!”杨修己看到云明思的那一瞬间,顿时升起了活命的希望,连忙扑了上来,只不过被云明思躲开了,当下只能跪在地上卑微地说道:“大少爷,你救救我!” “我凭什么救你?”云明思皱着眉头,似乎颇为不悦地说道:“让你跟着太子,你却跑去找五王爷,还混了个副将,既然这么厉害,还用得着我么?” “大少爷,小民可一直都只听大少爷的啊!”杨修己连忙喊冤道:“就连二少爷的事小民都是一直朝大少爷禀报的,而且先前小民也是听您的吩咐想要对付云月汐的,结果没想到她太狡猾了,屡次被她逃脱,结果如今还被她陷害入狱,大少爷,您一定要救救小民,小民和二小姐命格相辅,只有这样才能让二小姐坐到贵人的位置啊!” “云明言让你杀了李秋和李进了?”云明思看着杨修己,冷哼一声说道:“到底是谁让你杀的他们?” “大少爷,我没有杀人!”杨修己听到云明思话里有话,连忙否认道:“小民是被冤枉的,是有人指使小民伙同土匪去劫杀李秋和李进,可那一日小民一直在京城,有人可以作证。” “还不算笨。”云明思看了杨修己一眼,随后说道:“不要指望五王爷来救你了,他现在估计也是十分焦头烂额,根本不会记得有人还需要他救,所以你除了想办法自救以外,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杨修己还没想到谁可以为自己作证的事,却听到了云明思还有其他的办法,顿时欣喜地问道:“不知道大少爷说的是什么办法?” “净身进宫,改换身份,成为太监。”云明思淡淡地开口道:“如果你答应,我可以想办法将你偷换出来。” “大少爷,您是在开玩笑?”杨修己只觉得自己脑子一懵,呆呆地看着云明思说道:“既然大少爷能把我偷换出去为什么一定要成为太监?” “因为你没命跟我谈条件。”云明思薄唇勾起抹噬血的冷笑,“柔儿就要进宫了,你既然与她的命格相辅,那么你就好好进宫去帮柔儿,以后荣华富贵定然不会少了你的,当然若是你不答应,那你就自己想办法自救,我给你时间考虑下,一会也许就有人来了,所以尽快回答我。” 杨修己听到云明思的话,先是有些惊诧,再然后便是沉默,最后突然笑了起来。 “大少爷,你果然是厉害,其实你根本没打算替我作证,所以我要是想活命,就只能选择成为太监对么?”杨修己终于明白了云明思此行的目的,可是为了活命,他还有什么不能答应的? “好!我答应你!”杨修己立刻便应了声,反倒是云明思仔仔细细地看了他一会,这才说道:“那你等着,我会来救你的。” 说罢,便带着暗卫离开了,徒留杨修己一个人在那里发呆发愣,最后放声大笑,可那笑声怎么听都觉得凄厉无比。 京城,皇宫。 “太子哥哥,你这两日怎么不开心呢?”云语蝶不着寸缕地靠在太子的怀里,一只手在他的胸膛上画着圈,一边问道:“是不是谁又惹你不开心了?” “外头发生了那么多事,你不是不知道。”太子有些不虞地说道:“刘齐死了,连带着母后也心情不好,舅舅成日酗酒,只怕这样下去于我不利啊!” “太子哥哥,其实你为什么要这么想呢?”云语蝶当然也听说了外头的事,眸光一闪,半支着身子说道:“刘齐死了,对太子哥哥来说可是大喜事啊!” “此话怎么讲?”太子有些不解地问道:“舅舅若是无心朝政,怎么可能是大喜事?” “太子哥哥,你想一想,镇国公可是很有野心的人,他怎么可能这样下去?现在无非就是演给皇上看,让皇上给他一个交代而已。”云语蝶缓缓地说道:“等到处置了云明言,镇国公以后所有的希望就会全部寄托在太子哥哥身上,到时候还愁他不全心全力为太子哥哥谋划么?” “你说的对啊!”太子被云语蝶这么一说,瞬间豁然开朗,高兴地一拍手说道:“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明日我便去找母后,好好商量商量,刘齐那个废物,平日里不仅帮不上忙,还处处坏舅舅的事,如今死了倒也干净!” “太子哥哥这下可高兴了?”云语蝶柔声细语地摸着他的眉心说道:“若是在皱着眉头,语儿可是要心疼死了。” “语儿,你真是本宫的解语花!”太子捏了捏云语蝶的小脸,方才因为太过郁卒自称我,现在开心了反倒是又说本宫,只不过对于云语蝶来说,现在的太子可是她全部的生命,不管他自称什么,只要和他在一起,云语蝶什么都不在乎。 “太子哥哥,人家再过段时间可就要成亲了,到时候你不要想人家啊!”云语蝶咯咯地笑了起来,将脸埋在太子的怀里,随后又有些不舍得说道:“太子哥哥,人家真的不想嫁过去呢!” “语儿,你乖乖的,等到回头本宫坐上了皇位,到时候必然将元国公府满门抄斩,然后把你救出来,到时候就封咱们的儿子为太子,好不好?”太子摸着云语蝶的肚子,笑着安慰道:“只要你把李远雷哄的服服帖帖,以后这元国公府还不是咱们的?” “语儿都听太子哥哥的。”云语蝶沉浸在太子为她编织美好未来之中,却忘了她身边这位太子一直以来都是个自私自利的人,而云语蝶也不曾预料到自己的未来竟然会如此悲惨,以至于她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不曾替换过身份,即便伴随着青灯古佛一生,会不会也比那个时候的她幸福很多。 只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云月汐在欧阳灏轩的轻声安慰中沉沉睡去,而欧阳灏轩却没有立刻起身离开,伸手轻轻地抚了抚她的发,低声道:“以后这些痛苦的事,我都不会再让你承担,你不愿意杀的人,我会替你杀,你不愿意看到的人,我不会让你看到,汐儿……跟在我身边,你只需要做一件事,开心就好了。” “主子,苏王殿下要见您!”林夕蓦然出现,打断了欧阳灏轩的沉思。 欧阳灏轩点点头,伸手在云月汐的昏睡穴上点了下,这些时日,云月汐太累了,他可不想自己离开后她在无意间惊醒了。 “三哥。”欧阳灏轩在自己的书房里见到了早就等在那里的欧阳云苏,十分熟稔地开口道:“你这么晚不睡觉,对你身子没有影响?” “老七,汐儿她没事?”欧阳云苏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平静地说道:“云明言死了,她知道了么?” “不知道,也不需要她知道。”欧阳灏轩坐了下来,看着欧阳云苏问道:“三哥来找我是什么事?” “你还愿意叫我一声三哥,我便已经放下心来,今日来,我是想跟你辞行的。”欧阳云苏微微一笑,带着一股冰山清泉似的气息,让人感觉十分舒服。 因为看到了欧阳灏轩对云月汐的倾心相护,因为看到了云月汐对欧阳灏轩的真心依赖,所以他突然生出一股疲倦感,试想他不管做多少事,也许那个少女能给予他的永远都只是感恩? 这是第一次,欧阳云苏突然觉得自己的聪明是一件很让人伤感的事情。 “你暂时还不能走。”欧阳灏轩叹口气,摊开手说道:“三哥,你我江湖相交,虽然用的是假名字,但我也没有傻到一定要跟你分清楚哪是江湖哪是朝堂,所以汐儿想为你治病,我必然会支持到底。” “你不介意我见她?”欧阳云苏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开了口,眸中带着清润的神采,既然云月汐不希望自己离开,那他便留下,仅此而已。 “我很介意。”欧阳灏轩扬唇一笑,看着他说道:“但是比起那个莫名其妙的三哥,我更希望看到现在的你。” “谢谢你,老七。”欧阳云苏放下茶盏,眸中划过一丝感动,可面上没有任何表情,随口低声问道:“你明明知道云明思会去杀了云明言,为什么还故意假装上当?” “三哥,我只是不想让云明言的事总是影响小汐儿,若是他死了,也不过是难受一时而已。”欧阳灏轩看了一眼欧阳云苏,又问道:“我让薛冰给你看看?” “老七,你还是那么多心思……”欧阳云苏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突然笑了起来,说道:“若是薛冰给我治好了,是不是我就没有理由见到汐儿了?” “那是自然。”虽然被戳穿了心思,欧阳灏轩丝毫没有什么尴尬的感觉,反倒是皱着眉头说道:“岳家被人算计了多次,要不是汐儿在背后替你化解,早就被卷到这争斗的泥潭之中了,没想到最后你自己还是将岳家拖下了水,我只是不明白,岳老先生明明知道当初做决定的未必是清醒的你,为什么还会同意?” ------------ 第二百三十六章 李氏名声毁 “因为不想继续坐以待毙。”欧阳云苏起身,看着窗外沉沉的月色,有些感慨地说道:“因为我的回京,岳家再度被推到了前头来,不过,灏轩,我希望你能提醒汐儿小心一个人。” “谁?”欧阳灏轩不解地看向欧阳云苏,这京城之中需要小心的似乎也就那么几个人,欧阳云苏突然这么提起一个人,定然是他们身边的,那么会是谁? “婉贵人。”欧阳云苏说完,突然笑着摇摇头说道:“现在恐怕不是婉贵人了,而是婉贵妃。” 五天前,皇上再度**幸了失**已久的婉贵人,甚至力排众议,直接将其封为贵妃。 虽然因为薛贵妃的死,贵妃之位的确空出一位来,但是像婉贵人这样被皇上**爱至此的,实在是太遭人记恨了。 可是令欧阳云苏没有想到是,婉贵妃自从被封为贵妃后,除了请安之外很少踏出宫殿。 而欧阳灏轩听到欧阳云苏提起婉贵人,不禁一愣,有些奇怪地说道:“为什么会这么说?你应该也知道,汐儿与云华的关系十分亲近,虽然汐儿表面上一直埋怨婉贵人,但是心底其实早就原谅了她,所以没有十足的证据,恐怕不能说服汐儿提防婉贵人。” “我没有证据,只不过是从一些地方发现她有些奇怪。”欧阳云苏摇摇头,沉声道:“我曾经派人查探过,却发现她每日在宫殿里沉浸于胭脂,而且还安排她的贴身宫女改头换面拿出去。” 等到他顺藤摸瓜查下来,他发现婉贵妃的胭脂全都给了欧阳余韵名下的一家潋滟胭脂铺,而且颇受欢迎。 他立即安排人去买了一些回来,发现里面并没有什么毒。 但是婉贵妃的行迹太可疑了,因为这些胭脂受欢迎,所以宫里的采办开始去潋滟定时购置胭脂。 毕竟对于宫中采办来说,这是件十分讨好的话,毕竟这可是五王爷名下的铺子,能让五王爷赚钱,五王爷自然也不会亏待他。 “婉贵人的事,我会告诉汐儿的。”欧阳灏轩想了想才说道:“只是不知道汐儿会不会相信。” “其实,你说了,她自然就会相信的。”欧阳云苏苦笑,也许这就是他为什么告诉了欧阳灏轩,却没有直接告诉云月汐,因为他知道,若是自己说了,云月汐只会信六成,而欧阳灏轩说了,她会信全部。 “三哥,你虽然无意于皇位,但是岳家没有这个心思吗?”欧阳灏轩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说,心情舒畅了些许,但是也不愿意再跟他继续讨论云月汐的事,当下转移话题说道:“若是你我有一日针锋相对,我还真不知道自己下不下得了手。” “不会。”欧阳云苏摇摇头说道:“老七,其实若是在这几个兄弟之间选,我倒是宁愿选你,我只希望你能为我的游历天下打造一个盛世山河。” “三哥,我答应你。”欧阳灏轩拍了拍欧阳云苏的肩膀,给了他一个未来君王的承诺。 云月汐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接近午时。 等到她捏着眉心坐起身,红玉已经听到了动静走了进来,低声道:“小姐,头还痛么?” “好多了。”云月汐点点头,昨晚似乎哭得太厉害了,只觉得两只眼睛都肿了,于是她抬头对红玉说道:“帮我拿点药过来,我的眼睛现在好不舒服。” “小姐,闭上眼睛,奴婢给你涂。”红玉早就准备好了药,一边给云月汐涂药一边说道:“小姐,咱们的嘉善药堂因为您弄的这些药现在生意特别好,以后小姐可以不用担心主子养不起您了。” “你觉得你家主子可能养不起我么?”云月汐听到红玉这番话,不禁笑了笑,又问道:“你家主子来过了么?” “来过了,看到您睡着,便没让人打扰您,他让奴婢跟您说,云明言的案子已经了结了。”红玉小心翼翼地看了云月汐一眼,继续说道:“因为云明言服毒自杀了。” “云明思,到底比我心狠手辣。”云月汐久久才深深地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道:“云明言的尸体只怕不能入云家祖坟了,你派人去跟灏轩说一声,若是镇国公愿意给他留个全尸,便好生安葬!” “嗯,主子也是这么想的,他还让奴婢跟您说,王登和**治秋后问斩,他们府里的家眷因为并不知情,所以被判流放。”红玉说完,看云月汐并没有流露出什么伤心的神色,便放下了心。 “不过是一个晌午的时间,一个盘根错节的家族就这样覆灭了。”云月汐说得自然是王登,身为京兆尹,王家自然不是那种小门小户,可一旦失了势,根本没有人会同情他。 “另外,云明思找过杨修己了,而杨修己也已经同意成为太监求活命。”红玉歪着头说道:“主子让奴婢问问您,李秋和李进的事要不要继续推动一下。” “昨晚的事……”云月汐抬起头,看着红玉问道:“李远刚传过消息来了么?” “小姐,其实现在云毅就在李氏院子里了,因为现在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李氏半夜与元国公相会,还说李氏是个毒妇,自己儿子都死了,她还有心思去密会男人什么的,总之啊,李氏这些年维系的名声可谓是彻底毁掉了。” 红玉兴奋得说道:“还是李家大小姐昨晚夜里亲自将人送回来的,您是没看到,当时李家大小姐就站在门口,对着云毅拱手说以后因为李氏的原因,希望两家以后不要再有来往,以免让人误会。” “李远刚一向都是嘴上不饶人的,云毅想必快要恨死李氏了。”云月汐微微一笑,又问道:“云明思是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件事?” “云明思昨晚不是去了地牢么,他回来之前,外头就已经传遍了,他在云毅的书房外头跪了整整半宿,云毅才见了他。”红玉低声道:“只是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云明思的身边有不少高手。” “不知道便不知道,想想也大概明白他说什么。”云月汐并不在意地摆摆手,斜靠在**上,因为刚上了药,所以并未睁开眼睛,只是问道:“李秋和李进的案子一定要等到杨修己净身之后再翻案。” “那是自然。”回答云月汐的,竟然是欧阳灏轩的身份,云月汐连忙就要睁开眼睛,却听他说道:“你刚上了药,好好闭着眼睛,要不然可变丑了。” “你怎么会过来?”云月汐有些不解地说道:“这青天白日的,你没被别人发现?” “怎么,我听小汐儿你的意思是希望我一直都夜里来吗?”欧阳灏轩轻笑的声音再度响起,顿时让云月汐闹了个大红脸,看到她微微窘迫的样子,欧阳灏轩连忙岔开了话题,将婉贵妃的事说了一遍。 “你什么时候和欧阳云苏这么要好?”云月汐有些奇怪地问道:“先前你不是还和他一副深仇大恨的模样?” “汐儿,深仇大恨是演给别人看的,你怎么也相信了?”欧阳灏轩又笑了,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而且那个时候的欧阳云苏本来就一副想让人打的模样。” “我已经信了好吗?”云月汐无奈地抬头,撇了撇嘴说道:“我怎么不知道你们以前相识?” 欧阳灏轩见云月汐好奇,便将他和欧阳云苏无意间相遇相识的事讲了出来。 原来在三年前,欧阳灏轩代替那个一直被遗忘夭折的七皇子成为轩王以后,便经常会戴着**,化名云轩四处游历,偶尔一次因为与同样改头换面化名苏阳的欧阳云苏抢一壶好酒打了一架,结果不打不相识,两个人成为朋友以后才发现彼此的想法十分相近,甚至连喜好都差不多,以至于两个人不禁有些英雄惜英雄的意味。 因为相交甚笃,二人经常约着在京城的酒楼里喝酒,一来二去,彼此都察觉到了对方的真实身份,直到有一日,欧阳灏轩叫了他一声三哥,欧阳云苏也明白了对面这个至交好友竟然是自己的七弟。 所以后来,他们表面上水火不容,但其实私下里关系还是十分密切的,而欧阳灏轩也知道了欧阳云苏之所以远离京城正是因为他中了毒,只不过一直没有找到解毒的办法。 “其实你跟他之所以成为朋友,是因为欧阳云苏从未想过做皇帝是吗?”云月汐觉得眼睛舒服了很多,这才睁开眼睛看向欧阳灏轩说道:“你确定他不会改变心意吗?” “汐儿,我必须跟你坦白一件事,就是我曾因为你想为欧阳云苏解毒而心里不舒服,”欧阳灏轩握着云月汐的手,认真地说道:“我这个人并不善于表达自己,而欧阳云苏的确是个难得一见的……好人。” 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的形容,扑哧一声笑了起来,伸手捏了捏欧阳灏轩的脸颊,才说道:“若是欧阳云苏不是个好人,我也不会救他啊,其实我早就想捏捏你的脸了,你的皮肤真的好好啊!” 欧阳灏轩有些哭笑不得,只好伸出手抱着她,低声说道:“汐儿,我知道,我不该不相信你对我的心意,所以我要跟你说一声对不起。” “灏轩啊,你真是大傻瓜!”云月汐也伸手抱着欧阳灏轩,笑着说道:“我这辈子喜欢的好像只有一个人,那个人叫欧阳灏轩。” “汐儿,你真好。”欧阳灏轩心里顿时觉得十分妥帖,静静地抱着她许久才开口问道:“你打算什么时候替欧阳云苏解毒?” ------------ 第二百三十七章 又有新姨娘 “什么时候吗?”云月汐想了想,抬起头看着欧阳灏轩问道:“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咱们一起去?而且还是要选个别院,不能被人察觉才行啊!” “嗯,我到时候会给欧阳云苏说一下,”欧阳灏轩点点头,低下头亲了亲她的唇,**溺地说道:“你先去吃饭,吃过饭还可以去看看李氏,毕竟人家现在可是在祠堂跪着呢。” “好。”云月汐笑了笑,顺从地点头,突然想起婉贵人的事,又说道:“婉贵人的事,我会找桑鬼问清楚,我想她一定是有她的目的。” “也好,总比你我在这里猜测好的多。”欧阳灏轩点点头,又提醒了一句:“你还是注意些,若是婉贵妃真的另有所图,还是要多加小心,免得打草惊蛇。” 云月汐虽然打算去祠堂,但是并没有傻乎乎的自己去,等她吃过饭,便对红玉说道:“派个人去请三小姐过来。” “小姐,二夫人说您送过去的燕窝粥很好喝,而且她已经让李悠然端了一碗送去云毅的书房了。”这个时候,红袖蓦地出现在房间里,笑嘻嘻地说道:“李悠然激动的完全坐不住,已经直接去了。” “这个时候,书房里应该只有云毅自己。”看了看外头的时辰,云月汐点点头说道:“他一直有午休的习惯,有没有告诉朱管家,这会外头不要留任何人?” “朱管家已经把人都支开了,现在就看李悠然怎么做了。”红袖说完正事,突然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放到了云月汐面前。 “这是什么?”云月汐一愣,拿起那块玉佩左右看了看,见上面写着一个薛字,不禁有些诧异地说道:“红袖,你不会是看上薛冰了?” “小姐,我才不喜欢那个成日里就泡在药房里的人呢!”红袖笑眯眯地说道:“其实是薛冰大哥不好意思来跟小姐说,但是对方是您的朋友,所以他也不好意思跟殿下说,就求到奴婢这里来,希望奴婢替他问几句话。” “他这是打算把玉佩送给谁?”云月汐想了想,身边的几个丫头除了红玉其他的好像都没有定下来,可红鲤年龄小,难道是红鸢? “薛冰大哥说,他想求娶闻家大小姐。”红袖敛去笑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薛冰大哥说,他也知道自己现在是痴心妄想,可他想把自己的玉佩放在小姐这里,等到他日功成名就的时候,让小姐为他做媒。” “这样吗?”云月汐看着那块玉佩,有些发愣,之前她先后为闻芮帆和秦信解了毒之后,因为出门并不方便,就把后续的调理交给了薛冰,她怎么也没想到薛冰竟然会喜欢上闻莉莉,因为知晓现在的身份说出口也得不到众人的认可,所以选择默默守护吗? “小姐,你还记得那个王登么?”红袖看到云月汐出神,有些担心云月汐会立刻就反对,连忙说道:“先前王登因为跟闻太师在朝堂上发生了争执,所以就故意去求娶闻大小姐,您不是还让人暗中打了王登一顿么,其实王登没说出来的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他被人下了药,根本不举了。” “薛冰做的?”云月汐听了红袖的话,倒是对那个斯斯的薛冰有了些许改观,她一直以为薛冰这样的人一般只会堂堂正正的跟人家算账,没想到也会使这样的阴招。 “小姐,奴婢觉得不管薛大哥做什么,您暂且收着这玉佩,反正薛大哥又没有跟闻大小姐说这件事,您也莫要提便是,等到回头若是薛大哥做到了再说。”红袖又咧开嘴笑道:“小姐就当让奴婢完成这个任务可好?” “你倒是会说,小姐难道不收下就对不起你了!”红玉嗔了红袖一眼说道:“你好好的为啥要揽下这件事?” “还不是当年薛大哥救过我嘛!”红袖嘟起嘴巴,看到云月汐有些不解,连忙说道:“小姐有所不知,当年奴婢差点被人害死,若不是薛大哥,奴婢早就死掉了,哪里还在这里活蹦乱跳的?” “那好,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便暂时收下了。”云月汐看了看玉佩,又觉得有些不妥,对红玉说道:“你拿着玉佩去秦信那里,让他把玉佩放入钱庄我的钱号里,放在这里万一被人看到了容易误会。” “小姐,都是奴婢考虑不周,还请小姐恕罪!”红袖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明白薛冰是男子,小姐是女子,若是把这块玉佩留下,很有可能会给小姐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当下便跪在地上,有些纠结地说道:“小姐,奴婢……” “好了,既然我已经答应你了,你就不必纠结那些事了。”云月汐摆摆手,笑着说道:“我也想看看薛冰能成长到什么地步,而且闻姐姐可不是那么容易动心的人啊……” 为了查清楚亡夫死亡的真相,她不肯再嫁人,一方面是因为心结,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给自己的前半生有个交代? “小姐,李若纤来了。”红袖刚起身,红鲤便出声提醒了他们一句,没多久,便听到外头的婆子来通报。 “让三小姐进来!”云月汐倒是没有耽搁,直接让人把李若纤带进了房间,平素她在院子里的时候很少用阵法,除非离开院子才会启动阵法,所以这会是个人都能在她的院子里来去自如。 “大姐姐今日叫我来是有什么事?”在外人面前,李若纤很聪明地维持着自己的身份。 “听说母亲在祠堂里跪了一宿,所以想叫着妹妹一起去看看。”云月汐笑着说道:“既然妹妹来了,那么咱们就一起过去!” 说罢,云月汐也不等李若纤说话,便上前执着她的手,直接拉着她往外走。 李若纤没想到云月汐完全不给她说话的时间,等到她回过神,两个人已经走到了长廊上了。 “大姐姐还真是急性子。”李若纤扫了一眼跟在后头的丫头,压低声音说道:“云月汐,你到底想干什么?” “李若纤,我只是给你个机会去看看你的姑母,你怎么还埋怨我呢?”云月汐声音也不大,在李若纤看来,她们讲话的声音自然不会被其他人听到,可对于云月汐来说,后面跟着的都是自己的人,包括李若纤现在最信任的清荷,只不过她现在还不能让李若纤怀疑清荷,自然也压低了声音。 “若不是因为你,姑母怎么会闹出这样的事来?猫哭耗子假慈悲。”对于李若纤来说,虽然她不能跟云月汐拼的你死我活,但她也知道现在云月汐还留着她定然是有用处,所以找上几句不痛快还是不怕的。 只不过,李若纤的自以为是并没有换来云月汐的同情,反倒是云月汐突然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她,直到把她看的心底发毛才缓缓开口道:“李若纤,人最忌讳自以为是,所以你最好不要惹我,因为我随时能杀了你。” “云月汐,你……你少吓唬我!”李若纤咽了口唾沫,现在的她没有任何依仗,只不过云月汐刚才的眼神实在太过骇人,所以她实在有些害怕。 而这样最大的好处是,云月汐去往祠堂的这一路上都很安静。 李氏已经在祠堂里跪了整整**了。 虽然膝盖下面垫了软枕,可她毕竟已经有了身孕,所以这会整个人的精神都有些不好。 “母亲,你的身子还好吗?”就在李氏觉得精神都有些恍惚的时候,云月汐的声音从门口处传来。 “你来做什么?”李氏听到云月汐说话,顿时来了精神,冷哼一声说道:“别以为你到这里来就能看我的笑话,告诉你,休想!” “母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我不过是听闻母亲怀着身孕在这里跪了**,特地带着三妹妹来陪母亲说说话。”云月汐笑着站在李氏不远的地方,看着祠堂里并不多的牌位不禁冷嗤一声说道:“母亲对着云家的先人跪了那么久,是不是心情十分郁闷?” “云月汐,你到底想说什么?”李氏现在真是特别后悔,当初就应该直接暗中派人杀了云月汐,否则现在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我想说的有很多。”云月汐调皮地笑了笑,说道:“母亲你知道么,现在李悠然跟父亲在书房里因为一碗燕窝粥滚在了一起,也就是说,咱们云家恐怕又要多一位姨娘了呢!” 这下,不光是李氏,就连李若纤都惊呆了,刚才云月汐说了什么? 李悠然……李悠然竟然看上了云毅? 这怎么可能? “母亲的脸色可真难看呢?”云月汐看着李氏黑成锅底的脸,不禁笑着说道:“也对,父亲的年纪比李秋似乎还大几岁呢?不过现在李秋已经死了,所以李悠然是怕被姑姑随便打发掉?干脆自己想办法拯救自己?不管怎么样,至少能留在京城衣食无忧呢!你说是不是母亲?” “云月汐,是不是你做的?你疯了?那是你父亲!李悠然比你还小呢!”李氏终于忍不住了,猛地起身,可因为站得太久了,两腿一软,眼见就要摔倒在地,却被云月汐一把扶住了。 “母亲,你可要小心些,万一摔倒了,伤了孩子怎么办?而且,父亲和李悠然可是两厢情愿,和我有何关系?” 云月汐淡淡地笑着说道:“这会三妹妹可在这里呢,就算母亲想把这件事栽赃到我身上,我也未必会认,说不定还要连累三妹妹呢!或者说,母亲其实根本就没打算要肚中这个孩子?” ------------ 第二百三十八章 现在杀了他 “云月汐,你想的未免也太简单了,就算你帮李悠然得到了老爷,她最后还是会帮我,最后无非是让你多了个敌手而已!”李氏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可仍旧瓮声瓮气地说道:“你不觉得你太天真了吗?” “天真?”云月汐耸耸肩,完全不在意地说道:“随便你怎么想好了,毕竟我是孤身一人,而你,后面有那么多孩子,不知道云夫人打算护哪一个呢?” “云月汐,你难道不怕老爷知道么?”李氏气的胸脯一起一伏,深吸一口气才说道:“若是老爷知道府里这些事都是你搞出来的,你以为他会放过你吗?” “你忘记了外面的传言么?”云月汐笑着说道:“云家大小姐懦弱无知,胆小如鼠,这可都是李氏你送给我的呢,而且你以为父亲现在还会相信你么?一个深夜与别的男人幽会的夫人,父亲没有废掉你,还是看在你大哥的脸面上呢!更何况……” 云月汐扫了李氏的肚子一眼,看到李氏下意识地护着自己的肚子,不禁淡淡地说道:“李氏,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的,不然父亲怀疑的可不仅仅是你了!” 李氏被云月汐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直到云月汐离开,还气的浑身发抖地站在原处。 “姑母,你何必跟那个丫头置气?”李若纤等到祠堂里只剩下李氏和自己的时候,这才上前安慰道:“她现在是故意来激怒姑母呢!姑母可千万不要上当才是!” “纤儿,你想办法去柴房把崔妈妈放出来。”李氏许久才平复了下自己的情绪,低声道:“让崔妈妈暗中打探下李悠然的事。” “姑母,我这就去办,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啊。”李若纤在这府里还得靠着李氏,自然会帮她去办这些事,只不过,在她眼里,李氏定然是跪了**有些糊涂了,竟然被云月汐说得哑口无言,真是没用。 而云月汐离开祠堂之后,便去了米氏的房里。 “大小姐,您今日怎么去祠堂了?”米氏看到云月汐,就不禁有些担忧地说道:“你明知道云明思和李氏现在对你恨之入骨,若是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你放心,李氏很看重腹中那个孩子,毕竟她还指望拿那个孩子跟你斗呢!”云月汐笑着摆摆手说道:“而且现在的我岂是那么容易被污蔑的吗?” “话虽然这么说,但是大小姐以后万万要离李氏远一些,我看云明思可不是个十分纯善的孩子,自幼便不允许别人比他强,大小姐你可能是忘了,有一次您因为比他多懂了一首诗词,结果第二****就被冤枉了,还被那位女先生打手板呢!”米氏说的不过是一件小事,但偏偏从小事就看出了云明思的性格,只是云月汐当初懂得太晚而已。 “其实我这次来,是要跟你商量件事。”云月汐伸出手为米氏把了脉,见脉象平稳才低声道:“你去见长帝姬,让长帝姬带着你去皇家别院住些时日,府里太乱了,万一伤到你和菱儿她们,我会不安。” “大小姐的意思是,云府要乱了吗?”米氏微微皱起眉头,反握住云月汐的手,轻声道:“我在这里陪着你。” “你还要顾着菱儿她们呢!”云月汐拍拍她的手说道:“虽然你我之前也曾离过心,但我知道你一旦想通了便能明白我的良苦用心,李悠然看上去很无害,可是既然能看出你是有意在帮她,这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了,也许这背后是有人在指点她。” “可你自己在这里太危险了,长帝姬若是在宫中,咱们随时都能请来为你挡灾,若是我们去了京郊别院,到时候万一有什么事情……”米氏不敢想,若是最初她和云月汐是互相利用的关系,但是后来发生的那些事情,以及云梦舒和云妙菱的牵扯,使得她们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密切,有的时候也多了些许温馨的感觉。 “你不必担心我,我既然留下来,自然不会让自己陷入险境。”云月汐摇摇头,安慰道:“你就听我的。” “汐儿……”米氏握着她的手,眸中溢满了担忧与感动,只不过没等她说出口,就听到雷氏的娇笑声在外头响起:“姐姐,妹妹特地做了糯米糕给你尝尝……啊,原来大小姐也在这里啊?妾身见过大小姐!” 雷氏装作刚看到云月汐的样子,连忙朝着云月汐福了福身子,刚想继续说话,却被云月汐打断了,只道:“你难道没看到红玉在外头么?” “红玉姑娘?”雷氏点点头,有些迷茫,不知道云月汐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 “既然红玉在外头,那我自然会在这里,你又何必装作一副刚刚看到我的样子?”云月汐丝毫不给雷氏留面子,敲了敲桌子说道:“二夫人,你这院子里有不干净的人,回头找出来直接发了!” 雷氏脸色通红,她怎么听不出云月汐话里的意思? 她之所以来这里,无非是因为她得到了消息,云月汐在这里。 而她会得到消息,自然是因为这院子里有人告诉了她,所以米氏的院子有人被她收买了。 但是她没想到云月汐竟然会毫不客气地指出来,根本不给她留一丝一毫的面子,若是换成旁人,只怕早就待不下去了。 可雷氏只是静默了一会,随后又扬起笑容,端着糯米糕走过来说道:“大小姐,姐姐,这是我亲手做的糯米糕,你们尝一尝,味道很不错的。” “雷氏,我不喜欢跟我绕弯子的人,说,这么着急见我什么事。”云月汐实在不想在这里浪费时间,于是干脆开门见山地问道:“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另一边的李氏因为听到云月汐说的这些事而对云毅彻底失望了,李悠然是什么人,难道云毅不知道吗? 可他竟然毫不避讳这一点,这分明是在打她的脸! 所以李氏根本就不打算再跪着了,你云毅既然救不了自己的儿子,那么凭什么她四处为儿子奔波,却被罚跪了**? “你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听到有脚步声,沉浸在愤怒情绪中的李氏以为是李若纤回来了,不禁有些不耐烦地开了口,可没想到随后却听到一声质问:“你为什么要去找元国公?” “思儿……”听到是云明思的声音,李氏立刻转头,有些激动地说道:“我不是……” “我知道你不是。”云明思示意跟在自己身边的暗卫去外头守着,这才缓步走到李氏身边,看着李氏的眼睛说道:“你想救云明言是不是?” “思儿,都是娘的错,可言儿他没有错啊!”李氏顾不得自己的身子不适,也顾不得自己现在因为云毅的变心而伤心,当下紧紧地抓住云明思的胳膊,低声道:“娘只是不想让言儿死,言儿也是娘十月怀胎辛辛苦苦养大的孩子,他也是你的弟……” “你给我闭嘴!”李氏的话仿佛是戳痛了云明思,随后他猛地甩开李氏抓住自己的手,扬手便给了李氏一巴掌! “思儿!”李氏捂着脸,简直不可置信地瞪着云明思,怎么也不能相信云明思竟然会对她动手!当下有些痛苦地喊道:“思儿,我是你的母亲,你怎么能打我!” 云明思看着自己的手,本来还在出神,因为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竟然打了李氏。 可等她被李氏的喊声惊醒,才冷笑道:“你以为你很伟大么,你想救云明言?可惜他已经死了!死了!” “死了……”李氏听到云明思的话,方才还激动的情绪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整个人都傻眼了,只剩下喃喃自语道:“言儿……我的言儿……” 云明思看着怔在原处许久最终瘫坐在地上大哭不已的李氏,内心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波动。 他早就知道李氏疼云明言,甚至超过他和云曼柔。 这么多年,说不嫉妒,是假的。 云明言自幼便受人喜爱,大抵是跟他的性格有关系。 不管什么时候见到云明言,那个人的脸上都挂着和煦的笑容。 当年,他无意间发现了云明言竟然和云月汐走的很近,而且那个平日里少言寡语的云月汐竟然会对着云明言笑得格外美好,云明思在那一刻嫉妒的几乎要发狂了。 年幼时的云明思就为了让云明言除了他之外没有任何朋友,不惜动用一切手段毁掉云明言喜欢的一切。 可不管云明言做错什么,李氏从来都不会怪他,甚至任由他抱着她的肩膀逗她开心,如同普通百姓家的母子一般。 偏偏云明思做不到,因为他自幼便被教导要沉稳,因为他是未来的云家家主。 可现在,云明言死了。 以后云曼柔进宫,没有人会再跟他分抢任何东西了。 而李氏以后所有的感情都只能倾注到他的身上,至于她腹中的孩子…… “母亲,你知道么,其实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摆脱目前的困境!”云明思蹲下身,看着陷入悲痛不能自已的李氏,指了指她的肚子,说道:“现在就杀了他!” “你是疯了吗?”李氏立刻护着自己的肚子,从悲伤变为惊慌地摇头道:“思儿,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我……” “你醒醒!难道你不知道云月汐现在就是要对付你么?”云明思突然抓住李氏的肩膀,恶狠狠地说道:“如果你不拿这个孩子做章,云府很快就会没有你的位置了!你到时候拿什么保护柔儿?” ------------ 第二百三十九章 雷氏抢菱儿 “柔儿她不需要我保护,现在需要我保护的是这个孩子!思儿,为什么你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李氏拨开他的手,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明思,摇着头哭诉道:“李悠然都爬到我的头上来了,你不去对付外人,竟然来对付自己人?” “娘,你想清楚些!”云明思拿出一粒药丸递给李氏说道:“你这个孩子本来就不受欢迎,因为父亲昨晚跟我说,他怀疑这个孩子不是他的!” 李氏听到云明思的话,顿时止住了哭泣,瞪大眼睛看着云明思。 云明思将药丸放在李氏的手上,缓缓说起昨晚云毅见他的事。 李氏在元国公府被李远雷追着打,又被李远刚亲自送回来,并点名道姓的断绝两家往来,已经在京城传遍了,所以云毅生气是在所难免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云明思跪在外头半夜,云毅也是狠了心不愿见他。 只不过后来云毅也想通了,这件事总归要解决,所以这才叫了云明思走进书房。 “父亲,这件事母亲定然是冤枉的!”云明思如同所有的孩子一样,进了门第一句话自然是为自己母亲辩解,但是没等到他再开口,就被云毅打断了。 “让你母亲流掉那个孩子,我看在你大舅的份上,仍然会保住她的主母之位。”云毅根本没有任何要商量的意思,很显然是已经深思熟虑过的决定。 “父亲,您知道您这句话对于母亲的伤害有多大吗?”饶是云明思做好了被骂的准备,但也没想到云毅竟然这么狠绝,连母亲腹中的孩子也不放过,当下只能争辩道:“母亲去找元国公定然是为了言儿的事,父亲不救,母亲在京城能依靠的也只有元国公府这云州李家的本家,所以父亲这么可以像外人那般揣测母亲?” “思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云毅转过头看着云明思说道:“你回到家第一件事就是想对付云月汐,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以为你的手段足够厉害,可没想到你最后不仅没有对付的了云月汐,连言儿也搭了进去。” “父亲,我……”云明思想要解释什么,毕竟他总不能告诉云毅他真的想要对付云月汐? 只不过,令他没想到的是,云毅竟然直接了当的开口道:“你以为我喜欢云月汐么?” “父亲,大姐姐现在是名震京城的再世神医,几乎所有高官贵人都曾经找她看过病,而大姐姐也的的确确治好了他们,所以那些人看到大姐姐都是十分友善,而大姐姐很有可能是未来的轩王妃,难道父亲不觉得这对您来说是助力么?”云明思听到云毅的话,心里涌起一股兴奋,没想到云毅竟然也想对付云月汐,可是为什么呢? 不管做什么事,总归要有理由,那么他总要知道云毅为什么会对云月汐这么厌恶,甚至起了杀心? “为父是怎么教你的?”云毅扫了云明思一眼说道:“再快的刀,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就应该尽快毁掉,否则留着最后伤害到的绝对是自己!” “父亲,这就是你冒险找月楼让人暗杀云月汐的理由?”云毅找月楼暗杀云月汐的消息几乎在京城都已经传遍了,所以云明思当然也不怕问出来。 “当然,只是不知道月楼怎么会失手,也不知道为何云月汐会知道这个消息。”云毅想起那件事就一阵烦躁,摇着头说道:“这样的女儿绝对不能留下,否则日后她的羽翼渐丰,只怕会反过来掣肘云家!” “那父亲打算如何?”云明思皱着眉头,不知道云毅想要做什么。 “你母亲腹中的那个孩子即便我知道是我的,但是现在也绝对不能留着,因为京城已经传遍了你母亲夜会男人的事情,你想让这个孩子生下来就受到别人的指指点点吗?”云毅看着云明思,沉声问道:“所以这件事必须要做。” “父亲是打算用这个孩子来对付云月汐?”云明思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父亲,为什么是母亲?米氏也怀孕了。” “米氏和云月汐的关系密切,而且长帝姬非常看重她这一胎。”云毅说的并不是因为那是他的孩子,而是只看这个孩子出生是不是有利可图。 云明思突然有一种冲动想问问云毅,当年自己出生时,你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评价我的呢? 只不过,云明思没有问出口。 因为他知道,很多再浅显的事情,不问,也许还能维持一种平衡,一旦打破了这样的平衡,那么将是万劫不复。 不管是朋友亦或者是亲人亦或者是夫妻,所有的事都是如此。 有的时候,计较太多了,自然就会觉得不幸福,因为自己总会认为自己的付出是委屈的。 云明思希望自己可以幸福,至少在云家,他还是云毅最看重的儿子,也会成为未来的家主,至于其他的,他不需要考虑。 听完云明思说的这些,李氏沉默地看着云明思,用一种完全陌生的目光看着自己面前这个儿子。 其实,她早就该知道,云家的骨子里流淌的就是自私自利的血脉。 她当然想对付云月汐,可她从不会为了对付云月汐而伤害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云家的人不同,他们如果想要对付一个人,那么他们会做的格外绝情。 因为对他们来说,只要不伤害自己,那就足够了。 “娘,我知道你舍不得,但是孩子以后还会有,而且你已经有了我和柔儿。”云明思还想再劝李氏几句,却被她伸手阻止了。 “去告诉你父亲,我答应他。”李氏转过头,不想看到云明思脸上瞬间浮起的欣喜若狂的表情,淡淡地说道:“但是我有个要求,那就是让你父亲后日便纳李悠然为妾。” “没问题!父亲肯定会同意的!”云明思立即起身,其实李悠然的事今个儿他来之前就已经被有心人散播的人尽皆知,不过是纳个妾室,只要能收拾了云月汐,什么都不是问题! “好。”李氏看着云明思快步走出去的背影,眸底划过一丝狠厉。 云毅啊云毅,说什么冠冕堂皇的鬼话,到头来你其实不就是怀疑我腹中这个孩子不是你的么? 既然你非要让我打掉这个孩子,那么我也不会让你云家一命抵一命! 就在李氏和云明思二人因为流掉孩子的事争执不下的时候,雷氏已经在米氏的房间里跪在了云月汐的面前。 “雷姨娘,你这是做什么?”云月汐看到雷氏跪下,便起身走到了一旁,避开了她这一跪。 “大小姐,妾身知道您的医术高明,求求大小姐原谅先前妾身不懂规矩,妾身……妾身真的只是想要个孩子啊!”雷氏跪着转了身,朝着云月汐的方向磕头哭泣道:“这会整个府里都传遍了,老爷又**幸了李家的那位小姐,妾身身边没有孩子傍身,在这府里就如同浮萍一般,求大小姐可怜可怜妾身!” “雷氏,你的身子已经伤了,我是神医,但不是神仙。”云月汐之前就把过雷氏的脉,若是在最初遇到的时候,精心调理个三年也许还有几许希望,可没想到她为了留住云毅,竟然又服了那些她自以为很厉害的媚药,彻底毁了自己的身子。 “大小姐,妾身真的知道错了,您就救救妾身!”雷氏很显然并不相信云月汐刚才的话,只以为她在生气,不愿意出手为她医治。 “我说的很清楚,我治不了。”云月汐没有丝毫的不耐烦,对于求诊问药的人,不管对方是什么身份,云月汐都会十分认真的回答,治不了就是治不了,不会因为受名声影响,明明治不好却故意用药拖着,那不是她的做法。 “大小姐,您发发慈悲!”雷氏求了半晌,看到云月汐竟然完全没有松口的意思,顿时指着米氏疾言厉色的怒吼道:“明明她的身子也已经不能生育了,为什么你能治好她却治不好我?我看大小姐你分明是沽名钓誉之辈!” “雷姨娘,你怎么知道二夫人的身子不能生育了?”云月汐根本没有受雷氏指责的影响,端起茶盏拼了口茶水淡淡地说道:“难不成,当年给二夫人下药的就是你?” “你胡说什么!”雷氏察觉到云月汐凛冽的目光,顿时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连忙哀怨地看向米氏,仿佛刚才那个声嘶力竭的人根本不是她。 见米氏看着自己不说话,雷氏有些紧张得说道:“姐姐,你行行好,帮我求求大小姐!我真的是只是想要个孩子!” “雷氏,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为什么你要害我?”米氏刚才她遮掩的神情中就已经看出来了,她曾经生过一场大病,也许是命大,竟然愣是挺了过来,而雷氏一直守在她的**前伺候她,最后甚至累的病倒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会放下戒心,根本没有想到过原来自己的身子越来越弱是因为有人给她用了药。 “米氏,你真的不答应?”雷氏见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也知道多说无益,当下起身狠狠地说道:“那我今日就把菱儿带走,老爷已经答应我了,菱儿从今日起便过到我的膝下了!” ------------ 第二百四十章 渣男的思维 “你说什么?”米氏先是一愣,随后猛地起身,激动地说道:“雷氏,这些年我待你不薄,你竟然把主意打到我的孩子身上,你到底有没有良心?” “是你不肯帮我求她给我治病的!”雷氏指着米氏毫不客气地说道:“老爷早就答应了这件事,若不是我还期望你能帮我在她面前说几句话,我早就把菱儿带走了!这些年,我对菱儿那么好,怎么就不能带走她了?” “雷氏,你对菱儿好,我很感激,但是这不是你抢夺别人孩子的理由!”米氏到底不是雷氏的对手,说起话来也是绉绉的,哪里有吵架的样子? 反观雷氏,那是裂开架子要跟米氏大干一场的感觉,直嚷嚷道:“明明你说一句话,云月汐就听你的,可你就是不肯让她帮我诊治,我看你就不想让我有孩子!而且救长帝姬的时候明明我也在,为什么被封为夫人的是你!” “你……”米氏被雷氏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只能呼哧呼哧地喘着粗气,脸涨得通红,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放肆!大小姐的名字也是你能叫的?”只不过,没等雷氏反应过来,脸上已经挨了一巴掌,她下意识的定睛看过去,竟然是云月汐身边的那个大丫头红玉! “你一个小小的奴婢竟然敢对我动手!”雷氏气的张牙舞爪就要扑上来,结果被红玉直接点了穴道一动不能动,这才突然意识到自己似乎想错了什么。 “这菱儿,难道是你想带走就带走的么?”云月汐放下茶盏,缓缓抬起头,眸光如刀的看着雷氏,冷哼一声说道:“雷氏,人贵在有自知自明,若是连这点规矩都不懂,那么会吃亏的。” “大……大小姐,妾身知错了,妾身以后再也不敢了!妾身只是想要个孩子啊!妾身一定会好好对待菱儿的,老爷已经答应妾身了!”雷氏其实早就知道云月汐的手段,可她却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她总觉得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年,凭什么最后米氏比自己过得好? “他答应你,你可问过我?”云月汐起身,慢慢走到雷氏面前,附耳低语道:“雷氏,你搞清楚一点,如果我想让你死,云毅帮不了你一分,甚至说他现在根本没有心思管你,因为人家可是要纳新姨娘了!” “妾身……妾身……”雷氏还想说什么,可看着云月汐那完全冷漠的目光,只觉得浑身冰凉。 “念在你那么多年陪在二夫人身边,我放过你一次。”云月汐缓缓开口道:“若是你再敢打菱儿和舒儿的主意,你就等着让你身边那个小丫头替你收尸,毕竟她受过你的恩惠,想必收个尸还是可以做到的,你说呢?” 雷氏脑袋轰然炸开,第一次明白,她想算计的人早就明明白白地将她看个透彻,而她却一直以为自己是最聪明的! 而雷氏指望的老爷云毅,此刻正********在怀。 等到酣战一番的他悠悠转醒,在看到自己怀里的李悠然时一愣,随后猛地坐起身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李悠然坐起身,朝着他微微一笑,特地露出了自己的牙齿,随后羞涩地说道:“没想到老爷这么勇猛,都快把妾身折腾散架了呢!” “不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毅只觉得头痛欲裂,却完全记不得方才发生了什么,可那**上的落红分明昭示着他和李悠然之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 “方才大夫人让妾身给老爷送燕窝粥,结果老爷正在午休,妾身本想退出去,没想到老爷竟然突然把妾身拽了进来……”李悠然早就预谋这一日了,称呼转换的也十分顺口,而且还把送燕窝粥的事直接推到了李氏身上去,想必她也是知道自己现在还用得着米氏,所以没有出她。 “这……”云毅皱起眉头,李悠然的身份虽然不差,但是李秋和李进都死了,案子现在还在调查,这个时候李氏把李悠然送过来,难道是想跟自己示好? 想到这里,云毅自以为自己想通了关键点,心中略微松了口气,先前他见过李悠然被云月汐拔光了牙齿,所以又有些迟疑地说道:“你的牙……” “老爷放心,妾身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位匠人,现在的牙齿都是瓷片,但是那位匠人似乎有什么秘术,可以将这些瓷片粘在牙齿上而没有任何疼痛感。”李悠然连忙解释道:“绝对不会伤到老爷的!” “嗯……”云毅倒是没兴趣关心这些事,毕竟不管怎么说,李悠然长得还不错,更何况还是自己送上门来的,这样的好事他云毅才不会傻到推出去。 不管什么时候,渣男的思维总是莫名其妙的相同。 只不过,他有些想不通,自己不过是在午睡,怎么莫名其妙地就直接把人给拽了进来? 可不管他想破脑袋,都记不起晌午的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这时,朱管家在外头敲门说道:“老爷,大少爷来了,说有要事跟您商量。” “让他等一下。”云毅冷声应道,又转头对李悠然说道:“你且先回院子,这件事我会负责的。” “妾身在这里只能依仗老爷了!”李悠然捏着被角,有些伤心地说道:“老爷你可不能负了妾身。” “你放心,明天就抬你做姨娘可好?”云毅说到底还是一个男人,看到李悠然梨花带雨地哭泣,不禁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若是身子不舒服,就在这里躺一下,不妨事。” 云毅不是不会体贴人,而是看他愿不愿意。 对于李悠然,新鲜感还在的云毅自然是百般疼**,更不会让她看到自己自私自利的一面,所以云毅穿好衣服走出房门,直接带着云明思去了书房旁边的花厅。 “怎么样,你母亲同意了?”云毅当然知道云明思来的目的,所以直截了当地就开了口。 “同意了,但是母亲希望父亲尽快将李悠然迎进来。”云明思并没有觉得什么不妥,大家的目的都是对付云月汐,何必遮遮掩掩呢? “她倒是懂事。”云毅听到李氏这么说,心里自然更误会李悠然就是李氏送来讨好她的,这个女人,为了自己的夫人之位,连自己的侄女都能送上来,还真是心狠手辣。 云毅只顾着揣测李氏,却忘了他自己也是这样的人。 米氏赶在云毅要宣布纳妾之前去找了他,只说长帝姬要去行宫游玩,不舍得两个孩子,所以希望能带米氏三人一起去。 云毅听到米氏竟然能这么得长帝姬的欢心,愈发觉得自己做的决定是对的,自然也没有阻拦。 所以米氏当晚便收拾东西,带着云梦舒和云妙菱进了宫,择日与长帝姬一同出行。 而吴氏听到云福生要纳妾,自然是心生欢喜,毕竟这府里好多年没有进人了,李悠然年纪不大,看着也像个好生养的,回头给云家多生几个男丁,岂不是两全其美? 说到底,吴氏到底是见识短浅,殊不知因为云毅要纳侄女为妾的事在京城里几乎都成了笑柄。 虽然在京城这些世家中也不是没有,可人家大抵不会声张,哪里会像云毅这样竟然还给几个关系不错的同僚发了请帖,其中就有新上任的京兆府尹闻冠宇。 不知不觉,两日已过,恰逢今日是个好日子,所以云毅就定在了今日纳妾。 云月汐带着红玉准备去前院的时候,正好看到一个青衣男子站在荷塘边。 “云大小姐!”男子察觉到有人走过来,抬起头恰好与云月汐的视线撞上了,不禁咧嘴一笑,朝着她摆了摆手。 “这是?”云月汐一愣,只道自己在这京城中何时认识了这么一位清秀不凡的男子? “这位是闻太师的小儿子,现在的京兆府尹闻冠宇。”红玉立刻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先前在禹州做知府,刚刚被调回京城。” “月汐妹妹!”等到走到近前,闻冠宇的称呼立刻变得亲近了许多,朝着她就是行了个大礼。 云月汐哪里肯受这么大的礼,连忙微微侧身算是避开了,当下笑着说道:“虽然你是替闻二小姐行这个谢礼,可我真是受之有愧,毕竟我一开始只是为了让秦信帮我做事。” “月汐妹妹真是快言快语!”云月汐的坦白非但没有让闻冠宇尴尬,反倒是让他多了些许欣赏的意味,只道:“姐姐跟我说你是这样率性之人,我初始还不相信,今日一见才明白,月汐妹妹本就是这样的性子,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要说佩服,我倒是佩服芮帆姐姐,虽然受病痛折磨多年,脸上却始终挂着笑意,让人如沐春风。”云月汐笑了,她是真心喜欢闻家这姐弟三人。 “二小姐,你看那边跟那男子说话的是不是大小姐?” 就在这时,竹情陪着云曼柔途径此地,一眼便看到云月汐和闻冠宇相谈甚欢,连忙低声道:“小姐,这可是个好机会,如果能坐实大小姐私会男子的事情,到时候轩王殿下肯定不会再娶她了!到时候小姐不就有机会了吗?” ------------ 第二百四十一章 吴氏突暴毙 “你说什么呢!”云曼柔伸手作势要打竹情,可眼睛却紧紧锁在云月汐和那个男子身上,一颗心不自觉地狂跳。 竹情跟在她身边那么久了,自然知道她午夜梦回之时,经常会梦到那个风姿绝艳的欧阳灏轩。 而最关键的是,她总是会把轩王看作当初那个眉眼清冷的云家大少爷。 也许是气质相似,以前她之所以会亲近太子,自然是因为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 云隐消失了以后,她感觉自己的心仿佛也就这样死掉了。 可是当她看到欧阳灏轩的第一眼开始,她就有种似曾相识的悸动,只是没想到,他竟然会喜欢云月汐。 当她出了事以后,太子退了婚,而她又要进宫去面对那些毒妇,这个时候的她反而愈发地思念云隐,愈发地嫉妒欧阳灏轩给予云月汐的**爱。 那一刻,她才惊觉,原来她爱上了欧阳灏轩。 可是即将进宫伺候太后的她,未来说不定就会成为皇上妃子的她,怎么可能会和欧阳灏轩有交集呢? 而云曼柔一直信奉,如果不是自己的,那别人也不能得到。 所以…… 云曼柔慢慢握紧拳头,仿若想到什么一般地低声道:“竹情,咱们过去。” “小姐,您可要小心些,五王爷说云月汐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竹情小心翼翼地提醒道:“五王爷这一次可是非常生气,他也没想到竟然会被云月汐和轩王给算计了。” “今日是父亲的纳妾的好日子,我怎么可能给他添心思?”云曼柔笑着说完,便朝着云月汐她们所在的方向走过去。 “小姐,二小姐来了。”红玉早就察觉到云曼柔和竹情在那站着,看到她们往这边走,才提醒云月汐说道:“刚才她们已经在那里站了一会了。” “闻大哥,看来咱们要改日再聊了。”云月汐做了个请的姿势,对着闻冠宇微微一笑道:“我想,为了问大哥待会还能吃得下饭,还是避免跟我这位二妹妹说话比较好。” “既然你提醒了,那我自然不能自找麻烦。”闻冠宇哈哈大笑,对着云月汐拱了拱手,就转身离开了。 “大姐姐!”云曼柔紧赶慢赶,还是没能拦住闻冠宇,看着对方离开的背影,不禁笑着说道:“大姐姐这是做什么,看见妹妹过来就把人赶跑了?” “所以呢?”云月汐毫不在意地看了云曼柔一眼,低低一笑说道:“我是怕妹妹的面纱万一脱落了,要是吓着别人就不好了。” “云月汐!”云曼柔最在意别人提起自己的容貌尽毁的事,这会听到云月汐这么说,只觉得气的她心肝脾肺肾都疼。 “我没聋!”云月汐翻翻白眼,轻松地说道:“听说悠然公主屡次约你出门游玩,你都拒绝了?二妹妹,要我说,这可就是你的不对了,如果得罪了悠然公主,那可就相当于得罪了太子殿下,到时候父亲可饶不了你!” 云曼柔听到云月汐提起欧阳悠悠,顿时想起前段时间她答应了礼部尚书千金的邀请,结果对方故意将她的面纱打掉,让她受尽了奚落,对于向来高傲的云曼柔来说,那简直就是一场灾难。 所以,从此云曼柔便不肯再出门,就窝在自己的院子里等待皇上派人来接她入宫。 如今被云月汐再次戳痛了心思,她当然不肯善罢甘休,当下就急的跳了脚,径直地扑向云月汐! 只不过,有红玉在,她怎么可能近的了云月汐的身前? 所以,下一刻,云月汐便看着云曼柔直接被红玉一脚踢进了荷花池中。 初春的天气仍然带着些许寒意,荷花池的水不算深,但是已经湿透的云曼柔站在水中依旧冻得瑟瑟发抖。 “妹妹,这初春寒意料峭,万一落下病根可就不好了。”云月汐笑眯眯地站在原地,看着云曼柔玲珑有致的身材不禁笑着说道:“没想到这才初春,妹妹竟然穿的如此单薄,我劝妹妹还是快些回去换衣衫,若是被下人看到可不好了。” “云月汐,你给我闭……” “汐儿。” 欧阳灏轩的声音响起,云曼柔本来要骂云月汐的话全都淹没在自己的口中,近乎痴迷地看着他缓缓走过来,仿佛下一刻就会跳入水中救她上岸,她的心不可抑止的狂跳着,甚至都已经想好了,该用什么样的语气跟他说话。 “多谢殿下?”不好不好……太见外了。 “殿下,人家好冷……”也不好,万一轩王认为她不规矩呢? 不过,幻想是美好的,现实是十分残酷的。 因为欧阳灏轩看都没看她一眼,径直走到云月汐身边,将自己的披风解开直接披在她的身上,低声道:“今天天气不好,你怎么也不多穿点?万一生病了我会心疼的。” “我方才走的急,倒是忘了。”云月汐笑着回应道:“人都到的差不多了吗?” “殿下!”云曼柔无法忍受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含情脉脉地对话,突然出声喊道:“殿下,您能把柔儿救上去吗?” “不能。”令云曼柔没有想到的是,欧阳灏轩的回答简单明了。 “为什么?殿下,只不过是举手之劳,大姐姐不会介意的!”云曼柔根本不知道因为方才跌入水中,她的面纱早就湿透了,而她整个人现在头发散乱,妆容尽花,就算没有那道疤,也足够骇人了。 “她不介意,本王介意。”欧阳灏轩依旧是连个眼神都没有给云曼柔,只是深情地看着云月汐,突然将她抱了起来,淡淡地说道:“本王这辈子,只会抱一个女人,那就是云月汐。” “啊!啊!”看着欧阳灏轩头也不回地抱着云月汐离开,云曼柔气的用双手用力地拍打着池塘中的水,怒气冲冲地看着他们的背影,而那边听到动静的下人本来还想凑过来,结果被云曼柔发疯一般的举动吓得立刻躲得远远的,所以直到云曼柔觉得有些冷才察觉到自己在这里站了太久了。 “小姐,小姐,你快点上来!”刚刚被红玉给踢昏的竹情醒过来,这才看到云曼柔竟然站在水里,连忙跳下水去救人。 等到云曼柔和竹情换好了衣服再回到前厅的时候,李悠然已经开始敬茶了。 云曼柔下意识地就看到了欧阳灏轩,此刻的他正站在云月汐身边,而他们身边竟然是刚才在池塘边的男子,难道他们认识? 那这样就更好了! 看来自己得给云月汐和那个男子个机会,到时候再让轩王碰到…… 到时候,她要看看,云月汐还有什么脸面张狂! 想到这里,云曼柔觉得心里方才的气微微消散了些,注意力也集中到敬茶这件事上来。 “婆母,请喝茶!”李悠然算是妾室中比较有身份的了,毕竟碍于李氏这层关系,再加上云毅也的确挺护着她,所以吴氏倒也没有为难李悠然,喝了口茶又给了封银,笑着说道:“嫁进云家以后要抓紧时间为云家开枝散叶,知道了吗?” “婆母教诲妾身谨记在心!”李悠然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好似害羞了一般。 吴氏满意地点点头,刚想要对坐在右手边的李氏说什么,突然脸色一变,随后双手捏住自己的脖颈,一口黑血喷了出来,整个人瞬间瘫倒在了椅子上。 “让开!”云月汐眉头一皱,快速地走到吴氏身边,伸出手一把脉,再翻了翻眼睛,抬头对云毅说道:“祖母她中毒身亡了。” “中毒?”云毅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连声道:“怎么可能中毒?” “不是我!不是我!”被吴氏喷了一脸黑血的李悠然察觉到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自己的身上,连忙惊慌失措摇头摆手道:“这茶是她端给我的!” “奴婢冤枉,奴婢怎么敢给老夫人下毒?”被李悠然指到的丫头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吓得鼻涕眼泪直流,只能不停地磕头,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看来本官今日来,还真是来的巧了。”闻冠宇冷冷地扫过众人的神色,淡淡地朝着云毅说道:“云大人,既然这事是在本官的眼皮底下发生的,那么本官自然不能袖手旁观,只不过还请各位移步,等到仵作看过之后再说!” 众人被刚才的一幕都惊呆了,这会听到闻冠宇这么说,才纷纷点头,而那些受邀而来的官员都觉得十分晦气,早知道会惹上人命,谁愿意到云府来啊? 看来,这云府好似被人诅咒了,以后还是少来为妙! 就在众人焦急地等待仵作过来的时候,闻冠宇已经开始例行询问了,只不过问过李悠然和那个丫头,很显然也没得到什么有用的信息,反倒是在问到吴氏的贴身老奴李妈妈的时候,对方欲言又止,让人十分怀疑。 “大胆奴才,闻大人问你什么你就好好答!怎可推三阻四!”云毅看到李妈妈那个样子,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道:“说,老夫人是不是你下的毒手!” “老奴不敢啊!”李妈妈被云毅这番话吓得脸都白了,连忙颤颤巍巍地说道:“是……是大小姐害了老夫人!” “你……说什么?” 这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到了云月汐身上,云家大小姐杀了自己的祖母? ------------ 第二百四十二章 帝师岳崇云 云月汐现在是京城有名的再世神医,而且单算嘉善名号的产业称得上日进万金都不为过,更不要提轩王对她的**爱足以保证她稳坐轩王妃主母的位置,她需要对付这么一个垂暮的老太太? 这怎么可能呢? “婆母先前腰痛不已,后来的确是月汐给开了药,而且婆母连连夸赞月汐的药很好用,难不成……”李氏恰到好处地补了一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说道:“月汐,你不会就因为你祖母那一日说了你两句便怀恨在心?” “大姐姐,祖母年长,难免有的时候会发脾气,上次你摔了那玉镯,祖母也不过是骂你几句,你怎么能这么狠毒呢?”这一次说话的,是云明思。 如果一开始,他还不知道吴氏为什么会突然暴毙,但是等到李氏一张口,他便明白,自己的母亲这是在用自己的方式护着她腹中的那个孩子了? 而李氏则完全忽略掉云毅几乎想要杀人的目光,云明思能够想到的事情,云毅当然也能想到,可她就是要告诉云毅,有的时候别逼人太甚! 你想用我腹中的孩儿来陷害云月汐,那我为什么不能拿你云家的人来对付云月汐? 凭什么要牺牲掉她腹中这个孩子? 那一日,李氏看清楚了云明思的冷漠无情,也看清楚了云毅的绝情绝义,既然你们不仁,那也不要怪我不义! 李氏知道自己现在谁都指望不上,能指望的就是把肚子中的孩子生下来,然后亲自带在身边,至少让她以后老了有个依仗,毕竟云明思很显然是站在云毅那一边的,她怎么能不早作打算? 而云毅此刻的心里对于李氏那几乎是恨得咬牙切齿,虽然他不喜欢吴氏和云福生,但是也从没有想过让她死掉,没想到李氏为了报复他,竟然害死他娘? 这个仇,他一定会报! 但是,自然不是现在! 既然事情已经出了,他当然会顺水推舟,反正人已经死了,不影响最终的结果就足够了。 “云月汐,这件事究竟是不是你做的!”云毅转头看向云月汐,那模样看上去几乎是要杀人了。 “不是。”云月汐丝毫不在意众人的目光,淡淡地回道:“我这么说,父亲相信么?” “老爷,既然月汐不肯承认,不如把认证物证都交给闻大人,由闻大人审问不是更好么?”李氏在人前,依旧是云府的大夫人,所以说起话来自然是十分得体,“也免得月汐认为有人诬陷了她。” “母亲这是什么意思?”云月汐听完李氏的话,不禁冷嗤一声,面无表情的说道:“母亲是觉得闻大人会偏袒我?” “月汐,母亲没有这个意思,只不过你对闻家有恩,闻大人愿意照拂你一二也是应当的。”李氏的话鲜明的解释了什么叫做此地无银三百两。 表面上好像是在关心云月汐,实际上是逼着闻冠宇必须在这里就给大家一个说法。 你与闻家的关系那么好,谁知道你被闻冠宇带走后,人家会不会替你做什么手脚? 更何况,李氏和崔妈妈不着痕迹地了个眼神,人证物证都已经安排妥当,现在就等着云月汐进来了! 众人面面相觑,难道对吴氏真的是云月汐杀的? 人家可是都已经决定交给京兆府来处置了啊,这还能有假? “既然母亲这么说,那还请闻大人在此处调查清楚此事,还月汐清白。”云月汐淡淡地看了李氏和崔妈妈一眼,认真地对闻冠宇说道:“真是辛苦闻大人了。” “轩王殿下,这件事……”闻冠宇有些哭笑不得,朝着轩王殿下行了礼才开口,这里面,最能做主的的人好像不是他。 “汐儿,你打算怎么做?”闻冠宇开口问欧阳灏轩,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转头看向云月汐,问她该如何是好。 “父亲,月汐今日再问一遍,父亲相信月汐没有害祖母么?”云月汐那双好看的凤眸紧紧盯着云毅,眸中光彩四溢,看上去格外漂亮,而这一刻,云月汐的眼睛一眨不眨,仿佛在等着他的答案。 “月汐,为父只相信证据,若你是清白的,大可不必担心。”云月汐在朝为官多年,自然知道如何把话说的更漂亮。 只不过,云月汐很显然不打算买账。 “父亲,月汐可不是小孩子了。”云月汐看着云毅,缓缓开口道:“三年前母亲过世,月汐前往云聚庵为母守孝,结果父亲不到一年就在府里定下了李氏的主母之位,这件事父亲未曾与我商量一句。” 云毅没想到云月汐竟然把这件事给翻了出来,看到自己请来的那几位大人都不赞同的摇着头,私下里低声交流着什么,顿时有些不虞地说道:“月汐,你不要耽误众位大人的时间,依为父看,还是先查清楚你祖母为何中毒要紧。” “今日月汐正好也请闻大人和各位大人作证。”云月汐对着他们拱拱手,这才转向云毅说道:“其实父亲想把月汐赶出云府大可不必如此颇费周折,之前听闻父亲花了大价钱去月楼买我的命,结果月汐福大命大,竟然没死,只不过,面对一个处处想要自己性命的父亲,我想没有人能选择继续留在这里的对吗?” “云大小姐说的有道理,此事本官也有所耳闻,当初还以为是谣言。”闻冠宇不知道云月汐要做什么,但是他只知道,他来之前,姐姐可是千叮咛万嘱咐,不管云月汐做什么,他都要无条件的支持。 他最初虽然是不敢违背姐姐的意思,可现在突然觉得云月汐是个很值得相交的朋友,那朋友自然是要鼎力帮忙了! “云太傅,你这就做的有些过分了,云月汐不管怎么说是先夫人的血脉,而且也是云家的嫡长女,李氏虽然现在是主母,但当初不过是妾室,云太傅**妾灭女,实在是难当太傅之职!” 云毅请来的这些同僚中,很少有敢这么跟他说话的人,所以他刚抬起头想要辩驳,可当他看到来人的时候顿时傻了眼,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道:“帝师,您怎么来了?” 在朱启国,有一句民谣:“天下人皆为帝师子,朱启武者尽是楚家军。” 其实对于第二句,因为有西北大军这个特别的存在,所以的确是有些言过其实,若说京都武将那自然大都是跟随楚老将军征战过沙场的,所以也没有人非得计较这个。 但这天下只有一个人可以称为帝师,那就是岳家的老太爷岳崇云。 岳崇云是三朝太子之师,但是最让人佩服的不是在这里,而是因为岳崇云仿佛能够看出谁是帝王之相,若是想知道谁可以继承皇位,那就看岳崇云经常会让谁过府。 只不过,这个规律还是现在的皇帝登基以后众人才发现的,而那个时候,岳崇云已经带着他的帝师身份离开了京城。 现如今,岳崇云竟然重新出现在了京城,仿佛昭示着一场血雨腥风即将拉开序幕。 “怎么,这么久未见,就不欢迎老夫了?”见到众人纷纷激动地跟自己行礼,岳崇云摆摆手,笑着说道:“其实前两日便到了京城,今日本来是想看看京城这些年的变化,结果恰巧碰到了仵作,说你这里出了事,老夫便跟过来看看。” “帝师,这样的事实在不易让帝师参与……”云毅虽然没想到多年未见的岳崇云容光焕发,虽然满头银发,但看上去根本不像一位垂暮老者。 只不过,在云毅看来,即便再不显老,那也是到了年纪,老年人最忌讳看到死人,更忌讳别人跟自己说死人,万一人家忌讳,那可就不好了。 得罪了帝师的下场,那可是相当于得罪了天下所有的人。 云毅自己就是人出身,哪里敢惹怒帝师? “无妨,方才我听你这个丫头话中有话,既然老夫来了,那就听一听,小丫头,你不必拐弯抹角,也不需要他们给你作证,老夫在这里就顶他们所有的人!”老顽童老顽童,越老越像小孩子,而岳崇云就完美诠释了这一点。 “多谢帝师!”云月汐不卑不亢地行礼,随后转过头问李氏道:“母亲,您刚才说祖母的死是因为吃了我开的药是吗?” “大姐姐,你别逼母亲,母亲自然想要护着你,可你这样未免太咄咄逼人了不是吗?”云明思没想到岳崇云会出现在这里,此刻自然抓紧一切机会表现自己了,所以脸上挂着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仿佛对云月汐的做法十分不解。 “我没问你!”云月汐白了云明思一眼,“怎么哪里都有你的事,看见你就讨厌!” 云明思被她一句话噎得脸通红,只觉得在帝师面前丢了面子,可等他还想说什么却被云月汐直接忽略了,只听到云月汐对云毅说道:“父亲可愿跟月汐打一个赌?” “你再说什么?你祖母的命能是拿来做赌注的吗?”云毅心底开始有些期待,若是云月汐惹怒帝师,那根本不用他出手了,那些人都能将云月汐给骂的体无完肤,到时候云月汐还能对他有什么威胁? ------------ 第二百四十三章 逐我出云家 只不过,这边云毅刚开口斥责一句,那边岳崇云却拍了拍手说道:“这个好,小丫头,你想赌什么?不用跟你父亲商量,老夫做主了!” “帝师,这……”云毅当下真是觉得有些尴尬,因为他没想到岳崇云竟然会答应云月汐,而且根本不和自己商量。 只不过,就算云毅心头不快,他也不敢说什么,不单单是因为岳崇云的身份,更是因为岳崇云有先斩后奏的权利。 新帝登基时,因为没有传国玉玺,故而天下人多有不服,纷纷写诗颂词讽刺皇上名不正言不顺。 太平盛世,不怕兵者为乱,最惧人下笔。 皇上那个时候刚刚即位,自然不可能杀光那些不满的人,所以苦恼非常。 也就是这个时候,帝师岳崇云为了天下百姓的安定,率先支持皇上,甚至将自己最娇**的小女儿岳星禾嫁入皇宫。 新帝感恩,先是破例封岳星禾为贵妃,之后更是在武百官面前赐给岳崇云一把洙炎剑,直言岳崇云持剑便代表天恩,上可斩皇室子弟,下可斩贪官恶吏,甚至可以直接罢黜官员。 只不过,岳崇云虽然接了洙炎剑,却没多久便告老归田,很显然是给足了新帝的颜面。 也正是因为如此,皇上多年来始终非常尊敬岳崇云,甚至隔三差五还要派人去送些稀有物件。 方才岳崇云就已经说云毅不堪太傅之职,若是再多说,云毅还真怕岳崇云一怒之下便罢了自己的官。 虽然他心里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他也不敢赌。 “小丫头,你说。”岳崇云朝着云毅摆摆手说道:“你总不能只让你自己说,不让别人说是不是?更何况,你云家嫡次子竟然敢公然质疑嫡长女,这可乱了规矩了。” 嫡次子! 云明思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剜了一块,嘴角的肌肉微微颤抖着,可就算给他一百个胆子,他也不敢勃然大怒。 的确,这云家的大少爷本应该是云隐,当初因为阮氏,二房的云明奕被称为二少爷,而他却被叫做三少爷! 那个时候,他就发过誓,早晚有一日,这云家的大少爷只会是他! 可今日,在他还没有进入朝堂之时,岳崇云便已经定下了他是嫡次子的身份,他日进入朝堂,很多嫡长子出身的官员会自然而然的疏远他,因为自古以来嫡次子与嫡长子就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关系融洽的,那都是极少数的存在。 例如岳家。 云月汐看着云毅和云明思略显难看的脸色,不禁微微扬了扬嘴角,朝着岳崇云拱手道:“今日有劳帝师作证,云家嫡长女云月汐愿以命与父亲云毅订立赌约。” “云月汐!你不要太过分了!”云毅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一张老脸几乎都挂不住了。 这个死丫头是什么意思? 以命订立赌约? 这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暗指他云毅苛责嫡长女,随时都准备要她的命吗? “来人,把大小姐带入祠堂!”此刻的云毅可顾不得那么多了,当下一挥手冷声道:“请家法!” 朱管家一个哆嗦,云家的家法格外残忍,如若慎刑司的刑罚一般,会把人绑在椅子上,然后一张纸一张纸浸水后贴到人的脸上,而另一边会拿着蘸过盐水的荆条使劲抽打受刑人的腿,为的就是让对方记住教训。 只不过,自阮氏掌家之后,这条规矩便被废掉了,如今竟然再度被云毅提起,只要想到自家小主子要受那种苦楚,朱管家就有些迈不开腿,不过没等他有什么动作,那边就传来一声轻笑。 “云太傅,你这是拿本王当摆设了?”欧阳灏轩的笑声在静谧的花厅里格外明显,众人只瞧着他缓缓起身,直接将云月汐挡在身后,目光锐利地盯着云毅说道:“云太傅,先前本王的小汐儿念在父女之情,不肯让本王插手云府的事,现在本王倒是想问问你,究竟有没有把小汐儿当做女儿?” “殿下,这是云府的家事。”云毅虽然心里惧怕欧阳灏轩的鬼王之名,可在那么多人面前之名能丢了面子,当下只能硬挺着脊背说道:“月汐自然是微臣的女儿,这一点毋庸置疑。” “杨大人,本王想问在朱启国苛责嫡长女该当如何?”欧阳灏轩听完云毅的话,突然转过头看向礼部尚书杨青。 “回殿下的话,**妾灭妻,苛责原配所出,若查明属实,可由其子女决定是去是留,为官者连降三级,为百姓鞭笞十五杖。”杨青和云毅早就是死对头,当下只觉得心下痛快,虽然这事轮不到礼部说话,可人家轩王问的是自己,而这么巧自己也懂,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了! “殿下这是何意?”云毅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有些颤,他之所以敢一而再再而三地对云月汐出手,正是因为之前他发现欧阳灏轩虽然表面上护着云月汐,可实际上并没有插手她的事,所以他一开始虽然还有心接纳云月汐,到最后终究抵不过自己的私心。 每次看到云月汐,他都仿佛看到阮氏那双沉静的眼眸正厌恶地看着自己,他没办法忍受这样的折磨。 更何况,自从云月汐回来,府里就接二连三地出事,而且出事的都是之前欺负过云月汐的,所以他想着如果云月汐死了,也许一切都会恢复到原来的样子,而这样的想法在他的脑海中慢慢生根发芽,终究似火燎原。 “云月汐在云聚庵三年,因为过度伤心,身体虚弱,一度高烧昏迷,若不是她身边的丫头懂得一些医术,只怕她根本没命回京城。” “云月汐回京途中,被李氏派去的人劫杀,若不是她身边有个恶奴欺主,将她赶下马车,只怕心在死的就不是那个恶奴。” “云月汐为太子医治,救下云府上下那么多条人命,云太傅当众掌掴于她,只是因为她为太子诊治太慢,让云曼柔受了伤。” 欧阳灏轩也不知道自己说了多久,他只知道,他说出的每一条都有证据,他也知道,今日他就是不愿意再忍,哪怕汐儿回头怪他,他也不能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被人污蔑至此。 云家上下,没有一个人肯站在云月汐这一边,无所谓。 因为汐儿有他护着,就足够了。 云家在场的人脸色都愈发难堪,而云曼柔怎么也没想到,轩王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竟然是因为替云月汐出气。 “云太傅,轩王所言可属实?”这下,连方才还和颜悦色的岳崇云也沉了脸色,这云毅,难不成当朱启国的规矩是摆设不成? 虽然朱启国有保护原配所出的规矩,但也没说若是子女不争气就必须捧着,可如今自他回京以来,不仅听欧阳云苏多次提起,甚至京城百姓对于云月汐也是赞誉有加,云毅怎么会放着这么好的孩子不要,偏偏要这样对付她? 虽然摆着吴氏被毒杀的案子没破,但因为欧阳灏轩亲自为云月汐鸣不平,甚至将每一件事都记得清清楚楚,那么对方手里肯定也有证据。 云明思已经受不了众人那样暗含鄙夷的目光,虽然欧阳灏轩说的都是李氏和云毅暗中所做的一些隐秘之事,并没有提到他,可他身为他们的孩子,如今还没有进入朝堂,他的未来还没有开始,怎么可以因为云月汐这个贱人毁掉? 所以被怒火冲昏头脑的云明思突然走了出来,质疑道:“殿下关于大姐姐的事知道的也未免太清楚了些,难不成是大姐姐在庵堂的时候就已经认识了?” 云月汐其实刚刚听到欧阳灏轩替自己将这些年他们的所作所为都说出来的时候,眼圈都红了,不是委屈,而是感动。 也许,欧阳灏轩已经猜到了她的想法,只是他选择的,是无条件支持自己。 “污蔑嫡姐,污蔑本王的准王妃,给本王滚!”欧阳灏轩眸光一沉,突然上前一步,直接将站在那里的云明思一掌打了出去! 众人就看到云明思“啊!”的一声,整个人直接飞了出去,随后砸在了花厅上首的八仙桌,在将桌子震得粉碎以后,喷出一口鲜血,直接没了动静! 所有人都愣住了。 这是第一次,欧阳灏轩当众亲自出手,也许是因为对方的杀气太重,所有人吓得大气不敢出,唯恐对方迁怒了自己。 最先回过神的,那自然是云毅。 只不过,他可没胆量去质问欧阳灏轩,所以他看向了岳崇云,有些悲愤地说道:“帝师,您看到轩王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便打伤微臣的儿子,难道不怕遭人非议吗?” 而的确,现在敢慢悠悠走过去查探云明思死没死的也只有岳崇云了,众人伸长脖颈,只瞧着他伸出手摸了摸云明思的脖子,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只是受了些内伤,还没死,至于你问我轩王怕不怕遭人非议,我哪里会知道呢?” “汐儿,把你的赌约告诉帝师,帝师会给你做主的。”众人没想到方才还杀气腾腾的轩王转过头,那脸上的表情就已经柔和非常,着实让人惊掉了下巴。 “若今日祖母非我所杀,希望云太傅能够给母亲一张和离书,并将我和哥哥逐出云家!”云月汐话音一落,一室静谧。 ------------ 第二百四十四章 不与之为伍 “小丫头,你想好了?”岳崇云显然没想到云月汐竟然会如此决绝,他本以为自己答应她的赌约,无非就是以后在府里能够自由些,不受人拘束而已,哪里曾想她竟然想带着先夫人的牌位和自己那个失踪的大哥离开云家,彻底跟云家断绝关系! “回帝师的话,民女想好了!”云月汐淡淡地笑道:“这世间亲我、爱我、近我之人,我自然珍惜,而恨我、杀我、怨我之人,我亦不愿与之为伍。” 她的母亲,自始自终都没有喜欢过云毅,虽然自己是云家的人,但母亲却没有将怨气撒到自己身上,这说明,母亲是个十分通情达理,温柔善良的女子。 这样的女子,不应该留在云家,也不应该跟云毅扯上任何关系。 而且,她迟早要收拾整个云家,所以她不会让母亲的名字跟随云家蒙尘的! 这一个决定,是她历经两世得来的结论。 若是问为什么一定要云毅将他们逐出云家,而不是她主动跟云家断绝关系? 因为……云月汐嘴角微微一样,她就是要让全京城的人都看清楚云毅假仁假义的脸面,也让云毅终有一日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帝师,云大小姐所说之事朱启国从未出现过,若是应了云大小姐,只怕难免会让人效仿。”说话的,是与云毅关系不错的官员,眼见着云毅今日这脸面几乎丢尽了,他虽然同样不敢得罪帝师,但说的话也不无道理。 所以,自然得到了一些人的点头附和,但是回应他们的却是欧阳灏轩毫不在意的一声轻笑。 “你们以为京城世家中有几个人能有本王的小汐儿这么勇敢?”欧阳灏轩扫过他们每一个人的脸,淡淡地说道:“先不说他们敢不敢以性命之约来力证清白,大多数人都贪恋自己家族的荣华富贵,哪里会舍得离开过苦日子?当然,若是真有与本王的准王妃这般骨气的人,本王第一个收留他!” 这就意味着,欧阳灏轩是摆明了支持云月汐了。 而帝师岳崇云听完欧阳灏轩的话,眸中精光微闪,这才转头看向云毅说道:“既然云月汐提出了赌约,云太傅你可应下?” 岳崇云觉得不管谁护着都没有用,若是云毅不肯放人,就算云月汐有通天的本领,也离不开云府,但是一旦云月汐离开了云府,那就真的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了! 想到这里,岳崇云眼底不禁划过一丝赞赏,能有勇气做出这个决定,这云月汐果然如苏儿所说一般,绝非简单女子。 “怎么,难道父亲是不敢应下赌约么?”云月汐以眼神示意他稍安勿躁,随后缓步走向站在一旁的云毅,眸光迷幻地看着他说道:“父亲不觉得这很划算么?若是祖母真的是我所杀,那么父亲可以随意处置我了呢!” “好!”云毅只觉得一股热血突然冲了脑门,想也不想地便答应了下来。 众人怎么也没想到,云毅竟然真的答应了! 先不说云月汐一直以来都安分守己,甚至在外用神医的身份为云毅拉拢不少权贵,一个如此好的棋子云毅竟然要丢掉? 云月汐是犯了什么天大的错误,以至于云毅如此冷心绝情? 一时间,众人对于云毅这个人都有了提防,毕竟跟这样绝情的人相处,说不定哪天为了他自己就把朋友给了呢? 而李氏在听到云毅答应了之后,心中涌出无限狂喜,若是云月汐带走阮氏的牌位,那么云府将再没有什么先夫人了! 云家只会有一个大夫人,那就是自己! 至于米氏,离开云月汐,她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 先前她还忌惮若是云月汐死在云府,到时候她就算能够全身而退,也未必能够不影响自己的名声。 可如今云月汐是自己要离府的,到时候如果有什么三长两短,那也不会查到她的头上来! 云月汐微微一笑,仿若没看到云毅的冷漠和李氏眸中压抑的狂喜,直接退了几步,朝着帝师福了福身子说道:“劳烦帝师做个见证了。” “林夕,笔墨!”欧阳灏轩话音一落,林夕闪身出去,没一会便回来了,将宣纸铺在了帝师的面前。 这边的针锋相对暂且不提,另一边,米氏和长帝姬同坐一辆马车往别院去的途中,长帝姬见她心神不宁,不禁笑着拍拍她的手说道:“你不必担心那个丫头,她精明的很,不会让自己受伤的。” “这一次还是又劳烦长帝姬了。”米氏微微叹口气,只觉得还是自己没用,若是能像云月汐那样独当一面,也许就不必指望别人来保护自己了。 “老身答应过云月汐,保你们母女三人周全,虽然老身不知道她为何那么喜欢那两个孩子,但是不得不承认,老身也很喜欢菱儿和舒儿。”长帝姬虽然回了宫,可是称呼依旧没有改变,许是不想跟宫里有什么牵扯。 米氏想不通,自然也不会多去想,只点点头说道:“长帝姬的恩情,妾身没齿难忘。” 虽然长帝姬对外宣称米氏是她的义女,可米氏没那么不知好歹去攀那份不属于自己的虚名,所以私底下依旧是恪守本分,也正是因为如此,长帝姬对她也多了几分真心相待的意思。 “当初老身离开京城,就是为了避开这些凡俗事物,可没想到这一次连帝师都回来了,看来这京城又要乱作一团了啊!”长帝姬看向窗外,幽幽地叹息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没想到皇上还不过盛年,这几个皇子都已经开始彼此试探了,试探对方的底线究竟在哪里,如此来看,还是轩儿最惹人喜欢。” “长帝姬说的是轩王殿下?”对于长帝姬前面说的话,米氏不敢多嘴,可对于欧阳灏轩,她自然是十分关心的,毕竟那是云月汐未来的夫君啊! “那是自然。”长帝姬笑着点点头,似乎有些回忆地说道:“那个孩子能够敛去锋芒多年,平平安安的长大,也算是不容易了,能遇到云月汐,也算是不错,倒是太子有眼不识金镶玉,偏偏退了婚。” “几位皇子的年岁也着实不小了,的确该娶妻了。”按理来说,皇子之事米氏根本没有资格置喙,但此刻在马车里也只有她和长帝姬,而天下想要子孙成家立业的心思大抵想通,所以长帝姬也配合地点点头说道:“是啊,一个个没有省心的,皇后挑来挑去,也没见个好的。” “这事急不得,长帝姬既然出来散心,就莫要想那些烦心的事了。”米氏连忙劝了两句,长帝姬才算开心了些许。 而服侍长帝姬午睡的米氏忧心忡忡地看着马车外的风景,心中暗道:大小姐,你一定要万事小心啊! 其实,米氏现在对云月汐是真的上心的。 不管最初她们的彼此试探亦或者怀疑,但是相处下来,她才发现其实云月汐是云家最为真性情的人,而且米氏有一种预感,云月汐之所以把她们送出云家绝不会仅仅是为了保护她们,只是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安排呢? “小丫头,你且想好了,今日离开云家,今后这云家的一切便与你无关了。”岳崇云拿起已经写好的两份赌约,再度开了口,“如果你想好了,就签字画押,如此赌约便成了。” “多谢帝师。”云月汐毫不犹豫地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随后按上了指印。 而云毅本来还在想自己刚才怎么就莫名其妙的答应了这个赌约,但是他觉得云月汐不过是说笑而已,所以还等着云月汐在他面前求饶,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如此痛快,当下也来了火气,直接抛出一句:“你不要后悔!” 云月汐不可置否,头都没有抬,她实在是受够了跟云府这些虚伪的人见面,反正大家都是你死我活的关系,那还不如直接不要见面,到时候看谁的本事更大不就得了? “仵作可检查完了?”帝师等到云毅签名画押之后,便抬头看向闻冠宇。 “回帝师的话,已经检查完了,吴氏的确是中毒身亡,而且她之前服用的药物并没有发现有毒。”闻冠宇简单地解释道:“所以方才这几个奴仆对于云大小姐的指控并不成立。” “这不可能!”李妈妈立刻尖声叫道:“之前老奴亲耳听到云大小姐跟自己的丫头说过,等到老夫人病发的时候立刻将其中的一味药材丢掉的!也许是她毁灭了证据!” “轩王!轩王!”闻冠宇还没生气,一眼就看到了已经准备下令让林夕直接斩杀那老奴的欧阳灏轩,连忙挡在那几个跪着的人身前,摆着手说道:“下官还没说完!” “说!”欧阳灏轩放下手,又目不转睛的看着云月汐,仿佛根本不把这边的事放在心上。 “你这老奴信口雌黄,那药材本就没有任何问题!”闻冠宇踢了李妈妈一脚,随后朗声道:“问题出在云老夫人经常用的药碗上!” “药碗?”众人不解地彼此着眼神,这药碗什么时候还能下毒了? “大人说的意思是,有人将老夫人的药碗提前用毒药涂抹过?”云月汐到底是医者,很快便明白了闻冠宇的解释。 ------------ 第二百四十五章 李氏终流产 “云大小姐说的对,就是这个道理,仵作检查过药碗,发现的确有药物残留。”闻冠宇点点头说道:“所以本官希望云太傅能够下令将掌管云老夫人碗橱的下人带上来审问下!” “就依闻大人安排,朱管家,去把老夫人院子里掌管碗橱的下人带过来。”云毅倒是也没有阻拦,挥挥手示意朱管家去带人。 等到那丫头被带上来的时候,已经吓得战战兢兢,她早就听说今个儿老夫人出事了,没想到竟然被抓到这里来,当下就吓的直接抱住了李妈妈哭喊道:“李妈妈,您救救奴婢啊,奴婢可都是按照您的吩咐做的啊!” “你胡说八道什么!”李妈妈真是被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丫头给气死了,人家还没问呢,你自己就先说了这样模棱两可的话,只不过她在吴氏身边服侍那么多年,怎么可能是善茬? 只瞧着李妈妈猛地推开那个丫头,从方才的不耐烦突然转变成惊恐非常的表情,好似不可置信地说道:“大小姐,您不能为了脱身,就找这么个丫头来污蔑老奴啊?” “你说我污蔑你?”云月汐真是对云家的上上下下都服气了,就这样的情况,李妈妈竟然都能赖到她身上来,这一刻云月汐真是不怒反笑地说道:“你既然说我冤枉你,那倒是说说,我如何冤枉你了?” “这丫头平素在老夫人的院子里十分不起眼,大小姐您竟然指使这个丫头在药丸上涂抹毒药,又特地安排她进来之后就向老奴求饶,到时候众位贵人自然会怀疑老奴,而大小姐的嫌疑自然就消失了。” 李妈妈一边说一边抹泪说道:“大小姐,老奴自问平素也未曾得罪过您,您又何必赶尽杀绝呢?” 说真的,就连云月汐这一刻都不得不佩服李妈妈的想象力了,以至于她脑子里有那么一瞬间的想法,难道这只是在排练戏? 那自己是不是应该配合地说一句:“你知道的太多了!” 然后直接杀了她? 不过脑子里想归想,云月汐可没那么容易就打发了,当下冷冷地看着李妈妈,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一般地说道:“我还真是不知道,原来云家的下人还有些画本的本事,李妈妈,今日的事了,不如我送你去个好地方如何?” “大小姐饶命啊!”李妈妈连忙跪在地上朝着云月汐磕头,高声喊道:“老奴只是说了几句实话,大小姐千万不要杀了老奴!” “合着我现在要是杀了你就是毁尸灭迹?”云月汐被李妈妈逗笑了,她怎么以前没发现这个李妈妈还有这个本事,黑得说成白的,白的说成黑的? “云月汐,你少在这里狡辩,如今事实已经很清楚了,你还想说什么?”云毅厌恶地看着云月汐,仿佛对方根本不是他的女儿,而是他的仇人。 “云太傅,闻大人还未做结论,怎么就事实清楚了?”云月汐看着云毅,干脆连称呼都提前改了,随后不等云毅说话,便直接盯着李妈妈说道:“你先前说我派人在药里下毒,现在又说我安排人将毒药涂在药碗上,那么你告诉我,老夫人究竟中了几种毒?” “这……老奴就不知道了。”李妈妈还算镇定,毕竟她已经将这些对话练习了千百遍,就好像平日里说话一般,自然不会露出破绽,所以此刻她心里还是有底的。 “老夫人是中了一种毒,砒霜。”闻冠宇不等云月汐问自己便立刻解释道:“本官已经派人去查是何人在什么地方了砒霜。” “李妈妈,你听到了,是砒……霜……”云月汐缓缓靠近李妈妈,笑得妖艳诡秘,“你觉得本姑娘那么高明的医术,会用这种那么容易就查出来的毒么?” 就在云月汐和李妈妈对质的时候,云波刚刚过了药效醒过来,看到云明奕趴在桌子上睡得香甜,本来想起身喝口水,却不想忍不住咳嗽了一声,直接惊醒了云明奕。 “父亲,要喝水吗?”云明奕连忙起身倒了杯温水,端到了云毅的**前说道:“父亲现在身子还没好利索,有什么让明奕去做就好了。” “明奕,你不恨父亲么?”云波自认为自己并不是个好父亲,这些年根本没有过问云明奕的事情,年轻的时候一味的想要证明自己不差,若不是阮氏将明奕教的好,只怕这个孩子早就被曲氏给教坏了。 “父亲这是说的什么话,母亲说,好男儿志在四方,还鼓励明奕以后长大了要多和大哥一起出去走走,免得如父亲年幼时那般肤浅。”说到这里,云明奕又低低地笑了起来,“我想,这世间唯有母亲才敢那么说您。” “在外人面前也这样称呼大嫂么?”云波第一反应便是如果云明奕在外头这么称呼阮氏,只怕会给死去的阮氏蒙上不白之冤。 “自然不会。”云明奕笑开了,“这都是私底下的称呼,汐儿愿意叫我二哥,一开始她是心疼我没了母亲,便当着大伯母的面非让我也跟着叫母亲,大哥当时还说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母亲也没有反对。” 提起那段往事,云明奕的眉眼之间都染上了些许温柔,那是他人生中极为快乐的时光。 “当年只怪为父太过于懦弱,竟然未能护得了大嫂。”见云明奕如此怀念,云波反倒是冒出了一句稀里糊涂的话来,没等云明奕反应过来便改了话题说道:“曲氏怎么样了?” “汐儿把她关进地牢里,吩咐不准任何人见她。”云明奕虽然心里疑惑,但是并没有多问,只是应道:“汐儿本来打算将她送到镇国公府去的,只不过她觉得这件事还是应该由父亲做主,所以就一直把人关在了楚府的地牢里。” “楚老将军不在,你们几个小家伙竟然私自动用人家的地牢!”云波无奈地叹口气,许久才问道:“瑶琴和铃音没有过来问你么?” “问了,我说曲氏去了家庙给父亲祈福,要一个月才能回来。”云明奕听到云波提起那两个和父亲没有任何关系的孩子,也是十分为难,不管怎么说,稚子何辜,她们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根本和云家没有任何关系。 “曲氏的事解决完之后,若是她们俩还安分,就请教养嬷嬷来教导一番,等到适婚的年纪寻个安稳的人家嫁出去便罢。”云波并不愿牵连两个孩子,所以这应该是最好的安排。 “那父亲准备现在见曲氏吗?”云明奕很了解云波,知道他不喜欢拖拖拉拉的,养了这几日,身子也恢复了不少,想必方才问起曲氏就是想解决这件事的? “嗯,待会收拾下过去。”云波点点头,有些事,总归要解决的。 而在前厅里,李氏看到云月汐走近李妈妈,而李妈妈的脸色都白了,不禁开口道:“月汐,李妈妈现在都被你吓得六神无主了,这样还能问出什么来?” “我刚才说的话大家都有听到,不知道我什么时候吓唬李妈妈了?”云月汐起身,转头朝着李氏说道:“云夫人,我提醒你一句,你的情绪不可过度激动,因为从现在你的气色上来看,你有先兆流产的症状。” “云月汐!你不要太过分了!先是毒害你的祖母,现在又诅咒主母,目无尊长,目无法纪,到底是谁给你的胆子!”李氏没想到云月汐竟然会拿她肚子里的孩子说事,她先前安排崔妈妈算计吴氏,为的就是保护自己肚子里的儿子,可云月汐这个小贱人竟然敢诅咒自己的孩子,真是该死! “云夫人,本王的小汐儿自然是本王惯出来的,难不成还要你来置喙不成?”欧阳灏轩直接接上了李氏的话,冷冷地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说道:“薛冰,你最好给云夫人普及下,她之前因为太过紧张,喝下的那杯茶里似乎被人下了东西。” “是,主子。”一直站在欧阳灏轩身边的薛冰不等其他人说话,便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云夫人,你今早的早膳中有一种食材与你刚刚喝下的加了料的茶水恰巧可以致人流产,不过草民人微言轻,所以就不指出究竟是什么了,只因为这两样东西都不是普通百姓能买得起的,所以建议云夫人现在还是赶快去找大夫比较要紧。” “你们……你们……”李氏气的几乎喘不上气,可偏偏真的觉得肚子痛了起来,不禁捂着肚子,有些紧张得拉着崔妈妈,激动地说道:“崔妈妈,崔妈妈,我的肚子疼!” “老爷!老爷!您快点救救夫人!”崔妈妈看到李氏疼得脸色都发白了,朝着云毅连声喊道:“夫人肚子里可是您的骨肉啊,老爷您怎么能见死不救?” 薛冰上前为李氏把了把脉,沉声道:“云夫人,孩子救不得了,您还是快点回房让下人准备下!” “云毅!你真是好狠的心!”李氏看到云毅仿若是早就预料之中地看着自己,突然指着他疯狂地大笑道:“原来你早就算计好了,所以就算吴氏不死,你也没想让我留下这个孩子,一切都是你安排的,是不是?” ------------ 第二百四十六章 淡薄的亲情 “什么?” “不会?云夫人肚子里的孩子难道不是云毅的?” “那也不能在那么多人面前下毒啊,这种事你私下里处理不就好了?” 众人听到李氏呼喊全都不禁窃窃私语,他们今日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父不慈子不孝,这边老人家还尸骨未寒,那边竟然都能对未成形的孩子痛下杀手…… 这云家还真是乱成一团了,难怪云月汐宁愿拿命赌,也要离开云家,换做是谁也待不下去? 一时间,众人看向云月汐的目光多有理解和同情,而方才那些反对的人态度也发生了变化。 云毅的脸色很难看,因为李氏发作的时间比他预计的要早太多了。 他给李氏下的药明明是要明日才会发作的,为什么会提前? 难道还有人给李氏下了药? 云月汐看着这一幕,心底不禁冷笑一声,李氏,你怎么也没想到? 你以为只有云毅给你下了毒吗? 其实,你的好儿子云明思早就猜到了你不会那么轻易放弃这个孩子,所以早就在你的膳食中做了手脚,若是今日没有吴氏的事耽搁,只怕等你回到房中才会流产。 结果,因为你故意对付吴氏,想要陷害我,所以才会耽搁了时间。 偏偏云明思刚才被欧阳灏轩直接打的昏死过去,现在还在自己的房里不知死活,所以自然无暇顾及你,也没办法提前带走你。 可是,若你方才惦念着你的儿子,你也不会在那么多人面前突然毒发,让别人看到你如此狼狈不堪的一面。 云家亲情淡薄如此,出了事除了互相推诿,互相责怪,却没有一个人会认为,如果你不害人,岂会有这些事? 所以,难怪古人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云家即便最后被她彻底颠覆,又能怪得了谁呢? 而李氏痛得整个人都已经恨不得蜷缩起来,云月汐上前将一粒药丸递给崔妈妈说道:“给夫人吃下去,然后快些送回房,再耽搁下去,连人都保不住!” 崔妈妈现在也顾不得其他,连忙将药丸给李氏吃了下去,而云月汐则转过头凉凉地提醒道:“云太傅,如果你不是太过震惊,那未免也太过绝情了,难不成您要看着云夫人在这里痛死不成?” “来人,送夫人回房!”云毅示意朱管家差人将李氏抬回房,这么一番忙乱,以至于李氏的痛呼声消失之后,花厅里陷入了静谧之中,谁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 最后,还是闻冠宇开了口说道:“帝师,方才下官也已经差人去查砒霜的下落,那掌柜也已经带来了,现在要不要带进来?” “这件事本是京兆府的案子,闻大人做主就好。”岳崇云其实从刚才就一直在沉思,他一开始先入为主只以为云月汐是过于争强好胜之人,可刚才看到那些事才突然发现,能在这样复杂的环境里还活得如此漂亮的女子,难怪苏儿会上心了,只是…… 看了看从刚才就以一种绝对的姿态护着云月汐的欧阳灏轩,岳崇云不禁有些遗憾,云月汐这样的女子绝非池中之物,既然她能一心一意站在欧阳灏轩身边,那么苏儿的选择也许是正确的。 闻冠宇听到岳崇云并无干涉的意思,便让人把那药房的掌柜带了进来。 “你可认识她?”闻冠宇最先指了李妈妈,看着那药房掌柜问道。 “回大人的话,草民不认识。”那掌柜抬眸看了李妈妈一眼,摇摇头说道。 李妈妈面色不变,倒不是因为她有多镇定,而是因为她的确没有去买过砒霜,所以自然也不会害怕。 闻冠宇点点头,又指着花厅的几个下人问了一遍,那掌柜只摇头,很显然是真的没有见过那些人。 这下,闻冠宇倒是有些诧异了,便开口问掌柜:“那你如何得知那人是云府的人?” “会大人的话,那人走的匆忙,无意间落下了这个,小民本来打算忙完这几日便给送来的。”那掌柜很显然是个极其小心之人,径直从袖中掏出了一块玉佩,呈给了闻冠宇。 闻冠宇结果玉佩,定睛一看,不禁一愣,随后转头看向云毅和岳崇云。 结果闻冠宇这么一看,倒是又把众人给惊了一跳,难不成这吴氏也是云毅下的毒? “怎么了?”岳崇云自然不能让他们妄自揣测,有些诧异地问道:“闻大人有什么发现。” “帝师,这块玉佩是云家老太爷的。”闻冠宇的话音一落,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云福生的脸上。 另一边,云明奕陪着云波去了楚家的地牢,楚楚带着他们到了地牢门口,便拉住了云明奕,笑着说道:“明奕哥哥,让云二叔自己进去!” 云明奕一愣,反倒是云波拍了拍他的手,点点头说道:“还是女儿家心思细腻,多谢郡主。” “云二叔不必见外。”楚楚笑着摆摆手,没有再多言。 云明奕这才明白,楚楚的意思是云波和曲氏之间定然有些事要自己谈,而这些事,云波未必会希望自己的儿子知道。 “父亲,那您自己小心。”云明奕叮嘱了两句,便看着云波走了进去,随后才转头对楚楚说道:“谢谢你,楚楚。” “谢我什么?”楚楚看到云明奕那个样子,反倒是娇笑道:“你若是真的想谢谢我,那不如等忙完这一阵子便请我去吃好吃的,可好?” “自然没问题。”云明奕看到她那副小女儿的模样,不禁笑着说道:“到时候你想吃什么便吃什么。” “其实只要你陪在我身边,做什么都开心。”楚楚笑了笑,这才低声道:“云府那边又出事了。” “怎么了?汐儿没事?”云明奕有些紧张得问道:“我这几日只顾着在庄子上陪父亲,倒是忽略了她的事。” “倒是没有什么大事。”楚楚看了云明奕一眼,又有些迟疑地说道:“月汐打算离开云家!” 云月汐想要离开云家的事,之前曾经跟楚楚透漏过,而且还是楚楚和欧阳灏轩为她一手置办的宅子,如今就等着云月汐入住,到时候再挂上门匾,那便彻底跟云家脱离了关系。 “汐儿决定的事情,必然有她的道理。”云明奕虽然觉得突然,可是想了想云家那群人,倒是淡淡地笑道:“等到父亲出来,我倒是要和他商量商量分家的事了。” 此刻的云波自然不知道云明奕的打算,因为他刚刚走到曲氏的牢房外便已经有些气喘,可见这一次对云波来说的确是伤了根本,一边想着今后得好好养伤,另一边已经推开了牢门。 “你终于来了。”曲氏似乎是被下了药,很显然云月汐早就做了安排,只要云波来看曲氏,便让楚楚先给曲氏下了软筋散,所以这会曲氏只能躺在**上恨恨地开口。 “夫妻多年,我倒是不知道你竟然如此恨我。”云波也累了,慢慢走到牢房中的桌子前坐下,淡淡地说道:“当初,我并未强求你嫁进云家,你既然与他有情,为何不与我说清楚?” “说清楚?”曲氏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哑着嗓子说道:“那个时候的你,满心都是阮氏,你以为我看不出吗?云波,你可真恶心,竟然喜欢自己的大嫂!” “曲氏,莫要总是认为别人与你一样。”云波面色没有任何波动,平静地说道:“我对大嫂只有亲近之意,却没有任何其他的心思,当年她引导我从一个山村小子成为现在的三公子之一,我只是不愿让她失望,所以便自然拼了命地学习,只求能弥补那些年在山村浪费的时间,没想到倒是让你误会大嫂,是我的不是。” “云波,你为什么永远都是这样?”曲氏看着云波,红着眼眶怒吼道:“不管我做什么,说什么,你都不肯对我发脾气,甚至你都不肯正眼瞧我一眼,你知道我有多么痛苦吗?” “曲氏,当年你嫁进云家的时候便心不在我,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云波叹口气,沉声道:“我只以为你终有一日会来问我要和离书的,结果这么一等竟然等了那么多年,难道你真的不明白,若是镇国公真的在意你,又怎么会不肯给你名分?” “我知道他不在意我。”曲氏听到云波提到镇国公,眸光黯淡了几分,但随后又希冀地说道:“可是他现在不是没有孩子了吗?瑶琴和铃音都是他的孩子啊,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么?” “这件事,你问我,我自然是不知道的。”云波也不知道为什么,曲氏不管怎么说是他名义上的妻子,如今这个女人竟然在他的面前公然提起镇国公,可他却没有一丝一毫被羞辱的感觉。 难道是因为,他从未将曲氏当做自己的妻子? 亦或者,从一开始,他便根本没打算和曲氏有什么牵扯。 想到这里,云波从袖中掏出和离书,淡淡地说道:“这是你要的和离书,从今日起,你便自由了。” “你愿意放我离开?”曲氏一愣,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有些呆愣地看着他,“你不打算……不打算杀了我吗?” ------------ 第二百四十七章 云福生之死 “曲氏,其实有些话你说的也对,这些年我根本从来没有在意过你,所以你的去留我自然也不会介意,而我在意的那个人最终也很欣慰于我的成长,所以对于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云波的脸上扬起柔和的笑意,对于云明奕来说,云波不是个好父亲。 对于云家来说,云波不是个好儿子。 可对于他在意的大嫂来说,他是个很优秀的人。 而这一点,对于云毅来说,他的人生就足够了。 云家的人生性自私自利,云波很庆幸在自己最为叛逆的年纪遇到阮氏。 她用她的细心与耐心,改变了他的性格,也改变了他的一生。 所以,事至如今,他愿意放曲氏离开,他们之间本就谈不上谁对不起谁的问题。 曲氏的心不自觉地抽痛,她以为云波好歹也会碍于面子怒骂她,甚至恨不得杀了她,可没想到人家根本毫不在意,对于女人来说,这种漠视更让她觉得难堪。 所以,曲氏有些恼羞成怒地说道:“云波,你真不是个男人,这么多年,我提心吊胆的,唯恐你发现这些事,可没想到到头来,你竟然根本不敢对我动手。” “曲氏,你现在说这些话并没有任何意义。”云波好似根本不在意她的激将,淡淡地说道:“只不过,你不要再回云家了,就让那两个孩子以为你走了。” “你愿意……照顾她们?”曲氏方才说起云瑶琴和云铃音也不过是为了给云波添堵,这会听到云波竟然这么说,不禁有些纠结地说道:“她们毕竟不是你的骨肉,你若是不愿意……” “等你安顿好,若是能接走她们,便来信告诉我,若是不能,我也会打发她们出嫁。”云波无悲无喜,对于他来说,曲氏不过是过眼云烟,而云瑶琴和云铃音也不过是两个可怜的孩子,仅此而已。 “云波,其实你没必要为难自己。”曲氏的声音也低了几分,这么多年,她不是不知道他的脾气,素来什么都不在意,如此分别也好,至少互相不会怨恨。 “稚子何辜?”云波起身,看着曲氏说道:“更何况,我并不觉得镇国公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你好自为之!” 曲氏看着桌子上的和离书,抬起头想说什么,却发现云波已经走远了,她自是不知道,当她真的见到刘元成的时候,才知道什么叫做一语成谶。 只不过,这些都是后话了。 另一边,被众人怀疑的云福生的脸上没有任何惊慌失措的表情,当发现大家都在看着他的时候,面上突兀地浮起一丝笑意,缓缓地开口道:“那个老婆子,的确是我下毒害死的。” 闻冠宇一愣,下意识地扫了一圈,发现众人的神色多已经平静了许多,大抵是今日见过云家这么多事,都快有些习以为常了。 “为什么?”云毅这一次,也终于忍不住开了口。 他一直以为吴氏是被李氏给害死的,却怎么也没想到,对吴氏下毒的,竟然是这么多年始终唯唯诺诺的云福生。 而云毅不知道为何,在看着云福生脸上出现仿佛解脱的神情时,突然有一种预感,也许从今日起,云家……将再不复之前的辉煌。 云毅看着云福生,云福生也在看着他,不等云毅开口,云福生便已经笑着说道:“这些年,看着你一点点成为太傅,我倒是十分欢喜的,总觉得我的儿子到底是出息了。” 看到云毅想要打断他,云福生摆摆手说道:“你且听我说完,我也知道我们的身份不高,很多事都丢了你的脸面,所以你把我们禁足在院子里也是应该的,老婆子虽然生性刻薄,但是对你还是很好的,若不是她想要害我,我也不会害她,你倒是不要怪李妈妈,她是听了我的话。” 李妈妈听到云福生这么说,虽然嘴唇哆嗦了几下,但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她本是孤身一个人,可那云福生为了胁迫自己帮忙毒害吴氏,竟然在有一晚潜入了她的房间。 这个年纪的李妈妈差点羞愤致死,可云福生哪里肯放过她,只说如果她不听他的,到时候不单单是云家容不下她,这朱启国都不会有他的立足之地,因为云福生会说是李妈妈故意把自己拽进房里来的。 李妈妈怎么不知道吴氏的刻薄,可云福生没多久又柔声哄着她,李妈妈那么多年孤身一人,如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对自己嘘寒问暖,一颗沉寂已久的心也慢慢活泛起来,于是没多久便同意了云福生的计划。 其实云福生也是无意间发现李氏打算用吴氏陷害云月汐,于是他想将计就计,把这件事推到云月汐身上。 他也觉得,就是再不济,那还有李氏顶着呢? 可他没想到,云月汐不仅毫不在意地抛弃云家,甚至还不惜以命相赌。 当他看到云毅竟然为了自己的颜面竟然给李氏下毒的时候,心顿时凉了,等到他看到那掌柜的时候,便知道自己躲不过去了。 所以,他认了,但是他不会让那些人把自己抓走的。 “只不过,我不会去坐牢的。”云福生看着云毅,笑了笑说道:“以后,这云家终究是你的了!” 说罢,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云福生一回身就直接撞到了旁边的柱子上,顿时血溅当场! “啊!”李妈妈看到这一幕,再也承受不住连日来的压力,尖叫一声昏死了过去。 云月汐看着薛冰上前试了试鼻息,又探了探脉,对着众人摇摇头,心里边明白,云福生是真的死了。 一场纳妾宴,竟然以这样惨烈的方式结束,实在是出乎众人的意料。 而朱管家在这个时候自然是替云毅主持大局,先是将所有人送出府,又安排人收敛尸体,随后又配合闻冠宇将李妈妈等人收押,等到做好所有的事情,云毅还坐在椅子上发呆,而岳崇云和欧阳灏轩正说着话,看到朱管家进来,才停止了交谈。 “大小姐,如今府里暂时无人主持大局,您看……”朱管家看到云毅默不作声的样子,只好求助于云月汐。 而岳崇云很显然是恼了云毅,直接挥袖起身,走到云月汐面前的时候才说道:“这云家,你不必呆了,既然人不是你杀的,那么从今日起,你与云家便再无瓜葛。” “云月汐,你走可以,但是阮氏当初嫁进了云家,那生是云家的人,死也是云家的鬼,你休想带走她!”听完岳崇云的话,云毅突然有了反应,指着云月汐说道:“都是你这个扫把星,如果不是你,我们云家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云太傅,您难道忘了,方才的赌约书你也签了字的,若是你真的如此不留情面,那我只能拿着赌约书去告御状了。” 云月汐淡淡地开口,似乎早就料到云毅不会那么轻易答应此事,现在有帝师作证,他竟然还有心反悔,若是没有帝师,只怕会直接翻脸不认人了? 云毅这举动顿时惹恼了岳崇云,他皱起眉头,看着云毅说道:“云太傅,你这是要反悔么?” “帝师,云府出了这么多事,请恕下官现在没有心情处理这些事。”云毅听到岳崇云的话,似乎从刚才的失态中回过神来,当下有些为难地说道:“这府里现在都乱成一团了,所以我只是希望月汐能留下来,至少等送走她祖父祖母再说。” 若是云毅方才那般强硬的姿态,岳崇云当然可以直接替云月汐做主,可如今云毅缓和了态度,又拿出孝道压人,所以岳崇云也没办法反驳,一时间,倒是也没有作声。 就在这个时候,云波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来。 “既然云月汐已经与云家无关,那这云家的任何事都与她再无关系。”云波看着云月汐,轻声道:“云姑娘,你母亲的牌位就在祠堂,你可以随时带走,想必有轩王殿下在,去官府除去阮夫人在云家的名字,也并不是难事。” “云波!”云毅听到云波竟然怂恿云月汐离开,顿时气的直接上前要抓住云波的衣领,只不过,没等他近云波的身就被云明奕挡住了。 “大伯,我劝你还是尽快放汐儿离开,你可知现在外头京城将云家传成什么样子了?”云明奕冷冷地看着云毅说道:“若是你今日再失信于汐儿,只怕这京城以后都没有人敢跟大伯来往了!” 云毅一愣,随后颓然的松开了手。 他早该猜到的,那些人明着是来贺喜,其实最后还不是为了看他的笑话? 他们不过刚出了云家的门,云家的事便已经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这还不是最好的证明么? 而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对视了一眼,随后朝着云明奕和云波点点头,她当然知道他们来是为了替自己解围,如果今日不趁热打铁离开云家,那么今后再离开只怕又要多费一番功夫了。 当下,云月汐脚步不停地走去祠堂,心里激动不已,母亲,汐儿带你回家了。 但是,当她推开祠堂的门时,却发现往日摆在那里的阮氏牌位赫然消失了! “我母亲的牌位呢?”云月汐一把抓住看管祠堂婆子的衣襟,怒声问道:“到底去哪里了?” ------------ 第二百四十八章 月汐烧祠堂 “大小姐,老奴不知道!”那婆子吓得哆哆嗦嗦,从来没有见过云月汐这番吓人的模样,当下只能哆哆嗦嗦地说道:“老奴今早打扫的时候,先夫人的牌位明明还在这里的,而且老奴还擦拭过的!” 印象中,大小姐云月汐一直都是个温和而又不张扬的少女,可这一刻,她的眸中迸发出令人胆战心惊的杀意,仿若地狱归来的阎罗,吓得那婆子几乎要尿了裤子。 “立刻去把云毅叫过来,立刻!这一刻,被触怒了底线的云月汐几乎是咬着牙说出了这句话:“如果他不来给我一个交代,那么我云月汐对天发誓,今日将一把火烧了云家祠堂!” “是!是!大小姐,奴才这就去!”那婆子在云月汐松开她的那个瞬间立刻连滚带爬地冲了出去,唯恐云月汐一个发怒直接砍了她。 “红玉,立刻将人全部撒出去,给我查!”云月汐知道这件事定然没有那么简单,阮氏的牌位在这里摆了那么久,偏偏她要带走的时候却不见了,对方很显然是冲着她来的。 “汐儿……”欧阳灏轩本来和岳崇云是说着话慢慢往祠堂这边走,结果半道上看到那吓得如同丢了魂的婆子,欧阳灏轩一愣,随后二话不说,倏然飞身而去,一步踏进祠堂,一眼便看到云月汐正孤零零地一个人站在那里,两只眼睛完全出神地盯着本应该摆着阮氏牌位的地方。 “灏轩,母亲的牌位不见了……”云月汐感觉到有人抱住了她,身子一僵,随后感觉到是那个熟悉的人,这才放松了下来,喃喃地说道:“灏轩,我好没用,母亲的牌位就这样不见了,我真的……” “不怪你。”欧阳灏轩将她揽入怀里,抚着她的头发说道:“汐儿,不怪你,一定会找到的,放心。” “灏轩,我要接母亲回家。”云月汐窝在欧阳灏轩怀里,方才那股滔天的杀气终于慢慢开始消散。 “好。”欧阳灏轩点点头,像安抚小猫儿一般安抚着她。 其实,即便是欧阳灏轩,也从未见到过云月汐方才那般噬杀的模样。 他的心在方才那一瞬间几乎陷入了恐慌,因为他从那双眸子里看到的是妖冶的血红。 其实,云月汐并不知道,陈立曾经私下里找过欧阳灏轩,其中就谈及了所谓转世重生对于本性的影响。 “陈先生,你的意思是,汐儿的本性可能会因为前一世的那些事情而影响到她的性格?”欧阳灏轩最初听到陈立说的话时,只觉得很不理解,因为在他看来,云月汐除了比以前坚强,比以前更为决断之外,似乎没有什么影响。 “殿下,臣说的只是一种可能,在小师妹身上虽然还未显现出,但并不意味着并不存在。”陈立似乎对于这件事很忧心,所以说起来也是十分认真,“先前小师妹跟我提起,上一世的轩王殿下性格大变可能是因为至情丹之毒被解开,可是微臣查阅了古籍,再加上多年来的理解,发现并不单单是这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因为汐儿改变了两个地方的规矩,所以离她最近的人,潜在的性格被激发出来,从而便成了另外一个人?”欧阳灏轩可不是什么老迂腐,他自从知道小汐儿的灵魂是来自另一个世界,为了避免一无所知,所以他研究了很多这方面的古籍。 “殿下说的,很有道理。”陈立也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这么容易理解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说道:“先前若是小师妹被带回去,那么这一世的殿下很有可能也会性格大变,而我们这些人的命运都有可能为之改变。” “虽然你说的这些玄之又玄,但如果能避免的事情就尽可避免。”欧阳灏轩点点头,微微舒了口气,说道:“那么依照你说的问题,汐儿的潜藏的秉性应该是……” “噬杀。”陈立几乎是斩钉截铁地回答了欧阳灏轩的问题,“如果说,小师妹现在是有理智的报仇,甚至说她会为殿下的大业谋求利益之时而暂缓报仇,但是如果出现了某些让她失控的因素,很有可能会让她彻底成为复仇的工具,不管会死多少人,不管身边的人安全与否,这些都不再是她考虑的问题。” “看来,所谓的转世重生,也不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事情。”欧阳灏轩听了陈立的话,许久才淡淡地叹了口气。 陈立也没有说话,很显然也赞同欧阳灏轩的意思,过了一会才低声道:“其实,最开始听到小师妹的事情,臣一度想要钻研如何让人死而复生之法,甚至几乎有一种走火入魔的期待,可是当臣发现这件事对于小师妹的影响时,顿时明白,万物自然,循规有法,一旦打破,只怕很多事都难以预料。” “这件事,你不要告诉汐儿,免得她心里会有什么想法。”欧阳灏轩点点头,又看了陈立一眼说道:“陈先生,以后这样的想法还是不要有,毕竟你我都知道有些未知的后果是我们可能承担不来的。” 陈立当然知道欧阳灏轩指的是他曾经想要寻求死而复生的方法,当下点点头说道:“臣已经把之前研究的所有记录都毁掉了,所以今后不会再有这样的事发生了。” “主子!”林夕的声音唤回了欧阳灏轩的心神,等到他转头看着林夕的时候,却发现他手里竟然拿着一块绸布,而里面很显然包着什么,他下意识地捂住云月汐的眼睛,对林夕说道:“什么事等到回去再说。” 林夕明白了欧阳灏轩的意思,立刻转身就要走,却被云月汐一声怒吼叫住了:“站住!” 云月汐将欧阳灏轩的手拿了下来,缓步朝着林夕走过去,当她打开绸布的时候,赫然发现阮氏的牌位竟然碎成了几块! “谁做的?”云月汐的声音很冷静,冷静到让欧阳灏轩有些担心,刚想要开口说什么,却看到岳崇云暗中朝着他摆了摆手,示意他暂时不要过问此事,欧阳灏轩不解,但也知道岳崇云不会轻易阻拦他,便没有说话。 “是雷氏。”林夕立刻应了声,“人已经被红袖她们带来了,就在外面……” 林夕话音还未落,云月汐已经大步走了出去,正好迎上了赶来的云毅。 雷氏看到云毅,顿时仿佛看到了救星一般,红着眼眶委屈地大喊道:“老爷,您快救救妾身,妾身不知道犯了什么错,竟然被大小姐的人给抓了起来!” “云月汐,你还要闹什么!”云毅看到雷氏竟然被云月汐的丫头给按倒在地上,不禁有些愤怒地说道:“云府已经被你闹得鸡犬不宁了,你还不肯罢休吗?” “闭嘴!”云月汐猛地回头,恶狠狠地看着云毅,着实把云毅吓了一跳。 只不过,很快回神的云毅顿时觉得面上无光,当下就想走过去拉住朝着雷氏,只不过直接被林夕拦住了去路。 “轩王殿下,你这是什么意思?”云毅转头看着站在岳崇云身边的欧阳灏轩,忍着怒气说道:“这里是云府,殿下一而再再而三地插手云家的事,就算是到了皇上面前,老夫也要讨个说法!” 欧阳灏轩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云毅的威胁,只是站在原处看着云月汐,倒是林夕嗤笑一声,低声道:“云太傅,有这个功夫,你还是担心担心你们云家的祠堂!” “你……”云毅先前已经从那个婆子那里听说了云月汐放出的话,也听闻了阮氏的牌位不见的事,余光扫过林夕怀里抱着的绸布,看到那无意间露出的一角,不禁愣了愣,那是…… “雷氏,为何毁我母亲的牌位?”云月汐的声音很淡,很轻,没有任何情绪的起伏,就好似阮氏的牌位被毁这件事对她没有任何影响。 “大小姐,妾身冤枉啊,妾身真的没有毁先夫人的牌位!”雷氏怯弱地看了云月汐一眼,低下头有些紧张得说道:“妾身从回到院子里就没有离开过,怎么可能会毁掉先夫人的牌位,还请大小姐明察!” “你觉得我的人会无缘无故地把你抓来么?”云月汐听到雷氏的否认,嘴角突然缓缓扬起笑意,蹲下身盯着雷氏说道:“我给你五个数的时间考虑,若是你不肯说实话,我便烧了这云家的祠堂,而你,雷氏,将成为云家祖辈不得安息的罪人!” “云月汐!你敢!”云毅自然也听到云月汐的安排,想要上前却被林夕给点住了穴道,只能转头看向岳崇云说道:“帝师,难道您就看着他们胡作非为吗?阮氏不过是嫁进我们云家的一个女人而已,她的牌位被毁有什么了不得的?” 岳崇云本来听到云毅的话时,还想劝慰几句,但怎么也没想到云毅竟然偏偏提起了阮氏…… 没等岳崇云说话,那边云月汐突然起身,转过头死死地盯着云毅,冷冷地一笑,沉声道:“云毅,我云月汐对天发誓,你今日辱我母亲牌位之罪,我今日必报之!” “云……”云毅的话音还未落,只听着砰地一声,方才还完好的祠堂瞬间燃起漫天大火! ------------ 第二百四十九章 皇上的介入 “走水了!走水了!”云府其他院落的下人自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瞧着云家祠堂所在的地方竟然燃起大火,当下全都匆匆忙忙地赶过来救火,只不过还没等他们靠近,就被早就站在院子外的朱管家拦住了去路。 “朱管家,祠堂走水了!”有些下人不明白,只能开口询问。 “主子都在里面,这里没你们的事。”朱管家摆摆手,面色沉寂地说道:“快些躲远点,万一到时候寻你们的麻烦我可保不了你们!” “这……”一同赶来救火的下人面面相觑,又聪明的很快就回过神来,推着身旁的人说道:“走走,去做自己的活计,不要多管闲事!” 朱管家看着众人离开,只是微微扬扬眉,转头看向院子里面,只瞧着云月汐站在祠堂前,远远地也看不清楚表情,但是朱管家就是没来由的从心底弥漫出一股臣服的感觉来,甩甩头,不再多想,转过身继续守着院门。 “云姑娘,这件事有些过了。”岳崇云也没想到云月汐竟然真的将云家祠堂给烧了,一时间不禁皱起眉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云毅辱没阮氏之名,你生气自然是应该的,但是这祠堂乃是云家祖先之位,你这样做也会损耗你的功德,实属不智。” 从云家祠堂走出来的红鲤听到岳崇云这么说,不禁冷冷地说道:“烧祠堂的是奴婢,跟我们家小姐无关,就算损功德也是损奴婢的功德,帝师莫要责怪我们家小姐。” 原来,方才红鲤就被云月汐留在了祠堂里。 因为云月汐在方才看到阮氏的牌位被损毁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要毁了云家祠堂了。 所以红鲤一直在祠堂里,将早就找到的火油全都浇在了祠堂的各个地方,等到云月汐一声令下,她便扔了七八个火折子进去,所以这火势才会瞬间便成了燎原之势,根本没有扑灭的可能。 “云月汐,你也不怕遭天谴!”云毅终于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无奈林夕点了他的穴道,所以他只能涨红着脖子怒吼道:“你这个大逆不道的不肖子孙!扫把星!你……” “太吵了。”欧阳灏轩收回点了云毅哑穴的手,任凭他在那里脸红脖子粗的瞪眼睛,这才对岳崇云说道:“本王的小汐儿从来都不会做没有理由的事情,所以还请帝师听小汐儿审问完雷氏再做结论也不迟。” 云月汐在欧阳灏轩的柔声柔语下,方才赤红的双眸渐渐恢复了清明,微微朝着帝师点点头,这才重新走到雷氏面前说道:“说,是谁指使你毁了我母亲的牌位?” 雷氏低着头,好似被云月汐竟然敢连云家的祠堂都敢烧这件事给吓呆了,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雷氏,你想清楚,如果你不肯说,那么我就按照你如何损毁我母亲的牌位的方式毁了你。”云月汐淡淡地开口,语气里不含丝毫感情,仿佛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大小姐,是老爷!”雷氏听到云月汐这么说,猛地打了个哆嗦,摇着头哭诉道:“是老爷差人来告诉妾身,让妾身立刻去祠堂毁掉先夫人的牌位,老爷说他要让大小姐后悔一辈子,绝对不会让大小姐将牌位带走的!大小姐,这件事和妾室无关啊,大小姐饶命!求求大小姐不要杀了妾身!” 雷氏的哭诉随着大火烧着木头的噼里啪啦的声音传入每个人的耳朵里,就连岳崇云都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云毅。 一个男人,逼着自己的女儿以命相赌就算了,竟然还派人毁掉先夫人的牌位? 为了保住自己的面子,竟然丝毫不考虑阮氏的牌位对于云月汐的意义,只想着自己发泄心中恶气? 更何况,这是个都能对自己现在夫人下毒手的人啊! 这个男人究竟是怎么成为百官之表率的? 看来回去他真的有必要跟皇上好好说一说清肃风气之事了。 而云月汐缓缓转过头看着云毅,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许久才开口说道:“灏轩,解开他的穴道,我有话跟他说。” 欧阳灏轩伸出手解开了云毅的穴道,抢在云毅开口前说道:“云太傅,小汐儿是轩王府未来的王妃,不是云家大小姐,若是本王在听到你用方才那些恶毒的语言来辱骂小汐儿,休怪本王心狠手辣,割了你的舌头!” 云毅气的咬牙切齿,可他也知道自己如果真的骂了云月汐,欧阳灏轩绝对能说得出做得到,所以他只能狠狠地瞪了雷氏一眼,只不过雷氏现在已经处在一种失神的状态下了,根本没有察觉到云毅的怒视。 “云太傅,母亲嫁给你多年,可曾亏待云家?”云月汐站在原处,看着云毅缓缓地开口。 云波和云明奕赶过来的时候,就听到云月汐问了这么一句,云波放慢了脚步,拦住了想要上前的云明奕,站在岳崇云身后静静地看着云月汐,这个孩子隐忍了这么多年,终于不肯再忍了吗? 云波突然想起当年他和阮氏有一次在下棋的时候,无意间看到云月汐正指挥着锦儿在地上摆着石子,余光一扫,云波便讶异地问道:“那行军布阵图是大嫂教给汐儿的?” “不是。”阮氏抬眸看了云月汐一眼,淡淡地笑道:“这些年她看不到的都是锦儿念给她听,没想到她的悟性不错。” “当年你特意寻了锦儿来陪着她,就是为了让她学习这些?”云波不解地说道:“汐儿是女子,不可能上战场。” “汐儿并非池中之物,迟早会离开这里的。”阮氏眉眼间满是自信的笑意,仿佛对云月汐的未来十分肯定。 云波那个时候并不明白,因为在他看来,云月汐迟早要嫁人,最终还是会像阮氏那般,空有一身才华,却不得不束缚于云府这一方天地之中。 直到今日,云波才明白,原来云月汐的未来,真的如阮氏预想的那般,终究挣脱出了云家的束缚。 “我是你父亲!”云毅咬着牙,冷哼一声说道:“不管你拿什么赌约,依旧改不了这个事实。” “我只有母亲,她叫阮青筠。”云月汐丝毫不理会云毅的不讲道理,淡淡地说道:“自她嫁入云府,云府很快跻身京城贵族之流,最后却被李氏毒害,当然我没有证据证明母亲的死跟李氏有关,但是总有一****会查清楚,而你云毅,袖手旁观,默许了母亲在府里被人毒害,难道没有一丝愧疚吗?” “云月汐,你不要太过分了,今日你烧了云家祠堂已经是大逆不道,就算你想留在云家,我也不会同意的,更何况,阮氏的坟冢是在云家的祖坟里,你以为是你带走牌位就能带走的吗?”云毅看着云月汐说道:“阮氏死了,那也只能永远留在云家!” “云太傅,你避而不谈母亲的死,对于母亲的事一直三缄其口,我想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云月汐仿佛早就料到云毅会这么说,突然缓缓笑着说道:“其实母亲早就有了安排,在我去云聚庵之前,母亲的尸体便已经葬在了她最喜欢的地方,而云家的祖坟里不过是几件奴仆的衣服而已,云太傅,您看见了,母亲至死也不愿受云家的香火,我真是替你悲哀。” “你胡说!”云毅瞪着眼睛,想从云月汐的脸上看出一丝丝谎言的痕迹,他当初亲眼看着阮氏下葬,怎么可能是假的? “我有没有胡说,回头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云月汐走到林夕面前,用绸布将那牌位收好,淡淡地说道:“母亲当初院子里留下的人被你和李氏发的发,处死的处死,我今日用云家的祠堂来告慰他们的在天之灵,从今日起,我云月汐与云家再无任何瓜葛。” “你想的美!”云毅刚想要拦住她,突然听到一声唱喏:“皇上驾到!” 众人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到云府来,还没等他们有什么动作,皇上已经大踏步地走了进来,众人纷纷跪下行礼,皇上淡淡地开了口:“平身。” “谢皇上。”众人起身,岳崇云在这里面最为年长,自然先开了口,沉声道:“没想到云家的事竟然惊动了圣上,实数老臣的罪过。” “帝师,这件事与你无关。”皇上扫了一圈,目光落在抱着绸布的云月汐身上,这才开口道:“外头传得热闹,朕倒是听得热闹,只是没想到还没有到云府,便看到火光冲天,没想到是云府的祠堂走水,至于原因,朕方才也已经听了大概,所以朕要问一问云月汐,你真的要跟云家断绝一切关系?” “回皇上的话,民女与云太傅以命相赌,这件事帝师也可以作证。”云月汐并没有直接回答皇上是或者不是,因为她暂时还摸不清楚皇上来这里的意思,更摸不清楚皇上为何会过问此事,所以自然不可能回答的那么直爽。 “如果朕不同意这件事,云月汐,你打算如何?”没等岳崇云开口证实这件事的真假,皇上竟然盯着云月汐,幽幽地开了口。 ------------ 第二百五十章 蹊跷的密信 “皇上,您的意思是,以后凡是立下赌约之人,都可以随意反悔,凡是朝廷命官,都可以言而无信,凡是达官显贵,都可以袒护无信之人了?”云月汐听到皇上这么说,丝毫没有要让步的意思。 “轩王,如果朕执意要让云月汐留在云府,你又当如何?”皇上听完了云月汐的说法,没有继续追问,也没有发怒,反倒是转过头看着欧阳灏轩,沉声开了口。 “父皇,儿臣只不过是个王爷而已,护着自己的王妃难道不是天经地义么?”欧阳灏轩嘴角微微扬起,走到云月汐面前,拉起她的手说道:“汐儿,父皇可是最疼本王的,怎么会让本王连自己的王妃都护不得呢?” 云月汐察觉到欧阳灏轩的手微微用力,心里突然一紧,皇上竟然是在试探欧阳灏轩? 可是为什么? 云家的事虽然闹得很大,但是终归只是家事,如今皇上参与进来本也无可厚非,但是用此事试探欧阳灏轩是何意? 欧阳灏轩给了云月汐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才回过身看着皇上说道:“若是父皇没有其他的吩咐,那么汐儿本王就带走了,也请父皇安排人管束好那些不知所谓的官员。” “云月汐,你想清楚,今日踏出云府的门,那么以后云府的荣华富贵都与你无关。”皇上没有阻止欧阳灏轩带着云月汐离开,但仍旧说了这么一句话:“若你留在云府,朕可以保你在云府安然无忧。” “多谢皇上关心,民女心意已决!”云月汐跪在地上朝着皇上磕了头,算是谢恩。 “既然如此,朕自然也不能勉强,你走。”皇上挥挥手,又对刘公公说道:“刘公公,替朕送云月汐出云府。” 云月汐和轩王走了,云波和云明奕自然也告退了,雷氏早就被押了下去,今日她出了云毅,想必云毅也不会轻易放过她的。 “皇上……”云毅本来听到皇上要替他出头,心里还高兴不已,得意地暗道自己当年真是压对了人,他可是从龙之臣,皇上怎么可能不向着他? 可这不过就是欧阳灏轩几句话的事情,皇上竟然就不打算阻止了? “混账!”令云毅没想到的是,皇上竟然突然亲手给了他一巴掌,而且还是当着帝师的面! 可云毅哪里敢跟皇上耍横,立刻跪在地上,不停地磕头认错道:“微臣知罪,还请皇上恕罪!” 另一边,刘公公陪着云月汐和欧阳灏轩站在她之前住的院子,看着红玉等人派人往外搬东西。 “刘公公,今日皇上为何会如此?”有欧阳灏轩和林夕在,云月汐自然不会担心附近有人偷听她和刘公公的对话,所以虽然声音放低了,但是表情依旧十分自然。 “有人给于公公送去一封密信,里面谈及轩王殿下有争夺皇位之意。”刘公公的脸上依旧挂着谄媚的笑意,但是说话的语气已经有了几分谨慎,低声道:“而且对于轩王殿下的事情多有了解,所以奴才认为也许是轩王那边的人出了岔子。” 云月汐听到刘公公这么说,并没有立刻抬头去看欧阳灏轩,目光依旧停留在正在搬东西的众人身上,低声道:“于公公那边可是已经开始着手调查了?” “是,皇上已经安排他们暗中调查了。”刘公公低声提醒道:“所以还请小主子万事小心。” 于公公手下有一批人,被称为龙卫,如果说欧阳灏轩是皇上明面上的一把利刃,那么龙卫就是暗处的毒蛇,随时随地都有可能窜出来置人于死地。 只是没想到,龙卫现在盯上的,是皇上的利刃。 “想办法让皇上认为这件事是有人故意从中作梗。”欧阳灏轩缓缓开口道:“故意挑拨本王与龙卫之间的关系,然后达到削弱皇上实力的目的。” 刘公公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奴才晓得,奴才会尽力而为。” 云月汐点点头,朝着刘公公拱手道:“刘公公,这里想必还需要一段时间,您不如先回皇上身边伺候。” “皇上吩咐奴才要送云姑娘出门……”刘公公似乎有些为难地开口。 “那我就先在云府门外等着。”云月汐淡淡一笑,做了个请的姿势,又对红玉说道:“清点好母亲当初带来的所有的东西,然后直接送到咱们置办的宅子那里去。” 母亲当初自己置办的东西,她是绝对不会留在云家的,至于她用过的东西,她自然也不可能留给别人! “奴婢明白!”红玉点点头,转过身继续安排那些婆子搬东西。 刘公公将云月汐和欧阳灏轩送至云府门前,看着云月汐上了马车,这才转身离开。 等坐上马车,云月汐才看着欧阳灏轩说道:“是楚亮么?” “你对楚亮似乎很有成见,不管什么事情,总是第一个想到他。”欧阳灏轩叹口气,握着她的手说道:“有些事,还没有查清楚之前,还是莫要猜测比较好。” “现在唯一不在你身边的就只有他和张公公,张公公那个人虽然管束于你,但到底是向着你的,那么你说还能有谁?”云月汐摇摇头,低声道:“我并非对楚亮有成见,而是怕楚亮因为我而记恨于你,到时候我会于心难安。” “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至于皇上怀疑的事……”欧阳灏轩沉思了一番,突然笑着问道:“如果没有记错,云州李家那边快要来人了?” “你说的是李晓?”云月汐眼睛一亮,随后有些意外地说道:“那些金银珠宝你没有全都带走?” “自然没有,总要给皇上留一些,否则的话到时候岂不是惹人怀疑?”欧阳灏轩笑了笑,摸了摸云月汐的头说道:“你放心好了,这件事我会处理。” “那就好。”云月汐点点头,随后问道:“杨修己的案子处理的怎么样了?” “李氏早先就已经派人领走了李进和李秋的尸体,而经过指认,的确是杨修己所杀,但是杨修己拒不认罪,只说自己从未去过那里。”欧阳灏轩想了想又说道:“只不过,这是先前我故意放云明思进去,杨修己才会抵死不认,现在云明思被我打成重伤,估计要躺上一两个月,所以估计杨修己会受不住认罪。” “嗯,等他认了罪之后再让云明思去救他,想办法给五王爷那边送一封信,让他回来的时候顺道剿匪,到时候再把李秋和李进的事推到山匪身上去,放掉假的杨修己。”云月汐想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等到杨修己成了太监之后才发现自己的罪名不成立,这才是天大的笑话。” “不过陈先生不是说了么,不让杨修己和云曼柔凑在一起,你现在把他们送进宫里,如果到时候他们真的得了势,到时候只怕你对付起来更难一些。”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终于笑了,这才放下心来,继续说道。 “不妨事,像云曼柔和杨修己这样的人,不坐到最高的位置,怎么可能知道掉下来的滋味?”云月汐的目光扫过身边的绸布,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咱们现在先去护国寺。” “这件事也怪我,没有考虑周全,没想到云毅竟然会毁掉母亲的牌位,真是……”欧阳灏轩抱住云月汐,有些内疚地说道:“对不起,汐儿。” “这怎么能怪你呢,要怪也只能怪云毅。”云月汐闭上眼睛,仿佛是累了一般不愿再说话。 上一世,云毅因为李氏和杨修己的算计,将云月汐赶出家门,甚至扬言云月汐死了都与云家无关。 那个时候的她,跪倒在云府门前苦苦哀求,最终换来的却是云家将母亲的牌位扔了出来,后来云月汐才得知,云毅竟然将他们母子三人全部逐出了云家。 那个时候云毅在朝堂上历数云月汐种种嚣张跋扈之事,仿佛他做的一切都是被伤透了心,也是无奈之举。 小姨母知道这件事之后,直接拎着刀杀去了云家,却落得被皇上责难的后果,究其原因,正是因为她不争气。 这一世,她终于等到了扬眉吐气地离开云家,却没想到还是没能护住母亲的牌位。 只不过…… 母亲,你放心,汐儿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云月汐在心中暗暗发誓,而欧阳灏轩则抱着她静静地没有说话,就仿佛已经听到了她内心的声音。 汐儿,你放心,我一定会守护你的! 就在欧阳灏轩和云月汐赶往护国寺的路上,皇上已经坐在了云毅的书房中,听岳崇云完完整整地将事情叙说了一遍,而刘公公站在一旁,听得心里直冒火,他没想到云毅平日里看着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竟然还能做出这些事来,甚至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还真是让人鄙夷! “云爱卿,你还真是好本事。”等到岳崇云说完整件事,皇上才缓缓地开口说道:“这些年,朕叮嘱你好好照顾阮氏之女,你就是这样照顾的?而且……你竟然想要她的命?” ------------ 第二百五十一章 云毅被降职 “皇上,微臣是冤枉的!”云毅当然不肯承认,他怎么会不知道皇上对于阮氏的重视? 阮青筠,那个美好的女子,是整个京城世家子弟梦寐以求的妻子。 而她却嫁给了云毅这个初出茅庐的状元,对于当时的世家子弟来说,那几乎是一种耻辱。 娶到阮青筠的那一日,云毅被灌醉了,吐的一塌糊涂,不省人事。 可当他睁开眼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竟然是在通房丫头的房里,那个丫头也是被云毅阴沉的脸色吓坏了,直说是夫人派人将他送过来的。 云毅知道,阮青筠不愿意嫁给自己,可是年少气盛的他怎么能允许自己明明已经娶到手的人却不属于自己? 所以他故意装作谦和有礼的样子,让阮青筠放松了警惕,甚至不惜将通房丫头全都打发了,只为故作深情。 阮青筠到底是个女子,虽然依旧不肯接纳云毅,但至少慢慢的也不会再给他脸色看。 云毅一直觉得,如果没有云波的出现,也许他真的会变成阮青筠喜欢的那种人。 当云福生和吴氏带着云波来到京城以后,阮青筠似乎从云波身上看到了自己那个顽劣妹妹的影子,因此总是对他十分关心,而正是这种关系,让云毅嫉妒到发狂。 于是,云毅利用了阮青筠对他好不容易产生的一点信任,给她下了药,亲手摧毁了他和阮青筠的未来。 只不过,这些是云毅意识不到的问题。 因为他只知道自己得到了阮青筠,却没有发现她冰冷的眼神。 等到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 有了云隐以后,阮青筠与云毅的关系已经如履薄冰。 云毅本意是想对云隐不闻不问,但是没想到阮青筠根本不在乎他的过问,甚至自己给孩子起了名字。 这对于云毅来说,简直就是不能容忍的事。 于是,他每晚都去阮氏房里,频繁的纳妾,为的就是让她能够在意他一分。 只不过,终究都是徒劳。 那个女子,就仿佛是死了心,再也没有对他露出过一丝一毫的笑意,哪怕是伪装都不肯。 直到阮青筠生下云月汐之后,皇上便让刘公公告诉了他一句话,直言儿女双全,那么就要多为国事操劳。 其实,云毅怎么会不知道,这是皇上在提醒他,当年他之所以能娶到阮氏,不是因为他有多么优秀。 皇上的话彻底斩断了云毅和阮青筠的夫妻情分,一个被皇上始终惦记的女人,云毅自然再也不敢靠近。 哪怕是远远地看到了阮氏,都要装作厌恶地走开,不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欣赏。 也正是因为如此,云毅在听到云月汐要带走阮氏的牌位之后,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他得不到的,一定要毁掉! 阮青筠想要摆脱云家,他偏偏不肯如她所愿,他要毁了她的牌位,让她死也要留在云家! 说到底,云毅不怨恨皇上是不可能的,可是他又没有任何办法,因为所有的荣华富贵,都是皇上给的,离开皇上,他什么也不是。 “冤枉不冤枉,云爱卿你心中自然有数。”皇上冷冷地看着云毅,沉声道:“从今日起,革除云毅太傅之职,降为大理寺少卿,择日上任!” “皇上!”云毅瞪大眼睛,看着起身就往外走的皇上,突然就要扑上去,却被刘公公给拦住了,当下只能拼命地大喊道:“皇上,您不可以这么对微臣……皇上……” “云大人,皇上可最不喜欢听人家威胁,今个儿云家闹腾了那么多事,皇上不追究其他的就已经不错了!”刘公公扶起踉踉跄跄的云毅,低声道:“您还是先处理好您府里这些事,回头再去求皇上开恩!” 云毅看着刘公公也追着皇上离开,嘴巴嗫嚅了几下,却终究还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 他堂堂正一的太傅,一朝之间竟然沦为正四的大理寺少卿,多么讽刺的笑话啊…… 那么多年,他用了那么多年才爬上太傅的位置,却因为今日的事全部化为乌有! 云月汐! 欧阳灏轩! 今日的仇,我云毅他日必报! 此刻的欧阳灏轩带着云月汐刚刚到了护国寺,自然不知道云毅被罢黜的事,云月汐抱着绸布,怎么也开心不起来。 古人讲究入土为安,当然同样重视牌位,如今阮氏牌位被毁,就仿佛断了她与这世间的,云月汐真的害怕听到谁告诉她,牌位被毁之后阮氏的魂魄就要始终留在云府…… 只是令云月汐没有想到的是,欧阳灏轩并没有带她去寻护国寺的方丈,而是带着她径直去了他在护国寺的客院。 护国寺经常会有一些世家来上香祈福,所以每一家的客院都是早早便定下的,而欧阳灏轩自然也有单独的客院,而且位置十分隐蔽,没多久,欧阳灏轩便带着云月汐走到了客院的门前。 “灏轩,你带我来这里做什么?”云月汐抬头看着欧阳灏轩,有些不解地问道。 “跟我进来就知道了。”欧阳灏轩微微笑了笑,拉着她走了进去。 即便是在护国寺,王爷的客院也一应俱全,等到了书房,欧阳灏轩不知道触碰到了哪里,书柜缓缓分开,露出一间密室,云月汐惊讶地跟着欧阳灏轩走了进去,刚推开门便发现这密室竟然是一间佛堂! “你看那是什么?”欧阳灏轩双手扶着云月汐的肩膀,缓缓地将她转到左手边。 “这是!”云月汐怎么也没想到,左边摆着的,赫然正是阮氏的牌位! “好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了。”欧阳灏轩笑了起来,摸了摸云月汐的头说道:“其实我早就不肯让母亲受云家的香火,所以便在转移了棺樽之后也偷偷换走了母亲的牌位,方才在那么多人面前,我想让他们误以为母亲的牌位毁掉也是好事,这样就算你将这牌位带回去,他们也不会怀疑什么。” “灏轩……”云月汐捂着嘴巴,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扑到了他的怀里,一双手轻轻地打着他的胸膛,不住地埋怨道:“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内疚!欧阳灏轩,你这个坏人……” “好好好,都是我的错,你不要哭了!”欧阳灏轩连忙抱着云月汐,低声哄着:“若是你知情,你还会一怒之下烧了云家的祠堂吗?到时候他们也会看出破绽,虽然对于活着的人来说,这牌位不过是个念想,可即便是念想,我也不愿让云家那些人碰母亲的牌位。” 朱启国有一种说法,逝去之人立下的第一个牌位,会是他在投胎转世之前停留的地方,若是牌位毁了,那么逝去之人很有可能成为孤魂野鬼,甚至魂飞魄散。 也正是因为如此,先前云毅毁掉牌位的时候,云月汐才会彻底失去理智,一把火烧了云家的祠堂。 “你竟然敢骗我!”云月汐抹了抹眼泪,撅起嘴巴转过脸不肯理欧阳灏轩,“先前是谁说永远都不会骗我的?” “小汐儿,哥哥错了,你别再生气了好不好?”欧阳灏轩见云月汐竟然有心思跟自己生气,便明白她心里其实已经不难过了,连忙抱着她说道:“以后哥哥在有一句谎话,你就打我好不好?” “以前怎么也没发现你这么会说话!”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那近乎**溺的话,终于止住了眼泪,轻轻抽泣了两声才道:“这样的事你不早点告诉我,瞒我那么久,罚你晚上不许吃饭。” “好,只怕到时候你会心疼。”欧阳灏轩邪邪的一笑,拉着云月汐的手亲了亲,这才低声道:“给母亲上柱香,咱们接母亲回家。” 就在云月汐发现阮氏的牌位并没有真的被毁掉之时,云府中经历过生死挣扎的李氏终于幽幽转醒。 “夫人,您终于醒了,您都快把老奴吓死了!”崔妈妈看到李氏醒来,连忙走到**边,握着她的手说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老奴让下头的人把药端上来!” “崔妈妈……”李氏叫住了要出门的崔妈妈,有气无力地问道:“孩子……” “夫人,孩子没了。”崔妈妈叹口气,低声回道:“大夫说,因为用药过猛,所以伤了您的身子,需要好好调养一番才行。” 崔妈妈没有说实话,因为李氏中了毒是不一样的,而且又流了孩子,所以今后可能再也不能有孕了。 如今李氏这么脆弱,崔妈妈怎么可能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她? 所以,自然选择了隐瞒。 “孩子没了……”李氏似有若无的叹息一声,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难道是她执念太深了? “夫人,您现在可是小月子,万万不可流眼泪!”崔妈妈看到李氏这般,只觉得心疼不已,连忙趴在她**边安慰道:“夫人,老爷这次亏欠了您,阮氏的牌位已经被云月汐带走了,以后这府里还不是您说了算?您现在好好养好身子,以后才能护着柔儿小姐啊!” 李氏沉默了许久,缓缓睁开眼睛,表情狰狞地开口道:“崔妈妈,之前我让你安排对付云月汐的人可办妥了?” ------------ 第二百五十二章 雷氏被杖毙 “回夫人的话,已经全都安排好了。”崔妈妈皱起眉头,微微有些迟疑地说道:“夫人真的打算那样对付云月汐? “怎么?你害怕了?”李氏听到崔妈妈的话,抬起头盯着崔妈妈说道:“难不成你打算放过云月汐?” “夫人,云月汐已经离开云家了,而且这次害您失去孩子的也不是她,咱们还有必要花那么多银子对付云月汐吗?”崔妈妈当然不是因为不愿意对付云月汐,而是心疼银子,低声道:“云月汐这一走,云府势必大受打击,至于银子更是不指望,咱们底下的生意最近被同行挤压的厉害,收益也不是很好……” “那不是还有李家的银子么?”李氏经过这一次,很多想法似乎都改变了,此刻的她,只想********地将云月汐杀了,其他的一概不想,“不管花多少银子,云月汐都必须死!” “夫人既然心意已决,那老奴自然听您的,”崔妈妈看到李氏双目通红,很显然是恨云月汐恨到了骨子里,所以也不敢再多言相劝,毕竟方才李氏对于她的阻拦已经有些怒气,若是激怒了李氏,只怕还会迁怒于她。 “我中的毒是不是也有明思的一份?”李氏看着**顶有些发愣地问道:“这会人呢?” “大少爷被轩王给打伤了,到现在还没醒过来。”崔妈妈低声道:“夫人,您别怀疑大少爷,也许这件事是有人陷害大少爷呢?” “明思这个孩子,真是长本事了,竟然为了他爹,为了云家,对亲生母亲下手……”李氏冷笑一声,却听到外头一阵吵嚷,不禁有些烦闷地说道:“崔妈妈,去外头看看怎么回事,为什么闹成这个样子。” “是!”崔妈妈连忙走出去,怒吼道:“吵什么吵什么!不知道夫人正在休息吗?” “崔妈妈!”被拦在外头的竟然是云曼柔,崔妈妈一看到是她,连忙迎上去说道:“二小姐,您怎么来了?” “崔妈妈,我要进去见母亲,这些婆子不肯让我进去!”云曼柔先前回到院子里就对李氏的伤十分上心,先前好不容易听到李氏醒了的消息,便立刻带着竹情匆匆干了过,没想到竟然在外头被拦住了。 “二小姐,真是不好意思,方才夫人因为觉得太吵了,所以才会让人守着外头,您快些进来!”崔妈妈满意地看了那两个婆子一眼,不管怎么说,虽然她们拦住的是二小姐,可这份忠心还是很难得的。 云曼柔刚一走进去,便扑到李氏的**边,握着李氏的手说道:“母亲,您没事?” “柔儿,母亲没事。”李氏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十分虚弱,但她还是强打起精神问道:“你怎么会来?” “母亲,宫里来人了,说今晚就派人来把女儿接进宫里去,母亲,柔儿舍不得母亲!”云曼柔倒是情之所至,毕竟一个女子如果进了宫,以后再见到自己的亲人那就是难上加难,更遑论像这样抱着自己的母亲说说话? “今晚?”李氏一惊,接着就要起身,崔妈妈连忙上前扶着她微微抬起上半身,李氏这才连声问道:“怎么会?不是说等到过了下月的女儿节吗?” “今个儿皇上来了云府,似乎对老爷十分不满,甚至降了老爷的职……”崔妈妈从旁解释道:“老太爷和老夫人先后过世,皇上应该是怕二小姐还要在府里守孝,所以在出殡前先将人接走,到时候想必也没有人能说出什么来。” “没有人能说出什么来?”李氏冷哼一声说道:“那些史官难道是瞎子吗?柔儿什么时候入宫难道不记载吗?” “夫人,圣意难为,切莫因为一时之气而失了分寸!”崔妈妈看到李氏因为今日连受打击,整个人似乎都有些失控,连忙劝慰道:“若是小姐进了宫能够得了圣**,也未必不是件好事!” “皇上会**爱柔儿吗?”李氏沉声说道:“你不要忘了,柔儿已经是太子的人了!皇上现在把柔儿放在太后身边,还不是就是让柔儿伴着青灯古佛一辈子?” “娘,柔儿不要!”云曼柔立刻抱着李氏,有些委屈地说道:“柔儿自己进宫觉得好怕!娘,您救救柔儿好不好?” “夫人!”就在李氏要开口安抚云曼柔的时候,外头又传来一声通传:“三小姐在外头等着,说是要见夫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云月汐带着阮氏的牌位从护国寺回到之前便已经准备好的府邸时,阮清月已经指挥着众人收拾好了一切,当她转头看到云月汐和欧阳灏轩一同走进来的时候立刻笑着朝他们挥挥手,等他们走近了才说道:“小汐儿,听说你烧了云家的祠堂?说真的,这事我老早就想干了!” “小姨母!”云月汐被阮清月说的哭笑不得,又因为怀里抱着阮氏的牌位,连忙说道:“小姨母,等我安顿好母亲的牌位,咱们再说其他的。” 提起姐姐,阮清月的神色不免有些失落,点点头,便随着云月汐一起去了专门为阮氏搭建的小祠堂。 “汐儿,你这府外头还没有挂上匾额,回头让秦信给你做一个送过来,只是你打算叫什么?”等到安顿好一切,上了香之后,阮清月这才拍着云月汐的肩膀问道:“这院子不过两进两出,你住着习惯吗?” “没有什么不习惯的,在云家有那么大的院子也没有什么用。”云月汐淡淡地说道:“现在院子小了,下人也不用那么多,到时候别人想往府里送人都未必送的进来。” “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院子小一些到时候也好保护。”阮清月笑了笑,转头问道:“你说的那个赵金皓什么时候回京?” “赵金皓的事我告诉秦信另有安排,暂时不让他去你那里。”云月汐看着已经基本上收拾好的院子,不禁笑着说道:“这府里也多亏了秦信派人帮我打理,所以我还是要先跟他商议一番再做决定。” “那就随你了,阮府那边随时都可以去,”阮清月扫了一圈,突然又问道:“你到底打算挂什么匾额?” “嗯……就挂隐府。”云月汐想了想,转头对着欧阳灏轩微微一笑说道:“灏轩,你觉得可好?” “汐儿你觉得好那便是好。”欧阳灏轩完全没有任何意见地端起茶水喝了一口,完全不在意阮清月在听到他说完这句话时那惊讶的表情。 “你们还真是奇怪的很,人家都是以姓氏为府邸的名字,你就算想找回云隐,那也不必这么明显挂着隐府的门匾?”阮清月并不知道欧阳灏轩其实就是云隐,自然觉得云月汐的想法还真是让人惊讶的很,但并没有特别的反对,只是低声道:“先前皇上召见父亲,说今晚就会把云曼柔接进宫里去。” “皇上这是在忌惮什么?”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说道:“就算云曼柔是凤星,但守孝的事皇上也挡不住啊?提前接进宫里以后让那些史官怎么写?” “是不是皇上降了云毅的职,所以立刻又将云曼柔接进宫里来,也算是安抚?”毕竟,京城世家想要将女子送进宫的太多了,若是云曼柔能够得了皇上的青睐,也许能够飞上枝头成凤凰也说不定呢? “皇上的意思咱们不必揣测,现在咱们要做的是,商量一下怎么对付李晓。”欧阳灏轩淡淡地开口,仿佛对于云曼柔进宫这件事根本不放在心上,因为他觉得,在杨修己没有进宫之前,云曼柔不可能太顺利就得到皇上的另眼相看,反倒是他有些期待云曼柔和太子在宫里的相遇了。 “今个儿长公主让我去教小世子箭术,我一直都不明白长公主为什么不替小世子请个正经儿师父,偏偏让我这教公主的人去教小世子,我自己都爬误人子弟。”阮清月一拍脑门,边起身边说道:“我先去长公主那一趟,晚上回来到你府上吃饭,也算庆贺你终于脱离了云家的魔爪。” “小姨母,你路上小心。”云月汐和欧阳灏轩送走了阮清月,等到回到已经收拾好的书房,云月汐才有些不解地开口道:“灏轩,你有没有发现长公主真的有些奇怪?” “奇怪在什么地方?”欧阳灏轩有些不解地看了云月汐一眼,他之前也曾派人调查过长公主,除了对小世子有些过度溺爱之外,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 “不知道,只是一种感觉,总觉得长公主总是叫小姨母过去,定然是想说什么一样,等到下次我跟小姨母一起去看看。”云月汐对于有些事情,总是有一种奇怪的直觉,所以她倒是相信这种直觉不会有错。 “嗯,先不说这件事,云福生和吴氏出殡的时候,你还去云家吗?”欧阳灏轩点点头,并没有反对,随后问了云月汐一句:“刚才林夕带回来消息,雷氏没来得及逃走,就被云毅杖毙了!” “杖毙了?”云月汐眉头微微一拧,先前她已经授意红袖将雷氏放走,可雷氏为什么又回去? ------------ 第二百五十三章 云曼柔进宫 “据说是为了回去拿银子,结果她收买的那个丫头香儿跟她抢银子,正巧碰上了赶过来的云毅,当场就让人拉下去杖毙了。”欧阳灏轩对于这种为了银子不要命的人,也是格外无奈,只能叹口气说道:“也许云毅是觉得反正云府死了那么多人,也不差这一个,更何况雷氏还出了他,所以自然不会放过她了。” “为了银子?”云月汐愣了一会,才摇摇头说道:“先前二夫人还想让她慢慢疯掉,也算是留了一条性命,没成想她竟然为了银子最终丧了命,罢了,人各有命,生死在天。” 另一边,李若纤走进来之后,见房间里只有李氏和云曼柔外加崔妈妈三人,这才转头对清荷说道:“去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 “是,三小姐。”清荷连忙低头应声,恭敬地退了出去。 “外头怎么样了?”李氏看到李若纤,皱着眉头问道:“先前让你去信问的事如何了?” “姑母,您这问了那么多问题,我先回哪一个?”李若纤看到云曼柔听到自己的称呼瞪大了眼睛,这才转头对李氏说道:“你没告诉柔儿妹妹我的身份吗?” 李氏摇摇头,简要地跟云曼柔说了下李若纤的情况,这才低声道:“纤儿怀疑宫里那位悠然公主是假的。” “难怪!”云曼柔听完这一切,顿时恼恨地说道:“怪不得她处处置我于死地,原来根本就不是欧阳悠悠!” 云曼柔一直都没想明白,为什么欧阳悠悠会对她那么狠,毕竟她们以前的关系还算不错,没成想再见竟然如有深仇大恨一般。 现在才明白,对方根本就是云语蝶! 这一刻,云曼柔突然非常想进宫,因为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 “柔儿你先不要生气,”李若纤笑着拍了拍她的手,对李氏说道:“姑母,姑父虽然已经被降职,但是老太爷和老夫人的丧事还是会有很多人会过来,依照纤儿来看,您最好到前头去守灵。” “夫人这边刚没了孩子,哪里受得住?”崔妈妈顾不得主仆之分,连忙劝阻道:“而且这小月子坐不好,以后会落下病根的!” “崔妈妈,你想想,雷氏已经被杖毙了,米氏现在可是在别院,根本赶不回来,难道您要让李悠然在前面博得好名声吗?”李若纤无奈地看着李氏说道:“虽然李悠然与我同出一支,但是现在她竟然跟姑母抢夫婿,实在是让我难以接受,所以我自然要向着姑母说话,姑母,纤儿也知道你的身子要紧,可是现在这样的情况您难道看着李悠然在外头替您出这个风头?” “纤儿说的有道理。”李氏点点头,皱着眉头说道:“我本来以为李悠然会因为吴氏的死而吓破了胆,没想到竟然还敢出来,看来这是铁了心的要跟我作对了?” “夫人,要不要咱们先下手为强?”崔妈妈听到李若纤那么说,自然心里也对李悠然有了不满,想了想说道:“只要她没机会怀上孩子,在这府里就蹦跶不了几天。” “这件事容后再说,先过完丧礼的事再说!”李氏这么说,自然是已经打算好去守灵了,想起云曼柔晚上就要进宫,又握着她的手说道:“柔儿,进了宫以后万事都要靠你自己了,一定要收敛起以前的脾气,谨小慎微,千万不要惹怒太后。” “娘,女儿明白。”云曼柔点点头,也知道进宫之事已经没有回旋的余地,只能抱着李氏哭诉道:“母亲,柔儿以后只怕再想见你就难了,母亲您自己要照顾好自己……” “好孩子……好孩子……”对于李氏来说,云明思为了他的前程对自己下毒已经伤透了她的心,如今云曼柔这样的关心对于李氏来说已经难能可贵,更能戳到她的心窝子去,李若纤看到这一幕,不禁翻翻白眼,皱着眉头说道:“姑母,你们有这个时间,还不如考虑下到了宫里如何讨好太后!” 李氏抹了抹眼泪,替云曼柔擦干眼泪说道:“纤儿说的对,你进了宫以后,不用担心银子,好好打点上下的人,有什么事可以去找雪妃娘娘商量下。” 其实,如果可以,李氏自然也不想让云曼柔去找雪妃,可宫里能说上话的也就这么一位,希望她能念在之前收了银子却没有害死云月汐的份上能对云曼柔照拂一二。 当晚,云曼柔便被一顶软轿悄无声息地接进了宫里,而云家自然也开始操持云福生和吴氏的丧事来。 云毅虽然被降了职,可是到底在官场多年,所以办丧事自然也有一套讲究。 李氏苍白着一张脸,愣是替云福生和吴氏披麻戴孝,倒是博得了众人的同情,至于李悠然则被看作是不祥之人,毕竟自从她嫁进云府,这云府瞬间便支离破碎,以至于先前想要花银子买她的袁家着实暗中松了口气。 云月汐坐在自己的小院里,平静地看着外头的景色。 红玉知道她喜欢白梅,之前特地移了几棵在院子里。 如今那白梅基本上都已经谢了干净,抽出几片新芽来,眼见着春日就要来了,云月汐的脑子里却一刻也没有得闲,自然也没什么游春的兴趣。 自从离开云家,那前世今生的事情就仿佛是突然卸了阻拦的洪水一般全都涌了上来,让她一度有些分不清楚是梦里还是真实的生活。 云月汐微微叹口气,端过红玉沏好的茶水,并没有立刻就喝,反倒是有些迟疑地问道:“这日子,是不是有些静了?” “小姐,您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在云府的时候,奴婢天天担心你有一日累病了,这会倒好,好不容易闲下来,您倒是又不习惯了。”红玉先是一愣,顿时撅起嘴巴埋怨道:“您瞅着,那些人这会是被您连消带打的没缓过劲儿来呢,等到回过神来不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呢!”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云月汐笑了笑,喝了口茶水又说道:“我本意是去云家一趟,可灏轩说我现在去除了让那些人看个热闹,什么用处没用,毕竟云家可不欢迎我,所以我倒是乏了,也不愿意过去。” “不过去便不过去,这人一辈子还不能恨几个人了?”红玉气呼呼地说道:“那云家可没少陷害小姐,现在小姐何苦去做那不喜欢的事情?更何况那些人也未必说小姐几句好话。” “奴婢觉得红玉姐姐说的对,咱们人活着,虽然不能完全不在意自己的名声,可是那旁的嘴碎的人传出去的何苦在意?小姐,奴婢觉得人就得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怎么舒坦怎么来,在意那旁人的功夫还不如多做点自己喜欢的事。”这一会的功夫,红袖便已经走了进来,接上了话茬。 “你从红鸢那里来的?她的伤可好了?”云月汐抬眸看向红袖,笑着说道:“我先前倒是没发现红袖这般明白事理,如今看来活得最明白的就是你了。” “小姐,您就打趣奴婢!”红袖也咧开嘴笑了起来,随后又说道:“红鸢姐姐身子倒是大好了,今个儿还跟我念叨要回这里来伺候小姐呢,说是在红字阁待得不得劲儿,奴婢还笑她是小姐惯的毛病,之前在那住了那么久也不见的这么挑剔。” “红袖,你现在厉害了,竟然连红鸢都敢打趣?”红玉听到红袖这么说,不禁笑着说道:“我看你才是小姐惯着的呢,现在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红玉姐姐,您这话说的可不对着呢!”红袖笑了笑,看了云月汐一眼,又说道:“小姐,奴婢从早上还没吃饭呢!” “红玉,安排厨房做些好吃的给红袖。”云月汐笑着说道:“既然你们都说我惯着她,那我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 红玉跺跺脚,嗔了红袖一眼说道:“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真是没大没小,等着!” 云月汐看着红玉笑着走远,这才放下茶盏,看向红袖说道:“红鸢那边有消息了?” 红袖连忙从袖中掏出一封密信,交给云月汐之后面色有些谨慎地说道:“小姐,这是红鸢姐姐当初怕楚阁主骗了红玉姐姐特地提前安排的人,那人传出来消息,楚阁主最近的确有些奇怪,总是早出晚归,而且有几次还喝的烂醉,张公公都管不得他,这封信是楚亮差人送出去,后来被咱们的人偷偷拓印的。” “这件事,红鸢没有跟任何人说?”云月汐皱起眉头,拆开信看了一遍,又把信交给红袖说道:“把信毁掉。” “红鸢姐姐说,没有小姐的吩咐,她不敢多言,只是这信……”红袖有些迟疑地说道:“小姐难道不拿给主子看吗?” “不必了。”云月汐摆摆手,示意红袖装起来,手指轻轻地敲着桌子说道:“看来红鸢安排的人是被收买了!” “收买?小姐的意思是,有人故意陷害楚阁主?”红袖一愣,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手中的信,不解地问道:“那个人是红鸢姐姐当年无意间救下的人,之后便只听红鸢姐姐的安排,怎么会被人收买?” ------------ 第二百五十四章 初见赵金皓 “红袖,你记住,这个世界上,人总会变的,并不是所有人都会知恩图报。“云月汐摆摆手,说道:“你把这封信拿去给灏轩,他看过之后自然会有安排,楚亮到底是他的人,而且当初也跟我一起救过灏轩,不到万不得已,我也不想插手这件事。” “奴婢明白了。”红袖听到红玉的脚步声,连忙把书信收到怀中,脸上立刻挂上甜甜的笑容,直接扑到了红玉的跟前,笑眯眯地说道:“哇,红玉姐姐给我准备了啥好吃的?” “去你房里吃!”红玉敲了红袖的脑袋一下,佯装恼怒地说道:“小姐惯着你,你还真是没谱了?” “是!小姐,奴婢先回去啦!”红袖吐吐舌头,对着云月汐行礼,看到云月汐点头,这才一溜烟跑没了影。 而云月汐之所以瞒着红玉这件事,正是因为牵扯到了楚亮。 在云月汐眼中,女子最为重情,哪怕是明白了楚亮并非是可以托付终身的人,但是只要有关对方的,红玉自然都不能淡然处之。 红玉已经开始试着接触林夕,所以她自然不希望横生枝节,有些善意的隐瞒,还是有必要的。 “小姐,您这么惯着红袖可不行,没大没小的。”红玉看着红袖一阵风似的跑远,不禁笑着摇摇头,突然想起什么来,一拍脑袋说道:“奴婢这个记性,小姐,郡主派人来传话,说在嘉善楼等着您呢!” “楚楚吗?”云月汐点点头,起身道:“给我换衣梳妆,莫要耽搁了。” 就在云月汐准备出门的时候,太子也已经到了镇国公府。 自从刘齐死了以后,太子便时常来探望刘元成,明面上好像是他这个太子担心自己的舅舅,其实在宫里他和母后便已经商量好了,借着这个机会能让自己这个舅舅将自己看作是唯一的希望,到时候自然也会全心全意的帮他。 “殿下!”那守门的看到太子,连忙迎了上来,一边引着太子往里面走,一边说道:“这会国公爷正休息,太子您先到花厅坐一坐,奴才这就去禀告。” “哎,不必!”太子在这个时候自然要表现出格外心疼镇国公的样子,摆摆手说道:“本宫去花厅坐一坐,你不必去打扰舅舅,舅舅现在心情不好,你们平日里伺候的时候更要处处小心,知道了吗?” “奴才遵命!”守门的小厮刚应声,那边管家刘忠便已经匆匆跑了过来,一边抹汗一边笑着说道:“不知道太子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殿下恕罪!” “刘管家你太见外了,本宫不过是回自己家,哪里什么大驾光临!”太子摆摆手,看了看刘忠说道:“你跑这么着急做什么?” “奴才方才听到太子殿下到了,所以有些着急!”刘忠呵呵地笑道:“殿下,奴才先陪殿下到花厅下盘棋,等着国公爷醒了可好?” “如此甚好!本宫就是喜欢跟刘管家你下棋!”要说镇国公刘元成是个臭棋篓子,偏偏管家刘忠棋艺非凡,所以很多时候府里若是来了客人,等不到镇国公的时候,一般都会跟刘忠下几盘棋。 刘忠对着那小厮使了个眼色,连忙笑呵呵地跟了上去,一边走一边跟太子说着笑话,逗得太子大笑不已,自然也忽略了方才刘忠的反常之处。 而此刻的刘元成根本没有在睡觉,因为他的府上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曲婉,你该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刘元成看着站在自己对面那个遮着面纱的女子说道:“你这光天化日之下直接来我这里,难道不怕云家知道?” 被叫做曲婉的女子缓缓摘下了面纱,一双眸子热切地看着刘元成,那面纱下分明正是被云波放走的曲氏! “云家现在自顾不暇,哪里顾得上我?”曲婉看着面前的刘元成,颤抖着手将和离书拿了出来,放在桌子上说道:“你说过,如果有一天我可以拿到和离书,你就会娶我的!元成,我现在拿到了!” “云波竟然肯放了你?”刘元成看到和离书的时候,眸光微微一缩,缓缓地说道:“曲家现在知道吗?” “我还没有回曲家,我只想跟元成你在一起。”曲婉其实也知道,现在的她已经回不去曲家了,曲家那群人不会那么好心收留她的,所以她只能来找刘元成,若是刘元成再不肯要她,那才是逼她往绝路上走。 “曲婉,这件事你太大意了!”刘元成看着和离书,眸底闪过一丝不悦,淡淡地说道:“你若是留在云家,还能替我打探些消息,云波故意放你离开,你难道都看不出这是他的计谋吗?” “我现在不管什么计谋不计谋,”曲婉直接扑到了刘元成的身后,紧紧地抱着他说道:“元成,你不要赶我走好不好?我现在已经没有人再依靠了,除了你这里,我无路可走,元成,你不是跟我说以后会让我过上好日子的吗?刘齐死了,其实你还有一个儿子的!我们可以不要那两个女儿,但是儿子一定要接回来不是吗?” “你说什么?”刘元成本来在曲婉抱住他的时候就有些不耐烦,可听到她的话之后身子猛地一僵,随后回过身抓住她的肩膀说道:“你是说真的?” 就在曲氏见到刘元成的时候,云月汐也已经到了嘉善楼,刚一踏进密室,就听到楚楚哈哈大笑的声音,惹得云月汐也不禁莞尔。 “老远就听到你的笑声,看来我以后总不能说红袖成日里笑得太大声了。”云月汐边走边笑着转过屏风,结果这才发现里面竟然已经坐了好几个人,不禁微微一顿,随后说道:“倒是我失礼了,让大家等我那么久。” “汐儿,快些过来!”楚楚毫不在意地起身,拉着她走到桌前,指着方才坐在她对面的少年说道:“赵金皓,想必你从秦信那里听到过好多次了,刚刚悄悄回京,秦信将他送到这里来便走了,那边双可雯和双可宸,你之前应该见过的?” 赵金皓,赵家唯一幸存下来的孩子。 云月汐一直以为背负着血海深仇的赵金皓眉眼间总归应该有很多戾气,可偏偏面前这个少年眉眼带笑,看着就让人平添亲近,看上去如若一个养在世家,完全不识愁滋味的翩翩儿郎。 云月汐不禁有些头痛,不知道接下来的话该不该说,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安排对于赵金皓是不是公平,只不过她并没有表现出来,毕竟她从来都不是以貌取人的。 “云月汐。”云月汐笑着跟众人打了招呼,坐下来才说道:“秦信没有告诉闻姐姐么?” “秦大哥说云姐姐有事要跟金皓哥哥说,所以让我们带着金皓哥哥先到这里来。”说话的是性子较为活泼的双可雯,一张娃娃脸上满是笑意,好奇地看着云月汐说道:“云姐姐你的医术很厉害吗?” “我说可雯,你怎么能怀疑你云姐姐的医术?”楚楚不禁哈哈笑道:“你云姐姐可是京城有名的再世神医,难不成你以为是在开玩笑的不成?” 赵金皓回京,很显然是双可雯和双可宸护送,所以三个人的关系也不错。 若是要论起来,双家的赵夫人是赵金皓的姐姐,那么双可雯和双可宸还要叫赵金皓一声小舅舅,只不过看三个人相处倒是没有那么多规矩,都是直呼姓名,很显然也是在保护赵金皓。 云月汐一边喝着茶水,一边观察着他们三人,听到楚楚夸赞自己,也没有否认。 “云姐姐,你能不能回头帮我娘看看病?”双可雯眨巴着大眼睛,突然问道。 “可雯!”阻止她的,是方才一直没有说话,而且始终面无表情的双可宸,这会他轻轻瞪了双可雯一眼,微微皱眉说道:“不要冒冒失失的,公子之前怎么交代你的,你是不是都忘了?” “哥,我没忘啊,公子说让我听云姐姐的,我这不是正和云姐姐拉近感情的吗?”不同于双可宸的少年老成,双可雯可就简单的多了,偏偏说出的话还让人无力反驳。 “你家公子已经把赵夫人的病情跟我说了,等到有机会我会去拜访下,到时候给赵夫人看一看,所以你们可以放心。”云月汐看到双可宸拿双可雯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轻声道:“心病还须心药医,有些事只要解决了,赵夫人的心情自然会好起来,到时候只是调理身体而已,想必哪个大夫都能做到。” “云姐姐你的意思是我娘她有心事吗?”双可雯的问话让赵金皓和双可宸双双沉默了下来,其实他们对于赵夫人的心病何尝不清楚是因为什么? 只是,那仇哪里是那么容易报的? 想到母亲有可能因此愈发消沉,双可雯和双可宸的脸色都有些不太好看。 “镇国公刘元成的儿子刘齐死了,想必你们都听说了对吗?”云月汐看了赵金皓一眼,淡淡地问道:“不知道赵公子是不是为了报仇什么都肯做?” ------------ 第二百五十五章 你是个懦夫 “那是自然。”赵金皓并没有表现出多么激动的神情,只是平静地表述事实,“这么多年,我无时无刻不在想着报仇,但是苦于没有机会,刘元成岂是那么容易就能近身的?” 顿了顿,赵金皓又开口说道:“刘齐被杀的事在路上我便听说了,云姑娘,其实说句不中听的话,听秦大哥说那云明言是为了对付云姑娘才杀了刘齐,但不得不说,我很欣赏云明言,毕竟他也算是为我赵家报了一些仇。” “我只是想知道,如果我可以帮你复仇,但是你不必须听我的,而且很有可能会让你做你最不愿做的事情。”云月汐特地停顿了一下,随后问道:“你能做到吗?” “云姑娘说能帮我复仇可真?”赵金皓没有因为云月汐说要替他报仇就立刻表示自己的忠心,而是再度确认了一遍。 “千真万确。”云月汐点点头,毫不犹豫地说道:“而且不单单是刘家,因为我要对付的是太子。” 这下,赵金皓的确惊讶了。 因为他只以为云月汐有办法对付镇国公刘元成,却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想要扳倒太子。 这些年他不是没想过报仇,也不是没想过翻案,但是当他懂得东西越来越多,这才发现很多事并不是有证据就可以赢的。 所以,即便他手里有证据证明当年刘元成勾结番邦,也并不能成什么气候,因为刘元成是镇国公,他的妹妹是当今皇后,而未来储君要称他为舅舅,这就是权势。 刘元成将黑说成白可以依旧逍遥自在,而他赵金皓不可以,这就是差别。 所以,终究还是赵金皓没有忍住,沉声问道:“不知道云姑娘说的是什么办法?” “去刘家。”云月汐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缓缓地说道:“以刘元成遗落在外儿子的身份。” “你说什么!”赵金皓听到云月汐这么说,猛地攥起拳头,双目赤红地开口道:“云姑娘这是拿赵某开心不成?” “我云月汐从来不说废话。”云月汐放下茶盏,眼神坚决,寸步不让。 就在云月汐和赵金皓碰面的时候,曲婉已经将她隐瞒了多年的秘密告诉了刘元成。 “当然是真的!”曲婉看到刘元成狂喜的样子,自然也不在瞒着他,巧笑嫣兮地说道:“当年你去寻我的时候,我不是恰好身子不爽利,便安排了我那个贴身丫头艳儿伺候你的吗?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有了身孕,那个时候我正好要嫁给云波,而你又在外头打仗,我便偷偷把她送走了,还派了人去伺候她,后来知道是个儿子。” “你怎么不早说!”刘元成捏着曲婉的肩膀,激动地说道:“你把他们送到哪里去了?” “当时我想着好歹是你的儿子,便把艳儿送去了嵩山学院山下的村落,想着总归是你的儿子,离得书院近些,总归可以聪慧些。”不得不说,那个时候的曲婉是真的一心一意为刘元成着想的,所以唯恐他的儿子以后回京会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而且曲婉也想着若是那个孩子能出息些,到时候她也有个依仗,至于那个艳儿,早就被她派人料理掉了。 “我这就去接人,他可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刘元成刚刚从丧子之痛中回过神来,所以如今一听自己竟然还有后人,哪里还顾得上是谁生的? 当年他在战场上伤了根本,所以只能行夫妻之事,却不能再有孩子,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会纵容刘齐,只要他不闹出什么大乱子来便不拘束他,可是没想到刘齐竟然会被云明言给杀了! 可云明言也死了,他也了云家一个面子留了全尸,可是他刘家却没了后人! 如今听到曲婉的话,怎么能不让他欣喜若狂,不管是谁生的,只要流着他刘家的骨血就行了! “元成,你莫要着急,其实我离开云家已经有几日了,所以也已经去信了,估摸着他们现在已经准备回京了,你若是现在去,万一错开了怎么办?”曲婉也不是没有心计,她故意在客栈里住了几日,这才来找刘元成,就是为了能用这个消息来换取留在刘家的机会。 “那孩子可有什么明显的特征?”刘元成想了想,倒是没有继续纠结这件事,反倒是平静了下来。 “那孩子左肩上有一块蝴蝶样子的胎记,而且我把当初你送我的那块墨玉给他打了玉佩,到时候只要见到这两样那就可以确定了。”曲婉说完,又凑到刘元成身边说道:“元成,你当初答应我的,只要我能为刘家生下一儿半女,你就会替我改换身份纳我为妻,现在婉儿已经无处可去了,元成你千万不要赶婉儿走啊……” “那是自然。”刘元成将曲婉抱在怀里,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低声问道:“你是不是让那个孩子直接来刘府了?” “当然了,婉儿现在能依靠的只有元成你了啊!”曲婉被刘元成抱在怀里,只觉得十分幸福,哪里会想到自己离死期已经越来越近,“婉儿已经将他的身世都告诉他了,所以元成你放心,他学识也很渊博,不会丢了你面子。” “那就好!那就好……”刘元成的手缓缓停在了曲婉的脖子上,突然猛地用力捏住了她的脖颈,看着她惊恐的眼神,这才淡淡地笑道:“一个贱人竟然还敢威胁老夫,老夫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刘元成!你……混蛋……”曲婉疯狂地抓着刘元成的手,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谋划的一切最终竟然换来了是他的赶尽杀绝,当下只能拼了命的扯着他的手,只不过,女子的力气哪里敌得过刘元成这成日里在沙场征战的人? 所以,当曲婉渐渐气绝的时候,她的脑海中闪过云波当时所说的话,突然明白,原来云波早就知道刘元成根本不会放过她的,哪怕她暗中为他做了那么多,他也不会娶一个已经嫁了人的棋子! 曲婉的挣扎越来越弱,她好恨啊…… 她恨自己被繁华迷惑了双眼,还以为云波当初不过是怕得罪了刘元成,所以才放自己离开! 时至今日,她才蓦然发现,原来刘元成的那些深情不过是假装,那所谓的至死不渝只是为了让她死心塌地的骗局! 最终,曲婉还是颓然地失去了气息。 刘元成冷冷地将人丢在地上,缓缓地擦拭着自己的手,沉声道:“将人扔回云府后院的池塘去!” 一个暗卫倏然出现,直接将尸体带走了,仿佛曲婉从未出现在这里一般。 而这时,另一个紧接着出现的暗卫则恭敬地开口道:“国公爷,太子在外头等了许久,您要去见见太子么?” “暂时不见,你去方才曲婉说的地方查探下,看看她说的是不是真的!”刘元成没那么傻,仅仅凭借曲婉这一面之词,他就相信对方替自己养了那么多年的儿子,若是真的是他的孩子,那他自然会接回府中,若是来路不明的野种,他也不会手下留情的! 毕竟,他刘元成可不会让人打着他的旗号在外头招摇,只不过到了现在这个时候,他倒是真希望那个孩子是他的,否则刘家还真的是断后了啊…… 曲氏被杀的事,这会还没有任何人知道,更没有人知道她的尸体已经被悄悄地扔进了云府后院的池塘中,而嘉善楼中的密室里,赵金皓已经被云月汐提出的办法气的整个人都在发抖,可他又找不到合适的语言来反驳,所以一时间密室里倒是陷入了诡秘的安静之中。 “云姐姐,你这不是让金皓认贼作父吗?”最先开口的,自然还是双可雯,只不过这一次她鼓着两个腮帮子,气呼呼地说道:“这还不如杀了金皓来的痛快。” “但是,云姐姐说的有道理。”双可宸沉默了一会,反倒是赞同了云月汐的话。 “哥哥(可宸)!”赵金皓和双可雯异口同声地开了口,还同时看向了双可宸。 “我说的是事实,云姐姐说的是最为简单的诛杀刘元成的方法。”双可宸依旧是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可偏偏说出的话斩钉截铁,没有丝毫回旋的余地,“这些年,金皓你一直在想办法要报仇,我们双家也一直没有放弃过,可是有什么进展?” 双可宸的一席话说的双可雯和赵金皓哑口无言,而赵金皓则握紧了拳头,低下头说道:“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即便是要报仇,那我也无法忍受认贼作父,因为我怕我会忍不住立刻杀了他!” “赵金皓。”云月汐听完他们的争执,突然凉凉地开口道:“你就是个懦夫。” “云月汐!”赵金皓猛地一拍桌子,怒吼道:“你凭什么说我是懦夫!” “你在做什么?”这个时候,秦信恰巧走了进来,正好看到了赵金皓竟然对云月汐拍了桌子,一张俊脸顿时沉了下来,不悦地开口道:“赵金皓,你凭什么对云月汐大呼小叫?我告诉过你,你可以对任何人指手画脚,但是云月汐不可以!” “是云月汐污蔑我在先,我只是无法忍受她如此看不起别人,即便我们的复仇没有任何效果,那也不能说我们是懦夫。”赵金皓气的双眼赤红,沉声道:“她云月汐从不曾经历过灭门之祸,又凭什么对我的选择指手画脚?” ------------ 第二百五十六章 自此无瓜葛 没有经历过灭门之祸吗? 云月汐只觉得有些恍惚,赵金皓的指责让她有些觉得好笑,也许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人能比她还要明白那种痛苦了? 上一世的苦痛,这一世的复仇,她一直以来都做的很好,不是吗? 何为可为? 何为不可为? 云月汐从没有想那么多,因为最初让她活下来的理由,只有一个,那就是复仇。 只要能亲手把那些恨之入骨的人送入地狱,她做什么都可以…… “赵金皓!”秦信这次到底是真的动怒了,猛地一拍手边的案几,众人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那案几碎裂开来! “秦信,那案几是你上次送的古物。”云月汐被秦信的动静惊得回了神,突然淡淡地笑着说道:“记得回头给我送一套新的来,银子记在你的账上。” “好。”秦信转头温和地应声,随后便坐在了她身边,完全不理会赵金皓三个人,而这个时候,双可宸才发现,原来他似乎低估了这位云姑娘在公子心中的地位……这分明,已经是唯命是从了。 他从来没有见过公子对谁这般恭敬过,也从来没有见过公子为了谁这般发怒过,所以很显然,云月汐要比他想象的还要厉害,那么也许他们真的可以试一下? 赵金皓其实也没有想到会惹秦信发火,因为自从他被带回闻家之后,秦信便一直在保护他,甚至说不惜亲自教习,只为让他能够有一日手刃仇人,可是如今竟然为了云月汐对他动了怒。 只不过,他自己呢? 赵金皓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发过火了。 因为自从赵家没了以后,他的人生就只剩下报仇,不管发生什么事,他都可以波澜不惊地应对,可偏偏面前这个女子总是能轻而易举地挑起他的怒火! “云姑娘,我觉得你的提议,我也可以做。”双可宸缓缓开口,丝毫不在意双可雯和赵金皓瞬间投过来的目光。 “这件事只能赵金皓去做。”云月汐毫不在意地说道:“双家这些年虽然没有在京城露过面,但是也不乏有人见过你们二人,这里面只有赵金皓是完全陌生的面容,也是最容易让刘元成相信的人。” “我不会去的!”赵金皓一屁股坐下来,仍然不肯买账。 “懦夫就是懦夫。”云月汐冷嗤一声,淡淡地说道:“没有结果的报仇本就是懦夫所为,于我而言,我给你赵金皓一次亲手颠覆仇人的机会,你若是不愿,他日莫要后悔未能亲手报仇。” “还真是好大的口气!”赵金皓哼了一声,不屑地开口道:“难不成你以为这天下除了你就没人能对付的了刘元成吗?” “至少你认识的人中,只有我可以。”云月汐可不是狂妄自大的人,自然不会说这天下没人能对付的了刘元成,可这京城里,赵金皓面前的这些人中,的确只有她有把握对付太子,仅此而已。 “汐儿,你怎么知道刘元成在外头还有个儿子?”楚楚眼见着气氛又要凝固,那边秦信的脸阴沉的都能滴雨了,连忙暂时岔开话题问道:“而且你怎么保证刘元成认不出赵金皓是真是假?” “你以为我为什么让云二叔去处置曲婉?”云月汐淡淡一笑,看了楚楚一眼才说道:“我早就知道二叔会放走曲婉的,而刘元成估计现在已经知道他有个儿子的事,或者说……也许曲婉现在已经被他杀了。” “原来你是故意放走曲婉的?”楚楚睁大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说道:“我以为你是觉得曲婉和云二叔到底夫妻一场,所以才会让云二叔去跟她谈这件事,我的天,汐儿你是什么脑子啊?走一步都能看那么多步?” “这件事不能单算我的功劳,灏轩在听我说完这件事之后很早就派人去找那个孩子了,结果打探下来发现那个孩子死于一场天花,而他身边的人早就死的死,跑的跑,这些年曲婉只顾着自己的荣华富贵,根本没有在意那个孩子。”云月汐笑了笑说道:“不过有灏轩在,基本上全都安排好了,就算刘元成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时候来。” “云二叔知道这件事吗?”楚楚有些担心地说道:“你刚才说曲婉可能被刘元成杀了,那他不会把尸体扔回云家?” “你猜对了。”云月汐把玩着手里的茶盏,低声道:“只不过尸体已经被我早就安排在那里的人捞上来埋掉了。” “你不打算告诉云二叔吗?”楚楚趴在桌子上,有些无奈地说道:“也许云二叔早就料到了这件事?” “那是自然,刘元成的为人二叔怎么会不知道,”云月汐顿了顿,突然说道:“就算刘元成不杀曲婉,我也不会让她活着的!背叛亲近之人的人不配活在这个世上。” 楚楚点点头,倒是没有反驳,毕竟没有人喜欢背叛,而云月汐也不愿再耽搁,只是看向赵金皓说道:“你可在这里考虑两日,我可以保证,这是你最快报仇的方法,如果你真的不同意,那么我也不会帮你留在京城。” “月汐。”秦信到底是开了口,沉声道:“你先回去,这件事我会和金皓谈一谈。” “好。”云月汐也不矫情,起身对楚楚说道:“走,带你去嘉善药房走一趟。” 等到云月汐和楚楚离开,双可雯看到秦信的脸色不好,连忙上前给秦信倒了杯茶说道:“公子,您就别生气了,金皓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啊,毕竟要认那个老贼为父亲啊……” “但是我认为,这是最快报仇的方法。”双可宸第一次跟妹妹有了截然不同的看法,沉声道:“方才金皓指责云姑娘未曾经历过灭门之祸的时候,云姑娘的神情虽然未变,但是眸中的痛苦你们根本没有察觉到,所以在我看来,每个人背后都有着不为人知的苦痛,只是你以为你自己的痛苦最多而已。” “哥哥,我知道你观察入微,可你也看到了,云姑娘那是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你又如何能保证她不知道你有观人相面的本事,所以故意做出这般姿态呢?”双可雯自然是想替赵金皓说话,毕竟她跟云月汐接触不多,自然会下意识地向着亲近的人,这本无可厚非,可是偏偏这些话是当着秦信的面说出来的,自然再度让秦信非常不满。 “云月汐是帆儿的救命恩人,也是我的救命恩人,她的确精于心计,但是从不会对自己人动心思。”相比较方才在云月汐面前的暴怒,秦信现在的态度已经十分缓和,只不过他们都了解秦信,越平静就代表秦信已经真的生气了。 “可她不是我的救命恩人,所以我没有理由听她的。”赵金皓的性子似乎十分顽固,认定了死理就是不肯松口。 “那是自然。”秦信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从今日起,你与秦国公府,与闻家都再无瓜葛。” “公子!”双可雯这下真的着急了,她没想到秦信竟然为了云月汐可以将护着十几年的人直接舍弃,不禁急声道:“这件事公子可曾跟闻大小姐商量过?金皓是赵家的唯一血脉,闻大小姐不会同意的!” “可雯!”双可宸突然出声制止道:“这是公子和金皓的事,你不要插嘴!” “闻姐姐不会同意的。”赵金皓心里有些慌乱,这么多年,他一直认为闻家会永远站在他身后,而秦国公因为闻二姐姐的关系也会无条件的保护他,所以他也认定自己一定可以借助他们的力量报仇,却从未想过会有今日的局面。 “你以为我刚才是去做什么?”秦信淡淡地开口道:“闻家的意思是,云月汐的话就是他们的意思,若是你不同意,那么只能靠自己,赵金皓,既然你认为你有骨气,那么用你自己的方法去报仇好了,从今日起,可雯可宸不会留在你身边,希望你自己好自为之。” “我不相信!闻姐姐不可能不管我的!”赵金皓猛地起身就要往外冲,只不过当他看到来人的那一刻便顿住了脚步,惊喜地开口道:“闻姐姐!” 另一边,楚楚坐在马车上,百无聊赖地问道:“你觉得逼迫赵金皓去刘家有用吗?” “这些年,赵金皓已经把闻家和秦信的付出当做理所当然,所谓的复仇只不过是他自以为留下的唯一理由而已。“云月汐淡淡地说道:“他心里十分清楚,若是他没了这个理由,根本没有留下来的必要。” “你直接说他是被**坏了不得了?”楚楚翻翻白眼,有些不解地说道:“那你把这样一个少年放到刘家,不怕他坏事?” “我只是想帮闻姐姐而已,赵金皓迟早要独当一面,继续躲在闻家背后不会有什么出息的。”云月汐靠在马车壁上,闭着眼睛说道:“人,不逼自己一把,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大的能耐,赵金皓是个可塑之才,耽搁了挺可惜的。” “我倒是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惜才之人。”楚楚听到云月汐这老气横秋的话,不禁噗嗤笑了一声,随后问道:“不过,你去嘉善药堂做什么?” ------------ 第二百五十七章 慈嫂多败儿 “去药堂自然是坐诊,难不成你以为我去拿药?”云月汐似乎并不想多说这件事,无奈地长叹口气道:“我真是讨厌死应付这样顽固的小孩子。” “拜托,你自己都是小孩子好不好?”楚楚笑了笑,随后想起自己的爷爷,不禁也叹了口气说道:“爷爷去了那么久,跟在五王爷身边我每日都提心吊胆,那个五王爷看着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万一觉得拉拢不到爷爷……” “你不必那么担心,灏轩专门派了几个高手保护楚老将军,而且那边战事胶着,五王爷对行军本就一窍不通,还指望楚老将军替他打仗呢,暂时不会对楚老将军动手的。”云月汐坐直了身子,拍了拍楚楚的手说道:“你不要太过担心了。” “嗯,我知道。”楚楚笑了笑,眸中隐去担忧,低声道:“再过几日欧阳悠悠出嫁,你打算让李远刚那个时候走吗?” “我最近没有见李远刚,所以还不清楚她是什么打算。”云月汐深吸一口气说道:“她若是能想通离开京城,也未尝不是件好事。” “是啊,以前我总觉得在边关无聊的很,而且那里也不如京城繁华,小时候总是不明白爷爷为什么不让我回京,现在才明白京城这复杂的地方,还真不是一般人能待的。”楚楚若有所思地开口。 “你现在不也不错。”云月汐笑着说道:“想夸自己就直说,何必拐那么大的弯儿?” “小汐儿,你太不可爱了。”楚楚果然不是那种深沉的主,很快便哈哈笑了起来,随后拉着云月汐的手说道:“你可别小看我这个闲人,我在宫里可是打探到不少消息呢!” “人人都知道郡主跟云家月汐关系密切,你就能保证那些消息不是故意透给你听的?”云月汐倒不是打击楚楚,只是提醒她不要只看表面上的事。 “你当我真傻?”楚楚轻轻地拍了云月汐的手一下,低声道:“她们在我面前是不是故意提及我猜不到,但是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长帝姬和太后发生了争执,而且长公主在这场争执中功不可没。” “你的意思是,长公主挑唆长帝姬和太后发生争执?”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说道:“这对长公主有什么好处?” “先前我只是偶尔路过听到几个小宫女私底下议论此事,后来我可是专门打听过,原来太后那一日邀了长帝姬喝茶,恰巧长公主也去了,长帝姬就感慨了一声世事难料,长公主就立刻跟了一句说长帝姬是不是还惦念九王,太后自然就怒了,只说九王当初是叛乱之臣什么的。”楚楚打听的自然也不完全,但是能知道大概的情况已然是不错。 “长公主为什么突然提起九王爷?”云月汐总感觉这位长公主殿下怪怪的,可究竟哪里奇怪她又说不上来,当下干脆叹了口气说道:“你回头去试探试探那长公主,我总感觉她有些事在瞒着,想说又不说,着实让人不喜欢的紧。” “嗯,改日我拉着阮女官一起去。”楚楚听到云月汐对长公主上心,自然连连点头,想着这件事隔日就要去办才好。 就在云月汐和楚楚前往嘉善药堂的途中,赵金皓看到闻莉莉出现自然开心地迎了上去,而秦信抬眸和她对视了一眼,便垂下眼眸继续喝茶,并没有起身的意思。 双可宸看到这一幕,不禁扬了扬眉,心中大致便有了数,看来今日是故意要逼着赵金皓自己做决定了? 看来不管是刚才云月汐说得那番话,还是秦信的发怒,都是事先已经商量过的,那么想必闻大小姐也不会松口了? 想到这里,双可宸不禁微微一笑,其实他觉得这办法真是好的不得了。 忧心母亲的双可宸不止一次地问过赵金皓对于报仇的想法,可是赵金皓始终停留在想要报仇这一层面上,可真正做的事几乎没有,这就让他已然发现赵金皓似乎是逸了。 双可宸可不是双可雯这样单纯的女孩子,随便被赵金皓几句灭门惨剧,誓报此仇这样的话就能感动的稀里哗啦,随后便是恨不得护他一同杀了刘元成方能解此恨。 赵家的灭门,不单单是赵家的痛苦,甚至牵连了闻家和双家。 因为他们身边的至亲都为此而痛苦的生活着,所以他们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其实双可宸不止一次的想过,假如赵金皓有一点点计划,他都会帮助他完善所有的事,最终达到报仇的目的。 可是赵金皓没有,他只是活在他想要报仇的世界里拼命地练武习,有很多次双可宸都差点没有忍住想要问他,难道你打算考状元然后替赵家翻案吗? 其实双可宸还真是怕赵金皓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他都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他,若是他真的去考状元,只怕还没见到皇上就被刘家直接给杀了,把持科举那么多年的刘家若是连这点底细都查不出来,估计随便什么人都能颠覆了。 “金皓,方才你们说的我都听到了。”闻莉莉淡然地坐在秦信身边,微微沉吟了一番说道:“我想秦信的意思就是我的意思,你可以在这里考虑两日,如果你不同意,那么从今日起,你与闻家便再无任何关系。” 果然不出双可宸的意料,闻莉莉也给出了相同的答案,想到了这一层的双可宸直接将双可雯拉到了身后,瞪了想要说话的她一眼,不允许她再多嘴,哪怕双可雯气的在身后扭了他两下,他也不肯让步。 “闻姐姐,你在说什么?”赵金皓几乎不可置信地看着闻莉莉说道:“你竟然让我认贼作父?你忘了大哥了吗?当初赵家就是被刘元成给暗杀的,你现在竟然让我去给他当儿子?” “你有时间在这里大呼小叫,不如考虑考虑该怎么做才能更快的报仇。”闻莉莉平静地看了赵金皓一眼说道:“我和你大哥的事不需要你来置喙,你只要管好你自己就足够了。” “不可能!”赵金皓气的哆哆嗦嗦,声嘶力竭地喊道:“闻姐姐你已经嫁给了我大哥,那么这辈子都是赵家的人,你现在是嫌弃我累赘了吗?还是说你以前做的只不过是为了给别人看而已?我真是没有想到,原来你也是这么假仁假义的女人!你根本配不上我大哥!” “啪!”赵金皓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闻莉莉,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曾经在他遭遇了灭门惨案之后给予了人世间所有温暖的大嫂竟然在这个时候和别人站在一起,不仅逼迫他做他不愿做的事,现在还打了他! “以后闻家跟你没有任何关系!”闻莉莉垂下手,冷漠地说道:“现在,立刻……滚!” “好!”赵金皓捂着自己的脸,疯了一般地冲了出去,很快便没了踪影。 “大哥!公子!闻姐姐!你们到底在做什么啊!”这个时候,双可宸才放开了对双可雯的控制,而双可雯急的直跺脚,指着赵金皓跑出去的方向说道:“他万一真的去刺杀刘元成,岂不是死路一条?” “你放心,他不会的。”双可宸看着闻莉莉颤着双手端起茶盏,不禁叹口气说道:“闻姐姐,真是难为你了。” 其实,他叫闻莉莉姐姐并不合适,可双可宸非常不认同赵金皓刚才说的那番话。 闻莉莉的确嫁给了赵金皓的大哥,也就是母亲的弟弟,按辈分,他倒是应该叫一声舅母,可闻莉莉有情有义,在赵家遭逢大难之时仍以少夫人的身份替赵金皓守好了赵家的老宅,无非就是在等赵金皓长大,能够有一日将赵家撑起来。 可他赵金皓不感恩也就算了,凭什么要求闻莉莉为了赵家放弃一生? “我没事。”闻莉莉喝了口热茶,总算感觉舒坦了一些,眸中满是失望地低声道:“小信,找几个人护着,汐儿的方法是好,但是万一金皓想不开……” 这一刻,闻莉莉突然想到云月汐调侃她的一句话:“闻姐姐,对于赵金皓,只怕你是慈嫂多败儿啊……” 其实,最早云月汐找她说起这件事的时候,闻莉莉也是强烈反对的。 可是就在方才这一刻,她突然发现,当初答应月汐是一件十分明智的选择。 她怎么也没想到,赵金皓竟然会说出方才那番话来,自己这么多年**着他,难道真的是错了? “如可宸说的,他不会,他是个十分惜命的人。”秦信看到闻莉莉这般,也是无奈地叹口气说道:“你不必担心,汐儿已经安排好了,让他吃些苦头总归比这般畏手畏脚的好。”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这下,轮到双可雯一头雾水了,难道方才大家不是在吵架吗? 只不过,现在没有谁有心情为她解释清楚这件事。 而另一边,云月汐刚刚下了马车,嘉善药堂的徐掌柜就已经满头大汗地跑了过来,看的楚楚不禁哈哈笑道:“徐掌柜,你这是被谁给吓得?初春的天气你都能热成水洗的一般?来来来,你跟我说说,我给你撑腰,我就不相信了,有人敢在我楚楚的场子里闹事?” ------------ 第二百五十八章 有人砸场子 “姑奶奶,您就别拿小的说笑了,这人来了两日了,每日就在这药堂里坐着,非要跟咱们家的大夫作对,这都把咱们坐诊的大夫给气走了!”徐掌柜知道楚楚是开玩笑,但是这会哪有心情跟她说笑,只能苦着一张脸看着云月汐说道:“小的昨个儿就想去请姑娘,但是也知道姑娘最近事情多,只想着这人不会再来了,可没想到……” “好了,进去看看。”云月汐这才刚出现没多久,门口都围了一圈人了·摆明了有人故意为之了,只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倒是要进去会会这位医术高明的同行了。 “小姐,就是那个人。”徐掌柜引着云月汐和楚楚走进去,指着那坐在待诊椅子上的老者说道:“头先前小的以为他是看病的,结果来一个病人他就说咱们的大夫误诊,害的好多病人都不敢来这看病抓药了。” “两天的功夫就能让咱们的名声一落千丈,这人还真是本事啊!”楚楚从不曾将云月汐当做外人,所以听到有人竟然敢来砸云月汐的生意自然十分生气,看着那老者的目光也微微不善,冷声道:“徐掌柜,放心挂牌子,我就不信他能拆了汐儿的招牌!” 徐掌柜听到楚楚这么说,顿时喜笑颜开,又看向云月汐,见她朝着自己点点头,立刻欢天喜地把神医坐诊的牌子挂了出去。 云月汐的名声到底是有用,很快嘉善药堂便又热闹了起来,先前不敢来看病的一听云月汐亲自坐诊,自然也是匆匆赶了过来,有真看病的,那就自然有看热闹的,只不过云月汐根本不放在心上,依旧是尽心地帮人诊治,根本没有理会那坐在角落里的老者。 “小丫头,你给他诊断错了。”云月汐没等多久,只看着她不过看了七个人,那老者便踱步走了过来,听她跟对方说完病情开完药方才开口道:“你这样可是误人病情,实在是庸医!” “好了,你可以去拿药了。”云月汐仿佛根本没有听到那老者说话,淡定地开了方子递给了对面看病的妇人。 只不过,那妇人明显迟疑了,有些紧张得说道:“云大夫,要不您在给我看看?” “你不信我?”云月汐目光清澈地看着对方,语气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信信信,您是再世神医,小民不信您的信谁的?”那妇人连忙接过药方,看都不看那老者一眼,匆匆忙忙地就去抓药,好似下一刻云月汐就会反悔似的。 下一个,是个贼眉鼠眼的男人,云月汐扬扬眉,沉声道:“我不给你看,出去。” “凭什么!”那男人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急了,立刻嚷嚷道:“嘉善药堂可是童叟无欺,你凭什么不给我看?” “因为我是神医,所以我想给谁看就看,不想给谁看就不看。”云月汐看了楚楚一眼说道:“叫药堂的活计,把人给我丢出去,就说此人得罪了我这个神医,所以以后嘉善药堂不接待此人。” “好嘞!”楚楚一拍手,方才早就准备好的那些药堂的活计直接冲了出来,二话不说将人扔了出去。 “嘉善药堂欺负人啊!”那男子被扔出去的那一刻便坐在地上撒气泼来,一边喊一边骂,反倒是房间里那老者看了云月汐一眼说道:“医者父母心,云大夫这么做实在是有违医德!” “你看病么?”云月汐看了老者一眼,淡淡地问道。 老者一愣,随后摇头说道:“老夫只是不喜欢沽名钓誉之辈,所以听闻嘉善药堂名声极好,结果今日一见,真是让人失望。” “说完了?”云月汐翻翻白眼,扬声道:“送客。” “云月汐!你怎么可以如此欺负人!”那老者怎么也没想到徐掌柜那么温和的一个人,竟然有云月汐这么完全不讲道理的主子,一言不合就把人给扔了出去! 只不过,这一次,似乎扔的有些猛了,那老者不小心咔嚓一声扭到了脖子,顿时躺在门口哀嚎起来。 先前围观的人里有不少人都见过这个老者,现在看到他如此可怜不禁都有些于心不忍,纷纷在门口议论起来。 “这嘉善药堂平素不是以和为贵吗?今日怎么动不动就把人给轰出来了?” “今个儿可是神医坐诊,云大夫的脾气一直都不好,可是医术的确是出神入化,估计这老者是得罪了她?” “是不是这老者也发现了神医有误诊的地方?” “不可能?云大夫怎么可能误诊?” “那可不一定,这世间的事怎么可能有那么绝对的事情?” 那老者听到周围人的议论,跟那先前被扔出来的那人不着痕迹地了个眼神,立刻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说道:“云大夫,你虽然是神医,可天下医术博大精深,又怎么会是你一介凡夫俗子如此能顿悟的?有错就改善莫大焉啊!” “我说,你嚷嚷够了没有?”这个时候,楚楚走了出来,靠在门框上笑着说道:“王振海,衢州一个不知名小山村的赤脚大夫,就你这样还敢跑到京城这地界上撒野?有没有打听过这嘉善药堂是谁的地方?” “草民不知道郡主在说什么!草民自幼便在京城长大,从未去过衢州。”王振海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跟云月汐一个照面,对方便已经将他的所有底细查了个清楚在,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他怎么可能认? “王振海,你想清楚啊,我现在既然能说出你的来历,就自然有法子对付你,你若是现在离开,也许我还放你一马,若是再敢在这里闹事,那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楚楚仿佛再看跳梁小丑一般看着王振海,这个人难道都不动动脑子的吗?若是自己真的美什么本事,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知道他的身份? “草民姓于,不姓王!”王振海心里嘀咕了一番,只觉得对方是在诈他,想起之前找自己的那个人许诺的银子,不禁狠狠心说道:“小民也不知道哪里得罪了郡主,就算郡主想护着云大夫,但是也不能颠倒黑白不是吗?” “对方给了你多少银子让你来污蔑我?”就在这个时候,云月汐走了出来,冷冷地开口道:“只要你说出来是谁,我可以给你双份。” “云大夫,你误会了……” “三份。” “云大夫……” “五份。”云月汐说完,看着王振海说道:“人莫要贪得无厌,否则最后有可能竹篮打水一场空。” 莫说王振海犹豫了,就连地上先前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都张着嘴巴,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月汐,这人也太厉害了? 问都不问就说出五份? 万一对付出的价格很高,那云月汐会不会反悔? 肯定不会啊! 云月汐怎么可能当着众人的面反悔自己说过的话? 到时候岂不是会连累她的名声! 想到这里,那猥琐男人顿时一阵兴奋,连忙大声喊道:“云大夫!” “怎么,你有话想说?”云月汐略显不悦地看了一眼那男人,沉声道:“有话快说,我很忙。” “不知道云大夫说的五份算数吗?”猥琐男人兴奋地问道:“我知道是谁做的,若是我说出来,云大夫能不能把银子都给我?” “那你的意思是的确是有人派你们来故意污蔑我们嘉善药堂的名声了?”云月汐扬眉,嘴角微微上扬,看上去如若含苞待放的玉兰花,美丽不可方物。 “当然,我可是京城西郊有名的混混,那人给了银子让我来这里闹事,所以刚才云大夫说的话可算数?”那猥琐男人爬起身,得意地说道:“只要云大夫兑现了银子,我就告诉云大夫是谁派我们来的!” “你想死吗?”那边,王振海已经歪着脖子走了过来,扯着那男人的衣袖低声道:“小心有命拿银子,没命花!” “滚开!你不要我要!”那男人一脚踢开王振海,怒气冲冲地说道:“谁还嫌银子多?” 这下,周围的百姓总算明白,原来这两个人是串通一气来污蔑嘉善药堂的,顿时群情激奋,纷纷指责这二人黑心,只不过还没等那猥琐男人反驳,就被突如其来的一支利箭射穿了脖颈! “啊!杀人了!”围观的人瞬间惊恐地大喊起来,而云月汐一眼便看到那箭矢射出的方向站着一个穿着普通的男子,那人很显然没想到云月汐能发现他,立刻钻入了人群,只不过红袖和红鲤没等云月汐安排便已经追了上去。 “死透了。”楚楚试了试那男人的脖颈,对着云月汐摇摇头说道:“这功夫不错,除了血衣卫不做他想。” “派人去通知闻冠宇,让他来处理。”云月汐转头对徐掌柜说道:“这些事咱们插手不合适。” “云大夫!云大夫!您救救小的!”王振海被这一幕吓得直接跪倒在地,歪着脖子哭着求饶道:“笑得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云大夫,还请云大夫高抬贵手,能救小的一命!” “你想让我救你?”云月汐看了王振海一眼,突然笑着说道:“你敢在这里说出指使你来污蔑我嘉善药堂的人吗?若你不怕死,我便考虑救你一命!” ------------ 第二百五十九章 梁宗的背景 “我不敢说……”那王振海低着头,余光扫过那男人的死状,不禁哆嗦了一下,当即直接跪在了云月汐面前,哭喊道:“云大夫,您大人有大量,莫要跟小的一般见识,小的真的只是为了银子,小的知错了!” “污蔑本王的小汐儿,单单认错就行了?”就在这个时候,轩王府的马车缓缓停在了嘉善药堂的门前,欧阳灏轩从马车里走了出来,居高临下地看着那王振海,冷哼一声说道:“来人,拖下去杖毙!” “轩王殿下!轩王殿下!小的知错了!小的再也不敢了啊!”王振海被两个侍卫拖下去的时候不停地挣扎着,突然仿佛想到什么一般,立刻看向云月汐说道:“云大夫,小的愿意说!求云大夫留小的一命啊!” “等等!”云月汐果然开口了,对着欧阳灏轩扬唇一笑,而欧阳灏轩也不禁轻轻笑了起来,他的小汐儿还是像只小狐狸的时候比较可爱。 云月汐缓步走到那被拖出老远的王振海身边,弯下身突然伸出手将他的脖颈猛地扭了过来,随后摆摆手说道:“好了,拖下去!歪着脖子死掉实在是有些不好看啊……” “是!”那两个侍卫一愣,很显然没想到云月汐走过来就是为了给王振海整脖子,只不过再听刚才人家说的那话,简直是跟自家王爷一模一样,心里都不禁对这个未来王妃有了些许好感,以前总是听说这个女子悬壶济世却也心狠手辣,今日一见才知道这人还真是对王爷的脾气! 两个人到底是欧阳灏轩的亲兵,所以很快反应过来了,立刻拖着还没刚刚松口气的王振海就要走,那王振海再度被拖出老远才反应过来,顿时再度哀嚎起来,欧阳灏轩一抬手,其中一个侍卫立刻便掏出一块破布塞到了王振海嘴里,任凭他目露惊恐的挣扎着,冷冷地说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你惹谁不好,非要惹我们轩王放在心尖尖上的人!” 王振海听到那侍卫的话,顿时明白,自己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现在的他真是十分悔恨,当初就不该贪图那些银子,这才是真的有命赚没命花啊…… “怎么不问是谁指使的?”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走了回来,不禁笑着说道:“也许还能查出点什么来。” “不用问都知道是谁,五王爷可是看我很不顺眼了,这一点我还是有自知自明的。”云月汐耸耸肩,看了王振海被拖走的方向,笑着说道:“你这不是也把人送到京兆府的地牢去么?想必闻冠宇应该可以审出点什么。” 闻冠宇果然也很快便带人赶了过来,简单地问了下事情的经过,便把那人的尸体拖走了,随后才对云月汐说道:“云大夫不请本官进去吗?” “闻大人请!”在大街上,二人自然是要多生疏有多生疏,等到走进了嘉善药堂后院的书房,云月汐见红玉奉了茶,便说道:“去和林夕到外头守着,不要让任何人接近这里。” “是!”红玉点点头,很快便退了出去,刚把门关好,一转身才看到身后竟然站着一个人,顿时吓得差点叫出声,还是林夕眼疾手快地一把捂住了红玉的嘴,对着她连连摇头,生怕她惊动了里面的几位主子。 红玉见是林夕,这才松了口气,对着他点点头,示意他自己已经没事了,林夕才慢慢松开了手,可方才那温软的感觉仿佛刻在了他的掌心,让他的心仿佛被渔网缠绕了起来,又像是有谁拿着羽毛轻轻地扫着他的掌心,让他突然开始有些贪恋方才的感觉。 两个人走出一段距离,既能够保证不会有人闯进来,也能确保他们聊天不会打扰到里面的主子谈话,红玉见林夕痴痴地盯着自己看,不禁有些羞涩地低下头,轻声道:“林大哥,你看什么?” “红玉,你不愿嫁给我吗?”林夕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看到她这般柔柔的表情,脱口而出的竟然是这句话,等到反应过来,一张脸顿时涨的通红,连忙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 “林大哥何出此言?”红玉只觉得自己的心砰砰地直跳,总感觉若是自己一张嘴,那颗心就会从嘴巴里跳出来一般,可她成日里跟在云月汐身边,所以也多少受了云月汐行事风格的影响,虽然紧张,但是自己想问的一定会问出口。 “因为主子跟王妃提了几次,王妃都没有回话。”林夕的眸中划过一丝落寞,又怕自己这些话让红玉不舒服,连忙解释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当面问问你,若是你不愿,我便跟主子说不必再提,我不想为难你。” “林大哥,我不觉得为难。”红玉鼓起勇气抬眸看了林夕一眼,看他脸上瞬间浮上惊喜的神色,又连忙低下头说道:“小姐说林大哥是好人,让我好好想清楚,不可以拿林大哥当做楚阁主的替身,那样小姐会觉得红玉配不上林大哥的深情。” “红玉,我……我不介意……”林夕被云月汐的细致感动的无以复加,但也同样对红玉竟然肯接受自己万分惊喜,一改往日的沉稳,如若情窦初开的少年,结结巴巴地红着脸说道:“我可以等你。” 等你完全忘却楚亮,彻底让我走入你的心。 这句话,林夕没有说,因为他不好意思开口,也深怕会伤到红玉。 “不需要等。”红玉仿佛是下了决心一般,突然抬起头对着林夕展颜一笑,认真地说道:“林大哥,我回去会跟小姐说清楚的,我愿意嫁给你。” 书房里,闻冠宇喝了口茶水才开口道:“皇上前两日找我,说打算让京兆府和顺天府合二为一,而以后京兆府将负责京城和周边二十几个州镇的安防。” “朱启国一直以来都是京兆府只负责京城安防,而顺天府则负责京城周边那二十几个州镇的安防,本来也互不影响,皇上为何突然要将二者合二为一?”云月汐不解地问道:“难不成他觉得顺天府尹梁宗不能胜任?” “梁宗不是不能胜任。”欧阳灏轩敲了敲桌子,淡淡地说道:“而是皇上想要集中皇权,用的人越少,直接听命于天子的人自然就比较好控制。” “前朝顺天府和京兆府其实就是一个意思,所以当时只设了顺天府,现在这样的状况是先帝登基后为了平衡各方势力故意在京城设了京兆府和顺天府,现在皇上又想收回去?哪里那么容易!”云月汐提起前朝也是满不在乎,仿佛根本不担心闻冠宇会说出去。 其实这又何尝不是一种安抚人心的方法? 看到闻冠宇脸上一闪而过的感动,欧阳灏轩不禁淡淡一笑,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他的小汐儿总是可以不经意间便拉拢人心,只不过是一句话就能让闻冠宇觉得她是十分信任自己的,否则又怎么会这么随意的提起前朝? 云月汐与闻家交好,那是与闻莉莉和闻芮帆的关系,闻太师自始自终除了替云月汐在朝堂上说过几句话而已,并没有表现出什么要站在轩王这边的意思,而闻冠宇就是整个闻家的突破口。 闻冠宇的意见,其实多少都代表了闻太师的意思,而云月汐虽然有意交朋友,但是也不妨碍她替欧阳灏轩拉拢闻家,这本身并不冲突,所以云月汐做的也没有任何心理负担,反而是十分自然。 “皇上的意思是由我继续担任京兆尹,而梁宗则被下派。”闻冠宇与闻芮帆的关系最好,所以从云月汐治好了闻芮帆的那一刻开始,他便决定站在云月汐这一边,而云月汐愿意辅佐哪一个皇子,那么他跟着便是,他才不会像父亲那样想那么一堆东西,凡事但凭本心就好。 “梁宗是……”云月汐转头看向欧阳灏轩,似乎想确认梁宗是谁的人。 “梁宗是梁家的嫡次子,嫡长子梁玉自幼体弱多病,早些年便出家了。”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疑问的眼神,便开口解释道:“只不过,梁玉只是暗中替我做事,而梁宗表面上效忠于我,实际上则是太子的人。” “这个梁宗还真是有本事啊!”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不禁有些玩味地笑了起来,低声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京城的福和药堂似乎就是梁宗名下的……嗯,皇上既然想要对付梁宗,那咱们难道不应该为皇上分忧吗?” “梁玉手里倒是有不少梁宗的东西,若是你需要,回头我让他给你送过来。”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又要算计梁宗,不禁笑了起来,只不过很快又说道:“梁宗不足为惧,你们要堤防的是梁宗身边的那个谋士方真,对方的来历不明,但是用的招数都十分狠辣,梁玉在他手里吃了不少亏,否则也不会去寺庙避祸。” “方真?”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提及这个名字,脑子突然轰然炸开,整个人突然弥漫出肃杀的气息。 方真,没想到我们还能有再次相遇的一日。 许久未见,你可洗净了脖颈等我来摘你的项上人头? ------------ 第二百六十章 感情再升温 方真,对于上一世的云月汐来说,那是一种挥之不去的噩梦。 上一世,方真并不是跟在梁宗身边的,亦或者他最早是跟在梁宗身边,而云月汐并不知晓。 云月汐见到方真的时候,他就已经在太子身边了,也就是他,见到云月汐的第一眼便不能自拔地爱上了她。 若是正常的爱恋,云月汐也不会对他恨之入骨。 那个方真就是个疯子,一个心理极度有问题的疯子。 那个时候,杨修己还并没有得到太子的赏识,所以方真自然也成了杨修己巴结的人。 方真迷恋女人的身体,他曾经让人把云月汐抓到他的府上,给云月汐展示他的收藏。 那个时候云月汐看不到,他便拿着她的手让她去摸索,美名其曰感受美好。 可当云月汐摸到第一个的时候就已经被吓傻了,因为她可以清晰地感受到那是一个人脸,甚至严格来说只是一张脸皮。 方真对她说,因为那个女人最漂亮的就是脸皮,所以他要收藏起来,让她永远不腐。 所以,方真那些所谓的收藏,就是他看上的女人身体的某一部分,他认为最美好的某一部分…… 有可能是眼睛,亦或者鼻子,亦或者手…… 而方真则对云月汐说,他一定会得到她,因为云月汐在他眼中,是完美无瑕的,除了那双眼睛。 那个时候,云月汐几乎要崩溃了。 可是杨修己根本不关心她究竟遇到了什么事,只是求她去讨好方真,因为他看的出方真对云月汐有兴趣,却从未想过那个人会把云月汐做成一具尸体标本。 云月汐不想死,所以她终究出手替杨修己吸引了太子的注意力,进而让太子发现了她的才华。 如果不是太子对云月汐动了心思,云月汐觉得方真一定会把自己做成他的收藏。 即便是后来她跟在太子身边,也依旧可以感受到方真那贪婪而又不加掩饰的兴趣。 “汐儿?”欧阳灏轩发现自己提起方真以后,云月汐便陷入了一种十分紧张的状态之中,不禁有些担忧地走上前,直接将云月汐抱在里怀里,低声道:“我在这里,没事。” 闻冠宇瞪大眼睛,怎么也没想到平素那个面无表情的轩王竟然会如此温柔,等到对方看了自己一眼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有些碍事,连忙起身说道:“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没有处理,改日再来拜访。” 闻冠宇本来就没打算待很久,不然又会被有心人弹劾他与轩王走的太近,所以这会告辞也正好有了推辞,他只不过是进来了解下事情的经过而已,怎么了? 欧阳灏轩并没有理会闻冠宇的离开,反正外头有林夕和红玉,想必会把人送出去,现在当务之急是好好安抚他的小汐儿,看来那个方真在前一世一了让小汐儿十分厌恶的事情,否则他的小汐儿怎么会如此? 想到这里,欧阳灏轩的眸中顿时闪过丝丝杀气,他才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历,凡是伤害过小汐儿的人都该死! “灏轩。”云月汐低垂着头,闷闷地出声。 “怎么了?”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叫自己,连忙蹲下身,捧着她的脸问道:“我去杀了那个方真可好?” “不必,我会亲自解决。”云月汐说完,突然伸手拉着欧阳灏轩的衣襟,让他靠近自己之后,便闭着眼睛吻住了他的唇,这一刻,仿佛只有和欧阳灏轩的亲密才能抚平她内心汹涌的恨意。 云月汐的主动着实让欧阳灏轩愣了一下,但是那柔软的触感很快便将他的心神全部攻陷,欧阳灏轩伸出手,扣住云月汐的头,不知不觉得加深了这个吻。 天知道他有多么想念云月汐这唇的味道,只不过他总觉得云月汐还小,所以便下意识地让自己不去想这些事,可他终究是个正常的男子,当他察觉到云月汐几乎都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才松开她,额头抵着她的头说道:“傻丫头,呼吸都不会了?” 云月汐的小脸红彤彤的,被欧阳灏轩这么一说,当下羞得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才好,而等她一扭身子听得欧阳灏轩闷哼一声,这才发现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竟然被他抱在了怀里,而她此刻分明就是坐在他的身上! 感觉到欧阳灏轩的反应,云月汐一双小手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上一世她好歹也是嫁了人的,怎么会不知道欧阳灏轩现在的反应是怎么回事,可面对欧阳灏轩,她却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局促地像个孩子。 “呵……”欧阳灏轩将她的反应都看在眼里,只是抱紧了她,轻轻捏住她的下巴,让她跟自己对视后才低声道:“不要动,小丫头,待会就好了。” “灏……灏轩。”云月汐一双眼睛眨啊眨,长长的睫毛仿佛羽毛扫过欧阳灏轩的心,让人心痒难耐,不等云月汐多言,欧阳灏轩便再度覆上她的唇,这一次他吻得不像方才那般猛烈,反而细致地如同在尝美味的糕点,舌尖勾勒出她的唇形,温柔的让云月汐几乎心甘情愿地溺死其中。 “小汐儿……你这太小了,以后多吃点……”欧阳灏轩的低笑声拉回了云月汐的心神,迷茫地眼神看过来让欧阳灏轩不自觉地身子一颤,突然有些哭笑不得,这样算不算自己玩火**? 小汐儿这眼神还真是让他差点把持不住,想要将她拆解入腹啊…… 只不过,这会云月汐已经察觉到欧阳灏轩的手竟然放在自己的胸脯上,顿时啊的一声推开了欧阳灏轩,跳到一旁怒气冲冲地说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小,难不成你看过大的吗?” 话音一落,云月汐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当下窘迫地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头。 而欧阳灏轩先是一愣,随后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的小汐儿,真是可爱的紧啊! 站在院子里的林夕和红玉对视了一眼,不禁也笑了,主子似乎只有在月汐这里才会真正的开怀? “不许笑啦!”云月汐跺跺脚,小脸鼓鼓地嘟着嘴,眉眼间倒是多了一丝小女儿的神态,那被欧阳灏轩吻得微微肿起的唇水水润润,看上去格外诱人。 “好好好,我不笑。”欧阳灏轩的目光扫过云月汐微微挺起的胸,忍着笑说道:“小汐儿,我没看过任何人的,所以你可以放心,这辈子也只看你自己的可好?” “欧阳灏轩!”云月汐哪里想过平素这么一个几乎面瘫的男人竟然能说出这些话来,当下羞得只能用脚去踢他,只不过她哪里舍得真踢他一脚,反倒是被欧阳灏轩直接揽到了怀里,许久才听那男人懒懒地开口道:“小汐儿,选个日子成亲可好?” “我要考虑下。”云月汐窝在他怀里,只觉得刚才所有的不好的情绪全都烟消云散,低声笑道:“如果你能给我一个让京城为之惊叹的求亲,也许我就答应你了。” “说话算数。”欧阳灏轩扶着云月汐的肩膀,嘴角邪邪地勾起一丝笑意,低声道:“回去准备好好绣嫁衣!” 欧阳灏轩走的时候,云月汐还沉浸在他那让人迷醉的笑容里,反倒是红袖和红鲤有些紧张得对视了一眼,还是红袖低声开了口:“小姐,人没有抓到,是奴婢失职,还请小姐责罚。” “无妨,对方既然是早有准备,自然不会让你们抓住。”云月汐摆摆手,笑着说道:“走,咱们回府。” “嗯?”红袖和红鲤再次对视了一眼,今个儿小姐好奇怪啊? 只有红玉了解是因为什么,看着云月汐走出了一段距离,转头对她们俩笑道:“回去准备帮小姐绣嫁衣!” “什么?”红袖和红鲤两个人异口同声,随后兴奋地缠住了红玉,叽叽喳喳地问道:“红玉姐姐,你说的是真的?小姐真的答应嫁给王爷了?” “我怎么没发现你们俩这么吵?”云月汐的声音从前头传来,可也带着甜蜜的笑意,“再不走你们俩就在这里待着,不要回府了!” “小姐!等等奴婢!”三个人相视一笑,立刻小跑了过去,而红袖则围在云月汐身边问个不停,惹得云月汐时不时要戳戳她的脑门,主仆几个热热闹闹的出了药堂,自然也没有察觉到对面酒楼的一间雅座里,一双略带侵略的眼睛正兴趣盎然地看着戴着面纱的云月汐。 “方先生,您看到了?那就是云月汐。”而男子对面的正是李氏身边的崔妈妈,透过窗子看到云月汐的眸中闪过一丝厌恶与杀气,随后又恭敬地说道:“我们家夫人说这孩子不甚听话,只怕方先生要费些功夫呢!” “我就喜欢带刺的花儿。”男子缓缓开口,阴柔的声音仿若毒蛇缠上了你的手臂一般让人不寒而栗,惹得崔妈妈心里只觉得毛毛的,但也不敢表现出什么来。 若是云月汐在这里,定然会认出,崔妈妈对面的这个男子正是方真无疑! “这礼我喜欢,回去告诉你家夫人,让她放心好了,以后云家我会跟太子说一说好好照拂的!”方真看着云月汐的马车离开,方才开口道:“只不过,我不想再见到你们了,知道吗?” ------------ 第二百六十一章 红鲤的调查 “奴才明白!”崔妈妈看到方真摆摆手,连忙低眉顺眼地退了出去,她可不敢招惹这个人,若不是之前五王爷告诉李若纤太子身边有这么一号人物,李氏也不会动了这个心思。 “先生,这云府的那位夫人明显再利用您,您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方真身边的一个小厮一边给他斟茶一边说道:“整个京城都知道,云月汐是轩王殿下捧在心尖尖上的人儿,先生若是因此跟轩王结仇,可不明智。” “你说的有道理。”方真喝了口茶水,眼睛看着云月汐马车消失的方向,阴森森地笑着低声道:“可我偏偏看上了那个女人,特别是那双眼睛,美极了!” 那小厮看到方真这副癫狂的模样,只能闭口不言,心中却暗暗想着回去总得把这件事告诉太子,别被方真坏了太子的大业,方真只想着自己那点小心思,都没有想到云府一个后宅夫人是怎么知道他竟然有这等爱好的? 若是细细想起了,可就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了,很显然是有人早就盯上了方真! 只不过,没等那小厮想明白这其中的道道,只觉得脑门突然一痛,转过头却发现那方真竟然用一根筷子直接插入了他的太阳穴,“方……方……” “想去跟太子告状?”方真冷哼一声,突然抽出筷子再度狠狠地插了进去,直到那小厮死透了才丢掉筷子,淡淡地擦拭着自己的手,真以为自己是太子派来的,他方真就不敢动了吗? 他方真要做的事情,从来没有任何人能阻拦! 而另一边,等到崔妈妈回到云府,李氏刚刚喝过药,看到崔妈妈回来便将人全赶了出去。 “怎么样?”李氏紧张得问道:“那方真可对云月汐有兴趣?” “看的出来,很有兴趣。”崔妈妈想起那方真看着云月汐的眼神,不禁微微缩了缩脖子,又说道:“夫人,这方真可是咱们控制不来的人,您先前不是打算找人绑了云月汐的吗?咱们既然都安排好了,何必临时改变计划,这么做实在是有些冒险。” “那方真只要有兴趣就行了。”李氏听到崔妈妈这么说,不禁摆摆手说道:“云月汐身边那么多高手,想要绑走她本就有难度,既然李若纤送来这么一个人的消息,咱们又何必多费工夫?现在就等着那方真算计云月汐,咱们坐收渔翁之利就行了!” 之前李氏本来觉得如果可以用吴氏的死让云月汐入狱,到时候在狱里想办法把她做掉,没想到她不仅躲过了,竟然还顺利地离开了云家。 离开云家也就算了,李氏还在想,这举动至少会让京城那些百姓戳着脊梁骨骂云月汐,毕竟在朱启国,从来没有人会背弃自己的家族,抛弃父母更视为不孝,可没想到那些百姓反而纷纷指责云家**妾灭妻,更是认为云月汐离开云家就是被逼迫的,以至于现在云家自从办了丧事之后便大门紧闭,就连那些下人都能不出门就不出门。 而云毅因为被降职的事,天天在府里酗酒,根本不管外头那些人在说什么,不过现在云毅本来就在守孝期间,无所谓上不上朝,所以李氏也懒得劝慰他,自从孩子没了以后,她和云毅之间的关系便不复从前了。 反倒是李悠然天天陪在云毅身边,颇有得**的意思,其实李氏现在所有的心思都放在养好自己的身子和对付云月汐这件事情上,自然不会考虑其他人怎么想的,这会想到那方真若是真的对云月汐兴趣浓厚,招惹上这么一位,估计云月汐离死的日子也不远了,顿时觉得心情也明朗了起来,这才开口问道:“柔儿在宫里可曾有什么消息递出来?” “还不曾……”崔妈妈摇摇头,那宫里又不是其他的地方,哪里是他们想打听就能打听的? “母亲!”就在这个时候,云明思在小厮的搀扶下缓缓走了进来,崔妈妈看到这一幕,连忙上前扶着云明思,等到他坐在李氏**边的圆凳上,便叫着那小厮一同退了出去。 “你还有脸来见我?”李氏看着云明思,只觉得双眸都能喷出火来,若是云毅给她下毒也就算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儿子竟然也会给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下毒。 好在外人并不知道,只以为云毅心狠手辣,怀疑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所以才不肯留下那个孩子,甚至有坊间传闻那个孩子其实是元国公的,以至于害的元国公府也闭门谢客,被人指指点点。 “母亲,您听我解释。”云明思虽然受了内伤,但用的药都是好的,自然恢复的也比较快,虽然还有些痛,但他还指望李氏给他银子打点今后的仕途,自然不能让李氏厌恶了自己,所以他再抬头已经是一副情真意切的面孔。 “自幼您就格外疼**言儿,您知道我有多么嫉妒吗?”云明思抹了一把眼泪,低声道:“我只道自己是兄长,绝不能与弟弟妹妹争夺母亲的爱,可我也是您的儿子,我也希望母亲疼爱,所以我承认,我是嫉妒他们,也害怕您如果有了孩子,以后都不会在疼我了。” “思儿!”李氏没想到自己这个儿子竟然如此重的心思,可念及他又是因为自己的忽略才会如此,方才还生硬的表情自然就柔和了些许,只不过语气还有些不悦地说道:“这也不能成为你对我动手的理由!” “母亲,思儿知错了!”云明思心细如发,自然察觉到了李氏态度的变化,当下突然扑到李氏的怀里,呜呜咽咽地哭诉道:“思儿只是好怕失去母亲,思儿不要别人跟思儿抢夺母亲的**爱,思儿只想母亲只**着思儿自己!” “你……”李氏抬起手想要狠心推开云明思,可看到他在自己怀里哭得伤怀,最终还是放下了手,轻轻地抚着他的头说道:“如今我身边也只剩下你了,我若是不指望你,又能指望谁?” “母亲,您不要赶走思儿,思儿真的好怕母亲不理思儿了!”云明思将头埋在李氏的胸前,仿佛哭得格外伤心。 “好了好了,我原谅你便是了。”李氏现在身边只剩下云明思自己,先前生气也不过是伤心所致,更何况她从一开始就对云明思寄予厚望,怎么可能永远不原谅他? “思儿就知道母亲最好了!”在李氏看不到的地方,云明思的嘴角缓缓扬起,心中冷笑一番:“女人,总是那么容易哄,只要下点功夫,有什么摆不平的?” 李氏根本没有想到,就是因为今日的一时心软,最终酿下了日后的惨剧。 只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而云月汐带着红玉等人刚回到隐府,就看到薛冰站在门口,云月汐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薛冰,你怎么在这里?” “回小姐的话,主子让我挑了几个人给您带过来做管家,这会都在花厅候着呢,您要见一见吗?”薛冰恭敬地开口。 “管家吗?”云月汐顿了顿脚步又问道:“都是从哪里挑出来的?” “是从商阁挑出来的。”薛冰连忙回道:“小姐不满意的话,属下再去换。” “不必了,我有人选。”云月汐笑着说道:“你直接这么跟灏轩说就可以了。” “是,小姐!”薛冰连忙点头,而红袖有些不解地说道:“小姐,您哪里有管家的人选?” “小凉不就是吗?”云月汐笑着说道:“我总不能让小凉做一辈子车夫?另外,红袖,你去外祖父那里把小凉的家人都接到隐府来,既然小凉来这里做了管家,那么她们自然也要住在这里比较合适。” “是!小姐!”红袖兴冲冲地跑走了,看的云月汐不禁有些好笑地说道:“我倒是羡慕红袖,成日里都这么开开心心的,仿佛有用不完的快乐。” “小姐,您这是说的什么话?”红玉笑着说道:“以后小姐嫁给王爷以后,肯定会很开心的。” “红鲤。”云月汐突然想起一件事,不禁有些奇怪地说道:“先前有一段时间,我记得那顺天府尹好似叫什么?” “方清廉。”红鲤是出了名的过目不忘,所以自然知道云月汐在问什么。 “对,方清廉。”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说道:“顺天府尹不是梁宗吗?后来怎么换成了方清廉?为什么现在又变成了梁宗?” “回小姐的话,先前梁宗替主子废了太子的一个人,所以太子一怒之下派人把梁宗给收拾了一顿,因为伤的比较重,一度昏迷不醒,所以皇上便临时指派了方清廉。” 红鲤之前便调查过此事,所以十分清楚,当下继续说道:“后来太子知道梁宗是故意想让主子信任他而设的局,便派方真将梁宗救醒了,不过依照奴婢来看,当初梁宗昏迷不醒定然跟这个方真有很大的关系,梁宗醒过来之后,方清廉很快便跟皇上请辞了,仿佛早就知道梁宗会醒一般。” “方清廉府里都有什么人?”云月汐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地问道:“有没有查过这个方清廉和方真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 ------------ 第二百六十二章 方真的秘密 “这一点,轻音姐姐没有查出来。”红鲤摇摇头,继续说道:“那方清廉家中人丁单薄,除了老母亲之外便是夫人柳氏,膝下还有一儿一女,两房侍妾,均无所出。” “方真从来没有和方清廉有过什么吗?”云月汐知道红鲤口中的轻音是逍遥楼美人阁的头牌,也利用这层身份为暗阁消息,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对于从欧阳灏轩口中提到过的女子,她当然不会忘记。 “要说。”红鲤犹豫了下,还是说道:“这一点是奴婢自己推测的,不知道有没有用。” “且说来听听。”云月汐倒是没想到红鲤竟然还能对暗阁传出来的消息有了其他的看法,不禁有了些许好奇。 “那方真虽然好似突然冒出来的一般,但是奴婢曾经对方清廉这个人仔细调查过,发现方清廉在考取功名之前曾有一个童养媳。”红鲤见云月汐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道:“暗阁查到那个童养媳在七岁的时候就得病死了,可奴婢总觉得怪怪的,便安排两个人亲自去了一趟方清廉的老家。” 红字阁排名前十的杀手,手底下都有十几个可用之人,为的就是方便她们随时调用,以此来应对那些突发的事情,云月汐之前曾经听红鸢提起过,她们四个人跟在云月汐身边以后,手底下的人全都带了过来,所以现在云月汐身边可用之人还真是不少。 “你做的不错,红鲤,我让你收集这些消息就是为了有一日能用得上,继续说。”云月汐知道红鲤担心她会责怪她随意调用那些人,因为现在她们是小姐的人,那么手底下的人自然也应该听从小姐的命令,她那一日也是突发奇想,恰巧云月汐也不在,她便做了主派人去查。 这会听到云月汐没有责怪她,不禁心情大好,说起话来声调都高了两分,“只不过,那两个人什么线索都没有发现。” “什么都没有发现?”红玉听到红鲤这么说,不禁有些郁闷地说道:“那不就是毫无进展?” “红玉,什么都没有发现就说明有人曾经粉饰过,也就是说有人刻意毁掉了那些线索。”云月汐嘴角微微一扬,看了红鲤一眼说道:“你怎么想?” “奴婢当时的想法跟小姐的想法一样,所以就派那两个人去查了那童养媳的来历。”红鲤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说道:“虽然那人很谨慎地毁掉了所有关于那个女人的一切,但是咱们的人还是查到了那童养媳的确死了,但是并不是七岁的时候,而是死于十九岁,在临近方清廉老家的一个小村子里,而那个村子的人死于一场天花。” “那你怎么知道那女人是在那个村子里?”红玉这会也被勾起了兴趣,她知道红鲤一向善于发现蛛丝马迹,方才那在药堂闹事之人的底细就是红鲤告诉她们的,可想而知红鲤这个脑袋里掌握了多少秘密了。 “调查的人偷偷潜入了官府,查到了当年村子里人口的记录,当年村子感染了天花以后,官府竟然派人直接烧了整个村子,而且见人就杀,说的好听点叫为了避免天花扩散出去,说的不好听,其实就是灭村。” 红鲤的话让云月汐和红玉都有些沉默,这样的惨剧其实并没有人想看到,可是在一些地方官员眼中,出现这样的事那就会影响政绩,那么自然不能让消息传出去,于是就会采取这样的手段。 红鲤长舒了口气,这才继续说道:“也许是咱们的运气好,也许是当年记录这些档卷的人是一个十分仔细的人,所以那村子里一百七十五口人,包括谁家有待产的孕妇,谁家有新生儿都记得清清楚楚,可死亡的数是一百七十四,那档卷上还特地标注出是谁逃出了生天亦或者是被烧的尸骨无存,那个人叫做方云泽。” “你的意思是那个方云泽其实就是方真?”云月汐倒是没想到连暗阁都没有查出来的消息,竟然被红鲤一点点给推测出来,甚至最终找到了蛛丝马迹。 “小姐,方清廉府里那个儿子就叫方云泽。”红鲤想了想才说道:“那本档卷之所以没有被人发现,是因为被老鼠拖到了角落里成了窝,当时去调查的一个人特别怕老鼠,所以刚进去便闻到了老鼠的味道,而另一个为了能赶快找到东西,便替他先去赶走老鼠,就这么意外发现了那个村落的下落。” “人算不如天算,冥冥中早已经注定了这些事。”云月汐听到这几乎戏剧化的反转,不禁喃喃自语道:“方清廉府中的那个方云泽绝对不会是当初从屠村中逃出来的那个,方清廉只是为了以防万一才会特意给自己儿子起了同样的名字。” “奴婢也是这么猜测的,因为当时那个孩子应该已经有六七岁了,时间上是不对的。”红鲤解释完之后才说道:“小姐,奴婢发现的这些需要全部告诉暗阁吗?” 云月汐点点头说道:“咱们的消息大部分都来自暗阁,那么咱们发现的自然也要告诉他们,你做的不错,去。” 红鲤这才笑了,最开始她发现这些只是记在了脑子里,为的就是怕有一天云月汐会问。 而对红鲤来说,云月汐要对付的人那就是暗阁要对付的人,所以才会想将消息告诉暗阁,这样才能一有风吹草动就立刻能有所准备。 之前云月汐不问,那就说明她暂时不需要对付这个人,红鲤自然也不需要多管,这就是红鲤忠于自己主子的方式。 等到红鲤离开,红玉才无奈地说道:“小姐,这京城里真是没有一天能安静的,本来奴婢觉得您能脱离云家总算能清净些日子,没想到这又冒出来一些不知所谓的人,真是让人厌烦。” “回头我把你嫁给林夕,你就可以过个清净日子了!”云月汐听到红玉这么说,不禁笑着打趣道:“要不要我现在去跟灏轩说一声?” “小姐!”红玉被云月汐闹了个大红脸,不禁跺跺脚说道:“奴婢可不理小姐了,奴婢去厨房看看晚膳!” 说罢,也不等云月汐同意,便捂着脸跑了出去。 “红玉姐姐……”外头响起红袖的声音,随后就听着她嘟嘟囔囔地说道:“这是被小姐给骂了?” “你家小姐成日里骂人吗?”云月汐走到门口,恰好听到这句,不禁白了红袖一眼,这才看到小凉站在红袖身边有些拘谨地笑,看到云月汐出来连忙恭敬地行礼道:“奴才参见小姐。” “小凉,在隐府不必如此拘谨。”云月汐笑着摆摆手说道:“我既然之前说相信你,那必然是信任的,至少这段时间一直在忙离开云家的事,所以才会没有让你做什么,你不必多想。” “小姐,奴才不该妄自揣测主子的心思,奴才该死!”小凉听到云月汐的解释,不禁心里感动不已。 的确,先前云月汐自从那一次发现他曾经跟欧阳云苏有过接触后,便没有再安排他做过什么事,可是他一点都不敢懈怠,每日混迹于京城的三教九流之中,为的就是能为云月汐打探出有用的消息来。 其实,他的心里不是不慌,也不是不怕,可他还是选择相信云月汐,相信她不会因此就放弃他,所以当他今日看到红袖的那一刻,几乎是飞奔出来的,恨不得立刻就到隐府来。 他自然也听说了云月汐搬离云府的消息,可是云月汐没有让他来,他便不敢贸然出现,唯恐自己给云月汐添了什么麻烦,这一刻听到云月汐的解释,小凉顿时觉得自己这些时日没有白等,因为他等来的是这一世的主仆之诺。 “小凉,你知道我让你来是做什么?”云月汐说完,回头看了小凉一眼,发现他一脸茫然,不禁转头看向红袖说道:“你没有告诉他?” “小姐,你没说奴婢能告诉他啊?”红袖一脸理所当然地回道,虽然她去之前是知道云月汐要让小凉来隐府做管家,可小姐也没说让她告诉小凉这件事,所以她自然不会多嘴,难道自己理解错了? 云月汐看到红袖这个模样,不禁心情大好,点点头说道:“看来我没有信错人。” 红袖听到云月汐的夸奖顿时咧开嘴一乐,你看,她就知道云月汐本来就不喜欢多嘴的人,她就算在云月汐面前再怎么多话,那也是为了让主子开心,背地里乱说主子的意思那可就是另一回事了。 “小凉,我倒是一直忘了问你,你姓什么?”云月汐走进房里,听到他们都跟了进来才开口问道。 “奴才的父亲早先丢下我们兄妹几个不知所踪,所以奴才一直随母姓梁。”小凉提起自己的身世倒是十分平静,想必也早就接受了这件事,自然也不会再起波澜。 “梁小凉?”云月汐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笑了起来,“名字挺不错,以后你就留在隐府给我当管家!以后这隐府上上下就交给你了!” “奴才听小姐安排。”小凉没有任何兴奋地意思,反倒是有些忧心忡忡地开口道:“小姐,奴才前几日倒是得了一个消息,说是有人在京城里假药,已经死了不少人了!” ------------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一群磨人精 “假药?”云月汐一愣,随后对小凉说道:“你把打听到的消息说来听听。” “奴才前几日无意间经过西城的时候,意外地听到有人在议论一家人,据说那家的男人平日里不务正业,一家老小全指望他妻子上下操持,可是没想到那女子生了重病,先前女子做工攒下的银子都被那男人拿去赌了,所以后来女子为了存下银子,便偷偷地将省下来的碎银子藏在女儿的衣服里。” 小凉顿了顿,又继续说道:“那小女儿也懂事,知道这银子若是护不好,被她爹拿走一家人都要饿肚子,便是睡觉也是蜷在一起,唯恐被她爹发现自己身上有银子,女子生病了,小丫头倒是个有主意的,跑去福和药堂请了大夫,又抓了药,没成想她娘亲吃了药不但没好,反而病情愈发严重。” “福和药堂?”云月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先前刚提过福和药堂,小凉竟然就送来这么个消息。 其实上一世福和药堂也过假药,只不过被梁家用银子摆平了这件事,而且人家那个时候有太子撑腰,谁会多管闲事? 更何况,上一世京兆府尹王登是被太子的人拉下来的,后来换上去的也是太子的人,这样一来,相当于太子掌控了顺天府和京兆府这两个直接负责京城安防的关键,谁敢触了太子的霉头,那不是找死吗? 只是没想到,假药的事原来这么早就已经有了苗头,既然是送上门来的把柄,若是她云月汐不把握住,那才是对不起天意? 谁能说这不是天意呢? 害死了那么多人的福和药堂,上天怎么可能看着那些刽子手逍遥在外呢? “小姐?”小凉看到云月汐因着他说的话陷入了沉思,一时间倒是也不知道该不该继续说下去,只能小心翼翼地开口叫了一声。 “你继续说!”云月汐回过神,点点头示意小凉继续说下去。 “结果那男人也不知道从谁那里听说家里有银子请大夫,喝酒回去之后便对着小女儿拳打脚踢,把银子全都抢走了,那女子护不得自己的女儿,又怒急攻心,结果一口气没有上来,最终还是死掉了。” 小凉叹了口气,低声道:“众人本来觉得那男人不是个东西,厢里厢邻凑点银子葬了那女子,没成想那小丫头拒绝了众人的好意,从灶台底下又摸出了银子,让人帮忙给打了棺材,愣是自己替她娘发了丧,随后便去状告福和药堂草菅人命,可没想到那男人竟然收了福和药堂的银子,不仅把那小丫头打了一顿,还把她锁在了家里,不让她出门。” “小凉,备马车,带我走一趟。”不知道为何,云月汐听到小凉说完这些,突然起身朝外走去,又对红袖说道:“去请郡主和苏王爷!” “是!”小凉和红袖这才反应过来,急急忙忙地就按照云月汐的吩咐去办,红袖迎面碰上了红玉也来不及解释,只是拉着她就去追云月汐。 直到坐上马车,云月汐激动的情绪才缓缓平复了下来,前头依旧是小凉驾车,因为她还没有请车夫。 一切都要等到小凉做了管家以后,上上下下都安排妥当,想必以后才不用小凉在驾车了? 红玉被打发去请楚楚,而红袖则去请苏王,虽然他们都不明白小姐为什么要请苏王,但是都没有多言,而云月汐自然也不会解释,其实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因为当小凉说起这些事的时候,云月汐突然想起了前一世特别有名的一个女子。 若是没有记错年纪,她现在应该有十四岁了,怎么会是小凉说的小女孩呢? 所以她现在还不能确定,也许等到见到她人,就知道到底是不是她要找的那个人了。 而另一边,欧阳云苏本来正在自己跟自己下棋,虾饺却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欲言又止地站在原地,反倒是欧燕滚塑看不过去了,笑了笑说道:“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云姑娘的婢女红袖求见,主子要见吗?”虾饺说完,果然看到欧阳云苏的棋子落错了地方,顿时一副果然如此的模样。 “请她进来。”欧阳云苏甩袖拂乱了棋子,低声道:“难得她派人来找我。” “参见苏王殿下。”红袖在外头向来稳重,唯恐自己的言行有差给云月汐抹黑。 “起身,你家小姐让你来做什么?”欧阳云苏虽然面上淡淡的,可那双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红袖,分明是口不对心。 “小姐请您去西城一趟。”红袖不等欧阳云苏问自己,立刻说道:“奴婢也不知道所谓何事,只知道小姐走得匆忙,而且十分慌张。” “虾饺,备马!”听到云月汐竟然慌慌张张的去了西城,欧阳云苏早就没了拒绝的分寸,立刻便吩咐道:“你跟着一起来。” “是!多谢苏王殿下!”红袖低着头咧嘴一笑,果然还是自己聪明,不过是多加了一个慌张,就这么快请到了苏王殿下,本来还以为会费些功夫呢! 就在这时,红袖突然察觉到一道不善的目光,抬眸正好看到虾饺在瞪着自己,很显然已经察觉到了自己的小把戏,可红袖才不是那么容易示弱的人,对着虾饺扮了个鬼脸,便得意洋洋地跟在苏王后头往外走。 虾饺被红袖的反应惊得一愣,他自幼跟在欧阳云苏身边,见的都是规规矩矩的女子,哪里见过这等心计叵测,行事无状的女子,当下心中暗道:“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婢!都是一群磨人精!” “虾饺,你嘀咕什么呢?还不走?”远远地传来欧阳云苏的声音,虾饺这才愤愤不平地跟了上去。 至于红玉那边,请楚楚这件事根本不需要多费力气,而且正好云明奕也在,于是便一同跟着楚楚去了西城。 云月汐自然是第一个抵达的,看着那落锁的门,云月汐皱皱眉头,突然出声道:“老三,给我把门踹开!” “是!”云月汐话音一落,一个黑脸大汉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直接一脚踹开了门,随后消失不见,看的小凉半天没回过神,还是云月汐伸出手在他眼前晃了晃,笑道:“傻了?” “奴才本来还担心小姐出门只带几个丫头太危险,还想着过些日子找几个护院,等到小姐出门的时候也跟着,现在才知道原来小姐早就有安排了。”小凉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说道:“是奴才多虑了。” “你想的没有错,不过我把隐府交给你,你就专心搭理隐府就可以了,其他的事不用操心了,以后可以多培养几个替你到西城来打探消息的小乞儿。”云月汐一边走一边说道:“这样也算是你帮帮他们,救急不救穷,有些事心软不得。” “奴才明白!”云月汐和小凉都是看多了人世炎凉,世间百态之人,怎么会不明白这些浅显的道理? 院子里空无一人,许是因为太久没有收拾,到处都是乱糟糟的,小凉一边四处找人一边喊道:“有人吗?” “吵吵吵……吵什么?”这个时候,一个衣着拖沓的男人骂骂咧咧地揉着惺忪的睡眼走了出来,脸上还带着宿醉的疲倦,可当他看到云月汐的时候顿时眼睛一亮,连忙谄媚地迎了上来,只不过还没走两步就被小凉挡住了。 “这位爷,不知道有什么吩咐?”男人混迹于赌坊**,自然一眼便看出了小凉是下人,可即便是下人,那衣料也是顶好的,很显然来人非富即贵,当下弓腰弯背地赔笑道:“小的失礼了!失礼了!” “你姑娘呢?”小凉有些不耐烦地看了这男人一眼,只觉得那女子当初真是瞎了眼才找这样的人做夫君。 “姑娘?什么姑娘?”那男人一脸呆滞地想了想,突然一拍脑门说道:“哦,大爷您说的是我那婆娘捡来的赔钱货啊!” “老三,掌嘴。”云月汐冷漠地开口,没等那男人反应过来,方才那踹门的大汉倏然出现,随后便十几个耳刮子劈头盖脸地打了下来,痛得那男人哇哇乱叫,自然引来了一众围观的百姓,只不过看到那男人被打,周围的人不但没有同情,反而是纷纷叫好,更有人直接骂道:“打得好!就该打死这个龟孙子!” “好了。”云月汐开口,那老三见人太多,自然不能突然消失,当下便退到了云月汐的身后,听她又问道:“你家姑娘呢?” “哎呦,这位好心的姑娘,您是不知道,小珂那丫头被这个挨千刀地给到秋香院里去了,适才刚刚走了没多久。”这时候,围观的有个老太实在忍不住开了口,跪在地上朝着云月汐磕头道:“姑娘您心善,救救小珂那个孩子!” 老太这一跪,引得众人呼呼啦啦地跪了一片,云月汐冷声道:“老六老七,去把人给我带回来!” 小凉看到云月汐跟自己使眼色,连忙跑过去扶起那老太说道:“您快些起来,我们姑娘可是再世神医,因为听说了小珂的娘亲竟然吃了假药过世,这才来调查这件事的,不知道各位可知道实情?” ------------ 第二百六十四章 找到你真好 “知道知道,小珂她娘就是吃了福和药堂的药,不仅病没好,还把命搭进去了!”人群中立刻便有人回了话,得到了一众人的附和,有人还指着被打得满口是血的男人说道:“这王三也不是个东西,竟然昧着良心收了福和药堂的银子,还不如人家小珂一个姑娘有骨气!” “这不是寒梅仙子吗?”这时,有后来的百姓认出了云月汐,顿时惊喜地说道:“云大夫,您可要为我们做主啊,那福和药堂给我们这些百姓假药,可银子一分不少收,小病吃不死人,大病若是吃死了人就拿银子摆平,这西城有好多家都是这样耽误了病情结果人都没了!” “寒梅仙子!您一定要替我们做主啊!”对于这些穷苦的百姓来说,他们虽然相信再世神医,可更相信寒梅仙子,因为寒梅仙子是受过佛祖洗礼的,也是佛祖选中造福民间的人,这样一来,众人的情绪更加高涨,纷纷希冀地看着云月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福和药堂的恶行,甚至有人已经跑去寻那几家受害的人家去了。 欧阳云苏和楚楚几乎是一前一后抵达这里,远远地便看到了这一幕,楚楚转头对云明奕说道:“你看,你还担心小汐儿,她现在可比你们厉害的多呢!” 云明奕但笑不语,目光落在另一辆马车上的欧阳云苏身上,心中颇为诧异,汐儿为什么把欧阳云苏找来? 难道这件事还非欧阳云苏不可吗? 云月汐自始自终都没有说一句话,而周围吵吵嚷嚷的百姓也渐渐安静了下来,一时间也不知道云月汐到底打算如何,方才那些群情激奋的百姓不禁有些迟疑,人家不会根本不打算过问此事? 其实也是,人家云月汐虽然是寒梅仙子,可终归是世家贵族,哪里会管他们这些人的死活? 一时间,不少人看向云月汐的目光多了些许失望,其中不乏很多落魄的秀才,本以为这敢于打破世俗的云月汐会与其他人不同,原来也不过如此! 云月汐始终没有动,直到砰砰砰三声响起,一直闭着眼睛的她才缓缓睁开眼睛,果然看到秋香院的三个人被丢在了地上,而老六身边站着一个瘦弱的姑娘。 在看到那姑娘的第一眼,云月汐便突然松了口气,微微一笑,总算没有迟了这一步。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竟然敢抢我们秋香院的人?”那秋香院的**扶着自己的腰怒吼了一声,只不过刚抬起头看到云月汐的那一瞬间立刻变了脸色,连忙起身陪着笑脸说道:“云姑娘,原来是您啊,哎呦,奴家真是不知道这丫头是您要找的人,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们一般见识,人我们不要了可好?” “好。”云月汐点点头,看了那**一眼说道:“不过我也不能让五王爷吃亏,那人拿了你们的银子,你们总得要回来,若是要不回来,我想秋香院有的是办法让人赚回来?” “是,是,是!”那**对着云月汐点头哈腰赔不是,反过身对着身边刚爬起来的两个人说道:“还不把这个王三给带回去!” “你们抓我干什么!放开我!”那王三刚从那一阵子天旋地转中回过神,却被两个壮汉直接架了起来,顿时哀嚎道:“贵人饶命啊!小珂,小珂,你救救爹啊!” “你要救他?”云月汐走到那个叫做小珂的姑娘面前,低头问道:“若是你为他开口,我便放了他。” “不要。”小珂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他害死了养母和祖母,我要为养母和祖母报仇。” “很好。”云月汐点点头,对着那**笑道:“这次就多谢五王爷了,下次我去秋香院坐坐?” “不不不……姑娘千金之躯,万万不可到秋香院这样的地方,姑娘放心,这人吞了我们秋香院的银子,定然不会让他好过的!”那**一听云月汐要去秋香院,吓得脸色都变了,立刻信誓旦旦地保证。 “如此甚好。”云月汐笑着点点头,看着**堵住那王三的嘴,颐指气使地指挥着两个壮汉离开,这才对小凉说道:“跟这些百姓说,准备几张桌子,找几个秀才,写状纸。” “是!”小凉一听云月汐这么说,顿时跑到那些围观的人之中开始安排一切,而那些百姓听到云月汐这样的安排,顿时欢呼不已,更有人对刚才怀疑云月汐而感到愧疚不已,只不过云月汐这会心思暂时已经不在那些人身上了。 “小珂,你跟我来。”云月汐朝小珂招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跟前来,细细打量了她一番,突然伸出手抱住了她,低声道:“能找到你真好。” “云……云姐姐……”小珂虽然面黄肌瘦,可看的出来是个美人胚子,这会倒是被云月汐弄得十分不好意思,有些紧张得说道:“谢谢云姐姐替我报仇。” “傻丫头,没事。”云月汐拉着她的手,径直走到了欧阳云苏的马车旁,朗声道:“苏王殿下。” “你让丫头把我骗来做什么?”欧阳云苏无奈地走下马车,温柔地开口道:“我还以为你终于想起来要给我治病。” “借一步说话!”云月汐一摊手,示意欧阳云苏走到一旁,随后说道:“我给你治病,但是那个丫头要留在你身边。” “为什么?”欧阳云苏一愣,转头看了那小珂一眼,又回过头来说道:“你知道我身边从来不留女子,而且留在我身边并不安全。” “于她来说,你是世界上最安全的人。”云月汐嘟囔了一句,只不过没等欧阳云苏开口就皱着眉头说道:“你快点说,行不行?” “行。”欧阳云苏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云月汐什么,要不然为何他明明想要拒绝的话就在嘴边,可偏偏说出来的最后还是变成了答应,以至于带着小珂回府的时候,他还是很头痛地捏着眉心,似乎颇为郁闷。 “云苏哥哥!”小珂刚一开口,就被虾饺瞪了一眼,不悦地说道:“放肆!谁允许你这么叫主子的?” “云姐姐说我只能叫云苏哥哥。”小珂根本不怕虾饺,固执地看着欧阳云苏说道:“云姐姐说以后云苏哥哥会教小珂识断字,还会教小珂跳舞下棋,是不是真的?” “是。”欧阳云苏摆摆手,示意虾饺不要再凶小珂,轻声道:“小珂,你方才说那家人是你的养父母,那么你可知道你的生父生母是谁?” “我不知道。”小珂斩钉截铁,没多久却从贴身衣物中摸出来半块玉佩递给欧阳云苏说道:“云姐姐说,等你看完这块玉佩就会主动教我,云苏哥哥,这块玉佩是我自幼带在身上的,当初养母捡到我的时候便替我藏了起来,就是怕被那个混蛋给抢走掉,所以云苏哥哥认识这块玉佩吗?” 欧阳云苏接过玉佩,在摸到上面的纹路上突然一震,可面上没有任何表现,轻轻一笑说道:“如今你带着这块玉佩不安全,先放在云苏哥哥这里可好?” “好。”小珂也不知道为什么,她很喜欢面前这个人,那是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悸动,就仿佛她本来就该信任这个人,喜欢这个人一般。 而欧阳云苏只以为云月汐是算计了他一时,却没想到当他有一日亲手教出了名动京城的小珂后,才知道他和云月汐这场棋局里,他从一开始就输了。 “汐儿,你为什么把那个小丫头交给欧阳云苏啊?”楚楚看到欧阳云苏的马车走远,才好奇地开口问道:“我看那小丫头不卑不亢的,多招人喜欢,为什么不让她跟着我?” “我觉得跟着你并不能成淑女。”云月汐调侃了楚楚一句,不等她反应过来就对云明奕说道:“我听说二叔要跟云毅分家了?” “已经分完了,父亲什么都没有要,就带着我、云瑶琴和云铃音搬去了他早就置办好的宅子里。”云明奕笑着说道:“其实这样也不错,那两个丫头现在都懂事了许多,对于我们离开云家也没有什么异议,自从曲氏悄无声息地离开后,她们似乎就明白了什么。” “人总要学会长大。”云月汐点点头,平静地说道:“若是她们俩能跟在二叔身边好好生活,也许以后会很幸福。” 上一世,她们两个都沦为刘元成用来拉拢重臣的棋子,这一世,若是她们能安分守己,云波自然不会亏待她们。 只不过,听云明奕这么说,很显然云瑶琴已经想通了其中的一些问题,她本就比较聪慧,应该也会看开一些事的? “小月汐,你竟然敢嘲笑我不是淑女!”楚楚这才反应过来,冲过来便揽着她的脖子说道:“你快点告诉我,那个小珂到底是什么来头,我觉得你可不是那种莫名其妙就来多管闲事的人,而且就算牵扯了假药的事,你也不会特地把欧阳云苏叫来,难不成你是想给欧阳云苏找个童养媳不成?” ------------ 第二百六十五章 究竟查什么 “你没看帝师为了欧阳云苏的事愁的头发都白了?”云月汐笑着打趣道:“我替他预定个孙媳妇怎么了?” “可那丫头的身份……”楚楚没想到云月汐真是这个想法,不禁有些忧心地说道:“你可想清楚了,虽说咱们不计较,但是岳家不可能不计较这丫头的出身,更何况你还打算让她做王妃?” “楚楚,你什么时候见我做过没有把握的事情?”云月汐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天色不早了,让二哥送你回去。” “别啊,你自己在这里怎么行?”楚楚看了看马车外头的百姓,有些不解地说道:“你这可算是公然跟梁家作对了?” “那怎么了?我堂堂未来的轩王妃难不成还怕他一个小小的顺天府尹?”云月汐故作得意地说道:“我们家轩王一句话就能把他们都杀了!” “哎呦,几日没见都我们家轩王了?”楚楚哈哈笑道:“看来我要准备封红包了?” “好了,不跟你们闹了,二哥你送楚楚回去。”云月汐笑着起身准备下马车,随后说道:“我已经派人去通知闻冠宇了,估摸着一会就到了。” “我看闻冠宇太感激了,上任没多久,就连破几桩大案子,头顶上的乌纱帽真是越戴越牢靠。”楚楚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仍旧不放心,跟着跳下马车说道:“反正咱们也没什么事,就在这里陪你一起等一等就是了。” “我说楚楚,平时你不这样啊?”云月汐有些好笑地看着她说道:“难不成你不喜欢二哥,喜欢我了?” “她是担心你而已。”这个时候,云明奕也走了下来,笑着说道:“从见到我就跟我说,她做了个梦,梦到你被人抓走了,所以这一整日都提心吊胆的,先前红玉去找她的时候还把她吓了一跳。” “你啊,不过是一个梦而已。”云月汐只觉得心里感动不已,笑着拍拍楚楚的手说道:“这么多人保护我,你不必担心。” 先不说红玉和红袖在这里,就是她特地从红玉几个人手底下挑出来的十个人,个个都是高手,她平素不愿叫名字,便让他们之间打了一架,谁赢了谁就是老大,然后依次往下排,就因为这件事,她还被欧阳灏轩笑了好久。 “本来只做一个梦我倒是无所谓,可没想到你竟然又开始插手这假药的事,所以谨慎点还是比较好。”楚楚不肯走,因为她只觉得心慌,所以她宁愿看着云月汐,也不肯回去。 云月汐见她坚持,便不再强求,看着小凉在那边忙活,突然脑子里闪过一个念头,有些迟疑地转头对红玉说道:“小凉的母亲姓梁?” “是啊,小姐!”红玉点点头,有些诧异地问道:“有什么问题吗?小姐?” “没事。”云月汐摇摇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小凉,却听到云明奕在一旁开口问道:“方才那秋香院的几个人为何如此怕你?” “哈哈哈哈……”听到云明奕问起这件事,楚楚突然哈哈大笑起来,随后替云月汐解释道:“你那段时间不再京城,所以不知道也不足为奇,月汐先前因为欧阳灏轩想吃豆腐花,便和我一起去京城那特别有名的豆花铺子去买,结果五王爷的在那里人仗势欺人,把人家的铺子给砸了。” “分明是他们做的不对,我不过是教训他们一顿而已。”云月汐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反倒是让云明奕更加好奇。 “结果小汐儿带着我就跟着那几个人去了秋香院,先前那**看到我们是女子自然是往外赶,只不过小汐儿就站在门口,进去一个人就吐得稀里哗啦,进去一个人就吐得稀里哗啦,后来凡是去秋香院的人进了门就吐……”楚楚想起那一日的情形,还不禁有些恶心地说道:“你都不知道那味道实在是难闻的很,也不知道小汐儿是怎么忍受的。” “我早就服了药,闻不到啊。”云月汐一脸茫然地看了楚楚一眼说道:“难道我没给你吗?” “云月汐!你什么时候给我了?”楚楚顿时瞪大了眼睛,怪不得那一日那味道都快熏死人了,偏偏她就站在那里好似根本闻不到一般,敢情那天跟着受罪的就她和红玉? “然后呢?”云明奕看到楚楚又要上了脾气,连忙拉着楚楚问道:“之后怎么样了?” “最后还是五王爷实在是受不了那味道,便请了汐儿上去,不仅把那几个砸摊子的人给收拾了,还替那豆花摊子重新弄了一遍,小汐儿这才罢手,所以从那以后,京城凡是小汐儿光顾过的店绝对没人敢惹,唯恐哪天得罪了她就让人去铺子门前吐一吐,就秋香院那一折腾,几乎大半月都没人愿意去呢!”楚楚提起这件事,又心情大好地开了口。 “那就难怪了,我还以为汐儿你是怎么收拾了那秋香院的人,以至于她看到你竟然怕成那个样子!”云明奕笑着说道:“这可比你打他们一顿还来的痛快,杀鸡儆猴,这主意不错。” “什么主意不错?”就在这个时候,闻冠宇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有些好奇地凑上来问道。 “假药的事就交给你去查了。”云月汐看到闻冠宇来了,不禁指了指那些还在写状纸的百姓,低声道:“皇上想要动梁宗,总需要些理由,我把福和药堂送到你面前,至于能查出多少,可就靠你自己了。” “你现在大张旗鼓地告诉对方你发现了假药的事情,可不单单是让我查福和药堂?”闻冠宇让自己的人过去帮忙,而他自己则站在云月汐旁边说道:“说,到底需要我做什么?” “闻大人如此聪慧,难怪皇上对你如此器重了!”云月汐压低了声音说道:“派人先去查那些假药的来源,别单单看假药,百姓里有人提到碎银子的重量不对。” “你的意思是……”闻冠宇顿时瞪大眼睛,微微弯腰在云月汐耳边说道:“你故意让我来查假药,其实只不过是障眼法?最终的目的是查造假银?” “假药这种事,梁宗完全可以推到下面药堂伙计身上去,可假银就不一样了,满门抄斩的罪名,没有主子同意,你觉得下人敢私自做这个?”云月汐淡淡一笑说道:“遁入空门者,六根清净,早就斩断尘缘,自然是不同的!” “明白了。”闻冠宇不禁赞赏地看了云月汐一眼,怪不得轩王对她如此疼**,这样的心智就算是男子也很少能做到算无遗漏? “好了,这里就交给闻大人了,我们先回去了。”云月汐拉着楚楚说道:“找个地方吃点东西,我都快饿死了。” “直接去嘉善楼,我还是喜欢吃那松鼠鳜鱼。”楚楚跟在后头嘟囔道:“我都想把那厨子给接回去了。” “闻大人,那我们就先告辞了。”云明奕朝着闻冠宇拱拱手,二人寒暄几句才分开,小凉自然也跟着云月汐离开,所有的事情都交给了闻冠宇所在的京兆府全权处理。 小凉驾着马车正要跟着云月汐,却被她叫住低语了几句,随后便对他摆摆手,示意他离开。 “你让小凉去做什么?”楚楚见小凉驾车马车离开,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神神秘秘的,到底是啥事?” “一会你就知道了。”云月汐笑了笑,等到三人到了嘉善楼的时候,说书先生竟然已经将闻冠宇怒发冲冠为百姓伸冤之事编成了故事,讲的那叫一个跌宕起伏,甚至连那些百姓吃了假药痛失亲人的事都讲的格外真实,以至于楚楚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禁有些啧啧称奇:“我说这说书先生也是本事,愣是能把自己从来没见过的事编的如此真实,高,实在是高!” “刚才你让小凉就是去散播消息的?”坐在密室里,云明奕三人也的确放松了许多,说话也没那么多顾忌了。 “是啊,闻大人为民请愿,这种事当然要好好宣扬。”云月汐笑着说道:“而且那些人若是不知道,我这一下午的功夫不就白费了?” “我听说你把赵金皓给赶走了?”楚楚一边大快朵颐一边问道,什么食不言寝不语,在她这里根本不作数。 “啥叫赶走了,我那是为了让他知道自己要做什么。”云月汐翻翻白眼,不乐意地说道:“反正秦信肯定派人跟着他,不会出什么乱子的。” “你觉得这能好用吗?”楚楚眨眨眼睛,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别到时候没磨练出来你想要的男子汉,到时候彻底不敢出门了,那就好笑了。” “那赵金皓要是真没出息,闻家还是趁早把他送的远远的比较好,否则的话迟早会拖累闻家。”云月汐吃得差不多了,放下筷子才说道:“我可以跟你打赌,不出五日,他必然回来这里找我。” “哦?汐儿你这么有把握吗?”听到可以打赌,楚楚顿时来了兴趣,同样放下筷子问道:“来来来,咱们俩说说,赌什么?如果赵金皓没来怎么办?” ------------ 第二百六十六章 为什么救她 “赵金皓如果五日后不来寻我,那么嘉善楼以后随便你来吃饭。”云月汐笑眯眯地说道:“如果赵金皓五日后来寻我,楚楚你以后什么事情都要听我的。” “我好像现在也什么事都听你的啊?”楚楚托着下巴,听得眉开眼笑说道:“我能不能先去找赵金皓,让他第六日在来找你,那样我这辈子都不用担心饿死了。” 就在云月汐三人有说有笑的聊着天的时候,京城的破庙里,赵金皓躲在角落里,身上的银两早就被那些乞丐抢的一干二净,而他也因为最开始的不服从被打得鼻青脸肿。 他不是不会武功,可是面对那些为了活下去而跟他拼命抢夺银两的乞丐,他终究还是下不了手,等到他想起来要跑的时候,却被两个乞丐偷袭,直接用砖打破了他的头,等到他醒过来的时候,连外衣都被人抢了去。 饿了一天的赵金皓不知道为何突然想起云月汐说得那句话来,心软对于强者是锦上添花,对于弱者是致命之伤。 那个时候她就看出自己是个容易心软的人了吗? 所以故意把自己赶出来,让现实给自己一个最为真实的教训吗? 若是自己今日不心软,那些人怎么可能抢走自己的东西,自己又怎么会沦落到现在这般田地? 这个时候的赵金皓,以为自己经历了时间最不公平的待遇,可是接下来的几日,才让他明白了云月汐当初所说的道理。 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不是死去,而是没有任何尊严的活着。 而只停留在思想上的报仇,永远都是懦夫的行为。 只不过,现在京城里睡不着,可不单单只有赵金皓一个人,同样睡不着的还有梁宗。 此刻的梁宗来来回回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对着坐在太师椅上的老者说道:“闻家这么多年都不过问政事,怎么这闻冠宇回这么多事?父亲,这闻家不会也打算掺和进来?” “闻太师老了,闻冠宇还年轻,想要有一番作为很容易理解。”老者缓缓开口说道:“老夫跟闻太师斗了一辈子,那个老狐狸从来不会主动去对付谁,没想到老来得子,倒是得了个好儿子。” 原来,这老者正是梁家的真正当家人,梁勇。 “父亲,您这是什么意思,儿子考状元的时候,那闻冠宇好穿开裆裤呢!如今不过是得了皇上几分另眼相看,竟然敢把主意动到我头上来!”梁宗听到梁勇竟然夸赞闻冠宇,不禁有些不满地说道:“父亲怎么可以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 “闻冠宇想查假药,你便让他去查,到时候找两个替死鬼顶一下,最重要的是银子的事切记要安排妥当,莫要被他发现了什么端倪。”梁勇没打算跟梁宗磨嘴皮子,所以只是平静地交代道:“现在暂时不要跟闻家对上,帝师在这里,若是真的跟闻家发生了冲突,到时候咱们梁家可未必能拿捏住闻家。” “是!儿子都听父亲的。”梁宗恭敬地应了声,很快便退了出去,等到自己的书房中才淡淡地说道:“我父亲说的话你都听到了?他不肯让我跟闻家对上,你的方法太冒险,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我得了可靠消息,五王爷也打算对付闻家。”方真缓缓从屏风后走了出来,阴柔地开口道:“你难道真的打算被皇上下派?” “我当然不想了!”梁宗冷哼一声,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愤愤不平地说道:“我在顺天府尹的位置上坐了那么多年,皇上不把京兆府尹的位置给我就算了,竟然还提了个毛头小子在我上头,这摆明了是不相信我!” “皇上不相信你是很正常的,你倒是不必为这件事焦虑,反倒是你想清楚,要不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方真把玩着手指上的戒指,冷冷地说道:“若是你不同意,我自然也不勉强,反正太子那里有一堆人等着表忠心。” “我知道了。”梁宗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这件事你容我想一想,闻家那个小子也没那么快就给我戳到皇上面前去,等我想好了再跟你说。” 这边梁宗和方真正商量对策,云月汐已经回了隐府,刚一进门,便看到小凉迎了上来,恭敬地说道:“小姐,轩王殿下等您多时了。” “灏轩,你来了怎么也不让人去找我?”云月汐回到房里,果然发现那人正摆弄着棋子,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坐在那里,不禁有些内疚地说道:“你吃饭了没?这让红玉去吩咐厨房准备……” “不必忙活了,我吃过了。”欧阳灏轩在见到云月汐的时候,整个人就来了精神,摆手让红玉等人退下去才笑着说道:“听说你今日送了个丫头给三哥?” “是啊,免得他无聊啊!”云月汐笑着指了指棋盘说道:“要不要来一局?” “好。”欧阳灏轩点点头,一边落子一边问道:“那丫头什么来头?” “西北大军是谁掌控你知道?”云月汐也落下一子,笑着问道。 “张氏一族。”欧阳灏轩缓缓地说道:“当年开国张氏一族被封为异姓王,封地西北,而当时那位墨北王带走了半块墨玉,另一半留在了皇家,只说张家每一代都会有一个女子嫁给皇子为王妃,而这一代的墨北王张磊似乎有一个儿子,并没有女儿。” “你能确定他没有女儿吗?”云月汐放下一子,对着欧阳灏轩眨眨眼睛,意有所指。 “你是说……你今日找到的那个少女是墨北王的女儿?”欧阳灏轩虽然知道云月汐知晓上一世的事,但是怎么也没想到她随随便便捡个人回来竟然就是这样的来头! “上一世的时候她经历很多悲惨的事情,可最终还是成为京城有名的女状师,也就是她一战成名之后,太后发现了她与墨北王张磊的王妃极其相似,最后确认她的确是墨北王的女儿,后来墨北王特地带着王妃赶来,众人才知道当初王妃产下双胞,对方本来想要掳走的是男孩,却出了岔子,所以那些年他们一直都在找这个女儿。” 云月汐放下棋子,叹了口气说道:“只可惜,墨北王太过于激动找到自己的女儿,忽略了太后对西北大军的觊觎,最终落入了圈套,太后不仅杀了他们三个人,还故意放消息回去,让当时守在西北的张璋,也就是墨北王的儿子拿兵符来换人。” “依照我对那个少年的了解,他不会妥协的。”令云月汐没想到的是,欧阳灏轩竟然对着云月汐说出这么一句话来,很显然是私下里与墨北王的儿子张璋有交情。 “你认识他?”云月汐惊讶地看着欧阳灏轩说道:“我倒是不知道你交友如此广泛,竟然与那个少年也有关系。” “双可宸与他的关系很好。”欧阳灏轩“啪”的一声落下一子,低声笑到:“我与他是以云轩之名在江湖上相遇,要说起认识,苏阳也认识,如今你把找到他姐姐的功劳让给了三哥,你不怕张璋做主投靠三哥?” “不怕。”云月汐扬起自信地笑容,毫不迟疑地说道:“西北大军虽然是墨北王统领,但是不拿到兵符没有任何用处,墨北王虽然疼爱女儿,但不会因此就坏了百年来的规矩。” “其实说来也怪,自从墨北王许下秦晋之好的诺言之后,张家子孙多为男儿身,最后还是皇室挑选公主嫁过去,只不过你把张珂放在三哥身边,不单单是因为她的身份足够匹配三哥了?”欧阳灏轩突然伸出手,把玩着云月汐的手指,微微一笑说道:“是不是他们上一世有何牵扯,你不妨说与我听听?” “你怎么那么聪明,就不能让我神秘一把?”云月汐立刻挂上一副崇拜欧阳灏轩的模样,笑着说道:“你真的猜对了,其实上一世欧阳云苏被困京城的时候,曾经自请求娶张珂,甚至愿意放弃这京城中的一切跟着张珂回西北,其实当时墨北王也知道欧阳云苏无意于皇位,再加上他发现自己的女儿也很喜欢欧阳云苏,便奏请圣上请旨赐婚。” “依我对太后的了解,她一定会先同意,然后再赐婚宴上做手脚。”欧阳灏轩看了一眼棋盘,低声道:“然后将所有人一网打尽。” 云月汐轻轻叹口气,上一世,欧阳云苏就是这样被困在京城的。 赐婚宴上他中了毒,被封住了内力,功夫时有时无,也因为自己的求娶导致墨北王一家三人遇难夜夜梦魇。 她是后来欧阳云苏因为自己被流放暗杀之后才知道这些事的,她当时虽然隐隐约约猜到那个陪着自己下棋作诗之人正是三王爷,可终究也没来得及问他与张珂的故事。 云月汐只是听那些小宫女偶尔偷偷聊起,说三王爷爱上了一个女状师,却不被皇室接受,最终被生生拆散,也许对于这些小宫女来说,那不过是一场风花雪月的故事。 可对于云月汐来说,那是一生无法弥补的遗憾。 欧阳灏轩见她出神,缓缓地开口问道:“汐儿你从不会单单因为一个人的身份而救人,所以你为什么救张珂?” ------------ 第二百六十七章 未曾看轻我 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问自己,微微一愣,随后将脸埋在他的手心里,低声道:“因为她是那个时候唯一不肯看轻我的人。” 上一世,所有人都认定她是祸国妖女,身为臣妻不守本分,又被太子收入后宫,所以即便是宫里的宫人都处处刁难她,仿佛料准了她不会告状。 而那个时候已经发现了真正身份的张珂无意间碰到了正在受欺负的她,不仅杖责了当时在场的宫人,甚至还亲自将她送回宫中。 “姑娘……”那个时候的云月汐总是怯怯的,因为她不知道这宫里的人究竟谁是谁,一句话说不对都有可能被打。 “我叫张珂。”张珂的声音轻快,握着她的手说道:“云月汐,我当状师的时候就知道你,其实别人都觉得你是妖女,可我从来没有这么认为过,你一个弱女子,能改变什么呢?” “姑娘……云月汐也不知道为什么,仅仅是因为她这么一句话,就让那个时候的她丢盔弃甲,泣不成声。 “你可以叫我小珂,月汐,你不要哭了,我知道你委屈,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有错。”张珂握着她的手,明朗的声音在她耳边如清泉叮咚叮咚地打在石壁上,“你要好好活着,因为只有活着才有希望。” 那个时候,云月汐不知道张珂遇到过什么,但是听她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有一种沧桑的宿命感,只是她从来不多问,其实想一想,一个女子能成长为人人夸赞的女状师,在这期间付出了多少努力,那是常人根本无法想象的,所以对于云月汐来说,那个时候与张珂多是一种惺惺相惜的感觉。 而真正让云月汐与张珂结下一世友情的是因为阮清月被污蔑,那个时候,也许太后就已经盯上了阮家。 可令云月汐没有想到的是,向来直言快语的阮清月被污蔑偷窃太后的凤印时,那些平日里被阮清月教导的公主们没有一个人敢为她求情,只有张珂突然站出来,说当时阮清月跟她在一起,不可能盗窃凤印。 阮清月虽然耿直,但也知道自己这是被设计了,更没想到那个与自己齐名的女状师,竟然会在明明看出来太后是有意算计她的时候站出来替自己做了**。 她耿直,但不代表她会傻到自己送命,所以顺着张珂的话,阮清月顺利逃过这一劫,但是从此不再进宫,甚至很快辞去女官之位,摆明了是要跟皇家划清界限。 而那个时候,云月汐无意间知道了此事,对张珂千恩万谢,虽然小姨母对她失望之极,可她知道,外祖父和小姨母其实心里十分担心她,只是没有办法保护她而已。 “她是你姨母,我怎么能见死不救?”张珂听到她的道谢,只是轻描淡写地说道:“而且我相信你,也相信阮女官并非那种人,太后想要对付阮家,竟然还利用阮女官想要放走你这个理由,我真是看不惯他们这副嘴脸。” “小心隔墙有耳!”云月汐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低声道:“以后这样的话千万不要再说了,切记切记!” “好!”张珂笑着应道:“汐儿,等我父王来接我,我偷偷带你走?” “真的?”云月汐惊喜地拉着她的手,低声问道:“可是他们不会同意的。” “我父王是墨北王,他们不敢怎么样的,而且到时候你扮作我的小宫女,只要你离开京城,到了西北,那就没人再敢来要人了!”张珂拉着她的手,低声道:“到了西北,再也没有人能够勉强你了!” 那一刻,云月汐仿佛也看到了新的希望,因为她也认为皇室就算再忌惮墨北王,那也不敢轻易动手,所以她觉得只有自己混进了张珂的送行队伍,那么自己就自由了。 只是没想到,最终等来的……是墨北王一行被鸩杀的消息。 那个明媚善良的少女,用她的生命给予了云月汐一段温暖而又让人无法释怀的美好时光。 所以,这一世,云月汐十分庆幸自己在她出事之前找到了她,也相信宿命的牵绊一定会再度让欧阳云苏爱上这个美好的女子。 “你难道不知道三哥喜欢的是你?”欧阳灏轩伸手刮了一下云月汐的小鼻子,笑着说道:“你这样的心思,他怎么可能猜不出来?” “苏王对我的感情其实很奇怪,”云月汐并没有避讳欧阳灏轩,反倒是有些不解地说道:“他那个性格就好似记住了一些上一世我们之间的交集,而他这个性格对于我应该是受了那一面的影响,所以才会以为喜欢,灏轩,我表达清楚了吗?” “嗯,我明白。”欧阳灏轩点点头说道:“如果说弑杀的性格多少有一些你们上一世纠葛的片段,那么很容易让他误以为你们之间有感情存在,甚至在潜移默化中认定自己喜欢的人是你,而你喜欢的人也是他,于是偏激地无法接受皇上为你我赐婚的事,而现在他正常的性格之所以对你格外纵容,自然也是因为那一面性格的影响。” “灏轩,有你在身边真好。”云月汐满含深情地看着欧阳灏轩,你看,这就是她期待的感情。 我永远都不需要问你听懂了吗,因为我只需要考虑自己是不是表达清楚了想要说的话,仅此而已。 就在欧阳灏轩和云月汐谈论张珂的时候,苏王府迎来了帝师岳崇云。 “我听说你今个儿带回来一个女子?”岳崇云乐呵呵地说道:“你年纪也不小了,若是有喜欢的,只要家世清白,给个侧妃的位置也是可以的,只要你喜欢。” “帝师,这么晚了,本王身子不好,你也是知晓的。”欧阳云苏看了虾饺一眼,语气平淡地开口。 虾饺心里一个咯噔,低垂着头不敢多言一句,而岳崇云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反倒是笑着说道:“你的心思我也是知晓一二的,只是皇上已经赐婚了,你就莫要再闹腾了,你母妃在宫里也十分担心你,回头你把那女子带进宫里给她看一看也好。” “那个丫头不需要见任何人。”欧阳云苏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帝师,本王乏了,就不送你了。” 欧阳云苏十分固执,这是整个岳家都十分清楚的事情,岳崇云看到他这么抵触,当下也只能无奈的叹口气,等到虾饺往外送他的时候才说道:“好好照顾你们家主子。” “是,帝师。”虾饺恭敬地开口,看着岳崇云坐上马车离开才折身回府。 “父亲,苏王还是不肯原谅岳家吗?”马车里,原来还有一个中年人,正是岳崇云的长子,欧阳云苏的大舅舅岳易明。 坐在马车里的岳崇云本来还在闭目养神,听到岳易明这么问,不禁缓缓叹口气,低声道:“也许当初是咱们太着急,伤了那个孩子的心,现在只希望云月汐能治好他,否则我想那孩子一辈子都没办法原谅岳家。” “父亲,这件事也不能全怪岳家不是吗?”岳易明听到岳崇云这么说,不禁无奈地说道:“当初也是为了保住他的命才会这么做,如今变成这样,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 “可是这些年饱受折磨的是他,他还愿意护着岳家已然是不错了,你还指望他对你感恩戴德吗?”岳崇云打断了岳易明的话,摆摆手说道:“暂时就这样,云月汐那边我会亲自走一趟,不然总是拖着他的病情,迟早毁了他。” “父亲,云月汐那边还是我去,您到底是帝师,去拜会一个小丫头,万一她不同意,到时候岂不是让您难堪?”岳易明有些担忧地开口道。 “无妨,我手里应该有那个丫头想要的东西。”岳崇云摆摆手,示意岳易明不要再多说。 岳易明也知道岳崇云一旦做了决定,自然是不会再改变,当下只好闭口不言。 那边,等到虾饺回到欧阳云苏的房间,却发现欧阳云苏没有在房里,不禁有些奇怪地往外走,刚想要四下里找找,就被人拦住了去路。 “你拦着我做什么?”虾饺发现拦住自己的竟然是欧阳云苏的贴身暗卫风镰,不禁有些不耐烦地说道:“我还得去找主子呢,你别捣乱。” “主子说,让你在这里跪着反省,他现在不想看见你。”风镰冷漠的声音响起,不含任何感情。 “你……”虾饺刚想要说什么,却终究还是低下头,随后一撩袍子跪在了欧阳云苏的门前,而风镰看到他跪下之后倏然消失不见,好似方才从未出现过一般。 “云苏哥哥,我害怕。”其实,方才本应该在自己房里歇下的欧阳云苏现在正站在张珂的**前,看着那个瘦弱的小丫头裹着被子,只露出两只好看的眸子,委屈地低着头,仿佛做错了什么事情。 “你已经离开那里了,在我这里不必害怕任何人。”欧阳云苏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自然不能以寻常的小女孩相待,更何况他与对方的双胞胎弟弟相识,自然多了很多耐心,当下朝着她伸出手说道:“小珂,若是睡不着,陪我说说话可好?” ------------ 第二百六十八章 到底找什么 “好。”看着欧阳云苏伸出的手,张珂毫不迟疑地便拉住了他的手,还不忘嘀咕道:“云苏哥哥,你的手真好看。” “外头风大,你穿这个可不行。”欧阳云苏被她的话逗笑了,拿起一旁挂着的衣衫给她穿好,这才拉着她的手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小珂,以后不管是谁要见你,你都要派人来跟我说,我会陪你见,若是我不在,就让风镰带你去云月汐那里,你只要记住,你不需要讨好任何人,明白吗?” “明白。”张珂的目光落在二人握着的手上,突然开口道:“云苏哥哥,若是你不舒服,不用拉着我。” “什么?”欧阳云苏有些诧异地回过头,看着这个娇小的少女,一时间有些不明白她在说什么。 而暗处的风镰,在看到欧阳云苏竟然是拉着张珂出来的时候,不禁摸了摸额头,他们主子难道是不知道人家小珂姑娘年岁几何? 虽然人家比平常的孩子瘦弱了些,个头娇小了些,那也是因为这么多年吃不好的原因,可瞧着自家主子那状态,分明是当做小孩子**着的,只不过如果自己没有记错,主子明明知道那位墨北王小世子的年纪,怎么到人家姐姐就变傻了? 其实,倒是不怪风镰什么都知道,因为他几乎时时刻刻都跟着欧阳云苏,甚至从来不会轻易现身,所以他不会像虾饺那样因为接触了其他人而产生一些自己的想法,他的想法很简单,就是保护欧阳云苏,其他任何事都与他无关。 “汐儿姐姐说你有洁癖,不喜欢跟人家有接触。”张珂指了指他们握着的双手,认真地说道:“云苏哥哥你不必为了照顾我而勉强自己。” 欧阳云苏看着她那张认真的小脸,突然笑了起来,而这也是第一次他不是因为听到云月汐了解他而高兴,纯粹是因为面前这个小丫头,所以他直接回身弯腰,扶着张珂的肩膀,看着她的眸子说道:“你汐儿姐姐说的有些事,倒是不一定全都对,所以你可以自己来了解我,这样可好?” “那么云苏哥哥不会生小珂的气吗?”张珂歪着头,想了想,这才开口问道。 “唔,那倒是要看看你犯了什么错。”欧阳云苏看着面前这个有些面黄肌瘦的小丫头,突然伸手捏了捏她的脸说道:“以后要多吃点东西,这样才能变漂亮。” 风镰坐在树上,饶有兴趣地看着下面的两个人,突然觉得这个张珂真的挺适合自己的主子,不管做什么都是那样认真的神态,看上去都让人觉得心疼,而且他这位最厌恶女子近身的主子,似乎从一开始就对这个少女是不同的,这种不同,不单单是因为这个人是云姑娘送过来的,而是因为主子自己的态度。 只不过是因为人家小姑娘一句害怕,明明已经歇下了却还是起身来陪她,现在还饶有兴趣地跟人家讨论要不要变漂亮的问题,如果不是确定面前这个是自家主子,他都会怀疑自己是不是认错了人。 “如果小珂变漂亮,云苏哥哥会娶我吗?”少女仰起头,认真地问道,眸中的神采让人难以忽视。 “哈哈哈……”欧阳云苏朗声大笑,随后才开口问道:“这也是你汐儿姐姐教你的吗?” “不是。”张珂摇摇头,指着他们握着的双手,专注地说道:“娘亲说以后小珂会找到一个愿意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人,云苏哥哥是第一个拉着小珂手的男子,所以小珂以后要嫁给云苏哥哥。” “珂儿,你这样理解虽然也没有错,可你还小,有些事等你长大了才会明白。”看着张珂专注而又认真的神情,欧阳云苏的心突然强烈的跳动着,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可他还是努力忽视了自己的不同,低声道:“走。” 张珂想了想,并没有反驳,可那认真的眼神没有任何变化,很显然欧阳云苏并没有改变她的想法,而她也没打算让他接受自己的想法,两个人一时间倒是安静了下来。 可偏偏这样的安静没有让欧阳云苏有任何不适,反倒是让他生出一种有人陪着自己这样一直往前走似乎也不错的想法。 欧阳云苏陪着张珂走了走,并告诉她从明日开始就要开始学习琴棋书画,张珂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反而认认真真地记下了,只不过令欧阳云苏没想到的是,一直温顺认真的小丫头在困极了之后却突然好似变了一个人,撒娇耍赖就是不愿意动,恨不得直接倒地就睡,最后还是欧阳云苏哭笑不得将她抱回了房间,又等她睡得沉了才离开。 “主子。”虾饺等到欧阳云苏回来,低声开口道:“奴才知错了。” “虾饺,你跟在我身边多年,我不希望有一日将你逐出苏王府。”欧阳云苏看了他一眼,平静地说道:“起来,以后如果再发生这样的事,你就自己离开。” 如果不是虾饺将他把小珂带回来这件事透漏给了岳崇云,对方怎么可能知道小珂的存在? 欧阳云苏知道虾饺是为他终于肯接纳其他女子进入苏王府而开心,但是小珂不一样。 至于为什么不一样,欧阳云苏也不知道,可他只知道,他答应了云月汐,要护着小珂,那便要护着才是。 “奴才明白。”虾饺磕了个头,缓缓起身,恭敬地站在一旁低声道:“奴才告退。” 就这样,张珂在苏王府成了一个极其特别的存在。 而另一边,让梁宗没有想到的是,闻冠宇竟然在翌日一早就拿着状纸替民请愿,在皇上那里参了他一本,皇上在看完诉讼状之后大怒不已,指派欧阳云苏和闻冠宇二人彻查福和药堂贩假药一事。 张珂每日都要学太多的东西,累的几乎倒头就睡,所以根本没有心情过问其他的事,而欧阳云苏每日也忙得昏天暗地,如此一来,两个人几乎很少见面,可不知道为什么,欧阳云苏每每想到府里有个小丫头在陪着他,心情也总是不自觉地明朗了几分。 一晃四日已过,假药案除了查出几个伙计之外没有任何进展,反倒是欧阳灏轩收到了云明思已经将杨修己救了出去,随后便送入宫中做了小太监的消息。 “确定杨修己已经净身了?”欧阳灏轩看着桌子上的密信,有些心不在焉地问道。 “是,咱们在宫里的人亲自操刀。”林夕立刻应声,看到欧阳灏轩情绪不对,又开口问道:“主子,您怎么了?” “老五想对闻家动手,至于怎么做还不知道。”欧阳灏轩捏了捏眉心,有些担忧地说道:“闻家牵扯着秦国公和汐儿,你去把这封密信送去给闻太师,让他万事小心。” “是!”林夕点点头,将那封信收好,又想起什么一般说道:“主子,楚亮已经得到了那人的信任,接下来该怎么办?” “看那人怎么安排,让楚亮小心些,万一被察觉就立刻撤回来,没必要跟他们拼命。”欧阳灏轩敲了敲桌子说道:“汐儿很聪明,上次已经猜到有人故意陷害楚亮了,所以现在已经不再插手这件事了,让楚亮放心去做事!” “王妃……最开始不会是打算杀了楚亮?”林夕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不禁咽了口唾沫,有些试探地开口。 “不然你以为她会怎么做?”欧阳灏轩看到林夕这个样子,不禁笑了起来说道:“她最讨厌背叛别人的人,所以若是楚亮真的背叛了我,她估计第一个不会放过楚亮的。” “幸好幸好!”林夕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随后又问道:“那李秋和李进的案子?” “就推到那群土匪身上,让顺天府出人去剿匪!”欧阳灏轩笑着说道:“那群土匪借着土匪的身份替老五抢了不少好东西,早就该灭了,顺天府既然负责周边州镇的安防,那自然应该去剿匪。” “五王爷若是知道太子的人灭了他的人,估摸着会气死了。”林夕笑着说道:“那宫里杨修己需要把他送到云曼柔身边去吗?” “这件事去问汐儿,她说如何做就如何做。”欧阳灏轩说完,突然问道:“赵金皓去嘉善楼了吗?” 就在欧阳灏轩问起赵金皓的时候,云月汐已经单独在密室里见到了狼狈不堪的赵金皓。 云月汐给他斟了杯茶水,沉声道:“你想通了?” “我这几日遇到的事,是不是都是你安排的?”赵金皓抬起头,眸中已经褪去了往日的纯净,多了很多意味不明的神色。 “我没那么大的本事。”云月汐摊开手说道:“不管是哪里,为了生存,为了活下去,弱肉强食,仅此而已。” “我杀了人。”赵金皓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低声道:“杀了五个人。” “我知道,只不过是他们要伤害你在先,你只不过是报仇而已。”云月汐看着赵金皓,缓缓开口问道:“亲手报仇的滋味比想象着报仇是不是痛快了很多?” “你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接近刘元成?”赵金皓沉默了许久,方才抬头看着云月汐说道:“明明你有办法可以直接对付他,对付太子,为什么一定要让我去刘家?你要找什么?” ------------ 第二百六十九章 说白就是怂 “赵金皓,我果然没有看错人。”云月汐微微一笑,起身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也不枉闻家这些年照顾你,这主意是我出的,你要恨的话就恨我,跟她们都没关系。” “我不恨你。”赵金皓闭上眼睛,靠在椅子上,脑海中满是杀人之后的漫天血光,沉声道:“若是我现在还不明白你的意思,那么我对你来说岂不是毫无利用价值?” “你看,五天的时间就让你变得说话这么直白。”云月汐回过身,走到他对面坐下来才说道:“刘元成那里有一本药谱,叫做茯苓药谱,是当年刘元成陷害赵家,从你们赵家抢走的,我让你去找的就是这本药谱。” “我都不知道赵家有这本药谱,你怎么会知道?”赵金皓睁开眼睛,有些警惕地看着云月汐说道:“你既然本事那么大,为什么不直接派人去偷?” “很简单,因为我不想让我的人为了一本药谱送死。”云月汐笑着说道:“你赵金皓算不得我的人,而且又与刘家有着血海深仇,不找你找谁?” 赵金皓看着面前的云月汐,突然觉得这人直白的还真是让人难以接受,可是偏偏他又觉得,她反而比那些矫揉造作的假惺惺的女子让人佩服。 “你还真是毫不掩饰你自己的心机深沉。”若是放在五天前,赵金皓也许会觉得面前的云月汐是个绝对不可深交的人,因为除了她认定的人会护着,其他人的生死她都不会放在心上,这样的人实在太过心狠。 只不过,现在的赵金皓,绝对不会那么想了,什么叫做心狠? 那些恶徒抢走他的银子,他不忍心伤害他们,又因为突然脱离了闻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地留在破庙里,只不过是希望暂且能有个栖身之所,可是没想到的是,他的忍让并没有换来安宁。 在破庙里碰到那几个恶徒,赵金皓才发现原来那几个人也住在破庙里,对方很显然也认出了他,只不过见他没有什么威胁,自然也没有理会他。 可当他看到拿几个人竟然欺负一个孩子的时候,自然是没办法忍耐,于是出手教训了他们一顿,看着他们跪在地上求饶,他最终还是没下得了手杀了他们。 他虽然没有期望那被救的孩子感谢他,但是咱们也没想到那个孩子竟然为了自己不被欺负,利用了他的信任。 赵金皓不愿意乞讨,便想要找些活计做,却发现自己这些年似乎学的东西对于生活似乎根本没有任何用处,这也让他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云月汐会说他离开了闻家的守护便活不下去了。 这样的认知,让他完全接受不了,但是让他没想到的是,等他回去之后,那个孩子主动给他的馒头中竟然混入了迷药,吃完之后他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等他醒过来的时候,便发现自己竟然被那几个恶徒给绑了起来,他不解,质问那个孩子为什么要出他,结果还是其中一个人告诉了他,因为他看上去就是跑丢的公子哥儿,迟早要离开这里的,而他又能护着那孩子多久? 就在那一刻,赵金皓突然发现,因为生活的困苦,连这么小的孩子都明白怎么做才对自己最有利,而他却沉浸在自己编织的复仇梦中久久不愿醒来。 赵金皓被绑了两天,每日都要承受他们的拳打脚踢,因为太久没有吃东西,他几乎没有力气反抗了,那个时候,他一度觉得也许自己会这样被打死了,那赵家的仇该怎么报? 就在头一晚,破庙里新来了一对母女,看上去应该是逃荒的,小女孩十分瘦弱,不过七八岁的样子,也许是她太过善良,亦或者她还没有被生活磨灭了任性,因为实在不忍心看着赵金皓被打,她在夜里偷偷地靠近了赵金皓,替他解开了绳索,可还没等赵金皓起身,就被人告了密,偏偏告密的还是那个他曾经出手相救的孩子。 那些人拖着那小女孩便打,她母亲扑上去护着,那些人竟然突然狂笑着撕扯着她们的衣服,叫嚣着要给她们教训,所有人都冷漠地看着这一幕,仿佛受到伤害的只有不是他们,那就不需要多管闲事。 于是,红了眼的赵金皓杀了他们,哪怕是他已经饿得根本没有力气,他依旧在他们伤害那对母女之前杀了他们。 那个母亲护着小女孩跑了,所有人都被吓跑了,因为赵金皓杀了人,他们可不愿意跟杀人犯扯上关系。 那一刻,赵金皓躺在血水中放声大笑,笑自己愚蠢,笑自己天真,也笑自己这么多年不肯杀生美名其曰为赵家积福,实际上是因为他根本不敢见血。 云月汐说的对,他就是个懦夫。 “好,我答应你。”赵金皓从回忆中回过神来,平静地问道:“那我应该怎么做?” “现在就这样去刘家,然后该怎么说我想你应该比我清楚。”云月汐笑着将一块黑玉递给赵金皓说道:“刘元成当年给曲氏的也不过就是普通的黑玉,还骗她说是墨玉,也就是骗骗曲氏那样的人,墨玉只有墨北王才能用。” “我现在这个样子去的确挺合适。”赵金皓接过黑玉,起身晃晃悠悠地准备离开,又听到云月汐开了口。 “刘元成是个很谨慎的人,你暂时不用着急拿到任何东西,现在最重要的是让他接受你的存在,而且从你踏出这里以后,你的名字叫做刘祥。”云月汐看着赵金皓头也不回的离开,这才微微一笑,低声道:“你们还不出来?” “你觉得金皓这么去会不会有危险?”云月汐话音一落,另一边的密室里便走出了两个人,正是闻莉莉和秦信,而这会闻莉莉的眼眶通红,很显然是刚才赵金皓的样子让她太过心疼。 “你能护他一辈子?”云月汐走过去拉着闻莉莉的手,安慰道:“他总该要学会如何长大,而且经历过这些事以后,就算没有你们帮扶,他也能够撑起赵府的门面了。” “汐儿说的对,大姐你就不要太过担心了,其实金皓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只是有些优柔寡断。”秦信也跟着说道:“他能做出今日这样的决定,说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 “秦信,你别说的那么好听,所谓的优柔寡断,说白了无非就是怂。”云月汐耸耸肩,摇着头说道:“你见过有几个成大事者是胆小怕事的?” “你也不必说的那么直白。”秦信瞪了云月汐一眼,很显然是对她竟然当着闻莉莉的面就这么说有些不赞成,立刻岔开话题说道:“徐嬷嬷从宫里传出来消息,说云曼柔在宫里很受欺负,不过最近身边好似多了个小太监,人也变的懂事了很多,太后这两日夸了几次,怕是很快就要得了太后的眼了。” “这还真是命。”云月汐听到秦信这么说,不禁笑了笑说道:“先前师兄说不让杨修己和云曼柔凑在一起,否则就会很难对付,现在看来还真是有道理。” “你是嫌事情不够麻烦?”秦信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皱起眉头说道:“我本以为你不知道这件事,既然之前就有人提醒过你,你为什么还要把那个杨修己送到云曼柔身边?” “你猜?”云月汐看着秦信一脸无语的样子不禁呵呵直笑,挽着闻莉莉的胳膊说道:“闻姐姐,今晚去我府上住?” “汐儿,刘元成那么阴狠狡诈,你真的觉得金皓没问题吗?”闻莉莉一开始倒是希望赵金皓能够独当一面,但是,真的等到赵金皓决定去刘家的时候,她又开始了无法抑制的担忧。 “秦信,你把闻姐姐还是送回去!”云月汐无奈地捏了捏眉心,拍了拍闻莉莉的手说道:“闻姐姐,现在京城没有赵金皓,只有刘祥。” “可雯和可宸留在我身边也暂时没有什么事,不如留在你身边?”秦信看到闻莉莉太过担心,只能再度岔开话题。 “嗯,说到他们,我倒是真有件事要让他们去做。”云月汐听到秦信提起双可宸和双可雯二人,不禁点点头说道:“你让他们明天来府里找我,我自有安排。” 就在云月汐和秦信三个人讨论赵金皓的时候,赵金皓已经一身狼狈地站在刘元成的书房里,而他的面前站着他这辈子最想杀的人,刘元成。 赵金皓觉得也许是他太累了,也太饿了,亦或者是云月汐给他的忠告真的被他记在了脑海里,这一刻他看到刘元成不但没有任何仇恨的意思,反倒是故意露出了些许殷殷期待的神情。 “你叫刘祥?”刘元成打量着面前这个少年,其实单从样貌上来看,刘元成觉得这个刘祥实在有些偏柔弱,想起他的生母只是个丫头,又有些释怀,只不过心中的疑虑可没有打消。 “你连自己的儿子都认不出?”赵金皓从袖中掏出黑玉直接扔给了刘元成,大大咧咧地一屁股坐在了椅子上,一脸不屑又状似不满地说道:“既然你是我爹,就赶紧给我弄点吃的,小爷都快饿死了!” “你到底是谁?敢来老夫这里找死?”没想到,刘元成突然抽出腰间佩剑,直接砍向了赵金皓! ------------ 第二百七十章 谁更胜一筹 “砍砍砍!”赵金皓突然起身,迎着刘元成的刀就上去了,还不忘喊道:“你赶紧砍死我得了!这一路上我受了那么大的罪都没人管我!反正我娘都死了,你赶紧砍死我好啦!” “你……”刘元成很显然没想到赵金皓竟然不怕死的撞上来,他本来就是为了试探一下赵金皓,毕竟他还不能确定这个少年就是他儿子,但是如今他这般反应,倒是让多疑的刘元成有些迟疑了,所以砍过去的力道顿时减缓了许多,懂点功夫的一看就知道是花架子了。 而那个看着是迎着刀锋过去的赵金皓偏偏不着痕迹地就地一坐,随后便嚎啕大哭起来:“这些年你对我不闻不问就算了,还不给我银子,我们成日里吃了上顿没下顿,结果我娘死的时候才跟我说你是我爹,我这千里迢迢地好不容易来到京城,结果被人家抢了东西不说,还差点死在人家手里,你不替我报仇就算了,还要杀了我,你根本不是我爹!我不要在这里待着了!” “老爷,小少爷今天也累了,要不先让小少爷歇着,有什么事明天再说。”这时,一直站在一旁的刘忠看到刘元成提着刀一时间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处置赵金皓,连忙走出来打圆场说道:“您看小少爷这一身风尘仆仆的,定然是早就累坏了。” “就先这么办,刘忠,你先带他下去。”刘元成皱着眉头吩咐道,反正他一时也想不出该怎么办,就暂且让他在这里住上一晚,而且看刘忠的意思,很显然是有了办法,略显等一等倒是也无妨。 “我要吃饭。”赵金皓听到刘元成这么说,立刻止住了哭声,爬起来对着刘忠说道:“给小爷准备点好吃的!” “是是,小少爷,您跟我来。”刘忠听到赵金皓这么说,反倒是有些倾向于他是刘元成的儿子,因为刘齐总是喜欢在刘忠面前自称小爷小爷的,这让刘忠这个看着刘齐长大在他死后也十分伤心的人格外亲近。 “哎,以后别拿这种黑玉糊弄女人!”赵金皓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看了刘元成一眼说道:“也就是我娘那个傻女人以为是墨玉,小爷当初一见就知道是黑玉了,你是我爹,别那么抠行不行?” “哎呦!小少爷,您不是饿了吗?赶紧跟老奴走!”眼看着刘元成又要发怒,刘忠连忙拉着赵金皓离开,心里不禁嘀咕道:“这也就是大少爷没了,若是大少爷还在的时候,这个庶子要是敢这么跟老爷说话,早被打死了……” 赵金皓走在刘忠身边,看着老谋深算的他,脑海中浮现出云月汐告诉他的第一件事,拉拢刘忠,先入为主。 其实,赵金皓一直以来都是按照闻家那种规规矩矩的人世家培养的,可其实他的骨子里还是十分叛逆不羁的,否则当年赵家没灭门的时候,他也不会因为上山去套鸟而躲过一劫。 而云月汐所做的一切,算是彻底将他骨子里那隐藏的性格全都激发了出来,当下眼珠子一转,突然直接揽住了刘忠的脖子,笑嘻嘻地说道:“刘伯,我想吃莴笋,让厨房给我炒嫩点,小爷就不爱吃老的。” 刘忠先开始被赵金皓突然揽住的时候,差点下意识的出手攻击,可没等他抬手,就已经被那一声刘伯给叫的走了神。 “小少爷喜欢吃莴笋?”刘忠小心翼翼地侧头问道:“自小就喜欢吃吗?” “你这不废话么,小爷最不喜欢吃螃蟹,以后厨房不要上!”赵金皓晃晃悠悠地随着刘忠进了一个院子,随后便指挥着小厮给他打水沐浴,而刘忠则以安排厨房做吃的给赵金皓先行告退。 赵金皓看着刘忠匆匆离去的背影,眸光微微一闪,看来云月汐还真是料事如神,这管家对刘齐的感情还真不是一般的深厚,自己无意间透漏几句他都开始有些乱了分寸了。 而刘忠再次走进刘元成的书房时,刘元成正看着那块黑玉出神,听到刘忠回来连忙问道:“你可是有什么办法?” “老爷,老奴觉得这小少爷跟大少爷很多喜好都有相似的地方,而且他跟老爷一样都不爱吃螃蟹,若是老爷不放心,待会我在晚膳里放一些迷药,等他睡熟了以后滴血认亲。”刘忠神情有些激动,其实他觉得有些多此一举,因为在方才他揽住自己的那一刻,就已经和大少爷完全重叠在一起了。 其实也不怪刘忠激动,刘元成常年在外带兵,所以刘齐自幼几乎就是刘忠看护下长大的,所以刘齐的死也许对于刘元成来说只是失去了后人,而对于刘忠来说那就是天都塌了,即便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可是他的心里非常难过,这种难过又被他压抑在内心深处,以至于被赵金皓无意间触发了以后便彻底认定了对方一定是刘家的后人。 “一旦刘忠有了先入为主的认识,那么他就会怂恿刘元成夜里给你滴血认亲,这药粉你记得在睡觉前全都抹在手上,到时候不管是哪一只手指流出来的血迹,跟任何人的血都能融在一起。”躺在**上的赵金皓看着自己的双手,想起云月汐的话,不禁有些开始好奇,刘元成今晚真的会来吗? 只不过,他也知道刘忠在晚膳里下了药,所以当他的眼皮愈发沉重的时候,他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云月汐,我到底能不能相信你? 你可不要害死我了,否则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翌日,鞭炮声此起彼伏,惹得赵金皓怒气冲冲地坐起身,不悦地喊道:“是谁这么一大早就吵醒小爷!” “小少爷!您可小点声!”推门而入的竟然是刘忠,一张老脸笑得如同菊花绽放一般,对着赵金皓笑着说道:“明日是公主大婚的日子,今个儿整个京城都得喜气洋洋的,小少爷您就担待着点可好?” “刘伯,你这笑得跟朵花似的小爷我还真害怕,我那便宜爹呢?”赵金皓看到刘忠这副模样,下意识地搓了搓自己的十指,果然察觉到左手的食指有一处似乎是上了药,心里便有了底,说话更是毫不顾忌了。 “小少爷,您从今个儿起就是咱们府上的少爷了,老爷这会已经在祠堂了,说等小少爷醒了就过去,让您认祖归宗。”刘忠倒是真心实意的高兴,不管怎么说,这刘家总算又有了后人,作为祖祖辈辈为刘家做管家的他总觉得这样以后死了也有脸见刘家的列祖列宗了。 “我不去!”赵金皓打个哈欠,不乐意地说道:“你们乐意让我来我就来,不乐意让我去我就不去?我还没接受我那便宜爹呢,等到回头看看再说!” “小少爷!”刘忠上前还想劝,却见赵金皓直接用被子将自己一裹,根本不理会自己,不禁再度苦笑了一下,要知道,以前刘齐若是不乐意做什么事的时候也是这般模样啊…… 昨晚滴血认亲的结果已经证实了这位的确是刘家的后人,而他无意间表现出来的一些举动更是跟刘齐十分相似,这让刘忠也很不舍得去告状,当下只能匆匆赶去祠堂,依他对刘元成的了解,这认祖归宗的事情八成是要暂时往后推了,谁让刘元成也是特别骄纵儿子的人呢? 更何况,现在这位小少爷可是刘家唯一的后人了啊! 刘忠当然不会猜到,赵金皓所做的一切都是当初他为了报仇曾经特地让双可宸分析过刘齐的所有举动,而偏偏他的模仿力十分惊人,他现在想想,也许云月汐就是看中了他这一点才会说进入刘家非自己不可! 另一边,云月汐自然也收到了赵金皓安然无恙甚至还很嚣张地拒绝了认祖归宗之事的消息。 坐在她对面的欧阳灏轩一边替云月汐画像,一边笑着说道:“看来,你选对了人。” “我早就知道赵金皓之前特别研究过刘齐,所以自然而然能顺理成章地进入刘家。”云月汐坐在对面很随意地喝着茶水,好似根本不在意欧阳灏轩会不会画好的问题,”只不过,刘元成可不是那么容易糊弄的,只怕那边还会再起波澜。” “双家把一对儿女交给秦信,可不是让他们做什么危险的事情,你可别惹到了那位双堡主,那火爆脾气一上来,就是皇子也不给脸面。”欧阳灏轩笑着说道:“我记得,老五可在他手里吃过不少苦头。” “你有没有觉得太子最近格外安静?”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提到五王爷,却突然想起太子来,不禁有些奇怪地说道:“先前他多次去刘府,都被刘元成以心情不佳为由拒绝见面,你说若是他知道刘家有后了,该是一副什么样的表情?” “太子最近可没心情过问刘家的事。”欧阳灏轩换了一支毛笔,开始着色,笑着说道:“顺天府尹假药的案子最近牵扯的官员越来越多,你倒是应该提醒闻冠宇,这才是刚刚开始而已,只怕再过两日,会有人坐不住的。” “太子会派人刺杀闻冠宇?”云月汐抬眸看向欧阳灏轩问道:“就算闻冠宇死了,不是还有苏王吗?” ------------ 第二百七十一章 你我说了算 “太子未必会这么快就出手,他的身边有不少能人异士,保不齐这个时候会拦着太子动手。”欧阳灏轩笑着说道:“最坐不住的应该是梁家。” “你说梁家老太爷会不会去找闻太师?”云月汐歪着头想了想,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说道:“看来我还要多去闻家走动走动,说不定就能碰上那位老谋深算的梁家老太爷。” “梁宗身边还有个方真,你要格外小心。”欧阳灏轩放下笔,满意地看着自己的画,说道:“从你上次让红鲤把消息送过来之后,我便派人去查了,结果发现他在这些年里杀的人可不是一个两个,而且很多少女的失踪似乎都跟他有关系。” “既然能查出来,为什么不把他抓起来?”云月汐有些厌恶地说道:“留在世上也是祸害。” “小姐,双家少爷和小姐求见。”这个时候,红玉走进来说道:“红袖已经带他们去花厅了。” “嗯,我这就过去。”云月汐点点头,起身对欧阳灏轩说道:“这下正好,反正你也画完了,我去见见他们。” “我在这等你。”欧阳灏轩走到云月汐面前,伸手替她把落下来的发梢理了理,笑着说道:“我从暗阁又调了十个人放在你身边,如果我没有猜错,梁家想要对付的可不单单是闻冠宇,老五那边已经差不多结束了战事,回京之后想必也不会由着让人算计,这京城想必要乱了。” “他回来算什么,乱不乱,那也是你我说了算。”云月汐微微一扬下巴,拍了拍欧阳灏轩的衣襟,转身走了出去。 欧阳灏轩看着她的背影,不禁微微一笑,汐儿说得对,这京城乱不乱,可不是其他人能做的了主的! 就在云月汐去花厅见双可宸和双可雯的时候,梁宗正坐在自己的书房里不断地发火,里面满地的碎片无一不再告诉来人,现在书房里的这位主子很生气。 “你发那么大的火有什么用?”方真没有让任何人通报便推开门走了进来,扫了一眼满地的碎片说道:“不过是抓了药房的几个伙计,你就自乱阵脚,若是查出了造假银,你还能有时间在这里发火?” “方先生,你到底有没有办法?”梁宗看到方真进来,顿时起身紧张得开口道:“闻冠宇已经封了我三个药铺了,甚至他手里竟然拿到了真的账本,你说我能不着急吗?” “真的账本怎么会到了闻冠宇手里?”方真皱起眉头问道:“难道你都没有想过,你身边出了奸细吗?” “奸细?”梁宗一愣,随即摇头说道:“这不可能,闻冠宇抓走的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小伙计,只是那账本从何而来,我是真的不知情,据说闻冠宇已经把账本交给了苏王殿下。” “你也说了是苏王殿下。”方真戳了戳这书房里唯一没有被打碎的瓷瓶,毫不在意地说道:“只要没到轩王手里,那你就还有救。” “方先生,你打算如何做?”梁宗一听方真这个话,便心知他一定是有了办法,当下凑上前问道:“殿下总不能见死不救,现在不知道需要梁家做什么?” “要做的事情很多呢……”方真摸了摸鼻子,阴冷地说道:“明儿公主出嫁,而皇后选中了闻家的二姑娘闻芮帆作为福女送嫁,而钦天监选的好时候是今晚亥时进宫,而秦国公三日前刚刚与闻芮帆定亲。” “所以方先生的意思是,只要抓住闻芮帆,那么秦国公和闻冠宇会想办法救人,自然也没有心情继续查这个案子,可即便闻冠宇不查,这后头还有苏王呢?”梁宗着急地满头是汗,根本没办法理解方真想说的意思。 “抓住闻芮帆之后,派人去给云月汐送一封信,让她自己来换人,多带一个人就把闻芮帆给杀了。”方真好像对那个没有碎掉的瓷瓶非常感兴趣,依旧是一边观察着瓷瓶一边说道:“等你抓到云月汐,那么这件案子绝对不会再查下去了。” “为何?”梁宗一脸不解,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根本不够用一般。 “苏王和轩王都十分在意云月汐,云月汐为了闻家二小姐身处险境,你觉得闻家能够袖手旁观吗?”方真似乎对梁宗这种白痴一样的反应终于失去了耐心,一巴掌将那瓷瓶拍在地上,皱着眉头说道:“安排好的事情就赶快去做,再耽搁下去只怕谁也救不了你!” “好好好!”梁宗这下才终于明白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立刻起身就去安排自己的人,而方真则缓步朝外头走去,边走边想道:“云月汐,我们很快就要见面了!” 而这个时候,闻芮帆才刚刚接到皇后的旨意,等到人都走光了,闻莉莉才不解地问道:“帆儿身子才刚刚大好,皇后娘娘怎么会知道帆儿的生辰,又如何非得让帆儿去做福女?” 朱启国有一个传统,那就是女儿出嫁前,会选一位生辰八字与女儿十分相合的女子为出嫁女子祈福一晚,这样的女子被称为福女。 而在朱启国,能成为福女的人一般是命中福禄双全的女子,一般这样的女子都会有很多人求娶,若是换成京城世家中的其他女子倒是都不足为奇,可偏偏皇后选中的是从未在众人面前出现过的闻芮帆! 这就着实让人觉得蹊跷了,先不说闻冠宇现在正在查的假药案中,牵扯的一些官员大多是******,再者说他们闻家一般很少与皇宫中的公主皇子扯上关系,所以闻莉莉自然也察觉到了这件事的不妥。 相比较闻莉莉的担忧,闻夫人就更为紧张了,这会她只能拉着闻芮帆的手,有些不知所措的说道:“当初我就反对冠宇去查这个案子,皇后那人心计深沉,怎么会那么轻易让太子的人受到威胁?若是到时候在找些个什么理由把帆儿留在宫里,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娘,你且莫要那么担心,弟弟查那案子也是对的,否则儿还不知道要有多少百姓受苦,而且我相信,汐儿姐姐那边一定安排妥当了。”相比较姐姐和母亲的担忧,闻芮帆倒是沉静了很多,也许是这么多年的折磨早就让她心如止水,在她看来,还有什么能比生不如死还要让人无法接受? “难怪秦信对二小姐死心塌地,如此聪慧的女子,换做是我,也自然是心仪不已。”这个时候,云月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 等到她走进来,闻莉莉便已经走了过去,拉着她的手说道:“你怎么会过来?” “听说了皇后的旨意,我便带着可宸过来了。”云月汐朝着闻夫人行了礼,才转头笑着说道:“可雯被我安排到冠宇身边去了,多一个人保护他,这样伯母也能放心。” “父亲被皇上留在宫里说话,若是收拾好也差不多到时辰了,汐儿,你说皇后是不是故意安排帆儿入宫呢?”闻莉莉已经有些语无伦次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边秦信和闻芮帆刚刚订了亲,那边皇后竟然就已经盯上了闻家,闻太师不在,她也没人能够商量下,于是云月汐自然成为她信赖的人。 “放心,闻姐姐,我带着可宸来就是让他今晚替闻二姐姐入宫,我倒是要看看究竟是谁在背后捣鬼!”云月汐拍了拍闻莉莉的手,转头对双可宸说道:“这次倒是要委屈你了。” “无妨。”双可宸摇摇头,似乎根本不把自己要男扮女装的事放在心上。 “让可宸扮作帆儿?”闻夫人和闻莉莉几乎是异口同声,最后还是闻莉莉有些吃惊地说道:“可这进宫之后还会有嬷嬷换衣的,万一被发现,那就是欺君啊!” “闻姐姐,若我说,今晚闻二姐姐根本进不了皇宫,你可相信?”云月汐眨眨眼睛,神色凝重地看着她说道:“只怕有人早就设下了圈套,闻姐姐,欧阳悠悠的福女昨个儿就由太后定下了,是王丞相的嫡次女,现在其实已经在宫里了!” “什么?”闻莉莉三人一愣,一直在倾听他们说话的闻夫人不禁摇着头说道:“怎么可能,为什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而且今个儿皇上还特地留了老爷,我以为是因为帆儿的事。” “王丞相是太子的人,皇后若是不让他外传,他自然不会多嘴,而皇上留在太师也许只是巧合,或者是有人故意替皇后留下了太师,所以这件事的确是因为假药案引起的,但是对方倒不是冲着闻家来的,而是冲着我和苏王来的。”云月汐长舒口气,屋子里的几个人都是聪明人,很多话不需要多言就已经明白了大概,所以当下也只能听从她的安排。 一眨眼就到了亥时。 站在暗处的方真看着那个戴着斗笠的女子在丫头的搀扶下上了马车,嘴角浮起一丝邪佞的笑意,若不是为了能抓到云月汐,他还真不介意把闻芮帆做成自己的收藏,那个女子的手的确很漂亮。 “谁让你跟来的?”而马车上的双可宸等到摘下斗笠才发现跟着自己的丫头竟然就是云月汐,当下激动地附耳低语道:“你这不是自投罗网吗?” ------------ 第二百七十二章 方真中计了 “怎么就自投罗网了?”云月汐也低语道:“我现在哪点长得像云月汐?” 双可宸转头看了云月汐一眼,的确,她现在戴着**,整个人看上去就是普通的小丫头,完全看不出是云月汐,可是对于双可宸来说,今晚很有可能成为一场厮杀,若是到时候伤了云月汐,那他才是真的不知道该找谁诉苦了! 只不过,没等他继续说话,马车突然停了下来,两个人对视了一眼,还是云月汐扮演的小丫头开了口:“小姐问外头怎么回事?” “回闻家二小姐的话,我们家王爷方才从皇宫里回来,听闻太后已经定下了人,闻二小姐不必在去皇宫了。”外头说话的,竟然欧阳云苏身边的那个虾饺! 云月汐掀开车帘,发现那车夫竟然已经被虾饺按倒在地上,而双可宸靠在马车暗处的侧壁,对着云月汐做口型:“欧阳云苏怎么来了?” “不知道。”云月汐摇摇头,只能继续扬声道:“我们家小姐是皇后娘娘下了旨意,若是违抗了皇后娘娘的意思,万一皇后娘娘怪罪闻家也不好交代。” “这里是皇上的圣旨,因闻大人现在彻查假药案一事,所以闻家所有人都暂时由轩王派兵保护,没有轩王的同意,任何人不得远离太师府,以防有人暗算忠良。”虾饺扬了扬手中的圣旨,又指着地上的车夫说道:“方才我拦下马车,此人拒不肯停马车,所以才会出手将他制服,还请闻二小姐见谅。” “无妨,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回府了。”云月汐放下车帘没一会又掀起来说道:“这车夫并非我们府上的,还请苏王殿下送我们一程可好?” “乐意之至。”马车里传出欧阳云苏的声音,而虾饺则一脚把那车夫踢到了一边,很显然是早就明了对方并非是皇宫派来的,随后又迎着云月汐和双可宸上了欧阳云苏的马车。 暗处,方真远远地看着这一幕,不禁眯起了眼睛,身边的黑衣人不禁有些疑虑地说道:“先生,咱们还动手吗?” “等一等,容我想想。”方真皱起眉头,欧阳云苏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这里,而且还拿到了圣旨? 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有了欧阳灏轩的保护,只怕以后再想靠近闻家这些人就难上加难了。 欧阳云苏很显然是刚从皇宫赶来,所以身边并没有带多少人,而且他们只要抢走闻芮帆就可以了。 “去告诉他们,重在抢人,千万不要伤及欧阳云苏!”方真略一沉吟,立刻吩咐道:“现在就动手!” “是!”那黑衣人立刻应声,很快消失不见。 就在欧阳云苏的马车停在这黑暗的巷子里时,身在刘家的赵金皓正优哉游哉地吃着东西,看着对面刘元成一脸慈爱地看着自己,赵金皓不禁一阵恶寒,有些不开心地说道:“我不能吃秋葵,吃了过敏。” “小少爷吃秋葵也过敏吗?”刘忠虽然被刘元成叮嘱了很多遍,不要轻易就相信面前这个少年,可这些小细节都让他愈发的相信赵金皓就是刘元成的后人。 “是啊,小爷小时候吃过一次发了病,差点死掉。”赵金皓依旧毫不在意地继续吃饭,好像刚才说的不过是小事一桩。 “今个儿在东宫里头,无意间听到了有人想要绑走闻家二小姐,然后用来威胁云月汐。”就在这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刘元成突然对刘忠说道:“依着我看,那云月汐八成会为了闻家二小姐去救人。” “老爷,那云月汐虽然与闻家大小姐关系密切,也救了闻二小姐的命,可对那闻二小姐想必也没有那么深厚的感情,未必会亲自去救人?”刘忠知道刘元成怀疑面前这个人是欧阳灏轩特地派来的人,所以才会故意提起云月汐,想从赵金皓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来。 赵金皓听到刘元成说的这些话,心里蓦然一动,对于赵金皓来说,云月汐那个女人虽然性格恶劣了点,但依旧不妨碍赵金皓佩服她的为人,所以要说不担心,那绝对是假的,可明明知道刘元成是故意试探,他怎么可能露馅? 那个女人那么聪明,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人算计进去? 一念至此,赵金皓放下筷子,转头打了个哈欠才一脸迷茫地问道:“你们在说谁?” “没说谁,都是朝堂上的事情,你也不懂,是不是累了?累了就早点去休息。”刘元成给刘忠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带着赵金皓离开,而他自己却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微微有些犹疑,也许他真的是自己的孩子? “老爷,您看,我都说了那就是小少爷,您总是不相信!”许是赵金皓并没有让刘忠送,所以刘忠没一会就回来了,对着刘元成说道:“老爷,不是奴才挑拨老爷和皇后的关系,现在这个情况,皇后和太子肯定是希望您没有儿子的,若是没有小少爷,那到时候老爷自然全心帮太子殿下,如今有了小少爷,那您以后定然会为了小少爷谋划不是吗?” “可皇后和太子说得也不是没有道理,你想想,这个节骨眼上,我派出去的人都没有找到那个孩子,偏偏他自己上门来了,本来就让人怀疑不是吗?”刘元成根本就没有完全相信赵金皓,先前所做的一切都不过是麻痹赵金皓的手段而已。 “就算小少爷自己找上门来,那之前受了多少苦?”刘忠已经完全相信了他自己的感觉,所以自然是极力劝说刘元成道:“若说其他的事情能够暗中查出来,可大少爷也是不能吃秋葵这件事,除了我和老爷没有人知道的!”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刘元成想了想才说道:“罢了,反正人已经到了咱们府上了,暂且慢慢观察便是!” 另一边,云月汐和双可宸刚一上了马车,欧阳云苏便看着那其貌不扬的丫头说道:“老七被太后留住了,所以特地派本王来接你回去。” “我就知道瞒不过他!”云月汐无奈地搓了搓手,笑着对欧阳云苏说道:“苏王殿下,您这会可是被牵扯进来了,外头那些人说不定就等着轩王来拦车呢,结果没想到捉到了苏王,这可是跟假药案直接有关的皇子,想必那些人肯定势在必得,你说呢?” “你做梦,他们可不是冲我来的!”欧阳云苏掀开车帘,指了指外头说道:“这些咱们可是被包围了,想跑都跑不了了。” “这可怎么办?”云月汐拍了拍双可宸的肩膀说道:“可宸,咱们生不能同时,死竟能同穴,这也算是缘分了?” “我不要。”双可宸一脸嫌弃地转过头说道:“你太老了。” “双可宸!你给我滚下去!”云月汐一脚将双可宸踹到了车下面去,反倒是让外头的黑衣人吓了一跳,纷纷不敢再往前一步。 果然,天底下所有的女人都不能听到别人说自己老,就算云月汐也不能免俗。 “苏王殿下,把闻家二小姐交出来,你们便可离开。”虽然被突然掉下来一个人给惊了下,领头的黑衣人还是很快回过神来扬声道:“我们主子要的只是闻家二小姐,并无意为难苏王,还请苏王莫要多管闲事。” “本王这辈子最不爱管闲事。”欧阳云苏坐在马车里,看着云月汐低声道:“可自从遇到你以后,每天都再管闲事。” “苏王殿下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你年纪大了,多管管闲事免得你孤单。”云月汐看了看外头,顺口回道:“你说那些人是不是眼瞎,人都被踢下马车了,他们竟然还再问你要闻二小姐,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奴才。” “你既然知道他们的主子是谁,何不下去跟他们好好谈谈?”欧阳云苏对于云月汐这种别人说她老,她总得再说到别人身上去的性格还真是无奈的很,当下有些赌气地说道:“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 “我怎么不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了?”云月汐一脸不乐意地白了欧阳云苏一眼,随后扯开帘子趴在车窗处笑着说道:“不知道这位兄弟是哪条道上的啊?” “还请苏王行个方便!”黑衣人的头领很显然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子完全不感兴趣,只是看着马车继续喊道:“若是苏王殿下不肯让路,那就莫怪我们兄弟们不客气了!” “哎,这都什么人教出来的杀手?”云月汐简直是一脸不能忍地对站在马车旁边的双可宸和虾饺说道:“你们俩站在这里摆什么姿势啊?还不上去收拾他们?” “是!”双可宸和虾饺二话不说,直接飞身而上,而对方很显然也没料到欧阳云苏竟然会插手此事,当下只能旋身而上,可那黑衣人头领离得近了才发现双可宸身上的穿的衣服分明正是方才那位闻二小姐的衣衫! “怎么样?这衣服好看吗?送你了!”双可宸突然将那衣衫一扯,丢在了黑衣人的头上,随后一剑刺了过去,冷哼道:“凭你们这些人,竟然想掳走云姑娘,做梦去!” “中计了!”暗处的方真心下一沉,刚退一步,却发现一把利剑已经横在他的脖颈上,不禁抬起双手,冷声道:“阁下是谁?” ------------ 第二百七十三章 美好的误会 “站在这里这么久了,都没有发现后面有人,我还以为太子身边的谋士有多么厉害。”一个阴森森的声音从方真的背后响起,随后缓缓收回了剑,抓起方真便离开了原处。 “这位前辈,我还没有通知我的人撤回来!”方真被仍在地上之后才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京城的乱葬岗,不禁皱起眉头说道:“前辈要杀的话就赶快动手,何必装神弄鬼,故弄玄虚?” “我要是想杀你方才就杀了,你不就是看出这一点才跟我这么说话么?”那人转过身,正是之前曾经被云月汐伤了手的黑衣老者,这会他上下打量了方真一眼才说道:“老夫本以为你能对付的了云月汐,结果你竟然直接掉入了她的圈套,老夫还真是高看你了。” “这位前辈,你到底是谁?”方真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土说道:“听前辈的意思,好像是跟云月汐有仇?” “你不需要知道我是谁,你只要明白我是来帮你的就行了。”黑衣老者下意识地抚上自己那只曾经受伤的手,诡异地笑道:“我知道你兴趣比较特别,连自己的妹妹都没放过,是不是?” “你……”方真脸色一变,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 的确,方清廉之前曾经还有一个女儿,后来再一次出游的过程中不见了。 方清廉派人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所有人都认为是走丢了亦或者跌落山崖摔死了,其实没有人知道,是一直躲在暗处的他将这个妹妹掳走,最后做成了他最得意的收藏。 他十分迷恋那具尸体,也是那些年中他唯一一个没有毁掉的完整的尸体。 而现在,他的兴趣自然全都放在了云月汐身上,他的内心告诉自己,他要把那个女人做成收藏。 可是他从未想过有人会知道这件事,所以此刻说不紧张那是不可能的。 黑衣老者看着有些警惕的方真,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如果我想杀了你,你能跑得掉?我告诉你这件事是为了让你知道,我有足够帮你对付云月汐的本事。” “如果你自己都能对付他,你怎么不自己对付?”方真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相信他,自然而然地反驳了一句。 “如果你不肯,那我就只能杀了你。”黑衣老者显然对于方真这样不配合的人十分不满,大步走到方真面前,冷哼一声说道:“你不要忘了,太子身边多的是谋士,不差你一个!” “你……你是那位黑谋士?”方真脑子里一闪而过,顿时想起太子身边有位神秘的黑衣老者,他从来不会露面,只有太子才能跟他说赏花,而他们这些下面的谋士只闻其名不见其人,因此都称此人为黑谋士。 “现在肯听我的了?”黑衣老者似乎对于方真能猜到自己的身份并不奇怪,只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今日你的那些人根本跑不掉,欧阳云苏和闻冠宇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你们钻进去,所以你就算出去也改变不了什么。” “多谢前辈救命之恩!”方真这个时候也明白这黑衣老者是救了他的命,更何况人家还是太子最为信任的人,若是能攀上这棵大树,到时候岂不是荣华富贵唾手可得? 想到这里,方真的态度几乎是变得格外恭敬,甚至带了些许谄媚在其中,只不过那老者很显然心情并不是特别好,所以也没有特别表现出什么,只是看了他一眼说道:“你想怎么对付云月汐?” “一开始是打算利用闻二小姐把人给骗出来的,没想到这个女子竟然心计如此深沉,已经看透了我的打算,真是惭愧。”方真现在也知道自己是被云月汐给算计了,当下只觉得一阵恼怒,沉默了一会才说道:“但是现在我也暂时没有想到该如何对付她。” “梁宗可是太子的一棵摇钱树,你若是毁了,到时候太子自然会迁怒于你,你竟然到现在都没有想好该怎么保梁家?”那黑衣老者很显然也没想到方真竟然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云月汐身上,连大事都差点耽误了,当下突然抬手给了方真一巴掌,打的方真直接跪倒在地上,嘴角流血,可饶是如此,方真愣是捂着脸没敢再多言。 “如果老夫没有记错,李晓现在已经在来京的路上了,先前李秋和李进的案子被京兆府定为土匪抢夺财物,把那个什么五王爷身边的副将给放了出去,李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你派人先去与他接触下,至少让他将假银的事暂且停一停。”黑衣老者也知道现在打死方真也没用,当下直接安排道:“另外你……” 方真察觉到那老者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不禁一个哆嗦,下意识地低下头,嗫嚅地问道:“但凭前辈吩咐。” “你暂时跟在我身边,有什么事我会直接安排你的,今日你派去的那些人根本不会回来了,你去跟梁宗说,让他什么事都要听你的,不要擅作主张,否则到时候保不了梁家怨不得其他人。”黑衣老者摆摆手,示意他赶快去办。 “是!”方真也不敢耽搁,连忙爬起来就离开了。 另一边,云月汐和欧阳云苏已经下了马车,而闻冠宇带着人已经基本上将那些黑衣人控制住了,只不过所剩无几。 唯独剩下的这几个还是因为眼疾手快的双可宸和虾饺卸了他们的下巴,才避免了他们自杀身亡。 “这一次都是死士。”闻冠宇走过来,看着手底下的人将黑衣人带走,才继续说道:“真是没想到,对方为了抓到你,竟然下这么大的本。” “没抓到主要的人,这**真是白忙活了。”从方才云月汐便扫了那些人一眼,并没有发现方真的身影,不禁有些失望地说道:“只怕以后有的麻烦了。” “对方很显然是在我们出手之前就已经发现这是咱们设的局了,如今就看闻大人能在这些人身上审出什么来了。”欧阳云苏看到云月汐如此失望,不禁出声安慰道:“只要没有伤及无辜,这便是最好的结果。” “主子!”就在这个时候,风镰突然现身,在欧阳云苏耳边低语了几句。 “发烧?”欧阳云苏一愣,随后眸中划过一丝担忧,转头对云月汐说道:“你现在先跟我去一趟苏王府,小珂高烧,现在好像情况不太好。” “嗯?”云月汐一愣,等到看到欧阳云苏已经开始上了马车,这才反应过来,转头对着闻冠宇说道:“这里交给你了,可宸和可雯跟在你身边保护你,免得闻夫人她们担心你。” “那你身边岂不是没有人了?”闻冠宇知道她今个儿为了扮作小丫头,并没有带着红玉等人,当下连声道:“你把可雯带着,她是个姑娘家,跟着我也不方便。” “不必了。”云月汐摆摆手,指了指欧阳云苏说道:“有苏王殿下在,没事的。” 云月汐也不等闻冠宇再说话,对着闻冠宇身后的双可雯笑眯眯地眨眨眼,然后便连忙跑到马车上去了。 看着绝尘而去的马车,双可宸转头看了看双可雯,随后将她拽到一边问道:“刚才她为什么要给你眨眼睛?” “我怎么知道。”双可雯一脸迷惘地看了一眼双可宸说道:“我也在奇怪啊,她为什么要跟我使眼色?” “因为闻冠宇。”双可宸扫了一眼已经开始指挥下头的人清理现场血迹的闻冠宇,淡淡地说道:“看来你是让云月汐误会了什么。” “误会什么?”双可雯完全不明白双可宸再说什么,不禁扯了扯他的衣袖说道:“你比我聪明,快点告诉我到底是为什么?” “没什么。”双可宸突然笑了,对着双可雯说道:“也许她喜欢你。” 双可宸现在已经明白,云月汐是发现双可雯似乎对闻冠宇有些好感,所以才会故意将双可雯留在闻冠宇身边,可她似乎忘了,这位比他早一点点出生,他也从来不承认是姐姐的姑娘,一直以来对于男女之情都是十分迟钝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双可宸可以断定,云月汐误会了,因为双可雯表现出来的好感,八成是对闻冠宇的功夫有了兴趣! 可是,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根本不想阻止这件事呢? “什么?”没等他在心底暗笑出声,那边双可雯一愣,随后瞪大眼睛指着自己惊喜地用另一只手拉扯着双可宸说道:“你说云姐姐不讨厌我吗?” “她什么时候说讨厌你了?”这下,倒是换双可宸有些不解了,他现在有些怀疑他们到底是不是亲生姐弟,不对,是亲生兄妹了,人家为了怕她陷入陷阱,都把自己拽过来男扮女装扮演闻二小姐,这难道是讨厌?这明明是关心的不得了好不好? “这小珂也真是可怜,自幼就没有家人陪在身边,现在好歹有了殿下相护,真是她的大幸。”另一边,云月汐自然不知道双家那两位正讨论她的问题,只是一边摆弄着自己的发梢,一边拿眼偷瞧欧阳云苏的脸色,见他在听了自己的话之后眸底极快地划过一丝担忧,突然开口问道:“欧阳云苏,你要不要娶她?” ------------ 第二百七十四章 敢不敢发誓 “噗……”欧阳云苏刚喝下去的茶水,全都喷到了坐在他对面的虾饺身上。 而虾饺则漫不经心地拿出手帕擦拭自己身上的水渍,好像根本没有察觉到欧阳云苏失态一般。 “哎呀呀,我就说,明明是出来抓人,非得搞得跟你要出远门一样,看看,茶水喝多了不好!”云月汐笑得靠在马车壁上,随后又托着下巴看着欧阳云苏,突然说道:“你耳朵都红了!” “咳咳……”欧阳云苏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耳朵,看到云月汐揶揄的目光,这才缓缓收回手,低声道:“虾饺,你先出去。” “是!主子!”虾饺暗中松了口气,他还真怕云月汐在说什么话让欧阳云苏再喷自己一脸,几乎是逃也似的出了马车。 “你早就知道小珂的身份,为什么要把她留在我身边,而不是把人送回墨北王身边?”欧阳云苏看着云月汐说道:“你也知道我身后有岳家,还有我母妃,即便我能够帮你照顾她,一旦他们知道小珂的身份,只怕定然不会这么淡然的。” 世家讲究的是利益,小珂的身份意味着他们可以与墨北王有了,若是墨北王肯支持欧阳云苏,甚至联姻,那么到时候就相当于多了很大的筹码。 “能证明小珂身份的那块墨玉已经在你手上了,如果你不说,你认为谁还会知道小珂的身份?”云月汐看着欧阳云苏说道:“难不成你打算拿小珂去换利益?” “自然不是,你若是想要摆脱我,真的没必要用这样的方法,只要毒性不发作,我不会打扰你的。”欧阳云苏看着云月汐,真诚地开口说道:“你真的不需要用这样的方式来感谢我之前为你做的事。” “苏王,我把小珂放在你那里是为了让你更好的保护她,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思。”跟你解释不了上一世的事,那就只能帮你把这段感情更为纯粹一点,撇开这些利益不谈,云月汐倒是真的希望上一世这对有**能够终成眷属。 “真的?”欧阳云苏心底有些不相信,毕竟云月汐不像是那种单纯去做某件事的人,所以他用了一种非常怀疑的目光看着云月汐,而这样的目光自然让云月汐非常不满。 “我把小珂放在你那,是希望你能和她成亲,然后远走西北,这样就不会参与夺嫡之争,你就不会死了。”云月汐一字一句地说完,随后看着欧阳云苏说道:“这样说,苏王殿下可满意了?” “好好好,是我方才不该怀疑你。”欧阳云苏察觉到云月汐对于刚才的怀疑非常介意,连忙解释道:“我只是不希望将小珂牵扯进来,这个小丫头太认真,若是最后发现原来是被利用,会很难过。” “苏王,我好像把小珂送到你府里没有多久啊,你都已经发现她是个十分真诚的人了?”云月汐看着欧阳云苏,若有所思地说道:“不对啊,你不会轻易提起被人发现这件事,难道是有人见过小珂了?” “没有。”欧阳云苏下意识地隐瞒了岳崇云曾经知道他带着女子回府的事,岔开话题说道:“我把风镰放在她身边保护她了,你不必太担心。” “风镰到底是男子,多有不便,等回头我让红鲤和红袖来保护小珂。”云月汐并没有多想,而欧阳云苏也觉得他说的有道理,自然也没有反驳,于是云月汐又说起了其他的事,“李晓再过几日就要进京了,那些账本你的人可看懂了?” “暂时还没有。”欧阳云苏摇摇头说道:“他们似乎用了一种特别的方法记载了账本,不过这件事看起来并不是那么简单,而我今日听皇上提起,他想去云州微服私访。” “皇上去云州微服私访?”云月汐一愣,随后皱起眉头说道:“这皇上怎么无缘无故的想起去云州了?” “据闻是李晓在进京之前曾经写过折子,他是皇商,自然也有上达天听的权利,具体说了什么不太清楚,只不过似乎是提到了云州出现了什么祥云石,估计也不过是李家搞出来的东西,想要让皇上过去而已。”欧阳云苏因为心里担心小珂,所以只是随口提了提这件事。 而就算因为他的随口一提,云月汐突然想起了上一世的一件事。 上一世,云州的确出现了祥云石,而最先发现的并不是李家,是一个穷秀才。 这个秀才说来也是倒霉,本来发现祥云石是想送给云州知府,希望他能举荐自己去京城参加春闱,可偏偏那个祥云石被李秋给知道了,于是跟李晓这么一商量,直接抢了过来,想要呈给皇上。 偏偏那个云州知府已经知道了那秀才要送祥云石来,一等二等等不来就派人去看,结果发现那秀才被前去抢石头的李秋等人给打的遍体鳞伤,根本认不出人来,这样一来,云州知府定然就不乐意了。 你们李家是皇上不假,可你也不能抢我的风头啊! 所以这位知府就想了个办法,在李家请皇上来云州微服私访的时候,把途中必须经过的一处山路给弄塌了。 一行人算是千辛万苦地总算到了云州,皇上就已经不太乐意了,结果那知府又请了所谓的大师来祈福,这么一算只说这石头竟然带着煞气,根本不是什么祥云石! 那是李家第一次触了霉头,也是云毅开始摆脱李氏钳制的第一步,而云月汐后来才知道,其实云州知府之所以知道这件事,就是云毅在背后出的主意。 要问原因吗? 原因就是那个时候的云毅已经不需要靠着李家了,位高权重的他已经不想在处处受制于李家,所以他利用这件事从背后捅了李家一刀。 正是因为皇上的厌弃,李家有好一段时间处处受到排挤,各方生意都被影响,损失惨重,而云毅在这个时候始终维持着一副吃水不忘打井人的姿态,就连李氏都没有怀疑李家受制是因为云毅的原因。 可是现在,李氏和云毅关系已经十分恶劣,而没有了李秋,那块祥云石是怎么被发现的呢? 看来,得派人先去云州打探一番才行。 正想着这些事的云月汐察觉到马车缓缓停下来,便随着欧阳云苏走下了马车,急匆匆地往后院赶去。 而这个时候,皇宫太后的寝殿里,欧阳灏轩就那么随意地坐在椅子上,却仿佛生生地勾出了一幅君子如玉的画卷。 站在太后身边的云曼柔,不时的拿眼去看欧阳灏轩,心里的嫉恨已经要将她烧成灰烬。 为什么面前这个美好的男子竟然是云月汐未来的夫君? 为什么她这么美好的女子竟然要在这里天天伺候这么一个老太婆? 天知道,自从她进了宫以后,受尽了屈辱,那些人都知道她没有任何靠山,所以变着法子的欺负她。 若不是云明思想办法将杨修己送进了宫,也许她还在被那些浣洗宫的人欺负。 母亲说过杨修己是从龙之臣,命格与自己相辅,所以只要杨修己留在自己身边,那么自己就一定可以翻身! 总有一天,她会让面前这个男子拜倒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轩儿好久不来看哀家,哀家都快忘了轩儿的模样了。”太后那只被射瞎的眼睛已经遮挡住了,只不过那只完好的眼睛依旧挡不住算计的精光。 “太后多虑了,只是最近事务繁忙,先前查着云州李家的案子,本以为还能捞出条大鱼来,最后没成想不过是土匪劫财而已。”欧阳灏轩淡淡地说道,余光扫过站在门口的那个小太监身形一晃,不禁心中冷笑一声,若无其事的低头喝了口茶水,平静地说道:“不知道太后这么晚把本王留在宫里到底是何意?” “轩儿你怎么能这么怀疑哀家呢,哀家只是太久没有见你了,所以有些想念。”太后说完,抬头看了云曼柔一眼,嘴角微微一笑又开口道:“你还记得这云家的二丫头?” “在京城,除了本王未来的王妃姓云之外,其他人本王都不认识。”欧阳灏轩放下茶盏,淡淡地抬眸看向太后说道:“太后娘娘,你不喜欢本王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我又何必在这里寒暄,不妨有话直说可好?” “既然轩王这么爽快,那哀家自然也不愿绕弯子了。”太后指了指云曼柔说道:“这丫头在哀家这里倒是得力的很,哀家觉得很不错,所以打算赐给你,你觉得可好?” “太后娘娘莫不是忘了云曼柔可是凤星,这是要让本王惹得父皇怀疑才好吗?”欧阳灏轩丝毫不留情面地说道:“父皇让本王作利刃,那本王自然不会推辞,可太后娘娘若是想离间本王和父皇的关系,最好还是换个方法,因为云曼柔哪里也去不了,只能老死在宫里!” “欧阳灏轩,你不会真以为哀家动不了你?”太后突然握紧杯子,冷哼一声说道:“既然你欧阳灏轩爽快,那你不妨告诉哀家,你到底是谁?而且你还必须发誓你今日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否则就不得善终……断子绝孙!” ------------ 第二百七十五章 太后的计谋 “太后娘娘,本王知道你对本王多有不满,只是这么重的毒誓,太后娘娘觉得合适吗?”欧阳灏轩抬起头,眸光锋利地看向太后,冷冷地说道:“更何况,太后娘娘又凭什么认为,本王就一定要听你的?” “你……”太后刚想要发作,却被一旁的崔嬷嬷提醒了一声,随后才深吸一口气,晃了晃茶盏说道:“哀家不过是这么一说,轩王你又何必如此激动,除非你是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不是吗?” “本王的确有很多不可告人的事情,比如太后娘娘竟然私自用冷宫里妃子养蛊人,那些证据本王可还留着,不知道如果武百官知道了这件事,太后娘娘又当如何?”欧阳灏轩跟本不怕太后的威胁,对于一个现在看上去已经失去权力的太后来说,她能对一个手握重权的王爷做什么? “欧阳灏轩,你不要太嚣张了,总有一天,哀家会把你的真面目揭露出来!”太后知道自己拿欧阳灏轩没有任何办法,所以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吓唬吓唬欧阳灏轩。 而欧阳灏轩自然也不会理会她,当下起身说道:“本王还要回去,明日一早还要进宫,若是太后娘娘没什么事,本王就走了,告辞、” 说罢,也不等太后同意,人已经走到门口去了,气的太后在他前脚踏出门槛之后,那杯子便已经摔在了门槛处。 “太后娘娘,轩王殿下已经离宫了。”太后派出去的小宫女回来报了信便退了下去。 而方才好像都要气绝身亡的太后,顿时脸色阴沉了下来,冷哼一声说道:“好一个欧阳灏轩,竟然敢如此对待哀家,哀家迟早要将他抽筋剥骨!” “娘娘,欧阳灏轩很有可能是故意惹您发怒的,您刚才幸好没有中计。”崔嬷嬷将站在太后身边的云曼柔挤到一边之后才说道:“那人的脾气向来很不好,娘娘也是知道的。” “喝了哀家的茶,脾气不好又怎么样?”太后看了一眼还未撤走的茶盏,对崔嬷嬷说道:“去把轩王用过的杯子摔了,哀家可不喜欢他碰过的任何东西。” “是!娘娘!”崔嬷嬷连忙安排人去收拾,这个时候,徐妈妈脚步不停地走进来,急声说道:“娘娘,公主好像有些不舒服,已经闹腾了一个晚上了,明儿可就是公主的大婚,可是要请个太医过来看看?” “你见过谁大婚之前请太医的?”太后不悦地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平日里就作妖,明儿就大婚了偏偏这个时候出什么幺蛾子,崔嬷嬷,弄点迷药给悠然,让她老老实实地等着明个儿出嫁!” “是!”崔嬷嬷得意地看了徐嬷嬷一眼,随后扭着腰走了出去,她跟徐嬷嬷两个人都是太后身边的红人,如今太后信任她自然就疏远了徐嬷嬷,所以她得意也是理所应当。 只不过,徐嬷嬷可不认为这一次崔嬷嬷的做法是对的,只怕等到明日崔嬷嬷就要首当其冲被罚了。 她方才观察过欧阳悠悠,很明显的是真的不舒服,秦信这么多年一直用药,所以她多少也明白一些药理,先前看到欧阳悠悠的反应,很有可能是有了身孕。 可欧阳悠悠还是未出嫁的女子,怎么可能有身孕呢? 皇家不会容许这样的丑闻出现的,今个儿皇上歇在皇后那里,徐嬷嬷最先开始是派人去告诉皇后,皇后的人好不容易派来皇上,怎么可能容许其他人打扰自家娘娘和皇上? 所以,连问都没问就赶了出来。 其实徐嬷嬷也清楚,皇后本来也不喜欢欧阳悠悠,和皇上比起来,她当然不会在乎欧阳悠悠的死活,更何况,在她看来,一个明日就要嫁人的女子,这么晚能有什么事? 而她是太后身边的人,那么有事自然来禀告太后,可偏偏天后也是懒得过问此事,所以现在来看,只能希望欧阳悠悠吉人自有天相了。 而且,并不是她不帮欧阳悠悠,之前云月汐曾经特地嘱咐过她,如果在出嫁前欧阳悠悠出了什么事情,那么她要立刻告诉皇后和太后,若是没有人过问,那就只能让她听天由命了。 其实,徐嬷嬷一直都觉得云月汐真的是料事如神,竟然连这些事都能算得如此精准。 她哪里知道,先前云月汐就已经见过云语蝶了,而且因为蛊虫的存在,即便云月汐不见人,也知道她怀孕了。 而云月汐一直在等云语蝶来找她护胎的事,可对方始终没有出现,甚至见到她之后也未提及此事。 云月汐可不是开善堂的,难不成你不告诉我,我还要上赶着帮你不成? 其实因为蛊虫的原因,云语蝶已经不可能再要孩子了,只是她不肯相信云月汐,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却偏偏漏洞百出。 就在徐嬷嬷想着方才的事时,太后幽幽地朝着云曼柔开了口:“云曼柔,你在这里若是没有什么用处,哀家恐怕也难说护得了你。” “太后娘娘,民女什么都听太后娘娘的,还请太后娘娘垂怜民女一二。”云曼柔立刻跪在太后身边,动情地说道:“民女愿意为太后做任何事情!” “什么事情都肯做吗?”太后看了她一眼,眸光森然地问道:“哪怕是哀家让你去死?” “太后娘娘,民女愿意。”云曼柔依旧是低着头,看上去格外乖顺。 “你要知道你留在宫中不被人欺负是受了谁的恩惠!”太后看了云曼柔一眼冷声道:“你以为我看不出你喜欢欧阳灏轩?云家的女子还真是水性杨花,先前云月汐本与太子有婚约,却偏偏废了婚约跟欧阳灏轩搅和在一起,而你先前明明跟太子已经有了夫妻之实,现在竟然也对欧阳灏轩有兴趣。” “民女只是嫉妒大姐姐竟然比民女过得如意而已。”杨修己告诉过云曼柔,太后是个喜欢坦白的人,你坏不要怕,关键是你要坏的坦白,特别是在太后面前坦白,这样才能让太后另眼相看,所以云曼柔自然是实话实说道:“民女认为云月汐根本不配这样的生活。” “嗯?那你说说,云月汐应该有什么样的生活?”太后听到云曼柔这么憎恨云月汐,顿时来了兴趣,要知道她也不喜欢云月汐,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朋友了,再加上云曼柔如此坦白,很对她的胃口,所以她自然和颜悦色起来。 就在太后跟云曼柔说话的时候,欧阳灏轩已经坐着马车赶到了苏王府,而云月汐恰好给小珂诊治完,看到欧阳灏轩来接她,顿时开心地跑了过去,上上下下地打量一番问道:“你没事?” “自然是没事,这宫里暂时还没人能奈何的了我。”欧阳灏轩捏了捏云月汐的脸颊,笑着说道:“累不累?” “累了!”云月汐立刻撅起嘴巴,摇晃着欧阳灏轩的胳膊,撒娇一般地说道:“灏轩,人家今个儿一天都没消停,这会都快困死了。” “那就由帅气的轩王送云神医回府!”欧阳灏轩突然伸手抱起了云月汐,微微侧脸朝着她一笑说道:“你累了,我就抱你回去!” “你们俩难道不知道这是苏王府么?”那边换好了衣衫准备送云月汐回府的欧阳云苏刚一走出来恰好看到这一幕,心里不禁苦笑,但面上依旧是那副风清云淡的模样,轻声道:“时候不早了,麻烦二位赶快离开本王的府邸。” “过河拆桥的家伙。”云月汐挺直了背,从欧阳灏轩的肩膀露出头来,朝着欧阳云苏吐了吐舌头,随后又缩回来,窝在欧阳灏轩的怀里低声道:“先前也不知道是谁,催着人家给小珂看病,现在倒好,直接开始赶人了。” 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的低语,不禁笑了起来,那声音震动着胸腔,让云月汐顿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可当她把耳朵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强有力的心跳时,只觉得万分心安。 而云月汐心里十分清楚,这样的心安只有欧阳灏轩能够给自己。 这是只有欧阳灏轩才能给予云月汐的力量。 “明儿不要忘了来给小珂煎药!”只不过,欧阳云苏随后飘来的催促顿时打破了云月汐的思绪。 “知道啦!”云月汐不满地吼了回去,这个欧阳云苏还真是一点也不可爱,只不过想起刚才欧阳云苏提起欧阳灏轩被太后叫走这件事,连忙抬头问道:“太后可有为难你?” “她倒是想为难我,只不过做不到。”欧阳灏轩抱着云月汐上了马车,随后继续说道:“只不过,我顺口离间了下杨修己和云明思的关系。” “你见到他们了?”虽然上了马车,欧阳灏轩没有松手,云月汐也就乖乖地窝在他怀里,低声问道:“太后真的没有对你出手吗?” “见到了,云曼柔也在,似乎很得太后欣赏,而我就在她那里喝了杯茶而已。”欧阳灏轩笑着说道:“她只是想让我发毒誓什么的,谁会理她!” 云月汐在欧阳灏轩说喝了杯茶的时候,手便已经搭上了他的脉搏,而等到欧阳灏轩话音一落,云月汐才皱着眉头有些愤怒地沉声道:“灏轩,你已经中毒了!” ------------ 第二百七十六章 渣男的折辱 “是啊,太后娘娘竟然公然给本王下毒,这样的事怎么能轻易揭过去?”欧阳灏轩眸中闪过一丝调侃的神采,淡笑着说道:“明儿起轩王殿下被太后娘娘毒害,重病在**的消息一传出去,你说这京城会怎么样?” “你故意给自己下了毒?”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不满地说道:“哪有人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 “这毒是薛冰给我配的,对身体并没有太大伤害,而且太后本来也在茶水中下了毒,好在薛冰之前便提醒过我,所以那杯茶全被我倒进袖子里的帕子上了。”欧阳灏轩捏了捏云月汐的小脸,笑着说道:“别再生气了,在生气可就不好看了。” “你就知道说笑,那毒是闹着玩的?”云月汐拍了他的手一下,不乐意地开口道:“别捏我的脸,我现在在生气!” “小丫头,你知道太后给我下的是什么毒么?”欧阳灏轩却没有松手,手指缓缓划过云月汐的唇,看着她的小脸被自己捏成了一个小包子,不禁轻笑一声,随后低头吻住了她的唇。 “唔……”云月汐一愣,怎么也没想到这画风变得太快,方才他分明捏着自己的脸,这会竟然就亲上了? 重活一世的云月汐早已经把欧阳灏轩当做自己的私有,虽然有的时候还是会害羞,可这会吻都吻上了,那还矫情什么? 所以下意识地便用双臂勾住了欧阳灏轩的脖颈,小心翼翼地开始尝试着回应他。 欧阳灏轩被云月汐这细微的变化搅得心神大乱,当下突然收紧了手臂,将她整个人都箍在了怀里,狠狠地吻了下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欧阳灏轩才松开了云月汐,看着怀里那个被自己吻得眼神迷离的小丫头,不禁再度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哑着嗓子说道:“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丫头。” “灏轩……”云月汐的双臂依旧勾在他的脖子上,因为心神未定,说话的声音也软软的,让人的心格外服帖。 “小丫头,别用这样的声音叫我,面对你,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定力。”欧阳灏轩用披风将她遮了起来,随后抱着她下了马车,而方才赶车的林夕正站在门口跟红玉聊天,看到欧阳灏轩下来,连忙迎上去说道:“主子,闻冠宇那边传来消息,那几个杀手全都毒发身亡了。” “看来是早就服了毒,罢了,这事明儿再说。”欧阳灏轩微微一顿,随后便抱着云月汐往府里走,刚走没几步又对林夕说道:“你跟红玉继续说,本王一会就回府。” “主子……”林夕没想到欧阳灏轩停下来竟然就是为了说这句话,转头看到红玉瞬间红了脸,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主子他只是说笑,你莫要放在心上。” “嗯。”红玉低着头,只觉得脸上发烫,轻声道:“小姐那边可能还要洗漱,我先……” “哎,红玉姐姐,小姐那边有我呢!”这个时候,红袖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笑嘻嘻地摆手说道:“你们继续聊,我这就去服侍小姐!” 说,人已经一溜烟的不见了踪迹,留下红玉和林夕哭笑不得,反倒是林夕先开了口道:“咱们往王妃的院子那边走,这样一会王妃若是找你,也不至于找不到人。” “好。”红玉轻轻地点头,乖巧地跟在林夕身边,听他说今日在太后宫里的事,心里突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温暖来,也许这就是小姐说的相濡以沫? 另一边,云曼柔好不容易哄着太后高兴,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了自己的偏殿。 她现在比最初来宫里好很多了,有了太后的照拂,好歹自己是住了一间偏殿,不至于跟那些女人挤在一起,想起自己曾经跟那些人挤在同一张通铺上,云曼柔就觉得格外恶心,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堂堂一个云家的嫡女,竟然沦落到那种地步,而那个时候她最恨的,就是云月汐。 “你怎么在这里?”云曼柔关好门,脱下衣衫,刚要爬**,赫然发现角落的桌子前坐着一个人,刚要尖叫出声,却发现那人竟然是杨修己,不禁皱起眉头用衣衫遮住自己,低声吼道:“这么晚了,你不回去难道不会被罚吗?” “我现在是你身边的小太监,自然听你的差遣。”杨修己虽然已经净了身,可声音还没有改过来,这会见云曼柔依旧发现他,便缓缓地走到她面前,冷冷地开口说道:“云明思竟然骗我?” “他骗你什么了?”云曼柔方才所有的精力都放在欧阳灏轩身上,自然也没有在意听他到底说了什么,因此完全不明白杨修己为什么会如此愤怒。 “李秋的案子破了,根本没有我的罪名,他骗我进了宫做了太监,这个仇你说我应该找谁报?”杨修己突然捏住云曼柔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我早就看你们不顺眼了,平日里个个趾高气扬不把我放在眼里,如今竟然敢骗我,我今天就先掐死你,然后再自杀!” “杨修己……”云曼柔没想到杨修己竟然一言不合就要杀人,只能拼命地捶打着他的胳膊,断断续续地说道:“你先……先听我说!” “好,我听你说!”杨修己的目光落在云曼柔玲珑有致的身材上,眸中升起一团火。 此刻的云曼柔身上只剩下一个肚兜和一条亵裤,只不过这会她惊魂不定,自然没有察觉到杨修己的变化,只是捂着脖子,往**里面缩了缩,紧紧地抱着被子寻找一丝安全感,咳嗽了几声才说道:“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这件事,你杀了我有什么用?” “我现在见不到云明思自然只能找你了。”杨修己看着云曼柔,沉声道:“反正他把我送进来也是为了你,而且我发现我进宫之前你根本就是完全不受**的,可我进宫没多久,你便得了太后的赏识,你告诉我,为什么云明思非要把我送进宫里来?” “因为你的命格与我的命格相辅,只要咱们联手,便可享尽荣华富贵。”事情到了这一步,云曼柔根本没有隐瞒的必要,而且她在这宫中如履薄冰,有个人站在她身边让她微微觉得很安全。 “命格……”杨修己皱起眉头,似乎有些不相信。 “之前我娘之所以总是救你,就是因为这件事。”云曼柔已经开了口,索性便毫不隐瞒地全都说了出来,为的不过是希望杨修己能够继续帮她,她真的是恨极了这样什么都做不了的感觉。 “原来我自始自终都被你们云家玩弄于股掌之中!”杨修己沉默了一会,随后便缓缓解开衣衫,穿着里衣毫不在意地爬上了**。 “你……你干什么?”云曼柔吓得再度抱紧了被子,一脸惊恐地看着杨修己说道:“你快点走,万一被人发现,你就完了!” “你这里我盯了多日,根本没有人会过来,若是你不去伺候太后,压根都没有人想起你来,所以我告诉你最好乖乖地过来伺候我,否则我现在就杀了你!”杨修己恶狠狠地瞪了云曼柔一眼,看到她吓得一哆嗦,又继续说道:“早先我听说你已经和太子有了夫妻之实,如今也不是什么完璧之身,所以别装什么纯情,过来伺候我!” “杨修己!你不要欺人太甚!”云曼柔几乎都要哭出来了,她没想到自己的坦白没有换来杨修己的离开,反倒是换来他的羞辱! 她和太子那一次本就稀里糊涂的,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这些事是怎么一回事,即便是后来看了许多小册子,那也是想要讨好太子的,她可是未来要成为皇后的人,怎么可能伺候一个太监? 只不过,杨修己怎么可能看不出她的想法? 云曼柔无意间流露出来的鄙夷顿时激怒了杨修己,所以他一把抓住云曼柔的头发,直接将她按倒在**上,一只手将云曼柔的双手控制在她的头顶,一把便将她的衣衫扯了个一干二净。 “杨修己!”云曼柔动不了,整个人都要崩溃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这么一个当初自己根本看不上的人,现在已经成了太监的人逼迫到这等地步! “嘘,别吵,万一被人发现了,你也活不了了!”杨修己早就红了眼,他虽然已经净身,可他终究还是个男人,对于云曼柔这种往日只能远观的女子,这一刻能用这样的方式羞辱她,对于杨修己来说,极大满足了他那可怜的自尊心。 云曼柔是个十分心疼自己的人,看到杨修己这般模样便知道自己已经反抗不了,索性干脆任由他在自己身上胡作非为,这一刻她的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名字。 云月汐! 她现在所承受的一切,都是云月汐造成的! 迟早有一日,她会把这些痛苦全都加诸在云月汐的身上! “阿嚏!” 另一边,刚刚要去给云月汐倒杯热水的欧阳灏轩听到她打喷嚏,不禁又回过身走到她身边,摸着她的头问道:“怎么了?是刚才被风吹着了?” “没有,兴许是谁在骂我。”云月汐揉了揉鼻子,已经从方才的失神中恢复了清醒,当下看着他说道:“你打算怎么对付太后?” ------------ 第二百七十七章 云语蝶流产 “皇上现在还处在跟太后不和的状态下,皇上现在让欧阳云苏查假药的案子,而我在从太后那回来之后毒发,到时候皇上自然会怀疑太后与这假药案有关,到时候自然会下旨彻查,而他们研究不出来的账本自然就可以呈上去了。”欧阳灏轩笑着拍了拍云月汐的头说道:“你不必担心我,这药等到明日这个时辰差不多自己就解了。” “你派人盯着李晓,之前收网还是让方真逃掉了,我感觉他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云月汐皱着眉头说道:“剩下的事,等到李晓到了京城之后再说也不晚。” “老五也已经启程回京了。”欧阳灏轩拉过云月汐的手,低声说道:“楚老将军也递过来消息,说老五跟他接触过几次,也试探过,只不过都被他挡过去了,而且薛王被老五给射杀了,可楚老将军说他当时离薛王最近,所以薛王最后在他耳边说,自己是被人骗了。” “这不需要他说,大家都看得出来,先前太后就是在利用薛王。”云月汐有些不解地说道:“薛王从被大军围剿的时候就应该知道了不是吗?” “他说的不是太后。”欧阳灏轩转头看着云月汐,一字一句地说道:“他说的,是皇上。” “皇上?”云月汐愣住了,薛王为什么会说自己被皇上骗了? 他不是依着太后的意思起兵造反吗? 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吗? “现在想这么多没什么意思,这件事我会派人查清楚的。”欧阳灏轩见云月汐皱着眉头,不禁低下身用双手抚平她的眉头,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说道:“早点休息,有什么事等明个儿太阳升起来再说也不迟,你说呢?” “嗯。”云月汐歪着头,看着面前的欧阳灏轩,只觉得越看他越好看,有些羡慕地说道:“你长得可真漂亮。” “漂亮?”欧阳灏轩突然笑了,这一笑,仿若阴霾的夜空绽放出万千星河,让人惊艳。 云月汐的眼神中满是依恋,伸出手抱住他的腰,轻声道:“灏轩,有你在身边,真好。” “汐儿,我认为,你愿意让我留在你身边,对我来说才是人世间最美好的事,”欧阳灏轩拉过云月汐的手,弯下身捏了捏她的鼻子说道:“小丫头,赶紧睡,。” 京城,苏王府。 “主子,您去休息,这里奴才安排了两个小丫头照顾。”看着守在张珂**边的欧阳云苏,虾饺轻声道:“明个儿云姑娘还要来给你治病呢。” “怎么会约了明日?”欧阳云苏抬起头看了虾饺一眼,只不过并没有起身,反倒是低声问道:“明日不是悠然大婚么?” “不知道,云姑娘似乎根本没有提起悠然公主大婚的事。”虾饺摇摇头,似乎也不明白为什么云月汐会选在明日替欧阳云苏治病,只不过云月汐这么说,他便这么说,想必明日主子见到云月汐,应该会问的? “嗯,你先下去,我在待会。”欧阳云苏点点头,示意虾饺先下去。 虾饺看到他如此坚持,只能微微叹口气,转身退了出去。 “小珂,你要快点好起来才行啊。”欧阳云苏看着躺在**上的张珂,缓缓地开口道:“你看,人不照顾好自己,连生病都不一定有人照顾,我知道你是因为以前的生活太累,而一来到府里我便给你安排了那么多东西学,所以你才会闹脾气是吗?可我也是希望你能尽快融入京城,你要知道在这里生存,如果不够强大,只会步履维艰。” **上的张珂刚刚退了烧,整个人也烧的昏昏沉沉的,所以自然不会回应欧阳云苏,可欧阳云苏却仿佛找到了一个说话的人,沉默了一会又开了口。 “其实我也有私心,我希望你能变得足够强大,那样就可以帮帮云月汐,她是我见过的最坚强的女子。”欧阳云苏目光落在窗外池塘边的垂杨柳上,淡淡地说道:“京城迟早有一日会被搅乱这一池水,我又希望你能在这之前可以离开京城,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张珂的手指动了动,似乎已经有些清醒的迹象。 云月汐开的药很有效果,吃了之后没多久便已经退了烧,而这会已经过去了五六个时辰,醒过来也是十分正常的事。 可是欧阳云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 “小珂,我与你之前是不是见过?”欧阳云苏放空的眼神显示着他此刻的思绪早已经飘远,“总感觉每次见到你都特别亲近,好似你我本应该便是如此,可我从小以来喜欢云月汐,只是她不知道而已。” 那一年,七岁的欧阳云苏见到云月汐的时候,是在京郊庄子外的林子里。 云家在京郊有一处别院,没有多远恰巧是岳家的别院,而那个时候,欧阳云苏恰巧在那里小住。 那一日,云月汐带着丫头在林子里的溪水边玩水,脸上的笑容如若春日绽放的花儿,让人觉得心情愉悦。 而他,就莫名其妙地躲在树上,看着云月汐光着脚丫坐在溪边踢打着溪水,真真地是一副秀女戏水图。 欧阳云苏那个时候只觉得云月汐比宫里那些公主漂亮的多,而且性格也好的多,所以他想跟她交朋友,于是就跳下了树,却不想倒是吓到了她的丫头,其中一个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替云月汐穿好了鞋袜,仿佛是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一般。 “我是三皇子欧阳云苏!”为了避免她们害怕,他还是很快亮出了自己的身份,而等到他走近了才发现原来他心心念念的女娃娃眼睛竟然看不到,那一刻,他立刻猜到了她的身份。 京城太傅府的云大小姐自出生那日起便目盲,这是京城众所周知的事。 可欧阳云苏的脑海中只剩下她方才那美好的笑容,根本不会在意她是不是看的到,所以他摆出了自认为最好的笑容,欢快地说道:“云月汐,我是三皇子欧阳云苏。” “见过三皇子。”可是,云月汐的反应很平淡,在欧阳云苏看来,她不应该高兴吗? 自己堂堂一个皇子,能够主动放下身架跟她说话,她不应该像其他那些女子一样感恩戴德吗? 直到后来,欧阳云苏才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那就是有些美好本就不应该被打上世俗的目光。 “汐儿!”没等欧阳云苏再说话,不远处已经传来一个少年的声音,而云月汐听到这个声音,脸色立刻浮上了温暖的笑意,随后竟然准确地找到了那个少年所在的方向,当然,那少年也没有让她走多远,很快便将她揽在怀里,上下打量了欧阳云苏一眼才淡淡地说道:“三皇子若是没事,草民就带小妹回去了。” “你是云月汐的兄长?”欧阳云苏想了想,突然记起那个名震京城的天才少年,顿时惊讶地说道:“原来你就是云隐!” “让三皇子见笑了,告辞。”云隐很显然比传闻中的不爱说话还要冷漠,可偏偏在对待云月汐的时候那笑容就仿佛是千年冰山被融化了一般,眸中的**溺根本不曾掩饰,只不过,云月汐从未看到过而已。 欧阳云苏对云家两兄妹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可偏偏云隐根本不理会他,而云月汐似乎也听从了云毅的叮嘱,很少再出门,以至于他想见都见不到,可偏偏如此,云月汐的笑容就仿佛在他的脑海中生根发芽一般,他派人四处打听云月汐的一切事情,当他知道的越多,反倒是对这个不同于那些世家小姐的小姑娘更加上心。 于是,久而久之,关心云月汐的一切就仿佛成了一种习惯,而云月汐也成为他始终挥之不去的牵挂。 特别是他中毒以后,经常会忘记自己正常状态下的很多事情,可偏偏怎么也忘不掉的,只有云月汐。 沉浸在回忆中的欧阳云苏闭上眼睛,似乎察觉到自己说的有些太多了,沉默了一会,终究是缓缓出了口气,这才起身替张珂掖了掖被角,随后转身走了出去。 因为走的太过匆忙,所以他并没有看到,当他关好门的时候,张珂缓缓睁开了眼睛,眸中神采奕奕。 她感动于欧阳云苏对于云月汐的感情,可同样明白自己在见到欧阳云苏的那一刻起便清楚了自己的心意,她从未见过如此美好如仙的男子,仿佛冥冥中自有一番指引,那一刻她的脑海中瞬间闪过三个字,就是他! 张珂看着**顶,深吸了一口气,微微一笑,许久才轻声开口:“苏王,今后你人生中忘不掉的只会是我一个!” 窗外,依旧是令人沉醉的夜色,仿若人的心意一般缱绻难分。 天色蒙蒙亮的时候,皇宫里欧阳悠悠的寝殿外已经开始忙碌了起来,而被太后派来顶替徐嬷嬷的崔嬷嬷看到欧阳悠悠的寝殿里依旧漆黑一片,不禁有些不悦地说道:“公主怎么这会还没起来?” “救命啊!”就在这时,寝殿的大门突然被打开,随后两个小宫女惊慌失措地冲了出来,高声尖叫道:“快来人啊!公主流产了!” ------------ 第二百七十八章 被恶鬼附身 “胡嚷嚷什么!”崔嬷嬷听到那两个宫女的呼喊,心里一沉,一边叫人制止她们,一边冲进了寝殿里,可是那扑面而来的血腥味彻底打消了她最后的希望。 “救救我……” 就在这个时候,一只苍白的手从厚厚地帐幔后头伸出来,而随后露出来的那张脸登时将崔嬷嬷吓得瘫坐在了地上! “鬼啊!”不等云语蝶再说下一句话,方才还恶声恶气的崔嬷嬷已经被吓得屁滚尿流,紧接着连滚带爬地冲出了寝殿。 经过这么一闹腾,整个皇宫都知道了欧阳悠悠出事的事情,太后让徐嬷嬷扶着她赶到欧阳悠悠的寝殿时,崔嬷嬷已经被吓疯了一般胡言乱语着什么,还是徐嬷嬷看不下去,示意一旁的小宫女先拖到偏殿去才落了个清净。 “欧阳悠悠到底怎么了?”太后看着那紧闭的宫门,里面传来砰砰地砸门声,很显然是有人被关在了里面。 这已经几乎都要成为笑话了。 堂堂一国公主,竟然被自己随侍的宫女嬷嬷给关在寝殿里,这成何体统? “太后娘娘,您最好不要进去!”看到太后大步朝着宫门走过去,一个小宫女大着胆子拦住太后,随后跪在地上说道:“公主殿下她……她流产了!” “流产?”太后还没来得及答话,就听到皇后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等太后回过身,赫然发现皇上、皇后、太子、元国公李洋、大公子李远刚和今日的新郎官李远雷竟然全都到了! 李远雷只听到流产二字,当下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虽然有些紧张但还是做出一副情真意切地说道:“皇上,微臣与公主两情相悦,公主的孩子是微臣的,还请皇上不要怪罪公主殿下!” 其实,李远雷想的很简单,先前云语蝶告诉他自己怀孕的时候,他就想着反正都要把公主迎娶进来,月份小自然也看不出来,因此就跟云语蝶商量暂且不声张此事。 可是,他哪里知道云语蝶巴不得他不要声张,因为人家怀的分明是太子的孩子,根本和他毫无关系! 而李远刚看到李远雷这副做派,不禁心中冷笑一声,她当初感念他救自己离开那暗无天日的地方,至此便蒙了双眼一心为他,直到今日才看清楚这个男人的真面目。 那一日,她多喝了几杯,终究还是没有听云月汐的,直接踹开了李远雷的门,将自己是女儿身的事告诉了他。 李远刚当时只有一个念头,假如李远雷愿意放弃与公主的婚约,她便和他一起远走高飞。 可是,李远雷在知道这件事之后,不仅没有任何疼惜她的意思,反而狂喜地拉着她,告诉她以后可以留在府里继续以大公子的身份继承元国公府的位置,而他即便娶妻生子,可是最爱的还是她。 当时,李远刚便明白了,这个男人自始自终想的都是他自己。 他娶了公主,完全不妨碍他受皇上的重用,而稳住自己替他死心塌地的承袭元国公的位置,他就不会有任何后顾之忧,甚至还可以坐享齐人之福,甚至为了他自己,他竟然都不打算把这些事告诉李洋。 那是他的父亲啊,他竟然早就算计进去了。 你看,李家本没有哪一个人是简单的,就连李远雷那武夫的鲁莽也不过是装出来蒙蔽他人的而已。 多好的打算。 所以,失望至极的李远刚当晚便去找了云月汐,告诉她,自己会在李远雷成婚当日离开。 而云月汐当时倒是给了她一句意味深长的话:“你且看看,这婚未必就能成,所以你若是能早些走还是尽快!” 可当时她的想法是,看着李远雷成亲,算是跟自己的过去彻底告别,所以她坚持到了今日。 只是她还真是没想到,云月汐竟然会一语成谶。 而听到云语蝶的孩子流掉了,站在众人身后的太子倒是微微松了口气。 不管怎么说,他心里始终认为这个孩子还是不要留下比较安全,毕竟他是一国太子,先前皇上已经对他颇有不满,如今虽然没有废掉他的太子之位,那也只是暂时安全了而已。 更何况,他以后也不希望自己有什么把柄落在别人手里,特别是云语蝶。 那些哄哄小女子的话也不过是说说而已,因为若是他登上皇位,怎么可能娶云语蝶这样的女子? 他要成为千古流芳的皇帝,怎么可能让自己因为云语蝶这样的残花败柳而沦为史官笔下的笑柄。 一时间,众人因为云语蝶流产的事心思各异地站在原处,最后还是皇上沉声道:“既然李爱卿已经认了这件事,朕自然也不会阻拦你们二人成亲,皇后,让人进去帮公主收拾下,一切从简,养好身子最重要。” “妾身这就安排!”皇后还没来得及安排人进去,便听到那些小宫女顿时再度尖叫起来,不悦地回过头想要责骂她们的时候,赫然发现那宫殿的门被打开了。 而同时从那里头爬出来一个浑身上下都鲜血淋漓的女人,当她抬起头看到皇后的时候,突然咧开嘴似乎想要喊什么,可那狰狞的模样已经彻底把所有人都吓呆了! 此刻的云语蝶还不知道因为那些蛊虫吸收了她腹中孩子的营养,所以沉睡的时间越来越短,若是她当初告诉云月汐这件事,也许云月汐会帮她将蛊虫取出来一些,至少能保证她是正常的,可现在她就如同从血水中爬出来的一般,不但浑身上下开始溃烂,整张脸都已经烂掉了。 所以在众人眼中,此刻的云语蝶跟地狱中爬出的恶鬼没有区别。 “太……子……哥……哥!”因为蛊虫分泌的毒素已经腐蚀了云语蝶的嗓子,所以此刻的她就连发出的声音也如同破风箱一般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 太子和李远雷都愣愣地看着那爬出来的女子,根本没办法将她和往日那个风姿绰约的公主在一起,所以一时间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种不知所措的安静之中。 “皇上,悠然已经被恶鬼附身,还是请钦天监的人过来解决!”一片寂静中,太后是最先回过神的,她深知如果欧阳悠悠今日的事传出去,对于皇室来说,那绝对会被百姓质疑,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处理掉悠然! “母后,现在还是少一些人知道比较好。”皇后果然是太后挑出来的人,很快便明白了太后的意思,立刻沉声道:“既然已经被恶鬼附身,那本宫也只能大义灭亲,唯有一把火烧了这里,方能平息怨气。” 皇上皱了皱眉头,没想到皇后对于自己的女儿竟然也如此狠毒,但是事到如今,悠然很显然是已经被毁了,至于是谁,皇上最先怀疑的自然是太后,只不过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婚事该如何继续,毕竟悠然的事实在太过蹊跷了。 一直站一旁的李远刚突然开口道:“皇上,微臣以为此事实在太过蹊跷,很有可能是有人在针对皇后娘娘和元国公府,还请皇上下令彻查,只是鉴于这件事比较特殊,还请皇上全了悠然公主的脸面,派人暗中调查比较好。” 李远刚自幼便练就了察言观色的本事,怎么可能看不出皇上其实并不想立刻处置了悠然,所以主动开口替皇上说出来,现在的她可不会在意会不会得罪人,反正她都是要离开京城的人了,这水被搅得越来越浑,似乎对云月汐才更有利啊! “哀家觉得不妥,被恶鬼附身的人岂能继续留着性命?应该立刻烧死她!”太后不出所料地反驳了李远刚的话,只是因为昨晚云语蝶喊着不舒服的时候大抵是已经有了征兆,偏偏她当时正在生气,并没有当做一回事。 所以如果云语蝶若是留下,就好像再打她的脸,时刻提醒她悠然之前什么事都没有,偏偏交给你一个晚上就出了事,这件事不怪你怪谁? 可听在皇上的耳中,太后这番话就有了另一层意思。 这件事很有可能是太后所为,为的是阻止皇后和元国公府有什么牵扯,可若是要牺牲悠然,会不会也太残忍了些? 而另一边,本来还在熟睡的云月汐突然微微皱了皱眉头,随后猛然坐起身,直接走到自己的药包前抽出银针对着自己的胳膊嗖嗖嗖地飞快地扎了几针,随后放了一碗血,哑着嗓子喊道:“红玉!” 红玉听到云月汐的叫声,几乎是没有耽搁地便倏然出现在她面前,当她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禁有些紧张得说道:“小姐,你这是在干什么啊?” “无妨,把东西给李若纤送去,云语蝶那边出事了,告诉她,若是不喝,等着明天脸溃烂掉好了。”云月汐将针再一根根拿了下来,又摸了一颗止血丸吃了下去,这才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等到红玉再度回来的时候,碗已经空了,云月汐扫了一眼,低声问道:“已经喝了?” “是,二话不说就喝了。”红玉点点头,随后有些疑惑地问道:“小姐,这李若纤可比云语蝶对自己狠多了,只是……小姐,云语蝶若是真的出了事,会不会皇上被秘密处死?” ------------ 第二百七十九章 难道要抗旨 “云语蝶不肯听我的,我自然也没办法。”云月汐因为刚刚放出一碗血,整个人都十分憔悴,或许是有些疲惫,淡淡地低声道:“若是她早点告诉我她有身孕的事,也许就不会变成这个样子。” 腐骨生肌,其实并没有那么简单的养成,云月汐靠着自己前世对于这种蛊虫的熟悉,以血饲养三月,方初成。 因为是一起饲养的,所以李若纤体内的蛊虫和云语蝶体内的蛊虫是一脉相连。 当初云月汐就告诉过云语蝶,这蛊虫之所以会每月十五发作一次,是因为其他的时候都在沉睡。 沉睡中的腐骨生肌会从身体里慢慢分泌出一种液体,从而调理人的身体,让人的皮肤愈来愈好,人也愈来愈妖媚。 所以,腐骨生肌还有另一个名字,叫做千娇百媚。 最初,这种蛊虫是在西域皇室后宫出现的,据说是一个妃子的娘亲是巫母,为了争夺西域皇帝的**爱,她便拜托巫母把她变得更加漂亮,疼爱女儿的巫母于是饲养出了腐骨生肌,只可惜因为是最初尝试,巫母没能控制好那些蛊虫,她的女儿不但毁了容还失去了生命。 这位巫母伤心欲绝,却发誓一定要饲养出这种蛊虫,后来西域皇室被灭,这些东西也就被朱启国的有心之人暗中引了过来,以此用于对付自己敌对之人。 其实,云语蝶和李若纤体内的蛊虫每逢十五便会发作,也有解决之法,那就是用饲养之人的血喂食便可安静下来。 只不过,云月汐自然不可能每月都放血给她们喝,只是告诉她们,蛊虫不可以吸收太多营养,否则就会爆体而亡,而到时候她们就会全身溃烂,再也无力回天。 而此刻,云语蝶体内的蛊虫已经全部都死掉了,所以云语蝶已经没办法再恢复原来的样子了。 同样,一脉相承的李若纤体内的蛊虫会因为那些蛊虫的死而不安分,所以她才会替李若纤暂时安抚那些蛊虫。 毕竟,李若纤现在还有用处,死不得。 至于云语蝶,现在她说什么都不会有人相信的,因为她体内根本没有任何蛊虫了,所以皇上会如何处置云语蝶,那就不是她关心的事了。 这一世,云语蝶落得如何下场,对于云月汐来说,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小姐,昨个儿奴婢听林夕说,殿下当时差点被太后下了媚药。”红玉听到云月汐说起千娇百媚的事,突然记起林夕说的话,不禁拍了拍胸口说道:“幸好殿下察觉的早,所以才没有中计。” “媚药?”云月汐想起昨个儿欧阳灏轩似乎真的有问过她这个问题,只是当时她被吻得七晕八素,所以没有在意,现在想想,这个死老太婆想要做什么? 在自己的宫殿里给灏轩下媚药? 难不成是为了让云曼柔能够接近灏轩? 这个该死的老太婆! 想到这里,云月汐只觉得一阵血气翻涌,刚才失血导致的眩晕又出现了,当下连忙对着红玉说道:“去把补血丸拿来给我。” 红玉连忙去药橱找出补血丸,倒出两粒给云月汐吃下去,然后才无奈地说道:“小姐,这蛊虫您还是赶快处理掉,否则她们出事还要连累小姐。” “红玉,不管做什么事,都要有付出才有所得,这就好像你把每件事都算无遗漏,别人也都落入了你的计划之中,可你同样失去的还有你最为天真的过往。”云月汐淡淡的笑了笑说道:“红玉,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要靠努力得来,坐享其成的事情根本不存在。” “小姐,您是不是知道红字阁对您的看法?”红玉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不禁有些讪讪地说道:“其实奴婢们也不知道红字阁从何时开始传出您之所以能做到这些是因为殿下,说您不仅不能帮助殿下,甚至还仗着殿下的**爱背弃父母,到处惹事,最后还得让殿下给您收拾烂摊子。” “呵……我倒是还真不知道这件事。”云月汐听到红玉这么说,突然笑了起来,摇头道:“挺有意思。” “小姐不知道?”红玉一愣,随即一脸愧疚地说道:“早知道就不告诉小姐了。” “这样可不行,红玉,以后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否则到时候有什么事我都拿不准。”云月汐安慰道:“这件事是谁告诉你的?” “红怜姐姐告诉红鸢的,红鸢问是谁传出去的,红怜姐姐说还没有查到。”红玉见云月汐并没有生气,这才继续说道:“但是红鸢跟奴婢说的时候也说,红怜姐姐不可能不知道是谁,在红字阁里能左右这些人看法的人无非就那么几个,红怜姐姐不说是念旧情。” “红鸢身子如何了?”云月汐点点头,似乎对这件事并不放在心上。 “已经大好了,本来打算昨日便回来的,只是……”红玉犹豫了一下,想起云月汐刚才说有事不要瞒她,连忙低声道:“只是红鸢跟红字阁的几个人起了争执,虽然大好了,可毕竟大病初愈,身子还弱,所以伤了手,若不是红怜姐姐护着,只怕那几人是要下重手的。” “红字阁的规矩吗?”云月汐听到这里,眸中瞬间闪过一丝杀气,敢动她的人? 很好! “倒是没有死规矩,小姐,红字阁里头的人本来就是杀手,虽然挂着红字,可有男有女,自然也有派别之分,主子当初信任楚阁主,所以根本没有管红字阁,可只有红字阁内部知道其实分化很严重,毕竟大家都有要好的人,但是在楚阁主和主子面前都表现的十分凝聚。”红玉微微叹口气,似乎对这样的事也是十分无奈。 “红鸢是被他们激怒了,所以才会挑战他们,结果对方是下了重手的,是吗?”云月汐看到红玉点头,冷冷地说道:“你知道都是谁动手的?” “知道,红鸢本来是不让奴婢跟您说的。”红玉点点头,她不是没想过自己带着几个人去替红鸢报仇,可说到底她已经是云月汐的人,不管做什么事都应该告诉云月汐才行,所以如果云月汐让她立刻去替红鸢出气,那她肯定二话不说就去。 “你让红鲤去轩王府一趟,告诉欧阳灏轩,红字阁以后归我,让楚亮老老实实地替他办事。”云月汐垂下眼眸,并没有说其他的,而是安排了这么一件事。 红玉到底对云月汐多有了解,当下便知道云月汐这是要替欧阳灏轩整治红字阁,立刻点头朝外走去。 其实她也希望红字阁能够像暗阁和商阁那般上下一心,可偏偏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而那些男人自然也会心仪自己欣赏喜欢的女子,可楚亮本就是生性洒脱的人,自然也不会太过问这些事,以至于时间久了,便发展成了现在这番模样。 如今,小姐既然打算将红字阁接过来,那一定可以有一番新气象! 云月汐是因为那些蛊虫死掉所以才会察觉到云语蝶出了事,而这个时候的云语蝶已经被关在了最为角落的一间偏殿里。 皇上听从了李远刚的意见,准备暗中彻查云语蝶中毒一事,只是看到李远雷,皇上又有些犯愁,今个儿天下百姓都知道元国公府要娶公主,若是婚事不成,不一样让人怀疑吗? 而太后因为皇上竟然不听从自己的意见,顿时有些气恼,当下冷淡地说道:“哀家倒是老了不中用了,就不在这里碍事了,徐嬷嬷,扶着哀家回宫!” 说罢,也不等众人同意,便直接甩袖离开,而皇上看着太后离去的背影,久久没有开口,似乎在琢磨什么。 皇后自然看出了皇上的思虑,对着太子使了个眼色,又抬头看了看福女所在的宫殿,太子立刻心领神会地上前一步,对着皇上说道:“父皇,事已至此,婚事还要如期举行,现在最合适的是让福女替代公主出嫁。” “福女?”皇上想了想,觉得此事甚是可行,当下点点头问道:“福女是谁家的女子?” “昨个儿,妾身倒是请了两个福女,二人分别是闻太师府上和王丞相府上的姑娘,不知道皇上觉得谁更适合替公主出嫁?”皇后连忙应声开口,仿佛把决定权交给了皇上。 只不过,她太了解皇上了,如果是闻太师和王丞相放在一起,他一定会选家风良好的闻太师,因为闻太师不会站在任何人那一边,反观王丞相,明显是太子这边的人,所以皇上一定不会同意让太子通过联姻再拉拢到元国公府。 可是,令皇后没有想到的是,站在人群后的李远刚突然开口道:“君子不夺人所好,皇上,先前整个京城都知道秦国公和闻二小姐自幼便已经订下婚约,前几日已经了庚帖,我们元国公府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夺人之妻?” “放肆!皇上若是定下婚约,秦国公自然只有听着的份,怎么可能因为这个与皇上争执?” 皇后虽然被李远刚的话弄得一愣,但很快便反应过来,故意怒声道:“秦国公之所以有今日的地位,那还是皇上给的,难不成若是皇上下了旨意,秦国公还会抗旨不成?” ------------ 第二百八十章 你也有今日 “皇后娘娘,您这话就太严重了,自古以来,君子不夺人所爱,皇上是明君,怎么会在明知道秦国公和闻二小姐有婚约的情况下,仍然强行拆散他们二人呢?” 李远刚对于皇后娘娘扣给秦国公的罪名简直觉得有些好笑,当下只是淡淡地反驳道:“更何况,昨个儿闻太师的二姑娘在来宫里的路上遇袭,多亏了苏王殿下相救,后来因为惊吓导致高烧不退,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难不成皇后娘娘请了福女进宫,都不曾过问吗?” “还有这样的事?”皇上听到闻家二小姐遇袭,自然又想到了悠然被算计这件事,当下冷冷地看了一眼皇后说道:“你身为六宫之主,悠然被毁你有很大的责任,既然福女只剩一个,那就尽快安排下去,让她替公主出嫁!” 说罢,皇上似乎也恼了皇后,不悦地看了她和太子一眼,随后对身边的刘公公说道:“吩咐下去,让公主宫里的丫头全都把嘴巴闭紧了,否则立斩不饶。” “是!”刘公公心里清楚,皇上现在留下那些人的性命也不过是暂时的,等到今日的事糊弄过去,这些人必死无疑。 皇后被皇上当众斥责,心里自然是不痛快,等到皇上离开后,才盯着李远刚说道:“元国公府的大公子牙尖嘴利还真是让本宫开了眼界。” “谢皇后娘娘赞誉。”李远刚依旧是面带笑意,仿佛根本听不出皇后是在讽刺她,平静地说道:“再过一个时辰,恐怕各宫就要过来送礼了,不知道皇后娘娘打算如何掩饰这件事?” “元国公,你真是教出个好儿子!”皇后当然知道李远刚这是在提醒她还有很多事要做,当下冷哼一声,转身朝着福女所在的宫殿去了,而李洋带着李远雷连忙追了上去,毕竟现在他们要商议下到底该怎么圆过去这件事啊! “李大公子为何今日处处针对母后?”等到院子里剩下太子和李远刚的时候,太子转头看向李远刚冷声道:“难不成是本宫之前曾经得罪过大公子?” “草民不过是一介平民,哪里敢针对皇后娘娘,太子殿下真是折煞小民了。”李远刚也觉得十分讽刺,他和李远雷本来是打算参加这一次的春闱,可没想到人家要娶公主之后直接就有了官职,虽然不高,但至少已经比那些要考试的学子快了一步,不过现在她也已经不在意这些了,反正都要走了。 “大公子还真是谦虚了,大公子的学识一直都在二公子之上,不知道有没有兴趣留在本宫身边,为本宫谋划?”太子自然早就听闻李远刚的本事,只是先前一直在忙着哄刘元成,所以没有顾得上,现在有机会,自然要赶快拉拢一下。 只不过,李远刚很显然并不买账,只是淡淡地朝着太子行礼说道:“草民呆在这里本就不合情理,殿下若是无事,草民便告退了。” “你!”太子脸色一沉,这个李远刚还真给脸不要脸,真当自己是什么人物了? 当下太子也被李远刚气的直接甩袖离开,而李远刚自然也不会多做理会,最后看了一眼这皇宫,幽幽地叹了口气。 “小美人儿,为何要叹气?”突然,阴冷的声音从李远刚的身后传来,没等李远刚反应过来,整个人突然被一阵黑影掳走,瞬间便没了踪迹,而藏在暗处一直跟着李远刚的暗卫一愣,顿时慌了神,四下查探一番,根本没有任何踪迹,最后还是为首的暗卫低声道:“你们先继续查,我去找云姑娘!” 众人对着他点点头随后分散而去,对于他的安排也不知道为何都没有反驳,好似现在这样莫名其妙的事情也许只有云月汐能解决了! 云月汐又微微眯了一会,没等她刚刚有些困意,就听红玉在外头敲了敲门,低声道:“小姐,李大公子出事了!” “出事了?”云月汐立刻坐起身,扬声道:“让人进来!” 等到听完对方说的这件事,云月汐若有所思地久久没有出声,随后低声道:“去把李远刚因为发现了假药案的关键证据结果被梁家暗中派人掳走的消息散出去,既然有人想要转移假药案的视线,我偏偏就不如他的意,另外,安排一个人去京兆府,状告梁宗威胁李远刚,结果现在李远刚失踪的事。” “是!”这一刻,李远刚身边的暗卫首领仿佛找到了主心骨,当下立刻转身就去安排。 “小姐,您觉得是谁掳走了李家大公子?”红玉见那人离开,这才低声问道:“您真觉得是梁家?” “梁家跟李远刚无冤无仇,干嘛掳走他?”云月汐敲了敲桌子,冷哼道:“对方很显然是冲着我来的,只怕已经发现了李远刚的女儿身身份,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傻姑娘一定是把真相告诉了李远雷!” “姑娘的意思是,掳走李远刚的其实是李远雷派出去的人?”红玉一愣,对于云月汐说的简直是不敢相信,完全不知道自家小姐是怎么把这些事串在一起的。 “不是李远雷。”云月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猛然睁开眼睛,冷声道:“看来,李晓已经到了京城了!” “什么?这不可能啊,小姐,咱们的人一直盯着李晓呢!”红玉惊讶地开口道:“他怎么可能离开咱们的视线?” “从一开始就错了,一开始他便大张旗鼓的说要来京,为的就是让我们放松警惕,其实他本人应该早就暗中来京城了,而且恐怕他到了京城以后最先找的人,就是李远刚。”云月汐起身,猛地一拍桌子,冷哼道:“难怪楚亮会被人陷害,难怪李远雷明明知道李远刚的女儿身身份竟然按兵不动! 是她太大意了,她早该想到的,上一世李远雷知道李远刚是女儿身之后非常抵触,甚至差点将她赶出李家,这一世怎么可能这么平静的接受? 当时红鲤把这件事告诉她的时候,她只是觉得李远刚傻,只不过她也觉得如果想让李远刚死心,这样也好,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如今想来,分明是那李远雷分明是有人指点过了! 想到这里,云月汐抬眸对红玉说道:“咱们现在就去红字阁!” “可是红袖还没有回来。”红玉跟在云月汐身后,连声道:“小姐,这样去红字阁,那群人不会太听话的……” “红玉。”云月汐转过头,看着红玉微微一笑,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云月汐想要拿下红字阁,就算没有那块阁主令牌,也照样做的到,所以跟着我就可以了,明白吗?” “是!”红玉的心里突然涌出无限豪情,是啊,这才是她的小姐啊,她的身上,总有一种让人信服的力量,就好似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只要云月汐带着她们,那便无所畏惧。 而被关在偏殿里的云语蝶一动不动地躺在地上,她已经动弹不得了,因为她的骨头已经全化掉了。 这一刻,她突然想起来云月汐之前告诉她的,这蛊虫有毒,若是控制不好,便会将骨头全都腐蚀掉。 腐骨生肌,本就是一体的啊…… 可是她现在一点都不想死,对,她还有太子哥哥,她的太子哥哥一定会救她的! 这个时候,云语蝶突然听到偏殿的门被打开了,她以为是太子来救她了,所以惊喜地转动着眼珠,想要看清楚来人,因为她现在已经连抬头都做不到了。 “云语蝶,你也会有今日?”只不过,来人并不是她期待的太子,而是刚刚听到消息的云曼柔。 昨晚她被杨修己折腾了**,那个人虽然废了,但是手段层出不穷,倒是也让她觉得快乐了几分,反倒是没觉得有那么羞耻,所以当她无意间听到小宫女的议论时,才知道原来现在在外头接受皇上祝福的人竟然不是悠然公主! 而她早就知道了欧阳悠悠的真实身份是云语蝶,所以在她偷偷打听到人被关在这里的时候,便避开了众人到了这里。 当云曼柔看到云语蝶如同破布一般地瘫在地上,只觉得心中痛快不已,冷笑道:“你毁掉我脸的时候,我就发誓,总有一日会让你生不如死,现在看来,根本不需要我出手,你就已经生不如死了啊!” “云曼柔,你想干什么?”云语蝶虽然骨头被化掉了,嗓子伤了,可到底还是能够发声的,只不过很显然她已经不能怒吼了,仅仅是这一声嘶吼,便已经让她立刻喷出几口鲜血来,只觉得自己的嗓子火辣辣的疼。 “哎哟哟,原来你不是唱歌最好听的吗?” 云曼柔站在云语蝶的不远处,眸中闪着厌恶与恶心,毫不掩饰自己的幸灾乐祸,狠狠地笑着说道:“云语蝶,你看到我这张脸了吗?如果不是你,我就会嫁给太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苟活!” 顿了顿,云曼柔又好似突然想起什么一般,突然兴奋地说道:“云语蝶,要不要我去告诉太子有人要害你,看看他会不会来救你,如何?” ------------ 第二百八十一章 云语蝶之死 云语蝶听到云曼柔的话,眸中突然升起希望。 只要太子知道有人要害她,一定会来救她的,毕竟太子平日里那么喜欢她啊! 可是,云曼柔会这么好心派人去告诉太子吗? 她不是要杀了自己的吗?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会帮你告诉太子这件事,可我想跟你说的是,太子根本不会来救你的,你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吗?”云曼柔看着云语蝶,突然呵呵直笑道:“他在送他的好妹妹欧阳悠悠出嫁。” “这不可能!”云语蝶想要摇头否认,可是她毕竟已经不能在动了,整个人只剩下眼睛还能转动,所以她只能直愣愣地盯着云曼柔,她不相信平日里对她呵护有加的太子会如此绝情,她不相信! 她之所以变成今日这般模样,全都是为了太子啊! 他答应过要娶她的,怎么会不管她? “云语蝶,我知道你现在心有不甘,可是没用的,你知道吗?”云曼柔哈哈笑道:“你知道么,现在整个皇宫都在庆贺悠然公主出嫁,而且这个时候,替代你出嫁的那位福女估计已经走到半路了,而你,不过是一个被恶鬼附身的可怜虫而已!” 云语蝶瞪大了眼睛,发出呵呵的嘶吼声,这一刻,她想要冲出去,想要去质问那些人,质问太子为何要如此对待她,质问李远雷为什么要另娶他人,可是云曼柔说的对,她现在什么也做不到,她只是个可怜虫! 云曼柔看着云语蝶流出两行血泪,登时放声大笑,仿佛想要把心中的浊气全都发泄出来,指着云语蝶声嘶力竭地喊道:“云语蝶,你现在知道后悔了?你看看我今日这一切了吗?全都是拜你和云月汐所赐,所以我不会放过你的!你放心,用不了多久,我就会送云月汐上路去陪你!” 云语蝶看着云曼柔缓缓从袖中掏出火折子,眸中升起惊恐和乞求,虽然知道了真相,可她一点也不想死,哪怕是这样毫无尊严的活着,她也不愿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去! 只不过,云曼柔怎么会理会她的无声哀求,要知道她的脸之所以被毁掉,全都是云语蝶一手造成的,所以她也要让云语蝶尝一尝这蚀骨痛心的滋味! 另一边,云月汐带着红玉和红鲤去了红字阁。 而云月汐直到今日才知道,原来红字阁就藏在逍遥楼的后院里,还真是大隐隐于市。 云月汐早就知道这逍遥楼的后院都被布下了阵法,而红字阁的杀手平日里也是分散在朱启国各州县的分阁,所以留在总阁的也不过是排在前十的金字牌杀手和分别跟在他们身后听从调遣的暗卫而已。 红玉带着云月汐进去的时候,红鲤已经先行一步,通知了红怜和红鸢,所以等到云月汐踏进红字阁平日议事的厅堂时,红怜和红鸢已经等在了那里。 “小姐!”红鸢看到云月汐的那一刻,眼眸一亮,随后便迎了上来,笑着说道:“奴婢有罪,竟然休息了这么久,还请小姐恕罪。” “养好了自然好,但是没必要跟一些会咬人的狗掰扯。”云月汐拍了拍她的肩膀,果然看到红鸢微微倒吸一口凉气,转头对红玉说道:“把我给她配的药拿过来。” “小姐,这位就是红字阁的二当家红怜。”红鸢知道云月汐这是动了怒,连忙笑着扯过红怜对云月汐介绍道:“红怜姐姐人特别好,以前奴婢们在红字阁的时候,红怜姐姐就特别照顾我们。” “属下参见王妃。”红怜和林夕关系不错,自然也从林夕那里听了很多欧阳灏轩对于云月汐的重视,对于红怜来说,主子的事主子自然会拿主意,他们这些做下人的根本不需要多言,只是没想到红字阁最近偏偏出现了一些其他的声音,这也让红怜觉得自己实在是教导无方。 “免礼,去把留在总阁的主事之人全都叫到这里来。”云月汐进来的时候便看到了红怜,是个长相清秀,看上去极为温婉的女子,说实话,若是在外头碰上,云月汐还真是没办法想象这个女子竟然是杀手。 “是。”红怜其实想的很简单,红字阁是欧阳灏轩的,而云月汐是欧阳灏轩放在心上的人,之前楚亮曾经特地安排过,只要殿下手里的地方,不管是明处暗处的,云月汐等同于欧阳灏轩的存在。 楚亮听命于殿下,那么这些安排很显然就是欧阳灏轩吩咐的,所以红怜认为自己就应该听云月汐的安排。 只不过,并不是所有人都像红怜这么想的明白。 红怜让人通知下去以后,十个金字牌杀手除却已经离开红字阁的红鸢四个人应到六人,再加上六个管事,应该是十二个人,可是很快便赶来的只有七个人。 楚亮被欧阳灏轩暂时冷落之后,红字阁的大小事务均由红怜打点,而红怜并不在金字牌杀手之内,所以当红怜发现自己的命令传下去只有七个人到场的时候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一个时辰已经到了,红玉,把我刚才告诉你的东西全都归位。”云月汐并没有说话,只是又等了一个时辰方才开口道:“红鲤,去帮忙。” “是!”红玉和红鲤连忙退了下去,而云月汐缓缓将茶盏放在桌子上,这才淡淡地开口道:“我是云月汐,今日来是要接手红字阁,所以在座的请记住,从今日起,红字阁只有一个主子,那就是我。” “那我们以后还听殿下的吗?”开口的,是在场所有人中年纪最小的一个小丫头,看上去也不过十岁上下,此刻的她忽闪着大眼睛,看上去天真可爱,只不过云月汐可不会大意,能混到金字牌杀手的小丫头,先不说聪慧与否,单说武功,只怕都难逢敌手。 “你们殿下听我的。”云月汐说完,果然在众人脸上看到了笑意,没笑的大概也是因为摸不清楚云月汐的脾气不敢表现出来而已。 “云阁主,我喜欢你。”最先表态的,依旧是那个小丫头,只看着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云月汐,显然一副非常开心的样子,说完还不忘咕哝道:“这红字阁早就该来个有趣的阁主。” “红藻,你这样说,我会觉得你在说楚阁主的坏话。”云月汐早在来之前便已经听红玉将所有人都详细地说了一遍,所以对于这个年纪最小的红藻倒是记忆深刻,在见过之后,更是十分喜欢,因此说起话来也就没有那么沉闷。 “云阁主,我以后不会说你的坏话的。”红藻立刻坐直身子,认真地说道,“保证绝对不说。” “那最好不过。”见到众人都笑了起来,云月汐也笑了笑,扫了一圈坐在下首的其余六个人,随后对红藻说道:“红藻,你去坐第五把椅子。” “是,阁主!”红藻二话不说,直接从自己现在坐的第八把椅子窜到了第五把椅子上。 众人心里一凛,这是要重新排位了? 当年轩王殿下扔出了十六把椅子直言右边十把椅子乃是红字阁的金字牌杀手,而右边六把椅子则是红字阁的六位管事。 于是,一场你死我夺的厮杀下来,定下了今日的局面。 即便是红鸢四个人离开了红字阁,欧阳灏轩也始终没有下令重新递补新人,下头很多新进的少年武功日益精进,早就惦念着这几把椅子了,如今这位未来王妃初来第一日就要重新换人吗? 众人虽然怀疑,但都没有表现出来,毕竟没有人会拒绝眼前既得的利益,云月汐要的无非是忠心,如果以后真的是云月汐做阁主,那么他们自然毫无疑义地追随于她。 只不过,现在人都没到齐,待会只怕还有一场争执? 云月汐看了看剩下的六个人,四个金字牌杀手,两个管事,略微沉吟了一番,云月汐才开口说道:“红楼,第二把,红叶,第四把,红英,第六把。” 看到众人按照自己所说的做好了,云月汐才看向那两个管事,微微一笑说道:“陈航,第一把,陈烈,第二把。” 陈航和陈烈两兄弟很显然没有想到云月汐竟然直接把他们推到了管事的前两把交椅,一时间都有些受**若惊,还是陈航稳妥一些,立刻拱手对云月汐说道:“多谢阁主信任。” 而红怜也没想到初来乍到的云月汐竟然会对红字阁如此了解,甚至直接将两个毫不起眼的管事提了上来,要知道能坐到前两位的管事,基本上已经负责了整个逍遥楼甚至红字阁大大小小的银钱往来,这样做,真的不会乱吗? “无妨。”云月汐摆摆手,示意他们俩坐下,随后才对他们说道:“各位的心里一定在担心待会该如何应对那几位迟迟不来的老友,只不过,我想你们没必要担心,因为我云月汐若是连这么几个人都收拾不了,又怎么敢踏进这红字阁的地方?” 就在云月汐重新排位的时候,一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侧靠在贵妃榻上听一个白衣女琴,突然一个暗卫倏然出现打断了这美妙的琴音,浓妆女子不悦地看了那暗卫一眼,沉声道:“没规矩,扰了轻音姐姐的琴声,是想找死吗?” ------------ 第二百八十二章 皇上的猜忌 “丽姐,您让去试探云月汐深浅的几个人全都困在阵法里了,一步也靠近不了入画庭。”暗卫低着头说道:“而且阵法里也不知道有什么,时不时便传来人的惨叫声。” 浓妆女子唤作红丽,在红字阁排行第三。 其实红鸢和红袖离开后,第一二把交椅便空了出来,红丽几次跟红怜提起此事,红怜带回来的消息都是主子不同意,久而久之,红丽便认为红怜根本在主子面前不得**,所以自然也不把她放在眼里。 今个儿她派人来说待会所有人都要到入画庭去,等她派人去打听,原来是云月汐来了。 这对于红丽来说简直就是非常好笑的事情。 一个殿下说不定哪天就玩腻了的女人,竟然敢插手红字阁的事,未免也太自不量力了? 的确,在红丽的传言下,云月汐分明就是个一无是处,毫无本事,还处处连累轩王的废物,所以既然她今个儿来了,那红丽自然是派人去告诉了那几个自己比较要好的人,安排他们再多等两个时辰之后过去,可没想到现在他们是想过去结果完全被困住了! “看不到里面是什么情况吗?”这一次,说话的是白衣似雪,容貌出众的逍遥楼美人阁的头牌,轻音。 “从外头根本看不到有什么不妥,但是人只要进去便是雾蒙蒙的一片,什么也看不见,咱们的人已经折了十几个了。”暗卫似乎觉得十分丢脸,先前不过是为了奇怪为什么只见人进去不见人出来,所以便派人进去查探,结果最后发现进去的人再也不出来了。 直到这一刻,藏在暗处的他们才察觉到不对,于是连忙派人来禀告此事。 “红丽妹妹,看样这位云姑娘并不是你说的那么好对付呢!”轻音拿起帕子,轻笑几声,看到红丽的脸色微臣,这才缓缓起身说道:“走,姐姐陪你一起去看看。” “对啊,我怎么忘了,姐姐也懂些阵法的,这次倒是要劳烦姐姐了!”红丽听到轻音愿意出面,顿时来了精神,主子之前经常来轻音这里听曲,对轻易也是十分关照,如今有了轻音撑腰,想必主子定然不会怪罪于自己的! “丽姐,您看,就在那里!”暗卫带着两个人走到入画庭门前的院子里,指着里面说到:“这院子里现在看上去没有任何异常,可只有人走进去才会发现完全是另一种场景。” 轻音微微皱了皱眉头,心里倒是有些惊讶,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云月汐竟然这么厉害,竟然会如此复杂的阵法! “轻音姐姐,您看这……”红丽在红字阁待了那么多年,怎么会不知道能学会阵法的人,基本上都是师从那位神秘的老先生,就连轻音,不过是老先生随意丢下了一本小册子学了点皮毛,都已经足够让人忌惮了,更何况这么复杂的阵法? 也就是说,那个云月汐竟然是老先生的徒弟? 红丽在这一刻,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可等到她仔细想一想自己最开始为什么会对云月汐产生敌意的时候,却怎么也想不起来究竟是为什么了…… 就在云月汐整顿红字阁的时候,京城的街道上已经乱做了一团。 先是李远刚因为发现假药案的关键证据结果被梁家暗中派人掳走的消息在京城迅速蔓延开来,百姓群情激奋,很多受害的百姓围堵在梁家门口,要求梁家放了李远刚,本来梁家闭门不开百姓也无可奈何,却不想李远雷的娶亲队伍正好要从梁家门口经过,李家的家丁看到路被堵了,自然要上前驱散那些百姓。 百姓误以为这些来驱散自己的是梁家的家丁,于是双方发生了冲突,而混战的时候李远雷正好走到这里,也不知道是谁看到了李远雷,突然大喊一句说道:“李二公子,你哥哥都被抓走了,你竟然还有心情在这里娶公主!你究竟有没有心?” 这样一来,众人对梁家的憎恶瞬间转移到了不顾亲哥哥死活的李远雷身上,一时间鸡蛋菜叶全都朝着李远雷身上招呼,李远雷哪里想到事情会演变成这般模样,一时间控制不住受惊的马,踩伤了不少人。 冲突顿时加剧,护送新娘的队伍被冲散,而坐在轿子里的新娘一时不察被冲过来的马撞翻了轿子,整个人跌坐在地上,红盖头也飘落下来,混乱中又有人发现这新娘子根本不是悠然公主! 而梁家听闻元国公府迎娶公主的人被百姓冲散了,自然不能坐视不管,于是梁家的家丁也冲了出来保护公主,却被百姓误会对方是要杀人灭口,于是场面彻底混乱了。 而这场闹剧,直到闻冠宇带着大批禁卫军赶到才宣告结束。 只不过,随着这场闹剧而来的,元国公府、梁家和悠然公主被调包一事全都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皇上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怒气冲冲地直接奔向了太后的寝殿,可没等他走到地方,便看到关押悠然的偏殿燃起熊熊大火,当下一瞪眼睛,怒吼道:“刘公公,立刻让人救人!” 刘公公被皇上的怒气惊得一个哆嗦,立刻踉踉跄跄地喊人去救火,而皇上看着那熊熊大火狠狠攥紧拳头,走路都带风地一般大步朝着太后的寝殿走去,一脚踹开守在门口要跟自己行礼的小太监,皇上踏进宫殿便看到太后正闭着眼睛侧躺在贵妃榻上,而云曼柔跪在一旁替她轻轻地敲着腿。 “太后还真是好兴致!”皇上看着一脸悠闲的太后,压着火气冷哼一声说道:“所有人都给朕滚出去!” 皇上发了话,谁还敢留在这里? 所以,众人连忙匆匆退了出去,就连云曼柔也是大气不敢喘的直接退了出去,唯恐皇上发现了什么不妥,毕竟那场火是她她做的,云语蝶也是她故意留在那里的,所以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想如何得到皇上的青睐了。 “皇上这是做什么?质问哀家吗?”太后缓缓地睁开眼睛,淡漠地说道:“若是哀家说,今日的事与哀家无关,皇上你会相信吗?” “母后这是希望儿臣相信,还是希望儿臣不相信?”皇上的意思很显然是不相信的,毕竟从最开始太后就一直在反对留下欧阳悠然的事。 “皇上,悠然公主去了。”就在这个时候,刘公公还是不怕死的奔了进来,朝着皇上和太后行礼后说道:“那火是从悠然公主附近的帐幔燃起来的,所以等到奴才们救火的时候便发现悠然公主已经故去了。” “你先下去!”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消息,皇上摆摆手,示意刘公公先下去,随后才转头看向太后说道:“你听到了?你又杀了朕的一个孩子。” “皇上,你这句话说得还真是让哀家寒心。”太后唯一的一只眼睛闪过一丝不悦,冷哼一声说道:“哀家这么多年都是为了你的江山社稷,你现在竟然这么对哀家?” “江山社稷?”皇上冷哼一声,缓缓地开口问道:“那么云华呢?” “你膝下公主不止云华和悠然,那些往事何必念念不忘?”太后听到皇上提起云华,顿时有些恼怒地说道:“而且云华当时是意外,并不是哀家做的,哀家跟你说过很多次了!” “你做过的事你也不会承认不是么?”皇上冷漠地看了一眼太后,淡淡地说道:“当年你若不是有意纵容那些人欺负云华,她们又怎么敢对云华下手?说到底,你才是害死云华的罪魁祸首!” “皇上,你已经不是三岁稚童了,如此感情有事怎么管好你的江山?”太后似乎并不想谈论云华的事,所以当下岔开话题说道:“悠然的事并非哀家所为,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哀家都是这么一句话,而且变成那副模样,死了也干净不是么?” 皇上没有说话,太后看着他长大,所以很了解他,同样,他也很了解太后。 太后如果做过的事,他问,她即便不认,也不会这么坚决,这就说明,这件事的确不是她做的。 可是,如果不是太后所为,谁又会算计悠然? 被皇后选为福女的闻家二小姐入宫遇袭,今日李家迎亲队伍被冲击,对方似乎是冲着皇后和太子来的,那么会是谁做的? 现在老三和老七在京城,唯一看上去不可能却最有可能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正在回京的老五! 而李远刚被牵扯进去是因为假药案,那么太后跟梁家一直关系匪浅,太后又在这里面做了多少事? 亦或者说,太后根本不希望老三查清楚假药案,是因为假药案背后其实还有其他不为人知的秘密? 想到这里,皇上突然心中一动,看来这假药案定然不是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不过,没等他说话,于公公却倏然出现在皇上面前,对着皇上行礼,随后附耳低声道:“轩王殿下昨晚在太后这里用了茶,现在毒发,还是轩王身边那位薛妙手救治及时才免于性命之忧。” “什么?”皇上听完,方才打消的所有疑虑顿时再度浮现,起身看着太后,突然笑着说道:“母后还真是好算计,难道母后真的以为儿臣还是当年那个什么都相信的傀儡皇帝吗?” ------------ 第二百八十三章 太后被圈禁 “皇上,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太后也没想到于公公突然出现,也不知道跟皇上说了什么,竟然让皇上如此愤怒,只能坐起身看着皇上说道:“哀家倒是不知道做了什么事让皇上如此憎恨哀家,皇上,你不要忘了,你是哀家亲自带出来的,当年那么多苦我们都熬过来了,怎么现在你反而不相信哀家了?” “老七中毒了,差点就死了,母后你知道么?”皇上转头看向太后,一字一句地说道:“朕知道你一直不喜欢老七,可是老七也是朕的儿子,而且朕……膝下也的确没几个孩子了!” 皇上这一次,没有在太后面前自称儿臣,而是用了朕。 多少年了,每每想到少年时任何事都由不得自己做主的那种心情,皇上都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愤怒。 他以为这么多年过去了,随着年纪越来越大,太后至少能看开一点,不会再继续插手朝堂的事。 但是,他试探过太后很多次了,可是每次的结果都让他非常失望。 甚至说,他很多次都在怀疑自己到底是不是太后的亲生儿子。 而太后在听到欧阳灏轩中毒的时候明显的一愣,很显然她是真的对人家动手了。 所以皇上很失望,那种失望就像是突如其来的大水猛地将他裹入其中,让他几乎是无法呼吸一般的痛苦。 “皇上,这件事只怕有误会。”太后听到皇上提起欧阳灏轩,还想解释什么。 “传朕旨意,太后身体抱恙,从今日起不许踏出寝殿一步!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望!”皇上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太后看着皇上离开,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这一次是彻底被皇上软禁在后宫了? 欧阳灏轩中毒的事她的确想过,可她当时下的毒只是媚药,怎么会殃及性命? 想起欧阳灏轩离开前别有深意的笑意,太后突然明白,这一次,不是她对付欧阳灏轩,而是欧阳灏轩算计了她! 她想要跟皇上说清楚这件事,可是等到她要起身,却听到外头禁卫军赶人的声音,登时退后了好几步,脸色已经大变,皇上这是铁了心要将她圈禁了,甚至连一个宫人都不肯留给她? 而另一边,云月汐安排好在座七个人需要做的事情之后,才转头对红怜说道:“红怜,去把红玉她们叫回来。” 红怜走出去的时候,云月汐的目光落在红楼身上。 红楼是金字牌杀手中唯一一个男子,相比较于陈航和陈烈的粗犷,红楼显得十分清秀,颇有一股人书生的气息。 相较于红藻的活泼,红楼非常安静,甚至说存在感非常低,可云月汐偏偏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股若有似无的狠厉,那是一种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戾气。 而一直坐在第七把交椅上的红云也十分沉得住气,这几个人中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动,可她没有任何特别的表现,反而依旧和坐在自己身边的红英低声说着什么,似乎对那么久那些人没有出现十分好奇。 红怜很快便回来了,抢在红怜之前进门的还有红丽,而她的身后却是金字牌杀手才有的十个暗卫。 “红丽,你这是要造反么?”站在云月汐身边的红鸢,突然怒喝一声,“红字阁配给金字牌杀手的暗卫是用来对付敌手的,你现在竟然敢带着人擅闯入画庭?” “红鸢,你这话可说错了,我可是听了副阁主红怜的消息才赶过来的,怎么就叫擅闯了?”红丽千娇百媚地扫了一圈人,赫然发现红楼竟然坐在第二把交椅上,顿时冷哼一声说道:“这头三把交椅也是什么阿猫阿狗随随便便就能坐的吗?” “红鸢,你体谅下红丽,若不是本阁主放她进来,她还站在外头晒太阳呢,这会火气大很正常。”云月汐看了一眼仿佛没有听到红丽说话的红楼,心中微微有些赞赏,冷嘲热讽地开口道:“化了那么浓的妆,这会都晒成这副德行了,红丽你出门都没照照镜子么?” “小姐,剩下的几位都到了。”红鲤走到云月汐身边,低声道:“他们的暗卫都被制服关在柴房里了。” “云姑娘,你摆个破阵法,绑了我的人,到底是什么意思!”后来赶到的几个管事和杀手都站在了红丽身后,隐隐是以红丽为首,质问云月汐的是在外头困得最久的杀手,唤作红芪。 “一群废物留来做什么?”云月汐扫了红芪一眼,冷冷地说道:“我方才已经说了,从今日起,我便红字阁的阁主,在我没有发火之前,你们最好坐回自己的位置,否则待会不要怪我不客气。” “如果我没记错,云姑娘先前可是目盲?”红芪冷嘲热讽地说道:“老娘杀人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这会得了王爷几分**爱,就想开染坊?” 红芪的话惹得众人一阵嗤笑,红鸢和红鲤等人眼中已经蓄满了杀气,只不过没有云月汐的命令,她们自然不会动手。 “红楼。”云月汐摸着自己的指甲,静静地听他们笑完,才淡淡地开口道:“杀了红芪。” “是!”红楼点头,随后瞬间出剑,收剑,回身坐在了自己的位置上。 所有人只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在定睛看过去的时候,红丽身边的红芪还保持着惊讶的表情,手还放在腰间的双刀上,鲜血便突然从脖颈中喷涌而出,随后倒地身亡。 “第五把交椅,红藻你可以坐踏实了。”云月汐笑着对红藻微微一笑,只不过这一次,红藻一改刚才的天真,神情严肃地起身朝着云月汐行了礼,随后才坐回自己的椅子上。 若是先前红藻只以为云月汐是仗着欧阳灏轩的**爱才敢在红字阁里乱来,这一次红楼出手击杀红芪已经明明白白地告诉众人,她云月汐可不是人人揉捏的软柿子。 云月汐没有亲自动手,偏偏点了红楼。 而红楼,是整个红字阁最为神秘的人物,没有人知道他是谁,也没有人知道他武功到底有多厉害,因为他是欧阳灏轩直接带进红字阁的,在以前就连楚亮似乎都是忌惮他两分,很少安排他做什么。 可偏偏众人见识到红楼的本事,是为了云月汐杀人。 这就足以证明红楼发现了云月汐有足够过人的本事,因此才心甘情愿地服从她的命令。 所以红藻现在不敢有任何轻视之意,也重新给予了云月汐最大的尊重。 “红楼,你可以坐第一把交椅了。”云月汐指了指第一个椅子,看着红楼起身又坐下才重新扫了一圈站着的众人,笑着说道:“你们对本阁主的命令可还有异议?” “云姑娘,这红字阁都是待在这里多年的老人,你这么做难道不怕寒了他们的心吗?”就在这个时候,一身白衣的轻音缓步走了进来,就仿若一股清风缓缓吹进入画庭,而红丽看到她走过来,连忙迎了上去,其他人也是一副终于有人来救他们的表情。 云月汐喝了口茶水,红鸢连忙弯腰附耳低语道:“小姐,她就是轻音。” 云月汐心中一笑,这她还没嫁进轩王府呢,就有女人上来找死了,灏轩啊,长得太好看也真是罪过。 “啊!”轻音好似刚刚才看到地上的红芪一般,颤抖着双手躲在了红丽身后,还未说话眼眶已经红了,看的让人怜惜不已。 这会只瞧着她用帕子捂着嘴,好似不忍地开口道:“轩王殿下向来宅心仁厚,云姑娘你怎么可以如此心狠手辣?” “这人不是我杀的。”云月汐一副无辜的模样指着红楼说道:“是他杀的。” “若不是你下了命令,红楼会出手吗?”红丽转头扫了红楼一眼说道:“还真是没看出来,原来这红字阁还藏着一位高手。” “多谢夸奖。”红楼面无表情地回了一句,差点让云月汐把茶水给喷出来,你是真听不出来人家嘲讽你呢? 只不过,红楼好似不觉得自己说的这句话会惹怒红丽,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坐在原处,反倒是红藻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看着红丽说道:“真是没想到,红丽姐姐也会夸人。” “红藻,你不要得寸进尺!”红丽在红楼那里碰了壁,自然将矛头转向了红藻,一只手扶着仿佛被吓得站不稳的轻音,一边又开口道:“云姑娘,你今日来可带了阁主令?” “没有啊。”云月汐放下茶盏,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我不觉得我需要阁主令才能掌管红字阁,你觉得呢,红楼?” “阁主说的是。”红楼竟然又开了口,简直是惊掉了众人的下巴,这个一月说不到十句话的人,竟然今个儿因为云月汐破了那么多例? “云姑娘,你这么随意杀人岂不是让轩王为难吗?”轻音余光扫到门口一个小丫头对她点点头,立刻情真意切地开口:“先前有人传出姑娘诸多不好的消息,轻音还以为都是传闻,如今见姑娘如此心狠手辣,真是万分心痛,姑娘这样,又如何配得上殿下呢?” ------------ 第二百八十四章 收拾白莲花 “云姑娘,你这么随意杀人岂不是让轩王为难吗?”轻音余光扫到门口一个小丫头对她点点头,立刻情真意切地开口:“先前有人传出姑娘诸多不好的消息,轻音还以为都是传闻,如今见姑娘如此心狠手辣,真是万分心痛,姑娘这样,又如何配得上殿下呢?” “哈哈哈……”云月汐听到轻音的话,突然朗声大笑,随后才摇着头慢慢敛去笑容,拍了拍手说道:“我不喜欢她,红玉,给我掌嘴。” “是!”红玉迈步上前,红丽立刻挡在轻音身前,皱眉说道:“云姑娘,这气量也太小了,轻音姐姐又没有说错,你既然做得出何必怕人说?而且轻音姐姐可是美人阁的头牌,深得殿下欢喜,云姑娘还是留些颜面,日后好相见!” “红楼,替我废了红丽,不要弄死了。”云月汐闭上眼睛,缓缓开口道:“红玉,给我继续掌嘴。” 云月汐生气了。 红鸢四个人跟在云月汐身边这么久,几乎没有见过云月汐会因为一句话而生气。 大多数的时候,云月汐仿佛根本不把任何事放在心上,运筹帷幄地操控一切,方才那些人几乎完全不留情面讽刺云月汐的时候都没有见她生气,为何偏偏因为一句话而动了怒? 只不过,有一个人偏偏明白了云月汐为什么生气,那就是红怜。 红怜曾听林夕提起过,殿下答应过云月汐,这辈子只会有云月汐这一个王妃。 而红丽方才的话很显然是在说欧阳灏轩对轻音很好,甚至说以后很有可能会将其迎娶进门。 这对于云月汐来说,是极为不能容忍的事情。 而红楼果然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便是让人惊叹,缠住了红丽之后,红玉只不过是瞪了那几个杀手一眼,几个人便全都低了头往后站了站,形势比人强,红玉离开红字阁的时候排名第二,这里面哪个也不是她的对手啊! 轻音看到红玉朝着自己走来,突然向门口冲去,而这个时候,欧阳灏轩正好走了进来。 红玉一皱眉,眼看着那轻音几乎都要扑到欧阳灏轩怀里去了,却突然被一条红绸缠住了腰间,随后直接将人拉了回来! 而扯着红绸另一端的,正是方才一直没有动地方的红云! 红丽看到轩王到了,自然不可能再跟红楼出手,可没想到红楼却丝毫没有停手的意思,趁着她微微分神的功夫直接挑断了她左手的手筋! “红楼!”没等红丽怒吼出声,红楼已经漠然地将她的右手手筋和双脚的脚筋全都挑断了。 巨大的疼痛几乎差点让红鲤直接昏死过去,可是她希冀地看着轻音,希望轻音能够为她出了今天这口恶气。 而方才已经被打了几巴掌,脸都肿起来的轻音在看到欧阳灏轩出现的时候,顿时柔弱地瘫坐在地上,楚楚可怜地开口道:“殿下……” 只不过,欧阳灏轩完全视而不见地走了过去,连一丝余光都没有给地上的轻音,径直朝着云月汐走过去。 “汐儿,折腾了那么久,累不累?”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闭着眼睛,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开口就来了这么一句。 “累倒是不累,就是有人想成为你的侧妃。”云月汐缓缓睁开眼睛,歪着头越过欧阳灏轩看着地上的轻音说道:“我记得你好像也在我面前提过轻音这个名字,难不成你是真打算要把她纳进来做妾?” 欧阳灏轩心里一顿,立刻明白他的小汐儿是生气了,笑着说道:“不过是美人阁的一个头牌,你不喜欢那就换人便是。” 所有人都呆住了,就连轻音都好似没有听明白刚才欧阳灏轩在说什么。 这些年,美人阁为了打听消息,千方百计地培养各种各样的美人儿,其中属轻音为受那些重臣喜欢,其实大致的原因自然是因为轻音平素格外柔弱,非常容易激起那些人的保护欲,可是如今欧阳灏轩只是因为云月汐不喜欢,竟然就要直接换掉轻音? 红玉觉得这些人真是大惊小怪,他们家殿下为了自家小姐那是江山都能不要的人,别提一个惹怒了小姐的轻音,若是整个红字阁得罪了云月汐,欧阳灏轩就能直接废掉整个红字阁! “殿下……你……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音儿!”轻音简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看着欧阳灏轩,仿若喃喃自语地哭诉道:“您不是经常到轻音那里听曲的吗?殿下您真的不知道云家大小姐在外面的名声有多么不好吗?殿下您不是还曾经为了音儿打过五皇子的吗?” “轻音姑娘,我想你搞错了,殿下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因为你,而是因为美人阁是殿下的地方,容不得任何人放肆,而殿下经常去听曲不过是为了迷惑其他人而已,其实殿下根本不喜欢听曲。“林夕面无表情地看着轻音说道:”殿下每次听曲的时候,耳朵都是堵住的。” “这不可能!”轻音简直是不能相信林夕所说的一切,那个人明明每次听着她弹得曲子都会露出温柔的笑意,怎么可能是根本没有在听? 她当然不知道,其实欧阳灏轩每次到轻音那里,虽然表面上在听曲,其实脑子里全都是云月汐,她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那个时候的他没办法靠近云月汐,就只能一遍又一遍的刻画着她的样子,仿佛这样就能够缓解思念之情。 所以,轻音看到的那温柔的笑意,根本不是对着她,而是因为想到了云月汐倍觉温暖才会如此。 云月汐抬眸看着欧阳灏轩,几乎是完全忽略周围的人,撅起嘴巴说道:“有人说我没有阁主令。” “你根本不需要阁主令,从今日起,红字阁只有你一个主子,不需要阁主令。”欧阳灏轩伸出手,从林夕手里接过阁主令牌,突然一握,那令牌瞬间化为白沫,随风而散。 “有人说我杀人是心狠手辣。” “本王就喜欢心狠手辣的你。” “欧阳灏轩,红字阁里我有好多人不喜欢。” “随你处置。”欧阳灏轩摸了摸她的头,毫不迟疑地开了口。 “殿下,你怎么可以如此对待我们这些为红字阁付出那么多的人!”红丽没想到自己一直以为轻音才是欧阳灏轩喜欢的女子,结果人家直接当众打了她的脸,所以此刻的红丽只能痛心疾首地喊道:“红颜祸水啊,殿下,您万万不可被云月汐迷惑了双眼!” “你闭嘴!”云月汐冷哼一声,随后示意欧阳灏轩站在自己一旁,冷冷地看着红丽说道:“你到底是替红字阁付出了,还是为了你自己付出了?这些年你把分给你的任务推给下头的暗卫,若是暗卫死了,你竟然连红字阁补给他们家人的救济都吞掉,更不要提你利用在红字阁的便利,牟取暴利,甚至为了银子,不惜出自己暗卫的行踪,你以为我查不出来么?” “你这是污蔑!”红丽慌乱地喊道,可是当她看到方才跟在自己身后那些暗卫的眼神全都变了的时候,顿时惊恐地看着欧阳灏轩说道:“殿下!是云月汐在祸乱红字阁啊,殿下你一定救救属下,看在属下在红字阁命……” 随着云月汐的一抬手,红楼再度出剑,直接抹杀了第三把交椅的红丽。 如果红丽当场就认了,兴许云月汐会觉得她还是个硬骨头便饶她一死,可没想到这个人竟然得罪进尺,还怪到她身上来了,那她当然不能忍了! 另一边,吵吵闹闹许久的太后寝殿外头终于安静了下来。 安静的,仿若坟冢一般。 “太后娘娘!”就在太后看着门口出神的这个时候,徐嬷嬷却推开门冲了进来,一把抱住太后哭诉道:“太后娘娘,老奴不要离开您,老奴这么多年都跟太后娘娘在一起,老奴不愿去伺候别人!” “徐嬷嬷,皇上说了,太后娘娘身边不能留一个人,您就别为难卑职了。”说话的是个年轻的小军爷,很显然是受过徐嬷嬷的恩惠,所以才会如此客气。 “你去跟皇上禀报此事,若是皇上真的反对徐嬷嬷留在哀家身边,哀家自然会放人。”太后也没想到自己最后身边剩下的竟然只有徐嬷嬷一人,如此忠心的人她自然要好好利用。 “这……”小军爷下意识地看向徐嬷嬷,见她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这才状似无奈地说道:“是,太后娘娘。” “娘娘,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徐嬷嬷抹着眼泪,哭诉道:“奴才本来是在外头候着,没成想皇上出来便让人把所有人都赶走了,老奴之前曾拿过银子接济过那小军爷,所以他才肯偷偷放奴才进来,娘娘,皇上是您的儿子,您哄着些他自然就听您的了,如今怎么还闹成这般模样?太后娘娘,您真是受苦了!” “受苦?若是你不愿意,现在走还来得及的,皇上这是要拿哀家的人下刀了!”太后缓缓地坐在矮榻上,眼神也不知道飘向了何处,随后若有似无的声音淡淡响起:“徐嬷嬷,你是真心要留在哀家身边的吗?” ------------ 第二百八十五章 李晓的目的 “奴才哪里也不去,奴才就留在太后娘娘身边,娘娘,您放心,皇上会同意奴才留下的。”徐嬷嬷轻轻的替太后将毯子盖在腿上,低声安慰道:“以后奴才就陪着太后娘娘,那日子多清净啊,娘娘您也终于可以歇歇了。” “是啊,现在是想管也管不得了。”太后微微叹口气,仿佛看破世俗一般说道:“哀家现在能管的只有自己了。” 徐嬷嬷低垂着头,仿佛十分伤感,而太后自然也没有看到徐嬷嬷眼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红字阁,入画庭。 欧阳灏轩的出现,使云月汐对于红字阁的接手更为快速,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云月汐竟然很快便从红字阁留下的这些人中再度补齐了十个人,而同时宣布红楼替代红怜为新一任副阁主,处理阁中大小事务。 而那些管事因为云月汐的雷霆手段,自然乖乖地听命,尊陈航和陈烈为大管事和二管事,纷纷表了忠心,唯恐因为之前的事使这位新任阁主迁怒于自己。 而十个金字牌杀手接到的第一个任务,便是寻找李远刚,逼出云州李晓。 等到所有事情安排妥当,云月汐点名带走了红怜和红云,好似完全忘记了轻音那件事。 而欧阳灏轩并没有跟着云月汐离开,很显然也是要处置这件事,马车上,红玉歪着头问道:“小姐,方才红袖明明已经把阁主令拿来了,您为什么不让她现身啊?” “因为我本来就不想要那个什么阁主令,让她拿过来只是为了毁掉。”云月汐一脸不在意,看了红怜和红云一眼,又开口道:“把你们俩调出红字阁是为了保护一个人,一个很重要的人。” “阁主尽管吩咐,其实并不需要跟我们说那么多的。”红怜和红云对视了一眼,这才笑着说道:“其实阁主把我从红字阁那一堆事务中解救出来,我还真是想要谢谢阁主的。” “知道你不愿应付那些。”云月汐笑着说道:“以后你们就留在苏王府,保护一个叫小珂的女子,她的事情你们不需要跟我说,但是有一点可以偶尔透漏给我知道。” 红怜和红云一愣,双双抬起头看着她,好似并不明白她的意思。 “若是苏王跟她的感情有了进展,你们要立刻告诉我。”云月汐笑眯眯地叮嘱道:“你们一定要记住啊!” “是!”红怜和红云不禁有些哭笑不得,敢情您什么都不感兴趣,就对人家的私事感兴趣啊! “红怜,美人阁的人犯了错误会这么处置?”云月汐毫不掩饰自己对于轻音的不喜,有些好奇地问道:“就比如像轻音这样觊觎本阁主的夫君,一般会这么处置?” “小姐,没有人敢觊觎殿下,也只有那个女人被人**得不知所谓。”红玉在一旁开口道:“不过小姐放心,殿下肯定会轻饶那个女人的。” “谁关心这个啊,我只是想知道下一个头牌会是谁。”云月汐懒懒地靠在马车里,笑着说道:“想必美人阁里今晚肯定十分热闹,想要众人忘掉轻音,那就需要更为吸引人的事来抓住那些人的注意力。” “小姐,你不要想太多,殿下是不会让你去的!”红玉到底是跟在云月汐身边久了,一下便猜到了她的想法,立刻出言制止她这种不切实际的想法,若是她去了美人阁,估计她们几个会被殿下给打死的? 就在云月汐和红玉几个人在马车里说笑的时候,云家的密室里藏着一位不速之客,不对,刚刚变成了两位。 “李老爷,你把我抓到这里来有什么意义?”李远刚并不知道这里是云家的密室,只知道抓走自己的竟然云州李家的大当家李晓。 李远刚是聪明人,李晓知道她是女儿身,那么唯一一种可能就是李晓见过李远雷,而李远雷把这件事告诉了李晓。 如此说来,李晓来京城应该是在自己告诉李远雷真相之前,而李远雷曾经无意间提过云月汐三次,很有可能李晓要对付的就是云月汐! “自然是为了拿你来换人了。”李晓打量了李远刚一番,随后说道:“我跟了你很多天了,只是你的人都没有发现,所以你跟云月汐暗中交好的事情我也知道。” “那又如何?”李远刚虽然心里有些紧张,可是人还是很平静地说道:“元国公府和云家早就不和了,所以我与云月汐私下里交好自然要避开众人,总不能让人拿住把柄不是?” “那至少也说明云月汐一定会来救你。”李晓冷哼一声,“云月汐害死了我二弟,我自然不可能放过她,她以为派人跟着我就能监视我了?做梦!” “姜还是老的辣,只是我不明白,元国公府和云州李家同出一脉,你为什么不掳走阮清月亦或者其他跟云月汐亲近之人,偏偏把我掳走?”这才是李远刚不明白的地方。 她和云月汐虽然是交好,可关系还不如楚楚和云月汐,若论云月汐在乎的人,更比不得阮清月,所以李晓把自己抓来只怕并不是单纯的要拿自己来换人?” “有的时候,人太聪明了,可不好。”李晓看了李远刚一眼,刚想要说些什么,却看到密室的门被打开来,随后李氏便闪了进来,对着李晓有些紧张得说道:“大哥,外头乱套了,但是完全不是大哥想的那个样子!” “怎么回事?”李晓皱起眉头,沉声问道:“难道云月汐没有派人到处找人?” “现在整个京城都在传是梁家掳走了李远刚!”李氏无奈地将之前的事情全都告诉了李晓,随后才跟着说道:“大哥,如今京城里消息满天飞,也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但是公主出嫁坐在轿子里的的确不是公主,而李远雷也被百姓打伤了,所以元国公府根本就没有举行成亲仪式便闭门谢客了,而云月汐带着丫头去了苏王府。” “还有什么其他的消息吗?”李晓怎么也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他的的预料。 他之所以掳走李远刚,是为了让云月汐猜出他的身份,因为李晓之前调查过云月汐,觉得自己妹妹很多事情都似乎多多少少都与她有关系,所以他想,依着云月汐的聪明才智,一定能猜出来自己的身份。 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如今事情竟然会发展到现在这个样子,云月汐不仅没有猜出来自己的身份,甚至还完全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去了苏王府? 难道云月汐是伪装的? 可是外头的人似乎都在找李远刚,现在就连皇上都牵扯进来了,偏偏这些人没有一个和云月汐有关系。 “大哥,你跟我过来!”李氏看了李远刚一眼,拉着李晓走到密室外头的密道里,低声道:“外头不知道为何突然出现了传言,说咱们藏着金银珠宝的院子里满是银子,结果很多百姓都围了过去,现在已经惊动了京兆府,大哥,若是让他们进去了,这可如何是好?” 现在顺天府尹梁宗的名声几乎是臭不可闻,所以几乎所有的事都落在了京兆府那里,而之前被顺天府的人压得没脾气的京兆府这会可算是挺直了腰板,做什么事都是劲头十足,让人瞧着就觉得安心。 “这种事你怎么不早说!”李晓瞪了李氏一眼,立刻对她说道:“看好人,我先出去一趟!” 李氏自然也担心那些银子,连忙跟了出去,要知道,那颗是他们李家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财富啊! 李远刚听到外头没有动静了,微微动了动被绑住的手腕,随后开始四下打量,脑子里开始思索逃出去的办法,她可不是那种坐在这里等着人来救的公主,这个世界上,能靠的也只有自己了! 突然,密室外又传来一阵脚步声,李远刚连忙老老实实地坐在方才的位置,等到来人推开门走进来,李远刚一愣,有些奇怪地看着来人问道:“你怎么来了?” “来放你走。”来人竟然已经变成云语蝶的李若纤,她说完便上前替李远刚解开了绳索,漫不经心地说道:“你见到云月汐之后告诉她是我放了你,让她给我十五的药丸,哪怕是一粒也好。” “好。”其实李远刚并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可她既然让自己告诉云月汐,那想必云月汐也是知道她要的是什么,她只负责带话就好了啊。 “你跟我走,快点!”李若纤将自己方才拿着的斗笠直接交给了李远刚,随后带着她就朝密室外走去,可是刚走到密室门口,却听到了云毅的声音! 李远刚微微一皱眉,看着站在自己前面停住脚步不再动的李若纤,突然伸手在她的脖颈上一砍,看着她昏倒在地才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密室的门,想要听听云毅再说什么。 而云毅很显然也没想到自己书房里的密室中竟然会有人在,毕竟平日里只有他知道这密室如何打开,当然这只是他自己以为,所以此刻的云毅声音并不小。 “你以为你是谁?”云毅怒气冲冲地指着自己对面的人吼道:“云明思,你知不知道,现在整个朝堂都没人肯举荐你?” ------------ 第二百八十六章 能接受他吗 “爹,他们不肯举荐我去参加春闱,是因为他们嫉妒我的才华!”云明思耸耸肩说道:“我从来不觉得自己有错,而且他们有眼不识金镶玉,爹你怎么还反过来怪我呢?” “云明思,你的脑子是被驴踢了?”云毅简直是要被云明思给气死了,先前因为寿宴的事,云明思已经成了整个京城的笑柄,不自量力,自大自满,京城里没有一个人愿意举荐他参加春闱,可此刻云明思好似完全不当回事一般,怎么能让他不生气? 说真的,李远刚这一刻觉得云毅总算说了一句对的话,因为当她听到云明思那个说法的时候,第一反应就是想要喷血。 云明思的脑子可能真的是被驴踢了,否则的话,怎么可能说出这样的话来? 嫉妒你的才华? 云明思,你这也太自以为是了? 现在整个京城谁不知道云明思心思不正而且不知好歹,任谁都不会举荐这种不知感恩的人好? 更别说,京城里现在还传闻云明言之所以死在狱中,正是云明思所为。 无风不起浪,一个连自己亲弟弟都能暗害的人,人家还担心你以后飞黄腾达了瞬间就把自己给弄死了呢! “爹,你身边不是有个叫桑鬼的暗卫来着?”云明思似乎根本不想和云毅谈论春闱的事情,他现在的确没人举荐,可是很快这些人都会对他刮目相看的,到时候他会让这些看不起他的人付出代价! “没了,你问他做什么?”提起桑鬼,云毅似乎更为生气。 他明明给桑鬼下的毒是用自己新鲜的血液为药引才能压制,可这人竟然突然就消失不见了,难道是毒发身亡了? 当然,这只是云毅自己的想法,其实他心里明白桑鬼更大的可能是被云月汐解了毒,然后离开了。 云毅当初觉得这人离开便离开了,毕竟已经跟云月汐扯上了关系,留在身边也是祸害。 只不过,他也暗中派人查了好多次,却没有一点音讯。 时间久了,他也就懒得再耗费精力去查,如今云明思突然提起,反倒是让他一愣。 “倒是也没有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有人找他而已,既然他已经不再父亲身边,那便算了。”云明思看到云毅还想问自己什么,连忙岔开话题问道:“父亲,皇上可是允许你去朝堂了?” “当然没有!”云毅有些烦闷地说道:“你先下去,别成天往外跑,多看些书,说不定哪天就碰到有人愿意举荐你呢?明个儿我再去找找帝师。” 他虽然被降职,可按道理依旧能够上朝,没想到皇上竟然下令不让他进宫,他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 而且那些官场上的人都人精,在收到云毅不能进宫的消息之后,自然就减少了跟他的来往,以至于现在云府真是门可罗雀,眼见着春闱就要到了,云毅去拜访了几家有举荐学子参加春闱的官员,结果对方不是已经举荐了别人就是避而不见,摆明了是根本不想跟云家扯上关系。 就好似自己的脸被人家反复来回地打了几巴掌,可你什么办法都没有,还要陪着笑脸说没事。 这对于以前风光无限的云毅来说,简直就是一种耻辱。 “知道了,父亲,孩儿告退!”云明思可不管云毅心里是怎么想的,他今个儿若不是为了问桑鬼这件事,根本不会来找云毅,现在还巴不得赶快离开,所以一听到云毅放他离开,立刻头也不回地转身就走了。 站在密室里的李远刚看了地上被自己打昏的李若纤,不禁有些头痛,这云毅若是不离开书房,她怎么走? 万一待会李若纤醒过来,只怕自己想走都走不掉了! 就在李远刚愁眉不展的时候,往日最常见的那位朱管家的声音在外头突然响起来:“老爷,李姨娘说身子不舒服,想要见老爷!” “怎么又不舒服了,她一天到晚都没别的事了!”云毅对于李悠然,实在是提不起任何好感,毕竟她进门的那一日发生了太多事,所以每次看到她,都会想起那一日的屈辱来,可是她偏偏一举怀上了孩子。 王姨娘自从那一日云明德安然无恙的回来之后,立刻带着他去寺里祈福,连自己的女儿都顾不上了。 其实云毅心里也很明白,王姨娘是打算陪着云明德在寺里住到书院开院,到时候直接去读书,自然能保证他的安全了。 只不过,现在他看李氏,好像也没时间顾得上王氏和云明德,毕竟她还要去打点云曼柔的事。 想起自己这些个子女,云毅突然烦闷不已,怎么他除了云月汐之外还就没个拿得出手的孩子了? 不对,云月汐现在已经不是他的女儿了,前几****忙完府里的事本来想到官府将云月汐在云家的户籍,结果被人家告知轩王殿下早就为云月汐令立门户,所以云月汐已经不是云家的人了! 当时,云月汐只觉得一张老脸无处可放,感觉那些小官看他的眼神都充满了嘲讽的意味。 那个时候他就发誓,总有一天,他会让云月汐求着他回到云家! 他当然不知道,上一世,云月汐的确曾经求过他,希望他能接纳自己这个女儿,可是云毅冷漠地将她逐出家门。 而这一世,虽然云月汐依旧离开了云家,却是完全两个概念。 现在,阮家与云毅没有任何关系,因为阮大学士已经知道云毅休了阮氏的事,本就不喜欢云毅的他在一次上朝前,当着武百官的面宣布阮家自此与云家形同陌路,水火不容。 本来云毅以为阮安军说完这些,人家一定会说他简直是纵容云月汐胡闹,可偏偏众人都觉得阮安军做的很对,一个**妾灭妻、毒害父母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 想到这里,云毅长长地叹了口气,他现在指望李悠然给他再生个大胖小子呢,所以自然得是顺着李悠然来,当下虽然抱怨了几句,终究还是脚步匆匆地赶了过去。 等到外头陷入沉静,密室的门再度被打开,朱管家的身影出现在密室门前,对着李远刚说道:“李大公子,您快点出来,奴才送您出府。” “朱管家,谢谢你。”李远刚没想到这位朱管家原来刚才是为了帮自己才故意为之,接过他递过来的衣衫直接穿在了身上,瞬间变成了云府的小厮模样。 “李公子莫要客气。”朱管家带着李远刚脚步不停地往外走,好在朱管家对云家十分了解,所以挑的路都是无人的小路,一边走一边说道:“大小姐的人先前特地来吩咐过,让奴才留意您的踪迹,结果方才奴才看到三小姐偷偷溜进了老爷的书房,便猜测您可能在里面,因为老爷那间密室很少有人用,大小姐说若是您真的在这里,让您去隐府等她。” “不管如何,还是要谢谢你。”李远刚对于朱管家的出手相救还是十分感谢的,只不过还没等她再多言,突然听到云明思的声音从后头传来:“朱管家,你过来,我有事找你!” “大少爷,奴才这就过去!”朱管家眼睛一转,对着李远刚说道:“你抓紧去买,老爷可是吩咐了,李姨娘要的东西必须立刻买回来,否则的话老爷就打断你的腿,赶快去!” “是!”李远刚连忙朝着朱管家行礼,然后一溜小跑地往外跑。 “哎!”云明思看着只觉得奇怪,刚要抬手喊人却被朱管家挡住了视线,随后恭敬地问道:“不知道大少爷找老奴要做什么?” “哦,我要出门,你去给我备个马车,另外把库房里的那株千年人参给我装好。”云明思被朱管家这么一打岔自然也不会再去注意那么一个普通的下人,一边走一边安排道:“都记下了吗?” “少爷,要是从库房里拿东西得问夫人要库房的钥匙!”朱管家有些为难地说道:“而现在夫人好像不在府里!” 另一边,云月汐到了苏王府以后,先是给小珂检查了下,确定她已经没了大碍才笑着说道:“你在苏王府也没个侍女,我给你挑了两个功夫特别好的,红怜和红云,这样也能保证你的安全。” “谢谢云姐姐。”小珂点点头,顿了顿又开口道:“你们先下去,我有话要跟云姐姐说。” 云月汐微微一扬眉,等到所有人都退了下去之后才开口问道:“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 “云姐姐,你知道云苏哥哥喜欢你吗?”小珂的性子直爽,所以开口也是毫无转圜,还真是直截了当的紧。 “知道。”云月汐点点头,毫不避讳地说道:“苏王先前与我的确曾经有过几次接触,也许是苏王那个时候身边并没有我这样的朋友,所以才会误会了一些事,小珂,你是在介意吗?” “因为是云姐姐,所以倒也不是介意。”小珂摇摇头,根本没有把自己当做外人,想了想才继续说道:“我只是怕云姐姐你不知道苏王殿下的心意,所以才会冒昧跟云姐姐说这件事,云姐姐,你真的不能接受云苏哥哥吗?” ------------ 第二百八十七章 傲娇的苏王 “小珂,你喜欢苏王殿下是吗?”云月汐拉着张珂的手,认真地看着她说道:“你若是你喜欢苏王殿下,那就更应该成为最好的你,到那个时候,没有人会说你配不上苏王殿下,他们只会说,你看,苏王殿下真是好福气,竟然可以娶到这么好的女子,小珂,这就是人心。” 没有人会关心你努力的过程,因为人只喜欢看最后的结果。 但是同样,你的努力即便换不来成功,也会成就一个完全与之前不同的你。 关键在于,你自己如何看待这件事,毕竟你无法取悦所有人,所以你要做的就是取悦自己。 让自己成为自己的骄傲,那就足够了。 “云姐姐,你真的不能考虑下云苏哥哥吗?”小珂皱起小脸,想起昨晚欧阳云苏对于云月汐的感情,不禁有些心疼地说道:“云苏哥哥对你绝对不比轩王殿下差,你都没有接受过,怎么会知道轩王就是你的真命天子呢?” “小珂,你真是个善良的孩子。”云月汐摸了摸小珂的头,想起那个轻音就一阵郁闷,人和人怎么就那么大差距呢? “云姐姐,其实你这么说我也是受之有愧,因为我并不是为了你考虑,是因为完全从云苏哥哥的角度考虑,”张珂在云月汐面前还真是直白地让人忍俊不禁,“云姐姐是个十分有主意的人,想必刚才我说的那些话也是徒劳,既然云姐姐认定了轩王殿下,那想必也不会随意就换了心意,否则我绝对不会把云苏哥哥交给你的。” “你也是个聪明的孩子,不用我说,你都明白了。”云月汐笑着说道:“小珂,欧阳云苏那个人别扭的紧,他和欧阳灏轩不同,灏轩所有的脾气都是对着外人去的,但是对我从不会遮掩任何心思,而欧阳云苏却总要让别人猜测他的想法,你若是想要留在他身边,只怕刚开始也会很辛苦。” “但是云苏哥哥若是接受了,应该就不会别扭了?”小珂想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握住云月汐的手说道:“云姐姐,我要把云苏哥哥抢走了,你以后可不要后悔啊!” “你这个小丫头啊,满脑子的鬼点子!”云月汐听到小珂这么说,不禁朗声笑了起来,起身说道:“我还要给你的云苏哥哥解毒,你要不要一起来?” “好啊!”小珂听到云月汐这么说,连忙起身,自己摸了衣服就飞快地穿了起来,随后便挽住了云月汐的胳膊朝着欧阳云苏的书房走去。 “主子,云姑娘和小珂姑娘往这边来了。”虾饺走进来,低声说道:“云姑娘给小珂姑娘带了两个婢女,看着武功似乎不弱。” 暗处的风镰听到虾饺这么说,不禁翻翻白眼,大哥,你的眼睛是怎么长的? 什么叫做不弱? 其中一个就算你自己动手都未必打得过人家,你也好意思说不弱这两个字? 分明人家很厉害好不好? 风镰当然不知道虾饺早就看出来了,只是不想承认而已。 若是云月汐知道这件事,一定会说,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属下,个个都别扭的要死。 “来了就让她们进来便是。”欧阳云苏拿着棋子的手微微一停,随后又继续落子说道:“不必拦着。” 就在云月汐和张珂往欧阳云苏书房走的时候,林夕也匆匆走进欧阳灏轩在逍遥楼的书房里,低声道:“主子,轻音已经交给红楼去处理了,而且红楼已经从美人阁挑出了六个人,据说今晚准备来场盛宴,让那些人彻底忘掉轻音的存在。” “告诉红楼,以后若是发现这样的,立刻打发掉。”欧阳灏轩皱着眉头开口道:“凡是惹汐儿不高兴的人,都不要留在总阁了。” “主子,红楼的手段您也知道,所以不必担心。”林夕踌躇了下,还是开口说道:“可是主子不觉得有些奇怪吗,红楼好像对王妃格外宽容。” “宽容?”欧阳灏轩转头看向林夕说道:“这话怎么说?” “红袖私底下跟我说,其实在王妃刚踏进红字阁的时候,她就已经将阁主令交给王妃了,可王妃又丢给她了,说是用不到这个,后来王妃说什么,红楼全都照办,而且王妃问什么,红楼也必定回答。”林夕有些不解地说道:“主子,当年是您将红楼带回来的,所以那个时候楚亮有时候说话他都未必理会,如今却偏偏对王妃这么言听计从,太让人奇怪了。” “这件事不必多言。”欧阳灏轩摆摆手,对林夕说道:“等到红楼处置了轻音,把结果告诉红袖,本王不希望让汐儿误会。” “是!”林夕见欧阳灏轩并不放在心上,当下也不再提方才那件事,只道:“主子,王妃去了苏王府,您现在要过去吗?” “嗯,准备马车。”欧阳灏轩点点头,示意林夕下去安排。 云月汐走进书房的时候,欧阳云苏并没有抬头,反倒是捏着棋子问道:“怎么样,要不要下一盘?” “让小珂陪你下,我给你诊脉。”云月汐想起欧阳灏轩之前因为介意自己跟欧阳云苏下棋的习惯相似,以至于他足足跟自己下了三个月的棋彻底改变了她的习惯,立刻就拒绝了欧阳云苏的提议。 其实,云月汐觉得若是两个人能够确认彼此的心意,那就不要做让对方误会的事情,心里想要对方怎么做就开口告诉对方,人生苦短,与其浪费时间去吵架,还不如多一点甜蜜的时间,至少两个人在一起都觉得开心这才是最重要的。 欧阳云苏倒是也没有强求,重新收起棋子,抬头对着小珂微微一笑说道:“小珂,陪我下盘棋。” “嗯。”小珂坐在欧阳云苏对面,而云月汐则坐在欧阳云苏的左边,一边为他把脉一边看着他们俩下棋。 令欧阳云苏没有想到的是,明明什么都不懂的小珂,竟然在下棋这一方面极为厉害。 云月汐没有说话,心中却暗暗偷笑,要知道上一世小珂可是京城盲棋大师之首,据说自小曾跟街边的老者学过下棋,后来自己就喜欢上了,常常在无事的时候便在地上画个棋盘,自己跟自己下棋,这一点,她和欧阳云苏还真是很像。 而云月汐有这个习惯,是因为欧阳云苏上一世无意间对她的影响,所以他们之间的相像只是刻意为之造成的,而小珂不一样,她的确在下棋这一方面格外有天赋。 诊脉倒是很快,云月汐收回手,小珂就抬头看向她,似乎很担心欧阳云苏的身体,倒是棋盘上的局势一不留神便被欧阳云苏占据了主导地位。 “你若是赢了欧阳云苏,我就告诉你他怎么样。”云月汐白了欧阳云苏一眼,转头对小珂说道:“速战速决,还要煎药呢!你要是输了,我就不给他解毒了。” 这男人还真是无聊的紧,跟女子下棋竟然还这么毫不留情,没情调,真是比欧阳灏轩差远了! 欧阳云苏当然听不到云月汐在心中的腹诽,估计若是听到一定会喊冤,如果是跟云月汐下棋,他绝对不会赢的。 只不过,云月汐根本不愿跟他下棋啊! 小珂为难地看了欧阳云苏一眼,但想了想,为了欧阳云苏的身体干脆豁出去了,全身心地沉浸在棋局之中去了。 而欧阳云苏很显然没有想到小珂竟然如此厉害,刚才还大好的局势被她轻轻几个棋子便彻底改变了,顿时也来了兴趣,认真地看着棋盘,毕竟若是自己真的输了还实在有些不好看。 云月汐看着他们俩竟然完全沉浸在对弈之中去了,不禁微微一笑,悄无声息地退了出来,对着红怜和红云说道:“你们在这里守着,不允许任何打扰苏王和小珂,虾饺,你带我去厨房,去给你主子煎药。” “是!”几个人同时轻声应声,虾饺带着云月汐往厨房走去,而红云却跟了上来,低声道:“小姐,煎药这样的事情还是交给奴婢,红怜姐姐说让奴婢跟着您学一学,因为回头小珂小姐很有可能会问奴婢。” “红怜想的倒是周到。”云月汐笑了起来,她怎么也没想到红怜竟然如此通透,先前只不过是因为自己说了让她随时禀报小珂和苏王的感情进展,她就已经开始想办法帮小珂获得苏王的心了? 不过这样也好,反正她总不能成日里往这里跑,有小珂看着也挺不错,至少小珂肯定会尽心尽力地替欧阳云苏看着,不会被有心人有机可乘。 “云姑娘,我们家主子的毒没事?”虾饺并没有听到她们在低语什么,心里有些担心,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之前找了许多大夫,都无能为力,这些年只能靠着药物压制,可是每次发作的时间也越来越短,毒发后那个噬杀的主子似乎也越来越暴躁……” 说到这里,虾饺突然觉得有些不对,转头有些疑惑地对云月汐说道:“其实,这会若是按照以前的规律,主子应该是早就毒发了,为何这一次竟然没有发作?云姑娘,您是不是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 第二百八十八章 不可选太子 “我当然知道是怎么回事,可我不乐意跟你说。”云月汐白了虾饺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你之前在你主子面前说过我几次坏话,难不成你还指望我告诉你什么?” “云姑娘,奴才有错,还请云姑娘大人不记小人过!”虾饺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有些尴尬地开口道:“以前是奴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还请云姑娘见谅。“ 其实,虾饺心里一直在呐喊,他之前的确说过云月汐几次不好,可她是怎么知道的啊! “原来你还真说过我的不好啊!”云月汐上下看了虾饺一眼,有些不满地说道:“看你也是个正人君子,怎么学人家背后说人不是,真是……” 看着摇着头往前走的云月汐,虾饺的脸色真像是吞了一只死苍蝇一般的难看,原来云月汐是骗自己的! 她根本不知道自己说没说自己的坏话,她竟然耍诈! 看着那么漂亮的姑娘,怎么心思那么多呢? 虾饺真想上去这么回云月汐一句,可想到人家还得给自己主子治病,当下只能一副认栽的模样屁颠颠地跟了上去,追问道:“云姑娘,你还没有告诉奴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现在不想说,因为等会你主子下过棋,还要问我,所以你想知道就一会在听。”云月汐看着虾饺吃瘪,心情顿时大好,谁让他之前处处跟自己作对,真当自己不知道呢? 欧阳灏轩到苏王府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来找云月汐的楚楚,二人便一同跟着管家往书房去了,远远地便看到红怜站在门口,楚楚有些奇怪地问道:“那站在门口的,是汐儿的人?” “你先下去,本王自己过去就可以了。”欧阳灏轩示意管家退下去,因为他之前经常到苏王府来,有几次也都是自己过来,所以管家便朝着欧阳灏轩和楚楚行礼后退了下去。 “红怜,汐儿呢?”欧阳灏轩走到门口,刚想要推开门却被红怜伸手拦住,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不让本王进去?” “是啊,红怜,你们家小姐在里面吗?”楚楚也凑了过来,笑眯眯地问道:“我寻她还有事情呢,你拦着我们做什么?” “还请主子恕罪,小姐说,任何人暂时都不能进入书房。”红怜小心翼翼地看了看书房紧闭的房门,低声道:“苏王殿下和小珂姑娘在里面下棋,还未分出胜负。” “那你家小姐呢?”楚楚装作没有看到欧阳灏轩微微放松的肩膀,笑着问道:“我们不打扰他们,直接去找汐儿就行了。” “小姐去厨房煎药了。”红怜看到欧阳灏轩脸色一沉,连忙解释道:“是红云煎药,小姐只是教她该怎么做!” “好,那我们这先去找你们家小姐。”看着欧阳灏轩和楚楚离开,红怜不禁松了口气,看看自家主子那个脸色,她真是吓死了,幸好刚才让红云去帮忙,若是真让主子看到小姐竟然亲自动手煎药,那还不得心疼死? “我输了!”就在这时,书房里的欧阳云苏放下棋子,赞赏地看着棋盘上的棋局,微微笑着说道:“真没想到,小珂你竟然如此厉害,我真是甘拜下风。” “我只是侥幸而已,大概是想知道云苏哥哥到底中了什么毒,其实云苏哥哥你也让着我了是不是?”小珂看着欧阳云苏,突然歪着头甜甜一笑,轻声道:“我知道云苏哥哥也想知道自己的毒究竟能不能解,云苏哥哥,你放心,云姐姐肯定可以替你解毒的,你要相信她。” “我相信她。”欧阳云苏点点头,笑着说道:“你有没有兴趣去京都学堂?” “没有。”小珂立刻回绝道:“云苏哥哥,我只想留在这里,留在云苏哥哥身边。” 欧阳云苏被小珂这直白的话语说的一时语塞,虽然面上依旧带着笑容,可那不但摩挲棋子的手指无意间暴露出他有一丝慌乱。 从小到大,他遇到的女子似乎都是一样的,她们看着他的眼神似乎也是一样的,可她们偏偏要做出一副与想法完全相左的样子,让他看着就觉得十分厌恶。 世人皆知,朱启国三皇子芝兰玉树,风月无双,美如谪仙。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张笑容的背后,是为了掩饰人生中多少的苦楚。 那个时候,他就想,迟早有一日,他的王妃一定要是一个和这些女人完全不同的人。 于是,他遇到了云月汐,那个不卑不亢,始终不肯屈服于命运的少女,仿若一道阳光闯进了他的世界。 可是,他不过是迟了三年的时光,却好似失去了云月汐的一世。 即便他心底始终不愿意承认,可是迟了终究还是迟了,他的心比任何人都清楚。 而小珂,就像山间的精灵误入了人世间,让他不自觉地想要保护,不过几日的时光,已经让他习惯了这么一个人的存在,所以在说起让她去京都学堂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有些不自觉地紧张,或许是在害怕。 害怕如此可爱的小珂,一旦看多了世间繁华,就会把自己忘得一干二净。 就算说他自私也好,说他算计了小珂也好,亦或者是他孤单太久了,总之,他不想放走这个少女。 也许如果有一天,小珂厌倦了他,就会自己离开? “小珂,你还小,迟早有一日会离开这里的。”终究,他还是没能把心里的想法说出来,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世间还有很多美好,等你看到了,自然就会明白,这里并不是你唯一的选择。” “云苏哥哥,在小珂眼里,世间最美好的地方就是云苏哥哥身边,因为云苏哥哥就是世间最美好的人。”小珂眸光坚定地开口。 她从小就是个有主意的孩子,即便她知道欧阳云苏喜欢云月汐,可是云月汐不喜欢他,那么她自然可以喜欢欧阳云苏,也有信心总有一日会让欧阳云苏喜欢上自己。 欧阳云苏几乎要被小珂眼中的坚决烧融了一颗心,慌忙起身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去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云苏哥哥,看来你对小珂也很特别。”看着因为太过于慌乱而被欧阳云苏的衣袖扫乱的棋子,小珂开心地笑了起来。 在她看来,喜欢一个人不怕,关键在于你在明白你喜欢的人不可能喜欢自己的时候,可以默默地祝福,然后学会敞开心扉接纳别人。 毕竟没有人要对别人的人生负责,能对自己人生负责的只有自己。 李晓和李氏坐在小院对面的酒楼里,看着闻冠宇已经带着禁卫军将小院围了起来,不禁皱起眉头说道:“这个闻冠宇可真是无处不在,他不是在查假药案么?怎么又盯上了这个院子?” “他的确在查假药案,可那么多百姓好奇这院子里是不是有金银财宝,已经惊动了皇上,所以皇上才会派闻冠宇带着禁卫军来围住这个院子,估计很快就能查出来这院子的主人是二哥!” 李氏有些焦急地看着李晓说道:“大哥,那里面可是咱们那么多年的心血,若是被皇上知道了,到时候只怕第一个会猜忌李家的!” 当年他们之所以会让李秋在这里置办宅子,主要是为了掩人耳目,李秋平日里就喜欢到处逛,所以在京城有一处宅子也算合情合理,可如今李秋已经死了,那么到时候皇上自然会找李晓。 “如今看他们的架势,只怕已经知道了这宅子的主人,皇上知道我很快就要来京城了,所以估计是在等我进京之后才过问此事。” 李晓扫了一眼那宅子,低声道:“当初咱们不是在宅子主卧的下头挖了密道吗?带着人从那里进去,到时候先把东西藏好了,到时候就算禁卫军进来搜也不怕。” 这宅子之前就改造过,每一间房间里都有密室,所以李晓想着只要将那些东西藏好,自然不会被皇上猜忌。 “只能按照大哥安排的先去做了,我让崔妈妈立刻去安排。”李氏点点头,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她心里还是一阵阵的发慌。 先前云月汐在云府的时候,李氏还能派人盯着点,可现在她离开了云家,隐府用的下人都是她亲自过目,很难让人混进去,所以她现在除了安排人在隐府外头盯着,别无他法。 “今晚暂且不要动手,等明晚。”李晓眯起眼睛,看着那小院,若有所思地说道:“今晚他们怕出事,肯定盯得比较紧,朱启国可是有法令,不得擅闯民居,所以暂时他们不会进去的。” “大哥,先前车队那边传回来消息,说太子的人曾经想要见你。”李氏点点头,也赞同李晓的看法,想起之前传来的消息又说道:“大哥你要不要提前见一下太子的人?” “怎么,太子害的柔儿这么惨,你还打算帮太子?” 李晓对于云曼柔的事也是十分了解,当下有些不悦地说道:“元国公府李远雷娶假公主的事,本来找个公主病重所以才找人暂时替嫁就糊弄过去了,结果太子偏偏带人当场抓了不少百姓,愣是把事情给闹大了,这你还看不出来他完全不可靠吗?” ------------ 第二百八十九章 虾饺是药人 “我知道他不可靠,也没打算真正效忠于他!”李氏看着李晓说道:“云家现在是指望不上了,大哥,为了李家的未来,你要好好考虑下,太子不过是咱们的第一步而已。” “柔儿现在在宫里如何?”李晓沉吟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问道:“她之前闹腾的太厉害,所以现在也指望不上她能成什么大器,就算是侥幸得了皇上的另眼相看也不可能像雪妃那样,毕竟她曾经是太子的女人。” “是,柔儿能在宫里好好的生活,我就心满意足了,这些事就不要再让她插手了。”李氏微微叹口气,有些颓然地说道:“柔儿本应该有更好的出路,如今全被太子毁了,所以我才会假意想要投靠太子,然后在暗中帮五王爷。” “你觉得五王爷能担当大任吗?”李晓皱着眉头,摇摇头说道:“这件事容后再说,先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 “大哥,你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抓李远刚?”李氏还不知道李远刚是女儿身,她只是不明白李晓抓到李远刚只是把她关起来,完全没有要拿去威胁云月汐的意思,这让她非常不解。 “太后被皇上禁足,这说明皇上已经开始怀疑假药案背后还有深意,所以定然会让苏王和闻冠宇继续深查此事,到时候梁家造银的事一旦败露,咱们李家只怕也要受到牵连。” 老谋深算的李晓冷冷一笑说道:“所以我打算把这件事栽赃到李远刚身上去,到时候所有的证据都指向李远刚的话,皇上自然就不会在怀疑李家,毕竟李远刚可是元国公府的大公子,而且京城所有人都知道他可以代表元国公。” “大哥,你这是要对付元国公府?”李氏瞪大眼睛,恍然大悟地说道:“你来京城是想要咱们这一支彻底取代元国公府?” “为什么不能?”李晓转了转脖子,听到脖子发出咔咔咔的声音才说道:“元国公府这些年可没少拿咱们的银子,可真正帮咱们做多少事?如果不是二弟这件事,我依旧相信他们,但是现在我才明白,根本不应该指望任何人,若是我取代了元国公府,你觉得云毅会这样欺负你吗? 京城,苏王府。 欧阳云苏在众人的目光下喝了药,云月汐才笑着说道:“你看,这么多人关心苏王殿下,所以你放心,这毒不是问题。” “真的没事吗?”张珂听到云月汐这么说,微微松了口气,只要欧阳云苏没事就好。 “当然没事,不过今个儿那么大的阵势,定然有不少人已经知道我替你治病了,所以以后你的药一定要确定一个信任的人亲自煎药,至于用的药,让人去我府上拿,这样就基本上能避免有人动手脚了。”云月汐叮嘱了几句,又转头说道:“苏王喝了药,估摸着一会就要歇着了,咱们也回去。” “好啊,我正好找你有事情。”楚楚听到云月汐说要走,立刻拍手笑道:“你快些跟我来。” “到底什么事?”没等云月汐跟张珂再多说一句话,楚楚已经拉着她跑了出去。 欧阳灏轩微微一笑,朝着欧阳云苏点点头,也迈步跟了过去。 方才还热热闹闹的书房顿时只剩下了欧阳云苏和张珂,而张珂看着那已经空了的药碗,连忙开口道:“云苏哥哥,以后你的药我会亲自看着煎,你放心。” “这样的事让虾饺去办就好了。”欧阳云苏此时已经平复了心情,所以依旧是挂着温柔的笑意,轻声道:“你一个姑娘家还是不要碰了,烟熏火燎的,太辛苦了。” “没事的,我自己看着也放心,就这么决定了。”张珂说完,也不等欧阳云苏在反驳,一溜烟的便跑掉了,惹得欧阳云苏不禁轻笑出声,这好像,是他第一次没有因为云月汐的离开而感到心灰意冷。 “汐儿,李家大公子在你府上,我本来想去你府里找你,可没成想正巧碰到了他,只不过你门口好像有人在监视,我就把他扮作我的丫头带了进去。”马车上,楚楚紧张得说道:“李远刚来找你是不是真的发现假药的证据了?” “你傻不傻?”云月汐看了楚楚一眼,笑着说道:“什么证据啊,李远刚是被李晓给抓走了,那些都是我故意迷惑李晓的消息。” “什么?”楚楚瞪大眼睛,许久才惊讶地开口道:“你知道不知道,因为你散出去的消息,京城都乱作一团了!” “我知道啊,太后都被关起来了。”云月汐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反正假药案也没有进展,我扔出去个消息,无非是想让他们自乱阵脚而已,灏轩,之前抓到去我药堂闹事的那个家伙招认了吗?” “招认了,的确是有人拿了银子让他去破坏你药堂的名声,因为你一直没提这件事,所以就一直关着他了。”欧阳灏轩放下手里的书,这才继续说道:“不过,梁宗似乎在找人。” “找人?找谁?”云月汐一愣,随后问道:“现在这个时候,他难道不应该去毁掉造假银的地方吗?” “方真。”欧阳灏轩看了云月汐一眼,“方真似乎不见了。” “一个大活人能去哪里?”云月汐冷哼一声说道:“上次他派人袭击闻家二小姐失败了,跑了以后似乎没有动静了,我就一直特别不解,他到底是被谁救走了。” “不管是谁,现在都不是咱们要考虑的问题。”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有些犹豫地问道:“汐儿,欧阳云苏的毒是不是不容易解?” “是啊……”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问,不禁有些颓然地靠在马车上,有些担忧的说道:“他和秦信不同,秦信虽然也是自幼就被下了毒,可他的毒只有一种,所以只需要花点时间,其他的倒不是难事,可欧阳云苏身上至少有七种毒,而且现在根本没办法确定哪一种在先哪一种在后,也不确定他性格的变化究竟是哪一种毒的影响,真是愁人啊。” “方才那个虾饺问你欧阳云苏好久没有发作了,你好像也没有回答他,既然你解不了,那他为何还没有毒发?”楚楚听到欧阳云苏的毒竟然如此麻烦,不禁有些头痛的问道。 “因为小珂的墨玉在他身上。”云月汐捏着眉心说道:“我从一开始就告诉小珂了,把那墨玉丢给欧阳云苏,而小珂很信任他,所以自然毫不迟疑,灏轩你应该知道,墨玉有定心安神的作用,跟我的冥玉坠有异曲同工之妙,只是冥玉坠安魂,墨玉安神。” “原来你把小珂送到他身边还有这个原因。”楚楚这才恍然大悟地说道:“难怪刚才任凭虾饺怎么问你,你都不肯告诉他,你是怕他知道小珂的身份?” “你看那苏王府上对小珂的态度就知道了,他们只当她是个普通的农家少女,这说明欧阳云苏并没有将这件事告诉任何人,但是灏轩上次也说了,帝师曾经欣慰苏王终于带女子回府这件事,那么就说明有人把这件事告诉了岳家,”云月汐并不瞒着楚楚,所以自然给她解释清楚,“小珂曾经跟我说,欧阳云苏在她来的那一日罚过虾饺,不明原因。” “你的意思是虾饺把这件事告诉了岳家,若是虾饺知道了小珂的身份,只怕仍旧会把这件大事告诉帝师。”楚楚有些不解地说道:“可是虾饺不是苏王的人吗?作为一个下人,连忠心都做不到,苏王还会留着他?” “因为虾饺救过欧阳云苏六次。”欧阳灏轩很显然十分了解这其中的原因,替她们二人解释道:“虾饺其实是药人。” “什么?”楚楚瞪大眼睛,脑海中浮出虾饺那瘦弱的模样,不禁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是岳家为了救苏王而培养的药人?” “正是。”欧阳灏轩点点头说道:“当年帝师发现欧阳云苏自幼便身子比较弱,于是就请了名医问诊,当时对方告诉帝师欧阳云苏只怕活不过十六岁,除非有人愿意成为药人,以心血为引,方能保住他的性命。” 欧阳灏轩看她们俩听得认真,于是继续说道:“后来帝师就在岳家的分支挑了一个身子最为合适的庶子成为药人,也就是现在的虾饺,而欧阳云苏这些年每次毒发危及生命的时候,虾饺便要用刀划开胸膛,取心头血为药引,他的胸口有好几处疤痕,我见过。” “难怪这么多年,欧阳云苏始终对虾饺这么好。”楚楚摇摇头,颇为唏嘘地说道:“可这也不能成为虾饺把这些事告诉帝师的理由啊,虽然他是岳家培养出来的药人,但是他现在的主子是欧阳云苏啊!” 欧阳灏轩其实也赞同楚楚的话,他一直觉得欧阳云苏其实有点纵容了虾饺,即便他于你有恩,但他这些年时不时就把他的事传到了帝师那里,换做是他,早就让他老老实实待在府里,哪里都不用跟着了。 “汐儿,你怎么了?”只不过,看到云月汐似乎有些出神,欧阳灏轩才有些诧异地开口问道:“有什么不妥吗?” ------------ 第二百九十章 弃卒才保车 “你刚才说,虾饺以心头血救了欧阳云苏六次,那么算上欧阳云苏第一次的毒,正好是七种毒啊……”云月汐皱着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每一次危及生命的时候,以毒攻毒,看上去似乎是救命,其实是要害死他好吗?” “汐儿,你在说什么啊?”楚楚听到云月汐这么说,突然觉得背后一凉,仿佛受到惊吓一般地问道:“你是说苏王这些年中的毒其实都是虾饺所为?” “不一定是虾饺的问题。”云月汐摆摆手,她当然也不希望这件事跟虾饺有关,所以立刻说道:“也许这件事是有人利用虾饺的药人身份,以此来毒害欧阳云苏。” “你说的也不无道理。”欧阳灏轩听完云月汐的话,不禁点点头说道:“可现在即便是虾饺的问题,也依旧没有办法查出三哥中了哪几种毒,毕竟现在虾饺身体里也同样有这些毒。” “我再想想办法,但是我还是想确定下是不是虾饺的原因,”云月汐沉默了一会,突然看了楚楚一眼,笑眯眯地说道:“楚楚,你是不是也想知道真相?” “是啊!”楚楚还没有察觉到云月汐的意图,老老实实地点头说道:“我也想知道苏王中毒是不是因为虾饺。” “那你再去一趟苏王府!”云月汐拉着楚楚的手,认真地说道:“若是你不去,我们就不能知道是不是有人要暗害苏王,你想办法弄点虾饺的血来。” “嗯……”楚楚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好,等我把你们送回隐府,我就回去找虾饺。” “你答应了?”云月汐没想到楚楚竟然这么痛快,顿时笑着说道:“看来我还是小人之心了,楚楚你这回头可是要仗剑走天涯的侠女,自然应该查清楚真相是不是?” “为什么不答应?”楚楚不解地问道:“我直接去苏王府问虾饺要就好了啊!” “楚楚……”云月汐一脸无奈地倒在马车壁上,摆出了一副完全不想跟楚楚说话的模样。 “怎么了?”楚楚一脸不解地看向欧阳灏轩说道:“欧阳灏轩,你夫人怎么了?” “这句话我喜欢听,所以我就替你解惑好了。”欧阳灏轩嘴角一扬,“她让你去是让你不着痕迹地拿到他的血,如果被他知道了,万一他就是毒害三哥的凶手呢?” “啊?原来还不能让他知道啊!”楚楚摆摆手说道:“不可能,我肯定办不到!” “早就知道你办不到了。”欧阳灏轩拍了拍云月汐的头,笑着说道:“别担心,这件事我去办。” “我就知道灏轩你最好啦!”云月汐和楚楚对视了一眼,露出了得逞的笑容,而转过头的欧阳灏轩不禁心中失笑,他这辈子大抵是怎么也逃不出云月汐的手掌心了? 明明看出了她们俩的小把戏,可还不是不忍心云月汐露出苦闷的表情,他喜欢看她的笑容,所以他愿意为了她的笑容去做她想让他做的事,仅此而已。 “红玉,那个轻音怎么处置的?”等到下了马车,云月汐和楚楚站在门前,看着欧阳灏轩坐着马车再度折回苏王府,直到看不到马车的踪迹,云月汐才转身朝着府里走去。 “回小姐的话,是红楼副阁主亲自处置的。”红玉连忙说道:“现在轻音被灌了药,整个人已经痴傻了。” “红楼?”云月汐顿了顿,似乎没想到红楼会这么处置,不禁有些可惜地说道:“还要浪费粮食啊。” “汐儿,你不会打算杀了她?”楚楚先前已经从红玉那里听闻了云月汐成为红字阁阁主的消息,所以自然也听说了轻音的事,先前她还觉得轻音不过是个柔弱的女子,没想到竟然当着云月汐的面就演戏,这不是找着不痛快吗? “红楼说,她虽然痴傻了,但还有用处,可以用来对付云明思。”红玉想起红楼传回来的消息,只觉得自己当初真是小看了红楼,一直以为他不过是个只会杀人的莽夫,结果今日才发现自己和云月汐识人善任的本事比起来还真是差得远了。 “怎么说?”云月汐一愣,看着红玉说道:“云明思喜欢轻音这个调调?” “是,云明思有好几次都来找过轻音,可当时因为云明思跟小姐不和,所以殿下不允许他进逍遥楼。”红玉一边带着她们往后院走一边说道:“副阁主说,云明思既然欺负小姐,那就是跟红字阁作对,当然不能让云明思这么痛快。” “我倒是挑了个厉害的人物。”云月汐笑着说道,其实她最先开始见到红楼的时候只是有种莫名的亲近感,如今倒是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真的如此厉害,而且还处处护着她,着实让她觉得好奇。 另一边,已经李晓悄无声息地回到云府的时候,趁着书房没人的时候潜入了密室,却发现李远刚不见了! 密室一共就那么大点地方,他里里外外找了一圈,都没有发现人,而绑着李远刚的绳子很显然是被人解开了,他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李若纤。 不错,他刚到京城的时候,李若纤便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他,所以李晓也知道现在的云语蝶其实就是自己的女儿。 只不过,当他潜入李若纤的房间时,赫然发现李若纤和她的丫头竟然都被人绑了起来,而绑她们的人正坐在桌前喝茶。 “你是什么人?”李晓警惕地看着那人,又看了看拼命向他求救的李若纤,装作若无其事地样子问道:“阁下是在等我?” “我叫方真。”原来,梁宗现在心急火燎到处找的人,竟然在这里! “你是太子的人?”李晓听到方真的名字,顿时想起之前车队传来消息,说是有位方姓公子要拜见,被打发走了。 “看来李老爷很清楚车队发生的事,我倒是也没想到李老爷竟然能够避开众人先行潜入京城。”方真淡淡地喝着茶水,仿佛已经从那**的失利中缓过劲来了,笑着说道:“今日来实在是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跟李老爷谈一谈关于假药案的事。” “假药案老夫爱莫能助。”李晓坐在方真面前,平静地说道:“说实话,梁家现在要做的不是毁掉证据,而是弃卒保车。” “李老爷的意思将梁宗推出来?”方真一开始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梁宗是梁家现在唯一可用的人,若是推出来之后,梁家等同于废掉,梁家那位老爷子虽然是个人物,可到底是老了,梁宗一旦出事,那就相当于太子失去了一个极为重要的助力,牵一发而动全身,所以他才会犹豫。 “现在可不是犹豫的时候。”李晓看着方真说道:“梁家,不是还有个梁玉么?不成器的人更好利用,到时候还不是任你们摆布?” “这……”方真的确根本没有想过梁玉这个人,因为据说这个人很没用,在寺庙里经常被人欺负,也不敢多言一句,若不是他这么没用,梁宗还希望自己有个可以能够随便嘲讽的人,恐怕早就死了。 “方公子看着并不是优柔寡断的人,这么对待梁家的事这么没有魄力?”李晓看了方真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梁宗不死,我们全都要被牵连出来,到时候太子损失的可不就是一个梁宗了。” “李老爷说的有道理。”方真似乎是想通了,淡淡一笑,随后说道:“那么今后银子的事……” “方公子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是这个?”李晓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随后突然出手将李若纤和清荷打昏在地,回过身才说道:“元国公府效忠的可不是太子,这件事方先生可知道?” “不是太子?”方真倒是真的不知道这件事,因为元国公府一直以来都是唯东宫马首是瞻,难不成这是元国公府故意做出来的假象? “他们效忠的是五王爷。”李晓垂下眉眼,掩去眸中的算计,低声道:“这些年,其实云州李家往京城送的不止太子拿到的那些银两,元国公府上上下下多少人想必方先生十分清楚,所以多余的银子去了哪,这就不言而喻了。” “李老爷这是想借太子的手除掉元国公府了?”方真和李晓还真是狼狈为奸,对方的心思在自己脑子里转一圈便知道了对方的真实意图,而方真看到李晓并没有否认,不禁笑着说道:“只是不知道李老爷拿出什么诚意让我冒这个险?” “方先生替李家在太子面前美言几句,到时候云州李家自有重谢。”李晓对于方真能够猜出自己的想法并不奇怪,只是沉声说道:“现在元国公府的名声都已经坏了,云州李家进入京城之后自然是上上下下都效忠于太子一人,绝无二心。” “李老爷说的简单,可是这位云语蝶小姐都要嫁给五王爷了,到头来若是你跟元国公府一般表面上效忠太子,背地里却效忠五王爷,那该如何是好?” 方真喝了口茶水说道:“毕竟您跟云家还不如元国公府和云家的关系疏远呢,就冲着云夫人,李老爷只怕也没办法全心的效忠太子?” ------------ 第二百九十一章 所谓兄和弟 “云家跟我们李家没有关系,更何况李家在我手上若是能够更上一层,云家自然会依附于李家。”李晓淡淡地说道:“而且就算云语蝶嫁给五王爷,若是我们李家和云家联手,到时候云语蝶不一样可以像今日的元国公府一样表面上效忠五王爷,实际上为太子传递消息,这样不是更好吗?” “我今天来本来是想劝李老爷帮我对付云月汐,没想到竟然让李老爷说动了,这件事我回去会跟太子禀报,如果梁宗被抓了,那就说明太子已经同意了你今日说的话。”方真缓缓起身,突然开口问道:“听闻李老爷把元国公府的大公子绑来了?能不能把人交给我带走?” “人跑了。”李晓摊开手,一副坦然的样子说道:“我去办了些事情,回来之后发现她被人放走了,所以这云家只怕是有云月汐的人。” “云月汐?之前她杀了我那么多人,这笔账,我迟早会跟她清算的!”方真扫了一眼地上的两个女子,笑着说道:“看来五王爷以后有福气了。” 李晓对于方真这个人并不了解,所以自然也不知道他说这句话的意思,只不过他也没打算在这样无聊的话题上浪费时间,当下也起身说道:“方公子放心,云月汐的事老夫也不会袖手旁观的。” “那就最好不过了。”方真笑了笑,随后起身说道:“这毕竟是云家的地方,我就不多呆了,告辞。” 方真悄无声息地离开云府,没有一个人发现,出了云府的他径直去了一家客栈,到了天字一号房,推开门进去便说道:“前辈,李晓同意了,但是要我们帮他除掉元国公府。” “李晓果然是个不肯吃亏的人。”黑衣老者坐在桌前,冷哼一声说道:“梁家那边都在找你,你一会便回去。” “李晓的意思是把梁宗推出去,然后把梁玉接回来,到时候就当养了个傀儡。”方真看着黑衣老者说道:“前辈认为李晓这个办法如何?” “可以,至少先把假药案抹过去。”想了想,黑衣老者说道:“回去老夫会跟太子解释这件事,你去跟梁宗谈清楚,假药案顶多也就判个流放,若是他听话,到时候太子自然不会亏待他。” “是!”有了黑衣老者这几句话,基本上就相当于太子已经同意了,方真便知道该如何做了。 就在方真跟黑衣老者商议事情的时候,云月汐也见到了一直等在自己府里的李远刚。 “你没事?”云月汐上前打量了她一番,见她并没有受伤,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我听楚楚说,隐府门前有人在盯着,你差点就被发现了。” “是,我也在想为什么你门前会有监视的人,而且我认出其中一个,是元国公府的人。”李远刚点头应道:“你在外头散出去的消息我也听闻了,那么元国公府的人为什么还要派人盯着隐府呢?” “也许他们怀疑是我绑走了你。”云月汐笑了笑,转头对红玉说道:“去通知红楼,不必找李家大公子了,明晚全都给我埋伏到小院里,只要有人出现,来一个杀一个!” “是!”红玉立刻点头退了出去,还是楚楚有些奇怪地问道:“为什么是明晚?” “因为李晓会认为今晚闻大人会看的比较严,不容易动手,等到明天他会派人去将那些东西转移到密室中去,这样等到皇上派人去查探的时候自然不会露出马脚。”云月汐笑着说道:“不过,李晓那点打算可瞒不过我,所以明天就等着瓮中捉鳖就行了。” “你真打算这就废了李晓?”不等楚楚说话,李远刚便开了口,有些踌躇地说道:“不如缓一缓?” “为什么?”云月汐一愣,随后说道:“好不容易才让他自己送上门来,现在杀了他都不用承认他是李晓,所以你总得有个理由。” “先前我被李晓抓走的时候,始终没想明白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结果后来发现他似乎是想对付元国公府。”李远刚双手捧着茶盏,若有所思地说道:“也许他来京城的目的不单单是对付你,更是想要扳倒元国公府,然后取代他!” “你确定?”云月汐眯起眼睛,想了一会才开口说道:“不过,既然他想替我收拾元国公府,那我总得帮他一把了,明天把他带去的人全灭了,到时候只留他自己一条命。” “小姐,清荷那边传来消息,说是有个叫方真的人绑了李若纤,见到了李晓,清荷后来被打昏了,但是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个时辰后,所以他们究竟谈了什么并不知道。”就在这时,红袖从外头走了进来,低声对云月汐说道:“要不要派人查一查?” “暂时不必了!”云月汐摇摇头,想了想说道:“方真那个人,能离多远离多远,除非有把握将他直接杀了,否则不要动手。” “那明天不就是个好机会?”楚楚听完云月汐说的话,立刻说道:“如果能把方真引到小院去,到时候自然可以让人直接杀了他。” “方真不会去的。”云月汐摇摇头,这样的消息方真一定会警惕,想了想又说道:“先下去,我再好好想想该怎么办再说。” “对了,小姐,红楼副阁主说今晚逍遥楼有好戏,问您要不要去看。”红袖差点忘了重要的事,刚走到门口又折回身说道:“红楼说,绝对不会让小姐失望。” 另一边,红楼站在逍遥楼的最顶层,看着下头的人忙忙碌碌为晚上的六大美人盛宴做着准备,陈航在一旁细细地汇报美人阁的帖子都送给了哪一位官员。 美人阁发出的帖子都是空白帖,为的不过是避免那些官员抹不开脸面进来,而且这一次虽然邀请了很多人,但是连同帖子一起送去的,还有清一色的黑袍,只要人穿上黑袍在戴上帽子,根本看不出是谁,而且所有的座位都被黑纱遮挡,更不要提上面的雅座了。 “副阁主,以前从未收过帖子的依旧没有收,元国公府和梁家今日都无人到场。”陈航翻了翻自己手中的册子,又说道:“云明思也受了帖子。” “嗯。”红楼点点头,似乎对陈航的办事效率十分满意,远远地看到红玉出现在门口,眸光微微一闪,转身便朝着楼下走去。 陈航连忙跟上,刚到入画庭就看到红玉正和红藻说着什么,红藻一眼看到红楼,立刻指着他说道:“红玉姐姐,副阁主到了!” 京城,梁家。 “什么?你说让我出去顶罪?”梁家书房里,方真坐在梁勇和梁宗的对面,将该如何平息这场假药案的方法告诉了他们,而梁宗也果不其然地跳了脚,脸红脖子粗地说道:“凭什么是我?” “梁宗,你这是在质疑太子殿下的决议。”方真听到梁宗这么说,顿时沉了脸,不悦地说道:“你觉得假药案如果随便丢出去几个伙计能平息么?现在群情激奋,而且梁家今日又和百姓发生了激烈的冲突,如果你不出去顶罪,难道你是让老太爷出去顶罪么?” “可我如果去顶罪,我这辈子就完了啊!”梁宗看着方真,目露乞求地说道:“方公子,您就帮帮忙,跟太子说一说,让太子殿下再想个别的办法可好?” “太子殿下已经决定了,而且太子也说了如果你好好听话,到时候也顶多就是个流放,三五年之后会想办法让你暗中回京,就算回不了京,到时候也会给你很多银子,让你在那里做个土皇帝。”方真才不管自己说的这些会不会实现,他的唯一目的就是劝梁宗认罪,至于能不能实现那不是他能管的了。 “可是……”梁宗为难地看向梁勇,苦着脸说道:“爹,您也同意吗?” “太子殿下这是要弃车保帅?”梁勇没有理会梁宗,转过头问道:“那梁家如何?” “老太爷,这一点您说错了,现在是弃卒保车。”方真看了梁宗一眼说道:“梁家是太子的车,而梁宗则是梁家的卒,这个生意难道您看不出来吗?” “爹,孩儿不想坐牢,不想被流放啊!”梁宗怎么也没想到,之前明明就是可以几个伙计就能解决的假药案,为什么到今天就变成了他要出去顶罪了呢? “宗儿,你想想你儿子,如果你出去认罪,便能保住梁家,保住梁家,你的儿子才能留在京城。”梁勇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开了口,沉声道:“难道你想让梁家上上下下都一起陪葬吗?” 梁宗一改往日作为顺天府尹的威风,鼻涕眼泪满脸横流,哭倒在梁勇腿边,嚎啕道:“儿子不想离开京城,儿子还要孝顺父亲,还要看着沁儿长大啊,爹,您不是一向最疼我的吗?怎么舍得让儿子去顶罪呢?” 说到这里,梁宗好似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连忙抹了一把眼泪,双眼冒出精光地急促开口道:“爹,可以让梁玉去啊!梁家不止我一个人,梁玉一直都那么没用,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不如让他去顶罪好不好?” ------------ 第二百九十二章 畏罪而自杀 就在梁宗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时候,红玉看到红楼走过来,连忙迎上来说道:“小姐说李家大公子已经找到了,让副阁主把人撤回来,等到明晚潜伏到小院去,击杀李晓的人。” “要放过李晓?”果然,只要牵扯到云月汐的事,红楼的话就会变得格外多,当然,这也是相对于红楼平日说话太少而言的,但是这也足够让人惊奇了。 “小姐暂时没有说,想必会另有安排。”红玉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惊讶,继续说道:“另外小姐说待会会过来,希望副阁主为准备个不错的雅座。” “好。”红楼垂下眼眸,没有让其他人看到自己眸中一闪而过的欣喜。 云月汐要去美人阁,楚楚自然不可能放过这个机会,立刻嚷嚷着要一起去,云月汐拿她没办法,只能和她一起换了男装,对着在一旁笑个不停的李远刚说道:“今个儿你就不要出去了,隐府暗卫也不少,只有你不出门就不会有危险。” “好,那你们小心些。”李远刚知道自己这一时半会只怕是离不开京城了,反正她现在也不想回元国公府,留在隐府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让红袖留下,替你换回女装,”云月汐看到李远刚要反驳,连忙说道:“你若是再以男装身份出现多有不妥,所以趁着府里什么人都没有,让红袖给你收拾收拾,你的卧房我已经安排好了,你的户薄放在你卧房右边柜子里的第二个抽屉里,已经在官府上过了,所以从今日起,你可以按照你自己的想法生活了。” 楚楚听完云月汐的话,走到李远刚面前伸出手抱了抱她,笑着说道:“欢迎回家。” 看着云月汐和楚楚离开的背影,李远刚突然觉得眼睛有些模糊,还是红袖笑着揽住李远刚的肩膀说道:“姑娘,奴婢带你去你的卧房!” “红袖,你在我面前千万不要自称奴婢,我会不好意思的。”李远刚连忙摆手说道:“以后你我姐妹相称就好!” “那可不行,您跟小姐是姐妹相称,奴婢可不能如此,”红袖挽住李远刚的胳膊说道:“只要您由着我的性子,别端架子就好啦!” “好。”看着红袖挽着自己一蹦一跳的样子,李远刚只觉得心里格外温暖,而当她接过红袖拿给她的户簿时,发现上面写着“吴雪”二字,瞬间便落了泪。 她从未告诉过任何人她的姓氏,也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其实她的母亲给她起了名字就是吴雪,偏偏云月汐知道了所有的事,并且给予了她新生。 “谢谢……谢谢!”李远刚抱着户簿蹲在地上,哭得泪如雨下,喃喃自语道:“谢谢你们……” 红袖看着李远刚这副模样,微微叹了口气,并没有去打扰她。 因为红袖知道,此刻的李远刚需要把压抑了多年的苦楚全都发泄出来。 而明日太阳依旧会照常升起,人生还将继续,只不过明日对于李远刚来说,是一个崭新的属于吴雪的人生。 而云月汐当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做的这些事,让李远刚彻底心甘情愿地留在了她身边帮她谋划一切,从而也改变了李远刚远走他乡的命运。 此刻的她和楚楚已经披着黑袍直接去了红楼安排好的雅座,到了雅座以后,楚楚便直接将黑袍给脱了下来扔给红玉说道:“哎呦喂,这可真是热死我了。” “能有多热,这个天气也不过是刚刚有些暖意。”云月汐也换下了黑袍,笑着说道:“你成日里说什么都夸张一半。” “我才没有,真的好热啊,你看我都出汗了!”楚楚擦了擦额头,随后一屁股坐在了桌子前咕咚咕咚地喝了杯茶水,兴奋地说道:“我爷爷可就快回来了,没想到在爷爷回来之前,我还能逛逛**!” “这叫美人阁!”云月汐戳了戳楚楚的脑门,笑着说道:“你回头可不要说漏了嘴,别万一被楚老将军知道了,到时候只怕饶不了我!” “知道啦!”楚楚摇头晃脑地想要往下看,发现到处都是黑纱,有些不满地说道:“为什么要用黑纱,这么看下去好像要发丧似的!”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云月汐听到楚楚开口,不禁翻了翻白眼,随后起身说道:“你仔细看清楚,那些黑纱上是不是有绿色的圆点?” “嗯?”楚楚仔细看过去,兴奋地说道:“哎,真有啊,那是什么?” “那是商阁的染坊新染出的纱料,好像是在黑暗中可以发出光来,类似于萤石的样子。”红玉给她们摆好了糕点茶果,这才走过来笑着解释道:“待会夜明珠全灭了以后,这些都会发光,今天那六位美人穿的也都是同样的料子。” “哇,你这副阁主可是厉害的很啊!”楚楚听完不禁惊讶地感叹道:“幸好我今日跟来了,否则岂不是遗憾?” “从明日起,众人只会记得美人阁的六位头牌,再也没有人记得轻音。”红玉笑着说道:“殿下可是吩咐下去了,以后美人阁一并交给红楼处理,如果小姐不陪着他,他不会再来美人阁一步。” “这一个轻音惹怒了小汐儿,最紧张的还是欧阳灏轩。”楚楚笑着说道:“小汐儿,若是回头有长得比欧阳灏轩好看的男人喜欢你,你可千万注意你们家那位轩王殿下,今个儿在苏王府,他可是有好几次都嫉妒了!” “什么时候的事啊?”云月汐只当楚楚是说笑,却没想到,楚楚这个乌鸦嘴,还真是一说就中,只不过那都是后话了。 “今个儿人家听说你去给欧阳云苏煎药,那都吃醋了呢。”楚楚咯咯直笑,“你回头可不要问他,不然他肯定知道是我说的,到时候肯定又不知道会出什么主意收拾我!” “阁主。”还没等云月汐答应,红楼的声音从她们身后响起,云月汐转过身的瞬间,红玉分明看到了红楼眼中那一闪而过的惊艳。 女扮男装的云月汐少了女子的柔弱,多了几分英气,远远地看着就想一个俊俏小生,让人眼前一亮。 可是红字阁美女如云,又和美人阁挨得那么近,红玉从未见过红楼对哪个女子有过别样的眼神,怎么偏偏见到自家小姐就换了个人似的呢? 这一点,还真是和主子有点相像,难不成这红楼喜欢小姐? 不可能! 不可能! 红玉连忙在心里否认自己的想法,红楼和云月汐是今日第一次见面,怎么可能见一面就喜欢? 也许红楼只是比较欣赏自家小姐,所以才会对小姐格外特别? 楚楚转过头也打量了一下云月汐选中的阁主,在看到那张面无表情却俊美无双的面容时,不禁一愣,随后指着红楼低声对红玉说道:“红玉,你们红字阁有这么好看的男人,你为什么当初会喜欢楚亮啊?” 红玉本来刚刚说服自己,突然听到楚楚这么问,不禁有些哭笑不得……郡主,奴婢不是看脸才喜欢的好吗? 不过,楚楚也没有继续问,又看了正在跟云月汐说话的红楼两眼,只觉得有些眼熟,但也想不起曾经在哪见过,于是又转头看下面的热闹去了。 京城,梁府。 “你也知道梁玉没有用。”方真听完刚才梁宗说的话,不禁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梁宗。 他倒是没想到,在生死面前,梁宗竟然毫不犹豫地把自己那个没用的哥哥给推了出去,心里没来由的生出一股厌烦来,冷声道:“你把一个没用的人推出去,你觉得别人相信吗?” “怎么会不相信,就算那些人不相信,也可以说他是因为多年被丢在外头,备受欺负,所以才会想要报复,那些人只是要一个结果,并不是一定非要是谁不是吗?” 梁宗现在十分后悔,早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他就该一开始就听皇上的命令,直接下派到地方上去,至少这样还能活着啊! 哪里像现在连命都快丢了! 当初真的,就不该听方真的,非要在朝堂上反驳皇上,非要保住顺天府,现在看来,跟他有个屁关系? 他如果听了皇上的,皇上肯定也不会彻查假药案,说白了不就是,你既然不肯腾地方,那就办了你好了。 梁宗现在真是后悔万分,所以说出来的话也开始有些激烈,“当初若不是你们非要让我保住顺天府,皇上也不会怪罪我,如今出了事,你们便要我出去顶罪?我告诉你们,不可能!” 方真垂下眼眸,不再看梁宗,以前他还觉得这个人比较有眼色,今个儿说了那么多都不明白,那就让他自生自灭好了。 想到这里,方真直接起身,对着梁勇说道:“既然梁家另有打算,那本公子就不奉陪了,告辞!” 方真刚走门口,突然听到噗嗤一声,回过头便看到梁宗不可置信地瞪着他,而胸口从后往前直接贯穿了一把利剑,动手的人正是梁勇无疑! “畏罪而自杀,方公子以为这个罪名如何?”梁勇缓缓抽出剑,看着梁宗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彻底失去了气息,才看着方真,缓缓开口问道。 ------------ 第二百九十三章 账本的可疑 “梁老太爷果然是成大事者。”方真看了地上躺着的已经死透的梁宗,淡淡地说道:“不识好歹的家伙本来就不应该留着,想必梁老太爷已经想好了该怎么做了?“ “那是自然,方公子放心,这件事绝对不会影响到太子殿下的。”梁勇平静地仿佛刚才根本没有杀人,一直恭敬地将方真送走才沉下了脸色,对身边的管家杨超说道:“让人把假药的账本送到京兆府去,然后替二少爷伪造一封遗书。” “是!”杨超立刻应声说道:“那老爷可还要把大少爷接回来?” “在等段时间,等到风头过去之后再说。”梁勇一直以来都是手段狠辣之人,即便是年纪大了,也并不妨碍他做事狠绝,方真的态度摆明了就是太子的意思,梁家依附太子那么多年,难道在这个节骨眼儿上被太子扔掉? 这很显然是不可能的,即便梁宗想要背弃太子,梁勇也不会答应的。 这些年,梁家早就和太子绑在了同一条船上,梁宗死了,梁家还能继续被太子重视,若是梁宗不死,只怕梁家就如当初的王家一样,不会有任何人替他们说话。 这个时候,云月汐还不知道梁家已经做出了选择,只是随着红楼去了入画庭,一边走一边询问红楼提上来的那几人秉性如何,是否能堪大用,待会毕竟要谈论红字阁的事,还是尽量避开其他人比较好。 “都不错,阁主识人善任,是属下之福。”红楼跟云月汐说话的时候,面部表情明显柔和了很多。 “你倒是会说话的紧。”云月汐笑了笑,随后说道:“明晚带去的人一定要是高手,李晓手底下的人武功不错,为了避免咱们自己人受伤,所以还是小心为上。” “是!”红楼应声,转头看向陈航说道:“你来说。” “阁主,今个儿属下和陈烈整理了红字阁和逍遥楼这些年的账本,发现了一处十分奇怪的地方。“ 陈航是云月汐一手提上来的,自然是为云月汐尽心尽力,虽然知道逍遥楼是欧阳灏轩的产业,但是以后阁主嫁到轩王府以后,不一样也是阁主的么?所以现在有问题还是早点解决,免得以后出更大的问题。 陈航是这样的想的,自然将他发现较为奇怪的地方一一为云月汐指出来,一边指给她看一边说道:“这些出现问题的地方若是放在平常人的眼中看不出什么来,但是我们一眼就能瞧出不妥来,每隔半年就会有一笔不小数目的银两支出,而这些银两经办的都是同一人,叫做姚合。” “姚合的底细有没有查清楚?”云月汐虽然看不明白这些账本,但是有了陈航的解释,很快也发现了不妥的地方,每半年消失五万两,三年里这个人送走的银子给了谁? “对方一直独来独往,在阁里没有任何朋友,但也是今日未到的管事之一。”陈航很显然已经做足了准备,不管云月汐问什么都能答出来。 “一日的时间能看出这些已经很不错了。”云月汐合上账本,想了想说道:“虽然逍遥楼的管事也隶属红字阁,但终究不是红字阁的人,所以这件事我还要跟轩王商议下才能做决定,银子的去向查清楚了吗?” “还在查,但是似乎是流向外地的。”这一次,是红楼开口,虽然调查消息这些事是暗阁的事,但是红字阁既然已经单独成为云月汐的地方,那么很多自己能做的事自然也要去做,总好过让那些人像原来那样无所事事地闲着,好似杀个人有多么辛苦似的。 “外地的?”云月汐皱起眉头想了想问道:“这件事重点去查,还有注意不要打草惊蛇,那个姚合如果真的是有人故意派进来的,自然会十分谨慎,别误了事。” “明白!”红楼和陈航同时应声,而就在这个时候,欧阳灏轩走了进来,身后跟着端着碗的林夕。 “你们先下去!”云月汐看到欧阳灏轩,顿时扬起笑脸,跟红楼和陈航说完便起身迎着那人走了过去,自然也没有看到红楼有些不同于往日的神色。 “拿到了?”看到林夕端着碗,云月汐凑上去一看,偌大的碗里竟然只有一小碗底的血,不禁有些好笑地说道:“我以为你们拿到了多少,这么一小点竟然用这么大的碗,你们还真是有意思。” “这一点还费了不少功夫呢。”欧阳灏轩示意林夕将碗放下,这才对云月汐说道:“不过这件事你倒是要谢谢张珂。” “嗯?这话怎么说?”云月汐示意红玉将随身带着的药粉全都掏了出来,一边开始验毒一边问道。 “张珂故意跟虾饺吵架,然后挥刀砍了他的手臂,被欧阳云苏关到自己院子里去了,还说没有他的允许不许踏出院子一步,这点血是红怜拿帕子浸回来的。” 欧阳灏轩无奈地和索道:“其实我本来没打算让她插手,可那小姑娘偏偏说想要帮你,谁曾想她竟然用这样的方式,不过我倒是也奇怪,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竟然让虾饺真的跟她动了手。” “她没受伤?”云月汐一愣,连忙抬头问道:“虾饺跟她动手,她怎么可能躲得过?” “不是还有红怜和红云来着?”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发笑着说道:“她没受伤,只是很沮丧,因为被欧阳云苏骂了,虽然我也很想骂三哥一顿,但是想想你还没有拿出证据来就暂且让她忍一忍,更何况,她也不让我说话。” “有红怜在,那丫头可吃不了亏。”想起红怜的通透,云月汐突然有些期待她们送回来的消息了,只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可是查一查欧阳云苏中的毒到底身边虾饺身上的血造成的,所以她连忙收回心神,谨慎地将血滴在不同的药粉上,并观察它们的不同。 而欧阳灏轩知道她是怕明日这一点血会干掉,所以才会如此着急,自然也不会打扰她,静静地坐在一旁看着她,心里突然升起一股岁月静好的感觉来。 不得不说,这种感觉还真是不错。 而相比较京城里的暗流涌动,苏王府上的气氛就比较奇怪了。 一向面带笑容的苏王殿下自从把张珂关进院子里那一刻起便阴沉着一张脸,以至于老管家一度以为自家小主子又毒发了,若不是风镰拦着,只怕那老管家又要先收拾东西回乡下了。 因为毒发后的欧阳云苏不知道为何非常不喜欢行动缓慢的老管家,即便是老管家是看着他长大的,也不能妨碍他的厌恶,所以就变成了欧阳云苏一旦毒发变成那个不喜欢笑的主子,老管家就暂且回乡下避一避,等到主子好了问起老管家,还要把人再接回来。 欧阳云苏拿着书已经两个时辰没有翻过一页了,因为虾饺被打发下去休息,所以现在站在他身边的是风镰。 “主子,要不您去看看小姐?”风镰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其实小姐也未必是故意的,今个儿虾饺做的也不对,就算小姐惹怒了他,也不能跟小姐动手啊!” “她能惹怒虾饺也算她厉害了。”欧阳云苏虽然手里拿着书,可还是很快便应了风镰的话,很显然根本就没有看进去。 “那也得看什么事,虾饺也不能说人家没有爹……”风镰下意识地住了口,低下头不再作声。 “你说什么?”欧阳云苏放下书,有些怒气地看着风镰说道:“虾饺怎么说的珂儿?” “唉,主子,其实您去的时候只看到小姐摸了刀砍到了虾饺,其实最先开始是小姐在那里煎药,然后好像是第一次煎糊了,第二次又放少了水,虾饺就说小姐什么都做不好,红怜就不乐意了,说小姐一直都在努力,没有人生来就会做什么,小姐就说虾饺从一开始就看不惯她,让红怜不必理会。” 风镰说到这里,索性全盘托出,“奴才最先到的时候听到小姐说虾饺过多的干涉了主子的事,已经超出了奴才的本分,然后虾饺就说小姐一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孩子,凭什么指责他,还真当自己是未来的苏王妃了,小姐就气哭了,红怜自然不乐意就打了起来,后来小姐估计是气急了,便摸起旁边的刀趁虾饺不注意直接砍了过去。” “所以,其实我到哪里的时候,只是看到了一部分?”欧阳云苏听完风镰说的话,沉吟了一会,终究还是起身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我去看看小姐。” “好嘞!”风镰顿时喜笑颜开的跟了上去,他是下人,自然听命于主子,主子开心,他自然就开心,哪里跟虾饺似的,这么多心思。 只不过,也许他们离开的时候心思都不在这里,所以自然没有看到从暗处的柱子旁转出来一个人,眸中神色不定,正是受了伤的虾饺! “红怜姐姐,你确定这个好用?”被关在自己院子里的张珂看着红云不知道从哪里买来的一瓶瓶小酒,不禁咽了口唾沫说道:“这要是喝了那么多,人不得醉死?” “小姐,难道你不想知道苏王殿下到底是怎么想的?”红怜饶有兴趣地问道。 ------------ 第二百九十四章 醉酒戏苏王 “想啊!”张珂点点头,眨巴眨巴眼睛,又说道:“可这和你买来这么多酒有什么关系?” “小姐啊,你是不是傻?”红怜笑了起来,跟红云对视了一眼,随后说道:“酒,可不一定要喝的啊!” “不喝难道用来洗澡啊?”张珂完全不理解红怜的意思,有些迷惘的看着她们。 “小姐,你喜欢苏王殿下,可是苏王殿下现在喜欢我们阁主,”红怜说完,看到张珂的神色失落了许多,又笑着说道:“可是通过今天苏王殿下罚过你以后自己也不开心来看,你对于他也不是完全不重要哦!” “你是说真的?”张珂眸中瞬间冒出一抹亮光,可随即又失落地说道:“可是云苏哥哥的身份那么高贵,很显然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啊!” “小姐,你忘了阁主说过的话了吗?”红怜摸了摸张珂的头,笑着说道:“很多事情不试试怎么知道呢?就算以后你没有和苏王殿下在一起,那么你更要珍惜现在和他在一起的每一个时光,这样才能没有遗憾不是吗?更何况,我相信小姐以后会是个非常厉害的人。” “红怜姐姐,你果然不愧是云姐姐的人,说起话来也是这么有道理。”张珂点点头,看着那些酒说道:“可我只能喝一点点,多了会醉的。” “小姐,酒不醉人人自醉,你要知道凡是借着酒劲说出话的人,基本上都是装醉,真醉的话早就睡着了,哪里还有心情说话?”红怜笑着打开一瓶酒,直接洒在了屋子里,而红云则把张珂的外衫脱了下来,将酒一点点洒在她的衣衫上,虽然很快就干了,可屋子里很快便散发出一股浓郁的酒气。 特别是张珂的身上,红云怕她着凉,一边替她撒酒一边用内力烘干她的衣衫,没一会张珂便满身馨香,红云还故意把酒瓶放的东倒西歪,随后拿起一小瓶说道:“小姐,至少要喝半瓶。” “啊?”张珂为难地看了一眼那瓶子,想了想红怜说的话,一横心一仰头,直接喝了半瓶下去,顿时呛得眼泪都流出来,小脸瞬间就红扑扑的,而她自己也开始有些迷糊,抹着眼泪嘟囔着:“这酒真辣……” “小姐,把衣服穿好。”红云连忙替她穿好外衫,可看到张珂醉眼朦胧的样子,不禁苦笑道:“糟了糟了,小姐喝的是不是有点多了?” “没事,”红怜刚说完,突然听到一声猫叫,咧嘴一笑道:“红云,来了!” 欧阳云苏带着风镰刚走到张珂卧房的门廊处就闻到了一股浓郁的酒香,当下不禁微微一愣,随后便听到里面传来张珂的声音:“红怜姐姐,你把酒给我,我还要喝啦……” “小姐,您都醉了!不能再喝了!”红怜的声音响起,伴随着一种无奈而又心疼的叹息,低声劝道:“小姐,时候不早了,咱们去休息好不好?” 房间里,红怜一边盯着门一边说话,而红云则模仿着张珂的声音摇头道:“红怜姐姐,我不想休息,我要喝酒……” 其实,真正的张珂已经醉得坐在桌前呵呵傻笑起来,红怜听到外头的脚步声突然急促起来,立刻挂上一副无奈的表情,塞了一瓶酒放在张珂手里就要开口,却没想到沾酒就醉的张珂竟然真的接过来就往嘴里倒,吓得红怜连忙开始夺酒瓶子,而欧阳云苏推开门的时候正好看到这一幕。 红怜心里不禁苦笑,好了,演了一晚上,没想到最后倒成真的了! 谁能想到这位祖宗竟然闻到酒味就能醉倒啊! “云月汐派你们来就是这么照顾小珂的?”欧阳云苏生气了,非常非常生气,往日那张带着和煦笑容的脸,此刻就如同外头的夜色一般,黑得像化不开的墨一般。 “回殿下的话,阁主说让奴婢们事事听从小姐的,而且这几瓶酒也是阁主送的,说是逍遥楼新出的好酒,说等下次来找小姐喝酒,可是小姐心情不好,全都拿出来了。”红云一边说,心中一边腹诽道:“要不是因为你,能喝这么多么?” “都出去!”欧阳云苏一甩袖子,冷冷地说道:“你们是月汐送来的人,那么就下不为例,如果再让我碰到一次,你们就直接回去!” “是!殿下!”红怜拉了一把想要反驳的红云,连忙退了出去。 “你拉我做什么?我们是阁主派来保护小姐的,凭啥要听他的?”红云出来之后便小声嘀咕着:“现在想起来心疼了,先前禁足的时候还把人骂了一顿呢!” “红云!”红怜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低声道:“你今晚上难道是为了跟殿下吵架?” “那倒也不是。”红云被红怜这么一提醒,才舒了口气,耸了耸肩说道:“我刚才只是有些不满,嘿嘿。” “噗嗤……”一声轻笑惊动了正在说话的红云和红怜,两个人抬起头看过去,才发现风镰竟然站在不远处,怀里抱着一只柔顺的白猫,那猫儿看到红怜,立刻从风镰的怀里跳了出来,温顺地用脑袋蹭了蹭红怜的腿。 红怜抱起它,笑着说了句:“原来是风镰大人。” “你认识我?”风镰倒是有些奇怪,平素他很少出现在人前,倒是没想到红怜竟然认出他的身份。 “不认识。”红怜抱着猫,转身对红云说道:“走,咱们去偏房等一等。” 风镰被红怜的态度搞得一愣一愣的,直到她们俩离开,才噗嗤笑了起来,有趣的女人。 而房间里,欧阳云苏一把夺过张珂的酒,怒气冲冲地说道:“你还真是长本事了,还没长大就先学着喝酒了?” “云苏哥哥……”张珂抬起头,眼神迷离地看了欧阳云苏一眼,突然又低下头,低声啜泣道:“云苏哥哥,珂儿不是故意要伤了虾饺的,都是珂儿的错……” 看到张珂坐在那里像只被遗弃的小猫儿一般哭泣,欧阳云苏方才的怒气就那样烟消云散了,轻轻把酒放在桌子上,犹豫了几分终究还是把手放在了她的头上,轻声道:“是我没有问清楚便凶了你,不要哭了,云苏哥哥也有错,不该不相信你的。” “云苏哥哥,你不要不理珂儿,珂儿好害怕。”张珂突然起身扑到了欧阳云苏的怀里,小脸埋在他胸前闷闷地说道:“珂儿没有娘亲了,云苏哥哥你不要丢下珂儿好不好?” 想起风镰方才说的事情,欧阳云苏不禁对虾饺有些不悦,在一个孩子面前说出那样的话来,是一种相当失礼的行为,更何况还是他身边的人? 如果传出去,只怕别人不会责怪虾饺,而是会觉得他这个主子尖酸刻薄? 心生愧疚的欧阳云苏微微叹了口气,弯腰抱起张珂,低声道:“什么都不要想了,好好睡一觉,明早起来我带你出去可好?” “云苏哥哥让我不能出院子。”已经醉的有些迷糊的张珂听到欧阳云苏那好听的声音顿时抹干净了眼泪,语气软软的开口道:“珂儿不能出院子,云苏哥哥会生气的。” “我不生气。”欧阳云苏被怀里的小人儿这乖巧的模样搅得心乱如麻,声音柔和地仿若是清风拂过,徒留一地清爽,轻轻地将她放在**上,可小丫头的手臂却紧紧地环着他的脖颈不肯松手,欧阳云苏没有办法,只能顺势也坐了下来。 “你是云苏哥哥?”如果说张珂一开始还有些思绪,现在已经彻底醉了,整个人眼前都模模糊糊的,根本不明所以。 “是!”看着张珂那醉眼迷离,娇弱可人的模样,欧阳云苏莫名其妙的想到以后这个小丫头有可能会在别人怀里露出这般模样,顿时心里突然升起一股烦躁感,沉声道:“以后不许喝酒,听到了没有?” “云苏哥哥,你真好看。”张珂根本没听到他在说什么,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眼前只剩下欧阳云苏那张俊美无双的容颜。 没等欧阳云苏反应过来,张珂突然伸手捧着他的脸,凑上他的唇啪叽亲了一口,还不忘舔了舔嘴唇说道:“云苏哥哥,你的嘴甜甜的,没有酒。” 说完,整个人就坐在**上呵呵呵地傻笑起来,摆明了一副喝多了酒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的模样。 就在欧阳云苏陪着张珂的时候,窝在入画庭的云月汐终于舒了口气,站起身用力地伸了个懒腰,这才疲惫地开口道:“基本上可以确定,欧阳云苏身体里的毒,全都来自虾饺的血,当然,虾饺身体里有六种毒,看来,要找个机会见一见帝师了。” “你现在是怀疑虾饺了?”一直坐在一旁陪着她的欧阳灏轩丝毫不介意她方才那完全没有淑女的样子,沉声问道:“只是查出了毒,并不能证明虾饺有问题,也许是当初将虾饺养成药人的人有问题呢?” “现在说什么都太早,就算知道虾饺的血有问题,我暂时依旧没有办法解毒。”看了一眼自己刚才摆的一桌子药粉,云月汐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想要替欧阳云苏解毒,其实还有一种办法。” “什么办法?”欧阳灏轩看向云月汐,随后有些明了地说道:“是不是也不容易?” ------------ 第二百九十五章 是我命中劫 “是啊,也不容易。”云月汐捏了捏眉心说道:“江阴药谱里记载了一种稀有的含月草,据说可以解千毒。” “你带上稀有二字,我便知道这只怕并不好找。”欧阳灏轩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已经知道了那几种毒,先针对毒性把几种解药配出来,虾饺既然是药人,那自然要为欧阳云苏试药,到时候只要虾饺没事,那么欧阳云苏定然也可以尝试。” “含月草生在酷寒之地,让附近暗阁的人去找一找,若是能找到自然是最好的。”云月汐想了想,又说道:“回头我让红鲤把那含月草的模样给你拓印过来。” “嗯,也好。”欧阳灏轩看到林夕端上来夜宵,不禁笑着说道:“忙了四五个时辰,错过了美人阁的盛典,现在最重要的是填饱自己的肚子。” “天,都这么晚了?”云月汐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连忙问道:“楚楚回去了吗?” “回去了,方才就是林夕和红玉一起送回去的。”欧阳灏轩抬头看了林夕一眼问道:“怎么就你自己,红玉呢?” “刚刚红鲤把人叫走了。”林夕连忙说道:“好像是说方真从梁府出来之后去了一家客栈,从那家客栈出来之后又回了太子府,所以红鲤想去那客栈看一看,但是王妃刚才在忙,就没有禀报,红玉不同意红鲤冒险,但是红鲤觉得那个客栈一定是有什么问题,红玉不肯,就带她去找红鸢了。” “让她们立刻来见我!”云月汐本来正吃得欢快,听完林夕这些话,直接放下了筷子,随后起身说道:“立刻!” “是!”林夕连忙退了下去,而欧阳灏轩则拉着云月汐坐下,安慰道:“我知道你担心她们的安危,可若是红鲤在街上碰到了,难道她再回来请示你的意思吗?有些机会顺势而变,自然需要她们变通一些。” “你也知道方真那个人是个十分阴狠的人物,如果不是想亲手报仇,我倒是希望让你直接派人杀了他。” “你有的时候就是太计较这些,留着这样的祸害时间越久岂不是越麻烦?”欧阳灏轩拍了怕她的手说道:“方真你就不要再管了,等我派人抓到他以后,再交由你处置可好?” 云月汐想了想,觉得欧阳云苏说的也对,她从心底是厌恶方真这个人的,所以她总是下意识地让这些人避开他,现在想来,方真不过就是个太子的谋士而已,早点处理掉还能免得他多害人,当下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等到红鸢三个人到了入画庭的时候,红楼竟然也跟在她们身后,云月汐一愣,随后说道:“红楼你怎么和她们在一起?” “听她们在争执,我就问了几句。”红楼看到她略显疲惫的脸色,眸中飞快地划过一丝心疼,转头看了红鸢她们一眼说道:“我派了其他人去打探了。” 欧阳灏轩无意间看到了红楼眸中闪过的那抹心疼,眸光一凛,想起之前她们说过的话,心里微微起了波澜,这红楼对别人似乎真的不如对汐儿好啊…… 京城,苏王府。 苏王殿下很不好。 因为那突如其来的一吻,万年不变笑脸的欧阳云苏一张脸瞬间红到了脖子根,连耳朵都变得红彤彤的,只是此刻的张珂已经醉得东倒西歪,根本没有看到这难得的一幕。 “云苏哥哥,小珂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张珂又把被子认作了欧阳灏轩,抱着被子轻声呢喃道:“从第一眼见到云苏哥哥就喜欢上了,怎么办?云苏哥哥,你不要喜欢别人了,喜欢小珂好不好?” 欧阳云苏看着张珂,一双眼眸如若深潭,让人完全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可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终究还是泄露了他此刻无法言喻的心情。 他知道面前这个少女的身份,也知道现在所教给她的东西终将会让她站在这京城所有人艳羡的目光之下,可是他突然不想这么做了。 欧阳云苏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他有这么一瞬间冒出了一种十分自私的想法。 他想把这个少女留在这里,就这样陪着他也好,什么墨北王,什么京城贵女,都不需要。 他的小珂,拥有现在这个可爱而又纯真的模样,就足够了。 一念至此,欧阳云苏的心头一震,他怎么会那么轻易地说出他的小珂这样的话来? 也许是羡慕欧阳灏轩的? 不管在何时何地,只要云月汐需要,欧阳灏轩便会站在她身边向天下宣布,这是他的小汐儿。 他曾经也在想,如果自己将云月汐抢过来,发生那些事的时候,他会不会像欧阳灏轩那样什么都不在乎。 可后来他也笑了,因为他做不到欧阳灏轩那个程度。 如若天下人负了云月汐,那么欧阳灏轩就会替云月汐屠尽天下人,哪怕是粉身碎骨亦在所不惜。 所以,云月汐最终选择的不是自己,而是欧阳灏轩。 如此说来,那么自己是不是也可以放下多年的心结,重新去试着接纳一个崭新的生活? 可如果有一天,张珂知道其实自己早就知晓她的身份,会不会因此而厌恶自己呢? “云苏哥哥……”欧阳云苏被张珂的喃喃自语唤回了心神,低头一看,发现那个丫头竟然已经抱着被子睡着了。 看着她娇憨的模样,欧阳云苏微微叹口气,将她抱起来放好,又盖上被子低声道:“小珂,你是不是就是月汐说的,那个我迟早有一日会碰到的命中劫数?” 逍遥楼,入画庭。 “你们是长本事了?”云月汐并没有接红楼的话,扫了红鸢三人一眼说道:“现在都能自己拿主意了?” “奴婢错了。”红鸢三人立刻跪在地上,她们都十分了解云月汐的脾气,错就是错,错了就要认错,没有理由。 “以后若是在出现这样的情况,你们自己领罚!”云月汐看着她们三人低着头跪在地上默不作声,许久才又开口道:“起来,现在跟我说说是因为什么。” 云月汐平素对她们很好,自然也会担心她们的安全。 平日里让她们去做什么事情也都是考虑万全才会安排,所以她自然不能让她们有这样冒险的想法。 不告诉自己一声,万一出了像上次红鸢遇袭的事情,救回来还好,若是救不回来呢? 对于云月汐来说,她这一世最不能承受的,就是亲近之人出事。 红鸢三人也自然十分明白云月汐的想法,所以才会觉得愧疚,这会听到云月汐问起这件事,三人互看了一眼,才由红玉开口道:“红鲤派出去盯着梁家的人发现了方真的踪迹,为了避免发现,远远地跟到了一家客栈,而那家客栈恰好也有暗阁的人,经过推断,天字一号住着一位黑衣老者,似乎就是上次伤了红鸢的那个人。” “小姐方才一直在忙,闻大人派人去了隐府,因为没等到人,便把消息告诉了红袖,”红鲤知道这件事是因为自己而起,自然跟着解释道:“假药案出现了三个账本,记录了梁宗这些年贩假药赚了大量的黑心钱,甚至还有雇人行凶的支出,闻大人去梁府拿人的时候,发现梁宗自杀了,而且还留有遗书,闻大人已经进宫面圣了。” “红袖跟着那人偷偷去看了尸体,发现尸体的剑伤分明是两次造成的,其中一次是自后至前,第二次才是从前至后,也就是说,梁宗是被人杀的,根本不是自杀身亡,但是仵作并没有验出来。”红玉又替红鲤补充了几句才道:“小姐,若是梁宗死了,只怕假药案就很难在查出来了,到时候只怕皇上也未必相信这背后还有阴谋。” “灏轩,你怎么想?”云月汐听完她们三人的话以后,不禁看向欧阳灏轩问道:“如果方真跟那个黑衣老者接触过,那就说明黑衣老者也是太子的人,可之前我记得你说过,黑衣老者似乎是月楼的杀手,那岂不是一直藏在苏王那里?” “这件事要看你怎么看了。”欧阳灏轩用手沾了沾水,在桌子上一边画一边说道:“梁家、黑衣老者和方真都是太子的人,方真从梁家出来之前,也许梁宗就已经被杀了,那么他为什么还要去客栈找黑衣老者呢?” “你的意思是黑衣老者比方真更得太子重用,所以黑衣老者其实藏在月楼也许只是掩人耳目?”云月汐想了想又说道:“可黑衣老者当初为什么要追杀红鸢?” “因为当时太子的事被红鸢发现了,而黑衣老者偶然间发现了红鸢,自然要杀人灭口,至于梁宗的事,不过是个替罪羊,估计用不了几日,梁玉便会被接回去了。”欧阳灏轩指了指自己写在桌子上的方真二字说道:“其实想要对付方真,未必需要自己出手,你之前一直陷入自己想象出来的困境里,你如果跳出来想一想,也许就知道该怎么做了。” “你是说我?”云月汐看了看欧阳灏轩有些不解地说道:“难不成还有人也要对付方真?而这个人是我不知道的吗?” ------------ 第二百九十六章 朝堂起风波 “阁主,明日的消息其实可以透漏给方真,到时候让他们狗咬狗更好。”见云月汐一脸疲惫,却还要想办法对付一个方真,红楼终于坐不住了,直接低声开口道:“还请阁主下令,这件事交给红字阁去办。” “红楼,你真是聪明啊!”云月汐听到红楼这么说,顿时豁然开朗,不禁笑着说道:“好,既然你这么有把握,那就交给你去办好了,要注意安全。” “是,阁主!”红楼见云月汐笑了,整个人似乎也轻松了许多。 “另外,闻冠宇收到的三个账本,是不是只有梁宗自己的罪名?”云月汐看向红玉问道。 “回小姐的话,闻大人说之前小姐安排的事他已经办妥了,一切就等皇上下令了。”红玉恭敬地说道:“想必这会皇上已经看到了所有的证据。” “灏轩,明日在朝堂上可就靠你了。”云月汐回过头,看向欧阳灏轩,笑着说道:“既然李晓想要取代元国公府,那么咱们就帮他一把,让他知道什么叫做爬的越高,摔得越惨!” “好。”欧阳灏轩微微一笑,摸了摸他的头,余光扫过红楼,却发现他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心中不禁微微一动,看来改日倒是真的要会会这个人了。 翌日一早,梁宗畏罪自杀的消息瞬间在京城扩散开来,百姓们纷纷指责梁家,以至于梁家的人根本不敢出门,直接闭门不开,任凭外头百姓叫骂。 而朝堂上,皇上看着站在大殿之中的武百官,将闻冠宇昨个儿呈上来的账本直接丢在了太子面前,怒声说道:“梁宗当年是你一手举荐上来的,你自己看看他都做了什么!为官不为民,竟然还草菅人命,变着法子的搜刮民脂民膏?畏罪自杀?朕看他就是死一百次都没办法赎罪!” “父皇,儿臣这么多年一直以为梁宗兢兢业业,哪里会知道他暗中竟然做了这么多勾当,是儿臣识人不清,还请父皇恕罪!”太子昨晚就已经被方真告知了此事,今日表现出来的自然是早就想好的托词,当下捂着心口说道:“先前因为悠然病重,儿臣根本无暇顾及此事,未能为父皇分忧,实数儿臣之过,还请父皇莫要动怒,保重龙体啊!” “皇上,这件事也未必与太子有关,先前有人挑唆百姓与梁家为敌,冲击元国公府的迎娶队伍,这本身就能说明是有人在故意陷害太子殿下,是有人早就看不惯太子殿下而蓄意为之,还请皇上明察!”说话的,自然是丞相王康,他的女儿虽然是替公主出嫁,可在路上却受了那么大的委屈,他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另一边的李洋更是抹了抹眼泪,走出众列,跪在地上说道:“皇上,臣的大儿子到现在生死未卜,先前京城传出远刚是被梁家掳走,可如今梁宗畏罪自杀,远刚却仍然没有回来,很显然是有人在针对梁家,针对太子殿下!还请皇上责令闻大人尽快查明此事,找到我儿!” “元国公,李大公子失踪和假药案没有关系,这是先前已经查清楚的事情,如今您又扯在一起到底是何意?”闻冠宇听完李洋的话自然是不乐意了,淡淡地说道:“下官倒是体谅元国公爱子心切,可也不能因此便将这盆污水泼在下官身上,假药案现在已经破了,难不成元国公的意思是梁家有意牺牲梁宗来换取安宁?” “闻大人,老夫从未说过这样的意思,你这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洋没想到自己一句没有提到的事反倒是被闻冠宇完全歪曲了出来,当下面色不愉地说道:“我儿远刚到现在生死不明,先前迎娶队伍被百姓冲击,闻大人身为京兆尹,不但不处置那些刁民,竟然还将远雷拿入狱中,难不成闻大人是对老夫有什么新仇旧恨不成?平白单单针对元国公府?” “元国公这话说的也太过偏颇了,当时李二公子策马踩踏数人,百姓群情激奋,若不是下官将他暂时收押,只怕他当场就被百姓打死了!”当然,那天闻冠宇去的比较晚,所以李远雷说实话被打的有点惨,现在在牢里基本上属于躺着不能动弹的样子。 可闻冠宇这么可能承认自己故意去晚了? 他现在也是颇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毫不在意地说道:“难不成下官眼睁睁地看着百姓打死李二公子才对?元国公若是对下官有什么埋怨,不如当着皇上的面参一本,让下官直接辞去京兆尹一职,让于元国公可好?” “你……”李洋被闻冠宇这一连串的质问噎得一句话也说不出,一张老脸涨的通红,刚想说什么,却听到皇上在上面突然拍了桌子一下,冷哼道:“好了!你们都是朕的肱股之臣,竟然在朝堂之上吵的面红脖子粗,成何体统?” “皇上息怒!”武百官一看到皇上生气,连忙跪倒在地,山呼万岁息怒。 “闻爱卿,李家二公子除了伤人之外,可还有其他的罪名?”皇上并没有让众人起身,反而是看着闻冠宇,问了一句让人捉摸不透的话。 “回皇上的话,梁宗贩假药所得的银两还曾经牵扯到一个人,正是李家二公子李远雷!”闻冠宇毫不犹豫地开了口,不等众人反应过来便连声说道:“这些年,李远雷和梁宗二人暗中来往,不仅在贩假药中获取牟利,甚至在之前的瘟疫时故意捐出大量的假药,而且微臣还查到,两年前的洪灾时,元国公府募捐后运到受灾之处的银两全都是假的!” “什么?”这下,所有人都面面相觑,一时间有些不明所以。 “闻冠宇,你这分明是信口雌黄,这是污蔑!”李洋没想到自己不过是跟闻冠宇争执了几句,竟然会牵扯出两年前的事,当下激动地说道:“两年前元国公府运过去的银两全都是从各大世家募捐而来,怎么可能是假银!“ “账本上清清楚楚的记录了元国公府曾经以五万两雪花银送入了福和药堂,而福和药堂在三日后同样出五万两雪花银,净重量都记在了上面,元国公如果说不知情未免也太假了!”闻冠宇淡淡地开口道:“下官出入朝堂不久,就此事自然不能多做评价,只不过在座的各位想必都曾经在那场洪灾里捐了不少银子,所以应该比下官更为明白这其中的道理。” “老七,这件事查的如何?”皇上根本没有给李洋说话的机会,反而转向了欧阳灏轩。 李洋听到皇上问欧阳灏轩的那一刻,下意识地看向王康,他们都十分清楚,一旦皇上向欧阳灏轩求证此事的真假,那就说明皇上已经信了七成,当年那件事李洋的确参与了,可当时是王康在暗中操作的,所以他根本不知道这件事竟然会和梁家这件事牵扯在一起,所以心里突然有些慌乱不已。 王康依旧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处,仿佛根本没听到闻冠宇说了什么,也没有看到李洋的目光一般。 其实他心里很清楚,今个儿只怕梁家和元国公府都躲不过了。 这个时候,他不止一次地庆幸自己之前不图名声的将元国公府推到前头来。 当时他就在防着这么一日,私造假银,在朱启国是要祸及全族的,那个时候梁家以为自己有太子当靠山别高枕无忧,可他们都不想一想,若是真出了事,皇上会杀了太子么? 就在众人心思各异的时候,欧阳灏轩缓缓开口道:“闻大人所说的事,本王的确一直在查,当年洪水过后,江阳城的百姓所用的银两都是官府赈灾所集,所以他们自己并没有在意,但是后来有学子带着银两上京赶考,结果被人告知银两是假的,于是那位书生便察觉此事不妥,状告到了顺天府。” 皇上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道:“两年前,梁宗恰好由太子举荐,成为顺天府尹。” “父皇,儿臣根本不知情啊!”太子听到皇上提到自己,连忙跪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开口道:“当年儿臣真的是因为梁宗有几分本事才举荐的,还请父皇明鉴!” “朕现在没问你,你闭嘴!”皇上狠狠地瞪了太子一眼,转头对欧阳灏轩说道:“老七,你继续说。” “是,当时梁宗以诬告朝廷命官的罪名将那书生打入死牢,那书生心有不甘,写了一封血书托一位狱吏带了出来。”欧阳灏轩顿了顿,还是叹了口气,似乎颇为可惜地说道:“那狱吏倒是也有几分良知,知道此事关系重大,便将血书送到本王这里来,却被人追杀,最终重伤身亡,而那书生在狱中自杀了。” “老七,你究竟查到了什么,现在全都说出来。”皇上的目光扫过太子和元国公,沉声道:“朕倒是要看看,在朕的眼皮子底下,这些人究竟胆大妄为到什么程度!” “元国公,你说闻大人是污蔑你,那么元国公府在城郊建的寿和堂可是真?里面的金佛足有三人之高,如果单凭元国公的俸禄,需要多久才能建好呢?”欧阳灏轩嘴角一扬,眸光凛冽的看向李洋,随后缓缓地开口问道。 ------------ 第二百九十七章 梦入棋局人 “皇上,微臣冤枉,微臣从来没有建过什么寿和堂啊!”李洋当下只顾着磕头,根本没有看到皇上眼神中闪过的厌恶。 元国公府这些年替太后做不过不少事,他其实一直都知道。 只是当初念在太后的面子上,而且据他了解,之前元国公府做的事对他也没有什么影响,所以就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现在他与太后的关系已经恶劣到一定程度了,他不能拿太后怎么样,但是他可以断了太后的臂膀,而元国公府就是首当其中的对象。 其实,这一点上,李洋倒是真的冤枉,因为他的确不知道寿和堂的事。 寿和堂,是李远雷背着李家这些人建的,为的是当做寿礼送给他祖母,李远刚也是知道这件事的,只不过他没有阻止。 所以,李洋说冤枉倒是也有道理,谁让他有个坑爹的儿子。 “元国公,你说你没有建过寿和堂,可是京城很多人都知道,那是李远雷送给他祖母的寿礼。”欧阳灏轩看着李洋说道:“元国公,现在你只是需要解释下,元国公府哪里来的那么多银两?” “他不用解释,老七,你继续说!”皇上的语气已经多有隐忍,而李洋在听到欧阳灏轩说出事实的时候,脑袋上顿时见了汗,他怎么也没想到李远雷竟然背着他做了这等事。 自小他就教李远雷财不外露,这个白痴竟然建了那么大的金佛,想藏都藏不起来! 此刻,李洋的脑袋里乱作一团,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解释,他拼了命的想要找个合理的理由,可是很显然已是徒劳。 欧阳灏轩听到皇上这么说,垂下眉眼,又抬头看向脸色不太好的欧阳云苏说道:“其实本王后来追查假银的出处之时,恰巧遇到了苏王,所以关于这件事所有查出的线索,苏王都可以作证,自然也不会存在本王公报私仇之说。” 这是连李洋最后的说辞也堵死了。 毕竟所有人知道,元国公府和云府的关系并不算好,更何况元国公府上的几位小姐曾经公然欺负过云月汐,李洋的确想过用欧阳灏轩替云月汐报仇之事来洗清自己,可是他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连苏王也知晓,当下几乎要瘫坐在地上了。 欧阳云苏听到欧阳灏轩提到自己,抬起头朝着皇上说道:“儿臣可以为轩王作证,当初在查假银的时候遇到了许多阻碍,甚至轩王曾经遭遇到刺杀,可见这些人很怕轩王查出蛛丝马迹来。” “只不过人算不如天算,不知道父皇是否还记得两年前曾经查过一起贪污赈灾款的事情。”欧阳灏轩看到皇上点头,这才说道:“当初那人贪污的就是这批银子中的大部分,因为当时儿臣去查了这个案子,以为此人就是真凶,便将他就地正法,所有的银子也封存在了京兆府的库房里,这也是这些年为什么只有一小部分的假银出现没有引起儿臣的注意。” “这件事倒是也不能怪七弟,若不是因为假药案再度发现了假银的事,七弟也不会来找儿臣商议此事,所以我们一直暗中在查的其实是假银的事,只有闻大人是在查假药案。”欧阳云苏依旧挂着如沐春风的笑意,扫了太子一眼说道:“太子应该是一直被蒙在鼓里,所以还请父皇也莫要责怪太子了。” “是,是!父皇,儿臣真的不知道这件事,还请父皇恕罪!”太子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说,连忙顺着他的话说道:“儿臣是被这些人蒙蔽了,儿臣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仗着儿臣的信任做这等危及江山社稷之事,依照儿臣来看,这些人都罪该万死!绝不能轻饶!” 皇上没有说话,只是眸光深沉的看着众人,所有人都屏气凝息,唯恐自己这个时候除了什么岔子被皇上盯上。 而元国公在听到太子那番话的时候,整个人都彻底心如死灰。 现在的他怎么可能还不明白,这一场棋局,从最开始,元国公府和梁家就已经成为了太子和苏王较量的棋子。 而轩王,很显然是站在苏王那一边的。 若是太后没有和皇上闹僵,也许元国公府还有可能翻身,可现在看来,就连太后,都已经入了棋局而不自知。 这场对弈,终将以太子一方全盘落败告终。 这一点,不单单是元国公看出来了,在场的众人都已经心中有数。 经此一事,只怕朝堂之上的局势又要出现变化了。 “元国公府与梁家勾结,私造官银,危害社稷,如此大逆不道之罪……”沉默了许久的皇上,终于缓缓开口,只是在说到这里的时候又停了下来。 所有人的心仿佛都提到了嗓子眼,只有欧阳灏轩淡淡地看了欧阳云苏一眼,见他精神不好,心里倒是有些诧异,这欧阳云苏今个儿是怎么了? 明明知道今天会在这里站很久,怎么好像一晚上都没睡的样子? 不过待会倒是应该找他说说虾饺的问题,欧阳云苏虽然对虾饺不错,可欧阳灏轩说的话,定然也不会不放在心上。 欧阳灏轩当然不知道,昨晚欧阳云苏始终都陪在张珂身边,因为喝醉了酒的张珂竟然过敏了! 整个人的身上密密麻麻的开始起红点,红怜和红云被吓坏了,幸好红怜跟薛冰也学过一些医术,所以连忙煎了药给张珂喝下去,怕她用手去抓,欧阳云苏便只能握着她的手不让她乱动,后来…… 欧阳云苏眸光微微闪了闪,拉回心神,克制自己不要去想她,可张珂的模样总是没来由的就闯进脑海,让他根本无心过问这些明暗箭。 就在朝堂上针锋相对的时候,苏王府里,张珂也幽幽转醒了,睁开眼睛便看到红怜和红云一脸焦急地看着她,不禁有些奇怪地开口道:“怎么了?” “小姐,你对酒过敏你不知道吗?”红云见她总算没事了,当即松了口气,无奈地说道:“你差点吓死奴婢了!” “我过敏吗?”张珂抬起手看了看自己,并没有什么异常,不禁有些奇怪地说道:“没事啊。” “你当然没事了,苏王殿下在这里看护了你**呢!”红怜笑着说道:“虽然过程很惊险,但是好歹小姐你也可以放心了,奴婢觉得苏王殿下也不是对您完全没有感情。” “你说真的?”张珂顿时惊喜地坐直了身子,拉着红怜说道:“红怜姐姐,你快跟我说说,昨晚都发生了什么事?” “最先开始的事奴婢被赶出去,自然是不知道,反正小姐你是醉了。”红怜一边替她换下衣衫一边说道:“后来小姐过敏,许是喝了酒的缘故,所以怎么都不肯张口喝药,最后苏王殿下没办法只能以口度药,剩下的事,小姐你一定要感谢红云,因为红云问了一句,殿下这不合适,然后殿下说,他会负责。” “你是说真的?”张珂下意识地摸上自己的唇,想起欧阳云苏竟然跟她有过如此亲密的举动,一张脸倏然红透了,可是心里却又觉得十分雀跃,好似一颗心都要飞出来了。 当然,她自己完全不记得,欧阳云苏之所以会肯这样做,是因为她先亲了人家。 欧阳云苏是个十分洁身自好的男人,所以张珂那突如其来的吻虽然暂时没有完全占据他的心,却是已经霸占了他的人。 只不过,张珂并不知道自己无意间的举动竟然让这个傲娇的苏王决定为她负责。 因为她一直以为她会用很久很久的时间才能让欧阳云苏接纳她的存在。 可是……欧阳云苏会不会只是把自己当做云姐姐的替身呢? 想到这里,张珂又觉得有些失落,随即便又开心起来。 真的当做替身又如何呢? 总有一日,他总会明白张珂就是张珂,不会是云月汐,也不会是其他什么人的! 其实,张珂就是这一点特别好,不管什么事,她总是会不断地往好处想,然后不断地鼓励自己,这也算她格外开朗坚强的原因之一。 “是啊,苏王殿下为了不让你乱抓,一晚上都把小姐抱在怀里呢!”红云嘻嘻地笑着说道:“直到小姐脸上的红点都消了下去,苏王殿下收拾了下去上朝了。” 张珂只觉得心里甜甜的,就好似小时候养母偷偷攒了许久,偶尔给她买的一块牛皮糖,每次她都会和养母一人一半,那甜蜜的幸福仿佛都是腻到心里去了。 相比较苏王府的和乐融融,云月汐的府上气氛明显有些低沉。 此刻的李远刚,不,现在应该叫做吴雪,已经换成了女装,虽然还有些不适应,但好在她本来就长得很好看,稍微一打扮便多了些许妩媚,少了往日的英气。 而一早听到红袖说起元国公府被牵扯到假银案中的她,当下匆匆来找云月汐,没等云月汐开口便急促地问道:“其实,李晓把我带到云府密室的时候,你就已经知道了,后来那些消息,包括你派人去找我都是迷惑李晓他们的手段是不是?” “汐儿,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已经打算好如何对付元国公府了?” “汐儿……我想问你,你最初是不是也打算对付过我?” ------------ 第二百九十八章 世家八去二 “小雪,我不瞒你,一开始我的确打算把元国公府全部颠覆。”云月汐垂下眉眼,并没有因为救了吴雪就刻意隐瞒她之前的事,只是淡淡地说道:“而且你对李远雷的感情一开始也在我的计划之内。” “果然如此。”吴雪坐在云月汐对面,平静地说道:“你能告诉我真相,我已经很开心了。” “当然,我一开始便没有打算瞒你。”云月汐抬眸看着吴雪说道:“只是在想你会什么时候来问我而已,还想着若是我告诉你这些,你会不会因此对你我现在这份情谊而产生质疑。” “没有谁一开始就一定是朋友。”吴雪笑了,伸手拉住她的手,轻声说道:“作为朋友,我想我们还有许多时光可以度过,以前的事总归是要过去的,我只是想弄明白你究竟是怎么做到的,这些年我以为自己已经做的足够好,可没想到碰到你才明白什么叫做算无遗漏。” “救你是真的,一开始也不知道你是被掳到了云府,我只是猜想如果是李晓所为,他一定会认为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就派人跟朱管家说了一声,让他留意李氏是不是有些奇怪的地方。”云月汐想了想说道:“后来朱管家也送过信来,说李氏这两日经常出入云毅的书房,哪怕是云毅不在的时候,当时我便心中有了数。” “但是你这么做,他们肯定就会知道云府有你的人了。”吴雪皱起眉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会不会暴露朱管家?” “你放心,他们就算是把府里所有的下人都换掉,也不会换朱管家,因为朱管家是云毅的人。”云月汐低声道:“至于元国公府,皇上本就已经容不下了,咱们做的只是顺水推舟而已,我希望你不要始终活在过去,小雪,李远刚已经死了。” “你说的对,李远刚已经死了。”吴雪沉默了许久,方才轻声开口道:“汐儿,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李晓已经进了京城?” “也算不得早就知道。”云月汐摇摇头,笑着说道:“你真当我是神算子吗?我本来打算让人送你离京的,可是李晓把你掳走之后我才发现原来这家伙竟然早就进了京城,想了想,干脆将计就计,现在你被掳走已经被杀的消息已经在京城传开了,所以即便元国公府被灭门,你也不会被牵连,小雪,元国公府你有没有想救的人?” “没有。”吴雪的眸中闪过一丝痛苦,于她来说,元国公府给予她的除却黑暗便是从不奢望的幸福,那样的地方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这样也好,无牵无挂,了却前尘。”云月汐似有所悟,随后说道:“其实最初说假药案查不清楚,只是为了迷惑他们,苏王和灏轩他们一直再查假银的来处,而梁勇自以为自己心狠手辣,所以在杀了梁宗之后派人去了造假银的地方查看,却不想被咱们的人盯上了。” “小姐!”就在这个时候,红玉匆匆走了进来,看了看吴雪有些为难,并没有立刻开口。 “既然你有事,那我便先回去。”吴雪以为红玉是有要事跟云月汐说,所以连忙识趣的起身要走。 “不必了。”云月汐拉住她,轻声道:“她是怕你难过,红玉,直接说。” “小姐,雪姑娘,皇榜出来了。”红玉恭敬地说道:“元国公府和梁家私造官银,罪大恶极,被判处抄家灭族。” “抄家灭族……”吴雪听完终究还是一屁股坐在凳子上,喃喃自语道:“元国公府也有今日,你们也有今日,哈哈哈哈……” 吴雪突然放声大笑,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云月汐叹口气,起身抱着她低声道:“小雪,没事了,都过去了。” 吴雪听到云月汐的低语,伸手抱着她呜呜哭了起来,仿佛压抑着许久的痛苦终于有了释放的缺口,以至于瞬间决堤。 红玉看到吴雪这副模样,不禁也微微叹了口气,低声对云月汐说道:“皇榜上说因为这件事严重危害江山社稷,所以一个活口都不留,女眷也难逃一死,所有人被关入京兆府的地牢,择日由太子监斩。” “你先下去,待会让红楼来见我。”云月汐点点头,示意红玉先下去,而她则任凭吴雪抱着自己哭得天昏地暗,却突然想起自己刚刚重生的时候也曾经这么哭过,那个时候的她也如吴雪这般彷徨无依,就好像整个世界都抛弃了自己。 而另一边,逍遥楼最顶楼的雅座里,欧阳灏轩和欧阳云苏正坐在一起喝酒,喝了两杯之后,欧阳灏轩才转头对林夕说道:“你跟虾饺先下去,本王跟苏王有事要谈。” 欧阳云苏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心里一动,对虾饺点点头说道:“你且下去,跟林夕去吃点东西,不必在这伺候。” 等到林夕和虾饺下去之后,欧阳灏轩并没有立刻开口,反而起身走到门口等了一会,突然拉开门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才关好门,对着欧阳云苏招招手,示意他跟自己来。 欧阳云苏一头雾水,不知道他在搞什么鬼,只能起身跟着他走到内室,随后不知道碰了哪里,那书柜打开之后竟然是一间密室,两个人走进去之后,欧阳灏轩把门关好才开口道:“现在肯定没人能听到咱们的谈话了。” “这么神秘,到底是什么大事?”欧阳云苏笑着说道:“之前查假银案的时候你都没避讳过林夕他们,怎么今日反而如此慎重?” “当然要慎重,三哥,元国公府和梁家这件事尘埃落定之后,想必你府上就不会安静了,到那个时候,你觉得你能护得住小珂么?”欧阳灏轩和欧阳云苏似乎都回到了当年在江湖上遇到时的身份,随意而放松,欧阳灏轩给他倒了杯水说道:“你回去还要吃药,就莫要喝酒了。” “护不住也要护。”欧阳云苏听到欧阳灏轩提起张珂,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低声道:“我打算娶她的。” “入赘墨北王府?”欧阳灏轩惊讶地说道:“你想好了?” 墨北王之所以敢跟皇室联姻,正是因为这个皇子将要远离皇城,入赘到墨北王府,再也不得回京。 而这样做也意味着墨北王不会支持任何一位皇子参与夺嫡之争,而皇家也可以通过联姻跟墨北王保持良好的关系,何乐而不为? 但是对于那些皇子而言,除非自己不愿意参与到夺嫡之争中的,很少有愿意娶墨北王的女儿,毕竟那意味着今后只能是偏安西北一隅,成为有名无实的王爷而已,毕竟人家墨北王的兵权肯定是交给自己儿子的。 “没什么想好不想好之说,汐儿被你抢走了,我总不能再抢回来,毕竟她喜欢的是你,到时候平白让她伤心。”欧阳云苏略有苦涩地笑着说道:“不过你最好让汐儿尽快帮我解毒,不然我若是变成另外一个人可就不能保证了。” “你要是变成另外一个人,那我就直接杀了就好。”欧阳灏轩白了他一眼,沉声道:“把墨玉带好,汐儿说那个对压制你的毒有效果,对了,虾饺跟了你不少年了?” “是啊,不少年了。”欧阳云苏点点头,若不是虾饺跟了他不少年,他也不会因为张珂砍了虾饺一刀就罚了张珂。 “所以你就放下警戒心了?”欧阳灏轩敲了敲桌子说道:“汐儿已经查出来了,你的毒跟他的血有很大的关系。” 随后,欧阳灏轩把张珂为什么会砍虾饺,云月汐查出来的结果全都告诉了欧阳云苏,而欧阳云苏根本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这么多事,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也许,也许虾饺自己也不知道……” “他知不知道咱们就不知道了,关键在于如何叫他答应替你试药。”欧阳灏轩看着欧阳云苏说道:“这么多年,他虽然救了你几次,但也正因为这几次,每次又中了一种毒,真是不知道他是害你还是救你。” “你觉得让你怀疑楚亮的话,你会怀疑么?”欧阳云苏并没有把虾饺比作林夕,因为于他而言,风镰才是如同林夕的存在,而虾饺虽然始终跟在他身边,可依旧没办法与风镰相比。 “会。”欧阳灏轩笑着说道:“这个世界上除了小汐儿,我谁也不信。” “这话说出来,你也不怕我会生气?”欧阳云苏虽然这么说,可是心底却认同了欧阳灏轩的话,的确,像他们这样的位置,本就不应该轻易相信谁,更何况虾饺一开始就是岳家的人。 “我只是提醒你一声,而且欧阳云倩跟岳家的关系十分好,虽然她是你妹妹,可在我看来,欧阳云倩太容易被利用,这些年岳家沉默了那么久,京城八大世家已经去了两个,剩下的也未必不会警惕。” 欧阳灏轩看了欧阳云苏一眼说道:“特别是你背后的岳家,他们在孟州蛰伏了那么久,你不会真的以为他们放弃了这大好江山?” ------------ 第二百九十九章 为皇必为将 “当初帝师选了虾饺留在你身边,难不成是为了监视你么?真是想不明白岳家这么多年到底在想什么,你母妃那么柔和的人是怎么在这么一群野心勃勃的人中间活下来的?” 欧阳灏轩皱起眉头说道:“而且你最好想办法把解毒的事瞒一瞒,万一被那些人知道,岂不是又平添许多麻烦?” “你这是连岳家都怀疑了?”欧阳云苏叹口气说道:“他们虽然当年逼着母亲嫁入宫中,可不管怎么说,还要指望我荣登九五之尊,如果我死了,他们难道自己称帝么?名不正言不顺,谁会做这种赔本的生意?” “你知道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种傀儡之术?”欧阳灏轩眨眨眼,突然开口问道:“可以让人活的像正常人一样。” “怎么可能?”欧阳云苏不相信,虽然这些年他走遍了大江南北,见过不少能人异士,也曾经感慨,高手尽在民间,可他也不相信人可以操纵人。 “你跟我来。”欧阳灏轩起身,带着欧阳云苏顺着密道开始往下走,而欧阳云苏这才发觉,整个逍遥楼每个房间后竟然都有密道,而欧阳灏轩通过刚才他们所在的密室想去哪间房偷听都可以,不禁感慨道:“你这么相信我?也不怕我哪天出你?” “三哥,当年你我二人在云池雪山可是发过毒誓的,难不成你需要我跟你重复一遍?”欧阳灏轩头也不回的回道:“只是这件事我没有告诉汐儿,毕竟你当年输给我了,说出去你也不好看。” “你狠。”欧阳云苏在后头白了欧阳灏轩一眼,可人却不自觉地笑出声来,而走在前头的欧阳灏轩也微微扬起嘴角,似乎对当年的事也是记忆犹新。 当年云轩与苏阳二人知道了彼此真正的身份,于是约在云池雪山一决高下。 那一晚,他们甩开了跟着自己的人,两个人在云池雪山打了整整**,最后以云轩胜出结束了这场比试。 比试结束后的二人坐在云池雪山上看着那冉冉升起的朝阳,只觉得心中无比畅快。 欧阳灏轩将胳膊搭在欧阳云苏的肩膀上,笑着说道:“三哥,这次回去,只怕你我再也不能如今日这般畅怀所言。” “老七,你可听闻过云池雪山的传闻?”欧阳云苏转头看着近在咫尺的欧阳灏轩,开口问道。 “听过,据传闻,凡是在云池雪山许下誓言而不践诺者,就会受到天罚。”欧阳灏轩抬头看着天,有些好笑地说道:“传闻而已,何必当真?依靠天罚来约束的诺言,怎么能称之为诺言?” “诺言存于心中,可天罚却足以增加这诺言的信服度。”欧阳云苏突然推开欧阳灏轩,跪在雪山之巅,一字一句地说道:“这一世,我欧阳云苏愿退出夺嫡之争,以面前此人为主,若他为皇我必为将,若他落败我必身死,生死相随,绝不背叛。” “三哥!”欧阳灏轩在听到欧阳云苏这句话的时候,说不震惊是假的,当时的他即便是见惯了风浪,却从未像这一日这般心灵受到触动,也就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明白为什么会有雪山誓言的传闻。 似乎只有再这样的地方,以生命为赌注许下的誓言,才会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老七,我自始自终都不愿参与这些事中,但是有岳家在身后,我无能为力,但是同样,如果让我在众位兄弟中选,我更想选一个自己佩服的,所以我选你。”欧阳云苏起身,山风裹起他的衣衫,那一刻的他仿若真的如同坠入人间的谪仙。 有的时候,欧阳灏轩其实也想不明白,为什么欧阳云苏选了他,但是他从未开口问过,因为他觉得,也许欧阳云苏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而后来再见欧阳云苏的毒性愈发严重,有的时候会记得自己的诺言,有的时候就会处处与欧阳灏轩为敌,可欧阳灏轩始终对欧阳云苏比其他兄弟要友善的多。 这也意外地让众人误以为欧阳云苏是要参与夺嫡之争,而欧阳灏轩选择了欧阳云苏,也自然就是造成了现在这个局面。 欧阳灏轩带着欧阳云苏走到一间房的密道里,打开了一个小洞,示意欧阳云苏去看。 欧阳云苏有些诧异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凑了上去,却看到那房间里的是云明思和当初美人阁的头牌轻音! “轻音现在其实是痴傻之人,你可看清楚了?”等到二人再度回到密室中的时候,欧阳灏轩才开口道:“现在的她就是傀儡,你现在相信了?” “你的红字阁里竟然有这么厉害的人?”欧阳云苏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低声道:“怎么以前从来没听你说过?” “红字阁现在是汐儿的,所以红楼也是汐儿的,我现在才知道。”欧阳灏轩喝了口茶,笑着说道:“你看,我就说汐儿比我厉害的多。” “为什么我总觉得你知道些什么,而且那个红楼如果我没记错,当年是你亲手带回红字阁的。”欧阳云苏完全不相信地看着他说道:“那个红楼,到底是谁?” 另一边,吴雪也已经平息了自己的情绪,微微舒了口气说道:“谢谢你,汐儿。” “你若是不愿留在京城,我也可以送你离开。”云月汐不愿吴雪为难,便想若是她不愿留下,立刻送走她也算是帮她重新开始了。 “不,汐儿,我留下。”吴雪深吸一口气,认真地看着云月汐说道:“这些年我身在元国公府,可是心里从未快活过,即便是念着李远雷,也对元国公府充满了怨恨,你替我了却心中所念所恨,所以我不能看你在这里孤军奋战,我愿意陪着你。” “小雪,你想清楚。”云月汐沉吟了一会,又开口道:“我并不是真的算无遗漏,今后也并不是一定会赢,若你留在我身边,很有可能危险重重,甚至也有可能会失败身死。” “我不怕。”吴雪笑着说道:“汐儿,你所做的事我都明白,夺嫡之争诸多险恶,我虽然不如你聪慧,但总归在京多年,想必你身边也缺一个能够随时商议的谋士,不是吗?更何况,我以为人总不能这么碌碌无为的而活着,而我觉得能够与你同生共死也是件不错的事。” “哈哈哈,小雪,我就知道你并非等闲女子,你愿意留下我自然是十分开心,”云月汐看着吴雪说道:“你,要不要去牢里见一见李洋?” “这件事,我考虑下。”吴雪想了想才道:“其实,我觉得见与不见似乎都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了。” “小姐,红楼副阁主到了!”红玉走进来,看到吴雪已经好多了,这才笑着说道:“刚才红袖还说,初见雪小姐换做女装,还真是惊艳非常。” “阁主!”没等吴雪答话,红楼已经大步走了进来,沉声道:“晚上的事已经安排好了。” “这一次,确定方真会去么?”之前让他跑了一次,云月汐自然是比较上心,看着红楼问道:“你怎么做到的?” “云明思说的。”红楼看了吴雪一眼,见云月汐并没有避讳她,便继续说道:“我对轻音用了傀儡之术。” “你竟然会这失传已久的傀儡之术?”云月汐这下倒是真的惊讶了,上下打量了红楼一番,突然笑着说道:“红楼,你让我有种捡到宝的感觉呢!” “阁主过奖了。”红楼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想了想又继续说道:“云明思的确是对轻音上心已久,属下故意让轻音告诉云明思,现在闻大人控制的那个地方,就是李晓这么多年藏金银珠宝的地方,云明思动心了,后来属下派人跟着云明思,果然发现他也去了同一家客栈,而没多久,方真也去了。” “有没有问过咱们在那家客栈的人?”云月汐听完,皱起眉头说道:“云明思什么时候跟那黑衣老者有了牵扯?” “问过了,属下为了保险起见,之前也让人查过云明思最近去过的所有地方,做的所有事,发现他在跟着云毅四处拜访那些官员的时候曾经接触过丞相府的王子龙。” “王子龙是王康的嫡次子。”吴雪见云月汐有些不明白,立刻解释道:“丞相府是太子的忠实拥护者,真个朝堂都知道。” “后来,王子龙曾经邀云明思在玲珑画舫见面,而玲珑姑娘的人告诉属下,他们在那里见了一位老者,只不过那人黑袍加身,并没有看到样貌。” 红楼因为要将这件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云月汐,所以今日的话也格外多,“所以属下才让轻音故意怂恿云明思将那些银子据为己有,到时候太子定然会对他另眼相看。” “你竟然和玲珑相识?”云月汐关注的重点似乎永远跟别人不一样,见红楼面色一窘才立刻转换话题说道:“红楼,你能确定云明思相信轻音么?轻音不过是个**女子,还是轩王逍遥楼里的人,难道方真不会怀疑这是轩王设计的圈套?” ------------ 第三百章 宜结不宜解 “但是轻音被轩王所弃,沦落为低等艺女是事实,而且轻音也求云明思救她离开这里。” 红楼说的仿佛这些事都是轻音所为,其实大部分都是他操纵轻音所为,只不过这些不需要解释,云月汐也知道。 “而且云明思也去找李氏求证了,李氏遮遮掩掩的反应更是让云明思怀疑这件事的确是真的,而且他们会无意间得到一封密信,上面告诉他们阁主今晚也会出现。” “哈哈哈,汐儿,你的副阁主坑了阁主一把,感觉似乎不错?” 吴雪听完红楼的话,突然扑哧一声笑了起来,看着云月汐揶揄道:“看来红字阁的阁主真是不容易,汐儿我看你还是把阁主的位置赶快让给红楼比较好!” “什么让给谁?”这个时候楚楚大步走了进来,看到吴雪的瞬间,眨了眨眼睛,突然指着她说道:“哎哟喂,我的天,我就说你长得很好看?快来叫我神算子!” “哈哈哈,小雪,你看到了,古语有言笑人者人笑之,你现在明白不要随便笑我了?”云月汐看到吴雪倏然红起的脸,不禁哈哈大笑,随后对着红楼说道:“既然都安排好了,那我晚上也跟你们走一趟好了。” “阁主,你还是不要冒险了。”红楼虽然面上没有什么表情,但语气中的担忧隐隐而现。 而这也以引得楚楚又多看了红楼两眼,当下更觉得有些面熟,不禁有些奇怪地开口道:“红楼,咱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我怎么看着你如此面善呢?” “没有。”撇开云月汐,红楼瞬间又恢复了往日的样子,惜字如金。 “你这拒绝的那么快,很显然很有问题啊!”楚楚可不是那么好糊弄的人,当下盯着红楼说道:“我总觉得咱们俩一定是在哪里见过,每次见你我都觉得特别熟悉,不可能完全不相识。” “红楼,你真的没见过楚楚?”云月汐终究还是开口了。 说到底,楚楚不是那么较真的人,很多时候她若是不想在意的事情你就是随便找个理由都能岔开话题,而换句话说,她认准的事情那么必然是有问题的。 就在云月汐开口问红楼的时候,欧阳灏轩也回答了欧阳云苏的问题。 “我不知道,但是我发现他对汐儿真的不错。”欧阳灏轩看了看欧阳云苏还想问什么,连忙说道:“你倒是别关心这件事了,虾饺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他跟在我身边这么多年,你说让我对他下手,我只怕是做不到。”欧阳云苏叹口气,低声道:“交给你。” “你想好了?”欧阳灏轩放下茶盏,低声道:“若是我出手,真的查出什么来,你也许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如果不是他的错,就放他走。”欧阳云苏喃喃道:“不管我当初毒发是不是他所为,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故意让我以他的血为引而中毒,他都陪我那么多年,走了那么多地方,我倒是也不相信他一点旧情不念。” “那好,这件事就交给我了。”欧阳灏轩点点头,随后说道:“既然你已经确定要娶小珂,那就好好待人家,你也知道那位小世子的性情,若是让他知道你薄待了他的姐姐,恐怕会烧了你的苏王府。” “我知道,只是现在暂时还不需要他们知道珂儿的存在,今晚你还有的忙,我就不打扰你了,你好好保护汐儿。”欧阳云苏起身,朝着外头走去,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地说道:“对了,你知道么,二哥要回来了。” “回来便回来,那又如何?”欧阳灏轩看上去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可那眸中的谨慎分明宣告了他对于这个二哥十分忌惮。 “不为其他,我记得当年汐儿的母亲阮青筠和二哥的母妃可是闺中密友,而云月汐当年似乎十分喜欢二哥啊,是不是老七?”欧阳云苏看到欧阳灏轩沉下去的脸色,突然觉得心情大好,哈哈笑道:“老七,感情的事三哥可帮不了你,你保重!” “交友不慎,说的就是你这样的人。”欧阳灏轩翻翻白眼,懒得搭理他,之前没事跟他抢汐儿就算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了惦记的人,竟然又开始看好戏,真是让人火大! 等欧阳云苏走了以后,欧阳灏轩才对着走进来的林夕说道:“欧阳新宇回来这件事,你怎么不告诉我?” “主子,属下以为你知道,皇上的寿辰就在春闱后,所以二皇子肯定会回来贺寿的啊?”林夕一脸迷茫地说道:“先前主子不是还让属下去准备寿礼来着?以前二皇子每年都会回来啊,属下以为主子知道的,所以就没有跟主子提这件事。” “你还说以前,以前汐儿可没在京城!”欧阳灏轩突然起身,大步超外头走去,看的林夕一愣一愣的,连忙追了出去,心里却有所了然,原来主子是在忌惮二皇子回来找王妃啊,可王妃明明已经确定心意了啊,怎么可能因为二皇子回来就改变心意? 而且,二皇子那个人……就算你娶了王妃,恐怕也不在意的? 京城,苏王府。 “我哥既然不在府上,你们就不必跟着伺候了,本宫随便走走!”欧阳云倩看着自从她进了苏王府就有那么多人跟着,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们不要跟着本宫了!” “王爷吩咐过,云倩公主来万不可怠慢。”老管家恭敬地说道:“还请公主不要为难老奴。” “行了行了,真烦!”欧阳云倩白了老管家一眼,刚走几步,正好看到张珂带着红怜和红云准备要出门,当下眼睛一亮,看来这个女子就是外祖父说的人了! 的确,她特地选在这个时候来,就是因为她听说,轩王和苏王是一同离开的,而且去了逍遥楼喝酒,一时半会肯定不会回来,所以她连忙带着人来了苏王府。 之前外祖父就告诉过她,欧阳云苏带回来一个女子,她本来以为外祖父应该知道这女子的身份,没想到外祖父也不清楚,还特地让她来问一问,还说大哥长大了,自然不想让他们过问那么多,但是身为妹妹,在府上碰到了,自然没有什么问题。 欧阳云倩想了想,觉得外祖父说的对,但是她也不傻,若是欧阳云苏在府上的时候,他肯定不会让自己见到那个女子,如今他不在府上,而她又碰到了她,这就怪不得别人了? “你,站住!”想到这里,欧阳云倩立刻抬手指着张珂三人,扬声道:“哪里来的丫头,见过本宫也不行礼?” “公主,那位是殿下带回来的珂小姐,不是下人!”老管家发现张珂,连忙解释道:“还请公主莫要为难珂小姐!” “为难?我什么时候为难她了?”欧阳云倩看了老管家一眼,对着身边的宫女说道:“烛花,掌嘴!” “是!公主!”烛花立刻上前直接挥手要打老管家,却被红云倏然出现在老管家身前,随后直接握住了烛花的胳膊,沉声道:“我们小姐说了,老管家打不得!” “你们小姐?”欧阳云倩听到红云这么说,突然冷笑道:“还真是好大的胆子,见了本宫不行礼也就算了,竟然还敢动手打本宫的丫头!来人,给我把人拿下!” “云倩公主,不知道老管家犯了什么错,竟然让公主如此震怒?”张珂此时已经走到欧阳云倩面前不远处,停住脚步不卑不亢地开口道:“这里是苏王府,虽然公主是苏王殿下的妹妹,恐怕也不能随便打苏王殿下的人。” “你是个什么东西?”欧阳云倩对着身边的两个宫女说道:“你们俩,去把人给我抓过来!本宫今日倒是要看看,本宫还收拾不了一个卑贱的妾室!” “使不得!使不得啊!公主!”老管家被红云出手相助感动不已,当下挡在的张珂面前急声道:“公主,珂小姐是府上的贵客,并不是妾室,王爷特别吩咐过任何人不得为难珂小姐,还请公主高抬贵手!” “放肆!本宫今日倒是要看看,谁敢拦着本宫!” 若是云月汐在场,定然会觉得造化弄人。 上一世,欧阳云苏和张珂订下婚约之后就传出欧阳云倩与张珂不和的消息。 没想到这一世二人第一次的碰面就是如此剑拔**张。 而张珂方才是听红怜说那女子是苏王的妹妹,便想着走过来与她说说话,结果没想到对方似乎根本不欢迎她,甚至还连累老管家差点被打。 张珂本就不是那种谄媚对人的女子,如今见欧阳云倩不分青红皂白就让人围住了她们,顿时开口说道:“殿下贵为公主,饱读圣贤书,怎么可以如此不讲道理?若是传出去,岂不是平白辱没了苏王殿下的名声?” “你说本宫不讲道理?”欧阳云倩扫了张珂那张娇媚的面容,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得了我皇兄的另眼相待就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本宫今日就告诉你,如果你想嫁给我皇兄,那就自打三十巴掌,也许本宫会同意你嫁进来!” 张珂见欧阳云倩根本不讲道理,当下也寸步不让,义正言辞地说道:“没想到堂堂的公主殿下,竟然连最基本的法令都不知道,朱启国第二七三法令言明皇子婚约由皇上做主,难不成公主这是想要夺了皇位称帝不成?” ------------ 第三百零一章 与太子为敌 张珂自小就喜欢研究这些法令,先前虽然没有上过学堂,但是因为养母人很善良,所以周围的人都对张珂十分照顾。 之前他们住的小院左邻是一位状师,见她喜欢而且过目不忘,便不收分文多有教习。 可是那先生后来因案得罪了权贵,最终含冤而死。 只不过,当那先生接下案子的时候就把所有的书都送给了张珂,想来也是已经知道自己过不了这一关。 而张珂知道这件事之后,偷偷把先生含冤一事写了好多状纸,并趁着夜色贴满了整个小城。 当时她的想法也很简单,就算不能让那权贵受到惩罚,也要让人知道他的丑恶嘴脸。 后来听闻,有位王爷恰巧到了他们这里,发现这个案子竟然有冤屈,结果查清之后当场杖杀了县令和那个作恶的权贵。 恰巧张珂要跟随养母来京城,因为她也知道自己带不走那些书,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便将那些书烧给了先生,并告诉先生他沉冤得雪之事,只不过当时她并不知道是哪位王爷而已。 但是这位先生教给她的东西,她始终没有忘,因此对付欧阳云倩自然是手到擒来。 而张珂突然给欧阳云倩扣下那么大的罪名,自然是彻底惹怒了欧阳云倩。 欧阳云倩缓步朝着张珂走过去,却被红怜挡住了去路。 “你这是铁了心要跟本宫作对了?”欧阳云倩看了红怜一眼,冷声说道:“今日,本宫就把你带进宫里去,看看何人敢拦!” “你来本王的府里就是这么对待本王的客人?”就在这个时候,欧阳云苏的声音从众人的身后传来,看着双方剑拔弩张的状态淡淡地说道:“云倩,我好像说过,有什么事让人来跟本王说,不要没事往本王的王府跑,你都忘了?” “皇兄,这个丫头冒犯本宫在先,难道本宫说不得她么?”在欧阳云苏出现的那一刹那,欧阳云倩一改方才那张牙舞爪的模样,温顺的如同一只无害的小绵羊。 “珂儿从不会无缘无故跟别人起争执。”欧阳云苏看了欧阳云倩一眼,沉声道:“回去之后告诉他们,不要再来做这些小动作,否则不要怪我闭门谢客。” “皇兄!”欧阳云倩还想说什么,可欧阳云苏根本不再理会她,径直走到了张珂面前。 “你要出门?”欧阳云苏低头看着张珂,轻笑出声道:“昨晚折腾那么久,你倒是精神。” 殊不知这句话听在众人耳中,却完全变成了另外一层意思,而老管家顿时喜笑颜开地退了下去,他得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给主子们,珂小姐的身子实在太瘦弱了,这以后只怕都不好生养啊…… “云苏哥哥,我没事了。”张珂本就年纪不大,再加上养母是个格外温顺懂礼的女子,所以虽然生活困苦,可张珂的身上并没有那些市井习气,也从而造成了她并不明白欧阳云苏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但是这随口应下的回答更让众人浮想联翩。 “你说的可不算,我抱你回去。”欧阳云苏见她懵懂无知的样子,不禁笑意更深,弯腰将人抱了起来,随后便直接离开了,仿佛根本不记得欧阳云倩在这里。 红怜和红云连忙跟了上去,相比较红云感觉阁主交代的事情似乎并不是太难啊的乐观,红怜就有些忧心忡忡。 这位苏王殿下之前不是喜欢阁主的吗? 为什么现在对珂小姐这么好呢? 如果这位苏王殿下是个见异思迁的男子,实在不适合珂小姐,看来下次见到阁主要好好问问才行。 欧阳云倩此刻的心情完全可以用暴怒来形容,可是她绝对不敢跟欧阳云苏发脾气,因为她自幼最害怕的就是这个哥哥。 别看欧阳云苏平日里都是笑容满面,曾经岳家二房的嫡长子岳常仗着外祖父和其父亲的宠爱,强抢民女,结果害的那家人的老母亲上吊自杀,而那女子也咬舌自尽。 结果那女子的老父亲去衙门告他,却被他收买了县令将人关了进去,就连那老头请的状师也一并打死。 而没想到,也不知道是谁竟然写了很多状纸贴满了大街小巷,恰逢欧阳云苏正好经过那里,在得知了这件事之后,立刻在衙门开了堂,不仅派人将县令押下,还将岳常一并绑来。 那岳常以为欧阳云苏不过是开开玩笑,根本没当回事,结果最后等到欧阳云苏查清事情属实之后,直接将人杖杀,亲自带着岳常的尸首回了孟州,还警告岳家所有人,如果再有人作奸犯科被他知道,定斩不饶。 从那以后,所有人都知道,欧阳云苏绝非表面上那么温顺和善,而这一点,欧阳云倩一直都知晓。 但是,不敢跟欧阳云苏计较,不代表她动不了一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野丫头! “公主,咱们现在去哪?”烛花知道欧阳云倩现在生气,只能小心翼翼地问道。 “去外祖父那里!”欧阳云倩眯起眼睛,冷哼一声,转身离去。 是夜,白日里因为皇榜上的事而热闹非凡的京城渐渐平息了下来。 云月汐被欧阳灏轩带到了李晓那小院对面的一间客房里,从那间客房的窗户恰好能看到小院的情况,两个人并没有点燃蜡烛,都静静地站在暗处盯着小院。 小院门口有闻冠宇的人在守着,云月汐知道一时半会还打不起来,便低声对欧阳灏轩说道:“当初你把红楼带回来的时候,红楼就失忆了?” “是,他醒过来的时候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欧阳灏轩点点头说道:“当时我只是恰巧路过,却发现他身受重伤躺在血泊里,而身边躺着血衣卫的人,足足三十五个,当时我觉得他能跟血衣卫打起来,那就是老五的敌人,敌人的敌人自然就是朋友,所以就把他救回来了。” “你还真是好随便,万一这人是故意演给你看的怎么办?”云月汐用胳膊碰了欧阳云苏一下,有些无奈地说道:“以后你别做这样让人担心的事情。” “好。”欧阳灏轩笑着点点头,问道:“你怎么会突然想起来问这件事,而且你怎么知道他失忆了?” “今个儿楚楚说他面熟,我一开始只以为红楼有事瞒我,结果他后来说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是谁,因为醒过来的时候便在红字阁了,而红楼的名字是你替他取的,楚楚听闻觉得非常不好意思,愣是要请红楼吃饭,于是我又让嘉善楼送了些饭菜过来。”云月汐揉了揉脸,笑着说道:“难得见楚楚不停的赔罪,觉得特别好笑。” “我本来以为你不会在意这些事,果然跟楚楚有关系。”欧阳灏轩揽着云月汐的肩膀说道:“红楼的身份虽然成谜,但是他对你倒是很好,不必担心。” “小姐,人来了!”就在这个时候,红鸢倏然出现,对着云月汐说道:“是方真亲自带人来的!” “真的,我们去看看!”云月汐兴奋地开口,转头看着欧阳灏轩说道:“灏轩,快点带我过去!” “好。”欧阳灏轩笑着抱起她,随后悄无声息地飞身而去,很快便进入了小院,找到了红楼他们埋伏的地方。 而此刻的闻冠宇也躲在红楼身边,看到他们到了,对着他们摆了摆手,并没有说话。 对于高手来说,一点点声音都足以让他们警觉,所以现在所有人都是屏气凝息,盯着面前小院里的几间主房。 没有多久,一点点火光在各个房间慢慢亮起,云月汐微微一笑,果然来了! 因为要搬动那些银两,李晓带来的人虽然没敢点蜡烛,可多少带了火折子,偶尔碰到复杂的就稍微点一下,看清楚位置立刻灭掉,但是这一瞬间的火光也足够让暗中的那些人注意到了。 此刻藏在其他地方的方真眼前一亮,没想到这云明思带来的消息还是真的,当下一挥手,低声道:“上!” “砰!”方真带来人分散开来,分别踹开了各个房间的门,里面的人一愣,随后便是砰砰砰箱子落在地上的声音,在之后便是厮杀声,而方真很快出现在院子里,恰好碰到了飞身而出的李晓。 “方公子这是什么意思?”李晓一眼便认出了来人的身份,恶狠狠地低声说道:“公子与老夫本是盟友,理应井水不犯河水,缘何会到这里来?难不成这是要与老夫为敌么?” “李老爷这话说得有失偏颇了,不管怎么说,李老爷打算效忠太子,那这里的东西理应交给太子殿下,李老爷也知道,因为假银案,太子损失了一棵摇钱树。” “云州李家乃是皇商,这些年应该赚了不少,如今正直太子用人之际,想必李老爷应该不会介意方某将这些东西带走吧?” 方真摇着折扇,笑着说道。 “放屁!这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老夫的,既然方小贼你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不要怪老夫不客气了!”李晓拔剑飞身而上,怒吼道:“既然你今个儿来了,就留下命来吧!” 方真手腕一转,那扇子瞬间变成了利刃,与李晓的剑叮的一声撞在一起,随后冷声道:“李晓,你这是摆明要跟太子为敌了?” ------------ 第三百零二章 轩王灭方真 “为敌?”李晓冷哼一声说道:“方公子,你现在带着人在这里等着我们出现,摆明了是要来抢我们李家的东西,难不成还要让我给你什么好脸色么?” “李老爷这话实在是太伤人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些银子说白了还不是太子殿下的,你现在交出来,说不定大家皆大欢喜,若是惊动了外头的官兵,到时候咱们可以谁也讨不得好!” “方小贼,你惦记我李家的东西就算了,少拿外头的官兵来吓唬老夫,如你所说,你当然也不会傻到把外边的官兵叫进来!到时候老夫看你怎么跟太子交差!”李晓看方真这意思,估计对方暂时根本就没有告诉太子这件事,所以只要他杀了方真,到时候李家自然也不会得罪太子,现在就看谁的手段更高了! 一念至此,李晓手下杀气更盛,摆明了一副要置方真于死地的架势。 方真自然也察觉了李晓的意图,只不过他之前虽然没有和李晓交过手,但是也大抵知道他的武功如何,所以对于李晓的痛下杀手并没有太在意,毕竟以他的功夫想要牵制住李晓绰绰有余。 今日他带来的人可都是一等一的高手,而李晓带来的人大抵主要是来搬东西的,自然不能相提并论,正因为如此,方真完全不着急,只想着待会如何把这些银两悄无声息的从密道运出去,到时候交给太子少数,自己留下大部分,岂不是美哉? 就在方真想着美事的时候,突然不知道从哪里簌簌簌的连续射出五支箭矢,径直朝着方真的要害而去! 另一边,欧阳云倩气呼呼去了岳家,却被告知帝师并不在府上,于是她只好带着人先行毁了宫里。 可回到宫里以后,她还是越想越生气,掌灯时分当下带着人又去了岳星禾的寝殿。 “母妃!”等到岳星禾把人都赶出去以后,欧阳云倩才晃着母亲的胳膊撒娇道:“今个儿倩儿好委屈啊!” “还能有人让你受了委屈?”岳星禾眸色温润,丝毫不见波澜,说出的话也十分淡然,可听在欧阳云倩耳朵里就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了,她虽然知道岳星禾一直都不喜争宠,但是对于她这种在宫里偏安一隅的做法实在是不甚赞同。 而今自己女儿受了委屈,她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依旧是一副淡然处之的样子,这怎么能让她心中痛快? “母妃,你这是什么意思嘛!”欧阳云倩撅起嘴巴,摇晃着岳星禾的胳膊说道:“倩儿今个儿去皇兄府上,皇兄竟然为了一个不知道哪来的野丫头要打倩儿,母妃说皇兄是不是太过分了?” “倩儿,你年纪也不小了,莫要经常去打扰你皇兄才是。”岳星禾专注于修剪她手中的花草,平静地说道:“你皇兄和你的脾气自幼便合不来,既然合不来就不必强求,好生过着自己的日子便是,更何况你皇兄做什么事心中有数,你就不要插手了。” “母妃!倩儿这么做还不是希望改善自己和皇兄的关系吗?母妃不帮倩儿也就算了,每次皇兄若是责骂了倩儿,母妃都要向着皇兄,难道母妃不觉得太偏颇了吗?”也许是今日被欧阳云苏护着张珂的模样给刺激到了,欧阳云倩这么多年压抑的情绪终于爆发了。 “从小你就护着皇兄,你有当我是你的女儿吗?” “你可以对着云华那么温柔的笑,为什么偏偏对我的事从不上心?” “母妃,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欧阳云倩声嘶力竭地吼完,不等岳星禾说些什么,便径直跑走了。 从小她就羡慕欧阳悠悠,因为她的母亲是皇后,所以她可任性妄为,而反观自己,母亲除了得了个贵妃的名头,根本不受父皇宠爱,以至于她处处都要被欧阳悠悠欺负,可每次受了委屈去找母妃,母妃便只是劝她莫要与那些人争执,守好自己的日子便是。 只是那个时候,欧阳云苏是会护着她的。 于是后来每次被欺负的时候,她总会跑去找欧阳云苏,而欧阳云苏会为了她去跟欧阳悠悠理论,太子自然护着欧阳悠悠,于是两个人便时常争执或者打架,而父皇便会罚欧阳云苏和太子跪在御书房内反省。 那个时候,欧阳云倩是特别开心的,因为她觉得自己根本不用怕欧阳悠悠,就算母妃不争气,只要她皇兄可以成为皇帝,到时候谁敢招惹她? 可是所有的一切,都结束于那个冬日。 她不记得自己是因为什么才收拾了一个小宫女,也不记得自己到底是因为什么生气了。 总之,那个小宫女在寒冬的夜里整整跪了一夜,最终被冻死了。 而她看到冻死的小宫女,突发奇想要用她堆个雪人。 当她指挥着宫里的人开始堆雪人的时候,哈哈大笑的模样恰巧被欧阳云苏看到了。 欧阳云倩直到现在还记的欧阳云苏的眼神。 那淡淡的眼光射过来,就仿佛一盆凉水从她的头上直接浇了下来。 她想解释什么,可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在欧阳云苏面前隐藏了那么久的温顺可人在这一刻仿佛成了一种讽刺。 当时的她害怕极了,她害怕皇兄不再护着她,所以她做了一件让欧阳云苏再也不能原谅的事。 她给岳星禾下了毒。 那个时候的她,只认为如果母妃没有了,那皇兄在这个世界上便只剩下她一个亲人了。 那样,皇兄就不会不要她,会一直护着她。 只是没想到,那竟然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 岳星禾没想到女儿送过来的莲子羹里竟然有毒,恰好碰到儿子来找她,心疼儿子的她便将莲子羹给了欧阳云苏。 欧阳云苏中毒,皇上大怒不已,最终查出是当时一个叫徐之意的才人所为。 只不过,深宫之中,谁人都知道,那徐才人不过是个替死鬼。 而欧阳云苏在醒过来以后很快便查出了真相。 毒虽然是皇后派人做的,但终究是欧阳云倩起了心思才会被人利用。 自此,兄妹二人彻底决裂。 可是,欧阳云倩始终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她只是觉得如果不是岳星禾,现在受苦的就不会是皇兄。 所以,她从心底一直在埋怨岳星禾,根本不觉得这件事自己才是罪魁祸首。 “娘娘,这些年殿下始终不肯原谅公主,可公主至今都不觉得自己做错了,您就不要再过问他们了!”随着欧阳云倩冲了出去,岳星禾身边的柴嬷嬷才踏进宫里,看到岳星禾愣愣地看着那花草出神,微微叹了口气说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公主怎么就随了那么些野心,若非是个女儿身,只怕早被人害死了。” 柴嬷嬷跟在岳星禾身边很多年了,可算是看着岳星禾走到今日,所以对于公主这样的性子也是无奈的紧。 谁能想到岳星禾如此恬淡的性情,会有这么一位性情暴虐、不择手段的女儿呢? “当年的事本就是她做错了,苏儿不愿意原谅她也是因为她竟然给自己的母妃下毒而已,倩儿身上……终究还是留着岳家的血,偏偏云苏随了我的性子,罢了,这世道……呵!”岳星禾其实对于当年那件事的前因后果非常清楚,只是不愿意让欧阳云苏担心罢了,欧阳云倩是她的女儿,那些心思她又怎么会不知? “娘娘,儿孙自有儿孙福,您就莫要管那么多了。”柴嬷嬷看着继续侍弄花草的岳星禾,不禁微微叹口气,若是当年帝师没有拆散小姐当初那桩婚事,小姐现在会不会活的更快活一些? 即便当初老夫人那般阻挠,仍旧没有阻挡帝师亲手将自己的女儿送到皇上身边,难道功名利禄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那个鲜衣怒马的少女,就这样葬送在这深宫之中,或许此生再也看不到了。 而另一边,方真被突如其来的利箭打乱了身形,再加上李晓的咄咄逼人,一时不察,顿时被两只利箭射穿了肩膀和腹部。 方真一个旋身撤出被李晓攻击的范围,冷冷地看向利箭射出的方向,怒声道:“何方鼠辈,藏头露尾,竟然暗箭伤人!有种就出来!” “真是巧的很啊,没想到李家大老爷们也在啊!”云月汐一身夜行衣站在暗处,黑纱遮面,声音清朗的笑道:“这么晚了,两位在这里月下谈情,还真是别有一番风味,真是没想到李老爷竟然还有这样的爱好,实在是我失礼。” 相比较云月汐的轻松,红楼则握着弓箭站在一旁,警惕地目光死死的盯着方真,如若黑夜中蛰伏的豹子。 而欧阳灏轩一抬手,红字阁的杀手迅速四散开来,很快那些房间里便传来惨叫声,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原来是云姑娘,怎么今个儿终于想明白要对本公子动手了?”方真猛地将箭矢拔了下来,舔了舔自己手上的血,森然地笑道:“既然你送上门来,那就休怪本公子不客气了!” 只不过,没等方真再多说一句,一把剑已经直接贯穿他的脖颈,欧阳灏轩的声音缓缓从他身后响起。 “本王的女人,也是你这等杂碎能够觊觎的?” ------------ 第三百零三章 太子名声损 李晓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早就被人看在了眼里,直到他被人拿下才恶狠狠地盯着云月汐说道:“原来你早就知道我进京了?” “如果不是李老爷,梁家的事也不会那么快就被揭开,说到底,都要谢谢你。”云月汐笑着说道:“只不过,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你辛辛苦苦想要藏起来的东西,不过是……” “哗啦啦……”一箱又一箱的石子被倒了出来,李晓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那些本应该是装满了金银珠宝的箱子怒声道:“这不可能!” “李老爷,眼见为实啊!”云月汐蹲下身,看着李晓说道:“你的好妹妹为了救你那个不争气的二弟,特地来这里取走了一些银两,结果被人盯上了,顺藤摸瓜将所有的东西都拿走了,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 “你少在这里装什么好人,这件事一定是你们做的对不对!”李晓瞪着一双血红的眼,只觉得胸腔里血气奔涌,当下一个没忍住,扑哧一声喷出一口心头血来。 “哎呦,你吓死人了。”云月汐本来离得近,若不是欧阳灏轩手快地将她抱了过来,只怕她此刻也会被溅上血了! 云月汐拍着胸脯,一副心有余悸的样子说道:“李老爷,你可要小心点,千万别被气死了,咱们游戏还没开始玩呢!” “成王败寇,你到底想怎么样!”吐出了一口血来的李晓脸色虽然很难看,但是人似乎已经冷静了下来,毕竟是也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即便现在看上去形势不好,但李晓也发现云月汐并没有打算杀他,对于李晓来说,只要人活着,比什么都强。 “这些东西真的不是我拿走的。”云月汐叹口气,无奈地说道:“本来今晚我以为还能跟着李老爷发财,结果没想到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所以啊,也就是你们俩傻,还在那里打!” 对于地上那个已经死透的方真,云月汐扬了杨眉,指着他的尸体对刚刚走出来的闻冠宇说道:“把方真的尸体挂到城楼上去,另外去通知那些失踪女子的父母,闻大人破了多年的陈年旧案,还真是大快人心!” “李晓,你今个儿倒是应该庆幸本官什么都没有搜出来,既然这府里什么都没有,明儿还是李老爷自己去对皇上解释这件事吧!”闻冠宇示意手下的人将方真的尸体带走,随后对着云月汐客套地说道:“多谢云姑娘帮本官又破了一大案,他日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本官就不打扰各位了。” “闻大人慢走!”云月汐当然知道,闻冠宇是故意在李晓面前演出一副与自己不熟的模样,毕竟她现在并没有打算让李晓就这么快死掉。 看着闻冠宇带人离开,云月汐挥挥手,示意自己的人放开李晓,随后说道:“李晓,念在曾经的亲戚情分上,我今日放你一马,只不过,他日若是你在落在我手里就必死无疑!” “这些东西真的不是你换掉的?”李晓起身,其实他并不知道云月汐为什么会放过他,但是云月汐说的亲戚情分这个理由他自然是不相信的,毕竟谁都知道云月汐和李氏的关系势同水火,更遑论他是李氏的哥哥。 八竿子打不着的一个人,他还指望云月汐能跟他有什么亲戚情分可言? “当然不是,如果我换走了,你觉得我今天有必要来这里吗?”云月汐笑得格外真诚,随后说道:“当年五王爷特地派人跟二老爷交好,这一点你稍微查一查就知道了,而且最后东西也是五王爷拉走的,等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慢了一步,还真是可惜,只是不知道你在这里到底藏了多少银两啊?” “用不着你过问!”李晓冷哼一声说道:“告辞!” “啧啧,一生的心血都被人拿走了,竟然还能如此镇定,真是不可小觑啊!”云月汐看着李晓踉踉跄跄离开的背影,不禁叹息道:“真是……” “是不是觉得放虎归山了?”欧阳灏轩看着怀中的云月汐,突然低声道:“我发现原来你说谎也脸不红心不跳,难不成你是说多了谎话不成?” “我就是骗谁也不能骗我英勇的轩王大人不是!”云月汐立刻谄媚地伸手揽住欧阳灏轩,笑着说道:“刚才轩王殿下从天而降直接一剑杀了方真的动作真是太让人崇拜了!” “你确定真的不用追杀李晓?”欧阳灏轩因为云月汐两句夸奖,嘴角微微扬起,沉声问道:“现在追还来得及。” “不用!”说起李晓,云月汐的眸光闪过一丝精光,“如果李晓死了,云州李家怎么可能进入京城呢?到了京城,是虎也得窝着!总有一日,我会让李晓明白生不如死的意义!” 上一世的大仇,怎么能说区区李晓一个人就能还清的? 她要的,从来都不是李晓自己的命,如果不是为了等李家全部到齐,她早就直接把李氏给杀了,怎么可能留到现在? 李晓,等到你们李家成为京城的新贵,那么复仇的屠刀才刚刚挥起,到时候你会不会后悔今日安然无恙的离开呢? “时候不早了,我送你回去。”欧阳灏轩抱着云月汐,侧头对红楼说道:“将这里烧了吧!” “好!”红楼见云月汐没有反对,便直接一挥手,手下的黑衣人瞬间也不知道从哪里拿出了火折子和火油,没多久这里便成了一片火海。 翌日一早,京兆府破了多年前百余名少女接连失踪一案的消息不胫而走。 当京兆府的仵作将方真府上那些少女身体部分一一清点的时候,竟然发现方真竟然把所有的尸骨都藏在了后院的酒窖之中,所以很多围观的百姓都看到京兆府的官兵用白布遮盖着白骨,一具具尸体往外抬,然后由护国寺的方丈主持带着两个大师站在百余具白骨前进行超度。 而这一幕,让所有的百姓愤怒非常,当闻冠宇当场宣告此案已破,犯人方真在逃跑过程中伤了不少官兵,最终被当场刺杀,因其罪大恶极,特将其尸首挂在城郊外暴尸三日,任由百姓鞭尸,最后丢入乱葬岗不得善终。 方真的尸首才挂在城郊不过两日,突然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的消息,方真竟然是太子的谋士! 一时间,本已经被平息的民愤突然被激起,堂堂太子殿下,未来的储君,竟然包庇这种人长达五年之久,于是因为方真已经死了,即使鞭尸也无法平息的怒火全都发泄到了太子身上。 此刻的太子坐在东宫里,焦急地看着外头,等到皇后和刘元成的身影出现在他的视野里时,不禁眼前一亮,当下立刻迎了上去,急切地说道:“母后,舅舅,你们终于来了!” “太子殿下惹了一屁股债,现在又让我们来给收拾,原来这世间还有这等好事。”只不过,没等刘元成说话,后头就响起一个凉凉的声音,语气中满是嘲讽。 “你是谁?”太子哪里被人这么说过,当下怒声道:“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对本宫不敬!” “殿下,这是老夫那个不争气的二小子,刘祥。”刘元成瞪了刘祥一眼,示意他不要乱说话,这些时日他派人仔细查过,也仔细观察过,结果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小子就是自己的儿子。 赵金皓翻翻白眼,仿佛根本不把刘元成的话放在心上,百无聊赖的四下打量,其实他也不知道云月汐是怎么做到的,竟然任凭刘元成去查,好似不管怎么查都不会有什么问题,当然,最后也果然没有问题。 而他窝在镇国公府的这段时日,自然也有意无意的听说了元国公府和梁家出事的结果,想必自然也跟那群人脱不了干系,想到这里,赵金皓就觉得云月汐是个相当神奇的女人。 “舅舅你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儿子?”太子一愣,怀疑的话脱口而出。 皇后看到刘元成脸色一沉,不禁开口道:“都在外头站着做什么?不是还有事要谈么?太子,还不赶快带你舅舅和表弟进去?” 太子这才反应过来,连忙迎着刘元成往宫里走,可对于赵金皓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心中暗自腹诽道:“这个人看着就不喜欢,还不知道是什么女人生下的野种,竟然连舅舅都蒙骗过去,早晚他会查出来真相,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来路!” 其实太子不知道,现在的赵金皓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能忍住将面前三个人碎尸万段。 这是赵金皓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靠近自己的仇人,他心底此刻就像是燃起燎原的大火,仿佛只要一开口,就能将他整个人都烧为灰烬。 跟在他们身后,他借着四下打量的时间平息着自己的情绪。 因为他答应过云月汐,要拿到那本药谱之后才会动手。 哥哥告诉过他,男子汉要言而有信,答应过的事就一定要做到,否则就不是男人。 所以,他可以忍,哪怕忍得整颗心都在痛也无所谓。 “舅舅,如今外头传言愈演愈烈,你说本宫到底该如何是好?”几人刚一走进宫里,太子就迫不及待地开了口。 ------------ 第三百零四章 宇王爷归京 “方真到底是因为什么被杀?”刘元成坐了下来,有些疑惑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他不是一直跟在梁宗身边的吗?怎么会变成了多年前少女失踪案的杀手?” “方真他就那么点爱好,之前做的也比较隐秘,所以本宫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谁曾想他竟然会被发现?”太子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无奈地说道:“他之前替本宫做过不少事,当年赵家那件事也是他提前知道了消息,所以咱们才能将那些证据截获,本宫一直觉得他是个不可多得的谋士,便纵容了些。” 赵金皓靠在宫门前的柱子上,远远地看着外头的风景,仿佛对他们的谈话根本不感兴趣,可谁又知道,此刻的他在听到太子提起赵家的时候,那种愤怒无处发泄的痛苦呢? 他在心中不断地告诉自己,能够如此接近真相,是因为你现在的身份没有暴露,所以想要翻案,首先要取的太子的信任。 现在刘元成对他的态度已经有所转变,但还是存有戒心,若是他从太子这边下手,那么会不会更容易得到自己想要的? 一念至此,赵金皓心中便有了打算。 “胡闹!”那边刘元成皱起眉头怒喝道:“他不过是个小小的谋士,你堂堂一个太子殿下,怎么可以如此纵容自己的门客如此猖狂?” 刘元成到底是带兵打仗之人,所以他对待属下之人自然是军营的那一套手段,听到太子竟然对自己手底下的人毫无规矩约束,自然十分生气,所以说起话来也是声音提高了许多。 皇后见到刘元成发怒,连忙轻声开口道:“大哥,这段时间里,太子也遇到了不少事情,你也是知道的,咱们这边的人频频出事,反倒是老三和老五那边形势越来越好,当下咱们最重要的还是要看看该如何恢复太子的名声,合力对付那些人才是!” “其实想要恢复太子的名声并不难。”赵金皓回过身,撇着嘴毫不客气地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慌慌张张打断我们父子二人喝酒是有多么重要的事情,这等小事太子殿下根本不需要放在心上。” “你有办法?”太子现在根本顾不得讨不讨厌赵金皓的问题了,只听到他说他有办法,当下连忙起身问道:“不知道表弟有什么好的办法啊,若是能成,本宫立刻请你喝酒!” 太子派人去请刘元成的时候,他们俩的确在小酌,刘元成听到赵金皓有办法,也是眼前一亮,只觉得也许自己这个儿子虽然在乡下长大,可到底也是上过书院的,应该多少有些见识的吧? 所以,刘元成并没有阻拦赵金皓,而是眸光带着些许希冀地看着他,很显然对于他能提出什么样的办法也十分好奇。 只不过,皇后的反应可就有些不同了。 说实话,让她相信这个突如其来的少年是刘元成的孩子,不太可能。 因为她总觉得跟这个孩子并不对付,而且心里莫名其妙的有一种排斥感。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可她非常清楚,自己在深宫这么多年,自己的直觉救了自己很多次。 可是刘元成也说了,他派人去查的清清楚楚,而且二人的血迹也融合在了一起,已经确认他就是自己的儿子。 说到底,刘元成还是希望自己能有个后人,也正是因为这样,皇后才不能多言。 劝的多了,怕刘元成会多想,毕竟之前太子频频去府里,已经透漏出一种讯息,那就是希望刘元成全力支持自己。 若是刘元成认定了皇后是不希望他找到自己的儿子,于己于太子似乎都多有不利。 罢了,暂且先观察着此人吧,毕竟狐狸总会露出尾巴来的。 赵金皓装作没有察觉他们的不同,仍然毫不在意地开口道:“现在百姓们只是认为方真是太子的人而已,这方真难道就没有亲人?” “方真的亲人……”太子犹豫了下,还是说道:“他其实是方清廉的儿子,只是当年因为一些变故导致了方家遗弃了方真,也正是因为如此,方真才会变的心里有些与常人不同而已。” “方清廉可不是太子的人。”刘元成听到太子这么说,顿时冷冷地说道:“如果老夫没有记错,方清廉可是五王爷的人吧?” “那不就好办了,只要你们能找到足够的证据证明方清廉故意让方真投靠太子,为的是抹黑太子殿下的英明神武,到时候百姓自然会明白那是五王爷所为。”赵金皓微微一笑,随后说道:“而且五王爷马上就要回京了,也可以趁机削弱一下他平反的功劳,一箭双雕,何乐不为?” “好!”刘元成听到赵金皓的主意,只觉得非常好,猛地起身走到赵金皓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没想到祥儿你虽然人不在京城,可主意倒是不少,果然不愧是我刘元成的儿子!哈哈哈!” “你别跟我说这个,我还没原谅你那么多年丢弃我的事呢!”赵金皓虽然嘴上嫌弃,可眼神中还是亮闪闪的,身子并没有动,任凭刘元成拍着自己的肩,将一个渴望父亲的肯定却又故作嫌弃的少年演绎的淋漓尽致。 如果云月汐看到这一幕,一定会对闻莉莉说,你看,我早就说了,赵金皓这小子远比你们想象的厉害的多。 而老谋深算的刘元成怎么会看不出这一点,当下朗声大笑,对于这个半路而来的儿子反而更加放心了些,自然心里也就舒坦了很多,看向太子说道:“我看就按照祥儿说的办吧,那方清廉当年帮着五王爷坏了咱们几次事,现在也该好好跟他们清算下了!” 太子了却了一桩心事,自然也是开怀不已,当下拉着赵金皓非要一起喝酒,赵金皓却干脆了当的拒绝,只说等到太子真的办成此事之后再说,更让太子觉得自己最初的厌恶实在是没来由,心里倒是对赵金皓有了改观。 想来,一个乡下长大的少年,总比刘元成好糊弄的多了吧? 看舅舅那个神色,很显然对这个少年十分上心,今后只要自己多给他一些好处,想必他定然会在刘元成面前替自己多多美言,就像当初的刘齐一般,到时候岂不是也不用他在那么低声下气地跟刘元成说话了? 想到这里,太子对赵金皓的态度更加热情,等到赵金皓出宫的时候,二人已经勾肩搭背,一副哥俩好的样子了。 与此同时,一队轻骑兵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快速进了城,等到他们途径那些摊位的百姓回过神来,才顿时议论纷纷道:“方才那个是不是天翼军的轻骑兵啊?” “为首的那个不是宇王殿下吗?” “再过段时间就是皇上的寿宴了,所以宇王殿下才会赶回来的吧?” “只是刚才那个方向好像不是回宫的吧?” “是啊,是啊,我瞅着好像是往云府去了呢!” “宇王殿下刚刚回京,想必还不知道云神医已经和云家决裂了吧?” “宇王殿下和云神医竟然是认识的吗?” “当年宇王殿下的母亲虽然出身不高,但是和云神医的母亲是闺中密友,若不是皇上给轩王殿下和云神医赐了婚,云神医说不定会嫁给宇王殿下呢!” “原来是这样啊!那宇王殿下要是去了云府找不到人,岂不是……” 这世间,最多的就是爱看热闹的人,一听到宇王殿下竟然去了云府,很多人便匆匆赶快去,唯恐错过什么好戏。 而等到那一队轻骑兵停在云府门前的时候,云毅正带着云明思在帝师府上做客,为的自然是希望帝师能举荐云明思参加春闱一事。 “宇王殿下!”朱管家在云府做管家那么多年,自然认得这个当初和大少爷一见面就打架,却对大小姐格外好的二皇子欧阳新宇。 众人只瞧着这宇王殿下一年未见,竟然出落得格外俊美,浓眉大眼,面如冠玉,深邃的双眸在阳光的折射下闪着摄人心魄的光彩,不禁让人沉醉其中,而那一身铠甲带来的肃杀之气更让人不敢小觑。 饶是如此,仍旧是惹得众多女子纷纷芳心暗许,面色羞红的窃窃私语。 而云府不远处,一座酒楼四楼的雅座窗前,刚从云州回来的谭正羽看着云府门前的动静,不禁笑着说道:“看来这宇王殿下还真是出其不意,回京没有去看自己的母亲,竟然先来看王妃?一年未见,这心思也重了不少。” “你以为他到云府是来看汐儿的?”欧阳灏轩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热闹的场面,突然笑着说道:“看来今个儿云府可是要遭了秧,到时候不知道汐儿会不会喜欢这么一份大礼。” “此话怎么讲?”谭正羽一愣,却见欧阳灏轩努努嘴,连忙起身走到窗前向下看去。 欧阳新宇看了一眼朱管家,伸手将他拽到自己身边来,看上去好像将朱管家控制住了一般,转头对着身后的数十个轻骑兵沉声道:“左翼卫听令,给本王将云府砸了,敢阻者,打!” ------------ 第三百零五章 始终只有你 “宇王爷!使不得哎!”朱管家看到那些人冲进去,连忙就要冲过去拦住他们。 只不过,此刻的朱管家被欧阳新宇按住了肩膀,只听他在自己身边低声道:“朱管家,本王劝你待在这里,若不是你对小汐还不错,今日你自己都未必躲得过去。” “宇王爷,您这么做是把大小姐放到风口浪尖上去啊!”朱管家苦口婆心地劝道:“当初若是小姐愿意这么做的话,不用宇王爷动手,轩王殿下难道能放过云家吗?” “少跟本王提老七!”欧阳新宇冷哼一声,冷漠地开口道:“老七不敢替小汐出头,那本王就自然护得,若是小汐愿意,本王随时可以带她离开这里!” “哎呦……”朱管家着急上火地看着那些人在云家里横冲直撞,却无人敢拦,连忙跪在宇王身旁,皱着一张脸说道:“宇王殿下,您想想您这么做,会给大小姐造成什么影响,大小姐好不容易才积攒起来的名声,您万万不能一手给毁了啊!” “本王这是再替小汐出气,云家自然敢欺负小汐,那自然要付出代价!”欧阳新宇根本不理会朱管家的说辞,只当他是因为身处云家若是不求情而不好做,故而如此。 而站在窗口的谭正羽看着云府被砸的鸡飞狗跳,无奈地摇头道:“看来王妃又要费些功夫才能平息这场风波了。” “那么多年,再见还是没脑子。“欧阳灏轩冷哼一声说道:“还真以为自己能护得住汐儿呢!” “主子,你这话里话外是醋坛子打翻了么?”谭正羽蓦地一笑,低声道:“你现在不出去制止?” “本王才不会制止,总得让汐儿朝她发次火,他才知道自己是什么位置。”欧阳灏轩傲娇地扭过头,再不看那边的动静。 而谭正羽看着那眸光坚定站在云府门口的欧阳新宇,心中微微一叹,主子会不会想得太美好了一点? 看欧阳新宇这个架势,很显然并不是那么容易就退缩的人啊? 谭正羽当然不知道,欧阳灏轩的心里其实也很郁闷,他怎么也没想到欧阳新宇回京之后竟然会直接来砸了云府。 这一次,欧阳灏轩突然有些不确定,因为小汐儿和欧阳新宇的关系的确很好,如果小汐儿不好开口责怪欧阳新宇呢? 京城,隐府。 天气已经暖和起来,云月汐总喜欢到树下晒晒太阳,闭目养神,即便睡不着,但也不妨碍她借着这个时候好好想事情。 红鸢站在院子门口,踌躇了半晌,还是快步走了进来,低声道:“小姐,宇王殿下回来了。” “嗯,也差不多该回了,是去宫里了,还是去云府了?”令红鸢和红玉诧异的是,云月汐并没有特别激动的反应,这样一来,愣神的反而变成了她们俩,许久没有听到回应的云月汐缓缓睁开眼睛,微微扬眉说道:“怎么了?” “小姐,宇王殿下回来,您不高兴吗?”红鸢小心翼翼地问道,她们主子可是如临大敌一般的防备,可为什么自家小姐根本不是这样的反应? “高兴啊,”云月汐看到她们俩一脸迷惘,不禁笑着说道:“你们以为我不知道灏轩这几日在纠结什么?” “小姐,您都知道了?”红鸢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舒了口气,轻快地说道:“亏得奴婢们还小心翼翼,唯恐小姐以为我们向着主子说话什么的……” “其实,灏轩的想法我都知道。”云月汐坐起身,微微一笑说道:“只不过,我倒是没想到他会放在心上。” “难道不是因为在乎?”就在这个时候,欧阳灏轩已经大步走了进来,很显然将她刚才的话都听了进去。 “主子!”红鸢和红玉连忙行礼,随后互相使了个眼色,悄悄退了下去。 “灏轩,历经两世,我已经不是什么都不明白的孩子了。”云月汐见欧阳灏轩走过来,嘴角微微一扬,拉着他坐在身边,随后将头靠在他身上,沉声道:“你且先不要打断我,听我慢慢说可好?” “好。”欧阳灏轩眸中溢满了**溺,低头看着云月汐的眼神柔软而又深情。 “有人说,一辈子很长,可灏轩你看,我不过是一眨眼便错过了你一世。”云月汐双手挽住他的胳膊,轻声道:“人生苦短,我不舍得把你我本就美好却短暂的时光浪费在争执与猜忌上。” “其实,之前轻音那件事的时候,我的确想过,不管什么理由,你都让她误会了你的意思,我甚至想过,等到欧阳新宇回来,故意跟他走的很近,然后让你尝一尝那生气的感觉。” 欧阳灏轩想要说什么,云月汐伸手覆住他的唇,突然笑道:“可是这几日看你偶尔蹙眉,我都觉得心疼,而我突然觉得自己这种想法本就是一种很不对的想法,先不说对欧阳新宇不公平,于我来说,你我的感情根本不需要这样的考验。” “我的心里,只住得下你一人,而我也相信,你的心里,也独独只能容下我一个。” “灏轩,我爱的,始终只有你一人。” 欧阳灏轩突然伸手将面前这个巧笑嫣兮的少女抱在怀里,沉声道:“汐儿,于这段感情来说,我实在是太过于笨拙,但是我很庆幸,你愿意相信我,而我这里……” 他将云月汐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上,一字一顿地说道:“永远只有你一人。” 云月汐笑了,笑得格外开怀。 其实她和欧阳灏轩自在一起,感情就并没有什么轰轰烈烈,反倒是多了几分细水长流的相伴到老之意。 那一日,轻音的事的确惹怒了她,楚楚更是信誓旦旦地要带着她去寻几个谈得来的公子,颇有气死欧阳灏轩的架势。 只是云明奕看到她们两个同仇敌忾的样子,不禁笑着问了云月汐一句:“你和他已经错过了那么久,难道还要把时间浪费在误会和争执上?” 也许云明奕并不知道她重生一世的事,但是对于云明奕来说,现在的云月汐就仿若凤凰涅槃,又与重生有何差别? 更何况,他已经知道欧阳灏轩就是大哥,所以他想提醒云月汐的,只是说他们当年因为娘亲之死的误会错过了那么久,为何还要如此幼稚地用这样的方式来考验感情? 但是这么一句话,对于云月汐来说,犹若醍醐灌顶。 是啊,她和欧阳灏轩的感情本就是心中早已经确定的事情,为何还要让这些误会横亘在他们中间? 更甚者,这误会并不是别人造成,而是自己用双手去垒起来的隔阂,难道自己重活一世都是白活了吗? 当她想通了这一点,顿时明白,不管外人如何说,外人如何做,只要他们两个人守得住本心,那就足够了。 “小汐儿,”欧阳灏轩的声音打断了云月汐的思绪,下一刻,云月汐只听得抱着她的男人用欢快的声音说道:“从你两岁抱着我亲下去的那个时候,我就再也看不到别人了,所以你要对我负责才行。” “我两岁的时候你也不过就是个小孩子,亲一亲会怎么样!”云月汐蓦地笑出声,戳了戳他的胸膛,柔声开口道:“难不成还要赖着我一辈子不成?” “嗯,就这样赖着你了。”欧阳灏轩收紧手臂,只觉得这几日飘忽不定的心突然安稳下来,轻声在她耳边说道:“汐儿,谢谢你愿意陪着我,谢谢你愿意用你唯一的那颗心来爱我。” “我也是。”云月汐喃喃道:“灏轩,这一世,我再也不想放开你的手了。” 就在云月汐和欧阳灏轩柔情蜜意的时候,宇王殿下私闯民宅,带兵入京,砸了当朝官员的府邸一事已经传入了皇上的耳朵里,向来注重皇家声誉的皇上自然大怒不已,更何况云毅当时人在帝师那里,在得知这件事之后立刻哀求帝师带他进宫,在皇上面前狠狠告了欧阳新宇一状。 “你个逆子,这么多年在外头驻守,怎么就没把性子磨平和了?”皇上看着还身着一身铠甲,风尘仆仆的欧阳新宇,虽然心里有些心疼这个许久未见的儿子,可想起他做的事,再加上帝师和云毅都在一旁,自然也不能给好脸色看,当下直接将手中的奏章砸在了他的身上。 “儿臣知错。”欧阳新宇一脸寒霜的盯着云毅,嘴上虽然这么说,可根本没有任何要认错的意思。 “从明日起,云毅你可以上朝了。”皇上简直是要被欧阳新宇给气死了,堂堂一个皇子砸了人家的府邸,还要他想办法安抚,瞪了欧阳新宇一眼,又转头对刘公公说道:“赏云爱卿一万两白银,重新修缮府邸所用。” “皇上,宇王殿下也只是年少气盛。”这个时候,岳崇云笑着开口道:“只是宇王殿下年纪也不小了,怎么还为了一个云月汐就如此莽撞呢?” “帝师这是何意?”欧阳新宇看了一眼岳崇云,淡淡地说道:“本王只不过是之前跟云明思有过节而已,怎么帝师偏偏提起云月汐?” ------------ 第三百零六章 月汐又树敌 “原来是老臣误会了?只是京城里,大都是以为宇王殿下是为了云月汐才跟云家动手的啊……”岳崇云听到欧阳新宇这么说,面上依旧挂着笑容,仿若根本不在意欧阳新宇的顶撞。 “帝师岂能与那些眼皮子浅薄的人一般?”欧阳新宇对于岳崇云一而再再而三的提起云月汐,心中非常不悦,语气有些生硬地说道:“帝师刚刚回京,不知道的事情太多了,难不成本王做什么事都要跟别人有关才可以做么?” “放肆,你怎么这么跟帝师说话?”皇上听到欧阳新宇这么说,顿时拍了桌子,指着他说道:“难不成你少年时跟帝师学的尊师重道都被你扔到脑袋后头去了?” “父皇,儿臣只是认为帝师说话有失偏颇,帝师教习儿臣尊师重道,但是同样也教过不可以讹传讹,现在帝师做错了,难道儿臣不能提醒帝师么?”欧阳新宇自幼就不得岳崇云喜欢,自然跟他的关系也不会有多好。 皇上其实也十分清楚这一点,而且欧阳新宇是他儿子,他当然不可能太过于责备他,当下挥着手说道:“你回来怕是还没有见过你母亲,不要在这里耽搁了,她也许久没见你了,你去见见她!” “是!儿臣告退。”欧阳新宇二话不说就起身,朝着皇上又行了礼,随后便转身大步离去。 欧阳新宇走了,岳崇云又跟皇上说了几句话,便也起身告退。 而对云毅来说,一万两白银根本不够修缮府邸的,可只要能上朝,就意味着他有机会重新让皇上另眼相看,所以他跪在地上磕头谢恩之后,便也退了下去。 等到御书房里只剩下皇上和刘公公的时候,皇上才幽幽地叹口气说道:“等到老五回来,只怕这京城要因为一个女子掀起血雨腥风了。” “皇上,那云月汐不过一介女子,哪里会有那么厉害?”刘公公低眉顺眼地站在一旁,小心翼翼地说道:“连奴才也觉得帝师今日好生奇怪,无缘无故总是提起云月汐,好似非得让宇王殿下承认这件事跟云月汐有关系似的。” 其实,刘公公说这番话也着实有些冒险了。 皇上身边的近侍竟然在替云月汐开脱,而且不惜将帝师拉下水,这已经犯了大忌。 宦官禁止议政,这是朱启国的规矩。 虽然云月汐并不牵扯政事,可是帝师对于朱启国来说,那是众多人心中的信仰。 若是外人知道刘公公话里话外都在说帝师污蔑云月汐一个小女子,只怕他定然会犯了众怒,到时候不被处死都是大幸。 可这里没有外人,而刘公公在皇上身边多年,皇上自然也没有怀疑刘公公说这番话的意思,只当他是无心之言。 “你自然不明白……”皇上微微摇摇头,看着手中的奏折说道:“帝师是岳家的人,自然是向着老三,他只以为老三喜欢云月汐,所以若是云月汐的名声不好,老三自然就只能歇了心思,说到底,帝师也不能免俗。” “奴才愚钝。”刘公公低着头,眼神中闪过一丝精光,不管皇上最后是怎么想的,只要能撇开云月汐的关系,那他方才的那番话就算没有白白冒险说出来。 “罢了,由着他们去闹腾,毕竟当年朕也是这么过来的。”皇上扔掉手中的奏折,冷声道:“让李晓来见朕!” “是!”刘公公连忙差小太监去通知,心中却嘀咕着:“这都晾了一天了,怎么这会想起了见人了?” 闻冠宇早上在散朝后便特地来禀报皇上,只说李晓那小院里是普通的小院,里面什么都没有,除了李晓竟然早就进京了这件事比较奇怪之外,并无异常。 皇上听到李晓已经等在殿外之后,只是吩咐刘公公将人带到偏殿去,并没有立刻见人,而这会李晓听到皇上的传召,立刻跟着小太监往御书房走去。 “这么多年在云州日子过得舒坦,所以连朕都敢欺瞒了,是吗?”等到李晓行礼之后,皇上才沉声开口,“看来你们这李家的确是富可敌国了!” “皇上冤枉,草民从未敢欺瞒皇上,只是这一次出门前被人告知有人要暗害草民,所以草民迫不得己才出此下策,还请皇上恕罪啊!”李晓跪在地上砰砰砰地磕头,唯恐坐在上头的天子不相信他的话。 昨个儿他虽然受了伤,可这会也只能忍着,至少要让皇上的怀疑完全消除之后才能松口气。 “李晓,你冤枉不冤枉,也只有你自己心里明白。”皇上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眸中的深意让人胆颤心惊,沉默了一会,皇上才再度开口说道:“你想来京城?” “皇上,草民一直都想来京城,到时候皇上若是不信草民,随时派个人来查,草民乐意之至。”李晓的话,有两层意思,一个意思是他非常乐意来京城,第二个意思就是他愿意为皇上效力。 李晓是个聪明人,现如今京城的局势其实相当明朗了。 除却京城里一开始就拥护太子的人之外,凡是跟云月汐交好的世家,似乎大都是站在欧阳云苏那一边的,更别提云月汐和欧阳灏轩似乎都和欧阳云苏关系不错。 在剩下的武百官中,不乏有只忠于皇上的,亦或者支持宇王的。 可偏偏,皇上需要的是完完全全能够为他所用的,说话格外有分量的世家,如果世家没有,那么就应该有新贵。 而李晓所代表的云州李家,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以扶植云州李家来平衡各方的势力,这是皇上的其中一个打算,毕竟他才是天子,他怎么可能容忍在自己还正值壮年的时候,他的儿子们竟然就开始觊觎他的江山呢? 即便曾经,他现在坐的这个皇位也是通过厮杀夺来的,但是至少他现在不会让他们乱下去的。 皇上清楚这件事,李晓也清楚,所以对于这样一个心照不宣的事情,李晓自然不能等皇上说出来。 他要做的是想在皇上之前,皇上说往西实则是让他往东,那么他如果理解错了,所有的一切都会成为泡影。 毕竟皇上不可能重用废物,而李晓也恰好十分聪明,这样就足够了。 “你妹妹既然都在京城了,没道理你们李家还留在云州,抽时间举家迁到京城来,朕会让人替你选个好的宅子。” 皇上的话,总算是让李晓吃了一颗定心丸,这一刻,他觉得失去那些金银珠宝的心痛也没有那么强烈了,毕竟这已经了了他心中最大的期待。 京城,隐府。 “小姐,赵金皓传来消息,说他给太子出了主意,准备将方真这件事栽到五皇子身上去,让小姐到时候莫要紧张。”红玉看着正在和吴雪下棋的云月汐,轻声道:“另外,刘公公那边也有消息传来,皇上为了安抚云毅,决定让他上朝了,而且皇上似乎已经同意让李家进京了。” “意料之中的结果。”云月汐点点头,似乎对欧阳新宇回来就砸了云府的事并不太上心,落下一子后又说道:“派人告诉赵金皓,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不必顾及这边。” “看来皇上是有意想要扶持李家来平衡世家之间的关系了。”吴雪听完她们的对话,这才开口道:“宇王殿下这么大张旗鼓的替你出气,只怕又要给你树敌了。” “这话怎么说?”云月汐有些不解地看向吴雪,上一世欧阳新宇因为云月汐嫁给了杨修己曾经擅自离开边关回了京城,想要将云月汐带走,却没想到竟然有人暗杀了欧阳新宇的母亲元妃娘娘。 元妃娘娘出身将门袁家,除了父亲是将军之外,府里再无他人。 当年宫中选秀,袁元还未定亲,只能进了宫成了秀女。 因为自幼没有母亲,父亲又常年驻守边关,所以她一直跟在父亲仅有的一个姨娘身边长大。 那姨娘待她如亲生,可在她十岁那年也故去了。 所以,这也使得袁元的性情十分温顺,经常被那些世家小姐欺负。 可偏偏她和阮青筠十分要好,所以刚一进宫便得了皇上的另眼相看,后来更因为生下欧阳新宇封了妃。 只不过,封妃之后的袁元因为并非出自世家,也只能止步于此。 好在她本来也不在意这些,皇后下面四个贵妃,之后才到她这样的妃子,但是这些年,四位贵妃除了岳星禾没有换过以外,就属她在妃位坐的最久。 而当时欧阳新宇为了替母报仇落入了陷阱,皇上震怒于他私自回京将他驱逐,下旨让他此生始终镇守边关不得回京。 后来,当太子即位后,没多久便传出欧阳新宇被叛徒暗杀的消息。 那个时候云月汐便知道,太子根本容不下任何兄弟活着,所以从一开始,欧阳新宇就是被算计了。 也正因为如此,云月汐并不知道,这一世,欧阳新宇今后会发生什么事。 吴雪见云月汐真的是一脸茫然,不禁有些好笑地戳了戳她的脑袋说道:“整个京城都知道沈家嫡长女沈若情系宇王殿下,你竟然不知道?” ------------ 第三百零七章 云毅的盘算 “还有这事?”云月汐十分好奇地开口道:“我还真不知道,沈若是那位曾经跟云曼柔并称京城双姝的美人吗?” “当然了,不然你以为是谁?”吴雪笑着掂了掂手中的棋子,随后说道:“不过我跟这个沈若曾经有过几次接触。” “你?当时你可是男儿身?”云月汐眨巴着那双好看的凤眸,仔细想了想才说道:“若不是你看上了那个沈若?” “不是我看上了,而是李洋看上了。”吴雪再提起元国公府已经没有了之前还会迷惘的神情了,很显然,这对于她来说,是已经可以慢慢放下的迹象,“李洋想和沈家结为儿女亲家,只是沈若当着众人的面拒绝了我,以至于京城那些世家子弟嘲笑了我好一阵子,还真是伤心的紧。” “你伤心?”云月汐噗嗤笑了起来,随后说道:“我看你八成感谢了人家祖宗十八代,给了你充足的理由不必成亲,看看,李家大公子被沈家大小姐伤的体无完肤,至此再也不肯让人做媒。” “看穿不说穿,你这样八成以后会没有朋友的。”吴雪看着棋盘上自己已经被吃掉一大半的局势,不禁捏了捏眉心说道:“你这下棋咄咄逼人的本事也真是让人接受不来,以后还想不想让我陪你下棋了?” “不想。”云月汐丢了棋子,一副无趣的样子说道:“我本来以为以你的性子下棋多少会出其不意攻其不备,亦或者兵行险招杀我一个片甲不留,结果你看看你这温吞吞,真是无趣的很。” “汐儿,下棋本来就是为了修身养性,你老是当做战场,那你的脑子什么时候才能休息?”吴雪听到云月汐这么说自己,不禁劝了她几句道:“我知道你心里不痛快,宇王爷这么一砸,算是把你之前做的那些功夫全都给赔进去了,可那云毅再次上朝也未必是件好事,回头想要挑出些错处来还不容易吗?” “我早该想到宇王这一茬的。”云月汐有些气闷,长长地舒了口气才说道:“李家进京之后,必然会全力帮云毅上下打点,而皇上为了平衡官的势力,很有可能会让云毅官复原职,好在我现在已经搬出来了,否则之前做的若是化为泡影,只怕我一定会捶胸顿足地后悔死。” “宇王殿下倒也是好意,只是办了坏事而已。”吴雪见她是当真有些不悦,只能开口劝慰道:“若是换做别人,只怕你早就想办法直接对付了,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偏偏你也知道宇王是因为你才出手,这样的好意还真是让人无福消受。” “罢了,总归让云毅栽了个跟头,而且李晓也失了一大笔钱财,估计这会两个人都比我痛苦,这样一想,会让人心里比较舒服些。”云月汐甩甩头,干脆不去想这些事,朝着吴雪看了一眼,又有些犹豫地说道:“先前灏轩走之前告诉我,李远雷将于三日后问斩,他让我问问你,还要不要见见他,他可以安排。” “轩王的确是个办事稳妥的人。”吴雪听到云月汐这么说,只是微微一愣,随即摇摇头说道:“不见了,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我现在既然已经是吴雪,那就和元国公府没有任何关系了,曾经该说的话,该做的事,都用李远刚的身份完成了,所以现在的吴雪不需要跟他们扯上关系。” “你能想通,真好。”云月汐拍了拍她的手,故意忽略她眼中方才一闪而过的痛苦。 有些痛,只有时间能够抚平,既然暂时忘不掉,那就记着好了,何必强求呢? 皇宫。 元妃娘娘早就听说了自己那一年只能见一面的儿子回来了,所以早早地便等在宫门前候着,果然没多久便看到欧阳新宇大步往自己的宫殿而来。 “母亲怎么在外头等着?这天气虽然暖和了,可早晚还是有些凉,母亲的膝盖本就不好,以后莫要久站才是。”欧阳新宇虽说在对待云月汐的问题上行事随心,可绝对是个十足十的孝子。 “我只是听说你回来了,便想着皇上能体恤我这个做母亲的心思,能让你早些过来看我。”元妃抚着欧阳新宇那风尘仆仆的面颊,有些担忧地说道:“你怎么瘦了这么多?” “母亲,我并没有瘦,只是总是在沙场上训练,倒是晒黑了不少。”欧阳新宇自幼在元妃的宫里便很少叫母妃亦或者儿臣,母子二人始终像寻常百姓家的母子那般相处,平添了许多温馨的时光。 “我做了你最爱吃的菜,快些进来说话。”元妃拉着欧阳新宇走进宫里,虽然知道于理不合,但还是把所有的宫人都赶了出去,随后一边夹菜一边对欧阳新宇说道:“母亲听说你回京就去砸了云家的地方?” “母亲……这你已经知道了?”欧阳新宇微微皱眉,顿了顿说道:“只是看不惯他们欺负小汐而已。” “小汐已经长大了,也许并不需要你替她出气。”元妃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又说道:“更何况,小汐已经有了轩王殿下护着,虽然我很少出宫,但是也听下头的宫人说,轩王对小汐很好,不能说很好,应该说几乎是放在心尖上**着,所以你下次莫要自作主张才是。” “母亲,你不是不知道孩儿的心思。”欧阳新宇心里有些不快,可刚回京,他不想跟母亲闹得不开心。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母亲似乎就不喜欢小汐了,可他记得,当初阮伯母还在的时候,母亲非常喜欢小汐,甚至那个时候还是很希望他能将小汐娶回来的。 似乎自从是小汐去了庵堂守孝之后,母亲便每次都会提起沈家的嫡长女沈若,难不成母亲是被那个沈若给收买了不成? 欧阳新宇觉得自己这些想法十分古怪,只觉得母亲并非是那样的人呢,所以当下连忙将脑子里那些奇怪的想法给驱散掉,随后才说道:“母亲,孩儿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而且小汐还小,等她长大了自然知道该选谁。” “小宇,小汐已经不小了,及笄的年纪都过了,而且你父皇已经为她和轩王赐婚了,你到底要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欧阳新的说辞很显然让元妃很不满,所以她当即沉下脸来说道:“你在京城这几日,要多和沈若接触下,等到你父皇寿辰的时候,我会向你父皇求旨的。” “不要!”欧阳新宇直接放下筷子,有些不解地分辩道:“母亲,我根本不喜欢那个沈若,你不是之前很喜欢小汐的吗?为什么现在要处处阻拦?难不成是那沈若给母亲灌了**汤不成?” “小宇,你难道真的想一辈子留在边关吗……”元妃眨了眨眼睛,终于将心里话说了出来,“傻孩子,云月汐现在已经给不了你想要的东西了啊,你难道真的要把母亲自己扔在京城,一年只能见你一次吗?” 京城,云府。 云府被砸,云毅只能带着一家老小暂且去了另一座闲置的别院,留下一些家仆等着修缮府邸。 安置好了众人之后,云毅叫住了想要回房的李氏,淡淡地说道:“我有话跟你说,你跟我到书房来。” 云毅和李氏坐在书房里,一时间相对无言。 “好像咱们许久没有这么坐着说会话了。”最后,还是云毅打破了二人的沉默,沉声道:“秀荷,你也知道我对你并非没有感情,否则当年也不会默许你对阮氏下毒。” 秀荷,就是李氏的闺名,也许是太久没有听到云毅叫自己的名字了,李氏一时间有些怔愣,半晌才回过神来:“老爷,这里也没有其他人,有话就直说。” “先前我对你的确是冷淡了许多,但是后来想想,其实你我之间的误会大抵是云月汐从中挑拨造成的。”云毅目不转睛地盯着李氏说道:“你还年轻,以后还会有孩子,更何况你现在还有明思和柔儿。” “你也看到了,明思这个孩子可不是什么能够依靠的人。”李氏的的确确对云明思心凉了,毕竟那是一个竟然敢对自己母亲下手的人,实在让她觉得不可思议。 “李悠然到底是跟你亲近,你若是真的容不下,我回头做主将她送到庄子上去便是。”云毅低下头,喝了口茶水,看不清楚神情。 李氏心中冷笑,真当她看不出云毅的想法来? 无非是想试探试探她会不会对李悠然肚子里的孩子动手,可是现在她还真没心情和云家这些女人掰扯。 先是小院里那么多银子不翼而飞,大哥就对她已经颇有怨言,好在皇上已经同意了李家进京的事,云毅现在示好估计也是听闻了这个消息? 只不过,自己既然嫁进了云家,总归要给云毅几分脸面,当下笑着说道:“老爷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怎么可能容不下悠然?老爷既然喜欢就留在身边便是,多少也是能解闷的人,妾身和老爷夫妻一场,何尝能不替老爷谋划?只是不知道老爷到底想让妾身做什么?” ------------ 第三百零八章 万般皆无奈 “呵呵……”云毅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随后说道:“听说大哥要来京城了?” 李氏听到云毅这么说,顿时明白自己的猜测果然成了事实,虽然心里十分不齿云毅的做派,但是表面上还是笑着说道:“是啊,皇上已经同意让大哥举家迁到京城,想必以后皇上会更加重视大哥的?” “那是自然的!”云毅伸出手握着李氏的手说道:“我就知道大哥绝非是池中之物,秀荷,你我本就是夫妻,理应当患难与共才是,我知道你讨厌云月汐,那咱们更应该联手对付她才是,你说呢?” “老爷说的是,妾身自然是什么都听老爷的!”李氏笑着应声,哄的云毅高高兴兴,这才以身体乏了为理由离开了。 云毅很显然心情不错,又想着去李悠然那里,自然没有挽留李氏。 等到李氏回了房间,崔妈妈将其他人都赶出去,才低声道:“老爷这是要跟夫人和好么?” “他当然想和好,只不过这也得看我乐不乐意。”李氏解开自己的衣衫,泡在澡盆里冷声道:“先前他是怎么对我的,我可一点都没忘,今日竟然还用阮氏的事来威胁我,真当我还是之前那个为他是从的李秀荷么?” “夫人,老爷现在估计是指望着舅老爷那边帮衬他,能让他官复原职才好。”崔妈妈不屑地撇了撇嘴,一边帮李氏擦背一边说道:“真亏得他之前那么对夫人,现在还有脸来跟夫人和好。” “你最近有没有见到明思?”说起自己现在唯一剩下的儿子,李氏虽然有些厌弃,但还是问了两句,“先前大哥说这次李家小院的事跟他有关系,我记得先前他好像真的问过我这个问题是?” “是啊,那天下午大少爷的确问过这个事,只是夫人没有回他,难不成真的是大少爷告诉了别人?”崔妈妈一愣,没想到竟然还有这么一出,顿时有些紧张得说道:“大少爷这段时间都没有回府了,听下头的人说好似看上了个**的姑娘。” “没点出息。”李氏听到崔妈妈这么说,顿时冷嗤一声,时有怀念的说道:“还是我的言儿贴心。” “夫人,二少爷去了那么久了,你就别再想了。”崔妈妈叹口气,随后才说道:“老奴今个儿还听朱管家说,帝师找了个官替大少爷写了举荐信,想必这一次春闱也能崭露头角,到时候夫人也能扬眉吐气了。” “这府里除了咱们自己人哪还有别人?”李氏靠在木桶壁上,冷笑着说道:“王氏以为带着云明德躲出去就行了?那么多年还真是没脑子的很。” “其实王氏根本不成气候,现在夫人最忌惮的应该是米氏。”崔妈妈手下顿了顿,又低声道:“看米氏这架势,是打算生完孩子再回来的。” “不必管她,这会她可是长帝姬面前的红人,不过我倒是不相信她能一直跟着长帝姬。”李氏冷哼一声,随后说道:“以后日子长着呢,这些人我会一个个收拾。” 逍遥楼,美人阁。 “枫少爷,这边请。”云明思带着一个黑袍加身的男子往美人阁里走。 “你说的人真的有这么好?”被叫做枫少爷的,自然是太子欧阳乐枫,先前因为李家小院的事,太子对云明思多少有了些印象,而云明思自然是投其所好邀请他到美人阁来。 说来美人阁,其实太子心底是拒绝的。 毕竟这逍遥楼是轩王的地方,若是被碰上,可实在是有些尴尬。 只不过,云明思给他出了主意,戴上了**,穿着黑袍,这样也就避免了别人认出来。 自从欧阳悠悠被烧死,元国公府覆灭之后,太子也的确觉得无趣了很多,所以干脆就跟着云明思来了这里。 “轻音,今个儿这位爷可要好好伺候啊!”云明思引着太子走进轻音的房间,看到轻音正坐在窗前发呆,不禁关上门笑道:“快点过来,别让这位爷久等了。” “是!”轻音回过头,眸中雾蒙蒙的一片,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只不过,太子在看到轻音的那个瞬间,已经被她的美貌给迷惑了,哪里还注意到眼神什么的问题? 先前他就听说轩王美人阁的头牌轻音貌美不凡,只是没想到竟然有一日会得罪轩王,沦落到这般,当下将黑袍递给云明思说道:“这里不用你陪着了,出去!” 云明思同样是男人,自然看的懂太子眼中的意思,虽然心里有些不乐意,可到底还是前途重要,想了想自己可是轻音第一个男人,心底多少平衡了些,于是便行了礼退了出去。 对云明思来说,像轻音这样的女人,不过是自己用来往上爬的工具而已。 轻音本就是傀儡,又被中了媚蛊,自然是哄的太子心花怒放,酒至半酣,太子就眯着眼看着轻音说道:“要不要爷替你赎身?” “多谢爷。”轻音也不拒绝,只是低头笑道:“现如今奴家的身价低了那么多,想必爷定然能赎的起。” “看不起爷是不是?”太子听到轻音怀疑他的财力,当下有些恼怒,可随即又说道:“不过现在可不想,毕竟我总不能带着一个可能是轩王故意安排的人在身边,不是么?” “爷您怎么安排,奴家就怎么听!”轻音依旧是淡笑以对,丝毫不把太子说得话放在心上。 京城,隐府。 夜色已深,只不过云月汐还没有睡下,手指有一下无一下的敲着桌子,直到外头响起匆匆的脚步声,才缓缓睁开眼睛。 “小姐!”下一刻,红玉果然推开门走了进来,低声道:“红楼那边传来消息,太子去了逍遥阁。” “堂堂太子殿下,不但碰了神仙水,竟然还出入**?”云月汐听到红玉的话,不禁微微一笑说道:“是云明思带去的?” “是!”红玉点点头,问道:“红楼让奴婢问问阁主,是不是把这个消息透漏出去。” “帝师刚安排了一个人替云明思写举荐信,那就让御史参一本。”云月汐淡淡地说道:“云家明思少爷蛊惑太子出入**,用神仙水祸害当场太子爷,这罪名可真不小啊!” “小姐这是打算在春闱前对云明思动手了?”红玉一愣,见云月汐点头,连忙走到云月汐耳边低语道:“其实轻音之前就被染上了花柳病,也就是说现在太子和云明思只怕都已经染上了!” 云月汐听完,不禁吃惊地看了一眼红玉,随后皱起眉头问道:“红楼做的?” “是!”红玉发现云月汐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开心,当下说道:“红楼说,这样的事应该由红字阁来做,莫要脏了小姐的手,小姐这样的人,不适合那样的阴谋。” “红楼……”云月汐没想到红楼竟然会对自己这么好,沉默了一会才说道:“让红鲤去查查红楼的来历。” 这样不清不楚的,也实在是个问题。 虽然心底觉得格外亲近,但终归不是知根知底的人,想要谈及十分信任又似乎隔着什么。 与其这样耽搁,倒不如先把自己人安抚好再说。 “奴婢明白。”红玉点点头,随后犹豫了下又说道:“今个儿天刚擦黑的时候,宇王殿下曾经途径隐府,但只是停了停,没等小凉出去就已经走了,据说今晚沈家宴请宇王殿下,不过明眼人应该都看的出来,那沈家老太爷是想替沈若跟宇王殿下牵个红线了。” “嗯,挺不错。”云月汐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他只是经过,许是他母妃交代过不得再来寻我,红玉,我早就说过,这个世界上不会有人会一直陪着你,人生的每一段路都会有不同的人携手同行,关键在于这段时光足够美好就行了。” “小姐,虽然话是这么说,可奴婢也觉得宇王殿下刚刚回到京城,看上去好像替您出气,实则不是为了他自己心中那口恶气吗?”红玉有些不满地说道:“如今小姐搬出云家,云毅被降职,摆明了小姐已经解决的这些事,可他用替小姐出气的理由,来表现自己对于小姐的喜爱,这本身对于小姐来说并不公平,结果现在倒好,连见面都不敢见了。” “本来也没什么可见的。”云月汐见红玉如此生气,不禁笑着说道:“就算我们现在见到了,估计也是相对无言,毕竟彼此都淡出了对方的生活,真的无话可说也会觉得格外尴尬,所以不必介意这些。” 而另一边,坐在沈家宴席上的欧阳新宇其实心里十分苦闷,但是面上却还要装作一副平淡的样子。 方才他特意绕了路,经过了小汐现在的府邸,可停下马车,却又不知道如何面对她。 如果先前他没有见过母妃,也许就会直接奔到她的府上,问她一句:“小汐,你愿不愿意跟我离开京城?” 可是,终究还是抵不过母妃的哀求,他只能坐在这里和这群人虚与委蛇。 “殿下可是心中有事?”今晚始终坐在他身边的,那面若桃花的沈若,突然凑到宇王的耳边低语道:“也许,若儿能够为殿下排忧呢……” ------------ 第三百零九章 宇王被算计 “沈小姐言重了。”欧阳新宇对于这位沈小姐可没什么感觉,当然他也知道这个沈若喜欢自己,可那又怎么样? 如果不是母妃逼着他来,他根本不想跟沈家扯上关系。 自古官最看不上武官,沈家上下没有一个武官,若不是因为自己是二皇子,只怕根本不会让自己进门? 欧阳新宇当然说的有些太严重,只是沈家的确不太重视那些武将,整个京城都有所耳闻。 “殿下,若是民女说能帮殿下得到云月汐呢?”沈若被欧阳新宇这么拒绝,脸上没有任何尴尬的神色,反倒是笑得如沐春风,低声道:“这里人多眼杂,殿下跟我来。” “这样于理不合。”欧阳新宇看了沈若一眼,有些不屑地说道:“早就听闻京城沈家大姑娘从聪慧非常,没想到这聪慧竟然是用在这等邪门歪道上,我欧阳新宇喜欢一个人必然光敏磊落,断然不会需要用那些手段,到时候就算得到又如何?” “倒是民女唐突了,民女只是觉得能为殿下分忧,倒是忘了殿下乃是正人君子。”微微扬眉,沈若倒是没想到欧阳新宇会这么回答自己,只不过她根本没把欧阳新宇说的这些话放在心上,好似刚才欧阳新宇暗讽的那个人根本不是自己。 “沈若,你为何要处处撮合本王与小汐?难道你也不喜欢本王?”欧阳新宇眼前一亮,当下有些激动地说道:“既然你也不喜欢我,那不如……” “殿下,民女很喜欢殿下。”沈若眸中满是深情地看着欧阳新宇,低声道:“民女自幼就喜欢宇王殿下,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那你为何要这么做?”欧阳新宇皱起眉头,他突然觉得京城的女子好生麻烦,远不如那些打仗来的痛快。 既然喜欢,为什么还要把自己喜欢的人推给别人? “民女只是希望能让殿下开心。”沈若一副乖巧的模样,低垂着眉眼说道:“而且殿下是王爷,娶妻纳妾本是应当的,没有什么可要计较的。” “你要当妾?”欧阳新宇一愣,下意识地问道:“你的身份当妾也太委屈了?” “宇王殿下!你怎么可以如此欺负我们家小姐!”欧阳新宇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么随意一句话竟然惹得沈若眼眶顿时红了,而她身边的丫头更是恨恨地指责道:“殿下就算不喜欢我们家小姐也就算了,怎么可以用妾室来羞辱我们家小姐?难不成我们沈家的大小姐只能嫁给王爷为妾吗?” “菊儿!”沈老爷子沈浩的声音从欧阳新宇的对面响起,威严地说道:“真是大胆的奴才,宇王殿下也是你能指责的吗?” “祖父,这件事跟菊儿没关系,是若儿唐突了。”沈若连忙将菊儿护在身后,有些紧张得看了欧阳新宇一眼说道:“殿下,菊儿不是有心的,还请殿下恕罪!” “本王什么也没说,你们到底在说什么?”欧阳新宇皱着眉头,一脸不解地看着沈家这些人,完全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麻烦,冷声道:“本王没说让沈若做妾。” “那王爷的意思是答应娶若儿为妃了?”沈浩立刻抚掌大笑道:“哈哈,老夫就知道宇王殿下不是那种不解风情之人,明日早朝之时,老夫自当跟皇上提起赐婚之事,到时候希望皇上能够答应让宇王殿下留在京城,不必再去边关吃苦。” “本王……”欧阳新宇一愣,他什么时候答应了娶沈若了? 只不过不等他解释,那些在座的官员便高兴地走上来朝他敬酒,端的是一副皆大欢喜的样子,而沈若则羞涩地低着头,偶尔会抬头看一看正在跟官员不停喝酒的欧阳新宇,当她的目光与沈浩的目光撞在一起的时候,沈浩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沈若低下头想了想,起身回后院去了。 欧阳新宇喝的有点多,即便他在边关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可不知道为何,只觉得这酒的后劲极大,那些人敬酒的时候他倒是没在意,可这会一停下来就觉得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不禁捏着眉心,心中有些迟疑,难不成沈家是算计了自己不成? 一念至此,欧阳新宇顿时想明白了这一切。 先是故意提起小汐让他心情郁闷,再当着这在座的官曲解他的意思,随后再让人在酒里下药,到时候自己自然是留宿沈家,而等他明早起来,想必沈若就已经躺在他**上了? 哈哈哈……还真是好手段! 欧阳新宇此刻心中想通了一切,可是他浑身绵软无力,几乎连话都说不出来了,怎么可能离开? 当下只觉得自己实在是大意,想着来沈家应该没什么危险,连个侍卫都没有带来,现在可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自己真的由着沈家算计吗? 就在欧阳新宇满心焦急的时候,宴席上突然一阵骚动,随后一声唱喏响起:“轩王殿下到!苏王殿下到!” “老三!老七!”欧阳新宇心中狂喜,他虽然因为云月汐跟欧阳灏轩有些生疏,可依旧不妨碍他在这个时候期待他们能够发现自己的不妥然后带自己离开,只是…… 欧阳灏轩明明知道自己对小汐有感情,会不会故意袖手旁观? 如果云月汐知道欧阳新宇这么想,估计一定会翻翻白眼,然后说一句:“你也太小看我们灏轩的心胸了!” 沈浩听到欧阳灏轩和欧阳云苏同时出现,心中咯噔一下,可还是连忙起身笑着迎了上去,“不知道苏王殿下和轩王殿下到访,有失远迎,还请二位殿下恕罪!” “沈大人身为右丞相,位高权重,我和老七怎么敢怪罪沈大人?”欧阳云苏依旧是一副淡笑的表情,看不出喜怒。 沈浩和王康虽然同为丞相,可沈浩的右丞相到底是不如王康的左丞相那么有分量,但是沈浩曾任京都学堂的先生,所以也有不少学子为官之后支持,以至于二人一直都不对盘。 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讲,沈浩也只能讪讪地笑,毕竟他想将沈若嫁给欧阳新宇,在某种意义上就是选择了支持二王爷,欧阳云苏怎么可能看不出来这一点? 只是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直接绕过正在说话的他们,大步走到欧阳新宇面前,沉声道:“二哥,你喝多了?” “是!”欧阳新宇的心里十分清楚,可他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整个人都似乎醉得不省人事了。 沈浩的长子沈濂,也就是沈若的父亲,连忙上前笑着说道:“二王爷今日本就打算留宿沈家,所以喝的就比较多,轩王殿下放心,微臣一定好好照顾二王爷!” “三哥,二哥喝多了。”轩王根本没理会沈濂,转头朝着欧阳云苏说道:“他不是约了三哥一起去逍遥楼的么?” “不可能啊!”欧阳云苏听到欧阳灏轩叫自己,便绕过沈浩走到他身边,看了一眼欧阳新宇说道:“二哥的酒量怎么可能醉成这个样子,你让薛妙手给看下,保不齐是身子不适呢?” 沈浩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说,心里一紧,薛妙手的本事他有所耳闻,若是被他看出来宇王被下了药,到时候岂不是让他沈家难堪? 只是不知道这欧阳云苏为何要来打扰他们的好事? 欧阳灏轩就更奇怪了,难道他不知道二王爷喜欢的云月汐? 不过不等沈浩想通这一切,欧阳云苏已经伸手把欧阳新宇给拽了起来,随后扶着他说道:“反正还约了太子,先把人带去再说!” “沈大人,今日本王兄弟几人约好了要聚一聚,倒是没想到打扰了沈大人的宴会,你们继续,宇王殿下本王就先借走了,改日你们再请!”欧阳云苏笑着朝沈浩说道:“我们就先告辞了。” 说罢,欧阳云苏转头对着欧阳灏轩说道:“老七,咱们走!” 沈浩连忙跟着往外送,一直到他们上了马车走远,沈濂才跺了跺脚,有些气急败坏地说道:“就差那么一点,早知道刚才就应该把宇王扶到后院去了!” “这苏王殿下只怕是已经猜出了我们的意图,特地来警告沈家了!”沈浩只以为欧阳云苏是在责怪沈家竟然打算选二王爷却不支持他,所以才会出现在这里直接将人带走,当下有些忧虑地说道:“看来,咱们沈家要从长计议了!” 另一边,马车在经过隐府的时候,欧阳灏轩便下了马车,对着欧阳云苏说道:“你把人送回宇王府,薛冰已经等在那里了,到时候服下解药,应该就没事了。” “你倒是轻松自在去见美人儿,反倒是让我做这个苦力!”欧阳云苏摇着折扇大笑,可人家欧阳灏轩根本没理会他,直接下了马车进了隐府。 “天色这么晚了,你竟然跑到这里来,是因为救了人,所以才回来请功吗?”当云月汐看到欧阳灏轩走进来的时候不禁笑着说道:“不过,我倒是真是好奇,沈家怎么舍得放人离开?我还以为会把你们三个都留下呢……” ------------ 第三百一十章 张珂遭刺杀 “他们沈家算计欧阳新宇就算了,若是连我们都算计,那才是真的离死不远了。”欧阳灏轩坐在云月汐对面,一副不乐意的样子说道:“你今个儿让我和三哥去救他,我心里不高兴。” “为什么不高兴?”云月汐明知故问地看着欧阳灏轩说道:“那可是你二哥啊,你总不能看着人家落入沈家的虎口不是?” “汐儿……”欧阳灏轩捏了捏她的脸,状似不开心的转过脸,“我的小汐儿那么注意宇王殿下的动向,这说明你一直派人跟着他,你觉得我能开心吗?” 云月汐看到欧阳灏轩这个模样,突然噗嗤笑出声来,随后伸手抱着他说道:“好啦,我只是觉得你比他幸福太多了,毕竟你要娶我了啊,那你总不能看着宇王娶一个自己不喜欢的对不对?而且总是不知道元妃是怎么想的,竟然看上沈家那样的人家。” “如果他能留在京城,不更好吗?”欧阳灏轩嘴角微微一扬,伸手回抱着云月汐说道:“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点小事就跟你生气吗?不过是逗逗你罢了。其实你也不能怪元妃,毕竟她在京城也没有什么特别要好的朋友,那沈若可是经常进宫陪她说话,有这么一个能言善道又懂事的女子喜欢自己的儿子,她能不乐意?” “当然不会,我们家轩王可是宰相肚里能撑船啊!”云月汐笑了起来,好一会才轻轻叹口气说道:“元妃娘娘还真是只看表面,难道不知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吗?那沈浩可不是什么讲道理的人,若是以后出了什么问题,只怕沈若根本不可能向着宇王,到时候最难做的还不是宇王么?” 远离京城,就相当于远离了纷争。 当年,欧阳新宇不就是在京城被算计了吗? 其实当年皇上估计也是看出了端倪,所以故意下令让他永远不要在进京了吧? 只是没想到,即便去了那么远,也没能逃过一劫。 “她也许只是受不得与儿子分开那么久。”欧阳灏轩抬手摸了摸云月汐的头,安慰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你不必为那些人操心,毕竟咱们还有好多事要做,欧阳新宇不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道理,你就莫要太过担心了。” “我倒不是担心,只是觉得沈家并不是欧阳新宇唯一的选择,元妃实在是太过着急了。”云月汐摇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敲门声,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红玉,什么事?” “小姐,桑鬼先生来了。”红玉回道:“似乎有急事想见小姐!” “桑鬼?他这个时候怎么过来了?”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对视了一眼,两个人一同起身走了出去。 京城,沈府。 宴席已经散了,这会沈浩、沈濂和沈若三个人都坐在书房中,一时间相对无言。 “只怕明日宇王殿下酒醒大抵就能猜出咱们的意图了。”沈濂终究还是忍不住先开口,看着沈浩说道:“父亲,咱们该怎么办?” “这件事不用你担心,我会想办法。”沈浩摆摆手,对着沈濂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我跟若儿说几句话。” “是!”沈濂忍了忍,终究还是没有多言,转身离开了。 等到书房中只剩下沈浩和沈若的时候,沈浩才幽幽地开口道:“若儿,你当初为什么一定要选宇王殿下?” “祖父,你不会忘了吧,我可是曲先生的孙女,当年您背着众人救下了我,我怎么可能害沈家?”沈若淡然地开口道:“这么多年,我可算错了什么?” 沈浩没有说话。 的确,沈若并不是沈濂的亲生女儿。 而是当初他在钦天监那位曲先生被灭门的时候,偷偷调换了两个人的孙女。 沈浩当年和曲先生关系不错,所以直到现在,沈若虽然知道自己的身世,但是一直感念沈浩当年愿意以自己的孙女为好友保下一脉的事,所以这些年沈家之所以蒸蒸日上,其实跟沈若有很大的关系。 只不过,沈若不知道的是,沈浩其实根本不是她想的这么好。 沈浩和曲先生关系十分好,所以沈浩无意间听酒醉的曲先生说了一句,他的孙女有天生观人的本事。 他当时其实还有些犹豫,因为那个时候沈若还是个襁褓中的婴儿,赌对了那么就能保沈家大安,若是赌错了,不过是换了个孙女而已。 两相比较下,沈浩做出了当初的决定,并且亲自将沈若养在身边。 整个沈家,只有沈若这个嫡长孙女是沈浩一手养大的,二人关系十分亲近,也使得沈若与沈浩的性格、处事方式格外相似。 而沈若,的确也展示出了她天生具备的本事。 凡是沈若见过的人,大都说了**不离十的命运。 所以,当年沈若选了远在边关的欧阳新宇,理由是,他有帝王之相。 沈浩深知她的本事,于是便容着她在整个京城都表现出自己对于欧阳新宇的喜爱。 只不过,沈若忘了一件事。 那就是帝王之相和帝王之命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若是沈若一开始仍然出生在曲家,接受曲先生的教习,也许会成为朱启国的第一个女的观相大师。 可是单凭自己天生的本事,却忽略了后天的养成,本就是大忌。 更何况,帝王之相很有可能会改变。 只不过,那些都是后话了。 沈浩思索了一会,这才叹口气说道:“可是你也看到了,苏王是不可能让我们跟宇王私下里有什么接触的,更何况现在苏王风头正盛,肯定不可能想让宇王留京。” 沈浩肯定不知道,他这番话还真是冤枉了欧阳云苏,毕竟人家可没打算问鼎九五之尊。 “先前祖父不是已经让宇王说了要娶我为妃的吗?”沈若抚摸着自己的手指,若有所思地说道:“祖父不妨明日就向皇上请旨吧!” “若是宇王不应呢?”沈浩抬头看着沈若,沉声道:“宇王到底是皇上的儿子,不可能勉强他。” “他若是不应,那就是毁我名声,祖父你身为当朝丞相,颜面何存?”沈若摊开手说道:“只要祖父在朝堂上演上那么一出,想必皇上也会考虑的,更何况,若是宇王殿下不娶我,那我就只能出家了。” “这样就算逼着宇王娶了你,到时候你也未必会幸福。”沈浩皱起眉头,觉得这样实在是有点太过激进了。 “祖父,沈家现在连世家都算不上,难道您就不想让沈家更为强大吗?”沈若托着下巴说道:“反正都要嫁人,若是以后宇王成为皇帝,那我可就是皇后,到时候沈家还愁不起? “可是,那到底是你的终身幸福,总不能儿戏,若是你过得不如意,祖父心里也会过意不去。”沈浩说这几句话倒是十分情真意切。 “祖父多虑了,他不喜欢我,我也未必喜欢他。”沈若扬了杨眉,起身超外头走去,丢下一句话:“祖父也不必做出这幅样子来,看着没白由的让人觉得不舒服。” “呵……”沈浩嘲讽地一笑,看着没有关上的门,久久没有说话。 “老太爷,二老爷又在外头欠了赌债,人家来要账了。”就在这个时候,管家匆匆地走了进来,满头大汗地说道:“那群人说老太爷平日白日不在府上,这会肯定在府上,还说若是不给银子,他们就要砸门了!” “这个不孝子。”沈浩猛地一拍桌子,随后用力地挥着手说道:“拿银子打发走,大晚上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是!老太爷!”管家连忙转身离开,唯恐跑的慢了又要挨骂。 沈若说的对,沈家的确应该更为强大,至少不是谁都能上门来欺负的! 自己的儿子欠银子,沈浩不去责怪自己的儿子就算了,竟然还认为那些人上门是无理取闹,还真的是让人大跌眼镜。 而自幼在这样的沈家长大的沈若,带着自己的小丫头往自己的院子里走,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说道:“上次在戏楼见到的那个小戏子不错,回头把人给我买来。” “小姐,您马上就要跟宇王殿下成亲,那宇王殿下一看就十分勇猛,您还是把那一堆小戏子给散了吧!”沈若身边的小丫头,已经不是刚才在宴席上说话的那个了。 “你活腻了是不是?”沈若看了那小丫头一眼,吓得那个小丫头连忙低头,不过沈若似乎心情不错,只是冷哼一声说道:“明儿去给我递帖子,我要见云月汐。” 京城,苏王府。 “小珂儿,你怎么没睡?”欧阳云苏把欧阳新宇送回府再回来都已经很晚了,结果没想到远远地就看到一个小小的身影蹲在他的卧房前,等看清楚了人才连忙走过去抓住她的胳膊问道:“你怎么了?” “云苏……云苏哥哥……”张珂光着脚,一身里衣上面血迹斑斑,披头散发的蹲在角落里,整个人都仿佛被吓呆了,看到欧阳云苏的脸才突然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指着自己院子的方向,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有人……有人要杀我,红怜和红云……” ------------ 第三百一十一章 闻家同遇袭 “风镰!”欧阳云苏眼神锋利地看向自己身后,怒声道:“去救人!” 风镰带着暗卫往张珂的院子里赶的时候,红云已经满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红怜虽然也受了伤,但依旧扔在和那黑衣人缠斗,不过很明显处于下风。 而黑衣人听到了风声,便知道定然是有人赶来,当下想要抽身离开,却没想到红怜那只猫儿竟然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朝着那黑衣人的脸便是狠狠地一爪子! 黑衣人痛呼一声,挥剑就朝那只猫儿砍去,只是没想到红怜竟然直接侧身挡在了那只猫的前头,于是黑衣人的剑就那样将红怜的背划开了深深的一道剑伤,鲜血瞬间喷涌而出,而红怜终于支撑不住倒了下去。 那只猫看到这一幕,突然双眼赤红的哀嚎一声,轻盈地躲闪过那黑衣人的剑,亮出爪子单挑那黑衣人露在外头的皮肤猛抓,那黑衣人似乎听到了风镰等人的落地声,自然不可能再跟一只猫缠斗,看了地上只剩下微弱气息的红怜,突然举起剑,想要补上一剑! 眼见着黑衣人的剑朝着红怜的心口窝刺去,一只红镖突然朝着那黑衣人的面门射去,黑衣人一个翻身躲过了红镖,却没想到来人竟然是红字阁的人。 红楼身后跟着五六个人,看着红怜和红云的模样,双眸一冷,沉声道:“敢动我红字阁的人,拿下他!” 而这个时候,风镰也带着人赶到了,看到红怜几乎是没有任何气息的躺在地上,顿时心下一沉,提剑便冲了上去,他今日说什么也要将此人的命留下! 京城,闻家。 闻家此刻灯火通明,因为闻莉莉受了重伤,因为一支箭恰好钉在了闻莉莉的心口处,另一支箭在腹部,所以女医迟迟不敢下手拔箭,毕竟不管是哪一箭都有可能要了闻莉莉的命。 闻冠宇早在闻莉莉受伤的时候就策马飞奔去了隐府,可没想到小凉告诉他,云月汐进宫了。 闻冠宇虽然不知道这个时辰云月汐为什么会进宫,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说这些问题的时候了,所以当下干脆直接掉头去了轩王府,如果他没记错,薛妙手现在一定在府上。 薛冰本来已经睡下了,可也不知道为什么翻来覆去总是睡不着,便起身翻看医术,没想到,往日里那极为吸引他的医术也看不心里去,当下不禁有些烦躁。 “薛冰!”闻冠宇不管不顾地直接冲进了轩王府,径直跑进了薛冰的房里,抓着他的肩膀就往外跑,边跑边说道:“我姐姐出事了,你快去救人!” 薛冰脑子嗡的一声,就那样被闻冠宇拽到了闻府,满脑子只剩下一个念头,闻莉莉出事了。 闻芮帆急的不停掉眼泪,听到闻冠宇脚步匆匆的声音响起,激动地抬起头,看到薛冰的瞬间立刻起身说道:“薛妙手,你快救救我姐姐吧!” “等一下!薛妙手……是男子,你姐姐她……””闻夫人到底还是犹豫了,她本来以为闻冠宇请来的是云月汐,可没想到来的竟然是薛冰,闻莉莉的身份比较特殊,若是传出去…… “母亲,现在哪里顾得了那么多,云月汐不在府上,能救姐姐的也只有薛妙手了!”闻冠宇急的直跺脚,又看向闻太师说道:“父亲,你不会也这么想的吧!” “闻太师!闻夫人!”薛冰从进了门便看到那个躺在床上毫无声息的女人,一颗心几乎都要痛到滴血,好不容易回过神又听到闻夫人的担忧,当下跪在他们面前,沉声道:“薛冰自知现在的身份配不上大小姐,可薛冰愿意许下重诺,他日薛冰功成名就便是迎娶闻大小姐之时,还请闻太师和闻夫人成全!” 薛冰砰砰砰地磕了三个头,眸中坚定的神色打动了闻夫人,身为母亲,她何尝不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 闻莉莉这么多年自己一个人,她不是没有劝过,可她被说的狠了,也只是应下等到报了仇在寻个好的归宿。 薛冰之前替自己的小女儿治病,她也多少了解一些,可是现在这个情况,难道是为了救人才这么说的吗? 比起闻夫人的担忧,闻太师倒是看到了薛冰眼中的坚定,沉默了一会便沉声道:“我们出去,不要打扰薛妙手了!” 闻冠宇脸色顿时好看了许多,指了指闻芮帆说道:“二姐,你在这里帮薛妙手吧!” “好!”闻芮帆连连点头,现在根本不是计较薛冰到底是真心还是为了救人,最重要的是姐姐的命啊! 皇宫。 这个时候,云月汐还不知道闻家和张珂竟然同时遇袭的事情。 在桑鬼的带领下,云月汐和欧阳灏轩一前一后踏进了婉贵人的寝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清香,云月汐微微皱皱眉头,转头看向桑鬼,可桑鬼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婉贵妃走出来,看到云月汐的那个瞬间,脸上激动的神情也是一闪而过,可还是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低声道:“小汐,好久不见了。” “婉贵妃,你难道不知道这种药粉碰多了,以后也许再也不能有身孕了?”云月汐见到婉贵妃,神情未变,可那语气中的担忧还是透漏出她的心思。 云月汐终究还是原谅了她。 不管当年是为了云华而恨她,还是现在为了云华而原谅她,对于婉贵妃来说,这样就足够了。 “我本来也没打算再有身孕。”婉贵妃微微一笑,看了看云月汐,又看了看欧阳灏轩,好似放心地说道:“欧阳世杰的死我还未谢谢你,不管怎么样,你到底还是替云华报了仇。” “那不过是开始,欧阳世杰并不是最主要的人。”难得能够坐下来心平气和的说话,云月汐其实并不想提到往事,淡淡地说道:“况且,他不过死有余辜而已。” “你说的是,所以今日找你来,我是想告诉你,欧阳余韵能不能交给我来对付?”婉贵妃低下头,略有感触地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自责,却忘了最该做的就是替云华报仇,所以小汐,欧阳余韵你就不要插手了可好?” “不行。”云月汐的拒绝让站在一旁的桑鬼动了动唇,想要说什么,却终究还是没有多言。 欧阳灏轩看了云月汐一眼,心中微微叹了口气。 其实桑鬼和婉贵妃大抵是误会了汐儿,她之所以这么严词拒绝,估计是因为担心吧? 欧阳余韵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更何况,在汐儿看来,婉贵妃现在已经成了贵妃,完全可以安枕无忧,根本不需要再去冒险,汐儿希望的是让她好好的生活,毕竟她身边剩下的亲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婉贵妃似乎早就料到了云月汐会这么说,苦涩地一笑,点点头说道:“我也大概知道你会拒绝,所以今日叫你们过来,只是想告诉你们我打算如何对付欧阳余韵,而且……” “有人来了!”桑鬼眉头一皱,随后沉声道:“轩王,小汐,快跟我来!” 婉贵妃皱眉,立刻起身掀开自己的床,也不知道拍了哪里,床下赫然出现了一个密道。 看着三人进到密道,婉贵人低声道:“汐儿,谢谢你肯来见我。” 说罢,不等云月汐答话,密道的入口便已经重新关上了,而婉贵妃则重新铺好了床,便脱了外衫躺了上去。 方才打发宫女出去的时候便已经洗漱过,因为等云月汐他们过来,所以她也只是在外头穿了一件外衫,只是没想到她身边竟然有奸细? 那么,会是谁呢? 云月汐站在密道的入口处,迟迟没有回身。 而桑鬼和欧阳灏轩都没有打扰她,没多久就听到婉贵妃略显迷蒙的的声音响起:“妾身不知道皇上会过来,竟然没有等着皇上,真是该死!” “朕只是临时起意,无妨。”皇上的声音过了一会才响起,应该是四下查看过才开口。 云月汐转身,一步一步地朝着密道深处走去,似乎知道婉贵妃定然能够应付皇上,但是此刻她究竟在想什么,没有人知道,而欧阳灏轩抬头看了看密道入口,微微叹了口气,跟着云月汐一同离开了。 “桑鬼,你回头告诉她,云华的仇我会报,”离开皇宫,云月汐对着桑鬼说道:“让她好好活着。” 桑鬼听到云月汐这么说,眸中闪过一丝欣慰的光,点点头说道:“你放心,我会告诉她。” 看着桑鬼离去的背影,云月汐突然喃喃自语道:“侯门一入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汐儿,你不必如此担心。”欧阳灏轩走到云月汐身边,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云华的事,她也自责了那么多年,就算你不让她报仇,那也是不可能的,所以我们静观其变,好好保护她就好了。” “主子,王妃,红楼那边传来消息,闻大小姐和珂小姐同时遇袭!”林夕深情焦急地倏然出现在他们二人身后,急促地说道:“红楼那边已经拿下了袭击珂小姐的人,薛冰正在为闻大小姐治伤……” “让红楼带人来见我!”云月汐双手紧握成拳,杀气腾腾地开口道:“我倒是要看看,是谁竟然敢对我的人动手!” ------------ 第三百一十二章 深知情常在 青州,客栈。 “王爷,血衣卫那边传来消息,闻莉莉受了重伤,估计活不成了。”陌心恭敬地站在欧阳余韵卧房的中间,轻声道:“咱们的人也都退走了。” “确保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就成了。”床上,厚厚的帐幔后头传来女人愉悦的叫声,而欧阳余韵虽然微微有些气喘,但是语气冰凉,没有一点温度,不含一丝感情。 “还有一个消息,太子似乎感染了花柳病。”陌心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地站在原地,仿佛根本没有听到这些声音。 欧阳余韵听到这个消息突然掀开帐幔,毫不在意地光着身子下了床,眸中闪着狂喜的光芒,走到屏风后早就备好的洗澡盆里擦洗身体,而陌心余光微微一扫,帐幔后那女人脖颈处青紫一片,已经没了气息。 “你跟我去另一间房,这里让他们处理。”欧阳余韵穿好了里衣,直接披了外衫便带着陌心去了旁边的房间。 等到他们离开后,房间里倏然出现了两个黑衣人,直接用被褥将那女人的尸体一裹,随后便消失不见。 “说吧,太子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洗过澡的欧阳余韵此刻看上去干净清爽,犹若蹁跹公子,根本看不出他刚刚还杀了一个人。 “血衣卫那边的消息是,太子招惹了一个青楼的女子,结果那女子竟然得了花柳病,而太子自然也染上了。”陌心淡淡地说道:“那个女子是逍遥楼美人阁的人。” “老七的地方?”欧阳余韵眉毛一扬,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老七送上门来,若是不做点什么,似乎有点可惜啊……” 京城,红字阁。 云月汐在听到张珂和闻莉莉受伤之后,并没有去看他们,而是最先去了红字阁。 因为红楼抓到的那个人,已经被带到了红字阁的地牢。 云月汐快步走进地牢的时候,就听到一阵惨叫声,走到牢房处才看到风镰正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一片一片地削着那人脸上的肉,看到云月汐进来,风镰才将小刀扔到火盆中,朝着云月汐行礼道:“云姑娘,主子让属下来审人。” “红楼呢?”云月汐扫了一圈,发现地牢里竟然没有一个红字阁的人,不禁开口问道:“怎么就你自己在这里?” “红楼带人去查闻家遇袭的事了。”风镰沉声道:“红怜和红云受伤太重,现在还在昏迷。” 提起这件事,风镰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恰好被云月汐瞧个正着,红怜和红云受伤,风镰为何是这般反应? “喵……”一声猫叫响起,没等云月汐多想,那只成日里跟着红怜的猫儿已经往她身上跳了过来。 云月汐下意识的圈手,将猫抱在怀里,一只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摸着猫儿的头,看着那被挂在刑架上的男人,沉声道:“是不是欧阳云倩派你来的?” 男人一张脸鲜血淋漓,始终低着头沉默不语,可是听到云月汐的话时,身子还是禁不住微微一颤,虽然微不可查,但终究还是被云月汐和风镰看在了眼里。 风镰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月汐,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云月汐什么都没问,竟然就猜到了是公主所为,可是公主为什么要派人刺杀珂小姐? “看来,还真是巧合。”云月汐冷哼一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看向那黑衣人说道:“既然我已经猜到是了是谁所为,那么你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但是你伤了我云月汐的人,就应该知道后果……” 黑衣人猛然抬起头看向云月汐,嘶哑着嗓子说道:“你猜错了,根本不是什么云倩派我来的,我是血衣卫的人!” “欧阳云倩知道的还真不少。”云月汐嗤笑一声,随后淡淡地说道:“真没想到,她身在京城,不但知道今晚欧阳余韵要刺杀闻莉莉,还知道借机浑水摸鱼,借刀杀人?欧阳云苏还真是有个好妹妹!” 风镰的双眸慢慢变红,他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什么,可是这一刻他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因为他一直以为欧阳云倩不过是公主脾气,想让主子注意到她而已,可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派人来杀珂小姐! 难道她看不出主子有多么重视珂小姐吗? “你不用想那么多,把结果告诉你家主子,他自然明白为什么。”云月汐扫了风镰一眼,沉声道:“你先去吧,回头再来看看红怜。” 风镰一怔,没想到云月汐竟然通过他的只言片语竟然就能看出来他的心思,不过也没有多言,当下拱拱手说道:“那卑职就先行告退了!” 等到牢房里只剩下云月汐和那黑衣人的时候,红楼才倏然出现。 “阁主,风镰已经回去了。”红楼低声道:“红怜和红云的伤都比较重,这人也的确是血衣卫的人。” “老子本来就是血衣卫的人!”那黑衣人说完,看了云月汐一眼,突然哈哈大笑道:“云月汐,亏得欧阳云苏这么相信你,你竟然故意挑拨他们兄妹之间的感情!真卑鄙!” “你是血衣卫的人又如何?”云月汐摸着怀中的猫儿,嗤笑一声说道:“藏在公主的暗卫里那么多年,不就是为了让他们兄妹二人反目成仇么?我现在不过是帮你而已,怎么你还骂上我了?” 黑衣男子一愣,似乎没想到云月汐会这么说。 的确,他当年成为公主暗卫的时候,接到的任务就是挑拨欧阳云苏和欧阳云倩的关系,只是他从未想过云月汐会知道自己的身份,也没想到她竟然猜到了自己要做什么,一时间倒是无话可说。 “只不过,你伤了我人,那就必然活不了。”云月汐冷冷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对红楼说道:“把咱们的刑法全部给他上一遍,然后把他丢到欧阳云倩的寝殿去!” “是!”红楼拍拍手,瞬间便出现了四个人,没等那黑衣人叫出声便已经割掉了舌头。 云月汐没有在这里继续停留,而是带着红楼离开了地牢,边走边问道:“闻姐姐那边如何了?” “有薛妙手在,你大可放心。”红楼言简意赅,沉声道:“只是伤在心口,恐怕还有些危险。” “欧阳余韵真当别人都是傻子呢?”云月汐看着微微有些亮起来的天色,淡淡地说道:“太子的事已经让他知道了吧?” “消息已经传过去了,不过血衣卫那个程飞似乎现在有些不大被重用了。”红楼微微皱眉说道:“否则今晚也不会出了那么多事。” “无妨,能让咱们知道这两件事都是欧阳余韵做的就足够了。”云月汐沉声道:“这里交给你了,我现在去苏王府一趟,看看珂儿如何。” “是!”红楼应声,并没有多问。 云月汐刚回到隐府,就被欧阳灏轩给拦住了,“你现在暂时不要去苏王府了。” “为什么?”云月汐本来只是打算回来拿医药箱,待会从苏王府出来便打算去闻太师府上,结果没想到被匆匆赶来的欧阳灏轩赶上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苏王,那件事是欧阳云倩做的?”欧阳灏轩刚才虽然和她分开去了闻府,可他并没有多呆,很快便又去了苏王府,自然听到了风镰说的一切。 “本来也是欧阳云倩做的,难不成我要瞒着他?”云月汐不解地看向欧阳灏轩,说道:“你这是要护着欧阳云倩?” “你想什么呢?”欧阳灏轩捏了捏云月汐的脸,摇摇头说道:“这天下,除了你,我谁也不会护着。” “那你为什么反对?”云月汐皱起眉头,更加不解。 上一世,欧阳云苏若不是被欧阳云倩出卖,也不会那么轻易被困在皇宫,这样的人留着迟早都是祸害。 好不容易有了这么个机会可以让欧阳云苏警惕欧阳云倩,为什么不做? “因为这样就相当于把张珂放到了风口浪尖上。”欧阳灏轩叹口气,低声道:“我知道因为红怜她们受伤,你虽然表面上平静,可是现在整个人都是愤怒的,如果欧阳云倩不是公主,想必你已经直接带人去杀了她了是吗?” 云月汐一愣,随后低下头没有作声。 欧阳灏轩说的没错,现在的她,其实已经接近暴怒噬杀的边缘。 她在知道消息之后,没有去看张珂,没有去看红怜和红云,更没有去看闻莉莉,因为她知道,如果她看到她们毫无生气的样子,只怕会根本忍不住……忍不住去杀了欧阳云倩。 上一世她出卖欧阳云苏的事,这一世伤她在乎的人之仇,都让她的心仿佛是架在仇恨的怒火上炙烤,让她恨不得亲手去手刃那个女人! 云月汐当然知道,如果自己下令,红字阁哪怕是倾尽所有,也会潜入宫中击杀欧阳云倩。 可是…… 灏轩说的对,终究是她莽撞了。 激化欧阳云苏和欧阳云倩的矛盾,只怕会让张珂陷入险境,毕竟她的脸与墨北王那位小世子实在相像…… “你不必担心,我已经劝住了云苏,这件事他心底有数就可以了。”欧阳灏轩见她如此,上前抱住她,低声道:“汐儿,我在。” “灏轩,她们会不会死?”云月汐颤抖着双手,声音哽咽地喃喃道:“我……我该怎么做才好?” ------------ 第三百一十三章 红楼的身份 “汐儿,这件事交给我和红楼去处理,可好?”欧阳灏轩抱着她,低声道:“你暂时不要管这些,等到你能够平静下来再做决定,你总要给我一点机会保护你,你说是不是?” “你一直都在保护我啊。”云月汐把头埋在欧阳灏轩的怀里,喃喃自语地说道:“如果不是你,我根本没有勇气去面对那些事,我只是有些自责,若不是那****进宫,也许她们就不会受伤了。” “这件事,和你没有关系,你也无需自责。”欧阳灏轩摸了摸她的头,看着她哭得如此伤心,只能微微一叹,低声道:“其实,欧阳云倩并没有那么大的胆量敢在欧阳云苏府里杀人,这件事其实是帝师怂恿她做的,而且她知道出事了之后已经偷偷溜出宫去了岳家。” “云苏知道这件事了吗?”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抹了抹眼泪,有些不解地问道:“帝师到底是为什么一定要对付珂儿,难道……是虾饺?” “你猜的差不多。”欧阳灏轩点点头,说道:“所以这件事交给我,你好好睡一觉,可好?” 云月汐其实根本睡不着,可是她也知道自己现在最需要的是冷静,所以点点头慢慢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 “其实,有件事,我一直没有跟你说。”欧阳灏轩陪着她一边走一边说道:“红楼……有可能是你哥哥。” 欧阳灏轩知道云月汐根本放不下那几个人的伤势,而让她忘记其他事的方式就是,给她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让她去关心,而这件事,也必须是跟她有很大关系,才能足够让她转移注意力。 “你说什么?”云月汐停住脚步,睁大眼睛,突然抓着欧阳灏轩的胳膊,急声问道:“红楼……你能确定吗?” “我发现他对你那么好,出于一个男人的角度,我对他却没有什么敌意,所以我总要查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欧阳灏轩微微一笑,抬手摸了摸她的脸颊,随后说道:“结果……红楼自己来找我了。” “你是说,红楼其实恢复记忆了?”云月汐瞪大眼睛,不解地说道:“那他为什么不与我相认?” “红楼的意思是,他还不能确认自己究竟是不是,因为他的记忆并不是完整的,自从当年掉下悬崖以后,就忘记了很多事情,而且当初我们俩的身份是互换的,所以他才会来找我确认。”欧阳灏轩想了想,将那一日红楼来找他的事说给了云月汐听。 那一日,欧阳灏轩跟欧阳云苏商量过怎么带走欧阳新宇之后,欧阳云苏着急要去给张珂买她喜欢吃的甜点,便先行离开了,欧阳灏轩本来也打算离开的,结果红楼就来找他了。 “欧阳灏轩,你是不是云隐?”红楼的开门见山并没有让欧阳灏轩放松警惕,虽然红楼当初是自己救回来的,可未必代表他就一定会相信这个人,更何况这个人在红字阁隐藏功夫那么久,到底是因为什么还不清楚。 “本王是谁,红楼难道你不知道吗?”欧阳灏轩懒懒地开口,淡淡地笑着看着红楼,好像再等他的下文。 “可是,老七不是这样的人。”红楼低下头,有些不解地说道:“老七一直很懦弱,而且胆小怕事,从不会在众人面前表现自己,所以你不会是老七,而且阁主根本不认识老七,又怎么可能跟你这么好?” “你叫本王老七……”欧阳灏轩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沉声道:“你是……欧阳凌云?” “我是欧阳凌云。”红楼点点头,并没有否认,低声道:“那一日阁主问我究竟是谁,我的心里十分内疚,因为我也不知道自己是谁,所以就给自己用了针。” “你疯了?”欧阳灏轩坐直身子,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件事可以去查,你何必这么冒险,若是一不小心,有可能你就会变成痴傻了!” “总比这样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好的多。”红楼叹口气,幽幽地说道:“而且我虽然记起了自己是欧阳凌云,可其他的很多事都记不得了,如果告诉你,你会相信我么?” 欧阳灏轩没有说话,他能想象出红楼每日夜里自己为了多想起一点以前的事情,忍住疼痛对自己下针的样子。 老先生说过,人失忆有很多种可能,依靠针法强行刺激脑部,有两种可能。 一是恢复记忆,二是变成痴傻。 很显然,红楼运气不错,恢复了一些记忆,没有变成痴傻。 但是这不妨碍,红楼是有备而来。 当年长帝姬身边收养了一个孩子,被皇上赐名欧阳凌云,是整个朝堂都知道的事情。 若是被有心人利用,那么很有可能轻易地就取得云月汐的信任。 更何况,当初太后也是猜测,欧阳凌云是九王爷欧阳炎(欧阳灏轩的亲生父亲)的遗腹子。 若是红楼是奸细…… “你是不是在怀疑我是奸细?”红楼看着欧阳灏轩,摇头道:“在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其实也考虑过要不要说出来,所以我来找你,因为我想若是你知道了蛛丝马迹,应该也能查出来是真是假。“ 欧阳灏轩看了红楼许久,才点头说道:“好,既然你相信我,我便替你查清楚这件事。” 云月汐听完欧阳灏轩说的这一切,若有所思地问道:“你去查了?” “我让暗阁去查了,依据红楼的记忆,他当年掉下山崖之后,被一个世外高人所救,据他所说,他只知道那人是个女的,其他的一无所知,后来学成之后,那位高人就不见了,结果没想到的是,他刚靠近京城就遇到了血衣卫的人,而且对方是摆明了要将他置于死地,应该是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欧阳灏轩停顿了下,又说道:“红楼现在记得的只是这些,而我查到的的确也是如此,所以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红楼就是云哥儿,也是你哥哥。” “红楼不知道这件事吧?”云月汐从最开始的激动已经慢慢平静了下来,低声问道:“若是他不知道,就暂时不要告诉他了。” “为什么?”欧阳灏轩有些不解地问道:“他对你很好,如果他知道自己的真实身份,应该会很高兴。” “灏轩,虽然我很想跟哥哥相认,可是现在这一切都太过巧合,有些事你我心里有数就足够了,至于究竟是不是……”云月汐心底虽然也有些希望红楼就是自己的哥哥,可是她们现在这样步履维艰的时候,不能有一丝大意,所以她低头想了一会才道:“如果真的是兄妹,想必感情不会因为时间而改变。” “汐儿,不管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低声道:“红楼现在只知道自己是欧阳凌云,其他的似乎都是一无所知,所以你现在就算不说也不妨事。” 云月汐点点头,微微抬头看向已经大亮的天色,心中暗道:“红楼,如果你真的是我哥哥,你也会体谅我现在的决定吧?” 京城,皇宫。 “皇上!”皇上刚刚起身,穿好衣衫准备上朝,刘公公便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低声道:“皇上,昨个儿闻太师府上出了刺客,赵夫人身受重伤,性命垂危!” “什么?”皇上手一顿,转头看向刘公公,皱起眉头说道:“赵夫人……是闻家大小姐?” “回皇上的话,正是闻家大小姐!”刘公公连忙应声,顿了顿才小心翼翼地回道:“皇上,您说……会不会是当年那些人?” “她一个女人知道什么?”皇上冷哼一声说道:“这么多年都没有对付闻莉莉,为何现在要动手?” “前几日,京城传出消息,说当年赵家之所以会被灭门是因为一本账本,而那本账本可能在闻莉莉手里。”刘公公低声对皇上说道:“皇上,您看要不要人好好查一查?” “这件事……容朕再想一想。”皇上想了想,这才平静地说道:“闻家到底是一直站在朕这一边的,朕若是不出手护着,只怕会让他们心寒,只不过……闻家最近跟云月汐走的太近,总归要让他们懂得什么叫做分寸才行。” “奴才明白!”刘公公心中一沉,随后恭敬地应声,心底却多有思量,看来皇上介意的不是闻家跟云月汐走的太近,而是因为云月汐是轩王的未来王妃,而轩王现在又选择站在苏王身后,那么闻家的立场就不一定单纯了。 只不过,若是那账本真的在闻莉莉手上,那些人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现在也不能确定闻莉莉到底是生是死,也不能确定是谁派人去刺杀的呢? 皇上如果冷处理这件事,难道不是在某些程度上纵容了那些人的做法吗? 就算皇上是要借着这机会好好警告下闻家,这么做会不会太不合时宜了? 拿着一条人命警告闻家,会不会更让闻家心寒? 到时候,就算闻太师明白了皇上的意思,难道心中就真的毫无芥蒂吗? ------------ 第三百一十四章 沈若的挑衅 皇上怎么也没想到,今日的早朝会是这样一副光景。 先不说闻家遇袭,闻冠宇和闻太师都没有到,只是让皇上没有料到的是,欧阳云苏和欧阳灏轩竟然都没有上朝,这就让皇上心中有些嘀咕了。 闻家遇袭,老三和老七竟然都没到,难道闻家真的已经站在老三那边去了? 还没等皇上多想,那边沈浩就已经走出来,恭敬地说道:“皇上,昨晚老臣才知宇王殿下和若儿情投意合,宇王殿下还当着众多官僚的面答应要娶若儿为王妃,老臣今日也是舍了老脸,肯求皇上为宇王和若儿赐婚。” “还有这事?”皇上转头看向脸色并不太好的欧阳新宇,沉声问道:“新宇,沈爱卿所言可有此事?” “回父皇的话,儿臣昨晚在沈家喝的不省人事,还是三弟将儿臣带回来的,但是儿臣在三弟来之前并未说过这样的话,也自然不知道沈大人这婚约一事从何而来。”欧阳新宇虽然难得回京,可这脾气也不是一般的火爆,即便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也没有给沈浩留一丝颜面。 “宇王殿下,您昨日说的话,很多人都听到了,如今竟然在皇上面前反悔,难道是要逼着老臣那可怜的孙女剃发出家吗?”沈浩说到这里,摇着头叹息道:“宇王殿下昨日亲口答应若儿,君子一诺重千金啊!皇上……” “皇上,宇王殿下的心思,其实整个京城大概都是知晓的,”本已经告老归田的帝师在皇上的多次劝请下终究还是回到了朝堂,所以这会看到沈浩一脸哀怨,状似有些看不过去的劝道:“只是那云月汐已经与轩王有了婚约,宇王殿下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女子就这般言而无信呢?” 就在朝堂上再起纷争的时候,闻太师府里每个人都在焦急地等待着,因为直到天色大亮,闻莉莉似乎还没有脱离险境。 “怎么样了?”待薛冰走出来的时候,闻太师和闻夫人连忙围了上去。 “已经没有大碍了。”薛冰面色苍白地笑了笑,对着他们说道:“二小姐在里面照顾大小姐,闻太师和闻夫人可以进去看一看闻大小姐,只是现在还在昏迷。” “多谢薛妙手救命之恩!”闻太师终于松了口气,刚要朝着薛冰行礼道谢就被他拦住了。 “闻太师言重了,这本就是我该做的,”薛冰摆摆手,又转头看向闻冠宇说道:“闻大人,麻烦你跟我出去拿药。” “好。”闻冠宇和薛冰走出来之后才低声道:“你没事吧?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没什么,只是这一夜太紧张了,若是救不回你姐姐,我只怕会自责一辈子。”因为欧阳灏轩经常派薛冰去跟闻冠宇做事,而薛冰又为了给闻芮帆治病经常出入闻府,一来二去,闻冠宇便请薛冰一起喝酒,二人倒是十分聊得来,于是关系也亲近许多。 “你别这么想啊,只要我姐姐没事,你也算因祸得福!”闻冠宇这会知道自己姐姐没有大碍,心情也放松了许多,揽着薛冰的脖子低声道:“不过,虽然我父亲和母亲答应了,我姐姐可是十分有主见的人,你还要好好跟她说一说才是。” “我发现你还真是心大!”薛冰摇了摇头,叹口气说道:“现在说这些事都太早了,等你姐姐身子好了之后再说吧!” 京城,苏王府。 张珂因为红怜和红云受伤哭得伤心欲绝,好在红楼将人带回了红字阁治伤,若是在让张珂看到,只怕整个人都得哭死过去。 这会好不容易才把人哄睡着了,欧阳云苏看着张珂那双哭肿的眼睛,面如寒霜,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主子,虾饺被属下下了药,现在已经昏迷了。”风镰倏然出现在房间里,看到欧阳云苏点了张珂的昏睡穴才低声道:“只是……主子以后打算就让虾饺这么睡着吗?” “不然杀了他么?”欧阳云苏很显然是动了怒,所以语气也是十分冷冽。 “可是,主子,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昨晚云倩公主的确去了岳家,可以很确定的是,这一次的刺杀想必跟帝师脱不了干系。”风镰看了欧阳云苏一眼,又继续说道:“这些年,主子任凭他们监视,如今因为珂小姐而反抗,他们自然是受不了,所以才会对珂小姐下手。” “他们更多的是在意小珂儿的身份与我不配,还怕她耽误了我的大业,所以才会这么着急下手。”欧阳云苏起身走到桌前倒了杯水说道:“看来本王是太子纵容他们了。” “主子,公主那边……”风镰逾矩了,他只是想替红怜报仇,可是话说到这,他也知道自己不该说这样的话,因此又闭口不言。 主子的事,不该妄议。 红怜是为了保护珂小姐受伤,这是红怜的本分。 可是想起红怜受伤,他的心就抽抽的疼。 “做错事,就该收拾。”欧阳云苏放下茶盏,淡淡地说道:“这件事你亲自去做,什么时候他们身子好了,什么时候给她解毒。” “是!”风镰立刻应声,倏然消失不见。 欧阳云苏转头看到张珂苍白着面容,满头大汗的样子,似乎是又开始做恶梦了,连忙走到床边摸着她的头低声道:“珂儿,不要怕,不要怕,没事了……” 京城,云府。 一晚上知道的事情太多了,云月汐只不过是睡了一会便起来了。 “小姐,沈家小姐约您在嘉善楼见面。”红玉听到云月汐起身,这才推开门低声道:“今个儿外头只是传闻家遇到刺客,珂小姐那边的消息被压住了。” “嗯。”云月汐点点头,她知道欧阳灏轩做事稳妥,所以这样的结果倒是预料之中,只是那沈家小姐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见自己? 沉默了一会,云月汐才问道:“你说的是沈若?” “是!”红玉将帖子放在云月汐面前,见她没什么表情,立刻问道:“小姐,要不要回绝邀请?” “不必了,替我收拾下,我去见见她。”云月汐摆摆手,想了想说道:“叫着吴雪一起。” “是!”红玉点点头,刚转身要退出去,突然又想起什么一般说道:“红楼那边传来消息,欧阳云倩中了毒,而且是欧阳云苏亲自安排的。” “中了什么毒?” “炙血,中了这样的毒,浑身上下骨头都像拆了一遍一般,每日都会疼上三个时辰。” 云月汐眸中闪过一丝戾气,冷哼道:“欧阳云苏到底还念着那是他妹妹,用这样的方式告诉我,暂时不要动欧阳云倩么?” “小姐,您若是觉得心中不痛快,咱们大可不必念着苏王,欧阳云倩虽然是被人利用,可杀手是她派来的,伤了咱们的人,不过是中了毒,这样未免太便宜她了。”红玉知道云月汐最为护短,如今被人伤了红怜和红云,心里早就窝着一团火了,可偏偏还要念及苏王的面子,这未免也太憋屈了。 “让红鲤再给加点料,既然苏王殿下暂时还不忍心对付她,那就让她多受点苦,疼三个时辰算什么?”云月汐冷哼一声说道:“从今日开始,让她夜夜不能难眠就行了。” “是!”红玉点点头,随后转身离开。 吴雪和云月汐一同坐着马车去嘉善楼的时候,不禁有些奇怪地说道:“我虽然现在是女装,但是你也不怕沈若认出我来?” “你是吴雪,又不是李远刚,你管她认出认不出呢?”云月汐摆摆手说道:“而且李远刚早在被劫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她自己眼拙而已,难不成就因为有人可能认出你,你就不出门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只是我听你对这个沈若似乎非常不喜啊!”吴雪看了云月汐一眼,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可万万不能流露出这样的情绪来,保不齐人家误以为你对欧阳新宇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呢!” “让她这么想也不会没有好处,你觉得呢?”云月汐说了这么一句莫名其妙的话,随后闭上眼睛不再多言。 吴雪知道她今日心情不好,自然也没有再多言,只是心里有些忐忑,总觉得今日宴无好宴。 两个人很快便到了嘉善楼,掌柜的一看到云月汐,立刻就带着她们往三楼走,边走边低声道:“那位沈姑娘很早就来了,只带了两个丫头,小姐若是有什么事随时叫我们。” “我知道,你不必担心,有红玉她们跟着呢。”云月汐点点头,知道掌柜的是担心自己,毕竟整个京城都知道欧阳新宇喜欢自己,而沈若喜欢欧阳新宇,如今人家跑到她的嘉善楼来见云月汐,该说她单纯还是张狂? 云月汐和吴雪走进去的时候,一个小丫头正替沈若敲着肩膀。 而沈若看到云月汐,没有起身,依旧是懒洋洋的笑着说道:“我本来以为云姑娘不会过来呢……” “小姐,奴婢觉得云姑娘最初肯定不是不会,是不敢吧?”没等云月汐应声,那站在沈若身后的小丫头反倒是哧哧笑了起来说道:“云姑娘,奴婢听闻你经常替那些粗野之人看病,不会也染上什么不规矩的毛病吧?” ------------ 第三百一十五章 做人留一线 就在云月汐和沈若二人在嘉善楼见面的时候,朝堂上依旧是针锋相对,没有一丝一毫的退让之意。 “帝师,自本王回京,你就总是将本王跟云月汐扯在一起,似乎本王做什么事都是云月汐造成的,不知道帝师这是想给云月汐扣上什么样的罪名?” 欧阳新宇对于帝师这个人,说真的愈发没有好感,他以前只是觉得帝师此人总是心口不一,实在让人难生欢喜,所以才与他总是不甚亲近,如今再见,发现他颇有变本加厉的意思。 “帝师你可知,若是老七在这里,你竟然公然如此诋毁云月汐,只怕他……”欧阳新宇冷冷地扫了帝师一眼,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听到一阵脚步声传来。 “二哥说的没错,我们家小汐儿到底是哪里得罪了帝师,让您处处想扣个祸国的罪名下来?”果然,没等欧阳新宇再开口,欧阳灏轩已经出现在了朝堂之上。 “老七!你来得迟也就算了,怎么能这么跟帝师说话?”皇上看到欧阳灏轩身后竟然跟着欧阳云苏,不禁皱起眉头说道:“还有老三,你怎么跟着老七到处跑?” “父皇,儿臣只是让七弟帮忙调查昨晚闻家遇袭一事,所以才会来迟,还请父皇恕罪!”欧阳云苏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不温不火的说道:“而且父皇不是还特地让儿臣送了血燕过去吗?” 皇上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说,自然不可能再开口。 身为天子,他总不能说,自己没有让欧阳云苏去送血燕吧? 虽然他之前的确有心想要让闻家懂得究竟该效忠谁,可如今欧阳云苏把他的面子做的十足,他总不能再当众斥责他们来迟吧? “既然你去看过,赵夫人可救过来了?”皇上虽然心里想了很多,可还是缓缓地开口问了一句。 “回父皇的话,赵夫人伤势过重,目前还难说会不会醒过来。”欧阳云苏说完,余光扫了太子一眼,发现他的脸色有些难看之外,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反应,难道这件事太子并不知情? “可查出什么来了?”皇上既然开口了,自然要多问一些,至少显得他比较关心闻家。 “暂时还未查明,但是这人竟然敢在皇城脚下杀人,实在是太过分了!”欧阳云苏似乎思索了一会才说道:“还请父皇准许儿臣彻底调查此事!” “皇上,老臣以为这件事应该跟当年赵家灭门惨案有关,而苏王殿下当年和赵家嫡长子关系十分密切,牵扯其中难免会让人说不公平,这件事不如交给轩王殿下去办更为公正!”没等皇上同意欧阳云苏去查此事,帝师倒是走出来一步,沉声道:“这样不管查到了谁,想必大家也没有异议。” 帝师说出这话,很多文官自然附和。 只不过,帝师不想让欧阳云苏得罪人,摆明了是想让欧阳云苏坐收渔翁之利。 欧阳灏轩不管查出了谁,到时候得罪人的都是欧阳灏轩,并不想以后欧阳云苏拉拢人心。 只不过,欧阳灏轩嘴角勾起一丝意味深长的笑,他这些年好像早就把所有人都得罪了,还有什么好顾忌的? 只不过,他并没有开口。 因为在这个朝堂上,有的是人不想让他插手这件事,例如,刘元成。 “帝师不在朝堂多年,如今回来便处处替苏王殿下做主,只是不知道帝师可问过苏王殿下的意思?”果然,刘元成在帝师话音一落的同时,立刻开了口。 刘元成这话说的还真是让人诛心。 一方面是说帝师总是替苏王做主,另一方面何尝不是在说苏王就是傀儡? 他这么说,就算苏王不多心,皇上也会多心。 帝师是苏王的外祖家,如果他的儿子处处受制于外戚,这样的儿子怎么能担当大任? 若是皇上在深思远虑些,定然不会将欧阳云苏考虑在皇位继承的人之列。 欧阳灏轩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始终没有任何特别的表情,相比较这些人争执的问题,他更关心站在他对面的太子,因为对方好像有些体力不支,马上就要昏倒了呢…… “好了!不要吵……”皇上猛地一拍案几,整个朝堂刚刚安静下来,却听到“咚”的一声! 众人望过去,赫然发现太子竟然昏倒在地! 一时间,整个朝堂顿时哗然,皇上更是起身吼道:“传太医!” 欧阳灏轩和欧阳云苏交换了个眼神,对于待会的结果也是心知肚明,太子的病只怕会在这皇宫内掀起狂风暴雨吧? 京城,嘉善楼。 “沈丞相家的规矩还真是不如人家那些粗野人家,主子还没说话,下人都能多嘴,还真是百闻不如一见。”吴雪也没让云月汐开口,反倒是淡淡地说道:“汐儿,这样的人还是离得远一些,不然岂不是平白惹了一身骚?” 云月汐听了吴雪这夹枪带棒的一番话,只是笑而不语,没有任何阻止的意思。 沈若怎么可能听不出吴雪是在讽刺她? 之前整个京城都知道沈若喜欢欧阳新宇,虽然有很多人佩服沈若的勇气,但更多的酸儒文人对于沈若的这种行为非常不满,甚至还有御史直接在御前弹劾沈家教女无方。 如今吴雪这样说,无非是说以前只是听说沈家没规矩,方才那丫头抢了主子的话,摆明就是证实了沈家没规矩的事实。 “自己掌嘴!”沈若冷冷地开口,说的当然是她身后的那个小丫头。 “是!小姐!”那小丫头脸色一白,没想到自己本来是小姐安排的如此说,最终倒霉的还是自己。 可是如果她不打,只怕回去更惨,所以她宁愿选择在这里被罚! 只不过,不是她想被罚,别人就会同意她被罚的。 当她一巴掌还没下去的时候,云月汐就已经让红玉拦住了她,随后笑着说道:“沈姑娘,你要教训下人,还请回沈家教训,我云月汐可没兴趣看你的丫头自己打自己嘴巴,更何况你这打了丫头,出去让别人怎么看?到时候若是沈姑娘说我打了你的人,这我可有理说不清了,不是吗?” “云姑娘这是不相信我?”沈若眸光扫过那个被红玉攥住手臂的丫头,吓得那丫头一个哆嗦,都快哭出来了。 因为她知道,自己今日办事不利,只怕回去就必死无疑了! “沈姑娘,你我初次相见,谈相信也言之过早,你觉得呢?”云月汐根本不留情面,而且她也看到了沈若刚才看那个小丫头的样子,只不过那又如何? 对于欺辱自己的人,她从来没有那么多好心,死不死的与她何干? 沈若被云月汐噎得一怔,随后才淡淡地说道:“云姑娘这么说,实在是没什么诚意,那今日又何必过来呢?” “有时候收拾人,可以让人的心情好一点。”云月汐微微一笑,对红玉说道:“你快点放手,别吓到人家的丫头。” “是!”红玉松开手,随后退到云月汐身边,而那个小丫头只觉得手臂发麻,根本抬不起来,惊恐地看着沈若,她知道小姐的意思是让她立刻掌嘴,可她这会两只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沈若的目光落在吴雪的脸上,总觉得此人有些面善,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其实也不怪沈若记不得,毕竟那次所谓的相见,沈若根本没有正眼瞧李远刚一眼,更不要提当时李远刚一身男装,眉毛还特地画粗了一些,如今粉黛妆容,沈若忍不住也是极其平常的事情。 吴雪察觉到沈若在看自己,毫不在意地抬起头跟她对视,反倒是沈若先移开了目光,对着云月汐说道:“这位是?” “介绍了你也不认识。”云月汐转头看着吴雪,笑着说道:“沈姑娘问你是谁?” “你不是说了么,介绍了她也不认识。”吴雪端着茶盏继续喝茶,完全是一副蔑视沈若的态度。 “嗯,明人不说暗话,沈姑娘,你找我来到底要做什么,不妨直说。”云月汐扫了一眼外头的日头,又回头对红玉说道:“让伙计送早膳过来,我饿了。” “是!小姐!”红玉恭敬地退了下去,而云月汐则定定地看着沈若,等着她开口。 “我和宇王殿下要成亲了。”沈若对云月汐已经满腹怒火,说真的,她现在特别同意沈浩的一句话。 有些人,你见到的第一眼就讨厌,没有任何理由。 有些人,天生就是敌人。 不管是因为欧阳新宇,还是因为云月汐的神医之名,亦或者她被轩王宠爱,作为一个心高气傲的女子,这些都会成为沈若妒忌的理由。 沈若觉得,她和云月汐就天生就是敌人,还是那种生死不休的敌人。 “嗯。”云月汐点点头,继续看着她,好似在等她说下文。 “以后麻烦云姑娘离宇王殿下远一点,毕竟我不太喜欢别人惦记自己的夫君。”沈若看着云月汐,一字一顿地说道:“云姑娘应该也听过一句话,叫做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不是吗?” ------------ 第三百一十六章 朕要废太子 “听过,但是小宇并没有告诉我他要成亲的事,所以我想沈姑娘你是不是弄错了?”云月汐微微一笑,不以为意地说道:“沈姑娘爱慕小宇多年,出现一些幻觉……想必也是可以理解的!” “云月汐,你已经有了轩王,为什么一定要跟我抢宇王殿下?”沈若眯起眼睛,看着云月汐,冷冷地说道:“难道你一定要与人为敌才会觉得舒服吗?” “我从来不会平白无故与人为敌。”云月汐看了一眼沈若,毫不在意地说道:“更何况,你的身份……也许根本不是沈若吧?” 沈若被云月汐的说法惊得心底一阵发麻,可是依旧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她绝对不相信云月汐会知道当年那件事,那个时候云月汐才多大? 可保不齐……难道轩王知道当年的事? 可是沈浩不是说,当年的事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吗? 沈若没有去看云月汐的眼睛,低下头喝着茶水,表面上似乎根本不把云月汐放在眼里,可是她自己心里知道,这一局,她棋差一招。 “小姐,早膳准备好了。”红玉带着人走了进来,低声说道。 “沈小姐看来是吃过早膳了。”云月汐看着红玉把所有的早膳都摆上来,随后才笑着说道:“不过,沈小姐不必担心,这顿早膳我请便是,不需要沈小姐破费。” “云月汐,你到底为何如此自信,竟然会认为宇王殿下非你不可?”恢复了冷静的沈若缓缓开了口。 “我自始自终都没有说小宇非我不可,倒是我很好奇为什么沈若姑娘总是非宇王殿下不可?”云月汐优雅自得地吃着早膳,淡淡地说道:“沈姑娘,要不要让你的丫头出去下,我倒是真心实意地想跟你谈一谈。” “你先出去。”沈若摆摆手,示意自己的丫头出去,但是看到云月汐并没有让吴雪出去,不禁有些不悦地说道:“我与这位姑娘并不熟识,难不成云姑娘连这点诚意都没有?” “诚意不是在表面,而是在人心。”云月汐笑着说道:“这房间里现在就咱们三个人,不管说什么都不会传出去,所以沈姑娘尽可放心便是。” “我并不相信她,也不相信你。”沈若其实在云月汐最初进来的时候就发现自己根本看不到云月汐的未来。 这对于一个通过人的容貌就能戡破此人运势的沈若来说,本来就是很大的打击。 可是没想到的是,当她看向吴雪的时候,发现此人的容貌竟然完全改变了运势。 若是从吴雪的面相上来看,她本应该死于非命,偏偏不知道为何,如今的她眉眼间多了一些言不清道不明的韵味,生生地将她命运扭转,随后再也看不清楚。 沈若这些年靠着自己相面的本事结实了不少有用的朋友,可今日偏偏一日遇到了两个自己看不清楚对方未来的人。 沈若知道,这是因为她本事不高,但也从某种层面上来说,云月汐和这个吴雪的命运是普通人无法戡破的。 那么什么样的人命运是沈若这种比普通人还要厉害的人都无法戡破的呢……沈若不想知道,也不愿去想,因为最后的答案,也许是她不愿意听到的。 “我没需要你相信我们。”云月汐开口了,笑着说道:“据我所知,沈若姑娘你有能够借着面相戡破人命运的本事,只不过我这个人向来谨慎,所以早早地便请高人遮住了运势,虽然不至于自保,但总归不想让人随便看看就告诉我大概什么时辰会死掉这种事,你说呢?” “你……怎么会知道?”沈若的脸色变的有些难看,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猜测的竟然是真的! 京城,皇宫。 “太子到底怎么了?”太子的寝殿里,皇上皱着眉头看着那自为太子诊断过就哆哆嗦嗦不成样子的老太医,怒喝一声:“到底是怎么回事?” “皇上……太子……太子殿下只是感染了风寒!”老太医低着头,有些紧张得说道:“只是因为没有在意有些发烧,所以才会昏倒!” “既然太子只是风寒,你为何会如此紧张?”皇上还真是有些怀疑这老太医的话,因为这老太医都已经吓得浑身冒汗了,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感染了风寒。 “老臣年事已高,所以才会如此!”太医反应倒是足够快,依旧是紧张得说道:“皇上,老臣这就去为太子煎药……” “等一下!”欧阳云苏一直站在一旁,看到皇上刚要将太医放回去的时候,突然开口道:“侯太医,若是有一日查出太子不是风寒,你可就是欺君之罪了!” “苏王殿下,老臣说的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侯太医没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当下一颗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 “皇上,还是让侯太医赶快下去煎药吧,太子的病也耽搁不得!”这个时候,皇后终于匆匆赶了过来,只是神情有些仓促,脸上的妆似乎也花了一些。 “皇后,身为后宫之主,你多少也要注意下仪容。”皇后的目光在皇后脸上一扫,不禁有些不满地说道。 “是,妾身只是赶路赶得太急,所以才会如此。”皇后连忙应声,随后对侯太医冷哼一声说道:“还不快去给太子煎药?” “是!是!”侯太医终于有种解脱的感觉,爬起来就要往外走,却被欧阳云苏一把拽了回来。 “老三,你这是在做什么?”皇上只觉得欧阳云苏今日十分奇怪,怎么老是跟着侯太医作对? “侯太医,你身为太医,为何没有诊断出太子用了神仙水?”欧阳灏轩从内室走了出来,对着皇上说道:“父皇,儿臣曾经闻过神仙水的味道,太子的寝宫里到处都是神仙水的味道。” “皇上!”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小宫女突然跪倒在地,嚎啕大哭道:“皇上,太子不单单是沾上了神仙水,而且还得了花柳病!” 欧阳云苏看了一眼那小宫女,正是云月汐曾经提过的玉壶,只不过他倒是没有想到玉壶会在这个时候站出来。 要知道,她站出来的结果,最后只能是死。 不管是皇上还是皇后,最后都不会让一个知道太子隐秘的人活着。 算了,反正小珂儿身边还少一个替她打点生活的丫头,这个玉壶倒是值得一救。 “什么?”皇上怒睁双眼,狠狠地看向侯太医,随后对刘公公说道:“去传佘太医!” “皇上,你不能因为一个小宫女的话就如此不相信太子殿下,若是让外人知晓,太子的脸面何存?”皇后站起身,随后指着欧阳云苏和欧阳灏轩说道:“还有你们,收买一个小宫女来污蔑自己的长兄,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 “皇后娘娘为何如此激动?”欧阳灏轩淡淡地开口道:“儿臣不过是说这寝殿里有神仙水的味道,并没有说太子染上了神仙水,而且是不是污蔑……佘太医来了不就知道了么?” 佘太医,自幼跟皇上一起长大,不仅医术高明,而且为人十分正直,从不会因为皇上信任便自视甚高,平日里也很少出现在后宫之中,大都是替皇上一人出诊,也正因为这样,所以佘太医说的话,有就是有,没有自然就没有。 佘太医进去没有一会便出来了,对着皇上说道:“神仙水服用大抵有小半年的时间,花柳病染上大抵半月,但皇上恕罪,微臣救不了。” “好!好!好!”皇上连说了三声好,突然起身大步往外走去,边走边说道:“刘公公,将侯太医拉下去斩了!” “皇上!皇上!”不等侯太医多言,禁卫军已经出现,直接将他捂了嘴拖了出去。 “皇上,您听妾身解释!”皇后也顾不得惩罚任何人,连忙追了出去,因为她看皇上这个架势,很明显的是要废储君啊! “刘公公,拟旨,朕要废太子!”皇上一脚踹开御书房的门,疾步走到桌几前,怒声道:“立刻拟旨!” “是!”刘公公吓得连忙就要去请史官,可走到门口便被皇后拦住了。 “皇上,太子只是一时糊涂,你怎么可以如此心狠,他还是个孩子啊!”皇后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随后关上御书房的门,才跪在大殿中央说道:“皇上,妾身知道这么多年您从未将妾身放在心上,可当年皇上答应过妾身,一定会封妾身的儿子为太子,君无戏言啊,皇上……” “朕的确说过这句话,可是皇后,你可还记得当年朕说这句话是在什么时候吗?”皇上竟然没有否认,目光悠远地看着皇后,冷冷地说道:“可是你和太后都做了什么?” “皇上……妾身……”皇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当初那件事明明是太后出的主意啊,可现在皇上已经把太后彻底将太后软禁在了后宫,难道……难道现在是要软禁自己吗? “当年朕要迎娶阮青筠入宫,你状似大度的答应了,说只要立枫儿为太子便会站在朕这一边……”皇上看着皇后,斩钉截铁地开口道:“朕到现在连筠儿的面都再也看不到了……” “所以,朕今日……就要废!太!子!” ------------ 第三百一十七章 加诸的罪名 京城,苏王府。 张珂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了。 她整整睡了一日一夜,睁开眼,脑海里始终都是红怜和红云毫无声息的样子。 而她也第一次开始厌恶……厌恶这样没有用,只能给别人添麻烦的自己。 玉壶走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张珂这么生无可恋的模样,不禁低声道:“小姐,奴婢服侍您起来吧。” “你是谁?”张珂听到玉壶的声音,转头看向她,缓缓地开口问道。 “奴婢叫做玉壶。”玉壶低声道:“是苏王殿下从东宫救下了奴婢,让奴婢来伺候小姐的。” “东宫。”张珂想了想,坐起身问道:“东宫出了什么事吗?” “是!太子染上了花柳病和神仙水,害死了奴婢一个要好的姐妹,所以奴婢就指认了太子。”玉壶笑着说道:“苏王殿下趁着东宫乱作一团,干脆将奴婢带了出来,据闻现在东宫好多人都在找奴婢呢!” “你不怕死吗?”张珂眨着眼睛,好像对一个小宫女竟然会有这样的胆量感到奇怪。 “奴婢就一个人,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当初如果不是云神医,奴婢早就死了,太子……唔,现在应该叫前太子了……”玉壶想了想才说道:“前太子不知道感恩就算了,竟然还虐杀了奴婢的好友,奴婢真的是忍无可忍了。” “前太子?”张珂简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问道:“皇上……已经废掉太子了?” “是啊!”玉壶提起这件事立刻兴奋地说道:“皇上说一国储君德行有亏,于是就直接下了废储君的诏书,现在太子之位空悬,几位王爷都有机会呢!” 张珂听到这个消息,不但没有任何开心的感觉,反倒是十分低落。 太子被废,轩王殿下和月汐姐姐似乎什么都向着云苏哥哥,难道云苏哥哥真的打算坐上那个位置吗? 可是她一点也不想让苏王成为皇帝啊! 只不过…… 张珂苦笑一下,她又能阻止什么呢? 不光说现在自己的身份配不上欧阳云苏,如果他真的坐上皇位,难道自己还希冀于他只娶自己一个吗? 后宫佳丽三千人,自古以来都是只闻新人笑,不闻旧人哭而已。 玉壶自然没有看出来张珂郁闷的心情,完全沉浸在自己竟然还能活着的幸福之中,心底倒是下了决心要好好伺候张珂,毕竟人家苏王殿下可是废了好大的功夫才把她救出来的。 一时间,主仆二人倒是完全不同的心情。 而另一边,沈若回去之后便一直神情恍惚,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以至于沈浩一大早还未上朝便直接去了沈若的房间。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浩习惯了那种颐指气使的状态,所以对于沈若也是十分不客气。 这些年,他一直把沈若当做骄傲,毕竟沈若这一辈来说,这个孩子还是佼佼者。 “祖父,当年那件事真的只有你知道吗?”沈若这一夜本来都坐在床边发呆,被沈浩这么一吼才惊醒了,当下连忙将所有人都赶了出去,激动地拉着沈浩说道:“还有其他人知道我的身世吗?” “你在胡说些什么?”沈浩皱起眉头说道:“这些年,这件事就连沈家都是只有你我知道,你觉得哪里还有什么其他人知道?” “可是云月汐知道!”沈若紧紧抓着沈浩的胳膊,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怒吼道:“为什么她什么都知道?而且甚至连你当初是如何将我抱回来的都知道!” “这不可能!”沈浩听到沈若这么说,顿时沉下脸冷冷地说道:“当年曲先生是得罪了新帝,满门抄斩,你觉得老夫会傻到把救下你的事四处宣扬吗?” “可是她真的知道!”沈若摇着头,不知所措地说道:“我寻她本意是想要让她离宇王远一点,没想到她竟然将这件事说了出来,祖父,你觉得这会是谁告诉她的呢?” “是谁不重要,关键是……老夫的身边也许出了奸细!”沈浩想起自己当初带的那几个暗卫,说到底都是外人,亦或者其中有人被收买了也难说。 “祖父,你觉得真是这样吗?会不会是云月汐故意放出的消息,然后让我们自己乱起来?”沈若虽然被云月汐竟然知道这件事惊得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可说到底,理智还在。 “可是这件事当初做的十分隐秘,根本不可能有其他的人知道,更何况云月汐的年纪根本不可能知道当年的事情。”沈浩冷哼一声说道:“只不过她知道又如何?没有证据的事,就算拿出来昭告天下,也不会有人相信的。” “祖父言之有理。”沈若的心稍稍安定了一些,随后低声道:“可我只是心里不安,毕竟宇王殿下没有答应婚事。” “欧阳新宇不过是个莽夫,回头再想办法算计便是,倒是你,真是差的太远,不过是因为云月汐揭穿了你的身世就自乱阵脚,”沈浩有些不悦地看了沈若一眼说道:“若是以后再对上云月汐,你难道不战而败?” “祖父教训的是,若儿知错。”沈若也知道这一次是自己失态了,只是她实在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就这么直白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而且还直接在她面前说了出来,一时间有些无法适应而已。 “云月汐之所以说出你的身份,大抵是让你有所忌惮,不要去惦记欧阳新宇而已。”沈浩淡淡地说道:“难道你要因为此事放弃宇王么?” “当然不会。”沈若狠狠地攥起拳头,厉声道:“不管云月汐做什么,都不会阻止我要嫁给宇王的心意!” “若儿你看的是对的,如今太子之位空悬,最有实力竞争的就是苏王和宇王,嗯……还有马上要回京的韵王,不管怎么说,云月汐之所以说出你的身份,大抵是因为她在意宇王,那么只要她在意就好了,”沈浩森然一笑,淡淡地说道:“因为她在意,咱们才能挑拨她和轩王之间的关系!” “祖父的意思是,故意让宇王和云月汐走的近一些?”沈若倒是通透,很快便明白了沈浩的意思,她本来也不是因为喜欢欧阳新宇才要嫁给他的,如果能利用宇王来破坏欧阳灏轩和云月汐的关系,何尝不是件好事? 京城,隐府。 “小姐,您怎么这么早起来,外头还早,要不要再睡一会?”红玉在外间听到云月汐的动静,连忙推门进来,低声问道:“待会您若是休息不好,又要头痛了。” “不妨事。”云月汐摆摆手,随后问道:“红鸢查的怎么样了?” “闻大人那边也在查,暗阁也在查,红鸢反倒是无从下手了。”红玉想起红鸢有些无奈的样子,不禁笑了笑说道:“不过她去看过红怜和红云,两个人都有武艺在身,虽然受了很重的内伤,但是基本上也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 “闻姐姐可醒过来了?”云月汐并没有责怪红鸢没有去查这些事,既然有那么多人再查,红鸢去查也不会得到什么其他的消息,干脆就等着便是。 “闻大小姐至今还未醒过来。”说起闻莉莉,连红玉的情绪也有点低落。 她知道小姐其实十分自责,虽然她们遇袭与她没有太大的关系,但是她仍然认为是她没有考虑周全。 想了想,红玉连忙又说道:“红鸢潜入了元国公府,将闻大小姐受伤的事告诉了赵金皓,让他不要太过激动,只说小姐会解决这件事。” “红鸢做的对。”云月汐微微一愣,她倒是忘了赵金皓的事了,也多亏了红鸢去提早告诉了他,若是刘元成故意在他面前提起这件事,也难保他不会露出破绽,毕竟他在世上也只剩下这么几个亲人了。 只不过,现在刘元成应该没心情顾得上去试探赵金皓吧? “小姐,若是皇上请您去宫里为太子治花柳病,您是去还是不去?”红玉有些不安地说道:“如今虽然太子被废,可到底是因为皇上还在气头上,真的等皇上消气了,兴许还是会念着那是自己的儿子然后请您去给他看的!” “看可以,但是能不能治好就是另说了。”云月汐淡淡地说道:“那些人想要用这个方式毁掉我的神医之名,那就太天真了,先不说太子活不活的到那个时候,就单单地说欧阳余韵,估计也不会让太子继续活着的。” “小姐的意思是,五王爷这是故意要对太子下手?”红玉皱起眉头,有些担忧地说道:“太子染上花柳病的事是因为轻音,那么到时候五王爷会不会故意用这一点做文章污蔑主子?” “刺杀的事,我想刘元成不会看着这件事发展的,如今太子被废,只怕他最先要对付的就是欧阳余韵,所以最后查到的人肯定也是五王爷的人。”云月汐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地说道:“亦或者……刘元成有可能会不单单对付欧阳余韵……” “小姐的意思是……”红玉一愣,随后有些紧张的说道:“他可能还要把罪名加诸到主子身上去?” ------------ 第三百一十八章 借刀来杀人 “不是没有这样的可能。”云月汐想了想又继续说道:“刘元成要对付欧阳余韵,八成会选择……方家。” “方清廉?”红玉歪着头,不解地说道:“为什么选择方清廉?” “因为方清廉是最合适的人。”云月汐微微顿了顿,才继续说道:“方真是太子的人,所以前段时间假银案爆出来的时候,对太子造成了很大的影响,如果刘元成将方真是方清廉的儿子,而方清廉是欧阳余韵的人昭告天下,那么有心人自然明白这本就是一场算计。” “方清廉怎么可能任由那些人算计?”红玉摇摇头说道:“奴婢觉得刘元成未必能控制这件事的发展。” “那样你就太小看刘元成了。”云月汐笑了笑,起身说道:“只怕方清廉现在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死到临头了。” 京城,方府。 “来人!破门!”刘元成带着自己的秦兵包围方清廉的府邸时,方清廉还在熟睡,没等他反应过来就已经被人给从床上拽了下来。 “镇国公!在这京城之内,天子脚下,你怎么可以私带亲兵,擅闯私人府邸!”方清廉虽然官职不高,可平日里总是一副道貌岸然的君子形象,因此与周边的百姓关系处的不错。 如今刘元成竟然带兵闯进方府,附近的百姓听到动静都纷纷走出来围在方府门口议论纷纷,加上太子刚刚出了那样的事情,以至于刘元成再百姓心里的形象也受到了牵连,所以百姓倒是都向着方清廉说话。 “方清廉,你利用巫蛊之术诅咒太子,还故意让方真投靠太子,败坏太子名声,如今更是派人刺杀赵夫人,此等罪行还想抵赖?”刘元成声如洪钟,将之所以来抓方清廉的理由说的一清二楚。 这下,那些百姓都面面相觑,虽然面上仍有疑惑,可到底是安静了几分。 就在这个时候,闻冠宇带着府兵赶来,看到刘元成竟然带了一队亲兵,不禁皱起眉头说道:“镇国公,虽然皇上允许国公可以在京城留下亲兵保护,可您这一大早就带着亲兵在京城里横冲直撞,实在是惊扰了百姓,这不,百姓都告到我这里来了,您看这该怎么办才好?” “闻大人有所不知,老夫收到消息,赵夫人受伤一事与此人脱不开关系,而且更甚至他竟然利用巫蛊之术诅咒太子,害的太子如今痛不欲生,试问老夫怎么可以袖手旁观?”刘元成说的可谓是痛心疾首,颇有对方清廉恨之入骨的味道。 “镇国公应该也知道,有些事不是你我能够控制的,而且您说方清廉诅咒前太子,似乎也没有证据证明……”闻冠宇看着被押在地上的方清廉,淡淡地开口道:“不如先把方大人放开,毕竟大家同朝为官,若是到头来是一场误会,岂不是大家面上都不好看?” “谁说老夫没有证据?”刘元成冷哼一声,转头怒喝一声:“后院可有发现?” “回将军的话,在方清廉后院的地窖中发现祭坛,而且上面摆着写有太子和皇后娘娘生辰八字的人偶!”两个亲兵匆匆跑了过来,大声回应道:“现在已经派人围了起来,还请大人定夺!” 闻冠宇一愣,状似没有想到的看向方清廉,不可置信地说道:“方大人,你竟然真的做了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闻大人!闻大人!祭坛的确是方家的,可只是因为我们并非中土之人,所以才会摆有祭坛祭天,那人偶绝非是方某人的,还请闻大人替方某人鸣冤啊!”事情到这里,方清廉也已经十分清楚,刘元成这是摆明了要算计自己了! 对方很显然是已经查到了他的身份,再借着所谓的祭坛栽赃陷害于他,如此一来,方家岂不是成了替罪羊? “方大人,镇国公说我姐姐遭到刺杀也是你派人所为,可有此事?”闻冠宇看上去还算是冷静,一言不发地想了好久才缓缓开口问道。 “当然不是方某人所为!方某人与闻家素来无仇无怨,又怎么会派人刺杀赵夫人?”方清廉现在是把闻冠宇当做最后的希望,毕竟自闻冠宇成为京兆尹之后,为官正直之名在京城广为人知,所以方清廉觉得如果他能拿出证据证明自己是被冤枉的,想必闻冠宇一定会帮他洗脱冤屈。 “闻大人,你可不要只听方清廉一面之词,”刘元成看了一眼方清廉,随后转头对闻冠宇说道:“有的事情,蛛丝马迹还是能查出来的,而且祭坛后头的密室里还有沾血的夜行衣,难道这还不能说明刺杀一事跟方清廉有关吗?” “既然难以定断,那不妨将人带到皇上面前,交给皇上定夺吧!”闻冠宇微微叹口气说道:“方大人,希望你能有证据证明你的是无辜的吧!” 说罢,闻冠宇二话不说,转身就离开了。 而刘元成扫了方清廉一眼,一挥手喊道:“将人押入皇宫!” 就在刘元成带着方清廉入宫的时候,欧阳余韵和楚老将军正带兵返回京城的途中。 “老将军,看这路程,想必明日午时便能入京了。”欧阳余韵这一路上倒是没少跟楚老将军拉关系,不管是哪一个皇子,都不乏文官的支持,于是武将的支持便成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五王爷说的有理。”楚老将军点点头,面上依旧是挂着淡淡的神色,对于欧阳余韵的拉拢视而不见。 “老将军,父皇寿辰就要到了,本王倒是始终没有想到该送些什么,不知道老将军可有什么好主意?”欧阳余韵心里虽然不虞,但是面上没有丝毫显现,反倒是笑着继续跟楚老将军聊天。 “五王爷一片孝心,皇上若是知道想必定然十分欣慰,老夫不过是个粗人,哪里懂得这些,还请王爷见谅。”楚老将军在朝堂上多年,怎么会不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 若是你多嘴提了建议,皇上若是有什么不满,到时候只怕你怎么都脱不开关系,这种出力不讨好的事情,楚老将军可没那么傻去做。 “看这天气,似乎待会会有暴雨,咱们在前头的客栈歇下吧!”不等欧阳余韵在开口,楚老将军便抬头看了看天,若有所思地说完,随后转头朝着后头吼开了:“加紧脚步,到前面客栈休整!” “加紧脚步!” “加紧脚步!” 随着一声声的传令,楚老将军牵着缰绳对欧阳余韵说道:“王爷且慢慢走,老臣先行到客栈去安排一番。” “老将军请!”欧阳余韵笑着看着楚老将军策马而去,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陌心骑马走到欧阳余韵身边,二人策马走到一处矮坡上,看着下头加紧步伐前行的军队,许久没有开口。 “主子,这恐怕是咱们最后一个歇脚的客栈了,若是再不动手,只怕那老家伙回了京城更不会把我们放在眼里了。”陌心侧头看了一眼欧阳余韵,低声道:“这一路上,他都不肯答应主子,摆明了是不愿意支持主子,主子到底还犹豫什么?” 欧阳余韵没有说话,脑海中闪过楚楚开心大笑的俏脸,若是在这里对楚老将军下了手…… 那么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在得到楚楚了吧? 陌心到底是女子,很快便察觉到欧阳余韵的情绪有些不对,皱了皱眉头说道:“主子不会还惦记着那个女人吧?主子,得了江山,难道还怕没有美人吗?” “她不是那种你得到江山就可以得到的人。”提起自己心底的人,欧阳余韵的身上多少褪去了往日的满不在乎,淡淡地开口道:“我这一生,最不愿她恨我。” “殿下的意思是,咱们之前拉拢军营的那些人派不上用场了?”陌心的脸色微微变了,她之前倒是也知道欧阳余韵对那个郡主似乎有点意思,但是没想到平日里对于女人弃之敝履的欧阳余韵竟然真的会因为她而影响到整个计划! “本王……再想想。”欧阳余韵的目光依旧落在下头那些士兵身上,心里其实也在犹豫。 一面是自己自小便看上的女人,一面是武将的支持,对于欧阳余韵来说,第一次觉得有些选择太难了。 若是杀了楚老将军,那么到时候他们之前已经拉拢好的武将,必然会接替楚老将军的位置。 到时候,就相当于他得到了朝中大半武将的支持。 那么,不管是苏王还是轩王,亦或者是本就是武将的宇王,到时候多少都会忌惮他的实力。 “殿下你可知,太子被废了?”陌心知道这个时候,绝对不可以让欧阳余韵因为儿女私情扰乱了计划,但是她没有像其他谋士那般在发现主子的心思只有义正言辞的扼杀,而是叹口气说道:“殿下,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情是可以污蔑到别人身上去的,郡主与云月汐交好,那么咱们就回京在对付楚老将军便是,您觉得呢?” “你的意思是……”欧阳余韵眼睛一亮,转头看向陌心。 “借!刀!杀!人!”陌心嘴角缓缓扬起一丝笑,幽幽地开了口。 ------------ 第三百一十九章 廉颇尚未老 “你觉得云月汐会认这件事么?”欧阳余韵觉得这件事虽然说起来简单,可云月汐身边有欧阳灏轩,还有那么多足智多谋的人,只怕想要算计云月汐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殿下以为,是江山重要还是美人重要?”陌心没有回答欧阳余韵的话,反倒是开始劝说欧阳余韵,她其实十分了解欧阳余韵的为人,有时候欧阳余韵会根本不在意人命,可有的时候他自己又会入戏太深。 现在这个时候,欧阳余韵就是典型的将自己想作一个痴情的男人,为了一个女子可以牺牲掉自己的一切。 “自然是江山。”果然,欧阳余韵的回答完全在陌心的预料之中。 “那么殿下认为,郡主很重要么?”陌心目光炯炯地看着欧阳余韵,好似一直看到欧阳余韵的心底。 “她……”欧阳余韵犹豫了,对于欧阳余韵来说,楚楚是年少时便已经刻在心里的女子,但是对于欧阳余韵的雄心壮志来说,楚楚也只不过是年少时的一场梦而已。 如果非要说楚楚在欧阳余韵心中有多少分量,那么大抵是他想要将她放在重要位置的时候,她才比较重要而已。 “殿下,江山和美人,总要选一个。”陌心循循善诱地轻声道:“楚老将军是阻碍主子拿下江山的绊脚石,主子不将其拿下,势必会在夺嫡之争中处于劣势,反过来讲,楚老将军不愿意支持殿下,那么郡主愿意追随殿下的可能性少之又少,殿下,只要咱们除掉楚老将军,那么卑职自然有办法将郡主送到殿下的身边。” 陌心的话,在欧阳余韵的心里缓缓拨起一丝涟漪。 不错,他不是没想过设计将楚楚放在自己身边,当初元国公府的李远超劫持楚楚将她送给欧阳世杰,的确是惹怒了他。 如今,陌心的话已经戳中了他内心深处的隐秘,戳中了他最想做的事情。 “既然如此……那就准备动手吧。”欧阳余韵终于松了口,缓缓地说道:“不过,不要在这里动手了,等回京之后,我要让云月汐尝一尝众叛亲离的滋味!” 陌心微微舒了口气,欧阳余韵并不是好相与的人,能不动声色地劝动他,也是不容易的一件事。 而楚老将军并不知道欧阳余韵,只不过当晚他也十分警惕地一直没有睡下。 其实对于欧阳余韵私底下的动作,他早就心知肚明,本也打算等到回京便将那些被收买的人一并剔除,如果欧阳余韵想要对他动手,那么只有今晚是最合适的时候。 “老将军,您先睡吧,今个儿五王爷身边的谋士似乎策划了什么,并不打算今日动手。”欧阳灏轩派来保护楚老将军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白日陌心和欧阳余韵停留的事情自然也瞒不过他们,除了未能近身听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依着多年的经验,多少还能推测出一二来。 “既然欧阳余韵不肯动手,从明日开始,凡是他收买过的人,你们一个个暗杀掉。”楚老将军坐在床边,脸上一派肃杀之气,他戎马一生,先前只是想看看有多少人沉不住气被收买,如今既然知道了,难道还会纵容他们吗? 真当他老了,就不中用了? 欧阳余韵想必也没有想到,因为他的试探,竟然激起了楚老将军多年来已经磨灭的征战之心。 京城,苏王府。 “小姐,您就吃点东西好不好?” 欧阳云苏走进张珂的房间时,就听到玉壶在低声劝着什么,扫了一眼桌子上一动未动的饭菜,当下大步走进了内室。 “殿下!”玉壶看到欧阳云苏,连忙跪下行礼低声道:“奴婢参见苏王殿下!” “你出去吧!”欧阳云苏摆摆手,等到玉壶退出去之后才坐在床边,看着一动不动抱着腿坐在床上的张珂说道:“为什么不吃东西?” “云苏哥哥,我想离开京城。”张珂并没有抬头,声音闷闷的,却又带着一丝倔强。 “我不许!”欧阳云苏的心有些慌,立刻靠近她,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你已经是我的人,哪里也不许去。” “云苏哥哥,你那日帮我喂药,只是权宜之策,我不会怪你的。”张珂虽然被欧阳云苏抱着,却没有了往日那般欣喜雀跃的模样,依旧是低声说道:“自从我来了苏王府,很多人都看不惯我,红云和红怜姐姐却因为我都受了伤……” “这件事并不怪你。”欧阳云苏收紧手臂,沉声道:“你已经没有亲人了,你想到哪里去?” 不怪欧阳云苏自私,他只是没有办法想象若是她离开之后,他会是什么样的心情,而且他连想都不敢想。 因为小珂儿的存在,他毒性发作的时间似乎越来越长,也不知道究竟是云月汐的药起了作用,还是那块墨玉起了作用,可他只知道有小珂儿陪在他身边,他很开心。 “云苏哥哥,我知道你喜欢汐儿姐姐,所以我不想留下来了。”张珂抬起头,目光忧郁地看着欧阳云苏,轻声道:“我不但保护不了自己,还总是害的别人为我受伤,我不想让你有一日也受伤,所以我想离开这里。” “我不会受伤。”欧阳云苏看到张珂那张憔悴的小脸,只觉得心里微微一痛,随后低下头吻上她的唇,许久才放开她低声道:“如果你离开,我才会受伤。” 张珂有些不解地看着欧阳云苏,一时间有些不明白他话中的意思,或者说,她已经被刚才那个突如其来的吻给惊得不知所措了。 要知道欧阳云苏跟她从没有这么亲近过,虽然之前也听红怜和红云说那晚醉酒的事,可她总是觉得不真实。 她虽然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欧阳云苏的话,但是因为这个吻,让她整个人整颗心似乎都活了过来。 “傻丫头,过来陪我吃东西。”欧阳云苏看到她呆呆傻傻的样子,突然笑了起来,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如果不吃东西,那我也不吃,你忍心看我饿着吗?” 张珂连忙摇头,又觉得不好意思,低下头摸着衣角说道:“我只是担心红玉和红怜,不知道她们怎么样了。” “红楼那边传来消息,说她们已经没有危险了,现在主要是休养。”想起那边传过来消息,风镰激动的样子,欧阳云苏突然发现自己也许太迟钝了些,有些东西现在才发现。 “真的吗?”张珂惊喜地抓住欧阳云苏的胳膊,连声问道:“她们真的没事了?” “当然,所以你现在能陪我吃饭了吗?”欧阳云苏扫了张珂的唇一眼,凑到她耳边说道:“当然,我觉得你的味道更好。” 张珂的脸嗖得红透了,跟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直接窜到了饭桌前,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饿了……” “那最好不过。”欧阳云苏爽声大笑,若是外人看到,只怕会惊呆了。 作为整个朱启国最为温和的王爷,欧阳云苏几乎每日都是挂着无害的笑容,让人心生亲近。 可同样,对于那些有心之人来说,欧阳云苏也绝非是好对付的人。 但是这一刻的欧阳云苏,就像是恶作剧得逞的孩子一般,笑的开怀而又简单。 每个男人,心底似乎都住着一个恶劣而又顽皮的孩子。 京城,隐府。 “方清廉入狱了。”欧阳灏轩大步走进云月汐的书房,看到吴雪和云月汐正在下棋,也没有避讳,直接开口道:“罪名是巫蛊之术谋害太子。” “太子已经被废了,就算方清廉入狱,恐怕也挽回不了什么。”云月汐想了想,侧头对红玉说道:“告诉赵金皓,想办法让刘元成跟太子离心。” “太子现在被软禁在冷宫里,禁卫军把守,皇后都不得探视。”欧阳灏轩走到云月汐身边,端起她的茶盏就喝起了茶,随后说道:“现在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无非就是方清廉是欧阳余韵的人,轻音是美人阁的人。” “皇上找你了没有?”云月汐听完欧阳灏轩说的话,顿时又问道:“是不是也怀疑你了?” “没有。”欧阳灏轩笑着说道:“皇上只是说我连自己的地方都管不好,估计是以为轻音被人收买了。” “轻音呢?”吴雪看到云月汐扬眉,立刻笑着问道:“是不是已经被处死了?” “那自然,被处死了。”欧阳灏轩余光扫了一眼云月汐,立刻说道:“上次你说的那个小宫女玉壶,已经被欧阳云苏带回府里了,暂时放在张珂身边了。” “玉壶?”云月汐想了想,才记起那一次给太子治病的时候,的确有个叫玉壶的小宫女,只不过……这个小宫女也未免太大胆了吧? “你不觉得这个小宫女有些奇怪吗?”吴雪听完云月汐讲完玉壶的事,不禁皱起眉头说道:“先不说之前在那种紧张的情况下她还能镇定非常,就是轩王殿下他们说起太子的事,她也竟然敢公然说出太子的隐秘之事,这可是要杀头的!” “所以,我们是有理由怀疑,这个小宫女的目的并不单纯了?”云月汐敲了敲桌子,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者,对方一开始就是冲着我或者珂儿来的?” ------------ 第三百二十章 你觉得是谁 “对张珂不太现实,我觉得对你比较可能。”欧阳灏轩在棋盘上拨弄了两下,笑着说道:“她最开始认识的是你,又不是张珂。” “轩王殿下,观棋不语真君子,你这是摆明了耍赖!”吴雪看到自己在棋盘上瞬间落了下风,不禁嚷嚷道:“我这输的可心不服!” “你还没输呢!”云月汐将欧阳灏轩动的棋子又放了回去,白了吴雪一眼说道:“跟你下了那么多次棋,也没见你赢过我一次。” “那是我故意让着你好吗?”吴雪刚刚落下一子,突然开口问道:“你们说皇上难道真的看不出这些皇子的争斗吗?” “当然能看出来,只是他应该也很矛盾,毕竟当年他就是那样争过来的,可是看着自己儿子为了皇位你死我活,想必心里也好过不到哪里去。”欧阳灏轩懒懒地靠在云月汐旁边的椅子上,淡淡地开口道:“欧阳余韵今日午时估摸着就会入京了。” “如今京城的消息对他可不利,用巫蛊之术诅咒太子,对于欧阳余韵来说,这罪名可不小。”云月汐放下棋子沉声道:“只是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让他功过相抵了。” “方清廉是交给慎刑司审问的,你觉得他能扛得住吗?”欧阳灏轩平静地说道:“想必用不了多久,就全都招认了,只是希望老五没有让方清廉替他做过太多事吧!” “小姐,红鲤有要事禀报。”外头,红玉敲了敲门,打断了他们的谈话。 “让她进来!”云月汐扬声开口。 红鲤脚步匆匆地走进来,朝着三人行了礼,才开口说道:“小姐,李家进京了。” “李家,你说李晓他们?”云月汐微微一愣,随后问道:“那个书生找到了么?” “找到了,只不过,已经被害死了。”红鲤叹息一声才说道:“那个书生无意间发现了那个祥云石,结果没想到祥云石不远处就是李家的银矿,李晓以为那个书生发现了李家的秘密,于是就派人追杀此人,并把祥云石纳为己有了。” “死了?”云月汐这下倒是真的有些吃惊了,因为这样的发展已经完全与上一世不同了。 不错,自她重生到这里来以后,很多事情都已经不再是上一世的那般模样,可先前只是细节上有些许差异而已。 如今,所有的事情都开始向着未知的方向发展了。 云月汐若有所思地看着棋盘,其实她的心底也不知道这是好还是不好,可是如果真的让她选,她依然会毫不犹豫地做出同样的选择。 “云毅这一次是陪着李氏一同去帮着李家在京城安家,就连李悠然也大着肚子跟着一起去,看上去和乐融融。”红鲤见云月汐回过神,这才继续说道:“长帝姬那边传来消息说,米氏的身体不错,而且跟去的女医把过脉,又是双生。” “二夫人还真是有福气。”云月汐微微一笑,想了想转头看向欧阳灏轩问道:“如果米氏在回京的途中消失了,你说云毅会不会伤心?” “你不会打算……让米氏远离京城吧?”吴雪试探地问了一句,却发现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全都看向了她,顿时有些郁闷地说道:“你该不是打定主意让我去办这件事吧?” “米氏怀了双生,再加上云妙菱和云梦舒,只怕根本防不胜防,而我偏偏又喜欢那两个孩子,所以这一次就交给你了。”云月汐笑了起来,对着红鲤说道:“红鲤,你亲自去孟州替米氏寻个宅子,记住,不必离岳家太近。” “属下明白!”红鲤应了声,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米氏可是和长帝姬一同去的行宫,你总不能让长帝姬一同消失吧?”吴雪觉得这件事简直是匪夷所思,无奈地说道:“再者说,米氏就一定想离开京城,离开云家吗?” “所以才让你亲自走一趟,就说是我的意思,至于长帝姬……”云月汐考虑了下,随后说道:“你告诉她,让她帮米氏最后一次,我会告诉她欧阳凌云在哪里。” “你真是疯了,放着长帝姬这条路,非得去帮米氏。”吴雪仰头长叹一声,随后说道:“罢了罢了,谁让我上了你的贼船,我就舍命陪君子吧!” 京城,李府。 云州皇商李晓带着家人搬到京城的消息虽然没有盖过五王爷诅咒太子一事,但好歹李晓这些年跟京城世家之间也有不少生意来往,所以各家倒是都派了人前来送了礼,李晓和云毅一一谢过之后并告知改日会在府中设宴款待,一时间门前还真是颇为热闹。 “我看着明思的脸色不太好,你有没有找大夫给他看看?”一直忙到近午时,人才慢慢少了,李晓和云毅朝着书房走去,边走边说道:“距离春闱还有五日,你可莫要让他错过春闱才是。” 对于云毅,李晓其实心里恨得牙痒痒,可在云明思或者李家的子孙还没有进入朝堂之前,他还要指望云毅能替他提前打听到一些外头无从得知的消息,因此自然要维护表面上的和睦。 “明思他肯定没什么事,大哥你尽可放心。”云毅现在指望李晓替他出银子打点,自然是叫的格外亲近。 “那就好,我妹妹之前那个孩子没了,倒也不怕,你多宽慰些她,以后再要个孩子便是了。”李晓推开书房的门,沉声道:“李家来了京城,咱们两家自然要拧成一股绳,力气往一处使,才能都好起来,你说是不是?” “大哥说的是。”云毅连忙说道:“只是太子现在被废弃,储君之位还未定论,现在可是咱们大展宏图之时啊!“ “你也说了,现在还未有定论,你打算选谁?”李晓看了云毅一眼随后说道:“先前你们跟太子走的那么近,现在看来,好在柔儿没有跟太子扯上关系,否则的话,现在怎么都摆脱不了这个问题了。” “大哥,现在柔儿自己在宫里,太后被皇上软禁了,咱们也没个能说上话的人,你说下一步该怎么办?”云毅气死心里一直比较惧怕这个心思深沉的李晓,就算之前他做太傅的时候,也没有轻易休了李氏,无非就是忌惮这位李家大老爷们。 其实要说为什么忌惮,云毅自己心里也说不清楚。 李晓此人深不可测,是云毅娶李氏的时候就知道的,至于非要说出什么一二三来,云毅说不出来,只是出于一种混迹朝堂的本能。 “皇上身边那位刘公公我还有几分交情。”李晓沉思了一会,沉声道:“至于柔儿到底是什么造化,那就看她自己了。” 京城,皇宫。 欧阳余韵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回京受到的不是欢迎,而是指指点点的议论。 直到他到了皇宫复旨的时候,刘公公好似不经意地提醒了他一句,他才知道原来方清廉入狱了!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所以,踏进御书房的欧阳余韵最先说的,不是关于平乱的事,而是解释京城的流言。 “老五,这些年你让方清廉做了不少事,他也知道自己是要被灭九族的大罪,所以全都认了,你还有什么可说的?”皇上依旧漠然地看着手里的奏折,似乎对欧阳余韵的伸冤不置可否。 相比较皇上刚看到那些证词的愤怒,此刻的他,情绪已经平复了很多。 “父皇,儿臣与方清廉素无来往,怎么可能让他去做什么事?”欧阳余韵的解释有些苍白,因为他心里清楚,方清廉的官职不高,所以他当时也的确让他做了一些掩人耳目的事情,只是不知道那个家伙到底供认出多少来。 “老五,当年云华的死,是不是也跟你有关?”皇上很平静,平静的有些让人胆颤心惊。 欧阳余韵的心微微一沉,皇上当年对于云华的宠爱那是有目共睹的事,但是他心里也清楚,当年云华那件事方清廉并不知情,所以现在皇上很有可能只是就当年的事进行推测,进而试探自己! 一念至此,欧阳余韵立刻磕头说道:“父皇,儿臣当年也十分疼爱云华,怎么可能杀害云华?还请父皇明察!” 御书房里陷入了极致的安静。 皇上没有说话,欧阳余韵也不敢抬头,他清楚地知道,如果自己稍稍露怯,很有可能就会证实皇上心中的猜测。 这是一场人心的较量。 “起来吧。”皇上终于开了口。 “谢父皇。”欧阳余韵心中缓缓松了口气,知道云华那件事算是过去了,至于太子的事……只能看皇上自己怎么想了。 “平乱的事做的不错。”皇上看了站在大殿里低着头的欧阳余韵,淡淡地说道:“太子的事你可想好怎么解释了?” “父皇,儿臣没有什么可以解释的。”欧阳余韵没有丝毫犹豫地说道:“儿臣与太子是兄弟,怎么可能诅咒自己的大哥?这件事定然是有人陷害儿臣,父皇,这是有人看不得儿臣平乱成功归京啊!” “你的意思是,太子的事是留在京城的这几个人做的?”皇上扫了欧阳余韵一眼,突然冷哼一声问道:“那么你觉得会是谁呢?” ------------ 第三百二十一章 你想要造反 “儿臣不知。”欧阳余韵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在这个时候跑到皇上面前去说是谁诅咒太子? “老五,你是这几个皇子里最精明的一个,朕虽然一直没有过问你们之间的争斗,但好歹也是看着你们长大的,对你们的性情也多有了解。”皇上看着欧阳余韵,沉声道:“朕知道你们表面上兄弟友恭,但其实真的在背后做的事还不如那些百姓家的孩子……” 欧阳余韵没有说话,因为皇上说的都是事实。 若是真的论起兄弟之情,大抵是他们在十二岁之前的事吧? “罢了,功过相抵,你在府里反思三日在来上朝吧。”皇上似乎本来还想说什么的,可是硬生生的没有继续说,摆摆手示意欧阳余韵离开。 “是,父皇。”欧阳余韵不敢表现出任何不满,恭敬地退了出去。 等到欧阳余韵退出去,整个御书房只剩下皇上自己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又传出了那个老者的声音。 “皇上,你后悔么?”老者缓缓开口道:“如果当初你没有派人暗杀你的九弟,如果你的九弟还活着,也许你就不用面对这些皇子的争斗了。” “如果九弟还活着,他能容许我们这些野心勃勃的兄弟活着么?”皇上冷哼一声开口道:“所有的事都是有因有果,既然坐上这个位置,那就要知道什么叫做高处不胜寒,难道你以为九弟坐上这个位置就比朕做的更好么?” “皇上,你十分清楚,你当时跟九王虽然关系看上去恶劣,但是你们其实私交一直不错,可最后你还是对九王动手了,甚至不惜杀了他的遗腹子,你总不会忘了,欧阳凌云当时就是你杀的吧?”老者的语气中满满的嘲讽,好似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里。 “那又如何?”皇上嗤笑一声,淡淡地说道:“你被朕锁在这里这么多年,听了那么多隐秘,难道不认为朕才是最适合做这个位置的人么?” “我现在依旧不认为皇上适合这个位置。”老者似乎根本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平静地说道:“成事在人,谋事在天,皇上你不过是跟皇位有这么一段缘分而已,但是想要坐稳这个位置,只靠着阴谋诡计,根本不可能走远。” “朕该怎么做……不需要你来教!”皇上咬咬牙,猛地一拍椅子把守,御书房再度恢复了安静,只剩下皇上一个人久久坐在龙椅之上,平添一股高处不胜寒的悲凉气息来。 京城,镇国公府。 “喂,你这几天在愁什么?”赵金皓接到云月汐派人传过来的消息之后,考虑了很久,才选择了合适的时机出现在了刘元成的书房内。 “原来是祥儿啊,来来来,进来。”刘元成现在对于赵金皓这个儿子那可是深信不疑,一方面是因为他的确处处在为太子和镇国公府着想,另一方面自然是因为赵金皓始终没有任何插手镇国公府各种事务的苗头。 对于刘元成来说,他最担心的无非就是赵金皓是奸细,所以最初的时候处处都防着他,可后来才发现人家每日除了读书遛鸟,完全是一副纨绔公子的模样,这下刘元成又有些担心赵金皓玩物丧志,如果真的是自己的儿子,那岂不是正中那些敌对之人的下怀? 所以刘元成之后便总是想让赵金皓搀合起来,可赵金皓偏偏什么都不感兴趣,于是刘元成更觉得赵金皓不可能是奸细。 查到的结果和自己观察到的一切都让刘元成对于自己这个无意间冒出来的儿子慢慢放下了戒心,如同一只猛虎缓缓走进了猎人布下的天罗地网而不自知。 刘元成让赵金皓进来,赵金皓自然也没有推辞,大步走进他的书房,然后便找了个舒服的位置坐了下来。 “你也知道太子被废,如今牵连皇后也被罚禁足,这样一来,形势对于咱们很不利啊。”刘元成是太子的人,这一点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自然也没有什么可隐瞒的。 “那就想办法放太子出来就是了。”赵金皓满不在乎地拨弄着身边的花瓶,一脸了无生趣地开口道:“京城太无聊了,我想离开这里。” “不行!”刘元成顿时有些不悦,看着赵金皓说道:“春闱马上就到了,我已经替你找好了举荐信,到时候你去考武状元。” “我为什么要考武状元?”赵金皓不满地说道:“太子都废了,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呢!” “太子废了,还有那么多皇子呢!”刘元成皱起眉头,沉声道:“难不成镇国公府还只能支持太子不成?” “呵……”赵金皓白了刘元成一眼,毫不客气地说道:“你支持太子的时候把这几个人全都得罪了遍,除了你把太子救出来,否则还真没有人敢相信你。” 刘元成被赵金皓说的微微一顿,许久才说道:“祥儿,我知道你看的透彻,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身为镇国公凭什么非得扶持谁做皇帝?”赵金皓指了指挂在书房正中央刘元成祖辈的画像说道:“那不成当年开国的时候,我们刘家没有鞍前马后地拼杀?” “你的意思是……”刘元成听出了赵金皓的弦外之音,不禁瞪大眼睛低声道:“造反?” “说的那么难听做什么?”赵金皓懒洋洋的靠在椅子上说道:“你也戎马半生了,太子根本不成大器,难道你当初看不出来吗?既然看出来,为什么还要处处为他谋划?说白了是不敢想而已,可镇国公府要银子有银子,要兵力有兵力,凭什么要听别人的?” 刘元成眸底划过一丝兴奋的光。 他有野心。 一直以来都是有野心的人。 也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如果成了皇帝,该是一种什么样的光景。 他为朱启国做了那么多,最后换来的是什么? 父亲战死,母亲伤心欲绝不久便撒手人寰。 妻子被人毒害,大儿子被算计,太子不争气,妹妹现在也跟皇上离心。 这么多年他为皇室开辟疆土,最后还不是妻离子散? 若不是当初他无意间风流得了刘祥这么个儿子,他岂不是要孤独终老? 有些事,不能被提起。 就好似平静的湖面,被扔进去一颗石子,泛起涟漪的同时,那颗石子也深深地沉入了水底。 赵金皓的话,就好似这颗石子,将他沉寂多年的野心再度唤醒,一旦被触发,终将不可收拾。 另一边,云月汐带着红玉去闻府的时候,吴雪已经出发去行宫,随行的还有红字阁的四个高手,为的无非是保护吴雪和米氏的安全。 红玉坐在马车里问道:“小姐,长帝姬会帮咱们放米氏离开么?” “吴雪已经想到了万全之法,到时候长帝姬为了欧阳凌云的消息也会帮咱们的。”云月汐想了想才说道:“只不过,我只是不知道米氏会不会同意而已。” “小姐,米氏能脱离这些人,怎么可能不同意?”红玉觉得云月汐担心的这件事简直是不可思议。 “你不明白,米氏在京城有几间铺子,那几个铺子的掌柜都是多年来为米氏尽忠的人,就连当初李氏暗中收买都没有成功,想必她也很难割舍这份情谊。”云月汐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只希望米氏能想明白这些事吧。” “小姐,闻家大小姐虽然已经脱离危险了,但现在还没醒过来,薛冰就这样一直守着,以至于闻太师和闻夫人对于薛冰的态度也有所转变,小姐你说闻家会不会同意薛冰娶了闻大小姐?”红玉有些期待地问道。 “你是不是想嫁给林夕了?”云月汐抬眸看了红玉一眼,看到红玉的脸红透了才笑着说道:“薛冰的事,现在还不是时候,因为赵家的仇未报,薛冰也觉得自己没有足够的身份来娶闻姐姐……” 云月汐微微一叹,有些仇恨,若是不报,也许会一生难安。 “小姐,成亲这样的事情就一定要门当户对吗?”红袖到底年纪小,对于身边这些感情起落看的也是心焦,托着下巴问道:“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会在意他的地位和身份么?” “喜欢,自然不会在意。”云月汐笑着放下书,看着红袖说道:“可是生活,总不是靠着喜欢,就能如愿以偿。” 上一世,她一开始不喜欢杨修己,可嫁给他之后还是心甘情愿洗手作羹汤,曾经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她,最终还是不得不为生计而奔波。 其实,那个时候,云月汐也不止一次地想过,如果母亲还在世,她也如愿嫁给了太子,是不是就不必在为生活的困苦而苦恼? “古人常说门当户对,大抵是因为彼此自幼生活的方式是相同的,所以即便是成亲,两个人的差别也不会太大,自然矛盾也会少很多。”云月汐看到红袖仍然是一脸茫然,不禁笑着拍拍她的头说道:“其实,最重要的,还是守住你的本心。” 红袖歪着头,有些诧异地问道:“小姐,你说的本心又是何意?” ------------ 第三百二十二章 故意而为之 “本心?”云月汐低下头,手指轻轻摩挲着书本,低声道:“不管人生多么困苦,哪怕是摔得鲜血淋漓,你都愿意坚持下去,并为之而不断地努力,这就足够了。” 前世,她在被害成那个样子的时候,依旧憧憬着有一日会摆脱现下的困苦,然后平静地度过一生。 重生之后,她不断地努力往前走,虽然也为了复仇,但心中那最简单的梦想依旧没变。 虽然古语有云,天命不可违,但是同样有一句话叫做人定胜天。 努力,也许最终换来的并非是你想要的结果,但是如果不努力,你也许永远都不知道自己究竟可以站在什么样的高度。 “月汐,你来了?”云月汐刚下马车,正巧碰到秦信也到了闻府。 “感觉许久没见到你了。”云月汐笑了笑,跟他一同往闻府走去,边走边问道:“可宸带回去的药对他母亲可有用?” “他写信回来说好多了。”秦信低声道:“待会你且先不要回府,我倒是有事跟你说。” “嗯。”云月汐点点头,与秦信一同随着闻府的管家往后院走去。 京城,云府。 云明思躲在房里已经好久没出门了。 太子得了花柳病的消息对他来说简直是致命的打击。 虽然轻音被处死了,可云明思根本不敢去看大夫,更不敢把府医叫来给自己看病。 如果云毅知道他得了花柳病,一定会立刻把他送到庄子上去的。 所以,此刻的云明思,就像是只能活在黑暗中的老鼠,始终不敢迈出房间一步。 “思儿,你在做什么?”李氏推门走进来的时候,发现云明思竟然躲在被子里,不禁有些奇怪地伸手要去掀开被子。 “不要!”云明思突然尖叫一声,只露出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李氏,低声道:“不要碰我!” “思儿,你到底怎么了?”李氏虽然对这个儿子十分心寒,可到底也不能看着他这般模样,不禁有些焦急地开口问道:“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母亲,母亲肯定会帮你的!” “娘……我要死了……”云明思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李氏,紧张兮兮地说道:“娘,你知道么,我活不了多久了!” “你这个孩子,胡言乱语什么呢?”李氏皱起眉头,转头对崔妈妈说道:“崔妈妈,你快来看看思儿这是怎么了?” “少爷,您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崔妈妈本来守在门口,听到李氏叫自己,连忙快步走进来,看到云明思这般模样还真是吓了一跳,不禁惊讶地问道:“要不要叫府医过来看看?” “不要!不要!”云明思突然发疯一般地掀开被子,双手抓住崔妈妈的胳膊怒吼道:“我不要被赶出去!” “少爷!少爷!”崔妈妈被云明思晃得头昏眼花,只能趁他不备,突然抬手将他打昏在床上,气喘吁吁地说道:“夫人,少爷到底是怎么了?” “你给他看看!”李氏刚才一直在拉扯云明思,这会看到他憔悴的面容,才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个孩子不会是中邪了吧?” “不是……”崔妈妈一边给云明思把脉一边说道:“大少爷除了有些气短体虚之外,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啊?” 若是云明思听到崔妈妈这么说,一定会非常非常惊讶。 其实他根本不知道,轻音是在被欧阳乐枫带走之后才染上的花柳病,因为红楼一开始要对付的,就是欧阳乐枫。 所以,自始自终,云明思都是自己吓唬自己而已。 李氏当然不知道云明思是因为这个原因,只以为他是撞了邪,当下让下人捆住他,又让崔妈妈去请大师来驱邪,自然也就忘了提云明思没有病的事。 所以,云明思依旧活在自己得了病的恐惧之中而不能自拔。 京城,宗人府。 太子欧阳乐枫被废之后,便被关在了宗人府。 宗人府是朱启国专门用来关押皇亲国戚的地方,里面的条件自然比那些天牢好太多了。 外头是禁卫军把守,里头虽然没有人看管,可对于欧阳乐枫来说,这已经是天都塌下来了。 “殿下,我来看看你。”欧阳乐枫坐在房间里喝的烂醉,迷迷糊糊地听到一个十分熟悉的女声响起,费力地睁开眼睛,好久才看清楚来人。 云曼柔。 “怎么,来看本宫的笑话么?”欧阳乐枫摸起身边的酒瓶,咕咚咕咚地喝了几大口,冷笑道:“本宫就是落魄,也用不着你来可怜。” “殿下这是说什么呢?”云曼柔摘下面纱,先前那道长长的疤痕竟然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恢复了往日的美貌,云曼柔似乎自信了很多,四处打量了一番才说道:“殿下在这里倒是清净,至少想做什么都可以。” “云曼柔,你的脸……”欧阳乐枫虽然喝酒喝的比较多,可面对云曼柔这巨大的变化,还是清醒了不少,毕竟当初云曼柔脸上那道疤痕特别深,如今竟然完全消失了,这本就让人十分惊讶了,更何况这个人竟然可以轻易进到宗人府里,难道她…… “殿下觉得柔儿是不是依旧很漂亮?”云曼柔微微一笑,蹲下身看着欧阳乐枫说道:“殿下不想报仇?” “谁放你进来的?”欧阳乐枫怎么可能不想报仇,但是他现在也不会轻易相信云曼柔,毕竟当初云曼柔变成那个样子与他也脱不了干系,难道云曼柔就不想报仇? “殿下,我既然敢来找你,那么自然有我的办法。”云曼柔将食盒放在欧阳乐枫面前,看着他说道:“殿下,今日我来只是看看你,下次来的时候,希望殿下能给我一个答复可好?” “云曼柔,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欧阳乐枫看着她缓缓起身,冷冷地问道:“本宫可不相信你会这么好心来帮我报仇。” “我想杀了云月汐。”云曼柔本来已经起身往外走,听到欧阳乐枫这么问她,回过头说道:“殿下难道就不怀疑为什么会染上花柳病吗?” “本宫现在已经无药可救了。”欧阳乐枫听到云曼柔提起这件事,冷嗤一声说道:“本宫的好父皇,竟然连太医都不让来了,难道不是让本宫自生自灭么?云曼柔,也许你找错人了。” “殿下都不想想,若是能好起来,难道就一点机会都没有吗?”云曼柔顿了顿,抬脚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既然殿下不相信柔儿,那么柔儿就不打扰了,不过……柔儿还会再来的。” 欧阳乐枫看着云曼柔走出去,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云曼柔放下的食盒。 打开食盒,在最下面的一层,果然放着一粒药丸。 其实,自从被关在宗人府,太子心里已经将这件事前前后后都想了一遍。 他之所以会染上花柳病,无非是因为轻音。 轻音是美人阁的人,而他之所以会去美人阁是因为云明思。 云明思是云家的人,而且一直惦记轻音。 美人阁是欧阳灏轩的地方,所有的女子都是经过严格的筛查,那么轻音为什么会染上花柳病? 很显然,对方是利用轻音来对付云明思的。 所以,这件事的幕后主使,自然是云月汐。 自己不过是这件事中无意间被牵连进来的人,可是那个玉壶为何会背叛他? 这是欧阳乐枫最想不通的地方,因为玉壶是当初皇后千挑万选特地留在她身边帮自己的人。 难道说……她是为了保护自己? 那么这外头,究竟是谁要对付自己呢? 就在欧阳乐枫仔细盘算这件事的时候,云月汐已经和秦信一前一后去了嘉善楼。 “金皓那边一切安好,而且他说他现在已经快要出入刘元成的书房了,等到有机会会替你找那本药谱。”秦信坐在云月汐对面,将赵金皓那边传出来的消息告诉了她。 “刘元成是不是已经被他说动了?”云月汐看着秦信说道:“本就是那么野心勃勃的人,只要有人窜唆窜唆,估计就坐不住了吧?” “不错,刘元成的确将金皓的话听进去了,还把他的那些谋士都叫到了书房,很显然是在商量这件事。”秦信皱起眉头说道:“我真是不明白,刘元成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认为自己可以造反?” “刘元成本就有野心,如今只不过是有人把他心底的话说出来了而已。”云月汐微微一笑,随后问道:“太后那边可有什么动静?” “太后自从被软禁之后,因为只有祖母陪在她身边,所以着实安分了不少。”秦信提起在冷宫的徐嬷嬷,不禁微微叹口气说道:“只是苦了祖母,每日什么事情都是自己动手,皇上没有留人。” “皇上这次也真够心狠的。”云月汐说完这句话,突然停住了手里的动作,有些迟疑地看着秦信说道:“你说……皇上将太后圈禁在后宫也就算了,为什么连太子也不管?” “你的意思是……皇上是故意为之?”秦信手一颤,不可置信地开口问道。 ------------ 第三百二十三章 虾饺求处置 “可是皇上为什么要保护太后和欧阳乐枫?或者说……皇上认为有人要加害他们,而想要对付他们的人绝不是你我这么简单的?”云月汐有些不解,皱着眉头思索一番说道:“其实如果不是太后的反应太过于平静,我还没有想到这一点,你说谁会针对太后和欧阳乐枫?” “除却这些王爷,难不成这些事的背后其实还有人在操纵?”秦信这下完全没办法冷静下来了,试想,你身边发生的一切竟然还有你不知道的人在操控,这对于谁都不太容易接受吧? “你的意思是,咱们在策划这些事的同时,有人在背后一直看着咱们,甚至说推波助澜?”云月汐说完,看着秦信久久没有说话,她从秦信的眼中看到了忧虑,也在他的眸中看到了惊讶万分的自己。 云月汐其实现在满头雾水。 因为上一世,欧阳乐枫可是顺顺当当的坐上了皇帝的位置,虽然很快就被欧阳灏轩打了过来,但好歹也是称帝了。 那么这一世,如果背后那人是想要欧阳乐枫做皇帝,那么说明他不会加害欧阳乐枫,可皇上怎么会认为有人要害欧阳乐枫呢? 如果那人是不想欧阳乐枫做皇帝,那么皇上的做法倒是有了合理的解释,可又和上一世的事情完全对不上。 而且那个人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说是想让朱启国陷入混乱,仅仅靠着几个王爷之间的争端,也并不能达成目的。 更何况,为什么要对付太后? 如果皇上是为了保护太后,那么太后做了什么事触犯了谁的利益呢? 而且,很显然太后现在也是心知肚明,否则以她的不安分,怎么可能老老实实地任凭皇上把她圈禁在后宫? 如果真的要说出幕后之人,云月汐的脑海里倒是闪过几个人,只是这些人的目的似乎都不足以让人信服。 如果长帝姬是为了给欧阳凌云报仇才隐藏了自己的性格,可为什么要对付太子? 难道说太子当初也参与了杀害欧阳凌云的事? 那么……值得怀疑的,似乎还有长公主。 想起之前小姨母无缘无故给她带的话,云月汐突然觉得这个人很有可能知道些什么。 看来,自己还真得跟欧阳灏轩去一趟平阳侯府了。 “月汐,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咱们已经推测到了一些端倪,又何必惧怕他们?”秦信开口打破了沉默,低声道:“不管幕后的那个人究竟是男女老少,只要现在不阻止咱们,那就说明咱们的目的是相同的。” “你说的有道理。”云月汐点点头,随后说道:“不管怎么说,只要他们算计的不是咱们,咱们就不必与他们为敌。” “只是咱们要不要设局将人引出来?”秦信犹豫了半晌还是说道:“这样被人家背后盯着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我明白。”云月汐点点头,决定等到回头要亲自去试探下这些自己怀疑的人。 “沈家那位大小姐现在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缠着宇王殿下,”秦信不想在纠结这件没有结果的事情,想起玲珑告诉他的消息,不禁岔开话题说道:“我总觉得这其中有什么蹊跷。” “沈若能够通过人的面相看出人的运势,只可惜学艺不精,她认定了小宇是有帝皇之相,所以才会如此。”云月汐耸耸肩,觉得这个女人格外奇怪,先前因为自己拆穿了她,着实安分了一晚上。 不过,也只是安分了一晚上而已。 “欧阳余韵回来之后,倒是真的老老实实地待在府里,好像根本不在意别人陷害他一样,现在京城百姓都开始议论他是不是被冤枉了。”秦信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这样用不了几日,估计风声就散了。” “欧阳余韵想以静制动,那也得看咱们同意不同意。”云月汐勾起唇角微微一笑说道:“他迟早会后悔那一日没有在路上就派人去刺杀楚老将军。” “不过他就算刺杀楚老将军,也讨不得好吧?”秦信笑着摇摇头说道:“而且我得了消息,欧阳余韵似乎一直对楚楚格外有兴趣,所以你多叮嘱云明奕几句,如果欧阳余韵知道他们要定亲的事,只怕会对云明奕不利。” “好,我知道了。”云月汐点点头,随口说道:“让徐嬷嬷继续盯着太后,我想她不可能一直这么沉得住气,总归会露出蛛丝马迹的。” 京城,苏王府。 “主子,是不是虾饺做错了什么?”欧阳云苏的书房里,好不容易清醒过来的虾饺第一反应便是去找欧阳云苏。 他不是没有感觉,每日昏昏沉沉,很显然是有人给自己下了药。 “虾饺,你自己做了什么,还需要来问本王么?”欧阳云苏看着虾饺,淡淡地说道:“你真以为别人都是傻子么?” “主子不是怀疑珂小姐遭到刺杀是属下做的吧?”虾饺一副吃惊不已的神色,立刻跪在欧阳云苏面前发誓道:“主子,属下可以发誓,这件事真的不是属下做的!” “本王当然知道不是你做的。”欧阳余韵冷冷地看了虾饺一眼说道:“因为你只不过是送了口信,刺杀珂儿的当然是本王的好妹妹,欧阳云倩,是不是?” “主子!奴才绝没有背叛主子,还请主子明察!”虾饺心里一沉,可他也知道自己当然不能承认,当下激动不已地说道:“主子若是不信,可以让属下跟云倩公主对质!” “云倩可没时间跟你对质,她现在每日都要忍受痛苦,而这样的结果,都是因为你。”欧阳云苏看着虾饺说道:“这些年,究竟是谁给你下毒?” 虾饺一愣,随后想起那一日张珂故意激怒他并砍伤他的事,顿时明白了,当时他就中计了! 可是,云月汐竟然会如此厉害,仅仅通过他的一点血迹就发现了他血里面的毒性吗? 虾饺不相信,所以他选择了沉默。 欧阳云苏看到他这个样子,不禁嗤笑一声,随后冷着脸沉声问道:“你以为我是在故意说这样的话来诈你吗?” “主子……”虾饺想要解释什么,可是看到欧阳云苏那厌恶的样子突然觉得整个人仿若置身冰窖。 这些年,他一直陪在欧阳云苏身边。 虽然他们的身份截然不同,虽然他曾经根本没有机会站在欧阳云苏身边。 岳家那么多的孩子,帝师偏偏选中了他。 而他,也第一眼就愿意死心塌地的跟在欧阳云苏身边。 可是他没有办法摆脱自己的命运,所以……欧阳云苏也不可以摆脱。 因为如果欧阳云苏脱离了他既定的命运,以后自己就再也没有留下来的理由了。 “你告诉本王,究竟是谁给你下了毒!”欧阳云苏看着默不作声的虾饺,冷声道:“如果不是本王知道了真相,你到底打算瞒着本王多久?亦或者说你打算害死本王么?” “属下从来没有想过要害王爷。”虾饺声音有些暗哑,抬起头看着欧阳云苏说道:“那些毒不是为了害王爷,是救王爷的。” “救本王?”欧阳云苏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你觉得你说这话,本王会相信么?” “王爷已经不相信属下说的任何话了,又何必再问呢?”虾饺朝着欧阳云苏磕了头,绝望地开口道:“王爷不如杀了属下吧!” “虾饺,当年你来本王身边,本王随意给你取了这个名字,意思就是让你跟以前所有的关系都断掉。”欧阳云苏看着虾饺,眸底闪过一丝无奈,平静地开口道:“你既然跟在本王身边这么多年,当然应该知道本王是什么样的脾气,所以本王再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本王,究竟是谁让你这么做的。” “王爷,当初属下发过誓,绝不能说出来。”虾饺眼眶微红,朝着欧阳云苏深深地磕了头,随后低声道:“属下任凭王爷处置。” “下去吧,容本王考虑考虑在处置你。”欧阳云苏看了虾饺许久,终于开了口。 等到虾饺离开,风镰才出现,低声问道:“主子,真的不用派人盯着虾饺吗?” “这些年,他往岳家传递的消息也不少了,以后自然也需要继续传,与其让他们想办法再找人来,还不如已经知道是谁这样简单。”欧阳云苏咳嗽了两声,皱着眉头说道:“你去跟汐儿说一声,本王这几日咳嗽的厉害,是不是药物有什么不妥?” “是!”风镰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说,连忙往外走去,结果没等到他转过院子,就看到老管家和虾饺正在说着什么,风镰下意识地侧身躲在一旁,并没有出声。 风镰知道,现在虾饺因为服了多日的迷药,所以身子虚弱,自然不如往日那般警惕,而且他和老管家似乎在激烈地说着什么,更没有注意到他的存在。 “虾饺,你为什么不告诉殿下你也是被逼无奈呢?”老管家看着虾饺,有些可惜地说道:“当年大老爷告诉你,你的父母都过世了,可是你心里明白,他们都被带走了,为的就是让你听话,你若是告诉王爷,王爷肯定会帮你的!” “帮我?”虾饺扫了一眼风镰站着的位置,故作痛苦地说道:“我已经很对不起王爷了,怎么能再给王爷添麻烦呢?” ------------ 第三百二十四章 沦落到求人 “那怎么能叫添麻烦呢?”老管家好像对虾饺十分关心,苦口婆心地劝道:“只要主子知道你有难处,定然不会责怪你的!” “不必了。”虾饺转身,不肯再跟老管家多说,而老管家却跟在他身边继续絮叨,好像要劝服虾饺一般。 风镰等到他们走了以后才走出来,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若有所思。 虾饺和老管家走回自己的房间,老管家确定了周围没有人才低声道:“你确定这样说王爷会让相信你吗?” “现在他最相信的就是风镰,如果不能让王爷相信我,那回头我就想办法再在风镰面前演场戏。”虾饺一改方才那绝望的神情,看着老管家说道:“你想办法去跟大老爷传个消息,就说云月汐已经知道王爷中毒跟我有关了,问问大老爷该怎么办!” “好,我这就去。”老管家点点头,匆匆离开了。 虾饺看着老管家离开,眸中闪过一丝杀气。 云月汐! 这些年他和老管家替岳家照顾王爷那么久,王爷从来都没有计较过什么。 这一次却因为云月汐送过来的一个张珂竟然就彻底改变了一切。 王爷以前从来都不会在意这些小事,也一直跟自己关系格外亲近,如今只是因为自己和公主要暗杀那个张珂,竟然就要处置自己? 这是虾饺不能容忍的,所以在他心里,不管是云月汐还是张珂,都不应该活着! 如果他现在解决不了云月汐,那就要先想办法解决张珂! “谁?”虾饺正沉思,房间的门突然被推开,下意识地将一支飞镖扔了出去。 “来者是客好不好!”一个丫头打扮的女子轻盈地接住了飞镖,随后把门关住,看着虾饺说道:“我叫玉壶,是现在珂小姐身边的宫女。” “所以呢?”虾饺对于玉壶的出现有些警惕,这段时间他一直都在昏迷,所以并不清楚玉壶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人。 “我不是云月汐的人。”玉壶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看着虾饺说道:“我是帝师的人。” “你说你是,我就相信?”虾饺上下打量了玉壶一番,淡淡地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原来是太子东宫里的人。” “记性不错,我当年就是帝师安排进入东宫的。”玉壶一边给自己倒茶一边说道:“之前之所以会在皇上面前揭发太子服用神仙水的事,也是因为帝师安排。” “那怎么那么巧你就被王爷带回来了?”虾饺不可能因为玉壶的几句话就相信她是帝师的人,所以依旧很警惕。 “就算王爷不让我来,我也会想办法进入苏王府,因为我要对付的是珂小姐。”玉壶笑着说道:“帝师认为那位珂小姐影响了苏王的路,所以让我想办法混进来解决掉她。” “那你为什么不动手?”虾饺怀疑地看了玉壶一眼,淡淡地说道:“你不要告诉我,你要跟我合作对付珂小姐?” “直接杀了多没意思啊!”玉壶笑着说道:“这件事总要从长计议才行,那个珂小姐性情单纯,你放心,我会好好照顾她的。” “既然如此,你来我这里所谓何事?”虾饺看着玉壶,只觉得面前这个女子并不简单。 “咱们可都是岳家支脉的人,你父母和我父母的命都掌握在本家那些人手里,还能做什么?”玉壶说完,看了虾饺一眼说道:“方才风镰又回去了,想必你的方法也奏效,我会慢慢挑拨王爷和珂小姐的关系,剩下的你自己看着办。” “你有多大的把握?”虾饺很明显被说动了心思,眯起眼睛问道:“而且,你初来乍到,怎么可能取得她的信任?” 京城,韵王府。 刘元成到了韵王府的时候,欧阳余韵正搂着几个歌姬喝酒。 “韵王殿下,镇国公到访。”暗卫的声音打断了众人的调笑,欧阳余韵微微扬了杨眉,示意那些歌姬先下去,等到安静下来随后才问道:“镇国公自己来的?” “还有他的小儿子刘祥。”暗卫立刻回道:“好像是刚刚回京没有多久。” “呦,原来刘元成竟然还有儿子?”欧阳余韵摆弄着酒杯,随后一饮而尽,笑着说道:“把人带到书房去吧。” “是!”暗卫点点头,立刻转身离开。 欧阳余韵府上没有管家,所以由跟在他身边的陌心和吴刚全权处理迎来送往之事。 而陌心今个儿并没有在府上,所以招待刘元成和赵金皓的事就由吴刚来负责。 刘元成和赵金皓在吴刚的陪同下到了书房,一坐就是半个时辰,期间赵金皓更是毫不在意地直接睡了过去,呼噜打得震天响。 “真是不好意思,刚才因为有要事处理,竟然让镇国公久等,是本王的不是!”就在刘元成马上就要准备离开的时候,欧阳余韵的声音响起,倒是惊醒了刚才就在打盹的赵金皓。 “有事为什么不提前说一声?”没等刘元成寒暄,赵金皓就带着倦意懒懒的开口道:“殿下看不起镇国公府完全可以直说,或者说殿下不会觉得我们镇国公府现在沦落到求人的地步吧?” 刘元成的笑容淡了些许,的确,赵金皓说的有道理。 太子被废,可不代表他镇国公府被皇上废了,就是他现在手里掌握的兵权,也足够让欧阳余韵忌惮一二了。 他和刘忠商量过,现在轩王和苏王抱成团,宇王手里有兵权,那么现在最需要他们伸出援手的就是欧阳余韵。 虽然刘元成有造反的意思,可他没傻到立刻就揭竿而起。 所以最后通过跟谋士的商议,决定选择欧阳余韵作为他们的挡箭牌。 等到他们辅佐欧阳余韵做到那个位置,到时候再想办法直接杀掉欧阳余韵,岂不是比对付那么王爷来的简单? 可刘元成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欧阳余韵竟然在他面前弄这么一出,摆明了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二公子这话可就冤枉本王了啊!哈哈哈!”欧阳余韵好似没有察觉刘元成的不悦,拍了拍已经起身的赵金皓的肩膀说道:“二公子一表人才,以后绝非池中之物啊!” “殿下还真是过奖了,我就是个胸无大志的人,虽然傻了点,可也看得出别人喜欢不喜欢自己。”赵金皓看着欧阳余韵说道:“五王爷盯着楚老将军手里的兵权,是不是忘了我们镇国公府的兵权可不比楚老将军差?” “二公子,方才殿下真的在忙,都是小的招待不周,还请二公子见谅。”吴刚看到气氛突然有些尴尬,连忙上前说道:“二公子若是生气,奴才自己打自己几个巴掌让您消消气可好?” “别!”赵金皓一伸手,挡住了立刻就要扇自己巴掌的吴刚,笑着说道:“谁不知道吴刚你是五王爷身边的红人,今个儿这巴掌若是落在你的脸上,我还真怕哪天就被五王爷给咔擦了!” “二公子真是爱说笑!”吴刚讪讪地放下手,眼睛一转立刻说道:“几位主子先坐着,奴才这就去安排膳食,镇国公和二公子一定要尝尝我们府里厨子的手艺,是我们王爷特意从江南请回来的呢!” “那就有劳殿下了。”刘元成看到赵金皓一副浑不在意地站在一旁,这一次却没有说话,不禁心里微微有些赞赏。 不愧是自己的儿子,永远知道什么时候该说话,什么时候不该说话。 能让欧阳余韵知道他们镇国公府不是那么好拿捏的,先前说的那些话,拿的那些乔就足够了。 现在自然要给人留些面子才是。 “不知道镇国公来寻本王有何要事?”欧阳余韵当然也清楚赵金皓的意思,只不过他到时候赞同赵金皓的一句话,那就是镇国公府手里的兵权值得他争取下,那么他总不能再怠慢他们不是么? 京城,隐府。 风镰到隐府的时候,云月汐刚刚从闻府回来。 “你说苏王最近老是咳嗽?”云月汐皱起眉头,想了许久才问道:“这种情况持续多久了?” “已经有三日了。”风镰谨慎地说道:“云小姐,我们家主子的身子没事吧?” “应该没有什么大碍,至于为什么,我得亲自去一趟苏王府才行。”云月汐转头对红玉说道:“收拾下药箱,跟我去趟苏王府。” “云小姐,还有一件事不知道当说不当说!”风镰看着红玉去收拾,有些欲言又止地开口。 “你这么说,摆明了就是想说啊,那你还问我做什么?”云月汐笑着看向风镰,“说吧,什么事?” “云小姐,今个儿虾饺清醒了许多,也意识到自己似乎是被下了药,所以就来问主子这件事,然后主子就问他究竟是谁下的毒,虾饺不肯说,后来属下无意间听到老管家跟虾饺的对话,好像是虾饺的父母被岳家给扣住了。”风镰一边说,一边挠挠头说道:“听虾饺的意思,好像是大老爷所为,属下有些拿不准该不该告诉主子。” “告诉,当然要告诉!”云月汐听完,淡淡地笑道:“人家说给你听,不就是为了让你去说么?难不成你还以为真的是岳家大老爷所为?” ------------ 第三百二十五章 自己乱阵脚 “云小姐的意思是,这件事是虾饺故意告诉属下的?”风镰有些不虞地跟在云月汐身后,他没想到虾饺竟然已经连他都利用了,这些年的相处来的感情难道都是假的? “我替欧阳云苏解毒这件事只怕岳家早就知道了,可是你看京城里,甚至皇上可有得到一点消息?”云月汐在马车上看到风镰满脸的不高兴,不禁笑着问道:“而且也没有人认为我去苏王府有什么不妥,那就说明帝师或者岳家的人给了外头一个合理的解释,而这个解释足以令众人信服。” “可是主子如果解了毒,难道不是皆大欢喜的事吗?”风镰有些不快,他怎么也没想到岳家竟然根本不是真心实意想让主子恢复身子,那么多年,利用虾饺监视主子就算了,竟然还通过他下毒! 这样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他的脑海中,直到云月汐见到欧阳云苏,他还没有想明白。 “珂儿呢?”云月汐走进欧阳云苏的书房,第一句话就是问张珂在那里。 “她今个儿有琴课,我让风镰去请她过来。”欧阳云苏倒是没有在意,示意风镰去请张珂到这里来。 “琴?”云月汐皱皱眉头问道:“弹琴这样的事你教不更好?” “我当年最想教的可是你。”欧阳云苏发自内心地笑了起来,说到底,他心底倒是真的十分欣赏云月汐。 “可惜我也不是那块料。”云月汐让他坐好,手指搭在欧阳云苏的手腕上,一边把脉一边问道:“你最近在外头吃东西了没有?” “没有。” “那在府里吃的东西检查过么?” “风镰每日都会用你教的办法检查,没有问题。” “那么你有没有在珂儿那里吃过东西?” “自然吃过。”想起张珂特地给他做的糕点,欧阳云苏只觉得十分开心,好歹人家小丫头始终惦记着自己呢。 “把你那副猥琐的笑容收起来。”云月汐白了他一眼说道:“所以珂儿那里的食物你没有检查过。” “你现在跟我说……你不是怀疑珂儿吧?”欧阳云苏看着云月汐一脸严肃,知道她是担心自己,自然不可能因此就跟她计较,只是摇着头说道:“这不可能!” “你说的不可能只存在于珂儿在我的人保护之下的时候。”云月汐拿开手,淡淡地说道:“谁让你不跟我商量就带回玉壶的?” “你……”欧阳云苏一愣,随后看着云月汐说道:“你早就知道玉壶不简单?” “你们家帝师的手还真够长。”云月汐冷哼一声说道:“竟然把主意都打到珂儿身上来了,难不成是不想让你痊愈?” 其实也不怪云月汐在替太子解毒的时候就注意到了玉壶。 当时玉壶告诉云月汐自己的名字时一直低着头,所以并没有看到云月汐脸上那一闪而过的诧异。 其实云月汐只是没想到竟然会那么早就遇到了这个人。 上一世,玉壶轻而易举就拿下了已经即位的欧阳乐枫,而且凭借自己的手段很快得到了他的宠爱,并成为四妃之一。 这样的女人,若是没有心机,说出来你相信吗? 不过,那个时候,玉壶曾经找过她,因为岳家那些残余的人并没有因为欧阳乐枫即位就放弃想要夺权的想法。 就是因为这个,云月汐才知道原来玉壶是岳家的人。 可是,后来欧阳云苏被陷害的时候,玉壶始终冷眼旁观,甚至在欧阳云苏死后不惜出卖岳家,怂恿欧阳乐枫将岳家赶尽杀绝,当时一度让她觉得不可置信。 因为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一个人狠心竟然可以到这个地步,当然,后来见识过自己那几位好妹妹的手段,她也就明白,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人心。 “你是说,玉壶是岳家的人?”欧阳云苏皱起眉头,目光落在自己的手腕上,沉声道:“他们给我下毒了?” “这件事你不要跟珂儿提起,她会自责。”云月汐想了想又说道:“毒性并不是很大,目的是为了让我的药不起作用,所以这药渣当时是怎么处理的?” “……”欧阳云苏没有说话,很显然是他并没有在意此事。 “不过倒也无妨,药性相冲,你肯定会不舒服,好在当时我只是为了试探下你们府里到底有没有人会对你下手,所以才特地开出了一份不算是解药的药方。”云月汐看到欧阳云苏阴沉的脸色,示意红玉从药箱里拿出在府里就已经做好的药丸,随后递给他说道:“你先吃这个,等到傍晚晚膳后,让风镰去我府里端药。” “以后你要在你府里煎药吗?”欧阳云苏听明白了云月汐的话,无非就是每日都让风镰去隐府拿药,“可之前的药还需要继续吃么?” “可以吃,其实……”云月汐想了想,捏着眉心说道:“其实先前给你开的,只是替你补肾虚而已。” “……”欧阳云苏的脸悄悄地红了起来,这么一瞬间,他突然很想把云月汐给扔出去! “主子,珂小姐到了!”就在这个时候,风镰的声音远远地响起,没等欧阳云苏答话,张珂便已经冲了进来,直接扑到了云月汐怀里,不满地说道:“汐儿姐姐,你好久都没来看我了!” “我错了,以后经常来看你可好?”云月汐笑着摸了摸张珂的头,随后假装不经意地拉着她的手腕,其实是在为她把脉,因为张珂今日穿的衣袖比较宽大,所以并没有人看到这一幕。 “奴婢见过恩人!”等到云月汐和张珂说了几句话,玉壶才寻了空连忙跪在地上朝着云月汐磕头。 “你是?”云月汐一脸茫然。 欧阳云苏这一刻突然觉得,他幸好选择了张珂,要不然迟早有一天得被云月汐给折腾死。 你看看,她明明早就知道玉壶被他带回府里,可就能装作一副完全不相识的样子。 “奴婢玉壶,先前在东宫,恩人曾经救过奴婢!”玉壶也不是什么喜怒形于色的人,虽然心底愤恨,可是面上依旧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 云月汐顿时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点点头,却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转头对欧阳云苏说道:“珂儿身边的丫头出了事,暂时不能过来,所以我又从府里选了两个人。” 没等众人说话,云月汐便拍了拍手,红叶和红藻便走了进来,二人行过礼,张珂的目光早就被红藻吸引过去了。 “她还是个孩子,就已经那么厉害了吗?”张珂没有看到红藻年纪小就认为她功夫不好,只是因为红藻是云月汐特地送过来的,所以她就相信她们绝非外表看上去那么简单。 “你放心吧,有红藻在,只怕你会烦死。”云月汐下意识揉了揉耳朵,先前她离府的时候就让红袖去红楼那里挑了红藻和红叶过来,暂时代替红云和红怜。 只是没想到,红藻实在是个聒噪的丫头。 “你们先下去吧。”云月汐暗中和欧阳云苏交换了眼神,他们都看到了方才云月汐让红藻和红叶进来的时候,那玉壶脸上一闪而过的不耐。 不过,云月汐要的,就是你自乱阵脚! 京城,韵王府。 “今日还要多谢殿下款待!”刘元成酒足饭饱地坐在欧阳余韵的书房里,很显然方才是宾主尽欢。 “二公子吃的不多,难道是不合胃口?”其实,要说欧阳余韵应该十分讨厌赵金皓,可偏偏这个看上去其貌不扬的小子,方才在饭桌上看似随心的说出几句话,都让人又醍醐灌顶的感觉,所以欧阳余韵自然是不敢再小觑此人。 这些年来,刘元成在欧阳余韵的心里,那就是一个莽夫而已。 更何况,当时的刘齐除了吃喝玩乐,没有任何值得称赞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除了太子之外,其他人并不将刘元成放在心上,除了兵权在手,还真是没什么其他的可取之处。 可是刘齐不争气,所以每个人心里都十分清楚,刘元成后继无人,镇国公府迟早会成为一个空壳,到时候刘元成若是死了,只怕根本没有人会用刘齐。 不过,现在可是截然不同。 赵金皓可是被闻家和秦信特别重视培养出来的,那学识和见识又怎么可能是一个纨绔子弟相提并论的? 这样一来,如果赵金皓能够进入朝堂,那么将来刘元成死了,赵金皓依旧有能力承袭镇国公,皇上自然也不会收回兵权。 而刘元成也是十分开心,毕竟以前别人提起刘齐,那可都不是什么好听的名声。 现在好不容易碰上了这么个好儿子,刘元成的心底真是觉得十分骄傲,这一刻,他突然有些庆幸那个被自己宠坏的刘齐死掉了,否则他怎么可能有这个好儿子出现? 当然,欧阳余韵和刘元成当然不知道,他们欣赏的这个人,其实是来复仇的使者! “殿下接下来可有什么打算?”赵金皓并没有理会欧阳余韵的寒暄,反倒是认真地问道:“难不成殿下要一直这么醉生梦死下去?” ------------ 第三百二十六章 皇后出墙来 “何为醉生梦死?”欧阳余韵看着赵金皓,浑不在意地说道:“本王还没来得及回到京城,就被人算计了,二公子觉得本王还有必要跟这些人争争抢抢吗?” 对于第一次上门拜访的刘元成和赵金皓,欧阳余韵不可能说实话。 先不说太子之所以被关进宗人府是不是跟欧阳余韵有关系,单就他和太子斗了那么多年的事,他都不可能立刻就相信刘元成是真心实意的想跟自己合作,不管怎么说,皇后可还没有被废,难道刘元成会舍弃自己的妹妹? “我们今日来,就是想要跟随殿下,既然殿下认为我们镇国公府没有诚意,那何必再谈?”有些话,刘元成不方便说,赵金皓可以说。 其实今日刘元成亲自上门来,本就给足了欧阳余韵面子,只是看到欧阳余韵竟然这般推三阻四,刘元成先前便压在心底的火,蹭蹭地往上冒,要说这些年,谁见了他不都是恭敬有礼? 如今太子不过是刚刚失势,竟然就有人开始跟他甩脸色看了? “二公子到底还年轻,本王并没有这个意思!”欧阳余韵看到赵金皓的话竟然对刘元成有如此大的影响,眼底闪过一丝精光,立刻说道:“虽然大哥现在已经不是太子,但是皇后娘娘……” 刘元成倒是也明白欧阳余韵的担忧,毕竟皇后是自己的亲妹妹,他今日到韵王府来,其实落在不少有心人眼里,只怕也会让人多想,当下猛然起身,气冲冲地说道:“既然殿下不欢迎我们,那我们也不便久留,告辞!” 欧阳余韵根本没有起身,就这样看着刘元成和赵金皓甩袖离开。 吴刚陪着笑脸送刘元成二人到了门口,却被刘元成一脚踹倒在地,随后怒气冲冲的策马离开。 “走了?”欧阳余韵看到吴刚身上的脚印,冷笑着说道:“这个老家伙,以前倒是本王忽略了他。” “王爷,您这是答应让他们追随了?”吴刚毫不在意地抚平衣襟,沉声道:“方才在门口演了这么一出,想必那些人肯定会认为是王爷羞辱了刘元成,到时候皇上也不会怀疑的。” “本王跟镇国公府本来就不对付,全京城都知道,今个儿镇国公亲自登门,那些人自然会觉得奇怪,只是没想到刘元成一个莽夫,竟然还能知道做戏给别人看……”欧阳余韵敲了敲桌子,摇着头说道:“你看到今日那个刘祥了?那可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刘元成还真是有福,死了个废物儿子,竟然还藏着一个,你说这样的人,能是莽夫么?” 其实,在这件事上,欧阳余韵倒是真的高估刘元成了。 毕竟赵金皓不是刘元成的亲生儿子,更何况,如果刘齐没死,刘元成也不会知道自己还有一个儿子的事。 “王爷,那要不要属下派人去接触下刘二公子?”吴刚听到欧阳余韵如此欣赏赵金皓,自然也上了心。 “让陌心去吧。”欧阳余韵淡淡地开口道:“刘元成这些年定然是将这个小儿子放在远离京城的地方培养,没见过多少世面的人,想必陌心也应该手到擒来。” “是!”吴刚觉得欧阳余韵说的有道理,美人计这样的东西,似乎对天下男人都十分通用。 只不过,欧阳余韵当然没有想到,因为他的决定,而注定了陌心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京城,皇宫。 “皇上!皇上!”一个小太监连滚带爬的闯进了御书房,气的刘公公一脚踹了过去,怒喝道:“没规矩的东西,谁准许你随意进入御书房的?” “皇上,婉贵妃有喜了!”那小太监来不及请罪,当下一边磕头一边喊道:“太医刚刚已经确诊过,婉贵妃让奴才来跟皇上报喜!” 婉贵妃怀了身孕的消息瞬间在后宫传开了。 “娘娘,婉贵妃怀上了,咱们要不要动手?”皇后的寝宫里,杨嬷嬷一边替皇后梳妆,一边问道:“这个女人和别人不同,娘娘你要小心才是。” “云华已经死了,不同又如何?”皇后看到自己的精致的妆容,突然微微一叹,“这么多年,本宫还不是这么过来了?” “娘娘……”杨嬷嬷手一顿,微微叹口气,终究还是什么也没说出来。 “顾影自怜可不像你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寝宫里响起,杨嬷嬷的心微微一颤,可看到皇后脸上瞬间扬起的笑容,最终还是福了福身子,缓缓退了出去。 她何尝不知道这样的事于理不合? 可是这么多年,皇后娘娘一直心里苦闷,好不容易找到一个疼爱她的人…… 罢了,就先这样吧。 “你来了?”皇后转过头,果然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人坐在她的床上,随后又有些不开心地说道:“你好久都没来见本宫了,难不成是在外头又有了新人?” “这天下,难道还有比你更吸引我的女人?”男人走到皇后身边,深情地看着她说道:“更何况,你的味道,我可是念念不忘。” “那为何都不以真面目示人?”皇后虽然心里念着这个男人,可处在深宫多年,怎么会看不出此人带了人皮面具? “因为还不到时候。”男人根本不在意被她发现了这一点,抬起她的下巴狠狠地吻住她的唇,许久才放开邪佞地笑道:“我还真是怀念你第一次那反抗的小模样。” 皇后被他吻得心痒难耐,伸出胳膊攀附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吐气如兰地说道:“现在难道顾郎就不喜欢了?” “当然喜欢!”男人眸色一暗,直接将皇后抱起来扔到了床上,随后扑了上去。 皇后并不知道这个男人是谁。 因为他第一次闯进皇后的寝宫时,恰巧是皇后跟皇上吵架,将所有人赶出去之后自己喝的烂醉之时。 那一次,她被面前这个男人点了哑穴,虽然她想要呼救,可最终还是无法克制身体的本能。 她承认自己太渴望这样的温暖了。 因为皇上虽然遵照祖制,逢初一十五歇在她的寝殿里,却从来都是彻夜批阅奏章,连靠近她都不愿。 她知道,皇上现在的所作所为都是在报复当年自己和太后故意算计了他,让他没办法娶阮青筠。 所以,那一晚,她虽然好像拼命反抗,可是内心却无比地渴望,以至于在男人解开她的哑穴后,她突然抱住了他。 “求求你,给我。”皇后说出了她这一生最难以企启齿的想法。 她已经受够了夜夜期盼皇上宠幸的日子,所以她选择自此沉沦。 男人并没有告诉她自己是谁,而她也不想问,只是男人每晚都会来,每晚都会折腾她许久,可她偏偏爱极了这样,哪怕明知道这样做是在自掘坟墓。 “以后你可以叫我顾郎。”这是男人在连续折腾了她半个月以后留下的一句话。 两个时辰后,皇后依偎在男人怀里,轻声道:“你今日怎么白日就过来了,难道不怕被抓住?” “你这是在担心我?”男人看了一眼皇后,淡淡地说道:“这皇宫,还拦不住我,更何况,他的女人有了身孕,你肯定不开心,我这可是心疼你才过来的。” “太子被废,我还有什么指望。”皇后紧紧地抱着男人,好似想从他的身上汲取温度一般。 “喜欢我来么?”男人伸出手摸了皇后一把,淡淡地问道。 “喜欢。”皇后嘤咛一声,搂着男人的胳膊更紧,低声呢喃道:“你以后不要隔那么久才来,我想你。” “那今个儿我就补上!”男人翻身将皇后再度压在身下,仿佛根本不担心会有人到这里来。 京城,苏王府。 “汐儿姐姐,你刚才的意思是,玉壶不值得信任?”张珂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月汐,咬了咬唇,随后说道:“汐儿姐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方才,云月汐提醒她,玉壶不可信,她本以为人既然是欧阳云苏送过来的,那应该值得信任才是,但看到欧阳云苏并没有反驳,顿时明白,他们一定是发现了什么不妥的地方。 “你看,我就说珂儿会明白吧?”云月汐看了一眼欧阳云苏,随后拍了拍张珂的手说道:“你放心,有红藻和红叶在,不会有事的。” “汐儿姐姐,没事的,现在既然知道需要警惕她,那总归还要试探下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不是吗?”张珂甜甜地笑道:“所以她说什么我听着便是,而且还要故意比较亲近她才行是不是?” “说的不错,苏王殿下,你看到了,你应该多跟珂儿学学才是!”云月汐白了欧阳云苏一眼,随后说道:“你对虾饺也应该这么做,至少让他认为你已经原谅他了才行。” “汐儿姐姐,你有没有觉得虾饺好像很讨厌我?”张珂当然不忍心看着欧阳云苏被云月汐责备,立刻拉着云月汐的手说道:“他每次见到我,都是一副恨我入骨的样子,可是我刚来的时候他并不这样啊?” “欧阳云苏,你知道是怎么回事么?”云月汐抬眸看了一眼欧阳云苏略显尴尬的脸,别有深意地开口。 ------------ 第三百二十七章 女人的情绪 “珂儿,他只是以为,我以后有可能因为你而不去参与夺嫡之争,你不必理会他!”欧阳余韵并没有多做解释,而是给了张珂一个看上去合理的解释。 云月汐并没有拆穿欧阳云苏的话,反倒是对张珂说道:“你今个儿要不要跟我去隐府住两日?吴雪出门了,我自己待着也挺无趣。” “她这两日要学的东西很多,改日再去就是了。”欧阳云苏替张珂答了话。 云月汐明显地看到张珂本来听到自己这么说,眼睛一亮,却在欧阳云苏截断这句话之后欣喜的表情瞬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失落的笑。 “是啊,汐儿姐姐,等我学完这些东西就去找你。”张珂乖巧的开口,似乎并不愿违背欧阳云苏的意思。 “好。”云月汐点点头,并没有强求什么。 三个人又说了会话,云月汐便起身离开,走到门口看到玉壶的时候,突然笑着说道:“这丫头我看着挺喜欢,珂儿你要不要割爱?” 玉壶听到云月汐突然提起这件事,虽然心里有些紧张,可面上依旧是毕恭毕敬的表情,甚至眉眼间还恰到好处的流露出一丝欣喜的意味。 云月汐心里不禁赞叹一句,这个玉壶还真是个演戏的高手。 这样的表情,控制在不让现任主子反感的范围内,还正好表现出对于能让自己的恩人另眼相看而欣喜的情绪。 两边都不得罪,难得。 “汐儿姐姐喜欢玉壶吗?”张珂看着玉壶,状似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玉壶是云苏哥哥送过来的人……” “你愿意带走就带走。”比起张珂还配合云月汐演戏的可爱,欧阳云苏实在是讨厌的紧。 云月汐虽然知道欧阳云苏是因为并不想让玉壶这样的人留在张珂身边,所以才会如此,可她心里只觉得愈发不爽,突然开口道:“既然苏王殿下不待见玉壶,那我就带走了。” “小姐……”玉壶眨眨眼,朝着张珂跪下磕头,刚想说什么,却听到张珂说道:“汐儿姐姐,要不……你别把玉壶带走了……” “珂儿你喜欢这个丫头?”云月汐扬眉,扫了一眼玉壶,随后说道:“我也挺喜欢的,不过珂儿你难得喜欢谁,那我就不夺人所好了。” 欧阳云苏并不知道云月汐为什么会突然又改了主意,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见人家已经拉着张珂往外走了,有些不解地想了想,转头对风镰说道:“我惹到她了?” “属下不知。”风镰被欧阳云苏问的一愣,心下不禁有些郁闷。 他都没有听到主子们说了什么,哪里知道欧阳云苏为什么会惹到云月汐啊? “小姐,方才您生气了?”回去的路上,红玉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是不是因为苏王殿下对珂小姐有些独断?” “红玉,果然还是你知道我的心思。”云月汐微微叹口气说道:“我现在倒是有些不知道,这样做是对还是错了。” 上一世,张珂是在身份对等的情况下喜欢了欧阳云苏,所以欧阳云苏也不曾用现在这样的方式去对待张珂。 两个人的感情,本就应该平等,可现在欧阳云苏处处替张珂做主,那么张珂会怎么样? 也许出于对欧阳云苏的感情,张珂一开始会忍让,并且听从欧阳云苏的安排。 但是如果有一天,张珂不愿意再让欧阳云苏控制自己的人生呢? 而且,这并不是杞人忧天。 因为张珂自始自终,都不会是那种单纯的依附于男人才能生存下去的女子。 将来,她会有自己的想法,也会有自己对于人生的规划,那么到时候她会不会挣脱出欧阳云苏的控制呢? 挣脱。 意味着他们彼此间会有矛盾,会发生激烈的冲突。 因为欧阳云苏现在的状态,明显已经有些习惯了替张珂拿主意。 这是云月汐不愿意看到的。 更何况,有的时候,欧阳云苏做的决定,张珂似乎并不开心。 “小姐,其实这件事你可以跟殿下说一说,让殿下去跟苏王谈一谈。”红玉明白云月汐担心的事情,毕竟刚才她也看到了张珂失落的表情。 女人的小情绪,果然只有女人才会感同身受。 “嗯,你说的有道理,派人去告诉灏轩,让他过来隐府一趟,正好我也想跟他商量下去长公主府的事。”云月汐点点头,觉得红玉说的也有道理,毕竟男人跟男人之间更好沟通一些。 皇宫。 “太后娘娘,您多少吃点东西吧。”徐嬷嬷看着桌子上一动未动的饭菜,无奈地叹口气,对侧躺在宫门前贵妃榻上的太后说道:“您已经两日没有吃东西了,这样下去身子怎么受得住?” “徐嬷嬷,你说哀家以前怎么没发现这样的日子如此悠哉呢?”太后一边晒太阳一边说道:“若是以前,哀家怎么可能在这里晒太阳?” “太后娘娘,现在这些事都只是暂时的而已。”徐嬷嬷走到太后身边,低声道:“皇上迟早会想明白的,您毕竟是他的母亲,这天下哪有嫌弃母亲的儿子?” “你不必安慰哀家。”太后淡淡地开口道:“事已至此,哀家还念着那么多做什么?能不必再每日算计那些事也挺不错的,至于那些人记不记得哀家又如何?” 徐嬷嬷微微叹口气,可是心里却是另一番想法。 如果有人告诉她,太后以后都不会再过问朝堂的事,打死她都不会相信。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除了太后死了。 太后的野心,她比谁都清楚。 “今个儿奴才去御膳房的时候,看到宫里喜气洋洋的,就打听了下,原来是婉贵妃有喜了。”徐嬷嬷看着太后说道:“真是恭喜太后,又要添个龙孙了。” “能不能保住还不知道呢。”太后听完,只是动了动身子,语气凉薄地说道:“这深宫之中,有几个安分的?那个女人受宠那么久,只怕早就得罪了不少人,现在又有了身孕,想下手的多的去了。” “皇上想必应该会做万全的准备。”徐嬷嬷心里只觉得一片悲凉。 你看,这就是太后。 生性凉薄,根本不把人命放在心上。 对于她来说,身边人存在的意义只是对她有用而已。 至于死活,那根本不在她的考虑之内。 当年,自己那可怜的儿子,就是死在这个老婆子手里…… 太后因为背对着徐嬷嬷,因此并没有看到徐嬷嬷眸底一闪而过的恨意,仍旧淡漠地说道:“你觉得这后宫的女人,有哪一个指望的上皇上?” “当年云华那么受宠,不一样还是死了?” “如果当年良妃能指望皇上,老四会被人毒死?良妃若不是被人陷害,又怎么会疯掉?” 太后说的都是些陈年往事,只不过徐嬷嬷早年就在深宫之中,自然也明白她说的是哪一件事。 四皇子幼年便被人毒死,生母良妃被人陷害毒杀自己的亲生儿子,结果被打入冷宫。 其实后来虽然查出来是被人陷害,可当时皇上为了除掉良妃背后的吴家势力,不惜借此机会发难,甚至任凭那些人害死自己的儿子。 所以,谁能说,这后宫只是女人的战场呢? 这宫里,只怕这些女人最指望不上的,就是那个坐在龙椅上的男人了吧? 京城,镇国公府。 “祥儿,你觉得那韵王如何?”现在的刘元成和刘忠对于赵金皓都十分欣赏,所以慢慢的也会在书房里跟他讨论一些隐秘之事,为的自然是好好栽培他。 以前因为刘齐不争气,刘元成经常想能保住镇国公府的位置就不错了。 现在因为赵金皓,刘元成很多野心都被激发出来了。 “虽然够聪明,也有野心,可惜太自大。”赵金皓冷嗤一声,似乎是想起欧阳余韵先前的态度,不禁有些不满地说道:“要我说,还不如选宇王,我实在是喜欢不来韵王。” “可是宇王本身就握有兵权,如果咱们跟宇王走的太近,只怕会让皇上忌惮。”刘忠谨慎地开口。 “退而求其次便是。”赵金皓想了想才说道:“不是说沈家那个嫡小姐对宇王殿下情根深种么?既然迟早要嫁给宇王,那就找人去接触下沈家便是,哪里也不耽误,谁也没说这韵王就一定能撑到最后,你看他一脸倒霉相,说不定哪一会就出事了。” 赵金皓现在说这句话,其实只是为了迷惑刘元成和刘忠。 只不过,他当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一语成谶。 而正是因为没多久欧阳余韵就出了事,更让刘元成更加重视赵金皓,彻底进入了他们的陷阱。 “祥儿说的有道理,今个儿老夫亲自上门,那欧阳余韵竟然还敢耽搁那么久才来见老夫,摆明了是不把老夫放在眼里!”刘元成也十分不悦地说道:“真当他平乱回来就不可一世了?” “奴才听说韵王身边的那个吴刚,曾经多次上门去拜访楚老将军,可是都吃了闭门羹。”刘忠顺着刘元成的话继续说道:“老爷,奴才觉得,欧阳余韵觉不单单是看上了楚家的兵权,恐怕是看上了那位郡主吧?” ------------ 第三百二十八章 深宫风沙起 “你说楚楚?”刘元成一愣,随后沉思一番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是外头不是传言,云家那位二老爷曾经去楚老将军府上提亲来着?” “是,也就是前两日的事,按道理来说,韵王殿下不可能不知道这件事,所以难道吴刚上门也是为了提亲?”刘忠摸着下巴的胡茬说道:“如果楚老将军答应了云家那边的提亲,就相当于站在苏王那边了。” “为什么?”赵金皓装作一副不明白的样子问道:“楚老将军好像从来都是忠于皇上的,怎么就站在苏王那边了?” “祥儿你到京城时日不长,自然不知道,虽然楚老将军忠于皇上,可是那位郡主跟云月汐的关系十分要好,而且云波的儿子云明奕也经常跟着郡主去隐府,所以如果楚楚嫁给云明奕,很显然会帮云月汐。”刘元成一边解释一边理顺自己的思绪,随后点点头说道:“看来这件事就是这么回事。” “所以现在欧阳余韵其实是在观望了?”赵金皓有些不满地说道:“这是当我们是什么?” “祥儿说的对,既然欧阳余韵不把镇国公府放在眼里,那么老夫自然也不可能对他有什么期待!”刘元成似乎做了什么决定,对刘忠说道:“你去派人私下里接触下沈家,看看他们是什么意思!” “是!老爷!”刘忠立刻恭敬的应声。 京城,宗人府。 “殿下,您可想好了?”云曼柔再次到宗人府来看欧阳乐枫的时候,带来了第二个药丸。 欧阳乐枫没有搭理她,只是把药丸吃了下去。 “殿下这么相信我吗?”云曼柔笑了起来,缓步走到欧阳乐枫面前,轻声说道:“殿下也不问问这药是哪里来的么?” “你想说的时候自然会说,本宫何必问。”欧阳乐枫依旧躺在矮榻上,闭着眼睛说道:“如果不想说,可以滚了。” 其实,欧阳乐枫的心里实在是有些不虞的。 试想,一个曾经你不要的女人,现在一副比你强的样子站在你面前,估计没有几个男人能受得了吧? 所以,对于欧阳乐枫来说,云曼柔现在的举动,无疑是在他面前有丝丝炫耀的意味。 就算云曼柔没有这个意思,但是欧阳乐枫认为有就行了。 更何况,云曼柔的态度早就说明了一切。 “殿下不必如此,柔儿来一是给殿下送药,二是想问殿下还愿不愿意报仇,若是愿意,柔儿自然可以帮殿下出了这宗人府。”云曼柔坐在欧阳乐枫身边,手指缓缓划过欧阳乐枫的脸,低声笑道:“殿下估计也没想到,事到如今竟然还是柔儿惦念着殿下吧?” “云曼柔,究竟是谁在帮你?”欧阳乐枫睁开眼睛,看着她问道:“如果你不说的话,本宫就算老死在宗人府,也不会出去的。” “就知道殿下会这样说。”云曼柔凑到欧阳乐枫耳边说道:“自然是皇后娘娘让柔儿来的了。” “母后?”欧阳乐枫皱起眉头,明显的不相信云曼柔的说辞。 云曼柔从袖中掏出一块玉佩,递到欧阳乐枫面前说道:“殿下看一下不就知道真假了?” 欧阳乐枫看着那熟悉的玉佩,微微攒眉,的确是皇后的玉佩不假,可是他的心里总是有些不安,不知道因为什么。 “怎么,殿下还不相信柔儿么?”云曼柔将玉佩伸手拿了回来,毫不在意地说道:“皇后娘娘现在一举一动都有人看着,若是不派柔儿来,怎么可能跟殿下传话?既然殿下不相信柔儿,那就算了。” “等等。”没等云曼柔走到门口,欧阳乐枫终究还是开了口。 云曼柔背对着欧阳乐枫,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但是并没有回身,淡漠地说道:“殿下想清楚,免得日后再跟柔儿掰扯这些事情,柔儿也会伤心的。” “云曼柔,既然你替母后来的,就不要跟本宫这么不阴不阳的说话,本宫还没沦落到容你们嘲笑的地步。”欧阳乐枫不知道何时已经走到了云曼柔的身后,不等她转身便突然一把拽过她,另一只手掐住了她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不要以为本宫现在在宗人府就杀不得人,惹怒了本宫,本宫照杀不误!” 云曼柔没想到欧阳乐枫会跟自己动手,顿时惊慌地拍打着他的胳膊,想要让他松开自己,可是欧阳乐枫的手越来越用力,直到云曼柔都已经翻了白眼,欧阳乐枫才松开手,任凭云曼柔跌落在地上,伴随着剧烈的咳嗽拼了命的呼吸。 “欧阳乐枫,你就是个疯子!”云曼柔好不容易缓过神,怒骂道:“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下次,希望你能长点教训。”欧阳乐枫任凭云曼柔瘫坐在地上骂着自己,毫不在意地走回矮榻坐了下来,冷声道:“本宫警告过你,不要处处试探本宫的底线,本宫虽然之前因为神仙水改变了很多,但不代表那就是本宫。” 欧阳乐枫再度闭上眼睛,他早就听闻神仙水会让人性格大变,可那个时候的他还是没有控制住染上了这个东西。 甚至说,直到现在他依旧还要靠着神仙水才能度过一些难熬的时刻。 云曼柔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欧阳乐枫也知道,她带来的药丸一定是治花柳病的。 神仙水,这样的东西,除了靠自己的意志力彻底戒掉,没有药物可以缓解。 其实,欧阳乐枫有些猜不透皇后的意思。 因为花柳病,单靠药丸并不能治愈,可偏偏他不过是服了一次,便觉得身体轻松了很多。 所以,这药丸,究竟是从何而来? 欧阳乐枫的举动很显然惹怒了云曼柔,她几乎是在能站起来走动的时候便头也不回的走掉了,而欧阳乐枫并没有阻止她,因为他知道,云曼柔这样有野心的女人,迟早会回来的。 “刘公公,真是多谢您上下打点了。”云曼柔虽然怒气冲冲地离开了宗人府,可在看到等在偏殿的刘公公时立刻挂上了笑容,从袖中掏出一个荷包塞到刘公公手里轻快地说道:“这是孝敬公公的!” “柔儿姑娘真是客气了,好歹杂家和李家大老爷还有几分交情,这不过是举手之劳。”刘公公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还是将荷包收下了。 二人寒暄一番,刘公公才缓步离开。 杨修己看到云曼柔沉下脸,连忙问道:“欧阳乐枫动手了?” “嗯,你怎么知道他会动手?”原来,云曼柔在进去之前就已经猜到欧阳乐枫今日会对她动手,不得不说,如果欧阳乐枫再心狠一点,只怕她现在就直接去见阎王去了。 “这一点你不需要知道,你只要每隔五日给他送药丸,到时候咱们飞黄腾达可都要靠欧阳乐枫呢!”杨修己似乎并不愿多说,看到云曼柔有些发怒,连忙低声哄着她说道:“看你今个儿也受委屈了,我送你回宫歇着可好?” 另一边,刘公公脚步匆匆的回到了御书房,小心翼翼地将云曼柔交给自己的荷包呈了上去。 “这次是什么?”皇上扫了一眼荷包,淡淡地问道。 “回皇上的话,奴才没打开。”刘公公毕恭毕敬地开口道:“不过,今个儿太子好像对云曼柔动手了。” “嗯。”皇上似乎并没有太意外,反倒将那荷包打开,发现里面装的竟然是一颗琉璃珠,把玩着珠子,皇上淡淡地开口道:“看来这云曼柔在宫里还真是不安分的紧,你觉得这琉璃珠是一般人能拿得出的么?” “皇上,会不会是云曼柔背后那人所为?”刘公公抬眸看了皇上一眼,复又低头说道:“琉璃珠一般是皇室才有,云曼柔背后的人会不会是皇后娘娘?” “刘元成最近跟老五走的比较近,在等等,背后的那些人定然会沉不住气的。”皇上若有所思地开口,随后将琉璃珠扔给刘公公,淡淡地说道:“既然给你了,你就留着吧!” “谢皇上恩典!”刘公公虽然接住了琉璃珠,但是心里仍然胆颤心惊,低着头不敢多言。 而此刻,云月汐正和欧阳灏轩一同前往长公主府的路途中。 “怎么一直闷闷不乐?”欧阳灏轩坐在马车上,看到云月汐一直默不作声地看着手里的书,可是分明是已经很久没有翻一页,很显然是有心事。 “我在想,我把张珂这么早带到欧阳云苏身边是对是错。”云月汐微微叹了口气,放下书,低声道:“我是担心,欧阳云苏过早的干涉珂儿的生活,以后会让珂儿离她运来越远的。” “其实,你可以反过来想一想,欧阳云苏现在所做的一切,也许能够让张珂达到她之前从未有过的高度。”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笑着说道:“或者说,只有张珂最后选择摆脱欧阳云苏的安排,欧阳云苏才能意识到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不是吗?” “那你的意思是……”云月汐有些不解地抬头问道:“听之任之?” “顺其自然。”欧阳灏轩拉过她的手吻了下,随后才说道:“难道你不该担心待会见了长公主究竟该问什么吗?” ------------ 第三百二十九章 婉贵妃假孕 云月汐没有说话,也许欧阳灏轩说的对,她总不该让自己对于前一世的记忆来影响这一世的处世。 不管怎么说,这一世很多事情都改变了,也许这一世欧阳云苏和张珂会有他们新的经历不是吗? “灏轩,你说的对,也许是我太执念了。”云月汐微微叹口气,终究还是笑着说道:“我发现,不管什么时候,我都不如你看的透彻。” “你只是关心则乱。”欧阳灏轩笑着摸了摸云月汐的头,随后说道:“其实,我倒是觉得你根本没必要去找长公主,因为能告诉你的事,她肯定会告诉你,不能说的,想必也不会说。” “可是之前她曾经让小姨母给我带过话,希望我能去一趟,之前我一直在忙,现在总该去看一看的,你说呢?”云月汐因为心里没了那些顾虑,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因此考虑问题也清晰了起来。 “你说的也有道理。”欧阳灏轩想了想,点点头说道:“不过,之前暗阁查到了一些消息,我想应该对你有些用处。” “什么消息?”云月汐一愣,随后看着他说道:“平阳侯那种人还能有什么秘密不成?” “你要说秘密还谈不上,是沈家和平阳侯的关系比较复杂。”欧阳灏轩一边替云月汐倒茶一边说道:“平阳侯沈良其实是丞相沈浩外室的儿子。” “什么?”云月汐一脸惊讶地看着欧阳灏轩说道:“这……在京城中怎么没人知道?” “因为当初沈浩这个外室……嗯,怎么说呢,她不应该是沈浩的外室,而是老平阳侯沈厚的外室。”欧阳灏轩说的有些绕,看到云月汐一脸迷惘,不禁捏了捏眉心说道:“沈浩和沈厚,其实是共妾。” “你的意思是,这个女人同时伺候沈浩和沈厚?”云月汐张大嘴巴,完全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活了两世,她还真没在意右丞相沈浩和平阳侯沈厚的事。 许是上一世,平阳侯是皇上的人,而右丞相一直明面上效忠太子,所以太子并没有要对付他们,进而导致云月汐并不需要了解他们,只是…… 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那……沈浩怎么知道,平阳侯沈良是他的儿子?”云月汐有些艰难地开口,“这个女人自己能知道是谁的吗?” “因为这个女人怀孕是在沈厚死了之后。”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被惊得一脸呆滞,不禁笑着说道:“当年沈厚替先帝平乱,结果战死沙场,连尸体都没找到,当时平阳侯府只有这个女人怀孕了,沈浩的正妻为了留住平阳侯的血脉,本来打算是等这个女子生下孩子之后就杀了她,然后自己抚养。” 欧阳灏轩顿了顿,喝了口茶水,又继续说道:“结果这个女子跟平阳侯夫人讲条件,得了平妻的身份,先帝感念平阳侯的忠心,于是下旨指定此女腹中的孩子承袭平阳侯的称号,也就是现在的沈良。” “也就是说,除了沈厚和沈浩之外,没有人知道这个女人其实一直伺候两个人?”云月汐摇着头,有些不解地说道:“可之前老平阳侯夫人去世的时候,沈良看上去十分伤心,难道他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身世?” “那是自然,老平阳侯夫人在沈良出生的时候便弄死了那个女子,对外也只是说难产,沈良一直是由她抚养成人,自然跟她感情十分深厚。”欧阳灏轩摇摇头说道:“只是他们都被沈浩骗了。” “那个女人是不是之前也跟沈浩商量过?”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云月汐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发现自己怀孕之后便推算了日子,自然是不会算错。”欧阳灏轩放下茶盏看着云月汐说道:“可是关键并不在这里,关键在于,沈良最近似乎频繁出入月楼,三哥查过,发现他总是跟月楼那个神秘的黑衣老者接触。” “你说的黑衣老者,是太子的谋士吗?”云月汐想起之前自己废掉那黑衣老者的手,连忙问道:“是最早对红鸢动手的那个?” “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应该是同一个人。”欧阳灏轩说的并不肯定,以至于云月汐着实惊讶了几分。 “没有查到那人的身份?”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说道:“还是说,你怀疑不是同一个人?” “在没有定论之前,我倒是不希望做任何的判断。”欧阳灏轩笑了笑,随后说道:“你只要想一想,为什么太子已经进了宗人府,皇上却没有任何动静,而沈良明明是跟长公主一同效忠皇上才对,偏偏跟太子的人,嗯,当然,这要建立在这黑衣老者是太子那位谋士的前提下。” “现在京城的局势还真是扑朔迷离啊!”云月汐想了想,不禁笑着说道:“那黑衣老者既然是月楼的人,欧阳云苏难道还真的查不出他的身份?” “查不出,那黑衣老者只是住在月楼,并没有做任何触犯月楼规矩的地方,所以欧阳云苏不可能自己坏了规矩。”欧阳灏轩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随后笑着说道:“不过你放心,我有办法试探。” “那会不会打草惊蛇?”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说道:“如果你试探了黑衣老者,会不会让沈良知道你已经注意到他,甚至已经知道了他的真实身份?” “沈良不会,因为他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而且他们也未必会猜到是我。”欧阳灏轩说到这里,突然想起什么,从怀里掏出一个用牛皮纸包着的东西交给了云月汐,笑着说道:“意外之喜。” 云月汐有些不解地拆开,赫然发现,牛皮纸里包着的,竟然是蒙氏药谱! “你在哪里找到的?”云月汐惊喜地翻来覆去地看着手里的药谱,很快便确定了是珍本,当下目光灼灼地看着欧阳灏轩说道:“真没想到你竟然能找到这个珍本!我一直以为蒙氏药谱可能要找很久呢!” 蒙氏药谱,出自蒙氏家族。 只可惜,蒙氏家族在当年的战乱中举族消失,当今圣上登基后,曾多次派人四处寻找,均未果。 云月汐一直以为,八本药谱中最难找的恐怕就是这本蒙氏药谱,可没想到竟然被欧阳灏轩找到了。 “你猜一猜,这本药谱是谁送来的?”欧阳灏轩笑着看向云月汐,似乎有意不告诉她。 “这我去哪里猜?”云月汐撅起嘴巴,放下药谱,摇晃着欧阳灏轩的胳膊,故意柔柔地说道:“灏轩哥哥,你就告诉人家嘛!” 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那尾音颤颤的“哥哥”二字,眸光骤然深邃,低下头喝了口茶水掩饰自己的失态,随后才抬手捏了捏云月汐的鼻子说道:“以后没事不要这样说话,对你,我自认为没办法成为柳下惠。” 云月汐被欧阳灏轩一句话闹了个大红脸。 有了上一世的经历,她自然不可能听不懂欧阳灏轩话语中那隐忍的情感,随后喃喃地说道:“知道了。” “是双家堡堡主让双可宸带给我的。”欧阳灏轩没有继续逗她,尽可能平静地说道:“双可宸现在已经留在谭三身边帮忙了。” “蒙氏家族的药谱怎么会在双家堡堡主手上?”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那双含笑的眼睛,突然恍然大悟地说道:“难道是……双家其实就是当初的蒙氏家族?” “还好,我的汐儿不算笨。”欧阳灏轩笑着说道:“当年蒙氏家族虽然出名的是医术,但其实他们最厉害的就是兵器,只是不足为外人道而已。” “真的是好厉害!”云月汐将蒙氏药谱看了又看,只觉得造化弄人。 “其实双堡主送过来,无非是当初参阳药谱是秦信让双可宸他们找到的,所以双可宸回去就提了这件事,而你又救了堡主夫人的性命,双堡主和其夫人伉俪情深,自然是要报答你,”欧阳灏轩笑着说道:“所以,这就叫好心有好报是不是?” 如果不是云月汐最早救了秦信,那么也不会让他去京都学堂找参阳药谱。 如果秦信不是想让双可宸和双可雯跟着云月汐和欧阳灏轩闯荡一番,自然也不会让他们出手去找药谱。 如果云月汐不肯出手帮他们救他们的母亲,双可宸也不会提起这件事,双堡主自然也不会如此痛快地将药谱送上。 所以说,谁说做好事,就一定没有好结果? 佛说,因果循环,何为因,又何为果呢? 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兴奋不已的模样,不禁笑着说道:“现在你手里有四本药谱,不知道赵金皓那边进展如何,如果顺利的话,想必也能拿到茯苓药谱了。” “刘元成哪会那么容易相信他。”云月汐将蒙氏药谱放好,随后说道:“赵金皓能做到现在这个地步,已经出乎我的意料了,而且现在欧阳余韵似乎也对赵金皓十分好奇,闻姐姐若是知道秦信把欧阳余韵教的那么好,一定会很骄傲。” “说起欧阳余韵,你知道婉贵妃有了身孕么?”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微微皱眉说道:“可是我得了消息,她似乎是……假孕!” ------------ 第三百三十章 往事不可追 三月的天,和风送暖,柳絮如烟。 端的是一副春光烂漫,草长莺飞的大好时节。 平阳侯府虽然在京城,可长公主经常带着小世子在城郊的别院住上几日。 欧阳灏轩带着云月汐来之前便已经确认过,长公主现在就在别院。 明明是和暖的春日,云月汐却因为欧阳灏轩这无意间说出的消息,仿若是一盆凉水兜头浇下,透心凉。 “她到底要做什么!”云月汐眼底寒光一闪,很显然是真的动了怒。 欧阳灏轩叹口气,低声道:“那一日,她本想把计划告诉你,结果被皇上打断,想必现在只是开始而已。” “你是说,她打算用这个所谓的孩子对付欧阳余韵?”云月汐皱着眉头说道:“以桑鬼的本事,让她服了药,太医检查出有孕的结果也不足为奇,只是……” “你且不要担心,婉贵妃心计本就高于常人,当年只是不愿算计才会失去云华,这些年她怎么可能不明白,身处深宫,谁人不是身不由己?”欧阳灏轩安慰道:“而且有桑鬼帮她,想必应该没有问题。” “我一直都忘了问你,元国公府出事以后,雪妃怎么样了?”云月汐这才想起来,好像一直都没有听到雪妃的消息。 “她疯了。”欧阳灏轩轻描淡写地说道:“至于真疯还是假疯,那就有待商榷了。” “按道理,如果她不疯,皇上也会念在这么多年的情分上,不至于要了她的命,如今她竟然假装疯掉自求去了冷宫,这是为何?”云月汐皱起眉头说道:“看来这年头,想要单纯的活着还真难。” “寻常百姓,苦于生计,自然无心算计这些。”欧阳灏轩淡淡地说道:“至于雪妃,估计是想以退为进,因为没了元国公府,她总归要找个理由好好休整才是。” “可是到时候皇上早就忘了她,怎么可能有所成?”云月汐看向欧阳灏轩,有些不解地开口。 “你不要忘了,这宫里,可不止皇上一个主子。”欧阳灏轩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毕竟太后也不是安于现状的人。” “对,说起这件事,我倒是有些不明白,难道太后知道有人要对付她吗?”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的手指沾上水在小桌几上写着什么,低声说道:“那么谁又想对付前太子和太后?” “没有人要对付他们。”欧阳灏轩微微一笑说道:“这几日朝堂上,不少人上奏皇上,希望皇上能够另立太子,而呼声最高的……是欧阳余韵。” “皇上……这是利用太子在试探你们?”云月汐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他是在替太子扫清障碍?” “刘公公那边传给你的消息,你应该也知道了,云曼柔每次去都会给欧阳乐枫带药,其实这些药不是皇后让人安排的,而是雪妃。”欧阳灏轩点了点云月汐的额头,笑着说道:“所以你现在知道雪妃为什么会笃定装疯而不会被遗忘了?” “雪妃其实是皇上安排的!”云月汐这下总算是明白了,原来皇上对刘公公其实也有所隐瞒! 先前刘公公给她送来的消息,明明是李晓曾经私下里找过刘公公,言明希望刘公公能照顾照顾云曼柔。 云月汐当时就派人跟刘公公说,让他将此事告知皇上,而且要立刻告诉。 现在看来,李晓之所以答应云毅去宫里找人照顾云曼柔,很有可能也是因为皇上的安排! 而李晓,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幸好,当时她让刘公公把此事全都告诉了皇上,否则皇上岂不是会怀疑刘公公不忠心? 而从雪妃装疯,李晓进京,太子入宗人府…… 这一桩桩事,竟然全都是皇上安排? 云月汐觉得自己真的是太大意了,但又庆幸有欧阳灏轩在身边,若不是他替自己在后头弥补这些事的漏洞,她岂不是早就被发现了? “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不管怎么说,现在一切都还按照你的意思进行。”欧阳灏轩看云月汐沉默,不禁笑着说道:“而且皇上也未必想到会有人察觉到他的意图?” 云月汐想想也是,至少目前来看,自己的计划多少都没有受到影响,索性不再去想那些已经发生的事情。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皇上的意图?”云月汐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可还记得,楚老将军曾经派人送回来一句话,说是薛王死之前曾经说皇上骗了他。”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的目光由疑惑再到清明,很显然是想起了那件事,这才继续说道:“我是从那个时候起,开始怀疑,皇上对欧阳乐枫的不满也许都是假的。” “为什么?”云月汐有些郁闷地说道:“欧阳乐枫到底是哪里值得他在意了?” “因为,他以为欧阳乐枫……是你哥哥。”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一字一顿地说道:“当然,只是他以为而已。” “你的意思是……”云月汐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这怎么可能?” “其实这件事也不是多难猜到的事情。”欧阳灏轩笑着摇摇头,对云月汐说道:“汐儿,说一句你可能会生气的话,有时候我真觉得母亲是个聪明太过的女子,以至于连感情都可以成为她达成自己目的的筹码。” “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月汐有些纠结地看着欧阳灏轩,她想知道真相,可是又怕知道真相,因为她害怕之前的坚持都不过是一场空。 “当年,母亲在发现自己有身孕之后,偷偷去见过皇上。”欧阳灏轩握着云月汐的手,低声道:“而且,她设计皇上醉酒,随后让她的大丫头镜花陪了皇上一晚,第二日装作是她自己,并且以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与皇上恩断义绝,从此不再见面,可是母亲是皇上心中一直念念不忘的挚爱,自然会找人护着她,所以在传出母亲有了身孕之后,皇上一直以为母亲腹中的孩子是他的。” “镜花姐姐?”云月汐想了想,终于想起当年母亲过世以后,镜花姐姐也自杀身亡,随母亲而去。 一个连自己性命都可以交给母亲的人,做出这样的决定也不足为奇。 “可是……母亲难道都没想过自己吗?”云月汐的心揪着疼,因为她突然发现,母亲真的是世间最可怜的女子。 为了保护心爱之人的孩子,她不惜连自己的幸福都算计进去,这样的女人,你说她是聪明还是傻? “母亲真的很傻,我想一开始,她的确是打算直接把我送到太子的位置,可后来镜花也有了身孕,所以……所有的计划都改变了。”作为被保护的欧阳灏轩来说,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这个女子用尽心思甚至生命来换取的。 这样的爱,实在是太过深沉,以至于让他感觉自己背负了沉重的枷锁。 “红楼的身份我基本也已经确定了,就是你哥哥。”沉默了一会,欧阳灏轩还是开了口,沉声道:“所以你可以想象,母亲以一己之力,将皇室之人全都骗了,她在生产之前见过皇上最后一次,她告诉皇上,她希望自己腹中的孩子能够做太子,皇上答应了。” 云月汐真的有些无话可说。 如果世人知道这段往事,也许会用很多难听的话去形容,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可是,在感情的对弈中,谁对,谁又错了呢? “其实,皇上当初在得知母亲有了身孕以后,并没有轻举妄动,而是以将来会传位于皇后腹中孩儿为理由想要为母亲改换身份,太后答应皇上以十年为期,”欧阳灏轩仿佛是陷入了真相的记忆,有些伤怀地说道:“皇上虽然答应了,可也不是没有提防太后,所以你可想而知,当年母亲是在得知了皇后有了身孕之后便开始谋划此事了。” “也就是说,你、太子和红楼三个人其实是同一日出生?”云月汐想了想,又恍然大悟地说道:“是我忽略了,总是把你想成是真正的七皇子,我记得,你真正假扮成七皇子是在母亲过世之后啊,这样年纪就对的上了!” “不错,其实按照出生的年纪来说,他们本来比我都要小。”欧阳灏轩点点头,叹口气说道:“当初母亲和镜花同样是服了催产药,为的就是保证我们三个孩子可以一同出生。” “可是,皇上难道不会怀疑吗?”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说道:“而且母亲怎么能保证皇后也在同一天生产?” “你忘了,母亲在生下孩子之前去找过皇上,并且两个人达成了相同的约定,母亲装作因爱生恨,才故意选在和母妃所住的隔壁生产,她告诉皇上,她要看着皇上杀了他们。” 欧阳灏轩闭上眼睛,许久才舒了口气,缓缓说道:“所以,皇上给皇后同样下了催产药,皇后生产后失血过多,皇上趁乱派早就安排好的人换掉了孩子。” “所以其实当时你父王怀中夭折的那个孩子,其实是皇后的孩子?”云月汐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 ------------ 第三百三十一章 爱不分对错 云月汐终于明白欧阳灏轩所说的意思,也终于明白为什么上一世皇上明知道欧阳乐枫给他下了毒,却仍然心甘情愿地选择了死亡! “就是这么回事。”欧阳灏轩点点头,叹了口气,缓缓地说道:“那个孩子……其实是皇上亲手杀死的。” “这……”云月汐一时间真的有些无法接受。 在她的印象中,皇上一直以来都不是一个感情用事的人。 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他对于云月汐来说,都是一个会以江山社稷为重的人。 可偏偏这样一个人,为了母亲,竟然可以亲手杀死自己的儿子,难道仅仅是因为那个孩子是皇后所生? “皇后当年嫁给皇上,的确是用了些手段破坏了母亲和皇上之间的关系,所以皇上一直认为如果不是皇后从中作梗,那么他娶的必然是母亲。”欧阳灏轩似乎看出了云月汐在想什么,解释道:“当时皇上派人将夭折的孩子送到了母亲身边,而母亲又把镜花的孩子交给了皇上的人,所以现在的欧阳乐枫真正的身份其实是镜花和皇上的孩子。” “你说的这个问题岂不是自相矛盾了吗?”云月汐有些不解地说道:“如果按照你说的,皇上将那个孩子杀死,母亲又怎么解释你的存在?” “母亲把那个夭折的孩子给了父王,父王又将我给了母亲,而母亲又派人将红楼送去给了长帝姬。”欧阳灏轩垂下眉眼,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母亲自始自终都是为了保护我,因为她知道,即便是长帝姬,也未必能够护我周全,而只有这样,才能让太后那些人的目光全都放在红楼也就是欧阳凌云身上,那样,我就安全了。” 看到云月汐想说话,欧阳灏轩又摆摆手说道:“而后来,母亲派人告诉皇上,当时她生的是双胞胎,所以她派人将那个夭折的孩子处理掉了。” “也就是说,皇上一直以为云隐和欧阳乐枫其实是双胞兄弟?”云月汐这才想起来,难怪当初云毅会那么讨厌云隐,想必也是多少知道了这其中的隐情吧? “皇上也不是没有怀疑过父王的孩子是不是真的死了,只是当时那一场大火将母妃和那个孩子都烧死了,所以没有人能在确定这件事,母亲利用了皇上对她的信任,成功的设计了一场大戏。”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低声道:“我当初在云府里学的本事,大都是皇上特地派人来教,可想而知,他一直以为母亲说的是真的。” “可是皇上没有怀疑过,为什么皇后那个孩子和你父王的孩子都夭折了?”云月汐觉得皇上就算是对母亲用情至深,可也不至于不怀疑自己的对手吧? “怀疑过,只不过这件事,其实真的要感谢太后。虽然太后早就决定要除掉父王,但是皇上其实暗中已经答应母亲放过我们一脉,而且皇上也知道母亲心仪父王,但母亲既然愿意以一生来换取九王一脉的离开,皇上怎么可能不答应?” 欧阳灏轩淡淡地说道:“结果没想到太后竟然趁着母后生产之日出手对付父王,后来传出父王母妃被暗杀的消息以后,母亲断绝了和皇上的一切联系,甚至不惜花重金雇了杀手杀了父王派来保护她的人,所以皇上一直认为他和母亲之所以没能在一起,就是太后和皇后的原因。” “怪不得皇上这些年虽然跟太后和皇后关系并不好,却独独对欧阳乐枫十分上心,那就说明他在外人面前故意表现出想要废掉太子的那些举动都是假的?”云月汐捏了捏眉心说道:“虽然欧阳乐枫真实的生母身份并不高,可到底是皇室血脉,这样一来,即便是皇上知道真相,除了对咱们不利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所以,汐儿,我之所以告诉你这些,一是因为这些是楚亮刚刚查出来的,二是……皇上对于你的感情十分奇怪。”欧阳灏轩欲言又止地低声道:“因为你是母亲的女儿,却也是云毅的女儿,所以他想杀你,却又下不了手。” “他之所以没有杀我,是因为云隐不见了,而这个世界上母亲留下的血脉只剩下我和他以为的欧阳乐枫。”云月汐很快就听明白了欧阳灏轩的意思,想到之前她想脱离云家,皇上出现之后说的那些让人纠结的话语,顿时心里明白了大概,沉默了许久才点点头说道:“他是怕杀了我,死了以后母亲会怪他。” “不单单是这个原因。”欧阳灏轩的手轻轻捧住云月汐的脸,沉声道:“因为你的容貌,有七分随了母亲,而欧阳乐枫却更像他,所以在皇上心里,留着你们俩似乎才能让他心里有些安慰,总觉得母亲并没有离开。” “皇上……还真是痴情啊。”云月汐冷嗤一声,语气中满是嘲讽。 “你说的对,母亲当初曾经问过皇上,如果她愿意跟他离开这里,他愿不愿意放弃江山,皇上沉默了,而我父王……”欧阳灏轩微微低下眉眼,嘴角牵起一丝苦笑,说道:“我父王同意了。” “可……那个时候你父王不是已经有了你母妃?”云月汐的心微微一疼,面前这个男人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不被期待才来到这个世上的吧? “是啊,所以你知道么,其实母妃和母亲都选择了为父王做出牺牲。”欧阳灏轩握住云月汐的手,低声道:“其实母妃当初是想让母亲带着我和红楼直接离开,母亲表面上同意了母妃的意思,但是其实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为的就是能让父王和母后安全离开,当时也希望他们能安顿好之后再接我一同离开京城这是非之地,只是人算不如天算,终究还是被太后抢先一步。” “所以,你母妃其实也知道你父王最爱的人是母亲。”云月汐的眼眶微润,她不知道该怎么表达现在的心情。 如果你说欧阳灏轩的父王喜欢她的母亲阮青筠是错的,可是她的母亲同样深爱着灏轩的父王,只是造化弄人,使得他们不能相守。 可是灏轩的母妃,同样深爱着身边这个心里始终爱着别人的枕边人。 于是,他们彼此都愿意选择为彼此牺牲,如此来说,究竟谁对谁错? 更何况,爱情里怎么能分得清楚对错? 就像现在的皇上一般,当初以江山为名,终究选择对母亲放手。 如今却又痴痴地守着所谓的孩子而处处为他筹谋,这……又如何说得清楚对与错? “汐儿,我的心其实很小,小到只能装下一个你。”两个人沉默了许久,欧阳灏轩开口打破了沉默,看着云月汐认真地说道:“所以不管是江山还是江湖,我都需要你陪着我,因为我爱的人就是你,不管是现在,还是将来,都只有一个你。” 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那双深邃的眸子,心里微微一颤,低声道:“灏轩,其实我真的想过,如果有一****成为九五之尊,那么为了那些江山社稷,你会不会也如同那些帝皇一般为了平衡各方的关系而娶了他们送来的女子,那个时候,我又该何去何从。” 云月汐的手覆住欧阳灏轩的唇,微微一笑,缓缓地说道:“我也的确想过离开,可是知道了母亲他们那段感情纠结,我突然明白,其实你我需要的并不是那些外界的因素,因为我相信,如果有一****遇到了这样的情况,你不会让我受一点委屈,哪怕你会放弃这得之不易的江山,你也不会松开我的手。” “汐儿,谢谢你肯相信我。”欧阳灏轩听完云月汐的话,长长地舒了口气,绕过桌几抱住她,缓声道:“汐儿,你记住,在我欧阳灏轩的心里,江山再美,也敌不过你对我的缱绻一笑。” 京城,宗人府。 “殿下,皇上让老奴来看看您。”刘公公推开欧阳乐枫所在的房间,看到对方竟然在练字,眸底闪过一丝惊讶,随后恭敬地说道:“不知道殿下在这里过得可还好?” “刘公公,不必多礼,现在本宫已经不是太子了。”欧阳乐枫没有抬头,一边写着毛笔字一边淡淡地开口,只是那称呼依旧没有改变,语气中的高傲也没有任何变化。 “殿下言重了,奴才今日来,是替皇上带一句话给殿下。”刘公公当然不会傻到真的以为太子被关进宗人府就已经失势了,毕竟从这段时间皇上的态度来看,似乎根本没有真正要舍弃太子的意思。 刘公公本就是个人精,所以即便没有云月汐的提醒,这会也闻到一丝丝让人不明的意味。 “公公都来了,那就但说无妨。”欧阳乐枫放下毛笔,看着刘公公说道:“父皇还愿意教诲枫儿,那是枫儿的福气。” “殿下难道没有觉得奇怪吗?”刘公公并没有立刻说皇上带的话,反倒是有些别有深意地问道:“殿下有没有发现自从进了宗人府,整个人似乎都平静了许多?” ------------ 第三百三十二章 诡异的别院 “你这是什么意思?”欧阳乐枫眯起眼睛,看着刘公公,缓缓地开口道:“难不成刘公公怀疑在外头有人给本宫下毒?” “奴才不敢怀疑,只是看今日殿下的状态,与往日并不相同。”刘公公低声道:“奴才说几句实话,还请殿下莫要怪罪。” “本宫已经都在宗人府了,还能如何怪罪你,你但说无妨。”欧阳乐枫似乎也有些明白刘公公要说什么了,当下走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了下来,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摆明了一副聆听的模样。 “殿下之前不管做什么事情都十分稳妥,偏偏在用了神仙水以后十分激进,而且做什么事都特别不喜欢听别人的意见,甚至说殿下那个时候整个人都好似完全变了一种性格,难道殿下都没有察觉到吗?”刘公公走近欧阳乐枫,悄声说道:“如果不是殿下变化太大,又怎么会一而再再而三的被人算计?” “你说的……的确有理。”欧阳乐枫微微陷入沉思。 的确,先前他的性格并不张扬,可偏偏用了神仙水以后,处处喜欢出风头,甚至有些事明明一眼看上去就是出力不讨好的事,他却乐意去做。 先前他的性格十分沉稳,可是后来却总是沉不住气,遇事就慌乱无措,总是想要征求刘元成的意见…… 刘!元!成! “舅舅最近都在忙什么?”欧阳乐枫心底一沉,当初母后拿来的神仙水也是刘元成送过来的,如今想来,难道都是计划好的? “镇国公一直都在府上,倒是府上那位二公子经常跟五王爷一同把酒言欢,看来相处的不错。”刘公公并没有添油加醋,因为这些事,等到欧阳乐枫出了宗人府,照样能够查清楚。 “是么?”欧阳乐枫没有立刻表现出什么,反倒是想了一会才转头看向刘公公说道:“说吧,父皇让公公带了什么话过来?” “殿下,皇上说,让您稍安勿躁。”刘公公恭敬的行了礼,随后说道:“奴才不叨扰殿下了,先告退了。” 欧阳乐枫看着刘公公离开,心里虽然狂喜万分,但是面上没有任何特别的反应。 稍安勿躁这四个字,看上去没有什么特别,但是却像是一道曙光照进了欧阳乐枫的心里。 刘公公是皇上最信任的人,他来说这句话,其实暗中的意思就是让欧阳乐枫在这里不必担心,迟早会离开宗人府的。 离开宗人府,对于欧阳乐枫来说,有两种可能。 一是查清楚欧阳乐枫是被陷害,所以重新恢复太子的身份。 第二种就是欧阳乐枫触怒天颜,被贬为庶民,从此不得进京。 只不过,方才刘公公那句稍安勿躁,自然是在告诉欧阳乐枫,他会得偿所愿。 欧阳乐枫的心愿是什么? 自然是重新恢复太子的身份,风风光光的离开宗人府。 一念至此,欧阳乐枫猛然起身,在房间里来回走了几趟,才平复了自己激动的心情。 看来,母后送来的那个法子是对的,修身养性,让父皇以为他是真心悔过,自然会念及旧情。 当然,欧阳乐枫现在还不知道,云曼柔背后的人是雪妃,而雪妃背后的人则是皇上,所以云曼柔带过来的消息基本上都是皇上的安排,根本不是皇后的主意,更何况,皇后现在根本没心思理会欧阳乐枫。 京城,云家。 “老爷,妾身先前听说,云波似乎带人去楚老将军府上提亲了。”云毅的书房里,李氏试探性地开口问道:“当初老爷和二爷分家的时候,可没听说这个事情吧?” “楚老将军能将郡主许配给云明奕?”云毅并没有太过惊讶,很显然是之前对此事也是有所耳闻,当下摆摆手说道:“那个郡主那么心高气傲,未必看得上云明奕,你不用担心这件事。” “妾身也不是担心,而是大哥有意想上门试探下楚老将军的意思,老爷也知道,妾身那个侄儿年纪与郡主相当,若是能和楚老将军结为亲家,到时候对老爷也是件好事,您说呢?”李氏坐在云毅下首的椅子上,笑着说道:“先前老爷和二爷因为老太爷的事闹得不可开交,若是二爷跟楚老将军结亲,想必也未必会帮老爷什么吧?” 云毅听到李氏这么说,心里倒是也万分赞同。 当初云波因为云福生和吴氏的死,一怒之下跟云毅断绝兄弟情义,甚至扬言从此不再与云毅有任何来往。 结果后来云毅才知道,原来云波竟然是三公子之一,虽然当时心里有些吃惊和可惜,可终究还是因为云波的隐瞒而十分不悦。 前几****便听闻云波曾去楚老将军府上提亲,当时只以为楚老将军根本不会看上身无要职的云波,更看不上完全没有出息的云明奕,毕竟云明奕可是没有任何官职在身,而且连今年的春闱都没有参加。 结果现在这么一听李氏分析,心里顿时有些怀疑,难不成楚老将军还真的会看上云明奕不成? 李氏看到云毅有些纠结,连忙又说道:“老爷你想一想,那郡主和云月汐那个丫头关系密切,而云月汐自幼可是跟云明奕一同长大,自然和云明奕的关系最好,这么一来,郡主很有可能会看上云明奕不是?” “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云毅点点头,有些迟疑地说道:“那你完全可以让大哥去提亲,我记得李品的年纪跟郡主差不多,到时候多让李品接触接触郡主,兴许就成了呢?” “老爷有所不知,这几日李品跟五王爷还有元国公府的刘二公子****在一起把酒言欢,根本见不到人,就是想跟他商量都找不到。”李氏微微叹了口气,又斜睨了云毅一眼,轻声道:“可是柔儿从宫里传出来的消息又说,有人似乎十分看好太子,频繁让她去给太子送药,摆明了是相信太子还会走出宗人府。” “那这么说来,大哥是想让柔儿稳住太子,让李品稳住五王爷?”云毅听懂了李氏话里的意思,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我去找人说说情,看看楚老将军的意思如何!” “那妾身就多谢老爷了。”李氏微微一笑,楚老将军身居高位,李晓就算再厉害,那也不过是个皇商,想要跟楚家搭上话有些难度,云毅虽然现在被降了职,可那些人心里也明白,皇上迟早会将他提上去的,自然不会怠慢了去,剩下的,就看楚老将军到底是什么意思了了。 只是,楚老将军这么多年都守着楚楚这么一个孙女儿,真的舍得让她下嫁给商人么? 李氏从云毅的书房走出来,心里就不住的盘算,看来不用点手段,只怕根本抱不得美人归啊! 京郊,长公主别院。 “长公主听闻轩王殿下和云姑娘造访,早就吩咐准备晚宴之事,希望两位今日能留在府上用膳。”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到达长公主别院的时候,早就有小宫女在外头等候,一边带着他们往里面走一边说道:“今个儿因为直到两位贵客要来,所以长公主殿下没有带小世子,而且阮女官也在别院。” “小姨母也在?”听到那小宫女提到阮清月,云月汐顿时有些汗颜,这段时间她只顾忙着对付那些人,都没有到阮府去看看外祖父和小姨母,没想到今日竟然还是在长公主的别院见到人,实在是不孝的紧。 “是,因为长公主心情不好,所以阮女官这几日都在陪着长公主散心。”小宫女倒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丝毫没有隐瞒的意思。 当然,这件事似乎也没什么可以隐瞒的。 云月汐走在前头,自然没有看到欧阳灏轩在听完小宫女的话之后微微扬眉,似乎有什么想不通的地方,只不过并没有多言。 “长公主,二位贵客到了。”小宫女带着二人到了花厅,站在门外扬声道。 “快请进来!”长公主的声音随后响起。 云月汐和欧阳灏轩走进去以后,并没有发现阮清月的身影,先后朝着长公主行了礼之后,云月汐才开口问道:“方才听那位姐姐提起小姨母也在别院,不知道怎么这会不在这里?” “她每日都有午休的习惯,所以这会估计还没有起身。”长公主倒是没有介意云月汐来到这里就找阮清月的事,反倒是安排方才带路的小宫女说道:“飘絮,你去阮女官的院子里看看,若是醒了就请她过来。” “是!”带路的小宫女唤作飘絮,是长公主身边最为信任的大宫女。 云月汐微微一愣,转头看了欧阳灏轩一眼,其实倒不是她多想,只是即便是长公主十分欣赏欧阳灏轩,那也不至于让自己身边的大宫女等在门口吧? 而且……方才她一路走来,似乎并没有看到什么下人,一个长公主的别院,总不能连几个下人都没有吧? 难不成……这别院还有什么不妥? 不等云月汐多想,长公主便已经慈爱地看着云月汐说道:“先前本宫一直想见见你,没想到今日你倒是来寻本宫了,可是有什么要事相寻?” ------------ 第三百三十三章 原来他没死 说真的,云月汐听到长公主这么说话,突然心里有些不安。 长公主说的这番话,像极了人家说,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偏来的感觉。 仔细想想,人家不就是说,我找了你那么多次你都不来,今日你倒是主动来找我了,那我自然不会客气了! 云月汐微微摇摇头,只觉得自己想的太多了,可是她就是感觉哪里好像有些不对。 “今日本王跟汐儿并没有什么事,只是出了京城散散心,听闻长公主也在别院,别过来蹭个饭而已。”不等云月汐说话,欧阳灏轩倒是率先开了口。 “长公主,怎么没见伊儿姐姐?”云月汐状似有些好奇地问道:“上一次我们过来别院的时候就是伊儿姐姐招待我们的呢!” “烨儿没有跟本宫一起过来,自然是要留人在那里看护。”长公主口中的烨儿自然是小世子沈烨。 想起之前欧阳灏轩说平阳侯沈良的身世,云月汐突然有些同情面前的长公主,当初皇上为了拉拢平阳侯才将长公主下嫁给沈府,如果她知道平阳侯真实的身份,会不会觉得这是命运的嘲弄? “原来如此。”云月汐点点头,似乎相信了长公主的话。 “你们真的没有什么要跟本宫说的吗?”长公主看了看欧阳灏轩,又看了看云月汐,似乎有所指的问道。 “长公主,明人不说暗话,我们的确也没什么要问的。”云月汐微微抬起头,低声问道:“只是不知道长公主到底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 “你们是不是已经知道了沈良的身份?”令云月汐没想到的是,长公主再次开口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而且更让她没有想到的是,长公主竟然早就知道了沈良并非真的平阳侯之子。 “哎呀呀,我就说我怎么睡不着了,原来是我亲爱的小汐儿来了?”长公主的话音一落,阮清月的声音就已经响了起来,随后人已经一阵风似的出现在云月汐面前,拉着她的手笑道:“我说长公主要给我什么惊喜呢,原来是小汐儿!” “小姨母,我还以为你会等一会再过来。”云月汐笑眯眯地开口道:“许久没见小姨母,汐儿发现小姨母又变漂亮呢!” “你这个小嘴真是越来越会说了。”阮清月看了欧阳灏轩一眼,眉毛微微扬了扬,随后转头对长公主说道:“长公主,我好久没见汐儿了,让她陪我四处走走可好?” “云月汐,既然阮女官要跟你走走,你去吧,轩儿留在这里陪本宫说说话。”长公主点点头,似乎对阮清月非常纵容。 云月汐朝着长公主行礼,又和欧阳灏轩对视了一眼,随后跟着阮清月嬉嬉闹闹地走了出去。 “轩儿,刚才本宫说的话你可听到了?”等到云月汐走远了,长公主才再度开口问道。 “本王虽然负责替皇上暗中调查一些事,但是对于皇上的亲信,从来都不会着手调查,所以本王并不知道长公主说的是什么意思。”欧阳灏轩耸耸肩,似乎对于长公主说的话真的是不明其意。 “亲信不亲信,总要查过才知道。”长公主几乎是飞快地说了这么一句话,随后便端起茶盏,再也不多言。 欧阳灏轩心底划过一丝疑惑,长公主究竟想要他知道的是什么? 而另一边,云月汐和阮清月两个人一直走到一个极为空旷的地方,除了凉亭,四周竟然什么都没有,云月汐扫了一圈,不禁有些奇怪地说道:“这个地方怎么这么奇怪?” “当然奇怪,这是为了让咱们俩说话不被别人听到。”阮清月拉着云月汐的手走进凉亭,却突然拿出面纱,先是递给云月汐一条,自己又戴上一条之后才低声道:“长公主先前流掉了一个孩子,伤心欲绝所以来这里散心,而今日因为要招待很多宾客,所以别院里的那些下人都被派出去采购,至少半个时辰后才会回来。” “那小姨母为何还要如此小心?”云月汐用余光扫了一眼四周,没有发现任何不妥,但还是压低声音说道:“红玉和红鸢都在周围保护,若是有其他人,定然会被咱们的人发现。” “别小看那个人的势力。”阮清月敲了敲桌子,平静地说道:“长公主之所以会让我来陪她这几日,是因为那个人要对小世子动手,而作为母亲,她不可能看着自己的儿子死掉,所以……小世子根本不是留在府里,而是被她偷偷送走了。” “为什么?又是谁这么大胆敢对平阳侯府的小世子动手?”云月汐有些惊讶,沈烨先不说父亲是平阳侯,他的母亲可是长公主殿下,这世间还有人敢在老虎头上拔毛? “汐儿,你也知道我为什么替你带上面纱,这就是为了避免有人会读唇语。”阮清月飞快地说道:“那个人现在还没打算真正对付平阳侯府,因为他要对付的是……右丞相府!” “右丞相府?”云月汐微微皱眉,心里一动,看向阮清月的眸光瞬间划过一丝精光,惊讶地沉声道:“他还没死?” “不错……沈厚没死!”阮清月掷地有声地回道。 京城,刘府。 “喝……” “我没醉!快喝!” “哎呦,二少爷,您怎么喝那么多啊!”刘忠听到有人拍门,打开一看,竟然是一身酒气的赵金皓,扶着他回来的正是李品。 “刘管家,真是对不住,今个儿我们几个高兴,所以喝的有点多!”李品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 “李三公子客气了,要不要进来坐坐?”刘忠连忙开口道:“我们公子初来乍到,也没有多少朋友,多亏了李三公子相陪,奴才在此谢过李三公子才是。” “客气客气,我就不耽搁了,还要回府,明日再来寻刘二公子,告辞!”李品转头想跟赵金皓说句话,却发现那人竟然已经靠着刘忠睡着了,连忙笑着拱手告辞。 “哎呦,我的少爷,你怎么喝了那么多啊!”刘忠一边吩咐下人关门,一边扶着赵金皓往后远走。 只不过,没走多远,赵金皓便站直了身子,完全看不出喝多的样子,对着刘忠说道:“我去镇国公的书房。” “少爷,老奴知道您还记恨老爷,可老爷到底是您的父亲,天下无不是父母,您总不能这样跟老爷耗着不是?”刘忠虽然讶异赵金皓竟然没有喝多,可知道他不会因为喝多而说错了话,心里也是微微松了口气,又苦口婆心的开口。 赵金皓只是静静的听,并没有反驳,走到刘元成的书房便直接推门进去。 “怎么进来也不说一声?”刘元成似乎在看什么书,见到赵金皓进来,直接将那本书放在了那一摞书的下头,摆明了是不想让赵金皓看见那本书。 药谱! 但是赵金皓的直觉告诉他,那必然是云月汐让他来刘府找的那本茯苓药谱! 赵金皓眸底快速地划过一抹精光,心知现在肯定也不是时候,因为刘元成很显然在防着他。 只是……那本药谱到底有什么用处? 先不说云月汐在找这本药谱,为什么刘元成还这么担心被别人发现? 难道刘元成也知道这本药谱有什么用途? 这件事回头还真得告诉云月汐一声,若是刘元成也知道一些隐秘,只怕想要拿到这本药谱,并没有那么简单了。 “今天我听欧阳余韵说,皇上打算在寿宴之后便让他和云语蝶完婚。”赵金皓装作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说道:“咱们到底是选前太子欧阳乐枫还是选欧阳余韵?” “你不是已经决定了么?”刘元成看了赵金皓一眼,又说道:“你现在天天跟欧阳余韵和李品混在一起,全京城都知道你要选欧阳余韵了。” “关键是你要选谁,我这不过是混淆视线而已。”赵金皓懒洋洋地说道:“而且那个李品似乎也想跟楚家扯上关系,只不过碍于欧阳余韵不敢多言,如果你不选欧阳余韵,那我就去把这件事告诉欧阳余韵,让他惦记惦记李家。” “李家暂时不能动。”刘元成摆摆手说道:“李晓跟我倒是有几分交情,所以李晓之前也找过我,为的是寻求依附,如果他选择依附镇国公府,那么咱们不但不能动李家,还要保护他们才行。” “这样啊……”赵金皓点点头,似有所悟地说道:“那我就明白了,以后跟李品打好关系便是。” “李品那边可有什么特别的消息?”刘元成知道赵金皓每日都跟他们一同出去喝酒,偏偏今日来了他的书房,很显然是特么之前想要打听的事情有了进展。 “李品说,皇上打算让李家取代当初元国公府的位置。”赵金皓捏了捏自己的眉心,似乎有些不舒服地说道:“但是从李品那个人的性格来看,李家个个可都是人精似的人物,想要对付他们,太难了,更何况这个世界上还有句话叫做养虎为患。” “你的意思是……”刘元成看着赵金皓,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他们想要吃掉各大世家?” ------------ 第三百三十四章 婉贵妃小产 “看上去是有这个意思。”赵金皓点点头,神情严肃地说道:“李品虽然没有明摆着说出来,可那野心我又不是看不出来,而且今晚他比我喝的还要多,但是没有一丝醉意,可想而知这个人有多警惕,单单一个李三少爷都如此,更不要提他那两个成日里四处奔波经商的大哥和二哥了。” “本以为商人图利也就罢了,没成想这个李晓野心倒是不小。”刘元成自然明白了赵金皓说的话,只不过他倒是没想到李晓竟然有这么大的心思,不禁皱起眉头陷入了沉思。 从皇上最近的态度来看,很显然是有意要扶持李家。 八大世家的均衡对于皇室来说是好事,因为这样可以有效避免哪一家格外壮大,毕竟世家与世家之间因为利益肯定会多多少少有冲突。 “还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欧阳余韵似乎对李家非常不满,至于为什么,不得而知。”赵金皓摇摇头,似乎有些不解地说道:“按道理来说,像李家这样的皇商,本应该拉拢才是,可是欧阳余韵对于李品的态度并不是特别亲近,亦或者说他们只是表面上装作不是特别好。” “你说的也有道理,最近欧阳余韵风头太盛,不是个好兆头。”刘元成再京城混迹多年,怎么可能没有一点点警惕性,当下沉声道:“从明日起,你就抱恙闭门不出,尽快跟他们撇清关系。” “知道了。”赵金皓打个哈欠,不等刘元成关心,径直起身离开。 刘忠看到刘元成微微张开的嘴巴,不禁轻轻叹口气,低声道:“老爷,少爷也是心结未开,您就多担待些吧。” “我自然是纵着他的,刘家的荣华富贵最终还不是他的?”刘元成眸中闪过一道精光,突然对刘忠说道:“按我的年纪,其实倒是也可以选几个通房丫头,你去挑几个不错的,谁有了孩子就抬上来。” “老爷,这件事不跟二少爷商量,会不会……”刘忠欲言又止地开口,在他看来,赵金皓的脾气是没办法接受刘元成又有孩子的,毕竟他还没能接受刘元成这个父亲。 “商量个屁,我是他老子,老子娶个女人还用跟他说?”刘元成不耐烦地摆摆手,示意刘忠赶快去办。 刘忠无奈地叹口气,只好快步退了出去。 另一边,长公主那边的宴会才刚刚结束,欧阳灏轩这会正和云月汐坐着马车往京城赶。 “长公主提醒你大抵是因为那个人想必已经控制了整个平阳侯府,甚至现在那个白痴的平阳侯沈良都没有察觉到。”云月汐和欧阳灏轩方才在宴席上并没有来得及交换彼此的消息,所以这会云月汐将阮清月告诉自己的全都告诉了欧阳灏轩。 “现在依照咱们推测来看,太子背后那个黑衣谋士很有可能是沈厚。”欧阳灏轩想了想又说道:“而沈厚一开始并没有对沈家动手,甚至只是让长公主故意影响皇上的一些判断,很有可能是因为那个时候他并不知道沈良不是自己的儿子。” “可是这件事既然隐瞒了那么多年,现在沈良的生母和养母都死了,谁又能知道真相?”云月汐不解的说道:“又是谁知道沈厚没死,甚至将真相告诉了他?” “你说的这个问题是关键。”欧阳灏轩低下头沉思道:“先不说知道这件往事的人基本上死的死,老的老,若不是之前调查右丞相的时候顺藤摸瓜……右丞相沈浩……应该也知道真相吧?” “你的意思是,沈厚去找过沈浩?”云月汐想了想,又问道:“那沈厚有什么事情控制不得,隐藏了那么多年都没有露面,偏偏这个时候却找了沈浩?而且沈浩既然知道他没死,又何必告诉他真相?” “这件事我会立刻派人去查,但是能知道咱们一直对付的暗中对手是谁,心里也多少踏实了。”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笑着说道:“总比咱们成日里猜测强得多,有了方向自然是让人神清气爽。” “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云月汐点点头,笑着说道:“只是我没想到长公主隐瞒了这么多年,竟然还是为了自己的儿子放手一搏,将这件事告诉了咱们。” “想必她也没想到沈良的身份竟然如此复杂,而且沈厚那个人这么多年藏在暗处,定然是有所图谋,这样的人往往脑子也有些问题,心里有些阴暗,一旦找到了触发点自然是六亲不认,长公主有所顾忌也是正常。”欧阳灏轩叹口气,有些担心地说道:“只是她自作主张送走了小世子沈烨,只怕沈厚不会轻易善罢甘休的。” “现在沈厚还需要长公主替他做事,想必也不会太过为难她,而且长公主决定搬去跟太后同住,很显然也是在避开沈厚,咱们得想办法尽快将他逼出来才行。”云月汐其实有些同情长公主,毕竟这个女人当年为了江山社稷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人,结果那么多年又被人控制做一些自己不愿做的事情,这样的女人何其无辜? “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放心,我会尽快安排。”欧阳灏轩岂能不知道云月汐心里所想,更何况他与长公主的关系还算不错,自然不可能袖手旁观。 只是,沈厚既然能藏在暗处那么多年,想必也是早有图谋,否则为什么不现身? 那么,这个人的目的……难道是那九五之尊的位置? 欧阳灏轩将云月汐送回府里,随后便回了轩王府,但是没多久他和林夕二人便悄无声息的从暗道离开了。 “这么晚你来找我有事?“欧阳云苏和欧阳灏轩两个府邸之间早就挖好了暗道和密室,所以两个人的碰面始终都是秘而不宣,所以众人看到他们见面的时间基本上少之又少,所以很多人都觉得他们是不是站在同一条船上还要另说。 “你现在即刻进宫,然后去告诉皇上,沈厚没死。”欧阳灏轩淡淡地开口说道:“看看皇上是什么意思。” “沈厚?老平阳侯?”欧阳云苏惊讶地开口道:“他没死为什么不出现?” “不知道。”欧阳灏轩干脆利落地回答了这么一句,随后笑着说道:“要不然让你进宫了?” “你……真是会折腾。”欧阳云苏翻翻白眼,起身就要离开,又听欧阳灏轩在后头突然说了一句什么,因为没听清楚,遂转头问道:“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张珂已经不是个孩子了,她有自己的打算,也有自己的主意,你如果真的想留她在身边,那就要学会给她飞出去的机会。”欧阳灏轩看着欧阳云苏说道:“如果你束缚她太久,只怕最终适得其反。” 欧阳云苏是聪明人,只需要点到为止,对于欧阳灏轩来说,本意并不想插手人家的感情之事,可他当然也不想看着云月汐因为这件事而影响心情,所以终究还是开口提醒了一句。 “你觉得我现在做的不对?”牵扯到张珂,欧阳云苏的态度就立刻变得很烂。 “我认为,多少不合适。”欧阳灏轩才不怕他恶言相向,反正他们又不是没打过架,若是能让他察觉到跟张珂的问题所在,解决云月汐的忧虑,他也不介意揍他一顿! 当然,必须是他揍他一顿,要不然岂不是很没面子? “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不过,欧阳云苏的态度虽然变差了,却直接甩袖离开了,完全没有要打架的意思。 “主子,苏王殿下怎么就这么走了?”林夕有些不解地看着欧阳云苏消失,不禁喃喃自语。 “你也觉得我们俩应该打一架才能解决这个问题么?”欧阳云苏扬眉,若有所思地说道:“看来这人是已经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做而已。” “主子的意思是,苏王殿下其实知道自己和珂小姐的问题症结,却又舍不得放手?”林夕不知道为何,竟然瞬间明白了欧阳灏轩的意思。 “林夕,快要成亲的人就是不一样啊,竟然这么快就领悟到了本王的意思?”欧阳灏轩笑着打趣了林夕一句,看到林夕的脸都红了,不禁大笑不已。 欧阳云苏去往皇宫的路上一直闷不做声,虽然这么晚了他本不应该去找皇上,可他在府里也坐不住,于是想着干脆将欧阳灏轩安排的事情办完再说,可是心里又总想着张珂和自己的问题,整个人都心烦不已。 “风镰,本王是不是真的管珂儿太多了?”欧阳云苏看着自己对面的风镰,有些迟疑地问道。 “回主子的话,主子是为珂小姐好。”风镰倒是简单明了,可言下之意很显然是管得太多。 欧阳云苏翻翻白眼,真的是不想跟风镰说话,两个人疾步匆匆地进了宫,得知皇上今晚歇在婉贵妃处,一时间有些为难,不知道该不该去打扰,只是没想到这么巧看到刘公公神色匆匆地走过来,欧阳云苏连忙拉住刘公公说道:“刘公公,父皇现在可有时间,本王有要事……” 刘公公本来被人拉住就有些火大,结果一看是欧阳云苏顿时叹了口气,愁容满面地打断他的话说道:“苏王殿下,皇上这会只怕还真没时间,婉贵妃的孩子……没了!” ------------ 第三百三十五章 身陷胭脂案 翌日一早,云月汐刚起身便听到了婉贵妃流产的消息。 说实话,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云月汐一度以为自己是在做梦。 因为先前欧阳灏轩就告诉过她,婉贵妃是假孕,那么……怎么可能还流产? 直到楚楚来找她的时候,云月汐还在纠结于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小汐儿,你想什么呢?”楚楚伸出手在云月汐面前晃了晃,笑着说道:“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什么好消息?”云月汐看到楚楚兴高采烈的样子,只觉得心里的疑惑也消散了很多,笑眯眯地问道。 “爷爷已经答应了云二叔的提亲。”楚楚凑在云月汐耳边低声道:“本来打算今日上奏皇上赐婚的,结果没想到婉贵妃出了事情,皇上连早朝都没有来。” “真的啊?那真是要恭喜你了!”云月汐笑着对楚楚说道:“这样一来,你就不用担心二哥跑掉了?” “谁担心他会跑掉!”楚楚推了云月汐一把,随后问道:“不过,李家也来找过爷爷。” “李晓?”云月汐微微皱眉,不悦地说道:“李家三兄弟里,恐怕只有李品的年纪与你相当,想必李晓是为了李品提亲吧?” “嗯,爷爷说,李晓来的时候,他便已经告诉他们我和云明奕定亲的事,但是李晓说我的婚事还要皇上同意,私下里的口头约定未必能作数,真是讨厌死了。”楚楚气呼呼地说道:“仗着皇上现在看重他们,就耀武扬威!” “这样看来,还真是个问题啊!”云月汐可没有楚楚那么乐观,李晓多年的财富全都被人拿走,他不出手报复不可能,他有心故意阻拦楚楚和云明奕的婚事,更不可能善罢甘休了。 “那该怎么办?”楚楚听到云月汐都这么说,不禁也有些担心地说道:“现在皇上肯定也没心情听别人说话,可皇上一日不同意,谁知道李家会又出什么幺蛾子?” “红玉!”云月汐拍了拍楚楚的手,等到红玉走进来才说道:“派人去云家告诉李若纤,我要见她,今个儿午时在嘉善楼。” “是!”红玉应声,随后走了出去。 “你见她做什么?”云月汐当初把李若纤变成云语蝶并没有瞒着楚楚,所以楚楚自然知道云月汐要见的人是谁,可因为李晓和李品来破坏她的婚事,她对李家的人自然也没什么好感。 “好久没见她了,所以总要关心下不是么?”云月汐笑着对楚楚说道:“而且你得学会如何从敌人内部得知最直观的消息。” “可我觉得她肯定不会告诉你的。”楚楚挠挠头,不可置信地说道:“李晓现在举家都在京城,你觉得李若纤会像原来那样听你的话吗?” “你的意思是,因为她有了靠山,所以就不会听我的了?”云月汐摇摇头,起身说道:“李家的人,每一个都有一个致命的弱点,那就是自私而且怕死。” “这个算的上弱点?”楚楚托着下巴,不解地问道:“人人都会怕死啊?” “当然人人都会怕死,可是李家的人……格外怕死。”云月汐留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随后便拉着楚楚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走吧,去嘉善楼听听婉贵妃的事。” “这样的事难道你们红字阁探听不到?为什么要去嘉善楼听?”楚楚觉得云月汐说话真的是越来越难懂了。 “小丫头,你要记住,你打听来的消息是事实,而民间传闻才是最后的结果。”云月汐点了点楚楚的鼻子,对着迎上来的小凉说道:“备马车,我要出门。” “小姐,今个儿外面挺乱的,您万事小心。”小凉听到云月汐要出门,连忙跟上去说道:“京城来了个杂耍班子,好像还挺热闹的,但是路上的人也太多了。” “这两日都是?”云月汐停住脚步,有些奇怪,昨个儿他们出城的时候,京城里跟往常一样啊? “不是,这杂耍班子一般都是午时开始在嘉善楼对面的戏楼演出,很多人都会去看,以至于咱们嘉善楼特别是雅座的生意格外好。”小凉现在已经开始替云月汐打理所有铺子,而那些掌柜有什么事都会直接告诉小凉,小凉如果拿不准主意的才会来找云月汐。 “风头太盛也不好。”云月汐眯起眼睛,对小凉说道:“你派人去通知嘉善楼,这两日不在开门了。” “是!”小凉从来都不会问云月汐为什么这么做,因为他相信她这么做一定有她的道理。 “不是刚才说去嘉善楼听说书的吗?”楚楚看到小凉走远,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嘉善楼不开,咱们去哪里?” “京城又不是只有嘉善楼一家酒楼。”云月汐戳了戳楚楚的脑袋,笑着说道:“跟我走吧。” 京城,皇宫。 “皇上,婉贵妃之所以保不住孩子是因为这种香粉。”佘太医检查了所有的吃食与香粉,最终指着镜子前放着的几个精致的香粉说道:“老臣检查过,里面的药物不单单会让人小产,长时间用这个还有可能不孕。” “这香粉是谁送来的?”皇上的眸光微沉,扫了一眼那些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小宫女,冷声道:“你们老老实实地说清楚,也许朕会给你们一条生路。” “回皇上的话,这香粉是宫里的采办送来的。”说话的,是婉贵妃身边的大宫女水影,这会她面上虽然有些惊慌,可到底还算镇定,小心翼翼地开口道:“采办公公说,这香粉每个宫里都会送。” “刘公公,把负责采办的奴才带过来。”皇上听到水影这么说,余光扫了刘公公一眼,沉声道:“再派人去各宫查一下,是不是有同样的香粉。” 刘公公倒是没有耽搁太久,毕竟这是关系到皇室子嗣的问题,身后还跟着几个小太监,其中一个胖乎乎的正是平日里采办的公公。 “这些东西都是你从宫外采办来的?”皇上将那几盒胭脂仍在采办太监的面前,沉声问道:“从哪里买来的?” “回……回皇上的话,是从胭脂阁买回来的!”能在深宫中生存的当然没有几个笨的,更何况还是要跟各宫打交道的采办公公? 如今他人都被带到婉贵妃这里来了,难道还不知道婉贵妃流产的原因出自这些胭脂? 可是这些胭脂是从五王爷名下的胭脂铺采办回来的,如果他直接说出五王爷,只怕皇上会立刻下令斩了他,毕竟谁也不会认为自己的儿子有错吧? 现在只怕还不能确定,究竟这胭脂是婉贵妃宫里出了问题,还是所有的胭脂有问题。 就在这位采办公公胡思乱想的时候,佘太医已经走了进来,低声在皇上耳边说道:“查过后宫所有的胭脂,里面都有致人不孕的药物,而且……” “有什么话尽管说。”皇上转头看了佘太医一眼,沉声开口。 “皇上,现在的关键问题在于……”佘太医并没有真的当着众人的面说出这些话,而是附在皇上耳边低声道:“如果皇上让这些女子侍寝,等到以后很有可能会影响到皇上……” 皇上没有听完,当下猛地一拍桌子,大步走到那采办公公的身前,猛地踹了他一脚,怒喝道:“给朕把人拉出去斩了!” “皇上!奴才……奴才冤枉啊!”采办公公没想到皇上竟然说杀就杀,根本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 不过,这深宫中,本来不就是这样吗? 刘公公低垂着眉眼,心中一片凄凉,对于他来说,这些年本应该见惯了生死的不是吗? 怎么现在反倒是有些于心不忍了呢? “来人,给朕将老五押进宫里来!”皇上当然不知道刘公公心里的想法,他也没心情去管一个太监的心理变化,当下猛地拍着案几怒喝道:“立刻去把人给朕带过来!” 皇上怎么可能不知道那家胭脂铺子是欧阳余韵的? 所以即便那采办公公不说,皇上也会认为这件事跟欧阳余韵撇不清关系。 只不过,谋害皇家子嗣和谋害皇上龙体那是完全两个不同的概念。 也正是因为如此,先前还能冷静对待的皇上,再知道这药物竟然会危及他的身体时,怎么可能像刚才那么淡然? 云月汐和楚楚是在一家普通酒楼见到的李若纤,相比较先前李若纤的谨小慎微,这一次见到她,楚楚觉得这个女子似乎多了些许自得的意味。 “李若纤,我好像告诉过你,不管李晓来不来京城,都和你没有关系吧?”云月汐自然也察觉到了李若纤的态度变化,放下茶盏淡淡地说道:“而且,你现在只怕自身难保了,李晓恐怕根本不会管你的死活,你信不信?” “云月汐,那你少吓唬我!”李若纤看着云月汐信誓旦旦的样子,心里有些慌张,可还是强装镇定地说道:“我父亲已经答应我,让我先嫁给五王爷,到时候会想办法帮我解毒的!” “也就是你还相信他们的话。”云月汐微微一笑,抬眸看向李若纤,低声道:“你知道么,欧阳余韵的胭脂铺出事了,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初他似乎把那铺子送给你了吧?” ------------ 第三百三十六章 云苏的求情 “云月汐,你不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我不会相信你的!”李若纤有些紧张,她其实心底十分相信云月汐的话。 因为她知道,云月汐从来不会说一些没有意义的废话,也更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 “你也不需要虚张声势,欧阳余韵是什么样的人,你比我清楚,所以你真的不打算说实话吗?”云月汐看了李若纤一眼,沉声道:“如果你现在跟我合作,也许我还能救你,如果你不肯,那你就等着替欧阳余韵背罪名吧!” “罪……什么罪!”李若纤睁大眼睛,她和欧阳余韵的婚期将近,所以大部分时间都留在房间里绣嫁衣,所以并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 其实对于嫁给欧阳余韵这件事,李若纤还不是特别反感,欧阳余韵好歹是个王爷,嫁过去也不愁锦衣玉食,更何况父亲还让三弟一直亲近欧阳余韵,很显然也是支持他的。 “你现在如果不相信我说的,可以听听下头那些说书的人是怎么说欧阳余韵的。”云月汐指了指楼下,笑着说道:“这里可不是我的嘉善楼,那说书的人自然不会是我派来的人,当然,如果你依旧不肯相信的话……你可以四处走走,然后再回来找我。” 李若纤谨慎地看了云月汐一眼,还是戴上面纱起身向外走去。 清荷抬眸看了云月汐一眼,见对方不着痕迹地朝着自己点点头,当下连忙跟着李若纤离开了。 “你觉得李若纤会回来么?”楚楚看着她们主仆二人离开,一边吃东西一边问道。 “当然会,因为她现在没得选。”云月汐摇摇头,叹口气说道:“只是现在还不知道宫里的情况,婉贵妃也不知道如何了。” “我终于想起来了!”云月汐话音一落,楚楚突然一拍桌子,低声朝着云月汐说道:“我就说你身边那个红楼看上去那么面熟,他长得很像我儿时的一位故人,就是长帝姬当年带进宫里的那个孩子,欧阳凌云!” “原来是这样!”云月汐看到楚楚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突然伸出手握着她的手说道:“这件事,想起来就想起来了,谁都不要说,包括楚老将军,你可知道?” “为什么?”楚楚惊讶地看着云月汐,突然问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他的身份?” “我也是最近刚刚知道的,可是小楚,你要知道……”云月汐看了楚楚一眼说道:“他能死一次,就能死第二次,现在挺好的。” 云月汐现在没办法对楚楚说清楚红楼的身份,因为那意味着欧阳灏轩的身份也会被揭穿。 即便关系如她们这般亲近,但是楚楚知道的范围也顶多是欧阳灏轩是当初的云隐,并非是当初真正的七皇子。 其实,云月汐也问过欧阳灏轩,选择当七皇子,连名字都是人家的,难道你不介意? 结果,欧阳灏轩当时就对云月汐解释了为什么他可以平静地成为欧阳灏轩而不被人发现。 原来,从一开始,欧阳灏轩这个名字就是阮青筠起的。 当年,七皇子出生的时候,阮青筠就恰巧在宫里,而且破天荒的见了皇上。 所以,这个恰巧很耐人寻味。 一个跟皇上断绝联系那么多年的女子,突然出现在宫里,皇上除了欣喜若狂,丝毫没有怀疑她有什么其他的意图。 皇上当然十分高兴,吩咐不允许任何人打扰他们在御书房说话,结果没想到七皇子出生了。 刘公公硬着头皮还是进了御书房告诉了皇上这件事,没等皇上发火,阮青筠就笑着说道:“这孩子好时辰,灏轩这个名字不错。” 见到美人一笑,皇上自然是龙颜大悦,当即赐名欧阳灏轩,随后就将刘公公赶了出去。 而阮青筠则跟皇上说,这个孩子跟她有缘分,回头让他母亲常常带着过去给她看看。 皇上答应了,只是没想到这个孩子的母亲没有福分,没多久就过世了。 当然,也不乏是被人害死了。 但是七皇子欧阳灏轩虽然不得宠,却因为阮青筠的一句话,而得以活了下来。 只是……也许是被保护的太好,以至于这个七皇子完全不懂防备别人,所以很早就被下了********。 这种毒,与阮青筠中的毒同属一宗。 后来阮青筠死了没多久,那位本应该一命呜呼的七皇子却活得愈发精神,还愈发出众,很快得了皇上的另眼相看,所以太后才会怀疑欧阳灏轩的真实身份。 当然,欧阳灏轩也告诉了云月汐,当初母亲之所以跟皇上要求每月都要见两次那个孩子,就是为了保住他的命。 本来他们打算等到自己替换他之后,就将他送离京城,结果没想到母亲和他竟然都中了毒,甚至毫无察觉。 所以,真正的七皇子的确早就死了。 也正是因为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云月汐没办法跟楚楚解释清楚,而且欧阳灏轩现在步步为营,秘密总归是秘密,即便她十分相信楚楚的为人,但仍然不愿意让欧阳灏轩多半分危险,所以只能暂且如此了。 “你说的也对。”楚楚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想到当年欧阳凌云意外身亡的事,点点头说道:“这京城都不安宁,何况是那皇宫?罢了,不回来也是好的,总比最后丢了性命而不自知。” “你能理解我很开心。”云月汐拍了拍楚楚的肩膀,楚楚是郡主,自然明白皇宫里住的那些人没有一个善茬。 “汐儿,外头那些说书的人说的可是真的?”楚楚不在纠缠于其他的问题,好奇地问道:“难道真的是欧阳余韵想要毒害皇上?他们说欧阳余韵为了继承皇位,竟然利用胭脂给那些后宫中的女子下毒进而谋害皇上,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啊?” “这件事,关键点并不在欧阳余韵,而是在皇上。”云月汐笑了笑,她知道那些胭脂并非出自欧阳余韵的安排,而是婉贵妃有意设局,可是那又怎么样? “你的意思是,如果皇上认为欧阳余韵就是谋害自己,那么欧阳余韵就死定了!”楚楚立刻明白了云月汐的话,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皇上认为欧阳余韵是冤枉的,那么自然不会追究他的问题,反而还会查清楚究竟是谁做的!” “正是如此。”云月汐点点头,随后说道:“但是单单这一点还不足以让欧阳余韵问罪。” “啊?”楚楚一愣,看到云月汐嘴角微微一扬,只觉得有些迷糊,她还真不知道云月汐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京城,皇宫。 “父皇,儿臣是冤枉的!”欧阳余韵被抓进宫里来,其实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直到皇上将那些胭脂全都砸在他身上,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被陷害了! “冤枉!冤枉!”皇上怒气冲冲地指着欧阳余韵,怒吼道:“哪一次你都跟朕说冤枉!欧阳余韵,你派那个方清廉谋害太子,朕相信你是冤枉的,你倒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谋害朕了!” “父皇,儿臣这个铺子早就以聘礼交给了云语蝶啊!”欧阳余韵反应也是足够快,立刻磕头请罪说道:“儿臣出征前就把这个铺子给了云语蝶,为的是让她安心等儿臣回来,所以儿臣根本不知情,还请父皇明察!” “云家?”皇上眼底精光一闪,久久没有说话。 他当然不相信云家会对付自己,即便是他降了云毅的职,但是他也可以确定,云毅绝对不会害他。 没有为什么,只是因为他和云毅之间,曾经有过不成文的约定。 只要他在皇位之上,那么就保云家荣华富贵百年,这是云毅之所以被降职也丝毫不担心的原因,自然也是他相信云毅的理由。 “皇上,苏王殿下求见!”这个时候,刘公公进来通传,没等话音一落,欧阳云苏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皇上看到欧阳云苏已经进来了,不禁有些不悦。 不过虽然心情烦闷,但是对于自己这个颇为喜爱的儿子,皇上还是留了颜面。 “父皇!”欧阳云苏跪在欧阳余韵身旁,认真地说道:“五弟绝对不可能谋害父皇,还请父皇明察!” “你怎么能保证你五弟不会谋害朕?”皇上最欣赏兄弟和睦,所以对于欧阳云苏的举动十分赞赏。 “儿臣不能保证,只是相信五弟最近一直在忙春闱的事,怎么可能有心思在这些胭脂上做手脚?而且,就算五弟真的有这个心思,怎么可能用自己铺子的胭脂?这不是很容易被人查出来吗?”欧阳云苏的话听着似乎没什么问题,可仔细琢磨好像又是另一回事。 “父皇,儿臣对天发誓,这件事真的不是儿臣所为,否则天打雷劈,不得好死!”欧阳余韵现在没有心情琢磨欧阳云苏到底是为了什么,所以他只能尽可能地为自己辩解。 “是啊,父皇,还请您再给五弟一次机会,至少等到春闱过后在彻查此案可好?”欧阳云苏没等皇上答话,突然又横插一句,而且再度提到了春闱。 欧阳余韵余光扫了欧阳云苏一眼,冷哼一声,心中暗道:“这个欧阳云苏,到底想要做什么?” ------------ 第三百三十七章 你我各珍重 “既然老三替你求情,这件事就暂且搁置,一切等到明日春闱之后再说。”皇上看了欧阳云苏一会,又看了看欧阳余韵,眸光微沉地开口道:“不过……刘公公,派人继续调查此事,查出来的一切证据全都送到朕这里来。” “是!皇上!”刘公公连忙应声,随后又低着头站在一旁默不作声,仿佛这个人根本不存在一般。 “你们先下去吧,老五你好好准备春闱的事,不要再出什么岔子才是!”皇上又叮嘱了一句,挥挥手示意他们下去。 “父皇,儿臣另有要事相告。”欧阳余韵起身的同时,欧阳云苏没有立刻起身,反倒是依旧跪在原处。 “嗯?”皇上微微扬眉,朝着欧阳余韵挥挥手,示意他先离开。 欧阳余韵看了欧阳云苏一眼,老老实实地退了出去,他现在就算是想问欧阳云苏什么,也得等到他从御书房出去才行。 “说吧,什么事。”皇上的心情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而且又没有查出什么进展,实在是让人生气。 “回皇上的话,昨晚儿臣突然接到一封密信,上面说老平阳侯沈厚其实根本没有死。”欧阳云苏一边说,一边从袖中掏出一封昨晚连夜伪造出来的密信交给了刘公公。 刘公公快步走到欧阳余韵身边,接过书信转身又呈给了皇上。 皇上打开密信,看到上面就写了一行字:“沈厚未死,复仇而归。” “复仇……”皇上皱着眉头,沉声问道:“沈厚当年的死难不成是意外吗?他要复什么仇?” “儿臣不知,所以才特地禀告父皇。”欧阳云苏微微抬眸,发现皇上并没有太过于震惊,心中暗暗奇怪。 试问一个人知道本已经死掉的人活了过来,而且还要回来报仇,难道不应该有些惊讶吗? 为什么皇上的表情除了有些凝重之外,好似并没有什么惊讶的意味在里面? 而且方才欧阳云苏看的清楚,刘公公在他说完沈厚没死的时候自然流露出了惊讶的表情,随后又立刻收敛,可这是他在宫中多年练出来的本事。 但是同样,这也说明了一件事。 连刘公公这样喜怒从不形于色的人都难免有些惊讶,为何皇上没有惊讶? 难道他早就知道沈厚没死? 从他问的那几句话中明显可以看出,他并不奇怪沈厚回来这件事,反而奇怪他在复什么仇…… “这件事,朕知道了,你不必放在心上,朕会处理。”没等欧阳云苏想明白,皇上便已经再度发话。 “是,父皇,儿臣告退。”欧阳云苏满腹疑惑地退了出去,想着回去跟欧阳灏轩商量下兴许也能推测出什么来,当下脚步匆匆地往宫外走,却没想到远远地就看到欧阳余韵站在宫道上,很显然是在等自己。 “五弟,明日就是春闱了,你怎么还在这里站着?”一旦碰上自己防备的人,欧阳云苏瞬间又变成了往日那个温和无害的王爷。 “三哥,今日的事还要多谢三哥解围。”欧阳余韵倒是十分客气地跟欧阳云苏说道:“不知道三哥有没有时间,咱们兄弟喝一杯?” “五弟,你也知道咱们道不同不相为谋,今日我并非救你,只是不想让天下学子受什么影响,毕竟临时替换主考官和临阵换将没什么区别,所以喝酒……就免了吧。”欧阳云苏完全不留情面的话让欧阳余韵的脸色瞬间有些难堪,但还是很快便恢复了平日的神色。 “三哥真是爱说笑。”欧阳余韵笑着开口道:“三哥这个说辞糊弄糊弄小孩子还行,但是对于我来说,太过牵强,所以倒是想听听三哥的真实想法。” “真实想法?”欧阳云苏摸了摸下巴,突然笑着说道:“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呢?五弟,你见过双方交战,两军提前互相交换战术的吗?” “三哥的意思是要跟我宣战了?”欧阳余韵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气,但是面上依旧带着笑容问道。 欧阳云苏心中微微一叹,你看,这就是他不愿意做皇帝的原因。 明明应该是彼此间亲如一家的兄弟,最终还不是要互相残杀? 只不过,世家都是如此,又何况是皇家呢? “我只是打个比方而已。”欧阳云苏拍了拍欧阳余韵的肩膀,似有所感地说道:“你我兄弟之间,能这样平静的说话,也是难得,老五,你我各自珍重吧!” 有那么一瞬间,欧阳余韵总觉得欧阳云苏是想说什么的,可是欧阳云苏终究没有说什么,径直转身离开了。 欧阳余韵也没有再开口,因为他知道,从今日起,他们将再也回不去那年幼的时候了。 而夺嫡之争,自始自终都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战争。 输了,就是死路一条。 就在欧阳云苏和欧阳余韵两人站在宫道上说话的时候,李若纤惊慌失措地回到了云月汐和楚楚所在的雅座,一进门便快步走到云月汐面前,急促地说道:“你有办法是吗?救救我!” “你现在相信了?”云月汐抬眸看着李若纤说道:“你觉得如果欧阳余韵拿你顶罪,李家和云家谁会保你?” 李若纤嘴唇嗫嚅了几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说,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脸色苍白地摇了摇头。 是的,就如云月汐所说,没有人会在意她的死活。 即便李家知道她是李若纤,如果欧阳余韵真的把罪名推到自己身上来,李家也不会救自己。 因为他们正好可以借此机会,让欧阳余韵觉得欠下李家一个人情,毕竟,那是一条人命换来他的转机。 至于云家……更不会有人在意自己的死活。 就连云语蝶的亲娘王氏,现在也都是只顾着保护她那唯一的儿子,哪里还记得自己有个女儿在云府? “你可以放心,欧阳余韵现在就算是已经告诉皇上那铺子是云语蝶的,皇上暂时也不会问罪。“云月汐缓缓开口,低声道:“因为明日的春闱才是重头戏,所以,我问你,你想不想活命?” “想!当然想!”李若纤立刻回过神,拼命地点头,哀求道:“云月汐,我知道之前我做了很多事对付你,可是我现在已经遭了报应,你也把我变成了这个样子,所以求求你原谅我好不好?你大发慈悲救救我……” “好,我可以救你,也可以告诉你该怎么办。”云月汐看着李若纤眸中瞬间升起希望的光芒,摆摆手说道:“你先不要激动,我告诉你该怎么做,至于愿不愿意这么做,就看你自己了。” “好!你说!”李若纤皱着脸,想了一会,咬牙说道:“只要能保住命,我什么都可以做。” “毁容。”云月汐指了指李若纤的脸说道:“我可以让你的脸毁掉,然后你按照我说的时间去敲京兆府右边的鼓,状告欧阳余韵为了逼迫你替他认罪,竟然暗中派人追杀你,甚至毁了你的脸。” “右边……”李若纤眨眨眼睛,突然惊呼道:“你是让我敲通天鼓?” 通天鼓,顾名思义,直达上听。 自古以来,朱启国的衙门左右两边都有两个鼓,左边的鼓是平常百姓发生了什么事情需要衙门解决而敲,右边的通天鼓则是血案或者极大的冤屈才会被敲响。 当年欧阳云苏之所以斩杀岳家那个纨绔子弟,正是因为那个状师敲响了通天鼓。 一旦通天鼓敲响,那么全城的百姓都会来作证,审理此案也需要三堂会审,甚至需要有一位王爷坐镇。 如果王爷最终也拿不定主意,那么将会将此案交到皇上面前,由皇上定夺。 当然,通天鼓是不能随便敲响的,一旦查出是诬告或者是极小的恩怨,那么敲鼓之人就会被处以极其严重的处罚。 李若纤当然也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有些犹豫。 因为如果她敲响了通天鼓,万一不能告倒欧阳余韵,那么等待她的恐怕是难以想象的死法。 “李若纤,其实你有什么可担心的?”这个时候,神助攻楚楚开口了,“你现在是云语蝶,毁了容又不是变不回去,到时候状告欧阳余韵之后,让汐儿直接给你变成李若纤就是了?” “可是……当初李若纤已经死了啊!”李若纤有些迟疑地说道:“而且姑母他们都知道我的身份,到时候肯定也不会饶了我的!” “那就随便变成什么其他的人就是了!”楚楚一脸无所谓地说道:“你现在身体里有腐骨生肌,只要汐儿愿意,想把你变成谁就变成谁,你还担心这个做什么?” “可是……”李若纤还是有些犹豫,她虽然知道云月汐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可是如果她嫁给欧阳余韵,那可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啊,如果变成了其他人,以后该怎么生存? “李若纤,这件事你自己决定。“云月汐拍了拍还想说什么的楚楚,微微一笑说道:“说实话,你现在除了听我的,还真没得选择,因为欧阳余韵今晚就会派人来杀了你,而且你会留下一封遗书,直言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如果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回去试一试,不过……你知道云曼柔在帮太子送药么?” ------------ 第三百三十八章 云府共图谋 李若纤听到云月汐的话,下意识地点点头,随后又连忙摇摇头,有些紧张得说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云月汐冷嗤一声,随后说道:“腐骨生肌在你体内,你觉得你知道的事情我应该不知道吗?” 李若纤一愣,随后慌乱地低下头,许久没有说话,她之前也一直怀疑自己身体里那些蛊虫跟云月汐是有什么联系的,可是没想到原来竟然可以知道她心中所想,那和控制一个人有什么区别? “你想的不错,现在如果我想控制你,你根本没机会再反抗。”云月汐垂下眉眼,看着水中浮浮沉沉的茶叶,淡淡地说道:“所以,你最好不要再耍那些小心思,我愿意救你,不过是因为你对我还有用处,如果你连这点用处都把握不住,我也没有救你的必要。” 其实,云月汐只是吓唬李若纤而已。 腐骨生肌虽然能改变一个人容貌,但是说到底也就是个蛊虫,哪里有控制人心的本事? 只不过,李若纤心里有鬼,自然容易被糊弄。 而且,李若纤对云月汐是个非常厉害狠辣的人这种想法已经根深蒂固,所以她自然会害怕云月汐真的如她所说可以做到。 “云曼柔的脸也好了。”李若纤纠结了一会,终究还是败下阵来,擦了擦鼻尖上的汗,低声道:“她说是太后娘娘寻得了灵药,可是我觉得根本不可能。” “喔?”云月汐扬眉,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怎么认为不可能?” 云月汐其实已经从刘公公那里知道了云曼柔的事,可是既然李若纤说了这件事,那想必另有蹊跷,多听一听也没啥不妥的。 “因为太后现在被皇上关在后宫是所有人都知道的,既然太后都不受宠了,哪里来的药给云曼柔?”提起云曼柔,李若纤似乎颇为不屑,这是一种对同级对手蔑视的一种心理。 在李若纤心里,云曼柔处处不如她,那么以后也不可能比她强。 “你说的也有道理,所以你知道你姑母是怎么说的么?”云月汐微微扬眉,又问道:“或者说,李家是怎么想的。” “姑母看到云曼柔的脸好了,自然很高兴,又把这件事告诉了父亲,而父亲反倒是让云曼柔安分一段时日,不要太过招摇。”李若纤这会以为云月汐只是在试探她有没有隐瞒,所以立刻和盘托出,根本不敢说错一句。 “那这么看来,李家是打算扶持云曼柔了。”云月汐有些同情的看了一眼李若纤说道:“现在的你,对于李家或者云家,还真的是可有可无。” 李若纤有些难堪,虽然她现在这个境况全都拜面前的女子所赐,可她心底慢慢恨得却是云家和李家。 以前,她总以为她是李家最得意的嫡女,可在利益面前,她终究什么都不是。 “所以,你打算按照我说的去做么?”云月汐当然也十分清楚李若纤现在的处境,所以倒是没有继续让她难堪,岔开了话题。 “好。”李若纤终究还是点了头,在她心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李晓自幼教给她的,她当然不能忘掉父亲的教诲! 等到李若纤走了,楚楚才低声问道:“你觉得李若纤会不会把这件事告诉李晓?她可是还有两天的时间反悔呢。” “不会。”云月汐摇摇头,微微一笑,扬眉说道:“李若纤是个非常聪明的人,也是十分懂得权衡利弊的人,所以她回去一定会仔细斟酌,然后觉得万分可行。” “哈哈哈,我觉得汐儿你真是太可爱了。”听到云月汐自说自话,楚楚不禁哈哈大笑,可是想到自己的事不禁又垮下脸来嘟囔道:“可是解决欧阳余韵不是主要的,李家那边怎么办?” “这件事,包在我身上。”云月汐拍了拍楚楚的肩膀,起身说道:“走吧,跟我先去红字阁,然后我告诉你该怎么做。” 京城,云府。 “姑母,我是来看纤儿的,不知道纤儿在不在府上?”李品今日没有什么事,去刘家想找赵金皓却被刘忠告知对方生病了,而欧阳余韵他更不可能去触霉头,现在满京城传得都是他谋害皇室子嗣的消息,想必对方的心情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而李品自幼跟李若纤的关系就不错,所以当初他到京城的时候李若纤也没有瞒着他自己的事情,今日得空,他也就顺理成章地到了云家,想要带李若纤去看那个杂耍班子。 “纤儿先前就出门了。”李氏这两日主要的心思都在云明思身上,毕竟明日就是春闱了,云明思的状态却很奇怪,可她再怎么问云明思都不肯多说,只是一副蔫蔫的样子。 “出门了?”李品一愣,按道理来说,李若纤在京城没有什么朋友,更何况她变成云语蝶之后,一个庶女能有什么值得她一大早就出门去见的朋友? “对了,品儿,你既然来了就去劝劝思儿,他最近总是怪怪的,我看着都担心。”李氏有些担心地说道:“明日就是春闱了,我怕他到时候再发挥失常,岂不是让人徒增笑柄?” “既然姑母说了,品儿自当尽力!”李品属于那种在长辈之中人缘特别好的人,说他会伪装也好,或者说他假惺惺也好,总之他很容易就能让那些年长的人欣赏他,这也是一种本事吧? 李品见到云明思的时候,发现对方正傻呆呆地看着面前的书,但是眼神放空,早就不知道在想什么了。 挥挥手,示意李氏先回避,李品才缓步走到云明思面前说道:“表哥,明日就要考试了,要不要和我出去喝两杯?” “不去。”云明思兴致缺缺地回过神,漫不经心地说道:“有什么事么?” “只是来看看表哥,本来以为表哥会紧张,结果发现倒是我紧张了!”李品笑呵呵地说道:“明年我也到年纪要参加科举了,表哥今年高中之后明年一定要好好提点提点我才是。” “人都活不了要什么功名?”云明思将书扔在一边,自暴自弃地说道:“你走吧,我不想见任何人。” “表哥,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李品不但没走,反而坐了下来,看着他说道:“你如果有什么事不方便跟姑母说,可以告诉我,我在外奔波那么多年,奇人还是接触不少的,兴许我能帮上忙呢?” “真的?”听到李品这么说,云明思突然有些激动地看着李品说道:“你发誓不会告诉别人?” “我发誓。”李品点点头,倒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套出云明思的话来。 “我得了一种怪病。”云明思虽然说了,但是还没有说实话,“你能找个高明点的大夫来么?” “表哥,这么多年行走在外,我也多少懂些医术,不如我帮你看看?”李品其实根本不懂什么医术,但是先前来的时候,李氏根本没有透漏一丝一毫云明思得病的消息,那么李品便打算试一试。 “你真的会看?”云明思有些迟疑。 “当然。”李品回答的斩钉截铁,脸色也十分淡然。 “那你试试好了。”云明思伸出手,有些紧张得看着替他把脉的李品。 “表哥,你的身体没有任何问题。”李品收回手,平静地说道:“你如果不信我,可以请府医过府,的确没有任何问题。” “来人!来人!请府医过来!立刻!”云明思的心几乎是瞬间狂跳,狂喜地大喊道:“快去请!” 而李品看到云明思这般反应,便知道云明思一定是之前以为自己得了什么病,如果他没猜错,那应该是跟太子一样? 府医过府之后,替云明思把脉之后只说他有些忧郁成疾,并没有什么大碍,还劝慰他要放宽心参加考试,很显然是以为云明思为了考试压力太大才会如此。 而云明思在得知自己没有病之后,心中仿佛卸掉了一块大石头,正想拉着李品去喝酒,却被李氏挡住了。 “明日你就参加考试了,不要到处走了,等到你考过之后再跟品儿一起喝酒。”李氏见到云明思恢复了往日的精神,更觉得李品是个可靠的人,当下对着李品说道:“品儿,你跟姑母到凉亭去,姑母有话跟你说。” “我也去!”云明思现在可是把李品当做是挽救自己于水火之中的好兄弟,当下揽着李品的脖子说道:“从今个儿起,李品的事就是我云明思的事!” “好好好,思儿你也一起过来,正好一起合计一下。”李氏见到云明思愿意亲近李家,那自然是十分高兴,带着二人去了凉亭,留下崔妈妈在小路口守着,三个人一落座,李氏便开口问道:“品儿,大哥去楚老将军那里可有什么进展?” “没有。”李品状似遗憾地摇摇头说道:“楚老将军似乎并不喜欢我,虽然没有当面拒绝,但也基本上差不多,可能是我配不上郡主吧。” “我说娘,别说楚老将军看不上,若是生米煮成熟饭,他想推脱也来不及了吧?”一旁的云明思看到李品这副遗憾非常的样子,顿时有些不悦地开口:“到时候还得求着咱们娶他那个孙女呢!” ------------ 第三百三十九章 韵王爷到访 “万万不可!”李品好像十分紧张得摆手道:“若是被楚老将军知道咱们竟然算计郡主,到时候只怕他会一剑杀了我,甚至因此两家交恶,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你是不是傻?”云明思这会了却了大心思,整个人都活泛起来,有些恨铁不成钢的说道:“难道你非得让他看出来是你做的?” “那……”李品一副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样子,不解地问道:“那该如何?” “这个世界上多的是英雄救美。”云明思拍了拍李品的肩膀说道:“随便找几个人去围堵她,然后你再救下她,到时候她肯定心仪于你,到时候你让那些人顺手扯开她的衣服弄昏她,然后你再抱着她光明正大地回楚府,楚家就是想不认都不行。” “可是郡主武功不弱,如果找功夫高强的人去对付她,只怕会露出马脚。”李品虽然觉得云明思说的有道理,可到底还是觉得有风险。 楚楚的功夫足以对付那些不入流的坏人,你要是为了对付她真找了一些功夫高的人去,楚楚也不是傻子,难道看不出来是有人故意要对付她? “这简单,以云月汐的名义约楚楚到千香楼的雅座里,到时候在里面的茶水和饭菜都下点药,实在不行,到时候见机行事,在房间里点些软筋散的熏香。”云明思想了想又说道:“到时候让她等得久一点,据说楚楚因为仗着自己武功高,所以出门从来不带随身婢女,这不正好给咱们机会吗?” “可是在千香楼,你还要有人去订雅座,还要有人去楚府送信,哪一点做的不好都有可能被发现的。“李品谨慎地看了李氏一眼,随后说道:“姑母,我看这件事就算了吧,也许真的是我配不上郡主。” 这就是李品被长辈看好的地方。 沉稳,大气,懂事,虽然不如他两个哥哥出息,但是偏偏会哄人。 不管说什么话都是滴水不漏,说的很漂亮。 他不会说楚老将军看不上李晓,也不会说楚老将军看不上李家,因为那样对于李家来说都是耻辱。 可如果只是看不上他,那说明楚老将军还有可能看上李家的其他人。 而这件事之所以没成,是因为他自己的原因,他配不上楚楚,仅此而已。 到时候,没有人会因此而笑话李家,别人也只会觉得李品是个很有风度的人。 “这件事思儿说的有道理,姑母会帮你安排。”李氏觉得云明思说的很有道理,赞同地说道:“你且不要心急,等到这件事办妥以后,我派人去找你。” “这……”李品有些为难,好似不愿意这么做。 “被这那了,走吧,陪我去读会书!”云明思揽过他的肩膀,刚起身走了几步,又回头对李氏说道:“其实最好的机会就是春闱,因为我在考试,而云月汐一定不会防备我们,甚至说她很有可能会想来对付我们!” “我心中有数!”李氏点点头,摆摆手示意他们先离开。 “夫人,老奴觉得三公子可并非是推辞啊!”崔妈妈看着李品跟云明思有说有笑的离开,不禁开口说道:“他似乎有意是想让夫人出手呢!” “李品一直都是那种谨慎的人,你不是不知道。”李氏冷哼一声,随后说道:“只不过,看在大哥的面上,我可没打算将郡主嫁给他。” “夫人的意思是?”崔妈妈到底是跟了李氏多年,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连忙低声道:“原来夫人要算计的是云月汐?” “那是自然!”李氏恶狠狠地攥起拳头,冷声道:“她以为她搬出去我就对付不了她了?等到她**于李品,自然不可能在嫁给轩王,到时候进了李家,想必大哥不但不会怪我,反而会谢谢我呢!” “那倒是,云月汐坑了大老爷那么多钱,大老爷肯定一直记恨在心,就算是没有娶到郡主,但是可以好好折磨云月汐,那可是比什么都值得!”崔妈妈兴奋地点点头,对着李氏说道:“老奴这就去安排!” 云明思和李品刚走出花园,就看到李若纤有些心不在焉地带着清荷往后远走,清荷一眼就看到了云明思和李品,连忙拉了拉李若纤的衣袖,低声道:“小姐,是大少爷和表公子!” “嗯?”李若纤看了一眼他们二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刚走了几步,突然又想起什么一般转身走向李品,“三表哥,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可以。”李品知道云明思不清楚李若纤的真实身份,应声之后才对云明思说道:“表哥你先到书房等我,我去去就来。” “好!”云明思虽然不满李若纤对自己的不理睬,但也想知道对方找李品有何事,便没有阻拦,径直朝书房走去。 “姐,你刚刚去哪里了?”要不说,李品和李若纤的关系很好,在李若纤面前,李品瞬间就没了方才的稳重,天真的像个孩子一般。 “三弟,你知道外面在传欧阳余韵毒害皇家子嗣的事吗?”李若纤转头,有些希冀地看着李品。 其实她的心里也乱糟糟的,她想让李品说知道,这样她可以问问他该怎么办。 可是她又害怕李品说知道,因为对方知道竟然没打算告诉她,很大程度上会有故意隐瞒的嫌疑。 “你怎么知道的?”李品的反应足够说明他早就知晓这件事,但是李品看到李若纤瞬间垮下来的脸,连忙说道:“我今日来其实就是为了跟你说这件事的,姐姐你不要担心,韵王爷绝对没事。” “你是说真的?”李若纤有些半信半疑地看着李品,先前他明明是一副根本不想让她知道的样子,现在又说特地因为此事来找她,实在是让人有些怀疑。 “自然是真的!”李品连忙情深意切地开口道:“姐,咱们是一家人,难道我还能帮外人吗?” “三弟,你知道么,韵王爷把那个铺子当初给了我,也就是说最后他可能把罪名推到我身上来,我该怎么办?”李若纤看着李品,有些激动地说道:“我还不想死啊!” “这……”李品想了想,拍了拍李若纤的肩膀说道:“姐,你放心吧,皇上并没有问罪,你看韵王爷这不是还要负责明日的春闱吗?” “我是问你,如果他真的推我出去顶罪,该怎么办?”李若纤的心慢慢往下沉,因为她太了解李品了。 这个人如果真的打算去帮你做什么事,绝对不会顾左右而言他。 如果他这么做,就说明这件事他根本不打算过问,亦或者根本不可能干涉。 李品知道这个消息其实也很震惊,但是他也不知道李晓如果知道之后会怎么做,所以他只能安抚李若纤一番匆匆离去,连云明思那里都没有再去。 而李若纤看着李品离开的背影,缓缓开口道:“清荷,找个机会去告诉她,一切按照她说的办。” “是,小姐。”清荷点点头,低声应下。 李若纤本来还抱着一丝希望,毕竟李品与她自幼关系最好,如果李品肯帮她,那么她就把云月汐的计划告诉他们。 只可惜,连李品也不愿意伸手拉她一把,在他们心里,她就是个可以牺牲的棋子,仅此而已。 京城,红字阁。 “红楼,派两个人暗中保护楚楚。”云月汐见到红楼就立刻安排道:“另外再派两个人去盯着沈若。” “我说汐儿,爷爷派了好多人暗中保护我,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敢什么丫头都不带?”楚楚有些不解地跟在云月汐身后问道:“你就不要再派人专门保护我了!” “楚楚,李氏的手段我比谁都清楚,你身边那些人是保护你而不是用来杀人的。”云月汐停住脚步,看了楚楚一眼说道:“而且,他们想要算计你,估摸着八成又是英雄救美的招数,或者是让你失了清白,所以小心为妙。” “那你为什么要盯着沈若?这和沈若有什么关系?”楚楚一脸迷茫地问道:“我觉得应该直接阉了云明思和李品,让他们俩成天算计别人,讨厌死了。” “楚楚,云明思前几日和沈若接触过,所以云明思其实早就知道自己没染上花柳病了,他想算计李品,却也忘了,李品同样也在算计他。”云月汐边走边笑道:“狗咬狗这样的事,看破不要说破,挺好的。” “沈若为什么要害我?”楚楚没想到沈若竟然打算陷害自己,顿时有些不满地说道:“老子什么时候得罪她了?” 云月汐白了楚楚一眼,知道她自幼在军营长大,自然不可能像世家闺秀那般,所以并没有纠缠这个话题,笑着说道:“她不是为了对付你,是为了对付我而已,因为你过得不幸福或者在他们的掌控之中,才能让我感同身受。” “这几个混蛋敢情还真的敢算计我!”楚楚听完之后心底泛起一丝感动,可嘴上却气呼呼地说道:“我回……” “小姐,小凉派人来送消息,说欧阳余韵在隐府了,说是想见小姐。”楚楚还没说完话,就被突然出现的红鸢打断了。 “欧阳余韵?”云月汐微微一皱眉头,喃喃自语道:“他来找我做什么?” ------------ 第三百四十章 顺水才推舟 “汐儿你要不要去见?”楚楚听到欧阳余韵竟然还去隐府,顿时有些不满地说道:“你要是去的话我就陪你一起去,看他到底要干什么!” “让他等着吧,咱们先办好咱们的事情再说。”云月汐想了想,缓缓地说道:“反正是他找我,又不是我找他。” “是!”红鸢连忙应声,随后消失不见。 “你为什么现在不去见他?”楚楚看到云月汐又往前走,不禁连忙跟了上去笑着说道:“他不会是来找你讨论明日春闱该选谁做状元郎吧?” 欧阳余韵等了许久也没有等到云月汐,最终还是离开了隐府。 …… “父亲,您觉得他们的办法如何?”李品回去就把李氏和云明思的打算告诉了李晓,自然是为了征求他的意见。 “你姑母不会这么简单的。”李晓摆摆手,看着李品说道:“我看她想对付的不是楚楚,而是云月汐。” “父亲的意思是,姑母想让我坏了轩王和云月汐的婚事?”李品一惊,连忙焦急地说道:“轩王会杀了我的!” “那是必然,轩王那个人,怎么可能让人毁了他的人?”李晓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真没想到,我这个妹妹在京城多年,别的没有学会,反倒是学会了怎么害人的本事。” 此刻的李晓还真是忘了,明明他也每天都在算计别人,而李氏只不过是想要算计云月汐,为的还是想替他报仇。 “那父亲觉得咱们应该如何?”李品自然也多有不满,连忙问道:“如果是真的娶郡主,儿子兴许还会考虑,可那云月汐……” “你放心,明日继续按照他们说的办,但是为父一定会让你娶郡主进门!”李晓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道。 “对了,父亲,今个儿韵王爷想去隐府找云月汐来着,可是没想到云月汐避而不见,着实气坏了韵王爷。”李品想起晚上陪欧阳余韵喝酒时听来的消息,连忙又说道。 “他找云月汐做什么?”李晓有些不解地问道。 “据说,韵王爷回去查那个胭脂铺私下收购的胭脂是从哪里来的,可是毫无头绪,韵王爷怀疑是云月汐在背后捣鬼,所以本来想去试探她一番的,没想到并没有见到人。”李品说道:“不过,韵王爷好像更怀疑她了。” “怀疑就对了。”李晓冷笑一声说道:“你在中间多为云月汐说几句,到时候咱们坐山观虎斗,岂不是美哉?” 就在京城鸡飞狗跳的时候,吴雪已经带着人赶到了长帝姬所在的行宫,见到了米氏。 “离开京城?”米氏特意让两个孩子回避了,看着自己的肚子低声道:“这两个孩子若是出生便没了父亲,今后会不会怪我?” “夫人,我觉得你根本不需要担心这些问题。”吴雪摇摇头说道:“先不说汐儿既然让我来,自然是已经做了完全的准备,当然最终的决定是你来做,毕竟今后的人生别人也没办法参与进来。” “好。”米氏沉默了一会,突然抬头看向吴雪,认真地说道:“我跟你走。” “你不考虑考虑?”吴雪还准备了一大堆话要劝米氏的,被她这么爽快地打赢还有些不适应,不禁有些犹豫地说道:“你不会后悔吧?” 吴雪当然要替云月汐考虑,先不说现在是米氏你做的决定,可是以后要是有什么事再怪到云月汐身上来,可就不好了。 “我相信汐儿不会害我的。”米氏摸着肚子,微微一笑说道:“而且我带着两个孩子,的确也不太适合在云家了。” “你早就有这个想法?”吴雪听到米氏这么说,顿时明白为什么云月汐笃定她来接人就一定可以带走米氏了,原来云月汐早就察觉到米氏想要离开云家的意愿了。 “是,先前跟汐儿透漏过,外头的消息我也听闻了,李晓去了京城,李氏只怕更加有恃无恐,等到肚子中两个孩子出世,只怕我根本护不住四个孩子。”米氏想了想,继续说道:“能够远离京城,让他们健康快乐的长大,就足够了。” “没有了云家,你的铺子也带不走,到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汐儿离得远,就算有事也不可能立刻来帮你的。”即便是云月汐已经安排好了所有的事,但对于一个背井离乡,有可能带着四个孩子在陌生的地方生活的女子来说,仍然十分不易。 “人,总得学会不靠任何人,只靠自己而努力生活下去,不是吗?”米氏柔柔地开口说道:“汐儿为我做的已经够多了,就算她帮我脱离云家之后不管我,我也不会有任何怨言,没有人是应该对你好的。” “夫人是个值得相交的人。”吴雪看着米氏,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我现在倒是明白为何她在京城明明已经琐事缠身,却依旧没忘记来安顿你们母女的事情,她对那两个孩子是真心实意,所以自然不会让他们受委屈,只不过恐怕夫人要和楚亮扮作夫妻,两个孩子那边该怎么解释,您觉得……” 这一次跟着吴雪一同到行宫来接米氏的楚亮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道:“夫人可以跟两个孩子如实告知,想必她们也会理解的,更何况我与夫人只是在人前扮作夫妇而已。” “这……”米氏还真是有些不太好接受,毕竟作为传统的女子来说,即便她现在也不过二十七岁的年纪,但是毕竟是嫁做人妇,贸贸然地称呼其他人为夫君,一时间她还真是有些为难。 吴雪看了楚亮和米氏一眼,随后皱了皱眉头,低声道:“夫人,楚亮会陪你在那里一直等到京城安定下来,所以这件事我倒是帮不上什么忙,你们二人商量下该如何跟孩子解释,我去寻长帝姬谈一下你离开的事情。” 吴雪深夜造访长帝姬的寝宫,长帝姬竟然还没有睡下。 “看来长帝姬是一直在等民女。”吴雪向长帝姬行礼,随后笑着坐在一旁的椅子上,看着长帝姬说道:“民女受汐儿所托特来拜见长帝姬。” “说吧,有什么事。”长帝姬当然知道云月汐不会无缘无故的派人来,只是觉得面前巧笑嫣然的女子有些面善,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 “汐儿希望长帝姬在回京的途中遇到山土坍塌,米氏外加两个孩子全部冲入洪水之中,找了许久没找到。”吴雪倒是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爽快地将云月汐的要求说了出来。 “条件。”长帝姬已经知道,云月汐能够派人来跟她谈,势必带了足够吸引她的条件,这是云月汐的处事方式,也是她的本事。 “汐儿说,如果长帝姬愿意助米氏一臂之力,她可以告诉长帝姬……欧阳凌云的下落。”吴雪说完,果然看到长帝姬瞬间呆滞的表情,眼睁睁地看着她手中的茶盏跌落地。 “你是说,云哥儿还活着!”长帝姬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激动地起身,语无伦次地说道:“对,云月汐不会骗老身,云哥儿竟然真的活着……我可怜的孩子啊……” 吴雪看到长帝姬这般反应,便知道云月汐安排的事想必已经成了大半,只不过,那个欧阳凌云对于长帝姬来说真的如此重要吗? 如果皇上知道欧阳凌云还活着,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 翌日。 春闱对于那些寒窗苦读的学子来说,无疑是增加了一次进入朝堂的机会。 而这两日,自然也成了很多学子最为重视的日子。 只不过,对于楚楚来说,依旧是个十分平常的日子而已。 所以,睡到日上三竿的她起床吃过饭之后就准备出门,恰巧碰到了刚刚到楚府门口的沈若。 “这么巧,郡主是要出门吗?”沈若掀起车帘,笑着问道:“民女恰好要去看杂耍,郡主要一起来吗?” “杂耍?”楚楚听到稀奇的玩意,果然来了兴趣,三步并作两步地跃上马车,笑着说道:“你既然诚心邀请了,我就却之不恭了。” 沈若倒是没想到楚楚竟然这么爽快就上了马车,还以为要多费一番口舌,如今见她如此爽快,心中只以为她是自幼在边关长大,人比较单纯,所以才会如此容易相信别人,心中倒是松了口气。 “郡主,请喝茶!”沈若身边的丫头看似好像在给楚楚倒茶,却一不小心将茶水洒在了楚楚的身上,吓得她顿时跪在角落里直磕头,不断地说道:“奴婢该死,请郡主恕罪!” “你这个死丫头!笨手笨脚的!”沈若眸中闪过一丝精光,骂完了丫头连忙转头,面上带着焦急的神色说道:“郡主,你的衣衫都湿了,前头不远处就有家成衣铺,不如去那里买一身新的可好?” “好。”楚楚毫不客气地说道:“不过这衣衫可是你的人弄湿的,所以你想着买一套赔给我。” “那是自然!”沈若面上带着笑,心中却冷嗤一声,真是没见过世面。 不过,罢了,今日自己把她送到李家去,以后想必也没什么好日子等着她,就当自己大发慈悲送她一件好了。 楚楚在沈若的陪伴下走进了那家成衣铺,四下看了一圈的楚楚突然看向沈若问道:“这家成衣铺怎么怪怪的?” “哪里……怪?”沈若眨眨眼睛,心下暗道:“糟了,她不会是察觉什么了吧?” ------------ 第三百四十一章 兄妹终相认 “沈若,我去哪里换衣衫?”没等沈若回过神,楚楚却拿了一件新的衣衫不耐烦地问道:“快点,不是说要去看杂耍的吗?” 沈若连忙指着里头说道:“郡主既然挑好了,那就先进去换,我随后就来。” “不必,你跟我一起来!”说罢,楚楚不等沈若反对,直接拉着她走进去,笑着说道:“你看我挑的这衣服是不是跟你身上这件差不多?” “郡主……民女觉得郡主选个别样的颜色会更好看一些,您觉得呢?”沈若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楚楚手里拿的衣衫,有些紧张得说道:“要不然民女替郡主去拿一件?” “不必了。”楚楚脱下外衣,换下自己方才挑选的衣衫,转过身笑着说道:“沈若,你还别说,今日咱们俩穿的衣衫还真有点相像,你说……别人会不会认错?” “郡……”沈若刚想开口说话,却突然觉得脖颈一痛,随后眼前一黑便昏了过去。 “郡主,这间房里有迷药。”这个时候,云月汐特地派来跟着楚楚的红巧和红衣出现了。 红衣递给楚楚一颗解药,看着楚楚吃下去才继续说道:“外头藏着不少人,咱们不知道他们的暗号是什么……” “不少人?”楚楚皱皱眉头,有些奇怪地开口问道:“怎么可能派来那么多人?” “据咱们的人暗中看过,李氏派来的人看到郡主和沈若进来这里之后,有一个人就偷偷离开了,然后去了阁主的府邸,好像是递了封密信。”红巧连忙说道:“看来李氏想要对付的的确是阁主,而不是单纯的想要郡主嫁给李家。” “那另外的人呢?”楚楚自己问完顿时恍然大悟地开口道:“想必李晓已经察觉到了李氏的主意,所以根本没打算按照李氏的办法去做,准备在这里就让李品对付我?” “应该……不是李品!”红衣摇摇头,低声道:“郡主您想想,如果这件事跟李家扯上关系,那么阁主来了之后,很有可能会直接杀了李品,所以李晓绝对不可能冒险,所以一开始恐怕他就打算让沈若替代郡主留在这里了。” “啧啧,红巧,你其实应该大点力气,直接打死这个女人得了!不然的话,活着也是可怜。”楚楚听完红衣的说法,有些厌恶地看了沈若一眼,随后说道:“按照汐儿说的计划去做吧!” “是!”红巧和红衣立刻将沈若摆在桌子前,看上去就好似趴在那里,而红衣就在沈若脸上这么一抹,沈若赫然就变成了楚楚的模样。 楚楚对于红衣这一手出神入化的易容术顿时惊为天人,刚想说什么,却被红巧一把拉住,直接消失在原地。 而红衣则早就穿好了沈若的衣衫,将自己伪装成沈若的模样,直接趴在了桌子上。 楚楚看到红衣没出来,连忙有些激动地说道:“红巧,红衣她还没出来……” “没事,郡主,红衣是按照阁主的吩咐去做的,阁主说,任何想要伤害郡主的人都不应该活在世上。”红巧的话说完,楚楚意外的没有开口。 红巧回头,却发现楚楚仰着头,眼中微微有泪光闪过,不禁心中一笑,难怪阁主对郡主这么上心,原来郡主也总是轻易就明白阁主的心意。 有这样的姐妹,对于阁主来说,也是一种幸福。 而红衣趴在桌子上,只听得沈若的丫头闯了进来,晃着自己说道:“小姐,小姐,咱们快走吧!” “嗯?”红衣装作迷迷糊糊地起身,被小丫头扶着往外走,可是那小丫头分明扶着自己是进入了另一个换衣的房间,随后红衣便听着那小丫头匆匆返回沈若所在的换衣间,摔了茶杯又匆匆返回。 “小姐,你醒醒啊!”小丫头往红衣嘴里塞了解药,红衣才装作慢慢清醒,突然起身问道:“郡主呢?” “小姐,郡主那边奴婢已经通知云家大公子,您放心吧!”小丫头丝毫没有察觉红衣是伪装的沈若,低声说道:“咱们再过一会可以去看看。” “好。”红衣点点头,突然伸手打昏了那个小丫头,随后将她易容成沈若的样子,又将外衫给她换上,随后消失在房间中。 …… 云月汐收到密信,还真是装模作样的出了门,径直往京郊去了。 李氏收到云月汐已经离开京城的消息只觉得兴奋不已,因为她知道自己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 当然,她肯定不知道,从一开始云月汐就根本没有上当。 “小姐,红巧传来消息,说郡主已经回到了楚府,而且郡主已经成功将楚老将军留在了将军府。”云月汐根本没有去密信所说的地点,而是优哉游哉的在一处小河边准备来个野炊。 “那就行了。”云月汐笑着点点头,随后看了一眼红楼,突然说道:“你烤的那只野山鸡好吃么?” “等下才能吃。”红楼抬眸看了云月汐一眼,说完又低下头继续烤野山鸡。 “将李晓派去的那些人全都杀了。”云月汐抬头看向红鸢,冷声道:“也顺便告诉李晓,我云月汐可不是他想算计就能算计的。” “那些人估计轩王殿下早就替你解决掉了。”红楼突然插上了话,静静地说道:“而且如果属下没有料错,谭三想必会很快对云州李家所有的生意开始下手了,毕竟他们早就做好了准备。” “红鸢,你继续去盯着吧!”云月汐挥挥手,示意红鸢离开,静默了一会,起身走到红楼身边蹲了下来,低声道:“你已经知道你是欧阳凌云了,回头能不能去见见长帝姬。” “好。”红楼点点头,没有任何反对的意思。 “哥哥。”云月汐突然开口叫了红楼一声,状似喃喃自语道:“对不起,让你受了那么多苦。” 红楼的手微微一顿,虽然面上依旧没有什么表情,可是那眸底闪过的激动自然是做不得假。 而这一刻,云月汐也明白了,原来红楼早就知道自己真正的身份,也知道自己和云月汐其实是亲生兄妹。 “现在……这样就好了。”红楼沉默了许久许久,仿佛才堪堪压住了想要跟云月汐相认的心情,只是沉声道:“现在的形势已经很乱了,能护得你周全就好。” 自从重生那一日哭过之后,云月汐很少会有这么想要大哭一场的感觉了。 红楼以为云月汐道歉,是为了竟然这么久才发现他的身份。 其实云月汐自己知道,她是在为前世今生这迟来的相认而道歉。 上一世,她根本没有找到红楼,甚至说一生都被束缚在所谓的亲情之中,最终不得善终。 这一世,她本以为自己除了欧阳灏轩再也找不到自己的亲人,却意外地发现红楼竟然还活着。 “哥哥,今后我会保护你的。”云月汐信誓旦旦地看了红楼一眼,低声道:“一定会。” “好。”红楼微微一笑,仿若漫山遍野的花儿瞬间绽放,让人觉得惊艳不已。 云月汐就蹲在红楼面前,外人看上去好像是在研究那野山鸡到底什么时候烤出来。 可是只有红楼明白,他和妹妹终于相认了。 他已经不记得自己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甚至他有时候会想,如果云月汐嫌弃他的身份该如何是好。 所以他迟迟不敢开口,因为他怕自己心心念念换来的,最终不过是一场伤心欲绝的痛楚。 还好……还好,还好他的妹妹与他想象的一般,是个认真而又善良的孩子。 这样,真好。 …… 楚府门前,李品抱着沈若要进门,却被楚老将军拦在外面。 “老将军,事关重大,还请老将军让草民进去再说!”李品脸上的焦急不似作假,跪在楚老将军面前也没有松开怀里的人。 围观的百姓看到这一幕自然都是十分奇怪,要说这李品平素在京城十分低调,如今怎么抱着一个女子大张旗鼓的在老将军门前争执? “李家小子,老夫给你父亲三分薄面,不是让你们拿来试探老夫的底线!”楚老将军很显然是发怒了,拿着马鞭指着李品说道:“你现在想要硬闯楚府,究竟所谓何事?” “楚老将军,这件事关系到郡主清誉,难道楚老将军真的要不留颜面吗?”李品急的满头大汗,好像是真的再为楚楚着想,而且他紧紧护着怀中的女子,更是让人浮想联翩。 “难道郡主出事了?”围观的百姓目光纷纷落在李品怀中的女子身上,不禁全都窃窃私语。 要知道,这李品说的可是事关郡主的清誉啊! “李家小子,老夫再说一遍,你不要在众人面前污蔑我那小孙女的名誉,否则老夫就算是告到皇上那里,也要你们李家付出代价!”楚老将军面色虽然平静,可是说出的话已经隐含威胁。 “老将军,草民与郡主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还请老将军成全!”在百姓眼中,那李品先是面露悲戚,随后才是心一横,完全是一副被逼无奈才开口的模样。 “黄口小儿,你可敢再说一次?”楚老将军的脸色阴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才说出这句话。 ------------ 第三百四十二章 烽烟起京城 对于围观百姓来说,这简直就是天大的事情。 要知道楚老将军那可是朱启国德高望重的老将军,他膝下只剩下这么一个小郡主,所有人都知道老将军那是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如今竟然被人这么说,岂有不生气之理? 可是李品更是抱紧了怀里的女子,毫不畏惧地说道:“今日草民无意间经过京郊,发现一群歹徒竟然袭击了郡主,当时草民发现的时候,这群歹徒竟然给郡主下了药欲图不轨,草民好不容易才救下郡主,随行的侍卫全都被杀,却没想到那人说此药必须……才能解,草民为了救下郡主,只能……” 李品说的模棱两可,但是对于围观的百姓来说,已经足够知道了真相。 看到李品怀中的女子,再看李品衣衫上的确有血迹,众人不禁已经信了大半。 而楚老将军此刻的脸色几乎已经快要跟锅底一般黑了。 李品心中暗喜,又朝着楚老将军磕了头,带着哭腔说道:“若是老将军顾及颜面,不肯认下郡主,那草民现在就带郡主回李府,从今日起,郡主便是草民的发妻,与将军府没有任何关系!” 这番话说的还真是大义凛然,一时间,百姓看向李品的目光都有些不忍。 “等等!”沉默了一会的楚老将军终究还是开口了。 李品转身要走,却听到楚老将军开口,心中暗喜,但是面上却带着悲戚的神色说道:“将军还有何吩咐?” “你既然说你救了楚楚,那你怀中的女子,可是楚楚?”楚老将军问的话其实有些奇怪,可是李品现在满心都已经觉得大势已成,哪里还会想那么多? “那是自然,难道老将军还非要让郡主丢了脸面才满意吗?” “你且让老夫看一眼。”楚老将军面无表情的开口,在李品看来,那就是最后的挣扎。 “你……”李品状似一副倍受打击的样子,摇着头将怀中女子的面纱一把扯了下来,冷声道:“既然将军非得毁了郡主,那从今日起,我们就与将军府恩断义绝!” “你们的确跟将军府没有什么关系!”就在李品以为自己做的天衣无缝之时,一个懒懒的女声响起,抬眸望去,赫然正是楚楚无疑! 楚楚不顾众人惊讶的反应,歪着头看着楚老将军说道:“爷爷,不是要出门吗?这个人是谁?为什么抱着沈家的大小姐在咱们门前?” “老夫也不知道,李家三公子为什么抱着自己救下的沈家大小姐跑到咱们门前口口声声说那是咱们将军府的人!”楚老将军从刚才就已经知道楚楚为什么今日一定要留他在家里了,原来是有小人要登门! “沈……沈若?”李品下意识地看向怀中的人,发现自己一直抱着的竟然是沈若! “这不可能!”也许是突如其来的打击让李品慌了神,以至于他下意识地将沈若摔在了地上,惹得一众百姓顿时惊呼出声。 “三弟!”终于,一直在暗处李品的二哥李焱还是现了身,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地上的沈若,不慌不忙的朝着楚老将军说道:“老将军若是不想与我们李家结亲,又何必用这样的手段,沈家大小姐与楚府无冤无仇,楚老将军以易容术将她丢给品儿,实在是有失磊落。” “李家二公子恶人先告状的本事还真是让人大开眼界。”没等楚老将军发火,欧阳灏轩的马车已经停在了楚府门前。 随着话音一落,欧阳灏轩已经走出了马车,而他身后,正是本应该去救人的云月汐。 李焱眸光一闪,心知欧阳灏轩不好对付,当下谨慎地开口道:“草民不知道轩王殿下此言何意,但是先前家父曾带三弟来楚府求娶,却被楚老将军拒绝,草民知道楚老将军看不起商户,想让李家死了这条心,可老将军完全可以直接告知,何必牵连无辜?” “本王查到的可并非如此。”欧阳灏轩冷声道:“先前本王的准王妃收到一封密信,上面写着李家三公子意图对郡主行不轨之事,让汐儿速速前去营救,而且这封信本王验证过笔迹,乃是出自云家李氏身边的崔妈妈之手,不知道李二公子该作何解释?” “殿下,草民对此无话可说,毕竟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李焱言下之意摆明了是欧阳灏轩想要替楚家遮掩此事,那么想要模仿一个人的笔迹还不是很简单的事情? 而云月汐微微扬眉,心中暗道:“难怪云州李家可以在那么多商户中脱颖而出成为皇商。” 在云州有一句传言,叫做:“烽烟起,四海沉浮。” 这里面的烽烟,指的就是李家大公子李枫和二公子李焱。 今日一见,云月汐才知道为何会有此传言。 先不说因为楚楚的意外出现,已经让李品心神打乱,可是李焱却能立刻将事情推到楚家身上去,现在就算是灏轩拿出密信的证据,他也能毫不慌张地应对,这就说明,李焱的内心十分强大,绝不会轻易受到外界的影响。 而这样的人,的确是最难对付。 李焱当然不知道因为这一日的露面,立刻被云月汐盯上了,列为应该最先解决的人之一。 “李家二公子这是怀疑本王?”欧阳灏轩淡淡地开口道:“想必李家初来京城,对于本王的名声还多有不了解,这京城之中唯独本王查出来的案子是不偏不倚的,所以李家二公子打算到皇上面前说一说此事,然后交给本王来查吗?” 李焱一顿,周围百姓对于欧阳灏轩这么多年的公正不阿那是有目共睹,自然会站在欧阳灏轩那边,可是如果真的闹到皇上那里,万一这件事真的交给轩王去查,只怕牵扯出来的不止是李氏,很有可能会将李家也牵扯出来…… “这件事看来是有人意图挑拨将军府与李家的关系,既然与李家有关,那就不劳烦殿下,李家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李焱在心中飞快地分析出利弊,当下拱手对欧阳灏轩说道:“多谢殿下提点,若非殿下,只怕我们真的要怨恨老将军了。” “我们楚府还真当不起李家的怨恨,今日李家在众人面前伤及皇室郡主的名誉,又该当何罪?”终于,一直压着火的楚楚朗声开口,指着李品说道:“此人不但信口雌黄,还在那么多人面前污蔑于本郡主,你们李家这是不把皇上放在眼里吗?” “郡主言重了!”李焱低下头,眸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沉声道:“郡主若是心中不满,尽可处罚,草民决无异议。” 楚楚可不傻,如果她今日顺着李焱的话说下去,甚至处罚了李品,那么她肯定会落下仗势欺人的名声。 因为在百姓看来,李家也是被人陷害,沈家也是被人陷害,而楚府虽然也被人陷害,可幸好没有什么大碍,人们自然会同情弱者,而楚楚若是真罚了李品,就会让人觉得她没有丝毫同情心,落下嚣张跋扈的名声,继而会因老将军教导无方而影响到楚老将军在皇上面前的形象。 云月汐这下倒是真的笑了,可是对于红玉来说,小姐对待敌人笑得越灿烂,只怕对方死的越惨。 而在云月汐心里,已经对李焱有了浓厚的兴趣。 每说一句话都说不定是一个坑,这对于李焱来说,简直是信手拈来。 而作为李焱的对手,稍稍不注意,都有可能被害的体无完肤还不知道为什么。 欧阳灏轩自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漠然地开口道:“郡主仁慈,不愿意处罚李品,但是皇室威严不容亵渎,来人,将李品打三十大板,以儆效尤!” …… 科举场内。 云明思自进了考场便一直心神不宁,等到考官发下卷子,看着卷上的题,不禁心中一颤,这些考题为何与那神秘人给他的一模一样? 原来,昨晚他本来都已经就寝,却被一支利箭射穿了窗户,吓得他差点尿了裤子。 只不过,当他看到上面写着春闱试题的时候,不禁狂喜,可是狂喜过后,他也是半信半疑。 毕竟春闱是一件大事,怎么可能有人泄题呢? 可是如果万一这真的是试题,那自己不是赚大发了? 所以,云明思立刻趁着夜色将自己特地找来教习自己课业的书生给拽了起来,让他把试题全都做了出来。 当然,他不可能傻到告诉对方这是春闱试题,只是觉得这个书生又没有资格参加春闱,自然也不会知道自己用了他的答案。 此刻的云明思就好像是已经提前得了状元一般欣喜非常,完全忘记了祸福相依,天上怎么会有掉馅饼的事呢? 就在他自信满满地将昨晚特地背下的答案全都写上去之后,突然被人按住了手,随后整个人被两个人架起,堵住了嘴便快步出了考场。 “你们干什么?”云明思被带到考场外,看到等在外面的人竟然是闻冠宇,不禁恼怒地说道:“闻大人,草民正在考试,你也太过分了吧?” “云明思,有人举报你花重金购买了试题,现在你的答案与你房间中的那份试题上所写一模一样,你该作何解释?”闻冠宇抖开手中的试卷,赫然正是云明思昨晚明明已经烧掉的那一份! ------------ 第三百四十三章 该不该留下 “这是什么?”云明思可不是傻子,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呆愣,可很快也明白若是自己认了,那可就是要被杀头的! “云明思,你现在没必要在狡辩了。”闻冠宇将两张试卷收了起来,淡淡地说道:“这试卷是在你房里搜出来的,而且教习你课业的那个书生也已经承认了,你昨晚的确让他做过这几道题,而你写的这些其实是他写出来的。” “你……”云明思听到闻冠宇这么说,突然明白自己定然是被人陷害了! 当下云明思立刻挣扎道:“我是冤枉的!闻大人,是有人陷害我的!你要查清楚此事才是!” “云明思,这件事会由皇上亲自审问,所以你跟我走吧!”闻冠宇挥挥手,示意人将云明思押走。 云明思还想说什么,却被人捂住了嘴,只能吚吚呜呜地说着什么,只不过没有人听明白而已。 …… 另一边,当李焱听到欧阳灏轩开口,虽然心疼李品,却也没有办法。 因为欧阳灏轩是皇子,自然要维护皇室威严,而且这件事与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就算他下令打了李品,那也说不出任何不对,但是今日之仇,他日李焱一定会报! 就在李焱在心中暗暗发誓的时候,云月汐在欧阳灏轩身边似乎说了什么,欧阳灏轩点点头,再度开口道:“林夕,派人将沈家大小姐送回沈府,你亲自跟着过去,李家三少爷被本王罚了自然是没办法亲自上门解释,你好好的将前因后果解释给右丞相听。” “是!”林夕看了红鸢一眼,红鸢在得到云月汐的点头之后,立刻走到沈若身边,将沈若抱上了马车。 李焱没有阻止,因为他知道欧阳灏轩的人不会添油加醋描述此事,但是只怕沈家也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李家二公子,回去告诉你父亲,本王就等着喝李家和沈家的喜酒了。”等到打完李品,李焱准备带着李品离开的时候,欧阳灏轩突然开口说道:“毕竟人家女子的清誉最为重要。” “多谢殿下提醒!”李焱没有任何不满的情绪,依旧是彬彬有礼地回应。 “此人……还真是不简单。”云月汐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对欧阳灏轩说道:“看来以后咱们又多了个对手。” 欧阳灏轩淡淡地扫了一眼那离去的马车,淡淡地说道:“他倒是不成气候,李家最值得你忌惮的恐怕应该是那位大公子。” “这一次,还要多谢轩王殿下。”楚老将军迎着欧阳灏轩和云月汐一起进了楚府,外头的百姓才渐渐散去。 但是沈家大小姐沈若被李家三公子玷污的消息瞬间传遍了整个京城。 谁都知道沈若痴恋二王爷欧阳新宇多年,如今竟然和李品扯上了关系,只怕想死的心都有了吧? “现在没有外人了,你们告诉我,你们是不是早就知道李家要算计楚楚了?”坐在花厅里,楚老将军看了自己对面的三个人,有些无奈又有些好笑地开口道:“老夫还说楚楚今个儿是怎么了,就是不肯让老夫去军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了。” “爷爷,你就不要怪我们瞒着你了,他们想要算计我,所以总要给他们一些教训啊!”楚楚拉着楚老将军的胳膊撒娇道:“而且如果不是汐儿早早察觉了他们的计谋,人家可能真的会被他们算计过去呢!”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还真是要多谢轩王殿下和云姑娘。”楚老将军一直对云月汐的感官不错,虽然知道云月汐脱离了云家,非但没有因此看轻她,反而常常对楚楚说女子要自立自强才不会被人欺辱。 楚楚也曾经跟云月汐说过这些话,而云月汐也明白,楚老将军之所以会理解她,正是因为他一直最担心的就是楚楚。 如果他不在了,那么这世间怕只剩下楚楚自己了。 楚楚是他最疼爱的孙女,他当然很希望楚楚能像云月汐那般,即便是没有他保护,也能够独立的生活下去。 “楚老将军言重了。”云月汐连忙摆手道:“我与楚楚本就是至交,李氏会盯上楚楚,也多少与我有关,楚老将军不会怪罪汐儿,汐儿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看来,老夫真的要进宫求皇上定下云明奕和楚楚的婚事了。”楚老将军经过今日这件事,愈发觉得楚楚的处境比他想象的还要糟糕。 不管那些人是冲着他的军权而来,还是冲着楚楚可能为他们带来的利益而来,这对于楚楚来说,都是极为致命的。 反观云波和云明奕,倒是单纯的因为云明奕和楚楚两情相悦,没有任何其他的原因,这一点很让楚老将军满意。 欧阳灏轩似乎也看出来了楚老将军的意思,微微笑道:“老将军,只怕你最近暂时还没办法进宫去向皇上请旨了。” “喔?这是为何?”楚老将军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 “因为……”欧阳灏轩缓缓开口道:“这京城,怕是真的要变天了。” …… “闻爱卿,你所呈上来的证据属实?”皇上看着眼前摆着的十几份奏折,眯起眼睛看着闻冠宇说道:“你姐姐身子好了没有?” “回皇上的话,已经大好了。”闻冠宇不卑不亢,没有任何行为不妥的地方。 “朕知道,之前闻家和老五有些误会,所以这件事由你来做,可信度不大。”皇上将奏折扫到一边,淡淡地说道:“你若是想报仇,其实不必费那么大的周折。” “皇上,微臣只是就事论事。”闻冠宇脸色平常地开口道:“先前皇上下令让京兆府彻查胭脂案,下官一直毫无头绪,结果没想到云家三小姐敲响了通天鼓,而且是顶着一张已经被毁容的脸,皇上……您应该能想象一个女孩子被毁了脸是一种什么样的绝望吧?” “这奏折上你已经写明了,既然云语蝶状告的是欧阳余韵,你又为何会调查云明思?”皇上总觉得这些事之间是有什么特别的联系,可是却也看不出真正的关系,每一件事似乎都是单独出现的,却没想到被闻冠宇一查,偏偏是拽出萝卜带着泥,真是让人头疼的紧。 他本意其实倒是也想过慢慢让云毅恢复官职,可是云家接二连三的出事,就算他有心也没办法服众,到时候平白还要惹得那些史官乱写,身为一国之君,他不管做什么事,自然都有自己的考量,更不可能为了一个臣子而放弃大业,即便他答应过又如何? 曾经,他也答应过梁家,会保他们衣食无忧,可最后是他们想得到的太多,又怪得了谁? “云语蝶在状告韵王爷因为胭脂案想要让她成为替罪羊的同时,还大义灭亲,举报云明思贿赂韵王爷,提前拿到了考题。”闻冠宇继续说道:“看来这位云三小姐对韵王爷应该是因爱生恨,所以才会如此。” “仅凭她一个人的证词,你就敢质疑一个王爷?”皇上并不是要维护欧欧阳余韵,而是因为通天鼓的敲响,意味着全城百姓都已经知道了此事,这对于皇家来说是一件极没有脸面的事情。 “皇上,云语蝶敲响的是通天鼓。”闻冠宇似乎有些无奈地开口。 皇上没有说话,他当然知道闻冠宇的意思。 京城的通天鼓被敲响,这几乎是百年难遇的事情,如今也只是百姓们知道了这些事。 那些学子还在考场之中,若是他们出来知道考题竟然提前泄露,只怕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更何况,出问题的是欧阳余韵是这次春闱的主考官? 这些学子,很有可能是朱启国未来的人才,若是因此失去对皇室的信任,那么势必会动摇国之根本。 “刘公公,传朕旨意,宣召欧阳余韵进宫。”沉默了许久,皇上终于还是开了口,冷声道:“由闻太师接任主考官一职。” 闻冠宇低垂着头,微微一愣,他以为皇上替换主考官会选帝师的。 没想到竟然选择了自己的父亲,难道皇上其实也没有表面上那么相信帝师吗? 亦或者是皇室已经发觉,帝师的势力已经有些钳制皇室了? “是!”刘公公恭敬地退了出去。 “闻爱卿,云语蝶的安全由你亲自保护,另外去传召云毅进宫。”皇上看了跪在大殿之中的闻冠宇一眼,突然开口道:“自从你担任了京兆府尹,世家八去二,如今竟然还要搭进去一个皇子,朕倒是不知道你是福星,还是祸星……” 闻冠宇心底咯噔一下,低垂着眉眼说道:“皇上想知道这个问题可以直接问钦天监。”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皇上点点头,侧头对站在大殿下的徐公公说道:“传朕旨意,让陈立来见朕!” 陈立的钦天监就在宫里,自然是第一个到达御书房的,而后来的人,没有皇上的旨意都在外头安静的等候,甚至闻冠宇也被赶出了御书房。 于是,偌大的御书房只剩下陈立和皇上二人。 “陈爱卿,当年有人跟朕说,朕的皇子中没有一个是帝皇之命,今日让你来,朕是想让你看一看,朕该不该留下老五呢?”陈立等了许久,终于听到了皇上的问话。 ------------ 第三百四十四章 五王爷被废 “皇上,钦天监一直以来都以皇上的旨意为先,所以皇上认为该留下那自然是应该留下的,若是皇上认为不该,那必然是不该留下的。”陈立在来之前就已经卜了一卦,王星陨其一,看来皇上已经起了废掉欧阳余韵的心思了。 “你先前在朕面前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如今也学会了敷衍朕了吗?”皇上对于陈立的回答似乎颇为不满。 “皇上,微臣只是不敢妄自揣测圣意。”陈立可不会因为皇上看上去推心置腹的话就真的把心中所想全都说出来。 自古以来,伴君如伴虎这句话做不得假。 即便是钦天监有推演天命的机会,但是没有哪一个帝皇能够容忍自己的心思被人家猜透。 这是钦天监的规矩,也是陈立为人处世的根本。 如果他不小心,早就在这宫里死了不下一百次了。 即便皇上召见他的次数并不多,可每次召见必然都是大事,久而久之,他都有些不习惯皇上为了一点小事就找他了。 “既然你这么说,朕的心里就有数了。”皇上似乎已经明白了陈立的意思,淡淡地问道:“可是有人陷害?” “皇上,微臣认为,身正不怕影子斜,想要陷害,那也总得给别人陷害的机会才是。”陈立说完便闭口不言,反正他也看不到,皇上的脸色他也不需要在意。 “朕明白了,你下去吧。”皇上和陈立的对话结束了。 他们之间好似说了什么,有好似什么也没有说,偏偏陈立的每一句话都再次让皇上坚定了自己心中的想法,也让欧阳余韵所有的解释都成为空白。 韵王被废,已成定局。 …… “都给我滚出去!滚出去!”沈府里,沈若从床上悠悠转醒,听到自己的丫鬟哆哆嗦嗦的告诉她是怎么会来的时候,她岂不会知道自己被楚楚给算计了? “闹够了没有?”就在这个时候,沈浩大步走了进来,示意底下那些丫头退下之后才拧眉开口道:“你为什么要选云明思这种废物?” “我怎么知道云明思这么没用!”沈若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悔过之意,恶狠狠地抓住被子冷声道:“而且云明思跟我说,李氏和李品都同意的,没成想一群人都没有一个顶用的!” “你太大意了!”沈浩摇摇头,看着沈若说道:“如今木已成舟,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我打算怎么办?”沈若抬头看向沈浩,突然冷笑道:“爷爷你不要打算让谁取代我嫁给宇王,若是我知道你背着我选定了谁,我随时可以毁了她!” “你!”沈浩没想到沈若竟然如此狠毒,不禁有些恼怒地说道:“当年我带你回来,不是让你威胁我的!” “爷爷,你当年带我回来的目的如何,还用得着我说清楚么?”沈若是沈浩一手带大的,秉性随了沈浩十成十,以至于沈浩突然觉得自己当初弄死了自己的亲孙女换来沈若,纯属因果报应。 “沈若,你不要太过分了,老夫当年能将你换出来,自然是能再杀了你!”沈浩眯起眼睛,他在朝堂多年,怎么可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唬住,当下伸手掐住沈若的脖子,冷声道:“这件事你自己想办法解决,如果解决不好,就休怪老夫心狠!” “咳咳咳……”沈若没有丝毫挣扎的意思,直到沈浩松开她的脖子才轻声咳了几下,嗤笑一声说道:“我说爷爷可千万要保住身体,万一要是死了,这沈家可就任我摆弄了!” “沈若,你到底想怎么样!”沈浩这下倒是真的是报应了。 如果不是报应,他这些年特意扶持沈若,让沈若在沈家的地位超然,是为了什么? 难道是为了有一日让自己养的这头狼反过头来咬自己一口吗? “我想怎么样,你心里清楚的很,这些年我学的这些手段不都是爷爷你交给我的么?”沈若呵呵一笑说道:“家里那么多女人,你随便挑一个嫁过去不就好了?区区一个商户,难不成你也看得上?爷爷你不会认为你精心培养的人最后只能嫁给一个商户吧?” “可是你已经并非完璧之身,嫁给王爷之前总是要验身的!”沈浩冷眼看了沈若一眼,其实他心底对于沈若是十分欣赏的,若是一般女子出了这样的事情,只怕早就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了,哪里还会像沈若这般跟他讨论该如何弥补此事? “爷爷,你总不会忘了,还有易容术这一招吧?”沈若眨了眨眼睛,随后冷声道:“我绝对不会嫁给李品那个废物的,若是换成他大哥或者二哥,兴许我还会考虑下,一个连人都分不清楚的废物,你觉得对于沈家有何用?”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先前那么多人都看到你的脸了,总该有个合理的解释吧?”沈浩当然不愿意让沈若嫁给李品,他一直将沈若视作未来的皇后,怎么可能让她嫁给李家? “很简单,你就说我根本没有在京城,先前被掳走的……只是易容之后的我。”沈若淡淡地说道:“作为沈家的期望,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的置自己于险境?到时候让三丫头冒充我,请宫里的嬷嬷来验身,不就万事大吉了?” “这……可是欺君之罪!”沈浩有些犹豫,若是被自己的那些死对头知道自己犯下如此大错,岂不是完了? “爷爷,人不狠何来成功?”沈若白了沈浩一眼,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会让那些故意算计我的人,特别是云月汐……生不如死!” …… “你与红楼相认了?”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告别楚老将军和楚楚,二人坐着马车前往嘉善楼,秦信此刻就等在那里。 “阿嚏!”云月汐还没答话,突然打了个喷嚏,揉了揉鼻子,微微扬眉,这是谁在背后惦记她呢? “怎么了?不舒服吗?”欧阳灏轩有些担心地开口问道:“要不要去看大夫?” “哪里有那么严重!”云月汐笑了起来,摆摆手说道:“八成是哪个小人在背后惦记我呢!不妨事。” “撒了那么久的网终于开始收网了,想必今个儿就会有结果了吧?”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说道:“先前三哥还有些于心不忍,结果你知道么,昨晚张珂又遇袭了,好在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倒是抓到了人,而且那人承认是欧阳余韵派来的。” “不可能。”云月汐听到张珂遇袭顿时有些紧张,但是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便知道大抵是没有什么事,否则红楼那边定然早就将消息传过来了。 “什么不可能?”欧阳灏轩有些不解地问道:“你是说欧阳余韵不可能派人刺杀张珂?” “不错,如果放在以前,我可能还会怀疑他,但是在胭脂案还未平息的情况下,欧阳余韵不是傻子,你说他去暗杀云语蝶我还真信,但是张珂,绝对不可能。”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说道:“你说究竟是谁一而再再而三地针对小珂呢?” “有一个人……或者有两个人……”欧阳灏轩握住云月汐的手说道:“不管是欧阳云倩还是帝师,他们可能都不会轻易放过张珂的,因为张珂已经影响到了欧阳云苏。” “再忍一忍,等到珂儿名动京城的时候,就是与墨北王相认的时候。”云月汐微微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件事回头我应该告诉珂儿,至少让她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汐儿……”欧阳灏轩伸手抚平她皱起的眉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跟我成亲吧,我们一起面对这些事,远比看着你自己去承担这些事要好的多,至少我的心里不会那么担心。” “灏轩,我答应你,云家覆灭那一日,便是我与你成亲之时。”云月汐握紧欧阳灏轩的手,有些执着地说道:“也许这是我的执念,就好像如果解决不了,我就永远都没办法放下仇恨一般……” “好,我等你。”欧阳灏轩知道自己方才这番话也让云月汐恨为难,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你放心,为了早点娶到你,我会努力帮你一起铲除云家的!” “王妃!主子!”这时,方才一直在外头的林夕突然进了马车,低声道:“皇上下令将欧阳余韵关进宗人府,彻查科举贿赂一案,三王爷是云语蝶那案子的主审,但是那边传来的消息是,皇上龙颜大怒,已经驳斥了欧阳余韵的亲王身份,也就是说现在欧阳余韵只是幌子,如果坐实了之前胭脂案的罪名,恐怕就是要贬为庶民了。” “太子呢?”云月汐没想到皇上竟然会这么快就给欧阳余韵定了罪,想起同在宗人府的欧阳乐枫,不禁急声问道:“皇上不会那么快就把他放出来了吧?” “暂时还不会,至少要等欧阳余韵案子的风波过去之后才会提起。”欧阳灏轩摆摆手,示意云月汐稍安勿躁,看向林夕问道:“欧阳余韵怎么可能那么轻易认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 第三百四十五章 韵王爷疯了 “回主子的话,欧阳余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御书房里突然怒斥皇上,结果皇上自然大怒,”林夕恭敬地说道:“但是有一点比较可疑,就是欧阳余韵曾经私下里见过沈厚。” “沈厚?”云月汐听到林夕的话,立刻问道:“能确定是沈厚吗?” “虽然他当时仍旧是黑巾蒙面,但是咱们的人跟他交手了。”林夕有些懊恼地说道:“只是没想到他的武功太高了,以至于咱们数十人都没能抓住他,但是已经可以确定就是沈厚。” “沈厚武功既然那么高,这说明一个问题,”云月汐看向欧阳灏轩,若有所思地说道:“上次被我断了手筋的那个人不是沈厚。” “也就是说,太子身边的黑衣老者是另有其人,而沈厚则一直隐藏在暗处,从未露过面。”欧阳灏轩点点头,抬头对林夕说道:“让人盯着欧阳余韵,看看他到底想做什么。” “是!”林夕退了下去。 没多久,二人便到了嘉善楼。 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刚走进密室,秦信便迎了上来,低声道:“月汐,你有没有皓儿的消息?” “他没事,只不过这两天刘元成让他在家里装病,前段时间跟欧阳余韵走的太近,刘元成倒是关心赵金皓,怕牵连到他,所以没让他出门。”云月汐看到秦信松了口气,这才问道:“我之前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皇后似乎真的被人利用了,现在根本不管欧阳乐枫的死活,而且那个人似乎跟皇后还有人不可告人的关系。”三个人坐了下来,秦信又继续说道:“只是暂时没有查出来到底是谁。” “谭三在云州,你有什么需要查的可以让他帮忙。”欧阳灏轩看了秦信一眼,说道:“如果是李家那边的人,兴许还能有所收获。” “应该不是李家的人。”云月汐摇摇头,看着欧阳灏轩说道:“你说,一个随意出入内宫而不被人发觉的人,有两种可能,一是武功高,二是他根本就在宫里,甚至说……这两种可能性都存在。” “你是说……”欧阳灏轩眯起眼睛,冷声道:“沈复就在宫里?” “咱们这么想,刘公公虽然是故意隐瞒自己的事情,但是终究还是有苦衷的,但是如果沈复真的那么厉害的话,很有可能一直隐藏在宫里,甚至伪装成太监,以他的功夫,恐怕想要易容成什么人在简单不过了。”云月汐转了转杯盏,眸光晶亮地说道:“所以,如果我们暗中调查宫里那些人,肯定可以查到蛛丝马迹。” “如果宫里也没有怎么办?”秦信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也觉得十分有道理,但是万一到头来查不出什么来,那该怎么办? “其实秦信说的也有道理,要查,也要想个妥善的办法,你不可能直接让人检查太监是不是真的,沈复那么又心机,肯定会很快就察觉我们的意图,到时候他随便躲开咱们,岂不是功亏一篑?”欧阳灏轩想了想又对云月汐说道:“这件事我会安排人去办,你不必担心。” “太后那边可有什么动作?”云月汐点点头,并没有反对,因为她也知道如果牵扯到宫里,欧阳灏轩自然要做的比她稳妥的多。 “太后倒是真的一副彻底不问政事的模样,但是徐嬷嬷也说了,她也觉得太后绝对不是那种轻易就能放弃荣华富贵的人。”秦信无奈地说道:“但是最近她是没有什么动作,或者说……她是在等待一个时机。” …… 云毅跪在御书房已经有四个时辰了。 自从刚才欧阳余韵发疯似的在御书房里大吵大嚷被直接扔入宗人府之后,皇上便让他在这里跪着,以至于他觉得自己的膝盖都有些隐隐作痛了。 “云毅,你知不知道你自己有什么错?”皇上的声音有些低沉,却听不出喜怒。 “皇上,老臣愚钝。”云毅其实也不知道自己犯了什么错,因为他接到口谕便直接进了宫,根本没来得及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云明思贿赂欧阳余韵,科举作弊,你觉得你该不该解释一番?”皇上的心情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暴怒中平静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云毅,似乎在等待他的解释。 “老臣对此毫不知情,也没想到云明思竟然会做出这等事来,只是如今老臣身边子嗣稀薄,还请皇上网开一面!”云毅不可能不替云明思求情,因为他知道,云明思不可能贿赂欧阳余韵,而欧阳余韵也不可能在胭脂案还未查明的时候再度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所以,试题的事定然另有隐情。 可是如今欧阳余韵已经被定了罪,那说明皇上已经认定云明思有罪。 但是,从刚才皇上让云毅在这里跪了那么久来开,云明思的罪名是最后的希望。 科举舞弊,那是要祸连三代,而皇上当初也答应过云毅,除非他造反,否则保云家安乐无忧。 正是因为这一点,云毅才敢求情。 “欧阳余韵派人暗杀云语蝶的事你知道么?”皇上没有回答云毅,反倒是问起了另一件事。 “老臣也是在通天鼓敲响之后才知道的。”云毅这会倒是觉得而有些惭愧,他平日里只顾着跟那些同僚联络感情,根本没有关心府里的那些人,更何况其实府里除了李氏和云语蝶,也没有什么其他人了。 “古人言,治国齐家平天下,云毅你连家里的事都管不好,怎么做的好官?”皇上将手边的奏折直接摔到了云毅的面前,冷声道:“你自己好好看看吧!” 云毅打开奏折,发现上面是云语蝶状告欧阳余韵的罪名,顿时心里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皇上,云明思犯下这样的大错,老臣已经无颜面对天下学子,老臣教子无方,请皇上严惩!”云毅以头触地,颤声开口。 “既然云太傅都这么说了,朕也不必为难了。”皇上淡淡的扫了一眼云毅,冷声道:“云语蝶的脸都毁了,那么不如送入云家的家庙祈福吧,至于云明思……” “任凭皇上处置。”云毅再次开口,没有任何犹豫。 “云明思取消科举资格,流放西北,自此不许回京。”皇上摆摆手,对云毅说道:“回去吧。” “是!谢皇上恩典。”云毅匍匐着身子缓缓退出了御书房,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转身离开。 …… “主子,皇上下旨将云明思流放了。”林夕走进密室,对着欧阳灏轩等人说道:“云语蝶送入家庙,自此不得进京。” “云语蝶毁了欧阳余韵,皇上自然要让云毅付出一点代价。”云月汐听完林夕的话,淡淡地说道:“至于李若纤,等回头换个身份自然就能回到京城了,我已经告诉她该怎么做了。” “你确定皇上会放过云语蝶?”秦信摇摇头,不相信地开口道:“欧阳余韵就算在不得宠,那也是皇子,李若纤竟然敲响通天鼓,让欧阳余韵的事大白天下,皇上怎么可能容忍?估计到不了家庙都会被人给杀了。” “李若纤暂时还不能死。”云月汐想了想,对一直站在一旁的红玉说道:“跟红楼说一声,派几个人保护李若纤。” “是,小姐。”红玉点点头,连忙退了出去。 “你去看过欧阳余韵没有?”欧阳灏轩看向林夕说道:“宗人府里有没有什么动静?” “欧阳乐枫被定冤枉,已经被放了出来,虽然还没有恢复太子的身份,但是已经重新回了东宫。”林夕想了想又说道:“只不过,欧阳乐枫似乎沉稳了很多,并没有立刻住进东宫,而是住进了东宫的偏殿。” “皇上知道这件事么?”云月汐开口。 “皇上知道,刘公公说,皇上似乎对他的做法很满意。”林夕挠挠头,有些不解的说道:“其实属下也不明白欧阳乐枫为什么要这么做,而且皇上本来就打算让他继续做太子,怎么还赞同他的做法?” “你当然不知道,东宫乃是太子的地方,现在欧阳乐枫并不是太子。”欧阳灏轩嘴角一扬,淡淡地说道:“看来欧阳乐枫倒是聪明了不少,住进偏殿只是不想让别人说出什么不妥来,等到恢复了身份,自然就搬回去了。” “只是皇上既然对欧阳乐枫那么满意,想必今后要除掉他也不容易。”秦信捏了捏眉心,有些谨慎地问道:“殿下让谭三公子去云州想必是要对付李家,现在皇上偏偏想要扶持李家,这样一来,咱们可不一定能对付的来。” 这么久以来,他们做的事大都是皇上想要做的,他们除掉的人也是皇上早就想要除掉的,那么这一次李家的事情上,真的不需要在考虑下吗? “没了李家,才会有谭三的崛起。”云月汐点了点桌子,很快猜到了欧阳灏轩的打算,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打算逼着皇上必须去扶持谭三成为皇商才算罢休?” “不太容易,但也要做。”欧阳灏轩赞许地看了云月汐一眼,随后看向林夕说道:“欧阳乐枫出来了,那欧阳余韵状态如何?” “他……好像疯了。” ------------ 第三百四十六章 会认得我吗 林夕犹豫了下,还是选择了这个词。 “疯了?”三个人异口同声的开口,彼此交换了个不解的眼神。 按道理来说,欧阳余韵可不是那么容易就发疯的人啊? 即便是出了这些事,按照平日里的欧阳余韵来说,那也应该是想办法解决才是,怎么可能会无缘无故的疯掉? “有没有可能是装的?”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不确定地问道。 “不太可能,恐怕问题还出在沈复那里。”欧阳灏轩看向林夕说道:“派人去看一看,嗯,让薛冰跟着一起过去看看。” “提起薛冰,我倒是好久没去看闻姐姐了。”云月汐等到林夕退下去,这才拍了自己脑门一下,无奈地说道:“我这算什么朋友啊!” “话不能这么说。”秦信笑着说道:“朋友并不需要成日黏在一起,你现在忙着替她报仇,这比天天陪着她哭就有意义的多。” “你说的也有道理。”云月汐点点头,又对秦信说道:“不过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的有件事需要你去办。” “什么事?” “谭三去云州,我记得那个李焱的生意似乎都在清江,你亲自去一趟清江,把船运的生意全都抢过来。”云月汐看了皱着眉头的秦信一眼,“怎么?有什么困难么?” “有难度。”秦信叹了口气,“清江的船运属于世代承袭,所以他们大多数是跟了一个掌柜,就会一直跟下去,除非那个掌柜身家没了,或者人死了,才会考虑别人。” “那就先弄死李焱好了。”云月汐想了想说道:“船运什么的本来就有风险,你去清江,先招安那些水匪。” “有道理,我立刻去办!”秦信眼睛一亮,他本来就很聪明,现在云月汐这么随意指点一下,他便明白该怎么做了,而且他的船运生意本来就限制在京城,如果能趁机把清江的生意拿下来,何乐而不为? 等到秦信离开,云月汐才托着下巴看向欧阳灏轩说道:“我听说那个杂耍班子来了京城数日了,偏偏在我们嘉善楼对面的戏台子表演,所以打算去看看,你要不要陪我一起去?” “好。”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拉着她起身朝外走去。 两个人到了戏园子,里头早已经人声鼎沸,不过红鸢早就派人提前订好了雅座,所以也没有耽搁太久。 上一世,云月汐看不到,所以从没有看过这些,如今自然看的是津津有味。 “你觉得这杂耍团不简单?”欧阳灏轩一边替云月汐冲茶一边笑着说道:“这个戏园子的掌柜是个普通商人,所以倒是没什么特别的。” “嘉善楼开了多久?”云月汐闻到茶香,转过头看着欧阳灏轩说道:“嘉善楼从祖母那一辈就存在了,那还是历经很多波折才有了如今的规模,可这戏园子才不过几年的光景,甚至说自始自终都没有人来闹过事,难道你不觉得奇怪吗?” “如果你只是觉得没人来闹事才奇怪,那我可以跟你说为什么,”欧阳灏轩指了指对面的嘉善楼说道:“当初母亲在世的时候,皇上曾经下令,凡是有人敢在母亲名下产业的地方闹事,斩立决。” “你说皇上真的喜欢母亲么?”云月汐看着茶雾缭绕,有些不解地说道:“我有的时候认为皇上根本不喜欢母亲,如果真的喜欢,怎么可能看着她嫁给别人?他找出的那些借口无非都是不够喜欢而已。” “他们的感情咱们没有经历,自然不可能多做评价。”欧阳灏轩扫了一眼楼下的杂耍,若有所思地说道:“或许对于他来说,江山更重一些,仅此而已。” “这个戏园子……既然你已经买过来了,为什么没有改成嘉善戏园?”欧阳灏轩放下茶壶,淡淡地问道:“而且为什么要故意让嘉善楼停了两天生意?” “哈哈……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啊?”云月汐小脸一红,“我本来以为还能骗过你的暗阁呢!” “这倒不是暗阁查出来的,皇上的龙卫之前调查过这个戏园子,后来京城的暗防交给我以后,龙卫自然将这些东西都交给了我,”欧阳灏轩笑着说道:“京兆府负责明防,知道的东西自然都是明面上的,所以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戏园子的主人已经换成你了。” “嘉善二字开头,很容易就让人知道是我的地方,这些暗处的东西才是真正属于我的东西。”云月汐缓缓地开口道:“而这些地方虽然暂时还有些弱小,但是总有一日会成为我手中的利刃,狡兔三窟,我总归要小心些才是。” “你说的也有道理。”欧阳灏轩并没有对云月汐说什么我会照顾你,你不必这么辛苦的话。 因为对欧阳灏轩来说,云月汐既然有能力走的更远,那么自己在背后默默守护她就足够了。 她有自己的想法,并且为之实现,那么当获得成功的时候,愉悦感也会格外的强烈,这样的幸福感是别人没办法给予的。 就好像现在欧阳灏轩哪怕是拿了江山放在云月汐面前,她也不会有那样的成就感。 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人生的权利。 先前欧阳云苏对待张珂的态度让他的小汐儿那么反感,这还不是说明了她并不喜欢这样的限制吗? 而且一直以来,他们都是这样的相处方式,也并没有影响两个人的感情不是吗? 相濡以沫,惺惺相惜,让自己不断的变强,另一个人也会不自觉地跟随对方的脚步,因为只有这样才能保护彼此,进而成为彼此真正难以割舍的牵绊。 这同样也是爱情的一种方式。 “灏轩,我跟你说说那个轩王的事吧?”云月汐眨巴眨巴眼睛,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以前我总怕你介意,所以从来没有说过,但是我总觉得如果不说清楚,好像你我之间始终会隔着一个他,我不想让你误会。” “你愿意说我自然愿意听,你若是不愿意,也不必强求。”欧阳灏轩笑了笑,眸光温和地看着云月汐。 “其实儿时的经历都差不多,后来他中毒好像挺厉害,然后就离开了京城,从那以后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直到死之前都没有见过。”云月汐托着下巴,眸光深远,似乎沉浸在往事之中。 “你觉得那个时候对他的感情是什么样子的呢?”欧阳灏轩握住云月汐的手,轻声问道:“会不会觉得跟现在与我的感情一样呢?” “那个时候其实也想过如果自己一开始没有和他争执,没有和他分开,会不会在一起,或者说就不会变成那样悲惨的境地,也知道他喜欢我,知道云曼柔……”云月汐说到这一点,突然笑着说道:“我都忘记说来着,云曼柔其实一直喜欢云隐。” “嗯。”欧阳灏轩点点头,并没有太多意外地开口道:“她早先应该知道我不是云隐。” “你的意思是,你知道她当时在外面偷听?”云月汐不解的问道:“那你为什么还说出真相?” “其实当初是想让她说给李氏听的,到时候自然就传到太后那边,本来是打算以此对付太后的,但是没想到她竟然没说出来,最后也就直接转换了身份。”欧阳灏轩轻轻拍了拍云月汐的手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刚才的问题。” “你很介意吗?”云月汐趴在桌子上,眸光似水,看上去格外惹人怜爱。 “要说不介意,那倒是假的,毕竟我觉得你的心里只应该有我一个人,哪怕那个人也是我的前世,男人在这一点上大概都挺自私。”欧阳灏轩说完,轻笑一声说道:“当然,也许只有我对待你的事情上比较自私。” “我觉得……我好像只爱你一个人。”云月汐歪着头,有些调皮的说道:“即便是最初我醒过来见到你是出于愧疚才不断地接近你,可是这么久以来我发现,自己早就爱上你了,而且……我爱的只有你,不是你的前世,也不是其他什么人,只是你。” “你是说真的?”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的眼睛,认真地问道:“没有一点安慰的成分吗?汐儿,我一直希望你能正视自己的感情,但是我并不愿勉强你……” 云月汐听到他这么说,突然起身走到他身边,随后轻轻地吻上他的唇,趁着欧阳灏轩没有回神的时候坐了回去,笑着说道:“至少上一世,我从未想过这么做。” 云月汐这突如其来的举动让欧阳灏轩许久才回过神,嘴角微微扬起,想要笑却又要强忍半分,以至于他的脸都微微红了起来。 “啊……你竟然脸红了呢!”云月汐伸出手指想要戳戳他的脸,却被欧阳灏轩一把握住,宠溺地摸了摸她的头,起身将她揽在怀里,低声道:“小汐儿,你真的是我这一生的劫数,可我……甘之如饴。” “灏轩,有你陪着我,我觉得很幸福。”云月汐抱着他的腰,轻声呢喃道。 “如果……有一天,我说的是假如,”欧阳灏轩扶着云月汐的肩膀,看着她轻声道:“汐儿,如果有一日,我们两个同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认得我吗?” ------------ 第三百四十七章 尸身在哪里 “你说的这个问题,虽然我从来没有想过,但是我觉得我可以认出来。”云月汐仔细想了想,点头说道:“因为感觉是不同的。” “感觉?”欧阳灏轩低头看着云月汐,有些好奇地问道:“什么感觉?” “女人的直觉。”云月汐嘿嘿一笑,歪着头说道:“你不懂这个,解释也解释不清楚的。” “那倒是。”欧阳灏轩笑着摸了摸云月汐的头,随后低下身在她的额头上落下一吻,这才松开她又坐了回去。 “你别想那么多了嘛,你说的这种情况根本不可能出现的。”云月汐托着下巴看着欧阳灏轩说道:“我发现你真的是越看越好看,人家说两个人看对方看得久了就会厌烦,我觉得一定是他们长得不好看!” “小丫头,什么时候学的这么油嘴滑舌?”戳了戳云月汐的额头,欧阳灏轩笑着问道:“你还没告诉我怎么买下这个戏园子的呢?” “其实,我最先开始也没打算必须买。”云月汐看向楼下热闹的人群,开口说道:“后来也是无意间才决心拿下来的。” 云月汐早先也盯上了这家戏园子,所以在嘉善楼的生意越来越好以后,她便让秦信去接触戏园子的掌柜,想要买下来。 只不过,戏园子本就赚钱,掌柜与欧阳余韵好似关系还不错,所以掌柜自然是有恃无恐,不肯卖出。 云月汐倒是也没有强求,结果偏偏欧阳余韵的手下在戏园子看上了个小戏子。 小戏子抵死不从,那人也是心狠手辣,竟然直接把人给弄死了。 其实本来这样的事拿些银子安抚下小戏子的家人,穷苦人家自然也不可能跟皇子的人相争,偏偏那人又祸害了人家的女儿,结果一家子全都吊死在了戏台上。 云月汐知道这件事以后,愣是派人在戏园子里守了半个月,终于等来了这个手下,随后把他扔到了冷宫里。 那些女人早就疯了多年,他又被点了穴道被办法反抗,三天后被活生生的折磨死了。 云月汐当时觉得不解恨,又让红楼安排人故意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装作那个已经死了的小戏子唱戏,等到那人死了以后才把尸体吊在了戏台上。 一时间,五王爷的人害死人结果被鬼所杀这样的传闻沸沸扬扬,欧阳余韵也因此被皇上责骂了一番。 欧阳余韵自然也不可能轻易放过那掌柜的,以至于戏园子的生意一落千丈。 云月汐等到那掌柜求爷爷告奶奶地到处借银子的时候,再次让秦信去谈收购戏园子的事,那掌柜早就欠了一屁股债,自然是立刻拱手奉上,只不过云月汐当时特意通知了山匪此人身上有银子,谁让他当初不肯护着自己的人,反而为了银子为虎作伥呢? 虽然当时只是一件小事,但是对于云月汐来说,总归是有了自己暗处的生意,也算是多了一层保障吧! “这倒也是件好事,回头你再看上哪个就告诉我,到时候我送你。”欧阳灏轩笑着说道:“你总要给我个机会表现下,不然的话岂不是让人家认为我对你来说实在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你管别人怎么想做什么?”云月汐撅起嘴巴,一脸不乐意地说道:“如果没有你,我做这些事又有什么意义?” “不是说为了报仇吗?”欧阳灏轩眸底闪过一丝暖意,轻声问道。 “报仇也不是人生的全部要义,现在对我来说,你才是最重要啊!”云月汐立刻回道。 等她看到欧阳灏轩一脸宠溺地看着自己,突然意识到自己刚才都说了什么,一张脸顿时红透了,像极了熟透的红苹果,羞涩地假装看着外头,惹得欧阳灏轩忍俊不禁,自然换来两个大白眼,一时间气氛倒是格外轻松。 京城,皇宫。 “婉儿,欧阳余韵疯了。”桑鬼倏然出现在婉贵妃的寝宫里,低声道:“但是我瞧着并不像是真疯了……反倒是像中了疯人蛊。” “疯人蛊?”婉贵妃皱起眉头,沉思道:“欧阳余韵怎么可能中疯人蛊呢?” “我听月汐说,欧阳余韵见过沈复。“桑鬼冷声说道:“这个老杂物竟然还没死!” “当年我爹就死在这个混蛋手里,我一直觉得他死了是我人生中最大的遗憾,因为我不能亲手报仇!”婉贵妃听到桑鬼这么说,攥紧拳头说道:“如今知道他没死岂不是更好?灭门之仇,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他!” “只是现在没有人知道他在那里,等我哪一日去问问月汐,看看她有没有什么头绪。”桑鬼说完,突然眸光一凛,低声道:“有人来了!” 说罢,人已经倏然消失在原地。 婉贵妃轻轻咳嗽了两声,没有多久就听到皇上的声音响起。 “婉儿,你身子可好多了?”皇上大步走到婉贵妃的床前,握着她的手说道:“朕真的没想到,竟然是老五干的,真是苦了你。” “皇上,臣妾无妨。”婉贵妃微微一笑,虚弱地开口道。 “你们先下去吧!”皇上扫了寝殿里的那些宫人一眼,淡淡的开口道:“朕有话跟婉贵妃说。” 等到寝宫里只剩下皇上和婉贵妃的时候,婉贵妃脸上早没了方才淡然虚弱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冷漠。 “你为什么一定要对付欧阳余韵?”皇上也松开了婉贵妃的手,蓦然地开口。 “云华死在谁的手里,难道皇上不清楚么?”婉贵妃轻声开口道:“当年如果不是他,云华怎么会死?” “当年的事,他也未必是有意为之。”皇上似乎有些迟疑,叹口气说道:“而且你何必给他下疯人蛊。” “疯人蛊不是我下的。”婉贵妃摇摇头,低声道:“是我做的我肯定承认,我没有做那么也不会认下,所以皇上可以放心,这件事真的不是我做的。” “婉儿,这么多年,朕知道亏欠你许多……”皇上刚想说什么,却被婉贵妃打断了。 “皇上,你并非亏欠婉儿,你亏欠的是青筠姐姐。”婉贵妃提起阮青筠,眸中染上一抹柔色,平静地说道:“当年你答应过她会好生照顾云华,可还是被欧阳余韵暗中害死了她。” “难道皇上都没有想过么,一个孩子哪里来那么大的狠心竟然可以觊觎自己的妹妹,甚至在阴谋暴露之后杀人灭口?” 其实,当年云华公主之所以会死掉根本不是什么无意间溺水身亡。 云华生得十分貌美,又深得皇上宠爱,自然是让一众皇子公主嫉妒。 当年欧阳悠悠被救回来之后整个人就变得阴狠非常,于是她就恨上了一直过得十分幸福的云华。 有一次她故意邀请了云华和欧阳余韵,两个人联手将云华给灌醉,没想到喝醉酒的云华不但没有醉过去,反倒是跳起舞来。 可那个时候只有婉贵妃和阮青筠知道,云华喝醉酒之后跳出来的舞足以惑乱人心。 也许很多人都不相信,只是一支舞蹈怎么可能有祸乱人心的本事呢? 其实正是因为婉贵妃……当年真正的身份,其实是异族巫女。 如果不是家族覆灭,也许她根本不会浪迹江湖,自然也不会遇到皇上。 而云华,在婉贵妃看来,简直是她们一族复仇巫女复活的象征。 因为她的舞,不但能惑乱人心,还会让人心中的阴暗面无限的扩大,最终自食其果。 而这世间唯一没有受到影响的,恐怕只有看不到的云月汐和当时心思纯正的楚楚。 当然,知道这一点的人也几乎没有。 就是因为这一支舞,改变了云华的人生,也改变了欧阳余韵和欧阳悠悠的性格。 欧阳余韵心中的邪恶被无限放大,那个时候他也不过是个少年,根本没办法压制自己内心的**,于是他趁着那一晚所有人都乱作一团的时候,伙同欧阳世杰想要得到云华。 没想到云华竟然会趁他们宽衣解带的时候逃走,因为慌不择路,云华一不小心落入水中,而欧阳余韵两个人被大雨一淋也清醒了很多,刚想救云华的时候却突然想到如果云华将今日的事告诉皇上,那么等待他们的恐怕就不是惩罚那么简单了! 于是,欧阳余韵和欧阳世杰不但没有伸手救下云华,反倒是跳入水中,将云华死死地按在水里,直到云华没了气息…… 但是杀了人的两个人,却呈现出两种不同的反应。 欧阳世杰惶惶不可终日,最终选择了醉生梦死,不求上进。 欧阳余韵却迷恋上杀人的感觉,每隔一段时间都要溺死一个女人,仿佛那样才能找到自己人生存在的意义。 婉贵妃在深宫之中,其实非常清楚他们的变化,只是因为欧阳余韵看过那支舞蹈,才会因为心底压抑的**释放太强烈而彻底变成了杀人嗜血之人。 “你为什么一定要提起筠儿?”皇上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有些不悦地说道:“朕已经顺着你的意思,任凭你对欧阳余韵下手,你现在可以告诉我,筠儿的尸身到底在哪里了吧?” ------------ 第三百四十八章 婉贵妃身亡 “皇上,如果当年你真的在意青筠姐姐,又怎么会连她的尸身被人换掉都没有察觉呢?”婉贵妃语气有些嘲弄地说道:“我亲手将欧阳余韵送入地狱,皇上……如果我告诉你青筠姐姐的尸身在哪里,皇上还会放过我吗?” “你这是在跟朕谈条件?”皇上很显然是发怒了,可是又碍于婉贵妃知道阮青筠真正的尸身在哪里而压抑着怒火。 “皇上,看我跳一支舞可好?”婉贵妃突然柔美一笑,看上去让人心生怜爱。 这么多年,皇上对婉贵妃不是没有感情。 当年,皇上之所以会喜欢她,正是因为最初相见的时候,婉贵妃那副侠义之气与阮青筠极为相近,再加上样貌上有几分神似,所以才会被皇上带回宫中,百般宠爱。 当初阮青筠非常欣赏婉贵妃,两个人还成了至交好友,后来阮青筠经常带着云月汐来宫里找婉贵妃,云华和云月汐的关系自然也极为亲密。 如此一来,皇上自然更加愿意亲近婉贵妃,如果不是阮青筠早早跟婉贵妃说过,如果在她这里见到皇上,就再也不进宫,兴许皇上就会在婉贵妃的宫中一直等着阮青筠了。 世事无常,造化弄人。 婉贵妃这一曲,究竟为谁而舞呢? 桑鬼立于暗处,没有去看婉贵妃这一支舞。 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一支舞,是婉贵妃这么多年专心为皇上而练的。 同样,也是当年云华跳给欧阳余韵和欧阳悠悠的那一支舞。 婉贵妃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皇上默许的,也就是说,欧阳余韵落得今日的下场全都是皇上有意为之。 只是因为婉贵妃告诉皇上,其实阮青筠的尸身根本没有埋在云家的祖坟里,而真正的埋葬处只有她和云隐知道。 如今云隐早就消失了,那么唯一知道真相的就只有婉贵妃了。 夜风吹来,桑鬼的脸上冰冰凉凉,这才发觉自己竟然落了泪。 皇上离开的时候,整个人明显有些昏昏沉沉,要不是刘公公扶着,只怕都会摔倒了。 桑鬼等到所有人都离开才再度出现在婉贵妃的寝宫中,看着那呆愣坐在床边的女子,低声道:“我带你走吧。” “大哥,我想见见汐儿。”婉贵妃微一张口,一口心头血已经瞬间喷了出来,随后整个人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衰老了下来。 “好,我带你去。”桑鬼的心仿若是死了一般,抱起已经枯瘦如柴的婉贵妃瞬间便没了踪迹。 皇宫,东宫。 “殿下,这么晚了还没睡么?”云曼柔扭着腰缓缓走近欧阳乐枫身边,将装着药的小锦盒放下,柔媚地开口道:“这是这个月最后一颗,等到下个月我会继续给殿下送药的。” “本宫已经出来了,所以究竟是谁派你来的?”欧阳乐枫伸手握住云曼柔的胳膊,冷声道:“现在可以说了吧?” “殿下,如果我没有记错,当初是皇上派人把我接进宫里的,所以虽然我的身份很尴尬,可到底也算得上你父皇的女人,你这样抓着我,会让人误会的。”自从云曼柔进了宫,仿佛整个人都变了,完全没有了往日的清纯可人,反倒是妖颜魅惑。 “这么晚你只身一人闯入本宫的寝宫,难道不怕人误会?”欧阳乐枫虽然心底有些诧异于云曼柔的改变,但是对于云曼柔已经没有了昔日的感情,如今的云曼柔对于欧阳乐枫来说,像极了一条美女蛇,稍稍不注意都有可能被咬上一口。 “殿下这么说,人家可是会伤心的。”云曼柔戳了戳欧阳乐枫的胸膛,笑着说道:“药你尽管吃,人恐怕你是暂时见不到了,这长夜漫漫,殿下要不要人陪呢?” “你留在这里,难道不怕父皇杀了你?”欧阳乐枫扬眉,有些冷漠地说道。 “殿下与我曾经可是有过一段露水姻缘,就算皇上知道了,说不定就把人家许给殿下了呢?”云曼柔咯咯地笑了起来,弯腰在欧阳乐枫耳边说道:“殿下可能还不知道吧,欧阳余韵疯了,如果殿下想杀了他,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 “本宫为什么要杀欧阳余韵?”欧阳乐枫无视云曼柔在自己耳边吹气的动作,懒懒地说道:“本宫能再度离开宗人府就不错了,从来没想过要对付谁。” “啧啧,殿下可真是口是心非的很呢!”云曼柔的手抚上欧阳乐枫的脸,笑眯眯地说道:“一口一个本宫,殿下明明心里就想恢复身份,何必在这里装作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呢?也许人家可以帮你也说不定呢!” “你?”欧阳乐枫淡淡地说道:“我觉得……你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人家的用处可多了呢!”云曼柔笑着说道:“比如说,有了我帮殿下,那么云家和李家都是殿下的,而皇上现在有意扶持李家,这一点殿下应该很明白,再者……人家是凤命,若是殿下……” “夜很长,有些事说出来倒是不如做,你说呢?”没等云曼柔说完,整个人就已经被欧阳乐枫抱起放在了床上。 云曼柔银铃般的笑声响起,引得欧阳乐枫心潮澎湃,自然没有看到寝宫外那守门的小太监眸中闪过一丝阴狠而又嫉妒的光…… …… “婉……”云月汐和欧阳灏轩被桑鬼带到这个小院的时候,只知道婉贵妃在这里,刚要开口却发现那贵妃榻上侧躺着一个垂暮妇人,当下所有的语言都淹没在夜风之中。 “小婉,汐儿来了。”桑鬼走到婉贵妃面前,大手抚上她的发,轻声开口,仿若声音稍微大一点就会让面前的人魂断于此。 “汐儿……”已经变成老妇人的婉贵妃睁开眼睛,颤巍巍地朝着云月汐伸出手,哑声道:“汐儿,到婉姨面前来。” 云月汐快步走到婉贵妃面前,紧紧握着她的手,眼泪在眼眶中微微打转,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汐儿,婉姨的时间不多了……”婉贵妃咳嗽了两声,拍了拍云月汐的手说道:“婉姨背弃了当初跟你母亲许下的誓言,终究还是用心血之气跳了那支舞,那是我们族中为了蛊惑敌人才创造出来的,如今我用在了皇上的身上,为的……就是替青筠姐姐报仇!” 她不像云华,天生便带着巫女的血脉,不过酒醉就可以随意舞出复仇的因果。 所以,她只能用禁术,透支自己的生命,以命完成巫女的诅咒。 如今的她,只怕根本活不过今晚了。 “你……”云月汐想要反驳婉贵妃,因为母亲不是李氏害死的吗? 可是话到嘴边,就只剩下哽咽。 对于云月汐来说,母亲曾经告诉过她,如果有一****不在了,还有婉贵妃可以护着她。 重生一世,她明明说过要保护所有在意的人,却没想到那个胜似自己母亲的人会以这样的方式再度与自己告别。 她感觉的到,婉贵妃已经是气若游丝,强撑一口气而已。 “你一定认为你母亲的死跟皇上无关,对吗?”婉贵妃仿佛看到了云月汐的内心所想,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可是汐儿啊……一个男人如果真的不能给一个女人温暖的家,却仍旧不肯放手,只能说明这个男人并非爱这个女人,他爱的只是自己而已,由始自终,皇上都是一个自私的男人。” “今后,皇上的自私会越来越明显,对于青筠姐姐的愧疚会越来越多……”婉贵妃看着已经泣不成声的云月汐,慈爱地说道:“我看着你和云华长大,也一直将你视如己出,其实我也知道你早就原谅我,汐儿,我能帮你的也只有这些了,今后的路,你要好好走。” 云月汐抓住婉贵妃的手,摇着头哭诉道:“婉姨,我错了,我再也不怪你了,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傻丫头,人都有生老病死,这么多年,婉姨累了,所以不能再陪你了。”萧婉的目光微微转到欧阳灏轩身上,笑着说道:“轩儿,以后好好照顾汐儿,婉姨知道你是个好孩子。” “你放心,我会的。”欧阳灏轩点点头,他知道萧婉心里想必已经清楚他的身份,所以才会用这样的语气对他说话,可是看到云月汐痛苦的样子,欧阳灏轩很想做点什么,却突然发现,原来这世间生老病死终究都是无力回天。 “丫头,今后大哥会一直跟着你,你要好好保护大哥,答应我。”萧婉看到云月汐拼了命的点头,这才笑着看向桑鬼,轻声道:“大哥……这一生真的……辛苦你了,你要好好保护汐儿,这是我最后的心愿了,好好活……” 萧婉的手缓缓落了下去,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笑容,再也没有了声息. 可是云月汐却如同没有发觉一般,依旧抓着她的手喃喃自语道:“我不是说过让你好好照顾自己吗?” “不是说过让你不需要过问报仇的事,我会解决一切的吗?”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傻,为什么?” “你怎么可以这样,我已经没有母亲了,你为什么还不肯留在这里陪着我?” “为什么……你们都要丢下我!” ------------ 第三百四十九章 云华没有死 “汐儿,我在这里。”欧阳灏轩伸手抱住云月汐,轻声哄着她:“你先松开婉姨的手,汐儿……” “不要,她没有死!”云月汐死死的抓着萧婉的手,摇着头嚎啕大哭道:“都怪我,都怪我,都是我的错……” “汐儿!”欧阳灏轩发现云月汐如此痛苦,只好出手打昏了她,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好好休息下,都会过去的。” “婉儿,大哥带你走。”桑鬼用披风将萧婉盖住,随后缓缓地摸了摸她的头发,侧头对欧阳灏轩说道:“安葬好她,我便回来。” “她在皇宫消失,没有人会追究吗?”欧阳灏轩沉声问道:“需要做些什么?” “不需要了。”桑鬼轻轻摇摇头,低声道:“她为皇上跳的那支舞,叫做轮回。” “轮回!”欧阳灏轩心中一惊,看着桑鬼抱着萧婉消失在夜色中,并没有阻拦,只是抱紧了怀里的云月汐,低声道:“汐儿,也许对于萧婉来说,她只是解脱了。” 云月汐醒过来的时候,一句话也没有说。 她就静静地坐在床上,不言不语,不吃不喝,整个人都仿佛失了魂一般。 欧阳灏轩就这么一直陪在她身边,同样一动不动,就这样看着她。 两个人就好似被浇灌成两棵树,一棵望着远方,一棵看着另一棵。 “林夕大哥,这么下去也不是办法啊!”红玉看着房间里的两个人,无奈地对林夕说道:“你快点想想办法吧!” “这件事除了王妃自己想开,没有别的办法。”林夕叹口气,低声道:“宫里有个妃嫔无意间提起婉贵妃,结果被杖毙了,现在噤若寒蝉。” “皇上恨婉贵妃?”红玉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 “皇上不是恨,而是根本不记得有这个人了,皇后知道以后便下令后宫所有人不得提起此人。”林夕摇摇头,说道:“你知道轮回之舞么?” 红玉当然不知道,一脸茫然地看着林夕说道:“什么叫轮回之舞?” “轮回之舞是一种诅咒,以生命为诅咒的禁术。”林夕解释道:“当年萧氏一族曾经遭遇过灭族之灾,是当时的巫女一舞惊天下,对来犯的敌人全都下了催眠术,趁此机会将敌人一网打尽。” “那也只是会催眠而已,当时那个巫女怎么样了?”红袖从一旁也走了出来,好奇地问道。 “当时那位巫女是上天注定的巫女血脉,后来她为了保护族人,于是倾心研究,最后创造出了轮回之舞,看过轮回之舞的人会遗忘施咒者想让他忘记的一切。” “林大哥的意思是,轮回之舞可以抹掉人的记忆?”红袖惊讶得问道。 “或者说是一种更为厉害的催眠,自我催眠。”林夕皱了皱眉头,将自己的理解告诉她们道:“用催眠术将人的某些记忆给刻意隐藏在人的心底,没有什么特别的触动,想必有可能再也记不起来。” “那婉贵妃为什么会一夜老去?”红玉低声开口,她最关心的是这个,因为她的小姐就是因为婉贵妃的过世而难过。 “我说过,有巫女血脉的人才能够跳出轮回之舞,而没有巫女血脉,只是天资聪颖的巫女,只能用生命来作为交换。”林夕轻声道:“那位巫女在自己的徒弟学会这个舞瞬间老去之后便明白了这个道理,从此列为禁术。” “巫女血脉很难得吗?”红袖有些奇怪地问道:“如果没有巫女血脉,为何还要当巫女?” “巫女血脉,百年才出一位。”林夕摊开手,无奈地说道:“剩下的巫女大都是天资聪颖,自幼便被以巫女身份培养的女子,仅此而已。” “林夕大哥,你说巫女血脉的人会轻易死掉吗?”红玉有些迟疑地问道。 “这我就不知道了。”林夕摇摇头说道:“我并没有见过巫女血脉的女子。” “我见过。”这个时候,红楼大步走了进来,看了一眼云月汐的房间,沉声道:“汐儿在里面是么?” “是!”红袖特别崇拜红楼,听到他询问立刻应声。 红楼看了红袖一眼,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红……”红玉刚想开口阻拦,却被林夕拦住了。 “也许红楼有办法劝一劝王妃。”林夕看着红楼的背影说道:“让他试试吧。” …… 京城,苏王府。 “小姐,你天天被云姑娘送过来的两个丫头看着,多无聊啊!”玉壶看着正在看书的张珂,附耳低语道:“咱们要不要偷偷出去玩?” “这样不好吧?”张珂有些迟疑地看了看守在门口的红藻一眼,低声道:“先前你嫌弃那个木讷,让我把人赶走了,现在红藻这么可爱,总不能再赶走人家吧?” “小姐,你可以打发她去做点别的事情啊!”玉壶继续蛊惑道:“到时候咱们出去逛街,你可以买好多好吃的呢!” “是啊……”张珂好似动心地点点头说道:“那你先去准备下,我跟红藻说一说。” “好!”玉壶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连忙退了出去。 “珂小姐,您真的要跟她出去?”等到玉壶走远了,红藻才走进来,懒洋洋地说道:“这样做实在有些冒险。” “这不是有你们保护呢?”张珂甜甜地一笑,说道:“咱们总这样在府里呆着,他们没办法计划,咱们也抓不到什么把柄不是?” “但是这样真的有风险。”红藻有些为难得说道:“珂小姐,阁主这两日情绪很低落,所以没有心情对付任何人,奴婢觉得您还是稳妥一些比较好。” “就是因为汐儿姐姐心情低落,咱们才应该做出一些让她高兴的事情啊!”张珂起身走到红藻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要知道,坐以待毙可不是咱们的风格。” “奴婢会安排人跟好您的。”红藻吹了声口哨,从她的袖中钻出了一只极为瘦小的老鼠,看到张珂一脸好奇并没有害怕的神色,红藻对于张珂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解释道:“珂小姐,你带着小铃铛,如果到时候真的有什么特别的情况,我会带着红怜的小巧去找你。” “小巧?”张珂想了想,眸光一亮地问道:“是那只猫儿?” “是。”红藻点点头,将小铃铛放在张珂的手上,轻声道:“小铃铛,保护好珂小姐啊。” 小铃铛好似听懂了一般,吱吱叫了两声,便钻进了张珂的衣袖中。 “珂小姐,你千万不要大意。”红藻心里实在是没有底,但她也知道张珂是个很有主见的姑娘,当下再次嘱咐道:“今个儿玉壶怂恿您出去,定然是已经安排好了,到时候很有可能会甩掉我们。” “你放心吧,我会见机行事。”张珂笑着说道:“而且,我想亲手为红怜和红云报仇。” 红藻一愣,倒是没想到张珂之所以愿意冒险竟然是为了这个理由,当下心里泛起一丝感动,轻声道:“珂小姐,奴婢一定会保护好您的。” “我当然相信你们了!”张珂认真地说道:“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云苏哥哥,我不想总是成为被他们保护的人。” “珂小姐,奴婢明白您的意思。”红藻点点头,自从欧阳余韵出事之后,欧阳云苏就开始变得格外忙碌,以至于两个人很少见面,而张珂也在这样的变化中慢慢发现自己的生活似乎还可以有很多种可能。 其实红藻也觉得,以张珂的聪慧,根本不需要依靠任何人也能活的风生水起,何必非得依附于谁呢? …… “你准备在这里陪她坐到什么时候?”红楼进来房间,便对着欧阳灏轩开了口。 “等你来。”欧阳灏轩看了红楼一眼,嗓子有些沙哑地回道:“我以为你还要等等再过来。” 对于红楼,欧阳灏轩始终没有自称本王。 其实在欧阳灏轩看来,现在他是王爷,可他现在所有的一切都是牺牲红楼才得来的,所以他很感恩。 至于以后,如果真的坐上那个位置,那也是他千般谋划所得,到时候再谈规矩也不迟。 “红鸢把事情告诉我,我便赶回来了。”红楼叹口气,走到云月汐面前,低声道:“汐儿,我是大哥。” 这是红楼第一次在欧阳灏轩和云月汐面前坦白地说出了自己的身份。 “大哥……”云月汐的目光慢慢有了焦点,低声道:“婉姨死了。” “我知道了。”红楼摸了摸云月汐的头,沉声道:“她在宫中禁锢那么多年,如今终于解脱,你应该为她高兴才是。” “如果不是我始终不肯原谅她,她也许根本不会死。”云月汐摇摇头,轻声道:“如果我早点告诉她我会解决一切,我会替云华和母亲报仇,她就不会那么傻……” “汐儿……”红楼顿了顿,突然开口道:“云华并没有死。” “什么?”云月汐的眸中仿佛被重新注入了生命力,突然抓住红楼的胳膊,急促的开口道:“你是说云华还活着?她在哪里?” ------------ 第三百五十章 惊人的推断 “我不知道她现在在哪里,但是我可以确认她是云华。”红楼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先前不是告诉你,当初我是被一个神秘的世外高人所救,而那个人身边跟着的少女就是云华。” “她没有认出你来吗?”云月汐当然不会怀疑红楼在说谎,因为他曾经在宫里生活好几年,自然也认得云华,人的样貌虽然会有所改变,但是大致的模样肯定还在,所以红楼不可能认错。 “她好像是不认得我了。”红楼摇摇头,迟疑地说道:“或者说她失去以前的记忆了,因为她称呼那个世外高人为师父,如果不是我看到她手臂上的梅花胎记,我也不敢确定就是她。” “所以,云华这么多年,其实一直都活着,只是我不知道她在哪里而已。”云月汐喃喃自语地嘟囔了一句,随后捂着脸突然哭了起来,呜咽道:“你为什么不早说!如果你早点告诉我,也许婉姨就不会死了!” “汐儿,其实萧婉当年中的毒根本没有解。”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这番模样,不禁叹口气说道:“你给她的那些解药,她都没有吃,因为她早就打算自己亲手报仇了,她对皇上……恐怕早就恨之入骨了。” “就在我来的时候,刘公公那边已经传出来消息,据说皇上已经下旨,欧阳余韵和云明思都定在秋后问斩。” 红楼看着抱着自己哭得天昏地暗的云月汐,有些心疼得说道:“汐儿,人死不能复生,你如果不振作起来,怎么找到云华?” “红楼说的有道理,你身后还有那么多人需要保护,你忍心让他们都跟着你难过吗?” 欧阳灏轩拍了拍云月汐的肩膀,低声道:“汐儿,这个世界上能陪你走到天荒地老的人很少,而更多的人都只能陪你走过一段又一段的路途,或者在下一个路途就会分道扬镳,而萧婉,或许……与你一样。” 欧阳灏轩说的隐晦,但是云月汐听懂了。 红楼只以为欧阳灏轩是在劝说云月汐,所以并没有在意这其中的深意。 云月汐心中微微一叹,她怎么会不明白,像自己这样的情况,恐怕是巧合中的巧合,怎么可能都跟自己一样呢? 可是萧婉已经故去,她在这里寻死觅活,惹得众人都跟着她难过,又有何用? 婉姨,你听到红楼所说的了吗? 云华可能没有死。 所以,我会替你把云华找回来,好好照顾她,直到她记起我们之间的事。 “小姐,皇上传召您进宫。”就在这个时候,红玉快步走了进来,有些为难得说道:“要不奴婢回给刘公公,就说您病了?” “不必了,替我梳洗装扮吧。”云月汐抹干了眼泪,抬起头带着些许哭腔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没事了。” “好。”欧阳灏轩和红楼对视了一眼,双双起身走了出去。 两个人倒是没有走远,站在院子里看上去就如同美景一般让人格外赏心悦目。 “你说的那个是真的?”欧阳灏轩看了红楼一眼,低声道:“如果单纯的为了让她振作起来,这个理由实在不是很好。” “我说的是真的。”红楼朝着欧阳灏轩走近了几步,沉声道:“你难道真的没有觉得很奇怪吗?” “你指的是什么?”欧阳灏轩的心微微一动,似有所悟。 “沈复没有死。”红楼皱起眉头,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曾经牵扯到九王谋反案中的那些人,沈复是第一个死的,可是偏偏他没有死,而且他既然没死,为什么不肯出来?” “你是说,沈复很有可能察觉有人在报仇……”欧阳灏轩顿了顿,又说道:“当年牵扯进去的世家似乎的确都受到了牵连,但是这其中不乏咱们在背后的推动,依照你的说法,我们的背后还有人在谋划一切。” “我只是通过云华这件事推测,有人在替你父王报仇,因为你的身份……是那个世外高人告诉我的。”红楼看了依旧十分淡然的欧阳灏轩一眼,又说道:“之前遗忘的一些东西我已经差不多都记起来了,所以才会说云华没有死。” “你看过云华跳舞么?”欧阳灏轩听到红楼这么说,突然转头问道。 “看过。” “云华喝酒了么?” “好像……喝了一点。” “云华是天生的巫女血脉,酒醉时跳舞可以催眠人的记忆。”欧阳灏轩抬眸看了一眼红楼说道:“所以,你并不是失忆了,而是那个所谓的世外高人让云华封了一些你的记忆,然后在适当的时候触发……或者说,对方早就料到我会救你,也料到今日的事。” “断定他人生死?”红楼难得露出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摇头说道:“不可能,那位高人就算是在厉害,也不可能算到婉贵妃会过世吧?” “没有什么不可能。”欧阳灏轩的心微微一沉,冷声道:“如你所说,如果沈复知道有人在替当年的九王谋反案复仇,那么说明这个人在很久以前就开始谋划复仇之事了,而萧婉在冷宫那么多年,从未想过用这样的方式报仇,为何偏偏汐儿愿意为她解毒之后,却开始对付当年害死云华的人?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让皇上活在愧疚之中?”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世外高人有可能是当年你父王身边的人?”红楼被这个推测惊得有些不知所措,许久才低声道:“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么这个人也许从未离开过,一直在我们身边,所以才会如此了解我们的动作。” “你说的对。”欧阳灏轩点点头,眯起眼睛说道:“看来,倒是咱们大意了。” …… “老爷,你真的不打算救明思了?”云毅的书房里,李氏已经心如死灰地看着云毅说道:“当初老爷不肯救明言,如今为了保住自己的荣华富贵,又不肯救明思,嫡长子全都没了,老爷这是要逼死妾身吗?” “府里不是还有明德么?”云毅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到时候让明德过继到你的膝下,不一样是嫡长子吗?” “明德?”李氏呵呵冷笑道:“王氏看的那么紧,明德都那么大了,老爷觉得妾身以后指望的上明德吗?” “皇上不可能放过明思了。”云毅听到李氏这么说,也知道她说的都是事实,当下无奈地说道:“蝶儿状告皇子,你觉得皇上的儿子都没了,能放过咱们的吗?说白了,这就是……陪葬!” 李氏听到云毅压低声音的紧张,终究还是叹了口气。 她没办法责怪云毅,因为状告欧阳余韵的虽然表面上是云语蝶,可是她知道那是李若纤。 当初她真的是大意了,以为随便哄哄李若纤,她就会百般听从,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早就为了自己做了打算。 宁愿自己毁了脸,也要跟胭脂案撇开关系吗? 可是当初大哥的确是想让李若纤背了这个罪名,然后让欧阳余韵能够脱身的吧? 所以,李若纤那么聪明,怎么可能看不出这里面的关系来? 如今变成这般局面,她该怪谁? 可是就因为云明思被判秋后处斩,所以关于李品那件事,李晓倒是没有再追究。 否则,以李晓的脾气,如果得知自己算计他的儿子,而且还闹成现在这个样子,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 “老爷,沈家那边好像是说李品当初带回来的只是沈家的五小姐,并非是沈若。”李氏知道无力回天,干脆不再提及此事,反倒是说起了沈家的事。 “沈浩那个老狐狸,怎么可能承认那是沈若?”云毅当然也知道李氏的意思,当下摇摇头说道:“除非李品能拿出证据证明那一日就是沈若,否则沈家肯定拿一个庶女就打发了。” “我想焱儿肯定不会让沈家这么轻易糊弄过去的。”李氏想起李焱,又觉得放心下来,随后冷声道:“说起蝶儿,老爷真的打算让她住在别院不回来了?” “至少现在还不能动她!”云毅看了一眼李氏,警告道:“你万不可现在对云语蝶动手,现在全京城的人都知道她敲了通天鼓,而且状告了欧阳余韵,如果这个时候死了,只怕皇上都不会放过云家的。” “我当然知道轻重。”李氏点点头,又说道:“我听柔儿送回来的消息说,皇上似乎有意保护太子,老爷我看你不如回头去东宫走动走动,不管怎么说,若是太子的储君之位能够恢复,于云家来说也是有利的!” “我心中有数了。”云毅点点头,看着李氏说道:“你大哥那边最近估计因为和沈家的关系不是特别融洽,应该也是心情不好,你过去走走,也算是聊表心意。” “其实,单纯的过去看看没有多大的意义。”李氏若有所思地对云毅说道:“老爷,我记得那个右丞相好像特别喜欢花船上一个花魁是不是?” “你想做什么?”云毅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问道:“难不成你想派人刺杀右丞相不成?刺杀朝廷命官可是重罪,你想都不要想!” ------------ 第三百五十一章 当年的承诺 “老爷,你说什么呢?”李氏看了云毅一眼,无奈地说道:“我怎么可能派人去刺杀沈浩?其实老爷你想一想,如果沈浩和李家结亲,对于老爷来说,也是件很好的事情不是吗?” “你是说……”云毅微微皱眉,有些奇怪地看着李氏说道:“可是人家不可能把沈若许给李家的。” “老爷,你想一想,其实宇王未必喜欢沈若,但是李家还有很多姑娘可以选择啊!”李氏低声说道:“如果沈若嫁给了品儿,那么到时候从李家选出适合的女子送到宇王身边,咱们不就相当于多了一层保证么?” “虽然李晓是你大哥,但是有些话,我们二人私下里说一说,现在李家可还没有任何功名在身,”云毅摇摇头说道:“想要让宇王另眼相看不太容易。” “老爷说的我自然明白,所以咱们才更应该帮李家与沈家扯上关系。”李氏耐心地劝说道:“李家越来越好,皇上自然会越来越重视,到时候老爷恢复官职也自然指日可待。” “老爷!老爷!不好了!”就在云毅想要答话的时候,朱管家脚步匆匆地跑过来,没等里面答应便推开了门,满头大汗地说道:“长帝姬那边传来消息,他们在回京的途中遭遇洪流,二夫人和两位小姐被冲走了!” “什么?”云毅瞪大眼睛,猛地起身,还没来得及细问,一个管事婆子又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急切地说道:“老爷,不好了,李姨娘肚子疼的厉害,已经见血了!” “快去找女医!”云毅这下也顾不得米氏的事了,慌慌张张地就朝着后院大步走去,当初府医诊断过,李悠然肚子里可是个男丁啊! 云府顿时乱作一团,但是有一个人,却是完全优哉游哉的往后院走去,那自然是李氏。 “崔妈妈,之前安排的人可妥了?”李氏一边朝着李悠然的院子里走去一边问道:“这一次一定要把那个贱人赶出去!” “夫人,你放心吧,李悠然的孩子定然是保不住了,到时候咱们在后面推一把,保准老爷会休了她!”崔妈妈立刻应声。 李悠然,那是横在李氏心头的一根刺。 哪怕是换个女人,她都未必会如此心急地除掉,因为府里的姨娘多的去了。 可偏偏,李悠然竟然敢背着她和云毅牵扯在一起,那就不能怪她心狠手辣了! “夫人,方才老奴听朱管家说米氏被洪水冲走了,您觉得是真是假?”崔妈妈到底年长一些,对于这样巧合的事情实在是有些怀疑。 “不管真假,只要她永远不会再回来,那么就只能算她幸运。”李氏森然开口。 其实李氏早就打算好了,如果米氏回来,那么在米氏生产的那一日,她会让云府一尸三命! 她绝对不可能再容忍米氏在她面前耀武扬威了! 虽然米氏从来没有这么做,但是对于这么多年都高人一等的李氏来说,米氏的身份足以让她记恨了。 这也是云月汐为什么会这么着急送走米氏的原因。 对于云月汐来说,李氏是迟早要死的人,那么没必要让米氏陷入险境。 更何况,她十分了解李氏,也知道李氏一定会对米氏下手,就如同现在她连自己的侄女都没有心软,更遑论米氏? 李氏带着崔妈妈状似焦急地赶到李悠然的院子时,那边丫头已经一盆盆的血水往外端了,李氏只听着稳婆在云毅面前解释道:“云老爷,李姨娘现在人太虚弱了,而且孩子已经胎死腹中,如果生不下来,只怕是都保不住了!” “混账!”不等云毅开口,李氏便已经怒斥道:“李姨娘必须救,救不回来,就为你是问!” “这……” “还不快滚进去救人!” “是!是!” 稳婆被赶回房,云毅只觉得一阵眩晕,突然眼前一黑,只听得耳边一阵惊呼,当下便昏了过去。 …… 刘公公见到云月汐的时候,不禁叹了口气,低声道:“小姐这是何苦?” “能看出来?”云月汐这会如此憔悴,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是因为什么。 “皇上不知道为何已经不记得有婉……这么个人了,所以宫里都认为是那人失宠被皇上暗中给杀了。”刘公公摇摇头低声道:“她本来也没什么背景,对于后宫来说,不过是个得宠的女人,可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皇上不记得便不记得吧。”云月汐点点头,并没有过多的说什么。 刘公公看向欧阳灏轩,见他朝着自己点点头,只好带着云月汐往宫里去了。 “你不陪她一起进宫?”红楼走到欧阳灏轩身边,看着马车离开的方向低声说道:“陈烈上次跟我说,他发现红字阁里有叛徒,我回去清理下,咱们现在明处暗处都有敌人,总要小心些。” “汐儿自己可以做到的事,往往并不希望我干涉太多,所以一会我会进宫,暗中查一查沈复的事。”欧阳灏轩这会倒是真想找到沈复了,毕竟沈复很有可能知道那个幕后复仇的人究竟是谁。 云月汐走进御书房的时候,皇上就坐在龙椅上发呆,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民女云月汐参见皇上。”云月汐做足了一切规矩,可是心里对于皇上的恨就好像是山洪暴发一般,仿佛只要再开口,她就会压抑不住,以至于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如果不是面前这个男人,母亲不会死,萧婉也不会死。 可偏偏,他把所有的一切当做了理所当然。 甚至说,他不断的记起母亲,提起对母亲的感情,只不过是在撒谎而已。 他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深情而又痴情的男人,手段高明的甚至连他自己都骗过了。 其实,太后应该早就看清楚了皇上的为人吧? 自私,自大,自以为是。 他羡慕母亲和九王的感情,所以他不断的破坏,甚至不惜毁了母亲,杀了九王。 可他偏偏又装作对母亲念念不忘,甚至不顾她已为臣妻,以宠爱为名毁掉她本来可以幸福的生活。 其实,他明明知道云毅也是喜欢母亲的,所以他才会让云毅娶了母亲。 同样,他也知道云毅的为人,所以许他一生荣华富贵,作为让他远离母亲的条件。 说白了,无非是他看不得母亲跟别的人亲近幸福,仅此而已。 “你害怕朕?”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上的目光才缓缓落在了云月汐的身上。 “回皇上的话,民女只是有些紧张。”云月汐暗中平缓自己的情绪,因为她清楚,自己的身后还有欧阳灏轩,还有红楼,还有那些爱着她的人。 她不可以为了泄一时之忿,就换来灭顶之灾。 “紧张?”皇上似乎嗤笑了一声,冷声道:“你抬起头来。” 云月汐缓缓直起身,眸光却依旧低垂,没有去看皇上,这本是礼节。 “看着朕。”皇上看着云月汐那低眉顺眼的样子,只觉得心里颇为不悦。 云月汐抬眸,看向皇上,眸中一片清明,方才的恨意早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 “你这双眸子,真是像极了筠儿。”皇上看着云月汐有些出神地喃喃道:“当年朕初见她,她也是这么坦坦荡荡地看着朕。” 云月汐没有说话,因为她知道,皇上现在之所以会频繁的想起以前的事,正是因为轮回之舞所影响。 他会不断地沉浸在往事中不能自拔,愧疚与自责会不断地侵蚀着他的心,直到……死亡。 “只是她没你那么倔强。”皇上语气中溢满了温柔,“筠儿是个很柔和的人,从不会与人争执,也从来不会恨别人,所以,云月汐,你为什么要恨云毅?” “皇上,民女没有恨任何人。”云月汐不会傻到在皇上面前直接了当地承认自己就是针对云毅,那么以后云毅出了什么事岂不是都要跟自己扯上关系? 若是有心人真的算计云毅,难道也要算在自己头上? “那你为什么搬出来?”皇上似乎对云月汐的回答并不满意,摇摇头说道:“知道朕当初为什么不肯同意让你离开云家吗?” “民女不知道。”云月汐低下眉眼,心中一片寒凉。 “因为筠儿当初在云家生活了那么多年,那里有她留下的痕迹,而你却不肯珍惜。”皇上摇摇头,似乎对云月汐的不明白事理非常不满,冷声道:“你住在云家,随时随地都能记起筠儿的事,这样岂不是很好?” “民女谢皇上恩典,现在隐府也很好。”云月汐紧紧咬着后牙槽,脖子上青筋暴起,凭什么? 面前这个男人,毁掉了她母亲的一生,如今又要来插手自己的人生吗? 做梦! “云月汐,其实朕真的恨不得杀了你。”皇上看到云月汐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突然猛地拍了桌子一下,狠狠地说道:“你知道么?你根本一点也不像筠儿!” “皇上,民女即便不像母亲,可事实上民女依旧是母亲的女儿。”云月汐没有因为皇上的发怒而害怕,反倒是突然有些冷嘲地问道:“难道皇上忘了,当年皇上可是亲口答应母亲,会让汐儿成为公主的吗?” ------------ 第三百五十二章 云毅绝后了 “你怎么知道?”皇上的眸中快速地划过一抹惊讶的光,冷声道:“是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母亲所说。”云月汐缓缓地说道:“皇上当年答应母亲的事,母亲都告诉民女了,只是民女没有想过要争取过什么,所以从未在皇上面前提起,当然,皇上没必要理会民女,因为那都已经是当年的事情了。” “云月汐,你这是在说朕不守诺言?”皇上冷冷地开口道:“朕当年的确答应过筠儿要给你公主身份,可你现在已经并非云家的人,朕完全可以不用再践诺。” “母亲现在也不是云家的人。”云月汐低着头,语气中却是不容置疑的回答:“云毅已经写了休书,现在母亲只是阮青筠。” 对于母亲当年和皇上的承诺,云月汐自然是上一世在皇上弥留之时听到皇上说出来的。 当时皇上始终后悔没有给予云月汐公主的身份,后悔自己没有践行当年的承诺,只是因为他实在是无法原谅阮青筠的突然离去。 所以,云月汐故意在这时候提醒皇上,就是因为她需要一个公主的身份。 不管是对付太后,还是对付欧阳云倩,亦或者对付帝师,她都需要一个公主的身份。 “朕不可能给你公主的身份。”皇上因为云月汐提起阮青筠这三个字,久久才回过神,略有停顿地开口道:“你现在跟老七有婚约,自然不可能在拥有公主的身份,所以你可以选择解除婚约,朕便封你为公主。” “民女……不会解除婚约的。”云月汐平静地回道。 “你想清楚。”皇上看着云月汐,沉声道:“这是你唯一的机会。” “民女谢皇上恩典。”云月汐当然不会同意解除婚约,她和欧阳灏轩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好不容易才有了婚约在身,怎么可能为了公主身份就放弃掉? 更何况,云月汐今日只是为了试探下皇上到底受轮回之舞多深的影响,很显然,比她预计的要浅的多。 也许,轮回之舞对于皇上的影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深,只是现在才刚刚开始而已。 想到这里,云月汐心里多少安慰了几分。 毕竟,那是萧婉的命。 “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朕也不强求,你回去吧!”皇上没有再多言,挥挥手示意云月汐离开,对刘公公说道:“你送云月汐出宫。” “是,皇上!”刘公公低头应声。 令人奇怪的是,刘公公和云月汐这一路上没有过多的交流,顶多都是表面上的寒暄,完全不似方才在隐府门前的交流。 等到上了马车,往隐府回去的路上,云月汐才冷声道:“皇上只怕是怀疑刘公公了。” “小姐的意思是,皇上方才是故意让刘公公送小姐出宫,其实暗中派人盯着?”红玉坐在云月汐的对面,有些不解地说道:“可是刘公公并没有做什么事情啊?” “皇上的记忆已经开始出现混乱了。”云月汐淡淡地开口道:“你可记得先前雪妃曾经靠自己大宫女指认刘公公并非是真正的太监?皇上现在是忘记了其他的过往,只记得他怀疑过刘公公。” “小姐,这是不是说明,其实皇上心底始终都对刘公公有所怀疑?”红玉有些迟疑地问道。 “你说的有道理,就是因为皇上始终对刘公公都有怀疑,所以即便是记忆混乱,他也是想起了这件事。”云月汐捏了捏眉心,低声道:“回头让红鸢给刘公公送些药过去,至少这些时日,他得每日都要服药,以防万一。” “奴婢明白。”红玉点点头,又对云月汐说道:“雪小姐那边传来消息,已经准备护送米夫人去云州了。” “嗯,让他们多注意安全。”云月汐长舒口气,看着红玉说道:“先前几日倒是让你们担心了,不过放心吧,我已经没事了。” …… “老爷……”李氏看到云毅悠悠转醒,不禁面露难色。 “你这是什么表情?”云毅有些虚弱地开口,“我怎么了?怎么会突然晕倒?” “老爷……”李氏犹豫了一番,对着房间里的下人说道:“你们先出去!王大夫留下!” 等到所有人都退了出去,云毅才不悦得看向李氏道:“做什么神神秘秘的?” “王大夫,麻烦你把刚才说的再跟我们老爷说一遍。”李氏拍了拍云毅的手,对一旁的老者说道:“你放心说便是。” “云老爷,你中毒了。”王大夫是云府多年的府医,所以自然跟云毅很熟悉,但饶是如此,他还是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只怕……以后都不可能再有子嗣了。” “你说什么?”云毅瞪大眼睛,脸红脖子粗地吼道:“你再说一遍?” “云老爷,你不要激动,你今日之所以昏倒,就是因为毒素发作,如果在情绪激动,那么毒素就会更侵入五脏六腑!”王大夫连忙安抚着云毅,低声道:“根据老夫的诊断,云老爷中毒只怕已经小半年的时间,所以……” “所以李悠然肚子里的孩子根本不是老夫的?”云毅气的整个人都在拼命的喘气,就仿佛有人扼住了他的脖子,让他的呼吸越来越不畅。 “云老爷,你身体里的毒没有任何其他的危害性,只会让人日渐虚弱,而且不能再有子嗣。”王大夫尽职尽责地解释道:“若是刚刚发现,兴许还能解,可现在……,请恕老夫无能为力。” “谁下的毒!”云毅的双眼赤红,他现在仿佛已经气急到了极点,所以整个人反而都冷静了下来,只是语气中的杀气谁都能听得出来。 “这……”王大夫犹豫了下,有些讪讪地说道:“方才老夫已经检查过了云老爷平日里的吃食和用的东西,但是……问题是出现在李姨娘的牙齿上。” “牙齿?”云毅突然想起李悠然曾经跟他说过,她的牙齿是一位民间高人替她做出的假的,可怎么也没想到竟然有人会把主意打到这件事上来! “是,云老爷只有与李姨娘同床共枕的时候才会沾染上一些毒素……” “你知道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吧?” “是!云老爷放心!” “你先走吧!” 云毅没有等王大夫说完,就将王大夫赶走了。 “老爷,要把王大夫灭口吗?”李氏心里只觉得一阵痛快,虽然她不明白李悠然为什么会借机给云毅下毒,可是这么多年被云毅冷落的恶气突然就消散了。 “派人杀了他,只有死人才不会泄露秘密。”云毅怎么可能会让一个知道自己秘密的外人活着? “好!”李氏起身,走出门外对崔妈妈说了几句,又走回来说道:“李姨娘的孩子没了,现在整个人也很虚弱,老爷你看该怎么处置?” “把人丢到柴房去,问清楚那个民间高人住在哪里!”云毅恶狠狠地说道:“等到她说出来,就把人丢到乱葬岗去!” “老爷……”李氏状似犹豫了下,但还是在云毅凌厉的目光下叹了口气,低声道:“妾身这就去办。” “夫人,老爷吩咐的已经办好了。”李氏离开云毅的院子,崔妈妈便凑了上来,笑着说道:“还真是天助夫人,咱们的人根本不用出来,就直接把人都解决了!” 其实,李悠然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云毅的。 云毅在昏迷的时候,王大夫告诉她,云毅现在毒发,以后都不可能有子嗣了。 李氏收买了王大夫,让他故意告诉云毅之前说的那些话,也给云毅造成了一种错觉。 那就是他早就中毒了,而且早就不能有子嗣了。 如此一来,他自然会怀疑李悠然肚子里的孩子不是他的。 云毅这个人,怎么可能容忍别人背叛他? 所以,不用自己出手,李悠然也必死无疑。 只不过,会是谁给云毅下的毒呢? 难道是云月汐? …… 另一边玉壶哄着张珂偷偷溜出了苏王府,两个人逛来逛去,买了不少成衣和小吃,张珂才终于有些累了。 “小姐,这天香楼的菜特别好吃,咱们进去尝尝吧?”玉壶看到张珂面露疲色,顿时笑着开口道:“据说里面的红烧三香鱼特别美味呢!” “真的?”张珂最喜欢吃鱼,听到玉壶这么说,自然是开心不已,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咱们现在就去!” “小姐,咱们直接去雅座好了,外头太乱了。”玉壶眸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光,笑着说道:“这样也避免小姐你抛头露面,到时候苏王殿下说起来,小姐也没有犯错对不对?” “你说的有道理。”张珂点点头,有些不耐烦地说道:“只是出来玩就不要提他了嘛!好烦!” “小姐,其实苏王殿下着实太干涉小姐的决定了,平日里不许随意出门也就算了,连吃东西都不能随便吃,”玉壶撅起嘴巴,状似天真地抱怨道:“小姐,你知不知道,有的时候奴婢都看不下去呢!” “真的?其实你也知道,苏王只是比较担心我,倒是玉壶你啊……”张珂余光微微扫了下自己周围,嘴角微微扬起,轻笑道:“为什么带这么多人来跟着我呢?” ------------ 第三百五十三章 帝师的目标 “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啊……”玉壶眨眨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看着张珂说道:“奴婢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玉壶,我以为你跟了我那么久,不至于认为我是那么好骗的人吧?”张珂看着玉壶说道:“还是说,你觉得我真的是那种特别容易被骗的人?” “小姐,奴婢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奴婢自从见到小姐的那一刻起就一直对小姐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对小姐不忠心呢?”玉壶看着张珂,仿佛受了莫大的委屈,满眼含泪地站在张珂的不远处。 “玉壶,你是帝师的人是不是?”张珂没有因为玉壶的否认就心软,对于一个从一开始就知道对方要对付自己的人来说,自幼长在那些穷苦人家的张珂,自然不可能有什么恻隐之心。 “小姐,你一定要在这里说话吗?”玉壶听到张珂提起帝师,脸色到底是变了变,四下看了看,只能压低声音说道:“咱们能进了雅座再谈吗?” “当然可以。”张珂转身朝着嘉善楼走去,笑着说道:“既然都要雅座,那我不如去嘉善楼,为什么要去天香楼呢?” “小姐!你……”玉壶咬了咬牙,看到张珂头也不回,只能快步跟了上去。 等到了嘉善楼,掌柜自然一眼就认出了张珂,先是亲自将她送上二楼的雅座,然后又亲自去安排菜肴。 “掌柜的,刚才珂小姐进来之后,好似又进来几个人,现在正在大堂,点了菜但是看上去并不是像吃饭的样子。”嘉善楼的小二都接受过红鸢的训练,所以耳聪目明,相当警惕。 “你立刻去找小姐,把这件事告诉她。”徐掌柜听闻,眉头微微一皱,立刻说道:“记得要避人耳目。” “是!”那小二立刻钻进了厨房,没一会便拎了几盘菜出来,大声嚷道:“掌柜的,小的去送菜了!” 而张珂坐进雅座之后才看着玉壶说道:“玉壶,自你来府上,我待你不薄,为何要针对我?” “小姐,奴婢也是没办法的事情。”玉壶坐在张珂对面,似有无奈地说道:“奴婢也想简简单单的生活,可是世事难料啊!” “所以你就帮着帝师来对付我?”张珂有些失望地开口道:“我一直以为,我把你当做姐妹看,你自然也会真心以待,没想到最终换来的还是背叛。” “小姐,帝师没有别的意思,就想见见你。”玉壶一脸崇拜地开口道:“小姐,你可以见见帝师的,帝师真的是个特别厉害的人!” “玉壶,我问你,如果我今日不肯跟你去见帝师,又如何?”张珂看着玉壶,有些谨慎地问道。 “帝师说,如果小姐不肯来,那就打昏小姐,事后再向小姐赔罪。”玉壶说的还真是理所当然。 “玉壶,你有没有想过,这一次你带我离开,那么以后苏王殿下肯定不会让你再进苏王府,你将何去何从?”张珂认真地问道。 其实,张珂是觉得玉壶的本性并不坏,或者说,这件事本来也没有什么对错。 帝师想见她,是因为帝师想要知道自己是什么样的人。 可是欧阳云苏似乎并不想让帝师见到自己,所以始终阻拦他们接近自己。 当然,张珂也不明白为什么欧阳云苏一定要阻止他们见到自己,她只是想着,也许欧阳云苏觉得她现在还没有足够优秀? …… “小姐!小姐!”那小二倒是也巧合,刚转过两条街便看到了云月汐的马车,立刻上前去拦。 “小姐,是嘉善楼的伙计!”红玉掀开帘子,看到红袖正在跟那小二说着什么,开口说道:“好像有什么急事。” “问清楚是什么事情。”云月汐微微一皱眉,她这会心情不好的很,也不知道又是谁要惹到她这里来。 “小姐!”那边红袖已经问完了所有的事情又全都告诉了云月汐,随后才问道:“小姐,咱们现在要去嘉善楼吗?” “红袖,你去嘉善楼把那几个人解决下。”云月汐微微扬了杨眉,沉声道:“红玉,咱们去天香楼。” “小姐,咱们为什么要去天香楼?”红玉看到红袖离开,有些奇怪地问道:“如果那人知道珂小姐不愿意去,还会等在那里吗?” “当然会,因为他会认为玉壶一定可以做到。”云月汐说完又补上一句说道:“待会你到了天香楼,记得称呼我为珂小姐。” 红玉觉得那些人既然发现了珂小姐已经去了嘉善楼,肯定立刻离开,怎么可能还会在天香楼等着? 可是小姐吩咐了,她当然要照做了,所以,当云月汐戴着面纱出现在天香楼的时候,红玉殷勤地说道:“珂小姐,这边!” 站在天香楼门口其中一个小二听到红玉的称呼,立刻迎了上来,笑着说道:“两位客官,这边请!” “走吧。”云月汐和红玉交换了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随着那小二径直去了三楼的雅座。 推开门的那一刹那,云月汐果然看到了虾饺和帝师的身影。 “呦,原来这雅座有人了?”云月汐微微扬起嘴角,笑着说道:“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云姑娘既然来了,不如坐下喝杯茶吧!”帝师伸出手将一盏茶推到自己的对面,笑着开口:“看来老夫今日倒是见不到苏儿藏着的人了。” “云月汐!你怎么会在这里!”虾饺看到云月汐,顿时有些恼怒地指着她说道:“你凭什……” “嗖!”红玉的软剑已经指向了虾饺,颇有他再多说一句,红玉便立刻飞剑而上。 “红玉,下次在碰到多嘴的,不需要给我留面子,直接砍了手就行了。”云月汐懒洋洋地说道:“不过今日看在帝师的脸面上,我就不追究这个吃里扒外的东西了。” “云姑娘此言差矣,虾饺本来就是岳家的人,怎么能叫吃里扒外呢?”帝师没有生气,反倒是依旧一副十分和蔼的样子。 “帝师,民女倒是有一惑,不知道帝师愿不愿意替民女解疑呢?”云月汐根本没有理会脸色难看的虾饺,笑着坐了下来。 “云姑娘乃是京城再世神医,但说无妨。”帝师抬眸看着云月汐,似乎真的是在聆听。 “帝师这话说的有意思,若是我非神医,看来这话便不能问了?”云月汐看着面前的茶盏,淡淡地说道:“忘忧,无色无味,入口即化,喝下去之后根本查不出中毒了,可是偏偏中毒的人会慢慢痴傻,最后彻底成为傻子,帝师身为文人表率,用这样的毒会不会太有**份?” “这毒,其实蛮适合那个丫头的。”帝师好似根本不在意自己在茶水中下毒被发现,反倒是有些惊讶地问道:“老夫只是不明白,你为何一定要帮那个丫头?” “帝师身为天下文人表率,这种下三滥的手段,用出来也着实让人难堪。”云月汐冷笑一声,将茶水直接打翻在地,冷声道:“帝师为何又非得针对珂儿不行?” “她影响了苏儿的前途。”帝师看到云月汐完全不留情面,当下冷声道:“如果她身份显赫,老夫自然不会阻止,但是一介平民,竟然妄想困住潜龙,云姑娘以为这样合适吗?” “我一直特别奇怪,为什么京城那么多世家,偏偏岳家每次都能有惊无险的躲过呢?”云月汐看着帝师,平静地说道:“所以,帝师大人,除了跟帝师深受皇上敬重这一点之外,可还有其他的原因?” “你今日来就是为了跟老夫说这些的吗?”帝师看了一眼云月汐,挥挥手,示意虾饺先出去,又说道:“云月汐,让你的丫头先出去,老夫有话要跟你谈。” “帝师,如果我没记错,帝师的武功并不在大内高手之下,我一个弱女子,实在很难有什么安全感。”云月汐咧嘴一笑说道:“不过我相信帝师应该不会轻易动手,毕竟咱们都是同一条船上的人。” 在云月汐的示意下,红玉恭敬地退了出去,可是心里还是有些紧张,不自觉地又朝着帝师看了两眼。 “你的丫头倒是忠心的很。”帝师自然看到了红玉的反应,笑着说道:“看来不太容易收买。” “那是自然,先前我倒是以为虾饺是个不错的孩子。”云月汐看着帝师说道:“但是没想到最后还是拎不清楚轻重。” “他本来就是岳家的人,自然是万事以岳家为先。”帝师没有介意云月汐的冷嘲,伸手重新给云月汐倒了一杯茶说道:“我倒是一直以为你是不会插手这件事,毕竟你也是支持苏儿的不是么?” “帝师难不成忘了,珂儿就是我留在欧阳云苏身边的,如果对苏王没有什么帮助,我自然也不会这么做。”云月汐现在做的无非是在迷惑帝师,她故意将张珂的身份说的模棱两可,让帝师觉得张珂其实是另有作用,这样才会慢慢不再去总是要对付张珂。 “其实……老夫今日要见的人,本来就是你。”帝师趁着云月汐不在意,突然起身一个手刀,直接打昏了她,随后打开了房间中的密道,抱起她冷冷地低声道:“这一点,恐怕你怎么也想不到吧?” ------------ 第三百五十四章 双双被掳走 就在帝师带走云月汐的时候,欧阳灏轩的心微微慌了慌,下意识地捂住了心口。 “主子,你没事吧?”林夕看到欧阳灏轩脸色不太好,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没事。”欧阳灏轩微微皱起眉头,神情有些游离地问道:“刚才有没有派人问过,汐儿可回府了?” “小凉那边传来消息说,王妃还没有回府,似乎是去了嘉善楼。”林夕得到的消息自然是那小二到隐府找过云月汐,小凉得知了这件事自然也认为云月汐去了嘉善楼,怎么可能想到她竟然去了天香楼? “欧阳余韵那边看紧点,我估计沈复不会那么轻易放过欧阳余韵的。”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去了嘉善楼,如此才微微有些放心地点点头,又问道:“话说回来,龙卫那边有什么消息么?” “主子,龙卫似乎也在找沈复,想必应该是皇上的安排。”林夕立刻应声道:“而且属下总感觉那些龙卫找沈复的理由似乎跟咱们不同,因为依着咱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龙卫得到的命令是杀无赦。” “皇上要杀沈复?”欧阳灏轩皱起眉头,心里倒是真的觉得有些奇怪。 按道理来说,当年沈复为朱启国做出了很大的牺牲,于情于理,皇上就算知道沈复没死,想必找到他也会许他荣华富贵才对。 就算皇上想杀沈复,理由是什么呢? 为了替右丞相沈浩遮掩当年的平阳侯血脉问题? 不可能! 那只剩下一个理由……那就是长公主。 长公主为了对付沈复甚至秘密将小世子送走,想必当皇上问起的时候,也会实话实说,并请求皇上杀了沈复。 如果这样解释,所有的一切自然都有了合情合理的解释。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欧阳灏轩总觉得这其中并不是那么简单。 “林夕,你说如果沈复没有死,为什么那么多年都不知道平阳侯血脉的真相,偏偏这个时候才知道呢?”欧阳灏轩以前都是自己推测事情,可是自从养成和云月汐边下棋边讨论事情的习惯之后,他发现其实每个人的思路都有所不同,自己想不明白的事情也许别人是另外一种看法,更何况林夕忠心于他,自然没有什么不能说的事情。 “主子,你说会不会是有人告诉了沈复,而且拿到了当年的证据?”林夕想了想又说道:“而且这个人应该是很了解平阳侯府的内情,否则怎么可能这么轻易地就让沈复信任?” “你说的有道理。”欧阳灏轩点点头,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说道:“你觉得咱们还有什么地方漏掉了吗?” “主子,你的意思是,也许沈复不一定每日都在宫里?”林夕有些迟疑地说道:“若是他不在宫里,那他藏身的地方,只怕……” “咱们这样漫无目的的找可不是办法。”欧阳灏轩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桌子,突然说道:“派人盯着皇后那边,只要皇后将所有宫人都赶出来,立刻来报!” “主子是怀疑,跟皇后有染的那个人就是沈复?”其实暗阁早就查到了皇后似乎与人有染,但是偏偏龙卫那边似乎一点察觉地迹象都没有,那么很有可能,龙卫那边其实也有这个沈复的人。 当然,一切前提建立在那人就是沈复的基础上。 林夕得了令,立刻转身离开去安排,而欧阳灏轩却总觉得心里不甚踏实,微微皱了皱眉头,还是决定去一趟隐府。 …… 另一边,通过欧阳余韵的事,赵金皓基本上可以自由出入刘元成的书房,甚至有的时候可以在那里挥毫泼墨待上一整日。 若是刘忠一开始还有些谨慎,到后来发现他只是看看书写写字,于是也慢慢放松了警惕。 “忠叔,我听外头传言说云家最近特别倒霉,先是什么云语蝶被欧阳余韵毁了容,现在被送到家庙去了,云明思很快就要被问斩了,后来云家的二夫人连同孩子都被洪水冲走了,结果家里的一个姨娘好像还怀了别人的孩子,而且还给云毅下毒!云毅好像还不能有子嗣了呢!”赵金皓状似一副感慨万分的模样说道:“这个云家是不是被诅咒了啊?” “少爷,你这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刘忠一愣,若是前几个消息他还有所耳闻,可这后头几个他可是根本听都没听过啊! “你看你,我说让你没事多去去茶馆听一听,你就是不相信我。”赵金皓摇着头,一副完全不可置否的表情说道:“这些可都是我从酒楼里听来的啊!” “少爷,你每日都来书房,是不是故意在等老爷?”刘忠笑呵呵地试探道:“其实少爷你心里早就不怪老爷了吧?老奴看的明白,少爷虽然平日里在书房一坐就是一日,但每次老爷回来都还会很高兴,少爷,其实……” “好了好了,啰里啰嗦的,忠叔,你年轻的时候也这么啰嗦吗?”赵金皓状似不耐烦地说道:“我可是听说了,忠叔年轻的时候可是武艺高强,杀人如麻,从不手软的啊……怎么现在变成了这么啰嗦的小老头呢?” 赵金皓背对着刘忠,所以刘忠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此刻的赵金皓眸中满是仇恨,他说的杀人如麻,当然是说赵家的仇。 当年刘忠亲自带人去的赵家,赵金皓跟刘忠朝夕相处,几乎无时无刻想杀了他,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什么叫做蛰伏。 而且他故意在刘忠面前表现出自己其实一直在书房是为了见刘元成,只不过是为了让刘忠麻痹大意而已。 “哈哈哈……”刘忠听到赵金皓这么说自己,只以为他是崇拜自己当年在战场上杀敌,当下哈哈大笑道:“少爷你真是爱说笑,谁都会老的啊,若是人都不老,岂不是成了妖怪了?” “唉,好了好了,我自己在这里待一会,你赶紧的走吧,我可不想听你唠叨!”赵金皓捂着耳朵,一副小孩不愿受教的模样,惹得刘忠不禁哈哈大笑。 被赵金皓推出书房外,刘忠又想起了刘齐当初好像也是这般模样,不禁心中微微叹了口气,只觉得世事难料,难道真的是当初杀孽太多,所以才会失去大少爷吗? 而赵金皓虽然赶走了刘忠,但是他觉得刘元成肯定不会这么轻易就相信自己,所以暗处一定有人在盯着自己,所以并没有轻举妄动,毕竟他已经等了这么久,怎么可能还在意这一时半会呢? …… 张珂在嘉善楼劝了玉壶半天,发现玉壶完全就是一副对帝师彻底崇拜的思想,当下只觉得不可思议。 “玉壶,今日你我已经挑明了,所以我自然不可能留你在身边,你走吧。”张珂摆摆手,本来她还想跟玉壶谈一谈,以为玉壶想必能够理解的,没想到根本说不通。 “可是小姐,帝师交代的任务,奴婢实在是不能不完成啊……” 张珂还没来得及反驳,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虾饺打昏了。 玉壶看了虾饺一眼,冷声道:“帝师已经带走云月汐了?” “帝师让咱们带着张珂一起去河运,最早的那班船已经等着了。”虾饺指了指窗户说道:“你从那里出去引开他们,我带着人随后就到。” “好!”玉壶点点头,卷起被子装作扛着一个人一般直接推开了窗户跳了下去,而藏在暗处的虾饺果然看到几道黑影一闪而过。 “张珂,要怪就怪你自己一定要赖在主子身边,不知廉耻好了!”虾饺冷哼一声,一把抓起张珂消失在房间里。 下一刻,红藻便已经推开了门,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顿时气的脚一跺,冷声道:“该死!来迟一步!” 云月汐和张珂被掳走的消息很快便传到了欧阳灏轩和欧阳云苏两个人的手中,二人虽然没有大张旗鼓的搜捕,暗中却几乎动用了所有的力量在找寻她们的下落。 云月汐醒过来的时候,转过头便发现张珂歪坐在自己的身旁,微微揉了揉脖子,四下打量了一番,赫然发现自己和张珂竟然是被关在货箱里面。 “看来这是要送我们离开京城呢……”云月汐小声嘟囔了一句,转身捏了捏张珂的鼻子,轻声道:“珂儿,快醒醒!” “嗯……”张珂刚醒过来就伸手摸住了自己的脖子,龇牙咧嘴地骂道:“这个该死的虾饺,竟然下手这么重!” “嘘!”云月汐朝着她努努嘴,示意她小点声,随后仔细听外头的动静。 “大人,到了青州还会有官员检查,将这二人放在货箱之中并不是最稳妥的办法。” “你在临县停船,将她们扔在那里,到时候就不必管了。” “我说,帝师大人,虽说我是一介民女,但是你堂堂朱启国的帝师,万千学子的表率,竟然做出掳人这等事来,若是传出去,难道帝师大人不怕别人耻笑吗?” 云月汐懒得听他们再罗里吧嗦的说话,冷声打断道:“而且,我还真是不知道,我区区一个小女子,到底是怎么得罪帝师大人了?” ------------ 第三百五十五章 身份被公布 “云月汐,要怪就怪你太聪明了。”帝师在外头冷声开口道:“你现在是帮苏儿,可是等到对付了所有人之后,保不齐你会帮着轩王殿下来对付苏儿,所以老夫不可能留你在京城。” “那么帝师你是承认,当初欧阳云苏身上的毒是你特地安排的了?”云月汐一边扬声开口一边指了指张珂的袖子。 张珂眨眨眼,顿时明白云月汐是在说自己袖子里的小铃铛,当下连忙将小铃铛拿了出来,令张珂没想到的是,小铃铛竟然直接咔哧咔哧地开始对着木箱打洞,而且速度快的惊人。 “苏儿是岳家的希望,老夫只是让他摒弃常人的七情六欲而已!”其实帝师当初给欧阳云苏下的毒并不会危及生命,而是一种由多种毒融合而成的毒,据说这样的毒会让人彻底沦为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但是帝师认为这样的人才不会被儿女情长耽误大事,若不是云月汐出来横插一脚,兴许他们早就成功了。 “你打算让欧阳云苏变成杀人狂魔?”云月汐一听帝师的话,简直觉得不可思议,但也终于明白了当初自己的疑惑。 那个时候,云月汐一直很诧异,到底是什么人要花费那么久的时间,利用虾饺不知不觉得给欧阳云苏下毒,现在看来,那些所谓的什么高人都是假的,无非是帝师一开始就打算让欧阳云苏成为六亲不认的人。 “云月汐,说实话,老夫觉得在这京城中,没有女子能够比得上你。”帝师语气中倒是多了赞赏,淡淡的说到:“只不过,正是因为如此,老夫更不能留你……当然,如果你肯嫁给苏儿做侧妃,老夫现在就可以放了你们,云月汐,要不要考虑下?” “那还真是让帝师失望了,我可不喜欢杀人狂魔!”云月汐微微一笑,拍了拍身旁脸色有些苍白的张珂一下,随后笑着说道:“其实我倒是好奇,如果我不替欧阳云苏解毒,难道你不担心有一日欧阳云苏会直接灭了岳家?” “他不会的。”帝师说的话倒是十分笃定,好似一定有什么克制之法一般,“只要你离开京城,那么苏儿就只能继续依靠虾饺的血来压制毒性,更何况,因为你们,他已经愈发疏远岳家和云倩,你觉得老夫能容得下你吗?” “所以帝师大人为什么不趁着我昏迷的时候直接杀了我?”云月汐微微皱眉,有些诧异地问道:“你就算把我送到再远的地方,他们依旧有可能找到我们,我们也很有可能会回到京城,帝师现在不动手所为何意?” “老夫答应过别人,绝对不会伤你性命。”帝师犹豫了一会,倒是没有隐瞒,沉声道:“所以老夫不会伤害你的性命,至于你们能不能回到京城,那就不是老夫担心的问题了,毕竟你这些时日以来树敌还真是不少啊!” 云月汐看到小铃铛已经挖好了洞,便一把抓起小铃铛在它的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往洞口一放,任凭小铃铛消失的无影无踪。 “不知道帝师能不能告诉我,这位无意间救了我性命的恩人?”其实云月汐就是在拖时间,她知道因为她们现在在船上,所以小铃铛的气味很有可能被水影响了,这也是幸好她和张珂被关在一起了,要不然还真是难办。 “不能。”帝师很显然也察觉到了云月汐的目的,当下一甩袖子冷声道:“老夫希望永远不要在京城见到你!” 说罢,帝师便带着人大步离开了。 “还真是不可爱的老头。”云月汐耸耸肩,这才转头看向张珂说道:“珂儿,我不是跟你说过,不许卷进来吗?” “汐儿姐姐你不是难过吗,我就是想为你做点事情。”张珂可怜兮兮地嘟起嘴巴说道:“汐儿姐姐,你不要生气好不好?” “大珂,你得好好的。”云月汐看到张珂那副模样,不禁笑出声来。 张珂看到云月汐笑了,这才收起那副小可怜的模样,笑着说道:“汐儿姐姐,咱们要不要先出去再说?” 张珂微微起身,没等云月汐伸手帮忙,猛地一推头顶上的木板,竟然直接给推开了! 云月汐惊讶地看着张珂说道:“我的天呢,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大的力气?这木板可是钉住的?” “我……也不知道,小时候力气就比较大!”张珂挠挠头,傻笑一声又说道:“竟然没有留人看着咱们?” “在他们看来,咱们不过是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子,根本不需要太过上心,估摸着在外头派了两个人守着而已。”云月汐看了看箱子,又看了看张珂说道:“大珂,你去把那一堆货物放在箱子里,然后把木板盖住。” “好。”张珂点点头,再次展示了她的力量,着实让云月汐看傻了眼。 说实话,云月汐还真不知道张珂竟然有这个本事。 “汐儿姐姐,咱们接下来做什么?”等到弄好了一切,张珂才拍拍手问道:“现在就闯出去吗?” “不用,我让小铃铛去破坏船底的轮枢了,兴许待会这船就走不动了。”云月汐一副毫不担心地模样开口道:“而且我估摸着灏轩他们快到了。” “咱们大费周章的混进这条船为了什么?”张珂眨眨眼睛,一脸疑惑地说道:“先前汐儿姐姐你让我故意那样骗过玉壶,难道就是为了上这条船?” “大珂,你要知道,当初我可没想到帝师要对付的人还有我啊!”云月汐嘿嘿一笑,拍了拍张珂的肩膀说道:“本来我以为他把你绑上这条船,我们自然就有理由搜查这条船了,结果没想到他连我也算计进来,还真是不讨人喜欢。” “汐儿姐姐,这条船上到底有什么啊?”张珂丝毫没有觉得云月汐是在利用自己,因为在她看来,她和云月汐是朋友,那么自然做什么事都要一起,而且这比她天天窝在自己院子里的开心多了。 “这个你拿好。”云月汐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个布包,直接塞到了张珂的怀里,随后说道:“记得,不管谁问你,你就说你不知道被谁掳到了船上,因为你力气比较大,所以自己离开了箱子,而我一直在昏迷,是你找到了这个包袱,记住了么?” “记住了。”张珂点点头,她知道云月汐不会害她,可是当她真的知道那包袱中装的是什么的时候,才赫然明白云月汐究竟给了她一场什么际遇。 “好了,现在可以把你的人皮面具扯下来了。”云月汐伸手直接将张珂脸上的人皮面具拿了下来,若有所思地说道:“幸好咱们早有准备。” “汐儿姐姐,这人皮面具其实和我也没什么差别啊,除了眉眼有些变化,其实你看连玉壶都没有察觉,为什么还要带这个?”张珂这一晚上真是有好多问题不明白啊…… “大珂,你今日再回到京城,就不会再是苏王府的雪小姐了。”云月汐听到外头林夕的喊声,对张珂微微一笑说道:“而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所以以后的日子都掌握在你自己手里。” 说完这番话,云月汐拍了拍有些迷惘的张珂一下,低声道:“他们来救我们了。” “船上的人听令,现在立刻停船!”林夕朝着已经慢下来的船朗声道:“轩王殿下有令,若有抗令者,杀无赦!” “船怎么了?”船上的人察觉到船停住,不禁有些慌张,带头的船老大立刻对着身后两个人低声道:“快去把那两个女人的箱子扔到水里去!” “是!”两个人趁人不注意,立刻溜去了货仓。 “本王怀疑你的船上有丢失的贡品。”欧阳灏轩上船之后,根本不理会船老大谄媚的解释,冷冷地说道:“闻大人,辛苦府兵四处搜一下吧!” “是!轩王殿下!”闻冠宇一挥手,他带来的京兆尹的府兵立刻四散而去,看得船老大额头直冒汗。 而林夕和红玉红鸢等人则直接去了货仓,没多久,红玉已经抱着假装昏迷的云月汐脚步匆匆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而他们身后自然跟着抱着包袱的张珂。 “你们……竟然敢掳走本王的准王妃?”欧阳灏轩凌厉的目光扫过那早已经瑟瑟发抖的船老大,缓缓开口道:“来人,把此人拿下,交给慎刑司审理。” “轩王殿下饶命!轩王殿下饶命!”船老大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拼命地磕头道:“小的根本不知道这两位姑娘在船上啊,还请殿下明察!” “轩王殿下,皇上让你来寻贡品,可找到了?”就在这时,帝师也上了船,看到张珂的那个瞬间有些迟疑,总觉得跟刚才看到的人好似有些不同。 “如果我没有认错……”欧阳灏轩突然指着站在众人身后的张珂,沉声道:“这位姑娘似乎与墨北王那位小世子格外相似,不知道姑娘身上可有一块墨玉?” “你……怎么知道?”张珂想起刚才云月汐交代自己的话,一颗心狂跳起来,难道欧阳灏轩说的是自己的身世? ------------ 第三百五十六章 因珂起争执 “墨北王?不可能!”没等欧阳灏轩答话,帝师便已经瞪圆了眼睛,怒声道:“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竟然敢冒充墨北王的女儿?轩王,就算你想拉拢墨北王,也不必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吧?” “帝师大人,你何必如此激动?一切到了皇上面前不自由定论了么?”欧阳灏轩淡淡地开口,随后指了指张珂说道:“你,跟本王进宫面圣。” “轩王,皇上是让你来找贡品的!”帝师下意识地阻拦道:“而且殿下的准王妃还在昏迷,带这位姑娘进宫面圣的事就由老夫来代劳好了。” “红玉,送小姐先回府,让薛冰走一趟。”欧阳灏轩知道云月汐是故意装作昏迷的,所以并没有过多的担心,反倒是朝着帝师说道:“帝师大人,你应该知道本王从来不喜欢把功劳拱手让人,更何况,贡品就在这位姑娘手里,想必皇上应该会细细过问此事的,帝师还是自求多福比较好。” “你……”帝师看着欧阳灏轩直接带人离开的背影,藏在袖中的拳头微微攥紧,脖子青筋绽起,很显然是在压抑着怒火。 “帝师,咱们现在该怎么做?”跟在帝师身边的暗卫低声道:“船上的人都被闻冠宇带走了,若是被问出什么来,只怕对帝师的名声有碍。” “杀。”帝师淡淡地开口,随后冷声道:“看来咱们是中计了!” “帝师的意思是……” “云月汐,你还真是让老夫大意了!”帝师自然没有解释很多,只是大步朝着自己的小船走去,冷声道:“立刻回京,老夫要进宫面圣!” …… “小姐,宇王殿下送来口信,约小姐在画舫见一面。”沈若身边的小丫头全都换了人,上次那个被当做替身的丫头直接被沈若给处死了,以至于现在沈若身边当差的婢女都是小心翼翼,噤若寒蝉。 “欧阳新宇?”沈若一愣,只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要知道,她从三年前就一直四处宣扬她爱慕欧阳新宇,可是对付没有一丝一毫的回应。 如今自己的名誉受到影响,欧阳新宇反而来关心自己? 这不可能。 沈若本来警惕心就比较重,怎么可能那么轻信一个口信? 更何况,沈若从来不认为欧阳新宇那个人还会去画舫,毕竟他可不想让云月汐觉得他是那种留恋风尘女子的人。 “派去的人有没有发现欧阳新宇和云月汐接触过?”沈若眯起眼睛,淡淡地问道。 “回小姐的话,没有。”小婢女连忙应声说道:“倒是苏王殿下找过宇王殿下喝过几次酒,都是去的轩王殿下的逍遥楼。” 去欧阳灏轩那里喝酒倒是不必担心,毕竟欧阳灏轩那么宠爱云月汐,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见面。”沈若说到这里,又觉得有些心动,难道说是因为欧阳新宇没有见到云月汐,所以才想起自己的好来? “谁送来的口信?”为了保险起见,沈若还是仔细地询问道:“有没有信物?” “那人说自己是宇王身边的士兵,但是并没有信物。”小婢女有些紧张得说道:“小姐,您若是不放心,要不就别过去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沈若微微扬眉,冷声道:“去告诉三小姐,今晚跟我一同出门。” “是!小姐。”小婢女默默地同情了下三小姐,当下退了出去。 欧阳新宇,你以为你能躲得过我的五指山吗? 沈若冷冷地看着面前的琴,心中冷哼一声,如果不是看在你有天子之容的份上,你真以为我沈若看得上你? 不知所谓。 如果一开始沈若还是因为相貌的问题,到后来就完全变成了泄愤。 毕竟没有哪个女人能忍受被人忽略,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口口声声喜欢的人。 沈若在整个京城人面前都说下了这样的话,如果最后没能拿下欧阳新宇,那她沈若的面子往哪里放? 所以,今日即便明知道可能是陷阱,沈若也要为了那一点点的可能亲自走一趟! …… “小姐,以后可不能在做这样的冒险了!”红玉看到懒洋洋躺在床上的云月汐,有些不满地嘟囔道:“你怎么突然决定让帝师把你带走呢?连跟奴婢说一声都不说,是想吓死奴婢么?” “红玉,这件事咱们不是老早就计划好了吗?”云月汐揉了揉眉头,无奈地说道:“本来也是要借着这一次的机会将大珂的身份公布出来,有什么可担心的?” 其实,一开始云月汐还没想起来该怎么将张珂的身份公开,但是后来跟秦信说起船运的时候,突然想起了上一世的一件事。 上一世,宫里曾经丢失过贡品,但并不是现在才查出来的,而是当时欧阳乐枫已经即位,在清点国库的时候才发现竟然有人在宫内里应外合偷走贡品,大部分价值连城的金银所成的贡品都被重新融掉再塑,因此根本没有找不回来。 但是,云月汐却清楚的记得,当时查出掌管库房的小太监交代了他第一次偷出贡品的时间。 而现在掌管库房的太监,名字叫做……杨修己! 如今云曼柔似乎已经再度得到了太子的另眼相看,那么云月汐之所以留下杨修己的理由便已经不需要了。 所以,云月汐跟欧阳灏轩商量过之后,决定利用这次机会将张珂的身份公诸于世。 只是,云月汐没想到帝师为什么会和这件事卷在一起。 当然,帝师估计也没想到张珂的身份竟然如此显赫,只是不知道小珂儿能不能接受了…… “先前没说小姐你也要被掳走啊!”红玉还在唠叨着,看到薛冰进来,连忙招手道:“薛冰大哥,你快来给小姐看看!” “我倒是很久没见你了,闻姐姐可还好?”云月汐当然知道自己什么事都没有,可是欧阳灏轩安排了,如果她不让薛冰把脉,恐怕红玉又会唠叨个没完。 “回王妃的话,基本上已经大好了。”提起闻莉莉,薛冰的脸上浮起一丝柔和的笑意,看着格外暖心。 “闻太师那边没有为难你吧?”云月汐倒是不担心闻太师会为难薛冰,不管怎么说,薛冰救了闻莉莉的命,而且闻太师是个很有分寸的人,所以云月汐这么问,也只是表达下自己的关心而已。 “没有。”薛冰摇摇头,收回手说道:“王妃的身子并无大碍,只是这几日没有吃东西,有些虚弱而已。” “嗯,薛冰,我这边没事,你快回去陪闻姐姐吧!”云月汐笑着点点头,又开始赶人。 结果没等薛冰回话,欧阳云苏竟然大步走了进来,冷声对云月汐说道:“让他们都出去,我有话跟你说!” “为什么?”云月汐一脸不乐意地开口道:“你闯进隐府也就算了,凭什么还要赶我的人?” “云月汐!你难道没有什么要跟我解释的吗?”欧阳云苏很显然已经知道张珂进宫的事情,双目赤红地看着她说道:“亏我一直那么相信你,你竟然连跟我商量都没有就将她的身世大白于天下,你有没有问过她愿不愿意?” “我没问过她愿不愿意。”云月汐直接起身,几步窜到了欧阳云苏面前,怒声道:“欧阳云苏,你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责我?” “珂儿她是我的人!”欧阳云苏看着云月汐一脸怒气,不禁更为恼怒地拍着胸脯说道:“你凭什么不问过我的意见?” “她是她自己的人!”云月汐用手指着欧阳云苏的胸膛,冷声道:“你自己扪心自问,她跟你在一起,你究竟有没有尊重过她?” “我……” “你什么你?你如果尊重她,欧阳云倩派人来刺杀她,你做了什么?” “我已经惩罚云倩了,难道你让我杀了她吗?” “没有人让你杀了欧阳云倩,可是你凭什么要剥夺人家自己报仇的权利?”云月汐看着欧阳云苏,厉声说道:“是,欧阳云倩是你的妹妹,如果珂儿自己不想报仇,那是她不想的问题,而你欧阳云苏凭什么在不给人家任何名分的情况下,偏偏要求人家不去记恨欧阳云倩?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欧阳云倩还是个孩子,你不要跟她计较这句话的?” “你……”欧阳云苏没想到张珂会把这些事都告诉了云月汐,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方才的怒火也消失了。 “欧阳云苏,我一直以为你是个足以顶天立地的男人,可以给珂儿一个遮风挡雨的港湾,可是你呢?”云月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不断的要求珂儿去原谅岳家,原谅欧阳云倩,我且问你,如果珂儿真的死了,你会杀了欧阳云倩吗?” 欧阳云苏退了一步,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 “你不会!”云月汐看到他迷惘的模样,冷哼一声说道:“你想要束缚住珂儿,是因为你怕珂儿飞的太远,你就没办法再控制她的想法,欧阳云苏,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 “说真的,我真怀疑帝师给你下的毒,根本不会断情绝义,分明是把人变得懦弱不堪!” “够了!”欧阳云苏突然高声打断了云月汐的话,红着眼睛质问道:“云月汐,你有什么资格评判我与珂儿之间的感情?” “珂儿愿意为我做什么,那是珂儿自己的选择,由不得你来干涉!” ------------ 第三百五十七章 奇怪的少年 “好!”云月汐看到欧阳云苏如此的激动,自己反倒是平静了下来,缓缓地开口说道:“我的确没有理由干涉珂儿如何选择,我只是有权利让她知道真相,你现在气冲冲地跑到我这里来,为了什么?你是在害怕是不是?” “你胡说!”欧阳云苏刚伸手要抓住云月汐的衣襟,却被薛冰当即拦下,沉声道:“苏王殿下,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请你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再动手。” “他没有打算跟我动手。”云月汐拍了拍薛冰,示意他不必拦着,随后对欧阳云苏说道:“有的时候,你越在意情绪越容易受到影响,所以欧阳云苏,你是在害怕珂儿知道身世以后便不再听你的了是么?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她为什么愿意听你的?” 欧阳云苏蹲下身,大口的喘着气,这一次却没有说话,其实,他并不懂感情。 小的时候,他见到云月汐,觉得她跟那些成日里缠着自己的少女不同,所以就对她上了心。 后来发现原来人家喜欢的是别人,他也觉得不甘心,总想跟欧阳灏轩抢一抢,最后明白感情是抢不来的。 再后来遇到珂儿,从一开始只是简简单单的想要负责,到后来习惯她在身边,再到后来在意她的心情,欧阳云苏其实并不知道该怎么去看待自己的感情。 “珂儿是因为喜欢你,所以她愿意听你说话,愿意听你给出的意见,可是欧阳云苏,珂儿是人,她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意见,你究竟有没有仔细听过她的心声?”云月汐也同样蹲下身,缓缓地说道:“你要学会的是尊重珂儿的想法,而不是一心想着束缚住她,这样对她,并不公平。” “其实,你早就想这么做了是不是?”欧阳云苏这会也冷静了下来,缓缓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你一直都不赞成我将她困在府里,可我也没有办法……你知道,我没办法对岳家出手。” “云苏,你想过没有,如果有一天岳家真的站在你的对立面,你该如何是好?”云月汐虽然并不愿让人去想这么残酷的问题,可是欧阳云苏迟早会面对这一天,而这一点偏偏是上一世并未出现过的问题。 也许,这就是她重生以后改变很多历史造成的结果吧! 当初如果她不出手帮岳家,也许欧阳云苏就不需要面对这些问题了。 “他们并不是所有人都如此想要站在权利的顶端。”欧阳云苏其实心里十分明白,可自古忠孝两难全,他做不到像云月汐这般与云家断绝一切关系,可他又怎么知道,云月汐是用命才换来如今的铁石心肠呢? “所以,帝师是最主要的问题。”云月汐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们想办法让他放弃好不好?” “不是让他,而是让岳家……”欧阳云苏听到云月汐的话,眼睛微微一亮,随后又黯淡下去,无奈地说道:“你觉得他们可能放弃这些荣华富贵吗?” “你没有试过,怎么知道不可以?”云月汐看着欧阳云苏,认真地说道:“难道你都不想让珂儿看到你真的在为她和你的未来而努力么?你要知道,帝师知道了珂儿的身份后,肯定不会同意你和她在一起的。” 欧阳云苏微微叹口气,这才是他在得知张珂的身份公布以后之所以会有些愤怒到失控的原因。 选择墨北王的女儿,很大程度上意味着他与皇位无缘。 这绝对是岳家不能容忍的事情。 皇子之中,现在只剩下欧阳乐枫、欧阳新宇,自己和欧阳灏轩是有资格参与夺嫡之争的人。 而所有人都认为欧阳灏轩是跟自己站在一起的,如果自己选择了张珂,那么就意味着彻底将欧阳灏轩推到了人前。 “岳家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欧阳云苏摇摇头,低声道:“而且如果我跟皇上请旨迎娶珂儿,珂儿现在未必会答应不是么?” “我说欧阳云苏,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偏偏在感情面前这么墨迹呢?”云月汐照着欧阳云苏的后脑勺就是一巴掌,打得欧阳云苏顿时一个激灵,完全傻在原地,要知道,他长那么大可从来没人敢打过他好不好? “你别用那副小眼神看我,你要是个大男人,你就拿出点魄力来,别在这里自怨自艾的,你都不争取,不尝试,你怎么知道行不行?”云月汐指着欧阳云苏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说道:“我看都是岳家把你惯出来的毛病,以后少在这里演什么二十四孝好男人!” “云月汐,我真是庆幸当初没跟欧阳灏轩抢走你!”欧阳云苏摸着后脑勺,一脸不乐意的起身说道:“我要是不演这么一出,你会答应我帮我对付岳家?” “薛冰,红玉,把这个人给我丢出去!”云月汐看到欧阳云苏一副得意的模样,顿时一脚踢了出去,怒吼道:“以后隐府不欢迎这个人!” “哎哎哎……别恼羞成怒啊!”欧阳云苏这会完全恢复了往日的笑脸,笑眯眯地说道:“我是说真的,你也知道我出手对付岳家实在是有些不忍心,欧阳灏轩那个家伙一旦出手,那必然会见血,好歹你当初看在我的面子上保过岳家一次,所以你就当大发慈悲,帮帮我啦?” “欧阳云苏,我原来怎么没发现你这么奸猾呢?”云月汐白了欧阳云苏一眼,想了想才说道:“先前让你往墨北王那边寄的书信有没有回信了?” “有,墨北王接到书信就已经启程了,估摸着再过半个多月就会到了。”欧阳云苏点点头问道:“父皇的寿辰上我真的不能提赐婚的事?” “你现在就保持刚才那愤怒而又悲伤的状态回你的苏王府去!”云月汐翻翻白眼,有些无奈地说道:“现在还不到时候,寿辰的时候可不会风平浪静,你心里有数就好了。” “好吧!”欧阳云苏颇为无奈地说道:“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你派人来跟我说。” 红玉和薛冰看到欧阳云苏脸上瞬间挂上一副哀怨的神情走了出去,不禁面面相觑,随后感叹道:“这世界上最会演戏的,还真是莫过于皇室之人啊!” “话说回来,皇上的寿宴我该怎么进宫?”云月汐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地说道:“薛冰,你回闻府以后记得告诉闻姐姐,让他们尽量不要去寿宴了。” “是!”薛冰立刻应声,但凡是有可能威胁到闻莉莉的事,他都不可能让她冒险。 就在云月汐和欧阳云苏商量怎么彻底让岳家断了那些不切实际的念想的时候,赵金皓终于找到了机会去拿那本药谱。 是夜,刘元成因为贡品失窃的事被传召入宫,而刘忠不知道因为什么事出了门。 赵金皓已经在书房耗了好多日,自然早就摸清楚了书房的构造,而且所有的书他都借机看过,却并没有发现药谱。 对于赵金皓来说,这就只剩下一个可能。 刘元成的书房里定然有密室。 赵金皓先是熄了烛火,关了门离开,随后又悄悄地从窗户摸进了书房。 他暗中观察了很多次,也试过很多次,自然已经摸清楚了那些暗卫所在的地方,而他爬进来的这个地方恰巧是一个死角。 进了书房以后,赵金皓便四处寻找密室的机关,他之前研究了很多次,自然也有怀疑的地方,当他转动窗边案几上的砚台时,只听得咔咔咔的声音缓缓响起,顿时心下大喜,找到了! 不过,砚台打开的,只是书架上一个暗阁,而其中摆着的,赫然就是茯苓药谱! 赵金皓从怀中掏出早就准备好的假药谱,悄悄地将两本药谱调换了之后才再度关上了暗阁。 只不过,当赵金皓的手离开砚台的时候,心底不知道为何,突然萌生出一个想法,随后他便下意识地又往左转了一圈,没等赵金皓反应过来,方才那个暗阁竟然再度打开,随后暗阁壁竟然也分开来,里面竟然还有一本药谱! 赵金皓啐了一口,心中暗道:“这个老狐狸!竟然玩什么计中计!” 只不过,这下赵金皓可就为难了。 因为他从来没见过茯苓药谱,自然也没办法分辨出究竟哪本是真的,哪一本是假的。 虽然按照常理来说,藏在那么机密地方的药谱一定是真的,可对于刘元成来说,很有可能反其道而行。 也就是说,赵金皓最先开始拿到的也许就是真的。 但是赵金皓先前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所以只带了一本假的来,如果他只带走一本,那么很有可能带走的是假的! 而他想要在进来书房把书偷走,恐怕就没那么简单了。 就在赵金皓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房梁上突然传来一阵轻笑,随后一个少年跳了下来,一副纨绔不羁的模样低声问道:“你这是不知道该选哪一本吗?” “你是谁?为何出现在这里?”赵金皓警惕地看着那少年,对方很显然早就出现在这里了,而自己竟然毫无察觉,可见这个少年武功之高,如今敌友不明,赵金皓怎么能掉以轻心? ------------ 第三百五十八章 老先生回京 “你问我是谁吗?”少年指着自己,想了想又说道:“你刚才问了我几个问题?” “两个。”赵金皓虽然警惕地看着那少年,但对于对方的反应还真是无奈的很,外头盯着书房的暗卫并不少,这少年竟然随意潜入而无人发现,很显然并非常人,只是他为何要在这里? “都是什么问题来着?”少年一脸迷惘地看着赵金皓,随后说道:“你一个问题一个问题的说,我容易忘掉。” “你是谁?”赵金皓简直是被这个少年折磨无语了,只好低声开口问道。 “我?”少年眨眨眼睛,像看白痴一样看着赵金皓说道:“我就是我啊,你难道看不出来?” “……”赵金皓眼睛一转,指着里面那本茯苓药谱说道:“你知道这两本哪个是真的么?” “你手里那本是真的。”少年这一次回答的十分干脆。 “你怎么知道?”赵金皓问完,又觉得自己真是多此一举,估计那少年回答的肯定不会是正常的答案。 “因为我见过啊。”这一次令赵金皓意外的是,少年回答的还是颇为正常。 “我就相信你一次好了。”赵金皓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少年说的应该是对的,于是当下准备将暗阁关掉。 “里面那本是真的。”少年再度开口道:“你真是容易相信别人,无聊的很。” “我说,你到底知不知道哪本是真的?”赵金皓真想掐死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少年。 “知道啊,我告诉你了,里面那本是真的。” “我觉得你根本不知道,里面那本明明是假的,你却说是真的。” “你骗人,那本就是真的!”少年被人怀疑似乎有些不悦,指着赵金皓手里那本说道:“你手里那本是老子写的!” “你?”赵金皓上下打量了那少年一番,怀疑地开口道:“我不信。” “爱信不信,老子告诉你,刘元成正往这边赶过来,你要是再不走,就会被发现了。”少年有些得意地开口道。 赵金皓这下倒是不敢大意,当下将里面那本拿了出来,又将自己手里那本放了下去,随后关掉暗阁才对那少年说道:“如果错了,我就在京城到处说你是个采花大盗!” “老子才不是采花大盗!”少年顿时气的脸通红,突然抓起赵金皓倏然消失在书房里,而下一刻,一个暗卫突然闯进了书房,四下看了一番,有些迟疑地摇了摇头,再度关门离开。 赵金皓被少年救了一命,自然也不好意思跟少年拌嘴,摸了摸鼻子说道:“你住在哪里?” “老子不想搭理你!”少年翻了个白眼,随后一把夺走了他手里的药谱,懒洋洋的说道:“你是要把药谱给云月汐的吧?老子替你走一趟吧,刘元成估计回来就会找你的,回去赶紧去泡澡,书房里有刘元成灭烛以后才点的熏香味道。” “多谢……”还没等赵金皓说完,那少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 而赵金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相信他一定将药谱给云月汐送去,单凭他方才那几句忠告,想必也是自己人,当下连忙悄无声息地摸进了自己的房间,将之前云月汐给他的熏香点在房间里之后才去泡澡,顺便还特意挂了另一身衣服在外头。 …… 其实就在赵金皓刚刚摸进刘元成书房的时候,沈若也已经到了画舫。 “小姐,宇王殿下好像还没有到。”沈若走进了事先约定好的包间时,发现里面一个人也没有,不禁微微皱起眉头,听到自己的小丫头这么说,也只好点点头说道:“那咱们等一等吧!” “是!”小丫头小心翼翼的应声,现在的她可不敢惹沈若,因为今个儿沈若本来打算带着沈家那些小姐出来的,结果一个两个全都病了,而且都是真的病了,这样做就算是明眼人也能看出来那些小姐是在防着沈若了。 其实换谁都会防着沈若吧? 毕竟现在的她虽然出了事,可总是能随意找到替死鬼,沈家那些小姐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任由沈若摆布? 所以沈若现在其实心里也明白,只是暂时没有机会收拾她们而已。 “沈大小姐,好久不见了!”就在沈若沉思的时候,房间里突然冒出几个黑衣人,其中一个直接打昏了沈若身边的丫头,而李焱这才缓步从内室里走了出来。 “李焱?”沈若看到李焱还着实有些惊讶,毕竟如果现在出来的是李品,沈若还可以理解,“原来根本不是什么宇王殿下约我,其实是你派来的人?” “要怪就只能怪沈大小姐对宇王殿下还真是一往情深,明明心里有所怀疑可还是冒险来了。”李焱微微笑着坐在了沈若的对面,随后挥挥手,示意那些黑衣人先下去。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不知道李二公子找我来所谓何事?”沈若看着李焱优雅地泡茶,淡淡地问道:“难不成李二公子是替你弟弟来说好话?我想你也知道,我沈若从来都看不上废物。” “沈大小姐这么说,还真是让人不悦的很。”李焱虽然语气中带了些许不悦,但面上的笑容丝毫未减,淡淡地说道:“我承认李品的确没有太大的本事,可沈大小姐难道有把握成为宇王妃不成?” “我的事不需要李二公子操心,你想说什么最好快点说,咱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说出去恐怕对你我名声都有妨碍,想必李二公子也不会愿意如此吧?”沈若似乎还是比较欣赏李焱的,所以说起话来自然客气了许多。 “既然沈大小姐如此爽快,那我就不在兜圈子了。”李焱看了沈若一眼说道:“沈大小姐不想嫁入李家,我表示理解,可是李家也需要与沈家联姻,所以沈大小姐之前想出来的办法我也可以劝服父亲接受。” “所以呢?”沈若微微扬眉问道:“你打算跟我合作?” “不错。”李焱点点头说道:“其实宇王殿下和父亲今日就在这画舫上喝酒,如果沈大小姐愿意与我合作,我可以帮助沈大小姐成为未来的宇王府。” “你想要什么?”沈若可没那么好骗,今日李家插手了此事,他日欧阳新宇很有可能会恨上李家,那么李焱的条件只怕比让宇王恨上还要高才是。 “我想娶墨北王的女儿。”李焱放下手中的茶壶,微微笑道:“想必沈大小姐也听说,今日轩王殿下在查获私贩贡品一事的时候,意外救下了一名少女,而那个少女现在被皇上留在宫中,据说她就是墨北王的女儿。” “你能确定?”沈若虽然从沈浩那里也得知了这个消息,可总觉得这样莫名其妙突然冒出来的一个少女,就被认定是墨北王的女儿,未免也太儿戏了吧? “沈大小姐,难道你怀疑皇上的判断?”李焱微微扬起嘴角说道:“更何况,轩王能够亲自带进宫,那就说明他至少有很大的把握证明这个少女就是墨北王的女儿。”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你要娶墨北王的女儿找我有什么用?”沈若倒是有些不解地问道:“我并不认识那个少女。” “沈大小姐当然不认识,可是沈大小姐不要忘了,云曼柔被送进宫以后,京城最为惊艳决绝的女子就只剩下你了,在皇上的寿宴上,你完全可以接近她,然后与她成为至交好友。”李焱看着沈若说道:“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少女,难道沈大小姐还对付不了么?” “为什么选我?”沈若敲了敲桌子,冷笑着说道:“难道你不怕我故意将她嫁到沈家来?” “沈大小姐,你我是同一类人,所以你的想法我十分清楚,而我的想法……想必沈大小姐也十分了解,不是吗?”李焱凑到沈若面前,用手指轻轻托起她的下巴,仿若柔情似水地说道:“有些时候,你我更喜欢为自己谋划的更多一点吧?” …… 云月汐正看着棋盘发呆的时候,茯苓药谱突然飞了进来,若不是红玉眼疾手快地一把抓住那本药谱,只怕那药谱会直接打在云月汐的头上。 “什么人?”红玉目光凌厉地扫过四周,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云月汐拦下来,接过药谱之后便直接扔到了自己放其他药谱的箱子里,摆摆手说道:“不必理会。” “你个臭丫头,老子都来了,你竟然敢不搭理老子?”这个时候,一个少年嗖得出现在云月汐对面,怒气冲冲地说道:“老子是白教你那么多本事了?” “我说……你这副模样,一口一个老子,我还真是看不顺眼的紧!”云月汐伸手一抓,直接将那少年的人皮面具和假发全扯了下来,随后一个鹤发老者出现在二人面前。 红玉看到那人,顿时惊讶万分,随后恭敬地行礼道:“奴婢参见老先生!” 原来,方才那少年其实正是老先生假扮而成! “起起起!”老先生挥挥手,一副不耐烦地夺过自己的伪装,气呼呼地说道:“老子就这点乐趣,你这个臭丫头竟然敢如此对待老子,真是一点也不可爱。” “你见到赵金皓了?”云月汐根本不搭理他的抱怨,开口问道:“话说回来,你怎么会突然回到京城来?是出了什么事么?” ------------ 第三百五十九章 张珂的犹豫 “你个死丫头,真是不讨人喜欢!”老先生打量了云月汐一番,突然伸手扯出了她脖颈中的冥玉坠说道:“你带着这玩意做什么?” “魂魄不定,陈立师兄就把这个给我了,让我带三年。”云月汐也不阻止老先生,反倒是认真的解释道:“你在梦里也让我带着不许摘下来。” “老子前世也是个学艺不精的老东西。”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性格奇特,疯起来连自己都骂,老先生就是典型的这类人,说完这句话,他似乎又想起什么一般看着红玉说道:“去外头等着,别杵着,老子看的头疼。” 红玉看向云月汐,见她点头,才恭敬地退了出去。 “我倒是忘了,这些人都不知道你的问题。”老先生挠了挠头,好似无所谓地问道:“你没有在梦到前世的事了吧?” “没有。”云月汐知道老先生这是在关心自己,所以有些感激地说道:“我知道瞒不过师父,想必师父也察觉到一些奇怪的地方了吧?” “老子的前世通过术法跟老子说了几句。”老先生无奈地说道:“那人真是麻烦死了,这一世你好好待欧阳灏轩,别让他成为那么难伺候的人,老子可没兴趣活成前世那样。” 老先生真正的名字其实已经没有人知道了,可是他却是百年难得一见的高人。 不管是奇门遁甲还是毒术医术,亦或者星象占卜……他几乎对于方方面面都十分拿手,而云月汐是他教过学的最快也是最多的人。 像薛冰和林夕他们,虽然也得到过老先生的调教,可大都只精通一种,很难达到云月汐这种领悟。 所以老先生对于面前的这个少女,其实十分上心,只是很少表达出来而已。 “师父,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突然回京城了?”云月汐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开口问道:“你总不能告诉我你只是路过吧?” “我本来也就是路过。”老先生一副理所当然的回道:“本来最早我跟前世那人在梦里说了几句之后就想来京城看看你,只不过我太忙了,没空。” “话说回来,茯苓药谱既然已经到手了,你就把赵金皓带走吧?”云月汐有些开心地说道:“我本来还在担心去哪里找你来着,正好师父你也回来了,就赶快收个徒弟吧?” “那个小子傻不愣登的,老子教他什么?偷个东西都差点被发现好不好?”老先生翻个白眼,完全是一副不乐意的模样。 不过,若是赵金皓在这里,恐怕一定会喊冤枉,要不是他在那里耽误时间,他早就偷走了好不好?“ “我说师父,我好不容易给你找个资质不错的,你爱要不要!”云月汐推开棋盘,不乐意地开口。 “行行行,就他好了。”老先生一看云月汐好像生气了,立刻连声答应道:“老子上辈子是欠你什么了?非得来受你的气?人家收徒弟都是好吃好喝供着,老子还得替你救人教徒弟……” “赵金皓是个孝顺的,你倒是可以好好折磨他。”云月汐立刻打断老先生的唠叨,又问道:“不过说真的师父,要不你别走了,留在京城多好?” “老子留在京城,那些在暗处的人怎么收拾?”老先生虽然心里感动,但还是傲娇的说道:“等到欧阳灏轩称帝,老子就住到这里来。” “师父,婉姨她过世了。”听到老先生这么说,云月汐突然想起萧婉来,有些可惜地说道:“那个时候我一直想着等到回头把你们都接到隐府来……” “云华那个丫头没死,老子无意间碰到过一次,可是那会我正追捕一个叛徒,等我回去再找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老先生扫了一眼方才被云月汐推开的棋盘,有些迟疑地说道:“看来,你也是怀疑这背后有其他人存在了是么?” “不是怀疑,师父,恐怕是真的有人在策划这一切,而且我总感觉对付似乎不单单是要搅乱京城的局势,更像是想要颠覆朱启国。” “重新开辟新王朝?”老先生摸了摸自己的白胡须,烦躁地说道:“真是麻烦死了,一天也不让人消停,这件事我会留意,我看那个什么赵金皓还有心思,现在未必会跟我离开,等他报完仇再说吧。” “师父,真是辛苦你了。” “……” “师父,你那是什么表情?” “老子要被你恶心死了。” “师父……” “红玉,给老子准备间客房,老子要睡觉!” “是,老先生,属下这就去准备……” 云月汐听到红玉带着老先生离开,不禁笑了起来。 其实最初老先生最不喜欢怯弱的自己,后来通过几次信笺之后,老先生对她的态度明显的有了变化,很显然是很欣赏现在她的处事风格。 虽然后来老先生也多少知道了一些她转世的事,但也并没有因此就觉得她不值得信任,反而觉得她能因此改变自己的人生是需要极大的勇气,于是二人的关系反而更加亲近了。 当然,对于云月汐来说,她转世以后才明白了一个道理,那就是没有人应该可怜谁,也没有人应该对你如何。 想要完美的人生,那就只能靠你自己变得愈发强大,这一点,没有任何人可以帮你。 …… 欧阳云苏出现在张珂所在的寝殿时,张珂正赤着脚站在台阶上看月亮。 “你怎么不穿鞋子?”欧阳云苏一把抱起张珂,直接走进了屋子里,皱着眉头说道:“夜里本来就有些凉,你怎么自己也不知道注意些?” “云苏哥哥,你早就知道我是墨北王的女儿了是吗?”这一整日,张珂都有些混混沌沌。 自从皇上确认了那块墨玉的真实性,并询问了她一些问题之后,竟然惊喜不已,不仅把她留在宫里,还立刻派人去通知墨北王,以至于张珂都觉得难道他们都不怀疑下自己是不是真的吗? “小汐说你是墨北王的女儿,那么你定然就是了,而且,其实你和那位小世子长得挺像的。”欧阳云苏笑着摸了摸她的头说道:“伺候你的那些人都被风镰迷昏了,红藻和红叶也跟着我一起来的,这样你还能有人说说话。” “你们既然早就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呢?”张珂倒是没有埋怨他们的意思,只是有些吃惊。 她其实并没有这么容易接受自己的身份,毕竟从一开始她就一直认为自己只是个普通百姓,如今一夜之间,突然变成了那位墨北王的女儿,实在是让人有些不知所措。 “我们希望你能够在不受干扰的情况下能够变得更优秀,到时候就算有人想要为难你也不会影响到你。”欧阳云苏说到这里,有些迟疑地开口问道:“珂儿,你……可愿意等一等我?” “云苏哥哥,我一直只想嫁给你,从来没想过嫁给别人。”张珂眨眨眼睛,有些羞涩地低声道:“其实有的时候我也会有些烦恼云苏哥哥处处管着我,可是如果云苏哥哥愿意让我自己做主一些事情,我想我会更喜欢云苏哥哥的。” 张珂的感情十分简单,她从第一眼就喜欢上了欧阳云苏,于是她就认定了自己一定要让他喜欢上自己。 即便她一开始也知道欧阳云苏喜欢别人,即便后来欧阳云苏总是干涉她的决定,她也没有想过要放弃,因为她觉得,如果自己跟欧阳云苏表达清楚自己的想法,欧阳云苏定然也会理解的。 “珂儿,谢谢你,谢谢你这么纯净的感情。”对于欧阳云苏来说,见惯了皇室的尔虞我诈,见惯了那些利益牵扯的感情,能得到张珂这般简单而又干净的感情,他真的是有些受宠若惊,甚至更加担心会失去。 “云苏哥哥,我应该谢谢你们才是啊,如果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的身份,很有可能会觉得很有压力,到时候说不定学什么都会有负担,”张珂爽朗的笑道:“希望我现在不至于太给我的父王和弟弟丢面子。” “不,我的小珂儿是世界上最好的,没有人能比拟。”欧阳云苏捧着张珂的脸,发自内心地笑道:“等到他们见到你,一定会非常非常喜欢你的。” “真的?”张珂睁大眼睛,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说,心里微微松了口气,她还真是有些紧张,担心万一自己的家人不喜欢自己该怎么办呢? “自然是真的。”欧阳云苏摸了摸张珂的头,似乎想起什么一般说道:“从今日起,不要冒险,记住,不管谁召见你,你都以父皇不允许你见客为由推掉,因为你要知道这深宫之中想要害你的人绝对不止一个。” “嗯,我知道了。”张珂连连点头,随后有些迟疑地问道:“可是云苏哥哥,你刚才说让我等一等你是为什么呢?” “我需要一些时间安顿岳家。”欧阳云苏倒是没有瞒着张珂,低声道:“想必你也听说了,想要娶墨北王的女儿,就相当于放弃了皇位,这一点岳家只怕难以接受。” “云苏哥哥,你真的不想……不想坐那个位置吗?”张珂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问出了口。 如果…… 如果欧阳云苏想成为皇上,那么自己会帮他吗? ------------ 第三百六十章 吴雪救宇王 “你为什么这么问?”欧阳云苏眼睛微微一亮,有些惊讶地说道:“你应该知道汐儿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位置,而且并非为我,如果我想要那个位置,你可能就要与汐儿为敌了……” “我……我没有打算跟汐儿姐姐为敌。”张珂看着欧阳云苏,认真地说道:“其实,我更希望云苏哥哥能放弃那个位置,高处不胜寒,但是如果云苏哥哥想要角逐那个位置,我会尝试说服父王或者弟弟帮你。” “那你势必会站在汐儿的对立面。”欧阳云苏握着张珂的手,低声道:“你既然不想让我坐上那个位置,为何还要帮我,甚至不惜跟汐儿对立?” “云苏哥哥,我不懂什么大道理,我只知道你想做的事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去做,但是我会选择将这条命交给汐儿姐姐。”张珂面带笑意地开口道:“我从来都不想做什么大事,也从来不想做什么皇后,因为我希望自己的生活只是两个相爱的人幸福就足够了,如果云苏哥哥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于我来说,我并不想处在后宫之中与那么多女人争夺所谓的宠爱。” “傻丫头……”欧阳云苏伸出手抱着张珂低声道:“我从未想过做皇帝,因为我自己十分清楚,我的性格根本不适合,所以你不必如此担心,方才我只是逗逗你而已。” 张珂伸出手轻轻环住欧阳云苏的腰,将脸埋在他怀里说道:“云苏哥哥,我真庆幸你没有那样的想法。” 欧阳云苏轻笑出声,他的小珂儿还真是傻的可爱,可是同样让他意识到自己对于张珂的感情是多么自私。 面前这个少女为了自己可能的想法愿意牺牲自己的性命,只因为她无法在爱情和友情中平衡这一点,云月汐说的对,自己对于张珂的感情太过于狭隘,反而还不如张珂对自己的感情来的坦坦荡荡。 “珂儿,我答应你,等我解决京城的事情,帮老七达成所愿之后,我便跟你一起离开这里,可好?”欧阳云苏这是第一次发自内心地愿意重新审视自己与张珂的感情,而不是一味的逃避。 “好。”张珂笑了,于她来说,好像美好的事情接踵而至不是吗? …… “沈小姐,宇王殿下就在这里面,剩下的就看沈小姐自己如何安排了。”李焱带着沈若到了一间包间外,低声道:“希望沈小姐不要忘了我们之前的约定。” “李二公子放心,我沈若虽然只是小女子,但也明白君子重诺之言。”沈若嘴角微微一扬,伸手推开门,果然看到欧阳新宇喝的醉醺醺的卧倒在案几一旁。 “看来醉得有些厉害。”李焱扫了一眼,淡淡地说道:“药量掌握的有些不太准。” “你在宇王的酒里下了药?”沈若回头看了李焱一眼,有些冷嘲地说道:“你也不怕宇王醒过来迁怒于李家?” “那就要看沈小姐的本事了。”李焱退了几步,关住门之前低声道:“在下就不打扰沈小姐了,告辞。”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沈若和醉倒的欧阳新宇之后,沈若才缓步走到欧阳新宇面前,伸出手摸着他的脸若有所思。 “你摸够了没有?”令沈若没有想到的是,欧阳新宇竟然还有几分清醒,虽然有些挣扎,但是看的出来,只是硬撑而已。 “殿下,你被下药了。”沈若看着欧阳新宇,眸光含笑地问道:“如果你肯求我,也许我会救你。” “嘁……”欧阳新宇冷笑一番,随后说道:“你和李家联手陷害本王,难道还指望本王对你有什么好脸色?” “殿下都听到了啊?”沈若这会倒是对欧阳新宇有些另眼相看,毕竟一个男人被下了药,能在这么久的时间里还能保持清醒,除了在战场上练出的强大的意志力,倒是没有什么别的理由。 “听到又如何?”欧阳新宇自嘲地说道:“如果本王没那么大意,也就不会中计,这京城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 “殿下就不想夺得这天下?”沈若余光扫了一圈包间,因为不能确定这间房有没有密室或者暗道,所以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几乎是贴着欧阳新宇的耳边,引得欧阳新宇小腹一阵火热,只觉得药物挥发的更快。 “离本王远一点。”欧阳新宇紧紧咬着后牙根,有些艰难地开口道:“本王想做什么,不需要跟你谈。” “那殿下想跟谁谈?”沈若捂着嘴咯咯一笑,故意在欧阳新宇胸前画着圈,轻声道:“想跟云月汐谈么?可是人家已经有了轩王殿下,而且自从你回京可曾见过你?殿下,你还是醒醒吧,人家早就不需要你了。” “你闭嘴!”欧阳新宇闭上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小汐如何不需要你评断!” “殿下还真是痴情的很啊……”沈若在欧阳新宇耳边轻轻吹着气,轻笑道:“只可惜,殿下现在这样可有人来救你?明日一早,京城便会传出你与我在画舫之上颠鸾倒凤的消息,到时候你的小汐会怎么看你呢?” “明日一早本王就会杀了你。”欧阳新宇双目赤红,只觉得一颗心仿佛被谁狠狠地攥在一起,让他痛不欲生。 沈若说的对,他去过隐府几次,可是云月汐都不在,以至于他都怀疑小汐是故意在躲开他。 所以他今日来画舫夜颇有借酒消愁的意思,没想到会被人算计。 可是他喜欢的,只有小汐。 如果他今日没办法控制住自己,那么小汐很有可能永远都不会原谅他了。 “啧啧,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自己往上面贴的!”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子的声音从房梁上传来,随后蒙着面的吴雪已经一个翻身落在了二人的不远处。 “你是什么人?”沈若没想到竟然在这时候杀出个程咬金,有些恼怒地说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立刻滚!” “没有想到你不但不要脸,嘴巴也臭的很啊……”吴雪笑眯眯地开口道:“你不用打算叫人,外头的人都被我打昏了啊!” “你……”沈若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据她来看,吴雪很显然不是她能对付的人,所以识时务者为俊杰的沈若缓缓离开欧阳新宇身边,一边退一边说道:“今日的事只是个误会,不知道姑娘到底是谁,可否告知?” “我说李焱,你以为你在我身后我就不知道了么?”吴雪连头也没回,反倒是大步走到了欧阳新宇身边,掰开他的嘴丢了一粒药丸进去,这才看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李焱和已经走到李焱身边的沈若说道:“沈若,你看到了,若是刚才你跟宇王殿下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可是一直在看着呢!” 沈若看了身边略显尴尬的李焱一眼,并没有多言,毕竟他们现在要对付的是这个不知道身份的女人。 “姑娘,你我好像并没有什么仇,你又何必趟这趟浑水呢?”沈若只是觉得吴雪那双眼睛看上去很眼熟,但是又想不起自己在什么地方得罪了这么一个人。 吴雪可不一样,对她来说,当年虽然有意被沈若拒绝,可沈若那态度实在让人不爽,现在好不容易有机会能回击,吴雪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就放过她? “喂,我说宇王殿下,你好了没有?”吴雪看到服了药的欧阳新宇还有些迷糊,不禁踢了他一脚说道:“宇王殿下,真是得罪了!” 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吴雪要做什么,沈若便看到她从袖中突然掏出了数十个火折子,笑嘻嘻地直接丢在了房间里的帐幔上,大火瞬间窜了起来,李焱看到这一幕,顿时怒吼道:“竖子尔敢!” “人家是女子,别这么凶嘛!”吴雪哈哈一笑,直接拉起欧阳新宇,架着他破窗而出,随手又扔出了数十个火折子,整个画舫瞬间燃起滔天大火,而吴雪则扶着欧阳新宇直接跳进了水里。 这画舫是李焱的地方,这会竟然被人给烧了,第一次失了往日的风度,怒吼道:“快点救火!” 而沈若则被呛得都喘不过气来,当下只能跟着李焱往外跑,一时间整个画舫都乱作一团。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欧阳新宇被吴雪拖着总算从暗处上了岸,被河水一激的欧阳新宇这会总算是清醒过来,抱拳说道:“不知道姑娘芳名,姑娘大恩,他日必报。” “你要是真想报恩,我就拜托你赶紧回边关吧!”吴雪累的气喘吁吁地白了欧阳新宇一眼说道:“你根本不适合京城,这里面的尔虞我诈层出不穷,难道你每时每刻都等着别人来救你?” “我……”面对吴雪这个恩人,欧阳新宇倒是没用本王这个称呼,只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吴雪的问题。 “我说宇王殿下,你好歹也是个爷们,怎么偏偏拿不起放不下呢?”吴雪打个喷嚏,随后才起身有些埋怨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你害得我这一晚上的努力全白费了?” “姑娘你是在那船上找什么东西吗?”欧阳新宇有些诧异地看了一眼对面火光冲天的画舫,不解地问道。 ------------ 第三百六十一章 也许是陷阱 “当然是找东西,不找东西难道去喝花酒吗?”吴雪翻了翻白眼,掉头就准备离开。 “姑娘!姑娘!”欧阳新宇立刻起身追了上去,急声道:“姑娘还没有告诉我,你的芳名是什么!” “我的名字叫我不想认识你!”吴雪气呼呼地看了欧阳新宇一眼,又回头看了那画舫一眼,长舒口气无奈地捏着眉心叹道:“看来应该不在画舫上,不然那个李焱不会只让救火啊……” “姑娘你到底要找什么?”欧阳新宇总觉得今日人家救了自己,若是自己能够帮上忙,那是最好不过了,如果自己帮不上那也得知道人家是谁才行啊! “我说欧阳新宇,你有完没完?”吴雪本来还在思索什么,被欧阳新宇打断了之后,顿时有些恼怒地说道:“早知道刚才就不救你了,你怎么这么麻烦?” “姑娘,在下只是看你如此焦虑,想必你找的东西十分重要,不如姑娘告诉在下是何物,说不定在下万一也听说过呢?”欧阳新宇没想到对方竟然会直呼自己的性命,可到底人家是自己的恩人,所以还是十分客气地开口。 “我在找一把剑。”吴雪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似乎有些不相信地说道:“李家有一把云栖剑,我收到消息说这把剑在这个画舫上,本来今晚打算全都搜一遍的,结果没想到碰到他们在算计你,所以就顺手救下了你。” “云栖剑?”欧阳新宇微微一愣,有些迟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找云栖剑?” “因为喜欢啊。”吴雪当初在元国公府那么多么年,最擅长察言观色,这一会看到欧阳新宇这幅神情便心知有戏,立刻笑眯眯地凑上来问道:“我说欧阳新宇,今晚是不是我救了你?” “是!”欧阳新宇是个十分正直的人,跟吴雪的圆滑比起来那自然是差得远,当下认真的点点头。 “那现在你的恩人找不到心爱的东西会很难过,很伤心,难道你忍心?”吴雪的面纱早就在跳入水中的时候便没了踪影,所以欧阳新宇虽然看着吴雪觉得十分眼熟,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她。 其实,这也不怪欧阳新宇,毕竟不管怎么说,他在京城的时间太少了,当初见过李远刚的次数更是少之又少,哪里还会记得对方长得什么样子? “云栖剑在我那里。”欧阳新宇听到吴雪这么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当初我带兵途径云州,李晓想要送财物给我,我没有答应,最后还是李枫将云栖剑送了过来,我也是十分喜欢那把剑,便留下了。” “好!好!好!”吴雪听到欧阳新宇这么说,顿时兴奋地说道:“那还等什么,你带我去拿剑吧?” “可是姑娘,那剑……”欧阳新宇其实挺喜欢那把云栖剑的,如此送人还真的一时有些不舍。 “我说欧阳新宇,你不是吧?”吴雪立刻一脸不乐意地说道:“我千里迢迢的来救你一命,你竟然连把剑都舍不得?” “不会不会!”欧阳新宇听到吴雪这么说,顿时一脸惭愧的开口道:“姑娘若是不嫌弃,不妨先跟我回宇王府吧!” “走走走,赶快拿了剑,我还有事,大家都很忙,就不要浪费时间了!”吴雪立刻扯着欧阳新宇朝着宇王府的方向飞身而去,完全没有发现欧阳新宇的目光始终落在她拉着他的手上。 其实,这也是欧阳新宇第一次被一个女子拉住自己的手,虽然于理不合,但是对方似乎十分心急拿到那把剑,以至于他多次想要开口都被吴雪打断了,直到宇王府才算罢休。 “姑娘,男女授受不亲,以后万万不可如此……”欧阳新宇终究还是忍不住开了口。 “我说,欧阳新宇,好歹你也是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大将军,难道真的分不清楚什么叫做轻重缓急?”吴雪这才意识到刚才自己的做法欠妥,其实她总是无意间还会把自己当个男人,所以才会经常出岔子,不过她因为找了一晚上的剑都没有收获,这会早就累的不行,哪里还有什么好心情跟欧阳新宇废话? 欧阳新宇是好意,看到吴雪嘴唇都紫了,不禁开口劝道:“夜色比较凉,姑娘要不先换身衣衫……” “行行行,你快点把剑给我,我这就离开,咱们俩自此老死不相往来。”吴雪还有好多事情要回去跟云月汐说呢,哪里有心情在这里跟他磨蹭,但好歹今晚还有了收获,她的心情总算好了很多。 “那我现在去给姑娘拿剑。”看到吴雪这么坚持,欧阳新宇只好有些悻悻地往后院的书房走去,平日他身边的女子多是温柔如水,要么就对他言听计从,哪里见过这么一个如此嫌弃自己的人? 想到这里,已经拿到剑的欧阳新宇心里突然生出一丝恶作剧的心思,如果自己不把剑给她,那她是不是以后就会经常来? “我说你一个大老爷们怎么那么墨迹?”没等欧阳新宇实施自己心里的那个小计划,在外头等的不耐烦的吴雪竟然直接闯了进来,一把从他手里拿走了剑,头也不回的说道:“好了,谢谢你,咱们俩互不相欠,不需要再见了。” “姑……”欧阳新宇还没回过神,吴雪早就没了踪影,徒留一丝女儿香消散在空气中。 …… 吴雪赶到隐府的时候,云月汐还没有睡下,所以吴雪也没有客气,直接一把推开了门,嚷嚷道:“红玉,快点帮我倒杯茶,哎呦,快冷死我了!” “你这是去游泳了?”云月汐上下打量了吴雪一般,看着红玉连忙给她倒茶,不禁笑着说道:“连面纱都不带,你也不怕人家认出你来?” “我是为了救欧阳新宇那个倒霉孩子。”吴雪咕咚咕咚地把水喝了下去,这才长舒了口气,将手里包着的剑放在云月汐面前,笑着说道:“云栖剑!” “你从哪里得来的?”云月汐惊喜地查看了一下,的确是云栖剑无疑,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这把剑不是一直在云州的吗?” “我本来下午就进京了,让红字阁那些暗卫去找红楼交差以后,我便打算直接回府的,可没想到无意间看见几个李家的家丁鬼鬼祟祟的,我想着跟过去看看,没想到听到他们几个人提起云栖剑的事。” 吴雪又喝了一大杯茶,随后才心满意足地坐在椅子上说道:“其中一个很显然是李焱的心腹,只说今晚在画舫上有重要的事,我以为云栖剑在那里,没成想原来人家是算计欧阳新宇呢!我救走欧阳新宇的时候顺手就把画舫给烧了。” “你也太狠了!”云月汐听到吴雪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说道:“那画舫可是李焱很大的一笔进项,如今竟然被你一把火烧了,估计肯定要气死了,以后你出门还真是要小心些才是。” “他也没看到我长什么样子。”吴雪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说道:“结果我就埋怨了欧阳新宇几句,他告诉我剑在他那里,是之前李枫找借口送他的,你说说,这就叫好人必有好报。” “你怎么会突然回京城?米氏那边安排好了?”云月汐听到吴雪这么说,不禁无奈地摇了摇头,随后问道:“楚亮可有什么不乐意的地方吗?” “他有啥不乐意的?”吴雪摇摇头说道:“我在路上也跟他谈过,他倒是想的很明白,而且他也认为自己当初对你太过苛刻,现在只是觉得张公公自己在京城没有人照顾,不过好像轩王答应他过段时间就把张公公送去云州。” “长帝姬回来了?”云月汐这才想起来,如果吴雪能从云州回来,那长帝姬岂不是早就应该到了京城? “没有,我还没到云州便赶回来了!”吴雪听到云月汐这么说,突然想起来什么一般说道:“对了,我要跟你说一件特别重要的事,你猜我在途径柳州的时候看到谁了?” “谁啊?”云月汐一脸迷茫地看着吴雪,见她兴高采烈的模样,不禁也笑了起来说道:“你这是见到谁了这么高兴?” “云华!”吴雪握着云月汐的手,激动地说道:“是云华公主,我跟楚亮都确认过了,绝对是她无疑!” “你是说真的?”云月汐听到吴雪的话,当下猛地站起身,抓着吴雪的肩膀,有些紧张得问道:“确认是云华吗?” “是!是!是!”吴雪连连点头说道:“就算我认错了,楚亮也不可能认错的,但是云华好像不认识我们,据那掌柜的说,云华经常经过柳州,似乎是做生意,一般都是皮毛和猎物,想来应该住在山里才是,所以楚亮已经在那里停留了,米氏知道云华的事也赞同暂时停在柳州,我快马加鞭的赶回来就是为了告诉你这件事!” “你们什么时候遇到云华的?”云月汐缓缓松开吴雪的胳膊,有些迟疑地问道:“住进那家客栈的时候,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或者说……有没有看到什么可疑的人?” ------------ 第三百六十二章 红鲤叛变吗 “汐儿,你这是什么意思?”吴雪一愣,有些诧异地问道:“你难道不高兴吗?” “如果是真的云华,我自然是高兴的。”云月汐皱起眉头,对着吴雪说道:“你想想,云华没死这件事是前几日红楼才告诉我的,怎么偏偏这么巧你们就在柳州碰到了云华?” “你……你是说,这是陷阱?”吴雪瞪大眼睛,顿时一拍大腿,“糟了,楚亮和米夫人都在那里!” “你先不要慌!”云月汐摆摆手,示意吴雪稍安勿躁,飞快地分析道:“如果对方是想杀了你们,肯定不会放你回来报信,更不会用云华来吸引你们的注意力,所以对方的目标应该是我,只要我没有到柳州,那么对方就不会动手。” “可是,当时红楼说的时候,有其他人吗?”吴雪动动脑子也知道红楼若是说出这些话来自然会避讳其他人,怎么可能当着所有人的面提起这件事? “红玉,让红鲤来见我。”云月汐脸色一沉,沉声开口,等到红玉离开起身将云栖剑放好,才对吴雪说道:“你先去换身衣服,想必待会还要走一趟柳州。” 吴雪看到云月汐这番模样,知道她一定心里比谁都着急,当下只好点点头,大步走了出去。 …… 京城,李府。 画舫被烧,李家虽然达不到伤筋动骨的地步,但终归也会受到影响。 毕竟这画舫是李焱来京城之后好不容易才站稳之后开起来的青楼,平素也是进项十分可观的地方。 关键在于……这画舫开了才不到半个月,这下摆明了要被人看笑话,所以李晓这会的脸色很难看。 李晓扫了一眼跪在书房里的李焱和李品,不悦地说道:“画舫被烧就算了,你们兄弟不救火就算了,竟然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你们跟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二哥竟然跟沈若衣衫不整的从包间里逃出来,若不是这场火灾,我都不知道我最敬重的二哥竟然觊觎我的女人!”李品虽然在三兄弟之间没有什么本事,但是脾气可向来倔强,所以这会气的双目赤红,那模样看上去真的是恨不得杀了李焱一般。 “焱儿,你说怎么回事!”李晓其实并非不是不相信李品说的话,而是他觉得李焱并不是眼皮子那么浅的人,怎么可能看上沈若? “父亲,本来是打算算计欧阳新宇的,结果他被人救走了,画舫也是那个人烧的。”李焱完全是一副淡漠的表情冷声道:“结果我们逃出来的时候三弟正好在外头,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就跟我打了起来。” 这会,只怕整个京城都传遍了,李家两个公子为了沈家大小姐在画舫上大打出手的消息了。 说不定,在众人的口中,那些消息只会更加不堪。 比如李焱跟沈若在一起,结果被李品抓个正着…… “二哥,我知道我说不过你,可我只相信自己的眼睛!”李品一根筋拧到底,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毕竟当时他们两个人可是互相抱着跑出来的,那沈若几乎都挂在李焱的身上了,后来送上马车还扯着李焱的衣襟不丢呢! 他又不是瞎子,都亲眼看见了,李焱还在这里狡辩,真当他傻么? “我们当时被那人下了药,差点都没有逃出来!”李焱对于李品这点出息简直是没有任何好感,不过是一个女人,就算是真的送给自己又如何? “品儿,沈若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你至于跟你二哥在那么多人面前动手么?”李晓这下也觉得李品有些太过计较了。 对于李家的人来说,女人不过是随时可以换掉的东西而已。 “爹,沈若好歹是沈家的嫡长女,如今跟咱们李家牵扯不清,到时候岂不是让人笑话?”李品听到李晓这么说,顿时有些恼怒地说道:“咱们本来在京城就根基不稳,如果再让人觉得咱们李家不可靠,难道不会影响到皇上对我们的看法吗?” “品儿,你自小就跟在为父身边,怎么就不明白,女人可以用来飞黄腾达,绝对不可以动心,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沈若了吧?”李晓听到李品这些话,不禁皱起眉头说道:“我告诉你,沈若的心思深沉,绝非一般人能够对付的,这也是为父后来也觉得沈若并不适合嫁到李家来的原因。” “我看爹明明就是向着二哥!”李品有些不乐意地开口道:“就算二哥比我聪明,爹你也不能偏心的这么厉害吧?那沈若现在说出去好歹是我的人,如今跟二哥牵扯不清,到时候我岂不是会被京城那些公子哥笑死?” “三弟,沈家打算把一个庶女送过来给你做妾,所以你就不要在惦记沈若了。”李焱知道李品有些轴,当下干脆直截了当地拍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放心,你二哥我不会娶沈若那种女人的,因为我要娶的……是墨北王的女儿!” “墨北王的女儿?”李品张着嘴巴看向李焱,仿佛觉得有些不可置信,毕竟墨北王的女儿找到的消息也不过是刚刚传出来而已。 “爹,本来我打算让沈若替我去接近张珂的,结果碰到了一个神秘的女人……我总觉得那人似曾相识,”李焱顿了顿又说道:“今晚出了这样的事,沈家和李家的关系恐怕更为紧张,那我必然也指望不上沈若,所以父亲觉得我该怎么办更好一点?” “你真打算娶张珂?”李晓之前倒是没想到李焱有那么大的心思,其实这会听他提起来,总觉得其实李枫更适合把墨北王的女儿娶回来,只不过李晓当然不可能当着李焱的面就这么说,看到他认真的点头,当下摸了摸胡子说道:“这件事容我仔细想一想,你们去祠堂跪着,没有我同意不许起来!” “是!”李焱和李品听到李晓这么说,当下也没有反驳,起身朝着祠堂走去。 而李晓等到他们二人离开,立刻唤来一个暗卫,沉声道:“立刻招大少爷回京,就说我又要事见他!” …… 红鲤走进来房间的时候,云月汐抬眸看了她一眼,随后示意红玉先出去。 红玉有些不安地看了红鲤一眼,只觉得心里突突的直跳,好似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般。 “红鲤,自你跟在我身边,替我查出不少事情来,其实我一直很信任你。”云月汐没有多做停顿,等到红玉关上门便已经开了口,沉声道:“所以,如果今日你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也许我会原谅你。” “小姐,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红鲤有些诧异地开口,看上去格外无辜。 “红鲤,你知不知道,云华没死这件事其实连红玉和红鸢他们都不知道?”云月汐看着红鲤说道:“当初红楼告诉我之后,我第一反应便是让你去查清楚这件事,所以当时只把这件事告诉你了,后来因为耽搁了一些时间,所以没来的及跟她们提起,所以直到云华没死这件事的人,只有我、灏轩,红楼和你。” “小姐这是怀疑奴婢背叛小姐了吗?”红鲤猛地跪在云月汐面前,一字一顿地说道:“小姐,奴婢对小姐忠心耿耿,绝对没有做任何对不起小姐的事!” “红鲤,你说这些话我都信。”云月汐看到红鲤微微松了口气,淡淡地说道:“我相信你对我忠心耿耿,也相信你没有做任何对不起我的事,但是你背后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小姐……奴婢不知道小姐在说什么……”红鲤低下头,有些迟疑地说道:“小姐,奴婢自红字阁出来之后便一直跟在小姐身边,早就将小姐看作自己的亲人,奴婢真的没有背叛小姐,还请小姐明察!” “红鲤,我一直以为,身边有你们四人不必担心任何事,没想到你到现在还不肯承认!”云月汐伸出手抓住红鲤的衣襟,冷声道:“你告诉我,米氏的下落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亦或者说,你到底告诉了谁?” “奴婢没有做过!”红鲤红了眼圈,完全是一副被冤枉的神情,眸光中闪过一丝痛苦的光,以头触地带着哭腔解释道:“小姐,奴婢问心无愧,如果小姐不肯相信奴婢,奴婢可以以死以证清白!” “红鲤,你知道么……”云月汐低下身,在红鲤耳边低语了几句。 而红鲤仿佛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事情,在云月汐说完之后,突然摇着头说道:“小姐,这不可能的!” “小姐!”没等云月汐说话,红玉、红鸢和红袖都闯了进来,看到眼前的一幕,全都跪在了地上,纷纷红了眼眶,异口同声地开口道:“还请小姐明察!” “怎么……你们也觉得是我冤枉了红鲤?”云月汐一把拉起红鲤,按着她的肩膀,双眸紧紧地看着红鲤,一字一顿地说道:“红鲤,你告诉我,到底是谁要用这样的方式将我骗到柳州,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难道……是想杀了我吗?” ------------ 第三百六十三章 云明思的恨 “小姐,奴婢无话可说!”红鲤看着云月汐,突然跪在地上磕了头,沉声道:“请小姐责罚!” “你这是承认了……”云月汐低下眉眼,看着红鲤说道:“既然如此,你走吧。” “小姐!”红玉三人顿时跪在地上,有些哽咽地开口道:“红鲤定然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小姐,请您再给红鲤一次机会!” “怎么,我现在说话……你们都不听了是不是?”云月汐眯起眼睛,扫了红玉等人一眼,又看向红鲤说道:“红鲤,从今日起,你我主仆缘分已尽,希望你好自为之吧!” “小姐……”红鲤眼睛含着泪水,终究还是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随后一句话没有说,转身离开了。 “都下去吧,我要自己一个人静一静。”云月汐甩袖进了内室,直接将红玉三人赶了出去。 “红鸢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啊?”三人回到自己房中,发现红鲤竟然什么都没有带直接就走了,这下红袖可坐不住了,急的团团转说道:“小姐的意思是红鲤是叛徒吗?” “别乱说,我觉得红鲤肯定不会背叛小姐!”红鸢呵斥了红袖一句,皱着眉头说道:“红玉,你去找雪小姐问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小姐会突然发那么大的脾气!” “好,我现在就去!”红玉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红袖,你去找林夕大哥,请主子来一趟吧!”红鸢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说道:“现在恐怕只有主子能劝得了小姐了!” “好,那我现在就去!”红袖担心之情溢于言表,立刻也转身离开。 …… 被关在监牢的云明思浑浑噩噩的躺在地上的草堆里,他已经不记得自己被关了多久了。 因为对他来说,在这里他几乎就是度日如年。 “思儿,你还好么?”李氏收买了狱卒,还是想办法进来看看云明思,好歹他也是自己的儿子。 “娘……”云明思迟疑地转过头,在看清楚来人气的是李氏的时候,立刻爬向她,因为他的腿在受刑的时候已经被打断了。 “我苦命的孩子!”李氏连忙蹲下身,抹着眼泪,颤抖着双手摸着云明思憔悴的面容,哽咽地低声道:“你放心吧,娘已经打点过那些狱卒了,他们以后对你定然会好一点的……” “娘……娘,你救救我,你救我出去好不好?我不要在这里!”云明思仿佛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地死命地抓住李氏的手,赤红着双眼喊道:“娘,我知道错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话,求求你,娘,你救我出去吧!” “思儿……不是娘不肯救你,而是娘救不了你啊!”李氏摇着头哭诉道:“你的罪名已经定了下来,为娘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没办法改变皇上的旨意啊!思儿,你好好在这里待着,下辈子……下辈子投个好人家吧……” “娘,你这是要见死不救了?”云明思听完李氏的话,突然呵呵呵地笑了起来,随后丢开李氏的手,躺在地上笑个不停,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思儿……”李氏看到云明思这般模样,只是有些于心不忍,刚要开口却被他打断了。 “你走吧!”云明思止住笑,冷冷地说道:“不要再让我见到你。” “思儿,我是你母亲啊!”李氏听到云明思这样说,不禁有些失望的说道:“我好不容易收买了狱卒才进来看看你,是,我的确是没办法救你出去,难道这样你就不认母亲了?” “我没有那么没用的母亲!”云明思横了李氏一眼,冷声道:“以前我以为你很厉害,什么事似乎到你的手里都是游刃有余,就算我惹了什么祸你都会把我抱在怀里笑着说没事,当然后来也的确没事。” “小的时候,我并不知道你都用了什么手段去摆平那些事,后来长大了,才明白你都做了什么,可我并不介意,因为在我心里,你还是那个比任何人都厉害的母亲,至少你能护得住我。” “现在,我终于闯下了弥天大祸,你却跟我说救不了我了?” “如果不是你从小就那样惯着我,我根本不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母亲,你知道么,我最恨的……就是你!” 李氏被云明思的话惊得连退好几步,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充满仇恨的看着自己。 “我……思儿……你……”李氏想要说些什么,可是话到嘴边,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的确,云明思小的时候的确经常惹事,那个时候李氏念及他年纪小,并不觉得是什么大事,可是没想到自己对他的宠爱却成为了他指责埋怨自己的借口! “难道为娘疼你也错了么?”李氏颤抖着嘴唇,终究还是不可置信地摇头说道:“你是为娘第一个孩子,也是为娘最疼爱的孩子,哪怕后来看上去我对明言最好,可我心里最惦记的还是你,可是现在你竟然因为为娘救不了你就这般指责为娘?思儿,你到底有没有心?” “很快就没了。”云明思心如死灰地躺在地上,根本不在意地说道:“我已经是将死之人,母亲还是赶快离开,免得沾染上晦气。” “好好好!”李氏看到云明思这番模样,摇着头,完全是一副失望而又绝望的语气说道:“既然如此,思儿你好自为之吧!” 说罢,李氏甩袖转身离开,再也没有看云明思一眼。 躺在地上的云明思完全没有去看李氏一眼,只是怔怔地看着牢顶发呆。 这一次,他真的要死了吗? 既然因为考试舞弊,为什么只杀自己一个人? 一定是云毅! 皇上明明对云毅那么好,如果云毅替自己求情的话,皇上根本不会杀了自己! 现在的云明思已经不再称呼云毅为父亲了,他的心底已经被恨意所占满,他只是不明白为什么偏偏死的是自己? 在云明思的心里,所有人都可以死,但是唯独自己不能死。 所以,他恨云家,恨云毅,甚至现在也恨上了李氏。 而李氏坐上回去的马车时,才追悔莫及地幽幽开口,“是我宠坏了思儿。” “夫人,您也不必自责,当年你也十分宠爱言少爷,言少爷过世也未曾恨过夫人不是吗?”崔妈妈轻轻地拍了拍李氏的手以示安慰,低声道:“说起来还是思少爷心思太过狭隘,当年老奴就跟夫人说过,您忘了?” “没有忘,可之前总觉得我是他母亲,他至少不会如此对我,现在才明白,他根本就是自私自利之人,哪里会在意你是谁?”李氏微微摇摇头,终究是叹口气不再多言。 崔妈妈看到李氏如此伤心,不禁皱了皱眉头,动了杀掉云明思的心思。 李氏疼爱自己的孩子,膝下无儿女的崔妈妈早就将李氏看作自己的孩子。 如今看到云明思竟然让李氏如此绝望,她怎么可能袖手旁观? 而且,云明思早晚都要死,若是她动手毒死他,他还能留个全尸不是么? …… “汐儿,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欧阳灏轩被红袖请到隐府,当然不是为了来帮红鲤求情这件事,他只是在听说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以后担心云月汐会胡思乱想,所以才立刻赶了过来。 “看来我是对这几个丫头太好了。”云月汐看到欧阳灏轩进来便猜到了是怎么一回事,当下微微扬唇说道:“你是来替红鲤求情的么?” “当然不是。”欧阳灏轩笑着说道:“我猜想你做什么事总有你自己的道理,就算心现在看不出来,过段时间总会水落石出。” 欧阳灏轩说的隐晦,云月汐听得明白,当下对着他招招手,示意他跟着自己来。 两个人进了云月汐之前特地在房间里修建的密室,欧阳灏轩发现吴雪已经等在里面了,不禁扬眉说道:“看样你们就等我了?” “轩王殿下,汐儿建这个密室的时候,可是你亲自带人修的,难道你不知道这些密室都是通着的?”吴雪嘿嘿笑着说道:“当然了,除非汐儿给打开,其他人都没办法过来,而且密室的隔音效果也不错,轩王殿下,你简直是修建密室的天才。” “本王姑且把你说的这些话当做是在夸奖本王吧!”欧阳灏轩坐在云月汐身边,笑着说道:“看来,你把红鲤赶走也是故意演的一出戏了?” “是啊!”云月汐毫不避讳的点点头说道:“我今个儿才意识到,我身边竟然有奸细,隐府那么大,小凉后来也挑来了不少下人,可能知道小雪行踪的能有几个人?” “所以你故意将红鲤赶出隐府,就是为了让红鲤暗中观察这些人?”欧阳灏轩拍了拍云月汐的头,笑着说道:“还真是难为你的婢女了,没有几个脑子都不能跟你玩。” “灏轩!”云月汐白了欧阳灏轩一眼,随后问道:“现在我就是在考虑一个问题,那就是柳州那边怎么办?米氏的身子越来越沉,虽然咱们现在推测对方似乎只是想让我去柳州,并没有要伤害米氏的意思,但是也难保……这其中不会出什么岔子不是吗?” ------------ 第三百六十四章 你是假冒的 “什么怎么办?”吴雪放下茶杯,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件事本来就是我大意了,我快马加鞭的暗中赶回去,到时候想办法通知楚亮,让他带着孩子先走,至于米氏……我再想办法把她救出来!” “这件事不能如此草率,对方是敌是友咱们现在还不清楚,万一对方只是想困住米氏她们,不让她们去云州呢?”云月汐托着下巴,有些无奈地说道:“关键是,我得先解决身边的奸细这个问题。” “奸细有的时候也可以为自己所用。”欧阳灏轩微微笑道:“汐儿,你怀疑红鲤这件事肯定会传到柳州那边,如果有人来找红鲤那咱们就自然知道对方的目的,可是如果没有人来找红鲤,那就说明对方暂且还不相信你的所作所为,如果是这样的话,你就可以故意装作要启程去柳州的样子,因为对方希望你去柳州,不一定是要见你。” “你的意思是……对方是在保护我?”云月汐皱起眉头,下意识地说道:“难不成京城是要出什么事情?而且这件事很有可能会牵扯到我,所以对方才故意把我支开,到时候京城不管出什么问题,都与我无关了?” “这么说也有道理。”欧阳灏轩点点头说道:“而且你离开京城肯定不会大张旗鼓,因为米氏的事本来就很隐秘,所以你肯定是易容之后快马加鞭的离开,所以这件事可以让吴雪去办。” “对,我觉得轩王说的对!”吴雪立刻点点头说道:“咱们干脆兵分两路,你在京城假装是我,而我则假装我自己,到时候我带着红玉和红鸢他们直接去柳州,就让对方误以为是你去了。” “你是说,按道理来说,这件事应该我亲自带人去,而你留在京城,但是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离开京城了,所以要易容成你的模样,而你则易容成我的模样,其实咱们俩根本没有易容?” 云月汐皱了皱眉头,下意识地看向欧阳灏轩说道:“你觉得会不会太冒险了?万一对方是想杀了我,那小雪可就危险了。” “多派些人暗中保护,这样才更像一点。”欧阳灏轩看向吴雪说道:“的确是有些冒险,你觉得呢?” “我真的没事,这件事本来也怪我太大意了,我总得去弥补下,而且我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利用你和云华的感情!”吴雪气的对着空气挥舞了两下拳头,有些不悦地说道:“我最讨厌人家利用别人的感情了!” “那就这样说吧,红鲤那条线暂时先这样走,而吴雪去柳州这件事也可以继续办。”欧阳灏轩说完,又看着云月汐说道:“红玉她们几个着急也是对的,不管怎么说,做戏也要做个全套,否则会让人觉得假。” “我知道了。”云月汐有些担忧地伸出手握着吴雪的手说道:“你一定要万事小心。” 敌暗我明,实在是太过于冒险。 “你放心吧!”吴雪拍了拍云月汐的手说道:“好歹当年我也是元国公府的大少爷,这点小风浪还不放在眼里!” “本王听闻,有个神秘女子火烧李家画舫,救下了差点被算计的宇王,那个人是不是你?”欧阳灏轩微微一笑,看着身子一僵的吴雪说道:“现在宇王可是在京城四处寻找他的救命恩人,还顺道坑了李家和沈家一把,皇上连夜将沈浩和李晓传召进宫,据说把两个人骂得狗血淋头,还将沈若赐给了李焱。” “什么?什么?”吴雪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本来还有些尴尬的脸顿时笑开了花,两眼放光,兴奋地问道:“沈若不是已经跟了李品吗?皇上怎么会赐婚给李焱?” “你难道不应该担心下如果宇王殿下在全城找你,到时候有一日肯定会找到你的?”云月汐抚额笑道,“这个宇王爷也是,这么做,如果真的找到了你,岂不是把你置于沈家和李家的危险之中?” “我这次救出来米氏以后就暂且不回来了!”吴雪听到云月汐这么说,方才还兴奋的心情瞬间被泼了冷水,哀怨地说道:“到时候我就在云州待上几年,然后再回来可好?” “你至于么?”云月汐笑着推了吴雪一把,她当然知道吴雪是在开玩笑,但是还是有些忧愁地看向欧阳灏轩说道:“宇王那个人一向倔强,你回头还是让欧阳云苏去劝劝他,这么找人根本不是报恩,纯粹就是害人啊!” “嗯,”欧阳灏轩点点头,又说道:“反正你明日就离京了,暂且不必理会他便是。” “轩王殿下说的有理!”吴雪放下心思,顿时又好奇地问道:“我只是想知道为什么皇上要让沈若嫁给李焱?难道皇上不喜欢沈若,所以不愿意让沈若嫁给欧阳新宇?只是李焱应该知道沈若的确已经是李品的人了吧?” “其实,皇上的确不喜欢沈若,因为沈若最近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连皇上都有所耳闻,他认为沈若是个极其不安分的人,自然不想放在欧阳新宇身边,因为他自始自终都没打算将皇位传给欧阳新宇。”欧阳灏轩喝了口水又继续说道:“所以他更不可能让沈若去煽动欧阳新宇。” “那这下李家可是热闹了。”吴雪对着云月汐嘿嘿一笑说道:“李品那个人看着平日里十分乖顺,那可都是为了学他两个哥哥,想让李晓对他刮目相看,现在他二哥抢了他的女人,只怕李品绝对不可能善罢甘休的。” “这大概也是皇上的目的。”云月汐笑着点点头说道:“他虽然想用李家,可原本也不想看着李家拧成一股绳,所以八成是想让李家自己乱一乱,到时候他用起来也放心。” “所以啊,这世间最难测的还是人心。”吴雪摇摇头,幽幽地叹口气说道:“最可怕的,也是人心。” …… 红鲤离开隐府以后好似无处可去,最后只能住进了一家客栈,随后在自己的房间里借酒浇愁。 这个时候,突然有人敲门,红鲤状似醉醺醺地冷声道:“什么人?” “红鲤姐姐,你没事吧?”外头传来女声,等到红鲤打开门才发现外头站着一个少女,正是小凉的二妹妹,小纯。 “小纯,你怎么在这里?”红鲤皱了皱眉头,虽然没见过几次,可这个小纯成日里笑眯眯的,也是个不错的孩子,所以红鲤倒是有几分印象。 “红鲤姐姐,府里都传小姐把您赶出来了,娘亲让我四处找找你……”小纯有些不好意思地开口,似有难言之隐。 “进来在说吧。”红鲤看到小纯的鞋子满是泥巴,很显然是走了很多的路,关上门才低声道:“前两天刚下了雨,你这么晚了四处走也不怕碰到坏人?” “娘亲说,红鲤姐姐之前特别照顾我们,所以小纯一定要找到红鲤姐姐才行。”小纯甜甜的笑道:“还好小纯也没有走很远。” 红鲤没有说话,带着她往里面走,小纯看到满桌子的酒瓶,不禁担心地说道:“红鲤姐姐,你怎么喝那么多酒,我让下头的小二煮婉醒酒汤给你吧?” “不必,这么晚了,不用折腾了。”红鲤摆摆手,随后拉着小纯坐下来说道:“今晚太晚了,明个儿你再回去吧,回去替我谢谢你娘亲。” “红鲤姐姐,你真的怪小姐吗?”小纯有些紧张得拉着红鲤的胳膊说道:“红鲤姐姐,也许小姐只是被人骗过去才会怀疑红鲤姐姐的,难道红鲤姐姐都不打算为自己正名吗?” “有什么可正名的?”红鲤甩开小纯的胳膊,随后趴在桌子上,闷声说道:“我为小姐做了那么多,她都不相信我,我又何必自讨没趣?若是她真的信任我,根本不应该怀疑我才是!” “红鲤姐姐,小姐是主子,而且她在做这个决定的时候一定也很痛苦不是吗?”小纯苦口婆心的劝说道:“红鲤姐姐,你到底是做了什么事情才让小姐这么生气啊?” “我……”红鲤抬起头,刚想说什么,看到小纯之后又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罢了,说了你也不懂。” 说罢,红鲤又拿起酒瓶开始咕咚咕咚的喝起酒来,小纯在一旁只能扯着她的胳膊不让她继续喝,但是她的力气怎么可能比得过红鲤,反倒是红鲤这么一甩胳膊的时候直接将她带倒在地,摔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对不起,小纯!”红鲤看到这一幕,连忙放下酒壶,摇摇晃晃的走到小纯面前,伸出手拉住她的手,沉声道:“你赶快起来,都是我不好,你别……” 小纯察觉到红鲤突然不说话,而是诧异地看着两人交握的手,而红鲤的手还下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手,顿时惊得抽回手往后一跳,一张小脸红得感觉几乎都能滴出血来,怯弱地开口道:“红鲤姐姐,我……我没事!” “你是没事,只是我有些问题想问问你。”红鲤眯起眼睛,有些诧异地上下打量了小纯一眼,冷声道:“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的手上有练剑磨出来的茧子么?或者说,你根本不是小纯……你到底是谁?” ------------ 第三百六十五章 为何对付我 “红鲤姐姐,你在说什么啊!”小纯一副傻乎乎的模样看着她,不解地问道:“什么茧子啊,我根本不懂啊!” “你扮作小纯的模样来见我,不就是想从我的口中问出一些什么事来么?”红鲤看着面前的小纯,完全是一副嗤之以鼻的表情。 其实,红鲤本来还打算装作完全没有认出来的样子,可是就在她摸到那些因为练剑而留下的茧子之后,她觉得根本不需要再多言了。 都能看出来这一点,若是在装下去,只怕对方也会觉得太假了,就算她能瞒过现在眼前的小纯,估计也瞒不过小纯背后的人。 “果然不愧是云月汐身边的人,竟然这么轻易的就识破我的身份。”小纯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直起身淡淡的笑道,整个人瞬间完全变了风格。 “你是谁?”红鲤谨慎地开口道:“别拿那些无聊的事来糊弄我,我未必信得过。” “你既然已经看出我的身份,那我何必要骗你呢?”小纯缓缓走到桌前,拨弄着那些酒瓶,笑着说道:“没想到你的酒量还不错,喝了那么多还能这么警惕,我若是知道拦着你会让你认出来我并非小纯,我绝对不多此一举。” “既然易容就弄的像一点,你那双手和小纯的手能比么?”红鲤冷嗤一声说道:“别说我能察觉,你就算放到任何熟悉小纯的人身边,对方也能看出来,干农活磨出来的茧子能和用剑磨出来的一样么?” “既然你已经看出来了,那我也就不再兜圈子了。”小纯停下手中摆弄的酒瓶,笑着说道:“其实我真没想到,云月汐竟然会怀疑你,说真的,一开始,我本来的目标是红玉。” “红玉跟在她身边那么久,她最疼的就是红玉,怎么可能怀疑她?”红鲤的语气中颇为不满,只是看向小纯的目光更为不满,冷声道:“你到底是谁,最好先亮出身份来,否则我拒绝跟你谈论任何事情。” 小纯呵呵一笑,随后揭下了自己的人皮面具,竟然是云倩公主! “怎么,看到本宫很吃惊么?”恢复了云倩公主的身份,欧阳云倩再度端起自己公主才有的架子,打量了红鲤一眼说道:“不过,还好,你没有太让本宫失望。” “原来你会武功。”红鲤的面上看上去毫无表情,但其实心里早已经震惊于自家小姐的推测。 原来,云月汐当时赶她离开的时候,曾经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你离开这里,自然会遇到那些在背后算计我们的人。” 那一刻,红鲤便知道,即便是密不透风的隐府,似乎也有暗探藏在那里,而她们却没办法找出来是谁。 所以,她配合着云月汐演了一出主仆被分裂的戏码,为的就是引出来背后的人。 其实现在来看,即便是欧阳云倩,也不过是这其中的一环,欧阳云倩身后究竟是帝师在操纵还是其他的人? “本宫会武功这件事并不出奇,只是你们不知道而已。”欧阳云倩淡淡地说道:“你只需要告诉我,现在你恨不恨云月汐?” “不恨。”红鲤知道如何演戏才能让欧阳云倩上当,更何况……欧阳云倩会武功这件事,就连欧阳云苏都没有说过,那就说明欧阳云倩是欲盖弥彰,京城恐怕根本没有人知道她会武功的事! “你还真是忠心。”欧阳云倩冷哼一声,随后胸有成竹的说道:“云月汐这么对你,你说不恨她?明明你们四个人中,你最聪明,付出的也最多,可她最偏袒的还是红玉,难道你不怨恨吗?” 一股淡淡的幽香随着欧阳云倩的话慢慢弥散在空气中,红鲤心神一凛,顿时庆幸先前听小姐提醒,早就服下了解毒丹。 她在红字阁长大的,对于各种各样的毒都有所了解,而欧阳云倩现在用的,是一种可以让人心智发狂的毒药,俗称千叶子。 千叶子的毒性很强,因此很多时候就算有银子都买不到。 而且这种毒最厉害的一点在于能够控制人的心神,吸过几次以后就会上瘾,最终变成对方的傀儡。 “欧阳云倩,你到底想让我做什么?”红鲤低下头,再抬头的时候双目已经微红,冷声说道:“我可以听你的!” 小姐,奴婢一定不会负你所托,奴婢一定要看看这些人在背后究竟想要做什么! …… 翌日一早,吴雪一大早便带着红玉和红鸢策马离京,但是在有心人看来,多半都会猜测离京的另有其人。 谁都知道,红玉是云月汐的贴身侍婢,从不离开她半步。 如今红玉和红鸢竟然被派出去,很显然那个吴雪并非真的吴雪,很有可能是云月汐。 而这个时候的皇宫里,欧阳乐枫正搂着云曼柔躺在床上说着话。 自从欧阳乐枫暗地里和云曼柔再次搅和在一起以后,云曼柔几乎每夜都会过来陪欧阳乐枫,因为杨修己已经被关了起来。 “倒卖贡品的事情,那个小太监不会说出来吧?”欧阳乐枫一边揉捏着云曼柔,一边问道:“要不要我派人杀了他?” “不必了。”云曼柔懒洋洋地说道:“倒卖贡品一事到现在皇上还没有下决定,很显然是还有犹豫的地方,殿下你这个时候难道不应该替皇上分忧吗?” “分忧?如何分?”欧阳乐枫淡淡地说道:“你以为父皇是那么没主意的人?想必早就有所打算了,只是还差一个引子而已。” “那咱们就不必担心这件事了。”云曼柔抱着欧阳乐枫的胳膊,笑着说道:“殿下,你不觉得皇后娘娘最近有些安静吗?自从您从宗人府出来,皇后娘娘好像就来看过您一次。” “你想说什么?”欧阳乐枫眯起眼睛,有些不悦地看向云曼柔说道:“若是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不要跟本宫嚼舌根。” “殿下,你这是说什么的呢?”云曼柔在欧阳乐枫身上画着圈圈,意有所指地说道:“人家只是想提醒下太子殿下而已嘛,还不是怕殿下吃亏?” “本宫吃亏,皇后是本宫的亲生母亲,难不成还会害本宫不成。”欧阳乐枫看着云曼柔,皱起眉头开口道:“你想说什么就直接说,别在这里磨磨唧唧的。” “殿下,其实你知道么,你的亲生母亲并不是皇后娘娘。”云曼柔贴近欧阳乐枫的耳边,低语道:“我还在太后那里的时候,无意间听说,其实殿下……是皇上和阮青筠的儿子!” “你说什么?!”欧阳乐枫一把抓住云曼柔的手臂,冷声道:“你确定没有听错?” “自然是没有听错。”云曼柔没有丝毫的惧意,笑眯眯地说道:“所以殿下完全可以放心,依照皇上对于阮青筠的宠爱,储君之位仍然非殿下莫属。” 欧阳乐枫眯起眼睛,有些迟疑地放下云曼柔的手,心里却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云曼柔听到的消息是真的,那么他和云月汐就是同母异父的兄妹? 可是如果父皇一开始就知道这一点,当初为什么还要给自己和云月汐赐婚? 欧阳乐枫突然记起,当初赐婚的事似乎是太后提起来的,难道太后是在故意试探父皇? 如果父皇坚决反对,那么太后会认为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可偏偏父皇没有反对。 怪不得…… 怪不得当初云月汐去了庵堂以后,皇上明明知道自己与云曼柔走的那么近,却没有任何阻拦。 怪不得当初他和云曼柔发生了那样的事以后,皇上会下旨解除婚约,想必就算最后自己和云曼柔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父皇也会想办法替他们解除婚约吧? 那么……自己还真是要替自己的打算了,万一皇后也知道这件事,恐怕也会对自己不利吧? 难怪自从自己从宗人府出来以后,皇后对自己的态度就不冷不热,难道说她已经知道了? 其实,这一点,欧阳乐枫还真是冤枉皇后了,她并非是不冷不热,而是因为她所有的心思都在那个神秘人身上了,这就是女人。 一旦喜欢上了某个人,亦或者说这个人给予了她最大的安全感,那么什么江山权利都是浮云。 有几个女人不愿意被呵护? 又有几个女人愿意去勾心斗角,为了一个男人争的你死我活呢? …… “小姐,您真的不原谅红鲤了吗?”另一边,红袖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看书的云月汐,低声道:“其实奴婢说句小姐可能不喜欢听的话,就算我们三个人都背叛小姐,红鲤也不可能背叛小姐的。” “为什么这么说?”云月汐听到红袖这么说,反倒是放下书,认真地看着红袖问道:“你了解红鲤么?” “小姐,红鲤这个人是非常轴的一个人,而且她认定的事从来都不会改变。”红袖看到云月汐愿意听自己解释,顿时高兴的窜到云月汐身边说道:“奴婢自幼就和红鲤一起长大,她那个人虽然看上去不爱说话,但其实感情很丰富,她私下里不止一次的跟奴婢说过喜欢小姐,愿意跟着小姐一辈子的,所以红鲤不可能背叛小姐的!” 云月汐的手指缓缓敲了敲桌子,轻声问道:“红袖,你知道为什么那些人都要对付我么?” ------------ 第三百六十六章 月汐的弱点 “不知道。”红袖没有想到云月汐会突然岔开话题,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道:“奴婢其实一直也特别奇怪,为什么那些人总是要针对小姐,而且小姐并没有做过什么威胁他们的事情啊?” “这就是红鲤必须离开的原因。”云月汐抬眸看了红袖一眼,意有所指地说道:“因为我也想知道为什么那些人要针对我,而且我至始至终想要对付的只有云家,可偏偏总是有人要来惹我,以至于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小姐的意思是……”红袖看到云月汐对着自己做了个噤声的手势,顿时明白了云月汐的意思,兴奋地笑着问道:“小姐,你今个儿想吃什么?奴婢去外头给您买回来?” “你这个丫头还真是现实的很!”云月汐看到红袖明白了自己的意思,不禁笑着戳了戳她的脑门,随后超外头走去,边走边说道:“走吧,我正好去嘉善楼看一看。” “好嘞!”了却了一件大心事的红袖,二话不说立刻屁颠屁颠地跟着云月汐走了出去。 红袖当然不知道,其实云月汐之所以告诉她,是因为她身旁的小姐已经另有打算,而她则是这打算中至关重要的一个关键。 “小姐,有个叫程六的人要见您!”云月汐带着红袖刚走到外院,正好碰上了脚步匆匆往这边来的小凉。 “人在哪里?”云月汐一愣,顿时明白来人很有可能是欧阳余韵的血衣卫黑脸六程飞。 “奴才看他遮遮掩掩的,便将他带进府里,现在人在花厅里。”小凉连忙说道:“小姐,要不要奴才把他赶出去?” “不必了,带路吧!”云月汐想了想,对小凉说道:“你之前找来那些打杂的是不是都在下人的院子里?” “回小姐的话,是的。”小凉恭敬地说道:“前院都有咱们自己的人,所以没必要让他们过来,只是做一些杂活而已。” “那边可有人守着?”云月汐记得下人的院子和前院之间似乎有一道门。 “有,小姐有什么吩咐?”小凉当然明白云月汐不会无缘无故提起这件事,连忙问道:“需要奴才去把人叫过来么?” “嗯,等我见了程六之后你带人过来,我有事要问。”云月汐点点头,吩咐道。 小凉应了声,随后带着云月汐和红袖直奔花厅而去。 “云小姐。”那人一看到云月汐,连忙起身,下意识地看了看云月汐身后的红袖和小凉,欲言又止的低下头。 “你们出去吧!”云月汐摆摆手,示意红袖和小凉出去守着,随后才看向程飞说道:“你今日怎么突然来找我?” 以往,程飞有什么消息都是传信给秦信的人,然后再由秦信带消息给自己,今日如此反常,只怕是出了什么岔子。 “血衣卫准备今晚去劫宗人府!”程飞摘下头上的斗笠,对云月汐说道:“我……我不想送死。” “你怎么知道你既然你若是去了必死无疑?”云月汐倒是来了兴趣,如果她没有记错,程飞不像是那么有头脑的人。 “皇上虽然说下令秋后处斩云明思,可没说会杀了韵王爷,现在血衣卫群龙无首,结果老三提议去救韵王爷,干脆顺势造反,云小姐,小的就算是傻,也知道造反可是要杀头的!”程飞抹了一把头上的汗,随后说道:“小的还不想死。” “区区一个血衣卫近日给那就想造反,这血衣卫老三的脑子估计也是坏掉了。”云月汐扬眉,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们血衣卫没有人阻止么?” “有,老二也说了云小姐方才说的话,结果被老三一刀给砍死了,老大也不知道抽了什么风,愣是同意了,而且决定今晚就去,云小姐,小的心突突直跳,总觉得这是个陷阱。”程飞自从降服之后,其实很佩服云月汐,虽然一开始对方用了一些手段,可后来对于云月汐的料事如神,他总觉得云月汐是上天派来的贵人。 “你说的有道理。”云月汐点点头,看着程飞说道:“你今晚还真得去一趟。” “为什么?”程飞一愣,这……明知道去送死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去? “因为如果你不去怎么彻底从血衣卫脱身?”云月汐看着程飞说道:“你只有从这一场混战中死掉,才能彻底获得重生。” “云小姐的意思,今晚之事必将败露?”程飞有些紧张得说道:“那小的去了岂不是死路一条?” “倒也不会。”云月汐想了想,将红袖叫进来,让她回房去拿药,然后才对程飞说道:“我给你一颗药,你待会回去之前就吃掉,大概三个时辰后就会高烧然后起水痘,不过你放心,只是表象而已,到时候他们恐怕也不会让你去了。” “多谢云小姐,云小姐大恩,小的没齿难忘!”程飞听到云月汐的话,顿时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 京城,帝师府。 “父亲,那个张珂真的是墨北王的女儿吗?”岳易明皱着眉头,看着坐在书桌前的帝师,有些迟疑地问道:“先前咱们派人要杀她,若是被墨北王知道了,岂不是徒添烦恼?” “墨北王当然不会知道。”帝师缓缓地拿起毛笔,慢慢地在画纸上画着荷花,淡淡地说道:“不管怎么说,那个张珂对苏儿还是非常喜欢的,为了苏儿,她也不会说出去这件事。” “父亲的言下之意还不是说那个张珂的身份已经确定了?”岳易明有些担心,“父亲您是不知道墨北王那个人脾气暴躁,而且最是护短,走失了那么多年女儿找回来,还不知道会激动成什么样子,张珂就算不说,不代表云月汐不说啊?” “云月汐……”帝师的手微微一顿,随后才说道:“那个张珂就是云月汐送到苏儿身边去的,也就是说云月汐很有可能早就知道张珂的身份了,可她为什么隐瞒到现在?” “难道说她是故意让苏儿喜欢上那个张珂,到时候如果苏儿娶了张珂,那必然与皇位无缘,看来这云月汐一直是在为轩王铺路啊!”岳易明这么一想,顿时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有些焦急地看着帝师说道:“父亲,这样下去可不行,您也知道,妹妹那个人向来与世无争,她未必会愿意让苏儿成为未来的帝皇,说不定会非常同意这门亲事的!” “我岳家的子孙怎么可能去给别人当上门女婿?”帝师放下笔,似乎已经被扰乱了心绪,当下有些不悦地说道:“罢了,这件事老夫再去找太后商议一番,看看还有没有可能回转。” “太后娘娘现在都自身难保,父亲为何还如此相信太后娘娘?”岳易明无奈地说道:“难道父亲都不觉得皇上是故意在放逐太后娘娘吗?还有太子,现在竟然又出了宗人府,摆明了皇上是有意保护太子啊!” “注意你的用词,现在可没有什么太子了!”帝师看了岳易明一眼,有些冷淡地说道:“我都跟你说过多少次了,身为岳家的人,不管到任何时候都不要随意地评判一个人是不是失势,除非那个人真的死了。” “父亲的意思是……”岳易明一愣,随后压低声音说道:“父亲,皇上这是在保护太后和太子殿下吗?如果是这样,那苏儿岂不是很危险了?” “危险不危险,在于现在愿不愿意退而求其次。”帝师看了自己画了一半的画,突然又拿起笔来继续画了起来,完全不提刚才要去找太后的事。 “父亲,您不是要去找太后么?”岳易明看到帝师竟然又没了反应,不禁有些惊讶地问道:“难道咱们就这样看着?” “袖手旁观就可以了。”帝师微微一笑,随后说道:“你刚才一句话倒是提醒了我,既然皇上想要护着太子,但是云月汐明显是在支持轩王,如果皇上以为苏儿是要和张珂结亲,肯定就不会再提防苏儿,等到轩王和太子斗得你死我活之时,咱们在让苏儿跟张珂断绝一切来往,到时候这天下还不是苏儿的?” “可是我瞅着苏儿可是对那个小丫头很上心,只怕到时候苏儿未必会同意咱们的计划吧?”岳易明听到帝师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可想起欧阳云苏那么倔强,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墨北王也未必会支持苏儿,而且如果苏儿到时候抛弃了张珂,只怕咱们还会得罪墨北王。” “那张珂才多大,需要现在成亲么?”帝师胸有成竹地说道:“而且,她在民间流落那么久,身子必然不会很好的,如果哪一日暴毙,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到时候就算苏儿舍不得,但是人死不能复生,难道他还能终身不娶么?” “父亲真是料事如神!”岳易明听到帝师这番话,顿时眼前一亮,赞同地说道:“现在看来,咱们只需要挑拨太子和轩王之间的关系就足够了。” “不要大意,轩王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但是只要有云月汐在,那就足够拿捏到他的软肋!” “可是云月汐也不好对付吧?” “知道云月汐的弱点是什么吗?” “难道是……” “不错,正是……阮青筠!” ------------ 第三百六十七章 途中遭算计 “可是,父亲……咱们现在只是推测阮青筠还活着,先前传回来的消息也只是见过好像是阮青筠的人而已,如果想要骗过云月汐,恐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吧?”岳易明皱起眉头,有些为难地说道:“而且即便阮青筠还活着,咱们现在也的确不知道她现在在什么地方不是吗?” “你在朝堂这么多年,怎么做事还是只看表面?”帝师看了岳易明一眼,淡淡的说道:“云月汐需要的不是你把阮青筠的行踪完完全全的告诉她,如果你真的这么做,兴许人家根本不会相信你,反而会觉得你是另有所图,毕竟现在咱们跟云月汐的关系可算不得密切。” “父亲的意思是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岳易明恍然大悟地开口道:“果然还是父亲想的周到,是儿子疏忽了。” “你要传出去的消息一定是要通过云月汐交好的人透漏,或者说,故意留下蛛丝马迹给轩王,只要轩王能够相信这一点线索,那么云月汐自然会深信不疑,毕竟谁不希望自己的母亲活着?”帝师放下毛笔,起身走到岳易明的对面,端起桌上的茶盏说道:“其实老夫也不相信阮青筠活着,当年老夫可是亲眼看着她下葬的,只是没埋在云家的祖坟里而已。” “父亲,咱们要不要打开她的墓看一看?”岳易明觉得既然帝师知道阮青筠真正的坟冢在哪里,为何不直接确认下呢? “不要。”帝师摇摇头,带着几分惋惜说道:“人都已经死了,何必再惊扰她,况且咱们已经利用她来对付云月汐了,就不要做得太绝了。” “父亲还是觉得阮青筠很可惜吗?”岳易明知道当年帝师特别欣赏阮青筠,其一是因为她十分聪慧,其二是因为她对于父亲的想法十分赞同,也正是因为如此,使得父亲将其看作是忘年交。 二人后来虽然因为支持谁而分道扬镳,但是对于帝师来说,阮青筠仍然是不可多得的至交好友之一。 “当然,女人总是喜欢感情用事,就算是在聪慧的女子也逃脱不掉这样的结果。”帝师叹口气,似有所指地说道:“就像云月汐,明明比她母亲还要聪明,却偏偏选择跟随轩王,这样的人若是不能为己所用,实在是大威胁。” “可是父亲现在看来,轩王似乎是支持苏儿的,那么云月汐岂不是也是替苏儿谋划?”岳易明有些认真地说道:“咱们现在就对付云月汐,会不会太早了些?” “老夫说你只看表面还真是没有说错,”姜还是老的辣,帝师细细地分析道:“现在表面上看好像是轩王再替苏儿做事,可是你难道没发现么,其实苏儿有很多时候做事都在看轩王的决定,所以就算轩王现在是帮苏儿,咱们也要提早做准备,飞鸟尽良弓藏,这本来也无可厚非,更何况轩王和云月汐都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人?” “父亲说得有理。”岳易明点头,随后说道:“倩儿已经把云月汐赶出来的那个婢女收服,父亲觉得需要安排她去做点什么吗?” “不要大意了,你要知道云月汐可是神医,什么毒解不了?”帝师到底还是谨慎一些,想了想才说道:“在观察一段时间,千万别还没算计别人就已经被别人算计进去了!” “是!父亲,我会留意的。”岳易明虽然也有了年纪,但对于自己的父亲还是十分佩服,在他面前完全是一副少年的做派。 …… 谁也没想到,太阳还未落山,京城突然迎来了一场暴雨。 雨势来得又急又猛,没一会整个京城便是遮天蔽日的雨帘,再加上电闪雷鸣,竟然有了夏日雨季的感觉。 “小姐,明日就是皇上的寿宴了,也不知道皇上会不会让小姐进宫。”红袖看着外头的大雨,有些担忧地说道:“奴婢倒是不希望小姐进宫,毕竟那些人虎视眈眈的,还不知道又要出什么幺蛾子来对付小姐。” “你这个丫头想那么多做什么?”云月汐笑着说道:“过来陪我下盘棋吧?” “小姐,你现在还有心情下棋?”红袖瞅了一眼棋盘,随即嘿嘿一笑,挠着头说道:“奴婢不会下棋。” “竟然还有红袖你不会的东西?”云月汐惊讶地看了红袖一眼,有些疑惑地问道:“难道红字阁不是要求你们什么都要精通一点的吗?” 这样的要求才符合她们能够接近每一个人的可能啊? “奴婢知道啊,可当年学了很久,偏偏奴婢就是学不会这个。”红袖嘟起嘴巴,一脸不乐意地说道:“小姐你就别嘲笑人家了嘛!” “我没有嘲笑你,只是有些好奇。”云月汐笑了起来,拍了拍红袖的脑袋说道:“今日的雨势那么大,只怕这京城不安分的人多的去了。” “那个程飞不是说今晚血衣卫会去救欧阳余韵的吗?”红袖托着下巴,有些不解地问道:“小姐,你为什么不去见见欧阳余韵呢?也许他是装疯也说不定。” “他装疯不装疯都与咱们没有关系。”云月汐摆摆手说道:“从他回京途中想要对楚老将军动手这件事来说,皇上肯定不会饶了他的。” “可是小姐,欧阳余韵身边最重要的两个谋士都不见了啊。”红袖立刻说道:“自欧阳余韵被抓起来之后,那个陌心和吴刚就都不见了。” “他们根本就不是欧阳余韵的人,自然会不见了。”云月汐淡淡地笑道:“帝师这一招可谓是釜底抽薪,欧阳余韵大概也没想到自己信任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全都是帝师的人。” “小姐原来你早就知道了?”红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那怎么之前也没听小姐提起呢?” “有些事不到时候为什么要说出来?”云月汐摆开棋子,开始自己和自己对弈,随后才说道:“那些人都以为自己聪明到可以算计任何人,却忘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像现在也未必没有人在算计我。” “小姐,其实奴婢觉得您何必对苏王殿下那么留情面?”红袖想起帝师所做的那些事,不禁哟西额不满地说道:“人家帝师可没因为苏王就对小姐手下留情。” “欧阳云苏,于我有恩,我这么做也是应该的。”云月汐没有多做解释,抬头看了看外头的雨势,倒是有些担忧地说道:“也不知道吴雪她们到哪里了。” “按照脚程来说,如果只是京城下雨,她们没有被雨势耽搁的话,想必应该到了青县了。”红袖仔细算了算,才应道:“不过如果下雨的话,她们未必能赶得上进城。” “我总是有些心慌。”云月汐摸了摸心口的位置又问道:“红玉和红鸢的那些暗卫都带去了吧?” “小姐,你放心,都带着了。”红袖点点头说道:“先前不知道柳州那边的情况,所以轩王殿下还派了人过去,所以一般人很难说能对付的了红玉她们。” “但愿如此。”云月汐再次落下一子,可是心还是突突突地直跳,干脆起身望着外头的雨势出神。 …… 而就在云月汐担心的时候,吴雪三个人还真因为雨势耽搁没有到青县,最后只好选择一户农家借住。 这户农家主人倒是十分热情,特地将饭菜送到屋子里来,还替她们准备好了换洗的衣衫。 “哎呦,我的天呢,幸好附近有人家,不然咱们今个儿可真是要淋着雨赶路了。”吴雪擦着头发,无奈地说道:“怎么会突然下那么大的雨呢?” “小姐。”因为现在吴雪要装作是云月汐的身份,所以红鸢自然要称呼吴雪为小姐。 “嗯?”吴雪看到红鸢对自己打手势,不禁微微一扬眉,一边说话一边靠近红鸢道:“我现在都快饿死了,要不要先吃饭啊?” “小姐,你还是先换下衣衫吧,免得着凉。”红玉警惕地四下打量了一番,一边应声一边也走到了红鸢的身边。 “饭菜里有大量的蒙汗药。”红鸢朝着二人无声地说道:“怎么办?” “红玉!”吴雪最讨厌别人在背后算计自己,立刻转头对红玉说道:“人家为咱们准备了那么丰盛的菜肴,你去请主人过来一起吃。” “是,小姐!”红玉大步走出去,没多久就听到外头传来一阵争执。 “这位姑娘,我们都是粗人,怎么能和各位贵人坐在一起呢?” “没事,大娘,你还是进来跟我们一起吃吧,我们也吃不完,实在是浪费。” “姑娘,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后头还跟着一个老汉,状似惶恐地问道:“要不我们在给几位重新准备?” “准备倒是不必了!”吴雪看到红玉已经将那老妇拽进了房间,而那老汉也跟了进来,不禁笑着起身,淡淡地说道:“真是辛苦二位替我们准备了那么多饭菜,只不过……两位能不能告诉我,你们究竟是谁?” “这位贵人,小民不知道贵人再说什么啊?”老妇有些不知所措地躲在那老汉背后,好似被吓到了一般。 ------------ 第三百六十八章 韵王爷之死 “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吴雪托着下巴笑道:“那你跟我说,为什么这么一个小小的山村,竟然还能用得上蒙汗药?你们是打家劫舍惯了还是另有所图呢?” “这位贵人,哪里有什么蒙……蒙汗药呢!”那老汉紧张得好似被吓到一番,激动地说道:“我们都是老实本分的人家啊,这位贵人怎可如此污蔑我们?” “我什么时候污蔑你们了?”吴雪嘴角扬起一丝笑,有些意外地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山野村夫说话都是格外土气,今日一见才知道我真是孤陋寡闻,都已经到这个份上了,何必继续装呢?你们也知道菜我们肯定不可能再吃了,到时候你们不一样还是要费功夫么?不如开门见山吧?” 那老汉和老妇对视了一眼,几乎是突然暴起,也不知道从哪里竟然各抽出一把剑,直接朝着吴雪刺来,怒吼道:“云月汐,纳命来!” “老子是扒你们家祖坟了!”吴雪看到这一幕,顿时一个闪身避过,冷声道:“给我拿下他们二人!” 其实,就算吴雪不说,红鸢和红玉也不可能放过他们,一时间房间里只剩下刀光剑影,唯独吴雪优哉游哉地坐在一旁看着,当然也不能怪她不帮忙,因为她那点功夫在这四个人看来简直是上不得台面啊! 吴雪真没想到,这两个老家伙的武功竟然这么厉害,对上红鸢和红玉竟然还能撑那么久,当下眼珠子一转,突然端起桌上的菜盘子就朝着那老汉扔了过去,紧接着也不等人家反应过来,就开始不停地将自己能拿到的东西拼了命地往那两个人扔过去,玩的还真是不亦乐乎。 红鸢和红玉没多久倒是真的制服了二人,看着他们无意间被打在身上的汤汤水水,还真是没能忍住笑意。 “行了行了,别笑了,先问问什么来头吧!”吴雪看着红玉二人忍俊不禁的样子,不禁摆摆手,看向已经被按倒在地上的两个人问道:“为什么给我们下蒙汗药?” 两个人自然不可能理会她,吴雪嘿了一声,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想了想说道:“既然你们都不说话,那就杀了吧。” “云月汐!你不可以杀了我们!”那老汉突然怒吼一声说道:“你这个认贼作父的不孝之女,有什么资格杀我们!” “嘿,我就纳了闷了,我凭什么不能杀你们?”吴雪听到那老汉这么说云月汐,顿时不乐意了,撸起袖子就要跟他干架,被红玉劝住,低声道:“这两个人很显然是对小姐有什么误会,不如问清楚再说!” 吴雪当然知道红玉口中的小姐并不是指的自己,想了想才点点头说道:“把你带来的药给他们俩吃下去不就得了?” “好!”红玉给红鸢使了个眼色,没等他们两个人反应过来,红鸢便已经将两粒药丸直接扔到了他们的嘴里。 药效来的很快,吴雪看到两个人的眼睛已经有些迷惘,顿时开心地说道:“我发现……” “小心!”红鸢脸色一变,突然伸手去抓吴雪,却还是慢了一步。 与此同时,几个黑衣人突然破窗而入,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直接按住了吴雪的肩膀,随后将剑横在了她的脖颈上。 “把那两个人交出来。”黑衣人的剑已经蹭破了吴雪的脖子,鲜血缓缓流了下来,“否则的话我现在就杀了她。” “等等!”吴雪眼见着红鸢和红玉要把人交出来,连忙侧眸对黑衣人开口说道:“你知道我是谁么?” “少废话,立刻把人交出来!”黑衣人的剑又近了一分,吴雪甚至都感受到那冰冷的杀意。 “我是云月汐。”吴雪装作一副淡然的模样,冷声道:“难道你觉得我比不过那两个人么?” “放心,你们都跑不掉……”黑衣人附耳低语,好似那冰冷的蝮蛇缠绕住了吴雪,惹得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去你妈的!”吴雪趁着他离自己最近的时候,突然将手上的药粉全都朝着自己和黑衣人撒了过来! 饶是那黑衣人躲闪的再快,也抵不住吴雪这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招数,更何况她另一只手握着匕首直接反手刺入他的腹部,逼迫的黑衣人不得不送开了吴雪。 而红鸢猛地一吹口哨,数十个暗卫瞬间出现在早已经破烂不堪的房屋里,大雨倾盆浇下,吴雪捂着脖子,被淋得根本看不清楚是敌是友,只能站在红鸢身旁嚷嚷道:“那个谁,把那个带头的首领给老子弄死了!妈的,竟然敢威胁老子……” “小姐,你现在是女人!”红玉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就算学学刚才爆粗口是情急,算得上事出有因,可这会吴雪代表的是自家小姐,若是传出去,人家可怎么想云月汐? “额……我忘了!”吴雪嘿嘿一笑,有些怀念自己装男人的时候,好歹喝多了酒想骂什么骂什么不是? …… 就在吴雪等人遭遇袭击的时候,宗人府同样也遭遇了袭击,只不过是一场单方面的屠戮。 欧阳灏轩见到云月汐的时候,已经临近翌日的子时。 虽然打了伞,可雨势太大,欧阳灏轩的头发几乎都淋湿了。 云月汐被惊醒,披了外衣走出来的时候发现欧阳灏轩正在自己擦头发,不禁轻笑道:“给我吧。” “不用。”欧阳灏轩回头看到云月汐,笑着说道:“不妨事,我刚从外头过来,雨势太大,凉气也重,你刚起身别凉着,是不是我吵到你了?” “怎么这会过来了?”云月汐看了看天色,往常欧阳灏轩很少会深更半夜地出现在自己的房间,多少他还避讳着男女有别,而他们又还没有成亲,如今突然赶过来,定然是有要事。 “欧阳余韵死了。”欧阳灏轩擦着头发的手顿了顿,语气中倒是多了些许惆怅。 “血衣卫呢?”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不解。 如果皇上一开始留着欧阳余韵就是为了对付血衣卫,为了彻底拔除欧阳余韵留在京城的势力,可就算他在讨厌欧阳余韵,也没必要把自己儿子都杀了吧? “欧阳余韵在血衣卫出现的时候就已经死了,也就是说,有人潜入宗人府杀了他。”欧阳灏轩这会已经擦干了头发,走到云月汐身边才说道:“皇上早就派龙卫守在那里,但凡血衣卫出现,有去无回。” “血衣卫这些年干了不少伤天害理的事,虽然皇上的手段有些血腥,但也算是最好的办法,毕竟他是想替欧阳乐枫解决后顾之忧。”云月汐抬手摸了摸欧阳灏轩的头发,有些担心地问道:“你不开心吗?” “兔死狐悲而已。”欧阳灏轩冷嗤一声,好似想到什么一般说道:“宗人府表面上是禁卫军守着,其实那些人都是龙卫的人,所以能进入宗人府的,除了皇上同意,不会有其他人,所以欧阳余韵是被皇上下旨杀了的。” “为什么?”云月汐真是没想到,欧阳余韵竟然真的是被皇上下旨所杀,只不过想起婉贵妃之前所说,云月汐突然看着欧阳灏轩说道:“是不是因为云华的事情?” “你是说,皇上受轮回之舞的影响,对于云华的事情愈发内疚,所以才会下旨杀了欧阳余韵。”欧阳灏轩点点头,赞成地说道:“看来即便咱们不出手,这朝堂上估计也安生不了多久了。” “我今个儿总觉得心里发慌,先前你派出去的人可有什么动静?”云月汐看的出来,欧阳灏轩对于欧阳余韵被皇上下旨所杀这件事其实还是有些介意的。 对于欧阳灏轩来说,如果欧阳余韵死在自己手里或者死在其他人手里,可能都很容易接受,毕竟技不如人怨不得谁,可偏偏杀了他的,是他的父亲。 欧阳余韵其实很崇拜皇上,虽然表面上他很嫌弃,但是他做的很多事大都是表现出了一个儿子希望得到父亲的认可,希望让父亲赞赏他,仅此而已。 云月汐不知道皇上是不是也清楚的知道这一点,但是连他们这些外人都能看出来的,难道皇上看不出来吗? 当然,对于欧阳余韵,云月汐没有任何好感,皇上愿意为云华报仇,这不是更好? 想到这里,云月汐心里觉得舒服了很多,干脆不去想欧阳余韵的事情。 “吴雪她们遇袭了。”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眉头一皱,立刻说道:“不过已经全都拿下了,我让暗阁过去了几个人亲自审问,看看他们和柳州困住楚亮那些人有没有关系,但是听吴雪那边传回来的消息,对方好像不是冲着你来的。” “不是冲着我来的?”云月汐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灏轩,你有没有觉得这些事似乎很奇怪?” “如何奇怪,说来听听?”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有些奇怪地问道。 “一来,欧阳余韵早就疯了,按道理来说,一个疯子根本没有什么威胁,就算皇上是为了云华报仇,其实也不必非得杀了他,二来吴雪遇袭的那些人跟柳州困住楚亮的那些人恐怕目的是不同。” 云月汐敲了敲桌子说道:“如果柳州那边的人是为了让我离开京城……那么会不会是因为欧阳余韵这件事会牵连到我呢?” ------------ 第三百六十九章 背后的目的 “你是说,有人要借欧阳余韵的死大做文章,而目的是为了让你牵涉其中。”欧阳灏轩皱起眉头,随后又说道:“吴雪她们之所以遇袭,其实对方有两个目的,一来是确认吴雪的身份,因为对方要知道吴雪到底是不是你假扮的,二来是想阻拦你离开京城。” “对方很显然应该是十分了解皇上的人,否则怎么能确定皇上今晚会杀了欧阳余韵?”云月汐冷声道:“柳州的人是想帮我,而京城那个人则是想要杀我,只是我想不明白欧阳余韵死在宗人府,他们打算怎么嫁祸给我?” “吴雪她们现在所处的位置,离京城不远也不近,汐儿,这一次恐怕对方是设了死局。”欧阳灏轩缓缓得说道:“先不说那个人是不是了解皇上,如果这样看来,那个人也十分了解血衣卫,甚至说,挑起血衣卫去宗人府救人的,很有可能也是那个人。” “那也就是说,欧阳余韵之所以会疯,很有可能也是那人所为了?”云月汐惊讶地开口道:“可是究竟会是谁在背后下了这么一盘棋,只为了对付我?” 对方很显然十分清楚皇上为什么迟迟不杀欧阳余韵的原因,所以故意挑唆血衣卫去救欧阳余韵。 血衣卫出现,皇上自然会处死欧阳余韵,而欧阳余韵已经疯了,根本没办法替自己解释什么,只能任人宰割。 而派去柳州困住楚亮等人,想要引云月汐过去的人,很显然也已经知道这人最后的目标是云月汐。 对方察觉到柳州的动作,于是在青县拦截吴雪,为的是阻拦她离京亦或者还可以栽赃为自己杀了人之后逃跑。 “不一定是要借此机会杀了你。”欧阳灏轩想了想说道:“因为就算他想把这件事栽赃给你,可是皇上心里十分清楚,欧阳余韵是怎么死的,所以这不是他说是你杀的那就是你杀的,这样说不通。” “那如果不是因为这个,是为了什么?”云月汐也是不解,这么做到底有什么好处? “恐怕咱们从一开始就猜错了。”欧阳灏轩沉思了一会,突然说道:“对方根本不是冲着你来的,而是张珂!” “张珂?”云月汐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张珂得罪谁了?” “汐儿,你想一想,即便现在京城都传遍了张珂的身份,可张珂的模样只有几个人见过。”欧阳灏轩细细地分析道:“准确点,在皇上那里看来,其实除了我和帝师之外,并没有外人见过张珂,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你的意思是说,对方故意让血衣卫去救欧阳余韵这件事跟我去柳州这些事没有关系。”云月汐顺着欧阳灏轩的话说下去,“或者说,这些都只是障眼法,那人故意让我以为他是要对付我,其实是想对付珂儿?” “这样来讲,咱们假设柳州的人是为了引你离开京城,是因为墨北王还有两日就会到达京城,而柳州到京城绝对不是两日就能赶回来的,如此一来,就算张珂有什么细小的不同之处,没有人能够察觉,因为最了解她的你不在京城。” “再者,吴雪那边的消息是,她曾经告诉过对方自己是云月汐,可那些人并不在意,似乎她是不是云月汐根本没有关系,而最先开始下药的两个人却说你是认贼作父,所以他们应该不是一起的,只可惜那两个人自尽了,不然咱们也能知道他们为什么要这么说了。” “最后,欧阳余韵死了,就算不明说,所有人也都心知肚明是皇上下的命令,你想谁还会傻到在这上面做文章?归根究底,对方很有可能是想利用张珂混入西北大军。” “所以,如果真的如你所说,你觉得他们是不是太高估我了?”云月汐挠了挠头,笑着说道:“我一开始可没想到那么多啊……” “你若是真的没有这样的顾虑,又怎么会故意把红鲤赶过去?”欧阳灏轩戳了戳她的脑袋,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早就担心有人会对付张珂了?” “不担心不行啊,之前就有人曾经干过这样的事情,若是真是李代桃僵,咱们岂不是都为别人做了嫁衣?”云月汐摇着头说道:“我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布了那么大的局来扰乱我的视线,可想而知对方是铁定了心想要接近墨北王。” “你觉得如果是帝师所为,他会派人去伪装成张珂?”欧阳灏轩侧头看向云月汐,笑着问道。 “不会是……红鲤吧?”云月汐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 “你想想,红鲤是最好的结果,首先可以试探出红鲤是不是你派去的奸细,再者万一出了什么岔子,红鲤是你的婢女,到时候全都推到你身上,跟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欧阳灏轩扬眉说道:“打的好盘算。” “我还真是不喜欢被人算计。”云月汐眸中快速地划过一丝精光,冷声道:“既然人家布了局,那若是我不入局岂不是太对不起人家了?” “好啊,你想怎么做?”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眉目含笑,完全是一副宠溺的表情。 其实是对于欧阳灏轩来说,不管云月汐想要做什么,他都会支持,哪怕她会颠覆这天下,又如何呢? …… 转眼间两日已过,明日便是皇上的寿辰,真个京城都显得热闹非凡。 “小姐,刘公公来了。” “快请刘公公进来。” “云小姐,皇上让杂家来传口谕,明日寿宴小姐可以和郡主一起进宫。” “多谢公公。” 云月汐喝了口茶水,二人寒暄一番,等到红袖对自己点点头才说道:“公公最近如何?” “皇上倒是真的派人试探过杂家,好在小主子之前让红鸢姑娘送了药过来。”刘公公感激地看着云月汐说道:“只是自从韵王爷死了以后,皇上便时常发呆,看上去好似有什么心事。” “刘公公,你的事万不可大意。”云月汐虽然是姑娘家,但也是大夫,所以倒是没有什么不好意思可说的,当下叮嘱道:“那药对身体无害,现在宫里暗潮涌动,公公还是小心些。” “奴才晓得,只不过皇上可能是打算解了太后娘娘的禁足,而且好像还打算在明日重新恢复前太子的储君之位。”刘公公看着云月汐问道:“不知道小主子可有什么安排?” “没有。”云月汐笑了笑,随后说道:“刘公公,明日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不要多说话,皇上愿意说什么你便听着就好。” “奴才明白。”刘公公不敢逗留太久,当下又说了几句,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小姐,墨北王进城了!”刘公公刚走没多久,红怜便倏然出现在云月汐面前,低声道:“是欧阳云苏和帝师一同迎进来的。” 养了那么久的伤,红怜觉得自己都快躺傻了,听到红楼安排的事跟张珂有关,便自告奋勇的来了。 “老奸巨猾的家伙。”云月汐冷哼一声,随后说道:“珂儿那边都安排好了么?” “已经安排好了。”红怜想了想,又说道:“小姐,有件事,奴婢不知道当说不当说。” “这话问的,你都这么说了,自然是当说。”云月汐笑着摇摇头说道:“究竟是什么事?” “小姐明知道帝师会派人来换掉珂小姐,为什么不先把珂小姐保护起来?”红叶服侍过张珂一段时间,自然也不愿意看着她冒险。 “现在藏起来不是告诉帝师我已经知道他的打算了?”云月汐拍拍红叶的肩膀说道:“放心吧,就算是现在的张珂也未必是真的张珂。” 红叶眼前一亮,顿时明白了云月汐的意思,只不过还没来得及细问,红袖又脚步匆匆地跑了进来,连声说道:“小姐,长帝姬来了!” “真是没想到,倒是全都凑到一起了。”云月汐捏了捏眉心,对红袖说道:“你去请长帝姬去花厅,红叶回去告诉红楼一声,就说让他到我这里来一趟,顺便告诉他,长帝姬也在这里。” “是!”两个人分头而去,反倒是云月汐抬起头看着阴沉的天气,微微叹口气,看来以前那平静的日子终究是一去不复返了。 “不知道长帝姬回京就先到民女这里来了,有失远迎真是罪过,还请长帝姬不要怪罪汐儿才是。”云月汐稍微整理了下衣衫,便去了花厅,果然看到长帝姬一脸焦急地坐在那里,听到云月汐的声音顿时眼前一亮,可随后又坐直了身子。 “云月汐,你这隐府应该很安全吧?”长帝姬四下打量了一番,看着云月汐说道:“你之前说的是不是真的?” “长帝姬,我知道你的心情,已经派人去接了。”云月汐扶着长帝姬坐下来,低声道:“其实现在真的不是见面的最好时候,长帝姬你知道现在京城的形势实在是太乱了,恐怕明日皇上的寿宴也不会安生的。” “那又如何?那些人已经伤了我的云哥儿一次,难不成现在还不肯放过他吗?”许是因为要见到心中念想的孩子,长帝姬的情绪颇为激动,以至于双手都在颤抖。 ------------ 第三百七十章 墨北王进京 “长帝姬,就算你今日见到了欧阳凌云,也请长帝姬不要泄露他还活着这件事,更不要再把他带到众人面前去。”云月汐说这些话自然是出自真心,她愿意让长帝姬见红楼是因为她看的出来,长帝姬对红楼是真心疼爱,可是她不能让红楼再去面对那些阴谋诡计,哪怕让他委屈在红字阁,也不愿意让他在冒险。 毕竟,红楼是云月汐的兄长,是她最后血脉相连的亲人。 “老身知道你的意思。”长帝姬听到云月汐这么说,心情也冷静了许多,当下轻轻点点头说道:“只要云哥儿活着,那就比什么都重要。” “如果我愿意回到那里呢?”就在这个时候,红楼却大步走了进来,看着长帝姬恭敬地行了礼,沉声道:“凌云见过长帝姬。” “云哥儿……”长帝姬激动地霍然起身,也顾不得身边崔嬷嬷的搀扶,几步走到红楼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随后才哆嗦着抓住红楼的手,激动地说道:“真的是你,好孩子,你没死,真的是云哥儿……” “长帝姬,你先不要激动,还是先坐下来说话!”云月汐没想到长帝姬会如此激动,连忙和崔嬷嬷一同上前扶着她坐下来,劝说道:“凌云大哥就在这里,哪里也不去。” “我可怜的孩子……”长帝姬虽然坐下了,但是依旧紧紧地抓住红楼的手,颤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这些年我找了你多久啊,我从来都不相信你已经没了,现在再见到你,真的是太好了。” 云月汐看着长帝姬哭得如此伤心,突然觉得也许让红楼恢复身份是对的。 就像欧阳灏轩说的那般,红楼有权利选择他自己的人生,而不是自己为他做决定。 …… 就在长帝姬和红楼相认的时候,墨北王张磊带着自己的夫人已经进了京城。 “墨北王,这一路奔波太辛苦了,皇上已经给王爷准备了府邸,不如先去休息下?”帝师笑着陪墨北王往皇宫的方向走去,很显然并不想让墨北王现在就见到张珂。 “本王还是先去皇宫见过皇上,然后再去见本王的小女儿。”墨北王张磊是典型的北方男人,虽然称不上俊美,但是看上去是个相当让人信赖和舒心的面相。 “墨北王说的有理。”帝师笑着说道:“皇上其实经常念叨着王爷,明日正好赶上皇上的寿宴,王爷真是来的正是时候,老夫一直以为王爷从西北赶过来还要一段时日,没想到这么快。” “本王收到消息就立刻快马加鞭的赶来了,若不是照顾夫人的身体,还要早上几日。”墨北王说完,突然翻身下马,走到后头的马车处对着里面说道:“夫人,皇上准备了府邸,你先去休息,等我从宫里回来就带珂儿去见你。” “好。”马车里传出来柔柔的回应,墨北王便示意随性而来的侍卫带着自家夫人跟着帝师安排的人先去府邸,而他自己则再度跨上战马,对帝师说道:“本王听说京城有位神医,不知道帝师可听说过?” “王爷说的是云月汐吧?”这个时候,欧阳云苏已经策马赶了上来,笑着说道:“王爷,父皇已经在宫中设宴,就等着为王爷接风洗尘了。” “那咱们这就快些进宫。”墨北王没有看到帝师脸上闪过的一丝不满,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看向欧阳云苏问道:“苏王殿下刚才说的那个云月汐是个姑娘家吗?” “是,嘉善药堂也是她的。”欧阳云苏听到墨北王问自己,自然是不遗余力地炫耀云月汐的本事。 其实欧阳云苏想的很简单,毕竟云月汐是自己的朋友,所以他恨不得把云月汐所有的好都告诉墨北王。 这其实跟很多人一样。 当别人问起你一个特别要好的朋友,你自然是不遗余力地夸奖对方,巴不得人家也特别喜欢自己这个朋友才好。 欧阳云苏就是这个心情,可是他却忽略了帝师对于云月汐的不喜。 “墨北王为何问起这件事?”帝师终于听不下去了,干脆打断了欧阳云苏的话。 “内子的身体一直都不是很好,之前听闻双家堡堡主的夫人是被云月汐治好的,所以这次来京城即便本王十分想见到自己的女儿,还是带着夫人一起来了。”墨北王是一个十分直爽的人,所以根本没有发现帝师是故意转移话题。 “这京城有不少名医,回头老夫多介绍几个给王爷,云月汐不过是个小姑娘家,哪里有外头传得那么神乎其神?”帝师笑着对墨北王说道:“万一耽误了夫人的病情,到时候该如何是好?” “当年听闻帝师说过这么一句话,君子不在背后编排别人的不是,帝师就算对我有意见,也没必要诋毁我的医术。”令众人没想到的是,云月汐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好似她刚才就一直在旁边一般。 “云月汐?”帝师一愣,脸上只觉得有些难堪,不禁皱着眉头问道:“你怎么可以偷听别人说话?” “我没有偷听啊,光明正大地听着呢。”云月汐笑眯眯地说道:“帝师别恼羞成怒啊,民女可是长帝姬带着过来的。” “长帝姬?”墨北王还没来得及仔细打量云月汐,却看到了身后不知道何时出现的马车,连忙下了马车对着马车拱手道:“三石见过长帝姬。” 墨北王张磊,字三石,因为一介武夫,之前根本没有什么字,传闻这个字还是当初长帝姬给起的。 “真的是好久没见到墨北王了。”长帝姬掀起车帘,看到墨北王,眸中明显闪过一丝亲切,点点头说道:“你且先进宫里去见皇上,等回头咱们有机会在叙叙旧。” “是,不知道这位小友能不能借一步说话?”应了长帝姬的张磊转过头看着云月汐,惊喜地问道。 “长帝姬……”云月汐没有立刻答应,反倒是先询问了长帝姬的意见。 “既然墨北王寻你有事情,你便去吧。”长帝姬点点头,示意崔嬷嬷放下车帘。 可就是这么一瞬间,帝师分明看到那马车里还坐着一个男子,因为坐在马车里并没有看清楚面容,可是帝师的心还是咯噔一下,那马车里的男子好生面熟…… 一行人继续向皇宫行进,而这一次倒是云月汐和张磊上了最后面的一辆马车,偏偏那辆马车最先就是云月汐特地空下来跟在长帝姬马车后头的,周围全都是云月汐带来的人,连赶车的都是小凉,很显然是有备而来。 这下,就算帝师想知道他们说什么,恐怕也有些难度了。 而欧阳云苏更是浑不在意地在前面带路,好像根本不在意对方在说什么。 “云姑娘,之前你传消息来说找到了珂儿,本王很感激。”张磊并没有因为云月汐年纪小就怠慢她,反倒是低声问道:“只是你说的并非今日见面,为何会临时改变计划?” “我已经派人去保护夫人了,先前解决了暗处的两拨杀手。”云月汐捏了捏眉心说道:“王爷,只怕这一次京城之行比我们想象中还要危险一些。” “你不必担心,那马车里并非本王真正的王妃,自接到你的信笺之后,我便劝住了夫人,让她留在府里,现在那个是本王身边武功最厉害的杀手。”张磊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不禁皱起眉头说道:“但是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出手帮忙。” “王爷,现在已经不是说这些的问题了。”云月汐扫了一眼马车外,虽然被挡住了什么也看不到,她还是有些迟疑地说道:“其实珂儿已经被我送出京城了。” “已经送出去了吗?”张磊松了口气,有些紧张得问道:“是否安全?” “安全。”云月汐点点头说道:“这件事连欧阳云苏都不知道,若是日后他知晓我瞒着他,只怕又要跟我发脾气了。” “这也是为了珂儿的安危着想,而且本王最开始……说真的,在得知找到珂儿的时候,本王也想过绝对不会让她卷入京城这些是非中来,可现在看来,不是本王不想就能躲得掉。”张磊叹口气说道。 他不过是刚刚进城,近日给那就有人要刺杀他那所谓的夫人,这一刻他还真是庆幸云月汐提前将这些危险提前告诉了他,否则他定然会带着王妃一同来京城见珂儿。 他当然不知道,云月汐其实并不知道会有人对付他,只是记得上一世他是在京城出事的,所以便特地叮嘱了他一番。 而墨北王能够自己安居一隅,自然也不是什么傻子,所以早早地做好了部署。 “你是怎么把珂儿送出去的?”想起自己现在还没有见过一面的女儿,张磊就觉得真是命运多舛。 当年若不是被奸人设计,他也不会丢了自己的女儿。 结果现在好不容易找到了人,还没来得及见就又被人开始算计了,试问谁的心情能好过? 真当他墨北王是软柿子,谁想捏就捏下? ------------ 第三百七十一章 皇家做戏人 “先前柳州那边困住了我的人,为的就是想要让我离京,我当时真的没有想过这件事是冲着珂儿来的,只觉得她自己在京城太危险,便让红叶假扮成珂儿,再由珂儿假扮成丫头,跟着吴雪一起离京了。” “那你说已经有人针对珂儿是何意?”张磊有些不解地问道。 在他看来,云月汐安排的已经足够妥当,为何还会被人盯上? “在青县遇到了一群人,先有两个人要给吴雪她们下药,结果被红玉和红鸢制服了,只是没来得及问就死了,但是从他们跟吴雪的对话上来看,是冲着我来的,可第二拨人就不是了,小雪哪怕故意说自己是我,那群人都毫不理睬,最后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活的,也只是说是有人派他们来追杀珂儿,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 “这样来看,你身边绝对有内奸啊……”张磊皱起眉头,他在军营多年,自然明白军令未出,竟然敌军已晓,这就足够说明是自己人里出了问题。 “是,现在已经在查了。”云月汐点点头,随后掏出两粒药丸说道:“墨北王,这两颗药丸你拿好,先吃黑色的。” “这是做什么?”墨北王看着那两颗药丸,有些谨慎地问道。 虽然他和云月汐从珂儿那方面来讲算的上盟友,可并不代表他就相信面前这个少女。 “墨北王,我不会害你的。”云月汐指着黑色的药丸说道:“这颗药丸服下去三个时辰内,你会感觉胸闷气喘,如果你吃的东西没有毒性,那么你只会在皇上面前呈现你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的状态,这叫做示弱。” “本王为何要示弱?”许是男人都不愿意承认自己老了,墨北王也是如此。 明明自己声如洪钟,为何要在那么多人面前装作自己老了? “墨北王,这里是京城,欧阳余韵刚刚死了,储君位置未定,你的出现对于京城的那些人来说,如果不是威胁,那自然没有问题,如果是威胁,那么必然是问题。”云月汐劝说道:“若是你在宴会上中毒,那么你会立刻吐血,你说皇上会不会查清楚此事?” “你怎么认为本王在宴会上一定会中毒?”墨北王有些怀疑地问道:“不会那毒就是你下的吧?” “墨北王,如果你一定要这么认为,那我自然也不多言。”云月汐似乎有些不悦,冷着脸说道:“红色的药丸是解毒丹,到时候等到太医检查过之后你立刻服下便可确保没有任何问题,至于吃不吃,那是墨北王的事情了。” “小小年纪,脾气倒是不小。”墨北王看到云月汐变了脸色,不禁朗声大笑,随即低声道:“好吧,看在珂儿的面子上,我就相信你。” “那还真是多谢墨北王了。”云月汐也不避讳,半跪着起身将墨北王的肩膀一卸一装,随后才说道:“也不知道哪个人给你弄的胳膊,再晚几日只怕都要废了。” “你是说……”被云月汐卸胳膊弄得额头上都冒汗的墨北王下意识地看了自己的胳膊一眼,顿时心里明白,这是有人算计他了! 没想到,竟然有人把手都伸到他那里去了,还真是出乎他的预料。 …… 墨北王并没有在马车里耽搁太久,很快便重新回到了自己的战马上,而长帝姬则带着云月汐和红楼直接回了自己的寝殿,只让欧阳云苏跟皇上说一声自己累了,不必来看自己的话。 皇上拿自己这位姐姐也没有办法,所以听了这话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想法,反倒是跟墨北王寒暄一番之后才说道:“方才听闻墨北王在路上遇到了云月汐?” 墨北王心中微动,虽然皇上问的十分直白,但这也说明皇上根本不忌讳墨北王知道有人在监视自己。 就算这些监视的人是皇上派来的,但是墨北王也不能说任何不满的话,因为皇上是天子。 你大可不理解为监视,也可以理解为保护。 “回皇上的话,老臣这些年身子一年不如一年,所以听苏王殿下说云月汐是神医,所以就像让她帮忙给看一看。”墨北王这个理由也算是合情合理,毕竟没有人想让人知道自己身体有疾,更遑论墨北王这样叱咤疆场的大将军。 “老三这话倒是没说错,朕也听闻云月汐乃是京城神医,墨北王的身子可有妨碍?”皇上关切地问道。 “唉……”墨北王神情落寞地叹口气,无奈地说道:“云神医说,老臣这身子都是当年打仗的时候落下的病根,陈年旧疾只怕很难治好,而且对身体的影响也会越来越大,到底是老了,不中用了。” “墨北王莫担心,太医院多的是太医,回头朕让人给你把把脉,说不定就有法子了!”皇上看似好像在安慰墨北王,可说出的话让墨北王心惊肉跳。 看来,云月汐说的没错,即便自己偏安一隅,皇上依旧对自己十分忌惮,甚至之前定然也动了处之而后快的心思。 若是云月汐在这里,一定会感慨,这天下最会做戏的哪里是戏子,分明是面前这些人。 面上一片祥和,可心里打得算盘比谁都精明。 …… 长帝姬年事已高,今日心情又过于激动,若不是云月汐特地开了安神的药物,只怕她还不肯休息一下,崔嬷嬷看到红楼陪着长帝姬睡着,这才低声道:“云哥儿,你也去歇着吧,这里有老奴在。” 长帝姬和崔嬷嬷对红楼都是类似于亲人的存在,因此都是在自己的宫殿里叫他云哥儿,红楼也不介意,当下点点头,起身朝外走去。 “要陪我一起走走么?”云月汐早就等在了外面,看到红楼出来,不禁笑了笑,开口问道。 红楼点点头,和云月汐并肩往前走,边走边道:“不如去我的寝殿吧,在宫里这种地方,说不定就碰到什么不想看到的人。” “也好。”云月汐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侧头问道:“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红楼看了云月汐一眼说道:“这样也不妨碍我做阁主,有些事皇子的身份去做,更好。” “可你也知道,你在这个皇宫里,是格格不入的存在。”云月汐一直不愿让红楼回来的原因就是这个,当初虽然皇上赐了名字,可并没有按照年纪排位,所以那个时候宫里大都是叫欧阳凌云为云皇子,这本身就是将他排除在外的举动。 “无妨。”红楼嘴角微微一扬,随后说道:“有长帝姬护着,至少我还是某些人要交好的对象。” “你要知道,太后明日便出来了,她如果知道你回来,势必又要对付你。”云月汐的担心很多,她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哥哥,实在不愿意想任何有失去他的可能。 “汐儿,你放心,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她可以随便加害的孩子了。”红楼怎么会不知道云月汐在担心什么,当下低声道:“而且她愿意把目光放在我身上,那就不会在怀疑轩王,到时候你们自然也减轻一些压力。” “哥……”云月汐嘴巴动了动,可到底防着这里是皇宫,没有说出口,只是岔开话题道:“明日皇上的寿宴,你都没准备好礼物,跑来做什么啊!” “这些都不需要我操心。”红楼也微微一笑,推开寝殿的门,看着干干净净的地方,不禁叹口气说道:“不管怎么说,长帝姬对我到底是疼爱的。” “那是自然。”云月汐也发现这寝殿中一尘不染,很显然即便是这么多年长帝姬不在,也依旧让人必须****打扫,估计就是怕有一日红楼回来看到满屋子的灰尘会觉得失望吧? “红楼,有什么事你不要自己担着,一定要告诉我。”云月汐坐了下来,任凭红袖将伺候的人都赶走,又为他们关上门才说道:“若是在宫里住的不开心,便搬出去好了,反正很多皇子都在宫外有自己的府邸。” “好。”红楼点点头,随后说道:“汐儿,关于云华还活着那件事,其实我觉得既然有人能拿来引起你的注意,那么当年我见到的那个人也未必是真的。” “你这是在怀疑救你的那个人。”云月汐有些惊讶,她知道红楼其实对那位高人一直以来都十分感激,毕竟如果不是他,红楼可能早就死了。 “对,我虽然感激她,但是现在也并不妨碍我怀疑她。”红楼皱起眉头说道:“你可以想一想,如果那位高人明明知道我的身份,也明明知道我会认出云华,那么为什么还要让云华来替我治伤?” “她也许没有其他人可用?”云月汐下意识地替那位神秘高人找了个理由。 “没有人可用,完全可以易容,在明知道我认识一个早就死去之人的问题上,难道她就不怕我将这件事说出去?” 红楼摆摆手,又说道:“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留在她们身边,那么就不担心我回宫之后会把云华还活着的消息告诉皇上吗?可是如果她料准了我不会说,那么我遇到的那些刺杀之人又是谁派来的?” ------------ 第三百七十二章 神秘人出现 “你现在是怀疑,当年你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迟疑地说道:“哥哥,你有没有想过……那个高人其实是母亲?” “汐儿!”红楼突然起身,按住云月汐的肩膀,看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把这个念头抹掉,不要这么想。” “哥哥,为什么?”云月汐的眼圈不自觉地红了起来,其实自从她知道自己的哥哥还活着,她就不止一次的想过,也许当初救下哥哥的那个人就是母亲,所以她的身边才会有云华。 云华的尸体到现在都没有找到,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汐儿!你知道么,你这样的想法会让你陷入一种极度危险的境地!”红楼焦急地看着云月汐说道:“你想过没有,因为你自己存在这样的想法,那么一旦别人拿这一点做文章,你很容易就会陷入圈套!所以,你要记住,母亲已经死了,云华也已经死了,除非……除非她们像我一样站在你面前,否则任何消息都不要相信!” “哥哥,真的不能相信吗?”云月汐终究还是落了泪,有些迷惘地说道:“如果……如果真的有她们的消息,需要我们去救,我们真的要见死不救吗?” “汐儿,不是我们见死不救,而是母亲如果真的活着,而且还以高人的身份出现在我面前……甚至我可以告诉你,如果那个人真的是母亲,那么她的武功只会比我高,那么你想过没有,母亲这些年经历了什么?明明活着,又为什么不肯出现?亦或者说,她完全有保护自己的能力,所以她不会落到任何人的手里!” 红楼到底是男子,所以在很多事情的处理上都格外理智,但是他格外庆幸今日跟云月汐坦白地说了这样的情况,因为他没办法想象,如果自己没有察觉云月汐竟然有这样的想法,那么如果真的有人利用这点来对付他的妹妹,到时候只怕追悔莫及。 “哥哥,可是……可是我……只是想见母亲一面。”云月汐低下头,抽泣道:“我从来没有见过母亲,所以我只是想看看她而已。” “汐儿……”红楼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哥哥也没有见过母亲。” 云月汐心里一紧,不禁伸手抱住了红楼,喃喃道:“对不起,哥哥,对不起……” 她只顾着自己伤心,却忘记面前这个孩子自出生便不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谁。 她虽然因为眼睛的问题,并没有见过母亲,可是红楼却一日都没有在母亲身边待过。 比起来,红楼比她更应该难过不是吗? 所以,她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地提起这件事,还是在红楼面前…… “傻丫头,你记住哥哥今日说的话,不管是谁告诉你任何关于母亲或者云华的消息,你都不可以再相信了。”红楼微微一笑,低声道:“哥哥有你在身边,就足够了。” 云月汐点点头,松开红楼,慢慢地擦干了眼泪,深吸一口气说道:“其实,从那一日吴雪因为发现云华就停留在柳州那件事我便知道这不是个好现象,因为我身边的人都在意我在意的人,所以导致耽误最开始的计划,将他们置于危险之中,这实在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你能明白就好。”红楼点点头,摸了摸云月汐的头说道:“以后不要因为这样的事影响自己的决断,这样对于你,对于你身边的人,都是很危险的事情。” “嗯。”云月汐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后才说道:“哥哥你在这里也一定万事小心。” “放心吧,红字阁那边我已经让陈烈开始着手暗中调查奸细的事情了。”红楼说起此事,不禁冷声道:“范围也不算大,参与这几次事情的也不过数十人,估计很快就可以发现了。” “那是最好不过了。”云月汐点点头,又说道:“红叶那边你多照应一下,毕竟她现在的身份是最容易惹出麻烦来的。” …… 就在云月汐和红楼讨论张珂的事情时,墨北王在接风宴上吐血的事情传遍了整个皇宫。 “太后娘娘,墨北王在宫宴上吐血,皇上大发雷霆,下令彻查此事。”徐嬷嬷打听了消息回来,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太后。 “这件事还真是颇为蹊跷。”太后侧躺在贵妃榻上,冷声说道:“明个儿就是皇上的寿宴,就算是想对付墨北王也不会挑在这个时候,看来明日有的热闹了。” “老奴打听过了,太医去了以后,只说墨北王是中了毒,但是好在发作的比较早,并没有大碍。”徐嬷嬷听到太后这么说,连忙说道:“不过,皇上好像打算将墨北王妃接进宫里来,被墨北王拒绝了。” “墨北王倒是不傻,自己都被算计了,他那个病秧子王妃若是进了宫,只怕是有去无回了。”太后说完,倒是有些好奇地说道:“我倒是想知道究竟是谁做的这件事,在这个时候动手,要么就是栽赃陷害,要么就是故意为之,其实两者还真是没有太大的差别。” “墨北王好像是说墨北王妃身子本就不好,若是在受到惊吓只怕承受不住,所以不肯让人通知王妃。”徐嬷嬷赞成地说道:“没想到墨北王一个粗人,竟然如此疼惜自己的王妃。” “墨北王可不是什么粗人,那个人精明着呢……”太后缓缓摸着自己指甲上的豆蔻,淡淡地说道:“这场戏都唱了,就看最后是谁倒霉了。” “太后娘娘觉得谁会做这样的事情?”徐嬷嬷好似十分不解地说道:“墨北王初来乍到,又没有得罪谁,怎么会被人下毒呢?” “墨北王的确是初来乍到,可是那些人就等着墨北王出现呢……”太后微微一笑,冷声道:“若是墨北王在这宴席上死了,你觉得西北大军会如何?据哀家所知,墨北王府的小世子那可就是个混世魔王,除了墨北王能压得住,没人管得了,奥佳这么说吧,如果墨北王死在京城,那么西北大军必然会打入京城,而且是不惜代价。” 其实,太后说的的确没错。 上一世,若不是欧阳灏轩抢先拿到了西北大军的虎符,那位小世子只怕早就挥军进京了。 就是因为欧阳灏轩保证会颠覆皇上的天下,所以西北大军才没有动作。 但是,这一世,对于很多事情都已经提前来看,若是墨北王真的死了,恐怕无人能阻挡西北大军。 即便是欧阳灏轩和欧阳云苏与那位小世子有交情,也绝对不可能成为他的阻碍。 所以,这也是云月汐提前告诉墨北王京城的一切,又不惜惹人怀疑还要给他送药的理由。 “这……不可能吧?”徐嬷嬷有些惊讶地开口道:“好歹西北大军也是皇上的军队,那位小世子就算是在厉害,也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起兵造反啊?” “人家可不是起兵造反,到时候人家一句为父报仇,天下百姓能不理解?”太后摇摇头,似乎觉得徐嬷嬷实在是太肤浅,淡淡地说道:“百姓才不管谁做皇帝,只要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那就是好皇帝。” “太后娘娘还真是料事如神。”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冷冷的声音突然响起,徐嬷嬷还没来得及转身便被直接打昏在地。 “你是什么人?”太后虽然心里紧张,可依旧端着太后的威严,她知道自己不能露怯,因为……她是太后。 “想要取你性命的人。”来人似乎刻意变了声线,全身黑衣黑纱黑帽,只露出一双眼睛在外头,即便看身形也完全看不出究竟是男是女。 “哀家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更不可能知道如何得罪过你。”太后对于面前这个一无所知的人非常警惕,长年以来的杀伐果断已经让太后对于危险生出了一种本能的反应,而现在,她无疑是最危险的,因为她的后背已经开始冒出了冷汗。 这种感觉自她成为太后以后就再也没有遇到过了,她无法想象面前这个人为什么会让她如此本能的害怕,就好像……就好像是地狱使者索命一般…… “你不必担心,我没打算今日杀了你。”黑衣人似乎一眼便看透了太后心中所想,有些嘲讽地开口道:“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太后你还有害怕的时候?” “藏头露尾之辈,哀家何必害怕?”饶是太后强装镇定,可是那苍白的面色也着实出卖了她内心的想法。 “太后娘娘这些年杀了那么多人,手上染了那么多血,难道就没有一个后悔的么?”黑衣人缓缓走近太后几步,目光灼灼地看着太后说道:“难道太后这些年午夜梦回之时就没有做过噩梦么?” “你到底是谁?”听到这些话,太后心里便明白,面前这个人定然是当年自己对付过却意外逃脱掉的人,可是她这些年对付了那么多人,哪里能猜到谁竟然侥幸活着? “太后娘娘想知道我是谁?”黑衣人冷笑一声说道:“如果我这么告诉你,知道我身份的那一刻就是你的死期,你可还想知道我的身份?” ------------ 第三百七十三章 墨北王世子 太后没有说话,其实她现在也看出来了,面前这个人并没有想杀掉她的意思。 至少现在没有。 所以想到这里,太后的心微微放下了,随后严词厉色地看着黑衣人问道:“你是怎么进来的?” “太后娘娘,你以为这皇宫真的是无坚不摧么?”黑衣人一撩衣摆,竟然直接坐在了太后的身边,玉兰花的香气扑鼻而来,引得太后一阵呆愣。 “你……”太后有那么一瞬间,好像突然回到了自己年轻的时候,当年自己最要好的那个闺中密友最爱的似乎也是玉兰花,总是把那玉兰花做成香粉带在身上,时间久了,每次她还没有出现,玉兰花的香气就已经弥漫在空气中了。 “太后娘娘是不是想起了某位故友?”黑衣人突然轻笑,打断了太后的回忆。 “这与你无关。”太后黑了脸,对于这样的试探似乎格外反感。 “那当然与我无关,可是墨北王中毒的事,太后娘娘最好不要插手,否则下一个就是你了。”黑衣人说完,突然哈哈大笑,随后飞身而去,再无踪迹。 太后只觉得自己仿佛刚刚经历了生死大关,整个人都虚脱一般地靠在了贵妃榻上。 那个人究竟是谁? 又为何会来见自己呢? 只可惜,这些并没有人能回答太后,就算是有,估计她也不敢相信那是真的吧?、 …… “小雪姐姐,咱们还要多久才能到地方啊?”张珂抬手看着灼热的骄阳,不禁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有些郁闷地说道:“早知道咱们就不该日夜兼程的,我都晒成大黑炭了。” “我说珂儿,你就知足吧!”吴雪骑在马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腿,有些郁闷地说道:“老子的腿都快磨破皮了!” “雪小姐,前头有客栈,咱们要不要先休息一晚上?”红鸢的脸也被晒的红彤彤的,西北的日头比起京城实在是厉害的紧。 “好好好!”这一次,吴雪和张珂两人几乎是立刻点头,完全没有任何异议。 “小雪姐姐,咱们就直接绕道来了西北,那柳州那边怎么办?”张珂知道云月汐为了保护自己,故意提前将自己送出京城,可之前在途中也听说了楚亮和米氏都留在柳州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心里总觉得过意不去。 “云月汐那个丫头,直接派人在柳州买了个院子,然后让楚亮带着米氏先住进去了。”吴雪摸了摸下巴,随后说道:“不过我觉得她也是障眼法,估计等那些人放松警惕,肯定就偷偷溜走了。” “米夫人还有身孕,为了我要到处奔波,我真是过意不去。”张珂有些失落地说道:“总觉得我随时随地都在给别人添麻烦。” “那有啥,你等回头成了墨北王的女儿,想要什么好东西没有,到时候想要表达你的愧疚之心,可以多送些银子给米氏,或者说回头将她们一家人接到西北来也不错。”吴雪笑眯眯地缓缓骑着马,伸手拍了拍张珂的肩膀说道:“记得别忘了你小雪姐姐才是最重要的!” “噗……”红玉在后头笑出声来,随后说道:“雪小姐怕就是为了最后一个念想才这么说的吧?” “哎,红玉,看穿不说穿,你这可不是君子所为。”吴雪乐呵呵地说完,突然看到远处扬起一阵尘土,不禁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咱们先让他们过去,不要惹事。” “是!”红玉和红鸢看的出来,对面来的很显然是一队骑兵。 在西北的地界上,这些人出现的太过于蹊跷,而吴雪虽然暗处也带了不少人,但在摸不清楚底细的情况下,还是不能贸然跟对方发生冲突,毕竟这里不是京城,没有人会来帮她们。 “你们是什么人?”令吴雪没有想到的是,那一队骑兵在快速经过的时候突然勒马停在了她们的面前,为首的是个五大三粗的兵爷。 “我们是到西北来经商的!”吴雪现在一身男装打扮,在加上她以前经常扮男装,所以倒是也没有多少违和感。 “经商?”那兵爷有些怀疑的打量了吴雪和她身后的几个人一眼,随后突然笑着对身后的几个人说道:“那几个娘们挺俊俏的,要是带回去你说兵长会不会重赏? “呵呵……”吴雪冷哼一声,抬眸看向那兵长,突然策马往一旁走了几步,冷声道:“小世子,原来西北大军也不过如此啊?” 张珂听到吴雪的话,心里一惊,下意识地看向红玉,而红玉则连忙策马行至张珂面前,低语道:“小世子,这些人都是咱们的兵吗?” 张珂想起自己现在身着男装,而吴雪这么说,自然是有七成的把握能瞒天过海,当下眯起眼睛看向那兵爷,冷冷地说道:“名字。” “小世子!”令张珂没想到的是,那一队兵爷看到她这么一眯眼睛,竟然全都下马跪在地上,为首的那个更是不断地磕头,哆哆嗦嗦地说道:“小的不知道小世子竟然会到边界上来,实在是该死,请小世子恕罪!” “名字。”张珂不敢多说,毕竟她对自己那个弟弟没有一点一滴的了解,说多了很容易就露馅了。 “张……张合。”那兵爷几乎是要被吓昏厥过去了,小心翼翼地说出自己的名字。 就在这个时候,远处竟然又来了一队骑兵,只不过这一次来的人明显的格外训练有素,不仅没有尘土飞扬,反倒是多了一种肃杀之气。 “这光天化日的,你们几个混蛋怎么不巡逻?”等到走的近了,在前头的小将军皱着眉头策马向前,看到那些士兵竟然都跪在地上,不仅怒喝道:“一群没出息的东西,西北大军的士兵什么时候见人就跪了?” “廖将军,小世子……”那最开始的兵爷下意识地看向那小将军,想要解释什么,却赫然发现人家身后分明是小世子的马车! 小将军廖凡与墨北王世子张璋二人成日形影不离,若不是张璋身边美女如云,一度让人误以为他们二人又断袖之癖。 但是见到廖凡,那就意味着张璋就在附近。 “他冒充小世子!”这下,刚才被唬住的骑兵顿时恼怒地起身,很快将吴雪一行围住了。 “廖将军是吧?”吴雪这下倒是不急不躁地开口道:“你们小世子在后头么,麻烦你通告一声,京城吴雪到了。” 吴雪的话音未落,那马车里倏然窜出一个少年,站在马车上大骂道:“格老子的,谁******竟然敢欺负老子的姐姐?” “回世子爷的话,就是这几个。”廖凡一脸面瘫状地指了指围着吴雪等人的骑兵说道:“而且这几个人看着人家的眼神色眯眯的,很显然没安好心!” “真是冤枉啊!小世子!”方才还气势汹汹的十几个人立刻噗通全都再次跪在了地上,只觉得今日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倒霉呢? 平时他们也不是没抢过什么好看的小娘们,怎么今日就偏偏碰上了硬茬子呢? “这几个人肯定不干净,我看小世子还是拎回去好好审审在说话吧!”吴雪冷声道:“现在这些人一个都不要放走,否则的话消息走漏出去,到时候徒添麻烦。” “吴姐姐说的对,把人全都给本世子带走!”张璋兴奋地说完,立刻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跑到张珂面前,伸出手笑着说道:“姐姐,好久不见!” “小世子,饶命啊!”那几个人被拉下去的时候顿时鬼哭狼嚎,谁不知道凡是被小世子审问的人基本上都是有去无回啊? 要知道整个西北,这些人最怕的可不是墨北王,而是这位混世魔王啊! …… 京城,皇宫。 “云姑娘,墨北王吐血不止,太医们束手无策,皇上让奴才过来请您过去!”刘公公跑的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还请姑娘赶快跟杂家走一趟吧!” “红袖,拿着药箱,跟刘公公一起去。”云月汐倒是也没有矫情,直接带着红袖就跟着刘公公一同前往墨北王现在所在的偏殿。 “云姑娘,您是不知道,这好好的宴会突然就出了这样的事情,皇上大发雷霆,已经处置了好几个宫人了!”刘公公看似絮叨着方才的事,可语气里却带着一丝微微的颤抖,着实让云月汐有些心惊。 “墨北王现在除了吐血,可有其他的症状?”云月汐眯起眼睛,只觉得有什么事情被自己漏掉了。 “墨北王的眼睛似乎有些不妥,但是他现在不停地吐血,太医根本问不出来什么,而且把脉也只说中毒了,究竟中什么毒也查不出来……”刘公公似乎十分忧愁,看了云月汐一眼又说道:“云姑娘,你说这宫里怎么会出了这么多幺蛾子呢?” “刘公公,不知道今日宴席上的宫女有没有一个叫玉壶的?”云月汐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一般,对着刘公公低声道:“如果之前我没有记错,这个玉壶好像是帝师的人啊?” “云姑娘,这话可不能乱说啊!”刘公公连忙摆手说道:“万一被人听去,岂不是会说你污蔑帝师?” ------------ 第三百七十四章 真假墨北王 “我只是这么一说。”云月汐立刻冷着脸,好似刚才什么也没有说一般。 刘公公带着云月汐和红袖刚刚转过拐角,于公公便从暗处闪了出来,眸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光芒。 玉壶? 帝师? 帝师为什么要害死墨北王呢? 难道说,帝师才是那个一直在背后搅乱一切的黑手? 看来要让龙卫好好查一查这件事了! 现在的帝师还不知道自己无意间已经被龙卫给盯上了,他只是非常奇怪为什么张磊会突然中毒,甚至如此严重。 云月汐赶到的时候,刚要给皇上请安,就被皇上免了礼,只是冷声道:“快些去给墨北王诊脉!” “是!”云月汐倒是也不耽搁,迈进寝殿便闻到一股浓重的血腥味。 红袖皱了皱鼻子,有些不解地低声道:“小姐,这血腥味怎么那么奇怪?” “怎么奇怪法?”云月汐边走边问道:“说具体点。” “这里的血腥味带着一股浓郁的香气,而这种香气,奴婢记得很清楚,叫做离浣花。”红袖低声在云月汐身边说道:“离浣花本身并没有毒性,但是一旦和酒水混合之后就会不断地出现出血的创口,但是很难确定创口在什么地方,因为这种毒性会随着血液四散,小姐,这种毒不好解。” “红袖,你记住,在我这里,就没有不好解的毒。”云月汐看了红袖一眼,随后冷声道:“既然有人想要墨北王的命,那么我偏偏就不能如他们所愿!” …… 另一边,张珂对于张璋的热情实在是有些不适应,毕竟这么多年她都是一个人,就算是云月汐她们,也大都是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没想到碰到自己的弟弟,竟然会是如此欢脱的孩子,着实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姐姐,你不要害怕,来到西北,谁要敢欺负你,我就扒了他们的皮!”张璋这话一出,还没走远的几个人不禁腿一软,若不是那些人押着他们,恐怕早就瘫倒在地了! “我说弟弟,你也太激动了点,你姐姐可不是那么轻易就接受你的存在啊!”吴雪看到张珂一脸紧张,不禁笑眯眯地跳下马车,大大咧咧地揽着张璋的脖颈,一副哥俩好的模样说道:“我们都快饿死了,你大老远地来接你姐姐,总不能让我饿着吧?” “吴雪姐姐说的对,姐姐,快到马车上来!”张璋立刻对着廖凡招手道:“廖凡,派人立刻去前面打点,但凡有好吃的好玩的都给我预定下来!” “我说,珂儿,你这弟弟可典型的纨绔子弟作风啊……”吴雪又伸手揽着张珂的脖子低语道:“不过,我觉得你待会还是劝劝他,咱们现在实在不宜太过高调,若是消息传回去……” “弟弟!”张珂立刻明白了吴雪的意思,她当然不想给云月汐添麻烦,立刻出声喊道:“你过来,我有话跟你说!” “好!”张璋一看到张珂跟自己说话,顿时高兴地跑了过来,问道:“姐姐,你有没有什么特别……” “咱们现在实在不易大张旗鼓,你也知道京城那边并不太平。”张珂低声道:“还是小心为上。” “姐姐说的对,那咱们现在先上马车吧!”张璋的情绪总算平静了几分,点点头扶着自家姐姐往马车上去,等到和吴雪三人坐定,张璋一改方才在外面张牙舞爪的模样,沉声道:“姐姐这一路辛苦了,我接到云姑娘的信笺就快马加鞭地赶到这里来接你们,不过咱们恐怕还要赶回去,府里也并太平。” “你这两副面孔还真是让我一惊一乍的,不过我还是喜欢这么认真点的弟弟!”吴雪完全不客气地替张珂说了话,见张璋也没什么表示,这才继续说道:“传闻小世子可是个混世魔王,一开始月汐说你绝非这般我还不相信,现在才知道到底是我年纪太小了……” “小雪姐姐,你是怎么好意思说出来这样的话?”张珂实在是没办法忍受吴雪这个说法,揉了揉眉心才对张璋道:“都怪我,若不是我处处需要别人照顾,也不会让父亲去冒险。” “姐姐不必如此过于自责。”甩开方才那刻意伪装的表象,此刻的张璋沉稳得根本不像个少年,安慰张珂道:“不管怎么说,父亲这一趟都要走一遭,最近西北一些人也开始蠢蠢欲动,若不是我这些年魔王的名声出去了,恐怕这些人更毫无顾忌,毕竟现在谁也不想随便就丢了性命。” “皇上这是打算要对墨北王和西北大军动手了?”吴雪这会也不在说笑,皱着眉头说道:“先前那一队骑兵绝非你们西北大军之人,你为何不拆穿他们?” “没必要,现在有人在西北边界混进来假装西北大军,烧杀抢掠私下里做了不少恶事,百姓敢怒不敢言,我便带着廖凡四处走,碰到之后就先抓起来要么就地斩杀,那些百姓慢慢也明白,那些人似乎并非西北大军之人,后来倒是帮着我们找这些人,现在清除的也差不多了,只是越往后就越南对付。” 张璋微微叹口气,又继续说道:“我并不能离家太久,如今姐姐回来,云姑娘又派吴雪姐姐带人来帮我保护母亲,我总算也能趁着皇上的注意力都在父亲身上的时候,快刀斩乱麻地解决这些人。” “现在是不是已经有了方向了?”吴雪听到张璋这么说,有些谨慎地问道:“切莫在漏了人,咱们好不容易借着帝师对付月汐的机会扳回一城,万万不可错失良机。” “先前云姑娘送来信笺的时候,父亲和我就已经开始着手在查了,所以现在也已经开始等着收网了。”张璋看向张珂,有些抱歉地说道:“倒是委屈了姐姐,你这刚刚回来,我却不能陪你……” “你我是姐弟,不必说这般见外的话,我倒是十分庆幸,你并没有怀疑我的身份……”张珂有些感动地打量了自己的弟弟一番,这才说道:“我先前一直希望自己能有兄弟姐妹,没想到竟然真的实现了。” “姐姐,云姑娘与我们其实早先也有过几次书信来往,再加上双家堡堡主的夸赞,父亲早就对云姑娘十分欣赏,所以她一开始说找到姐姐的时候,我们根本就没有任何怀疑的地方,因为我们都清楚云姑娘绝对不会拿这样的事情来说笑。”张璋说到这里,倒是轻轻一笑,“在看到姐姐之后,我便知道从相貌上来讲倒是真错不了。” “当然错不了,若不是你来得及时,你姐姐刚才都把那群人给糊弄过去了。”吴雪最受不了这样亲人相认的场面,只能摆摆手岔开话题说道:“这次月汐让红玉跟来,就是为了给你母亲治病,到时候看看具体的情况,如果红玉治不了,回去也能把情况说清楚,到时候她在派人送药来。” “真是有劳云姑娘惦记了。”张璋彬彬有礼地应了声,又对张珂说道:“我经常出门,所以母亲不知道我其实是来接你的,但是府里有个李姨娘你们要多小心些,是云州李家的人。” “真是倒哪里都摆脱不了李家的人!”吴雪有些不耐烦地说道:“现在应该不是云州李家了,已经变成京城李家了。” “真没想到,李晓的手段倒是不少,这么快就去了京城。”张璋虽然远在西北,但是对于京城的事倒是完全不陌生,这样在某种程度上说明,墨北王在京城也有自己的人。 “行了,一个姨娘而已,回头姐姐替你收拾了。”吴雪微微一扬眉,冷哼道:“你们西北大军频频出问题,我就不信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样的人还留着做什么?过年吗?” …… 云月汐出诊的要求所有人都记得清楚,因此很快寝殿里便只剩下墨北王、云月汐和红袖三人。 那边墨北王看到云月汐不禁眼前一亮,可随后便又开始吐血,根本说不出一句话来。 “小姐,不能止血,如果创口的血吐不出来,那么就会向内腐掉内脏,到时候人基本上就废了。”红袖提醒了一句,看到云月汐眉头紧锁,不禁又说道:“小姐,要不要把薛冰叫来帮您?” “不必。”云月汐想了想,低声道:“你去点住他的死穴!” 红袖对墨北王说了一声得罪了,立刻伸手点住了他的死穴。 而云月汐二话不说,突然拿出一把匕首,对着墨北王的胳膊猛地一划,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可她完全不在意地摸起刚才早就准备好的药丸,对红袖说道:“解开穴道,让他把药吃下去!” 红袖按照云月汐的安排去做,云月汐却从袖中摸出了一只身体晶莹透明的青虫,随后放在了墨北王胳膊上的血口上,那青虫倒是也不客气,当下咕咚咕咚地吸起血来。 “小姐,这样下去墨北王估计一会就死了?”红袖看到那青虫慢慢变红,长大,又看了看墨北王愈来愈苍白的面色,不禁心有余悸地开口问道:“要不要稍微缓缓再继续?” “你听到了,不过是假扮而已,真打算豁出命了?”云月汐仿佛没有听到红袖说的话,反倒是冷声问道:“告诉我,墨北王在那里?” ------------ 第三百七十五章 皇后被扼杀 “本王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墨北王脸色愈来愈苍白,而那青虫反倒是愈发红润,好似慢慢都变成了红铜色的虫子一般。 “先前我跟墨北王说过,若是他中毒了,那必然要跟我说一句话,否则我不会出手救他。”云月汐故意诈了一句,果然看到那人的脸色变了,当下低声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只是来救墨北王的人。”对方很显然也知道云月汐并不会真的害他,于是嗫嚅道:“我知道墨北王来宫里凶多吉少,所以才会打昏了他,替他来这里。” “你还真是忠心。”云月汐倒是听出来他维护墨北王的意思,当下拿出锦盒,那锦盒中也不知道是什么香气,以至于那青虫立刻便爬了进去,随后便好似睡着了一般。 其实,云月汐之所以会察觉到此人并非是墨北王,就是因为她曾经跟墨北王说过,如果中毒立刻服下药丸,一定可以撑到皇上派人来请她。 可这个人不但没有服下药丸,体内还有余毒未清,所以才会毒发如此厉害,只不过,看在他也是为了救墨北王的份上,她就出手救他一次好了。 云月汐将自己药包中早就磨好的药粉挑出几样混合之后敷在了他的伤口上,随后又让红袖给他吃了几颗药丸,替他包扎好伤口之后,才低声对他说道:“这药吃完以后会浑身都好似火烧一般,不过你不用担心,是因为你体内有其他的毒,所以才会相克,但是熬过去,你便没事了。” “多谢。”那人盯着云月汐的脸细细地看了许久,云月汐因为正在和红袖说话,所以并没有注意,可红袖看得一清二楚,不禁不悦地低声道:“小姐,那人真是讨厌。” 云月汐转过头,恰好捕捉到那人眸中侵略性的神采,就好似一头危险的猛兽盯上了自己的猎物,顿时心中有些谨慎,只不过,医者救人,她做的是本分。 更何况,她云月汐也不会随随便便成为其他人的猎物! 等到云月汐带着红袖走出寝殿去向皇上禀告此事的时候,一个黑衣人背着真正的墨北王出现在寝殿中,将墨北王放在床上以后立刻背起那个冒充的男人消失在原地。 只不过,那男人在离开前,还是回头看了一眼寝殿的门,仿佛如此便能看到云月汐的身影,心中暗道:“云月汐,总有一日,你会成为我的人!” …… 等到皇上和那群太医走进来的时候,云月汐瞬间就发现床上的墨北王定然是真的了。 幸好刚才没有多言,只说自己已经治好了墨北王。 云月汐心中这样想,下意识地看了后来已经赶到的欧阳灏轩一眼。 就这一眼,欧阳灏轩便明白这里面定然有什么变故,趁着众人不注意,缓步退出了大殿,走出去之后对林夕说道:“派人去追,有人刚才从这里出去了。” “是!”林夕立刻转身去安排。 欧阳灏轩是几个王爷中唯一能带侍卫进宫的人,这不仅仅是以为内皇上对于他的信任,更多是因为欧阳灏轩随时都要安排人为皇上办事。 太医们对于云月汐的妙手回春几乎是惊叹不已,只不过对于云月汐来说,这称赞倒实在是有些言过其实,毕竟现在的墨北王本来就没有中毒,更何况自己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这么快救治好一个人啊…… 可是,太医们对于让自己捡回一条命的云月汐自然是感恩戴德,哪里还管她到底是怎么治好这个人的呢? 因为墨北王中毒一事,皇上便下令让云月汐暂时留宿在偏殿,以防墨北王有任何问题,而他则带着刘公公回了御书房。 刘公公看着皇上阴沉的脸色,一声不吭地站在一旁,努力地将自己化为背景。 而正巧这个时候,于公公已经大步走了进来。 “皇上,奴才有事启奏。”于公公跪在地上,眉头紧锁,似乎有些犹豫。 “于公公,你是朕的人。”皇上冷冷的话让于公公顿时一个激灵,顿时明白皇上这是在警告他,对于皇家之事,他可以隐瞒任何人,却不可以对皇上有隐瞒之意。 其实,于公公总觉得现在的皇上跟以前似乎有所不同,至于一定要说出什么不同来,也许是对待事情的态度好像不同了。 以前的皇上,对于一些事情总是模棱两可的处理,似乎还念着各方利益或者平衡皇子之间的关系。 可现在的皇上,非黑即白,做错了事就一定要付出代价,哪怕那是太后也不行。 当然,这已经不是于公公能够置喙的。 “皇上,奴才查出了,这件事乃是太后吩咐帝师所为,为的是让墨北王有去无回。”于公公是龙卫的首领,真的想要倾尽龙卫之力查清楚一件事,其实倒也不难。 “太后都已经被关在后宫,竟然还要把手伸到前朝来!”皇上听闻之后,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道:“看来朕是太过仁慈了。” “另外……”于公公再次犹豫了下,低声道:“有个神秘人似乎经常出入皇后的寝殿。” “多久了。”皇上的手青筋绽出,握着的杯子瞬间碎裂,吓得刘公公连忙就要上前替他处理伤口,却被他抬手制止,只是眸光凛冽地看着于公公说道:“什么时候发现的?” “回皇上的话,奴才是因为查太后和帝师如何约见之后才无意间发现的,只是不能确定……”于公公当然不能直接闯入皇后的寝殿,不管怎么说,都是于理不合。 “人现在就在她那里?”皇上猛地起身,大步朝外走去,冷声道:“立刻跟朕一起去皇后那里!” 此刻的皇后,正在和神秘人快活的不知人间在何处,完全不知道皇上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一番**之后,皇后耍赖似的抱着那神秘人的腰,娇声道:“你从来都不让人家看看你的脸,难道你长得很难看吗?” “怎么,想知道我的样子?”黑衣人穿好了衣衫,伸手在皇后的胸前捏了一把,听到她嘤咛一声,才冷声道:“放心好了,你这辈子也不会知道我的样子。” “你……”皇后听到黑衣人竟然这么说,顿时赌气似的转身不理他。 “皇后娘娘,你其实应该感到庆幸。”那黑衣人的手缓缓抚摸着皇后的背,一直到脖颈,手指轻轻揉搓着她的脖子,冷声道:“因为你是这宫里复仇的开始!” 说罢,黑衣人突然猛地捏住皇后的脖颈,看着她突然瞪大眼睛,一张脸憋得通红,拼命地捶打着自己的胳膊,可力气越来越小,最终双手无力地垂下,再也没有了声息。 而黑衣人好似厌恶地丢开皇后,拿出帕子缓缓擦拭着手指,扫了这寝殿一眼,猛地一挥衣袖,直接点燃了帐幔,大火倏然而起。 皇后身边的嬷嬷听到里面的动静,刚一冲进来就被人直接给一剑毙命。 黑衣人看着愈来愈大的火势,突然放声大笑,随后一转身消失在原地…… …… “小姐,皇后的寝殿着火了!”红袖从窗户那里看到漫天的火光,低声道:“恐怕是出事了。” “这寿宴,怕是办不成了。”云月汐微微扬眉,眯起眼睛说道:“看来背后那些人的动作越来越大了。” “你知道背后那些人是谁么?”就在这个时候,方才一直在昏迷的墨北王终于醒了过来,摸着脖颈说道:“格老子的,竟然下手这么重!” “对方看样与墨北王是旧相识,只是现在不知道对付皇后的人是不是和救你的人一路。”对于皇后寝殿着火的事情,云月汐其实并不关心,因为消息迟早会传出来,只是她也没想到,皇后竟然会被杀。 “旧相识?”墨北王皱起眉头,有些迟疑地说道:“本王的旧相识死的死,老的老,哪里有这样能随意出入皇宫,还不被人知道呢?” “墨北王,你觉得人死能够复生么?”云月汐转头看着那漫天的火光,突然默默地问了一句。 “除非是诈死……诈死……”墨北王心中一颤,低下头似乎犹豫了许久,抬起头跟云月汐的目光撞在一起,有些惊讶地说道:“当年九王谋反案中有人没死?” “沈厚没死。”云月汐看着墨北王,认真地说道:“所以……会不会还有人没有死?” “今日这里的事都是沈厚那个老匹夫搞出来的?”墨北王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有些不悦地皱起眉头,随后又否认道:“不可能,若是沈厚,他估计第一个会杀了本王,而且本王觉得今日中毒的事说不定就是他搞出来的。” “中毒不是,中毒是太后和帝师所为。”云月汐摇摇头说道:“西北大军始终是皇室的心头大患,所以太后想要除掉墨北王也是情有可原,只是不知道墨北王和沈厚之间有何恩怨,为何如此肯定救你的一定不是他?” “沈厚当年不止是恨本王,他也恨皇上,因为当年他落入敌军之手的时候,没有人救他。”墨北王微微叹口气,随后陷入回忆一般问道:“汐丫头,你可曾听过文武四君子?” ------------ 第三百七十六章 沈厚的复仇 “文武四君子?”云月汐仔细想了想,突然说道:“是当年跟在皇上身边的那个四个人?” “不错。”墨北王知道现在宫里也没人能顾得上他们,所以倒是十分放心地跟云月汐说道:“当年皇上还只是王爷的时候,云毅、沈厚、刘元成和梁勇被称为文武四君子,而本王一直以来其实都倾向于当时的九王爷,只不过墨北王府向来不参与夺嫡之争,因此只能暗中关心事态的发展。” 云月汐没有说话,因为她有一种预感,皇后的事跟沈厚有很大的关系。 她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沈厚沉寂了那么久,突然开始如此疯狂的开始复仇,或者说,理由是什么? “其实本王知道你在奇怪什么,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今年是他本应该死掉的第十年。”墨北王目光悠远地开口道:“你既然听过他们的名号,想必你也应该知道当年沈厚发生了什么事情,当年他对皇后一直情有独钟,只不过那个时候皇后满心都是皇上,怎么可能看上他?” “所以他因爱生恨?”云月汐皱起眉头,只觉得沈厚的想法实在是让人难以理解。 “各方面的因素,不单单是皇后的问题,皇后也许仅仅才是开始,他现在恐怕认为刘元成和云毅都在当年的事中脱不开关系。”墨北王叹口气,他对沈厚这个人多少有几分了解,睚眦必报,现在知道自己的儿子跟自己都没有任何关系,还能有什么顾及? “小姐,皇后死了,皇上全了刘家的面子,决定以皇后之礼为皇后下葬,明日的寿宴取消了。”红袖低声说道:“小姐,咱们要不要即刻出宫?” 云月汐和墨北王听到这个消息全都愣住了,许久之后云月汐才说道:“看来王爷说的不错,这件事应该是沈厚所为,那么现在咱们最重要的是逼沈厚出来,至于救王爷的人以后再说吧。” “你说的有道理,只是你打算怎么让那个家伙出来?”墨北王看着云月汐说道:“他今日杀了皇后,想来是意识到已经有人发现他还活着,所以下一个要对付的,可能是云毅,也可能是刘元成,亦或者是沈家。” “那么咱们就先他一步对付刘元成好了!”云月汐微微一扬眉,低声道:“墨北王,尽快离开京城,剩下的交给我们来做吧!” “那怎么可以?”墨北王摇摇头,起身走到窗边说道:“西北有璋儿在,本王放心的很,而且本王躲了那么多年,总要面对一些东西,我知道你一直在找那几本药谱,其实剩下的都在本王那里。” “其实我倒是也猜到了。”云月汐点点头,走到墨北王身旁说道:“回头我把那几本药谱一并送给墨北王好了。” “你不去拿兵符?”墨北王有些诧异,他一直以为云月汐之所以四处寻找那些药谱,就是为了能够拿到兵符号令西北大军,可是如今她竟然打算到手的东西直接给自己? “王爷,我当时寻找这些东西本是打算将来珂儿回西北的时候能有份大礼,没想到这一段时间突然出了那么多事,若不是我提前察觉到有人要算计我,我也不会将计就计,提前把珂儿送出去。”云月汐微微一笑说道:“西北大军如果想要叛变早就反了,哪里需要等那么久?只是皇室这些人闲来无事,瞎琢磨而已。” “没想到你虽然年纪不大,倒是看的明白。”墨北王没想到说出自己心里所想的竟然是个小姑娘,不禁有些唏嘘地说道:“我一直以为皇上最为明白墨北王府的立场,可随着西北大军中频频出现问题,本王才意识到皇室已经容不下西北大军的存在了。” “墨北王尽可放心,将来……”云月汐转过头,看向窗外,缓缓地开口道:“将来,必然是王爷所想的那般。” 墨北王心中一震,顿时明白云月汐这是在间接地告诉他,这皇位,她是势在必得! 那么,云月汐要扶持的是谁? 欧阳云苏? 不可能,云月汐在信件中提到过,他的女儿似乎是和欧阳云苏两情相悦。 若是现在这样的状况,他绝对不可能允许珂儿嫁给欧阳云苏。 那么,云月汐支持的,只剩下……欧阳灏轩! 墨北王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如果是欧阳灏轩的话,也许他多少可以期待一下未来能够带着夫人来京城定居? …… 是夜。 赵金皓听到皇后被暗杀的消息着实惊讶了一番,只不过看到刘元成眉头紧锁,当下眼睛一转,有些不解地说道:“大将军是觉得此事十分蹊跷么?” 皇上先前召见了刘元成,所以对于事情的经过刘元成十分清楚,偏偏他又不能说出来。 不管怎么说,皇后虽然被烧死了,但当时未着寸缕,很显然触怒了天子最为敏感的神经。 如果不是还要维持体面,只怕现在皇后早就被废了。 人死为大,皇上为刘家留下了一丝颜面,可他该怎么做? 赵金皓见刘元成并不答话,不禁微微一顿,这很反常,要是放在平时,刘元成多少会回答他几句,那么说明了一个问题…… 如今之事格外棘手。 赵金皓突然觉得,这也许是对付刘家最好的时候。 这么一想,赵金皓的心开始疯狂的跳动,看着刘元成的目光也多了几分杀意。 有这么一瞬间,赵金皓觉得自己现在直接一剑刺死刘元成都有可能。 只不过,那样太便宜刘元成了。 “祥儿,我让刘忠送你离京吧!”刘元成现在倒是并没有怀疑赵金皓,在他心里,京城出了那么多事,他总归要给自己留下一丝血脉,这样到时候出了什么事情,刘家多少还有些念想。 “现在想走,也太晚了。”就在这个时候,数十个黑衣人突然出现在书房内,赵金皓下意识地退到刘元成身后,为首的一个人走到他们对面的时候,刘元成不禁睁大眼睛,冷声道:“沈厚!你真的没死?” “怎么,刘大将军觉得老夫早就应该成了一堆白骨吗?”沈厚这一次没有隐藏自己的身份,因为他要刘元成知道,欠下的债迟早都要还! “沈厚,你这是什么意思?”刘元成想起自己的妹妹,不禁有些恼怒地说道:“是你杀了皇后?” “毕竟是老夫当年心心念念的女人,没用了当然要杀掉。”沈厚嗤笑一声,冷冷地说道:“老夫等这一天足足等了十年,这十年你知道老夫过的是什么日子么?还真是让人不能忘怀呢……” “沈厚,既然你没死,为何不早些出来?”刘元成扫了一圈那些黑衣人,发现很多人的剑上都有血迹,心里便知道外头的人只怕凶多吉少了,当下谨慎地开口道:“当年虽然是我没有来得及救你,可当时也是为了保护皇上,难道这你也不能理解么?” “老夫当然理解。”沈厚毫不在意地开口,随后说道:“可是你们后来可曾回来寻老夫了?” 刘元成一顿,赵金皓看到他略显尴尬的神色,就知道当年他们定然是丢下了沈厚,而且在逃脱之后根本没有回去救他。 而沈厚一副早就料到的神情,目光转向赵金皓,微微扬眉说道:“刘元成,你确定这个少年是你的孩子?” “沈厚,你不必……啊!”刘元成突然喷出一口鲜血来,看着从背后穿到身前的长剑,不禁缓缓转过头看向赵金皓,而沈厚对于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也是惊讶无比,一时间,所有人都看向赵金皓。 “刘元成,你还记得当年的赵家么?”赵金皓猛地抽出长剑,死死地盯着刘元成说道:“这些年你不是一直都在找当年那个幸存的孩子么?刘元成,你怎么也没想到吧……你一直要找的人就在你身边!” “你是赵金皓!”想起当年那个名单,刘元成猛地喷出一口鲜血,双目赤红地怒吼一声,突然抽出腰间的佩剑朝着赵金皓砍去。 只不过赵金皓怎么可能让他刺伤自己,一个转身便已经躲过了刘元成,冷声道:“我等今日已经等了多年,刘元成,当年你为了掩盖自己的罪行灭我赵家上下百余口,今日我便为他们报仇!” “等等!”令赵金皓没有想到的是,沈厚竟然用剑挡住了赵金皓的攻击,随后站在了赵金皓和已经重伤的刘元成中间,看着赵金皓说道:“刘元成只能被老夫杀死,你最好让开,否则老夫连你一起杀!” “沈厚,你现在还有闲心管别人的事么?”赵金皓看到沈厚还护着刘元成,不禁笑着说道:“为了等你,我可是足足在刘家忍了四个月,不知道今日为你设下的局,你可还满意?” “你在说什么?”沈厚一愣,随后立刻四下看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妥,微微扬了杨眉,沉声道:“黄口小儿,竟然敢在老夫面前耍诈?当年老夫算计别人的时候,你还没有出生呢!” “平阳侯此言差矣,难道平阳侯没有听过好汉不提当年勇这句话么?”就在这个时候,清脆的笑声突然从众人身后响起,沈厚猛地回头,赫然发现来人竟然是本应该在宫里的云月汐! ------------ 第三百七十七章 月汐的心魔 “云月汐?”刘元成和沈厚异口同声地开口,看来谁也没想到云月汐会出现在这里。 “汐儿,事到如今,你还是把真相都告诉他们,否则他们还被蒙在鼓里呢!”身后传来欧阳灏轩的声音,一转眼,人已经出现在云月汐身旁,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着一群跳梁小丑。 “你们早就料到今日老夫会出现在刘家?”沈厚说完,突然又冷笑道:“不对,你们是觉得我已经除掉了沈浩吧?” “右丞相的事,我们还真不知情。”云月汐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先前就派人一直守在沈浩家门前,沈浩被沈厚杀了这件事她是进去之后才发现的。 沈厚没有说话,他的目光落在刘元成身上,微微眯起眼睛,蓦地想起方才见到沈浩时的场景。 “你竟然真的没死?”沈浩看到沈厚出现在自己的书房中时,着实吃了一惊,但是想起这段时日收到的那些消息,沈浩立刻便恢复了往日的沉静。 “怎么,老夫没死你很不开心么?”沈厚冷冷地看着说道:“当年,你让沈良继承平阳侯的位置之时,应该就猜到总有一天真相会大白于天下的!”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沈浩沉默了一会,方才冷声道:“当年老夫其实也并不知道事情的真相,直到后来才发觉有些奇怪,绝非有意想要谋求平阳侯的位置。” “沈浩,你少在老夫面前假惺惺的,你的为人老夫十分清楚,如果说别人跟老夫这么说,也许老夫能够理解,可你这么跟老夫说,老夫觉得真是让人恶心的很。”沈厚坐在沈浩对面,冷冷地笑道:“在临死之前还有什么想说的么?” “是你杀了皇后!”沈浩用的是肯定句。 “不错,是我杀了她,当年若不是她贪图荣华富贵,又怎么会抛弃老夫?”沈厚回答的也十分干脆,似乎到现在已经无所畏惧。 “沈厚,你到现在还认为所有的事都是别人的错么?”沈浩看着沈厚,似乎非常不满地说道:“你成日只知道埋怨别人,如今变成现在这样,难道你就认为自己一点错都没有么?” “沈浩,你现在跟老夫说这些,不就是为了拖延时间么?”沈厚突然一剑抹过他的脖颈,冷声道:“老夫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沈浩狼狈地躲过这一剑,看着沈厚怒声道:“你真当老夫怕你不成?” 两个人最后还是打了起来,只不过养尊处优的沈浩哪里是沈厚的对手? 所以,沈厚最后还一剑了结了沈浩。 看着地上不断抽搐的沈浩,沈厚缓缓地吐出一句话:“沈浩,你等着沈家替你陪葬吧!” 沈厚其实本来是想先解决刘元成之后再去将沈家灭门的。 因为他想的是,如果自己一开始就将沈家灭门,很有可能会引起京城各大世家的恐慌,到时候想要对付刘元成只怕也不会那么容易。 但是他也没想到,原来别人早就盯上了他。 所以,这会看到欧阳灏轩和云月汐都站在这里的时候,沈厚反倒是有种解脱一般的感觉。 “什么时候发现老夫的。”沈浩看着云月汐,似乎想知道这个在京城里名声大噪的少女究竟是如何察觉到他的存在的。 “是本宫告诉他们的。”这个时候,从云月汐背后又缓缓走出一个人,正是曾经一直受控于沈厚的长公主。 “你终究还是出卖了老夫。” “本宫只是不能让你伤害本宫的孩子。” “即便沈良那般对你,你也要保护他的血脉?” “那是本宫的孩子,至于沈良……不早就被你杀了么!” 长公主的话让在场所有人都惊呆了,如果沈厚早就杀了沈良,那一直以来他们见到的沈良是谁? “跟了老夫这么多年,你们欧阳家的人还真是养不熟的白眼狼。”沈厚听到长公主的话,不禁哈哈大笑,随后冷嘲热讽道:“既然这么恨老夫,当初又何必委身老夫身下?” “沈厚!”长公主咬牙切齿地开口道:“如果不是你以我的孩子性命相要挟,你以为本宫会留下你的性命?” 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对视一眼,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如此波折。 当初长公主暗中跟他们接触,处处都想置沈厚于死地,那个时候云月汐真的以为长公主只是恨此人连自己的后人也不放过,后来在知道沈良并非沈厚的亲生儿子以后,云月汐便觉得也许长公主不如外界看的那般不喜欢沈良。 可她怎么也没想到原来沈良竟然早就死了! 而后沈厚一直冒充沈良生活在京城之中…… 怪不得他们当初在宫里暗中查探了好久,也没能找到沈厚的下落,谁能想到一个人竟然可以冒充自己的后人还跟长公主一同生活了那么久? “云月汐,本来老夫是打算最后一个杀了你的。”沈厚没有再理会长公主,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看着云月汐说道:“而且老夫一直以为你已经离京了,所以故意给墨北王下毒,就是想看看,留在京城的是不是你。” “所以,在青县拦住我的人,是你做的?”云月汐微微扬眉,随后说道:“看来你在暗处倒是看的清楚,故意利用帝师对我的不满来算计我。” “你想保岳崇云,人家未必会知情。”沈厚冷冷地说道:“而且你知道老夫为什么要对付你么?” “当然不知道。”云月汐听到这里,反倒是展颜一笑,平静地说道:“所以我才会站在这里听你说完。” “看来老夫今日是躲不过了。”沈厚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明白自己现在估计已经是逃不掉了。 “刘元成是死有余辜,想必沈厚大人应该没有什么异议吧?”云月汐看到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刘元成,沉声道:“当年赵家的事,沈厚大人不也是清楚的很么?” “老夫杀刘元成并不是因为什么赵家的事,只是因为当年的私人恩怨,你想让老夫替赵金皓背这个罪名,老夫可没那么傻。”沈厚看向提着剑站在一旁的赵金皓,倒是颇为称赞地说道:“能够忍住自己仇恨,在仇人身边生活了那么久,若是早些时间发现你的存在,兴许老夫就不会失败了。” “沈厚,你杀了皇后,已经必死无疑,既然如此,你就自行了断吧!”其实,云月汐并不是很关心他为什么想杀自己,说白了,世界上想杀我的人多的去了,难道我每个人都要问清楚为什么? “老夫从来都不是坐以待毙之人。”沈厚突然嘴角扬起一丝诡异地笑容,随后从袖中突然拿出一个东西往天上一抛,瞬间天空上便已经绽放出五彩的梨花。 与此同时,京城的不少地方突然一阵接一阵的爆炸声响起,哭喊声、尖叫声伴随着那冲天的火光瞬间充斥着整个京城。 “主子,京城各大世家都多多少少受到了冲击,现在苏王殿下和宇王殿下已经带人开始救人了。”林夕在欧阳灏轩的耳边低语道:“云家那边刚修缮好的房屋全部损毁。” “我倒是应该谢谢你,毕竟我对云家实在是没什么好感。”云月汐就站在欧阳灏轩身边,林夕说话自然是让他们二人都听到了,而云月汐仿佛根本不把沈厚的威胁放在心上,笑盈盈地说道:“其实如果沈厚你说你在这里埋了火药,我也没什么意见,看你的架势,似乎并不想跟我们同归于尽。” “老夫曾经以为,你不过是个普通的闺阁女子,现在倒是明白为何轩王对你情根深种了。”沈厚看着云月汐说道:“只不过,现在老夫倒是有个条件,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听一听?” “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自信要跟我谈条件。”云月汐冷嗤一声说道:“这京城就算是炸成窟窿,其实跟我也没啥关系,反正到时候需要麻烦的也不是我。” “云月汐,真的不考虑下么?”沈厚看到她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样,突然笑着说道:“哪怕是关于阮青筠的下落,你也不打算跟老夫谈个条件么?” “杀了他。”云月汐听到沈厚提起母亲,突然一改方才云淡风轻的模样,沉声开口。 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这么说,立刻一挥手,身后的暗卫瞬间就和暗卫缠斗在了一起,沈厚虽然武功高强,可也抵不过林夕带着四个人的围攻,于是只能朝着云月汐喊道:“云月汐,你连自己的母亲死活都不管不顾,也不怕天下人耻笑么?” “天下人?”云月汐的面容在火光的映衬下昏暗不明,可那睥睨世间的目光着实惊呆了沈厚,只听得那少女缓缓开口说道:“天下人耻笑又如何?我云月汐的决定,用得着天下人置喙?” 哥哥,你看我,没有相信面前这个人的话。 你说,如果母亲没死,当年为何要用那样的方式丢下我们? 你说,如果母亲真的活着,远离了这些阴谋诡计,那么我们何苦再让她回来面对这些? 这里,有我和哥哥,有灏轩和楚楚他们,就足够了。 可是,为什么你们都要在我的面前提起母亲? ------------ 第三百七十八章 岳家的归宿 云月汐低垂着头,整个人似乎都陷入了一种近乎执拗的怪圈。 这已经是不止第一次有人在自己面前提起母亲了。 重生一世,对于母亲的记忆,其实云月汐已经没有那么清晰了。 可是对于两世都没能阻止母亲死去的愧疚,一直都让云月汐活在内疚和自责当中。 这样的内疚和自责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又好似蛰伏的毒蛇,在她猝不及防的时候狠狠地咬上一口。 让她痛不欲生。 没有人能够理解这样的痛。 可是就像红楼说的那般,即便他们背负着同样的痛苦,那也不可以让这种痛苦成为别人利用自己的理由。 若是母亲真的活着,那么她现在也许正在过着她最希望的平静的生活。 所以,知不知道母亲的下落,对于云月汐来说,真的那么重要吗? 不重要,已经完全不重要了。 就算是有一天要找到母亲,那也应该是她为母亲撑起了足够信赖而又美好的生活,能够保护母亲再不受伤害。 她答应过红楼,不管是谁提起,都不会再相信。 不听,不信,不想,不问。 仅此而已。 欧阳灏轩当然知道云月汐现在的痛苦,所以他只是将她拥在怀里,低声安慰着什么。 许是太过于专注,他并没有察觉身后长公主那脸上一闪而过的阴冷与恨意。 但是有人看到了。 那就是站在对面的赵金皓。 其实对于赵金皓来说,当他将剑刺入刘元成的心口时,便已经预料到了刘元成的结局。 躺在地上的刘元成早已经在沈厚和云月汐的对话中失去了气息。 曾经在战场上杀敌无数的大将军,最终竟然会这样莫名其妙的死去,也着实让人唏嘘。 可是这是赵金皓的解脱。 那么多年背负的仇恨,终于在这一刻得到了释放。 这一晚,对于京城来说也许是多灾多难,但是对于赵金皓来说,他的人生终于可以不用再为仇恨而活。 当他看到刘元成悄无声息,没有任何人在意的死去时,他的心终于归于平静。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平静,让他无意间看到了长公主那一瞬间的表情。 这…… 赵金皓想不明白,长公主在怨恨谁?或者说,她应该恨的人,不应该是沈厚吗? 为什么赵金皓却发现她是在看着欧阳灏轩……或者是云月汐呢? …… 另一边,帝师府上也已经乱作一团。 不单单是因为突如其来的爆炸使得岳家损失惨重,更是因为帝师不见了。 从皇宫出来之后的帝师,无缘无故的消失在了岳家的马车上,而前面的车夫竟然丝毫没有察觉。 而这个时候,帝师其实已经坐在被欧阳云苏送往墨北王府的马车上。 京郊的月色下,欧阳云苏看着坐在马车上完全不能动的帝师,平静地说道:“外祖,等到你去了墨北王府,自然会有人照顾你,这京城……就不要回来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帝师虽然不能动,但是不代表他不能说话,对于欧阳云苏如今的这个决定,他实在是恼怒不已。 想他这么多年为欧阳云苏做了那么多,不就是希望有朝一日他能成为皇帝么? 可偏偏欧阳云苏没有一点上进心,成日里就是寄情于山水,完全没有遗传到岳家男儿的魄力。 “外祖,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其实你知道么,你所做的一切早就被轩王洞察,而且云月汐不过是在配合你演戏而已。”欧阳云苏看着帝师,缓缓地开口道:“外祖,你已经老了,而这天下,也不再是你们的天下了。” 帝师听到欧阳云苏的话,终究陷入了沉默。 其实,帝师在今日之前,一直觉得自己还是当年那个运筹帷幄的人。 但是墨北王中毒,让他突然发现,原来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他的确和太后商量,想替皇上除却这心头大患,可当墨北王真的中毒之后,皇上的态度让他发现……每个人都变了。 皇上,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仅仅因为他们为他出谋划策便会感激涕零的少年了。 饶是欧阳云苏,在将虾饺逐回岳家的那一刻,其实已经在告诉他,自己也不是那个随意就能被掌控的人了。 可是帝师没有放弃,他只是不相信人会变得那么彻底。 在他看来,欧阳云苏只是被云月汐蛊惑了,所以才会不肯听从他的安排,脱离他的掌控。 所以他在柳州设下了天罗地网,故意想要引她过去,而云月汐一直表现出来的,也是误以为柳州那些人是为了保护她才会冒充云华公主出现的。 所以帝师从未怀疑云月汐,也觉得她不会看穿这一切。 可偏偏,欧阳云苏告诉他,其实所有的事,都是欧阳灏轩和云月汐为了配合他而演的一出戏而已。 其实,他并不相信欧阳云苏的话。 而欧阳云苏仿佛看透了他在想什么一般,缓缓地说道:“外祖,你是不是想利用云华将月汐引到柳州,然后将她暗杀掉?” “不错,苏儿,你现在只是被她蛊惑了而已,只要她死了,你必然会变成原来的你!”帝师见欧阳云苏猜到了自己的想法,干脆也明明白白地告诉了他,毕竟面前这个人是自己一直疼爱有加的外孙。 “外祖,你现在还不明白吗?”欧阳云苏看着帝师说道:“其实你困在柳州的那些人早就已经离开了,你每日派去监视的不过是一群暗卫在那里假装的而已。” “这不可能!”帝师皱起眉头,不相信地说道:“那小院的周围我已经派人团团围住,那些人不可能悄无声息的离开!” “所以我才说外祖已经老了,那小院先前买下来之前就已经打通了地道,而云月汐则利用这个机会将外祖你身边究竟有多少暗卫摸的一清二楚,若不是沈厚在青县又出来横插一脚,恐怕你的那些人早就成了瓮中之鳖。”欧阳云苏此刻说出这些话,心里十分平静,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 他已经不知道从什么好时候开始,慢慢对岳家失去了信心和耐心。 那么多年,他不是不知道岳家对他的期望。 年少时,他总是在想如果有一天可以摆脱岳家,他一定非常非常开心。 当他这个念头刚刚冒出来的时候,虾饺成为他活下去的唯一的希望,于是他背负着岳家的恩情活了下来。 其实他曾经把这个念头跟云月汐说过,可是云月汐告诉了他一句话。 “人生在世,每个人都会背负一些自认为枷锁的责任,比如仇恨,比如恩情,但人唯一要做的,是用心做好自己那份责任,至于别人需要你回馈的责任,并不重要。” 他后来才明白,云月汐说这句话的意思。 岳家于他的恩情,就如同枷锁,使他不断妥协,不断地去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即便自己不开心也会去做。 可是问鼎天下,坐上九五之尊,这些都是岳家需要他回馈的责任。 就好比岳家给了他一条命,于是他就要用成为皇帝来保证岳家世世代代的荣华富贵来回馈。 当时他也想过,如果真的是这样,还不如死去。 可惜,他有了心爱的人。 张珂的出现,改变了他以前很多想法,也促成了这一次他送帝师离开的决定。 帝师是岳家的风向,只要帝师离开,那么岳家自然就会安分很多,即便那些人有想法,但是也没有那么大的本事去掌控自己,毕竟自己在意的,也只有帝师一个人而已。 “其实,墨北王根本没有中毒,而你派去冒充张珂的那个人也没有用,因为张珂早就离开了京城,回到了墨北王府。”欧阳云苏虽然也是今日才知道这件事,可他也认为这是对珂儿最好的保护,所以并没有太不能接受。 只是帝师对于这样的结果完全不能接受,因为在他来看,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是最聪明的那个人,哪怕是皇上,也未必能看透他在想什么,为什么偏偏会栽到一个丫头手里? 只不过,欧阳云苏已经不会在让他耽搁了,当下挥挥手,示意安排好的人护送帝师离开了。 看着马车消失在夜色中,欧阳云苏缓缓呢喃道:“外祖,你放心,即便我不会成为皇上,也会保岳家荣华富贵,而岳家……终有一日会退出朝堂,这样才是最好的归宿。” …… “二哥,城里情况如何?”欧阳云苏回去的时候,正好碰到欧阳新宇正带着士兵救人灭火,当下也没有耽搁,立刻让手下的人加入了进去。 “因为是夜深的时候突然发生爆炸,所以很多人当时都处在熟睡的状态中,伤亡……颇为惨重。”欧阳新宇的脸上浮出一丝不忍,无奈地说道:“可是那些世家只顾着自己,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救人就慢了很多。” “世家的伤亡是不是很严重?”欧阳云苏皱起眉头问道:“如果世家也受到波及,自然是顾不得这些百姓了。” “要说伤亡最严重的,恐怕就是平阳侯府和沈府了。”欧阳新宇抹了一把汗,有些迟疑地说道:“云苏,你知道不知道,父皇……好像把你母妃给下狱了!” ------------ 第三百七十九章 隐府有逆贼 京城经此一劫,实在是受损严重。 沈复死了。 这一次,彻彻底底的死了。 赵金皓并没有立刻出现在众人面前,反而是只身去了埋葬赵家的墓地。 各大世家都多少被波及,只不过,云月汐和欧阳灏轩现在最担心的就是欧阳云苏和岳星禾。 皇后暴毙,本应该立刻发丧,可没想到禁卫军竟然在岳星禾的寝殿中发现了巫蛊娃娃,而且巫蛊娃娃上写的正是皇后的生辰八字。 欧阳云苏在得知皇上将自己的母妃关进了天牢以后,就一直跪在御书房外一动不动。 云月汐虽然在宫中,但是她也十分清楚自己的身份,所以自然不可能到御书房外去见欧阳云苏,而欧阳灏轩当然是立刻去查清楚,到底是谁要陷害岳星禾。 “今日本是皇上的寿宴,出了这么多事情,苏王殿下跪在那里也于事无补。”墨北王看到云月汐自从回来便一直看着御书房的方向出神,不禁开口劝道:“你也莫要太过担心了,总归会过去的。” “墨北王,你说我是不是太过于自信了?”云月汐想起昨晚的事,幽幽地叹口气说道:“我一直以为自己不管做什么事至少都能保证身边人的安全,可是我连欧阳云苏最在意的人都没有保护的了。” “小丫头,本王可不这么认为。”墨北王看到面前这个跟自己儿子差不多年纪的少女,不禁想起自己那个孤单度过了那么久的女儿,一时间父爱之情油然而生,压着声音安慰道:“你做的已经很好了,而且对于岳星禾这件事来说,本王觉得也许是另一种阴谋的开始,而非你之前破坏掉阴谋的结束。” “墨北王的意思是,有人故意对付岳星禾,其实是为了对付欧阳云苏?”云月汐被墨北王这么一说,顿时心里觉得十分有道理。 现在看来,皇子中,只剩下欧阳乐枫和欧阳云苏在争夺帝位了。 而欧阳灏轩,一直隐于欧阳云苏背后,在众人眼里,自然只是觉得欧阳灏轩是站在欧阳云苏身边的。 可是按道理来说,不应该先对付欧阳云苏吗? 想要对付欧阳云苏,难道不应该先断其羽翼? 除非…… 除非对方已经看出了,欧阳云苏其实只不过是挡在欧阳灏轩前头的人,这么一来,有人对付岳星禾倒是也说得通了。 “太后那边,据说连一个人也不许留了。”墨北王一直在宫里,多少也听说了昨晚的动静,“皇上在京城安排给本王的府邸,昨个儿倒是侥幸躲过一劫,好歹没有受到炸药的波及。” “那个府邸之前一直空着,想必沈厚也没料到皇上会把那里临时给了墨北王你作为府邸。”云月汐说道:“现在京城处处都在戒严,据说是安排了欧阳乐枫去抓叛党,这会我还真是担心那人无缘无故就闯我的隐府呢!” “既然如此,你不妨先回府里看看,免得被人钻了空子。”墨北王觉得其实云月汐现在在宫里也没什么意思,说白了皇上现在哪里还有时间顾得上他这边的事? “嗯,不如墨北王跟我一起出宫吧?”云月汐转过头看向墨北王,低声道:“遇到盘查的,就说墨北王忧心墨北王妃,所以才出宫回自己的府邸。” “也好,现在本王留在宫里似乎也不太合适。”两个人商议过后,便立刻安排红袖差了小太监准备好了步辇,抬着他们便朝宫外走去。 “刘公公?”还没走到一半,云月汐的步辇便被拦了下来,等到云月汐掀开车帘才发现外头站着刘公公,当下也只能跳下步辇,有些不解的问道:“不知道刘公公怎么会在这里?” “皇上让杂家等在这里,说墨北王可以出宫回府邸,但是姑娘不能出宫。”刘公公对着云月汐一摆手,沉声道:“请吧,云姑娘。” “红袖,你替我照顾墨北王。”云月汐倒是没有矫情,反倒是回到步辇前对红袖低语道:“红楼回府。” “丫头……” “墨北王,你先出宫吧,不用担心。” 云月汐安抚了墨北王一声,这才看着步辇缓缓离开,随后对着刘公公一拱手,缓声道:“刘公公,请带路。” “云姑娘知道杂家是来做什么的?”刘公公故意用平时疏离的态度对待云月汐,其实已经告诉云月汐,此刻有人在暗处监视着他们。 “想必是皇上要见民女,只是不知道刘公公能否给一些提示?”云月汐察觉到刘公公的态度有异,当下也不多言,只是淡淡地说道:“毕竟民女也不想惹怒皇上。” “关于岳家,云姑娘怎么想?”刘公公给了大面上的提示,也不能多说,虽然心里十分焦急,但他觉得云月汐一定能明白他说的意思。 …… 另一边,如云月汐所料,欧阳乐枫果然带着人去了隐府。 小凉刚迎出来,就被人直接打了一拳,随后跌到一旁,只不过,小凉也知道从昨晚开始,京城便已经不太平了。 所以即便是被打,小凉也依旧捂着呼呼流血的鼻子,恭敬有礼地说道:“不知道殿下因何闯入隐府,如果奴才没有记错,天子有令,不管是皇子还是贵胄,都不可擅入他人府邸。” “云月汐身边的人果然不会出差错。”欧阳乐枫扫了小凉一眼,冷冷地说道:“只是本宫怀疑隐府有叛党,所以要彻查隐府!” “殿下无凭无据,如此污蔑我家小姐,罔顾法纪,实在是难为万民表率。”小凉说的是事实,不管因为什么,除非欧阳乐枫拿出确凿的证据,否则即便他是太子,也不能擅闯隐府。 “小小奴仆,竟然敢对本宫如此无礼,可想而知,你府上必然有叛党无疑!”欧阳乐枫今日就是要搜查隐府,而且云月汐和欧阳灏轩现在都在宫里,一时半会根本赶不过来,他倒是要看看云月汐这府上究竟是有什么秘密! “来人,给我把此人拿下!若有反抗,定斩不饶!” 欧阳乐枫的话音一落,一声嗤笑平地而起,随后一身红衣的红楼已经倏然出现在了欧阳乐枫的不远处。 “你是何人!”欧阳乐枫见红楼将小凉挡在自己身后,不禁眯起眼睛问道:“竟然敢拦本宫办案?” “办案?”红楼冷冷的笑道:“难道你欧阳乐枫不是公报私仇?” “大胆!竟然敢直呼殿下名讳,找死!”欧阳乐枫身边的黑脸将士见红楼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只想着在欧阳乐枫面前表现一番,当下直接拿起砍刀就朝着红楼砍了过去! 只不过,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下一刻,他拿着刀的手臂便已经断裂,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啊!”那将士惨叫的模样顿时吓坏了一众人, 宝!书!网! w!w!w!.!x!b!a!o!s!h!u!.!c!o!m而欧阳乐枫自觉落了面子,阴狠的目光扫过已经将佩剑收回的红楼,冷声道:“隐府果然藏有逆贼!” “欧阳乐枫,本皇子现在终于明白你为什么会失去储君之位了!”红楼不屑地看和欧阳乐枫一眼,偏生这个时候亮出了自己的身份,“现在说来,你我可都是皇子的身份,没谁比谁高出一截的说法,所以你少在我的地方撒野!” “大胆狂徒,你竟然冒充皇子!”欧阳乐枫其实根本不记得还有欧阳凌云这么一个人,自然以为他是冒充的。 其实长帝姬本来打算今日在寿宴上宣布红楼的身份,却没想到又发生了这么多事情,所以一时间也没有几个人知道长帝姬已经找到了欧阳凌云,可这不代表欧阳凌云没有证明自己身份的东西。 “你看清楚了。”红楼将昨个儿长帝姬给他的玉佩拿了出来,亮在众人面前冷声道:“本皇子乃是当年皇上亲赐的皇姓,而且有皇子玉佩作证,乃是长帝姬亲手交到本皇子手上的,难不成大皇兄还有什么异议不成?” “你是欧阳凌云?”欧阳乐枫是太子,当年对于欧阳凌云的事多少还有些记忆在,可是已经失踪了那么多年的人突然出现,岂不是让人平添怀疑? 更何况,欧阳凌云为什么会出现在隐府? 以长帝姬对欧阳凌云的疼爱程度,如果欧阳凌云是站在云月汐那一边,到时候岂不是连长帝姬也会偏心于欧阳灏轩? 这是欧阳乐枫最不愿意看到的事了。 其实岳星禾的事,就是云曼柔在雪妃的安排下动的手,当然他并没有阻拦。 毕竟现在来看,不管是欧阳云苏还是欧阳灏轩,除掉谁都对自己有极大的好处。 他也本来想趁机查清楚隐府到底都有什么秘密,顺便以此来威胁云月汐投入自己的阵营。 可是没想到,竟然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只不过,如果自己在这里斩杀了欧阳凌云,那么就算长帝姬怪罪下来,自己也可以完全推的一干二净。 到时候只说欧阳凌云并没有告诉众人自己的身份,毕竟自己今日带来的可都是信任之人,到时候把隐府这个碍事的管家也一并除掉,谁又能说他残害手足? 就算长帝姬知道是自己动的手,可也没有证据证明自己是故意针对欧阳凌云不是么? ------------ 第三百八十章 神秘留宿人 一念至此,欧阳乐枫对欧阳凌云便起了杀心。 可红楼仿佛是看出了欧阳乐枫的打算,不禁冷声道:“欧阳乐枫,本皇子今日来可是跟长帝姬说过的,长帝姬也说了,若是谁敢动她孙女的地方,格杀勿论!” “长帝姬离京多年,哪里知道这京城早已经变了模样?”欧阳乐枫挥挥手,示意身后的人暂且退到隐府外等候,又看了一眼小凉,沉声道:“欧阳凌云,我们谈谈如何?” “好。”红楼点点头,侧头对小凉说道:“你且退下,自己去处理下伤势。” “是!”有了红楼在,小凉自然也不担心欧阳乐枫会闯进隐府来,当下也没有再多言,便退了下去。 等到整个前院似乎只剩下欧阳乐枫和红楼的时候,欧阳乐枫缓步走到红楼面前,二人的目光在空气中相遇,好似两把利刃砰然相撞,发出令人胆颤心惊的杀气。 “欧阳凌云,我可以不杀你。”二人沉默了许久,欧阳乐枫才缓缓开口道:“只不过要看你诚意几何。” “欧阳乐枫,我对夺嫡之争没什么兴趣。”红楼冷声说道:“如果不是你今日一定要硬闯隐府,其实我根本不需要跟你见面,也不需要跟你谈什么,毕竟……我也不喜欢你。” “欧阳凌云,多年没见,你还是一点都没有戏曲当年的教训,难不成还想再死一次么?”欧阳乐枫听到红楼的话,不禁杀气腾腾地开口道:“今日我卖你个面子不进隐府,可你能护隐府多久?更何况,你为什么要护隐府?” “我欣赏云月汐,所以就乐意护着她。”红楼看着远处,毫不客气地说道:“因为不喜欢你,所以就不乐意看你在这里为非作歹,仅此而已。” “欧阳凌云,你不要仗着长帝姬宠着你,你就如此嚣张。”欧阳乐枫眯起眼睛,更坚定了内心的想法,面前这个人必须得杀。 “说起长帝姬,我倒是觉得皇后尸骨未寒,你就在这里大张旗鼓地到处捉拿逆贼?难道你也不怕被人戳着脊梁骨骂你不孝么?” 红楼抱着自己的佩剑,冷冷得看着欧阳乐枫说道:“毕竟想要成为未来的储君,你这样的不孝之人比起那为了自己娘亲在御书房外跪了整整一天一夜的苏王殿下,你觉得别人会选谁?” “哼!本宫的事,用不着你操心,欧阳凌云,好好看着你这条命,说不定哪天就没了!”欧阳乐枫听到红楼这么说,顿时恼怒的一甩衣袖,随后转身离开。 小凉处理了下自己的伤便赶了回来,所以这会看到欧阳乐枫离开,连忙匆匆走上来,低声问道:“红楼阁主,大皇子没有为难您吧?” 储君的身份一日没有恢复,别人自然不可能叫欧阳乐枫太子,所以平日里众人便称呼欧阳乐枫为大皇子。 “不至于。”红楼摇摇头,沉声道:“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不能跟我撕破脸皮,总归要在宫里见面的,而且多少应该抱着一丝希望,说不定我就站在他那一边呢?” “小姐在宫里可还好?”小凉十分担心云月汐,要知道,她已经一天一夜没有消息了。 “你不必担心,我现在就回宫去看一看,欧阳乐枫不会再来,至少他现在应该守灵才对。”红楼说完,跟小凉叮嘱了几句,才大步离开。 先前若不是红袖及时去找他,他还不知道云月汐竟然被禁足宫中,只是他不明白皇上为什么要把云月汐留在宫里呢? …… 另一边,云月汐走进御书房的时候,经过了一直跪在那里的欧阳云苏身边。 “坚持。”云月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去鼓励那个明显已经有些失神的欧阳云苏,所以在经过的时候淡淡地说了两个字。 可就是这两个字,就让欧阳云苏的眼睛再度有了精神。 云月汐说得对,他现在所做的,是为了保护母亲而必须要做的,所以他一定要坚持下去。 可是……欧阳云苏抬头看着云月汐随着刘公公走近御书房的背影,有些不解地皱眉,心中暗道:“父皇为什么要召见云月汐?” “民女云月汐参见皇上。”云月汐跪在大殿中央,恭恭敬敬地行礼道:“皇上万安。” “云月汐,你知道朕叫你来是什么意思么?”皇上这一次倒是没有故意为难云月汐,直接开口问道。 “回皇上的话,民女不知。”云月汐低垂着眉眼,低声道:“还请皇上恕罪。” “你们先下去吧!”皇上摆摆手,示意刘公公带着那些人都下去。 刘公公不着痕迹地看了云月汐一眼,眸中闪过一丝担心,这位小主子不会因为一时之气就得罪皇上吧? 云月汐如果知道刘公公在想什么,估计恐怕得直接给他后脑勺一巴掌,当她是傻子么? 这天下,她云月汐就是得罪所有人,也不敢得罪皇上好不好? “你认识杨修己吧?”令云月汐没有想到的是,皇上沉默了半天,开口说的第一句竟然是这个。 “杨修己?”云月汐状似一愣,随后便是一脸茫然地问道:“皇上说的这个人,是谁?” “当初曾经在云府门口与你的丫头争执。”皇上说的比较委婉,好歹当初牵扯着云月汐的名声。 “哦。”云月汐点点头,好似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是那个书生骗子!” “你记得最好。”皇上看到云月汐想起来了,这才继续说道:“他说,他之所以贩卖贡品,是因为受了云家的当家主母李氏指使,所得银两他们五五分,你觉得他说的话能相信几成?” “骗子的话能相信几成?”云月汐淡淡一笑,对皇上说道:“皇上觉得一件事对与不对,应该只看表面吗?” “总归要先看表面不是么?”皇上的话里有话,意有所指。 “如果这么说,杨修己所说的就是表面,皇上大可将李氏抓起来,何必还问民女的意思?”云月汐虽然摸不准皇上到底想问什么,可总觉得皇上这样的试探实在是让人反感的很。 自己与云家素来不和,这本身就已经是有目共睹的事情,皇上若是以为自己在做戏,这问的问题未免有些太简单。 如果皇上不是在试探自己,那么他想说什么意思呢? “那么你觉得云苏的母妃会是以巫蛊娃娃诅咒皇后的人么?”皇上似乎也不想在绕圈子,干脆直接问出了口。 “不是。”云月汐回答的斩钉截铁。 “你与老三关系匪浅,自然会向着岳家说话。”皇上的声音冷了几分,“那么你觉得谁会陷害老三?” “民女不知道。”云月汐听到皇上这么说,微微扬眉说道:“这些事本就是一件连着一件,很显然是有人早有预谋,其实皇上应该也猜到了,只不过需要民女说出来是吗?” “朕不喜欢太聪明的人。” “没办法,民女的母亲也是个十分聪明的人。” 皇上顿时哑口无言。 的确,云月汐没有说错,阮青筠是个相当聪明的人。 所以,如果她知道自己抓了岳星禾,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昏君? 明明知道是冷宫那人不甘寂寞,想趁此机会一举除掉岳家和老三,可是自己也没有阻止不是么? “皇上,帝师永远不会再回京城了。”云月汐突然明白刘公公方才说给她的那句话,立刻说道:“这天下储君之位也应该由皇上来定夺。” “那么你觉得,谁有资格坐这储君之位?”皇上看着云月汐,幽幽地开口道。 …… “哥哥,你怎么站在这里?” 一直站在门口的小凉转过头,发现来人是自己一直住在后院偏房的妹妹小纯,连忙迎上去说道:“母亲呢?” “母亲看哥哥一直没有回来用饭,所以让我来看一看。”小纯长得格外甜美,带着两个小酒窝,笑起来十分惹人疼爱。 “你跟母亲说不必等我,我在这里等一等小姐。”小凉其实是担心云月汐,根本没有心情吃饭,所以才没有回去。 毕竟在他看来,一个人跟着忧心就算了,没必要那么多人都跟着担惊受怕。 “哥哥,小姐还没回来吗?”小纯虽然没有入奴籍,但是也一直把云月汐当做自己的小姐,听到小凉语气中满是担忧,不禁安慰道:“小姐她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没事的。” “嗯,你先回去吧,这件事不要告诉母亲。”小凉牵强的笑了笑,拍了拍小纯的头,随后又转过头看向外头的街道。 小纯看到小凉这般反应,也没有再多言,只身返回了后院的偏房。 “小纯回来了?”屏风后传来一声暗哑的问话。 “师父,云月汐好像被滞留宫中,到现在还没回来。” “凉子呢?” “大师兄在外头等着,师父,我觉得大师兄似乎对云月汐的感情有些不同了。” “成日朝夕相处,云月汐又是那么聪慧的女子,你大师兄心仪于她也是理所应当。” “可是师父,咱们当年接近云月汐可是为了杀掉狗皇帝,现在成日窝在这里,什么时候才能有机会入宫?而且那个云月汐很显然早就怀疑咱们了,否则怎么可能将咱们从阮家接回来?” ------------ 第三百八十一章 她真的没死 “纯儿,怎么这么久,你还是改不掉这急躁的性子?”这个时候,一个少女推着一个坐在轮椅上的老妇人缓缓从屏风后走出来,那老妇人看似垂暮,可眸中精光乍现,一看便知道乃是心思缜密之辈。 “我这不是替雪儿不值么?”小纯看了老妇人身后的少女一眼,有些恼怒地说道:“当初师父可是答应了要把雪儿许配给大师兄的,大师兄也没反对啊,可自从跟在那个云月汐身边,心心念念都是她,哪里还记得雪儿的事?” “小纯,你少说两句!”雪儿柔柔地开口道:“如果让大师兄听到了,平白惹他不开心,而且你不是不知道,那云姑娘已经许了轩王,大师兄也不过是愿意护着她而已,等到咱们离开京城,以后也见不到了,何苦计较这些。” “见不到?”小纯冷嗤了一声,不悦地说道:“我看大师兄未必会离开,雪儿姐姐,你现在不当回事,将来铁定会后悔,师父,你难道看不出来大师兄的心思?他现在简直就是一心一意地做隐府的大管家,哪里还记得咱们当初是为什么来京城的?” “苏王殿下当年曾答应过,替咱们除掉梁家,现在梁家已经没了,只不过这里面不单单是苏王殿下的功劳,你也听你大师兄说了,云月汐可是出了不少力。”老妇人似乎也十分赞同地说道:“只不过,虽然云月汐于咱们有恩,但你大师兄为她做的也不少了,雪儿,这样看,为师不妨让你们先离开这里吧!” “是啊,雪儿姐姐,有我跟师父在这里,你和大师兄先回蒙上,到时候我们再去寻你们便是。”小纯听到师父赞同自己所说的话,立刻兴奋地说道:“反正咱们现在暂时也进不了宫,与其在这里耗着,不如先回去啊师父?” “可阁主那边没有指示,擅自回去……”小雪有些犹豫地说道:“师父,咱们还是不要惹怒阁主了,先前帝师被苏王殿下送走,阁主就已经恼怒到对岳星禾动手了,咱们的实力还不如岳家呢……“ “小雪说的……也有道理。”老妇人微微叹口气,抬眸对小纯说道:“小纯你把你的脾气收起来,上次你冒充欧阳云倩去骗红鲤的事,阁主已经知道了,还特地派人来跟我说,以后不许打云月汐的主意,所以,你千万不要在这么做了,阁主的本事你也是知道的。” 原来,那晚上,红鲤碰到的其实就是小纯。 只不过,小纯用了双面的伪装,以至于骗过了一向谨慎的红鲤。 “可是师父,奴婢只是看不惯她明明不在意大师兄,可还把他留在身边,不仅如此,还害的大师兄成日里担心她,如果可以,我恨不得直接杀了云月汐!” “小心!”小雪的武功要在小纯之上,当小纯的话音一落,一道疾风突然划过,直冲小纯的面门而去! 有了小雪这么一挡,小纯也反应过来,一个翻身,堪堪躲过了这一支利刃的袭击。 可饶是如此,小纯的左脸颊还是被划出一道血痕,鲜血缓缓流了出来。 “见过副阁主!”小雪看到不知道何时站在房间里的黑衣女子,连忙拉着小纯跪在地上,惊慌失措地说道:“小纯言语无状,还请副阁主恕罪!” 黑衣女子缓缓转过身,漏出一张年轻的面容。 如果云月汐在这里,一定会立刻惊呼出声,因为这黑衣女子正是当年早就死去的云华公主! “花阁老,当年阁主说的话你都忘了么?”此刻的欧阳云华完全不是当年那番可爱天真的模样,整个人看上去阴冷不已,饶是被她叫做花阁老的老妇人也不禁有些紧张得捏了捏扶手,不敢多言。 “当年阁主让你们来,就是为了保护云月汐,结果你们倒是生出了反主的心思?”欧阳云华眯起眼睛,顿时杀气四溢。 “还请副阁主息怒!”这个时候,不知道如何察觉到欧阳云华出现的小凉倏然出现在小屋里,看都没看小纯和小雪一眼,直接跪在欧阳云华面前,低声道:“小纯年纪尚小,还请副阁主网开一面。” “你的伤如何了?”欧阳云华看向小凉的目光温和了些许,淡淡地说道:“虽然你替墨北王中了毒,但是阁主没有忘记,特地让我来给你送解药,尽早吃下,免得耽搁了。” “多谢阁主恩典!”小凉立刻接过欧阳云华递过来的解药,毫不犹豫地便吃了下去。 “你应该庆幸,今日是我来,若是阁主来,你们四个基本上就没有生还的可能了。”欧阳云华冷冷地扫了小纯一眼,冷声道:“小凉,人你去处置,若是再有下次,我便不会放过了。” “是!”小凉恭敬地行礼,直到欧阳云华消失才直接瘫坐在地上。 即便他的武功再高,可是在欧阳云华面前,依旧是没有任何侥幸胜算的可能。 “大师兄!”小纯自知闯了祸,只能讪讪地叫了声小凉,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们出去,我有话跟师父说。”小凉暂时不想跟小纯说话,对她们二人说道:“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 “大师兄!” “纯儿,咱们先出去!” 小雪不等小纯再多言,连忙拉着她走了出去,不管怎么说,大师兄生气的时候还是尽量少去招惹比较好。 “师父,我们三人拜入您的门下已经有十二年了。”小凉起身,缓缓地抚了抚衣摆,低声道:“当初您告诉过我们,一切都要听从清阁的指派,现在京城已经乱了套了,师父觉得还有什么心愿未了吗?” “小凉,你们三人都是孤儿而,为师当年收下你们也的确是想把你们培养成为杀手,当初皇上发动政变,灭我齐家满门,这么多年,我活着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报仇,”原来,这位花阁老其实是当年皇上初即位的时候斩杀的不肯支持他的大臣遗孤,而当年她练就了一身武艺,狂妄自大地要去杀皇帝,结果被龙卫围攻,伤了腿,这才不得已开始收了徒弟。 “清阁不管怎么说,都给了师父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当年我就劝过您,不要和欧阳云苏合作,可是您总是不听,云月汐也不过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女而已,跟师父无仇无怨,师父又何苦非要跟她作对?” …… 另一边,欧阳云华估计也没想到,自己离开的时候竟然会碰到红楼。 “我在这里等你很久了。”红楼一身红衣站在竹林之中,倒是多出了一股仙风道骨的意味。 “为何等我?”欧阳云华看到红楼的那一刻,倒是完全没有惊讶的神情,更多的反倒是一种明悟。 “我想确认下,你们是不是已经来了京城。”红楼看到欧阳云华如此镇定,不禁淡淡地问道:“岳星禾的事是她做的?” “那是你的母亲,你问我,我又如何得知?”欧阳云华一副懒散的模样,“我本以为汐儿这么多年至少学乖一点,没来由地将自己卷入岳家的事里,难道欧阳云苏比她的命还重要?” 原来,不仅欧阳云华没有死,就连本应该早就死去的阮青筠也活着! 只不过,为什么红楼一开始就隐瞒了呢? 而且还不肯让云月汐去查所有关于母亲的事? “她当欧阳云苏是朋友,自然不可能见死不救。”红楼听到欧阳云华的话,好像之前便已经知道了真相,平静地说道:“当年她救我一命,就指望我在汐儿面前多说好话么?” “你难道没把她还活着的消息告诉汐儿?”欧阳云华不禁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开口道:“你我相处的时间也不短了,以前我也没发现你是这般优柔寡断之人,为何偏偏这件事要骗她?” “骗?”红楼冷哼一声,似乎有些嘲讽地开口道:“这世间还有谁能比的过她?骗过众人的死去,就是为了心中的执念,如果换做是你,你会认为那死了多年的人一定可以活过来吗?” “她守着尸身已经过了那么久,总得有个念想不是么?”欧阳云华身为女子,似乎更能理解女子的感受,反倒是捏了捏眉心说道:“如今皇帝已经开始怀疑那些世家之中有奸细了,计划继续进行,你总不能为了汐儿就不管这一切了吧?” “我既然没有告诉汐儿她还活着,那就不打算让她承受这一切。”红楼看了欧阳云华一眼,冷声道:“难道你就没有一点后悔么?汐儿那么多年为了帮你报仇,都做了什么,你一清二楚,可是还是打算利用她?” “你不要以为你是阁主的亲生儿子,我就一定会听你的,云月汐怎么样,和我并没有任何关系,我有让她帮我报仇吗?” 不知道为何,提起云月汐,先前还平静如水的欧阳云华突然暴怒,指着红楼说道:“你这个当哥哥的,又陪在她身边多久?如果不是你母亲让你回京,让你接近你那位汐儿妹妹,你觉得你会有机会跟她团聚?” ------------ 第三百八十二章 欺君之罪责 “你说的是事实,但是如果可以,我宁愿汐儿从来没有你这个朋友!”红楼看了一眼欧阳云华,冷声道:“这些年,她始终都没有忘记你,你的母亲为了替你报仇失去了生命,可你不但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竟然连你在这世间唯一的朋友都不珍惜,所以你根本不配得到汐儿的情意。” “我的确不配,自从那晚被杀,欧阳云华就已经死了,现在活下来的不过清阁的副阁主云画而已。”欧阳云华听到红楼这么说,淡淡地笑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跟云月汐说了什么吗?如果阁主知道你这个当哥哥的劝说云月汐不要去过问她母亲的死活,你觉得阁主会怎么做?” “随她怎么做。”红楼冷嗤一声,沉声道:“你觉得她救了我那一命我就应该对她感恩戴德吗?为了一个男人宁愿抛下自己的孩子,甚至不惜让自己的孩子成为棋子,反过来还要演绎出爱女心切的女人,值得我妹妹惦记吗?如果可以,我倒是宁愿她早就死了。” “她当年暗中成立清阁,之后诈死,不都是为了能离开京城么?”欧阳云华深吸一口气,对于红楼的指责不置可否,随后说道:“可是你阻止不了她去见云月汐,而且如果云月汐知道你一直在瞒着她,你觉得她会原谅你吗?” “会。”红楼这一次反倒是斩钉截铁地开了口,而且没有丝毫犹豫。 “你这么相信她?”欧阳云华很显然没有料到红楼会如此信誓旦旦,一时间倒是有些不可思议。 “你不明白对吗?”红楼看到欧阳云华有些吃惊的样子,不禁淡淡地笑道:“你知道么,汐儿跟我们最大的不同就是哪怕她身处困境,也不会屈服,不会因为纯粹为了达成某个目的就选择放弃自己的原则,而这一点,是你我都做不到的。” …… 云月汐此刻还不知道自己府里发生的这一切,因为她还在承受着来自于皇帝的压力。 “你知道朕想让谁继承皇位?”皇上的声音已经接近于冰冷,天子之怒也不是一般人能够承受的。 “皇上,民女岂敢妄自揣测圣意?”云月汐的语气反而是淡淡的,好似根本不在意皇上的盛怒。 “那你为什么不希望欧阳灏轩成为储君?”皇上不知道是在试探还是发自内心,总之问出的话处处都是陷阱。 “因为民女不愿跟那么女人争一个男人。”云月汐依旧挺直腰板,平静地说道:“民女的母亲就是因为那些女人争宠才会失去性命,轩王答应过民女,此生绝不会娶第二人。” “若是朕赐给他的女人,他也不娶?”皇上听到云月汐提起阮青筠,眸中的盛怒缓缓消散了几分。 “皇上赐下的自然要收下,只是这后院的事,皇上难道还能插手吗?”云月汐丝毫不惧怕皇上的威胁,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我是个善妒的女人,皇上也知道,这世间有很多种让人不小心就死掉的事情,例如云华。” “云月汐,你当着以为朕不会杀你么?”皇上眯起眼睛,对于云月汐这样的威胁实在是十分不满。 “如果最初我还十分担心皇上会杀掉我,但是现在一点也不觉得皇上会杀了我。”云月汐似乎真的放松了下来,连称呼都改了,随后淡淡地说道:“您说是不是……父皇?” 皇上蓦然一怔,竟然连退了几步,吃惊地看着云月汐,仿佛不敢相信云月汐的话。 “你都知道了?”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皇上好似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迟疑地说道:“如今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那你也知道你没办法嫁给轩王了?” “谁说不能呢?”云月汐耸耸肩,对着皇上说道:“皇上,我是阮青筠的女儿,至少在外人面前,我是已经被太子退婚的人,如果在被轩王退婚,我是不是就直接长伴青灯古佛了呢?当然,皇上可以放心,我可以保证我和轩王只是名义上的夫妻,等到回头太子哥哥即位之后,完全可以让我们和离。” “你说认真的?”皇上上下打量了云月汐一眼,有些怀疑地说道:“轩王为什么会同意?” “因为我答应他,会帮欧阳云苏离开京城,一生无忧。”云月汐现在也挺佩服自己的,撒谎都不带眨眼睛的,可是事出有因,她总得先把岳星禾救出来再说,至少不能再让欧阳云苏跪在外头了,这样下去没有人能受得了。 “老三无意于皇位?”皇上的盛怒现在已经消散的无影无踪了,对于云月汐的话,虽然他并不会全然相信,但是他的确一直不舍得对云月汐下手,就是因为他一直以为云月汐是自己的孩子,但是他也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会为了欧阳云苏做到这一步,一时间有些沉吟。 “当然,苏王殿下其实一直钟情于墨北王的女儿,若不是皇上的寿宴被打断,兴许现在已经求皇上赐婚了。”云月汐平静地说道:“皇上以为,岳星禾会是做那种事情的人吗?” “朕,可以相信你一次,但若是他日朕发现你在这件事上说谎了,不管你是谁,朕都不会饶过你。”皇上的意思很明白,他只给云月汐一次机会,也可以放过岳星禾一次,但是仅此一次。 “皇上放心,我自然……会向着自己的哥哥。”云月汐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淡淡地说道。 她自然会向着自己的哥哥,红楼是她的哥哥,云隐也是她的哥哥,唯独欧阳乐枫不是。 至于以后,皇上能不能像现在这般威胁到自己,那是另说了。 “死罪能免,活罪难逃。”皇上刚一开口,云月汐眼睛微微一转,反倒是接过话来道:“父皇,岳星禾既然犯下了那么大的罪名,不如将她贬为平民,永远不要回京,岂不是更好?” 皇上犹豫了下,可不知道是不是云月汐那一声父皇让他动了恻隐之心,亦或者是他觉得有些愧疚,当下点点头说道:“那就按照你说的去办好了,只不过……” “皇上放心,这天下我与皇上的关系不会有其他人知道的。”云月汐好似看出了皇上的忧虑,夺臣之妻这种事,说白了谁也不想写进史册,但是史官不会笔下留情,这也是皇上那么多年一来都没有承认那些往事的原因。 身为帝皇,总希望后人提起自己时,用很多赞美之词,而污点,是不允许存在的。 云月汐拿着圣旨走出御书房的时候,不仅刘公公暗中松了口气,连她自己才察觉自己的背早已经被汗水浸湿了。 兵行险招,欺君之罪。 云月汐缓步走到依旧跪在太阳下的欧阳云苏面前,将圣旨放在他手里,低声道:“让你母亲立刻离京。” 欧阳云苏一愣,眼睛微微泛酸,朝着御书房的方向磕了头,才揣着圣旨起身,许是跪的太久了,欧阳云苏腿一软,堪堪站稳了身形,低声道:“这份恩德,我欧阳云苏铭记于心。” 云月汐看着欧阳云苏快步离开,十分理解他的心情。 慎刑司的天牢,不是那么容易待的,欧阳云苏能够早一点救出岳星禾,那么她受的苦就少一点。 云月汐还未走到宫门口,欧阳灏轩便已经迎了上来,低声道:“先去我的寝殿坐一下,待会送你回去。” “好。”云月汐点点头,随着欧阳灏轩离开。 而御书房里,皇上许久才开口道:“云月汐的性子真的是随了阮青筠,连身世都能拿来欺骗朕。” 原来,皇上其实也知道云月汐是骗他的,可是他在心底享受这样的臣服。 就好似云月汐你不是很聪明吗? 聪明又如何呢? 还不是必须要臣服于朕? 当然,这是一种上位者的自我满足感。 对于皇上来说,当年阮青筠的事是横亘在他心头的一根刺。 他给云月汐机会,其实无非就好像是在给当年的阮青筠机会。 完全是一种错位的满足感。 “皇上最想看到的不就是阮青筠的女儿把你当做父皇么?”老者的声音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带着无尽的嘲笑,“只可惜,人家看上去也十分清楚你的目的,所以将计就计而已。” “曲先生,那么多年,你还不肯承认朕才是真正的皇星么?”皇上有些恼怒自己的那点心思被看穿,阴冷地开口道:“朕治理的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四海升平,难道这不是命中注定的皇星么?” 想必谁也没料到,当年钦天监的总仪司曲先生竟然是被皇上给关在了御书房的密室里。 这么多年,他故意让曲先生看着自己处理朝政,看着在他的治理下,百姓的生活越来越好,就好似一个需要别人承认的孩童。 其实,曲先生很明白皇上现在的心结。 当年自己在先帝面前说,皇星并非是现在的皇上,所以皇上登基以后灭了曲家满门,但偏偏留下自己。 其实为的,不就是希望自己能承认,即便不是皇星,也依旧可以成为最英明的天子吗? “皇上,当年那些人都已经死了啊,你又何必如此执念呢?”最终,曲先生微微一叹,好似不忍心地说道。 ------------ 第三百八十三章 不疯魔不活 “执念?”皇上冷嗤一声,似有所悟地说道:“这天下,有谁没有执念?” 曲先生没有回答皇上的话,因为他也知道,皇上说道这个问题的确无人能解。 世人在世,谁人无执念? 另一边,云月汐和欧阳灏轩进入寝殿之后才一个踉跄,若不是欧阳灏轩扶着她,恐怕她已经摔倒在地上了。 “跪了那么久,你的腿哪里受的了?”欧阳灏轩将手放在云月汐的膝盖处,体内的真气流转,替她缓和膝盖的不适。 “不管怎么说,能救人就算功德圆满。”云月汐没有拒绝欧阳灏轩的帮忙,反倒是轻声叹口气说道:“先前我骗了皇上,这么一来,就相当于把命交了出去。” 这么多次遇险,云月汐始终不肯挑明跟皇上说这些话,无非就是因为如果说了,那便是欺君之罪。 皇上心里也十分明白,所以如果哪一日云月汐的做法让他厌恶,那么云月汐的生死将不再由她自己掌控。 “你放心,我不会允许那种事情发生的。”欧阳灏轩抬眸看着云月汐,沉声道:“你是我的女人,谁也动不得。” “我相信你。”云月汐微微一笑,低声问道:“怎么样了,查出来了么?” “比你想象的还要多。”欧阳灏轩叹口气,有些迟疑地问道:“你真的想知道?汐儿,如果你不愿意去面对这些事,我可以帮你解决。” “其实我的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云月汐摇摇头,缓缓地说道:“最近他们的动作频繁,还显然是有所图谋,我只是想知道她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些消息的来源不知真假。”欧阳灏轩将隐府之前出现了欧阳云华,包括红楼和欧阳云华的对话全都告诉了云月汐,随后低声道:“我觉得你可以去问问红楼。” “不必问了。”云月汐摇摇头,有些失落地说道:“当年母亲既然想要抛弃你我离开,那必然是有她自己的选择,我现在何必又去打扰她?” “汐儿,你不见到她,又怎么知道她到底想做什么?”欧阳灏轩拍了拍云月汐的手说道:“而且她应该现在就在京城,因为先前我安排在宫里的人告诉我,有个黑衣人见过太后了。” “她是不是对于当年你父王的死依旧是耿耿于怀,所以才会来报仇?”云月汐突然有些明白为什么上天一定要让她重活一世了,上一世,她有好多事情都没有发现,有好多谜团都没有解开,现在她所经历的一切分明是她从未想过的事情。 “主子,云皇子求见。”在宫里,欧阳凌云回来的消息基本上已经不是秘密。 作为长帝姬最疼爱的皇子,就算想让人忽略也有些难度。 “让他进来吧。”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点了头,当下低声道:“也许他也打算把这些事情告诉你了呢?” 红楼走进来的时候,许是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起此事,三人一度陷入沉默。 最后,还是欧阳灏轩先开了口:“红楼,事到如今,你就不必再隐瞒了,若是汐儿在蒙在鼓里,到时候我们做什么事情都太过于被动。” “她的目的就是杀了皇上。”红楼似乎来这里就是为了告诉云月汐这件事,听到欧阳灏轩问了,便直接开口道:“她从一本古籍上发现了可以让人起死回生的方法,那就是用亲近人的血换给已经死去的那人。” “那是起死回生吗?”云月汐简直是难以接受地说道:“人死了那么久,都几乎便成干尸了,她是疯魔了吗?” “不是。”红楼摇摇头,看向欧阳灏轩说道:“你可记得在暗阁的诸多记载中曾经提到过一种水晶棺?” 欧阳灏轩想了想,随后点点头说道:“那应该是父王年轻的时候发现的,据说当时里面躺着一个千年的女尸,口中含着一枚丹药,竟然尸身千年不腐,好似活着一般。” “不错,你父王的尸身就被如法炮制地留在了水晶棺里。”红楼幽幽地说道:“当时母亲的意思是也只是希望他能这样永远活下去,可直到她发现你父王留下的古籍中竟然记载了这么一种方法之后便完全疯魔了。” “也就是说,在母亲还不知道这些事之前,灏轩的父王就已经知道了这种办法?”云月汐灵光一闪,很快抓住了这件事的关键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所以他算到了自己会被暗杀还是说他觉得母亲一定会为他这么做?否则为何留下这两样东西让母亲看到?如果按照古籍上的说法,跟他最亲近的……不应该是灏轩吗?” “的确……”红楼看了一眼欧阳灏轩,轻声道:“我没办法推测九王爷当时到底是怎么想的,但是母亲到底是把灏轩当做亲生儿子一般看待,自然不愿对轩王动手,所以她决定退而求其次,杀了皇上。” “她疯了?”云月汐觉得现在只能用这个词来形容自己的母亲。 其实,如果换做谁,大抵都会认为阮青筠疯了。 为了一个已经死去的男人,竟然抛下自己的亲人,暗中策划谋杀天子? “她在发现了这件事足够可行以后,便很快成立了清阁,而且清阁比你们想象中还要早,如果非要我说出一个时间点,那就是比云华死的那一日还要早,因为云华那一日只不过是跌入池中昏迷而已,后来她被母亲带走了。”红楼很无奈,其实他也没办法解释自己的母亲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虽然他最初见到她的时候的确很开心。 “所以,其实她早就看上了云华的巫女血脉了是么?”云月汐简直没办法想象,自己一直以为最为美好的母亲,竟然会为了自己心爱的男人费尽心思,甚至不惜夺去她人的孩子。 难道她真的不心疼婉贵人吗? 看着她为云华的死痛苦纠结,难道她没有一点点难过吗? “如你听到的那般,欧阳云华没有死,其实……萧婉也是前段时日才知道这些。”红楼叹口气,继续说道:“母亲希望萧婉在宫中帮她对付皇上,可萧婉却不愿,她希望母亲能够放下执念,与你好好生活,可是母亲并没有接受。” 云月汐突然想起萧婉曾经有一次想要告诉她什么的时候,皇上恰巧来了,所以萧婉终究没能说出来。 原来,原来萧婉想要告诉她的,是关于母亲的事。 “萧婉最后选择轮回之舞,其实是为了保护你,她想让皇上对你有所愧疚,然后能在夺嫡之争里给你和轩王谋出一条生路,只可惜她没想到的是……”红楼似乎有些说不下去了,缓了好久才道:“她让云华带上人皮面具扮演舞女,在一次宴会上解开了禁术。” “呵……”云月汐在这一刻,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来面对自己已经太久没有见过的母亲了。 “汐儿,不要担心。”欧阳灏轩伸出手握住云月汐的手,其实很多事之前他便已经查出了蛛丝马迹,只是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他也没有打算告诉云月汐,其实他也希望这些是假的,毕竟他记忆中的阮青筠是个美好如仙的女子。 只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变成了这般陌生的模样。 连萧婉都知道为了保护云月汐而努力,哪怕是付出自己的生命,为什么身为亲生母亲的阮青筠,却可以轻易地毁掉别人的努力? “也许是因为她所需要的,不是有愧疚的皇上吧?”欧阳灏轩好似在安慰云月汐,也好似在安慰自己一般地说道:“否则,她为何一定要解开禁术?” 对于这一点,他们三人都没有过多的研究,自然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清阁的人很多,甚至很多世家都有这些人的存在。”红楼实在是不想再说这样沉重的话题了,干脆岔开了说道:“梁家的梁宗、沈家的沈若、云家的云明言……还有你府上的小凉和他的母亲妹妹。” “难怪那一****总觉得替代墨北王中毒的人如此眼熟,原来是小凉。”云月汐听到红楼提起小凉,不禁想起那一日的熟悉之感,当下有些惊讶地说道:“那么京城其他世家有吗?” “不知道。”红楼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之所以知道这些人的存在是因为这些人都死了。” “死了?沈若怎么会死了?”云月汐一愣,随后有些急促地问道:“她不是曲先生的后代吗?怎么会没有算出来另有一劫?” “因为她曾经想要害你。”红楼捏了捏眉心说道:“其实当初她救下我的时候,已经告诉了我她的身份,可我不知道为何她放我离开的时候却用银针封了我的记忆,直到薛冰有一次替我检查的时候用内力逼出了内力,我才渐渐想起来,而且我一直都想不明白,她在清阁下了命令,凡是对你不利者杀无赦,可偏偏做出来的这些事总是在伤害你……” “也许有一个人知道为什么。”欧阳灏轩听到红楼这么说,突然若有所思地说道:“只不过,汐儿,恐怕这件事他也只会告诉你自己了。” “你说的是……陈立?”云月汐一愣,随后开口道:“他会知道吗?” ------------ 第三百八十四章 她会杀我吗 对于欧阳灏轩为什么会说陈立知道这些事的理由,云月汐也不是特别明白,但她还是在嘉善楼的密室里约见了陈立。 对于阮青筠还活着的这件事,云月汐并没有隐瞒陈立,而是完完整整地将事情告诉了他。 听完之后,陈立着实沉默了很久,直到云月汐也有些坐不住了,他才沉声开了口。 “汐儿,我现在有一个特别的推测,但是并不能代表就一定真实。” “师兄,现在老先生都不在这里,我也只能指望跟你商量下这些看上去格外不可能的事情,你就直说无妨。”云月汐看到陈立的神色有些沉重,心里也微微有些紧张。 “其实,先前你告诉我你的意识可以在前世今生来回的时候我就有些怀疑,如果说真的是前世今生,那么为什么偏偏是这一世的你重生了呢?”陈立摸着自己的胡子,不解地说道:“而你也说了,前世是没有发生这些事的,那么说明,改变你人生的也许不是上一世的你,而是这一世的阮青筠,也就是你的母亲。” “我……不太明白。”云月汐觉得自己的脑子都有些不够用了,她一向觉得自己十分聪慧,怎么现在反而根本听不明白陈立说的话呢? “简单点来说,我怀疑你会重生在这一世,是因为阮青筠尝试了一种我们不知道的秘术,将你上一世惨死的魂魄放在了这一世的身上,从而达到了改变事情发展的过程,而她也因为这些改变提前做了部署,包括诈死等等。”陈立喝了口茶水继续说道:“而在某种程度上来说,我也不排除你的母亲已经出现了分裂的人格。” “所以呢?”云月汐歪着头,若有所思地问道。 “所以,阮青筠可以看做有两个人格,一个认为你是她的女儿,而另一个认为你只不过是上一世的孤魂抢占了她女儿的身体,如此一来,自然会出现两种不同的命令。”陈立叹了口气,“不过,这也只是我的推测,我并不能确定你的归来跟阮青筠有没有关系。” “师兄,如果换一种想法,我只是母亲用来初试牛刀,她最终的目的其实是想复活灏轩的父王,而我成功了,九王爷没有成功,所以她对我的感情自然是又爱又恨,爱是因为我是她的女儿,恨是因为她觉得如果当初不拿我来试试的话,也许现在活过来的就是九王爷了。”云月汐被陈立这么一点拨,反倒是有了另外的想法。 陈立听完,低头想了许久才迟疑地说道:“当然也有这样的可能,但是汐儿,你有一点一定要记住,你应该尽快查清楚这件事,否则对咱们来说,一旦出现什么问题,连应对的办法都没有。” “师兄你的意思是,你怕母亲会对我不利?”云月汐一愣,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她……会这么做吗?” “汐儿,如果我们之前的推测都是真的,那么说明她的心里只剩下九王爷,根本不在乎你们的生命,因为你重生的首要条件是……当时的你必须先死去!”陈立听到云月汐竟然不放在心上,不禁有些着急地说道:“而且她放红楼回来,也许就是为了那一丝还存在的良知。” 对于陈立竟然用了良知这个词语,云月汐无话可说。 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讲,阮青筠似乎都变了,变成了她们都不再熟悉的人,亦或者完全陌生的人。 …… 赵金皓本来打算从埋葬赵家的墓地直接回到闻府,没想到半途中却被秦信拦住了。 到了秦国公府,等到赵金皓沐浴之后,秦信才在书房见了他。 “秦大哥,你把我带到秦国公府做什么?”现在京城里虽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可是禁卫军巡逻的次数明显增多了,很显然还未解除戒备。 “今日带你来,是有事相商。”秦信看了一眼赵金皓,随后才说道:“闻家那边你暂且不要回去了,皇上最近一直盯着闻家,似乎就是在等你。” “等我?”赵金皓一怔,随后不解地问道:“当时并没有知道刘元成是我杀的,而且沈厚死的时候也没有说这件事,为什么要等我?” “当年赵家那些人里只剩下你自己的了,你觉得皇上为什么要找你?”秦信有些无奈地说道:“自然是想问清楚当年赵家到底为什么惹上灭门之祸了。” “那你为什么阻止我见皇上?”赵金皓听到秦信这么说,顿时有些不悦地说道:“难道秦大哥不希望我们赵家平反?” “你是不是傻?”秦信简直要被赵金皓给气死了,起身照着他的脑袋直接打了一巴掌,怒声道:“这么多年都学了什么?如果你今日有命进宫,你告诉我你还有没有命出来?” “皇上为什么要杀我?”赵金皓这些年身处朝堂之外,当然不明白秦信的担忧,而且他是被秦信秘密带回京城的,所以他更加奇怪。 对于赵金皓来说,他的想法很简单,刘元成死了,当初害赵家灭门的罪魁祸首已经没了,那就代表着他已经报了仇。 可是秦信的话里,很明显地在告诉他,皇上很有可能不会放过自己,为什么? “金皓,你知道当年你父亲支持的是谁么?”秦信看到赵金皓一头雾水,不禁重重地叹口气,低声问道。 “父亲……”赵金皓一脸呆滞,以前他从未关心过府里的事情,只知道有父亲和大哥护着,他便可以想做什么做什么,所以他哪里知道这些朝廷的事情呢? 但是历经那么多,现在的赵金皓已经多多少少了解了一些事情,所以他试探地开口道:“难道……父亲支持的不是皇上?” “赵家是九王一党。”秦信也不再隐瞒,对赵金皓说道:“你的父亲跟当初的九王殿下相处甚好,而且在九王死后,一度认为皇上坐上皇位乃名不正言不顺,所以……” “所以,其实当初赵家灭门和皇上也脱不开干系,对么?”赵金皓看着秦信,冷冷地开口道:“所以也难怪他会想杀我了。” “不错,当初刘元成也是奉命行事。”秦信无奈地叹口气,安抚道:“好在当初你去刘家的时候见到你的人也不算多,所以月汐的意思是让你先去阮家,按照当初咱们商定的身份慢慢等待机会,这是人皮面具。” “好,我信云月汐。”经过刘家的事,赵金皓对云月汐也有改观,所以既然她已经这样安排,定然也是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当下毫不迟疑地戴上人皮面具,转眼间就变成了一个眉眼普通的少年。 “我让人送你去阮家,阮大学士已经安排好了,你要沉住气。”秦信拍了拍赵金皓的肩膀说道:“这一点,我相信你可以做的更好。” …… “母亲,此次分别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你一定万事小心。”欧阳云苏看着岳星禾略显虚弱地躺在马车里,认真地说道:“我在母亲身边安排的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有什么事你尽管吩咐他们。” “苏儿,京城现在局势愈发紧张,你切记要保护好自己。”岳星禾其实也没想到自己会被欧阳云苏从慎刑司的天牢中救出来,所以虽然受了些刑罚,但好歹没有伤及筋骨,只不过到底是身子弱,平日里都是好好养着倒是看不出,现在一折腾,整个人看上去更加弱不禁风。 “外祖被我送到墨北王那里去了,母亲暂且不要过去了,先去云州,那里有月汐的人在,定然可以护你周全。”欧阳云苏是怕帝师将怒火牵连到自己的母亲身上,所以干脆先把母亲送到米氏那边,有小孩子在,母亲想必心情也会好很多。 “你安排就好,苏儿,替母亲谢谢云姑娘。”岳星禾也知道,那道圣旨想必并不是那么容易拿到的,当初她在宫中便没有帮到云月汐什么,如今离开更帮不上她什么,只能多多为她祈福了。 “母亲,保重。”欧阳云苏不敢再耽搁,挥手便要让众人启程,却再度被岳星禾拉住了胳膊,附在他耳边低语道:“告诉云姑娘,小心云倩,她是清阁的人。” 欧阳云苏看着远去的马车,眉头微微皱起,这是他第一次听说清阁的名字,可看到母亲的反应,他觉得想必以后自己会频繁的听到这个名字吧? “云月汐倒是有几分本事,竟然还能把母亲救出慎刑司。”这个时候,欧阳云倩的声音从远处传来。 欧阳云苏转过身,看到欧阳云倩带着两个宫女缓步朝着自己走过来,当下拍了拍已经挡在自己身前的风镰,示意他暂且退下,方才开口道:“既然来了,为什么不送送母亲?” “罢了,这些年她也没有当我是女儿,我何必自讨没趣呢?”欧阳云倩示意那两个宫女不必再跟,独自一人走到欧阳云苏面前,仰头说道:“如今这京城之中只剩下我和哥哥,不知道哥哥打算今后如何呢?” ------------ 第三百八十五章 长公主的恨 “我会离开京城。”欧阳云苏依旧温和地开口道:“我会随墨北王一起回去,然后迎娶珂儿。” “哥哥,你的眼中除了张珂难道就没有别的追求了吗?”欧阳云倩看着欧阳云苏,十分不满地说道:“哥哥你明明是最有实力成为储君的人,为什么要被一个女人束缚住呢?等你登上帝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 “父皇曾经有三个女儿,如今只剩下你自己了。”欧阳云苏看着远处的落日,突然冒出来一句前言不搭后语的话,倒是让欧阳云倩有些怔愣。 “云倩,难道你认为父皇会是心慈手软之人吗?”欧阳云苏回过头,看了欧阳云倩一眼说道:“从血脉上来说,你我是兄妹,但是从感情上来说,你跟我的感情还不如楚楚跟我的感情,你想过为什么没有?” “那还不是哥哥胸无大志?”欧阳云倩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口气说道:“哥哥,前些年你不是也赞成夺得储君之位,然后成为九五之尊的吗?为什么现在好似变了一个人?” “你知道虾饺去哪里了么?”欧阳云苏淡淡地开口道:“我将他和外祖一同送走了,不管怎么说,虾饺救了我多次,虽然都是有目的的就我,但我还是念及旧情,所以我问你,云倩,当年虾饺体内的毒素会导致我的性格变得十分激进,这一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 “哥哥你原来已经知道了?”欧阳云倩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当年哥哥实在是太过温和,没有一丝一毫的上进心,更何况还对岳家的人没有任何偏袒之意,所以做些改变有什么不好呢?” “哪怕那些毒素对我的身子有损害,你也不会考虑告诉我么?”欧阳云苏看着欧阳云倩,目光微寒,他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的妹妹竟然可以对自己做到这个地步,甚至说为了权势竟然可以牺牲自己的身体。 “哥哥,说真的,我一直特别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如此反感成为帝皇,如果我并非女儿身,根本不需要给我下毒,我也会去争取,因为那本来也是我应得的一份,哥哥,你难道都不想一想,如果是其他人登上皇位,你还能活吗,岳家还能活吗?”欧阳云倩已经到了一种近乎于走火入魔的心境,看着欧阳云苏的目光都是十分痛心的,好似做错事的一只都是欧阳云苏一般。 “人各有志,云倩,你不要拿你的准则去衡量别人,而我对你描绘的未来也并不感兴趣。”欧阳云苏心凉了,他曾经以为最关心自己的应该是自己的亲人,也曾经想过为了他们成为未来的天子,可是现在他才明白云月汐当初为什么只肯救外祖和母亲。 因为云月汐清楚,欧阳云苏最在意的人便是帝师和自己的母亲,至于其他人,云月汐相信欧阳云苏迟早会明白何为道德束缚。 他们用自己的准则去要求欧阳云苏应该怎么做,却从未想过欧阳云苏想要什么。 欧阳云倩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大抵是因为帝师的失踪对于岳家来说是件重大的事情,暂时的群龙无首也让他们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做才是对的。 只不过,现在的欧阳云苏心无牵挂,怎么还会受制于别人? 不管是帝师,还是母亲,亦或者是他最在意的珂儿,都不在这里,那么这些人又凭什么认为自己要听从他们的安排? 欧阳云倩和欧阳云苏不欢而散是理所当然的事情,风镰看着欧阳云倩气冲冲离开的背影,不禁有些担忧地问道:“主子,公主会不会对主子不利?” “她若是真的打算对我不利,那我也不必再顾念任何情意了。”欧阳云苏淡淡地开口,随后怅然若失地说道:“风镰,你说这些年,本王到底都在做什么?” …… “太后娘娘,这种身边的人都被赶走的滋味如何?”黑衣女子再度出现,太后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要对付哀家?”太后到底不是什么简单的人物,很快便想通了这其中的关键。 如果无冤无仇,谁会没事就越过宫里这些守卫,故意出现在她面前晃悠呢? “太后娘娘问我是谁吗?”黑衣女子眼中出现了微微的迷惘,随后说道:“我也不记得自己是谁了,太久了……” “你以为你这么说哀家就会相信你吗?”太后很显然并不相信黑衣女子的说辞,只以为黑衣女子并不愿告诉自己真实的身份,当下也不再纠缠,反倒是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竟然能轻易地出入皇宫,看来你就在宫里了。” “我怎么会住在这种让我厌恶的地方呢?”黑衣女子冷嘲地开口道:“这种吃人的地方,进来一次就绝对不想进来第二次,好不容易离开了,又怎么会再回来?” “你这般藏头露尾,又是什么君子之行?”太后闭上眼睛,索性不再去搭理那黑衣女子,当然也是料准了此人不会对自己动手,所以才会如此放心地任凭她留在自己身边。 只不过,今日很显然不会那么简单。 “阁下出入皇宫多次,若不是有心留意,还真是错过了阁下的踪迹。”就在这个时候,红楼闲闲地站在院子里,看着那黑衣女子说道:“只是不知道阁下为何一定要来看太后呢?其实这皇宫中能看的人还是很多的。” “欧阳凌云。”女子眯起眼睛,打量了红楼一番,淡淡地开口道:“长帝姬可还好?” “托你的福,老身还活着。”长帝姬缓缓从红楼背后绕了出来,看着黑衣女子说道:“长公主,太后中的毒已经解了,你不必在费尽心思了。” 太后睁开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长公主? 她的女儿欧阳双? 怪不得! 怪不得她每次看到这个黑衣女子总觉得十分熟悉,可是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每次来这里悄无声息给自己下了毒的人竟然是自己的女儿? “这么快就发现了吗?”欧阳双冷笑一声,摘下面纱看着长帝姬说道:“我本来以为他们去查清阁的事情,总归是想不到我所为,你们是怎么发现的?” “长公主,你身上的百合香是月汐亲手调配的,那一晚沈厚死的时候你的反应实在是让人怀疑,所以月汐便早做了准备,没想到还真的是你。”红楼一直都知道清阁有一个副阁主位高权重,但是没想到竟然是一向和善的长公主。 他之前记得清楚,长帝姬脾气温和,颇得众多皇子喜欢,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然要把太后毒死! “你们不是很讨厌太后的吗?”长公主好似已经放弃了反抗一般,冷冷地扫了太后一眼说道:“为什么不纵容我杀了她呢?” “你竟然如此恨哀家?”太后的眸中满是震惊,自小到大,她最疼的就是这个乖巧的女儿,可没想到到头来她却最想杀了她,真是冤孽啊…… “当年若不是你,我会嫁给平阳侯吗?”长公主看着太后,吃吃的笑了起来,好似癫狂地说道:“如果不是你,我会被沈厚那个混蛋欺负吗?你知道么……他活了多久,我就恨了你多久。” “当年的事,哀家也是迫不得已,江山初定……” “江山初定……”长公主不等太后说完,便扬声大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指着长帝姬说道:“那她呢?她什么不能嫁?为什么偏偏是我?只是因为她有皇上护着,所以你就宁愿牺牲自己的女儿吗?尊贵的太后娘娘,你难道不应该先牺牲别人吗?为什么要让我背负这些?” “长公主,当年沈良心仪于你,所以太后才会同意你们的婚事,这一点你真的是误会太后了。”长帝姬无奈地叹口气,缓缓地说道:“其实当时的情景来看,沈良的确是长公主的良人,难道长公主要嫁给那些粗鄙的老家伙们吗?” “你不用替太后说话,这么多年,我对她的恨早就深入五脏六腑,这些年我活着的唯一念想就是有一日杀了她,所以我才入了清阁,暗中学武,也多亏了清阁,所以沈厚竟然一直都没有察觉到其实我早就练就了一身武艺。”提起沈厚,长公主的眸光再度暗了几分,回过头看着红楼说道:“难道你不恨她么?” “如果长公主说的是当年她派人追杀我的事,我想也许是恨的。”红楼并不隐瞒自己的情绪,毕竟没有人能大度到原谅一个曾经要杀了自己的人。 “那你为什么不杀了她?”长公主看着红楼,有些不解地说道:“我给了你那么多次机会,可你没有一次动手,所以我就只能亲自出马了。” “原来先前我能接近太后都是你暗中安排的?”红楼一副了然的模样随后说道:“只不过我对杀了太后这种事没有任何兴趣,因为我从来不认为杀了一个人就是报仇。” “你想让她生不如死吗?”长公主的脸上浮起一丝兴奋的快意,这一刻,她根本不再是太后的女儿,也不再是那个温顺的长公主,而是一个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的复仇之人。 ------------ 第三百八十六章 故友终相逢 “长公主……疯了。” 这是在场所有人的唯一想法。 只不过,红楼今日来的目的是带走长公主,所以他也懒得在跟长公主废话,当下直接出手跟她缠斗在了一起。 长帝姬默默地踱步到太后身边,看着两个人打斗在一起,不禁叹口气说道:“太后娘娘,对于当年的事,想必你比老身更清楚是因为什么,说到底,还是你毁了她的一生。” “若不是当初阴差阳错,你以为你有资格站在这里冷嘲热讽么?”太后冷冷地扫了长帝姬一眼,还是陷入了沉思。 当年沈良的确看上了长公主,但是说到底太后看不上沈良这样的人,所以是真的想要让长帝姬代替长公主出嫁。 可偏偏那一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明明安排人灌醉了沈良,又安排了人对长帝姬下了药,可等到她带着人赶到的时候,赫然发现沈良身下的人就是长公主! 太后悔恨不已,可到底也是要全了皇家的面子,最终还是让长公主嫁进了平阳侯府。 其实她本来想着,平阳侯府好歹看在长公主的身份上,不至于让长公主受苦,却没想到中间竟然杀出了沈厚这么一个人。 想起沈厚,太后就恨不得把他大卸八块。 这些年,长公主一直靠着仇恨过活,如今沈厚死了,她的生活反倒是没了念想,所以一时间有些疯魔其实也能理解。 可她偏偏恨上的,是太后。 其实,那晚赵金皓看到长公主不妥的时候酒告诉了云月汐,而云月汐自然也派人盯上了长公主。 本来欧阳灏轩的人在第一次发现她潜入太后的寝宫之时,其实误会了她的身份,以为她是阮青筠。 但是等到云月汐和欧阳灏轩交换了消息之后才发觉有些不对的地方,于是二人推断出,此人乃是长公主。 欧阳灏轩暗中派薛冰迷昏了太后,在诊脉之后才发现太后竟然中毒了。 于是才有了红楼今日等在此处的一幕。 别看长公主是个妇人,可她的武艺竟然完全不在红楼之下,一时间二人竟然打的难解难分。 红楼其实心里也有些吃惊,不管怎么说,长公主可不是像他这样自幼就习武,对于这么一个半道出家的人来说,竟然能有如此深厚的功力,要么她是天赋异禀,要么…… 红楼的余光扫过长公主的脖颈,突然发现两根银针,不禁眉头一皱,沉声道:“你不要命了?” “如果不是这样的话,你以为我能避开龙卫的监视?”长公主毫不在意地说道:“反正今日我若是杀不了她,那便自己死了干净。” 长公主用的是一种透支自己身体的方法,用银针封穴激发体内的潜力,然后在一个时辰内达到巅峰。 但是一旦超过那个时辰,等到逼出银针的时候,整个人很有可能就会立刻废掉。 红楼有些焦急,他答应了云月汐要把长公主带去见她,怎么可能让她死在这里? 一念至此,红楼手下攻势更加凌厉,而长公主的反应却越来越慢,很显然是已经接近筋疲力尽的那个点。 果然,两个人没过上三十招,长公主突然就吐出一口鲜血,而红楼直接一个手刀将她劈昏在地,随后快速地将银针用内力逼了出来,,而昏过去的长公主竟然再次吐了口血,很显然内伤严重。 “我先送她去看大夫。”看到长帝姬对自己点头,红楼拎起长公主便消失在原地。 “你需要我替你向皇上求情么?”等到院子里没了其他人,长帝姬才回过头看着太后问道:“你身边总该有个人伺候。” “你若是真的想求情,还用得着问哀家么?”太后方才看到长公主吐血,其实也十分担心,可又不愿在外人面前露出一丝情绪,所以只是默默地闭上眼睛,不肯多言一句。 长帝姬知道太后高傲了一辈子,怎么也不可能在自己面前说出求人的话来,当下也不再勉强,微微叹口气,转身离开了。 而太后缓缓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落了泪,低声道:“难道真的是报应吗?” …… 红楼带着长公主去找的自然是薛冰,因为他先前便收到了红袖传来的消息,说是欧阳灏轩带着云月汐出去散心了。 而另一边,欧阳灏轩坐在马车里,看着靠在他肩膀就已经睡着了的云月汐不禁微微一笑,轻轻地将她放在早就准备好的毯子上,又为她盖好才低着头看着她说道:“汐儿,累了吧?” 云月汐好似听到他的安慰,下意识地用脸蹭了蹭他的手,好似一只小猫儿一般。 “放心吧,这些事都快过去了。”欧阳灏轩轻轻抚着云月汐的脸颊,低声道:“再等一等,我以后不会再让你那么辛苦了。” 云月汐自然不知道欧阳灏轩说的这些,她只是觉得莫名的安心,所以睡得格外沉。 等到她睁开眼睛,赫然发现外头的天色竟然已经黑了,不禁有些迷惘地叫道:“灏轩……” “我在!”云月汐话音一落,欧阳灏轩便已经打起了车帘,笑着说道:“睡醒了吗?快点出来吃东西。” “好香啊……”云月汐揉了揉鼻子,整理了下仪容,这才扶着欧阳灏轩的手跳下了马车,一眼便看到火堆旁正在烤着野山鸡,不禁摸着肚子说道:“你怎么也不叫我,好饿啊!” “在等一等就好了。”欧阳灏轩笑着摸了摸云月汐的头说道:“我见你睡得那么香甜,想着你这段时间都没有睡好,干脆就让你睡个痛快好了。” “林夕和红袖呢?”云月汐坐在火堆旁,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没见他们?” “他们就在附近,没有走远,还是红袖吵着想要去打头大的猎物,林夕便带了两个人跟她一起去了。”欧阳灏轩翻弄了下野山鸡,好似不经意地问道:“你这次回府只有打算就这么放着小凉他们吗?” “小凉虽然是清阁的人,但是好歹替我做了不少事,而且也没有要伤害我的意思,暂且这么放着吧。”云月汐抬起头看着星空,微微叹口气说道:“就当我是还了上一世的恩情吧。” “你有没有想过,小凉虽然对你忠心,但是他身边那几个可不是善良的主,留在府里实在是太过危险。“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说道:“你总不能把自己置于危险之中,我会担心的。” “嗯,但是如果现在动了他们,会不会打草惊蛇?”云月汐有些迟疑地说道:“我本来是想借着他们引出来更多的人,连暗阁一直都没有察觉到的清阁……我们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其实说白了,清阁是母亲一手创立的,只要咱们有了方向,总归还是有了进展的。”欧阳灏轩拍了拍云月汐的手,低声道:“你不必太过担心了,事情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 “你们还真是幸福的很啊……”突然,一声冷嘲从暗处响起,随后一个女子缓缓走了出来。 而欧阳灏轩和云月汐身边倏然出现了数十个暗卫,警惕地盯着来人,直到欧阳灏轩看清楚来人,才微微一挥手,示意所有的暗卫全部退下,沉声道:“云华,好久不见了。” “有多久没见了?”欧阳云华的目光落在被欧阳灏轩挡在身后的云月汐身上,朗声开口道:“云月汐,不出来见见故友吗?” 云月汐的手被欧阳灏轩握着,可还是忍不住地颤抖,她虽然听到很多人在自己面前说起欧阳云华没死,可真正等到这一刻的时候,她才发现她根本没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 “汐儿,我在。”欧阳灏轩握了握云月汐的手,低声说道:“不要害怕,放轻松,她是真的。” 有的时候,云月汐觉得欧阳灏轩是这个世界上最懂她的人。 也许换做别人去听,根本不知道欧阳灏轩为什么会说出这几句话。 可是云月汐不一样。 她害怕面前的不过是一场梦境,所以她十分紧张欧阳云华的出现。 而她又害怕欧阳云华是别人假扮的,所以她十分害怕到头来不过是空欢喜一场。 “这么多年没见,轩王殿下倒是懂了儿女情长,还真是让我惊讶的很。”欧阳云华看到这一幕,非但没有觉得欣喜,脸上却是完全一副冷嘲热讽的笑容,冷声道:“只不过,云月汐你还是那个胆小鬼,一点都没变,还真是让人厌烦的很。” 云月汐的心微微一痛,怎么也没想到当年那个开朗热情的欧阳云华竟然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可,对于云月汐来说,不管欧阳云华变成什么样子,她活着……就好。 “只是许久未见你,有些惊讶而已。”也不知道云月汐是如何平复了情绪,看着欧阳云华的目光没有了一开始的欣喜,反而生出了一股淡然的神采,“如今能知道你还活着,我也欣慰不已。” “呵……谁需要你的欣慰啊?”欧阳云华抱着自己的胳膊,冷冷地说道:“云月汐,如果不是你自作主张地原谅,你觉得萧婉会死吗?你以为自己的眼睛好了,就可以成为别人的救世主了吗?或者说……你以为你身边的那位轩王殿下,就真的没有骗过你吗?” ------------ 第三百八十七章 墨北遇李焱 欧阳灏轩没有开口,而是转头看着云月汐,漆黑的眸子仿佛深邃的潭水一般,让人沉醉其中。 云月汐也没有开口,迎着欧阳灏轩的目光看过去,眸中闪着温柔的笑意,仿佛毫不在意欧阳云华的话。 “云华,多年未见,你的脾气倒是改了不少。”欧阳灏轩知道云月汐不会那么轻易被挑拨,所以依旧是握着云月汐的手淡淡地说道:“你觉得汐儿会相信你说的吗?” “云月汐,单独谈谈如何?”欧阳云华看到他们并没有受到影响,微微扬眉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敢的话,我也不会强求。” “好。”其实就算欧阳云华不说后面那句话,云月汐也打算跟她好好谈一谈,毕竟太久没见了,总感觉彼此之间是有了什么误会才会造成现在这样的情况。 对于云月汐的安排,欧阳灏轩从来都是听从,所以虽然没有走很远,但也算是给了足够的空间。 “你要去看看婉姨么?”看到欧阳云华不说话,云月汐便先开了口,只不过看到欧阳云华脸色一变,她便知道自己这一开口就说错了话题。 “你知道她的尸骨埋在哪里?”欧阳云华一脸不屑地说道:“别弄那些假惺惺的事来拉近关系,欧阳云华自被推入水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死了,现在活下来的不过是云画而已。” “桑鬼还没回来,等到他回来你就知道婉姨被他葬在哪里了。”对于萧婉,云月汐有愧疚,所以基本上是主动忽略了欧阳云华方才的话。 “云月汐,有灏轩照顾你,是不是很幸福?”欧阳云华没有答话,反倒是看着站在不远处目光温柔地看着云月汐的欧阳灏轩,低声道:“你幸福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母亲?你现在跟我不断提起一个死去的人,可你知道么,你的母亲还活着,你有想过去找她么?” “云华,你到底想说什么?”云月汐看着欧阳云华,平静地回道:“哥哥说过,母亲有她自己的打算,让我不必去打扰,那么你为什么又一定要让我去找她?” “欧阳凌云还真是多事的人。”欧阳云华冷嗤一声,随后说道:“你自己根本都不想去见你的母亲,何必拿别人作伐子?难道你没长腿?” “好,你说,我应该什么时间随你去见母亲?”云月汐若是不相信别人告诉自己母亲的下落,但是欧阳云华没必要撒谎,所以如果能见到母亲一面,她也是愿意去的。 “她现在已经算不得你的母亲了。”欧阳云华看着认真的云月汐,突然变了脸色,随后飞身而去,留下一句意味不明的话:“如果有一天你惹恼了我,我就带你去见她。” “云华!”云月汐看着她消失,有些诧异地低声道:“什么叫算不得……” “汐儿?”欧阳灏轩也没想到欧阳云华竟然说离开就离开,当下走到云月汐身边问道:“怎么了?” 云月汐把欧阳云华的话告诉了他,欧阳灏轩皱皱眉头,岔开话题说道:“你先吃东西吧,再不吃都烤糊了……” “嗯,好。”云月汐也知道自己再怎么想估计也想不明白,干脆也不再多想了。 等到送云月汐回到隐府,欧阳灏轩才对林夕说道:“让秦信和谭三来府里见我。” “是!”林夕立刻拱手应声,飞身而去。 …… 另一边,吴雪在墨北王府住了几日,看到张珂和墨北王妃相处的格外温馨,而红玉又********地替墨北王妃治病,便觉得有些无聊,打算带着红鸢到墨北城里转一转。 “红鸢,你说咱们回头要是把嘉善楼的生意开到这里来多好。”吴雪一边好奇地四下张望一边嘟囔道:“回京之后得跟汐儿商量下,天下这么大,老是窝在京城里多没意思。” “雪小姐,你是不是想留在这里?”红鸢面无表情地开口,好似一眼便看穿了吴雪的打算。 “唉,红鸢,你这样可不好,老是随便就戳穿人家的心思……”吴雪侧头看向街尾,有些迟疑地问道:“红鸢,你看那个人像不像李焱?” “雪小姐,那不是像,就是李焱。”红鸢扫过去一眼便看到了那位李家二公子这会正在跟一个人站在街角说着什么,当下低声道:“只是咱们出城的时候,李焱还在京城。” “京城到这里可不止半个月的路程,咱们当时日夜赶路也花了不少时间,这人看样也不过是这两日才到。”吴雪摸了摸下巴说道:“我在这家酒楼等你,你去跟着他,看他住在哪里。” 吴雪的功夫不如红鸢,只怕自己跟上去也会拖了红鸢后腿,所以并没有自不量力地就要去追人。 红鸢点点头,很快隐没在人群里。 吴雪随即也走进右手边的酒楼里,随便找了个临街的雅座,等到她在推开门窗户往下看过去,却发现李焱已经不见了。 撇了撇嘴,吴雪倒是坐下来要了一些酒菜,有些诧异地嘀咕道:“李家派人来这里是做什么?难不成也是替皇上办事?可是这里分明已经是墨北王府的地方,他那么大张旗鼓的也不怕被人发现?” 吴雪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这一等二等,竟然一直等到天黑都没等回来红鸢。 看着外头渐渐黑下来的天色,吴雪满心焦急,想想之前太过莽撞,不该让红鸢孤身一人去跟那个李焱,毕竟很多人都知道李焱此人心机颇重,万一红鸢出了什么事该如何是好? 一念至此,吴雪心下更是不安,可又不敢轻易离开,只怕红鸢回来找不到人。 想来想去,吴雪倒是没有办法,只能找来小二,给了几个银锞子,让他跑一趟墨北王府,请小世子到这里来喝酒。 那小二本来还将信将疑,只觉得面前这个少年是喝多了吹嘘自己,结果没想到墨北王府的小世子听到吴公子这三个字立刻便带着人直接来了酒楼。 示意自己的侍卫在外头等着,张璋推门而入,随即把门关好才问道:“出了什么事?” 吴雪本就拿不定主意,当下便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璋。 “我立即派人去搜。”张璋起身,也有些担忧地说道:“云姑娘特地让你们来护送姐姐,又替母妃治病,我总不能让人在墨北王府的地方舍掉,到时候我都无颜见云姑娘了。” “这么说倒是也有道理,可若是真的大张旗鼓地搜,岂不是会打草惊蛇?”那边吴雪还没来得及说完,红鸢突然满身是血地从窗户直接撞了进来! “李焱……老子艹你大爷!”吴雪本来被这一幕惊得都呆掉了,看到红鸢满手鲜血地将几份信笺地给自己才反应过来,当下爆了粗口,一把将信笺甩到一边去,只顾着扶着红鸢急声道:“鸢姐,你还好吗?” 红鸢知道吴雪一直跟她关系不错,虽然很想安慰她,可到底是力不从心,腹部的血止都止不住,只能虚弱地说道:“这是李焱勾结外族,想借经商之名将那些奸细混进墨北城,然后从内分化的信笺……” “行了行了,小世子在这里,你就不要管了,你在这躺着,我让人去叫红玉!” “我派人去,你先替红鸢姑娘止血!”张璋拿起信笺便走了出去,想来是觉得红鸢乃是女子,他留在此地多有不便,更何况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查。 吴雪见张璋主动派人去府里请红玉,当下也不矫情,二话不说将红鸢扶到内室的床上,给她点了穴道,又从自己怀里掏出止血散给她先止血,还不忘嘟囔道:“我说红鸢,你那么拼命干什么?这墨北王的地界,你只要打听出蛛丝马迹还不赶快溜掉,弄成这样一身伤,你让我回去怎么交代?” “李焱身边有个高手,看功夫应该是西域的路数。”红鸢任凭吴雪将自己的衣服剪开,只觉得那伤口痛得抽抽的,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才继续说道:“我也是一时大意才着了道。” “这是什么武器造成的伤口啊?”看着红鸢腹部那几乎被搅烂的伤口,吴雪只觉得满腹怒火,恨不得直接一刀劈死李焱才舒坦。 “他动作太快,但好像是九爪钩。”红鸢的话音一落,红玉恰巧从外头走了进来,听到她的话不禁微微一愣,随后激动地问道:“你确定那人用的是九爪钩?” 红字阁里,红鸢和红玉相处的时间最长,所以关系也最为密切,自然对彼此为什么会进入红字阁都有所了解。 而红玉当年其实也是富商之女,可偏偏父亲不知道招惹了谁,结果一夕之间被灭门,唯独当时还年幼的红玉被奶娘藏在了下人房的鸡圈里才意外躲过了一劫。 可是红玉亲眼看到自家亲人的惨死,自然一直都想报仇雪恨,直到后来进了红字阁才知道那武器叫做九爪钩。 “出手够快,若不是我躲闪的快,只怕现在早已经穿肠肚烂了。”红鸢点点头说道:“你怀疑那人跟你家灭门那件事有关系?” ------------ 第三百八十八章 步步皆诡谲 “可是红玉,用九爪钩的未必只有这么一个人,虽然此人武功不低,但他脸上并没有你说的黑色胎记,所以我觉得应该是两个不同的人吧?”红鸢看着正在为自己清洗伤口的红玉低声道:“那人太危险,你万不可冒险。” “不对,红鸢,你这么说其实也不合适。”吴雪早先在路上曾经问过她们的身世,当时还惹得张珂哭得稀里哗啦,哄了好一阵子才好,如今听到红玉这么问,顿时脑子里灵光一闪地说道:“你要知道,九爪钩这种武器一般人都不愿意用,因为太不方便,除非是师徒相传或者代代相传。” “所以雪小姐的意思是,这个人就算不是当年杀我全家的人,也定然与那人有关系。“红玉开始为红鸢上药,赞同地点点头说道:”我觉得雪小姐说的有一定的道理,如此来说,更要去会会那人。” “雪小姐!”红鸢无奈地白了吴雪一眼,她到底知不知道怂恿红玉报仇是多么危险的一件事啊! “你别对我翻白眼,我跟你说红鸢,李焱伤了汐儿的人,那就是再打我的脸,我必须亲手宰了他!”此刻的吴雪早已经对李焱恨得牙痒痒,当下恶狠狠地说道:“所以我一定要跟红玉先去会会那个高手。” “那人武功路数十分奇怪,并非是我中原主流教派,所以你们万不可贸然行动。”红鸢跟那人交过手,自然也清楚那人的武功套路,当下叮嘱道:“红玉,小姐让你来这里可不是逞匹夫之勇的!” “红鸢,你要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不必硬碰硬,还需要智取!”红玉替红鸢包扎,沉声道:“你的伤没有小半年根本好不了,你虽然躲开了,但是五脏六腑都有损伤,必须要好好养着。” “这人武功看来不在红楼之下啊!”吴雪惊叹地说道:“我觉得红鸢你也挺厉害的,能从这么一个人手底下逃出来还顺走了那几封信,估计这会最生气应该不是咱们才对。” “而且你今日只是大意,从你受的伤来看,你当时是匆忙进行防备,根本不是正面迎战。”红玉戳了戳红鸢的脑门,低声道:“你以前也没这么冲动,怎么今日这般冒险?” “先前本来都打算离开了,却无意间听他们提起小姐。”红鸢忍着痛咳嗽了两声,苍白着脸色说道:“你是不知道那李焱有多无耻,竟然敢打小姐的主意,而且他们已经明确地站在欧阳乐枫那边了。” “李晓一直都是听皇上安排,谁知道最近那皇上到底在想什么,偏生要重用欧阳乐枫,好像苏王和轩王都不如欧阳乐枫似的,真是看不出亲疏远近。”吴雪啐了一声,有些不满地说道。 “雪小姐,其实皇家根本没有什么亲疏远近,有的也只不过是利益与合作而已。”红玉知道曾经可能的仇人就在墨北城反倒完全不着急了,一边替红鸢处理其他的伤口一边说道:“至于欧阳乐枫……还真是不堪大用。” “皇后死了那么久了,他还有心情去查隐府,摆明了就是跟汐儿过不去。”之前吴雪和云月汐曾经通过信笺,所以对彼此发生的事情多少还有些了解,当下不禁有些气愤地说道:“若是有一日那人做了皇帝,我估计咱们都是活到头的主。” “这几日墨北王妃的身子也好很多了,本来还打算过几日便回京,如此一来,你只能留在墨北王府了。”红玉看着红鸢说道:“你现在可不适合长途跋涉,回去我再跟小姐解释,她不会怪你的。” “怪你?”吴雪摇摇头说道:“你忘了,先前那黑衣人差点废了红鸢的手,她愣是去废了对方的手……” “怎么了?”红玉和红鸢看到吴雪突然停下来不说话,不禁异口同声的问道。 “今个儿李焱站在那说话,他对面那个人好似一直都是用一只手拿东西……”吴雪眯起眼睛,有些不解地说道:“如果没有推断错的话,那人应该是欧阳乐枫的人,所以欧阳乐枫派人到这里来做什么?” “雪小姐,会不会是那群人觉得墨北王现在在京城,而小世子年幼,虽然顶着混世魔王的名号但终究不过是个少年,所以才会来这里……打算夺权?”红玉仔细沉思了一会才开口道。 “夺权也没用,西北大军只认虎符和墨北王,其他人才不会管你是哪位。”吴雪摇摇头,来回踱了几步,突然猛地一拍头,急促地说道:“如果小世子被杀,你说墨北王会不会回来奔丧?” “皇上……应该会放他回来吧?”毕竟是人家唯一的儿子,不放回来未免太不近人情了。 “皇上会放,但是放的……绝非是墨北王。”吴雪沉声说道:“到时候再有人戴上人皮面具装扮成墨北王回到墨北城,丧子之痛无法忍受,这个时候突然发现小世子的死竟然与轩王殿下有关,如此一来,墨北王恼怒不已,下令挥军进京,皇上大怒之下,只能将轩王殿下斩首示众,以换取百姓安宁。” “而苏王殿下与珂小姐早就两情相悦,皇上再将苏王殿下送给墨北王做上门女婿……” 红玉到底是经常跟在云月汐身边,所以这会立刻便想通这其中的关节,当下顺着说道:“墨北王见皇上诚意十足,自然是答应退兵,而墨北王妃是最有可能发现墨北王已经被换人的人,兴许就找个丧子之痛无语言表,本就身子不好的王妃突然撒手人寰,墨北王心灰意冷之下交出兵权,自此隐姓埋名再也没有出现过。” “皇上……还真是在不知不觉中下了好大的一盘棋!”吴雪虽然心里知道这些都是她们的推测,可是只觉得告诉她,这就是她们要找寻的真相。 “小世子还在门外,雪小姐,要不要跟他商量下对策?”红玉方才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张璋一直站在门外看着信笺,所以才提议道:“虽然这是推测,但好歹也让他知晓,至少防患于未然。” “好。”吴雪点点头,突然有些心思沉重,“汐儿,你在京城可察觉到这一切不妥了?不知不觉,我这里竟然已经暗藏刀光剑影了啊……” …… 此刻的云月汐自然还不知道墨北城里发生的这一切,可是红楼已经将长公主带到了她的面前。 “长公主,自那日分别以后,你我倒是又有段时间没有见面了。”云月汐将一杯茶水推到长公主面前,看着萎靡不顿的她说道:“你今日用针过久,只怕小半年都不能再用内力,否则只怕会筋脉尽断而亡。” “你以为本宫会相信你?”长公主虽然嘴上说不相信,却没有轻易的动用内力,即便现在她被红楼点了穴道,由此可见,她也十分清楚自己身体的情况。 “长公主,我能问你一句,为什么不在一开始就杀了他?”云月汐看到长公主并没有随便伤害自己,这说明她现在还不想死,故而才缓缓地开口问道:“为什么在他杀了你夫君之后,你仍然处处容忍他?” “沈良本来也该死。”长公主有些愤恨地说道:“成日里酗酒留醉青楼,这种人不死留来做什么?就算沈厚不杀,本宫终有一日也会杀了他。” “当初的事虽然只是一场阴谋,可说到底当时的沈良也算是非常上进,为何会变成后来那般模样?”云月汐其实一开始本以为长公主不会搭理自己,但是看到她如此配合,索性便多问几个问题。 “这一点,其实你更应该问你的母亲。”长公主突然嗤笑一声,斜斜地看向云月汐,好似通过她的面容看到了阮青筠,冷声说道:“若不是阮青筠,他也不会追求什么长生之道,就算我不断地告诉他那是不可能的,他也不相信,因为你母亲告诉他只有脱离这肮脏的躯壳才能获得永生,后来他还是死了。” 云月汐微微皱起眉头,她现在其实有些不明白自己的母亲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了,下意识地看向红楼,却发现红楼朝着她轻轻摇头,立刻收敛了自己的心思。 也罢,终归有一日会再见到母亲,只是不知道那时,她是不是已经达成了她的目的呢? “沈厚是不是在找什么东西?”云月汐不愿意再提起母亲的事,干脆岔开话题重新问道:“他完全可以光明正大地活在京城,为什么要冒充别人的身份?” “我不知道他要找什么。”长公主淡淡地说道:“他曾经说过,如果我帮他找到他想要的,那么回头他就会帮我杀了太后,只可惜,没等他找到东西,就已经被别人给杀了。” “那东西在宫里?”云月汐听到长公主这么说,顿时有了些许明悟,又追问道:“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东西是在谁那里?” “云月汐,你为什么要知道他在找什么?”长公主见云月汐如此上心,反倒是幽幽地看着她,冷声开口道:“如果本宫说,你想找的那东西在皇上那里,你准备如何呢?” ------------ 第三百八十九章 爱深方恨切 “长公主,你觉得你这么说,让我相信的可能性有多大?”云月汐摇摇头说道:“你的身子已经被你折腾的差不多了,难道你真的不想活下去了?” “活着……有何意义?”长公主似乎也料到了云月汐根本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眸中闪过一丝迷惘。 其实现在她也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以前,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杀了沈厚。 沈厚死了,她最大的心愿就是报仇,找那个当年亲手把自己推进火坑的太后报仇。 可是等到云月汐问她的时候,她便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了。 她真的想杀太后吗? 谈不上特别想要她的命,因为现在对于爱好权利的太后来说,已经是十分折磨她的惩罚了。 那么,她该做什么去呢? “长公主,你不会忘了小世子吧?”云月汐无奈地叹口气,轻声说道:“难道你要让小世子独自一人在外,再也不能回京,再也见不到母亲吗?” “呵……”长公主好似嘲讽一般地笑道:“你以为那个孩子是什么世子吗?” “这?”云月汐怎么也没想到长公主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过是奴婢所生的孩子而已。”长公主微微叹口气,缓缓地开口道:“当年我那么恨沈厚,怎么可能帮她生下孩子?本来怀有身孕的时候,我十分开心的去找他,结果无意间发现他竟然是沈复,那个瞬间,我只想杀了自己肚子中的孽种!” “长公主,那个孩子……”云月汐也不知道该怎么劝慰这个可怜的女子,说到底,她也不过是皇室的牺牲品。 “死了。”长公主双目迷离地开口道:“被我亲手扼死了,我不能留着他在世间受苦。” “长公主,沈厚已经死了,你可以重新开始生活了。”云月汐安慰地说道:“人这一生还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并非只有杀人亦或者算计别人,你是长公主,你可以带着人四处游玩,也不必一定要留在京城里。” “云月汐,难道你不恨太后吗?”长公主有些不解,歪着头看向云月汐说道:“她从一开始就针对你和欧阳灏轩,难道你都不想杀了她?” “长公主,今日你也累了,早点歇着吧,这药丸你服下去,多少能缓解你的疼痛。”云月汐对于太后的事不欲多说,干脆看了红楼一眼说道:“送长公主回去吧。” “好!”红楼一直站在一旁,为的就是怕长公主突然发难,好在二人也没有说什么特别激烈的话题,刚要伸手将长公主带走,却被长公主抬手阻拦,沉声道:“你就这样让本宫离开?” “长公主的意思是……”云月汐这会倒是有些纳闷了,耸耸肩说道:“时候不早了,我这隐府也容不下长公主这尊大佛,不知道长公主还有何吩咐?” “其实他找的不是什么东西。”长公主看似好像想通了一切一般,看着云月汐说道:“其实他一直在找的是钦天监曾经的总仪司曲先生。” “曲先生还活着?”云月汐听到这个消息,倒是真的惊讶了几分,不禁问道:“只不过沈厚为什么要找曲先生?” “这个本宫就不太清楚了。”长公主摇摇头说道:“本宫只知道,他曾经说过,曲先生当年是被杀了的,他当时就在场,而且还是他带着人去抄了曲先生的家,可是曲先生还是活了过来。” “死而复生?”云月汐皱起眉头,对于这样的说法实在是难以接受。 这就好像,你一直以为这个世界上只有你一个人是这样,但是你突然发现原来在不知道的地方,竟然有你的同类人,那种心情实在算不得太好。 毕竟没有人愿意自己的秘密被泄露,也没有人愿意随意随便对别人敞开胸怀吐露真情,如果你知道了这个人是同类,那么当你找到他的时候,你会愉快地告诉他,我们是一样的吗? “应该算不得死而复生,只能说曲先生有一种能力可以让自己处在假死状态下多久,然后他活了过来。”长公主看到云月汐脸色不太好,这才心情愉悦地说道:“既然本宫想不通的事情,那就交给别人去想,云月汐,你既然这么聪明,那就好好想想这件事,若是有一天得知了答案,不要忘了告诉本宫。” 云月汐倒是没想到长公主竟然还有说笑的心思,只是淡淡地应道:“我先前一直以为沈厚是为了找什么东西,如果长公主说的说真的,曲先生可以活过来,跟沈厚又有什么关系?” “他有什么心思?”长公主歪着头想了一会才道:“其实他根本没有什么心思。” 云月汐不解,长公主不是应该最恨沈厚的吗? 为什么这会又流露出如此哀伤的神色? “云月汐,你不明白身为公主的悲哀。”长公主微微地叹口气,面色悲戚地低声道:“其实世家之祸根本不是沈厚愿意这么做的,是皇上要挟了他,你知道要挟的理由是什么吗?” “不知。”云月汐发现长公主今天的状态十分不对,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长公主,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帮你号脉?” “不必了。”长公主摆摆手,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说,如果他不听从就先杀了本宫。” “皇上要杀了你?”云月汐简直是不可置信地看着长公主,突然有些明白她为何会如此心神大乱了。 长公主最恨的,就是杀了自己的夫君的沈厚,甚至恨到不愿为他生下血脉相连的孩子,不惜找到奴婢的孩子来冒充。 可是偏偏长公主最恨的这个人,却在不知不觉中爱上了长公主,甚至愿意为了保住她听从皇上的安排。 “其实,沈良早就死了,一直以来的平阳侯都是沈厚所扮演,所以本宫从一开始嫁的就是沈厚。”长公主说到这里突然掩面而泣,痛苦地说道:“本宫为什么那么恨他?只是因为他骗了本宫啊……” 沈厚比她大了足足二十岁,对于十七岁的长公主来说,就如若是父亲一般的存在。 可是那个时候的沈厚是以沈良的身份出现的,长兄般的呵护,慈父般的陪伴……这些点点滴滴让自幼便失去父皇的长公主逐渐爱上了所谓的“沈良”。 可是当她发现了他真实的身份,那种被欺骗的愤怒,那种仿若被背叛的痛苦,全部都涌上了心头。 于是,她恨上了这个男人。 古人曾言:“爱之深,责之切。” 也许,正是因为长公主自己陷入了心魔,所以才会变成如今这般光景。 云月汐其实也没想到,京城之乱,世家之祸……竟然是皇上一手策划,而且利用的竟然是沈厚和长公主之间这样剪不断理还乱的情感,太后曾经算计过她,皇上算计过她,而她本应该最恨的那个人,在死后却让她发现那是唯一可以依靠的人,这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多么残忍? 现在的长公主,当真是孑然一身,任何亲近的人都没有了。 “云月汐,如果可以……让长帝姬离开吧。”长公主也没有哭很久,抹了眼泪,缓步朝外走去,最终只留下这么一句话。 红楼看到她这般状态,自然是不放心,当下跟月汐使了个眼色,便追了出去。 云月汐看着空荡荡的房间,突然有些迷惘,她与皇上下的这盘棋,究竟谁才是最后的胜者? …… 另一边,欧阳灏轩在书房见到了秦信和谭正羽。 “皇上那边的动作越来越频繁了,如今借着沈厚的死让欧阳乐枫带着人到处搜查叛党余孽,可说到底抓的大都是对欧阳乐枫多有不满的官员,这样下去,岂不是乱了套?”谭正羽有些愤愤地说道:“先前也不知道皇上竟然如此无所顾忌,原来早就打算好了,如今所有的事都推到平阳侯身上去了。” “皇上的心思其实看的清楚,他亲自动手对付岳家,就已经在给我们警醒了。”秦信接过话茬,沉声道:“先前玲珑和云波那边也跟我提过,整个京城现在风声鹤唳,连他们手下的玲珑坊和韵博琴室都被人暗中搜查过,很显然皇上是在怀疑他们跟你有接触。” “现在想来,皇上应该是想明白了苏王是听轩王殿下的,所以才会这般,而且他把墨北王困在京城不肯放他离开,很显然是想在墨北搞什么动作。”谭正羽看向欧阳灏轩,有些郁闷地说道:“现在咱们的人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以至于原本那些就持观望态度的人现在又开始保持中立了。” “让咱们的人暂且缓一缓,不必在这个时候跟他们对上。”欧阳灏轩好似并不担心现在的状况,反倒是有些迟疑地对谭正羽说道:”欧阳云华回来了。” “云华公主?”秦信转过头也看向谭正羽说道:“你大哥知道这件事么?” “知道不知道又有何不同?”谭正羽耸耸肩,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说道:“我大哥已经成亲了,难不成让他休掉大嫂吗?而且我觉得我大嫂比欧阳云华好太多了。” “你见过欧阳云华了?”欧阳灏轩立刻从他的话中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一点,沉声道:“她有伤害到你大哥吗?” ------------ 第三百九十章 长公主身死 谭正羽沉默了良久,才低声道:“大嫂的孩子没了。” “是欧阳云华做的?”秦信有些惊讶地问道:“她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她应该变成什么样子?”谭正羽苦笑一番,缓缓地说道:“她那日出现在谭家,偏巧大哥和二哥都不在,所以她直接去了大哥的房间,大嫂有了身孕以后常常嗜睡,所以身边也只留了个小丫头,亏得母亲那一日心神不宁,偏要嚷嚷着要去看大嫂,到了之后才发现那小丫头已经没了气息,而大嫂浑身是血……母亲当场就昏了过去。” “这……”秦信顿时有些恼火,当年谭家大哥虽然与欧阳云华有婚约在身,可是当年她死了以后,谭家大哥还是求皇上赐婚,将欧阳云华的牌位迎到了谭府,也是希望欧阳云华能够受人香火。 直到谭家老太爷身子愈发不好,才亲自做主为谭家大哥说了一门亲事,当时还碍于云华公主的身份,所以只是寻了个庶出的姑娘,正是现在的谭家大嫂。 当时皇上感念谭家的重情重义,便特意赐了平妻的身份给谭家大嫂,而因着这位姑娘心地善良,所以谭家上下都十分喜欢她,而谭家大哥本就不是多情之人,自然也是感念她操持辛劳之苦,二人倒是举案齐眉,颇为和睦。 谁曾想,欧阳云华回京来,竟然对人下如此狠手,甚至不惜害死人腹中那无辜的孩子…… 上一次秦信碰到谭家大哥,还跟他笑言等再过小半年就要去喝满月酒,谭家大哥还打趣让他赶快跟闻芮帆成亲,没想到一转眼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 相比较秦信的愤怒,欧阳灏轩倒是平静了许多,看着窗外黑漆漆的夜色,许久才说道:“欧阳云华可跟你大哥留下了什么话?” “先前还不知道是她,只以为是进了歹人,可等到祠堂的下人来报,只说那里欧阳云华的牌位被毁,大哥便心中有数,”谭正羽很显然对于这件事也是十分愤怒的,所以恨恨地说道:“说真的,她若是恨大哥,恨谭家,我宁愿她对大哥动手,为什么要伤害无辜的人?” “因为她嫉妒。”就在这个时候,云月汐的声音竟然从外头传来,等到她大步走进来,那披风上都沾满了露水,而林夕则有些无奈地看了一眼欧阳灏轩,好似刚才他是被胁迫了一样。 “看来我回头要把林夕送到你身边去了,不然那他为了娶到红玉,便总是让你到处奔走。”欧阳灏轩早就说过,云月汐来这里无需通传,可以自由出入,所以并无责怪林夕的意思,他只是不想让云月汐听到欧阳云华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你不必安慰我。”云月汐摇摇头,她明白欧阳灏轩的心意,虽然她也十分心痛,可仍旧不能弥补欧阳云华对谭家大嫂做出的这些事。 “云姑娘,大嫂醒过来之后告诉大哥,她不怪云华公主,只说自己跟孩子的缘薄。”谭正羽知道云月汐和欧阳云华曾经是至交好友,自然也明白知道自己的好友变成完全陌生的一个人是什么样的心情,所以当下劝慰道:“好在大哥和大嫂还年轻,以后总归会有孩子的。” “你为什么没请薛冰去看看?”云月汐看到谭正羽有些为难,顿时明白,也许谭正羽一开始都没打算让欧阳灏轩知道这件事,所以才会刻意隐瞒。 “你若是真的不放心,明晚你和谭三去看看吧。”欧阳灏轩明白云月汐是想做些事弥补他们,当下揉了揉云月汐的头发说道:“你现在尽量不要让别人察觉你跟谭家走的太近,毕竟皇上念在谭家中立的份上没有对他们动手,若是你掺和进去,只怕皇上又要多心了。” “我只当云华已经超脱于这些感情了,最后发现她到底还是认为人家抢走了她的幸福。”云月汐叹口气,低声道:“罢了,我总念着她还是当年那个孩子,却忘了,这些年她总归是长大了。” 如果说欧阳云华现在爱着谭家大哥,不止云月汐不相信,其实所有人都不会相信。 先不说当年他们订下婚约才不过几岁的年纪,隔了那么多年,于欧阳云华来说,她心里也早就明了那人应该是成亲的。 可是当她真正看到那柔弱的女子温柔的眉眼护着自己的腹部,还是会觉得刺眼。 就好似那幸福本来应该是她的,如今她不幸福,你们又凭什么幸福? 这样的心理让她毫不犹豫地就动手了,就好似他们痛苦,她才会开心,仅此而已。 其实从上一次相见,云月汐便已经察觉到,欧阳云华已经不再是当初那个善良爱笑的姑娘了。 她不知道这些年欧阳云华都经历过什么,但是能把一个人的心性改变成如今这般,很显然犹如地狱。 对于欧阳云华,她是心疼的,她甚至想过,如果终有一日她们彼此站在对立面的时候,她也会毫不犹豫的对自己出手吗? “你怎么会突然来这里?”欧阳灏轩见众人都陷入沉默,又担心云月汐胡思乱想,只能沉声开口道:“可是有什么事情?” “长公主今个儿在我那里说了一些话,她说世家之乱是皇上吩咐下去的。”云月汐将长公主的话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听得秦信和谭正羽也暂时忘记了欧阳云华的事,一时间面面相觑,相对无言。 “皇上这是摆明了要替欧阳乐枫扫平一切障碍了?”秦信有些吃惊地说道:“先前皇上一直按兵不动,如今到底是因为什么就突然开始这般着急?” “师兄说,凤星的事只怕快要压不住了,因为皇星要出现了。”云月汐有些担忧地说道:“师兄没办法确定时间,但是他说哪怕皇星出现,有他暂且帮忙遮掩,皇上一时也不会知道是谁,关键在……我今日听长公主说,曲先生没死,而且是被皇上给囚禁在一处不知名的地方,沈厚之前频繁出入皇宫就是想要找到他。” “这样一来,事情就更加复杂了。”谭正羽深吸一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如果我祖父还在世,听闻曲先生还活着,只怕会高兴坏了,当年曲先生的死他一直耿耿于怀。” 谭家老太爷当年和曲先生是至交好友,两个人经常一起把酒言欢,以至于当年曲先生死的消息传出来之后,谭家老太医缠绵病榻许久,即便是后来好了精神也大不如从前。 “长公主提到了曲先生诈死这件事,所以我在想,曲先生和清阁之间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说道:“因为不管是母亲,还是欧阳云华,亦或者欧阳凌云……皆是这样的情况。” “你的意思是母亲很有可能是曲先生的弟子,只是没有人知道而已。”欧阳灏轩皱起眉头,突然说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些人身上有没有什么共同点?” “灏轩的意思是,他们都有过人的本事?曲先生之所以会诈死是因为他能推演天命,至于阮夫人和凌云皇子……暂时没有看出来之外,欧阳云华是巫女血脉……”秦信语无伦次地说了几句,其实他的脑子里现在也是一团乱麻,只是想到什么说什么而已。 “不应该是这么浅显的问题,就我们来看,除了欧阳云华的血脉是天生,其他的也只能称之为本事很大,除非这些人之间都有血……”云月汐突然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换血!” “汐儿你的意思是,其实母亲早已经成功了?”欧阳灏轩皱着眉头说道:“曲先生之所以会活过来恐怕不是母亲所为,也许是其他人帮他做到了这一点,所以皇上发现了这一点以后,将曲先生所有血脉亲人全都杀光,如此一来,曲先生就算想要寻找换血的宿主,也不可能了。” “所以,也许清阁早就存在,我们假设曲先生就是清阁的阁主,而他这在古籍中发现了一种我们并不知道的方法能够让自己在死后尸身不腐的情况下活过来,结果被皇上发现就立刻销毁了古籍并杀了曲先生所有的亲人,而母亲在暗中一直都是曲先生的徒弟,曲先生被皇上藏了起来,清阁自然就落在了母亲的身上。” 云月汐想了想,又想继续说道:“而母亲虽然一直知道曲先生有这个方法,却因为古籍被毁所以只能暂时将那个人的尸身放入水晶棺封存,结果在那一年发生了什么变故,让母亲不得不选择诈死直接接任了清阁,她的诈死与曲先生的重生不同,母亲只是吃了假死药,而欧阳凌云当时跌落山崖也许并没有死,只是被救了而已。” “如果按照这个想法的话,也就是说欧阳云华当时已经死了,那换血的是谁?”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说道:“云华并没有其他的兄弟姐妹吧?” “所以,我猜测母亲是发现了曲先生所说的那种办法,但是并不是我们理解的换血,很有可能是另外一种特别的办法,让人重新活过来,当然也许云华当初也没死,只是故意营造出这么一种假象,这样在蛊惑人心的时候更有说服力。” 云月汐话音未落,外头突然传来一阵匆匆的脚步声,随后林夕推门而入,沉声道:“主子,长公主殁了!” ------------ 第三百九十一章 卑鄙的诬陷 “长公主怎么会死?”云月汐猛地起身,直接带倒了桌子上的茶碗,惊得欧阳灏轩立刻上前查看她有没有烫伤。 “慢慢说,这件事定有蹊跷,消息是从哪里传出来的?”欧阳灏轩发现云月汐没有受伤才淡淡地松了口气,恢复到平日里的神色,沉声道:“又为什么在这个时辰就送出消息来了?” “回主子的话,消息是从宫里传出来的,据说是长公主回府后自缢身亡,是长公主身边侍奉的丫头发现的。”林夕立刻解释道:“但是红楼先前也送过来消息,说他暗中送长公主回府的时候,长公主并无异常,反而比之前轻松了很多,所以红楼也怀疑长公主的死只怕是另有隐情。” “殿下,要不要派人去查?”谭正羽听到林夕这么说,不禁惊讶地开口道:“只不过谁会对长公主下手?” “林夕,告诉咱们的人,不要轻举妄动。”欧阳灏轩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另外派人通知红楼,就说如果明日出了梆子声再陪长帝姬过去,若是没有……千万不要出现在长公主府附近。” “是!”林夕听到欧阳灏轩的安排,立刻退了出去,随后便安排下去了。 “你是怀疑有人拿长公主的死来陷害你?”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安排,不禁有些担忧地说道:“若是真如你所猜想,那么咱们就算今日不出现,对方也有可能会栽赃到咱们身上,到时候该怎么办?” “云姑娘说的有道理,既然那人都能对长公主下手,那就绝非是普通人。”谭正羽捏了捏眉心,看向秦信说道:“你觉得会是谁?” “我觉得……”秦信靠在椅子背上,长舒了口气,有些迟疑地说道:“皇上。” 几个人都没有在说话,很显然大家都想到了同一个点上,或者说,谁都不愿意相信,皇上竟然真的对长公主动手了。 虽然说长公主与皇上并非亲生姐弟,可当年长帝姬没有证明身份的时候,长公主一直对皇上十分疼爱,是真心把他当做弟弟来看的。 可这天下,有几个人能轻易地接近长公主,甚至让她没有任何反抗的死去? 说到底,长公主即便是受了伤,但是武功也并非一般人能够对抗的,可皇上身边有龙卫在,自然不愁对付长公主。 “主子,桑鬼先生来了。”就在几个人沉默不语的时候,林夕再度打破了这一世寂静。 “都安顿好了吗?”等到桑鬼进来,云月汐便率先开口问道:“你不是说要一年之后才回来的吗?” “老夫听闻云华出现了,所以就特地赶了回来。”桑鬼本就是游离朝堂之外的高人,自然不会去跟秦信和谭正羽行礼,反倒是看了欧阳灏轩一眼说道:“这点想必轩王殿下比谁都清楚。” “是本王派人把桑鬼先生找回来的。”欧阳灏轩并不否认,随即说道:“因为欧阳云华现在几乎都变成另外一个人一般,所以本王才想让桑鬼先生见见她。” “她既然没死,却没有回来看婉儿一眼,就这一点不消你说,老夫也知道她变了。”桑鬼脸色并不是很好,很显然丢欧阳云华的不孝非常不满,不管怎么说,当年萧婉也没有一丝一毫对不起欧阳云华,如果萧婉早知道欧阳云华还活着,她还会死吗? 当然这是桑鬼的想法,至于欧阳云华怎么想,萧婉是怎么想的,就无人得知了。 “那先生打算如何?”秦信先前便知道桑鬼做的一手好香料,自然想拉拢他成为自己人。 “老夫来的时候,倒是碰到了一件颇为惊讶的事,想必你们也在苦恼。”桑鬼看了秦信一眼,并没有答话,反倒是提起了另外一件事,看到众人都有些诧异地看着自己,桑鬼才缓缓开口道:“长公主是欧阳乐枫杀的。” 原来,桑鬼接到欧阳灏轩送回来的消息又耽搁了两日才启程回京,对于高手来说,不需要等城门开才能进城,所以桑鬼当时也是飞檐走壁地直接往隐府的方向去。 没成想,在他经过长公主府的时候,却发现欧阳乐枫带着人从后门偷偷溜了出来。 桑鬼皱起眉头,总觉得有些不对,当下干脆一直跟在欧阳乐枫身后,好在欧阳乐枫身边暗卫虽然武功高强,但是比起桑鬼来,到底还差的远,于是桑鬼便听到了一段颇为奇怪的对话。 “主子,这么做太冒险了。”跟在欧阳乐枫身边的依旧是米公公,也是他的贴身侍卫。 “不冒险怎么成大事?”欧阳乐枫冷哼一声,随后说道:“把消息散出去,这一次就算他想躲也躲不掉。” “皇上与长公主的关系还不算……皇……皇上!”就在这时,米公公才看到黑暗的小巷子里站着两个人,其中一人赫然正是当今天子,当下直接吓得跪在了地上,额头上开始不断地冒汗,只想着,也许自己的命今个儿就到头了。 而欧阳乐枫看到皇上的那个瞬间,自然也是直接跪倒在地,不敢多发一言。 “于公公,让他们退下。”皇上看了身边的于公公一言,随后走到欧阳乐枫身边,沉声道:“你跟朕来。” “是,父皇。”欧阳乐枫虽然心底七上八下的,但仍然得硬着头皮跟着皇上往前走。 桑鬼当时避开了于公公,从另一条小径绕到了他们后来所在的护城河边,虽然离得并不近,但是习武之人本就耳聪目明,再加上桑鬼有心去听,自然也是听了个大概。 而且于公公一直站在不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也没有察觉到桑鬼的存在。 “沉不住气了?”皇上背对着欧阳乐枫,缓缓地开口问道:“朕之前告诉过你,成大事者要心稳,你这么焦躁如何成事?” “儿臣知错。”欧阳乐枫现在当然不敢惹皇上,当下低着头赶忙承认自己的错误。 “你杀了长公主?”皇上转过身,看着欧阳乐枫,语气中听不出喜怒。 “是。”欧阳乐枫知道皇上既然等在那里,自然是早就已经知道先前发生的事情,那么自己在否认也没有什么意思。 更何况欧阳乐枫也不是傻子,说到底,他也看出来其实皇上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在为他扫平障碍,所以他在赌,赌的是皇上一定会容忍他做的一切。 “你到是心狠手辣。”皇上沉默了一会,反倒是说出来这么一番话,“你以为你这点小伎俩能骗过欧阳灏轩么?” “父皇,你也知道老七他一直站在三皇兄后头,若不是先前岳家出事,我都没看出来原来三皇兄一直是帮老七的。”欧阳乐枫愤愤不平地说道:“其实长公主本就有点疯疯癫癫了,到处说父皇的不好,儿臣便擅自做主……” 欧阳乐枫没有把话说完,他知道皇上一定明白他的意思,若是说的太满了,到时候还不定会不会惹怒皇上。 “欧阳灏轩的确很聪明。”皇上好似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许久才又开口问道:“他不会来的。” “父皇,就算他今日不来,这件事也跟他脱不开关系。”话说到这里,欧阳乐枫自然知道皇上也同意了自己的做法,当下立刻解释道:“只要除掉欧阳灏轩,那么三皇兄自然也不会成什么气候!” 桑鬼没有继续听下去,因为他知道,如果欧阳乐枫笃定这件事可以污蔑到欧阳灏轩,那么长公主那里必然留下了什么证据,所以当他悄无声息地潜入长公主的房间时,发现长公主的确是被挂在房梁上身亡的,而桑鬼当下做了一个决定。 “老夫将长公主的尸身带走并且跟沈厚埋在了一起。”桑鬼淡淡地说道:“沈厚虽然做了那么多错事,但对长公主倒是真心,老夫也算成全他最后的心愿了。” 先前沈厚虽然被杀,但是皇上念在当年的跟随之义,还是安排人安葬了他,说到底皇上不过是在为自己图个心安而已。 毕竟沈厚之所以做这些事,都是因为皇上拿长公主威胁于他,而长公主生前那么恨他,却在他死后才明白所有的恨源自于爱。 桑鬼将他们二人葬在一起,也算是了却了这一生的纠缠。 看到众人都没有说话,桑鬼又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放在了桌子上,沉声道:“很显然,欧阳乐枫是打算用这个来污蔑于你。” “这是什么?”欧阳灏轩拿起信笺,打开来看的时候,眸光瞬间凛冽,冷笑一声说道:“欧阳乐枫真是好打算!” 云月汐探过头一看,不禁惊呼道:“这是情诗?” 秦信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恍然大悟,“先前轩王与长公主关系十分要好,这在京城都是众人皆知的,欧阳乐枫先是做出长公主自缢身亡的假象,再用这么一封情诗污蔑轩王,到时候所有人估计都会认为长公主是跟轩王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情事,人言可畏,这欧阳乐枫真是好歹毒的心思!” “长公主乃是殿下的皇姑,这欧阳乐枫为了陷害殿下还真是无所不用其极,甚至不惜给皇室抹黑?”谭正羽恼怒地说道:“关键是皇上竟然也同意?” ------------ 第三百九十二章 李焱突到访 “我觉得皇上同意的缘由……很有可能最后会变成灏轩根本不是皇子。”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将那封信烧掉,冷声道:“如果他们能佐证灏轩不是皇室之子,那么自然不会抹黑皇室了。” “既然他们都不愿意顾及皇室的颜面,那就怪不得任何人了。”欧阳灏轩缓缓地开口,虽然语气十分平静,但是在场所有人都知道,这一次,欧阳乐枫恐怕是触及到了欧阳灏轩的底线。 欧阳灏轩最在意的就是云月汐,如果不是桑鬼正好出现在那里,顺手牵羊拿走了这封信笺,那么自己必然会成为世家唾弃之人,更甚至自己会失去和云月汐的婚约。 因为他们的目的是让自己做不成皇子,甚至冒充皇室之子乃是五马分尸的大罪,到时候自己性命难保,所谓的婚约自然也不作数,皇上竟然把主意打到云月汐身上来,总是有原因的吧? 欧阳灏轩本意是不想与他们硬碰硬,那么既然他们找不出原因,总得让对方把原因挑明了! 想到这里,欧阳灏轩立刻沉声道:“谭三,吩咐下去,从明日开始,全面蚕食李家的生意。” “是!”谭正羽兴奋的眼睛发亮,他早就等着这一日了,之前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却迟迟不见欧阳灏轩动手,如今能够大干一场,他岂能不开心? “秦信,先前船运那边已经养的差不多了,开始收网。”欧阳灏轩眯起眼睛,敲了敲桌子随后道:“让所有的赌坊开始收回欠债,特别要好好关照欧阳乐枫的人!” “好!”秦信点点头,虽然不似谭正羽这么激动,但是眸中依旧闪过一丝精光,惹怒了轩王殿下的欧阳乐枫还真是有的苦吃了啊…… “桑鬼先生,麻烦你走一趟慎刑司的地牢,把那个叫杨修己的太监给送出来。”欧阳灏轩嘴角扬起一丝微笑,冷声道:“他现在最恨的人可就是欧阳乐枫和云曼柔了。” 三人倒是不在耽搁,立刻便走了出去,各自去安排各自的事情。 “云家最近那么安分,也不知道是为什么。”等到人都走光了,云月汐才带着笑意开口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世家既然所剩无几,那皇上想要扶持的李家里可没有一个是朝堂之人,那么云毅和李氏也没必要留着了。” “先前李悠然被李氏污蔑孩子非云毅的,所以现在整个云府只剩下云毅和李氏了,云明德去学院以后,王氏干脆就留在了庵堂,估计知道自己回去也会被害死,你打算对付谁?”欧阳灏轩知道欧阳乐枫的做法在某种程度上也是惹怒了云月汐,所以她愿意怎么做,他都会支持。 “李若纤在外头那么久了,也该回来了。”云月汐想了想说道:“说到底,李氏不会让云明德和王氏在外头待着的,如果云毅病重,你说他们会不会回来?” 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又把她抱在怀里,轻声道:“对不起,汐儿,如果我一开始便快刀斩乱麻地解决这些事情,也不会让你跟着我受苦了。” “灏轩,你这么说,我会更愧疚的。”云月汐叹口气,缓缓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之所以搁置这些计划都是因为我说我想自己报仇吗?若不是为了我,想必你早就把那些废物给解决掉了,反倒是我,总是惹出一堆麻烦事来。” “那么我们俩是要互相道歉到天亮么?”欧阳灏轩不愿云月汐内疚,噗嗤一笑低头看着她说道:“夫人,**一刻值千金,现在这里没有其他人了,不如你我早些安寝可好?” “去去去!谁是你夫人!”云月汐推搡了欧阳灏轩一把,眼见着他眸光愈发深邃,不禁红了脸颊,嗫嚅地说道:“你快点放开我,我得回去了……” “好。”欧阳灏轩刚刚松开手,不等云月汐反应过来,突然捧着她的小脸便吻了下去。 许是先前的心情非常复杂,欧阳灏轩这一次的吻与往日完全不同,就好似想把云月汐整个人都融化在自己怀中,带着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霸道,一种天荒地老的情感,一种让人沉浸其中的美好…… 也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灏轩才松开了云月汐,看着满面通红不知所措的少女,又轻轻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随后将她抱在怀里,附耳低语道:“汐儿……我什么时候才能娶你啊……”(女主内心os:问作者后妈) 云月汐有了上一世的记忆,自然明白欧阳灏轩身体的变化,一张小脸几乎是埋在了欧阳灏轩的怀里,一动也不敢动。 欧阳灏轩半晌似乎也反应过来云月汐大抵是明白的,当下更是故意轻轻亲了云月汐的耳垂一下,察觉到自己怀里的小人身子一颤,不禁朗声大笑,羞得云月汐好一顿捶打,只不过那力道对欧阳灏轩来说还真是像极了挠痒痒。 直到欧阳灏轩抱起云月汐将她送回隐府,她脸上的红云还未消散,惹得红袖频频悄悄抬眸看自家小姐,心里还觉得开心不已,不管怎么说,小姐和王爷的感情那么好,他们也觉得好幸福啊…… 而欧阳灏轩先前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在他看来,云月汐简直就是自己的一剂良药,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跟她在一起,心情自然就会愉悦起来。 那边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在京城已经开始反击,远在墨北王府的吴雪则一脸忧愁地看着张璋,似乎完全不敢相信刚才听到了什么。 “我说,小世子,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虽然我知道你身边高手如云,但是如果真的直接将李焱在墨北的地方杀了,很有可能会引起皇上的震怒,你要知道,墨北王还在京城啊!”吴雪捏了捏眉心,苦口婆心地说道:“咱们就说京城和墨北王府隔着那么远的距离,现在就是想让汐儿配合咱们把墨北王先偷偷送出来都来不及。” “雪姐姐,我觉得弟弟的方法不是不可行。”张珂自从离开京城以后,整个人似乎都活泛了起来,每日陪着墨北王妃四处游玩也就算了,竟然还跟红玉学了不少医术,那聪慧的劲头以至于吴雪都怀疑这人不是自己京城带回来的人。 “李焱来这里,八成是奉了圣旨你信不信?”吴雪看着张珂和张璋二人,沉声道:“估计皇上早就猜到你们会这么做了,所以到时候他把圣旨拿出来,你是听还是不听?” “雪姐姐,话不能这么说,我们墨北王府当然会听皇上的,但是土匪可就未必会了。”张璋嘴角扬起一丝笑意,淡淡地说道:“姐姐初来乍到,恐怕还不知晓,这墨北城中隔三差五总会受到那些蛮族偷袭,若不是我们墨北王府镇着,只怕早就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了。” “弟弟说的有道理,古人言,财不可露白,李家二公子代表的身份可就是金银财帛,所以土匪想要抓走李家二公子,然后勒索银两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可偏偏李家二公子自作聪明,惹怒了那些山匪,结果一刀给劈死了,你说怎么办?”张珂笑眯眯地接过话茬看着吴雪,问道。 “怎么办?”吴雪扬眉,突然笑着说道:“还请墨北王府一定要去全力捉拿这些山匪,替李家二公子报仇才是。” “李家二公子年纪轻轻就遭逢大难,还真是让人惋惜。”张珂噗嗤一笑,当下指着吴雪说道:“姐姐你早就想到该怎么做了是不是?我看你肯定是想替红鸢姐姐报仇……” “那是自然,我把红鸢带出来,那就得完好无损地带回去,现在算是怎么回事啊?”吴雪提起这件事就恼火地说道:“这李焱是纯心跟我过不去,先前在京城我就差点跟他打起来,现在竟然跑到这里来伤了我的人,真是找不痛快!” “姐姐放心,我已经派人盯了他们几天了,再过两日就是西北的沙暴,到时候百姓都不会出门,他们想必也都会留在府里,到时候我便带人将他们全部灭掉!”张璋冷声开口,“甭管他们是谁的人,想来墨北这里撒野,也得先问问我同意不同意!” “那个使九爪钩的人想办法抓活的……”吴雪皱起眉头,犹豫了下,又说道:“算了,还是直接杀了吧,不管怎么说,不能让你们冒险。” “姐姐是想找那个人问一问红玉姐姐的灭门之祸吧?”张珂一眼便看出了吴雪在犹豫什么,不管怎么说,那人武功十分高强,如果是奔着直接杀死对方的想法,必然是手下不会留情,但是如果想抓活的,就会处处受到限制,如此一来,到时候,危险势必会增大。 “让红玉跟你们去,就算动手也得让红玉自己杀了他。”吴雪想了想,还是决定让红玉亲自解决那个人,否则的话不管从哪个方面来说都是遗憾。 “小世子!雪小姐!珂小姐!”就在这个时候,红玉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低声道:“李焱上门求见!” “他这个时候来?”吴雪心下一沉,冷声道:“若是他带了圣旨前来让你们墨北王府派兵保护,小世子你当如何?” ------------ 第三百九十三章 就是算计你 “廖将军,请问小世子在府上吗?”李焱坐在花厅里左等右等,始终没有等到张璋出现,看着一言不发坐在他对面的廖凡,有些不悦地说道:“先前将军派人通报可有告知小世子前来接旨?” “李公子,世子最近病的格外严重,已经连床都起不来了。”廖凡面无表情地回道:“而且白日大都在昏睡,几乎都没有清醒的时候,王妃焦心不已,结果也病倒了,所以现在这墨北王府……现在恐怕没有人有资格接旨了。” “墨北王府这是什么意思?”李焱听到廖凡这番话,不禁冷声说道:“难不成是不把圣上放在眼里吗?” “李公子这话太严重了。”就在这个时候,吴雪已经带着红玉大步走了进来,看着廖凡说道:“廖将军,我跟李公子有几句话想单独说一说,不知能否回避下?” “请便。”廖凡当即起身,不等李焱拦住自己,便已经走的没影了。 “李家二公子,好久不见了。”吴雪笑眯眯地看着李焱说道:“看来李二公子是贵人多忘事,已经记不得我了。” “你是……云月汐身边的人!”李焱之前曾经在云月汐的府前见过吴雪,当下警惕地开口道:“没想到墨北王府竟然和云月汐也有牵扯,还真是胆大包天!” “啧啧啧!”吴雪直接坐在了椅子上,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说道:“李焱,如果我没有记错,你还应该叫我一声堂哥呢,所以就算皇上追究起来,我也是李家的人,算不得云月汐的人啊……” “你究竟是什么人?”李焱听到吴雪如此振振有词,不禁心里一沉,上下打量了她一番,愈发觉得眼熟,可到底没想起女扮男装这样的事来,所以一时间倒是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心情。 “我是什么人吗?”吴雪笑着走到李焱身前,几乎都凑到他的脸上去了,双眸一眨不眨地看着他说道:“我是元国公府的余孽,也是云州李家安插在京城的钉子,你说我如果把这些告诉皇上,皇上会怎么想?” “你是李远刚?”李焱猛地就要推开吴雪,没想到对方已经突然退后了几步,笑眯眯地看着他,好似在欣赏他的惊讶。 “我的好堂弟,你这样的欢迎堂哥的归来,我还真是有些不适应啊!”吴雪端起桌上的茶盏,缓缓地喝了口茶水说道:“怎么样,要不要带我回京城呢?” “你是女的……原来你一直都在欺骗元国公,欺骗李家?”李焱此刻实在是太过震惊,连往日平静的掩饰都忘了,指着吴雪说道:“我们李家从未让你在京城查探什么,你不要信口雌黄!” “哎呦呦,我可是元国公府唯一活下来的人,如果没有人救我,你觉得我能脱身吗?”吴雪放下茶盏,淡淡地说道:“其实我倒是希望你带我回京,那样我可是有好多话想跟皇上说一说,比如李家的银矿……” “你闭嘴!”李焱这下倒是真的被激怒了,刚要上前却被红玉挡住了去路。 “李二公子,你最好搞清楚,这里是墨北王府,而我们姑娘是墨北王府的客人。”红玉冷冷地开口,以自己的功夫就是现在直接杀了李焱都有可能,只不过那样就会打草惊蛇了。 “哼,你身边明明是云月汐的人,到时候你以为皇上会相信你吗?”李焱冷眼看了红玉一眼,沉声道:“再者说,皇上也不会听信你的一面之词。” “可是人家手里有银矿的证据,当年元国公府有多信任我,难道你不知道吗?”吴雪毫不客气地回道:“而且你说小红鱼是云月汐的人,谁看到了呢?” “你……”李焱长那么大,估计从来没有人可以在他这里讨过一丝便宜,如今被吴雪处处紧逼,反倒是气的说不出话来。 “别你啊我啊的,我不过是孤家寡人,光脚的不怕穿鞋的,你说如果我把自己知道的告诉皇上,皇上会不会查?云州是你们的退路,若是连那里都被皇上灭掉,只怕李家再也不能翻身了吧?”吴雪一副成竹在胸的样子,乐呵呵地塞了个葡萄进嘴里,随后说道:“而且我觉得皇上恐怕对那个银矿非常感兴趣,毕竟之前出去的银子都在那里呢?” “墨北王府竟然敢避而不见,这已经是抗旨了,难不成是想造反吗?”李焱现在也在赌,赌吴雪跟墨北王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如果吴雪在意墨北王府,那么他就有筹码跟她谈,这是他基于对李远刚的了解做出的判断。 只可惜,李远刚早就死了。 现在活下来的,是吴雪。 “造反?”吴雪一听这个词,顿时兴奋地说道:“好啊,等到墨北王府造反,我第一个支持,李焱,你要是现在想加入我觉得还不晚,至少我可以帮你让墨北王府接纳下你,你觉得呢?” “李远刚,你竟然敢说出如此大逆不道之言!”李焱指着吴雪,突然从袖中拿出圣旨,冷声说道:“圣旨在此,你这逆贼还不快快跪下?” “你都说我是逆贼了,你说我要是跪了,怎么对得起你这逆贼的称号?”吴雪摸了摸自己宽广的衣袖,突然转向红玉说道:“先前我记得谁跟我说过,遗失或者伪造圣旨是不是要灭满门呢?” “回姑娘的话,是。”红玉站在吴雪身边,恭敬地回道。 “大胆李焱!”吴雪突然猛地一拍桌子,指着他手中的圣旨说道:“你竟然敢伪造圣旨!” “你胡说!”李焱猛地打开自己手中的圣旨,赫然发现上面竟然只剩下一张白纸! “哦!你看!红玉你看到了吗!”吴雪立刻吵嚷起来,“廖将军,你快来看看,这有人伪造圣旨,你快点把人抓起来!” 方才明明已经消失在院子里的廖凡也不知道突然从哪里冒出来,还带着数十名士兵,等到所有人都看清楚李焱拿着假圣旨的时候,廖凡立刻一声令下:“来人,拿下此逆贼!” “李远刚,你竟然陷害我!”李焱以为自己已经算的上奸商了,可是他没想到吴雪竟然比他还要奸诈! 其实李焱若是反应及时,脱身也并不是难事,偏偏在他打开圣旨愣神的那一瞬,红玉就突然出手点了他的穴道,如此一来,还不是轻易就被拿下了? “还真是聒噪的很……”吴雪有些反感地挥挥手,对红玉说道:“你看看他精神都乱到这个地步了,到底叫谁呢这是?给他喝点什么药,让他安静会!” “嗯。”红玉知道吴雪是怕廖凡带来的这些人里有奸细,所以当下捏开李焱的下巴,直接丢了颗药丸下去。 “啊,世界安静了。”吴雪看到李焱气愤地只能干瞪眼,得意洋洋地背着手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廖将军,这人就交给你了,好生伺候着啊……” 廖凡看着吴雪离开的背影,一向没有表情的脸上突然浮出一丝笑意,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一般。 而周围的士兵看到廖将军竟然笑了,不禁全都打了个冷战,随后同情地看着李焱,廖将军一笑,估计这人可有的被折磨了啊…… 京城。 长公主走了。 京城里传遍了长公主离京的消息。 是的,离京,而不是死了。 长公主留下一封信,上面只说自己这么多年太累了,所以想要离开京城四处走走。 云月汐一听便知道这是欧阳灏轩安排的。 当然,这也是最好的安排。 长公主生前其实一直把欧阳灏轩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疼爱,即便是后来想要利用他,也是被仇恨蒙蔽了双眼。 更何况,这世间她也没有人可以信任了。 而欧阳灏轩的这封家书,自然是让所有想要打扰长公主清净的人歇了心思。 这,也许是欧阳灏轩想为长公主做的最后一件事了。 不过,欧阳乐枫这一次,估计要被气死了吧? “小姐,小凉来了。”红袖走进来,对着云月汐说道:“小凉……好像受伤了。” “让他进来吧。”云月汐点点头,似乎对这一点并不惊讶。 “奴才参见小姐。”小凉进来之后便跟云月汐行礼,但是那苍白的脸色早已经昭显出他的内伤十分严重了。 “红袖,把治疗内伤的药丸拿给他。”云月汐看着小凉,开口说道:“谁动的手?” “小姐。”小凉低下头,不敢看云月汐的眼睛,许久才说道:“奴才欺骗小姐,还请小姐责罚。” “罢了,你不愿意说就算了,我早先便告诉过你,你是我隐府的人,任何人都不能越过我去伤你。”云月汐淡淡地开口道:“还是说你一直把我的话当做耳旁风?” “小姐,奴才知错。”小凉刚想说什么,恰巧红袖将药匣子递给了他,小凉抬头看了看云月汐,这才接过来说道:“多谢小姐赐药。” “红袖,你先出去吧。”云月汐敲了敲桌子,等到红袖离开之后,才看着小凉说道:“小凉,你跟在我身边那么久,应该知道我是什么脾气,我问你最后一遍,欧阳云华让你跟我带什么话?” ------------ 第三百九十四章 绝不做棋子 “小姐你……”小凉惊讶地看了云月汐一眼,很显然是没有想到云月汐竟然能猜出来,低下头轻声道:“副阁主抓走了小纯,想要小姐单独去见她一面。” “嗯。”云月汐点点头,随后说道:“等到我把小纯带回来之后,你就带着他们离开这里吧。” “小姐,我保护不了她们。”小凉跪在云月汐面前,低声道:“清阁不是那么容易摆脱掉的,还请小姐不要赶奴才走,奴才已经是小姐手下的人,先前奴才隐瞒的所有事都可以告诉小姐……” “小凉,人的信任是有限度的。”云月汐淡淡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我可以将红玉她们安排出去却从来不担心吗?就是因为她们不会因为过往便隐瞒于我,她们相信我,相信告诉我可以寻找到更好的解决办法,所以我也给予她们相同的信任,而之前我给过你很多次机会,你都没有告诉我,这就说明你认为你自己可以处理好,或者说你并不相信我。” “小姐,奴才不是不相信小姐。”小凉有些悲戚地开口道:“奴才只是怕给小姐添麻烦,而且先前奴才并不知道副阁主与小姐相识,直到副阁主那一日带走小纯让您跟她单独见面,不允许跟任何人说,奴才才明白自己错了有多离谱。” 对于小凉来说,他怎么可能不信任云月汐呢? 他只是不敢告诉她,隐瞒了一次,两次……有的时候,谎言太多了,就只能硬着头皮继续编织着谎言。 但是,这样下去,就无时无刻不在担心有一天,这谎言会被戳破。 而欧阳云华带走小纯的那一刻,小凉便知道,自己一直以来编织的梦也许就要醒了。 云月汐眸光复杂地看着小凉,上一世他即便是死也没有出卖她,所以一直以来她始终都还是多有容忍。 即便是发现他所谓的母亲和妹妹身份成疑,也不过是让她们从阮府搬到了隐府,甚至从未派人盯着她们。 有的时候,云月汐也想不明白,如果小凉武功那么高,为什么上一世还会为了自己死掉。 只不过,上一世的事情如何再去追究? 罢了,前尘过往,总归是已经过去的事情,看的最多的也是现在与将来而已。 “小凉,你我主仆缘尽于此,你本与隐府也未签卖身契,而我也从未让人将你纳入奴籍,所以你随时都可以离开。”云月汐淡淡地说道:“你带我去见欧阳云华吧。” 小凉心下一片寒凉,第一次在心底生出一种绝望来。 他想过无数种可能,想过云月汐会直接打杀了自己,也想过云月汐会训斥自己,但是从没有想过会离开。 当年他进入清阁的时候,是因为无家可归。 如今他想要离开清阁,是因为他不想无家可归。 他早就将隐府,当做了自己的家。 小凉暗暗下定决心要脱离清阁的事,云月汐自然不知道,只不过这一次她找了个理由支开了红袖,随后跟着小凉去了欧阳云华约定的地方。 …… 而吴雪还不知道自己被不动凡心的廖小将军另眼相看了,快步走到先前他们商量事情的书房,等到红玉关上门才长舒了口气,从袖中掏出自己方才跟李焱大眼瞪小眼,贴身相处之时掉包的圣旨,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雪姐姐,你这一招真是厉害啊!”张珂看到张璋打开圣旨,也不关心上面写了什么,反倒是两眼发亮地看着吴雪说道:“我一直以为你武艺非凡,没想到这偷东西的本事也好厉害!” “你以为李焱是傻子?”吴雪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兵不厌诈,他之前也不过是被我的身份突然搅得心神不宁,再加上我突然靠近他才没反应过来而已,等到他自己想明白,肯定又要出什么幺蛾子。” “皇上果然是让我派兵保护李焱。”张璋将圣旨放在桌上,皱着眉头说道:“我西北大军为他守着边界那么多年,他竟然真的打算对付我们!” “如果不是先前红鸢发现了那些,想必李焱也不会现在拿出圣旨来,到时候说不定还靠着你们的保护然后诛杀你们自己!”吴雪咬牙切齿地说道:“果然不愧是皇上,这样一来既能除去自己的心头大患,李家还立了功,到时候他想封李家什么岂不是水到渠成?” “我绝不会容许墨北王府变成别人的棋子!”张璋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道:“李焱在这里,那么他们必然会来救人,竟然有贼人偷袭墨北王府,我岂能坐视不理?” “端的叫他们有来无回!”吴雪听到张璋这么说,顿时模仿那戏台上的武生唱了这么一句,惹得张珂咯咯笑了起来,而张璋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姐姐,这件事不要让母亲知道了。”远在墨北王府,他们自然没有受的那些规矩束缚,所以私下里也多是叫母亲。 “我晓得,你自己多加小心。”张珂拍了拍张璋的肩膀,现在她回来的消息还不能公之于众,所有的事都得自己这个弟弟负责,说不心疼还是假的。 “姐姐,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张璋朗声笑了起来,随后说道:“只不过,姐姐你还有个任务,今晚你跟母亲一起休息,雪姐姐你也搬到他们房间旁边,这样我可以派人保护那个院子。” “我说小世子,你这就太明显了。”吴雪摇摇手指,对着张璋说道:“兵伐诡道,虚虚实实,保护的院子往往让人一眼便看明白那个地方住着的是很重要的人呢,否则你会下功夫保护吗?” “那依着雪姐姐的意思是?”张璋发现吴雪还真是个不可多得的将才,殊不知吴雪在之前曾经一直以为自己要以男儿身度过一生,但是又担心留在京城会被别人发现自己的身份,于是便经常攻读兵书,只求有一日能带兵镇守边关,所以在这一方面才会格外精通。 “按照你说的办法去保护一个院子,然后在里面设下埋伏,而地牢也要派重兵把守,到时候如果真的有人来救李焱,必然不会去地牢,而是去你保护的院子。”吴雪笑着说道:“到时候你大可以来个瓮中捉鳖。” “这主意妙得很!”张璋眼睛一亮,可随即还是有些担心地说道:“但是这样你们还是有些太危险了。” “暗中保护就好了。”吴雪笑嘻嘻地说道:“那么多人,想必保护三个如花似玉的女子应该不是什么问题。” “哈哈哈哈……”张珂被吴雪的话逗得大笑不已,一时间倒是冲淡了不少因为李焱到来而导致的压抑。 “红玉,今晚我可以放你去对付那个人,但是你得答应我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能逞强。”等到吴雪带着红玉往暂时安排的院子走的时候,吴雪才低声交代道:“虽说那人可能与当年的事有关,但是并不是只有这一条线索,这一次不行,还有下一次,记住没有?” “雪小姐,你放心,奴婢有分寸。”红玉对于吴雪的关心十分感动,认真地说道:“奴婢知道雪小姐的医术不甚高明,若是被打伤了,到时候还得自己救自己,真的挺难的……” “红玉!”吴雪哪里听不出红玉是在打趣自己,不禁佯装恼怒地就要去打她,惹得红玉立刻飞奔而走,吴雪只顾着追,也没有看到拐角处已经多出了一个人,直接咚的一声便撞了上去! “哎呦……”吴雪被撞到一个趔趄,幸亏那人眼疾手快一把拽住了她,随后开口道:“吴姑娘,你没事吧?” “我的天呢!”吴雪揉着自己被撞疼的额头,无奈地瞅了一眼,发现是廖凡才嘟囔着说道:“你这简直是铜墙铁壁啊,差点把我给撞傻了!” “吴姑娘,抱歉。”廖凡看到吴雪额头上红了一片,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方才一直在想事情,所以没有看到吴姑娘,真是……” “算了算了,你快去忙你吧!”吴雪知道现在墨北王府上下估计都在忙着如何应对李焱的事,廖凡是张璋身边最得力的将军,自然事情更多,当下也不再多言,反倒是跟红玉边说边走,很快便走远了。 廖凡看着吴雪走远,右手不自觉的放在方才吴雪撞到的心口处,只觉得自己的心跳得飞快,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但是……感觉好像还不错。 “你在这发什么呆呢?”张璋从院子里头走出来,看到廖凡站在拐角处一动不动,顺着他的视线看了又看,却什么也没看到,不禁奇怪地说道:“你最近是不是没睡好?” “没有。”廖凡连忙摇头回道:“小世子,召集的谋士基本上都到了,现在都在书房等着。” 张璋点点头,与廖凡一同前往书房,似乎想起什么一般问道:“你觉得吴雪那个姑娘怎么样?” 廖凡被张璋突然这么一问,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死,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小世子,咱们就这么拿下李焱,会不会太冒险了?京城那边……会不会对王爷不利?” ------------ 第三百九十五章 清阁归属人 “现在西北大军可还在咱们手里,老皇帝若是想动手,小爷也不介意陪他干!”听到廖凡这么问自己,张璋才沉声开口:“只不过,我看那老皇帝也未必敢现在就挑明白,京城都被他弄得乌烟瘴气,本世子还真是佩服灏轩,真是沉得住气。” “如果轩王有一日开始对付那些人,小世子打算帮他吗?”廖凡看到张璋倒是没怀疑自己刚才的失态,暗中松了口气,又问道:“清阁那边不是也传来消息,希望小世子不要插手此事的吗?” “清阁?”张璋冷哼一声,有些不屑地开口道:“小爷这么多年,见过的魑魅魍魉太多了,如今还冒出来什么起死回生的道行,真是活得久了什么都能见到。” 如果吴雪在这里听到张璋这句话,估计一定会说,小世子,你好像也不过就活了十几年,不要说的好像你活了几百岁似的好吗? 当然,如吴雪和张璋现在的关系,也不过是盟友的状态,自然也不会说这么机密的事情。 “当年那位曲先生就曾拉拢过王爷,难不成咱们墨北王府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不成?”廖凡一谈到正事,便很快将那些儿女情长都忘记了,认真地说道:“如果咱们现在跟清阁闹翻,到时候若是京城那边再动手,有可能会腹背受敌。“ “你当欧阳灏轩和欧阳云苏是好招惹的?”张璋摆摆手,沉声道:“而且通过跟吴雪接触,小爷感觉那云月汐也是个人物,听姐姐的意思,云月汐似乎对她很好,所以想必她肯定会护着墨北王府的。” “小世子,你什么时候相信直觉的?”廖凡诧异地看着张璋,好似根本不相信这是张璋说的话。 “小爷一直也很相信直觉。”张璋白了廖凡一眼说道:“而且你动动脑子,那清阁的阁主现在叫阮青筠!阮青筠可是云月汐的生母,就算阮青筠心狠手辣,那也不会首先就跟自家女儿对上的。” “小世子说的有道理。”廖凡认真地点点头,似乎十分赞成张璋的话。 “不过小爷的直觉告诉小爷,这空气里有一股春心萌动的酸臭味。”张璋突然停住脚步,一脸笑意地看着廖凡,随后拿手指戳了戳廖凡的心口说道:“小凡凡,你说是谁萌动了春心呢?” “小世子,如果被王妃看到你这么对待小将,只怕又要关你禁闭了。”廖凡虽然强忍着心里的慌乱,但是一张脸都红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小世子竟然发现了,他以为自己掩饰的足够隐蔽的啊…… 他们二人自然不知道,如今这幅情形,远远地看过去好似廖凡被张璋调戏了一般,惹得偶然出了书房的某个谋士看到不禁连连摇头,这小世子可谓是聪慧绝顶,怎么偏偏是断袖之癖呢? 若是百年以后,墨北王仙逝,再等小世子百年以后,这万千家业,该交给谁呢? 张璋和廖凡因为这么多年形影不离,以至于很多人都误会这位混世魔王小世子是断袖之癖,偏偏张璋也从来不解释,任凭别人说的天花乱坠,好似亲眼见过似的。 其实,廖凡心里清楚,小世子之所以这么做,就是为了让京城那边放松警惕。 混世魔王也就是这么来的。 “你也真是有意思,喜欢人家姑娘就去说清楚啊!”张璋白了廖凡一眼,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说道:“我可先告诉你啊,先前轩王那边可送过来消息,二皇子到处在找雪姐姐,一个男人找一个女人,不是寻仇你觉得是什么?趁着她现在还在墨北王府,你就赶紧去好好地说清楚,要不然等人家回了京城,你还有个屁机会?” “小世子……”廖凡有些纠结地看了看张璋,低下头说道:“小将知道了。” “哎!这才对嘛!”张璋开心地拍了廖凡一下,随后凑到他身边神秘兮兮地说道:“我说那姑娘精通兵伐诡道,到时候你娶回来,对咱们西北大军来说那可是如虎添翼,所以万万不能被二皇子把人抢走了,到时候打起来还不定是谁吃亏呢……” “小将绝没有利用……她的想法。”廖凡刚想辩解什么,可是张璋已经心满意足地大步往书房走去,徒留廖凡自己站在原地喃喃自语道:“若是利用何为君子之为?” …… 另一边,小凉驾着马车走了许久才到了约定的地点。 “荒郊野外,月黑风高,倒是适合杀人的好地方。”云月汐下了马车,四下打量了一番,突然开口说道:“既然你让我来了,那就赶快放他们走吧!” “你是料准了我不会跟你动手?”欧阳云华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淡淡地说道:“其实我更希望你不来,为了这么个人,将自己置于险地,你总是爱做这样的事情。” “到底是住在我府上的人,我不护着多不合适。”云月汐看着欧阳云华说道:“放他们走吧。” “滚。”欧阳云华将小纯从树后面扯了出来,随后冷声说道:“小凉,这是我最后一次放过她,若是她下次再敢对云月汐下手,我绝对不会在手下留情。” 云月汐扫了小纯一眼,看上去欧阳云华没少折腾她,整个人鼻青脸肿的,可那看着自己的目光仍旧跟啐了毒似的。 “其实如果你现在杀了她我也不介意。”云月汐本来也不是什么大善人,说白了,她可没兴趣救出一个恨自己的人,到最后说不定什么时候会给自己一刀。 “好!”欧阳云华突然出手,一把飞刀直冲小纯而去。 小凉下意识地就要挡在小纯身前,却听到云月汐的话幽幽响起:“如果今日你救了她,那么以后你我必成陌路。” “小凉哥哥!”小纯是害怕的,她虽然恨云月汐,可她从来没想到过云月汐会杀了自己! 只不过,小凉在听到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停住了一切动作,他的眸中满是纠结,可是他选择了听从云月汐的命令,因为他知道,云月汐是在给他最后一次机会。 一个让她再度信任自己的机会。 如果今日小纯死了,他会一辈子活在痛苦与内疚之中,但是他不会后悔。 因为他这一生唯一的愿望,就是留下来,留在云月汐身边,仅此而已。 “叮!”没有人看到云月汐是什么时候出手的,只不过欧阳云华的飞刀已经被打偏了。 “阁主说的果然没错,你是不是早就练武了?”欧阳云华看着那被打偏的飞刀和一脸惨白、冷汗隐隐的小纯,意有所指地说道:“若不是因为他们两个,你打算隐瞒多久?” “我从未打算隐瞒过。”云月汐耸耸肩,随后走到小纯面前,冷冷地说道:“今日我是给你一个警告,不要以为我有善心那就可以任人欺凌,也不要仗着我信任小凉就肆意妄为,若是下次你还敢算计我的人,那么不需要任何人出手,我会亲自杀了你,记住没有?” “是……”小纯第一次发现,她好像从来都没有了解过云月汐这个人。 以前她总以为云月汐不过是个嫉恶如仇的世家少女,仗着自己有人宠爱便去做那些惊世骇俗之事。 所以,在看到小凉对她倾心,惹得自己的好姐妹伤心欲绝,她自然是十分憎恶云月汐。 只不过,她却忘了,感情这样的事往往只有当事人才说的清楚,而且这件事的根源本应该是小凉,而不是云月汐。 就好似小凉和小雪,他们之间的感情只有他们二人知晓,而小纯只不过是旁观者。 旁观者,永远也不能成为审判者。 “从今日起,你们与隐府再无瓜葛,回去之后收拾东西立刻离开,不要再让我看到你们。”云月汐缓缓直起身,她不是看不懂小凉的心思,但是她这一生只会喜欢欧阳灏轩,至于其他人的爱恨纠葛与自己又有何干? 小凉脸色一白,终究还是跪下朝着云月汐磕了头,扶着小纯离开了这里,他知道云月汐这次逐他们出府,那就意味着自此不必再有联系,所以他终于明白,方才云月汐只是给了机会再度信任他,而并非让他留下来。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云月汐是狠心绝情之人,但是假设人从出生的那一刻起就知道自己将来爱的那个人是谁……那个时候的你们还会爱上别人吗? “真没想到,以前那个柔弱的小女孩如今也知道恩威并施了。”欧阳云华一直冷眼旁观,好似她让小凉带着云月汐来就是为了看到这一幕一般。 “我很信任小凉,他也很能干,但是我不能因为这些理由就毁掉别人的人生。”云月汐淡淡地说道:“我放过他们,清阁能放过他们么?” “你为了这么几个漠不相关的人求我?”欧阳云华靠在树上,一脸不屑地说道:“值得吗?” “值不值的,就看本心了。”云月汐和欧阳云华直直地对视,平静地说道:“若是我想,清阁迟早是我的,不是么?” “你觉得我会让你接任清阁么?”欧阳云华直起身,眸光凛冽地看着云月汐说道:“如果我杀了你,你觉得你还有资格?” ------------ 第三百九十六章 秦家的传人 “资格这种东西,只有没用的人才说。”云月汐嗤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很多时候,有些东西是你想夺也未必就能夺过来的,更何况所谓的资格,也不过是大家心知肚明的东西。” “云月汐,清阁不适合你,你又何必让自己混入那一团淤泥之中?”欧阳云华似乎想到了什么,沉声道:“再者说,欧阳灏轩会同意你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吗?” “你怎么知道清阁到我手上不会变个模样,它能把你变成不仁不义,那么我就毁掉它好了。”云月汐冷冷地看着欧阳云华,似乎再确认什么一般说道:“谭家大嫂孩子没了,那件事可是你做的?” “是我,我只是看不惯别人偷走我的幸福而已。”欧阳云华毫不在意地说道:“凭什么她能够被谭家的人关心,那些本来应该是我的。” “所以清阁就教给你这些东西?”云月汐看着欧阳云华,眸中闪过一丝失望,淡淡地说道:“孩子是无辜的,而且那孩子是谭家大哥的,难道你就没有一点犹豫么?” “云月汐,我说过没有,你这副救世主的模样很让人恶心?”欧阳云华冷哼一声,不屑地说道:“阁主不希望你变成这个样子,所以留着你在这里,你没经历过我所经历的事情,又凭什么要求我对别人仁慈?” “欧阳云华,你不过是在给你自己的残忍找借口而已。“云月汐听到欧阳云华这么说,不禁耸耸肩说道:“我从来没有打算成为救世主,但是我不会像你那样去伤害无辜的人!更何况你同样没有经历过我经历的事情,又凭什么认为我成不了救世主?” “那本来就是她的报应。”欧阳云华在云月汐死死盯着自己的目光中败下阵来,别开视线说道:“我不过是让她体验一下不足我十分之一的痛苦而已。” “欧阳云华,我还是那句话,承受苦难是一个人必经的一条道路,而且这条路也是自己选的,你可以有仇报仇,有怨报怨,但是去害那些手无寸铁柔弱无依的人……你与那些害你的人有何区别?”云月汐看向远处,刚才她在小凉面前说什么月黑风高也不过是说笑,如今天色慢慢暗下来,配上远处林林总总的坟冢,倒是多了些许毛骨悚然的味道。 对于云月汐来说,上一世的痛苦足以让她学会成长,所以这一世她始终秉承着有恩报恩,有仇报仇的准则。 但是欧阳云华不一样,她将她内心的怨恨发泄到无辜的人身上去,只是因为她要别人跟自己一样的痛苦,仅此而已。 云月汐觉得欧阳云华忘了一件事,那就是当你为了发泄自己的痛苦而去伤害别人的时候,迟早有一日会有更大的痛苦加诸到她的身上,就如同上一世的自己,为了杨修己做了很多坏事,最后才落得那般下场。 万物皆存因果,真心方得始终。 “云月汐,你知道我今日叫你来是为了做什么吗?”欧阳云华收回了视线,重新看着云月汐问道。 “你说。”云月汐当然不知道,或许已经猜到了,只是不愿意承认而已。 “割袍断义。”欧阳云华突然放声大笑,笑了许久才对云月汐说道:“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想过,归来之后是不是还能和你做朋友,但是现在才发现,是我想的太简单了,你和我已经不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 “云月汐,当年我之所以特别喜欢跟你玩,就是因为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站在阳光下的那个人,而你自卑怯弱,永远都是躲藏在暗处的那个人。” “可是如今,我已经身陷地狱,而你却依旧站在阳光下,所以你觉得我会继续看着你在我身边耀眼吗?” “云月汐,你知道清阁有多大的权利吗?” “清阁迟早都会是我的,这一点自我进入清阁的那一刻起便从未改变过。” “云月汐,你永远都只能成为我的陪衬,既然今日的你已经超过我的限度,那么你我再也回不去从前。” “云月汐,下次再见,不是你死便是我亡。” 欧阳云华走的时候,毫不留言地割下了自己的衣袍,云月汐就看着她消失在夜色之中,久久没有说话。 她从来没有想过欧阳云华心里竟然会有这么多的愤慨,毕竟对于那个时候的云月汐来说,欧阳云华是她生命中一束最耀眼的光芒,如今将那盖在表面上的白纸揭开,才发现下面早已泥泞不堪。 “汐儿。”欧阳灏轩从云月汐身后抱住他,试图用自己的体温来温暖这个被山风吹的从心底发凉的少女。 这一刻,她就像是个受伤的孩子。 欧阳云华对于云月汐来说,是两世不能承受的感动。 当曾经难以忘怀的温暖变成一场笑话,你才明白何为造化弄人。 其实,欧阳云华也没有走远,她一直看着欧阳灏轩抱着云月汐离开,眸中闪过意味不明的光芒。 “你这么对她,难道不怕欧阳灏轩迁怒于你?”身后,突然传来欧阳乐枫凉凉的声音。 “阁主让我来帮你,没让我听你废话。”欧阳云华脸上的悲戚转瞬不见,冷冷地开口道:“我提醒你,不要惹怒我,否则我连你也会杀。” “你……”欧阳乐枫被欧阳云华噎得一愣,随后才哼了一声说道:“你不要忘了,清阁现在是打算站在本宫这边的,如果你敢对本宫不利,本宫第一个不会放过你!” “欧阳乐枫,你是不是在深宫里呆的太久,所以人都呆傻了?”欧阳云华突然欺身而上,玉手已经掐住了欧阳乐枫的脖子,恶狠狠地说道:“别再让我听到你说那么多废话,否则我不介意现在就杀了你!” “欧阳……云华!”欧阳乐枫被掐地满脸通红,但还是阻拦了所有要上来救他的人,有些气短地说道:“你若是杀了我,那清阁就彻底没指望了!” 欧阳云华眸光微微一闪,缓缓松开了手,冷声道:“欧阳云华已经死了,你最好记住这一点,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叫做云画!” …… 而此刻的墨北王府如往常一样,除了地牢和某个院子被重兵把守以外,完全没有任何不妥的地方。 暗处,数十个黑衣人蛰伏在黑夜中,好似在等待着什么。 “秦大人,咱们到底要等到何时?”一个瘦弱的黑衣人看向为首的那个黑衣人说道:“二公子已经被困了一日,若是再耽搁下去,很有可能会受不住刑罚的!” “墨北王府的刑罚很重么?”秦朝缓缓开口道:“关于这折磨人的本事难道还有人比得过我们秦家?” “秦大人,话不能这么说,我们二公子平日里哪里吃过什么苦,若是被上了刑,肯定也受不住啊!”瘦弱的黑衣人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小的知道秦大人代代相传的手艺,可是咱们来这里身负重任,若是传出去什么,到时候咱们都不好交代不是?” “在等等,等到后半夜这些人乏了,自然就懈怠了。”秦朝还是没有松口,依旧是静静地站在原地,只不过他看的方向根本不是地牢,而是那个被重兵把守的院子。 夜深如墨,守卫的士兵也开始慢慢地打着瞌睡,一时间,整个墨北王府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秦朝带着人径直朝着那院子摸了过去,瘦弱的黑衣人虽然不解,可在这里面秦朝的身份最为显贵,只好一切听他的安排,就算是有怨言也不敢多说。 秦朝带着人刚翻进院落,就闻到了一阵阵的花香扑鼻,传闻墨北王妃非常爱花,以至于墨北王专程建了个花房给自己的爱妻,如今看来所言非虚。 秦朝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意,只要抓住墨北王妃,还愁他们不放人么? 只不过令他们没想到的是,还没等他们走到院子中间,整个院落瞬间被火把照亮了,而秦朝等人四下一看,赫然发现这院子里竟然站满了士兵! “我这墨北王府什么时候变成了这菜市场了?”眉眼如画的少年披着白色骚包的披风站在众人的中间,带着一种笃定而又嘲弄的笑容打量了秦朝一眼,突然说道:“啊……单看这一双死鱼眼我就知道你是谁了,小凡凡,你知道么?” “回小世子的话,此人应该是岭北秦家的人。”廖凡扫了一眼秦朝,随后恭敬地对张璋说道:“秦家之人代代相传的剥人皮的手艺,据说每代只传一人,这位身上带着九爪钩,应该就是这一代秦家的传人。” “九爪钩,阴人桥,整剥皮,人肉虫……”张璋缓缓地吐出几句民谣,啧啧称奇地说道:“说真的,秦家的手艺小爷有幸见过一次,整张人皮剥下来人还活着,的确是个损阴德的手艺啊……” “原来墨北王府的小世子如此博学多才,在下佩服,只不过今日是来救个朋友,没想到倒是扰了小世子的清净,还请小世子不要见怪才是。” 秦朝这会哪里看不出来人家这是早就设了局,请等着自己钻进来呢? 只不过他记得清楚,当年秦家老太爷与墨北王还有过一段恩情,如果自己今日搬出老太爷,想必这小世子也应该会给几分薄面的吧? ------------ 第三百九十七章 云州出事了 一念至此,秦朝立刻拱手说道:“当年老太爷还曾救过墨北王一命,所以今日秦某只求将人带走,别无他意。” “你家老头子救的是墨北王,小爷不过是个世子,难不成他也救过小爷么?”张璋一脸浑不在意地说道:“想攀交情去京城,小爷跟你们秦家没什么来往,你就别自作多情了。” 暗处的吴雪忍得真的很辛苦。 说真的,有的时候吴雪还是感慨,张璋和张珂说到底就是一家人,因为他们的性格中多有腹黑的成分。 张珂和张璋虽然是双胞,但是张璋的眉眼间总是有种让人望而却步的凌厉,反观张珂,倒是多了很多温和,但依旧盖不住他们骨子里那种气死人不偿命的本事。 秦家。 吴雪低头思索了一番,脑海里完全没有印象,看来是那种隐世的家族。 但是如果不是特别大的私仇,秦家怎么会对红玉的家人下手呢? 那么红玉的身世恐怕也不简单吧? 也就是欧阳灏轩,不管什么人都敢收,看似不问过往,其实应该都是精挑细选过才留下的吧? 真是只狐狸。 “既然小世子不肯叙旧情,那么秦某就有话直说了,今日到府上是想接回皇上敕封的御史李焱大人,还请小世子尽快放人。”秦朝拿下了面纱,索性不再隐瞒自己的身份,只不过他实在是低估了混世魔王的实力。 “哎,你知道么,小爷这辈子最讨厌别人打扰小爷睡觉了,特别是这种月黑风高的夜晚,恰恰是杀人的最好时机!”那边张璋看着秦朝,一改刚才嬉皮笑脸的模样,沉声开口道:“秦大人难不成也带了圣旨捉拿本世子不成?” “张璋,你这是要造反么?”秦朝没想到此人竟然油盐不进,当下也沉下脸冷声道:“你可知谋反是祸及九族的大罪,难不成你要这些兄弟跟你一起死吗?” 秦朝的策反很显然没有成功。 因为围着他们的士兵好像根本没有听到秦朝说了什么,依旧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处围着秦朝等人。 “你们京城来的人就只会说这句话吗?”张璋冷嗤一声,淡淡地说道:“小爷从未听过什么御史李焱大人,只听过云州李家有个李二公子叫做李焱,你说的是他么?” “正是。”秦朝的注意力都被院子里这些士兵吸引了,所以也没有多思考就回了张璋的话。 “那小爷就不能放人,李家二公子偷了小爷在红香楼的小面首,你觉得小爷能放过他吗?”张璋一脸鄙夷地说道:“小爷养了那么久的小面首,让他尝了鲜,这样的人你觉得皇上会让他做什么御史?” “你……”秦朝还真是没想到,张璋为了扣住李焱竟然连这等话都说得出来,难道就不怕天下人耻笑吗? 吴雪和红玉听了张璋的话,嘴角都不禁抽了抽,只觉得这位小世子行事乖张,从来都不按套路出牌,也难怪皇上故意将墨北王扣在京城,唯恐他在墨北不安分,只不过……真的有用吗? “别你啊我啊的,今个儿有刺客袭击墨北王府,意图对本小爷不利,还不小心伤了本小爷,杀无赦!”张璋似乎是乏了一般,突然挥挥手,冒出这么一句来。 而廖凡抬起手,挥了挥旗子,那些士兵好似被惊醒一般,突然蜂拥而上,很快便跟秦朝带来的那些黑衣人缠斗在了一起。 秦朝这才发现为什么刚才他觉得奇怪,这些士兵全都是听不到的! “别看了,这些士兵可都是小爷千挑万选的,你以为那么好对付?”张璋毫不在意地吃着葡萄,坐在椅子上看着这场围捕,淡淡地笑道:“小爷今个儿就看看是秦家的传人厉害,还是小爷亲手练出来的兵厉害!” “以少对多,胜之不武。”秦朝没想到张璋竟然无聊到这个地步,专门挑出了这么一些耳聋之人训练出来,为的就是暗中效忠墨北王府,这样的人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只看令旗,自然也不会泄露秘密! “小爷人多为什么不用?”张璋一脸看白痴的模样看着秦朝,有些可惜地说道:“秦家也是,竟然选个脑子有问题的人来做传人,嗨,今个儿小爷就教教你,这个世界上只有成王败寇一说,你说的那句话不过是失败的人为自己找的理由而已!” “红玉,小心点。”吴雪知道红玉在看到秦朝那张脸的时候就已经按耐不住地要上去报仇了。 这哪里是别人! 当然就是这个秦朝杀了自己家所有的人! 当红玉出现在秦朝面前的时候,秦朝其实着实愣了一下,就是这么一愣神,就被人划破了胳膊,只不过他所有的注意力都被红玉引过去了,当下只是捂着胳膊,皱起眉头问道:“这位姑娘,你与乔家有什么关系?” 廖凡在听到乔家的时候明显的身子一震,不可思议地看着红玉。 而张璋也坐直了身子,细细打量了红玉一番,随后转头看着一脸呆滞的廖凡说道:“不会是那个乔家吧?” “你们都知道乔家?”这个时候,吴雪也已经戴着面纱站在了张璋身边,有些好奇地问道:“很有名吗?” “你知道双家堡的底细吧?”张璋抬头看了吴雪一眼,见她点头才继续说道:“隐世家族里双家堡算一个,秦家、乔家和廖凡所代表的廖家都是,他们的本事各有千秋,只不过秦家一直被其他几个家族所唾弃,正是因为他们的手艺太残忍,而且传人大多心术不正。” “那当年红玉所在的乔家是?”吴雪倒是没想到红玉背后竟然还有如此厉害的家族,虽然已经被秦家灭门,可也难掩当初的辉煌。 “乔家最擅长的是暗器和用毒,类似于当年的唐门。虽然这些家族表面上为隐世,其实跟那些在明处的世家是一样的,都要择主而栖,秦家和乔家的恩怨由来已久,乔家当初选择的九王爷。” 这一次说话的是廖凡,此刻他的眼睛始终落在已经交手的红玉和秦朝身上,沉声道:“九王爷在乔家的掩护下倒是撑了一段时日,可到底没能躲过暗杀,而乔家在那一役中损失了很多特别厉害的高手,秦家借着皇上的势头灭了乔家……其实那个时候,留在乔家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 “秦家这么那么卑鄙无耻呢?”吴雪听到这里,顿时气愤地说道:“一点江湖道义都不讲吗?” “江湖道义在秦家是不存在的。”廖凡平静地说道:“廖家当初选择了墨北王,王爷得知秦家要对乔家动手的时候,特地派人去乔家救人,可赶到的时候只剩下烧焦的房屋……和所有被剥皮的尸身。” “草他大爷的!”吴雪很显然是被气疯了,她从来都没听过红玉提过这些,但是可以想象,当初那个年幼的孩子躲在某个角落里看着那些刽子手残忍地伤害着自己的亲人,那该是一种怎么样的彻骨的仇恨? …… 李家。 李晓正在书房里跟李品谈论生意上的事,管家李忠匆匆忙忙地跑了进来,抹了一把汗,焦急地说道:“老爷,不好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没点规矩!”李晓有些不悦得抬头看向李忠,冷声道:“这里是京城,你身为李家管家怎么能如此有失分寸?” “老爷,云州的银矿出事了!”李忠哪里还顾得上请罪,慌张地说道:“云州那边传来消息,李家的生意最近一落千丈,但是咱们的人查不出来到底是谁在背后动手,好多生意都分流出去了,到现在也不知道为什么!“ “一群废物!”李晓听到这个消息,哪里还在意什么规矩,当下怒声道:“马上让老大去云州,查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特别是银矿那边,绝对不能出事!” “老爷,云州那边给的消息是银矿被皇上的人发现了,也不知道是谁引去了那里!”李忠听到李晓这么说,便知道他根本没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当下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老爷您现在要做的应该是进宫请罪啊!” 李晓瞪大眼睛,踉跄了几步,吓得李品连忙扶住他说道:“爹,你不要担心,现在大哥远在钦州,就算是快马加鞭赶到云州也来不及了,所以儿子先过去看看,爹你还是赶紧进宫最要紧!” “你说的对,你快点去云州。”李晓缓过神来,点着头说道:“到那里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等你大哥到了再想办法!老夫这就进宫!” “大哥!大哥!”李品看着李晓带着李忠脚步匆匆地离开,愤恨地说道:“你眼里只有李枫和李焱,难道我李品就什么都做不成吗?这一次我就让你看看,我并不比他们差!” 李品只想着证明自己,却忘了为什么云州会突然出现那么多问题,他只是有些埋怨李晓,他那么喜欢沈若,李晓偏生不允许他跟李焱争,有的时候他真的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比不得那两个哥哥了? 难道他就永远要活在他们两个人的阴影下吗? ------------ 第三百九十八章 必须的理由 另一边的李晓根本不知道因为他的偏爱导致了自己最疼爱的小儿子心理扭曲,甚至不惜为了证明自己能行,根本没有派人去通知自己的大哥,直接带人连夜赶回云州。 此刻的李晓深夜进宫本就已经不合规矩,偏生皇上竟然同意让他面圣,可进了宫以后,又让他跪在御书房外等候,李晓心里一沉,当下便明白皇上一定是知道了云州银矿的事情。 他心里飞快地盘算这该如何解释这件事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突然冒出了一群刺客,径直朝着御书房杀来! “有刺客!”李晓看到那些刺客的时候立刻高声呼救,禁卫军也很快便冲了过来,与刺客交起手来。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门被打开,李晓立刻上前恭敬地说道:“皇上,这里太危险,还请皇上移步御书房殿内!” “来的还真是时候。”皇上看了李晓一眼,意有所指的说道:“李晓救驾有功,想要什么赏赐呢?” “皇上,草民能为皇上分忧乃是草民的荣幸!”李晓心里咯噔一下,难不成皇上是误会了这些刺客是自己安排的? “你也知道朕才是你李家的依靠?”皇上冷冷地看着李晓说道:“李晓,你记住一点,朕可以让你们李家生,也可以让你们李家死,就好像那些刺客一样!” 李晓的余光扫过去,发现禁卫军竟然将那些刺客全部给杀了,这个时候,李晓都怀疑那些刺客是皇上安排给自己看的一场戏,来的匆匆去的匆匆,转眼间那些人的尸体被抬走,如果不是地上还留着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迹,李晓真的认为是错觉。 有的时候,李晓真的是摸不清楚皇上的意思,如果说他不知道银矿的事,可是他分明是有些生气的,如果说他知道了银矿的事,可又为什么不肯降罪给李家? “外头的动静在大,只要李家老老实实地听朕安排,朕都可以听不到,李晓,你明白朕的意思么?”皇上幽幽地开口问道。 “草民明白。”李晓连忙跪下磕头,这个时候他即便不明白也得明白,更何况皇上的意思那么明显,只是皇上为什么如此捧着李家? “朕知道你心里纳闷朕为什么捧着你们李家,这京城里的世家总要维持一种平衡,而这所谓的平衡不应该是别人来创造,只能由朕来决定。”皇上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李晓,淡淡地说道:“所以,你想要的富贵荣华,朕可以给,但要看你是不是扶得起来。” “草民惶恐。”李晓知道在这个时候总要自己坦白出来才显得比较忠心,立刻说道:“那银矿的事定然是有人污蔑李家,李家在云州多年从未听说过什么银矿,如今怎么会突然出现这么件事?所以还请皇上明察。” “既然是污蔑,朕也就相信你说的话。”皇上淡淡地开口道:“记住,仅此一次……刘公公,送他出宫。” “是。”李晓等到皇上回到御书房,这才随着刘公公一同朝着宫外走去,心里依旧有些紧张得问道:“刘公公,圣上……” “李晓,你且记住,皇上这是要饶李家一次,但是你可不要再闹出什么乱子了啊!”刘公公似乎有些不悦地看了李晓一眼,又说道:“这一次,你得感谢那些刺客!” “刘公公,方才那些刺客?”李晓听到刘公公这么说,顿时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会进到皇宫里来?” “有些事不能打听。”刘公公左右看了看,这才低声道:“你尽快跟云家划清关系吧,那云曼柔胆大包天,竟然伙同杨修己算计招揽刺客谋杀皇上,云家也真是倒霉,竟然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姑娘……” “云曼柔?”李晓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低语道:“刘公公,云曼柔不是凤星吗?怎么可能谋杀皇上?” “什么凤星!”刘公公状似跟李晓关系密切地说道:“杂家提点你,你可千万不要泄露了秘密。” “草民知晓,多谢刘公公大恩。”李晓连忙拱手说道:“那云曼柔……皇上打算如何处置?” “这事你就甭打听了,你就知道云曼柔和云家可能要被皇上唾弃,保住李家,及早划清界限吧!”刘公公说到这里便一句不肯多言,直到李晓离开了皇宫也没能再问出什么来。 “老爷,怎么样了?”李忠一直在宫门口等着李晓,见他出来,连忙上前问道:“皇上怎么说?” “李家倒是没事,李忠……”李晓上了马车回府,在路上将刚才刘公公说的那番话告诉了李忠,皱起眉头问道:“你说刘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老爷,刘公公不会是想……让李家大义灭亲吧?”李忠到底跟在李晓身边多年,对于那些尔虞我诈非常清楚,如今听到这番话不禁激动地说道:“刘公公敢提点老爷的那几句定然是皇上点头应允的,老爷,你想想,如果想要治云家的罪,银矿不是最好的选择么?” “你是说皇上打算用私藏银矿这件事办了云家?”李晓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说道:“那云毅不是跟随皇上多年了吗?” “老爷你有所不知,现在云毅好像沾染了五石散,整个人都跟废了一般,这样的人皇上怎么可能留着?”李忠先前遇到过云家的朱管家,所以听他抱怨了几句,这才知道了这件事。 “这事情……太蹊跷了……”李晓这下眉头锁得更紧,他总觉得有一张大网在慢慢的向李家袭来,可他却看不到方向,就好似云家……也不过是刚刚开始而已。 …… 另一边,秦朝本来以为红玉的武功也不会多厉害,真正交手以后才发现这个少女已经完完全全超出了当年乔家最厉害的那位乔太爷。 红玉将一条红色骨鞭耍得出神入化,这一刻她的脑海中不是当年那惨烈的场面,也不是面前的秦朝,而是云月汐曾经告诉她的一句话:“红玉,忘了仇方能报仇。”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不知道云月汐其实每日只睡两个时辰,只有红玉知道,因为她要陪云月汐一起练武。 天道酬勤。 云月汐很聪明,而且似乎先前就有武功的底子,所以武功增进的很快。 其实红玉也不知道,上一世云月汐曾跟欧阳云苏练过武,所以这一世重生归来之后便常常按照欧阳云苏教给她的办法练习内息吐纳,自然进展飞快。 一直以来没有人知道云月汐付出了多少努力,没有人知道这个曾经柔弱的少女慢慢成长为一个至少能够保护自己的武者。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让红玉明白,真正的强者永远都是利用一切时间去提升自己,总是抱怨没有时间的人,无非是在为自己的懒惰找借口,仅此而已。 忘了仇,方能报仇。 仇恨会让人心情愤怒,高手过招,牵一发而动全身,微微的闪失都可能会落败。 所以在红玉眼中,此刻的秦朝并不是自己的仇人,只不过是自己要全力以赴打败的人而已。 “真没想到,云月汐身边竟然有乔家如此集大成者,前途不可估量。”张璋不可置信地看着红玉已经接近大家的一招一式,由衷地赞叹道:“廖凡,这下你知道差距在哪里了吧?” “乔家也许又要活过来了。”廖凡点点头,赞成地说道:“只怕从今日起,秦家就要彻底没落下去了。” “你们就那么有把握?”吴雪的心都随着红玉一上一下的,唯恐她受伤,听到张璋和廖凡同时称赞,不禁紧张得说道:“你们不会是在安慰我吧?” “你自己看!”张璋话音一落,吴雪便看到了最后定住的那一幕,不禁大惊道:“红玉!” 红玉的骨鞭是直接戳进了秦朝的喉咙,而秦朝的九爪钩则是剜进了红玉的心口。 “你……”秦朝瞪大眼睛,看着红玉毫不犹豫地解开外衫,露出里面的金丝甲来,突然喷出一口心头血,原来……原来乔家的金丝甲不是丢了,而是在这个少女身上! “秦朝,我背负着乔家三百七十二口的血债,今日向你讨还!” …… “小姐,楚亮那边传回来消息,米氏已经安顿好了,而且稳婆也已经找好了,让小姐尽可放心。”红袖看着自从昨个儿回来之后便一直闷闷不乐的云月汐低声道:“楚亮还说,云州李家的生意已经开始崩了,据说李品连夜赶回云州去了。” “李品?”云月汐微微一扬眉,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李晓这是在做什么?想不开么?” 若是李枫去了,恐怕谭正羽要对付云州那边还费些功夫,如果是李品去了,想必谭正羽应该会轻松一些了吧? “李晓应该还不知晓此事,因为咱们的人送回来消息,李晓先前进宫了。”红袖点点头,赞同地说道:“刘公公已经将云毅染上五石散的事告诉了李晓,只是不知道李晓会不会对云家动手。” “李晓那人最是心狠,若是李品惹出来乱子,只怕李晓会第一个大义灭亲。”云月汐冷哼一声,随后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说皇上有没有什么必须要留下李家的理由?” ------------ 第三百九十九章 李焱被斩杀 必须要? 红袖一愣,随即反应过来…… 是啊,为什么那么多人可以扶持,皇上偏偏一定要让李家来京城甚至想扶持他们为世家呢? “所以,这里面应该是有什么咱们不知道的事情,亦或者是李家跟皇上有什么约定,才会如此。”云月汐淡淡地开口道:“凤星的事压不住了,我跟灏轩的婚事,只怕又要再起波澜了。” “小姐,那该如何是好?”红袖有些焦急地问道:“如果皇上知道您才是凤星,会不会跟软禁云曼柔一般那样做?” “本王不会容许他们这么做的。”这时候,欧阳灏轩大步走了进来,示意红袖先出去,随后才说道:“杨修己跟云曼柔动手了。” “其实我一直没想明白,你到底是怎么说服杨修己的?”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有些诧异地问道:“他怎么会同意去刺杀皇上?” “他的条件是要云曼柔一起死。”欧阳灏轩其实也并不明白杨修己一个将死之人,为什么一定要拖着云曼柔一起死。 “真没想到,隔了一世,他还是不能摆脱这种命运。”云月汐摇摇头,有些感慨地说道:“上一世他为了云曼柔什么都肯做,这一世竟然想要跟她一起死,真是冤孽。” 原来,所谓的刺杀不过是欧阳灏轩安排的一场戏,那些人都是李氏放在云曼柔身边的暗卫。 当杨修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云曼柔面前的时候,云曼柔着实吓得差点魂魄离体,因为她一直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这个人了。 但是杨修己没有任何要威胁云曼柔的意思,反而好似一副跟她告别的模样。 云曼柔总是自作聪明,看到杨修己竟然能从慎刑司安然无恙的出来,便觉得他定然是有些本事的,再加上他们的命格相辅,于是云曼柔便暗自做主留下了杨修己。 而杨修己只做了一件事,趁着云曼柔去找欧阳乐枫的时候,拿着她的玉佩给那些暗卫下了命令。 刺杀皇上。 虽然那些暗卫最初都有些不敢置信,但是杨修己信誓旦旦的保证,欧阳乐枫也会参与其中,云曼柔就是去跟欧阳乐枫商量动手的事了。 据说,如果欧阳乐枫即位,这些暗卫都是从龙之臣,位列朝堂。 没有人愿意一辈子做暗卫。 巨大的诱惑面前,那些人竟然相信了杨修己的蛊惑,于是才有了今晚看上去简直儿戏的刺杀。 所有的证据都会指向云曼柔。 如果曲先生没死,那么一定会告诉皇上,云曼柔的生辰哥本不是什么凤星。 所以,云曼柔必死无疑,同样的,刺杀天子诛九族,云家也在劫难逃。 “所以本王成全了他们。”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发,安慰道:“皇上应该已经知道云曼柔并非是凤星,所以应该会对云家下手了。” “云毅知道皇上当年那么多的秘密,如今想要脱身也很难了。”云月汐叹口气,想起上一世的事只觉得好像十分久远了,摇摇头说道:“但是报仇,一定要自己报才痛快。” “我带你去见云毅。”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说道:“总归要让他死个明白。” “你觉得皇上能容忍云曼柔多久?”云月汐点点头,并没有反对,摸起披风才问道:“想必皇上也知道云毅活不久了吧?” “诛九族的意思是云家上下不留活口。”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说道:“除了朱管家安排他诈死,其他人不必过问,而且皇上肯定会等到云明德和王氏回来一举拿下。” “李氏还打算趁着他们回来的时候对付王氏,现在来看,根本不需要她动手了……” 因为她都要跟着一起去了…… …… 红玉虽然穿了金丝甲并没有什么致命的伤,但与秦朝过招本就是耗尽心神的一件事,所以当秦朝死掉的那一刻,红玉已经筋疲力尽,好在吴雪一把扶住了她,低声问道:“你没事吧?” “没事。”红玉的脸上露出了一种解脱的笑容,对着吴雪说道:“雪小姐,等我回去,可以跟小姐说,这辈子都能跟着小姐了。” “行了行了,傻丫头,你看你这会都跟个废人似的,我扶你回去休息。”吴雪听到红玉这么一句话,差点眼泪都飞出来,在看到来救李焱的人基本上都已经伏法,当下转头对张璋说道:“剩下的交给你了。” 也不等张璋回话,便已经扶着红玉慢慢走掉了,好似她们特地留在这里就是为了杀了那个秦朝。 “云月汐身边的人都这么有趣,我更想见见云月汐了怎么办?”张璋一脸兴趣盎然地看着她们离开的背影,对廖凡说道:“真是不知道乔家竟然还留下了这么个厉害的人物。” “她应该并非天赋最好的,但是绝对是最努力的。”廖凡与红玉同属隐世家族,更明白家族里选拔传人一般都会挑天赋最好的人倾尽一族之力培养,而红玉的资质并不能算上乘,可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少女,直接杀掉了秦家的传人。 “秦家的手艺是不是只传一人?”张璋突然想到什么一般,眨巴着眼睛问道:“而且我记得秦家好像从来都不讲理的吧?” “秦朝死了,那么秦家也只剩下那些普通的江湖之人,而且秦朝年纪也不大,估计还没来得及挑选传人。”廖凡点点头说道:“所以世子不必担心他们来寻仇。” “小爷会担心他们来寻仇?”张璋冷嗤一声,不屑地说道:“那群乌合之众,小爷还不放在眼里,不过小爷打算用这件事帮帮灏轩和那个云月汐。” “世子打算如何?”廖凡有些诧异地问道:“现在李焱还没死……” “进了小爷府里的刺客岂有让他活着回去的道理?”张璋白了廖凡一眼,突然沉下脸,冷声道:“杀。” “是!”廖凡从来都不怀疑张璋的决定,所以抬手吹了声口哨,没等多久,一个暗卫便已经拎着李焱出现在他们面前。 “张璋!你竟然敢杀了我的人!你这是要造反!”李焱本来一开始还抱着一丝侥幸,以为是谁来救他了,可当他看到秦朝的尸体时,突然就崩溃了,指着张璋大喊道:“我一定要上奏皇上!” “李焱,难道你老子没教过你,识时务者为俊杰?”张璋好似看白痴一样看着李焱,冷声道:“你说我在明知道你回去会告状的情况下还会饶你一命么?” “你……你不能杀了我……”李焱怎么也没想到,张璋这种人根本就是不按常理出牌的,平常的威胁根本没有效果,脑筋一转立刻跪在地上哭诉道:“小世子,草民知错了,求求小世子大发慈悲……” “没用的懦夫,杀了吧。”张璋看到李焱那副痛哭流涕的嘴脸更加厌恶,当下摆摆手,没等李焱反应过来,就被一直站在他身后的暗卫抹了脖子! 李焱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张璋,当初他接到圣旨来这里的时候还以为是个立功的好机会,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其实,李焱也是倒霉遇到了张璋。 秀才遇到兵,有理也说不清,更何况张璋从来都是根据自己的喜怒做事呢? “把这些人的尸体全都送回他们的院子里去,杀几头猪,弄得跟自相残杀一样。”张璋安排完,看着廖凡一脸呆滞,轻轻抬腿踢了他一脚才说道:“安排人去散播消息,就说李焱觊觎秦家的宝物,所以让自己的人杀了秦朝,可秦朝也杀死了李焱。” “世子的意思是……”廖凡只觉得脑子不够用了。 “这不是废话么,秦家唯一的传人被李家的人给杀了,要是你你去找谁报仇?”张璋打个哈欠,随后才说道:“皇上不是想扶持李家么,我就偏偏不让他如愿!” …… 那边,云月汐根本没想到李焱竟然就这么被张璋直接给杀了,这会她正站在云毅的房间里,看着昔日那意气风发的云太傅如今枯瘦如柴地躺在床上,好似一具冰冷的尸体一般。 云毅身边已经没有人在伺候了,看来李氏已经懒得再让人给他治下去了,所以整个房间里到处乱七八糟,连一杯水都没有,还弥漫着一股死亡的味道。 “筠儿。”云毅的眼睛已经看不清楚了,没有人给他买五石散,也没有人关心他的死活,所以他只能独自忍受着痛苦,当他看到面前那影影绰绰的白衣女子时,不禁伸出手喃喃自语道:“筠儿,你来接我了吗?” “母亲活的好好的,恐怕父亲是要失望了呢。”云月汐眸中闪过一丝嘲讽,现在李氏不管云毅了,所以他才想起来母亲的好吗? 只不过,现在想起来也太晚了些! “你是……云月汐!”云毅眯起眼睛,看了很久站在不远处的人,咬牙切齿地开口。 “父亲竟然还记得我啊?”云月汐呵呵一笑,随后轻笑出声说道:“父亲现在想起母亲,难不成是后悔了不成?可惜啊,这世间上最容易变的就是感情,特别是你从不珍惜别人,还指望别人站在原地等着你么?” ------------ 第四百章 父女皆身死 “云月汐,你这个云家的叛徒,有什么资格指责老夫?”云毅被云月汐的话气的直咳嗽,上气不接下气地怒骂道:“你给老夫滚!滚出云家!” “说真的,要不是来看看你临死前的悲惨,我还真的不喜欢这云家。”云月汐冷嗤一声,四下打量了下云毅的房间,笑着说道:“真是没想到,一向严谨的云太傅竟然染上了五石散,还弄到现在这副悲惨的模样,你说我是不是该同情下你?” “你……滚!”云毅本就身子气弱,再被云月汐这么拿话堵得心口听疼,当下整个人都直翻白眼,好像一口气上不来都会死掉一般。 “当年你帮着李氏害死我母亲的时候,我就发过誓,一定要让你尝尝母亲当初那种被背叛被遗忘的滋味,现在你知道了,李氏也不爱你,这府里……其实没有一个人真心爱你,云毅,你可真可怜。” 云月汐也不等云毅在说话,继续说道:“我本来也没打算留多久,今日来是为了告诉你,云曼柔不是凤星,等你死了,李氏打算让王氏和云明德一起回来奔丧,到时候想办法除掉他们,只可惜李氏应该也等不到这一天了,因为皇上也在等你咽气,你的好女儿云曼柔指使自己的暗卫刺杀圣上,你说这谋逆的罪名扣下来,云家可还能翻身?” “噗……”云毅被云月汐一口气说出来的这些消息惊得直接喷出一口心头血来,当下更加萎靡不振,气若游丝地喃喃自语道:“不……不可能……”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无非就是皇上答应你保云家一世荣华富贵,可他答应的是你啊,而且当初他可是觉得你比他活的长,哪里想到你现在就要死了呢?”云月汐淡淡地说道:“所以他还有什么可顾及的?如果是你,你会留下那个刺杀你的人么?皇上想杀云曼柔就像当初你想杀了我一样的,可惜,我活下来了,而你最疼爱的柔儿要死了。” “求求你,救救柔儿……”云毅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这么一句话,浑浊的眼眸中闪过祈求的目光,好似已经忘了他求的人正是他最厌恶的云月汐。 “就算云曼柔是你最爱的那个人生下来的女儿,你不觉得也太公平了么?”云月汐看着云毅,摇摇头说道:“这一次,没人能救得了她,如果你当初能够不那么溺爱她,也许她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云毅,你放心好了,李氏他们都会下去陪你的,而我和母亲会好好的活着,幸福的活下去!” “不要走……”看着云月汐转身离开的影子,云毅伸出手,好似想要抓住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的抓着空气,可终究还是徒劳。 报应吧…… 这一刻,云毅也察觉到自己的生命在不断地流逝,眼前不知道为何突然闪过当年自己初见阮青筠的情景。 “姑娘,这可是你的团扇?”那个时候,他还不过是初入京城,看到那美丽女子还会羞涩的少年郎。 “多谢公子。”那个时候,她已经是一笑倾城,备受皇子追捧的的世家少女。 他一见倾心,却也深知彼此之间的距离,不敢靠近一步。 当年知道皇上让他去算计的人是她,他多有不愿,却没有抵过痴心入魔。 最终,再见成仇。 罢了…… 你活着就好。 筠儿,其实你不知道,你是我这一生都未敢奢望的温度啊…… 一滴眼泪缓缓从云毅的眼角滑下,方才抬着的手终究重重地落下,再也没有了声息。 …… 京城,皇宫。 “你为什么要让我的人去杀皇上?”云曼柔无意间发现自己的人都已经不见了,这才知道原来杨修己竟然做了那样的事,当下崩溃地将自己手边的东西全都砸向了杨修己,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你想害死我是不是?” “你本来也活不长了。”杨修己任凭那些东西将自己砸的头破血流,冷冷地说道:“皇上已经知道你不是凤星了。” “你在胡说什么?”云曼柔瞪着血红的双眼,一把抓住杨修己的衣襟,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不是凤星……我怎么可能不是凤星?你故意骗我的是不是?” “钦天监总仪司陈先生白日里刚刚见过皇上,宫里早已经传遍了,你当初之所以被当做凤星是因为云毅在里面做了手脚,其实真正的凤星是云月汐。”杨修己面无表情地看着云曼柔抓着自己衣襟的手渐渐松开,整个人颓然地坐在地上,不可置信地摇着头,口中不停地说道:“而且,皇上已经知道了你跟欧阳乐枫私下里苟且的事。” “不可能的……不可能!”云曼柔看着自己的手,突然噗嗤笑出声来,不敢相信地说道:“云月汐怎么可能是凤星?是你骗我!我才是凤星!而且是你让人去刺杀皇上的,不是我……不是我……” “云曼柔,既然李氏说你我命格相辅,那么我怎么能留着你在世上独活呢?”杨修己好似清醒过来一般,蹲下身,狠狠地捏住云曼柔的下巴,冷笑着说道:“我变成今日这样全都是拜你们母女所致,所以就算我死也要拉着你陪葬!” “你是疯子!”云曼柔被杨修己近似于疯癫的模样吓到了,只能拼命地捶打着他大喊道:“你走开!你这个贱民!就凭你也想觊觎我,做梦去吧!” “哈哈哈哈,云曼柔,原来这才是你心里的想法,你终于说出来了?”杨修己疯狂的大笑,突然起身将宫殿里所有的烛台都打翻在帐幔上,一把抓住哭着往外爬的云曼柔,恶狠狠地掐住她的脖子说道:“云曼柔,你不是看不起我么?我就是要跟你死在一起,我要生生死死都纠缠着你,让你不得安宁!” “放手……你放手!”云曼柔只觉得自己被他掐的根本喘不上气来,可是她的力气哪里有男人的力气大,挣扎了没有多久便不动了。 杨修己缓缓松开手,一双手抚上云曼柔的紫青色的脸,好似根本没有看到她死不瞑目的样子,缓缓地解开她的衣衫,近乎虔诚地吻过她的身体,随后又将自己的衣服脱得一干二净,紧紧地将云曼柔抱在怀里,低声呢喃道:“柔儿,这里我早就泼满了火油,我们终于可以在一起了……” …… 看着那皇宫中突然窜出的漫天大火,云月汐站在欧阳灏轩身边低声道:“看来,杨修己的确是信守承诺了。” “他好像是爱上了云曼柔,可云曼柔那种人怎么可能爱上他?”欧阳灏轩摇摇头,冷声道:“他自己选的路,走到今日,怨不得任何人。” 云月汐微微点头,只觉得造化弄人。 上一世的杨修己虽然娶了自己,可心底一直仰慕着云曼柔。 这一世的杨修己竟然再度爱上了云曼柔,在知道自己不可能和她在现实中相守的时候,不惜选择了一起走向死亡。 有那么一瞬间,云月汐觉得自己本应该十分痛恨杨修己,毕竟上一世自己的痛苦大都是他一手造成的。 可是最后她还是同意了欧阳灏轩的主意,其实她也知道对于杨修己,欧阳灏轩根本就没有完全相信。 如果杨修己没有按照他们的约定带着云曼柔一起赴死,那么欧阳灏轩肯定会让他们二人后悔活下来。 只是相比杨修己也十分清楚这一点,所以他宁愿跟云曼柔一起死,至少这样他们能永远在一起了。 巧合的是……云曼柔现在所住的寝殿,正是当初云语蝶被烧死后重建的那一座。 “灏轩,你说,这世间是不是任何事都有定数?”云月汐侧头看着欧阳灏轩,有些感慨地问道。 “汐儿,京城已经乱了,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跟欧阳乐枫有一场你死我活的争斗,你会害怕吗?”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有些怜惜得开口道:“你知道何为宿命吗?” “就如同当年皇上和你父王那般,如今欧阳乐枫和你也将面对最后的决断,只是你觉得皇上会任由你对欧阳乐枫下手吗?”云月汐突然觉得,这世间人的命运就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所掌控,也许这就是他们以为的宿命吧? “他不会有机会插手的。”欧阳灏轩淡淡地笑道:“红鲤那边是不是已经带着墨北王趁乱离开了?” “是!”云月汐点点头说道:“我派人跟红鲤说过,只要皇宫里出现大火,就不要再装成珂儿的模样,立刻想办法护送墨北王离开京城,红袖到现在没有回来报信,想必应该是没什么问题。” “嗯,等到墨北王离开京城的势力范围,咱们就可以放开手开战了。”欧阳灏轩点点头,随后好似想起什么似的说道:“皇上解下来不单单是要对云家动手,还有闻家。” “闻家?”云月汐一愣,随后有些紧张得问道:“怎么会突然要对付闻家?闻太师一直以来都没有站在任何人那一边,闻冠宇又是京兆尹,皇上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他是想将京城这些世家全部废掉吗?” ------------ 第四百零一章 竟现双皇星 “八大世家岳家没了帝师和岳星禾,基本上已经不成气候,所以现在只剩下王康的丞相府,秦信所在的秦国公府,闻太师所在的闻家,还有姚大学士的姚家……”欧阳灏轩想了想才说道:“如果皇上打算对闻家动手,至少说明他认为闻家是我的人。” “应该是……”云月汐想到这里不禁有些为难地说道:“若不是当初我大张旗鼓地去救闻家二小姐,也不至于让皇上误以为闻家的立场是站在你我这边。” “即便你不救闻芮帆,皇上也不会让秦信娶她,因为他不会让闻家和秦国公府联姻,更何况现在这两家在他心里都是我的人,丞相府王康是欧阳乐枫的人,至于姚家……”欧阳灏轩皱皱眉头,似乎有些不悦地说道:“姚大学士之前曾经跟我接触过,但是被我拒绝了。” “为什么?”云月汐一愣,有些不解得问道:“你也知道帝师一走,现在对天下学子能有些号召力的也只剩下姚大学士了,你拒绝了他岂不是将他推到了欧阳乐枫那边?” “他支持我是有条件的,想让我将正妃之位留给姚家。”欧阳灏轩冷哼一声,面色冷峻地说道:“本王还用不着他们来威胁,区区一个姚家,本王根本不放在眼里,更何况……” 欧阳灏轩的眉眼瞬间温柔了下来,转头握着云月汐的手,沉声道:“更何况,我的王妃只会是我的小汐儿,任何人都不能觊觎这个位置。” “如果将来你问鼎帝位呢?”云月汐抬头看他,好似想要确认什么一般。 “我说过,我这一生只会娶你一人。”欧阳灏轩笑着吻了吻云月汐的额头,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道:“一命抵诺。” “好。”云月汐垂下眉眼,轻声道:“如果有一天你做不到,我会亲手取你性命。” “好。”欧阳灏轩没有任何犹豫地应声,两个人静静相拥许久,欧阳灏轩才松开云月汐,想起什么似的说道:“对了,云明德和王氏已经在回京的路上了。” “李氏这是打算提前动手了?”云月汐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道:“真没想到李氏竟然没有一丝一毫想要替云家留下血脉的念头,还真是足够心狠手辣。” “想必是在前几日便以云毅死了这个理由将他们二人骗回来了。”欧阳灏轩转头看向云月汐,突然微微一笑,意有所指地说道:“你先前不是把李若纤找回来了么?打算让她做什么?” “当然是重回皇宫。”云月汐嘴角微微一笑,轻声道:“对付欧阳乐枫,办法总归要多一些才稳妥。” 等到云月汐回到隐府的时候,红袖和红鲤恰巧也到了,知道墨北王已经安全离开京城,欧阳灏轩也就放下心来,没有再耽搁便离开了,毕竟他还有不少事要去安排。 “小姐,奴婢觉得应该提醒殿下小心欧阳云倩,帝师离开以后,岳家的暗卫被欧阳云倩全部收拢在自己手里,甚至岳家的人都不知道在哪里。”红鲤这些时日跟欧阳云倩倒是熟识了几分,便把自己知道的全都告诉了云月汐。 “难怪先前灏轩说岳家已经不成气候,看来他心中应该也是有数的。”云月汐点点头,对红鲤说道:“这些时日你倒是辛苦了,去歇着吧。” “是。”红鲤都是也不矫情,当下应声便离开了。 云月汐沉默了许久,突然对红袖说道:“去请师兄过来一趟。” 陈立怎么也没想到云月汐会这个时候来找自己,所以很快便赶来了,一进书房便焦急地问道:“汐儿,是不是你这边出了什么岔子?” “师兄不必着急,我是心里有些疑惑,所以才请师兄来一趟。”云月汐摆摆手,对红袖说道:“你先出去吧!” “是!”等到红袖出去,云月汐竟然没有跟陈立在书房里谈,反倒是直接进了密室。 陈立被云月汐搀着进了密室,见她如此慎重,不禁有些心焦地问道:“汐儿,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 “师兄,你先坐。”云月汐等到陈立坐下,自己绕过来坐到他对面才低声说道:“师兄,姚家出现了。” “姚家?”陈立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不解地说道:“姚大学士不是一直在京城吗?” “师兄,你可还记得那一次冥玉坠被血盖住,而我的魂魄则被带回了那一世,当时他们就是选了姚家的一个姑娘,准备让我进驻到她的身体之中,然后重新活下来。”云月汐缓缓开口道:“当时好在我回来了,所以那个姑娘现在应该也很好,而且当时也已经入了宫成为妃子……” “所以,姚家现在是想送人到轩王身边来?”陈立到底是研究卜卦算命的,所以云月汐不过是提到这一点,他便知道云月汐在担心什么了。 “而且谋求的还是正妃之位。”云月汐冷声说道:“师兄,宿命纠缠,如果那个女子真的跟灏轩有所牵绊,我该如何是好?” 如果说不心慌是假的,在听到姚家竟然起了这样的心思,云月汐第一个想到的便是上一世差点成为自己宿主的那个姑娘,这一世她绝对不想在和姚家扯上任何关系。 可是这些话她如何告诉欧阳灏轩呢? 因为上一世的事来牵扯这一世,本就不应该,可偏偏她的心里无法释怀,或者这是女子才有的直觉吧? 自从欧阳灏轩提起了这件事之后,她满脑子都是前一世的事,甚至说她有一种即将被人介入生活的预感。 云月汐不知道别人会不会有这样的感觉,可她这样的感觉意外的强烈。 “汐儿,你应该弄清楚,这件事的关键是轩王,只要轩王不会跟姚家牵扯,那么你担心的事都不会发生。”陈立知道云月汐的担心,可他同样不希望云月汐因为没有发生的事情纠结其中,这样也许本来没事最后也会有事。 这么多年,他在外算命的时候,很多女子来问过姻缘。 说到底,都是拼了命想要留住一个人,可最终用错了方法。 因为她们总会下意识的想象,想象那些没有发生的事情成为现实,于是在她们不断的强调下,对方也许有一日会突然觉得好像的确会发生这样的事,于是想象终究还是成为现实。 可这说不清楚到底应该怪谁,是怪女子太过纠缠,还是怪男子太过负心? 都不怪。 只怪感情不够坚定。 “师兄,我真的可以相信灏轩吗?”云月汐的眸中满是迷茫,有些迟疑地说道:“上一世他到最后称帝,不也是后宫佳丽三千吗?他真的能做到他说的话吗?” “汐儿,师兄跟你说过很多次,即便你带着上一世的记忆,复仇可以,但是绝不能因为上一世的接触来影响这一世你对人的判断,就拿楚楚来说,上一世你根本没见过她,这一世还不是和她成为朋友?”对于云月汐,陈立总是很有耐心,他也知道云月汐只是无意间陷入了心魔,终究会想开的,只是需要一个过程。 “师兄,我只是害怕。”云月汐抱住自己,低声开口。 就算不承认,她也抵不住害怕,她已经习惯了灏轩在身边护着的感觉,若是有一****离开,她会杀了他吗? 她根本不敢想这些问题,因为她怕一念成痴,亦或者……一念成魔。 “汐儿,师兄明白你的意思。”陈立叹口气,缓缓地说道:“但是师兄可以告诉你,就在我们曾经做的手脚再也遮不住凤星光芒的那一日,皇星出现了,你知道皇星究竟是谁么……” “难道不是灏轩?”云月汐一愣,果然被陈立转移了注意力,有些不解地问道:“师兄,难道凤星和皇星不应该是一起的吗?” “是……”陈立犹豫了一番,终究还是选择说出来:“皇星是九王爷,我们这一行有自己推演天命的规矩,所以我也没办法跟你解释我是如何推测出皇星是何人,但是我推演了十几遍,可以确认是九王爷。” “师兄,你是不是在说笑?”云月汐简直是哭笑不得,这一刻她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姚家,满脑子只剩下一种感觉,那就是上天一定是在耍自己的感觉。 “我不知道阮青筠到底做了什么,九王爷竟然已经有了开始苏醒的迹象,但是我后来实在是不想相信这个结果,所以用了禁术推演了天命。”陈立虽然说得风轻云淡,但是云月汐知道他说用了禁术那必然是极其损耗身子的,当下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静静地听他说下去。 “阮青筠在逆天改命。”陈立捏了捏自己的眉心说道:“其实出现的是双皇星,也就是说,现在有苏醒的迹象,所以代表他的那个皇星挡住了代表轩王的皇星,如果依照阮青筠为了九王爷竟然不惜逆天改命的做法,很有可能……有一天会为了九王爷而杀了你。” “为什么?”云月汐好像突然不会思考了一般,有些迟疑地呢喃道:“只是因为我是凤星吗?” 这世间还有比这更好笑的事情吗? 自己心心念念的母亲,有一日会为了心爱的男人杀了自己的女儿吗? ------------ 第四百零二章 事在人所为 陈立看不到云月汐的反应,但是听她的语气便知道她此刻的心情是如何,可他也没有别的办法。 其实就算云月汐今个儿不找他,他也会见云月汐一面,与其被动等待被算计,还不如提早防范。 “汐儿,你要知道,如果你跟灏轩在一起,那就是宿命归位,到时候九王爷的皇星势必会陨落,那么就意味着阮青筠逆天改命失败,会遭天谴的。”陈立长舒口气,无奈地说道:“所以,我觉得阮青筠肯定会对你下手的。” “师兄,那是我的母亲。”云月汐无助地看着陈立,有些怀疑地说道:“她真的会杀了我吗?” “你命中还有一次大劫,但是师兄算不出到底是何事,所以我也只是推测,九王爷只是要苏醒了,但是还没有完全醒过来,至于为什么我也无法猜测。”陈立第一次觉得自己算了一辈子命,年少的时候总觉得自己无所不能,可是年纪越大越发现原来自己也有无能为力的时候。 得窥天机,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师兄,我不止一次想过我回来这里就行是为了什么。”云月汐沉默了许久才低声开口道:“一开始我以为是为了复仇,可当我的仇人一个一个的死掉,我才突然意识到,上天让我回来是为了让我学会珍惜,珍惜眼前的一切。” 陈立听到云月汐这么说,心里微微一松,他知道云月汐是个顶顶聪明的少女,所以这会应该是已经想开了的,也安慰道:“现在这一切也不过是咱们的推测,也许回头再看也不过是虚惊一场呢?” “师兄你说的对。”云月汐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随后睁开眼睛朗声道:“就算遇到再多的挫折又如何?虽然我相信命中注定,但也相信事在人为!” “汐儿,我希望你能可观的看待此事,不管是阮青筠还是九王爷,你都应该和轩王商量下此事,因为迟早有一日你们对面对这个问题,而我认为,阮青筠的做法已经是有违天命了。”陈立见云月汐平静了许多,这才缓缓地说道:“你记住,如果阮青筠和九王爷取代了你们的位置,那么整个历史都有可能发生变化,甚至加速灭亡,这是逆天改命的代价……” “所以,师兄的意思是,我应该阻止九王爷醒过来。”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郁闷地说道:“可我现在根本找不到母亲在哪里,而欧阳云华也拒绝跟我说清阁的事,所以我会把你说的这些告诉灏轩,然后跟他商议出最好的办法。” “好,”陈立点点头,赞成地说道:“人这一辈子最不能做的就是钻牛角尖,那是傻人才做的事情,汐儿,师兄相信你总会想明白的,有什么话还是说清楚,不要造成误会,因为很多时候,让两个人分开的理由除却感情不在,那便是误会,师兄并不想看到这一幕,你明白吗?” “汐儿明白。”云月汐点点头,又想到什么一般问道:“师兄,你可找到曲先生的下落了?” “只是有线索了。”陈立想了想说道:“我总觉得皇上似乎是有意将他关起来,当年曲先生说过,皇上并非皇星,若是一定要坐上皇位,必然会遭到天谴,妻离子散,最终暴毙而亡,如今皇子之中只剩下欧阳乐枫和欧阳云苏,而后宫之中除了雪妃还活着,其他的走的走,死的死,也算是应了曲先生当年的话。” “师兄,你要这么说哦,我到是觉得有个人可以问一问。”云月汐微微一笑,随后说道:“雪妃为什么能活下来,而且她为什么在护着欧阳乐枫,这些都值得咱们好好研究下。” “嗯,你说的有道理。”陈立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如果说雪妃有必须要活着的理由,那你当初留下李若纤就已经打算替换雪妃了吗?” “师兄猜出来了?”云月汐嘿嘿一笑,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先前只是有这个想法,本来是打算让李若纤替代雪妃成为宫里的棋子,现在发现雪妃竟然还有如此至关重要的分量,那倒是可以试试看看能不能查出点什么来。” …… 云毅死了的消息一传出,到云府吊唁的人却寥寥无几。 其实这也是可以理解的。 先不说云毅因为沾染了五石散以后很少与这些人来往,就说昨晚云曼柔刺杀皇上未遂,最后纵火**的消息不胫而走,就足够让那些官僚望而却步了。 这个时候,谁都看的出来,云曼柔并非什么凤星,那么谁还愿意去惹一身骚? 在朝为官,最重要的便是明辨风向,云府现在就像是瘟疫,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亲近,万一因此惹怒了皇上,到时候遭殃的说不定就是自己了。 “夫人,咱们的人穿过来消息,王氏和云明德跑了。”崔妈妈快步走进灵堂,看着跪在一旁愣愣出神的李氏,低声道:“可能是听闻了小姐的消息,所以才会……” “杀了他们。”李氏好似一尊木偶一般地喃喃开口,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既然柔儿没了,就让他们陪葬!想走也没那么容易!” “是,老奴这就去安排。”崔妈妈看到李氏这般憔悴,不禁叹了口气退了出去,先前夫人就指着小姐在宫里,所以即便云毅死了她也没有多伤心,可偏生昨晚传出那样的消息来,以至于李氏整个人都要崩溃了。 “老爷,你看到了,云家现在都散了,根本没有人愿意来看你。”李氏一边给云毅烧纸一边冷笑道:“你肯定也没想到吧?当初多么辉煌的云府,多么受皇上信任的云太傅,到现在还不是落得这般下场?老爷你看有防线,我会让他们都下去陪你的,那样你肯定也不会觉得孤单了。” “夫人对云大人还真是情深似海啊……”就在这时,云月汐的声音从外头响起。 李氏猛地抬头看向正在大步走进来的云月汐,恶狠狠地说道:“你来干什么?” “夫人这是说的什么话,我来自然是吊唁了。”云月汐接过朱管家递过来的香,还没来得及点就被猛然起身的李氏全都打落在地。 “如果不是你这个扫把星,云府会变成今日这般光景吗?”李氏指着云月汐,双目血红地怒吼道:“如果不是你,柔儿根本不会死!” “夫人还是冷静些比较好。”云月汐看了看手里已经被打断的香,随手扔在地上,拍了拍手说道:“既然夫人不欢迎我,那我便不多留了,告辞。” “云月汐!你做出这等事,难道就不怕遭天谴吗?”李氏看到云月汐要走,气的浑身哆嗦地怒吼道:“我诅咒你!诅咒你不……” 李氏的脖子被红袖狠狠地捏住,一张脸涨得通红,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云夫人……”云月汐头也未回,冷冷地说道:“云曼柔也是被杨修己这样掐死的,你难道不准备下去找杨修己报仇吗?” “夫人!”崔妈妈正好走回来,看到这一幕,突然对着红袖出手,而红袖松开了李氏,避开了崔妈妈的袭击,退回了云月汐的身边。 “夫人,你没事吧?”崔妈妈也顾不得去跟红袖交手,直接扶起不断咳嗽的李氏,担心地问道:“夫人,要不要紧?” “云夫人死之前还有这么一个关心你的老奴真是幸运。”云月汐回过身,看着对自己怒目而视的崔妈妈不禁微微一笑说道:“差点忘了,先前崔妈妈不是已经查出了云曼柔并非云夫人的亲生女儿吗?怎么云夫人还这么疼爱云曼柔呢?” “你说什么……”李氏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一脸笑意的云月汐,再看看一脸愧疚的崔妈妈,突然抓住崔妈妈的衣襟,急促地问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夫人……”崔妈妈犹豫不决,好似有什么难言之隐。 “崔妈妈!”李氏突然怒吼一声,用力扯着她的衣襟急声问道:“她说的是不是真的!” “云夫人,你觉得崔妈妈的反应还不能代表什么意思吗?”云月汐在一旁漠然地说道:“当年云毅喜欢的女子为他生下个女儿结果难产而亡,所以他用那个孩子替换掉了你当时生下的那个女婴,至于你的孩子……兴许被云毅给弄死了吧?原来夫人最信任的奴才也不过如此……红袖,咱们走!” 朱管家送云月汐往外走的时候,云月汐将一颗药丸递给朱管家,低声道:“这是假死药,吃下去之后会假死七日,我会安排人混进府里来,等到回头再把你带出京城。” “多谢大小姐。”朱管家还是习惯称呼云月汐为大小姐,将药丸收下之后才问道:“大小姐,皇上会降罪于云家吗?” “估计会等云毅入土之后,如今云家已经不是久留之地,你要尽快脱身。” “老奴明白。”这事,朱管家突然想起什么一般低声道:“大小姐,先前姚家曾派人来打听大小姐的事。” “姚家?”云月汐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问道:“你问是谁派人来的没有?” ------------ 第四百零三章 放火烧灵堂 “老奴当时倒是多嘴问了一句,对方好似也没有瞒着,说说姚家的三小姐刚从外祖家回来,本想上门拜访,没成想大小姐已经不在云府了。”朱管家看云月汐一脸冷漠,不禁有些担心地说道:“大小姐放心,当时正巧老奴在门口,府里没有人插过话,连李氏也不知道此事。” “我知道了。”云月汐知道朱管家有分寸,当下点点头说道:“我先回去了,我安排在府里的人会来找你,到时候你们商量下什么时候离开就可以了。” “老奴明白。”朱管家点点头,将云月汐送出了府才作罢。 而这个时候,云府里已经愁云一片了,毕竟谁都知道刺杀皇上是个什么罪名,但是不少人也抱着侥幸的心思,毕竟云曼柔已经死了,而且皇上到现在也没有什么要抓人的意思,兴许没事呢? 只不过,抱着这样的心思,府里的下人能有心情干活的也很少了,大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窃窃私语。 朱管家也懒得管那些人,径直去了自己的房间。 说到底,云府已经没落了,根本不会再有人上门吊唁,就连李家都没有派人来,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大小姐说的对,是真的没必要再留下了。 另一边,云月汐走了之后,李氏松开了崔妈妈,一副呆呆傻傻地模样坐在地上,不知道在想什么。 “夫人,你不要听云月汐胡说,不是这样的……”崔妈妈看到李氏听到云月汐说完这些犹如雷劈的表情,也顾不得去管云月汐是不是已经走了,慌张不已地抓住李氏的胳膊,摇晃着她说道:“夫人,小姐是夫人的孩子,夫人养了那么多年,何必计较那孩子究竟是谁生的?” 李氏这些年最疼的就是云曼柔,甚至说她疼这个女儿超过了自己的儿子。 可是当初有多宠爱,现在就有多讽刺。 李氏根本没想过云月汐在骗她,因为她心里清楚,云月汐知道了真相必然会来告诉她,因为这样她才会痛苦。 “原来你早就知道了是不是?”李氏好似心灰意冷地看着崔妈妈低声道:“原来我一直都在替那个贱人养孩子,而且还把她当做宝贝一样宠了那么多年?” “夫人,老奴也是后来才发现了这个问题,可那个时候大夫也说夫人可能伤了身子,以后都可能没有孩子了,老奴不想让夫人没了念想,所以……”崔妈妈也落了泪,她只是想保护李氏啊,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子…… “报应啊……报应……”李氏不等崔妈妈说话,突然看着云毅的灵堂笑出声来,目光绝望地指着云毅的棺木怒吼道:“云毅,你真是好狠的心!” 当下,李氏猛地推开崔妈妈,疯了一般将灵堂里的东西全都砸了,崔妈妈一把抱住李氏,哭喊道:“夫人……夫人,你冷静点,不要这样啊,夫人……” “啪!”李氏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打了崔妈妈一巴掌,然后猛地推开她,恶狠狠地看着云毅的棺木说道:“云毅,既然你那么疼那个小贱人,那我就成全你!” 崔妈妈被李氏打的完全愣住了,这么多年,她一直以来都是李氏最信任的人,而李氏也从来没有打过她,如今这一巴掌打的她脸都肿了起来,很显然李氏是下了大力气。 崔妈妈其实只是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的心底并不怨恨李氏,她知道李氏心里现在是极度愤怒的,但是也没想到在自己愣神的这个功夫,李氏竟然会直接将灵堂烧了! 李氏将灯油直接扔在了棺木上,随后便将火盆扣了上去,一双手被烫破了皮也没有感觉到,双目中燃烧着浓浓的怒火,这一刻,她的心中无比的痛快。 云毅,你护着的云曼柔被烧死了,那么你也不必留着全尸入土为安了! …… “皇上……”皇宫里,刘公公快步走进了御书房,恭敬地说道:“云夫人把云大人的灵堂烧了,而且不允许任何人救火,这会整个京城都传遍了,很多人说云夫人疯了。” “疯了?”皇上淡淡地看了刘公公一眼,随后缓缓地放下手里的奏折,平静地说道:“已经疯了的人,朕也不必在为难她了,就这样吧。” 刘公公不敢多言,但是心里明白,其实这是皇上给李晓留了一丝颜面,说到底,李氏到底是李晓的妹妹。 而现在,李晓又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虽然不知道皇上为什么一定要留着李家,但这也意味着皇上不会在下旨灭云家满门。 就在这个时候,于公公倏然出现在御书房里,对着皇上说道:“皇上,墨北那边传来消息,李焱死了!” “死了?”皇上猛地起身,冷冷地开口道:“难不成那张璋是不顾墨北王的死活要造反吗?” “皇上,李焱不是那位世子所杀……”于公公低着头,平静地叙述道:“从厮杀的场面来看,是李焱带人要杀秦朝,而秦朝迫于无奈反击,最后两败俱伤。” “所以呢?秦家不会是相信了这个消息吧?”皇上眯起眼睛,盯着于公公说道:“你不要跟朕说,秦家那群人一点脑子都没有!” “皇上,奴才亲自派人去看过秦朝的尸体,那秦朝绝非死于李家之手,看手法颇像当年乔家的功夫。”于公公语气中不自觉地透露出一丝忧虑,沉声道:“奴才不知道是对方故意留下还是……” “还是乔家当年有漏网之鱼?”皇上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桌子,好似在思考什么,随后对于公公说道:“你亲自去查一查,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奴才明白。”于公公立刻低头退了出去。 皇上沉默了许久,挥退了刘公公之后才转头看向自己身后的屏风,好似在看着里面的人。 “皇上这是后悔了?”曲先生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好似带着一丝有趣的笑意。 “呵……”皇上冷笑了一声,随后说道:“区区一个墨北王府的小世子,还以为自己做的那些事都是天衣无缝的么?朕只是在想该如何对付他而已。” “当年墨北王喜得双胞,皇上派人抢走一个,结果还弄错了,当然,应该是幸亏弄错了,否则的话那个孩子怕是活不到今日吧?”曲先生呵呵笑道:“若是当初抓来的是那位小世子,恐怕皇上早就杀了,可谁能想到就是当年皇上让人扔掉的女娃娃,竟然还能再度回到皇宫里,还成功认亲呢?” “你是又要说天意弄人么?”皇上冷嗤一声,不屑地说道:“朕从来都不相信什么天意,张珂能走到今日若是没有人在后面帮她是不可能的,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天意。” “皇上这是在怀疑你的好儿子么?”曲先生咳嗽了几声,有些气喘地说道:“真是没想到,老夫有生之年竟然还能看到两颗皇星出现,偏生没有一颗是代表皇上,如今皇上明知道有一颗皇星是代表着轩王,却偏偏又要扶持那个不成器的欧阳乐枫,皇上这一次还真是拿江山社稷来赌了啊……” “朕这么多年不一样坐稳了江山?”皇上听到曲先生这么说,顿时有些不悦地说道:“欧阳乐枫现在不成器也不代表以后不成器,他只要坐上这个位置,定然也会成为一代明君,这么多年,你为何还是不肯放下你所谓的天命不可违?” “皇上不也一样没有放弃说服老夫么?”曲先生突然呵呵地笑了起来,好似有些感慨地说道:“皇上囚禁老夫这么多年,究竟是为了证明什么?” 证明什么? 皇上缓缓闭上眼睛,好似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其实也不是他不想回答,只是因为他的心底也没有答案。 当年先帝只是因为曲先生一句他不是皇星便打算舍弃他,所以那个时候的他心底是怨恨的,怨恨先帝听信这等莫须有的天命,他哪里比老九差了? 可是等到他发现曲先生竟然没死的时候,之前压抑在心底的那种怨恨便彻底爆发了。 他好似在证明给曲先生看,他所谓的天命不过是骗人的把戏,皇家从来不缺阴谋诡计,所以就算是天命也是其中一种。 就好像他现在明明知道欧阳灏轩才是天命所归的皇星,可他偏生就不肯顺应天意,他扶持欧阳乐枫,就是想证明…… 这天下,是自己做主。 …… “小姐,李焱被小世子给杀了,雪小姐说红玉已经报了仇。”另一边,红鲤也将最新的消息送到了云月汐的手上。 “杀的好。”与皇上截然不同的反应,云月汐十分愉悦地将手里的书放下,笑着说道:“李品可到了云州?” “楚亮传回来的消息是李品昨晚刚刚到达云州,但是看样子他并没有告诉任何人,而京城这边李晓因为轩王殿下和谭三公子的牵制,再加上秦公子的掣肘,估计这会根本就没有想起李品有没有通知李枫的事。”红鲤见云月汐心情很好,也不禁弯了弯嘴角说道:“有楚亮和米夫人在那里,想必李品根本不是对手。” “跟他们说,不要杀了李品,就是让李家的生意因为李品的决策全盘崩溃就足够了。”云月汐皱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你说,李枫有没有可能早就知道了这件事?” ------------ 第四百零四章 人心总会偏 “小姐的意思是……李枫其实是故意放出来这样的假象,让咱们的人以为只有李品到了云州,其实暗中是李枫做决策?”红鲤皱起眉头,赞同地说道:“小姐说的也有道理,那奴婢派人去查一下李枫的行踪。” “不必浪费时间了,派人去云州通知楚亮,全都按照最开始最稳妥的计划进行,就当李枫已经到了云州。”云月汐摆摆手,示意红鲤不必再如此费事,淡淡地说道:“如果李枫真的到了,自然会坐不住的。” “是。”红鲤点点头,又问道:“小姐,如果李枫在云州的话,那么咱们还需要放过李品吗?” “如果真的是这样的话,让楚亮不要亲自出马……”云月汐想了想,嘴角扬起一丝笑说道:“我记得云州的樊家不是一直跟李家不对付么?把李品的行踪透漏给樊家的二公子,这两个人曾经因为抢一个花魁闹得结了私仇,如今李家不景气,说不定有人巴不得能够落井下石呢。” “小姐,姚家三小姐姚玉影递了帖子上门,说是想邀小姐到逍遥楼一聚。”红袖从袖中拿出一个烫金的帖子呈到云月汐面前,随后问道:“小姐,需要回绝吗?” “让……”云月汐本来想说小凉,但是想起小凉已经不再是自己府上的管家,想了想才说道:“让陈航带帖子去回绝,就说本小姐没空。” 自小凉带着小纯等人离开以后,云月汐便从红字阁里把陈航抽了出来做隐府的管家。 陈航平日负责红字阁一堆事都游刃有余,更何况一个小小的隐府,反倒是云月汐总觉得有些大材小用,便又从暗卫中挑出一个年长稳重的张琛跟着陈航,只等张琛上了手以后便让陈航再回红字阁去。 “小姐,如果咱们不去,会不会让人觉得咱们是怕她?”红鲤早先也已经知道了这姚家有心想跟轩王结亲,但是竟然觊觎王妃之位,因此对于姚家的人都没有什么好感。 “红鲤,你这样的想法是大多数人的想法,对于我来说,姚玉影不过是个想要成为轩王妃的女人,只要她不主动算计我,我何必要浪费时间去搭理一个根本不重要的人?”云月汐淡淡地说道:“更何况,姚玉影也未必是有多么喜欢灏轩,八成是姚家想要问鼎后位的一个棋子而已。” “姑娘说的有道理,奴婢觉得那姚玉影见到小姐肯定是说什么要小姐赶紧离开轩王殿下的话,要么就是你帮不上轩王殿下的,所以云姑娘你又何必如此强求呢……”红袖学的惟妙惟肖,好似她已经见过姚玉影一般,惹得云月汐和红鲤都笑了起来。 “你这个丫头……不会是去偷偷打探过姚玉影了吧?”云月汐笑着说道:“以后不要做这样无聊的事情,没有什么意义,只要防备姚家对咱们下黑手就足够了。” “可是,小姐……”红袖突然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一个帖子,笑眯眯地说道:“宇王殿下派人送来的帖子,同样是逍遥楼,您要去吗?” “你这个丫头,鬼机灵!”云月汐捏了捏眉心,想了想才说道:“让陈航走一趟轩王府,就说我在逍遥楼跟宇王殿下见一面,让他尽快赶过来。” “那姚玉影的帖子奴婢正好一起还了吧?”红袖刚要摸回姚家的帖子,却被云月汐轻轻打开了手。 “红鲤,你去推了。”云月汐笑着看向憋着嘴的红袖,伸手戳了戳她的脑门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不要去管姚玉影的事,跟着我去见宇王殿下。” “是……”红袖瘪瘪嘴,随即笑着说道:“如果宇王殿下跟小姐表明心意怎么办?” “把你许配给他行不行?”云月汐白了红袖一眼,才笑着往外走去。 逍遥楼。 “姑娘,那云月汐派人把帖子退了回来。”三楼雅座里,一个戴着面纱的女子面容恬淡地泡着茶水,仿佛没有听到侍女的话。 “要奴婢说,这云月汐也太不识相了,姑娘先前请了两次她就是不见,难不成是看不起姚家么?” “花颜,不要乱说话。”姚玉影轻轻柔柔地开口道:“轩王喜欢的女子,那必然是有她的独特之处,而且她也的确不需要见我。” “姑娘,你怎么还替那个女人说话呢?”叫做花颜的婢女有些不满地说道:“那云月汐摆明了就是仗着轩王对她宠爱有加才故意如此羞辱姑娘,先前轩王直接拒绝了老太爷,老太爷便已经有些恼了,姑娘您何苦自找没趣呢?” “这日子过得好生无趣,本来若是轩王答应了,我说不定还看不上他,可现在他竟然如此宠爱一个女子,那我便特别想看看他们是不是真的情比金坚。”姚玉影放下手中的茶壶,任凭茶香飘满整个雅座,当下才优雅地起身说道:“这世间男子,能有几个真心之人?” “小姐,奴婢刚才看到云月汐似乎是私下见了二皇子,就在三楼的天字三号雅座。”这个时候,另一个丫头打扮的少女快步走进雅座,低声道:“奴婢并没有看到轩王殿下的身影。” “呵呵……你看,事情总算是有趣多了。”姚玉影笑了起来,对着后进来的那个丫头说道:“醉生,去拿哥哥的帖子请轩王殿下到逍遥楼一聚。” “奴婢明白。”醉生立刻拱手应声,随后离开。 “小姐,若是轩王殿下看到那云月汐与宇王殿下私相授受,一定会当众退婚的吧?”花颜兴奋地说道:“还是小姐最厉害!” “私相授受?”姚玉影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意,从袖中拿出一个小瓷瓶,交给花颜说道:“想办法给他们的菜肴加些东西,毕竟我也想看一看那位名动京城的神医到底是不是沽名钓誉之辈。” “奴婢这就去办!”花颜立刻拿过瓷瓶便跑了出去,好像是得了什么特别好的差事一般。 另一边,云月汐刚走上三楼,红袖突然上前一步低声道:“小姐,刚才有人在盯着咱们。” “嗯。”云月汐现在虽然有武艺在身,但毕竟是学的太晚,对付一些普通的杀手或者出其不意还能取胜,碰到真正的高手其实也没办法察觉什么,但好歹是有了自保的本事。 更何况,她身边还有红袖等人保护,自然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等到走进雅座,云月汐便看到了许久未见的欧阳新宇。 其实现在再见到欧阳新宇,云月汐已经没了年少时的那种亲近感,反倒是多出了一种疏离感。 “好久没见你,听闻你的眼睛好了以后,我倒是着实开心了许久。”欧阳新宇看到云月汐进来的时候,只觉得一阵恍惚,自他回来京城,云月汐一直避而不见,他一直以为这一次她也未必会赴约,没想到她还是来了。 “你要离京了?”云月汐之前便听到消息说,欧阳新宇要离京回到边城去了。 “是,父皇对我一直都是不闻不问,兴许根本没有把我当做他的儿子吧。”欧阳新宇耸耸肩,似乎对皇上的漠视已经习以为常,淡淡地说道:“就算我立下再多战功,他也不会放在心上。” 云月汐没有说话,因为欧阳新宇说的大多是事实。 就像以前,皇上想过立欧阳云苏为太子,现在皇上一门心思地想扶持欧阳乐枫,却从来没有考虑过欧阳新宇。 欧阳新宇在整个皇室家族中,就好似一个透明的存在,哪怕他现在在边城备受百姓爱戴,在军营也已经成为最受尊敬的大将军,却依然改变不了他在皇上心中的位置。 有的时候,人总是那么偏心的。 不只是皇上,就算是普通百姓家的父母,对待子女之间也会有很多不同。 “你还好吗?”欧阳新宇看着云月汐,有些自嘲地说道:“母亲说你比我过的好多了,我本是不相信的,总觉得你还是年少时那个需要别人保护的女子,如今发现停留在过去的也不过只是我而已。” “母亲去世以后,我便只剩下自己,所以总该学会往前走,哪怕是跌跌撞撞,也总比在原地等死来的好,你说是不是?人,总要学会慢慢长大,然后去忘却一些过往才是。”云月汐淡淡一笑,好似不经意的一句话便将这些年的苦楚带过了。 没有人一定要在原地等着谁,也没有人一定要被谁保护一辈子。 你以为你的努力是为了保护另一个人,其实又何尝不是在保护你自己? 你告诉自己我会努力,总有一****会变得强大,然后去保护那个我要保护的人。 却忘了,当你要保护的人变得同样强大起来,或者说她身边已经有了保护她的人,那么你的理由自然也就变得苍白无力。 这,就是现实。 “如果可以重新选择,也许我会留下来,跟你一同面对,一同成长。”欧阳新宇怎么会不明白云月汐的意思,当下有些苦笑地说道:“汐儿,你能告诉我选择老七的理由吗?” ------------ 第四百零五章 天生就不合 欧阳新宇没想很多,他也知道其实自己问这个问题挺没意思的,毕竟不管最后的答案是什么,都足够让他伤心。 可就当他是自私的,想要问一问理由,然后让自己死心可好? “没有理由。”云月汐淡淡地开口道:“只因为是他,所以才会如此。” 你看,这理由真的比列举他的一堆好处还要伤人。 假如云月汐能说出欧阳灏轩的好来,那么他说不定还可以说,也许我可以做的比他还好。 可是人家说了,只是因为是欧阳灏轩,那他连靠近的可能都没有了。 “汐儿,希望你可以幸福。”欧阳新宇到底是君子,沉默许久之后缓缓开口道:“我是真的喜欢你,所以以后若是他欺负你了,你记得告诉我,我一定会替你收拾他。” “谢谢宇哥哥。”云月汐终于露出了笑意。 她知道也许这样对欧阳新宇太过残忍,可是在感情之中本就应该泾渭分明,模棱两可只会让别人更加受伤。 快刀斩乱麻虽然痛苦,但以后相处起来彼此也会轻松很多。 “傻丫头,不管什么时候,我都是你的宇哥哥。”欧阳新宇知道云月汐的性子,若是今日不说清楚,也许这个姑娘大抵是不会再理会自己的。 喜欢一个人便是简单明了,从不会与其他人暧昧不清,欧阳灏轩真是好福气啊…… “宇哥哥,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你在外头也要照顾好自己。”退回到朋友之间相处,云月汐倒是觉得舒服了许多,整个人也不像刚才那般冷冽,反倒是多了一些这个年纪才有的俏皮。 “我知道你的性子,若是我今日不找你把话说清楚,你是不是打算一直不理我?”欧阳新宇这一刻心底虽然苦涩,可兴许是回京以后见不到云月汐,反倒是明白了她的心意,多少也有些释怀了。 “宇哥哥这话可说错了,这段时间一直没有闲着。”云月汐笑着说道:“你也知道,最近京城的事情太多了。” “那倒是,先前我听闻你离开云家的事,便想着这次回来跟你说一说,若是你同意便将你带回边城去,这样也不会再有人欺负你了。”欧阳新宇这个时候说起自己的打算还是会觉得有些尴尬。 可是在他看来,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总归要把自己之前的打算都告诉云月汐,让她明白不管以后如何,他都会站在她的身后保护她,仅此而已。 “这世间总归有太多不如意的事。”云月汐也明白欧阳新宇那直白的性格,所以也不会多想,当下摇摇头说道:“宇哥哥你还是快些离开京城比较好,现在暗潮涌动,实在不是久留之地。” “说起这件事,我倒是十分纳闷,小苏原先从不酗酒,怎么这次回来突然就变成这般颓废的模样?”欧阳新宇看了云月汐一眼,突然恍然大悟地说道:“难道他也是为情所伤?” 儿时欧阳云苏因为喜欢云月汐还和欧阳新宇打过架的,所以欧阳新宇以为欧阳云苏是因为云月汐选择了欧阳灏轩所以才会如此伤怀,不禁摇头叹息道:“小宇这样可不对,虽然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但是也要学会释怀才好,作践自己的身子平白让人家姑娘为难。” 云月汐被欧阳新宇的话简直要逗笑了,只不过她当然也不能告诉欧阳新宇,欧阳云苏之所以这样,只不过是为了麻痹皇上而已,让皇上以为他自从帝师和母妃走了以后对皇位再没有念想,而且就算为情所伤,那也必然不是为自己啊…… “宇哥哥,你不必担心苏王,以后我会好好劝劝他的。”云月汐微微一笑,随后说道:“宇哥哥你什么时候离开?” “大概也就是这两日。”欧阳新宇脸色一红,低声道:“其实那沈家遭逢大难,我虽然觉得有些惋惜,但心底又多少有些庆幸,因为我实在不愿与那般算计别人的世家相处,平白惹得满心不悦。” 欧阳新宇的性格说好听点叫做直白,说不好听的那就是一根筋,这种人最不喜欢阴谋诡计,凡事都喜欢依据自己的心情和喜好来评断。 这样的人简单,也格外护短,就好像他初入京城就派人去砸了云家,无非是觉得云月汐之所以离开云家是被那些人逼迫的没有办法了,那么他当然不会那么轻易放过他们,但是这样的人同样也容易被人利用。 欧阳新宇不喜欢沈若,但是又苦于没有办法应对,如今沈家没了,他虽然觉得有些惋惜,但心底还是松了口气,可又觉得说出这样的话来好似不妥,自然是颇为纠结。 可想起上一世欧阳新宇的结果,云月汐不禁有些忧心地开口道:“宇哥哥,今后我若是有什么事情必然会让我身边亲近之人去给你传信,你万不要相信其他人的说法,你可记住了?” “你亲近之人?”欧阳新宇看了红袖一眼,抬手指着红袖说道:“那就让她去吧,别人我也没有见过。” “那……也好。”云月汐对欧阳新宇的性子没有办法,但这一点也好,欧阳新宇认死理,那么以后除了红袖带过去的消息他会相信,这样就无形中也减少了不少危险。 “小姐,奴婢打断一下。”红袖看到云月汐点头之后,连忙说道:“若是有人冒充奴婢去给宇王殿下传信,那该如何是好?” “你说的有道理。”欧阳新宇没等云月汐回话,反倒是看向红袖说道:“本王就寝前有在心底背三字经的习惯,以后若是你见到本王,先告诉本王此事,那便能确定你的身份真假。” “这……”云月汐眨眨眼看向红袖,发现红袖果然忍着笑意,心里不禁哀叹,为什么宇王有这么奇怪的习惯? 休息之前难道不应该放空心思,以便进入休息的状态吗? 所以为什么要背三字经? 红袖真的是好不容易才忍住笑意,点点头应道:“奴婢知晓。” 云月汐白了红袖一眼,大意无非是你幸好没有笑出来,否则的话还真是让人平白看了笑话。 就在这时,小二已经开始上菜,红袖帮着布菜的时候突然眉头一锁,随后侧头看了云月汐一眼。 云月汐微微扬眉,也看了红袖一眼,红袖便继续帮着小二往桌上布菜,没有再多言。 等到小二走了,云月汐才拍了拍手,沉声道:“看到是谁做的了么?” 这时,红怜也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对着云月汐说道:“是姚玉影身边的丫头,在楼梯上碰到了送菜的小二,那小二并无功夫在身,因此并没有察觉。” “姚玉影……”听到红怜这么说,云月汐皱了皱眉头,冷声开口道:“我本以为是个安分的主,没想到竟然还是个故意寻仇的……另外,以后凡是雅座的菜都不要安排这样的人送了。” 凡是在雅座的人都是非富即贵,让这些不会武功的人送,万一出了什么事,定然会给逍遥楼惹麻烦,虽然逍遥楼不怕麻烦,但平白让人心情不虞。 红怜立刻应声,又想起什么说道:“先前姚玉影曾经派人去请殿下,而且之前小姐来的时候,是有人盯梢的。” “还真是一点也不闲着。”云月汐冷哼了一声,心底已经有了些许不快。 有的人,天生就是死对头,就好似姚玉影和云月汐。 上一世,姚玉影差一点就成为了云月汐的魂器,这一世还未见面就已经有了私仇。 云月汐念在上一世的恩怨,总想礼让三分,却没想到换来的反倒是对方的得寸进尺,那么既然如此,想必自己也不必手下留情了吧? 云月汐做事,向来奉行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都被人欺负到自己头上来了,若是不反击,这事儿也太让人恶心了! “怎么了?”欧阳新宇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才有些后知后觉地问道:“这菜有什么问题吗?” “宇哥哥,恐怕是有人想要陷害你我了……”云月汐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搓着手指淡淡地说道:“红怜,送宇王殿下去另一间雅座,我倒是要看看这姚家的人到底想做什么。” “汐儿,我怎么能留你一个人在这里?”这会欧阳新宇也知道原来云月汐来赴约竟然被人盯上了,当下有些不悦地说道:“若是出了什么事情……” “宇哥哥,你听我的就好。”云月汐笑了笑,开口说道:“你现在跟红怜先离开,这里是灏轩的地方,到处都是我的人,你不用担心。” “那……好吧。”欧阳新宇一想也是,当下点点头,起身随着红怜从密道离开。 可没一会红袖又追了上来,低声对红怜道:“小姐让你立刻送宇王殿下回府。” 红袖说完,又转头对欧阳新宇说道:“宇王殿下,小姐说如果殿下在京城没有什么事情,最好今晚就离开京城,娘娘在宫里她会派人保护,请殿下一切放心。”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欧阳新宇听到红袖这么说,顿时有些担忧地问道:“我这不过刚刚离开,为何突然这么着急安排此事?” ------------ 第四百零六章 绝对的碾压 “小姐说,如果殿下不肯听,那么小姐这一辈子都与殿下死生不复相见。”好像是早就料到了欧阳新宇会说什么,所以红袖说的很严重,很显然云月汐是下了死命令,让他必须离开。 欧阳新宇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选择了顺从地离开。 在他的人生里,最重要的人除了母亲就是云月汐,而云月汐不像母亲那么柔弱,她总是说到做到。 就算他担心,也不能拿以后相见这样的事情冒险。 红怜带着欧阳新宇悄无声息地回了宇王府,又从其他的地方绕出了京城,而先前欧阳新宇带回来的一队兵马都在城郊驻扎,等到欧阳新宇带着人马离京之后,天色已经微微发亮。 红怜看着欧阳新宇离开,这才放心地往回赶,因为她也十分担心为什么小姐会突然下了这样的命令,除非是遇到了十分危险的事情,否则为什么要那么着急地赶走宇王殿下呢? …… 其实,就在红怜和欧阳新宇刚进入密道,红鲤突然出现在雅座里,对着云月汐急声道:“小姐,轩王殿下让您即可安排宇王殿下出城,好像欧阳乐枫打算对宇王殿下下黑手。” 云月汐根本来不及问红鲤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突然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当下立刻让红袖带着自己的话追了出去,如此才会出现了先前的一幕。 而等到红袖追出去之后,云月汐才不断平复着心情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小姐的话,先前奴婢去请殿下的时候,殿下正准备来寻小姐。”红鲤看到云月汐脸色不好,知道事情严重,当下快速地回道:“殿下说,欧阳乐枫现在手里没有兵权,所以把主意打到了宇王殿下身上,之前他曾经跟宇王殿下接触过,但被宇王拒绝了,所以一直对宇王殿下怀恨在心。” “欧阳乐枫觊觎兵权不是一日的事了,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件事来?”云月汐皱着眉头,冷声道:“想必是丞相府的主意了?” “殿下说,丞相府的二小姐最近经常去宇王府,其实宇王根本不在府上,但她偏偏每次都坐上许久才离开,而且每次离开衣衫都有褶皱,很多人都看到了。”红鲤最看不起这样的伎俩,说起来也是鄙夷不已,“想必这是故意让别人误会了。” 正巧这个时候,红袖回来了,把刚才的情形说了一遍。 “红袖,你和红鲤立刻偷偷去丞相府一趟。“云月汐这会只觉得心跳的极快,总感觉有事情要发生一般,当下安排道:“我记得欧阳乐枫身边有个谋士叫做吴刚,当初是隐藏在欧阳余韵身边的人,去把那二小姐扔给吴刚,而且务必让更多的人看到,那二小姐必然是听了欧阳乐枫的指派,故意要污蔑宇王,既然如此咱们也不必手下留情。” “是!”红袖和红鲤立刻点头应声,随后从密道离开,按照云月汐的安排去办。 而另一边,姚玉影所在的雅座里,醉生倏然出现,对着自家主子说道:“小姐,轩王殿下来了。” “嗯。”姚玉影淡淡一笑,看着醉生说道:“你说那云月汐可知道轩王来我这里了?” “小姐,她必然是不知道的。”醉生有些迟疑地说道:“小姐,需要奴婢去告诉她吗?” “这里是轩王的地方,不需要你告诉。”姚玉影起身,意味不明地笑着说道:“云月汐依仗的不就是轩王么?我倒是要看看没了轩王,她这个神医还怎么在京城里耀武扬威!” 其实一开始姚玉影对欧阳灏轩并没有太多的印象,只是听闻老太爷要拿自己作为赌注,搏一场富贵。 没想到竟然被人拒绝了。 姚玉影是个十分高傲的女子,自长成以来从来都是她拒绝别人,哪里被人拒绝过? 更何况还是因为宠爱另一个女子才会如此对待自己,但这对于姚玉影来说,这已经不能容忍了。 所以,她倒是要看看,这轩王和云月汐之间到底是有多么情比金坚。 等到她成了轩王妃,说不定还会大发慈悲,让云月汐进府做个小妾呢? 说到底,一个对轩王没有任何帮助的女人,一个是家世样貌都是上等的自己,孰轻孰重,难道轩王会掂量不清吗? 只不过,在姚玉影见到云月汐的时候,便明白了什么叫做异想天开。 “姚三小姐?”欧阳灏轩带着林夕走进雅座的时候,发现只有姚玉影一个人在,当下眉头一皱,冷声道:“令兄现在身在何处?” “兄长有事先行离开,影儿特地泡了茶水,殿下不如坐下等一等可好?”姚玉影仿若完全变了一个人一般,柔弱无依地看着欧阳灏轩,一双明媚的双眸好似含了水的海珠,格外惹人怜爱。 只不过,在欧阳灏轩看来,这世间所有的女子都无关美丑,因为在他心里只看得见云月汐自己。 “本王不喜喝茶。”欧阳灏轩毫不客气地回了一句,随后转身就要走。 “殿下真的如此相信云姑娘吗?”姚玉影好似已经料到了欧阳灏轩的反应,突然柔柔地开口问道。 “本王的女人,本王为什么不信?”欧阳灏轩话音一落,却听到云月汐的笑声从背后传来。 “汐儿?”欧阳灏轩眼睛一亮,转身走到云月汐身边,有些宠溺地开口道:“不是说了我只是来打个招呼吗?累不累?” “姚三小姐,真是幸会。”云月汐此刻戴着面纱,眸光含笑地看着姚玉影,而她身后跟着的是红英、红藻、红芪和红杏四人,此刻的醉生已经被红英点了穴道,一动不能动地站在门外,焦急地看着自家小姐。 “云姐姐,我与殿下并没有什么……”姚玉影有些惊慌失措地看着云月汐,好似她是吃人的猛兽一般。 说实在的,云月汐的阵仗太大,所以一时间倒是吸引了不少食客驻足,看到姚玉影这般惊慌失措,都不禁有些怜香惜玉,说到底,人们总归会不自觉地去同情面上看到的弱者,却忘了,有时候弱者也可能是伪装的。 “我们灏轩不喜欢喝茶。”云月汐虽然未嫁入轩王府,但是整个京城都知道轩王殿下独宠云月汐,后来京城倒是流传出来姚家想要把姚玉影许配给轩王为妃,而且姚家还要求轩王跟云月汐退婚,所以这场戏一看便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姐姐,女子万万不可善妒。”姚玉影听到云月汐这么说,竟然不自觉地落了泪,好似心疼地看着轩王说道:“殿下,真是苦了……” 红藻在云月汐身后听着,几乎都要被气炸了,若不是红英按着,只怕早就起来打姚玉影一顿了。 她年纪不大,虽然之前遭逢背弃,但一直在红字阁长大,练武枯燥,也遇到过看不上的人,说到底要么大家打上一架,不是你死我活,要么干脆就不理不睬。 如今见到姚玉影这般做作的模样,只觉得气的五脏六腑都要冒出火来。 红英等人年长,自然明白这世间多得伤心女子,男子负心薄幸或是不解风情多有可能,其中也不乏这种女子作祟。 姚玉影的手段实为上乘,若是换得一般女子或男子,只怕早已经被闹得劳燕分飞。 只可惜……她碰到的是云月汐和欧阳灏轩。 其实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在对待感情这件事上,所秉持的态度倒是出奇的一致。 “姚玉影,你是不是觉得不管论家世还是论样貌,你都胜过我,所以灏轩如果不傻,肯定会选你对吗?”云月汐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饶有兴致地看了眼欧阳灏轩说道:“可惜啊,我们灏轩的确挺傻的。” 逍遥楼顿时一片安静。 你说这世界上有人敢说轩王傻然后安然无恙的人吗? 当然有。 而且人家轩王不但没有生气,反倒是笑得一脸宠溺,颇有我的汐儿说什么我都爱听的模样。 “云姐姐,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殿下?”姚玉影一副天真不知事的模样,抹去眼泪对欧阳灏轩说道:“殿下,平日里姐姐也这么对殿下吗?” 欧阳灏轩没有说话,或者说自从云月汐出现以后,他根本就无视了任何人的存在。 而且,他非常不喜欢这些人盯着他的汐儿看,若是看着汐儿玩的挺开心,他早就让人把那个聒噪的女人丢出去了。 只不过,云月汐可没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姚玉影,缓缓摘下面纱,看向姚玉影,淡淡地说道:“姚玉影,就你那蒲柳之姿,到底是谁给你了自信让你在这里上蹿下跳了?” 云月汐以往出门从来都是要易容一番的,为的不过是遮掩自己的真实容貌。 如今凤星已现,面对自己两世的宿敌,云月汐终究还是让众人看到了那倾国之容。 一时间,所有人都记起,当初的阮青筠可曾是京城第一美人,而云月汐很显然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不顾姚玉影难堪的脸色,云月汐再度微微扬眉说道:“你的丫头偷了我的玉镯,那玉镯可是太后御赐之物,不知道人美心善的姚三小姐认为该怎么处置此人呢?” ------------ 第四百零七章 继续打她脸 “小姐,救救奴婢!”正是而后,红芪直接将花颜踢倒在地,而花颜则吓得直接爬到姚玉影面前哭诉道:“小姐,奴婢根本没有偷她的玉镯……” 可姚玉影这一刻,还没有从云月汐的倾世容貌中回过神来。 为什么? 明明以前见到云月汐的时候,还是这副眉眼,还是这副皮囊,可偏生就是不一样了呢? 她当然不知道,先前云月汐为了遮掩自己的凤星命格,曾经对自己的容貌进行了适当的易容,而且一改就是一年。 命格这样的东西,单单改容貌或者其他一种,是做不到的。 像陈立替云月汐遮掩天命,不单单是要改容貌,还要改生辰,哪怕是改一个时辰,那也是不一样的。 如今,皇上早已经得知云月汐乃是凤星,再遮掩下去也没什么意思,总归最后还是要见人的。 只不过,这样的见法实在是让人太过震撼。 很多人都记起了当年阮青筠在花朝节上一舞惊天下的惊世容颜,以前见到云月汐,只觉得她似乎比其母亲差远了,可现在再见便猜测姑娘家的容貌许是长开了,竟然会如此令人惊叹。 一时间,众人倒是有些明白欧阳灏轩为何会如此宠爱云月汐了,至少世人多是看中容貌的。 欧阳灏轩伸手替云月汐戴上面纱,好似哄小孩子一般说道:“何必与这等人一般见识,偷了你的东西,那便拖出去杖毙,林夕……” 欧阳灏轩冷漠的目光扫过花颜,淡淡地对林夕说道:“将人拉出去。” “是!”林夕拍了拍手,立刻有人就要上来拉走花颜,惹得花颜顿时撕心裂肺地抱住姚玉影的腿,大喊道:“小姐!小姐,奴婢不想死啊……小姐救救奴婢啊!” 姚玉影这才回过神,连忙跪在地上抱住花颜,低下头的时候眸中闪过一丝阴霾,她倒是一时不察被云月汐摆了一道! 可当姚玉影抬起头的那一刻,整个人已经哭得梨花带雨,紧紧地抱着花颜说道:“殿下!这丫头与民女自幼一同长大,从不做那些手脚不干净之事,如今不知道为何得罪了云姐姐,还请殿下明察!” 瞧瞧,人家这话说得,只是因为得罪了云月汐,所以花颜才会被污蔑吗? 云月汐嘴角一勾,淡淡地说道:“姚姑娘这意思是如果灏轩打杀了这丫头,就是因为我了?” “云姐姐,自古红颜多祸水,你本应劝殿下少造杀孽,缘何从不阻拦?”姚玉影看着云月汐,痛心疾首地说道:“如今不过是这个丫头,那以后难道是那些无辜的百姓吗?” 不得不说,姚玉影的话挑动了在场百姓的情绪,一时间众人都纷纷点头,毕竟谁也没真看到花颜偷东西,而且云月汐这样的反应,很有可能是有意与姚玉影作对呢? “红颜祸水的出现,分明是男人没有什么本事才推到女人身上而已。”欧阳灏轩冷嗤一声,凛冽的目光扫了一眼姚玉影,冷声道:“姚姑娘就算是嫉妒我的汐儿,也没必要如此高的评价,毕竟像那种蒲柳之姿是攀不上红颜一词的。” 云月汐好似嗔怒地看了欧阳灏轩一眼,随后笑着说道:“我云月汐从未做过伤害百姓之事,相反我在京城治病救人的时候姚姑娘还只会在家里赏花看月,更何况我们灏轩也没指望家世这样的东西去做什么,姚姑娘处处多咄咄逼人,难不成别人都不希望自己有爹娘疼爱,有好的家世吗?姚姑娘劝人少造杀孽之前,自己不妨先口下积德吧!” 围观的百姓顿时都有些尴尬,方才他们的确在心里指责云月汐,可如今云月汐这么说完,他们才想起当初京城出现瘟疫的时候,是云月汐带着人不分昼夜的治病救人,对穷苦百姓不收分文,可是那个时候可有其他世家之女帮过他们? 而且云月汐说的对啊,谁不希望自己有完美的家世? 可,这些并不是云月汐的错啊…… 而且云月汐没有家世撑腰,还有他们这些人在后面支持她,说到底云月汐也不过是个小姑娘,平白总是被人拿家世做文章,多少总会触动一些寒门子弟的心结。 所以,云月汐几句话之间无形给自己拉拢了不少人站在她这一边。 “姚姑娘,既然你要护着这丫头,我实在无话可说,但只能说你识人不清。“云月汐转头对红英说道:“把那人带上来,让姚姑娘看看这丫头都做了什么。” “花颜姐姐!你救救小的!”云月汐话音一落,红英已经将一个男人直接踢到在了众人面前。 那男人看到花颜,就好似看到了救命稻草一样,立刻上前抓住了花颜的腿。 “我不认识你!你不要碰我!”花颜看到那男人出现的一刻,顿时慌了神一般地抱着姚玉影,双脚还不断地猛踹那个男人,急声道:“你走开!不要碰我!” “花颜,快些放手!”姚玉影被惊慌失措的花颜扯散了头发,心底极为恼怒却还要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看向欧阳灏轩,好似在求救一般。 只不过,欧阳灏轩的目光自始自终都是落在云月汐身上,好似完全没有发现这边的闹剧。 红英得了云月汐的眼神,伸手解开了醉生的穴道,一向护主的醉生飞起一脚直接踢开了花颜,总算将姚玉影解救了出来,随后为自家小姐戴上了斗笠,总算是维护了她的颜面。 “臭丫头,这会你竟然说不认识我!”那男人没想到花颜竟然翻脸不认人,先前红英将他抓来的时候就说了,如果他敢污蔑别人的话那就直接打死,如今这花颜不承认岂不是证明了他在污蔑? 他不想死,那就只能花颜死! “姚小姐,我是徐记珠宝的掌柜,先前花颜就偷了你的首饰到我的铺子里换了银子,后来小的想要留住这笔买卖,便与她有了夫妻之实,但是这女子之前便已经破了身子,绝非小的所为,小的铺子里还有前两天她偷来的首饰,若是小姐不信,可以派人去查!” 那男人对着姚玉影说了一通,而花颜面如死灰,突然大喊道:“你撒谎,我根本不认识你!” 那男人一巴掌打过去,恶狠狠地说道:“臭****,现在还想拖小爷下水,小爷都被你害死了!” 两个人一言不合,竟然也不顾众人在场,径直厮打起来,看的云月汐啧啧摇头道:“啧啧,姚姑娘,你身边的丫头竟然出了这等龌龊之事,看来这事我的确不宜掺和,罢了,偷盗一事还请姚小姐改日给个说法,至于其他的……” 看了那正在厮打的二人,云月汐似笑非笑地说道:“还是不要脏了我们灏轩的手比较好。” 欧阳灏轩是陪着云月汐离开的,徒留围观的百姓对于这位初回京城就闹出这么一档子事的姚玉影摇头叹息,身边的丫头胡作非为到这个地步,难道姚玉影这个主子能好到哪里去? 说白了,那些世家主母知道了此事,必然不会轻易让姚玉影嫁进来。 一个没办法约束好下人的姑娘,他日也未必能够管理好偌大的后院,自然也做不得当家主母,这是世家的规矩。 而欧阳灏轩陪着云月汐到了后院之后,便立刻让红英等人备了饭菜,笑着说道:“玩了一晚上,心情可好了?” “你也知道我心情不好,那你还去姚玉影那里?”此刻,屋里只有他们二人,所以云月汐说起话来也非常随意。 “我不去那里,你怎么有机会借题发挥?”欧阳灏轩宠溺地笑了笑,随后说道:“只不过,你怎么不亲自处置了那下药的丫头?留给姚玉影,她有可能还留着来对付你。” “不会的,你以为姚玉影傻么?”云月汐摇摇头,有些可惜地说道:“你不了解女人的心思,姚玉影今日一时不察,被我摆了一道,说到底肯定要找人出了这口恶气,所以她八成会好好折磨那个丫头。” “果然是最毒妇人心啊……” “你说什么?” “你看我家汐儿那绝对是仙女,哪里是什么妇人?所以我们汐儿心地最为善良!” “你……”云月汐被欧阳灏轩逗笑了,当下白了他一眼才说道:“你现在倒是学会插科打诨,我且问你,今个儿你故意由着我收拾姚玉影,到底是为什么?” “我就知道瞒不过小汐儿。”欧阳灏轩微微一顿,随后沉声说道:“姚玉影的大哥姚凤奇这会跟欧阳乐枫就在千香楼喝酒,这里动静那么大,估计他们早就知道了。” “那你这不是由着姚家站到欧阳乐枫那边去了?”云月汐摸着下巴,有些不解的说道:“如果换做其他人,此刻不应该跟姚玉影搞好关系,然后迷得她七荤八素,唯你是从吗?” “汐儿,你说什么呢?”欧阳灏轩被逗笑了,点了点云月汐的额头,轻声道:“你以为姚家是单纯的看上了轩王妃的位置或者说姚家是真心觉得我最终会问鼎天子之位吗?” “不然呢?”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不悦地说道:“难不成他们认为你没有资格做那个位置?” ------------ 第四百零八章 谁娶云月汐 “不是没有资格,而是姚家自始自终都是欧阳乐枫的人。”欧阳灏轩冷声说道:“你想一想,如果今日的情形换做是旁人,又会如何?” “你的意思是,姚家现在利用姚玉影,根本不单纯是为了要嫁给你,而是想要离间你我?”云月汐想了想,好像的确是如此,如果换做其他女子看到心爱之人跟姚玉影在一起,只怕会自惭形秽,毕竟家世样貌都不如人,还不如默默退出,可她云月汐怎么可能是那一般的女子? 真当她是软柿子呢? 看到云月汐气鼓鼓的模样,欧阳灏轩突然笑着疏导啊:“我本还在担心,你如此冷静可是因为不喜欢我?现在看来,你八成是喜欢我的。” “我当然喜欢你了。”云月汐白了欧阳灏轩一眼,看到他得逞的笑容,顿时红了脸,扭过头说道:“总归是你受欢迎,多的是世家小女趋之若鹜。” “真是冤枉至极,我现在恨不得把你藏起来不让别人看到才好,你都没看到那些人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我倒是想把那些人的眼睛都挖下来好了。”欧阳灏轩好似苦恼地说道:“若是别人问起你有什么烦恼,大抵是我的女人长得太好看了吧?” “噗……”云月汐也是女子,自然喜欢听赞美之言,更何况还是从心爱之人嘴里说出来的,当下饶有兴趣地问道:“如果按照你说的,那么姚家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而且今个儿咱们如此羞辱姚玉影,我看那个女人也不是什么善茬,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欧阳灏轩晃了晃脖子,有些无奈地说道:“欧阳乐枫肯定也不会坐以待毙的……说到这里,我倒是忘了问你,欧阳新宇走了吗?” “我让红怜送他离开,想必现在已经离京了。”看了看外头的天色,云月汐有些不悦地说道:“只是欧阳乐枫未免也太不地道了,给欧阳新宇安排丞相府的姑娘,给你安排姚家的姑娘,这是想暂时用结亲来束缚住你二人么?” “他应该是想束缚住宇王,对于我,他应该是试探加对付。”欧阳灏轩起身,走到云月汐身后,轻轻抱住她低声道:“汐儿,我们成亲可好?” “你是怕他们会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吗?”云月汐怎么会不知道欧阳灏轩的担心,当下点点头,可还是有些迟疑地说道:“只是皇上会同意吗?” “早朝上我会提一提,到时候看谁反对就知道什么情形了。”欧阳灏轩直起身,走到床边,淡淡地说道:“就算他们不同意又如何,迟早有一日,我会让他们看着,我娶你不需要经过任何人的同意,如今也不过是给他们三分脸面而已。” 这一刻的欧阳灏轩,第一次显现了他身上的王者之气,就好似君临天下的霸主,让人不自觉地选择臣服。 相比较云月汐和欧阳灏轩的其乐融融,姚家和欧阳乐枫那里就不是太让人开心了。 京城,姚家。 “影儿,你可知错?”昏暗的祠堂里,姚家老太爷姚逢春立在一旁,看着跪在列祖列宗面前的姚玉影,冷声开口。 “祖父,影儿知错。”姚玉影低着头,轻声道:“影儿不该逞一时之勇,结果赔了夫人又折兵。” “话说的倒是不错。”姚逢春冷着脸,沉声道:“花颜和那个男人已经被处死了,说到底都是行为不检,留在你身边只会让别人想起这件事来,趁早处置了也省心。” “一切听祖父的。”姚玉影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握着,指甲陷入肉中,那疼痛感刺激着她的神经,好像再提醒她今日受的耻辱。 花颜虽然手脚不干净,可是颇得姚玉影的心思,这些年也就骄纵了一些,没想到刚来京城就折在了云月汐手里。 只不过,这也让姚玉影意识到,云月汐绝非是一般的对手。 她的心底冒出一股快感,那是一种寻得对手的兴奋,哪怕云月汐根本不屑将她视为对手,她也没有感觉到。 因为此刻的姚玉影已经沉浸在棋逢对手的那种情绪之中,哪里会看出云月汐根本不想理会她? “你恨云月汐?”姚逢春看了一眼身子有些颤抖的姚玉影,好似有些不悦地问道:“难道你忘了咱们的计划了?” “祖父,难道恨云月汐和计划有什么冲突吗?”姚玉影可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么乖巧,此刻的她看着那些牌位,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低声说道:“我可以拿到欧阳灏轩的心,也要云月汐的命。” “你倒是胃口不小。”姚逢春知道自己这个孙女野心勃勃,否则他也不会在众多小辈里挑出了姚玉影,听到她这么说也只是叮嘱了一句,“恨可以,但是不要误了大事,否则老夫为你是问。” “孙女明白。”姚玉影抬起头,眸光似水地看着姚逢春,柔声道:“祖父可是喜欢醉生那个丫头?” “你这个丫头,果然最懂老夫的心思。”姚逢春听到姚玉影这么说,脸色总算缓和了不少,摆摆手说道:“你且记住下次不要再犯,起来回房吧。” “是,孙女待会让醉生去寻祖父。”姚玉影的话终于让姚逢春开怀大笑,丝毫没有在意一个姑娘家说出这样的话来是否合情理。 看着姚逢春脚步轻快地离开,姚玉影眯起眼睛,对着身边的醉生说道:“记住今晚的耻辱,这些都是云月汐给你的。” 醉生面无表情地低着头,冷声道:“奴婢记住了。” 姚逢春特别喜欢玩弄会武功的年轻少女,当初姚玉影之所以可以在众多孙辈之中脱颖而出,就是因为花颜的献身。 花颜本来就不是处子之身,因为她为了姚玉影伺候了姚逢春很久,而这也是姚逢春会杀了花颜的原因。 他玩弄的人,就是死也不能跟别人有什么牵扯! 只不过,花颜的死很有可能会触怒老家伙心底的怒火,只怕今晚醉生有的被折磨了。 可是姚玉影完全不在乎,只要她能得到自己想要得到的,其他人的生死与自己何干? 若是云月汐在这里,估计一定会被这主仆的思维给气笑了。 说白了,醉生是被姚玉影送到姚逢春床上去的,凭什么这耻辱就变成自己给的了? 只不过,云月汐自然是不会知道的。 …… 翌日清早,吴刚和丞相府二小姐竟然醉卧青楼一事瞬间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欧阳乐枫的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打着桌子,冷冷的看着地上的吴刚,好似在琢磨如何处置他一般。 而吴刚额头上的汗水几乎是没有停过,他最是知晓这主子的脾气,若是一个不小心,很有可能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殿下这是跟谁生气呢?”就在这时,陌心扭着腰出现在了书房里。 而吴刚下意识地松了口气,他跟陌心关系最为要好,只要陌心出马,主子想必也会放过他一马。 “你来做什么?”相比较对待吴刚的冷漠,欧阳乐枫对待陌心倒是多了些许温和。 “这不是来看看主子打算怎么处置吴刚么?”陌心毫不在意得笑道:“殿下何必生气呢,只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丞相府那么多小姐,想拿来陷害谁不行,现在那个欧阳新宇都已经走了,暂且不要管他便是了,只要殿下能够坐上九五之尊,难道还怕收拾不了一个宇王殿下?” “说的轻松,如今轩王手里有兵权,也有文官支持,你觉得有何胜算?”欧阳乐枫虽然依旧是冷言冷语,但是面上的表情已经略显轻松了,淡淡地说道:“今早欧阳灏轩请旨,打算选个良辰吉日跟云月汐成亲,只不过父皇回绝了。” “皇上这不是站在殿下这边么?”陌心撩了下自己落下来的发梢,好似有些意料之外地说道:“说到底,云月汐可是凤星,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让轩王娶回去?如果不出陌心所料,皇上现在也许正想办法取消他们的婚约呢!” “罢了,事已至此,吴刚你也起来吧。”听到陌心这么说,欧阳乐枫的心情也好了很多,摆摆手示意吴刚起身,随后说道:“你一向谨慎,怎么偏生昨晚着了道?” “回殿下的话,昨个儿属下的确是在青楼喝花酒,可没想到竟然有人在里面下了药,等到树下醒过来之后便发现……”吴刚有些悔恨地说道:“是属下失察,还请殿下恕罪!” “罢了,回头本宫跟丞相说一下,左右不过是个女人,倒是许给你便是。”欧阳乐枫也知道,既然事情已经出了,再惩罚吴刚也没什么意思,还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顺便还拉拢下这些人的心。 “多谢殿下成全。”吴刚倒是喜上眉梢,看的陌心有些心烦地说道:“殿下给你许个姑娘家你就乐不思蜀了?我看就该让殿下好好惩治你一番才能让你长长记性!” “这里没你的事了,先下去吧!”欧阳乐枫摆摆手,示意一脸尴尬的吴刚先下去,随后才看向陌心说道:“这是怎么了,跑到本宫这里来闹气别扭来了?” “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陌心毫不在意地走到欧阳乐枫身边,直接坐在了他的腿上,戳着他的心口问道:“你真的要娶云月汐?” ------------ 第四百零九章 吴雪的心思 “云月汐是凤星,先前父皇才告诉本宫的,难不成你这是在吃醋?”欧阳乐枫把手伸到陌心的衣衫里,笑着说道:“那以后这三宫六院,你岂不是要掉到醋缸里淹死?” “是,殿下可是做大事的人,怎么会在意人家这种小女儿的心思呢!”陌心的手缓缓地在欧阳乐枫的胸前划着圈,凑到他耳边吹着气低语道:“只是不知道殿下打算如何对付欧阳灏轩呢?” “抢走云月汐,你不觉得对于欧阳灏轩来说就是最大的打击么?”欧阳乐枫冷笑着说道:“这么多年,他处处压着我,临到最后结果被我抢了先,你觉得他会如何?” “可能会杀了殿下呢……”陌心咯咯地笑了起来,好似浑不在意地说道:“我一直以为殿下对云月汐有情,没想到也不过尔尔。” “本宫喜欢的怎么可能是那种不知廉耻的小贱人呢?”欧阳乐枫捏了捏陌心的脸,笑着说道:“当初把你和吴刚放在欧阳余韵身边还真是走对了棋,现在欧阳云苏已经废了,欧阳灏轩也已经不得父皇欢心,你说若是有一****登上皇位,该怎么处置这群人呢?” “殿下到时候想怎么处置不都行么?”陌心话音刚落,一阵疾风闪过,下一刻,陌心人都飞了出去。 二人定睛一眼,原来不知道何时,欧阳云华竟然已经站在了房间里。 而刚才那一巴掌正是欧阳云华打出去的。 陌心捂着已经肿起来的脸,一句话不敢说,站在一旁仿佛是老鼠看到猫儿一般低垂着头,唯恐欧阳云华注意到自己。 “原来是云画副阁主。”欧阳乐枫摆摆手,示意陌心先出去,这才起身说道:“可是有什么事?” 陌心几乎是不敢耽搁地立刻就快步走了出去,好在欧阳云华没有出声,直到回到自己的房间,陌心才终于松了口气。 她很惧怕那个女人,只因为第一次和她碰面的时候,陌心正好无意间说了云月汐一句不好的话,结果被她直接打断了两只胳膊,许久才好了起来。 伤好了,可是心里却留下了阴影,她的武功比陌心不知道高出多少,所以陌心总是担心哪一****心情不好直接杀了自己。 而欧阳云华很显然只是想把陌心赶走,并没有要动手的意思,等到陌心离开之后才随意得坐了下来,看着欧阳乐枫说道:“阁主有任务给你。” “什么任务。”欧阳乐枫现在依仗清阁,自然是有求必应。 “杀了于公公。”欧阳云华面无表情地说完,起身就要走,却被欧阳乐枫拦住了去路。 “你不是在说笑吧?”欧阳乐枫伸开胳膊挡住欧阳云华,沉声道:“你以为于公公是我宫里的下人,说杀就杀?” “欧阳乐枫,那是你的事,与我无关。”欧阳云华扫了欧阳乐枫一眼,冷漠地开口道:“让开。” “你知道我身边没有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可能对付的了于公公?”欧阳乐枫不肯让步,想了想才说道:“你一定有办法对不对?如果你替我杀了于公公,我就替你杀了云月汐……额……” 欧阳乐枫的脖子突然被欧阳云华一把扼住,当下踢出一脚却被她点了穴道,一时间动弹不得,只觉得自己呼吸越来越困难,好像马上死了一样。 “我警告过你,不要打她的主意,否则我要你的命。”欧阳云华的眸中闪过一丝杀意,不过很快便松了手,随后便倏然离开了原地。 “臭婆娘!”欧阳乐枫好不容易喘过气来,嘴里嘟囔着骂了句,可突然发现自己竟然还被点着穴道,顿时恼怒地骂道:“该死的,你给我解开穴道再走……” 其实,有时候欧阳乐枫觉得欧阳云华十分奇怪,她讨厌云月汐,可是又处处护着她,真是让人难以理解。 只不过,欧阳云华早就不见了,自然也听不到他说了什么。 …… “呦,帝师您也来了啊?”这个时候,远在墨北的吴雪已经替帝师置办好了宅子,接到帝师的时候才发现这老头竟然真的是被暗卫一路上点了穴道带过来的,不禁笑着说道:“哎呦呦,你说这苏王也是,至于跟防贼似的防着我们帝师么?来来来,红玉,给帝师解开。” 红玉虽然受了伤,但经过这段时间的休整已经好了很多,所以解开个穴道自然不在话下的。 “倒是真的难为你们了。”帝师动了动有些僵硬的手臂,冷声道:“那么久,老夫都以为这些人会在半路上对老夫下狠手,免得还要千里奔波。” “你看看,老头子说话还真是不惹人欢喜,你以为是人都想救你么?”吴雪翻了个白眼,她本来就对这个权力**过重的老家伙没什么好感,这会听到他那话里话外的嘲讽,不禁冷嘲道:“得亏了你还有个好孙子,要换做是我,说不定还真是如你所愿。” “小小年纪如此猖狂,端的是没有家教!”帝师听到吴雪这么说,顿时有些恼怒地说道:“老夫在朝为官那么多年,深得皇帝信任,还用得着别人来救么?” “我本来也没家教,全家都死光了就活我一个,怎么了?”吴雪根本不吃帝师那一套,毫不客气地说道:“有本事你别在这里住着,偷偷跑回京城,到时候在半路上就被欧阳乐枫砍了,你也别埋怨别人!” 帝师这一辈子总是他拿话噎别人说不出话来,哪里碰到过吴雪这么个蛮横不讲理的? 而且说她没家教,她还引以为荣,甚至家里遭逢大难也能拿出来说事,换做是谁不得哭上一场? 如此看来,真是狼心狗肺! 帝师心中腹诽了一番,还没开口,又听吴雪说道:“行了,你们都回去好了,留个老管家在这里替他守个门,一日三餐让对面的酒楼给送过来。” “那先前买的下人呢?”红玉一愣,随后好似明白了一般问道:“要不放在咱们府上去吧,总归以后还要置办宅子,这银子小姐你还得回京城才能寻苏王给你补上,何必给那些无关的人花费?” “这话我爱听!”吴雪点点头,立刻大手一挥说道:“行了,人我带走了,老爷子你这么厉害,那就自个儿自力更生吧!我之前还听说你不是自己种菜来着,院子里全是现成的工具,随你折腾,告辞!” “你……那是苏儿安排的,你凭什么把所有人带走?”帝师突然觉得路上的生活其实还算不错,好歹有人伺候吃喝,这会这个女人要把人全都带走是几个意思? 说到底他之前退出朝堂,那也不过是做做样子,还真当他是种菜老翁了? “你现在想起来是苏儿安排的了?”吴雪停住脚步,侧眸看了帝师一眼,又说道:“可你家苏儿没给我银子,所以现在的一切都要我付银子,那么我不爱付银子伺候一个啰嗦自大的老头子,怎么了?” “你……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帝师这一次倒是真的气的说不出话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欧阳云苏竟然在这里安排了这个人等着自己,就算自己去了墨北王府,那墨北王也绝不会这么对待自己的! “您还真说对了,我既是女子,还是小人呢!”吴雪乐呵呵地说道:“我年纪小,不懂事,你爱听不听,红玉,咱们走,小世子还等着咱们比试骑马呢!” “你不要欺人太甚!”帝师眼睁睁地看着吴雪竟然就这么走了,顿时气的直跳脚,他儒雅了半辈子,精于算计人心,可偏生碰上这么一个根本不跟你玩心计的人,你能拿到如何? “我说,雪小姐,差不多得了,你真打算让帝师跟老管家自立更生?”红玉当然听得到帝师的怒骂声,不禁有些担忧地说道:“回头若是苏王知道了,难保不跟您计较。” “得了吧,就岳家拿老爷子的身子骨比我都好,骂起人来中气十足,你没听过这么句话么,祸害遗千年,他哪那么容易死?”吴雪毫不在意地说道:“也真亏了欧阳云苏心大,若是墨北王真有什么二心,送这么个野心勃勃的老爷子过来,摆明了就是要怂恿人家造反了好不好?” “雪小姐的意思是故意这么折腾这位老爷子,就是不让他总想那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时间久了自然就安分了?”红玉倒是惊奇于吴雪的思维,可说到底这条路到底可行不可行也是另说,万一人家就盯上了墨北王府呢?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墨北王府么?”吴雪好似猜到了红玉在说什么,嘴角一扬,笑着说道:“你当我没门口没放人呢?只要他走出那个门,保准他三天都走不到墨北王府!” “雪小姐你竟然跟小姐学了阵法啊?“红玉惊讶地看着得意洋洋的吴雪,随后有些可惜地说道:“我本来以为雪小姐你一定会跟奴婢回京城的,现在看来……雪小姐你是真的打算留在这里了。” “难道……我表现的很明显吗?”吴雪一愣,随后有些怅然地看着红玉说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 第四百一十章 阮青筠现身 “表现的不是特别明显,是非常明显。”红玉微微叹口气说道:“我一直以为雪小姐为了小姐一定会再回京城的,如今看来,当初雪小姐应该就已经跟小姐达成了约定,所以才会将这种摆阵教给了小姐,为的无非是自保。” “你是说汐儿最初就知道我学阵法的原因?”吴雪一愣,有些失落地说道:“果然还是瞒不住她的。” “雪小姐,你难道不知道小姐的为人吗?”红玉看着吴雪说道:“她教给你的应该都是自保和逃跑用的阵法,无非是怕以后你若是遇到了什么危险,可以将人先困住,给自己一条逃生的可能,小姐想必已经知晓你的想法,京城水太深,雪小姐不愿回去也是理所当然。” “的确,我只是厌倦了那些争斗。”吴雪和红玉这会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护城河边,看着流动的河水,吴雪低声说道:“这么多年,顶着李远刚的身份在京城,我早已经觉得乏累,来到这里我才发现,其实生活可以很简单的,在这里寻个夫婿嫁掉,然后生几个娃娃,其乐融融的过上一辈子,不是也挺好的吗?” “雪小姐,虽然你这么想奴婢觉得挺好,但是真的可以安定下来吗?”红玉看着吴雪说道:“有的时候,人这一辈子不可能只为自己活着,就好像奴婢之前背负血海深仇,小姐当初知道以后,只说很庆幸看到奴婢没有单纯的为仇恨而活着。” “你家小姐说的对,如果你一心报仇,无非就是复仇的工具,一旦复仇成功之后,你也许就会找不到该做些什么。”吴雪点点头说道:“而你现在即便报仇之后,还会有要做的事,人只要有希望就能继续走下去,也不至于成为行尸走肉。” “所以,雪小姐,你真的觉得,你喜欢你方才描绘的人生吗?”红玉看着远处忙忙碌碌的人群,沉声道:“每个女子大抵都是希望拥有那样的人生,可是雪小姐明明是心怀天下的女子,怎么可能安于现状呢?” “红玉,你倒是不必把我说的如此胸怀大志。”吴雪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笑着说道:“其实,我在京城的时候想过,如果我留在汐儿身边,会做到什么地步,后来想了想,大抵是我想象不到的样子,因为没有把握,所以才会心生退缩。” “雪小姐都是已经死过一次的人,怎么还会在意生死呢?”红玉微微一笑,随后说道:“若是这一辈子都是碌碌无为,那么重生的意义又何在?雪小姐,小姐说过,争斗不在江湖,而在人心。” “争斗不在江湖,在人心吗?”吴雪喃喃自语,看着护城河幽幽地出神。 对于吴雪来说,抛却李远刚的身份,那便已经是重生了。 如此,难道还不能为自己活一次吗? 吴雪先前总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拜托了以前的生活,那么以后就不愿在卷入那些争斗之中去。 可是云月汐说得对啊,所谓的争斗,不都是人心的**难以填满的吗? 因为人心复杂,所以才会争斗不断,那样就算自己躲在哪里,都无法摆脱争斗的吧? 想到这里,吴雪嘴角扬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轻声道:“红玉,你赢了。” “雪小姐,奴婢只是不忍心埋没您的才华而已。”红玉看到吴雪已经想通了,微微一笑说道:“奴婢觉得,以后的史册中一定会有雪小姐的名字。” 红玉自然不知道,她今日的话会在将来的某一日成为现实。 而吴雪也不知道,如今这一个决定,让她最终成为了足以名垂青史的女将军。 …… 另一边,于公公完全不知道自己的死期已到。 作为龙卫的首领,他已经习惯了在龙卫阁里处理过大小事务之后喝一杯清酒。 只不过,他忘了,作为暗卫,作为杀手,绝对不能容许自己有一丝一毫的懈怠,甚至说绝对不可以有让人察觉到的习惯。 仅仅是这样一个微不足道的习惯,就已经足够让人要了他的性命。 也许是人之将死是有感觉的,今日的于公公突然多了些许愁绪。 皇上方才下令让于公公暗杀闻太师。 于公公第一有些犹豫,其实他也知道自己不应该犹豫,作为龙卫,首要条件就是必须服从。 可是闻太师曾经救过于公公一命,对于救命恩人,于公公虽然是杀手,但是也有自己的准则。 他没办法下令让人去暗杀闻太师,所以打定主意喝完这杯清酒之后亲自动手,能减少恩人的痛苦,也算是一种报恩吧。 毕竟,他没办法违抗皇上的旨意。 “于公公,好久不见。”就在于公公喝完那杯清酒之后,一个青衣女子突然出现在龙卫阁中。 “阮……阮大小姐!”于公公瞪大眼睛,仿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女子。 阮青筠! “没想到公公还记得我。”阮青筠的声音缓缓响起,听上去空灵而悠远。 “阮姑娘来这里可是为了取老夫的性命?”于公公从惊讶中回过神,苦笑了一声说道:“当年的事,老夫也是迫不得已,不过姑娘既然来了,那老夫也不会让姑娘为难的。” “于公公还是和当年一样爽快。”阮青筠轻柔一笑,随后缓缓走到于公公面前说道:“于公公今日只求一死,难道是不想对自己的恩人动手么?” “阮姑娘,老夫只是不明白,当初你明明已经……”一直以来,皇上都不肯承认阮青筠嫁人了,所以他们这些人在皇上面前提起阮青筠都是以阮姑娘代称,久了反倒是成为了习惯。 “于公公是说你来杀我那一次么?”阮青筠的语气平静,好似在说别人的生死。 其实,阮青筠身死那一晚,于公公奉了圣旨取阮青筠的性命。 结果于公公到了以后发现阮青筠竟然已经中毒身亡,而云隐就在她身旁,云月汐当时仿若是没了灵魂的木偶。 后来,于公公试探过阮青筠的鼻息与脉搏,的确是已经死亡的状态,于是便回去一五一十的复命。 也就是说,如果阮青筠那日没有中毒身亡,也是活不成的,因为皇上要杀她。 “阮姑娘若是想要取老夫的性命,老夫绝无二话。”于公公沉声道:“只是死前想做个明白鬼而已。” “你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突然下旨杀了我么?”阮青筠没有理会于公公的问题,反倒是问了另一个问题。 “老夫并不知道。”于公公皱起眉头,其实他那一日听到命令的时候也着实惊讶了许久,皇上这一生最爱的莫过于阮青筠,为何会突然要杀了她,只不过没有人会替于公公解释罢了。 “于公公,你到底是老了。”阮青筠突然笑了起来,低声道:“因为他发现我正在密谋复活九王爷。” “复活!”于公公简直惊呆了,当初九王爷明明是身中百箭而亡,怎么可能还会复活? “当初是你下令放的箭,却不知道死掉的根本不是九王爷。”阮青筠淡淡地说道:“当初你带人追杀九王爷,结果九王爷身负重伤,情急之下,鬼医故意将自己伪装成九王爷往悬崖方向跑去,所以你最后杀了的那个人其实是鬼医,只不过他当时故意跳下悬崖,让你无从查探真实而已。” “所以九王爷根本没死?”于公公瞪大眼睛,没想到自己当年的一时大意竟然会出了如此大的纰漏。 “鬼医大人临死前交给九王爷一本古籍,还给了他一颗药丸,只说可以让人保持身体不腐。”阮青筠仿佛沉浸在了往事之中,幽幽地说道:“若不是他身边的人冒死找到我,我还不知道原来他还活着,哪怕是以这样的方式活着……这些年我一直在寻找能让他醒过来的办法,所以当初才将计就计,干脆假死逃过你们的监视而已。” “皇上待姑娘不薄,姑娘又何必如此……”于公公叹口气,只觉得皇上和阮青筠之间真的是冤孽。 “于公公,我今日之所以把这些告诉你,是因为那杯酒里被欧阳乐枫的人下了毒。”阮青筠微微一笑,随后说道:“你放心,我会很快把你主子也送下去的。” 说罢,阮青筠已经倏然消失不见,而于公公这才察觉到原来自己已经中了毒,只不过……为时已晚。 于公公以为,阮青筠会杀了自己,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死在了欧阳乐枫的手里…… 果然啊,最寒心的莫过于是效忠帝王家。 皇室之人好似都是冷情冷血之人,而他为皇上做了一辈子的杀手,最终竟然死在他儿子的手上。 罢了,总归是不必去暗杀自己的恩人,这样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欧阳灏轩从密室中走出来,在查探了于公公的尸体以后,才转头看向身后的云月汐说道:“已经死了,只是你方才明明听到了母亲的声音,为何不出来?” “出来做什么?”云月汐看上去很平静,可是欧阳灏轩知道,此刻她的心情定然是非常激动的,“难道问她你为什么要活过来吗?而且……你觉得她难道不知道咱们就在密室里?” ------------ 第四百一十一章 物是人已非 先前阮青筠的话,他们都听到了。 其实欧阳灏轩早就将龙卫阁打通了密道,只是没有人察觉而已。 甚至皇上都不知道,他以为无坚不摧的龙卫,早就有欧阳灏轩的人渗透进来了。 “总归该问问她,当初为什么要这么自私地抛下我们,就为了那么一个已经死了的男人。”欧阳灏轩叹口气,拉着云月汐离开龙卫阁,这里总归不是久留之地。 “那个男人,到底是你父王。”云月汐边走边道:“其实,我倒是很理解她,总归是自己最爱的人,而我不过是她迫于无奈才生下的孩子,仅此而已。” “汐儿,我并不喜欢你如此看待自己。”欧阳灏轩停下脚步,转头抚着云月汐的脸,低声道:“我不止一次庆幸与你相识,若是你不出现在这世上,那我留下也没有什么意义。” “灏轩,我知道。”云月汐伸出手抱着欧阳灏轩,低声道:“我知道,不管发生什么事,你都会站在我这边。” “先前她也许知道我们就在密室里,所以她的那些话根本不是说给于公公听的,而是说给我们听的。”欧阳灏轩拍了拍云月汐的脑袋,轻声说道:“她似乎并不想让你对于公公下手。” 先前欧阳灏轩得知了于公公要暗杀闻太师的事,所以带着云月汐赶来阻止,结果没成想竟然会遇到阮青筠。 他本来是要冲出来的,却被云月汐拉住了。 其实,云月汐也不明白为什么那一刻她下意识地就拉住了欧阳灏轩。 现在想来也许是自己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阮青筠? 一个在自己的记忆里已经死了两世的人,突然活生生的站在自己的面前,任谁都没办法这么平静的接受。 “你既然能面对云华,迟早有一日也会跟母亲面对面的遇到,难道要一直躲着吗?”看出了云月汐的迟疑,欧阳灏轩忍不住安慰道:“汐儿,你总该说服自己,不管今后如何,做错事的不是你。” “灏轩,其实你也觉得他们这么做是不对的是不是?”云月汐无奈地叹口气,低声道:“我虽然能理解母亲对于你父王的感情,可自觉地做不到如她那般决绝,竟然想要复活一个已经死去的人,甚至不惜抛弃自己的子女,难道她真的一点都不担心我和兄长会如何么?” “这个问题,你总有一天要亲自问她。”欧阳灏轩握紧云月汐的手说道:“曾经我以为我要对付的,是那些夺去父王母后性命的人,却没想到有一日还要去对付我的父王和我的养母。” “灏轩,你真的觉得他们会回来夺下帝位么?”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迟疑地说道:“假如我们不对皇上动手,那你觉得他们会不会主动去对付皇上?” “汐儿,不光是皇上,现在他们其实就是在挑拨欧阳乐枫和皇上的关系。”欧阳灏轩已经拉着云月汐走出了密道,看着外头的夜空说道:“否则你以为他们为什么要让欧阳乐枫杀了于公公?” “可这么做对他们有什么好处?”云月汐不解地问道:“皇上也未必会因为一个于公公就迁怒于欧阳乐枫,毕竟在他眼里,欧阳新宇不成器,欧阳云苏已经废了,他不想选你,那就只能选欧阳乐枫。” “皇上的意思并非一定是欧阳乐枫,而是只要不是我就行。”欧阳灏轩淡淡地一笑,随后带着云月汐朝着太后的寝宫方向走去,低声道:“走,咱们也该去看看那位太后娘娘了。” …… 阮青筠刚回到自己的房间,欧阳云华便从暗处走了出来,淡淡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去见于公公?” “只是去见见老朋友而已。”阮青筠似乎并不将欧阳云华的冷淡放在心上,依旧优雅地坐下来喝了口水,笑着说道:“而且差一点就看到那两个孩子了呢……” “阮青筠,玩弄别人的感情很值得你炫耀么?”欧阳云华猛地一拍桌子,冷声道:“我说过,既然你已经死了,那就不要去打扰汐儿!你想杀的人,我都可以替你杀,但是你不要去骚扰汐儿!” “云华,你这是说的什么话,云月汐是我的女儿,难不成我还会害她不成?”阮青筠放下茶盏,眸中已经隐隐有了怒气,看着欧阳云华说道:“这些年,你处处阻止我回去看她,我做错了什么?” “当年你既然选择抛弃了她,那就不要用你自以为是的关心再去打扰她,阮青筠,你凭什么认为别人一定要接受你的想法?”欧阳云华看着一脸无辜的阮青筠,心灰意冷地说道:“汐儿她现在过的很好,你不需要打扰她,你觉得她能面对一个在她心里死去多年的人么?” “她怎么不能接受,我认为她应该很开心才是。”阮青筠好似完全不赞同地说道:“而且,她以后会成为公主,怎么可以嫁给欧阳灏轩呢?” “所以,你之所以救九王爷,只是因为他可以成为皇上,而你会成为皇后么?”欧阳云华突然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要出来了,沉声说道:“若是九王爷醒来不愿成为皇帝呢?” 依着阮青筠的想法,九王爷醒过来之后会立她为后,那么到时候云月汐自然是公主,那欧阳灏轩呢? 太子吗? 所以,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又成了名义上的兄妹,终究再也不能在一起了? 欧阳云华有的时候已经完全不能把现在的阮青筠和当年那个事事都云淡风轻的女子混为一谈了,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已经变成了这种模样。 她完全没有想过,她到底把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当做什么? 难道这世间,母亲不应该都是希望自己的女儿幸福的吗? 欧阳云华之所以会和云月汐故意闹翻,就是希望云月汐离阮青筠越远越好,离清阁越远越好,因为她自己都不知道,这个清阁究竟为什么会把好好的人变成鬼! 可她知道,云月汐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所以才会想要跟她争夺清阁的阁主继承一事,因为她想把自己救出去! 她们彼此之间都知道对方的想法,可是却不能明着说出来,只能在众人面前做出一副彻底闹翻的样子,为的也不过是麻痹这些人的视线。 “他怎么可能会不想成为皇帝?”阮青筠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胸有成足地说道:“当年他为了成为皇上付出了那么多,我也为他的大业牺牲了那么多,他怎么可能放弃自己的心愿?” “可是他死了太久了,他的儿子已经长成了,也许他应该让位给年轻人。”欧阳云华盯着阮青筠,好似故意地说道:“而且你也知道欧阳灏轩也是皇星,所以九王爷把皇位给自己的儿子不是一样么?” “他不会的。”阮青筠皱起眉头,摇摇头说道:“欧阳灏轩就算是他的儿子,也不敌他自己大权在握的感觉,你不了解九王,他是个相当有野心的人,所以他不会那么轻易放弃皇位的。” “所以,如果欧阳灏轩和云月汐碍着你们的大业,你打算如何?”欧阳云华扬眉,不可置信地问道:“难道你要大义灭亲,亲自杀了自己一手养大的孩子么?” “云华……你想知道什么?”阮青筠嘴角缓缓扬起一丝笑,眸光别有深意地看着欧阳云华说道:“虽然这些年你在清阁倒是听话了不少,可你真的以为我不知道你的想法么?如果想要取代我成为清阁的阁主,恐怕还要多花些功夫了!” “阮青筠,你不要忘了,如果不是你,我母亲不会死,所以我无时无刻不再想杀了你。”欧阳云华起身,瞬间恢复了往日冷漠的样子,冷声道:“希望下一次你会继续这么幸运,或者说还能活过来一次。” 说罢,欧阳云华也不等阮青筠应声便飞身而去。 而阮青筠则轻轻靠在椅子上,长长地叹了口气,看和摇曳的烛光,微微一笑,低语道:“这天下,总归是我们的,你说是不是?” …… 欧阳灏轩和云月汐见到太后的时候,太后好似老了许多岁,整个人都有些颓然地躺在贵妃榻上,好像一个垂暮的老人。 “哀家知道你们会来。”太后看到他们出现倒是没有任何惊讶,反倒是微微叹口气,仿若是有些解脱地说道:“阮青筠来看过哀家,哀家从来不知道,原来一个人可以改变那么多。” “她变成现在这般也多要拜你所赐。”欧阳灏轩毫不客气地说道:“说到底,当初如果你们不那么赶尽杀绝,她也不会如此铤而走险,如果不是皇上囚禁了曲先生,她也不会被逼无奈……” “你这是在为云月汐找借口?”太后看向云月汐,好似了然地凄然一笑,随后说道:“可惜变了就是变了,与其说她是诈死,倒不如说她是完全变了一个人的活了过来,哀家第一次见到她,真的以为是谁在冒充她,若不是她跟哀家说了许多往事,哀家倒是真的不敢相信。” “太后娘娘,你为什么一定要一直针对阮家?”云月汐沉默了一会,终究开口问道:“或者说,你为什么一定要针对母亲?” ------------ 第四百一十二章 女子的心计 “你说哀家针对阮家吗?”太后似乎被阮青筠这段时日折磨的不清,整个人似乎都隐去了昔日的凌厉,眯起眼睛想了许久才说道:“哀家从不针对阮家,哀家自始自终都只针对阮青筠这个人。” “所以,母亲和太后之间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么?”云月汐并不知道自己问出这个问题能否得到答案,可她有种预感,太后今日会把她的疑惑都告诉她。 “云月汐,你是女子,你相信直觉么?”太后微微一笑,摇摇头似乎有些感慨地说道:“当年你母亲参加过太子妃的选秀,可哀家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便有一种预感,这个女人是皇室的灾星,绝不能靠近。” “所以,那个时候太后娘娘便直接拿掉了母亲的名字?”云月汐和欧阳灏轩都坐了下来,对于以前的一些往事,他们了解的并不多,而现在,很显然已经影响到了他们的判断。 “其实,哀家一直都很喜欢你的小姨母,那个孩子始终都很有活力,也很有朝气,哀家在她身上看到的是一种希望,对于美好人生的希望,可惜你的母亲不是。”太后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当初你母亲的眼里就有野心,我们其实是同一类人,哀家不怕有野心的人,但怕的是你母亲那种伪装。” 欧阳灏轩和云月汐没有说话,太后很显然也没打算停下来,“你完全不能想象,当年你母亲不过十五岁便已经开始成了京城贵女争相模仿的人,甚至所有认识她的人都认为她完美无瑕,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即便再完美的人,也会有不喜欢她的人。”欧阳灏轩明白了太后的意思,低声应道。 “不错,即便是哀家,也不得不说,很多人都恨着哀家,甚至希望哀家去死。”太后说起自己倒是毫不客气,随后语气淡淡地说道:“可是阮青筠不是,不管是谁,提起她都是一副十分喜爱的模样,也就是说,这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正常人的喜怒哀乐,只要需要,她便可以拥有一千种的面孔。” “所以,太后娘娘害怕母亲会让皇上失去自我,甚至说红颜祸国,所以才会对她出手是么?”有那么一瞬间,云月汐觉得太后口中的根本不是记忆中那个温柔的母亲,下意识地反驳道:“其实母亲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至少云家那些人就不喜欢她。” “云月汐,哀家知道你大抵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的。”太后看了云月汐这番模样,心中倒是觉得一阵痛快,淡淡地说道:“当年哀家设计她嫁给云毅,的确是打算放过她一马的,可你知道阮青筠都做了什么吗?” 欧阳灏轩下意识地看了云月汐一眼,伸出手握住她有些发凉的小手,好似这样才能给她安慰。 “如果她愿意,云家上下恐怕都会唯她是从,可她不屑于理会云家那些人,除了天资聪颖的云波之外,她都根本不放在心上,营造出她生活的十分不如意的样子之后,成功离间了哀家和皇上之间的关系。”太后说到这里,反倒是苦笑了一番道:“那个时候我就意识到,哀家不该放过阮青筠,她做的每件事从来都不会落了空,而且……你们大抵不知道一个秘密。” 看着欧阳灏轩和云月汐紧握的双手,太后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低声道:“其实当初九王妃之所以会死,是因为阮青筠给她下了毒,所以才会没有逃掉暗杀!” 欧阳灏轩自始自终都保持和警惕,在听到太后这番言语之后,立刻淡淡地说道:“就算阮青筠杀了九王妃,那又如何?现在九王爷都已经死了多年,太后提起这件事又有何意义呢?” “你到底还是不肯承认自己是九王的遗腹子么?”太后看着欧阳灏轩,嗤笑一声说道:“哀家从来都不相信那些人能将你保下来,可偏生阮青筠竟然还活着,她告诉哀家九王的遗腹子一直都在哀家身边,所以哀家才会怀疑你,只是现在想来,哀家似乎也是被利用了啊……” 欧阳灏轩和云月汐没有再多言,很快便离开了太后的寝殿,等到欧阳灏轩送云月汐回到隐府,两个人站在书房里,一时相对无言。 “如果母亲真的杀了你的母妃,你该如何?”云月汐迟疑地开口,她现在已经分不清楚到底是谁在说谎,她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重生归来反而知道了这么多不愿知道的,所谓的真相呢? “你觉得太后说的话能相信么?”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低声道:“我希望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不要影响到你我之间的关系,这样就足够了。” “不管以前究竟是什么样的真相,我都不会离开你的。”云月汐伸出手抱住欧阳灏轩,轻声道:“灏轩,因为有你,所以我从来都不怀疑自己回来的意义,哪怕知道再多的秘密,我也不觉得害怕。” “汐儿,你能这样想,我很开心。”欧阳灏轩轻轻拍了拍她的背,低声道:“早点休息,不管发生什么,等到过段时间再回头看,其实根本没有什么大不了的。” “好。”云月汐累了,这一次,她是真的觉得有些累了,是那种从心底生出的疲惫感。 这世间还有什么事情是发现自己的母亲竟然完全不是自己认识的那一个人来的戏剧化呢? 云月汐突然有一种感觉,就是想要彻底睡过去,再也不想醒过来,可是她还有灏轩呢? 说好这一世要保护他的,哪怕是遇到再多的困难,她也会一直守护在他的身边! …… “太子殿下,初次见面,小小礼物不成敬意。”虽然已经临近子时,可不妨碍酒楼的雅座里还有人没有休息,毕竟宵禁只是不允许百姓在街上出现,所以此刻千香楼的三楼雅座里,姚玉影约见了欧阳乐枫。 “姚家三姑娘这是何意?”欧阳乐枫看了看自己面前的锦盒,扬眉说道:“如果本宫没有记错,姚家三姑娘可是心心念念想要嫁给老七的,如今这么做,若是让老七知道,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欧阳乐枫从不介意别人叫自己太子,即便皇上到现在没有恢复自己的储君之位,可现在的情形一目了然,明眼人都看的出来,皇上是帮着欧阳乐枫的,所以恢复太子的身份也不过是世间的问题。 “殿下真是说笑了。”姚玉影拿起锦帕遮住自己的嘴,轻声笑道:“殿下这么说,民女倒是会误会殿下其实对民女有意,所以才会嫉妒轩王殿下。” “美女蛇本宫向来没有兴趣。”欧阳乐枫打开锦盒看了一眼,里面竟然是海珠,当下心中一动淡淡地说道:“姚三姑娘这是有求于本宫了?可惜本宫向来喜欢听话的姑娘。” “殿下这是说的什么话,难不成影儿就不听话了?”姚玉影笑着说道:“大哥跟太子殿下关系密切,民女跟殿下走的近一些,难道还有什么错吗?” “你们姚家的想法本宫不是不知道,只不过本宫也不是傻子,你们虽然说想要效忠本宫,可是两边倒是都不耽误,说到底你们姚家都不吃亏。”欧阳乐枫将锦盒直接丢了回去,冷声道:“所以姚三小姐不必多费力气,本宫没兴趣跟你们打太极。” “殿下,您都没有听影儿的建议,怎么就知道不合心意呢?”姚玉影不以为意,看着欧阳乐枫说道:“难道殿下不想杀了云月汐吗?” “当然想杀,但是也不是跟你合作。”若是放在以前,欧阳乐枫也许会看中姚家,但是现在有清阁在他身后撑腰,他还会看上一个小小的姚家吗? “殿下这是何意?难不成先前跟大哥谈的都不过是说笑吗?”姚玉影没想到欧阳乐枫如此不配合,当下微微沉了沉眸子,淡淡地说道:“而且难道殿下不想知道云月汐拿到的藏宝图到底在哪里吗?” “藏宝图?”欧阳乐枫的手微微一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说道:“云月汐能有什么藏宝图?如果有,恐怕早就给欧阳灏轩了,难道还留着让你发现不成?” “殿下此言差矣。”姚玉影挑了挑眉,胸有成足地说道:“云月汐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藏宝图,只要殿下跟我合作,杀了云月汐,帮我得到轩王殿下,那么我自然将藏宝图双手奉上。” “本宫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再骗本宫?”欧阳乐枫眯起眼睛,有些迟疑地说道:“万一到时候本宫帮你达成所愿,你却拿不出藏宝图怎么办?” “任凭殿下处置。”姚玉影微微一笑,随后说道:“而且殿下帮着民女得到轩王殿下,未尝不是件好事,到时候若是轩王殿下支持殿下,殿下岂不是大事必成?” “姚玉影,你到底是看上了欧阳灏轩什么?”欧阳乐枫拧着眉,有些不解地开口问道:“你也不必拿什么一见钟情那样的话来搪塞本宫,你看上去就不是感情用事的人,那么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宁愿放弃那所谓的藏宝图,偏生要跟欧阳灏轩在一起呢?” ------------ 第四百一十三章 谋算求后路 “殿下这是想听真话还是假话?”姚玉影用帕子遮住嘴,咯咯直笑道:“若是殿下想听真话,那么影儿就告诉殿下,影儿是因为爱慕轩王,所以才会如此,如果殿下想听假话,影儿就告诉殿下,影儿是因为看不惯云月汐如此幸福,仅此而已。” “云月汐幸福不幸福,跟你有什么关系?”欧阳乐枫听到姚玉影这么说,只觉得面前这个少女简直是让人难以理解。 欧阳乐枫虽然不能说自己看不明白女子,但是爱不爱一个人,至少从眼神上还是能看出来的。 姚玉影分明不喜欢欧阳灏轩,那么她想要得到欧阳灏轩的理由必然是跟云月汐有仇。 可单凭因为看不惯别人幸福就要杀了人家,这未免也太不讲道理了吧? 就算是欧阳乐枫,也觉得姚玉影简直是有些不可理喻。 只不过,姚玉影想要对付云月汐,他何必阻拦呢? 他早就想要对付云月汐了,可那欧阳云华处处护着她,让他无从下手,如今有人愿意替自己出手,他自然不会阻拦。 说到底,就算到时候欧阳云华追究起来,那也会来寻姚玉影的仇,跟自己也没有关系不是吗? “只是看不得她幸福,这种小女人的心思,想必殿下也没什么兴趣了解吧?”姚玉影面上带着和善的笑意,淡淡地对太子说道:“只是不知道殿下愿不愿意帮小女子一把呢?” “那就看你诚意几何了。”欧阳乐枫端起茶盏,看着里头的茶水说道:“你莫怪本宫看不起你,想要对付云月汐,你未必是对手。” “殿下何必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呢?”姚玉影似乎有些不悦,但还是很快隐藏了自己的情绪,冷声道:“殿下只要在民女需要帮助的时候出手就足够了,剩下的民女会自己搞定。” “那本宫就拭目以待了。”欧阳乐枫将茶盏中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起身离开了。 “小姐,那欧阳乐枫很显然并非真心,小姐真的要与虎谋皮吗?”醉生的脸色不是很好,但还是尽职尽责地提醒着姚玉影,毕竟也希望姚玉影能脱离姚家,至少自己不用再伺候那个老头子。 “醉生,迟早有一日,我会替你报仇的。”姚玉影没有回答醉生的话,反倒是有些愤恨地说道:“姚逢春那个老家伙,我会让你亲自手刃的!” “能为小姐分忧是奴婢的荣幸。”醉生听到姚玉影这么说,低下头,眸中划过一丝痛苦而又怨恨的光芒。 “醉生,我在这府里,能依靠的也只有你了。”姚玉影顿了顿,有些怀念地说道:“自从来了京城,我倒是一直都想起当初咱们在庄子上的生活,可是那样的日子再也回不去了。” “等到小姐达成所愿,到时候小姐自然可以回去。”醉生理解的是字面上的意思,她并没有听懂姚玉影话中另外的意思,只不过,姚玉影也没有打算在解释。 二人沉默了许久,姚玉影才淡淡地开口道:“上次找到的那个小纯,确定可以帮咱们拿到隐府的地图么?” “据那个女人说,她在隐府呆了许久,对于隐府的布置十分清楚,而且云月汐和她有仇,她只求报仇,所以愿意跟小姐合作。”醉生立刻应道:“小姐要见见她吗?” “无妨,云月汐得罪的人多的去了,所以姑且相信她一次,让她把人带进去,剩下的再看也不迟。”姚玉影可没那么容易相信别人,说到底那丫头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万一是计,到时候岂不是得不偿失? …… 另一边,吴雪跟红玉和红鸢商量了一番,准备择日启程回京,所以这一晚吴雪提前跟张珂和张璋告辞。 “你们要回京城?”张璋皱起眉头,看着吴雪说道:“雪姐姐也知道,京城现在恐怕并不太平。” “李焱死了,云州那边到现在没有动静,我打算带红玉和红鸢先去趟云州,京城那些事已经够汐儿忙活了,我身为谋士,总在这里闲着也不合适,总归要去替她分忧的。”吴雪笑眯眯地说道:“再者我也不能让她忘了我才是。” “可是姐姐之前来的时候,汐儿姐姐不是跟你说了,愿意尊重你的想法吗?”张珂那个时候其实也看出来了,当初吴雪未必是想回京的,而云月汐也成全了她,可现在怎么突然又改了主意呢? “珂儿,那是当初的想法,我来之前的确打算不再回京了,可是人生在世,能有几个值得信任相帮的朋友呢?”吴雪笑着说道:“我总归不能看着汐儿自己孤军奋战,而我却心安理得享受她为我铺出来的安乐生活。” “姐姐你说的有道理。”张珂点点头,握着吴雪的手说道:“我想跟你们一起回京。” “珂儿,现在还不是你回京的时候,你要知道,我们是好不容易才把你送出来,若是再回去,很容易就让墨北王府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吴雪拍了拍张珂的手说道:“我知道你担心汐儿,可是你放心吧,有我们在,一定会保护好她的。” “姐姐,雪姐姐说的有道理,你现在回去说不定还让那些有心之人拿你作伐子,父王他们也很快就会回到墨北王府,至于京城那些都是伪装的人,你可知道这是欺君之罪!”张璋无奈地说道:“若是云月汐没有把握,是不会特意将你们送出来的。” “我知道你们说的有道理,可云姐姐也真的是很辛苦。”张珂低下眉眼,有些心疼地说道:“云姐姐为了将我救出来冒了那么大的风险,甚至那些替代我留在京城的无辜之人,我又于心何忍……” “珂儿,每个人有每个人的人生轨迹,汐儿一开始救你就是为了让你安然无恙的回来,所以你不要有那么大的压力。”吴雪拍了拍张珂的肩膀,笑着说道:“汐儿要做的事必然是有万全的把握,而我们只是回去帮她而已,等到天下大定,到时候你我必然还会再见。” “雪姐姐这是摆明了要支持轩王了?”张璋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淡淡地说道:“可是据我所知,皇上似乎并不喜欢轩王,你们就有那么大的把握吗?” “小世子,我这个人向来不接受试探。”吴雪笑得更为灿烂,好似发现什么秘密一般说道:“小世子心中想要支持谁,难道不是早有定断么?” “可我不可能拿墨北王府开玩笑。”张璋把玩着手中的茶盏,嘴角勾起一丝笑说道:“先前苏王曾经问过我,如果有一日面临选择,墨北王府会不会如以前那般选择中立,当时我并没有回答他,因为那个时候我还没有想好。” “小世子,该说的我自然也会说。”吴雪看了张珂一眼,平静地说道:“先前我已经收到了汐儿的信笺,阮青筠没有死,九王爷也很有可能复活,墨北王当年与九王爷关系如此密切都未曾选择帮他,那么小世子打算打破规矩么?” “云月汐当初将姐姐和父王从京城送回来的时候,我就想过,如果这是一场谈判,云月汐很显然已经占得先机,因为我欠下她的是两个至亲之人。”张璋拍了拍自家姐姐的手,低声道:“当然,我想云月汐并没有拿姐姐做谈判的意思。” “那是自然。”张珂展颜一笑,摇着头说道:“其实就算璋儿你依旧选择中立,汐儿也会救我和父王,这之间本来也没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可是我不愿欠别人的情意。”张璋耸耸肩,看着吴雪说道:“所以,今日我在这里问吴姑娘,若我给你一万兵马,你可敢带回京城?” “西北大军五万兵力,你分一万给我,如何跟皇室交代?”吴雪皱起眉头,考虑的根本不是自己能否带走这一万人,而是墨北王府的安全。 “吴姑娘可以放心,这是本世子亲自带出来的,不属于西北大军的范畴。”从张璋叫吴雪吴姑娘那一刻开始,他们的身份就完全变成了两方势力的谈判。 “小世子想要什么?”吴雪沉默了一会,抬眸看向张璋,敲了敲桌子说道:“想必世子将这些人交给我也不是没有条件的吧?” “若是他日欧阳灏轩登基,保我墨北王府一世无忧。”张璋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沉声道:“而我,只要一日为墨北王,那么就绝对不会起兵造反,至于他日子孙后代之事,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你这是背着墨北王在替西北大军谋求后路么?”吴雪听到张璋的保证,不禁笑了起来,轻声道:“若是欧阳灏轩兵败,那么这一万人可就有去无回了。” “吴姑娘,本世子能训练出一万人,那就必然可以再训练出一万人。”张璋起身看着窗外的景色,淡淡地说道:“西北大军安逸太久了,有很多人都已经忘记自己曾经是征战沙场的热血男儿,所以迟早会被淘汰掉的。” “看来……小世子是打算借我的手来清楚西北军的蛀虫了?”吴雪微微扬眉,冷声问道:“若是九王爷真的复活,并抢占帝位,小世子又当如何?” ------------ 第四百一十四章 比试或纳妾 “那是欧阳灏轩的事,而且我们墨北王府从来都不曾参与过夺嫡之争,至于吴姑娘手里的一万士兵……生死有命。”张璋的声音微沉,好似一记闷拳打在了吴雪的胸口,让她格外压抑。 “我一直以为小世子是悲天悯人之辈,现在才明白一将成名万骨枯,做大事的人似乎都不太在意那些普通人的死活。”吴雪淡淡一笑,伸出手说道:“好,我答应你。” “你能做主?”张璋看了一眼吴雪伸出的手,有些怀疑地问道:“难道你不需要问问云月汐和欧阳灏轩的意见?” “这件事不需要。”吴雪嘴角扬起一丝笑,沉声道:“有珂儿在,就算你不拿这个理由来帮欧阳灏轩,他们都不会跟墨北王府为敌的,不是么?” “人太聪明也不是好事。”张璋心里的想法被戳穿,倒是没有任何不好意思,反倒是看了一眼自己的姐姐说道:“我没办法亲自帮他们,为了我姐姐的幸福,总归也要出手的。” 吴雪知道,张璋其实本来也打算欧阳灏轩,只是没有一个合适的理由,更何况,若是欧阳灏轩失败,那么欧阳云苏只怕也是凶多吉少,到时候对于张珂来说绝对是毁灭性的打击。 “让廖凡跟你一起回京。”张璋看到张珂正紧张地看着他们,微微一笑说道:“那些人大都是廖凡挑出来的,到时候我会让廖凡都听你安排。” “世子爷,我可没带过兵,你真的相信我?”吴雪没想到张璋竟然这么相信自己,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而且廖凡是你带在身边的人,若是将来真的出了事,也会牵连你的。” “若是真的牵连,那也是天意如此。”张璋笑了笑,看着沉沉的夜色低声道:“兄弟都没了,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吴雪听到张璋的话,不禁微微叹口气,轻声道:“如你所说,我也必须回京,若是汐儿最后失败了,好歹黄泉路上还有人陪她一起……” 张璋垂下眉眼,掩去眸中万千光华,谁说女子的情意就比男子小家子气了? “雪姐姐,你莫要生气,璋儿那个人只是比较心直口快,绝对没有恶意。”等到张璋离开,张珂才握着吴雪的手说道:“他其实很在意那些兄弟的生命,只是不善表达而已。” “珂儿,你当我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吗?”吴雪笑着拍拍张珂的手,轻声道:“我过两日便会离开,以后你好好照顾自己,京城的事想必世子也会随时告诉你的。” “我一直以为我可以帮到汐儿姐姐的。”张珂叹口气,有些失落地说道:“结果现在竟然留在了墨北,根本帮不上任何忙。” “说到帮忙,珂儿,你还真有个人要盯着。”吴雪想起那位帝师大人,不禁有些头痛的说道:“你也知道,帝师现在被送到这里来,你要好好盯着那个老家伙啊,他可不是那么省心的。” “帝师已经到了这里,难道还想不开么?”张珂有些惊讶地说道:“我看他最近挺安分的啊?” “安分那都是假的,先不说小世子不肯搭理他,如果墨北王回来,你看他会不会上门拜访!”吴雪翻翻白眼,提起帝师就是一副完全无奈的表情,当下叮嘱道:“你记得,如果能劝服他最好,若是不能劝服,府邸周围的人不要撤,而我先前弄好的阵法也不要破,帝师的野心可不小,不好对付着呢……” “若是父王也不会搭理他呢?”张珂想着若是回头叮嘱墨北王不要理会帝师,那帝师自然也不会有什么想法了。 “你想的太多了。”吴雪摇摇头说道:“那个人可不是那么安分的,等到他发现墨北王不搭理他,到时候绝对会想办法拉拢西北大军其中的某些人,所以看好他就对了。” “我明白了。”张珂点点头,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对吴雪说道:“我听说云苏哥哥现在成日酗酒,这样下去总归不好,你回去之后好好劝劝他,莫要喝那么多酒是真的。” “你不要担心他,他是为了麻痹皇上,还有那个欧阳云倩,没有一个省油的灯……”吴雪想起京城那群人,就一阵头痛,当下捏了捏眉心说道:“先前我听红鲤送来的消息里,又提到姚玉影这个人,也不知道姚家是从哪里找来这么个人物,自我感觉良好,等我回去才要好好会一会呢!” 这一边,吴雪跟张珂正说着话,张璋已经找到廖凡,将方才他与吴雪谈的事情全都告诉了自己这位最信任的小将军。 “小世子,我若是回京,那你怎么办?”廖凡皱起眉头,有些迟疑地说道:“府里不少人都有带兵的本事,不如让他们跟着吴姑娘一起去可好?” “我说你是不是榆木疙瘩?”张璋听到自己的心腹竟然呆笨到这个地步,简直恨不得一脚把他踢出去,恨铁不成钢地说道:“他们跟着去,谁把吴姑娘娶回来?你跟我说,谁娶?” “世子爷,你让属下去就是为了将吴姑娘娶回来吗?”廖凡好似恍然大悟的模样,有些为难地说道:“可是吴姑娘未必喜欢属下,属下觉得世子爷太过冒险了。” “冒险个屁啊!”张璋白了廖凡一眼说道:“吴雪喜欢带兵打仗,你跟她出生入死,你说有没有可能获得美人芳心?” “有。”廖凡乖巧的好似王爷家的傻儿子。 “那不就得了!”张璋几乎是为了廖凡的事操碎了心,揉了揉眉心说道:“你好好保护好自己,等到欧阳灏轩登基之后,就带着人给我滚回来。” 张璋这个时候还不知道,他想把吴雪纳入麾下,可欧阳灏轩未必会将廖凡放回来啊……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 “是!”廖凡总算明白了张璋的意思,虽然他不知道张璋为什么会对欧阳灏轩那么有信心,可是主子说的话总归是对的,他只要服从就好了,更何况还可以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也挺好的…… 而云月汐还不知道吴雪将带着一万兵力去云州的事,自然也没办法考虑如何安置这一万人的问题。 只不过,这个时候的云月汐也没有时间考虑这些,因为她此刻正跪在御书房,身边是欧阳乐枫和欧阳灏轩,坐在上面的皇上久久没有说话,就看着殿中跪着的他们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云月汐,钦天监说,你的命格贵不可言,如果朕现在杀了你,你觉得这天意是准还是不准?”云月汐低着头,听到皇上这么说,心里顿时明了,皇上这是借着自己的凤星命格来影射欧阳灏轩的皇星命格,这话里话外都是试探之意。 “民女不懂皇上所言为何意,一直以来,民女都只盼着能嫁个好人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仅此而已。”云月汐依旧是一副懵懂不知的模样,说白了,这朝堂之上谁不会装傻,不会装傻的早被杀了。 “安稳这个词,似乎并不能放在皇室之子身上。”皇上淡淡地扫过欧阳乐枫,目光落在欧阳灏轩身上说道:“老七,你大哥一直都喜欢云月汐,这你也是知道的,今日他求到了朕这里,希望能跟你来一场比试,赢者抱得美人归,你可同意?” “父皇,汐儿虽然只是女子,但也是人,作为人自然有七情六欲,也有自己的想法,而她自然也会选择自己喜欢的那个人,如儿臣跟大皇兄比试,那也不过是一种竞争,只是儿臣不愿让汐儿成为赌注,还请父皇收回成命。”欧阳灏轩根本不屑与欧阳乐枫有什么比试,更不要提他竟然敢觊觎小汐儿了! “本皇子看老七你是害怕了吧?”欧阳乐枫斜斜地看了欧阳灏轩一眼,随后凉凉地说道:“云月汐与你相处了那么久,自然是喜欢你的,你这么说,无非是看中了云月汐的命格,何必装作一副为他人着想的样子?” “大皇兄,古语曾言,以己度人,非为君子。”欧阳灏轩淡淡地开口道:“莫不是大皇兄是这样的人,所以才认为全天下的人都是这样的人么?” “老七,你何必逞口舌之快?父皇既然让比试,那你自然得听着,比不比这种事难不成你还真以为父皇是问你的么?”欧阳乐枫冷笑一声,现在的他们早已经不屑于在掩饰自己对彼此的厌恶了吧? “皇上,民女当初与大皇子解除婚约乃是皇上金口玉言,如今只是因为欧阳乐枫这么一句喜欢就让民女的婚约再起波澜?”云月汐没想到皇上竟然是因为这件事将他们三人都叫来,心里虽然十分愤怒,但是面上倒是没有表现出来,反倒是有些沉闷地开口道:“还请皇上恕民女无法接受!” “云月汐,你这是要抗旨不尊么?”皇上的声音缓缓在大殿中响起,冰冷地仿若是寒风扫过面颊一般,“姚家跟朕提过,姚家的三小姐对老七情有独钟,哪怕心甘情愿做侧妃也不后悔,如果你不愿嫁给枫儿,那就必须同意姚玉影与你同日进门,所以你当如何呢?” ------------ 第四百一十五章 宿命的相会 “皇上希望我答应哪一个?”云月汐听到皇上这么说,非但没有任何怒气,嘴角反倒是扬起一丝笑意,沉声道:“难道皇上就这么肯定民女总要从中选择一个么?” “云月汐,就算你有贵人之命,如果朕想杀你,那么你也活不过明日。”皇上淡淡地开口道:“你不要真的以为朕不会杀你,你想到的那些理由对朕来说没有什么特别的,这么多年,该忘的朕都已经忘了。” 云月汐目光平静,好似并不担心皇上的威胁,沉声开口道:“皇上既然钟意姚家三小姐,那何不纳入后宫呢?姚家想要的大富大贵不应该寄托在皇上身上吗?如今竟然拿轩王殿下作伐子,摆明了是想挑拨皇上跟轩王殿下之间的关系。” 欧阳乐枫几乎都要替云月汐鼓掌了,昨个儿他跟姚玉影达成约定以后,姚玉影没多久就派人来跟他说,让他在皇上面前求娶云月汐,要跟欧阳灏轩公平竞争,想着若是能把云月汐娶回来好好折磨,也未尝不是件好事,所以他倒是没有拒绝。 只是没想到云月汐竟然敢在皇上面前这么光明正大地提出让姚玉影进宫来,欧阳乐枫的余光扫过皇上的面容,发现皇上竟然还真的在思考,不禁心下一惊,难不成皇上是真的要考虑这件事不成? 为什么皇上偏生对云月汐的话那么在意? 方才不是还说要杀了她的吗? 怎么不过几句话的功夫,这风向好似就变了? 欧阳乐枫不明白,云月汐和欧阳灏轩都明白为什么,而且从一开始见到姚玉影的时候,云月汐便已经有了这个打算。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云月汐本来觉得如果姚玉影不来寻她的麻烦,那么她便绝对不会提及此事,可偏生她总不安分。 “你们先出去,朕有话跟云月汐说。”皇上沉默了一会,开口让欧阳乐枫和欧阳灏轩都出去。 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对视了一眼,彼此之间都明了对方所想,当下欧阳灏轩也不再耽搁,大步走了出去。 “老七,你何必这么执着呢?”欧阳乐枫跟欧阳灏轩一前一后走出御书房的时候,欧阳乐枫不禁笑着开口道:“你若是答应了姚家,岂不是给自己寻得了一个世家的支持?那姚玉影可是非你不嫁呢!再者说哪个皇子不是妻妾成群?你还真打算守着云月汐一个人过呢?” “大皇兄若是喜欢尽可娶回去。”欧阳灏轩侧眸看了欧阳乐枫一眼,淡淡地说道:“本王倒是忘了,外界多传闻大皇兄命格太硬,克妻克母,所以才会至今没有正妃。” “欧阳灏轩,本宫乃是好意劝你,你不知情就算了,何苦拿话来损本宫?”欧阳乐枫的笑容微僵,沉下脸不悦地说道:“难不成老七你这是打算跟本宫宣战了不成?” “大皇兄何必在这里假惺惺的上演兄弟情深?”欧阳灏轩转过身,看着欧阳乐枫说道:“若是大皇兄真的顾念兄弟情义,又怎么会联合丞相去陷害二哥呢?若是本王在期待大皇兄兄弟友恭,到时候只怕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欧阳灏轩,你不要拿那些莫须有的罪名来污蔑本宫。”欧阳乐枫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做过这样的事,当下一甩衣袖,扬眉说道:“宇王提前离京跟本宫有何关系?” “有没有关系,大皇兄你心里明白的很。”欧阳灏轩嘴角浮起一丝笑,随后说道:“而且大皇兄你真的以为你那两位谋士对大皇兄忠心耿耿么?当年留在欧阳余韵身边这么多年,难道就一丝感情都不存在了?大皇兄还是小心些,别最后被自己养的狼咬死了,那可就不好看了。” “本宫的事用不着你过问!”欧阳乐枫有些恼怒地甩袖离开。 要知道以前的欧阳灏轩从来都不跟他们多说一句,每次都是直接无视他们的存在,如今变得如此如此咄咄逼人,还真是让他有些不太适应。 欧阳乐枫走到一半,愈想愈觉得奇怪,欧阳灏轩以前大都是惜字如金,怎么今日跟自己说了这么多话? 难道说欧阳灏轩是别人假装的? 那为什么要找人假装? 真正的欧阳灏轩又在哪里呢? 而此刻的欧阳乐枫还不知道,其实他已经成功进入了欧阳灏轩替他营造出的假象,因为他整个人都沉浸在如果自己揭穿现在的欧阳灏轩是假的,那么根本不需要在算计什么,皇位也定然是他的喜悦之中,就好似皇位已经近在眼前一样! “主子,闻太师已经把夫人和两位小姐送去云州了。”林夕低声对欧阳灏轩说道:“另外苏王殿下说,最近李家似乎察觉到京城的异动,不管是京城还是云州都是按兵不动,好像在等什么。” “嗯。”欧阳灏轩点点头,淡淡地说道:“想必欧阳乐枫现在一定会怀疑我的身份,到时候凡是他派出去的人,一律杀掉,不留活口。” “是!”林夕点点头,又低声道:“太后娘娘病重,可是并没有人来通知皇上,您看……” “病重?”欧阳灏轩皱起眉头问道:“先前见到她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病重了?可是有什么人去过太后的寝宫?” “徐嬷嬷说,雪妃曾经去过太后的寝宫,等到她出来没多久,太后就有些不行了,可是皇上当初下了命令,不允许任何人靠近,徐嬷嬷现在也没办法看到太后到底是什么状况,本来想要来求皇上,可发现那些士兵也不允许她出去,这才察觉到有些不对,便告诉了咱们的暗卫。”林夕低声道:“主子,要不要让咱们的人来告诉皇上?” “好。”欧阳灏轩想了想,还是应下了此事,现在太后还不能死,至少得弄清楚那个雪妃到底在做什么才行…… “筠儿还活着。”御书房里,皇上最先打破了沉默,而且用的是肯定句,并非疑问句,很显然是已经知道了些什么。 “皇上,民女不知。”云月汐同样很肯定的回答,一脸茫然演绎的淋漓尽致。 也许很多人都奇怪,为什么云月汐敢在皇上面前说一些看上去大逆不道的话,反而不怕惹怒皇上,偏生在阮青筠的问题上谨小慎微,唯恐说错一句。 那是因为云月汐心里清楚皇上对她纵容的底线在哪里。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底线,阮青筠是皇上不可触碰的底线,而云月汐是阮青筠血脉的延续,皇上不会因为一两句话就问罪,方才皇上之所以接连拿死来威胁云月汐,只不过是为接下来的话做铺垫而已。 别问云月汐为什么会这么清楚皇上的心思,那是因为上一世为了讨好这些人,云月汐曾经下过苦功的。 这个世界上,永远都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也不会有无缘无故的自信。 “你见过姚玉影了?”皇上看向云月汐,好似没听到她方才的回答。 “见过了。”云月汐点点头,平静地回道:“很像娘亲年轻的时候,可总觉得少点什么。” 云月汐在看到姚玉影的第一眼,便有种宿命相会的感觉。 姚玉影和母亲年轻的时候至少有七八分相似,甚至说比自己还要像,以至于云月汐一度怀疑当初自己不仅有哥哥,其实还是有妹妹的。 可是造化弄人,欧阳灏轩调查了很久,证实了他们之间没有任何关系。 这样的结果,让云月汐一度认为,也许这个世界上在某个她不知道的角落,其实也有一个跟自己长相极为相似的人存在。 “姚玉影只不过是装出来的什么都不在意,而你母亲是真的什么都不在意,因为这世间所有的美好似乎都出现在她的身边,而她总算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久而久之也不会珍惜了。”皇上难得跟云月汐聊起往事,很显然也是被姚玉影那张脸勾起了一些遥远的记忆。 “皇上见过姚三姑娘了?”云月汐一副了然的样子,随后问道:“所以皇上是认错了人,才会以为母亲还活着吗?” “并非如此,筠儿的确还活着。”皇上幽幽地开口,很显然是相信云月汐并不知情,当下叹口气说道:“许是她还有什么隐情,所以并不愿见朕,也不愿见你。” “母亲还活着?”云月汐的脸上闪过复杂而又惊喜的神色,目光灼灼地看着皇上说道:“皇上是如何得知母亲还活着?民女在哪里能见到母亲?” “于公公死了。”皇上好似停留在以往的记忆里,轻声道:“她想让朕以为于公公是枫儿杀的,其实朕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一定要让朕怀疑枫儿呢?” 在皇上心里,欧阳乐枫可是自己和阮青筠的孩子,自然是想不明白阮青筠为什么要对欧阳乐枫动手,可是云月汐心里十分清楚,当下眼睛一转,低声道:“也许母亲并不是要对付大皇子。” “不是对付枫儿?”皇上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说道:“那她为什么要杀于公公?就算于公公当年做了很多事,那也不过是奉了朕的旨意,如果她真的要恨,难道不应该恨朕吗?” ------------ 第四百一十六章 皇恩多可笑 “皇上说的有道理。”云月汐点点头,但依旧十分平静地说道:“但是母亲并没有来见皇上,也许是还没想好该怎么面对皇上,民女觉得依照女子嫉妒的心理,若是皇上娶了姚玉影,也许母亲就会出现了。” “你让朕娶姚玉影?”皇上眯起眼睛,看着云月汐说道:“若是她进了宫,有了身份,随时都能召你们进宫,到时候你们难道不停召么?” “民女记得,若是皇上酒醉宠幸了女子,那是没有品级的。”云月汐毫不掩饰自己的本意,淡淡地说道:“皇上喜欢一个样貌神似母亲的人,也没有什么不妥的。” “云月汐,你可知道女子善妒乃是七出之条,难道你不怕有一日轩王休了你么?”皇上倒是没有生气,自皇后出了那件事之后,他一直都没有踏足过后宫,现在听到云月汐这么说,倒是真的生出将姚玉影收入后宫的想法。 其实云月汐也不过是投其所好,毕竟这后宫里的女人,多多少少都有母亲当年的影子,有的是侧脸,有的是眼睛,有的是嘴,有的是一颦一笑…… 皇上用这样的方式证明自己是个痴情之人,在云月汐看来其实可笑至极,只不过现在的皇上还掌握着生杀大权,她当然不能轻易得罪,当下也只是低声说道:“民女只是痴情而已,如皇上对待母亲的感情,从未改变过。” “你倒是懂事。”皇上被这话说的格外熨帖,当下点点头说道:“既然你不愿别人涉足到你们之间,那朕就帮你一次,若是你母亲没有来,你知道后果么?” “任凭皇上处置。”云月汐低下头,好似认命一般地说道:“只要皇上确认母亲的确是活着,那么皇上宠幸姚玉影之后自然会见到母亲。” 就算母亲不出现,那么她也有办法让她出现在皇上面前! “好!”皇上闭上眼睛,挥了挥手,示意云月汐退下去。 云月汐抬头跟刘公公对视了一眼,最终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而刘公公则低声问道:“皇上,您从早上就未用过早膳,这会可要传膳?” “你说,筠儿真的会来么?”皇上睁开眼睛,幽幽地问道:“若是云月汐的办法没有奏效,那朕岂不是依旧见不到筠儿?” “皇上,母女连心,兴许云月汐的办法有用呢?”刘公公小心翼翼地说道:“毕竟现在皇上也没有什么其他比较好的办法,不妨一试。” “你说的也有道理。”皇上点点头,看着先前就摆在案几上的小像说道:“这么多年,没想到朕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再见到她,朕简直一刻都不想等,刘公公,你去安排,姚家既然想要荣华富贵,朕就给他们!” “是,皇上!”刘公公也不敢耽搁,连忙脚步匆匆的退了出去。 …… “小姐,少爷回来了!”云月汐刚回到隐府,红鲤便领着红楼快步走了进来。 “大哥?”云月汐看到红楼,不禁惊喜地走到他面前,上下打量了一番才道:“你可遇到李枫了?” “没有。”红楼端起桌上的茶盏一口气喝了下去,随后才说道:“云州那边进展的很顺利,李品好像是真的自己偷偷赶去的,所以现在李家的生意基本上已经无力回天了,只可惜我一直没有发现李枫的踪迹。” “那你怎么这会赶回来了?”云月汐和红楼面对面坐下,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哪里出了纰漏?” 先前红楼亲自去了一趟云州,所以一直没有在京城,而今突然回来,云月汐当然有些担心。 “吴雪给我寄了信笺,说带着廖凡和一万大军去云州,我特地赶回来问你,这一万人到底要不要带回京城来?”红楼有些谨慎地说道:“现在情势严峻,若是被人发现咱们手底下有这么一支队伍,很有可能会成为造反的证据。” “红楼回来了?”这个时候,欧阳灏轩也推门走了进来,跟红楼打过招呼才对云月汐说道:“太后那边出了些纰漏,等我赶回去,发现你已经回来了。” “是谁对太后动手了?”云月汐听到这个消息不禁一愣,立刻说道:“你可派人去通知皇上了?” “自然是要通知的,咱们还指望太后压制姚家呢!”欧阳灏轩示意二人重新坐了下来,沉声道:“徐嬷嬷说雪妃曾经来过,可我总觉得这其中有蹊跷,打算回头去试探下雪妃。” “你最好离那个女人远一点。”红楼摆摆手,对欧阳灏轩说道:“先前我听长帝姬说,雪妃是皇上特意留下的,长帝姬曾经闻过皇上为什么要留下这个女人,皇上说,此女还有大用,再问便什么都不愿说了。” “看来皇上也不是没有后续的打算……”云月汐皱起眉头说道:“那么雪妃更不能留了。” “我觉得汐儿说的有道理,皇上愈看重雪妃,那就不得不杀了她,否则的话,不知道对将来咱们的计划是否会有影响。”欧阳灏轩想了想说道:“暂且放一放此人,等回头想个万全之法,免得引起皇上怀疑。” “欧阳云苏窝在李家赌场里那么多日子,总算是有了些许眉目,那些人先开始还有些警惕,可苏王那么久都是一副醉生梦死的模样,而且挥金如土,那些人现在还真不在意他的出入了。”红楼想起欧阳云苏,连忙说道:“只不过要混入赌场的后堂可能还要费些功夫。” “让他自己注意保护自己,其他的事能做多少做多少。”欧阳灏轩微微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偏生要自己去冒险,换成任何普通人也不会有那么大的目标。” “他本来也是为了吸引那些人的注意力,你的人想要混进去不也轻松了许多?”云月汐笑着拍了拍欧阳灏轩,安慰道:“你就当他是为了找些事情做,免得总是觉得自己对不起岳家。” “对了,方才说那一万兵力的事情,该如何安置?”红楼突然想起自己最先跟云月汐说的事情,不禁有些为难地说道:“我倒是不知道那位小世子还真是放心,竟然直接给了一万人让吴雪带回来。” “看来两个人是达成了什么约定,”云月汐看向欧阳灏轩,笑着说道:“先前红玉私底下曾经给我传过消息,好像那廖凡小将军对吴雪有着几分意思,你觉得那位小世子是不是想要抢我的人?” “吴雪的本事估计他也看出了几分,自然是心生爱才之意,话说回来,人家派人来帮我们,咱们反倒是想着如何留下他的人,会不会不太地道?”欧阳灏轩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好似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如果是廖凡小将军主动留下,这和我们有什么关系?”云月汐摊开手,一副无辜的模样说道:“到时候,人家是为了小雪留下来的,难不成小世子还能把人生生拆散了不成?” “好像说的也对。”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就这样一人一句地定下了吴雪和廖凡的事,看的红楼顿时心生警惕,只觉得以后自己也不会就这么糊里糊涂娶了自己想要娶的女人吧? 只不过红楼好像关注点也是不对,好歹你还知道你是要娶自己想要娶的,也没人逼迫你娶自己不喜欢的啊? 更何况,对于欧阳灏轩和云月汐来说,廖凡和吴雪究竟能不能在一起那还要两说呢,说到底也不过在这里说笑几句,哪里能想到红楼竟然是当了真的? “先前红楼说的那一万大军,还是要带来京城的。”云月汐不再说笑,有些谨慎地说道:“我记得你在京郊有宅院的,到时候先把他们安顿在那里。” “一万人,不是几千人,这么安顿可不行。”欧阳灏轩摆摆手,仔细沉吟了一番说道:“这样吧,留下五千在云州,让吴雪带着五千来京城,到时候暂且安置在城防营。” “城防营都是你的人吗?”云月汐皱起眉头,谨慎地说道:“不会有其他人的势力混进去吧?” “早些年就把城防营控制在手里了,只不过欧阳乐枫一直以为城防营是他的而已。”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沉声安慰道:“你且放心,我自然会安排妥当这件事。” “只不过你把五千人放在云州,若是到时候真的需要用兵,那就太远了。”云月汐咬了咬唇,好似下了决心一般说道:“我记得,禁卫军好像也差不多这个人数的吧?” “汐儿,你是在说笑吧?”欧阳灏轩有些吃惊,跟红楼对视了一眼说道:“禁卫军的人数远在一万之上,可咱们想要悄无声息地换出来一万人,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万一这期间被人察觉,那就真的是造反了。” “轩王殿下担心的还是有道理的。”红楼也严肃地点点头说道:“而且之前我在长帝姬那里听到了一个消息,皇上知道闻太师送走了自己的女儿和夫人,可是并没有打算收手。” “皇上这是一定要对付闻家了?”云月汐一愣,随后冷着脸说道:“难不成闻家当年的牺牲,皇上都忘了?” ------------ 第四百一十七章 皇上的宠幸 “当年皇上初登基,天下未定,有遭逢天灾,闻太师散尽家财替皇上安抚百姓,他的大儿子就是死在那场洪水之中。”看到红楼有些不解,欧阳灏轩开口解释道:“当时皇上感念于闻家的付出,才会将闻芮帆赐婚秦国公。” “此一时彼一时,皇上现在大抵早就忘记了自己刚登基时的困顿,现在已经大刀阔斧地开始向世家开刀了。”红楼摇摇头,有些可惜地说道:“只是不知道闻家能不能躲过这一劫了。” “必须躲过去。”云月汐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想让皇上不在注意闻家的办法,就是让他去对付别人,而丞相府现在很显然是最好的选择。” “王康现在很安分,你就算想要对付他也总得有个理由啊。”红楼有些不赞成地说道:“汐儿,王康现在来讲只是跟咱们的立场是对立的,总不能因为这个就出手对付人家……” “大哥,你大概还不知道,王康派人刺杀你和长帝姬的事吧?”云月汐握紧拳头,不悦的说道:“先前有人暗中对长帝姬下手,我一直以为是欧阳乐枫派人所为,后来才知道,原来是王康设计的,而且他现在最想对付的就是欧阳云苏。” “你的意思是,当年的事也是王康所为?”红楼皱起眉头,好似没有想到一般说道:“我一直以为是太后做的,怎么会是王康?” “因为当年你被谣传乃是九王一脉,王康深怕你长大成人以后会找他们寻仇,自然是先下手为强,只是没想到你会被母亲所救,甚至还习得一身武艺归来。”云月汐耸耸肩,好似就在意料之中一般说道:“所以王康现在最害怕的应该是你。” “照你这么说,我倒是应该会会那个王康了。”红楼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不管是什么原因,他都不应该算计到我身上来,我去亲自问过再说。” “也好。”云月汐点点头,认可了红楼的想法,随后对欧阳灏轩说道:“方才咱们讨论的安置那一万士兵的办法,你觉得怎么样?” “有困难。”欧阳灏轩捏了捏眉心,有些担忧地说道:“造反不造反要另说,但是一旦被人发现,到时候这些人的性命难保,总归不能拿那么多人的性命冒险。”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禁卫军现在基本上都掌握在闻冠宇手里,而闻冠宇每次都会将禁卫军分成七八股人马,这样彼此之间并不相熟,只要咱们的人能替换下几股,那也算是有了保障。”云月汐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看着他们二人说道:“你们莫不是忘了,丞相府好像还有一支私兵呢!” “汐儿,你要知道,那一万人是不是真的完全效忠于小世子还是未知!”红楼看了欧阳灏轩一眼,随后说道:我没见过那位小世子,所以我也没办法那么相信他,如果他在背后出卖我们,到时候可就是腹背受敌了。” “这件事交给我去办吧。”欧阳灏轩似乎想到了什么,对他们二人说道:“你们不必担心这一万人了,我自有安排!” …… 夜深微凉。 皇上微服出现在姚家,惊得姚逢春几乎是立刻连滚带爬地出来迎接,随行的自然也有这府里唯一的小姐姚玉影。 其实,皇上以前十分看不上姚家的。 姚家的姚逢春虽然颇有威望,但是在府里也是十分没有规矩的人。 而所有的子孙都是放在外头养着,谁有本事吸引到姚逢春的注意力,那才有机会回来。 所以,其实大家心里都十分明白,姚玉影绝非那么善良的人。 能在一众子孙中间脱颖而出,想必心机手段均在上乘,这样的人心思能纯善到什么地方去? 姚逢春设宴招待皇上的时候,根本不知道皇上打的是什么主意,可是姚玉影的心里始终揣着一丝担忧。 这世界上,有一种神奇的东西,叫做女人的直觉。 先前欧阳乐枫曾经派人来跟她递过话,说是云月汐在皇上面前提到要迎她进宫,她本以为还有时间反击,没想到皇上当晚就到了姚府。 一个这么多年都没有来过姚家的皇上,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还对自己百般称赞,想必放在谁身上都会有些担忧吧? 姚玉影虽然谈不上有多喜欢欧阳灏轩,但是更不喜欢皇上。 伴君如伴虎,她要的不过是摆脱姚家这个牢笼,但绝不是在进入另一个牢狱! 那深宫之中的女子,有几个能够寿终正寝的? 姚逢春从皇上看姚玉影的眼神中便明白了皇上此行的目的,相比较起轩王,他自然更乐得成全皇上的心思。 先不说皇上现在还正值壮年,就是看在那些皇子争的你死我活的份上,还不知道最终到底是谁能继承大统呢!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虚无缥缈的可能上,不如把握住现在了? 几个人心思各异,都喝了不少,皇上醉得一塌糊涂,自然也是不能再回宫中的,于是便安排了上等的院子让皇上暂歇。 姚玉影带着醉生回到自己的院子,梳洗过后,若有所思地坐在铜镜前发呆。 “小姐,怎么还不歇下?”醉生看到姚玉影这般反应,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是哪里不舒服吗?” “不是,醉生,你不觉得今个儿皇上来的太突然了吗?”姚玉影用金簪轻轻划着桌子,低声道:“先前欧阳乐枫才送了信过来,皇上就来了姚家,难道皇上就这么听云月汐的话吗?” “小姐,这其中定然是有什么蹊跷。”醉生听到姚玉影这么说,不禁也谨慎起来,四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今个儿奴婢就守在小姐身边,小姐尽管安心便是。” “嗯……”姚玉影皱起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抬头对醉生说道:“咱们去你的房间休息,今晚说什么也不能出了岔子。” “好。”醉生护着姚玉影去了自己的房间,伺候她睡下,便一直守在床边,唯恐被人趁虚而入。 只不过,对于皇上来说,如果你表现的顺从,说不定他还会厌倦几分,如果你摆明了抗拒,那他必须要征服。 这是天子的征服欲,也是控制欲,姚玉影错就错在低估了皇上的掌控欲。 醉生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是被扔在了院子里,而刘公公面无表情地站在姚玉影的房间外,看到醉生醒过来也不过是淡淡地一瞥,根本没有任何要理会她的意思。 而醉生闯进自己的房间,发现床上没有任何人的时候,突然明白何为螳臂当车。 皇上身边高手如云,岂是自己这样一个小小的婢女能够对付的了的? 那房间中的…… 醉生不敢想,也不愿想,整个人直接跪倒在地上,久久没有爬起来。 皇上离开的时候,姚逢春是笑着送到门口的,转过身便大步去了姚玉影的房间。 面色苍白的姚玉影躺在床上一动未动,身上盖着的锦被遮住了她满身的青紫和她满心的愤恨。 姚逢春丝毫没有介意地直接闯了进来,笑着说道:“你既然能入得皇上的眼,那就好好收拾收拾,等着皇上接你入宫吧!” “祖父莫不是忘了,天子酒醉宠幸的女子是不封品级的。”姚玉影好似没了灵魂一般,语气平淡地说道:“若是皇上不肯接我入宫,祖父打算如何?” “皇上肯定会接你入宫,就算没有品级,那也是你命中的造化,你不要在念着轩王了,等到宫里,你好自为之吧!”姚逢春从来都不会关心这些子孙的死活,在他眼里,能够替姚家争的荣华富贵的人才能够算得上姚家的子孙。 “影儿明白了。”姚玉影闭上眼睛,好似疲惫一般,不愿再跟姚逢春多说一句话。 而姚逢春昨晚很显然也没有睡好,当下也不在多留,径直离开了姚玉影的房间。 醉生走进来之后便跪在地上,一句话也没有说。 “起来吧,事已至此,我身边也不过只剩下一个你而已。”姚玉影似乎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淡淡地开口道:“早该想到,皇上想要的人怎么可能得不到呢?” “可是皇上分明是故意为之!”醉生心痛不已,冷声道:“而且这都要怪云月汐,如果不是她,皇上怎么会来折磨小姐,还毁掉小姐的未来?” “醉生,什么未来不未来,以后这样的话莫要再说。”姚玉影起身走入早已经准备好的热水之中,平静地说道:“我一直以为云月汐也不过是个闺阁女子,现在看来的确是我大意了,愿赌服输,这一局,我本来就棋差一招。” “小姐,你不过是在酒楼那给她添了些不快,她怎么可以如此心狠手辣,竟然直接出手毁掉小姐?”醉生愤愤不平地说道:“奴婢这就去找那个小纯,让她想办法带奴婢进入隐府,直接杀了云月汐!” “醉生,云月汐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我和欧阳乐枫达成了约定,我想毁掉她,她自然是不留任何后路的毁掉我。”看着水中的花瓣,姚玉影缓缓地说道:“皇上昨晚叫的筠儿,想必就是云月汐的母亲……如果云月汐收到她母亲的信笺,想必应该会立即赴约了吧?” ------------ 第四百一十八章 谁才是假的 “小姐的意思是是要把云月汐骗出来?”醉生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云月汐真的会上当吗?” “那个小纯不是能模仿所有人的字迹么?”姚玉影若有所思地说道:“让她模仿欧阳乐枫的字体约王康的长子王彻在嘉善楼见面。” “那王彻会赴约吗?”醉生皱起眉头,看着姚玉影说道:“而且咱们不能保证云月汐也会出现在嘉善楼。” “你忘了,云月汐还有个在意的人,叫做云明奕。”姚玉影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说道:“云明奕陪着楚楚和楚老将军去了川南,想必也快回来了,若是云明奕出了事,想必云月汐应该会很紧张吧?” “奴婢现在就去办。”醉生明白了姚玉影的意思,立刻转身离开了。 而姚玉影轻轻地靠在浴桶壁上,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微微有些发呆,云月汐,真是没想到,初交手你竟然就下了狠手,这么久以来,你对待其他人不都是徐徐图之么? 怎么偏偏到了我,便沉不住气了呢?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软肋,现在看来你的软肋应该就是欧阳灏轩吧? 可惜我没有…… 云月汐,既然你我彼此都不能容忍对方的存在,那么你会后悔没有借皇上的手直接杀了我! 就算我没有品级,只要入了皇宫,那里迟早会是我的天下! …… 另一边,吴雪带着张璋给的一万人已经基本上快要出了西北的边境,眼看着就要到交界处了,吴雪突然让所有人原地扎营,一步也不在往前走。 “吴姑娘,难道你不着急回京城吗?”营帐里,廖凡十分不解地看着吴雪说道:“而且你不是说要去云州的吗?” “廖将军,我最近赶路,倍感疲乏,所以想暂且休息两日。”吴雪动了动脖子,神色有些痛苦,好像的确十分疲惫。 “既然吴姑娘身体不适,那本将便不打扰吴姑娘休息了。”廖凡虽然是将军,可平日里十分绅士,完全不像行军打仗之人。 等到廖凡离开了之后,红玉才低声问道:“你又想什么呢?怎么突然停下来了?” “我觉得不太对劲。”吴雪皱起眉头,对红鸢使了个眼色,让她出去守着以免有人偷听,随后才继续说道:“上次我跟小世子聊天的时候,小世子可不是那么大方的人,你说他为什么无缘无故地把这一万人给我?” “小世子不是说了么,这一万人是他支持轩王的,难不成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对?”红玉有的时候其实挺难理解吴雪的思维模式,她总是跳跃式发展的太快,以至于别人都实在无法接受。 “他是支持轩王啊,小世子支持轩王又不是一日两日的事情了,为什么突然让我带着人回去?”吴雪摆摆手,低声道:“我在这一路上想了很久,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雪小姐,廖凡将军可是小世子的心腹,他都跟着咱们,难不成还有什么问题不成?”红玉向来只看证据,不信直觉,可吴雪做事,偏生特别相信直觉,以至于她真是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就是因为廖凡跟着,我才觉得奇怪。”吴雪当然知道红玉是怎么想的,当下拍拍她的手说道:“我跟你假设一件事,当初咱们和珂儿是在边界上碰到的廖凡和小世子,如果不是他们亮出身份,想必咱们也不会认出他们是谁,那么如果咱们遇到的是假的呢?” “雪小姐,你不是在开玩笑吧?”红玉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吴雪说道:“那李焱是谁杀的?如果咱们见到的不是小世子,那会是谁?” “清阁最擅长的是什么?”吴雪看着红玉,一本正经地问道:“之前汐儿可说了吧,清阁现在蠢蠢欲动,你说他们最擅长的是什么?” “诈死?”红玉说完,看到吴雪白了自己一眼,突然脑中精光一闪地说道:“易容术?” “恭喜你,还不笨!”吴雪拍了拍红玉的肩膀,随后说道:“假设廖凡是真的,但是小世子并不是真的,甚至说墨北王妃也是假的,那么换做是你,你能认出来吗?” “就算咱们认不出,廖凡总该认出来吧?”红玉有些为难地说道:“而且墨北王马上就回来了,到时候还能认不出自己的妻子和儿子?” “所以,我就在这里等墨北王回来啊!”吴雪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回道:“你想过没有,如果这一万人咱们带回去,正常来说,汐儿和轩王他们会如何安排?” “禁卫军或者城防营。”红玉身为红字阁的金牌杀手,自然对自家主子的想法多少能猜到一些,当下毫不犹豫地说道:“除却这两个地方,很有可能会在云州留下一半,因为没有地方能安置那么多人。” “那你说,清阁现在能摸清楚咱们实力如何么?”吴雪看着红玉,谨慎地说道:“他们未必能摸得清楚对不对?因为咱们本身在外头放的烟雾弹也很多,若是到时候这一万人混进去了,你说万一……” “你是说这外头一万人很有可能有清阁的人?”红玉这下倒是真的迟疑了,她不敢保证这里头真的是一个清阁的人都没有,毕竟也不是他们亲自带出来的,那现在……“你怎么会突然想到这些?” “不是我想的。”吴雪摊开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说道:“先前轩王特地派人快马加鞭送了信笺给我,当时我是在客栈里见到那人的,轩王特别提到了如果小世子给我人的时候,不带廖凡才是他们约好的暗号。” “你确定小世子和轩王不是在说笑?”红玉听完吴雪的话,真是一脸呆滞。 廖凡是小世子的心腹,正常人想的话,定然都会将廖凡留在身边,万一人家清阁的人也把廖凡留在身边了呢? “这你就傻了吧?”吴雪笑着说道:“这叫兵不厌诈,他为什么要赶走廖凡,因为少了一个亲近的人,那就减少他被发现的可能,所以我认为廖凡现在估计心里也明白,对方是假冒的。” “假冒的他还跟着来?”红玉捏了捏眉心说道:“难道他不怕小世子出事?珂小姐还在那里呢!雪小姐,要不咱们把廖凡叫来商量下回去救人吧?” “救个屁,咱们还是想办法先救救自己吧!”吴雪翻个白眼,无奈地说道:“你知道廖凡为什么愿意跟我来么,因为他也知道这一万人里必然已经有了清阁的人,可是他没办法找出谁是自己人谁又是清阁的人,所以咱们这么耽搁下去,不找个合理的理由,估计对方肯定会察觉咱们已经猜到了什么!” “雪小姐,那咱们现在怎么办?”红玉没想到轩王和小世子竟然早就有约定,如今处在边界上,进退不得,这可如何是好? “办法不是没有。”吴雪眯起眼睛,嘴角扬起一丝笑意,轻声道:“只不过有点麻烦而已。” “现在还担心什么麻烦不麻烦啊!”红玉有些焦急地说道:“雪小姐,咱们可是来护送珂小姐的,如今把珂小姐自己扔在了墨北王府,周围敌我不明,若是出了什么乱子这可怎么交代?” “别着急,”吴雪从包裹中拿出一堆药粉,低声道:“趁夜色把这些药粉全都撒到他们睡觉的帐子里去,等明个儿一早咱们基本上就能知道敌我是谁了!” 红玉将信将疑,可还是把红鸢跟他们带来的暗卫全都叫了进来,附耳叮嘱过以后才算了事,而吴雪当晚便以病倒了为由躺在帐子里,晚饭都没有出来吃。 廖凡担心不已,可红玉和红鸢守着帐子一步不肯让人靠近,廖凡也没有办法,只能在自己的帐子里着急上火,一时间倒是辗转难眠,只觉得心绪不宁,干脆趁着夜色去了吴雪的帐篷,等到了跟前才发现红玉和红鸢竟然都不在。 廖凡眉头一皱,大步走进了帐子,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把利剑已经朝着他面门刺来! …… 欧阳云倩到隐府来拜访云月汐的时候,云月汐刚刚收到了云明奕的信笺。 上面寥寥数语,可言辞急切,好似是出了什么问题。 云月汐先前并没有收到云明奕回京的消息,突然来了这么个消息,还真是有些担心,当下便准备去嘉善楼,没想到正好碰上了欧阳云倩。 欧阳云倩这一次一反常态地没有跟云月汐怒目相对,下了马车便上前握着云月汐的手说道:“汐儿,你我姐妹许久未见,今日本宫特地来府上拜访,你总不会将本宫丢下吧?” “云倩公主,民女现在……”云月汐向来对欧阳云倩没有什么好感,虽然不知道她今日又要闹什么幺蛾子,可她这会本来也没心情理会她,当下就要拒绝。 “自从祖父和母亲离京,皇兄便颓废了下去,留下本宫独自一人,今日本宫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来寻你说说话,难道你也要拒绝本宫吗?”几句话没有说完,欧阳云倩竟然径自落了泪,惹得云月汐一阵无奈,只得将她迎进了府里。 “红鲤,你说她今日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事?”红袖在后头远远地跟着,有些不喜地问道。 ------------ 第四百一十九章 所谓控尸术 “这件事你问我不行,你得问欧阳云倩。13579246810”红鲤面无表情地回道:“虽然我也不怎么喜欢她,可是我还听过一句话叫做无事不登三宝殿!” “欧阳云倩现在处在深宫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能有什么事?”红袖看着欧阳云倩拉着云月汐的手,不禁撇撇嘴说道:“先前还威胁咱们小姐,现在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看上去还真是让人恶寒。” “要是红玉姐姐和红鸢姐姐在这里的话,应该会去奉茶。”红鲤点了点红袖的额头,好似无奈地说道:“你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现在你就是恨死那个人,你也得替小姐着想。” “我知道!”红袖耸耸肩,好似受教地窜了出去,惹得红鲤一阵摇头,无奈一笑。 “汐儿妹妹,本宫以前对你多有误会,你莫要生气才是。”等到二人坐了下来,欧阳云倩便率先开了口,笑着说道:“汐儿妹妹大人有大量,想必也不会跟本宫一般见识。” “云倩公主今日既然来了,那想必是有事要说,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彼此也莫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有什么事云倩公主但说无妨。”云月汐端起茶盏轻轻吹了吹茶叶,似乎对欧阳云倩的寒暄并不领情。 “既然汐儿妹妹如此快人快语,那本宫也不再绕圈子了,今日来是想问一问汐儿妹妹,可知道本宫的祖父去了哪里?”欧阳云倩看到云月汐如此不给面子,心下有些恼怒,可是面上并未表现出来。 “民女不知。”云月汐摇摇头,状似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民女一直也很奇怪,帝师为何会无缘无故地便消失了,而且皇上竟然也丝毫没有要找寻的意思,还真是让人费解,只不过……公主难道不应该就此事问一问苏王殿下吗?” “皇兄成日沉迷**,现在哪里还有先前英姿勃发的模样,本宫知道汐儿妹妹与皇兄之前关系不错,今日来也是希望汐儿妹妹能够出面劝劝皇兄,让他莫要如此颓然下去才是。”欧阳云倩倒是情真意切地开口,看上去格外伤感,“如今母妃不在本宫身边,本宫有什么事情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只能来叨扰汐儿妹妹了。” “小姐!”这个时候,红鲤快步走了进来,朝着欧阳云倩行礼后附在云月汐耳边低语了几句,云月汐微微皱了皱眉头,起身对欧阳云倩说道:“公主稍微等一等,民女安排些事情便回。” “汐儿妹妹请便。”欧阳云倩看着云月汐带着红鲤和红袖快步离开,对着自己的宫女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走到门口听一听都说了什么。 “小姐,方才嘉善楼传来消息,说大皇子在嘉善楼天子二号房,好像还约了什么人。”红鲤刻意压低了声音说道:“徐掌柜让人来问问小姐,还需不需要人盯着?” “你们觉得欧阳乐枫能见谁?”云月汐沉默了一会才问道:“难不成是那个姚玉影?” “徐掌柜说是个女子,我的天,小姐,那姚玉影可是皇上的人啊!”红玉惊呼一声,看到云月汐瞪了自己一眼,立刻捂着嘴巴,三人又嘀咕了一阵,红鲤便径直离开了。 “云倩公主久等了。”云月汐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有些迟疑地说道:“公主这么晚出宫,恐怕多有不便?” “汐儿妹妹可是有要事要办?”欧阳云倩放下茶盏,好似体贴地说道:“若是汐儿妹妹有事,那本宫便不叨扰了。” “云倩公主,民女虽然与苏王殿下之前有过几分交情,可到底男女有别,所以还请公主另请高明!”云月汐看到欧阳云倩起身,当下也起身拱手说道:“请恕民女无能为力。” “你连劝一劝皇兄都不肯吗?”欧阳云倩好似十分失落地叹口气说道:“汐儿妹妹,真是太狠心了,枉费当年皇兄对汐儿妹妹情有独钟,真是没想到啊……” “民女真是有愧公主的厚望。”云月汐淡淡地开口,完全不在意欧阳云倩这样评价自己。 “还希望汐儿妹妹他日不要后悔才是!”欧阳云倩眯起眼睛,不悦地冷哼一声,随后甩袖离开。 “小姐,那欧阳云倩到底来这里是为了什么?”红袖看着欧阳云倩离开,有些不解的问道:“好像也没说什么啊?” “说了很多,你难道没听到么?”云月汐微微一笑,平静地说道:“看来欧阳云倩是要被送去和亲了。” “和亲?”红袖一惊,随后诧异地看着云月汐说道:“跟谁和亲?” “西北边界有西北大军驻守,所以周边小部落自然是不敢造次,而宇王镇守东南,你说还剩哪里?”云月汐摇摇头,低声道:“真没想到,她竟然把主意打到我身上来了。” “小姐,你到底是在说什么啊?”红袖真的是云里雾里,完全不懂云月汐在说什么。 方才欧阳云倩不就说了那几句话么? 哪里说要和亲的事情了? …… 另一边,廖凡在帐子中遇袭,也因为他的身手够快,所以才堪堪躲过了那一剑,等到二人交上手,廖凡才看清楚袭击自己的人正是吴雪,不禁急声说道:“吴……” 廖凡话都未说完,就被吴雪直接吻住了唇,一时间整个人都僵硬在原地,完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而吴雪竟然毫不迟疑地伸手抱住廖凡,扯着他躲进了暗处,一双眼睛却亮晶晶地看着帐子的入口处,一动也不动,好似在等着什么。 廖凡只觉得自己被吴雪握住的手愈来愈热,刚想要说什么,却听到箭矢破空而来的声音! 两个人就那样看着那十几个黑衣人闯进了帐子,对着**上便是一阵乱砍,而吴雪在这一刻仿若是突然惊醒的豹子,倏然而出,大开杀戒! 廖凡看到这一幕,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立刻持剑上前,加入了混战! 等到红玉和红鸢赶来,厮杀已经接近尾声,几个人联手倒是真的抓住了两个活的死士。 “谁派你们来的?”红玉上前踢了左边的死士一脚,恶狠狠地问道:“快点说!” “所以,我就说你们成日里跟着汐儿,半点心狠手辣的招数没学到。”吴雪翻翻白眼,看着那两个死士说道:“我只是在边界上停留两日,你们小世子就等不及了?” 那两个死士听到吴雪的话,半点反应都没有,下巴被卸掉也不能说话,更不要提让他们有什么表情了。 “吴姑娘这是什么意思?”廖凡刻意忽略掉方才那莫名其妙的一吻,皱起眉头说道:“小世子怎么可能派人来刺杀吴姑娘?” “你自己心里不也有怀疑么?”吴雪看了廖凡一眼,淡淡地说道:“只是你是怀疑,而我是确定。” 廖凡一时间真的无话可说,因为吴雪说的的确有道理。 “先把他们拖下去!”吴雪摆摆手,看了看他们二人,有些不悦地说道:“直接杀了,留着也没什么用处。” 红玉和红鸢一愣,对视了一眼,还是按照吴雪的吩咐让人拖了下去,就地斩杀。 估计那两个死士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能死的这么痛快。 “雪小姐,所有的药粉都已经撒出去了,只是不知道明日早上怎么看出来哪些人有不妥的地方?”红鸢有些不解地看着吴雪说道:“清阁的人难道身上还有什么跟普通人不同么?” “清阁的人……”吴雪摸了摸鼻子,有些踌躇地说道:“明儿这些人里头就没有清阁的人了。” “此话怎讲?”红玉也是不解,他们先前可没听过清阁的人会自己消失掉啊? “因为他们是死尸。”这一次开口的是廖凡,而他的话,很显然让红玉和红鸢都惊呆了。 “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丢你们家汐儿的脸!”吴雪挠了挠头,有些无奈地解释道:“那些粉末叫做化尸粉,只对死尸有效果,对活人没有效果。” “死尸?”红玉简直是难以置信,指着外头说道:“那些人身上没有一丝一毫死尸的征兆,明明都是活生生的人啊!” “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过么,清阁的人没办法找那么多人来混进军队,最听话的莫过于死尸,因为人是有**的。”吴雪叹口气,继续解释道:“在西南的佘银族有一种秘书叫做控尸术,他们也是隐世家族,只不过本事比那些江湖上所谓的控尸要高明的多,因为他们可以造出死尸傀儡出来,加上清阁的易容术,足以以假乱真。” “可死尸难道没有味道吗?”红鸢虽然先前听说过佘银族,但一直以为只是传说,况且就算他们再厉害,也不可能控制那么多人? “没有,佘银族的秘术比我们想象的要厉害的多。”吴雪捏了捏眉心说道:“而且你们认为他们控制不了那么多人,其实他们是以死尸控制死尸,也就是说,在每十个死尸中间选出一个做成高级一些傀儡,虽然我不知道清阁到底为什么这么做,但是看来应该是很有效果,至少混进了墨北王府这些士兵里。” “吴姑娘既然如此了解这其中的关键,为何在墨北王府却绝口不提?”廖凡握紧拳头,隐忍着怒气问道:“难不成是故意不愿说的吗?” ------------ 第四百二十章 她就是疯子 “提起又如何?”吴雪看了廖凡一眼,好似提醒地说道:“你跟我说,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你们家小世子跟往常不同的?” “应该是帝师来了以后没有多久。13579246810”廖凡也知道现在争执那些也没有什么用处,当下沉思了一番说道:“先前吴姑娘带人去迎帝师,小世子说要出去转转,不允许我们跟着,回来之后我便发觉小世子有些不同。” “其实我倒是觉得奇怪,为何我们来了墨北王府那么久,墨北王妃总是避而不见,难不成墨北王妃也是假的?”吴雪托着下巴,无奈地说道:“所以咱们现在应该做的就是连夜回到墨北王府,然后解决掉那两个大麻烦。” “这么着急?”红玉一愣,随后说道:“可是这些人怎么办?” “一旦明日太阳升起,这些死尸就会化成一堆粉末,到时候还得有人留下来安抚军心,所以廖凡将军,这件事就交给你了。”吴雪想了想又说道:“我带着红玉和红鸢连夜回去,想办法对付那些人。” “这样太冒险了。”廖凡反对道:“还是我回去比较合适,毕竟我对那里比你们要熟悉的多。” “你以为我那么多日子在墨北王府是白待了那么久么?”吴雪摆摆手说道:“安抚军心还是你比较有经验,而且你在这里等着墨北王,我在墨北王府布下了不少阵法,等我回去,好好跟他们玩玩。” “真么想到,清阁的势力竟然没有渗透到京城,反倒是先到了墨北王府?”红鸢啧啧称奇道:“不愧是小姐的母亲,做事从来都是别具一格。” “就算是汐儿在这里,我也毫不避讳地说这么一句话,阮青筠……绝非是个安分的女人。”吴雪叹口气,摇摇头说道:“只可惜了汐儿,竟然摊上这么个娘亲,还真不如死了干净。” “雪小姐,奴婢之前听说夫人在府里还是挺不错的。”红玉唯恐吴雪哪一日见到云月汐真的说出这些话来,连忙辩驳道:“也许只是误会。” “误会?”吴雪冷嗤一声,“你见过一个小误会就把那么多死尸从地底下挖出来的?你见过一个小误会就要把死人复活过来的?反正我没见过,这样的人,我跟你说,不是疯子就是有病。” “疯子和有病好像没有区别……”红鸢不禁跟着咕哝了一句,随后跟红玉对视了一眼,对云月汐将来可能面临的事都有些担心。 所谓旁观者清,云月汐因为牵扯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自然不会想的太深,亦或者她是不愿意去面对母亲已经几乎完全变成了另外的模样,自己记忆中那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彻底变成了自己不认识的人。 但是吴雪看的清楚,她知道云月汐在逃避什么,可是如果一开始阮青筠只是纯粹地为爱去复活九王爷,那怎么解释都说得过去,毕竟这世间女子最为痴情,可是竟然跟佘银族联手用秘术弄出这么一支队伍来,那是什么后果? 后果就是,你身边的那个人不知道哪天可能就变成一具死尸易容的了…… 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 难道这是正常人会做的事情吗? 吴雪不想在这件事上过多言语,毕竟廖凡算不得自己人,商议过后便带着红玉和红鸢准备离开,结果突然听到廖凡在背后来了一句,“吴姑娘,我会对你负责的!” 吴雪一个踉跄,差点栽到在地,有些迷茫地回过头看着廖凡问道:“负责?负什么责?” “方才吴姑娘虽然是情急之下才会以口度药,但是廖某也绝非不懂规矩之人,所以廖某一定会到吴姑娘府上提亲的。”先前廖凡还不知道吴雪是为了什么亲了自己,后来察觉到那些死士出现是带着香味才明白原来自己嘴里苦涩的味道是避免昏迷的解药,只不过说起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以至于廖凡的脸都红透了。 “……”吴雪眨了眨眼睛,没有说话便转身离开了。 “雪小姐,你不相信廖将军会提亲?”策马飞奔之时,红鸢还是忍不住问了吴雪一句。 “红鸢啊,这世界上不要期待男人的承诺,有期待的后果有两种,一是得偿所愿,另一种便是孤苦一生。”吴雪转头对着红鸢一笑,只不过那笑容之中怎么看都有些悲伤的味道。 红鸢和红玉想起当初吴雪奋不顾身地爱上了李远雷,可最终换来的也不过是背叛和痛苦,一时间也是相对无言。 也许,有些伤痛,终究还是需要时间去抚平的? …… “公主,咱们去嘉善楼会不会被云月汐她们知道?”欧阳云倩果然带着宫女去了嘉善楼,而且径直去了先前云月汐说的那个雅座旁边的雅座,而且还派人时刻注意着旁边的动静。 “知道又如何?”欧阳云倩冷嗤一声,跟方才那副温柔的模样判若两人,淡淡地说道:“云月汐说欧阳乐枫在这里见姚玉影,那我就来看看欧阳乐枫有多大的胆子,竟然敢动父皇的女人!” “公主,眼瞅着云月汐也不上道,回头若是皇上真的下旨让公主去和亲,那可如何是好?”大宫女春意有些担忧地问道:“要不公主再去找找苏王殿下,看看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本宫找了他那么多次,他见本宫了?”欧阳云倩不悦地说道:“你看看欧阳云苏现在那个样子,哪里有一点点皇子的样子?当年祖父是怎么看重这么一个人的?” “公主,苏王殿下好歹是您的皇兄……”春意有些不忍地开口道:“如今他变成这样,公主还是想办法帮一帮,回头殿下才能帮得上公主不是吗?” “本宫的事用得着他来帮?”欧阳云倩有些不屑地说道:“本宫自幼便比他聪明,若不是他是男儿身,你以为岳家会帮他么?说到底还是他自己不珍惜自己的条件,真是不知好歹。” 春意不敢在说话,她知道欧阳云倩一直都不满帝师支持欧阳云苏,反而忽略她的存在,可说到底他们二人看上去,其实还是苏王殿下比较稳妥啊…… “公主,王彻来了。”这个时候,欧阳云倩身边的暗卫倏然出现,低声说道:“就是去了隔壁的雅座。” “王彻?”欧阳云倩不解地开口道:“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 “好像是在等人。”暗卫低声道:“只是对方好像还没有出现,公主,要不要先请王彻过来?”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先看看是怎么回事再说。”欧阳云倩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得敲了敲桌子,示意暗卫继续去打探。 “公主,奴婢听闻那王彻平日里最喜欢赌,之前便是他带着苏王殿下进了**,结果殿下就沉迷于此了。”春意小心翼翼的开口道:“难道他这次来,是跟大皇子商量如何对付苏王殿下的吗?” “春意,你说云月汐是不是故意把消息透漏给咱们听呢?”欧阳云倩其实并不相信云月汐会这么大意,可是人总有好奇之心,所以她总是下意识得想知道云月汐到底是要做什么,更何况自家母妃离开之前,总是不经意的就夸赞云月汐,以至于她对这个女人十分不满。 “公主觉得云月汐能听懂您话里的意思吗?”春意为什么觉得那个云月汐好似没那么聪明呢? “她当然听得懂,我跟她说祖父的事,是因为当初祖父曾经为本宫请旨,父皇也答应了本宫的婚事由本宫做主,可是没有祖父周旋,本宫怎么可能当面拒绝父皇?”欧阳云倩皱起眉头,突然起身说道:“本宫现在就去会会那个王彻!” …… “小姐,欧阳云倩果然去见王彻了。”其实云月汐早就到了嘉善楼,此刻的她正坐在密室里跟秦信下棋。 “她不想和亲,总归要寻求帮手,在欧阳云倩看来,既然自己大哥指不上,那就干脆另择明主。”云月汐落下一子,淡淡地说道:“只不过,到底是谁用二哥的笔迹诱使我到嘉善楼来呢?” “小姐,我记得小纯有这个本事。”红鲤跟小纯接触过,而且之前她们在府上的时候,红鲤就查过这几人的底细,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小纯是清阁的人,自然不会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我……”云月汐扬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看来,是搭上了姚玉影这条线。” “月汐,提起清阁,我倒是要跟你说件事,清阁最近似乎格外欢快,我们在水路的生意影响不小,”秦信抬眸看了云月汐一眼,随后放下棋子说道:“若是你顾忌欧阳云华或者你母亲,这件事交给我来办。” “秦信,你想太多了。”云月汐垂下眉眼,摆摆手,示意红袖和红鲤出去继续盯着王彻和欧阳云倩,许久才再度开口道:“是不是你们都认为,我之所以如此纵容清阁的蚕食,就是因为清阁的阁主是我母亲?” “难道不是吗?”秦信扫了一眼棋盘,淡淡地说道:“你的棋乱了。” “秦信,棋可以乱,但是心不能乱。”云月汐起身,看着窗外的漆黑的夜色说道:“难道你不觉得,现在整个京城好似都笼罩在一个巨大的阴谋之中吗?” ------------ 第四百二十一章 错乱的真相 “你是说清阁的出现也是阴谋?”秦信有些迟疑地说道:“虽然阮青筠是你母亲,可是这个理由实在不太容易服众。13579246810” “秦信,我没有再寻找理由为母亲开脱。”云月汐摇摇头,好似无奈地说道:“其实之前灏轩曾经跟我谈过母亲的事,他当时问我,如果有一天母亲入魔,我当如何?” “那你如何想的?”秦信皱起眉头,看上去似乎很担心云月汐的回答。 “我问灏轩,如果我入魔,你当如何?”云月汐耸耸肩,微微一笑说道:“灏轩说,若你入魔,我便度你涅槃。” “你打算救她出清阁?”秦信有些难以接受,阮青筠现在的举动已经不单纯的是在谋求皇位,她甚至根本不在乎天下百姓的生死,如果说她是为了爱,那么九王爷真的能接受这样的爱吗? “救不得了。”云月汐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低声道:“灏轩为我做的事,我没办法为母亲做到,因为我是个很自私的人,我做不到如她那般对众人绝情,便只能对她绝情,无法羽化成仙,那便彻底堕入魔道,迟早都是要面对的事。” “月汐,我说过,如果你真的没办法下手对付清阁,我可以帮你。”秦信明白了云月汐的话,可心底也不是滋味,毕竟任谁明知道有一日会跟自己的母亲为敌,这种煎熬,实在难以忍受。 “你以为云华没有努力吗?”云月汐摆摆手,对秦信说道:“云华跟我决裂,也是为了避免有朝一日我要对付母亲,所以她希望自己能在我之前解决掉这些问题,至少让我恨她,总比恨母亲好的多,可是太晚了。” “如果阮大学士知道你母亲还活着,甚至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他会怎么想?”秦信也是幽幽的叹口气,沉声道:“以前的事我多少听母亲提起过,当年阮青筠真的是个非常美好的人。” “美好的背后往往来自于无尽的**。”云月汐想起太后的话,不禁淡淡地笑道:“儿时我与云华无意间听婉姨和母亲说起太后,婉姨埋怨太后太过于在意权势,母亲当时说婉姨是没有尝过权利的滋味,所以才会如此想,我当时很不解,现在倒是明白了,母亲骨子里始终都是这样的人。” “李氏疯了你知道么?”秦信终究还是岔开了话题,他不愿看着云月汐为此耿耿于怀,事情已经够糟糕的了,何必在这里还庸人自扰呢? “知道,但是我也不愿在过问她的事了。”云月汐走到桌前,看着那杂乱不堪的棋子,不禁淡淡地说道:“有些事总归要面对,如今我要面对的人,太多了。” 你看,人总会变的。 重生归来的时候,她总觉得自己一门心思都是报仇,只要把云家送入地狱,那么自己便是大仇得报。 可是现在再去看,突然发现自己已经几乎都忘了所谓的仇恨缘何而起,反而多了很多需要去解决的问题。 云家变成现在这样,她好似也不想再管了,只剩下欧阳乐枫这么一个仇人,也一直都要对付,可为什么还是有好多事情都变了呢? 有的时候,云月汐总觉得,如果自己不回来,也许母亲还是记忆中那个模样,云华也不会跟自己决裂,难道上天让自己回来就是为了让她发现这些所谓的真相? 可为什么,她总觉得自己离真相越来越远了呢? 云月汐的心微微有些动摇,自然也没有察觉到挂在脖子上的冥玉坠微微闪过一丝微光,随后消失不见。 而正在钦天监打坐的陈立耳边突然传来咔擦一声,心头猛然一惊,立刻起身走到东南角落的木架旁边,那里摆放着一块和冥玉坠相同大小的石头,当陈立摸到石头上那一丝裂痕的时候,当下猛地后退两步,随后沉声道:“来人,带我去见汐儿!” 暗处倏然闪出两个暗卫,其中一人背起陈立便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一晚,京城注定是个不眠夜。 京城,云府。 “什么人!”本来躺在**上的李氏猛然惊醒,下意识地坐起身,正巧看到**边坐着一个人,吓得几乎差点魂飞魄散。 “李氏,你不是疯了么?”阮青筠转过头,幽幽地说道:“疯了的人还会害怕么?” 李氏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阮青筠,而且是已经死了那么久的阮青筠。 此刻她的脸在外头的月色映衬下忽明忽暗,看上去格外诡秘。 而李氏这个时候已经吓得完全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她想叫人,可是喉咙里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阮青筠越靠越近,李氏从来没有那么希望自己可以昏过去,只不过很显然她是吓得太厉害了,以至于连昏倒都忘了该怎么昏了。 “呵……”阮青筠发出一声轻笑,随后倒是坐直了身子,淡淡地说道:“当年看你杀人的时候不是挺厉害的吗?怎么现在年纪大了,反倒是胆子愈来愈小了呢?” “阮青筠,你究竟是人是鬼?”李氏的手微微颤抖,放在心口上,小心翼翼地查探着阮青筠的神色。 “你都没死,我怎么舍得死呢?”阮青筠侧过头看着李氏,轻笑一声说道:“云毅倒是还有些用处,至少皇恩浩荡,你还活着,皇上也不打算在杀了你,只不过你觉得这样活着有意思么?” “阮青筠,你到底想怎么样!”李氏知道了阮青筠是活生生的人,方才的惊悚感觉总算是消散了不少,可她也知道现在自己绝非是阮青筠的对手,当下依旧躲在**的角落里恶狠狠地看着她说道:“云毅再不济,那也是你的夫君!” “夫君?”阮青筠突然轻笑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你说的倒也不错,只不过他一直以为得到我的人就可以得到我的心,殊不知他这一辈子连我的人也没有得到。” “你说什么……”李氏一愣,随后睁大眼睛看着她说道:“那你的身孕……” “我的确是有了身孕啊,”阮青筠看着李氏,似笑非笑地说道:“欧阳凌云就是我和九王爷的儿子!” “你……”李氏不可置信地看着阮青筠,即便是她恨了面前这个女人这么久,可她也从没想过阮青筠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当下结结巴巴地说道:“那云月汐……” “云月汐是萧婉的女儿。”阮青筠毫不在意地说道:“欧阳云华和云月汐其实是双胞胎,都是皇上的女儿,李氏,你说这个游戏是不是很好玩?” “阮青筠,你是不是疯了?”李氏第一次觉得面前这个女人根本不是曾经在府里那个温和雅致的阮青筠,她的记忆里,阮青筠永远都是那么高高在上的样子,从来不屑于解释这些事。 “疯了?没有……”阮青筠摇摇头,一脸无辜的说道:“九王爷和九王妃其实一直都不知道,那个夭折的孩子就是他们的孩子,我那么爱九王爷,怎么可能容忍别人生下他的孩子?所以,当时没有人知道其实我给九王妃的东西里面全都是毒,让人察觉不到的毒,那个孩子生下来不过几个时辰就会死掉。” “你真是个疯子!”李氏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这个女人,只觉得毛骨悚然,一字一句地问道:“萧婉难道不是你最好的姐妹吗?如你这么说,欧阳灏轩和云月汐是兄妹,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欧阳灏轩跟皇上一点关系都没有。”阮青筠突然笑了,笑得格外灿烂,低声道:“因为欧阳灏轩是墨北王的儿子,当年他们以为生下的是龙凤胎,其实是双胞胎兄弟,那个小姑娘是你的女儿,当年是我派人换掉的,也是我派人偷走了欧阳灏轩。” 李氏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彻底不转了,她都知道了些什么? 云月汐和欧阳云华其实是姐妹,都是萧婉和皇上的孩子…… 欧阳灏轩和张璋其实是兄弟,都是墨北王的儿子…… 云月汐不是说自己的女儿被云毅给杀了吗?可是阮青筠却说其实张珂才是自己的女儿…… 所以,这么多年来,阮青筠利用清阁的势力耍弄了这么多人? 阮青筠好像没有察觉到李氏的呆滞,反倒是饶有兴趣地开口道:“难得今晚我有兴趣,就给你讲个故事如何?” 原来,当年阮青筠待字闺中之时就已经是清阁的副阁主了。 其实你可以想象,一个十几岁的少女,竟然成为曲先生座下最为得意的弟子,那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阮青筠有着超越一般人的心计与思想,甚至说她很容易就知道对方需要看到自己是什么样子的,以此来做出判断进而成为那种人。 所以,她很快就得到了当时还是少年的皇上、九王爷以及其他人的好感。 只有太后对她有诸多不喜欢,大抵是因为出于一种本能的抗拒,太后总觉得这个少女的背后有着令人迟疑的伪装,当然,事实证明,太后的想法相当明智。 可是,李氏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阮青筠可以替换了那么多的孩子而不被人察觉呢? ------------ 第四百二十二章 折返去救人 阮青筠当然也没有让她失望,很快便为李氏解释了疑惑。13579246810 “当年墨北王和墨北王妃还留在京城,没有回封底,我与墨北王妃、萧婉三人关系极为交好,甚至还为腹中的孩子定下了亲事,萧婉当时初入宫闱,还未有身孕,因此对我们极为羡慕。”说起当年的往事,阮青筠倒是多了一丝美好的神色。 “而那个时候,我便已经想好了这一切,我安排人混进了墨北王府,甚至接生的稳婆都是清阁的人,随后我派人袭击墨北王的府邸,造成他们抢走了孩子,稳婆告诉了墨北王抢走的是个女儿。”阮青筠淡淡地说道:“你看,人在慌乱的时候总是六神无主,就算是墨北王也是一样的,他相信了稳婆的话,一直以为抢走的是女儿。” “可是时间上根本对不上!”李氏这会已经分不清楚自己是愤怒还是无奈了,颤抖着双手冷声道:“这样算,他们的生辰根本就是错的!” “当然是错的。”阮青筠竟然笑了起来,低声说道:“没多久我和九王妃就同时生产了,我派人将凌云送给了长帝姬,又把欧阳灏轩接到身边来,云毅那个时候跟你正是浓情蜜意之时,根本没有看出孩子的大小。” “可是老爷调查出来的明明是你让身边的丫头跟皇上有了……”李氏说到这里,突然瞪大眼睛,惊讶地说道:“这都是你故意放出来的真相?” “是啊,那个欧阳乐枫是什么东西,我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孩子?”阮青筠不屑地开口道:“皇上不是想查出当年的真相吗?那我就造出真相给他看好了,至少让他以为那是真相就足够了……” “阮青筠,你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李氏真的不知道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面前这个女人了,她曾经以为自己已经够残忍了,可是比起阮青筠,那简直就是完全没有任何可比性,这个女人真的是正常人吗? “事实上,我后来发现其实这件事挺有趣的,你说的那个丫头我的确让她跟皇上有了关系,而且后来云毅每次来都是那个丫头陪着他,而我根本不在府里。”阮青筠的态度很奇怪,听上去就好似在说别人的故事。 “后来,那个丫头有了身孕,而你也有了身孕,萧婉也有了身孕,我突然就想,如果这些孩子因为我的安排而混乱了人生,那么会有怎么样的结局呢?”阮青筠说到这里,不禁笑着看向李氏说道:“我救了你的女儿,还给了她那么美好的未来,难道你不应该感谢我么?” 皇上查到的那些真相,其实都是阮青筠故意的假象。 因为无从考证那些孩子的出生时间,所以很多事情都是靠那些人自己推测出来的。 而阮青筠就是利用了人心的不同,每个人都会下意识地推测出利于自己理解的过程,进而相信那才是真相。 “阮青筠,你有什么资格决定别人的人生?”李氏这些时日经历了大悲大喜,整个人都有些颓然,想起自幼便跟自己分开的女儿,只觉得悲从心来,她到底做错了什么? “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阮青筠好像看懂了李氏在想什么,低声道:“错就错在你总是来烦我,其实我根本不在意你到底要不要跟云毅双宿双栖,可你针对我也就算了,偏生还老是来招惹我,而且你难道不觉得掌控一个人的人生是件很有趣的事吗?” “掌控人生……”李氏突然苦涩地笑了起来,看着阮青筠说道:“因为你的一己私欲,然后把我的女儿丢掉,如果不是她努力活了下来,也许根本等不到墨北王来寻她!” “如果不是我把她丢掉,云毅肯定早就杀了她,你以为她还有机会活下来?”阮青筠凑近李氏说道:“不过她也活不了多久了,因为那墨北王府现在已经被我的人控制了啊……” “阮青筠,你放过她,我求求你,放过我的女儿!”李氏在知道自己女儿还活着的那一刻,母爱终究还是占了上风,她只是后悔自己没有认出自己的女儿,进而没有保护好她。 而她一直对付云月汐,只是为了伤害阮青筠,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阮青筠根本就不在乎,因为那个孩子跟她毫无关系。 可偏生云月汐救了张珂,救了自己的女儿…… 造化弄人啊…… 这一刻,李氏只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像今日这般大彻大悟过,究竟什么叫做天命难违? 阮青筠打乱了这几个孩子的命运,以至于她们的人生终究还是发生了改变…… “我派人偷走了萧婉的孩子,也就是现在的云月汐,而那个丫头生下的孩子被云毅给杀了,代替你的女儿死了,你的女儿被我丢在了那户人家,现在变成了墨北王的女儿。”阮青筠起身踱了几步,回过身看着李氏说道:“可是你的女儿马上也会进入清阁,到时候我会让她去对付欧阳云苏。” 李氏跪在阮青筠面前痛苦不已,她根本没有任何办法去阻止一个疯子,她要把这些真相告诉云月汐! 对,现在能救她女儿的只有云月汐! “啧啧,你知道我为什么会把这些事都告诉你吗?”阮青筠的手突然摸上了李氏的脖子,冷冷地说道:“因为我今天心情不错,而且我相信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你……你要做什么!”李氏下意识地去扯阮青筠的手,可是掐住她脖子的手愈发的用力,以至于她的呼吸愈发不畅…… “李氏,这叫做临死前的悲悯,我不会让你死的不明不白,否则你怎么会痛苦呢?”阮青筠的手更加用力,看着已经开始翻白眼的李氏,淡淡地笑道:“这些人不过是我的棋子,我才是掌握他们生死的主人,你明白吗?” 等到李氏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阮青筠缓缓松了手,拿出丝绢擦着自己的手,随后冷冷地将丝绢扔在了李氏的身上,消失在了夜色中。 只不过,阮青筠很快又折回来,发现房间里依旧如她刚离开时一模一样,这才冷笑一声,真正离开了。 可惜,她也没有想到,有一个人将她的话听了个真真切切,甚至一直到天色微亮才脚步踉跄地逃离了云家。 这个时候,云月汐等人完全不知道,其实他们的人生早就已经因为阮青筠的一己私利而完全改写。 而吴雪更不知道因为她无意间的折回,彻底打乱了阮青筠所谓的平衡。 吴雪带着人潜入墨北王府的时候,所有人还在熟睡,而吴雪在进入墨北城的时候便已经交代了身边的暗卫,让他们四散开去,启动了先前便已经布置好的阵法。 “小姐,咱们先去哪里?”红玉转头看着吴雪,有些谨慎地问道:“今个儿墨北王府也静了些,奴婢现在心跳的特别快,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你又不是碰到你家林夕了,心跳那么快做什么?”吴雪四下观望了一番,随后说道:“先去救珂儿。” 几个人借着阵法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张珂的房间。 “雪小姐,小心!”红鸢眼疾手快地一把拉开吴雪,随后众人便看到几支利箭死死地钉在了吴雪方才所在的地方。 “大爷的,别藏头露尾,给老子出来!”吴雪这下来了火气,一把抽出腰间佩剑,怒喝一声道:“把珂儿交出来,否则老子今个儿就踏平墨北王府!” “吴姑娘还真是好大的口气!”这个时候,冒充张璋的人缓步走了出来,是一张吴雪从未见过的陌生面孔,可是红鸢和红玉全都瞪大了眼睛,异口同声地说道:“方真!” “方真是什么玩意?”吴雪自己说完,突然想起了先前云月汐曾经讲过方真的事,顿时觉得脊背一凉,不禁拿剑指向方真说道:“你把珂儿和小世子藏哪里了?” “本来打算明晚等到墨北王回来一起动手的,结果没想到你竟然能识破我的身份……”方真好似格外惊喜地笑道:“我还真是对你愈发感兴趣了呢。” “别跟老子废话,我问你人呢!”吴雪话音一落,就看到张珂那所谓的墨北王妃抱了出来,而抱着张珂的女子分明是小凉身边那个小雪! “我还真不知道,汐儿养了那么久,竟然就养了几头白眼狼!”吴雪看到小雪的那个瞬间,顿时炸毛了,指着小雪说道:“你这么做,小凉知道么?” 小雪听到吴雪提到小凉,眸光一暗,随后还是抱着已经昏迷的张珂站在方真身后,一句话也不肯多说。 “小世子人呢?”吴雪见那小雪也不理会自己,但是张珂好歹能看的着,当下也不着急了,反倒是看向方真说道:“你把我抓回去,多少又是功劳,但好歹你也得让我心里舒服不是,若是看不到小世子,那咱们这一战必须得打,到时候双方都有损伤,可就不好了。” “吴姑娘还真是快人快语,来人,把小世子带上来。”方真倒是没有推脱,没多久就派人将一身是血的张璋带了上来,随后看着吴雪说道:“吴姑娘,要不要考虑加入清阁?方某可以做主放了小世子和珂儿姑娘。” “如果我拒绝,你现在就杀了他们吗?”吴雪眯起眼睛,冷声问道。 ------------ 第四百二十三章 王彻突暴毙 “你会拒绝么?”方真呵呵一笑,好似已经料准了吴雪不会拒绝自己,伸出手蹭了蹭张珂的脸颊,轻笑道:“多好的皮囊,若是留作标本,真是让人兴奋的事。13579246810” “你拿那一套来吓唬我其实没啥用处,而且你把老子的人伤的这么重,难道也没点表示?”吴雪有些不悦地说道:“墨北王妃呢?” “如果不是觉得你是个人才,方某人绝对不会在这里跟你说那么多废话。”方真摸了摸自己的头,冷声说道:“你也不要得寸进尺。” “我真是很庆幸自己还是个人才。”吴雪耸耸肩,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们清阁有不少能人异士,大家以后说不定都要替同一个主子做事,你现在个人情给我大家以后也好见面,说到底我只不过是想见见墨北王妃,据传闻墨北王妃美貌如花,现在这个年纪都红颜不老,实在是好奇的很。” “她被我关在了房间的密室里。”这一次说话的是小雪,因为抱着张珂,她的额头上也出了薄汗,看上去脸色更加苍白,“因为假扮的比较仓促,所以只是给她用了药让她睡着而已。” “你好端端的在京城为什么跑到这里来?”吴雪得知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便不再纠结墨北王妃的事,反倒是上下打量了小雪一番说道:“如果小凉知道你来这里动了汐儿要护着的人,他还会不会原谅你?” “小凉是清阁的叛徒,小雪怎么可能跟这样的人混在一起?”方真看到小雪的脸色更加难看,不禁淡笑道:“而且小雪若是不听我的,那小凉就要受更多的苦了。” 吴雪明显地看到小雪的身子晃了晃,随后低下头不再作声,眼睛微微一转,有些不屑地开口道:“你方真就算再厉害,能厉害过小凉的师父?好歹也是长老之一,你算什么?” “还真是不凑巧,方某人乃是掌管刑罚之人,凡是阁内的叛徒都会受到严惩,花长老跟云月汐一同住了那么久都没能对付的了云月汐,早就革除了长老的身份,要不是被云画副阁主带走,方某人还真是要让她明白什么叫做生不如死啊……”方真说到这里,好似想到了什么血腥的画面,整个人神色都微微有些扭曲。 “大爷的,还真是个**!”吴雪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看着昏迷不醒的张璋说道:“我说小世子,你到底打算演戏演到什么时候?” “好久都没有玩的这么过瘾了啊……”令方真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个瞬间,本来还昏迷的张璋突然出手点住了方真的穴道,随后本应该被下了药的张珂也突然醒了过来,一把抵住了小雪的脖颈,沉声道:“不要动。” “你们……”方真看着自己的人被突然出现的暗卫一一制服,顿时恼怒地说道:“你们早就发现了!” “现在看出来还不傻。”张璋接过暗卫递过来的外衫披了起来,冷冷地说道:“你真当小爷这么好糊弄?小爷早就发现你们这群人混了进来,你不要忘了,这墨北是我张璋的地方!” “那你为什么故意装作被我们控制?”方真看着张璋,眸中都要喷出火来。 “瞪什么瞪,要不是找不到墨北王妃,顺便打算把你们混进那一万人里的死尸找出来,你以为我们需要费那么大周折?”吴雪翻翻白眼,看着红玉点了那小雪的穴道才终于松了口气地说道:“你以为我不知道我让人送回京城的那封信你看过了?那是故意给你看的!” “小世子,找到王妃了!”这个时候,按照小雪方才所说,暗卫顺利地找到了墨北王妃。 “姐姐你去照顾母妃,这里有我跟吴姐姐,另外安排府医给母妃看一看。”张璋话音一落,红玉便走到了张珂身边,开口道:“珂小姐,奴婢陪你过去。” “这样也行,你那个府医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过来,红玉医术不错,让她过去看看!”吴雪摆摆手,示意她们赶快去照顾墨北王妃,随后才对张璋说道:“你没受伤?” “还好,一点皮外伤。”张璋甩了甩手,看着方真说道:“先前我故意落单,就是为了引你们上钩,而且我跟吴姐姐说过,人我会给,但是绝对不是这么给法,你从我嘴里掏出去的话不过是半真半假而已。” “你们想怎么样!”方真怎么也没想到,明明天衣无缝的计划怎么会出了纰漏,直到看到小凉从暗处走了出来,顿时怒吼道:“你这个叛徒!” “比起你公报私仇,差点杀了我来说,我还真是差远了。”小凉冷冷地回了一句,根本不把方真放在眼里。 “你这个叛徒,阁主不会放过你的!”方真看着小凉,突然赤红着双眼大笑起来,好像完全魔怔了一般说道:“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回到京城了?云月汐绝对不会用一个曾经背叛过她的人!而你永远都不可能再跟在她身边!” “哎哎哎,你冷静点!”吴雪拎起手里的剑,轻轻戳了戳有些激动的方真,一脸郁闷地说道:“这话要放在人家小雪说了,我也没啥可说的,可你说这话就让人费解了,难不成你喜欢小凉?一个大老爷们搞得跟人家始乱终弃似的,也不觉得奇怪吗?” “不需要你管!”方真好似被戳中了什么心思,脖子的青筋绽起,看上去如果不是被点了穴道那就定然是直接一剑砍死吴雪了…… “他就是那样的心思。”站在他身后也被点了穴道的小雪幽幽地开口道:“其实我喜欢的是方真大哥,可他喜欢的是小凉,所以当年我故意请求长老跟着他们一起去了京城。” “你喜欢他?”吴雪摸了摸自己的脑袋,有些不解的说道:“他平日里有什么喜好你是知道的?” “知道,可我不在乎。”小雪一副为了情郎而死绝对不会后悔的表情真是让吴雪无言以对。 “清阁的人,还真是……”张璋抱着自己的胳膊,摇摇头,看了一眼小凉说道:“能在清阁这么多年保持正常人的想法,小爷还是挺佩服你的。” “别废话了,怎么处置他们?”吴雪翻翻白眼,实在是对阮青筠搞出来的这些事烦不胜烦。 “不知道。”张璋一摊手,完全是一副我不清楚不要问我的模样,惹得吴雪也不自觉地看向小凉,“你觉得呢?” “清阁的人,睚眦必报。”小凉淡淡地说了这么一句,随后便转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我只能帮到这里,吴姑娘答应我的事莫要忘了。” “忘不了。”吴雪应了一句,随后伸手揽住张璋的脖子,一副哥俩好的样子走到一旁低声道:“有没有兴趣端了清阁的分阁?” “你不是说笑的?”张璋余光扫了一眼方真,低声道:“他能告诉我咱们地方在哪?” “云月汐念着她母亲做不来的事,姐姐替她做!”吴雪松开张璋,拍了拍心口说道:“从她给了姐姐那次重生开始,姐姐就认定她这个朋友了,所以就看小世子你敢不敢了……” “这世间,就没有小爷不敢的事!”两个人毫不迟疑地击掌,随后露出了一种英雄惜英雄的笑容,好歹他们也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了啊…… 就在墨北王府一片混乱的时候,欧阳云倩跟王彻还在雅座里谈着什么,完全没有意识到一场设计好的阴谋正朝着他们而来。 “不知道公主叫草民来所谓何事?”别看王康是丞相,可王彻就是没有继承一丁点的本事,吃喝玩乐样样都行,可偏生就是不爱读书写字,以至于到现在都没有考取功名在身。 “王公子这么晚了怎么会出现在嘉善楼呢?”欧阳云倩眯起眼睛,好似有些奇怪地打量着王彻说道:“难不成是约了人?” 王彻心里一惊,摸不准欧阳云倩到底是什么意思。 按道理来说,他是接到了欧阳乐枫的信笺才会匆匆赶来,可刚坐下没多久,欧阳云倩便出现了。 如果按照时辰来算,欧阳乐枫应该早就到了才是,难道约了自己的其实是欧阳云倩? “草民约了什么人,公主难道心里不清楚吗?”拿不准主意的王彻以退为进,笑眯眯地看着欧阳云倩,好像是想从对方的脸上看出点什么来。 “你可别这么说,你王彻成日里朋友那么多,本宫又怎么知道你今日约在嘉善楼是为了见谁呢?”欧阳云倩只以为王彻是来见云月汐的,所以语气中颇有些冷嘲热讽,“真是没想到,表面上效忠大皇兄的人,暗地里竟然与他人有,啧啧,王公子难道不怕大皇兄知道么?” “公主何出此言?”王彻刚想说出来是欧阳乐枫约他至此,可突然又觉得欧阳云倩是在试探自己,当下话锋一转,笑着说道:“草民这不是就见到公主了么?公主难道不知,草民其实爱慕公主许久了,没想到公主竟然真的赴约,草民真是万分荣幸!” “放肆!”欧阳云倩听到王彻竟然如此无赖,当下恼怒地猛然一拍桌子,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王彻脸色一变,随后痛苦地捂着心口,径直倒在了地上,再也没了呼吸! ------------ 第四百二十四章 皇宫重相见 就在这时,方才明明没有人的雅座门外不知道何时突然出现了很多食客,就连春意昏倒了都没有发觉,因为他们所有人都看到王彻竟然被欧阳云倩毒死了! “让开!让开!”而闻冠宇带着府兵看到这一幕明显的一愣,随后皱起眉头说道:“公主殿下,下官收到一封密信,说有人在这里意图谋害重臣之子,不知道公主可有什么要说的?” “他突然就死了!本宫什么也没有做!”欧阳云倩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我还没来得及说话……哦,不对,他是约了人在这里,我恰巧看到,就进来想看看他到底约了谁,可没想到他竟然就死了!” “方才他们明明有争执了!” “对对,还听到她拍桌子了呢!” 人群中,也不知道是谁说出了这样的话来,惹得欧阳云倩顿时有些恼怒地说道:“本宫做了就是做了,没杀人就是没杀人,你们不要污蔑本宫!” 欧阳云倩的态度很显然是激怒了围观的百姓,要知道他们可不会认为你到底是谁,这房间里只有欧阳云倩和王彻两个人,出了事怎么可能和欧阳云倩没有关系? 而且欧阳云倩既然杀了人,为什么还要如此嚣张? 闻冠宇带来的仵作很快检查了尸体,随后走到闻冠宇身边说道:“是中毒身亡,而且是刚刚毒发。13579246810” “派人去通知王丞相来认尸,”闻冠宇微微一皱眉,转头对欧阳云倩说道:“劳烦公主跟下官走一趟,去皇上那里说个明白!” “本宫不要跟你走!”欧阳云倩一甩衣袖,冷声道:“本宫没有杀她,若是你不还本宫清白,本宫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公主何必为难下官,有什么话还是等到御书房再说!”闻冠宇有些无奈,他带来的人都是壮丁,可欧阳云倩是公主,在没有确凿的证据之前,他自然不能让人压着欧阳云倩离开。 “今日王彻是约了别人,而且这里是嘉善楼,就算是中毒,那也跟嘉善楼脱不开关系!”欧阳云倩不可能这么轻易地离开,先不说她现在自己都一头雾水,再者说如果她现在走了,那百姓会怎么说她? 到时候就算是查出来真凶不是她,百姓也会认为是父皇为了掩盖她杀人的丑事所以才会如此! 所以欧阳云倩不能走,既然今日的事是云月汐惹出来的,她就算是走也要把云月汐拖下水! “小姐,不好了!”姚玉影本来在府里等着云月汐被抓的消息,可是怎么也没想到醉生回来的时候会一脸沉寂。 “发生什么事了?”姚玉影到底是沉得住气,即便已经心急如焚,可还是镇定地看着醉生开了口。 “云月汐没有赴约,是欧阳云倩!”醉生的手微微有些发颤,低声道:“小姐,如果阁主知道咱们不小心陷害了自己人,到时候会不会……” “闭嘴!”姚玉影是在很久之前入了清阁,而她入清阁的目的,就是要回到京城来。 于是阁里派了人教她世家少女的规矩,教她身边的丫头学武,为的就是让她为清阁效力,可是她才初到京城没有多久,就接二连三的出事。 先前因为她被皇上**幸,已经被阁里的长老警告过一次,如果这一次她被发现竟然因为算计云月汐导致欧阳云倩入了局,还不知道那些长老会如何惩罚自己呢! 一想到这里,姚玉影就开始有些紧张,只不过她知道现在绝对不是发慌的时候,转头最醉生说道:“你继续去打探,不要慌,先前咱们给王彻的信笺是一首情诗,而且里面暗藏着云月汐的名字,王彻认字但不懂意思,所以定然也不会看出来,到时候就算是怀疑,也会怀疑到云月汐身上去。” “是,小姐!”醉生连忙拱手告退,其实此刻醉生也十分害怕,可是如今也没有别的办法了…… 欧阳云倩正折腾的时候,云月汐已经带着红鲤和红袖出现在嘉善楼。 “闻大人,真没想到嘉善楼竟然会出了这样的事,还请大人一定要查清真相,还嘉善楼一个清白。”云月汐走到闻冠宇身边,朗声开口道:“今日扫了大家的兴致,我在这里做主免了各位的银两,徐掌柜,送客!” “云姑娘,这件事还没查清楚,你怎么这么着急让人走呢?”欧阳云倩看到云月汐的那一刻就想上来跟她争执,可是转念一想,自己今日到府上去找她本来就是目的不单纯,如果回头让父皇知道了,只怕又会觉得自己想要拿帝师来压制父皇,万一惹怒了父皇,岂不是得不偿失? 所以,也难得欧阳云倩能沉得住气,坐在不远处冷冷地看着云月汐说道:“今日这件事也涉及到本宫,所以闻大人还是搜一搜王彻身上是不是有什么证据比较好?” 云月汐见欧阳云倩丝毫不领情,只能耸耸肩,站在一旁眼观鼻鼻观心,好似根本不关心闻冠宇会搜出什么证据来。 “大人,发现一张信笺。”没想到仵作倒是真的发现了一张信笺,等到闻冠宇打开一看,顿时睁大眼睛,冷声道:“立刻封锁嘉善楼,所有人全部都扣下!” “发生什么事了?”围观的食客刚才还在欣喜可以不用离开看一场好戏,没想到这会竟然被官府的人扣下来,当下激动不已地嚷嚷道:“为什么扣下我们,人又不是我们杀的!” “有反抗者,就地斩杀!”闻冠宇话音一落,整个嘉善楼都陷入了一片寂静,所有人都老老实实的被赶到大堂的角落里,交由府兵看管。 “闻大人,你这是何意?”欧阳云倩没想到搜出来的信笺不仅没有牵扯到云月汐,反倒是让闻冠宇把那些百姓给扣押起来,当下有些不悦地说道:“就算你想护着云月汐,也不必做的如此明目张胆了!” “公主,这下要麻烦你和云姑娘一同进宫了!”闻冠宇丝毫不理会欧阳云倩的冷嘲热讽,平静地说道:“王彻在这里约见的是即将前来和亲的佘银族的族长!” “什么?”欧阳云倩当下大吃一惊,久久没有回过神。 …… 而这个时候,皇上根本不知道京城里竟然出了这么多事,因为他见到了阮青筠。 “朕真的没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再见到你。”皇上看到阮青筠的那一刻,几乎控制不住自己激动的心,好似又回到了少年的时代。 “皇上这么多年,也不见老,竟然还有心情**幸姚家的三小姐?”阮青筠的语气说不上是什么感觉,但是听在皇上耳朵里那就是吃醋,当下有些心花怒放,因为这样的反应在皇上看来,说明阮青筠对自己还有情! “若是筠儿你不喜欢,朕立刻就派人去杀了她!”如果云月汐在这里,估计真的要冷笑了。 你看,这就是皇上所谓的痴情。 他可以依据自己的喜好去随意**幸一个女子,也可以随时杀了她,只是因为他**幸的这个人不过是个替代而已。 “皇上不必这么激动,其实我倒是觉得她挺适合做皇后的。”阮青筠淡淡地一笑,看着皇上说道:“反正后位空着也是空着,不如拿来做个顺水人情了?” “筠儿,那后位是朕为你留着的。”皇上有些迟疑地看着阮青筠,好似一个亟待认可的学生,认真地说道:“先前皇后死了以后,朕就松了口气,因为朕知道,你迟早有一日会回到朕的身边。” “你是这么想的?”阮青筠好似听到什么特别好笑的事一般,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好久才开口道:“皇上,这么多年未见,你还是如此自以为是,如此的……看似痴情啊……” “筠儿,这天下已经是朕的了,你随时都可以拿去,只要你留在朕的身边。”皇上想要走到阮青筠身边去,可很显然对方并不希望他靠的太近,以至于两个人一进一退几乎都要退到外殿去了。 “我今日来可不是为了跟皇上叙旧。”阮青筠突然伸手止住皇上的动作,嘴角微微一扬,看着神色哀伤的皇上有些好奇地问道:“你明知道我杀了于公公,难道不要替他报仇吗?” “一个奴才而已,你若是喜欢,随时可以杀。”皇上自然也知道阮青筠的性子,只能站在原地,痴痴地看着她说道:“筠儿,这么多年,你难道就不能忘掉他吗?朕到底比他差在什么地方?” “皇上,你知道这个世界上什么事情最有趣么?”阮青筠看到皇上那般痛苦的模样,不禁捂着嘴笑道:“就是爱而不得,我得不到九王爷,你也得不到我,所以我对他念念不忘,而你对我痴情难改,多好?” “筠儿,你到底是在折磨谁?”皇上听到阮青筠这么说,不禁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说道:“这些年,朕容忍你一而再再而三地离开,你为什么救一定要如此待朕?难道你的父亲和妹妹都不能成为你留下来的理由吗?” “你还真把自己当做我的救赎之人了?”阮青筠看着皇上,突然抬手指着那屏风之后,冷声道:“你真的以为那个曲先生说的都是事实么?” ------------ 第四百二十五章 遗忘的对话 “曲先生说的当然不是事实,可朕这些年已经由着你的性子去改变那些人的命运,就是为了证明他说的不对,如今难道你还不满意吗?”皇上无奈地看了一眼那屏风后,失落地说道:“朕替你囚禁了他那么多年,难道你还是不肯接受朕么?” “皇上,你囚禁他真的只是为了我么?”阮青筠看着皇上说道:“当年他说你不是皇星,你也不相信他说的是真的,所以当年你同意了将这些孩子的命运打乱,看他们是不是也如曲先生所说那般,结果现在呢?” “现在难道跟当初掐算的有什么不同吗?”这时候,曲先生的声音也从屏风后传来,低沉地说道:“阮青筠,这些年你违背天命,故意选了云月汐、张珂、张璋和欧阳云华这四个孩子作为赌注,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做对他们并不公平?” “公平这样的事情,只是掌握在成功人的手里。13579246810”阮青筠并没有否认曲先生的话,但是从她先前告诉李氏的真相来看,当年阮青筠必然是隐瞒了这其中的弯弯绕绕,甚至于故意借着这样的赌注来了一场更为惊天动地的谋划。 “这么多年未见,你依然是如此固执,为师告诉过你,逆天改命这样的事迟早会遭报应的。”曲先生语气有些激动,很显然是对于自己这个徒弟相当失望,“当年老夫收你为徒是看重了你的聪慧,没想到到头来竟然养了一头狼,打断了我的腿也就算了,还故意引着为师和皇上入了赌局,难道你真的一点悔改之意都没有吗?” “我为什么要悔改?”阮青筠突然呵呵笑了起来,看向皇上说道:“皇上,你觉得人家错了吗?” “筠儿,你想做的事朕都已经答应了,你回到朕的身边可好?”皇上不介意阮青筠做多少事,也不介意她到底想要做什么,因为他一直以来只喜欢这个女子。 “你怎么不告诉皇上,你给他下了蛊呢?”曲先生的声音突然扭曲了起来,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讽刺,冷声道:“如果不是相思蛊,他会这么多年始终都记得你吗?如果不记得就会心痛如刀绞?” “相思蛊……”皇上听到曲先生的话,突然有些茫然地看着阮青筠,好似在询问阮青筠是不是真的,可是当他产生怀疑的时候,一颗心突然痛到不能自已,以至于他像个孩子一般蜷缩在地上,捂着胸口全身发颤。 “相思蛊,不可以对主人生出二心,不可以质疑主人,不可以违背主人的意思,更不可以忘掉主人,否则就会痛不欲生,在这样的念想下,就会****夜夜的牵挂这个女子……”曲先生的话幽幽地在大殿中回荡,好似带着如果我入地狱,那么就拖着你们一起下地狱好了的感觉。 “筠儿……他说的是不是真的……”皇上到底还是有些理智的,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缓缓留下来,但是他还是强撑着精神看向阮青筠,他想知道真相,想听到阮青筠否认,可是自己的身体做出的反应难道是假的吗? 阮青筠没有说话,一张倾国倾城的容貌在月光的映衬下忽明忽暗,看上去格外诡秘。 曲先生听到皇上这么问,不禁笑了起来,破碎的声音好似古老的风箱,让人浑身都觉得不舒服,“皇上,你都不知道,萧婉那轮回之舞其实是在救你,因为这世间能解开相思蛊的只有轮回之舞,可惜萧婉死了之后,这个女人又派人来替你封住了相思蛊,萧婉可能到死都没想到,最终信错了朋友啊……” “曲先生,你在皇上面前说相思蛊,有什么意思呢?”阮青筠开口了,随后轻轻一笑,缓步走到皇上面前,看着他的眼睛说道:“皇上,我没有对你下相思蛊,你是爱我的,你忘了吗?” “我爱你,筠儿……”皇上只觉得心神愈发疲惫,听着阮青筠轻声细语的安慰,竟然沉沉睡了过去,口中喃喃自语着什么,只可惜没有人在意了。 “我的好徒儿,我真是不明白,既然你能控制皇上,那何必不直接成为皇后呢?”曲先生听到外头的动静,不禁冷嘲地开口道:“让这些男人被你耍的团团转,你难道很有成就感吗?” “这天子之位只有九王可以坐,而我也只会成为九王的皇后。”阮青筠冷冷地看着已经睡去的皇上一眼,缓步走到曲先生的屏风处,也不知道碰到了哪里的机关,那屏风缓缓打开,露出了一个年迈的老者,正是被关了许久的曲先生。 “我的好师父,每日都被关在这里,感觉如何?”阮青筠看着曲先生,笑着说道:“今日的事不如忘了?” “我倒是想知道你究竟能把清阁做到什么地步,所以方才便忘了。”曲先生的腿断了,所以整个人是盘坐在**上的,此刻的他也是笑容满面地看着阮青筠,淡淡地说道:“沈若被你救走了?” “那是自然,师父可就这么一支血脉,总归要救走的,只可惜性子不好,被我教训了几次,如今倒是乖觉多了。”阮青筠的教训可不是简单的打几下,只不过曲先生好似没有听到一般,还满意地点点头。 “师父,你好好在这里看着,当年你说的话都是不对的,而我才是最后的赢家。”阮青筠微微一笑,退了出去,准备关上屏风的时候,突然听到曲先生的声音从里头传来。 “那位高人说了,最后的胜者才能获得长生的秘诀,所以你根本不是为了九王?” 曲先生没有听到阮青筠的答话,只不过他也不相信对方会回答什么,毕竟阮青筠这些年已经不是他这个师父能够控制的了,可惜了九王,那么惊才绝绝的人,竟然遇上了阮青筠这样的疯子…… 闻冠宇带着欧阳云倩和云月汐同时进宫之后,皇上却因为睡着迟迟未能接见他们,刘公公不忍让云月汐受累,只好安排了偏殿让他们暂且歇下。 等到皇上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翌日早上了。 只不过他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只是好像做了一场梦,梦里依旧有他心心念念惦记的那个人,而那个人好像让他立姚玉影为皇后,可是……皇上是真的有些分不清楚究竟是梦还是真实的场景,因此一时间也有些拿不定主意究竟该如何是好, 正好这个时候,闻冠宇在刘公公的带领下到了御书房,将昨晚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皇上,随后还将那张信笺呈了上去。 “佘银族?”皇上看折那张信笺有些不悦的说道:“王康来了没有?” “回皇上的话,王丞相已经在殿外等候。”因为皇上身体不适,所以今早并未上早朝,可是武百官是已经准备好上朝的,所以王康来的也很快,**的时间足够他想清楚这件事该如何应对了。 “让他进来。”皇上皱起眉头,明显的心情不是很好,随后又看向闻冠宇说道:“是云倩做的?” “回皇上的话,王彻是中毒而死,当时云倩公主正好在场。”闻冠宇如实应道:“二人是在嘉善楼出了问题,所以微臣便将嘉善楼的云月汐一起带进了宫。” “那就宣他们都进来!”皇上示意刘公公宣人,等到几人都走进来行了礼才问道:“云倩,你那么晚为什么要去嘉善楼?” “回父皇的话,儿臣先开始是在嘉善楼用膳,结果碰到王彻鬼鬼祟祟的出现在旁边的雅座,所以儿臣就想进去看看他要干什么,可没说几句话他就死了,儿臣的宫女也被打昏了。”欧阳云倩不傻,这个时候她没打算把云月汐一起拖下水,说到底,她去隐府找云月汐的事说不说也没什么影响,那何必惹得皇上不快。 “王康,王彻那么晚去嘉善楼是为了见谁,你可知道?”皇上看着手里的信笺,冷冷地开口问道:“你这个做父亲的那么疼爱这个独子,你不要告诉朕你不知道他去了哪里,也不知道他在干什么!” “皇上,老臣的确不知。”王康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抚着心口说道:“老臣也没想到,有一日竟然哟啊白发人送黑发人,这让老臣该怎么活啊……” “王彻要在嘉善楼见佘银族的族长,你可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皇上这会哪里有心情听王康在那里哭诉,猛地将手里的茶盏砸在王康面前,冷声道:“你以为你在这里哭丧,朕就会不追究此事了么?” “皇上,冤枉啊……皇上!”王康立刻止住了泪水,悲切地说道:“老臣的儿子皇上不是不知道,平日里就会吃喝玩乐,哪里会知道什么佘银族,这绝对是有人故意陷害啊,皇上……彻儿出门前还好好的,去了嘉善楼竟然没了命,老臣怎么看都跟嘉善楼脱不了干系!” “云月汐,嘉善楼是你的地方,你有没有什么要解释的?”皇上的目光终于落到了一直闭口不言的云月汐身上,好似利刃一般划过她的脸,随后问道:“你给朕解释下,为什么佘银族的族长会去嘉善楼?” ------------ 第四百二十六章 谁是外族人 “皇上,佘银族好像还没到京城呢……”云月汐没有像欧阳云倩和王康那样否认或者辩解,反倒是落落大方地说道:“所以皇上怎么能确定这张信笺是真的呢? “你的意思是有人故意这么做,是为了陷害王彻么?”皇上有些诧异地看着云月汐,似乎没有想到她会这么说。13579246810 而王康低垂着头,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其实他也没想到云月汐竟然会替自己说话,毕竟说起来他们还是敌对的关系? 丞相府支持欧阳乐枫,而云月汐很显然是站在欧阳灏轩那边的,那么云月汐替王彻说话的目的是什么? 云月汐可不管王康他们在想什么,反倒是认真地说道:“其实皇上想要查出这张信笺是哪里来的也不难,因为这张信笺很显然是被秘制的药水泡过,所以很有可能王彻收到信笺的时候上面并非是这个内容。” “就算知道这张信笺是做过手脚的又怎么样?”欧阳云倩实在是看不过云月汐出风头,于是有些不乐意地开口道:“难道你有办法恢复那张信笺之前的内容?” “云倩公主自幼生活在宫里,自然不知道高手自在民间,”云月汐嘴角微微一笑,转头看向王康说道:“听闻丞相府有位谋士不就是这方面的高手么?” “丞相府还有这样的人才?”皇上眉头一扬,看向王康说道:“若是真有人可以恢复这信笺上之前的内容,你就不要藏着了,不然怎么洗脱王彻的罪名?” “皇上,老臣这就让人去把那人带进宫里来!”王康听到皇上这么说,只能连忙恭敬地应声,却听到皇上在上头开了口:“刘公公,你亲自带人去把人领到宫里来。” 王康不敢做声,只以为皇上是怕他带人过来会教那人如何应答,当下也没有多想,自然也没有注意到云月汐脸上一闪而过的笑意。 “云月汐,你怎么知道佘银族没有到京城?”人还没到,皇上自然也不可能一句话不说,所以便继续了先前的话题。 “外头现在到处传言佘银族要来京城,百姓人心惶惶,总觉得佘银族是特别可怕的,毕竟那些人是可以控尸的。”云月汐平静地回道:“难道皇上不担心吗?” “朕要担心什么?”皇上扫了一眼脸色有些难看的欧阳云倩,淡淡地说道:“佘银族一直以来都是附属族落,这次来也不过是为了求娶公主而已,难道他们敢在京城做什么不利于朕的事么?” “可是百姓并不知道。”云月汐微微抬头,但是眸光并没有跟皇上对视,好似想到什么一般说道:“佘银族的族人因为长期跟尸体打交道,所以每个人多多少少都带着尸气,皇上还是让太医院准备些药物,以防尸气侵入比较好。” “你对佘银族倒是挺了解。”皇上若有所思地看了云月汐一眼,随后问道:“若是嫁给佘银族的人是普通人,那又当如何?” “佘银族的族长应该不需要控尸的?”云月汐好似担心地看了一眼欧阳云倩,随后低声道:“民女也不过是在一些野史上看过关于佘银族的事,具体是不是这样民女也不是很清楚。” 什么样的人说话最讨厌? 对于欧阳云倩来说,云月汐这种人说话最讨厌。 先是说了一堆模棱两可的事让人心神不定,结果等到人想知道答案的时候她跟你来一句不知道。 那种抓心挠肝的感觉,还真是让人不爽的很! …… 另一边,救出了墨北王妃的吴雪可是一会没闲着,因为她和红鸢正审问方真清阁在墨北城分阁的位置。 说到底,方真这个人以前成日里给你别人用刑,所以对于一般的刑罚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完全不害怕吴雪她们的威胁。 可吴雪哪里是那么简单就容易打倒的人? “方真,你要是赶快告诉我分阁的位置,说不定我就不为难你了。”吴雪看了看外头的阳光,笑着说道:“你混进那一万人里的死尸早就被我化干净了,所以你也别惦记了。” “真是没想到,我逃过云月汐的手,竟然又落在你手里。”方真阴测测地笑着说道:“可是那又如何,我平日里就是对付那些人的,你以为我会怕你们这些小手段么?” “你说你好好的为什么一定要跟云月汐作对呢?”吴雪捏了捏眉心,有些困倦地说道:“她是不是偷偷刨了你家祖坟了?你们清阁不是有规矩说不允许对付云月汐么?你倒好,熟视无睹啊……难不成没人收拾你吗?” “除了云画副阁主,你以为谁会护着云月汐?”方真冷声开口道:“连阁主都没有下过这样的命令,你居然认为清阁的人会护着云月汐?” “还真是个令人意外的答案。”吴雪好似没惊醒了一般,半点睡意全无,有些吃惊地看着方真说道:“难不成你们不知道你们阁主是谁吗?” “当然知道。”方真鄙夷地看了吴雪一眼说道:“像我们这些级别比较高的,自然知道阁主是谁,至于手底下那些人自然也不会知道阁主的身份。” “那你觉得这样的事还需要阁主吩咐?”吴雪有些诧异地说道:“阮青筠是云月汐的母亲,你觉得你要是伤害云月汐,阮青筠能够放过你吗?” “阁主从来都不在意云月汐的死活。”方真冷嗤一声,昂着头说道:“在阁主的眼里,强者才值得活下去!” 吴雪听到方真这么说,紧锁着眉头起身走了出去,而红鸢自然也跟了出去,只留下方真一个人在囚室里。 “暂时不要方真从刑架上放下来。”吴雪走到外头的时候,对着阳光伸了个懒腰,随后才低声道:“红鸢,你说汐儿是阮青筠的女儿么?” “听刚才方真那么说,真的有些怀疑不是。”红鸢摊开手,有些不解地说道:“谁会任由别人伤害自己的女儿?” “你去把小凉叫来,我有话问他。”此时的吴雪,即便没有人告诉她当年的真相,内心也开始有了怀疑。 等到小凉和红鸢一起出现在吴雪面前的时候,吴雪似乎已经想通了什么事情。 “你打算怎么处置小雪?”小凉见到吴雪,最先问的还是小雪,说到底他们一起生活了那么久,总归还是念着几分情意的。 “没打算。”吴雪摇摇头说道:“不过你也别指望我会放了她,那样的人放回去迟早还是要对付汐儿的,连自己师父都不保护的人你指望她会回头是岸么?” “是……”小凉想辩解什么的,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放弃了。 说白了,那一次他们分开之后,小雪和小纯便对他十分厌烦,甚至违背了他的命令,径直离开了。 后来小凉才知道,原来事情并不像他想的那么简单。 小纯竟然女扮男装去了丞相府做了丞相的谋士,而小雪竟然为了帮方真,出了他和师父,若不是云画副阁主带走了师父,只怕师父早就被方真折磨死了。 “我叫你来不是为了这些事,我问你,阮青筠难道不喜欢汐儿么?”小凉在清阁里的地位也不低,想必也多少能了解一些阮青筠的态度? “谈不上喜欢不喜欢。”小凉没想到吴雪竟然会问这个,只能想着说着,“只是阁主那个人比较在意成就,如果一个人的利用价值越高,那么就会让阁主另眼相看,想必对小姐要求更甚?” “我总觉得怪怪的。”吴雪皱着眉头,想不通的事就暂且放在一边回头在想,于是一向乐观的吴雪立刻又岔开了话题问道:“方真有没有特别害怕的东西?” …… 小纯被带到御书房看到云月汐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因为她没想到还没等到姚玉影的消息,竟然就已经在这里和云月汐相见了。 皇上打量了小纯一番,随后将信笺递给了刘公公。 刘公公简单地交代了一番,小纯也不敢多言,只能按照皇上的吩咐去恢复信笺上先前的内容。 小纯在接过那张信笺的时候就发现,原来那是自己当初偷偷递给王彻的那一张,所以她以为云月汐是为了摆脱自己的嫌疑所以才会提议恢复信笺上之前的内容,心中不禁暗喜。 因为云月汐不知道她还有个本事,就是可以在恢复信笺本来面目的同时改写上面的内容。 而在小纯站在一旁恢复信笺的时候,云月汐好似根本没有认出来小纯,反而转头对王康说道:“丞相大人还真是会**人,怎么偏生找个姑娘家做谋士?是不是想避开丞相夫人故意让人家女扮男装呢?” “姑娘?”欧阳云倩这一次倒是十分配合,打量了小纯一眼说道:“云月汐,你怎么知道人家是姑娘家?” “我是大夫,望闻问切这种事都是最基本的,更何况女子和男子的形态都有区别,自然可以看出来,”云月汐转头看着一脸惊诧的王康说道:“怎么丞相大人不知道这个谋士是女的吗?这样可就麻烦了,若是有外族之人不小心混进来,丞相大人岂不是也很难认出?” “不知道云姑娘所谓的外族指的是谁呢?”王康有些不悦地开口道。 ------------ 第四百二十七章 御前泼脏水 “外族,当然指的是混进京城,意图对朱启国不利的人了……”云月汐笑着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除却那些有异心的人是外族,其余都是我朱启国子民,难道王大人这一点不明白么?” 小纯自云月汐戳穿她是女儿身的那一刻就有些紧张,因此虽然手下没有停住,但是耳朵却一直听着这边的动静,唯恐云月汐故意给自己设下什么圈套。13579246810 “老夫在丞相之位这么多年,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可能收留异心之人?”王康有些不悦地说道:“我看云姑娘是故意想在皇上面前污蔑老夫,排除异己而已!” “大人此言实在是有些严重,我与大人无冤无仇,何来排除异己之说?”云月汐微微一笑,看向欧阳云倩说道:“就像是云倩公主,虽然明知道自己要被送去和亲,可还是不肯屈服于命运,所以四处奔走,王彻虽然不是一个好的归宿,但总归还是特别喜欢美人,是不是云倩公主?” “云月汐,你不要血口喷人!”欧阳云倩也没想到云月汐竟然说着王康最后还是扯到了自己的身上,还把自己之前听到王彻出现时的心思揣测的丝毫不差,不禁恼羞成怒。 的确,她之前听说王彻出现在嘉善楼,真的生出了一个念头。 那就是利用王彻摆脱和亲的命运。 她只是不想离开京城而已,佘银族那么偏远,京城那么繁华,任谁也不想舍弃这些荣华富贵的? 对于欧阳云倩来说,她只是不想离开这里怎么了? 难道有错吗? 凭什么所有人都可以为自己的将来争取一番,偏生自己就一定要听从皇命,屈从于命运呢? “云倩……你这是在揣测朕的心思了?”皇上淡淡地扫了一眼欧阳云倩,语气不咸不淡,好似没有丝毫不满。 但是欧阳云倩知道,皇上这是发怒前的征兆。 这么多年,她太了解自己这位父皇了,哪怕是当初得**的欧阳悠悠,也绝对不敢在他发怒的时候多言一句。 “儿臣不敢,儿臣只是不忍心离开父皇……”欧阳云倩虽然心里对云月汐十分愤恨,可说到底在这时候也不能发难,只能情真意切地红着眼眶低垂着头,伤感地说道:“这宫里只剩云倩一个适龄的公主,儿臣若是离开,只怕是再无回京之日,儿臣一想到无法侍奉于父皇身前,便觉得万分难过,所以才有了其他的念头。” 云月汐挑眉用余光扫了欧阳云倩一眼,心底倒是有些惊讶,没想到欧阳云倩的确机灵,除去平日里办事没什么计划,反应倒是挺快,也不枉她这一次又出手帮她。 若是欧阳云倩知道云月汐这么想,估计一定会气死了。 谁在生死关头不知道为自己争取? 若是皇上真的迁怒于她,那她肯定是必须要和亲的命运了! “胡说什么?”皇上闭上眼睛,靠在了龙椅上,淡淡地说道:“朕还没打算到底要不要同意和亲这件事,就算你要嫁,也得选个合适的人选,岂能随随便便如此草率?” “皇上,这些年佘银族蠢蠢欲动,和亲势在必行,否则万一多生事端,岂不是要让天下百姓饱受战乱之苦?”王康听到皇上说欧阳云倩找自己的儿子是草率之事,心下有些恼怒,可面上也不敢表露分毫,而他又一直支持和亲,两者加诸在一起让这位老臣的情绪格外激动。 “怎么,爱卿的意思是朕还要怕那小小的佘银族不成?”皇上猛地睁开眼睛看向王康,低沉着声音问道:“难不成朕不答应他们的和亲请求,他们就要造反吗?” 欧阳云倩听到这几句话,突然明白云月汐为什么会无缘无故提起和亲的事,甚至不惜故意拖着自己下水了! 原来她不是在害自己,而是在救自己! 王康一直以来都特别支持和亲,至于原因……表面上看是为了天下百姓,但是实际上说起来那就有待商榷了! “王大人,我朱启国泱泱大国,难道还需要惧怕一个小小的佘银族?”一念至此,欧阳云倩立刻开始向王康发难,说到底,她只是不想嫁到那么远的地方去而已,王康现在就是她最大的敌人,“难道王大人是收了佘银族的银子不成?” “皇上,老臣冤枉,老臣对皇上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做出这等事情?”王康听到欧阳云倩这么说,立刻朝着皇上磕头,急声道:“那佘银族善于控尸,若是起了战争,百姓流离失所,但凡死亡之人都可能成为其兵力源泉,甚至那些人为了控制士兵为故意杀掉百姓,如此一来,岂不是让皇上为难吗?” “王大人,佘银族就算善于控尸,那也是小范围的,你可见过大范围的控尸作战?”云月汐在这个时候适时地插了句话,有些似笑非笑地看着王康说道:“一直以为人误国是传言,现在看来,王大人这种不懂装懂的样子还真是让人忍俊不禁。” “云月汐!”王康被云月汐说得暴跳如雷,指着她怒声道:“红颜祸水,你区区一个闺中女子,懂什么朝廷大事,老夫在朝为官多年,难道还不如你吗?你又凭什么说人误国?” “我可以向皇上请旨带兵攻打佘银族,王大人……你敢么?”云月汐根本不将王康的反应看在眼里,冷笑一声说道:“而且我可以立下军令状,若是此战失败则以死谢罪,王大人……你敢么?” 一时间,大殿之上一片寂静。 欧阳云倩有些吃惊地看着云月汐,可是心底也浮出丝丝的羡慕,其实云月汐并不是多么出众的女子,可是因为懂得很多,精通的东西也多,所以不管在面对任何时候都可以不惧威胁。 这说明了什么? 有人说上天为你关上了门,那就自然会为你开一扇窗。 很多人都以此为理由安慰自己,可他们都忘了,即便是那扇窗,也要你自己的努力才能推开的。 你多学了一样东西,多会了一种技能,那么就可以保证你在做不喜欢的事时可以随时离开,因为你有另外的技能来养活自己,甚至于大放异彩。 这是人生必须要学会的东西。 你以为自己每天都很累,哪有时间学习新的东西,于是你给自己偷懒找到了理由。 可是当你碰到别人挑衅的时候,你能像云月汐这样风轻云淡地回击回去么? 若是你会,你能够独自完成,那么你可以十分轻松写意地问别人,我可以,你敢么? 若是你不会呢? 那就只能像王康这样,被云月汐一句话堵得哑口无言,满脸通红,却什么也说不出来。 为什么呢? 因为王康想用云月汐的女子身份去攻击她,反而被人家的多才回击的体无完肤,这就是实力打脸。 所以,这也说明,如果人想不被打脸,首先要具备打别人脸的超强实力,仅此而已。 小纯一直在注意这边的动静,看到王康被云月汐说得哑口无言,立刻沉声道:“皇上,信笺已经恢复好了。” “呈上来。”皇上看了云月汐一眼,说起来,他还真是有些期待,若是自己真的让云月汐挂帅出征,难道云月汐真的可以击败佘银族么? 只不过,这个念头也只是想想而已,毕竟要面对那些老顽固的反对,也是件很头痛的事情。 “皇上……”刘公公将那信笺放在盘上呈到了皇上面前,随后恭敬地退到一旁。 “今日约见王康大人,谢大人将吾族人收留,特奉黄金万两……”皇上一字一顿地念完信笺上的话,好似意料之中一般地将信笺放回去,看着一脸震惊的王彻和小纯,久久没有说话。 “皇……”王康承受不住压力,连忙跪在地上就要磕头认罪。 “王大人是要说冤枉?”欧阳云倩冷笑一声,打断了王康的话说道:“这位谋士的来历,大人能否说清楚?” “她……”王康一愣,有些诧异地看向小纯,他的确说不出小纯的来历,因为小纯是主动上门做了谋士,而王康也派人调查过此人的底细,结果当时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 王康突然有些记不清楚了,不过他当然不知道为什么,那是因为小纯点了一种香可以让人倍觉安心地睡去,醒来之后便会几个时辰之前的事,这也是皇上总是记不得阮青筠出现过的原因。 “说不出来了?”欧阳云倩话音还未落,那边小纯突然暴起,摸出缠在腰上的软剑刺向皇上,怒吼道:“贼皇帝,纳命来!” “刺客!有刺客!”刘公公大惊失色,慌忙扑到皇上身上,想要以身挡剑,只不过这御书房里怎么可能没有暗卫保护呢? 所以云月汐毫不慌张地走到了一边,就那样看着突然出现的暗卫很快将小纯制服,按倒在地上…… 而王康在这一刻已经完全明白了,这是一个局,一个由王彻引出来的局! “云姑娘……”小纯被按倒在地,知道自己大抵是逃不过眼前一劫,竟然转头瞪着云月汐喊道:“求求你救救奴婢,你不是答应过奴婢,只要能污蔑王大人就会保奴婢一命的吗?” ------------ 第四百二十八章 丢入万蛇坑 “哦。”云月汐点点头,好似赞赏地对王康说道:“王大人,这佘银族的族人的确颇有气节,竟然能在生死关头还要保护恩人,替恩人排除异己,王大人难道不保人吗?” “云姑娘,人家向你求救,难道你不需要对老夫解释什么吗?”王康经过小纯这么一提醒,突然明白了该怎么做,反倒是侧眸看着云月汐说道:“如果云姑娘执意想往老夫身上泼脏水,那老夫无话可说。” “这还真是难办。”云月汐点点头,转头看向小纯说道:“既然你这个时候跟我求救,那我就替你向皇上求情好了。” “父皇!”就在这个时候,欧阳云苏竟然大步走了进来,一改往日那颓废不已的模样,精神奕奕地行礼说道:“儿臣幸不辱皇命,已经将佘银族潜伏在京城的逆贼全部抓住,另外在王康府上发现佘银族族人的踪迹,并在其别院发现万两黄金!” 欧阳云苏一挥手,随后便有人将装着黄金的箱子抬了上来,等到箱子被打开,里面的金银珠宝顿时展露在众人面前! “所有人都抓住了?”皇上好似没有一点意外地问道:“可有漏网之鱼?” “回父皇的话,王康府上还有佘银族族人,但是儿臣硬闯之后,已经将那些人全部拿下,而佘银族的圣女却不见了踪影。”欧阳云苏认真地说道:“据那些佘银族的人交代,佘银族圣女左臂上有昙花印记。” 欧阳云倩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说,立刻走到小纯身边,猛地撕开她左臂上的衣袖,果然看到了昙花印记! 小纯想要反抗,却被人点住了穴道,只能激动地说道:“云月汐,你陷害我!那佘银族根本没有什么圣女!昙花印记是和硕族人的传承……” 和硕族! 小纯在话出口的那个瞬间便顿时心如死灰! 而皇上身上杀气四溢,很显然对和硕族的愤怒绝非一朝一夕的沉淀,而云月汐则微微扬眉,转头看着王康说道:“王大人,没想到府上还真是藏龙卧虎,前朝余孽竟然都能在王大人府上成为谋士?王大人这是要造反了?” “云月汐,你不要血口喷人!”王康这下也急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所谓的谋士竟然是前朝的余孽! 要知道和硕族是皇上心头最为愤恨的一个族落,当年可是血洗全族,没成想竟然还有人留下了余孽? 其实和硕族是前朝留下来的族落,可惜一直心怀叛逆之心,后来趁着九王和皇上争夺皇位之时竟然起兵叛乱,还残忍地诛杀了皇上的小妹妹和几个侍妾,以至于皇上掌权之后立即下令血洗和硕族。 这是皇上心头的痛楚,也是皇上心底最不能碰触的逆鳞…… “将此女扔进万蛇坑!”皇上阴沉地看着小纯,就好似在看一个死人,任由那些暗卫捂了小纯的嘴,直接带走了,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留。 但是王康在这一刻也明白,自己的生死也只在皇上的一念之间了…… 另一边,墨北王一行终究抵达了墨北王府,随行一同回来的还有廖凡和仅剩的四千人。 四千人。 就连吴雪听到这个数字的时候都有些吃惊,吃惊于清阁的势力拓展之快,吃惊于佘银族如今竟然如此厉害,在不知不觉之间竟然已经混入了那么多死尸,而且不显痕迹。 “轩王已经亲自带人去了佘银族,有些事总得处理下,这个族落已经完全听从清阁的安排了,这样下去,百姓只怕不明死亡的人会越来越多。”风尘仆仆的墨北王没有休息,反倒是跟吴雪等人坐在书房里商讨起这些事。 “最初慈济堂那些消失的人虽然说是买卖人口,但是后来各方追查依旧没有发现那些人的踪迹,现在想来,大抵是被那些人都用于控尸试手了。”吴雪皱着眉头说道:“清阁的人,大都已经入魔,若是在继续放纵下去,迟早会成大患。” “阮青筠到底想要干什么啊……”墨北王无奈地叹口气,记忆中那个温和的少女怎么就变成了如此陌生的人呢? “现在先不考虑如何对付清阁,我已经从方真嘴里掏出了分阁的下落,”吴雪见众人有些不相信,当下摆摆手示意道:“红玉有一种药物可以让人产生幻觉,以为自己是在跟自己十分亲密的人说话,方真当时以为……以为自己在跟小凉说话。” 小凉脸色一白,但是也没有做声,不管怎么说,他现在还是清阁的人,对于有些事还是保持缄默比较好。 “吴雪,你知道这么做其实很冒险,万一方真故意设下的圈套,那到时候咱们岂不是中计了?”张璋托着下巴,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敲着桌子说道:“而且清阁如果知道咱们动了他的分阁,那岂不是很麻烦?” “你总归不能因为怕麻烦就任由他们在墨北城胡作非为吧?”吴雪摇摇头,不赞成地说道:“而且谁说咱们要自己去了,好歹咱们也是设局的人,自己上阵未免也太掉价了!” 张璋噗嗤笑了起来,直起身来说道:“说的倒是挺有道理,那方真你打算怎么处置?还有那个小雪,总不能一直养着吧?我墨北王府可没有多余的粮食去养人。” “那就杀了吧!”吴雪耸耸肩,好似毫不在意地说道:“说到底,方真是绝对不能放走了,上一次汐儿都没能杀了他,若是在放走,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 “有道理。”张璋伸了个懒腰,对着墨北王说道:“父王,你还是先去看看母妃吧,这次她受到的惊吓简直太厉害了,以至于我姐姐也没办法完全的安抚她,所以这么艰巨而又伟大的任务就只能靠父王了!” “你不早点说!”墨北王听到张璋这么说,顿时将所有人都抛在了脑后,大步地离开了。 “你父王和母后的感情真好。”吴雪看着墨北王急匆匆的背影,顿时有些羡慕地说道:“你真幸福。”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吴雪这样的感慨听在廖凡耳中,那就是一种期望。 “小凉,小雪该怎么办?”张璋觉得小凉是个不错的人,所以也在某些程度上也选择尊重小凉的决定。 “但凭小世子处置。”小凉并没有因此拿乔,因为不管是小雪还是方真,都是曾经出卖他的人,小凉自认为自己不是圣人,也不可能毫不在意地原谅别人的伤害。 “既然如此,那么希望以后你都不要在插手了。”张璋起身,拍了拍小凉的肩膀说道:“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些话跟你说。” 等到张璋和小凉离开,书房里只剩下吴雪和廖凡,一时间彼此都陷入了沉默。 “吴姑娘,你希望的那种生活,我可以给你。”廖凡似乎是鼓足了勇气,突然开口说道:“如果你不介意,我希望吴姑娘可以给我一个照顾你的机会。” “这种表白还真是老套的很。”吴雪听到廖凡这么说,突然有些不知所措地开口说道:“你怎么知道你对我的感情就是喜欢?” “不是喜欢,是很牵挂。”廖凡见吴雪没有像普通闺中少女那般含羞不说话,反倒是觉得特别欢喜,当下也好似受到了鼓励一般说道:“在下十分牵挂姑娘的一举一动,担心姑娘会受伤,担心姑娘会不开心,担心……” “好了好了……”吴雪捏了捏眉心,摆摆手说道:“廖凡将军,有些事不能勉强,我不可能留在墨北,而你能离开小世子吗?” “姑娘不打算留在墨北吗?”廖凡很显然没想过这一点,他一直以为吴雪应该是喜欢这里的,京城的尔虞我诈难道不应该是她厌烦的吗? “廖凡,京城有我牵挂的朋友,我怎么能如此自私的放下他们不管不顾?”吴雪站起身,淡淡地说道:“有些事,是你我的理解不同而造成了差异,所以何必为难自己呢?” 吴雪也不是没有看出廖凡的心意,说到底,廖凡对于她的心思其实很简单,一眼便能看透,即便这个男人是个相当不错的谋士,但说到底对于她还是保持了一份纯净。 只是她从来都不是那种一定要对方给予什么承诺的人,合适与否,时间自然会给出最好的答案。 京城,御书房。 “苏儿,这些时日辛苦你了。“皇上看着欧阳云苏,赞赏地说道:“若不是你甘愿自降身份混在那些人中间,还不一定能将那些佘银族的人全部抓住,这一次,朕倒是要给你记个头功。” “能为父皇分忧是儿臣的福分。”欧阳云苏低着头,恭敬地说道:“只是没想到那些佘银族人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甚至混入京城也如入无人之境,如果说京城无人接应也绝对不可能,所以还请父皇明察此事。” “王康,你有什么要跟朕说的么?”皇上听了欧阳云苏的话,许久没有说话,就好像过了一个岁月那么长一般才缓缓地开口问道:“不必跟朕提以前的事,你只需要跟朕解释清楚信笺上的内容,还有……那些金子到底是谁给你的呢?” ------------ 第四百二十九章 玉玺见天日 “皇上,老臣也不知道这些金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老臣的别院里!但是这一定是有人在污蔑老臣啊!”王康虽然也很想解释清楚这一切,可是他根本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可能解释清楚那些金子的来历? “你的意思是有人拿了那么多金银珠宝来污蔑你?”欧阳云倩因为佘银族的出事,心情放松了很多,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犀利,淡淡地说道:“对方明知道这些金银珠宝会一去不返还能拿来陷害你,还真是大方,为什么我怎么没碰到这样的人呢?” “云倩!”皇上似乎有些不悦,淡淡地斥责了欧阳云倩一声,随后摆摆手说道:“你先退下吧,这里没有你的事情了。” 欧阳云倩还想说什么,却被皇上瞪了一眼,立即偃旗息鼓,乖觉得退了出去。 “云月汐,这件事你怎么看?”等到欧阳云倩离开,皇上才看向云月汐问道:“你认为王康说的值不值得相信?” “回皇上的话,民女认为不值得。”云月汐坦诚的让欧阳云苏都要笑出声来了。 “云月汐!老夫到底是哪里得罪你了,你竟然如此污蔑老夫!”果然,云月汐话音一落,王康便已经着急上火地跳脚了,差点从地上爬起来指着云月汐的鼻子开骂,只不过如今是在御前,说到底他还要顾及自己是朝中重臣的颜面,怎么也不能让人感觉自己竟然跟一个小姑娘一般见识不是? “王大人,民女说的是是事实啊!”云月汐指着那箱子说道:“你看,那些箱子全都带着封条呢,而且上面写着清远镖局,如果民女没有记错,清远镖局向来是来往于佘银族和朱启国的,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 “一个镖局能代表什么?”王康冷哼一声,淡淡地说道:“老夫根本不知道这些金银珠宝从哪里来的,难不成让老夫随便捏造一个理由欺瞒皇上吗?” “嗯,王大人说的有道理,那么……”云月汐缓缓走到那些箱子中间,伸出纤纤玉手从中拿出一样东西有些诧异地问道:“王大人,这又是何物?” “老夫都说了,这……”王康本来十分不耐烦地抬头看向云月汐,可看到她手里的玉玺时不禁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喃喃自语道:“玉……玉玺!” “刘公公!”皇上看到云月汐手里的传国玉玺,顿时激动地起身,催促着刘公公将那玉玺呈上来,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看过一遍之后突然朗声大笑道:“没想到,朕在有生之年竟然真的拿到了传国玉玺,刘公公,立刻招陈立到御书房来!” “是!皇上!”刘公公看到皇上如此欢喜,也不敢耽搁,立刻匆匆地退了出去。 沉浸在喜悦中的皇上很显然并不想在这个时候处置先前的事,当下一挥手,冷声道:“来人,将王康暂且押入天牢,其他人暂且退下!此事容后再审!” “是!”欧阳云苏和云月汐一前一后退了出去,至于王康自然会有人将他送入天牢。 欧阳云苏和云月汐颇有默契的没有多言,径直离开了皇宫各自回府,只不过云月汐回了隐府没多久便再次去了嘉善楼,因为王家的人正在嘉善楼闹事,云月汐听到陈烈形容的那个场面之后才突然明白王彻为什么会不上进了。 “今日你们嘉善楼若是不给本夫人一个说法,那么本夫人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你们的!”王康的夫人一直以来都是整个京城极为奇特的存在。 早些年,还是个穷书生的王康好不容易才娶了一房媳妇,而且还是村长的女儿徐氏。 虽然村长是看不上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王康,但是耐不住自己的独女偏生喜欢这文弱的书生,当下只能招了王康入赘。 那个时候的王康也没有什么文人的气节,每日都快饿死了,哪里还考虑什么不当吃不当喝的气节呢? 而且王康父母早逝,一直孤身一人,所以就同意了入赘村长家。 有了村长的资助,王康很快便一路过关斩将,后来竟然成了新进状元郎! 当时很多世家都觉得这个状元郎前途无量,所以倒是有些招婿,可没想到得知自家夫君成了状元郎的村长女儿,竟然兴奋地带着全村人都来了京城,到处跟人家显摆自己是状元郎的原配夫人。 虽然全村人一共也没有十几户人家,可当时刚刚才进入朝堂的王康哪里能找那么多地方安排这些人? 也就是在王康自觉地要落了面子的时候,皇上出了一笔银子替他安顿了那些村民,还大都安排了谋生的营生,这也是王康后来死心塌地跟着皇上的原因之一。 再后来,王康步步高升,逐步成为丞相,也娶了几房小妾,可大都是被那徐氏压得死死的,没有一个人能生下儿子来,王康没有办法,只能偷偷养了外室,根本不敢让徐氏知晓。 因为徐氏没有别的本事,偏生力大无穷,打起人来跟一头凶猛的恶牛一般,以至于被欺压惯了的王康一回到府里就大气不敢出,与在外面的王康判若两人。 当年皇上赏赐给王康的美人,大都被徐氏给打死了,以至于皇上也并不太喜欢这个不懂规矩的女人。 云月汐见到徐氏的时候,就看到她带着一群妇女坐在嘉善楼的门口,而周围早就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 毕竟昨晚王彻在嘉善楼暴毙的事,很多人都听说了,只是也没想到没等官府定案,这丞相夫人竟然带着人直接冲到了嘉善楼门前,甚至还打了徐掌柜,这就真的有点过分了。 只不过,众人心底虽然这么想,可说到底还是不敢多言,毕竟谁也不能保证这徐氏下一个是不是就打了自己不是? “云神医来了!”正在这时,众人也看到了已经下了马车的云月汐,众人都知道嘉善楼是云月汐的产业,可还是习惯叫她神医,毕竟平日里京城这些百姓有了什么头痛脑热都会找嘉善药铺去诊治一番,偶尔还会碰到云月汐坐诊。 徐氏之前虽然听说过云月汐,可是也没什么印象,因为她对于不能成为自己儿媳的女人都没有兴趣,如今见到云月汐竟然长得如此俊俏,不禁有些厌烦,说到底还是自卑心理作祟。 这徐氏平日里虽然顶着丞相夫人的头衔,但是很多东西都是来了京城才学的,自然不能跟这些世家比拟,另外就是来了京城以后,她恨不得把那些以前没吃过的好东西都吃一遍,以至于现在整个人都胖了好几圈,自然是看不惯那些瘦弱的美人。 “你就是云月汐?”徐氏打量了云月汐一眼,不悦地说道:“我儿子昨晚在你嘉善楼暴毙,今日你定要给本夫人一个说法,否则本夫人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 “徐夫人,我想你是搞错了吧?”红袖听到徐氏这么说云月汐,顿时有些生气地说道:“你儿子王彻是在来之前就服用了毒药,谁知道你们是不是故意来污蔑我们嘉善楼呢?” “放肆!”徐氏顿时猛地一拍扶手,怒气冲冲地说道:“隐府好大的规矩,主子说话竟然奴才也能插嘴?” “王夫人也是好大的排场,出门都必须带那么多人了,丞相府真是好大的手笔,看来这些年王大人赚了不少银两!”云月汐递了个眼神给红袖,示意她先退下,这才笑着看向徐氏说道:“我们隐府虽然有嘉善楼撑着,可还不敢用得起这么多人,王夫人真是嫁了个好人家!” “这还用你说?”徐氏有些得意的冷哼一声说道:“我们家夫君最疼的就是本夫人,自然是本夫人要什么就给什么,你一个孤女,岂能跟本夫人相提并论?” “丞相大人的俸银竟然能支撑起如此庞大的家业,还真是让民女佩服。”云月汐面上笑容不减,扫了一眼徐氏说道:“单看王夫人这一身衣料和配饰就要几百两银子,就是这几个丫头的装束也要在十几两银子左右,王夫人,这丞相府上下大概百余人,就算是普通婆子的装束也要几两银子,王夫人能告诉大家丞相大人俸银几何吗?” “你……”徐氏很显然没想到自己是来找茬的,却被云月汐给绕了进去,看着那些百姓窃窃私语的模样,徐氏也知道若是自己解释不清,那么很有可能会给王康惹来一身麻烦! 说到底,王康不过是个丞相,可是徐氏一直来都是特别爱面子的人,于是她经常给自己给下人做衣衫,而且都必须要好的,这在京城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那些成衣铺都喜欢接丞相府的生意,毕竟徐氏是出了名的大方,只是这种事不深究没有问题,若是深究了,那便很有可能被冠上贪污受贿的罪名啊! “其实王夫人不知情也不足为奇,毕竟丞相大人在外头开枝散叶也没有告诉夫人,所以很有可能丞相大人是故意让夫人穿的这么好……”云月汐说到这里,看着徐氏愈发难堪的脸色,幽幽地说道:“最近京郊好像出现了一股流匪,特别喜欢劫持夫人这种穿着特别好的人,如果不送赎金,夫人觉得下场会是如何呢?” ------------ 第四百三十章 天命的注定 “会怎么样……”徐氏下意识地退了两步,突然意识到自己这是在怀疑王康,当下又直起腰版,恶狠狠地说道:“你不要挑拨本夫人与夫君的关系,今日来你们嘉善楼必须就我儿之死做出一个交代,否则的话本夫人就一把火烧了这嘉善楼!” 其实,百姓对于那流匪的事也有所耳闻,只不过,今日一早倒是传来消息,说欧阳云苏已经带人将那股流匪抓了起来,只不过知道的人还是很少,更不要提成日里不经常出门的徐氏了。 云月汐话里的意思无非是告诉徐氏,先前王康可未必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而徐氏心里也十分清楚,因为她记得清楚,几日前王康曾经劝她到京郊走走,如果云月汐说的是真的,那么王康很有可能是真的想要让她被那些人抓走,然后呢? 然后身为丞相的王康俸银不多,很有可能就会没办法拿出赎金来,于是那些穷凶极恶的歹徒会杀了自己的吧? 徐氏不傻,可就因为不傻所以才不能在外人面前表现出来自己的胆怯。 是的,胆怯。 因为现在的她已经习惯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日子,若是让她离开王康,进而失去现在的生活,那是不可能的…… 所以,她只能自欺欺人下去,愈发小心地活下去。 “红袖!”云月汐听到徐氏这么说,当下眉头一扬,众人只觉得眼前一花,随后红袖一把匕首已经横在了徐氏肥胖的脖颈上,吓得徐氏身边的丫头一动不敢动,而徐氏则强装镇定地看向云月汐,余光不停地扫着那把匕首,有些紧张地说道:“云月汐,你到底想干什么?” “王夫人,我云月汐虽然平日里十分和善,但是也不代表着任人欺负,就算是王康在这里,也不敢说一把火烧了这嘉善楼,而且你不要忘了……”云月汐一改方才如沐春风的模样,凛冽的目光扫过徐氏的脸,冷冷地说道:“皇上说过,凡是在嘉善楼方圆二十里闹事的人,可以交由官府以滋事罪名入狱,王夫人是忘了还是根本不把皇上的话放在眼里?” “云月汐,你不要血口喷人,我今日来只是为了替我儿讨回公道,什么时候不把圣上的话放在眼里了?”察觉到匕首的冰冷寒意,徐氏整个人都有些发抖,可是又不想在众人面前失了颜面,只能兀自强撑着精神说道:“今日你既然仗势欺人,那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王夫人,你太多虑了!”云月汐摆摆手,示意红袖回到自己身边来,沉声道:“王彻的死乃是佘银族所为,官府很快就会查清楚这些,而且民女友情提醒下王夫人,就算今个儿红袖不杀你,你也活不过半月了,你体内的毒素已经扩散到了五脏六腑,只怕已经药石无医。” “云月汐,你说清楚!”徐氏还没从红袖挟持自己的恐慌中回过神来,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上前两步,激动地说道:“我的身体一直都很好,你为什么要这么诅咒于我?” “王夫人,民女是大夫,没必要诅咒你。你中的是慢性毒药,初始只是觉得特别饿,不停地想吃东西,随后慢慢变得不愿意走动,整个人看上去精神头很好,中气十足。” 云月汐淡淡地说道:“可是只有你自己知道,你每日都特别的疲惫,甚至根本不想醒来,王夫人,看你的表情,我说的应该没错,只是这本来是很容易就诊断出来的毒性反应,竟然足足拖了如此之久,要么是你的府医不过是庸医,要么就是府上的大夫只能听从于主子的话,至于这位主子是谁,想必夫人也不需要民女告知了……” “云月……云神医!”徐氏听到云月汐说完,整个人已经抖如筛糠,直接跪在了云月汐面前,哭得鼻涕一把泪一把地说道:“云神医,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救救我吧!” “王夫人,不是我不肯救你,而是毒素已然侵入五脏六腑,真的是没办法在救了。”云月汐有些遗憾地摇摇头说道:“如果你半月之前来寻我,也许还有机会,但是现在我劝夫人还是回府好好休息吧!” 当下,云月汐也不管徐氏的哭喊,径直进了嘉善楼,而那些百姓哪里还不明白,王康竟然为了自己的名声故意给自己的夫人下毒! 虽然说这徐氏有些蛮横不讲理,可说到底那也是一条人命,更何况还是王康的糟糠之妻? “这件事一出来,只怕王康就算能躲过皇上的杀意,也会被戳着脊梁骨活着了……”密室里,秦信将方才外头的情景看的清清楚楚,当下有些佩服的说道:“人家来闹事,你倒好,直接釜底抽薪,只怕这徐氏回去估计会直接掀了丞相府。” “不光是掀了丞相府,徐氏是那种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人,既然王康想要让她下地狱,那么她势必会毁掉王康的一切,包括他的外室和王康本人。”云月汐有些可惜地说道:“虽然这徐氏性格粗鲁,但说到底也不失为一个真女子。” “你不会是动了恻隐之心吧?”秦信有些诧异地说道:“其实就算你想帮徐氏那也来不及了,皇上不可能容忍王康藏了玉玺的……” “我没有什么恻隐之心,说到底,那徐氏这些年帮着王彻做了不少恶事,虽然是出自于母亲对于儿子的疼爱,但是草菅人命这种事也做的出来,自然也并非什么心善之人。”云月汐摇摇头说道:“王康倒是沉得住气,竟然给她下了足足十年的慢性毒药,其实坐到他那个位置上,哪里还需要自己动手呢?” “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想必王康也是为了稳妥一些吧?”下头已经散了,但是关于丞相下毒杀妻,甚至有可能贪污受贿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一时间百姓倒是同情起徐氏来,而徐氏回去之后便带着人冲去了王康养外室的地方,至于做什么,想必所有人都心知肚明了,因为丞相府的府医已经被杖毙了。 …… 就在京城因为王康的事引起轩然大波的时候,陈立站在御书房听皇上给他讲述如何发现了玉玺。 “恭喜皇上。”对于皇上发现玉玺一事,陈立倒是没有什么特别激动的神情,好似早就在预料之中了。 “陈爱卿,你说的果然正确,当初你说朕在今年一定会寻到玉玺的下落,如今朕竟然真的找到了玉玺,现在谁还敢说朕坐不稳这个江山?”皇上很显然对于找到玉玺之事十分兴奋,而刘公公很久没有看到皇上会露出如此激动的神情了。 其实倒是也可以理解,毕竟对于皇上来说,当初因为玉玺丢失,他坐在皇位之上饱受质疑。 皇上虽然强势镇压了那些反对自己的人,但说到底心里也觉得十分不悦,就好像如鲠在喉,让人非常不舒服。 如今找了玉玺,那就在很大程度上说明,自己就是上天注定的真龙天子! “皇上是上天选定的天子,自然能够找回玉玺。”陈立笑眯眯地说道:“只是不知道皇上是如何发现玉玺的呢?” 听到陈立这么问,皇上的笑容顿了顿,随后挥手让刘公公退出去,淡淡地说道:“陈爱卿,你知道么,当年有一个人说朕并非皇命,所以才会丢失玉玺,而且他还预言朕这一辈子都不会拿到玉玺……” 陈立心里一突,好似猜到了当年说这些话的人是谁,但是皇上不说话,他自然也不敢多言,只能继续静静地听。 “曲先生,如今朕找到玉玺了,你当时不是说陈爱卿信口开河吗?”皇上好似格外有趣地拨弄着玉玺,缓缓地开口道:“如今,究竟是谁算错了呢?” “曲先生?”陈立虽然看不到,可是听到皇上这么说,脸上顿时表现出十分惊讶的表情,就好似完全没有想到皇上会提到曲先生一般。 当然,陈立早就知道了曲先生没死,可一直以来都没有发现曲先生的踪迹,如今听到皇上突然在御书房提起曲先生的名字,心里多少是真的有些惊讶的,因此也不能说全都是假装出来的。 “陈立,那玉玺是你算出来的,还是说本来就在你那里?”曲先生终究还是缓缓地开了口,听上去似乎十分虚弱,也不知道是因为算无遗漏的自己竟然算错了导致心情不佳,还是其他什么原因。 “曲先生,您这话是什么意思?”陈立的耳朵微微动了动,大致辨认出曲先生竟然是在皇上的不远处,当下脑海中飞快的转动,一边仔细推算曲先生的位置,一边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之前皇上问玉玺的位置时,卦象上就是显示皇上可以找到玉玺,若是如皇上所说,曲先生是因为推算错了才会如此污蔑陈某人吗?” “老夫当年出山之时,你不过也只是个稚童,现在反倒是来跟老夫叫板?”曲先生声音冷冷地说道:“难不成你以为老夫不知道你曾经做过什么?逆天改命这种事做多了只怕会活不成吧?” ------------ 第四百三十一章 你有没有心 “曲先生现在就算说什么,我都没办法否认,因为自从玉玺出现的那一刻起,我与曲先生应该就已经是对立面了。”陈立听出了曲先生的大概位置,这才平静地说道:“至于曲先生说的逆天改命,陈某人恐怕还做不到那一步。” 其实陈立心中知道曲先生说的是什么事,像这种动天命的事情,普通人察觉不出,但是他们这种经常接触卦象的人多少有些感应,也许是因为曲先生被关在某个地方,所以才以为他逆天改命,其实当时应该顶多是遮掩天命吧? “陈爱卿,今日朕在这里让你跟曲先生说几句话,只是因为当初曲先生说朕没有皇命,当然,如今看来,朕更应该相信陈爱卿的话。”皇上打断了他们之间的争执,毕竟对于皇上来说,他根本不关心他们俩说的这些,因为他有他关心的事情。 “微臣叩谢皇上信任。”皇上发了话,陈立自然也不会在跟曲先生争执,而且他的本意还是要把这位曲先生救出来的,毕竟有些事只有他知道,他心中那些疑惑只有这个人能解释。 皇上听到陈立这么说,满意地点点头,但还是沉声说道:“不过陈爱卿,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这一点想必不需要朕教给你,而且你要记得,钦天监只能听朕调遣。” “微臣明白!”陈立其实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皇上要囚禁曲先生,就算是因为当初曲先生说了他不是皇命,他不也一样坐了那么久的江山吗? “另外……王康的事,陈爱卿怎么看?”皇上看着那传国玉玺,笑容渐渐敛去,漠然地说道:“王家这些年倒是朕给了他们太多便利,以至于王康竟然敢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曲先生因为已经被陈立知晓,所以也毫不在意地开口道:“皇上难道就不认为王康是被陷害的么?怎么那么巧那谋士就去了王康家里,而且偏生就会恢复信笺的手艺,更何况,那信笺是从哪里来的,不也没有人查清楚么?” “皇上,不管那信笺从哪里来的,王康连自己的发妻都算计,这种人也很难说有没有底线吧?”陈立先前来的时候就有人把云月汐在嘉善楼门口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他,所以他当然知道这件事,当下反驳道:“所以微臣认为,王康定然是与那佘银族勾结,否则的话怎么可能有那么金银珠宝?” “陈立,你这话说得就未免太牵强了,难道说他一定要跟佘银族勾结才有金银珠宝吗?”曲先生好似跟陈立杠上一般,冷声道:“说不定只是接受了贿赂而已,这要是说起来,同样是杀头的大罪,可通敌卖国那可是要灭全族的!陈立你可是推演面命之人,难道说一点同情之心都没有么?” “曲先生,何为同情之心?”陈立一副坚定的表情,认真地开口道:“不管是贪污贿赂还是通敌卖国,都是动摇国之根本,这与国家完整,寸土必争是同样的道理,你难道觉得这样的人应该纵容吗?国家大义,绝不可以妥协!” “说的好!”皇上很显然对陈立这番话非常欣赏,沉思了一番当下朗声道:“刘公公,拟旨!” …… 另一边,欧阳云苏本来是打算从密道绕出苏王府去嘉善楼,因为他和云月汐、秦信约在了那里,可是没想到的是……欧阳云倩竟然径直来了苏王府。 “皇兄,你没事吧?”欧阳云倩带着春意直接进了欧阳云苏的书房,四下打量了一番说道:“你身边就风镰自己,不如回头再寻个侍卫吧?” “风镰自己就足够了,你来这里做什么?”欧阳云苏的态度很冷漠,甚至还不如对待风镰热情。 “皇兄,你怎么这么凶啊……”欧阳云倩瘪瘪嘴,有些失望地说道:“现在京城本宫就皇兄一个亲人了,难道皇兄都不能心疼下人家嘛?” “你还需要别人心疼么?”欧阳云苏好似没有听到她的撒娇,淡淡地说道:“本王问你,本王在赌场那么久,你可曾派人找过本王?” “……”欧阳云倩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说,不禁有些尴尬,的确,她当初知道欧阳云苏沉迷于赌场,十分愤恨,根本不想承认自己有这么一个皇兄,自己都不曾关心过他,更不要提派人去关心他一下了,难道这才是欧阳云苏对自己冷漠的原因? 想到这里,欧阳云倩眼睛一转,眼泪瞬间便落了下来,委屈地哭泣道:“皇兄这是在责怪倩儿吗?当初皇兄沉迷于赌场,倩儿也不敢去求父皇把皇兄绑回来,怕影响皇兄在父皇心中的地位,母妃和外祖父都不在,你让倩儿跟谁商量?” “怎么,清阁帮不上你么?”欧阳云苏放下茶盏,嘴角牵起一丝苦涩的笑意,突然问道:“云倩,你什么时候变成了如今这般模样?当初本王宠爱的那个天真无邪的小丫头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心计叵测之人?” “皇兄……你怎么能如此评价倩儿!”欧阳云倩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说,心里一沉,但是整个人哭得更加厉害,好像对于欧阳云苏这么说自己非常难过,“倩儿这么多年对你那么好,那么喜欢皇兄,皇兄怎么可以这般怀疑倩儿?” “欧阳云倩!”欧阳云苏猛地将茶盏扫落在地,冷声道:“你不要在本王面前假惺惺的做戏,本王问你,上一次本王遇刺是不是你派人做的!” “皇兄!母妃走了,外祖父也被你送走了,我怎么可能派人刺杀你?”欧阳云倩被欧阳云苏吼得有些吃惊,因为她长那么大还真的没有真正直面欧阳云苏的怒火,只不过还是很快反应过来,一脸悲切地说道:“而且我为什么要杀自己的皇兄?” “欧阳云倩,今日若是你承认了,也许我们还能做兄妹,如果你一定要我拿出证据……”欧阳云苏那淡淡的眼光射过来,欧阳云倩觉得脸上仿佛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时间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欧阳云苏等了许久,欧阳云倩始终倔强地看着他,终究是一个字也没有解释,而欧阳云苏仿佛是大彻大悟一般地突然笑了起来,右手轻轻抚了抚自己的面颊,好似不在意一般地说道:“欧阳云倩,今后你的生死,与我欧阳云苏无关,今日我与你断绝兄妹关系,你好自为之!” “欧阳云苏!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欧阳云倩终于坐不住了,她没想到欧阳云苏竟然真的会跟他断绝兄妹关系,当下激动地站起身,指着欧阳云苏说道:“你疯了不成?我说过我没有派人刺杀你,你为什么就不肯相信我?” “欧阳云倩……”欧阳云苏突然从袖中拿出一块玉佩,温和地笑着说道:“你还认识这块玉佩么?” “这……”欧阳云倩看着眼前晃动的玉佩,微微一愣,随后下意识地退后了几步,不可置信地看了一眼春意,而春意很显然也很慌张,完全没有想到那块丢失的玉佩竟然会在欧阳云苏手里。 “因为不想有一个没用的哥哥,所以拿着自己的玉佩调动了外祖父留下的岳家暗卫,刺杀自己的哥哥……”欧阳云苏眼眶微微红了一圈,可还是冷漠地看着欧阳云倩说道:“想必你看着我没有死,被人救下了也很慌张吧?连自己的玉佩掉了都没有察觉……欧阳云倩,看着别人刺杀自己的哥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不要说了!”欧阳云倩终于明白为什么欧阳云苏会那么笃定是她做的,当下深吸了一口气,面容狰狞地说道:“你问我为什么要杀了你?你身为哥哥,这些年你可曾护着我?我都要被送去和亲了,你在干什么?你如果早一日告诉我你是在替父皇暗查那些佘银族的余孽,我难道会对你动手?” “欧阳云倩,不要把你自己的错误推卸到别人头上去,你永远都不会承认自己有错。”欧阳云苏打断欧阳云倩的话,冷声道:“我如果告诉你真相,你会告诉谁?清阁么?佘银族和清阁的关系,难道你以为我不知道?到时候如果我被那些人发现了,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局你想过吗?” “你为什么就认为我会帮清阁?”欧阳云倩抓住自己的衣襟,有些声嘶力竭地喊道:“难道我不知道为自己打算吗?我不想嫁到佘银族,那我自然不会出卖你……” “不,你会。”欧阳云苏听到欧阳云倩这么说,突然哈哈大笑,随后擦掉自己都笑出来的眼泪,好似可笑地说道:“因为你一定会想,用我哥哥的死来换取我在清阁的位置愈发重要,到时候自然也不需要你去和亲,因为佘银族肯定也会提出其他的理由,毕竟大家都是为了清阁,只要能获取最大的利益就好了。” “欧阳云倩,你究竟……有没有心?” 欧阳云苏看着欧阳云倩,突然有些绝望,他这么多年疼爱的妹妹,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 第四百三十二章 云家终葬送 欧阳云倩踉跄退后了几步,似乎有些不敢相信欧阳云苏竟然会猜到自己的想法,的确,方才她在大殿之上看到那一幕的时候想过,如果之前知道真相,那她岂不是可以获得阁主的青睐? 她的心底,其实直到现在还是埋怨欧阳云苏的,凭什么他对别人都那么好,为什么偏生对自己那么苛刻? 可是欧阳云倩却没有想过,为什么欧阳云苏要对她好? 作为妹妹,她竟然为了自己的前程想要刺杀自己哥哥,甚至从不为他的处境考虑,相比较之下,就算是欧阳乐枫,也从心底为欧阳云苏的颓废有过一丝可惜,毕竟曾经是那么风华无双的公子,而欧阳云倩呢? 欧阳云倩已经不知道自己是如何走出苏王府的了,在她的印象里,欧阳云苏哪怕是跟她生气,跟她发火,也从来不曾如此冷漠地对待她,就好似一个陌生人……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 站在苏王府门口,欧阳云倩看着人来人往的街道,突然生出一种悔意,她所坚持的进入清阁,坚持心中所想的权利,究竟是对还是错? 可是,她自幼就接受帝师的教育,只有权利才能让人心里安定,所以她肯定没有错! 错的人应该是欧阳云苏! 是他不懂权利的美好,明明有着那么好的条件,却甘愿跟在欧阳灏轩身后,不肯为自己争取一番! 一念至此,欧阳云倩瞬间将那丝悔意压了回去,握紧拳头暗道:“欧阳云苏,总有一****会后悔的!” 欧阳云苏当然也没指望自己跟欧阳云倩断绝关系就让她彻底醒悟过来,所以收拾了心情便直接去了嘉善楼。 “怎么来那么晚?”秦信看到欧阳云苏出现,顿时起身迎了上来,打量了他一番说道:“还是这样看着舒服,前些日子我在赌场里看到颓废的他,心里特别不舒服!” “即便是假装的,也会很不舒服。”云月汐知道欧阳云苏遇刺的事,自然也知道动手的是欧阳云倩,说起来她也能猜到欧阳云苏为什么会出现的这么晚,八成是欧阳云倩去了苏王府,想来两个人应该谈的不是特别愉快,只是她也没想到欧阳云苏竟然会跟欧阳云倩断绝关系。 “现在都已经过去了,佘银族受此重创,说到底还是要谢谢吴雪她们的怀疑,否则咱们也不会这么快就解决那些人。”先前所有的一切其实他们都商量过,而且也推断出很多种可能,最终定下了一开始的办法。 “老七现在应该到了佘银族了吧?”欧阳云苏被欧阳云倩的事搞得有些心里不舒服,捏了捏眉心问道:“也不知道他们的情况如何了……” “想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云州竟然真的只有李品在,结果被楚亮他们很快蚕食了所有的生意,李晓现在还不知道那边出了事,只是到现在都没有李枫的消息。”秦信皱着眉头说道:“我让金皓亲自护送芮帆她们,否则我也不放心。” “皇上现在满心思都是玉玺和王家的事,暂时应该不会对闻家动手了。”云月汐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地说道:“吴雪那边来了消息,说是方真竟然没死,当初逃过了一劫,不过这一次是被小世子直接下令砍了头的,应该……不会再活过来了。” “汐儿,王康的事也不过只能拖上一段时间,如果……接下来皇上还要对付闻家怎么办?”秦信有些为难地开口道:“到时候难道让闻家彻底远离朝堂吗?只怕皇上不会那么容易放过他们的!” “清阁。”云月汐用手指敲了敲桌子,沉声道:“接下来,我们要对付清阁。” “汐儿,你想清楚了?”欧阳云苏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不禁一愣,当下坐直了身子看着她说道:“王康虽然真的跟佘银族有勾结,那也是为了欧阳乐枫能够顺利登基,你故意让我把玉玺放进去,你母亲只怕会很生气的,毕竟当初她留下那些线索,是让你将玉玺留在手里。” “本来就是皇上的东西,我为什么要留着?”云月汐淡淡地说道:“而且,我认为母亲做的是不对的,如此来说,即便她是我的母亲,但是该阻止的一定要阻止,我不能看着云华出事。” “的确,清阁本身就有问题,进去久了好像人都沾染了一种利欲熏心的特点,而且是为了权利或者**可以不择手段。”欧阳云苏也是十分不赞同地说道:“虽然搞不明白那些人到底是为什么变成这样,可这样扭曲的人格难道就是清阁最终的目的?” “我会想办法见母亲一面。”云月汐其实也真的是搞不明白阮青筠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就是想看看人性丑恶到什么地步吗? “对了,汐儿,有件事忘了跟你说,李氏死了。”秦信听到他们提起清阁,顿时想起这件事来,当下有些迟疑地说道:“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自从李氏传出疯了的消息,崔妈妈便将下人基本上都赶走了,结果偌大的云家一个人都没有,如果不是一个流浪汉闯了进去,还没有人发现李氏已经死了,尸体都已经臭了……” “崔妈妈呢?”云月汐皱起眉头,虽然她跟李氏上一世有仇,可人死债了,更何况李氏死的太蹊跷,让人徒生怀疑。 “人不见了,我知道以后就派人去找了,可是发现还有一些人在找她,看来李氏的确死的比较蹊跷,否则的话崔妈妈不会藏起来,而找她的那些人应该就是杀死李氏的人!”秦信将自己的推测说完,这才看着云月汐说道:“李氏的尸体是官府收敛的,估计现在已经下葬了,据说王氏和云明德的马车在回京的途中不小心坠落山崖,尸骨无存,云家算是彻底完了。” “说起云家,楚亮那边好像递过来消息,说是米氏生了,一对双胞胎男孩。”欧阳云苏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脸上浮起一丝羡慕的神情,轻声道:“也不知道这些事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我倒是真的想去墨北看看珂儿。” “帝师在那边被吴雪困住了,你不用担心,顶多也是走不出府,吃喝肯定亏不到他。”云月汐看到欧阳云苏这副神情,便悄然岔开话题说道:“不过我倒是应该封了红包过去,以后见了两个孩子也可以理直气壮了。” “你就是不封银子,也足够理直气壮了!”秦信见云月汐没有受到云家的事影响,这才笑着说道:“楚楚他们来信,说再过半月就会到京城了,还让咱们一定要好好犒劳他们才行。” “这个丫头,还真是幸福啊,这么一趟下来,到时候楚老将军肯定会替她和二哥请旨赐婚了。”云月汐笑着说道:“看来我这银子根本存不住啊……” 三人笑了一阵,秦信因为有事要处理便先行离开,只说真的要对付清阁需要他做什么直接吩咐就好,随后便匆匆离开了,只是云月汐也没想到,秦信这一去竟然出了大事。 “汐儿,云家的事你莫要放在心上,既然当初选择了这条路,总得坚持着走下去才好。”欧阳云苏给云月汐倒了一杯茶,轻声道:“李氏虽然说死有余辜,可到底也不是你亲手报仇,总归心里还是不舒服的。” “其实,李氏的死大抵是跟母亲有关。”云月汐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说,不禁微微叹口气,低声道:“我只是有些感慨,人都会变,但是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甚至于今日还坐在一起喝茶,也许明日就反目成仇,真是让人唏嘘。” “你真的想好要对付清阁了吗?”欧阳云苏有些担心地说道:“那个姚玉影应该也是清阁的人,我听刘公公说,皇上竟然有意要立其为皇后,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是不得而知的。” “也许母亲见过皇上了。”云月汐其实多多少少还是了解阮青筠的,两世的相处,在加上她特别思念自己的母亲,所以总会将以前的事翻来覆去的想,在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摸索出了她的一些性格特点,所以对于阮青筠的变化,云月汐多少也是有些心理准备的,毕竟从以前的处事来看,阮青筠就已经带着些许现在的方式了。 而放在欧阳云苏来看,云月汐真的是不愧阮青筠的女儿,竟然能猜测出她的打算与处事方式,想必如果他知道云月汐和阮青筠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一定也会大吃一惊的吧? “你觉得你母亲见过父皇的话……父皇能容忍她离开么?”欧阳云苏其实多少也是了解自己父皇和阮青筠之间的纠葛,可说到底没人喜欢自己的父皇喜欢母亲以外的女人,若不是岳星禾一直以来都十分平和,想必欧阳云苏也不会如此平静地接受皇上喜欢阮青筠这个事实。 “云苏,你说如果你父皇知道母亲现在所做的一切,甚至说他还默许了这样的事实,那他们到底是想做什么?” 云月汐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问道:“或者说,如果你是皇上,你会因为什么理由,除却爱这个理由之外……来如此不纵容一个女人动荡自己的江山?” ------------ 第四百三十三章 邪在无底线 “我吗?”欧阳云苏皱起眉头,想了许久,才说道:“除了特别喜欢一个女人,还能因为什么理由纵容?” “有利可图。”云月汐想了想,给出一个答案。 “什么利?”欧阳云苏摊开手,指着外头说道:“这大好的江山都是皇上的,还有什么利益是皇上得不到的?” “那么我们换一种思路。”云月汐低下眉眼,仔细想了一会又说道:“控制。” “控制?”欧阳云苏这下有些迟疑了,看了云月汐许久才说道:“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云月汐点点头,十分镇定地说道:“你是不是也觉得这种可能性很大?” “如果说,清阁让人将人性丑恶发挥到极致,他们宣扬不要克制自己的权利和**,甚至说奉行强者为尊,那么站在我们的角度上来说应该称之为邪教,邪在什么地方呢?”欧阳云苏缓了缓说道:“邪在没有底线。” “有道理,继续说。”云月汐点点头,顺着欧阳云苏的话开始展开思路。 “那么如果皇上纵容阮青筠,很有可能会有更多的人没有底线,那么这个世界会变成什么样子?”欧阳云苏眨眨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那应该是另一类皇权。” “另一类皇权?”云月汐有些不解地问道:“跟现在的皇权有什么不同?” “我方才说了,有底线和无底线的区别。”欧阳云苏看着云月汐,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的母亲,似乎是想创造出一个全新的皇权,一个……唯她独尊的皇权。” “在这个皇权下,所有人没日没夜都要担心自己会不会被取代,因为每一日都会有新的强者出现。”云月汐顺着欧阳云苏的话说道:“这样的情况下,不会有世家贵族,不会有嫡庶之分,所有人都会不择手段地成为强者,因为不看公平只看结果。” “所以,这样说起来,父皇被控制的可能性很大。”欧阳云苏听到云月汐说完,再次沉默了很久才开口道:“因为阮青筠的想法太过于疯狂,如果父皇真的知道她是想这么做,不会同意的。” “皇上那个人虽然十分看重皇位,但说到底还是存于善念,他只是为了证明他成为皇帝也可以让百姓生活的很好,仅此而已,可是……”云月汐叹口气,不再作声。 “也许找到曲先生就能解决掉一些疑惑了。”欧阳云苏安慰道:“这些也不过是咱们的推测,等到老七回来在商议对付清阁的事也不迟,眼前还是先解决掉王家,欧阳乐枫至少还能安分一段时日。” “嗯,就按照你说的办吧。”云月汐虽然心里有万般疑惑,可说到底还是不愿相信自己的母亲竟然完全蔑视别人的性命,这样的认知实在让人无法接受。 …… 秦信是收到古董铺的消息才赶过去的,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拿着古董来寻事的竟然是姚玉影。 “姚三姑娘这是要照顾秦某人的生意么?”秦信虽然心里有些嘀咕,但还是带着人走进了古董铺的雅座,跟姚玉影面对面地坐下来谈一谈。 “听闻秦国公风流少年,一直无缘得见,所以才会有这样笨拙的方法请公子过来,还请公子见谅。”姚玉影一改那一日的慌张,笑眯眯地说道:“今日来这里,是有事与公子说,所以还请公子让身边的人回避一二可好?” “姚三姑娘,我身边的人都是可以信赖之人,所以有什么事尽可这么说。”秦信可不相信这个姚玉影只是单纯地看看自己长什么模样,说到底,这个女人不简单,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既然秦国公这么说,那我就只能恭敬不如从命了。”姚玉影让醉生将怀里一直抱着的锦盒拿了出来,里面竟然是一块乳白色的玉镯,看上去十分精美。 秦信是商人,自然是有一双识宝的眼睛,可是看到这个玉镯的时候,秦信倒是觉得这玉镯跟闻芮帆十分相配,心底倒是生出了几分欢喜之意,但是他一向自诩奸商,自然不会将心思流露出分毫,当下只是疑惑地看了姚玉影一眼,不解地问道:“姚三姑娘这是何意?” “这玉镯是我特地带来送给秦国公的,只希望秦国公能在皇上面前为民女美言几句。”姚玉影将锦盒盖上,柔柔地说道:“皇上自那日宠幸过民女之后便再无音讯,民女虽然承蒙圣恩,可也希望能够伴随在皇上左右。” “姚三姑娘倒是快人快语。”能这么大大方方在一个男子面前说出这些话来,姚玉影还真是让人刮目相看,若是换成一般的女子,等不来皇上大抵是坐在闺阁中擦泪了吧? “多谢秦国公赞誉。”你看,人家根本听不出你是嘲讽,而且还十分顺从的应了你所谓的赞美。 “我虽然顶着秦国公的名号,可说到底也只是个商人,皇上并不在意我的话,所以我想姚三姑娘应该是找错人了。”秦信对于姚玉影真的没有一丝好感,所以巴不得赶紧让她离开这里,即便他动了买下那个镯子的心思,但也绝对不会因为一个镯子就对一个人改观。 “秦国公这是何意?”姚玉影有些哀伤地说道:“民女不过是姚家的三小姐,除了知道这铺子是秦国公的,哪里能寻得帮上忙的人,秦国公若是不愿意帮民女,那民女便死在这里,让秦国公余生难安。” “既然你这么想,那姚三小姐请随意,秦某人会替你通知姚家收尸的!”跟吴雪混迹了一段时间,秦信也多少沾染了一些嘴巴不饶人的毛病,心里厌烦,结果这想法就直接脱口而出。 而姚玉影似乎也没想到秦信竟然会这么回答自己,不禁脸涨的通红,微微一甩袖子,猛地起身就要离开。 秦信自然是求之不得,当下连忙也起身去送,恨不得直接把人踢出去才好。 只不过没等走到雅座的门口,那姚玉影一个踉跄,差点摔倒,秦信下意识地就要躲,可刚才走的太快,一时间躲闪不及,只好伸手扶住她说道:“姚三小姐要是身子不好,就赶紧找大夫看一看,若是昏倒在大街上可就麻烦了。” 姚玉影借力站直了身子,好似受了委屈一般,一句话也没有说,径直带着醉生离开了。 秦信皱了皱眉头,只觉得这姚玉影是不是有病? 无缘无故跑到自己的铺子里来闹事,就是为了给自己炫耀下那个镯子? 这得是多有病才干出来的事情? 而坐在马车上的姚玉影从醉生打起的帘子处看着站在门口久久未动的秦信,嘴角勾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沉声道:“你打听清楚了,秦信跟云月汐关系不错?” “小姐,你放心吧,秦信当初就是被云月汐救了,所以才会好起来的。”醉生阴沉地说道:“只要秦信出了事,云月汐肯定会出手,到时候小姐想要控制云月汐自然就手到擒来!” “如此甚好!”姚玉影哈哈大笑,心中暗道:“云月汐,我倒是要看看你到底有多大的本事!” …… 而正在回隐府的云月汐突然打了个喷嚏,红袖有些紧张地问道:“小姐,你是不是风寒啊?” “天气那么热,怎么可能轻易风寒?”红鲤看了云月汐一眼说道:“我看八成谁又惦记小姐了。” “难不成是殿下?”红袖笑眯眯地说道:“说起来殿下走了好些时候了,一直也没有消息传回来,小姐你是不是很担心?” “红袖,你的话好多。”云月汐放下手里的书,笑着说道:“还是你想找个心里牵挂的人?” “小姐,你说什么呢?”红袖脸一红,好像被戳中了心思,看的云月汐和红鲤都是一阵怔愣……这丫头还真的有惦记的人了? “红袖,是谁?”云月汐看着红袖,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不要跟我说什么没有之类的,你跟我这么久了,自然了解我,而我也很了解你,所以别瞒着我。” “小姐,不是奴婢不说,是因为奴婢也不知道他是谁。”红袖看到云月汐如此郑重,顿时有些紧张地说道:“奴婢只是之前在街上遇到过两次,有一次是小偷偷了我的钱袋,结果那人替我追回来了,但是根本不知道他是谁。” “你不知道对方是谁,但是对方可知道你是谁吗?”红鲤很显然是想到了事情的关键,如果对方知道红袖的身份,很有可能是有意凑上来,甚至说是故意英雄救美,这种利用小女孩心思的渣渣实在是最让人恶心! “他应该知道我是谁吧?”红袖很显然也没有想到这一点,有些迟疑地说道:“毕竟我脸上也没写着隐府的人,也许他就是无意间碰到我了呢?” “嗯。”云月汐点点头,递了个眼色给还要说什么的红鲤,点头说道:“看来那认长得应该不错,否则的话怎么能让我们小红袖另眼相看呢?” “小姐,其实我根本也不认识他啊,您就别打趣我了!”红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脸斗殴红透了,很显然也是动了心的,只不过云月汐和红鲤的心都不禁沉了沉,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究竟是谁? ------------ 第四百三十四章 欲养亲不待 等到了隐府,云月汐随便找了个理由让红袖暂时离开了,红鲤也知道云月汐这是有意支开红袖,所以有些担心地说道:“小姐,红袖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奴婢其实也不知道,因为奴婢之前根本没有听红袖提起过。” “不管是谁,如果是真心,那咱们自然的乐见其成,可若是真是为了对付我而想要算计我身边的人,那我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云月汐眯起眼睛,冷声道:“这段时间你暂且放下其他的事情,一门心思给我查清楚整个人到底是谁!” “奴婢明白。”红鲤立即应声,毕竟她也很想知道,让红袖动心的究竟是朋友还是敌人,就像云月汐说的那样,利用别人感情的人永远都不值得原谅! 红袖当然不知道,因为她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情感,使得云月汐和红鲤闻出了一股阴谋的味道,而正是因为这一点,以至于云月汐提前做了一些准备,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云月汐刚回到隐府没多大会,红袖就带着阮清月到了书房,看到正在跟红鲤下棋的云月汐,阮清月笑呵呵地说道:“我以前一直以为你不会喜欢这些东西的。” “小姨母,你怎么来了?”云月汐看到阮清月,顿时兴奋地站起身,示意红鲤陪红袖下去之后才握着阮清月的手说道:“自从你说要出去游山玩水,我觉得好久都没有见过小姨母了。” “我昨个儿刚回到京城,听父亲说你最近特别忙,所以我就特地来看看你。”阮清月打量了云月汐一番,不禁有些心疼地说道:“你怎么瘦了那么多?云家的事我多少也听说了,你与他们本来也没什么关系,没必要为此伤心。” 云月汐只当阮清月是在劝慰她,开心地拉着阮清月坐了下来,自然没有看到阮清月那一闪而过的担心。 等到阮清月坐了下来,云月汐反倒是像个孩子一般伸手抱住她,笑着说道:“小姨母,汐儿好想你啊……” “傻丫头,我也想你。”阮清月的眸中闪过复杂而又心疼的光,摸着云月汐的头发说道:“我这才多久没有见你,你竟然都受成这般模样,成心让我担心是不是?” “小姨母,人家哪里有那样的意思!”云月汐笑着用脑袋蹭了蹭阮清月说道:“只是平日太忙了,很少有机会去看外祖父,心里倒是真的过意不去,要不是锦儿在那里帮我照顾,我就觉得自己真的是不孝顺!” “别人照顾是别人照顾,你现在就是不孝顺!”阮清月戳了戳她的脑门,佯装生气地说道:“你没听过那句话吗?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待,汐儿,有时间去陪陪你外祖父,他的年纪毕竟大了,虽然帮不上你什么,但终归还是担心你的。” “小姨母,你这么说,汐儿就更愧疚了!”云月汐有些羞愧地低下头,重生以来她除了复仇就是算计这些,反倒是忽略了最重要的亲人,说到底,最初回来的时候不也是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吗? 想到这里,云月汐立刻起身说道:“小姨母,咱们现在就回去,正好还呢个赶得及晚饭!” “好。”阮清月看到云月汐这么激动,不禁笑着说道:“这样看,好像我是特地来训斥你的!” “阮女官,您训斥民女那可不是应该的嘛!”云月汐笑着挽着阮清月的胳膊,两个人亲亲热热的走了出去,也没有看到早就站在暗处的阮青筠眸光深远地看着她们的背影,一句话也没有多说。 其实,阮青筠今日来是想跟云月汐见一面的,可是没想到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看到了这样的一幕。 阮清月……我的好妹妹,你明明知道云月汐不是我的孩子,为何还要对她这么好呢? 墨北城,墨北王府。 方真和小雪同时被处死,随后葬在了一起,也算是了却了小雪的心思。 解决了佘银族的威胁,吴雪自然又开始打算回京的事,所以在临行前一日去见了小凉。 “你说什么?”吴雪有些诧异地看着小凉说道:“你要留在这里?” “对,那一日小世子跟我说了很多,说到底,小姐也未必想在看到我,小雪的墓在这里,这么多年,我一直把她当做妹妹,虽然她最后出卖我,可人死债了,在这里能得小世子重用,岂不是也不错?”小凉看着吴雪说道:“以后小姐就拜托你们了。” “我说小凉,你留在这里难道不是逃避吗?”吴雪托着下巴问道:“你想一想,别管云月汐是什么想法,可有些事难道不应该当面说清楚的吗?” “小姐已经不肯相信我了。”小凉有些失落地说道:“之前她给过我很多机会,可我到底没有实话告诉她,所以我一点都不怪小姐不肯原谅我。” “她肯不肯原谅你,你也得等见了面才能知道啊……”吴雪有些不解地说道:“为什么你们总是喜欢任由误会发展呢?你当初如果不那么做,你师父就会死,汐儿又不是不懂道理之人,你现在跟清阁毫无瓜葛,又何必担心汐儿不会再次信任你呢?” “雪小姐,你不必在劝了,我意已决。”小凉很坚定,以至于吴雪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点点头,起身告辞。 “雪小姐,你见到小姐,还是提醒她,有的时候莫要被亲情迷了眼睛,有些亲情并非看上去那么美好。” “一个大老爷们,成日里说话磨磨唧唧,真是够了!”吴雪嘟囔着往外走,没走多远就碰到了张璋和张珂,看着他们俩几乎一模一样的脸,吴雪突然总觉得哪里不对,低声对身边的红玉说道:“红玉,你说这世间有没有一种药物,可以让人的脸像泥巴一样,捏成最后你想要的样子?” “雪小姐,你说的这种奴婢没见过,但是不排除没有。”红玉倒是很谨慎,毕竟她见过云月汐养的蛊,腐骨生肌如果可以改变人的样貌,那么药物应该也有可以改变人的骨骼吧? “我只是这么想啊,我记得米氏那两个女儿是双胞,就算是再像也有区别,可你看他们俩……”吴雪指着正朝着自己走来的姐弟俩,有些迟疑地说道:“你看到没有,就好像这个人是完全比照那个人做出来的一般……” “雪小姐,你会不会想太多了!”红玉看到张珂和张璋都已经走近了,连忙岔开了话题,笑着说道:“小世子真是英明神武,竟然几句话就将小凉留下了。” “小爷是留不住你家雪小姐,只能留住小凉了。”张璋笑着说道:“吴姑娘,小爷有事找你,你跟我来,红玉姐姐,麻烦你帮我把姐姐送回院子。” “是,小世子!”红玉笑着应声,和张珂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走了。 “说吧,大老远看到我们怎么就一副疑惑不已的表情?”吴雪本来以为张璋是真的有事情找自己,结果没想到他竟然在那么远的地方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变化,当下吴雪还真是对这个小世子刮目相看了。 “别用一副崇拜的目光看着小爷,小爷知道自己长得帅。”张璋一脸得意地看了吴雪一眼,却发现她的目光更加奇怪,当下有些郁闷地说道:“你倒是赶快说啊!” “你有没有想过,你为什么和珂儿长得那么像?”吴雪终究还是没忍住,她就像如果她离开了,好歹张璋还是能继续调查这件事的吧? 就算是他们真的只是长相相似的话,那样也挺好,可万一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呢? “因为双胞胎啊……”张璋有些看白痴一般的目光扫了一眼吴雪说道:“你不会是故意装作变傻的吧?你放心,我不会留你的!” “小世子,你若有疾,尽早治病。”吴雪翻了翻白眼,将自己方才的怀疑都告诉了他,随后说道:“你与珂儿可有什么心灵上的共通?” “好像……没有。”张璋被吴雪这么一提醒,也不禁低头思索,在他这一生遇到的人里面,似乎只有一个人跟他的想法包括一些小动作也极为相似的人,那就是欧阳灏轩,可欧阳灏轩的年纪不是说比自己年长的吗? 那肯定不应该是自己想的那样,但是现在来看,自己跟珂儿姐姐也是如吴雪说的那般,根本没有任何默契可言,可是相同的面容难道还不说明问题吗? “我只是随便想想,你不要放在心上!”吴雪把自己的疑惑说完,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当下笑着拍着张璋的肩膀说道:“小世子,你要保持一颗答疑解惑的心,所以证明这些是不是真实就靠你自己了!” “你这个女人还真是没有良心!”张璋听到吴雪这么说,不禁叹口气说道:“廖凡跟小爷说他要陪你回京城,我说雪姐姐,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啊?如果你真的喜欢廖凡,那就赶快放手,别带着我兄弟去京城伤心。” “廖凡要跟我们一起去京城?”吴雪还真的没有想到廖凡为了自己竟然可以做到这一步,当下反倒是有些迟疑地说道:“你真的舍得让他离开?” ------------ 第四百三十五章 秦信出事了 “你这话说的,跟我们俩有断袖之癖似的!”小世子张璋听到吴雪这么说,顿时噗嗤笑了出来,看着夜空说道:“廖凡这个人啊,说到底真的是个挺认真的人,他喜欢你,所以愿意放弃这里的一切陪你去京城,我只是想提醒你,如果不喜欢,最好现在就拒绝,不要等到去了京城才丢下他一个人。” “我并没有要带走他的意思,只是……”吴雪也有些纠结,她从没有想过让别人这样为自己付出过,而且她也不习惯别人这样为自己做什么,说到底,总归觉得好像欠下别人什么债一般。 “别这么想,你可以考虑下,我这么说也并非让你一定要跟廖凡在一起,说到底,还是要两个人彼此之间合适,否则的话仅凭付出撑不了太久。”张璋当然明白吴雪的迟疑在什么地方,于是笑着劝慰道:“感情这种事,没得必要强求,也真的没必要总是特意去做什么,说起来,我也没想到廖凡竟然会这么努力的想要争取一次。” “如果最后我们真的不合适在一起,那岂不是让他很为难?”吴雪摆摆手说道:“小世子,有件事还请你一定要帮我,我走的时间你就莫要告诉廖凡了,我不希望感情被这样的付出而束缚,你就告诉他,我希望的感情是两个人能够平等相对,而不是一味的为某一方付出,谢谢他的厚爱。” “也好,我也觉得如果他这么冒冒失失地就跟着你去,总归好像有些让人倍感压力。”张璋并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听到吴雪这么说立刻就问你是不是心里有其他人啊什么的,而是真的设身处地的替吴雪想了,所以吴雪很感激这个少年。 “我有的时候真的觉得挺奇怪,你年纪看上去也不大,怎么想法就这么成熟呢?”吴雪笑着说道:“如果换做别人,一定会认为我是因为喜欢别人才不肯让廖凡跟着,殊不知其实没有那么多理由,有的时候只是不喜欢给彼此那么紧迫的节奏,如果有缘,自会相见。” “我这叫聪明。”张璋得意地笑了笑,颇有意思地摆摆手说道:“我不觉得你们必须要在一起,所以自然也不想用那些世俗的眼光去绑住你们,喜欢不喜欢这种事实在勉强不来,如果你们能走在一起,我们乐见其成,如果不能,那也只是说两个人并不合适而已。” “在感情上,你的看法跟轩王倒是真的挺像。”吴雪听到张璋这么说,不禁想起之前因为欧阳新宇四处寻找她,可是她就是不肯出面承认那晚救过欧阳新宇的是自己,当时欧阳灏轩也是这么跟她说的。 “我挺喜欢那家伙的,他比我辛苦多了。”提起欧阳灏轩,张璋心底也泛起一丝暖意,笑着说道:“我与他虽然结实于江湖,可是好像认识了许久一般,那个时候,连廖凡都觉得我们之间定然有上一世的羁绊。” “我发现每次听你这么说,都好像你跟别人有感情纠葛似的。”吴雪听到张璋的话,突然噗嗤一笑,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真的可以查一下,我始终觉得你跟珂儿在样貌上实在有些太过相像了。” “你怎么不说你自己想太多?”张璋点点头,但嘴上还是不住地嘟囔道:“长得像还有问题,也真是服了你。” …… 吴雪对于这些人的身份产生怀疑,大抵是因为成日里接触他们,因为本身就带着一种怀疑的态度,所以才会出现这样的怀疑,如果换做是云月汐,因为根深蒂固的两世情结,她未必会有任何的怀疑。 另一边,阮清月送走了云月汐之后,才折返回了书房,在那里,阮安军已经摆好了棋盘,看到阮清月进来便笑着对锦儿说道:“时候不早了,你早些去歇着吧,我跟清月下盘棋,说说话。” “是,老太爷。”锦儿应了声,又朝着阮清月行了礼,这才退了下去。 “爹,汐儿的事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她说?”阮清月等到锦儿离开才低声问道:“总不能这么一直瞒着了,说到底,她有权知道自己的身世。” “说出来又如何?”阮安军摆摆手说道:“汐儿是我的外孙女,这一点不会变,哪怕这件事是阮青筠当年造的孽,那我也认了,这么多年,我一直把汐儿当做外孙女,当年萧婉没有亲人,跟你不也是关系很好吗?” “萧婉姐姐倒是苦命人,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知道汐儿其实是她的女儿。”阮清月无奈地叹口气说道:“我真是没想到,姐姐竟然能做出这样的事来,为什么要凭借自己的喜好来破坏别人的人生?” “你很想知道?”这个时候,书房外突然传出阮青筠的声音,没等阮清月和阮安军回过神,阮青筠的人已经出现在了书房里,四下打量了一番说道:“没想到那晚倒是有漏网之鱼,崔妈妈倒是聪明,懂得跑到阮府来求救,人呢?” “姐姐,你放心,我已经把她送走了,你若是不想让汐儿知道真相,她不会说出来的,你就不要赶尽杀绝了。”原来,那一晚李氏被杀的时候,崔妈妈其实一直躲在外室的床下面,当时也许是阮青筠和李氏的情绪都太激动,所以竟然没有察觉到崔妈妈的存在,就算阮青筠后来又回来一趟,也没想到崔妈妈竟然可以屏息那么久,以至于她终于逃过一劫。 而且崔妈妈知道,阮青筠迟早会察觉到自己还活着,所以她主动去了阮家,将这些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阮安军,恰好阮清月也回来了,所以便派人将她送的远远的,并告诉她要想活着,就一定要保守这个秘密,否则没有人能保住她。 崔妈妈不傻,知道自己听到的是个惊天秘密,而且现在李氏已经死了,她早就无依无靠,只求能够安度晚年才好,自然是对阮清月感恩戴德,只是没想到阮青筠终究还是知道阮家似乎也知道这个秘密了。 “在我的信条里,只有死人才不会说出秘密。”阮青筠冷冷地开口道:“你以为你把她送走我就找不到人了?我给你三天的时间,如果你不告诉我她的下落,那我便每日杀阮府一人,阮清月,好人可不是那么容易就能做的。” “阮青筠,如果杀光了阮家的人,最后是不是连为父和清月都要杀了?”阮安军看着自己的大女儿,眸中闪过一丝伤痛,缓缓地说道:“还是说,你打算连我们一起杀了,然后灭阮家满门?” “我的父亲,这么说未免有些太不近情意了,只不过我不喜欢不听话的人。”阮清月扫过一眼阮安军和阮清月,目光最终落在阮清月身上,冷声道:“如果你们想要把真相告诉云月汐,那么她知道真相的那一日,就是她的死期!” “姐姐!你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阮清月听到阮青筠的话,当下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汐儿就算不是你的女儿,说到底你也养大了她,而且她还是萧婉姐姐的女儿,难道你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感情这样的东西只有弱者才会需要,强者需要的是实力与臣服。”阮青筠看着阮清月,冷冷地说道:“这么多年,你还是那样一副自以为善良的样子,还真是让人恶心的很。” 阮清月好似听到了什么让人难以置信的话,下意识的踉跄了几步,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起儿时阮青筠的话。 “我们小清月一定要做个善良的人啊!”那个时候,阮青筠摸着年幼的阮清月的头发,笑着说道:“你要记住,人不管到什么时候都不能丢弃了自己的底线,那叫做良知与良善。” “姐姐……你的良知与良善在哪里?”阮清月藏在袖中的手微微颤抖,眼眶微红,可硬是忍着眼泪不肯让它落下来。 她的姐姐,那个善良而又美好的姐姐,真的是她面前的这个人吗? …… 这个时候,云月汐还不知道阮家发生了这么多事,因为她刚刚睡着就被红袖叫醒了。 “小姐,秦国公出事了!”红袖神色紧张地说道:“从晚膳的时候突然昏迷,至今未醒。” “怎么回事?”云月汐立刻翻身下了床,有些诧异地问道:“走的时候不好好的吗?” “红鲤已经去查了,相信一会就回来了。”红袖一边给云月汐穿衣一边快速地说道:“小姐现在要过去吗?” “那是自然,准备好药箱,立刻出发。”云月汐也不敢耽搁,当即让红袖去安排陈烈备马车,刚要离开正好碰到了回来的红鲤,当下沉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回小姐的话,秦国公下午的时候见过姚玉影,”红鲤把之前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云月汐,随后说道:“但是秦国公没有收下任何东西。” “姚玉影?”云月汐眯起眼睛,冷声道:“看来就算是咱们想要消停,有人也看不得咱们舒坦了!” “小姐的意思是,姚玉影是想故意分散咱们的精力?”红袖一愣,随后说道:“难道她想救王康?” ------------ 第四百三十六章 终究要为敌 “王康是她想救就能救得了的?”云月汐冷冷地开口,摆摆手说道:“先去秦国公府再说。” 云月汐到了秦国公府的时候,陈管家已经焦急地等待在门口,看到云月汐的时候连忙迎了上来,激动地说道:“云姑娘,你一定要救救我们家国公爷啊!” “陈管家,带路。”云月汐现在没有看到秦信,所以也不愿多做解释,有些时候多余的安慰没有任何意义,还会有些浪费时间。 “云姑娘!”秦信身边的暗卫看到云月汐,立刻恭敬的行礼退到了一边。 云月汐看到秦信的那一刻,突然眉头一皱,冷声道:“红袖留下,所有人都退出去,红鲤,守住门口,不要让任何打扰我。” “是!”现在云月汐在这里就是主子,又是大夫,其他人自然听从她的安排,等到房间里只剩下红袖之后,云月汐才缓缓开口道:“来而不往非礼也,姚玉影竟然敢动我的人,那就不要怪我对她动手了!” “小姐,秦国公到底是怎么回事?”红袖有些担心地问道:“姚玉影怎么可能有机会对秦国公下手呢?” “你不要管了。”云月汐从袖中拿出一包药粉,放到了红袖手里说道:“你武功比那个醉生高多了,带着红怜她们去,告诉姚玉影,这是我云月汐送她的回礼,让她好自为之,如果下次在敢动我的人,那就要取她的命。” “小姐,这是什么?”红袖看着那小小的药包,好奇地问道:“姚玉影吃下去会怎么样?” “跟秦信中的毒是一样的。”云月汐摆摆手,不愿意多解释,只吩咐道:“快去快回。” “是,小姐!”红袖见云月汐不愿多说,当下也不在多问,径直离开了房间。 “秦信,这次你可是欠我一条命了。”云月汐嘟囔了一句,猛地划开自己的胳膊,将血滴到了茶盘之中,等到那茶盘有了一半,云月汐才连忙点了止血的穴道,又将之前就准备好的止血粉抹在了伤口上。 只不过因为失血过多,云月汐只觉得头昏眼花,稍稍歇了歇才将秦信的胳膊也划开,任凭那血流进茶盘之中,随后云月汐撒了一包药粉在血里,一股奇臭无比的味道在整个房间蔓延,只不过云月汐早就用银针封住了自己的嗅觉,不然的话说不定还没救的了秦信,就已经被熏晕了。 没多久,顺着秦信的血缓缓流出一条条白色的线虫,这些虫子争先恐后的往茶盘涌去,好似闻到了什么美味的食物一般,云月汐一直盯着秦信的胳膊,直到流出的血迹完全变成了鲜红的血液,这才慌忙止了血,又拿出一个药丸塞进了秦信的嘴巴里。 那药丸入口即化,所以秦信没一会便醒了过来,看到云月汐面上惨白,只能低声道:“倒是我大意了。” 其实秦信从昏迷开始一直都有意识,而且对于外头这些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只是不能说话也不能动,就像活死人一般。 “活死人,姚玉影投怀送抱了?”云月汐看着茶盘里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不禁有些恶心地说道:“真没想到清阁竟然连这样的蛊虫都养。” 说完,云月汐随手撒了一把药粉,那些虫子瞬间便化作了清水,消失在了血液之中。 “我没躲得及,当时也担心着了道,没想到她竟然想让我就这么睡死过去。”秦信郁闷地叹口气说道:“不过这样看,原来姚玉影也是清阁的人,这清阁还真是无孔不入。” “是啊,不能再耽搁下去了,清阁必须得除掉。”云月汐眯起眼睛,坐在地上,还没来得及在说什么,一个人已经翻窗进来了。 “欧阳云华?”秦信看到来人,不禁有些紧张,说起来他和云月汐因为活死人这种蛊虫的影响一时半会都会内力尽失,所以如果欧阳云华想要杀了他们简直是易如反掌。 “这么久没见,你怎么还这么莽撞!”欧阳云华看了云月汐一眼,拿出一粒药丸放到她嘴里说道:“这不是普通的活死人,这种东西即便是你化掉,也未必能彻底清除,就是他现在体内也不一定能清干净。” “这一次是我大意了。”云月汐听到欧阳云华这么说,有些苦笑地看着秦信说道:“到时连累你还割了手腕,好像咱们要殉情似的。” “以后离那个吴雪远一点,没来由的就耍嘴皮子。”欧阳云华又拿出一粒药丸放到秦信口中,低声道:“你们吃的是解药,再过两个时辰基本上就会好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云月汐有些诧异地看着欧阳云华,好似不解地说道:“你不是在宫里么?” “清阁的人出了事,自然会报到我这里来,你让那么多人去对付姚玉影,我就知道定然是姚玉影惹到了你,只不过下次遇到这样的事情,你派人先来跟我说一声,直接拿了解药不就好了?”欧阳云华扫了云月汐的胳膊一眼,有些心疼拿出药膏放在一旁说道:“等到结疤就涂上这个,到时候绝对不会留痕迹的。” “我不是怕让别人怀疑你吗?”云月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弄成这个样子,到时候他们听到肯定也觉得没有人帮我们,只能靠自己了。” “我是要去救姚玉影,只是想着她让你受了那么多苦,好歹也要折磨她一下,等会我先去外头逛逛,等到天亮了再去救她,你放的那个活死人的药蛊比秦信中的这个还要猛烈,每移动一寸那就痛不欲生,回头我再警告她一番,你暂时不用动她。”欧阳云华说的有些语无伦次,“留着还有用。” “好,我知道,你自己万事小心。”云月汐听懂了欧阳云华的话,点头应道:“我也会照顾好自己的。” “没见过你这么照顾的。”欧阳云华动了动耳朵,低声道:“我走了。” 等到欧阳云华离开,秦信才诧异地问道:“你们俩……不是决裂了吗?” “我说秦信,你傻不傻?如果我们不在外人面前演那么一出,谁会相信我们真的决裂了?”云月汐翻翻白眼,笑着说道:“你看,即便在清阁之中,只要人自己保持着良知,并不是所有人都要为恶的。” 欧阳云华是为了保护她,所以才故意跟她演了那么一场戏。 即便是当初欧阳云华演的再像,可是云月汐总算能看懂她眸中神色的含义,就好似她们一直以来都十分有默契一样。 所以,这也是欧阳灏轩能够放心的去佘银族的原因。 这世间,不管在哪里,都有人惦念相护的感觉,真好。 “她对你倒是真好。”秦信也不禁笑了,沉声道:“你们俩,虽然一个是阮青筠的女儿,一个被她控制了那么多年,却始终没有变成她那样的人,真的挺好。” “其实你早就想这么说了是不是?”云月汐幽幽叹口气,低声道:“我也担心,也许有一****终究要和母亲为敌。” 只是云月汐没有想到,这一天会来的这么早…… 就在云月汐救治秦信的时候,阮青筠在阮安军的书房里跟自己的妹妹发生了争执。 “阮清月,你不要以为你对云月汐好就能改变什么,他们的命运早就安排好了,不需要你们多管闲事。”阮青筠习惯了别人的听从,对于阮清月的反驳心底没来由的反感。 “阮青筠,我只问你,你有什么资格去决断那几个孩子的人生?”阮清月真的不明白,为什么阮青筠一定要这么做,说到底,她一意孤行的改变别人的人生,可曾考虑过别人的感受? “那很重要吗?”阮青筠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说道:“他们现在过的都很好,这就足够了,如果他们其中哪一个死了或者残了,那也只能说他们自己不够强大,一个不够强大的人根本不需要活着。” “阮青筠,你是不是疯了?”阮清月失望地看着自己的姐姐,冷声说道:“你所谓的想要复活九王其实也是你自己的一意孤行吧?九王当时跟九王妃情深似海,是你自己认为九王一直是爱你的,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九王爷其实根本不爱你,你为什么一定要自欺欺人?” “阮清月!”阮青筠突然暴怒地欺身而上,直接捏住了阮清月的脖颈,恶狠狠地说道:“你从小就喜欢跟在九王身后,你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说到底,九王爱的只有我一个女人,而你们都不过是痴心妄想!” “筠儿!你到底要干什么!”阮安军看到阮青筠竟然对阮清月动手,顿时起身就去阻止她,却被赤红着双眼的阮青筠一袖子甩了出去。 “爹!”阮清月看到这一幕,突然猛地一掌打向阮青筠,等到逼退她以后也不恋战,直接扑在阮安军身上,在发现阮安军竟然已经被震的吐血昏迷之时,不禁看向阮青筠说道:“阮青筠,你以为所有人都像你那么独占吗?当初我之所以跟着九王,是想看看让我姐姐神魂颠倒的男子到底是什么模样,九王在我心底也一直只是哥哥的存在,而你连自己的父亲都能动手,简直就是泯灭人性!” “泯灭人性?”阮青筠的嘴角缓缓勾起一丝邪佞的笑容,双目慢慢变得血红,沉声道:“阮清月,我今日就告诉你,什么叫做死有余辜……” ------------ 第四百三十七章 阮家被灭门 “小筠,你快点放手!”阮安军从昏昏沉沉的感觉中微微清醒了几分,模模糊糊地看到阮青筠竟然用剑刺进了阮清月的几处大穴,当下有气无力地喊道:“那是你妹妹啊……” “妹妹?”阮青筠嘴角带着嗜血的笑容,冷声道:“如果不是她,我会被拴住那么多年?如果不是她当初求九王放过我,九王会转身娶了那个女人吗?阮安军,你自己都没有做好父亲的本分,成日里只会忙着朝堂上的事,有什么资格管教我?阮清月是我养大的,她的命是我给的,那么我要她的命,她就要给!“ “呵……”阮清月没想到因为自己一句质问竟然会惹得阮青筠动了杀心,她只觉得自己的意识好似越来越远,好像又重新回到了年幼的时候。 “姐姐,你喜欢九王爷吗?”小小的阮清月看到阮青筠为君神伤,不禁嘟起小嘴巴,不乐意地说道:“我不喜欢他,他让姐姐不开心了。” “傻丫头,这才是爱啊。”那个时候的阮青筠,身上披着温柔的光芒,可是为什么她会看不清楚脸呢? “姐姐,你怎么可以给九王爷下蛊?”无意间发现阮青筠竟然给九王爷下了蛊,阮清月几乎惊呆了,她根本不能相信这样的事是自己那个温柔的姐姐做出来的,当下一把握住她的手,急声说道:“姐姐,喜欢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你快给九王爷解药!” “我的事用不着你管!”也许从那个时候,阮青筠便已经不想在阮清月面前掩饰自己的真性情了。 可是最后,阮清月还是把九王爷中蛊的事说了出来,虽然只是以大夫的身份提醒了九王爷,可是从九王爷解了毒以后,便开始疏远了阮青筠。 那个时候阮清月便知道,其实九王爷喜欢的不是姐姐,他喜欢的是那个美好而又善良的九王妃。 可是阮青筠不是这样想的,她认为是阮清月坏了她的事,如果阮清月没有把这些事告诉九王爷,那么最后嫁给九王爷的肯定是自己! 阮清月的嘴角缓缓流出血来,可是她的脸上却依旧挂着不以为意的笑容,低声呢喃道:“阮青筠,你会后悔的!” “我做事,从来都不会后悔!”眼看着阮青筠直接刺向阮清月的心口,阮安军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直接挡在了阮清月的身前,替她挡下了这致命的一剑。 “爹!”阮清月瞪大眼睛,眼睁睁地看着阮青筠的剑刺入了阮安军的心口,可是手筋脚筋都被挑断的阮清月却连伸手去扶阮安军的力气都没有。 “月儿,好好照顾汐儿……”阮安军有些不舍得看着自己的小女儿,终究缓缓倒在了地上,再也没有了声息。 “老太爷!”这个时候,听到动静的锦儿猛地推开门,看到书房里的一幕,顿时扑到了阮安军的身上,抬头看向阮青筠的那一刻顿时哭喊道:“夫人,你这到底是在做什么啊?” “老爷!小姐!”这个时候,听到锦儿哭喊的声音,很多下人都赶了过来,阮清月看到阮青筠眸中上过的杀气,突然大吼道:“离开这里!” “太晚了……”阮青筠突然抬手吹了一声口哨,很多黑衣人从天而降,那些见过阮青筠还活着的下人,那些曾经看着阮青筠长大的老仆人们……就那样被人一个又一个地杀死,最终倒在了血泊之中…… 阮清月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亲近的人死在自己面前,突然喷出一口心头血,锦儿浑身都是伤,趁着阮青筠看向院子的时候爬到了阮清月身边,从袖中摸出一粒药丸,不管不顾地放进了阮清月的口中,随后将她按倒在身旁,附耳低语道:“小姐送给奴婢保命的假死药……奴婢答应过小姐要护着老太爷和二姑娘……” “锦儿……”阮清月只觉得自己的气息愈来愈弱,一滴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耳边只剩下锦儿的呢喃:“请二姑娘好好照顾我们小姐,若是你们都没了,小姐会难过的……” “住手!”本来是要去姚玉影府上的欧阳云华恰好经过,看到阮青筠竟然血洗阮家简直是要惊呆了,一个旋身出现在阮青筠的身边,一把抓住她的衣襟说道:“你疯了?弑父杀妹这样的事你都做得出来!” “松手。”阮青筠淡淡地看了欧阳云华一眼,等到她猛地丢开自己的衣襟才冷声说道:“这种俗世的感情,我要来做什么?” 欧阳云华看着那些黑衣人竟然准备开始放火,当下拦住那些人,冷冷地看着阮青筠说道:“差不多行了,当年阮家对我也不错,如果你一定要如此赶尽杀绝,那么我迟早有一日会烧了九王的棺!” 那些黑衣人都迟疑地停了下来,说到底清阁现在说话最有分量的无非就是阮青筠和云画副阁主,如今两个人杠上,他们也不知道到底该听谁的了…… “好……”阮青筠跟欧阳云华对视了许久,终究还是幽幽开口道:“既然你要管,那我就此作罢,走吧!” 欧阳云华看着阮青筠毫不留恋的离开,再看到满地的尸体,突然有一种悲从中来的感觉…… 汐儿若是知道这件事…… 欧阳云华不敢想,突然拍拍手,冷声对着暗处道:“立刻去通知欧阳灏轩,让他立刻回京!” …… 吴雪收到阮家出事的消息已经是三日后了,看到那张信笺里的内容,吴雪立刻收拾好了行装,当即带着红玉和红鸢离开了墨北城。 等到廖凡发现吴雪不见了,立刻去找张璋,急切地问道:“吴姑娘她们回京了?” “京城出了事,阮家被灭门,所以吴雪担心云月汐,便连夜赶回去了。”张璋叹口气,有些伤感地说道:“真没想到,阮青筠竟然可以心狠手辣到这般地步,若是咱们动了她的分阁,只怕也会惹来不少麻烦。” “吴姑娘不打算对付分阁了?”本来他们也商定了端了墨北城的分阁以后再回京,结果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所有的计划都暂时搁置了。 “吴雪说,如果阮家的事真的是阮青筠做的,那么……云月汐可能会亲自出手诛杀阮青筠,然后让整个清阁陪葬,那个时候这些分阁都不再是问题。”张璋皱着眉头,有些不相信地说道:“可我听灏轩说,云月汐是个十分重情义的人,让她对自己的母亲下手,未免有些不太现实。” “如果是吴姑娘说的,那么云月汐也许真的会如此,小世子,属下要去京城。”廖凡突然对着张璋拱手,沉声道:“还请小世子准许属下离开!” “廖凡,就算你去,也许未必能让吴雪对你另眼相看。”张璋看着廖凡,无奈地说道:“但是我尊重你的决定,你去吧!” 廖凡突然单腿跪地,朝着张璋拱手行礼,随后转身大步离开。 “你就这样放他离开了?”小凉从暗处走了出来,抱着胳膊说道:“若是你让他留下,也许他就不走了。” “天下无不散之筵席。”张璋摊开手,看着廖凡离开的方向说道:“我跟他自幼一同长大,却不可能束他一生,若是他不去,想必此生都会觉得遗憾。” “也许吧。”小凉靠在一旁的柱子上,淡淡地开口。 “你呢?不回京么?”张璋转头看向小凉,平静地说道:“云月汐因为阮家的事似乎受到了极大的打击,据传来的消息是已经数日不言不语,不吃不喝,即便当时她赶到阮家的时候那些尸体已经被闻冠宇安排人全都遮上了白布,但她还是没有承受住这种痛苦,你难道不回京看一看她吗?” “我回去又如何?”小凉听到张璋这么说,心痛到不行,可还是摇摇头说道:“她不需要其他人,只要有轩王陪着她,她总会重新站起来的,那个时候……只怕阮青筠会后悔那一日所为。” “为什么你们都那么看好她?”张璋有些不解地问道:“云月汐真的有那么大的本事么?” “小世子,小姐是个很特别的人,而且她总有化险为夷的能力,也许这个世界上本来就存在让人下意识就愿意依靠的人。”小凉长舒一口气,平静地说道:“这也是我为什么不肯跟小姐为敌的原因。” …… 欧阳灏轩风尘仆仆赶回京城,径自去了隐府,而红袖和红鲤看到他的那一刻,全都不自觉地红了眼眶,快步走上来,轻声道:“主子,小姐在房间里,已经不吃不喝好几日了,您快点劝劝她吧!” 欧阳灏轩点点头,示意她们暂且不要进去,当下直接进了房间,却看到云月汐坐在小案几旁,看着那盘棋局怔怔地出神,刚要走过去,却听到云月汐开了口。 “外祖父,你这棋明显就是耍赖啊!”云月汐突然伸手将对面的黑棋退了几步,笑着看向那空无一人的座位,好似撒娇一般地说道:“外祖父你要是再这样,汐儿可不陪你下棋了,对了外祖父,你怎么不去上朝啊?是为了陪汐儿吗?” ------------ 第四百三十八章 往事不可追 “汐儿……”欧阳灏轩缓缓走到云月汐身后,轻轻将她拥在怀里,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汐儿,你还记得那次救我吗?那一****虽然中毒,可对外头发生的事都听得一清二楚,你那种为了我不顾一切的语气,让我的人生好似突然注入了一抹光亮。” “汐儿,想必外祖父和小姨母也是,虽然知道阮青筠已经变了,哪怕她依旧是你的母亲,可是他们还是毫不犹豫的爱着你,汐儿你不是说,这一生,凡是伤害你在乎的人,都要付出代价的吗?伤害阮家的凶手还活着,你怎么能放弃呢?你还要为阮家报仇呢不是吗?“ 感觉到怀里的人动了动,欧阳灏轩低下头,将她紧紧拥在怀里,低声道:“汐儿,求求你,不要在沉浸在幻想之中了好吗?跟我说说话,哪怕是打我骂我都好,我都在这里,我会一直都在这里。” “灏轩……”云月汐黯淡无光的眸子落在那盘散乱的棋局上,轻声道:“你说,外祖父会不会很疼?” “我明明答应了锦儿,会一直保护她的,可是她还是死了,我只要闭上眼睛,就听到她笑眯眯地问我,小姐,你什么时候带奴婢去逛一逛呢?你不是答应了锦儿会去看看那大好河山的吗?” “汐儿,想哭你就哭出来吧,我在这里。”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低声道:“你还要救小姨母啊……” 那一场意外,阮清月因为假死药活了下来,可是始终没有醒来,好似活死人一般。 阮安军和锦儿,连带着阮家上上下下仆人二十七口,无一生还。 皇上对于这场惨案非常震怒,下令闻冠宇彻查此事。 闻冠宇十分清楚,这件事除了云月汐能够出面来解决,恐怕再无他人能够面对。 就算是他现在真替云月汐查出真相,也许等到云月汐清醒过来以后会更加后悔。 外祖父,你一定很疼吧?对不起…… 汐儿每日都在忙,总是没有时间陪你,总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好你们,所以总想着以后的时间还有很多很多,可是为什么你就这样离开了呢? 锦儿,你一定很冷对不对?对不起…… 你这个傻瓜,不是说过那假死药是保你一命的吗? 你以为小姨母他们没了我会伤心,可是你离开我的心同样觉得好痛…… 母亲…… 你究竟为什么要这么残忍? 上一世我便没有保护好他们,这一世为什么你要亲手毁掉我的梦想? 哪怕你再也不想回来,为什么要来伤害他们,为什么要来伤害我的亲人…… 是为了让我心痛吗? 呵…… 母亲,你赢了,我的心好痛好痛,你怎么可以这么狠心…… 我曾经以为阮家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所以我把锦儿放在了那里,如果不是我太相信你,他们就不会死了对不对? 那一日,如果我早就提醒小姨母他们你已经变了,或者安排人保护他们,是不是你就不会得逞? 那一日,如果我没有去救秦信,也许他们就不会死了,对不对? 那一日,如果我没有离开,你是不是会连我一起杀了…… 如果不是我,他们都还会开心地过着平静的生活,哪一日烦了便会告老归田,优哉游哉的看遍天下山水…… 对不起,外祖父,我没有告诉你母亲已经变了的真相,我根本不值得你疼爱…… 对不起,锦儿,我没有保护好你,我根本不值得你倾心相护,对不起…… “林夕大哥,你说小姐明明那么好,怎么会有那么一个心狠手辣的母亲,竟然亲手打碎她所有的梦想?”庭廊下,红袖听着云月汐撕心裂肺的哭声,泪眼婆娑的开口问道。 “牵一发而动全身,佘银族已经被灭,所以阮青筠应该不单单是为了泄私愤,很有可能也是故意警告王妃。”林夕咬着后牙槽,一字一顿地说道:“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最先对自己家人动手。” 阮青筠果然如主子所说,心思狡诈,一击即中。 明知道在解救不了佘银族的情况下,反过头来竟然直接灭了阮家满门,以至于让王妃倍受打击,这种痛苦绝对不是她没了佘银族能够比拟的。 毕竟佘银族跟阮青筠之间也不过就是利益关系,可阮家对于云月汐来说,那就是幸福的存在。 欧阳云华到底是迟了一步,可是她现在的身份不允许她出现在这里,所以她派自己的心腹去通知了欧阳灏轩。 这世间,很多事情都无法言明何为对错,或者缘起何时。 只是有些事,一错,便再也无法回头。 …… “小师妹,你最近的情绪非常不稳定,你一定要注意不要摘下冥玉坠。”等到陈立能在嘉善楼的密室里见到云月汐的时候,已经是半月后了。 “师兄,我知道了。”云月汐点点头,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看上去好像与往常没什么不同。 陈立虽然看不到,可还是感觉到了什么变化,以往的云月汐不管是说话还是动作,都带着一种紧迫的感觉,而以前,陈立也总会从对方的语速、动作的幅度来判断一个人的情绪或者性格。 可是这一次再见,云月汐自坐下来的那一刻起,似乎就一直在出神,只有听到他开口,才会柔声回上几句。 虽然陈立知道阮家的事对于云月汐是个相当沉重的打击,可是没想到竟然会让她整个人都沉淀了下来。 “王康被处斩,王家被他夫人折腾的也基本上没有什么看头了,结果没等王康处死,他夫人倒是先走了。”陈立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云月汐,只能谈论着其他事来分散她的注意力。 “他夫人身体里的毒早就侵入五脏六腑,最忌大怒大悲,偏生她都占全了,所以才会提前毒发。”云月汐认真地听完陈立所说,这才开口说道:“只是没想到皇上竟然会撇开欧阳乐枫不管,进而下旨处斩。” “也许是因为阮家的事吧。”陈立虽然不想在云月汐面前提起这件事,可是皇上之所以会突然暴怒下令处斩王康,就是因为阮安军的死。 阮大学士是皇上的启蒙老师,虽然后来闹出很多不愉快,但是皇上到底还是念着几分情意的。 而且当初先帝十分重用阮安军,甚至说将朱启国的龙脉到底在何地也告诉了阮安军,这些年皇上虽然从来都不管阮安军,但是也一直派太医定时上门问诊,说到底当初大抵是顾念阮青筠,后来便也成了习惯。 阮安军其实比先帝更像皇上的父亲,在他年幼的时候教给他很多东西,如今突然被人所害,皇上自然也无法接受,而正巧丞相夫人在京城闹得沸沸扬扬,惹得皇上心情更加不快,很快便下了旨意。 想当初辉煌一时的丞相府顿时门庭冷落,陈立也是一阵唏嘘,荣华富贵不过繁华迷人眼,转眼也不过如梦一场,所以人究竟所图何物? “皇上到底比阮青筠有心。”云月汐并没有像陈立想象的那般难过,只是许久才开口,提起阮青筠也不在以母亲称呼,而是直呼其名,很显然心底终究还是有了恨。 “小师妹,虽然师兄不愿意劝你什么,但是你要记得,你的灵魂一直不稳,仇恨很容易会让你心神不定,如果你一定要报仇,那也要平静下自己的心,不要急于一时,明白吗?” 陈立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说道:“你以为你不说,我就看不出来了吗?凤星的光华已经遮住了九王的皇星,也许用不了多久,阮青筠会主动来对付你了!” “如果九王的皇星彻底黯淡下去,会是什么结果?”云月汐面容沉静地开口问道:“我并没有做什么,为什么凤星会出现变化?” “汐儿,难道你忘了,推演天命是推算以后的事,而不是眼前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事。”陈立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我一直以为凤星大放异彩多少要等你和轩王成亲后,可是现在明显你已经受到了影响,汐儿,你真的打算要对付阮青筠吗?” “师兄,有些事,逃避不得,总该面对。”云月汐淡淡地笑了笑,低声呢喃道:“更何况,阮青筠何尝不是用阮家在向我挑衅呢?说到底,她无非是想告诉我,凤星又怎么样呢?只要她想做的事,没有人可以阻挡。” “阮女官还好吧?”知道阮清月还活着的人并不多,当初闻冠宇跟皇上禀报此事的时候也没有特意提起阮清月的事,因此皇上也不知道原来阮家还有一人生还。 “小姨母受到的打击太大了,也许是看着亲人死在面前,所以才不愿醒过来。”云月汐幽幽地开口道:“哪一天想通了,自然就会醒过来了,我已经安排人好生照顾了。” “汐儿,师兄知道你现在的心情,但是人总要继续往前走,”陈立叹口气,从袖中掏出一张信笺递给云月汐说道:“佘银族的死使得很多傀尸失去了控制,其中云州也受到了波及,你有没有好办法?” ------------ 第四百三十九章 崔妈妈被杀 傀尸,其实并不是尸体,而是被控制的傀儡。 这种傀儡虽然会存在一定的意识,但大多数时候是需要药物控制,而且也比死尸操控的难度更大。 同样,傀尸比普通的死尸要更加难对付,一旦失去主人的控制,就会暴虐成性,而且力大无穷,一般人根本难以抗衡。 而被傀尸咬伤的人一般会全身溃烂而死,进而造成瘟疫。 云月汐听到陈立提到云州的时候,不禁微微皱眉,有些奇怪地说道:“先前李枫一直没有在云州出现,所以李品对上楚亮我也没有担心过,怎么偏生云州那边的傀尸就多了起来?” “你是怀疑你们之所以没有找到李枫的下落,是因为他其实一直都在云州,而且是在练傀尸?”陈立瞬间明白了云月汐的想法,摸了摸自己的胡子说道:“可是如果那些傀尸是他控制的,那么就不是佘银族覆灭造成的后果了,只不过李枫为什么要制造出是因为佘银族覆灭傀尸才横行的假象呢?” “师兄,你要知道,佘银族是灏轩颠覆的,如果因此导致了百姓流离失所,那么皇上定然会迁怒于灏轩,到时候谁最受益呢?”云月汐想了想又继续说道:“而且到时候如果我开始为灏轩奔波,那么自然就无法顾得上云州,到时候李枫在反扑回来,不是很快便能够把那些生意收回去了么?”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我还真是没想到李枫为了一己私利,竟然完全不顾别人的死活,真是太过分了!”陈立掌管钦天监,出现傀尸的事,皇上第一个询问的自然是他们,虽然他当时并没有指出傀尸乃是佘银族控制,但也从未想过这件事会跟李枫有关系。 “等灏轩来了,我跟他说,让他派人到云州走一趟,如果这件事真的跟李枫有关系,那么我还真的担心米氏和楚亮的安全。”云月汐有些忧心地开口,说到底,她现在已经无法接受失去任何一个人,哪怕曾经楚亮对她多有意见,但终归来说都是自己身边的人。 “好,到时候我派钦天监的几个人跟你们的人一起过去,不管怎么说,有他们为你们推算方位,至少能安全一些。”陈立点点头,突然又想起九王的事,不禁压低声音说道:“汐儿,有件事,我倒是要提前告诉你,太后前几日身子愈发不好,皇上便让我为太后推演命盘,因为太后已经有些昏迷,所以我便问了几个简单的问题。” “什么?”云月汐一愣,有些不解地看着陈立,不知道他从已经昏迷的太后口中还能得出什么消息来。 “太后虽然昏迷,但是我问她也会呢喃几句,其中就提到了阮青筠似乎是违背了九王的意思。”陈立有些无奈地耸耸肩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九王本来的意思是什么,可听太后这么说,再加上之前咱们的推测,我觉得也许九王并不想被复活,而所有的事都是阮青筠想要做的,你觉得她拼了命的复活一个明明应该死去的人,到底是为什么?” “也许是为了长生不老?”云月汐现在听到阮青筠的名字,便只会嗤笑一声,可是她根本没想到,直到后来她才知道自己者无意间的一句嘲讽也是会成为现实的。 “汐儿,九王爷如果不愿意复活,那么求生意志自然比较弱,所以最近皇星的光华也弱了很多。”陈立没有纠结云月汐语气中的嘲讽,认真地说道:“所以我建议你和灏轩尽快完婚,如果能快阮青筠一步解决这些问题,岂不是更好?” “师兄,你要知道,我和灏轩的婚事并非我们能够控制的。”云月汐淡淡地笑了笑,低声道:“如果皇上不肯,那我们也没有办法,毕竟皇子的婚事也不是自己能够做主的。” …… “雪小姐,估计今个儿下午就能到京城了!”红玉看到吴雪勒住马,连忙也跟着停了下来,这些时日一行人风尘仆仆的赶路,半个月以来几乎都没怎么休整,以至于所有人看上去都憔悴了不少。 “以后老子再也不走那么远了!”吴雪愤愤不平地说道:“这都过去半个月了,也不知道小汐怎么样了,偏生那墨北城离京城那么远,远水解不了近渴,真是要气死我了!” “雪小姐,你这一路都骂过好多次了,再骂咱们也一步赶不到,还是先喝口水吧!”红鸢无奈地说完,又拿出水袋递给她才说道:“小姐那么坚强,一定可以度过那一段时光的。” “是,我也知道她能度过,可说到底我都没能陪着她。”吴雪咕咚咕咚地灌下几口水,有些恼恨地说道:“我看那阮青筠也不是什么好人,八成跟汐儿也没什么关系,要不然怎么会这么心狠手辣!” “雪小姐,这话回去万万不要在小姐面前提起!”红玉担忧地说道:“你也知道,小姐那个人一向最重视的就是她母亲,结果竟然出了这样的事,若是你这么说,小姐再想不开该如何是好?” “我知道!”吴雪摆摆手,嘟囔道:“我也就是发发牢骚,哪里会真的到她面前去说,再说了……” 吴雪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右边的树林中传来一阵厮杀声,当下警惕地抽出剑,冷声道:“去看看!” 等到吴雪等人靠近了厮杀的地方,赫然发现竟然是十几个黑衣人在围杀几个侍卫和一个老婆子,红鸢向来眼神极好,当下低语道:“是崔妈妈?” “崔妈妈?”吴雪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李氏的人老子不救,可偏生一转眼却看到那些黑衣人的手腕上全都有断鹰的刺青,不禁怒声道:“是清阁,快去救人!” 先不管崔妈妈为什么会被清阁的人围攻,可单看那几个侍卫似乎也是出自名门,吴雪一声令下,众人自然也不敢耽搁,立刻便冲了上去,很快跟清阁的人厮杀在了一起。 只不过,吴雪一把抓住崔妈妈的时候,发现对方已经中了毒,整个人气若游丝,不禁急声道:“红玉,你快来看看,这老婆子中毒了!” 红玉几步窜到崔妈妈和吴雪面前,摸起解毒丸就往她口中送,等到她把了脉才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没得救了,对方应该用的是烈性毒药,入口即化,而且撑不住三个时辰。” “你到底是怎么得罪清阁了?”吴雪晃了晃几乎都没有意识的崔妈妈,气地心肝脾肺到处都疼,怒骂道:“这清阁是有病?先是灭了阮家,这会竟然又对云家的人下手?” “阮家……”听到吴雪提起阮家,方才还已经好似昏死的崔妈妈突然一把抓住吴雪的手,瞪着眼,嘶哑着嗓音快速地问道:“阮……阮女官可还活着?” “阮家都死光了。”吴雪现在还不知道阮清月没死的事情,所以自然就直接这么回答了崔妈妈。 而崔妈妈登时喷出一口血来,直直地倒在地上,气息奄奄地对吴雪说道:“云月汐……不是……” “不是什么?”吴雪看到崔妈妈说的费劲,刚想趴下身子将耳朵凑到她的嘴边,却被红玉一把扯住,连连后退了数十步,而吴雪方才所在的地方瞬间落下了漫天箭雨,若不是红玉眼疾手快,吴雪只怕是要跟地上的崔妈妈一样被射成筛子了。 “撤!”后来冒出的十个黑衣人很显然以站在最前面的男人为首,可是对方只是将崔妈妈击杀以后便倏然消失在原地,徒留吴雪在原地破口大骂! “小姐,清阁的人逃掉了。”红玉看到站在崔妈妈尸体旁边一句话也不说的吴雪,以为她是被方才那个人惹怒了,当下劝慰道:“看来那人应该也是清阁的人,而且身份也不低,否则也不会如此利落。” “我总觉得那个人我在什么地方见过。”吴雪眯起眼睛,对着红玉比划了下自己的眼睛说道:“特别是那双眼睛,我肯定在哪里见过。” “雪小姐,你见过的人那么多,怎么可能想起来到底是谁?”红鸢走了过来,无奈的低声道:“那些侍卫是阮府的普通护卫,应该是阮家派人护送崔妈妈离京,却被清阁的人追杀,可惜全都死了,否则还能问一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说……清阁为什么要追杀崔妈妈?”吴雪想不起那个男人是谁,当下只能暂时放在一旁,转而看着崔妈妈的尸体说道:“先不说崔妈妈只是个下人,就算清阁把云家给灭了,也不至于派两拨人来追杀她,而且是必杀……为什么?” “难道说崔妈妈知道了什么秘密?”红鸢到底是杀手,很快便猜到了关键点,沉声道:“而且这个秘密似乎跟清阁有关,否则追杀崔妈妈的应该是云家而不是清阁了。” “云家都死光了,谁追杀她?”吴雪的手指点着自己的下巴,若有所思地说道:“云月汐不是……不是什么?汐儿和清阁有关系的,除了阮青筠就是欧阳云华,那么她不是这两个人的谁?” ------------ 第四百四十章 那人是李枫 “雪小姐!”就在吴雪觉得有种东西即将破土而出的时候,一个暗卫突然打断了她的思路,随后呈上来一个丝绢说道:“这是方才那黑衣人落下的!” 吴雪一愣,本来因为被打断的思绪还有烦躁,结果在看到那丝绢之后瞬间没了脾气。 “这个……”吴雪拿起那丝绢,转头看向红玉和红鸢问道:“是红字阁的东西吧?” “是……”红鸢皱起眉头,接过丝绢仔仔细细地看了下针脚,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是红袖的丝绢。” “你确定?”吴雪这下倒是极为慎重,拿着丝绢反反复复地看了又看,迟疑地说道:“不会弄错吧?” “不会,红鸢对她们几个人的针法都十分熟悉。”红玉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当下只能推测道:“会不会是谁故意模仿了红袖的针法,想要离间我们?” “回去问问好了。”吴雪当下将丝绢塞回自己的袖子,冷声道:“你们回去不要提起今日的事,如果红袖也是被冤枉的,到时候她会觉得大家都不相信她,而我本就是外人,所以对她有质疑也是很正常的。” “雪小姐,奴婢从来没有把你当外人。”红鸢一个转身已经将丝绢拿了回来,随后放到自己的衣襟之中说道:“小姐也没有把雪小姐当做外人,所以这种事还是奴婢问比较合适,而且红袖一定会跟奴婢说清楚的。” “雪小姐,你放心吧,如果红袖真的做了对不起小姐的事情,那么红鸢绝对不会放过她的。”红玉看到吴雪有些迟疑,知道她是担心影响她们几个人的感情才会自己主动要去问红袖,连忙解释道:“我们几乎是一同长大,红鸢姐姐比我们都大,红袖一直当她是自己的姐姐,肯定不会轻易就翻脸的。” 话虽如此,吴雪还是有些担心,但是看到红鸢坚持,当下也只好放弃了,只是安排手底下的暗卫将崔妈妈等人的尸体就地掩埋,也算是了了一份心思。 等到众人快马加鞭继续赶往京城的时候,方才的黑衣人首领没多久突然又出现在这里,四下里仔仔细细地找寻着什么,可是最终还是一无所获。 “主子,要找什么?”黑衣人首领身旁的暗卫有些不解的问道:“阁主还在等着回去复命。” “知道了。”黑衣人首领低垂的眸中闪过一丝失望的光,随即便转身离开,再也没有回头。 也许,有些东西,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就算是强求,那也无法改变错误的事实。 吴雪赶到隐府的时候,发现云月汐并不在府上,当下也不着急,安排众人下去各自收拾,自己也沐浴换了衣衫以后才把陈航找来问道:“这几日,汐儿的情绪可还好?” “回雪小姐的话,小姐情绪还好。”陈航恭敬地说道:“只是比以前不爱说话了些许,而且整个人也沉寂了许多。” “这叫好?”吴雪皱起脸,看着陈航说道:“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关心下你的主子?” “雪小姐,奴才每日都有安排不同的膳食,可是小姐吃的很少啊……”陈航也苦着脸,好似一副不知道该如何是好的表情,他到底只是个管家,怎么可能处处围着云月汐,看到小姐心情不好,他的心情也着实阳光不到哪去。 “这是谁,一回来就在责骂人?”这个时候,云月汐的声音从外头传来,带着明显的笑意。 “汐儿!”吴雪蹭的一声窜了起来,随后快步迎了上去,拉着云月汐的手边走边絮叨,“你都不知道啊,这墨北城的阳光太毒辣,把我这么一个娇滴滴的美人儿都晒黑了。” “你哪里娇滴滴了?”云月汐知道吴雪其实十分担心她,但是始终没有提起阮家的事,大抵是不愿触碰到她的伤心事,心底不禁泛起一丝感动,微微笑着说道:“本来还打算让你走一趟云州的,你这么一说我都不好意思开口了。” “别啊,云州怎么了?”吴雪看到陈航已经告退,而红鸢和红玉也正要退下去,突然开口道:“红鸢,你暂时留下,红玉,你去门口守着,不要让其他人过来。” 吴雪着重强调了其他人,红玉和红鸢对视了一眼,都不禁舒了口气,随后看向云月汐,在外,她们自然要听吴雪的,但是回了隐府,那么自然要听云月汐的。 “去吧。”云月汐点点头,示意她们按照吴雪说的做,随后转头看着吴雪说道:“什么事这么神神秘秘的。” “在路上我想了许久,这事总该告诉你的,至于要不要告诉红袖还是得你拿主意。”吴雪根本不在意方才她们俩没有立刻听从自己的命令,因为在她看来,她们本来也应该听从云月汐的命令,当下看向红鸢说道:“红鸢,你说吧!” “小姐,这是红袖的丝绢。”红鸢看到云月汐询问的眼神,只好将丝绢拿了出来,随后将崔妈妈的事和如何发现丝绢的过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云月汐。 “崔妈妈死了?”云月汐皱皱眉头,倒是没想到会在红鸢这里听到崔妈妈的消息,不禁沉默了一会方才开口道:“红袖的事,之前她也透漏了一些,只是她最近因为我情绪不佳倒是一直没有出门,所以红鲤暂时也没发现那人的踪迹。” “所以,先前你就怀疑了是不是?”吴雪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不禁有些担心地说道:“虽然说红袖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可到底不该私自把丝绢给了那男子,更何况现在咱们还知晓那男子是清阁的人,摆明了是有意接近红袖了。” “依着红袖的意思,那人并不知道她的名字,也不知道她住在什么地方。”云月汐倒不是替红袖辩解,而是红袖当初就是这么告诉她的,所以她也只是陈述事实。 “那人武功极高,而且我总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一般。”吴雪摸着下巴,有些困惑地说道:“可是想了一路,我也没想起他是谁,如果他真的有心想要算计红袖,只怕红袖那个小丫头根本看不出来。” “暂时想不到的事就别想了,我这里真的有件事需要你亲自走一趟,虽然知道你刚回来有些不大地道,但是李枫……” “是是是……李枫!” 云月汐话还没说完,却被吴雪猛地一拍大腿给打断了,当下有些迟疑地看着她说道:“谁?” “李枫啊!”吴雪一副恍然大悟的神情说道:“我就说那人的眼睛怎么那么熟悉呢!” “你确定?”云月汐这下脸色可就不太好看了,如果红袖喜欢的那个人就是李枫的话,那李枫难道真的是利用红袖吗? “错不了!”吴雪拍了拍胸脯说道:“我太有印象了,因为三年前李枫陪李晓进京,恰好那个时候我陪着元国公招待他们,结果李远雷当时正是叛逆的时候,处处跟元国公作对,只有我能管得了,结果他嫉妒我****陪着李枫,突然用茶杯砸破了李枫的头,我不知道当时李枫是不会武功还是不想暴露自己,没有躲,所以他的右眼角有一处很浅的疤痕。” “过了那么久,你竟然还能看到疤痕?”云月汐简直是不可思议地看着吴雪问道:“你这是什么眼神?” “关键不在这,是因为他的眼睛与旁人不同,我给他上药的时候发现他的眼睛在阳光下的时候会变成灰白色,好像雾蒙蒙似的一片云雾,那个时候虽然好奇,但是也不敢多问,可是印象深刻。”吴雪点着头说道:“那一****还以为自己看花了眼,结果现在想来,确定是李枫无疑。” “丝绢的事,红鸢你暂时不要透漏给红袖,其实我倒是希望李枫是真心喜欢红袖的。”听完吴雪的话,云月汐仔细想了很久,好似有些触动地说道:“说到底,红袖那个丫头也是个招人疼的,希望李枫不是为了利用她。” 上一世,她与李枫其实也没有过多的接触,只知道此人心思缜密,是个做生意的奇才,可很少在外露面。 李家很多事都是李晓或者李焱出面,所以对于这位李家大公子,只是传闻心狠手辣,具体究竟是什么样子无人知晓。 而云月汐经过阮家出事,慢慢发现其实很多事并不是一定要变成什么样子,过刚易折也是这个道理。 所以,她不在选择急躁地去报仇,而是做每件事之前都仔细思索一番,确保能够真正的保护身边人,更明白了很多事现在想要做那就尽快去做,因为有些人没了也许就再也回不去了。 “这样一来,你还真的要去一趟云州了。”云月汐叹口气,方才缓缓地说道:“之前我与师兄推测李枫在云州控制了很多傀尸,以此来污蔑灏轩颠覆佘银族的罪名,可从红袖跟李枫接触的时日来算,这件事很有可能不是李枫所为。” “你别说是李品做的?”吴雪听到傀尸这个词,顿时了然,因为她当初曾在古籍上看到过此类的描述,当下皱起眉头说道:“李品那个人自己都跟个傀尸似的,还能控制别人?” ------------ 第四百四十一章 与你并肩行 “有些事,总不能过早的下结论。”云月汐闭上眼睛,仔细想了又想,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当下冷声道:“如果假设成立,那么说明之前我们看到的李品所表现出来的都是假的,说到底,有些事不能只看表象,你觉得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样吧,我亲自走一趟云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吴雪是个相当雷厉风行的人,所以当下也不肯耽搁,又跟云月汐说了一会话,见她的情绪也稳定了很多,自然不肯浪费时间,当下便启程要去云州。 “这一次还是让红鸢和红玉陪你去吧。”云月汐劝她休整几日被吴雪拒绝,于是也不再多言,毕竟吴雪是个眼里存不住事的人,有什么事总喜欢赶快解决掉。 “也好,轩王那边事情那么多,你就不必让他派很多人过来了,我先去云州暗中看看情况,人多了,反而有些容易被发现。”吴雪挠了挠头,笑着说道:“虽然我在路上的时候还在想,碰上这一次的事情,如果我回来了,说什么也不肯再轻易离开你身边,结果没想到这话说了没几个时辰就要食言了。” “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但是你放心,有些事只是一时想不开而已,等到过去了总归还是要选择报仇的。”云月汐在吴雪面前没有隐瞒自己的恨意,反而是大方的承认了自己要报仇的事实。 “说真的,你能如此坦诚的跟我说这件事,我倒是真的十分开心。”吴雪拍了拍云月汐的肩膀说道:“以前我总觉得虽然我这条命算是你给的,但是我们之间总隔着什么似的,后来才发现,原来也不是隔着,而是有什么事情你总是自己担着,不肯让别人跟你一起分担,以后我怎么都会站在你这边,所以肩膀给你靠。“ “好。”云月汐看着吴雪用力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好像在告诉她,她的肩膀有多可靠一般,不禁微微一笑说道:“所以我才只能让你走一趟云州,楚亮和米氏都在那里,我不放心,而且还有那两个孩子,若是真的出现傀尸,恐怕云州百姓也会吓坏了,皇上现在也已经派钦天监的人过去了,你们去了以后要万事小心。” “没问题!”吴雪点点头,看着云月汐,突然问了一句,“汐儿,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你不是阮青筠的女儿?” 有些话,若是藏在心里一直不说,也许你永远都不会那么想。 可是吴雪终归还是说出来了,而且她说完之后,突然想起崔妈妈死之前留下的那句话,云月汐不是…… 不是什么? 云月汐不是阮青筠的女儿。 只有这个真相,才会让崔妈妈招来杀身之祸,甚至即便有了阮家的庇护,依然被追杀。 而且当时崔妈妈听到阮家被灭门的时候也是十分吃惊的,很显然也许她把秘密已经告诉了阮家,但是没想到阮青筠竟然连自己的家人都没有放过。 所以,崔妈妈被追杀的理由只有这么一个合理的解释。 只有这样,清阁有资格调动那么多人马的,恐怕也只有阮青筠一人而已。 吴雪越说越觉得十分有可能,当下看着云月汐说道:“可惜现在没有人再知道到底为什么了,但我觉得我的猜测**不离十,也许汐儿你根本不是阮青筠的女儿。” 云月汐对于这件事倒是没有那么多的发言权,说到底,她有的时候其实也希望自己跟阮青筠没有关系。 “雪儿,你不必但有这件事,不管我跟阮青筠的关系如何,阮家和锦儿的仇我都会找她报。”云月汐闭上眼睛,缓缓地开口道:“虽说天下无不是之父母,只是如果她罔顾人伦,我又何必寻求孝道?” “汐儿,阮青筠既然已入地狱,那何必拖着别人一起下去,所以你一定要把握住本心,即便是真的要入地狱,那也要堂堂正正的走一遭!”吴雪握住云月汐的手,认真地说道:“我会陪你的!” “多谢。”有的时候,云月汐从来不觉得女子的友情比男子少些什么,就好似她跟吴雪,自吴雪转变了身份以后,便成了她身边最为得力的朋友,甚至超过了楚楚等人,因为好似在前行的路上,她一直都在与你并肩前行,甚至为了这件事她可以暂且抛却任何儿女私情,从不曾畏惧。 “说起来,我一直以为你不会回京城了。”云月汐送吴雪出门的时候,不禁发自内心的笑道:“真没想到你会回来,但是说真的,我很开心。” “京城有你,也有我所期待的未来,总归要试试。”吴雪笑着摆摆手,低声道:“我很庆幸回来之后没有看到颓废非常的你,这一次云州之行,你且放心,不管是哪路小鬼,我都会给你抓出来的!” “好,吴天师,万事小心。”云月汐看着吴雪带着人再次离开,不禁微微叹口气,轻声道:“如今看来,我这个人还真是没有人性,人家刚回来便又眼巴巴地赶走了人。” “小姐,有些事总归得做不是?”红鲤站在一旁出声安慰道:“红袖出门有一段时间了,奴婢已经派人跟着了,但是如果像雪小姐说的那般,对付是李枫的话……恐怕咱们的人很难近身听到他们说了什么。” “李枫武功高强,让咱们的人保护好红袖就可以了。”云月汐想了想说道:“另外不要打草惊蛇,如果李枫想要利用红袖,自然会有下一步的动作,如果没有,或许他真的是喜欢红袖呢?这世间哪有什么说的准的事情。” “小姐说的是。”红鲤点点头,倒是没有妄自菲薄的说她们是奴婢的身份,李枫怎么可能看上红袖的话,因为在红鲤眼中,红袖是个相当不错的姑娘,没有什么不可能的。 …… 这个时候,另一边的红袖的确是遇到了那个自己偷偷心仪的男子。 其实有的时候,造化也多是弄人,红袖心仪的人,的确是李枫无疑。 而李枫现在还不知道吴雪仅凭一双眼睛竟然就认出了他的身份,甚至现在对方已经知道他和红袖之间的联系。 那一日,其实他也只是单纯的路过,单纯的碰到了红袖,单纯的下意识的英雄救美,有的时候,事情总会万般巧合,然后把两个看上去完全不可能的人凑到了一起。 就像李枫,整个人阴沉安静,偏生红袖热情似火,也不知道李枫究竟是因为红袖身上有他自己没有的特质才会吸引了他,还是因为他太过于沉寂,所以想看到一丝活力,总归他对那个只见过三面的姑娘上了心。 虽然他们彼此都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就算是李枫,在对待红袖这件事上,也保持了极为谨慎的态度。 他没有动用自己的力量去查探红袖的身份,只是秉持了一个情窦初开的男子应有的风度。 “哎?公子你怎么在这里?”红袖替云月汐在嘉善药堂里拿完那些指定的药物,出门没多久就恰巧看到李枫等在不远的地方,好似想要买小摊上的饰物,不禁开心的走到他身边,笑着说道:“公子想买饰物送给夫人吗?” “我没有夫人。”李枫听到红袖的话,立刻矢口否认,可又觉得自己太过激动,当下丢下一锭银子,拿起最先看好的那个玉簪,一把拉着红袖匆匆离开。 其实方才他只是看红袖进了嘉善药堂,所以站在那里等着她,看到她出来的那一刻,他只是下意识地就转过身看着小摊上的东西,唯恐让红袖发现自己是在刻意等她。 “公子,你走那么快干什么啊?”红袖看着前头扯着自己衣袖脚步飞快的李枫,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还有你怎么那么巧出现在这里啊?” “我刚回京城,本来是想到街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看的饰物,结果正好碰到你。”李枫看红袖跟自己走的满头是汗,不禁有些心疼,干脆带着她直接拐进了一旁的酒楼,要了个雅座坐了下来。 其实李枫今日也没想到会碰到红袖,因为先前他丢了红袖的丝绢,心情有些不好,所以便随意出来走走,没想到正好看到她进了药堂,所以才故意等在那里。 红袖因为有武功在身,所以出门从来不让陈航准备马车,总觉得还不够折腾的,所以这会自然也是独自一人,把买好的东西放在一旁,红袖倒是也没客气,端起茶水便是咕咚咕咚的喝了几杯,随后才缓缓松了口气。 “真是抱歉,先前只顾着走,忘了你脚步太小,未必跟得上。”李枫眸色柔和地按着红袖说道:“你最近过的如何?” “还好吧。”红袖眼眸一暗,想起阮家的事,心情顿时有些不好,但也没有到跟一个只见过几面的人诉苦的份看,当下笑着说道:“公子方才可是怕那摊主笑话你买女子的饰物吗?” “自然不是!”李枫侧过头,只觉得脸颊微热,随后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转过头,关切地问道:“你去药堂做什么?是不是身体不舒服?我恰好懂一些医术,要不要我帮你看看?” ------------ 第四百四十二章 若自投罗网 “不用不用!”红袖听到他这么说,连忙摆手说道:“只是拿些常用的药物,倒是不足为奇,公子,若是没什么事我也该回去了,咱们下次再见吧。” 红袖其实倒是从来都没想过一定要给对方留下身份什么的,说到底,红袖对于李枫其实也保留了一丝警惕,虽然说心里很喜欢,可也没有因此就完全忘记了自己的本分。 “啊!”就在红袖起身,李枫眼睛一转,起身好似无意间的一碰,那桌上的茶杯瞬间跌落在地,李枫下意识的去捡,却一不小心话破了手。 “我的天呢,你怎么不小心些?”红袖看到这一幕,连忙从袖中掏出药粉止了血,随后又用自己的手绢替他包扎伤口,无奈地说道:“公子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这么冒冒失失的,跟个孩子似的。” “只是意外。”看着自己手上的丝绢,李枫的眸中露出笑意,说到底,他竟然为了骗人家姑娘的丝绢想出这样笨拙的方法来,也真是让人无奈。 “公子若是没什么事,那我就走啦!”红袖笑着摆摆手,刚一转身却又被李枫一把拉住,猛地将她拥入怀里,许久没有说话。 红袖也没有说话,因为她整个人都呆住了。 从上几次见面来看,李枫都十分平和有礼,可今日竟然突然将佳人拥入怀中,任谁估计也反应不过来。 “公子,请自重!”等到红袖回过神,两个人竟然已经静静相拥了许久,惊得红袖猛然推开李枫,一张俏脸红得仿佛熟透的苹果一般,也不知道是羞还是怒。 “对……对不起。”李枫也没想到自己会下意识地做出了这样的举动,有些局促地说道:“姑娘,我只是……” 李枫也不知道该如何解释自己的心情,难道要说他只是那一瞬间突然想要抱她吗? 说出来估计会被对方当做是登徒子的吧? 可是那样的心情他又该如何对面前这个少女描述呢? “我喜欢你。”很显然,行动永远都比思维更快一步,就在李枫还在脑海中犹豫不决的时候,那句话已经脱口而出。 红袖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李枫,很显然对于他的话根本有些无法相信。 其实,放在谁身上估计也不能相信。 毕竟,对一个只不过见过几面的姑娘说出这样的话,如果不是用情至深,那实在是太过于唐突。 “你究竟是谁?”红袖虽然年纪小,但是好歹见多识广,抛开今日相遇的巧合不谈,单就此人突然而来的告白就让人心生警惕。 其实红袖倒也不是妄自菲薄,但是她跟在云月汐身边也不是没有出门见过其他人,所以她第一反应就是此人会不会是冲着自家小姐来的,而且目的相当明确。 只是李枫并没有想那么多,而红袖的质问听在他的耳中倒是成了一种埋怨,所以李枫只以为红袖是因为二人见过几面,却连对方的身份都不明了便对她做出如此唐突的行为而有些恼怒,当下连忙行礼说道:“在下李枫,还请姑娘莫要恼了在下,只是情难自禁……” “好一个情难自禁。”红袖听到李枫名字的那一刻,一颗心顿时沉入了谷底,当下拿起自己的东西,淡淡地说道:“小女子高攀不上李家,就此别过,万望公子以后不要纠缠,告辞!” “姑娘!”李枫根本没有想过这一幕,自己刚报上了姓名,对方竟然就如此反感? 这究竟是为何? 难道这姑娘认识自己? 不可能啊,自李家迁到京城,他根本没有在众人面前露过面,万一是同名之人,岂不是冤枉? 可那姑娘分明是厌恶的,难不成是跟李家有什么冤仇? 不想也就罢了,这左右一想竟然愈发不明所以,当下便想拉住人问个明白。 只不过,等他回过神来的时候,红袖早就走的没影了,徒留李枫在原地怅然若失,不知所措。 红袖回到府上,便径直走到云月汐面前,二话不说便跪在了她面前。 云月汐一愣,随后有些诧异地看着红袖说道:“这是做什么?你难道在外头闯祸了?” “小姐,都是奴婢警惕性太差,心仪的男子竟然李晓的儿子李枫,今日若不是知晓他的身份,奴婢只怕是泥足深陷,当真是罪该万死。”红袖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眼圈都红了,很显然也是心里十分难过。 “傻丫头,快起来。”云月汐听到红袖这么说,站起身走到她面前将红袖拉起来,有些无奈地说道:“喜欢一个人又不是错,而且喜欢一个人本来应该是件很美好的事情,何必把自己搞的这么狼狈?” 红袖有些不解,抹了一把眼泪说道:“可是小姐,他是李家的人,也是咱们要对付……” “丫头,没人说要对付李家。”云月汐垂下眉眼,看着桌子上的书说道:“感情的事,你自己拿主意就好,因为那是你的人生,虽然人总不能免俗,可我更希望你们能为自己的人生作出打算,哪怕是你跟着李枫离开,远走高飞,我也可以成全你。” “小姐!”红袖这下彻底忍不住了,也顾不得什么主仆之分,直接扑到云月汐怀里哭了起来,而云月汐一直轻声安慰着她,直到红鲤把红袖拉回去哄着睡下,才折回来有些迟疑地问道:“小姐,你真的同意红袖跟李枫在一起?” “我同意没有用,关键是看李枫。”云月汐微微扬眉,对红鲤说道:“去给李家递上帖子,就说秦国公邀请李大公子在嘉善楼吃个饭。” “如果李枫不来呢?”红鲤有些担心地说道:“或者说如果李家找不到李枫怎么办?” “不会的,李枫既然回到了京城,肯定会回李家的。”云月汐淡淡一笑,随后说道:“把红袖丝帕上的标记画在上头,他会明白的。” “是。”红鲤知道,这是云月汐在帮红袖争取一次机会,而这机会只看李枫是如何看待彼此之间的关系了。 …… “红鸢,红玉,你说我推测的对不对?”去云州的路上,吴雪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推测是正确的,所以转而向红鸢和红玉求证,“我觉得如果我推测的成立,那么咱们就可以直接端了清阁!” “雪小姐,我觉得这件事还是十分蹊跷,可是你这么着急的下决定实在是太仓促了,小姐那边虽然不说,你让她怎么接受一个自己爱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不是自己的母亲?” “其实我跟你们说实话吧。”吴雪看了红玉和红鸢一眼,压低声音说道:“其实崔妈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她当时说的,就是这句话,我在汐儿面前不过是故意那么推测,让她有个缓冲的余地。” “雪小姐,你说真的?”红玉和红鸢都吃了一惊,没想到吴雪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竟然还能如此淡定,甚至于还能在云月汐面前故意装作若无其事。 “你们两个啊,还真是太年轻了。”吴雪叹口气,摇摇头说道:“你们都不知道汐儿只是看上去比较坚强,她就像是绷紧了的弓箭一样,而阮家出事好似那个线断掉了,所以现在的她很脆弱,而我是因为之前便已经有了一定的心理准备,所以听到那个消息之后,我第一反应是如何让汐儿平静地接受这件事。” , “雪小姐,你真的是太厉害了。”红玉听到吴雪竟然如此替云月汐着想,不禁有些感动地说道:“先前其实奴婢还有些埋怨雪小姐,总觉得雪小姐不应该在小姐面前提起这种模棱两可的消息,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雪小姐已经深思熟虑过了。” “也算不得深思熟虑,古语有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想崔妈妈也不至于拿这样的事来骗我。”吴雪看着远方的景色,淡淡地说道:“而且她之所以拼死还要把这件事说出来,很显然也是希望我们可以帮她报仇,亦或者说帮李氏报仇。” “李氏也是阮青筠杀的?”红鸢一愣,皱眉说道:“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为什么要杀那么多人?” “杀人的理由恐怕只能问阮青筠自己了。”吴雪耸耸肩,对于阮青筠这样疯子的思维,估计一般人没办法理解。 “雪小姐,你有办法对付傀尸吗?”红玉叹口气,心道小姐若是知道真相,会不会受不住?只不过现在也没人告诉她,应该暂且没事,一念至此,红玉也不再纠缠于之前的话题,看向吴雪说道:“如果李品真的能够控尸,那么他之前肯定和佘银族有联系,只是这控尸有那么好学?更何况是傀尸?” “李品也许早就会,只是以前没有表现出来,你们想一想,李枫和李焱都是清阁的人,李品能和清阁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吴雪皱着眉头说道:“我想估计李品以前是故意装出一副完全不好对付的模样,然后迷惑众人,为的就是回到云州来,至于云州究竟有什么,那就不得而知了。” “雪小姐,那咱们就这样贸贸然闯进云州岂不是自投罗网?”红鸢听到吴雪这么说,顿时有些谨慎地说道:“万一云州现在其实已经被李品的人控制住了呢?” ------------ 第四百四十三章 李枫失忆了 “李品如果真的控制了云州,那楚亮他们也应该有所察觉才对啊,怎么可能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吴雪揉了揉眉心,有些迟疑地说道:“但是你们说的也不能不考虑啊……万一真的是这样,那可就麻烦了,只不过,楚亮要护着的人太多,就单说那两个小丫头还有那一对新生儿,万一落入敌手,都会让他们束手束脚,看来咱们还真得好好合计合计。> “雪小姐,那个……是廖凡将军吧?”红玉扯了扯正在嘟嘟囔囔的红玉,惊讶地指着前头出现的一人一马说道:“他怎么会来这里?” “谁?”吴雪一愣,顺着红玉手指的方向看过去,赫然发现廖凡已经策马停在了她的面前,脸上还带着和煦的笑容,以至于吴雪半天没回过神,下意识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先前已经到了京城,却听云姑娘说你又往云州去了,所以我未走官道,竟然赶到了你们前面,发现你们还没到云州,便又折返回来了。”廖凡笑着看向吴雪,虽然风尘仆仆,可丝毫没有影响他帅气的模样。 红玉和红鸢早就带着人等在前头,给他们二人留下说话的空间,看到廖凡正和吴雪说着什么,红玉笑着说道:“其实如果雪小姐能答应廖凡将军也挺好的。” “廖凡将军倒是个极其踏实的人,只是不知道雪小姐是怎么想的。”红鸢也点点头赞同地说道:“就冲着廖凡小将军这份心思,我觉得都可以好好考虑下,说到底,有几个男子愿意抛家舍业的跟随一个女子到自己完全陌生的地方来?” “是,一般都是女子远嫁,但是最终受苦的还是女子,但凡男子敢于抛弃原由的一切,大抵是有真本事而且非常喜爱这个女子的,廖凡小将军不就证明了这一点吗?”红玉想起以前听到远嫁的女子背井离乡,离开自己的亲人朋友却惨遭夫家嫌弃亦或者在人老珠黄以后遭到夫君抛弃,不禁有些唏嘘。 你看,这世界总是不公平的。 若是女子抛弃一切跟随男子,那她的世界就只剩下他,可是男子完全没有任何变化,等到有了矛盾,男子依旧可以在外面风花雪月,徒留女子一地神伤。 可是这天下但凡男子抛弃一切跟随女子的,要么就是特别有本事的人,因为不管走到哪里都无法掩盖其光华,亦或者真心喜欢女子,真的愿意放下一切跟随女子而来,而女子感念于男子的付出,反而会体谅他的难处,进而过的十分幸福。 当然,世事无绝对。 可从大多数的痴男怨女来看,大多都是女子离开家乡,很少有男子会做到如此。 要说吴雪心中没有触动是假的,所以她咬着唇,愣愣地看了廖凡许久,突然问道:“你到这里来,父母怎么办?” “等我安顿好了,再将他们接到京城来便是。”廖凡温和地开口道:“现在那边有小世子帮忙照看,所以不必担心。” “你何必呢?”吴雪有些无奈,低下眉眼说道:“兴许我根本不值得你这么做。” “值不值得,我总得尝试一番才是。”廖凡毫不在意地策马走近了吴雪,侧身伸出手握住她的一只手说道:“我希望是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但是从来不会勉强你,你也不必因为我来了京城就觉得有什么压力,我只是不放心你自己一人独自面对,等到事情了了,你若是仍然不喜欢我,那我便离开。” 吴雪看着廖凡握着自己手的打掌,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个不合时宜的念头…… 他的手还真是大…… 一念至此,吴雪自己倒是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将自己的手抽出来说道:“跟你比起来,我才发觉自己原来真的是女子。” 廖凡只当吴雪想明白了,脸上笑容更甚,摇摇头说道:“在我心里,你一直都是小女子,刚回到京城就去云州,难不成云姑娘身边没有其他人可以用?” “你还真说对了。”吴雪点点头,好似感慨地说道:“虽然说她看上去跟楚楚关系很好,可那是保护的关系,她总觉得要保护她们,而我是唯一可以站在她身边与她并肩作战的人,我很庆幸自己不是那个需要她保护的人。” 互相依赖,甘之如饴,还真是…… 廖凡笑了,因为她们的感情何尝不是自己和小世子的感情呢? “云州现在气氛挺奇怪,我先前进城的时候被搜查了好几次。”廖凡知道吴雪去云州定然是有要事在身,虽然没问,但是他特地走了小路先行到了云州,就是为了替她打探虚实,当下将自己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的告诉了吴雪。 “云州城现在风声鹤唳,若是咱们这么多人贸然闯入定然会引起怀疑,”因为谈及云州的事,吴雪将红玉和红鸢叫道身边来,安排道:“先安排咱们的人暂且不要进城,到了云州以后,咱们四个人先进去摸摸清楚,顺便去见见楚亮。” “楚亮?”廖凡记忆力超强,仔细回忆了城中的府邸格局,有些迟疑地问道:“是在河西街的楚府吗?” “是!”吴雪一惊,猛地抓住廖凡的衣袖问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廖凡看到吴雪那么激动,连忙摆摆手说道:“我从那里经过的时候发现门口是挂了白绸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我当时也不知道楚府是咱们自己人,便没有过多询问。” “看来咱们真的不能再耽搁了。”吴雪深吸一口气,随后翻身上马,沉声道:“不管到底发生什么事,咱们也要去闯一闯,我就不相信,区区一个李品能翻了这天!” …… 另一边,云月汐已经在嘉善楼等着李枫的出现了。 虽然是借用其他人的名号,可李枫并没有任何怀疑的如约而至,甚至连一个人都没有带,至于暗处有么有人护着,那就不得而知了。 李枫推门进来看到云月汐的时候,不禁微微一愣,随后有些迟疑地问道:“姑娘是?” “你不认识我?”这下轮到云月汐愣住了,说真的,她想过李枫看到她之后会说些什么话,可没想到对方竟然完全一副不认识她的样子,而且看上去并不像作假。 “我之前与姑娘相识吗?”李枫有些迟疑地挠了挠头,眨眨眼睛,连忙拱手致歉说道:“真是冒犯了,因为之前李某的脑部受到了重创,醒来之后便不记得任何人了。” “是这样……”云月汐好似恍然大悟,起身说道:“李公子不妨先坐下,有些事只怕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 “好。”李枫点点头,看到红鲤陪着云月汐,便也没有推辞,当下走到云月汐对面坐下来说道:“不知道姑娘怎么会有那个花样子?” “李公子还真是快人快语。”云月汐看到红鲤斟茶的手微微一顿,不禁笑着打断了李枫的话,转而说道:“李公子既然已经忘记了其他人,怎么还知道自己的身份呢?” “其实这一点我也很奇怪。”李枫好似无奈地说道:“他们说我那年跟父亲出门之时遭到劫匪,结果头部被摔伤,所以很多事都不记得了,而我从有记忆开始便一直在李府,他们一直也叫我大少爷,那么我就只能继续做李家的大少爷,因为之前的记忆我真的是一片空白,真的让我离开我也不知道该去哪里。” “那李公子真的没想过找大夫恢复记忆么?”云月汐真的没想到李枫竟然会是这样的一种情况,难道因为她的重生改变了很多人的生活轨迹吗? 上一世的李枫可没有失去记忆这么一说啊? 还是说,上一世李晓故意隐瞒了这件事,所以外人不知道? 不太现实。 , 依着现在李枫这样的性情,对于自己这样一个陌生人,他都能如实相告,想必李晓也没想瞒着谁,那么真的是李枫的命运被改变了吗? “李某也想过恢复记忆,可每次只要去想之前的事,整个脑袋就像是要炸掉一般,实在是太痛苦了。”李枫提起这件事表情还有些惊骇,很显然是对于这件事是真的心有余悸。 “李公子,我是云月汐。”既然对方忘记,那总归要介绍下自己,说不定彼此能化干戈为玉帛呢? 毕竟云月汐也看的出来,红袖是动了真心的,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两个不过见了几次面的人竟然会如此牵肠挂肚,但总归要尝试下才没有遗憾。 “云……云月汐?”李枫下意识地重复了一句,突然脸色一沉,好似完全变成另外一个人一般,冷声道:“云姑娘今日叫我来究竟所谓何事?” 云月汐和红鲤几乎都被这人的变脸速度之快给惊呆了,先前还一副任人欺凌的小绵羊模样,现在转眼之间就变成了杀手? “李公子,你没事吧?”云月汐突然有些忧心,也许她不该看好红袖和李枫的,这人分明是脑子出了问题啊…… ------------ 第四百四十四章 娶她做妾室 “我骗你?”云月汐突然觉得有些好笑,反倒是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看着李枫说道:“那么李公子能否告诉我,你到底有什么地方或者什么价值值得我骗?” “那你到底所谓何事?”李枫虽然被云月汐堵得一时间有些说不出话来,但还是皱了皱眉头说道:“如果没有事的话,我想以我们的关系实在是道不同不相为谋,所以李某就不多留了。13579246810 “是谁告诉你,我跟你有仇的呢?”云月汐倒是丝毫没有介意李枫的厌恶,有些好奇地说道:“如果单从你失忆这件事来看,我们之前应该从未有过交集,难道李公子只是因为李家才厌恶我的吗?” 李枫一愣,似乎没想到云月汐会问到这个问题。 其实,他好像真的没有跟云月汐见过面,说起纠葛,也不过就是李家和云月汐有些生意上的牵扯,好似也没有什么特别大的仇恨,可是为什么自己听到这个名字就特别厌恶呢? “李公子,恕我直言,据我了解,清阁有人可以利用药物控制一个人,在他似梦非梦之时改变这个人的意识,等到这个人醒了以后,只觉得自己做了一场梦,但其实有些东西已经被根深蒂固地留在脑海里。”云月汐淡淡地开口道:“我想李公子是个聪明人,应该知道我在说什么。” 云月汐能想到,若是李枫之前脑部受过创击,那么在他记忆一片空白的情况下,有人以药物控制其心神之时不断告诉他云月汐与他有不共戴天之仇,自然很有可能会出现这样的结果。 看来,这是有人在故意想要对付自己了…… 李枫听到云月汐的话,若有所思地低下眉眼,并没有立刻答话。 其实在他心里来说,云月汐说的有一定道理,李枫是个相当聪明的人,越是聪明人越容易想得多,所以云月汐不过提点了几句,他便已经有了些许怀疑。 可是,李枫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奇怪,难道他不应该怀疑云月汐是在骗自己的吗? 甚至说,也许云月汐就是在故意挑拨自己和清阁之间的关系。 没有,他好像只是非常厌恶云月汐,可对于她的话完全没有任何觉得不对的地方,这本来也就说明他的状态是不对的。 讨厌一个人,难道不应该讨厌她的一切吗? 云月汐看到李枫沉思,倒是不以为意地笑着问道:“不知道李公子还记不记得崔妈妈?” “崔妈妈是何许人?”李枫皱起眉头,有些迟疑地问道:“难道我应该记得吗?” “不知道公子平日里出门吗?”云月汐没有继续纠结上一个问题,反倒是提出了另一个问题。 “很少出门。”李枫有些不耐烦,冷声道:“你到底要说什么?” “其实我今日来,自然是谈及你喜爱的那位姑娘,因为她是我的丫头,自与你相遇之后回去便哭得不行,难道李公子没有一点感觉吗?”云月汐倒是开门见山的开口,也不再绕圈子了。 “你的丫头?”李枫有些惊讶地看着云月汐,随后想起了先前信笺上的花样,眼睛顿时一亮,瞬间又恢复到了最初进来那弱公子的模样,欣喜地问道:“那不知道云姑娘能否割爱,将那位姑娘交给李某人?” “李枫,你这是什么意思?”云月汐听到李枫这么说,眉头一扬有些不悦地说道:“难道你觉得本姑娘的人是随随便便就能送出去的?你把她当做什么?货物?” “不是不是!”李枫听到云月汐的质疑,顿时连连摆手,慌张地说道:“李某真心并无亵渎那位姑娘之意,只是希望云姑娘能将她的身契交给李某,李某愿意为她恢复良籍。” “她虽然是我的丫头,但是她绝非奴籍。”云月汐情绪平缓了几分,看着李枫说道:“只是公子觉得,以你李家大公子的身份,难道能接受一个小丫头嫁进去?” “只是一个侧室,父亲必不会过问……”李枫好似早有打算,只不过这下是真的惹恼了云月汐。 “啪!”云月汐猛地将茶杯扔到桌子上,起身说道:“李公子,我云月汐的人绝不做侧室,所以也当不得李公子的厚爱,告辞。” “云月汐,你有什么资格替她做决定?”李枫听到云月汐竟然要拆散他们,倏然又变成了那阴狠毒辣的男人,冷声道:“她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奴婢,嫁给我做妾室,我自然会心疼于她,难不成你以为她还是什么世家千金么?” “她不是世家千金,可在我这里,比那些女人珍贵的多。”云月汐冷冷地扫了一眼李枫,冷嗤一声说道:“本以为李家大公子会是个不计较出身之人,原来也不过如此,红鲤,以后见到李大公子来找咱们的人就不必客气,直接打出去就行了。” “是!”红鲤也是鄙夷地看了一眼李枫,只觉得红袖真是倒霉,第一次动心竟然碰上了这样一个主,当下转身陪着云月汐往外走,刚一打开门,却发现红袖红着眼睛委屈的站在外头,好似被丢弃的孩子。 李枫看到红袖这个样子,脑子里轰然炸开,只觉得自己好似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情,而且他的心底有个声音在呼喊,你真的是这样想的吗? 你明明是想娶她的,为什么在云月汐面前要说出那样的话来? “你……”云月汐捏了捏眉心,有些迟疑地问道:“要进去吗?” 说到底,他们之间的事,云月汐实在是不愿再插手,如果这样红袖也能接受,那她该怎么办? 打断红袖的腿吗? 云月汐只觉得感情真的是世界上让人最为头疼的事情。 只不过,红袖比她想象的还要干脆利落,还没等她再问已经哑着嗓子应了声:“小姐,咱们回。” “姑娘……”李枫的心好似坠入了深渊,几步已经窜到了红袖身边,一把拉住她的衣袖,颤声道:“方才说得都不是李某人的真心话,我……我只是不想让云月汐牵着鼻子走而已……” “李公子,请放手。”红袖冷冷地开口,曾经始终挂着完美笑容的小脸阴冷一片,看上去让人格外心疼。 而云月汐没等李枫在解释,突然对红袖说道:“既然李公子是因为厌恶我才会说出那些话,那么红袖你跟李枫谈谈,我在旁边的雅座等你。” 说罢,也不等红袖开口,便带着忧心忡忡的红鲤直接进了旁边的雅座。 “小姐,把红袖自己留在那里真的没事吗?”红鲤有些担心地说道:“先前那人可是一副肯定要纳红袖为妾室的样子,小姐,红袖那个孩子最容易钻牛角尖,若是真的同意做了妾室,可该如何是好?” “红袖不会同意的。”云月汐摇摇头说道:“说白了,李枫只怕现在都没办法控制好自己的情绪。” “小姐的意思是……”红鲤一愣,没想到云月汐会说到这个问题,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李枫是傀儡?” “傀尸。”云月汐好似无奈地叹口气说道:“有一定自己的意识,但是在某种情况下会记忆混乱,他根本不是失去记忆,而是他就没有记忆,也就是说李枫很有可能早就已经被变成傀尸了。” “那……那红袖岂不是很危险?”红鲤瞪大眼睛,刚要窜出去就被云月汐一把拉住了,当下有些焦急地转过头跺跺脚说道:“小姐!” “你怎么这么急躁呢?”云月汐拉住她,摆摆手说道:“你先听我说完,也许李枫失忆这件事是真实的,但是有人趁着他失忆的时候对他进行了催眠,以至于他认为自己现在脑海中记住的,就是当初发生的,殊不知有很多事也许是有人故意在他耳边将一些事篡改过告诉他,进而让他以为那就是事实。” “可是他现在喜欢红袖,若是回头那些人来对付红袖该怎么办?”红鲤才不担心李枫的死活,她只担心红袖,毕竟在她心底,红袖一直都像是个长不大的孩子一般,很容易就受到伤害。 “你以为我为什么无缘无故来见李枫?”云月汐叹口气,低声道:“一方面是为了红袖,另一方面是为了探听虚实。” “虚实?”红鲤不解,有些奇怪地问道:“什么虚实?” “当然是清阁。”云月汐戳了戳红鲤的脑门,轻声道:“你可还记得,吴雪说,当时是李枫带人来杀了崔妈妈,可是李枫好像完全不不记得这件事,那么你觉得这是为什么?” “小姐,你不会是怀疑李把自己的哥哥变成了傀尸?”红鲤这才想起来,李家现在李焱死了,李枫竟然是这样的状态,那唯一剩下的就是那个看上去软弱不堪的李了,可是小姐为什么不怀疑李晓呢? “你不必怀疑李晓,因为他非常非常疼爱李枫。”云月汐捏了捏眉心,十分确定地回答道:“其实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什么李晓没有察觉到李枫的不妥,难道是对方隐藏的太深了吗?” 自己的儿子都变成这样阴晴不定的性子了,难道李晓就真的一点也没有意识到不妥? ------------ 第四百四十五章 杀九王如何 云州。13579246810 吴雪和廖凡带着红玉和红鸢潜入云州城后,并没有立刻去找楚亮和米氏,而是暂且找了一处客栈住了下来。 四个人坐在房间里,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先前咱们还在考虑李是不是太狂妄了,竟然只身来云州,现在来看是咱们太小看他了。”吴雪微微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现在云州想必有不少傀尸混入城内,关键是怎么分的清楚哪是傀尸哪是人?” “傀尸的身上往往会有淡淡的腥臭味,可是一般人很难闻到,而且就算咱们察觉到对方是傀尸,又该如何处置?”廖凡有些为难地说道:“是杀了还是抓起来?” “只能杀了。”吴雪揉了揉鼻子,长舒口气说道:“咱们又控制不了那些傀尸,若是抓起来到时候出了什么乱子,那可怎么办?还是直接杀了,一了百了。” “咚!”突然,外头一声桌椅被碰倒的声音响起,四人顿时警惕地看向门口,下一刻,一个壮汉突然破门而入! 没等吴雪问出口,廖凡倏然拔剑,厉声道:“是傀尸,看来咱们是被包围了!” 吴雪三人这才发现,他们所在的客栈里竟然已经没有任何生气,因为那些人都被冲进来的傀尸给杀掉了! 闻到空气中浓重的血腥味,吴雪顿时猛地将面前的桌子踹到了门口,只是那壮汉好似感觉不到疼一般,直接打碎了桌子! 吴雪顿时后退一步,沉声道:“不要恋战,这些都是被控制很久的傀尸,行动力已经接近正常人了!” 傀尸在被控制的初期,身体都比较不协调,所以很容易看出来与常人的不同,一旦控制的时间久了,与主人的磨合度也加深了,甚至连腥臭味都会消失,平日会跟正常人一样生活。 但是一旦主人发出命令,便会彻底忘记自己的身份,成为傀儡,就如同行尸走肉一样,因此他们才会被称为傀尸,可一旦任务完成,他们便会再度忘记之前做了什么事,重新回归自己的生活。 四个人武功都不弱,所以对付傀尸倒是也不是太过于吃力,可令人没想到的是这些傀尸一窝蜂的涌上来十几个,以至于四个人边战边退,很快被逼到了街道上。 此时已经临近午夜,街道上几乎没有什么人,可是面对那么多傀尸的追击,吴雪也真的觉得有些毛骨悚然,不禁恼怒地说道:“李这个贱人到底祸害了多少百姓!” “吴姑娘,背后说人可不是什么好习惯啊。”就在这时,从傀尸身后缓缓走出来一个人,正是当初从京城一意孤行自己回到云州惹得众人纷纷觉得他是在自投罗网的李。 “我从来背后不说人。”吴雪看到李,顿时咧开嘴一笑,说到底只要看见正主总比对付那群傀尸来得痛快,当下笑眯眯地说道:“真是没想到啊,原来李家最没用的三公子深藏不露,倒是让人大吃一惊。” “多谢吴姑娘夸奖。”李微微一笑看着吴雪说道:“我一直以为云月汐身边的人都很聪明,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话怎么说?”吴雪四下扫了一眼,随后说道:“难不成你是觉得我们算不得对手么?” “我当然不是说吴姑娘,毕竟李家二公子就是死在你们的设局之中。”李拍了拍手,只瞧着两个傀尸押着一个人走了出来,笑着说道:“不知道吴姑娘有没有兴趣跟我坐下来谈一谈?” 等到李抓起那人的头发让他抬起头来的时候,吴雪赫然发现对方竟然是昏迷不醒的楚亮! 这下连红玉都慌了,失声叫道:“楚亮!” 若不是红鸢一把拉住她,只怕她已经冲了过去,而吴雪的脸色顿时有些阴沉,冷声道:“你把楚亮怎么了?” …… “主子,阮女官醒了!”而另一边,特意将阮清月接到了自己在京郊别院由老先生亲自治疗的欧阳灏轩,收到了林夕送回来的消息。 “去接汐儿过来……”欧阳灏轩刚说到这里,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又摆摆手说道:“暂时不要了,我们先过去看看什么情况。” 这个时候的欧阳灏轩还只是担心,万一到那里阮清月的病情不稳定,还不是徒惹云月汐伤心? 所以,欧阳灏轩带着林夕赶到老先生所在的别院时,正巧碰到老先生从里面走出来,欧阳灏轩迎上去低声问道:“阮女官的伤势如何了?” “受伤太重,手筋脚筋都断了,能不能站起来都是另说,安排人伺候着,****求生**不强,五脏六腑很快就会衰败,到时候必死无疑。”老先生一如既往的秉持着他从不会安慰人的姿态,再加上他并没有看到云月汐,所以说话更是没有任何顾忌。 欧阳灏轩有的时候觉得挺奇怪的,老先生对待云月汐其实远比其他人态度要和善的多,也许是因为云月汐到底是他的得意弟子,所以才会多少有了疼爱的情绪在里面…… 欧阳灏轩这么想着,就听到老先生在一旁絮叨,果然提起了云月汐,“暂时不要跟那小丫头说里面的人醒了,现在还不是特别稳定,万一出了什么岔子到时候她又该伤心欲绝了。” 很显然,老先生对于阮家的事也是有所耳闻,更不要提云月汐伤心了那么久。 而皇上接连几日上朝都是阴沉着脸,武百官也不敢多言一句,连带着宫里也气氛低迷了很久。 只不过,因为云月汐心情不佳始终没有见闻冠宇,所以皇上也并未因闻冠宇没有查出凶手这件事而恼怒,只是安排刘公公特意去了隐府,送了些东西过去,兴许也是在弥补当年对于阮家的一些亏欠。 欧阳灏轩应了声,便不再耽搁,径直走到了房间里,果然看到阮清月已经醒了过来,虽然面色依然不是太好,好歹愿意醒过来,这样就比之前那种状态好太多了。 “小姨母,今日太晚了,我便没有让汐儿过来。”私下里,欧阳灏轩早就将云月汐的家人看做自己的家人,所以也是跟着云月汐称呼,因为怕阮清月多想,所以便先解释了云月汐没有来的原因。 “不必让她过来。”阮清月眸光平静地看着欧阳灏轩,低声道:“虽然一直没有醒过来,可是汐儿跟我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想着不能让她一无所知的活下去,所以我拼了命的让自己醒过来。” “小姨母,只要醒过来就好……”欧阳灏轩还想劝几句,却被阮清月打断了。 “灏轩,你且听我说完。”阮清月目光缓缓落在窗外的夜色中,清冷的声音带着无尽的忧伤,“你和汐儿的身份其实都是假的。” 欧阳灏轩一愣,但是并没有开口,细细地听阮清月将崔妈妈听到的那些消息,后来如何求救于她,结果惹怒了阮青筠等等事情,许久才舒了口气,沉声道:“崔妈妈也许在说谎。” “我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她只想去墨北,因为她要找到张珂,见到李氏的女儿。”阮清月咳嗽了两声,随后才说道:“你知道崔妈妈对李氏其实十分忠心,她去墨北的理由只有这么一个,你觉得会是假的吗?” “其实小姨母已经相信了对吗?”欧阳灏轩其实心底也相信了这些曲折离奇的身世,可是在这一刻,他突然有些迷茫,如果自己根本不是九王爷的儿子,那么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有何意义? 为什么不直接带着云月汐远走高飞呢? 到时候,天地之大,想去哪不都可以吗? “灏轩,你现在不单单是要装作不知情,而且要利用你的身份彻底扳倒清阁。”仿佛是看到了欧阳灏轩的迟疑,阮清月有些费力地摇摇头说道:“灏轩,你觉得阮青筠会放过你们吗?” “不会。”欧阳灏轩十分清楚阮青筠的性情,说到底,不能成为帮助她的人,那就尽量不要成为她的绊脚石,否则她才不会念什么旧情,因为她只会将绊脚石一脚踢开,甚至不惜毁灭来达到自己的目的。 “既然你知道阮青筠的性子,那就要明白,即便你知道了真相,也要继续扮演九王之子,因为只有这样,阮青筠暂时才不会注意到你们。”阮清月认真地看着欧阳灏轩说道:“毕竟,阮家的仇,汐儿不可能不报。” “小姨母,你不必担心,这件事我暂时不会告诉汐儿。”欧阳灏轩自己的脑子已经乱成一团,可他没有表现出分毫,因为他知道即便是质问阮清月也得不出答案,所以又说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阮清月其实也明白自己醒过来就告诉他这些消息,对于欧欧阳灏轩来说,实在是有些冲击,可是她自己清楚自己的身体,也许……醒过来就是为了告诉他们真相,其他的也坚持不了多久了? “主子,怎么从那里回来就一直心不在焉?”林夕护送欧阳灏轩回到府上之后,却发现他始终一言不发,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需要属下去做什么吗?” “林夕,如果阮青筠为了复活九王是想要得天下,那么如果我杀了九王……会如何?”欧阳灏轩突然开口问道。 ------------ 第四百四十六章 张珂退傀尸 就在欧阳灏轩得知了真相的同时,吴雪等人的心情也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 “李三公子动了我们的人,难道是要跟我们下战书么?”吴雪眯起眼睛,虽然恨担心楚亮,但是她知道自己绝对不能表现出过于关心的模样,否则只会让李品更加认为楚亮足够威胁他们了。 “我先前已经说了,没什么意思,只是想跟吴姑娘坐下来谈谈,对于楚府的情况,我可是摸得很清楚,若是吴姑娘不在意楚亮,那我就只能用楚府里那些小孩子来跟吴姑娘谈条件了。”李品笑得十分灿烂,只不过看在众人眼里实在是碍眼。 “还真是够卑鄙无耻的。”吴雪心中暗骂了一句,随后搓了搓手说道:“好,我可以跟你谈。” 对于楚亮,好歹他还有武艺在身,只要弄醒了人,说不定还能多出一条出路,可米氏和那几个孩子都是手无缚鸡之力,朕要是落入李品手里岂不是更麻烦? 李品似乎早就料到了吴雪会同意,淡淡地笑道:“那吴姑娘请吧!” “楚亮现在是死是活都不知道,你让我拿什么相信你?”吴雪看了楚亮一眼,平静地说道:“你带了那么多傀尸,难不成还怕我跑了不成?” “好。”李品似乎对自己的实力也很有把握,当下伸手从楚亮的脖颈处拔下几根银针,楚亮便有些痛苦地转了转脖子,随后清醒了过来。 “你们……”看到对面着急的红玉,楚亮微微一愣,随后看向李品,冷声道:“无耻小人!” “谢楚公子夸奖。”李品哈哈大笑,将李品直接推到了吴雪她们身边,猖狂地说道:“先前我以楚府那几个孩子的性命要挟,楚公子单独赴约,双拳难敌四手,因此落入我的手中,如今吴姑娘也自投罗网,不知道如果云月汐知道,会不会亲自来云州呢?” “李品,你到底是想做什么?”吴雪示意廖凡扶着楚亮,挡在他们面前冷声道:“你其实早就知道我们会来,所以故意将我们引进城里,然后将我们全抓起来?” “我就是想看看云月汐到底有多厉害。”李品听到吴雪这么问自己,当下冷声说道:“想把云州的生意做掉,她还是太嫩了,区区一个女子,竟然妄图扳倒我们李家,真是做梦!” “李三公子就这么有把握么?”吴雪捏了你眉心,有些好笑地说道:“你知道么,很多人明明可以成功,但是却毁在了自己啰嗦的份上。” “我不会输的!”李品喃喃自语,好似确认了什么一般说道:“看来吴姑娘这次来是有备而来了。” “你还不算特别自大。”吴雪笑着点点头,好似十分满意地说道:“若你现在愿意弃暗投明,也许我会放你一条生路。” “吴姑娘,就算我中了埋伏又如何?”李品冷哼一声,幽幽地说道:“我又这么多傀尸,他们是不可能死的,所以就算你有太多人,我也不会担心,不如让你的人出来吧!” 双方对峙,吴雪站在众人身前沉着脸,没有说话,而廖凡有些担心地看了吴雪一眼,又回头对红玉和红鸢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先带着楚亮离开。 可是红玉和红鸢自然不可能丢下他们独自逃命,因为他们都清楚地很,什么埋伏,方才那些话不过是吴雪故意唱的空城计,他们进城的时候连自己的暗卫都没带,哪里来的埋伏? 而李品见吴雪迟迟没有叫人出来,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随后有些冷嘲热讽地说道:“我说吴姑娘怎么底气那么不足,原来都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看来吴姑娘是不打算跟我好好商谈如何对付云月汐的事了?” “这种事,你找我实在不太合适。”既然被拆穿,吴雪倒是也没有多紧张,反倒是微微扬眉说道:“老子这辈子都不可能对付云月汐,有本事你就来拿老子的命!” 习惯了男儿身处事的吴雪,不管是不是有了新的身份,一些痞气还是会时不时冒出来。 而廖凡在听到吴雪这么说的时候,不但不觉得她粗鲁,反而觉得十分温暖,其实他很理解吴雪。 张璋对他来说,就好似云月汐对吴雪,龙之逆鳞,决不可触。 虽然他不是很了解为什么云月汐对吴雪这么重要,可他欣赏这种绝不背叛的义气和勇气。 哪怕我为你屠杀十万人,血流成河,我也不会弃你分毫,仅此而已。 就在李品对吴雪的不识时务而感到恼怒的时候,一阵悠扬的笛声突然响起,随后众人就眼睁睁地看着那些傀尸突然安分了下来,随后好似中了什么咒语一般,摇摇晃晃地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离开。 这下,任凭李品怎么去指挥那些傀尸,可那些人就好似根本看不到李品,也听不到他的声音一样,以至于街道上很快就空空如也,只剩下吴雪等人和对面愤怒的李品。 “看来,这还真是埋伏。”吴雪看到因为太过于自大竟然连一个暗卫都没带的人,不禁笑着说道:“李三公子,原来你也有失手的时候啊?” “到底是什么人,藏头露尾,还不赶快现身!”李品根本不理会吴雪的冷嘲热讽,只是四下张望,好似想找出方才那吹笛之人到底是谁。 而对方很显然并没有打算隐藏行踪,很快便出现在众人的视野之中,一袭白衣的女子缓步从双方的另一侧走出,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敌是友,以至于吴雪依旧谨慎地盯着那女子,只是越看越觉得有些面熟,不禁转头对廖凡低声道:“廖凡,你看那个女子是不是很面善?” “好似在哪里见过。”其实廖凡也是有相同的感觉,但也想不起是谁,以至于有些迟疑地说道:“是不是云姑娘的人?” “女的?”吴雪微微皱眉,摇摇头说道:“不像,再说我们要是有这样的人对付傀尸,何必还让我来想办法?” “你到底是什么人?”对面的李品自然也很紧张,离开傀尸的他,此刻跟待宰的羔羊实在没什么区别,毕竟对面的人可都是高手,随便哪个人就可以将他拿下。 “杀你的人。”只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那女子话音一落,竟然是一个旋身,疾如闪电,在众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用手里的笛子直接贯穿了李品的脖颈! 李品大抵是根本没有料到这女子竟然一言不合直接动手,当下有些不可置信地瞪着眼睛,好似再问那女子到底是为什么,而女子十分蔑视的看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我是张珂。” 李品的瞳孔微微一缩,随后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终究是没了气息。 可什么对面的吴雪等人已经被那女子的话惊得神游天外,全都是一副仿若被雷劈了一般的表情看着她,张珂转过身,看到吴雪的样子不禁微微一笑说道:“雪姐姐这是什么表情,难不成是不认识我了?” “你……是张珂?”吴雪上下打量了一番,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不是在墨北吗?而且你这模样怎么完全变了一个人?而且你……你怎么会操控傀尸的办法?” 说起来,虽然吴雪曾经怀疑过张璋和张珂的样貌有些过于相像,但你习惯了一个人的存在,当这个人以另外一种模样出现的时候,你反而不知道是不是该相信面前的人就是你最为熟悉的那个人。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张珂很显然也知道吴雪在迟疑什么,当下笑了笑,指了指已经死掉的李品说道:“这尸体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们还是先回楚府在说。” 京城,轩王府。 林夕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着实吃了一惊,这个时候的林夕当然不知道欧阳灏轩和九王其实没有任何关系,当下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殿下,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也没有。”欧阳灏轩闭上眼睛,靠在椅背上,疲惫地摆摆手说道:“你先下去吧。” 有些事,不是说出来就可以解决的。 就像现在这样的情况,欧阳灏轩也觉得一团乱麻。 对于阮青筠,欧阳灏轩的感觉实在是很复杂,在云府的那么多年,她好似真的将他当做儿子一般看待,虽然大多数时间很严厉,但是那个时候欧阳灏轩知道她是为了让他复仇。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严母,结果摇身一变,原来她才是造成你陷入这种仇恨的罪魁祸首,放在谁身上恐怕都很难分得清楚究竟该如何看待这件事亦或者这个人。 如果不是她,也许他会在墨北王府跟张璋一起长大,他们兄弟会一起打猎,练武…… 他自幼就一直在为了替九王报仇而不断前行,可是有一日,突然有人告诉他,其实你之前做的都是没有意义的事情,而且你一直想做的事不过都是别人故意给你编织的梦,这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其实,欧阳灏轩对于自己的问题还能够正视,他只是担心云月汐。 因为他知道,自己迟早会把这件事告诉她,那么当她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时,会不会觉得崩溃? ------------ 第四百四十七章 千丝又万缕 而阮青筠现在的所作所为,已经不能称之为跟云月汐有仇了,因为她们之间已经是不共戴天。 阮家的仇,萧婉的仇,好似一把枷锁,彻底套在了云月汐的身上,让她无法挣脱出命运的牢笼。 如果欧阳灏许将真相告诉云月汐,那么就意味着云月汐和阮青筠之间再无关系,同样也意味着她们之间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对于阮青筠,欧阳灏轩真的没有把握能保护好云月汐,所以他第一次有了犹豫,也正是因为这一点自私的犹豫,他才会心情十分烦躁,说到底,他都是为了保护云月汐,可是同样的,她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 林夕知道欧阳灏轩的脾气,看到他始终紧锁眉头,当下也不敢多言,只能行了礼缓缓退了出去。 欧阳灏轩心情不好,那么唯一能做的似乎就是请云月汐来劝劝欧阳灏轩了? 至少林夕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也没有耽搁,天色一亮立刻派人去请云月汐,只是没想到云月汐没有来,姚玉影倒是出现在了轩王府。 “影儿见过轩王殿下。”姚玉影被带到正厅的时候,依旧是那副柔情似水的模样向欧阳灏轩行了礼。 “不知道姚三姑娘突然到本王府上来,有何贵干?”说真的,姚玉影的突然造访对于欧阳灏轩来说并不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个女人在轩王府外游荡了多日,不就是为了今日么? 这个时候心情糟乱的欧阳灏轩还真是没兴趣跟姚玉影说话,之所以放她进来还是因为姚玉影拿出了一块玉佩。 那块玉佩,是欧阳云倩的。 即便欧阳云倩和欧阳云苏已经断绝了兄妹关系,但是欧阳灏轩也知道欧阳云苏的心底也不愿看着欧阳云倩出事,所以他才会同意见姚玉影。 “那块玉佩,殿下已经看到了?”姚玉影看到欧阳灏轩微微扬眉,一脸不耐的样子,顿时明白欧阳灏轩现在心情极为不佳,当下也不再绕圈子,好似担心地说道:“这块玉佩是影儿的人在千香楼的后巷捡到的,本来是想去苏王府的,但是没想到始终没有见到苏王殿下,只能来轩王府了。” “知道了,你可以走了。”欧阳灏轩听完姚玉影的话,便摆摆手,对着林夕说道:“林夕,送客。” “殿下,影儿特地来送玉佩,难道殿下都不亲自送影儿出府吗?”姚玉影有些不甘心地绕过林夕,径直走到欧阳灏轩身边,眼中含泪地看着他说道:“殿下……” “小姐,慢点!”就在这时,红袖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很显然是云月汐到了。 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到了,猛然起身就要走出去,却不想那姚玉影突然一把抱住了欧阳灏轩,所以当云月汐走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姚玉影眼泪汪汪的扑在了欧阳灏轩身上,好似情深难舍。 “姚三姑娘若是不去演戏,真是可惜了。”云月汐看到这一幕,顿时恼怒地抽出腰间的软剑,倏然斩向姚玉影的双手,冷声道:“把你那套不入流的手段给我收一收,否则我让你生不如死!” 姚玉影为了躲避云月汐的剑锋,自然是连忙缩回手,随即掉落了一些黑色的小虫子,看的林夕一阵心惊,一把抓住姚玉影的衣领直接甩了出去! 幸好醉生在外头接住了姚玉影,只不过林夕的功力深厚,哪里是醉生能够挡得住的? 所以,连带醉生也被姚玉影直接砸出了老远,甚至直接喷了一口血出来,有了醉生的保护,姚玉影倒是没有受伤,但是林夕很显然对于她竟然对欧阳灏轩下蛊的事非常恼怒,刚要追出去就被云月汐叫住了。 “林夕,去准备热水给殿下沐浴,”安排完林夕,云月汐转头对红鲤说道:“你身上带了毒虫粉了吧?让她们俩好好尝尝被毒虫追赶的滋味!” “是!”等到正厅里只剩下云月汐和欧阳灏轩二人,云月汐才将自己方才一直拿在手上的药粉直接洒在了欧阳灏轩的身上,松了口气才说道:“待会沐浴的时候让林夕给你把药粉撒进去,这种蛊虫气味比较浓重,到时候只怕会引来其他的,你明知道姚玉影并非简单的人物,怎么还那么大意?” “当时在想别的事情。”欧阳灏轩微微叹口气,低声道:“汐儿,你在这里等一等,待会我收拾好了以后有事跟你说。” “好。”看到欧阳灏轩脸色颇为沉重,云月汐也没有就姚玉影出现在这里的事多问,有的时候,事有轻重缓急,姚玉影算计欧阳灏轩的事很显然并不如欧阳灏轩解下来打算说的事情重要,所以云月汐自然心中有数。 而欧阳灏轩去沐浴的时候便已经想通了,其实在他看到云月汐的那个瞬间,他突然觉得为什么他要考虑别人如何呢? 就算阮青筠再厉害,那该报的仇总该要报,而且他的小汐儿怎么可能会败在阮青筠手里呢? 更何况,云月汐本来也有知道真相的权利,至于之后该怎么做,那也应该由他的小汐儿做决定啊…… 虽然欧阳灏轩已经想好了该如何去做,远在云州的吴雪几乎纠结了一夜未眠。 昨晚吴雪让红鸢用化尸水直接将李品的尸体化掉之后才带着楚亮回了楚府,见到米氏才知道,原来楚亮失踪了很久,以至于他们都以为楚亮死了,所以才挂上了白绸。 见到楚亮安然无事,米氏连忙吩咐下人将所有的白绸和灵堂全都撤掉,可张珂却二话不说开始为楚亮放血,直言楚亮已经被控制,如果不早点诊治,之后会威胁到众人的安全。 结果这一忙就是一夜,天色微亮的时候张珂才虚弱的对众人点了点头,示意楚亮已经没事了,可没等到吴雪多问一句,人家就昏了过去,这下又是一阵手忙脚乱。 “雪小姐,你别这么着急上火了,不如去休息下吧?”红玉看到吴雪一副坐不住的样子,不禁劝道:“珂小姐只是太过疲累,所以才会昏倒,等到她醒过来,肯定会把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诉你的。” “我根本睡不着。”吴雪平日里遇到事看上去很沉稳,但是性格也十分急躁,对于自己一心想要知道答案的事情她基本上很难说像廖凡这样老僧入定,以至于她看到廖凡就有些郁闷地说道:“你难道不好奇?” “好奇什么?”廖凡喝了口茶水,笑着说道:“其实你可以看看米夫人的两个小娃娃,很可爱。” “我不喜欢小孩子。”吴雪听到这个话题,立刻萎靡不振地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说道:“吵来吵去的小孩子,实在是让人欢喜不起来。” “那以后可以等你喜欢再考虑要小孩子的事。”廖凡点点头,立刻一本正经地回了一句道:“当然你若是不喜欢,也可以不要小孩子的,反正也没什么所谓。” “哈……”吴雪听到廖凡这么说,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扬了扬眉头说道:“廖凡,你若是不要孩子,你父母能同意?而且我记得小世子说过,你们家就你一个单传吧?” “那又如何?”廖凡耸耸肩,眸光深情地看着吴雪说道:“如果不能跟你在一起,我就算子孙满堂,也不会开心的。” “哎呦……”没等吴雪想起来害羞这件事,张珂的声音已经从外头传来,随后笑颜如花的走进来,瞅了廖凡一眼说道:“真是没想到,我们的廖凡小将军竟然还会说花言巧语?小世子不是说你从来都不喜欢跟女子多言的吗?” “你就别打趣他了!”吴雪下意识地打断了张珂的调侃,虽然她自己没有察觉到有什么不妥,但是廖凡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深,因为他发现吴雪已经开始维护他了,这多少是好的开始不是吗? 张珂很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知道吴雪对于感情的事可能还心有余悸,所以不愿正视自己的内心,当下也不再多言,指了指自己的脸说道:“这才是我真实的模样,雪姐姐,你说苏王殿下见到我还会喜欢吗?” “这不是废话么,欧阳云苏是那么肤浅的人?”吴雪白了张珂一眼,催促道:“而且你现在长得比之前还好看呢,你快点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雪姐姐你可很够敷衍我的,”张珂笑着挠了挠头,想了想才说道:“你们走了之后,小世子就找我直接将你的怀疑说了出来,而我虽然觉得你怀疑的十分没有理由,但是小世子说,如果想要放下心底的疑惑,那就只有亲自实践。” “然后呢?”吴雪听到这里,只觉得张璋这个人的确跟欧阳灏轩很像,与其放在心中怀疑,还不如直接说出来然后去证实事情的真假,毕竟张珂对于她们来说都是不可或缺的朋友。 “小世子请了墨北城中一位隐世高手,此人见到我的第一眼就道破了天机。”张珂无奈地耸耸肩说道:“他说我其实一直都被人控制,只是我自己没有意识到,因为我是自幼便被培养成为傀尸的人。” “一定是阮青筠!”吴雪听到张珂这么说,顿时怒气冲冲地说道:“所以那人替你解开了控制?不过我一直都没明白,她们到底是通过什么控制人的意志呢?” ------------ 第四百四十八章 云州要易主 “你不了解傀尸,所以自然觉得很奇怪,其实很简单。”张珂微微叹口气,好似有些无奈地说道:“是靠药物。” “药物?”吴雪一脸不相信地说道:“你别骗人了,什么药物吃了以后竟然可以维持那么久,甚至让一个人忘记本来的身份?甚至连自己的样貌都改变?” “其实我是七岁的时候被做成傀尸的,所以七岁以前的记忆根本就是空白,也就是那位大师替我解了毒以后,我才记起以前的事。”张珂坐了下来,对吴雪说道:“清阁有一种药物,可以让人置身于幻觉之中,在幻觉之中的时候每日都好似做梦,而操控者会在你身边不断的重复一些事,于是当你梦醒的时候,你就是操控者需要你变成的那个人。” “你这说的也太玄乎其神了,那要是这么说,阮青筠直接控制清阁的那些人不就得了?”吴雪摆摆手说道:“而且那么多人分散在不同的地方,怎么可能通过意志控制别人呢?” “并不是什么意志,而是蛊虫。”张珂笑着说道:“你以为汐儿姐姐的养蛊之术是跟老先生学的吗?其实不是的,因为老先生根本不会养蛊。” “你是说,阮青筠教的?”吴雪听到张珂这么说,顿时来了兴趣,又说道:“那她为什么不把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变成傀尸,那样岂不是更简单?” “欧阳灏轩和云月汐的命运由不得阮青筠做主。“张珂皱着眉头说道:“我年幼的时候本来也不是必须被练成傀尸的,只是我无意间撞破阮青筠和一个黑衣老者在说什么改换命格的事,没两日就被施术变成了傀尸,而要控制傀尸还要看人的眼睛,所以汐儿姐姐那个时候没有被控制也有这方面的原因。” “黑衣老者!”吴雪听到张珂提到黑衣老者,顿时有些火大的挠了挠头说道:“又是黑衣老者,怎么这些老头子不死都喜欢穿黑衣呢?我现在都怀疑那个黑衣老者和京城那个神秘的黑衣老者是同一个人。” “虽然不知道是谁,但是很显然他们之间是达成了什么约定,所以轩王和汐儿姐姐的命运由他们自己掌控。”张珂拿出一个锦盒,将里面一只黑色小虫指给吴雪看,随后说道:“腐骨生肌,可以改变人的样貌,在一定程度上可以控制人的想法,让其听命于自己。” “真没想到,这么一个小家伙竟然能控制那么多人……”吴雪摸了摸鼻子,有些不解地说道:“之前我也见过汐儿替那些人改换样貌,可并没有控制他们啊?” “那是因为当初阮青筠没有只教了她这一点,而我的样貌也是因为腐骨生肌才会跟小世子一模一样。”张珂盖上锦盒,笑着说道:“只不过现在看来应该没什么问题了。” “我真是服了阮青筠这个女人了。”吴雪趴在桌子上,一副无奈的表情叹息道:“要是她不做这些事,单就样貌、才智,阮青筠绝对是人中龙凤,怎么偏生选了这么一条路呢?” “雪姐姐,你实在是误会了,对于阮青筠来说,她是没有是非黑白的,她信奉的只是强者为尊,而强者说的话,做的事才是准则。”张珂拍了拍吴雪的手说道:“在她看来,她现在才是拯救天下的人。” “你既然自幼在清阁长大,可也不妨碍你是墨北王的女儿啊,怎么这次见你总是听你说小世子,张璋是你的弟弟,这一点也不会因为你的样貌改变不是吗?”吴雪现在还不知道事情的真相,所以一脸不解。 “我不是墨北王的孩子。”张珂说到这里,脸色有些失落,很显然想起以往的事也不是太开心的事情,当下低声道:“我在清阁的时候,就认识李枫了,李枫偷听到我的身世,就来找我,说我是李氏的女儿,我们之间还有亲戚关系,当时我一直以为自己是孤儿,知道自己母亲是谁当然开心,所以就生出了离开的心思。” “李氏?”吴雪傻眼了,有些迟疑地说道:“是云毅府上的那位夫人?” “对。”张珂说到这里,突然有些苦涩地笑道:“雪姐姐是不是也觉得这件事特别可笑?原来汐儿姐姐特别不喜欢的李氏竟然是我的母亲,她最恨的父亲也是我的父亲,她以为阮青筠死了,可她偏偏还活的好好的,而她恨得那些人全都死了,我现在倒是真的成了孤儿。” “这……”吴雪一时间真的有些头痛,因为她现在也不知道该怎么说,当下只能支支吾吾地说道:“珂儿,你不会恨汐儿吧?” “怎么会呢?”张珂摇摇头说道:“造成现在这种局面的是阮青筠,而且对于从未谋面的亲生父母除了遗憾,也没有什么其他的情绪,毕竟我那位父亲可是打算用他和别人的孩子来取代我,换做是我,我也会恨他。” “珂小姐,相信阮青筠当初就是有意想要造成现在的局面,让你们进退两难,所以你万万不要上了当才是。”红鸢很显然并不想让吴雪说出真相,接过话茬说道:“现在咱们要做的就是尽快扳倒清阁。” 吴雪点点头,其实她也没打算把云月汐不是阮青筠女儿的事说出来,毕竟这是云月汐的私事,即便要说,那也应该由云月汐亲自说出来。 所以,吴雪也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只是认真地点点头说道:“红鸢说的对,阮青筠现在很显然已经太厉害了,昨个儿要不是你救了我们,估计我们就真的要交代在云州了,只是你怎么来的比我们还快?” “你们回京城没有两日,云州有傀尸的事就传到了小世子的耳中,小世子便问我有没有办法对付傀尸,所以我就带着几个人来了这里。”因为没有绕道,所以张珂跟吴雪也是一前一后到了云州。 “这样说来,李品死了,那么那些傀尸肯定听你的了?”吴雪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有些好奇地问道:“你能全部控制吗?” “应该没问题,我和李枫是自幼接受佘银族族长的教导,因为他会从那些孩子里面挑选资质比较好的收作徒弟,其实这跟佘银族族人很难生育有关系。”张珂解释了下,又问道:“你打算做什么?” “做什么?”吴雪微微一扬眉,摸着下巴说道:“李品在云州折腾了那么久,京城李家可有什么反应?” “好像没有……”众人皆是一愣,的确,这不像李晓的风格,如果知道在云州的是自己嘴不争气的儿子,李晓可能没有任何反应吗? 那他又是为什么没有反应呢? “李晓定然是有什么更重要的事绊住了,这种事很有可能比他生意更重要。”吴雪一脸精明地推测道:“那么咱们就趁着这个机会彻底断了李家的后路!” “你打算怎么做?”张珂托着下巴问道:“你不会是打算利用这些傀尸做什么事吧?” “傀尸的事总要想办法给人家解开。”吴雪摆摆手说道:“这样对人家不公平,可是云州的生意我们可以全面吞并了,李品在云州折腾了那么久,也该易主了!” …… 京城,轩王府。 云月汐听完欧阳灏轩说的一切,端起茶盏微微喝了口茶水,缓缓地问道:“小姨母的身子可好些了?” “老先生说还需要一段时间恢复,他不赞同你现在去看她,因为她的情绪不能太过于波动,所以我便没有通知你。”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想从她的脸上找出一丝惊讶或者伤感的神色,只不过到底还是徒劳,当下有些担心地说道:“汐儿,你有什么事就告诉我,我在这里陪你。” “灏轩,你不必这么担心,我没事。”云月汐察觉到欧阳灏轩小心翼翼的模样,微微一笑说道:“其实,我跟阮青筠的关系,我多少有些察觉了,之前至少猜测,现在无非是证实了只记得想法,仅此而已。” “察觉?”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一脸惊讶地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就是阮家被阮青筠灭门的时候。”云月汐看着茶盏中浮浮沉沉的茶叶,声音低沉地说道:“我先前一直以为阮家应该是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因为不管是皇上念着阮青筠的情意,还是后来阮青筠成为清阁的阁主,都不会对阮家的动手,可当她真的杀了外祖父的时候,我才知道我错估了阮青筠。” 欧阳灏轩没有打断云月汐,只是静静地听着她在自己的对面缓缓说着自己这一段时日的想法,当下只觉得万分心疼。 “阮青筠是个相当自私的人,这种人不会让任何人阻碍她想要做的事,就算是阮家也不行。”云月汐深吸一口气,似乎还不能从那场血色灾难之中彻底脱离出来,许久才继续说道:“然后我就想,阮青筠为什么一定要逼我到这个地步?为什么上一世这些事都没有发生?到底是哪里有什么区别?她又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 ------------ 第四百四十九章 是为了杀你 “所以,你发现了不同的地方?”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明白,所有人都以为云月汐是因为太过伤心,所以一蹶不振地躺在床上,不肯做任何事,可其实她也借着这段时间仔细考虑了前后的因果。 “我不但发现了不同的地方,而且我发现了一个我一直以来遗忘的人。”云月汐嘴角浮起一丝苦笑,看着欧阳灏轩问道:“你可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前世你因为中毒离开京城以后,所有人都传闻云隐死了,可是有一个人始终认为你没死,而且一直鼓励我你会回来救我,也正是这个原因,我一直都在坚持,哪怕受再多苦,我也没有放弃。” “我记得,可你一直没有说是谁,难不成……是我们熟悉的人?”欧阳灏轩心一沉,突然有些不好的感觉。 “其实不是我不告诉你,而是之前我一直在找那个人,我一直以为也许那个人是不存在的,结果因为这件事,我发现原来那个人一直隐藏在我们身边。”云月汐叹口气,淡淡地说道:“徐嬷嬷。” “徐嬷嬷?”欧阳灏轩皱起眉头,不解地说道:“徐嬷嬷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吗?” “你说太后为什么会怀疑你是九王的遗腹子?”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缓缓开口道:“先不说你在样貌上根本和九王完全不同,之前的轩王根本就是不受宠,太后怎么会突然在你崭露头角的时候就怀疑上你了呢?” “你是说,其实是徐嬷嬷故意将一些线索告诉了太后?”欧阳灏轩倒是从未想过这个问题,因为在他的印象里,他跟徐嬷嬷连见面的次数都屈指可数,怎么就让徐嬷嬷怀疑了呢? “这一点只能问过太后才行了。”云月汐摇摇头,很显然也并不确定这件事,反而提起了另一件事,“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徐嬷嬷是阮青筠的人。” “因为皇上杀了她的儿子,所以才会进入清阁,替他们报仇吗?”欧阳灏轩点点头,赞同的说道:“的确,徐嬷嬷应该很憎恨皇上,可是她为什么要对付我?” “她不是为了对付你,她只是那个时候并不知道你的身份,而她唯一的想法就是毁掉皇上所有优秀的儿子,所以欧阳云苏会中毒,而你会被太后怀疑,屡次遭到刺杀。”云月汐想到那一日突然发现徐嬷嬷有问题的时候,她真的吃了一惊,要知道秦信跟自己联手的事,她不是不知道,那么她为什么还支持? 很显然,她也恨皇上,恨太后,那么她为什么又要害欧阳云苏和欧阳灏轩呢? 因为皇上和太后杀了她的儿子,所以她也要杀掉皇上的儿子报仇,可是皇子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他们二人? 其实要仔细想想,也很简单,因为欧阳乐枫那个时候虽然有皇后护着,可是平日里办事偏执,而且与欧阳余韵争的你死我活,就算她不出手,估计二人总有一个会败在另一个手里,坐收渔翁之利这样的事谁不愿意做呢? 而欧阳新宇远在边关,她自然是暂时对付不了,所以她最先出手对付的就是欧阳云苏,至于谁给帝师出了那样一个以毒攻毒的主意暂时不知,但是欧阳灏轩突然在皇上面前展露风采,自然也引起了她的主意。 只是欧阳灏轩向来谨慎,想要下毒是不可能了,所以她故意留下了线索,让太后误以为欧阳灏轩是九王的孩子,太后自然会亲自料理欧阳灏轩。 “如果这么说,当初她对付欧阳凌云定然也是同样的理由,只要皇子全部死光,那么等到皇上百年之后,唯一有皇室血脉的……就只剩下秦信了。”欧阳灏轩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汐儿,你若是不喜欢这里,我带你离开,让她们去争个头破血流好了。” “灏轩,先前徐嬷嬷偷偷去看我的时候,我只是不想多言,所以就装作睡着的样子,她也许是因为我睡着了,所以有些放松警惕,跟红袖说了一句地方的方言,偏生上一世我就是从那个人口中听到了同样的一句话。”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说道:“我也希望自己只是幻觉,可当我猛地睁开眼睛看向她的时候,分明看到徐嬷嬷有一丝慌乱。” 虽然很快掩饰过去了,但是很显然,徐嬷嬷是不希望她听到她的方言,那又是为什么呢? “你说的那句方言,跟阮家来自同一个地方。”欧阳灏轩起身走到云月汐面前,握着她的手说道:“汐儿,京城太危险了,我感觉阮青筠根本不是要毁了皇上,我总感觉她有更大的阴谋,你……离开这里好不好?” 越是接近真相,欧阳灏轩就越紧张,因为他有一种十分不安的感觉,所以他唯一担心的就是云月汐。 “灏轩,我们不是说好了吗?”云月汐抬起头看着他,认真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一起面对,而且不管是阮青筠还是徐嬷嬷,就算我们离开了,她们也不会放过咱们的,难道咱们一直躲着他们吗?” “可是你也看到了,连姚玉影都敢明目张胆地到我府上来想对我下蛊,你应该知道清阁很显然是有恃无恐了。”欧阳灏轩扶着云月汐的肩膀说道:“我从来都不担心自己对付不了他们,可是我怕……” 姚玉影这个人之所以留着,说到底还是因为欧阳云华之前留下的话,只说姚玉影这个人对她还有用,否则不管是欧阳灏轩还是云月汐,早派人直接杀了她,还会留着她上蹿下跳? 可惜,人家好似根本不知道,反而是一副任凭我怎么折腾,你们还是不敢拿我怎么样的德行,还真是让人无言以对。 “你不用担心,秦信应该不知道徐嬷嬷的想法。”云月汐抬起手,轻轻摸了摸欧阳灏轩的脸,微微一笑说道:“而且咱们现在还不确定的事有很多,兴许这些都是推测呢?” “是不是推测,去问问太后就知道了。”欧阳灏轩了解云月汐的性子,若是不查个水落石出,或者是不为阮家报仇,她是不会离开的,所以他只能压下心中的不安,只想着今后要再多派些人保护云月汐。 “灏轩,如果有一****消失了,过了没多久被阮青筠派来的人趁虚而入,你还会认得我吗?”想起欧阳云华跟自己说起阮青筠最近不知道在研究什么,很少离开清阁,云月汐不禁摸着冥玉坠有些认真地问道。 “认得。”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竟然问出这么幼稚的问题,只以为她是被连日来的真相触动,当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那我们就说好,如果有一日发生了这样的问题,回来之后你就问我一个问题,如果我答上来了,那就是我,如果答不上来,那就不是我,反之如果你回来没有问我这个问题,那么就说明你也是假的。” “那我们要想一个平日里不容易想到的问题。”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顿时仔细想了又想,许久才说道:“到时候我会说,一世再遇,与子成说。” “生死相依,君心不负。”欧阳灏轩将云月汐抱在怀里,低声道:“汐儿,我不在你身边的时候,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现在已经不再是夺嫡之争的问题了,因为阮青筠只怕不会这么轻易善罢甘休的。” 一世再遇,与子成说,生死相依,君心不负。 这个时候的欧阳灏轩还不知道,他的不安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了现实,偏生最先出了问题的是他自己,如果他知道,也许他根本不会离开云月汐一步,当然那些都是后话。 …… 就在欧阳灏轩和云月汐打算去皇宫找太后的时候,阮青筠却意外出现在了欧阳乐枫的东宫之中。 “阮青筠?”自从阮家出事,皇上的心情就十分不好,以至于王家毁灭的很快,而他也备受牵连,以至于皇上让他在东宫面壁思过,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可是欧阳乐枫心里十分明白,哪里是他做错了什么? 下次再出去估计是什么时候皇上心情好了,那么他自然就被放出来了,可是这一等二等,竟然等了接近一个月! 说真的,其实欧阳乐枫也等得有些心焦,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没有等来皇上竟然等来了阮青筠! “看来,小太子还没有傻掉。”阮青筠面无表情地坐在了欧阳乐枫的对面,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他说不让你出东宫,你就不敢出去?堂堂一国储君还就这点出息?” “本宫已经不是太子了。”欧阳乐枫虽然不知道阮家的事跟阮青筠有关,可说到底一个女人能从那么多想要杀了她的人中活下来定然不是善茬,所以即便是平日里有些偏执的欧阳乐枫也十分谨慎地说道:“不知道你今日来所谓何事?” “怎么,你这东宫来不得?”阮青筠眸光一凛,看向欧阳乐枫说道:“其实我今日来,是为了……杀你!” ------------ 第四百五十章 欧阳乐枫死 “阮夫人,本宫胆子小,实在受不得惊吓。”欧阳乐枫下意识地退了几步,尴尬得笑道:“不知道本宫是怎么得罪阮夫人了?” “得罪,谈不上。”阮青筠看着欧阳乐枫微微一笑,随后说道:“只是我杀人,从来也不需要理由。” “为什么是我?”欧阳乐枫眨巴眨巴眼睛,有些惊恐又有些不解地说道:“阮夫人,父皇说本宫是你的亲生儿子,你怎么可以如此待本宫?” “亲生……儿子?”阮青筠听到这句话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朗声大笑起来,随后看着欧阳乐枫说道:“这样的说辞也只有你这种傻子会相信。” “你竟然敢欺君!”欧阳乐枫到这个时候哪里还听不出人家的意思,指着阮青筠怒声道:“既然如此,你为何要跟父皇这么说?害得本宫一直以为你才是本宫的母亲!” “所以呢?”阮青筠冷冷地看着欧阳乐枫,淡淡地说道:“所以,这是你在皇后死了之后漠不关心的理由?因为那不是你的亲生母亲,所以她怎么死的跟你没有关系吗?又或者说,你其实十分庆幸,因为是我的儿子,所以皇上才会对你另眼相看,可是难道你忘了,皇后可是辛辛苦苦将你养大的人呢……” “那又如何?咱们还不是彼此彼此?”欧阳乐枫被阮青筠揭了老底只觉得脸面挂不住,当下气急败坏地说道:“别以为我不知道阮家的事是你做的,你连你自己的亲生父亲都杀了,有什么资格指责我?” 欧阳乐枫气急了,连本宫都忘了,可是他同样忘了,坐在自己对面的是一个从来都没有什么底线标准的女人。 所以当他在言语上看上去应占上风的时候,阮青筠根本不屑在多言,直接抬手一挥,下一刻一笔匕首已经飞袖而出,直接扎入了欧阳乐枫的心口! “你……”欧阳乐枫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的匕首,指着阮青筠缓缓倒在地上,有些断断续续的说道:“阮青筠,父皇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你想太多了。”阮青筠看着嘴巴一张一合的欧阳乐枫,冷声道:“因为死了的只是你,欧阳乐枫依旧还活着,甚至比以前的你更为优秀,你觉得皇上会不觉得开心吗?” 模糊之间,欧阳乐枫好似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等到他走到阮青筠身边的时候,欧阳乐枫突然睁大眼睛,急促地呼吸着,好像要说些什么,只是已然是徒劳…… 他最后看到的,分明是他自己啊! 应该是易容吧? 有人冒充了他的模样成为了他,到底是为了什么? 只不过,对于欧阳乐枫来说,一切都没有了意义,不管这世间纷纷扰扰几何,他都没有办法在看到了…… “李枫,你好好在这里做你的太子爷,有什么安排我会派人通知你。”阮青筠拍了拍手,立刻就有人来讲欧阳乐枫的尸体处理掉,所以她只顾着跟假扮欧阳乐枫的李枫说道:“不过是个女人而已,等到你成为天下的强者,她们自然是趋之若鹜。” “属下明白。”李枫低下头,恭敬的开口,只是阮青筠也没有看到他眼中闪过的一道精光,“阁主,我父亲的伤……” “我跟你说过多少次,成大事者不要计较什么情意,只要你最后是成功的,那么你就是对的,历史只掌握在成功者的手里。”阮青筠有些不耐烦地摆摆手说道:“行了,这件事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给他治伤的。” “是,阁主。”李枫看到阮青筠今日格外暴躁,当下也不敢多言,只能默默地退到一边。 而阮青筠很显然来这里的目的就是用李枫替代欧阳乐枫,所以看到一切都安排妥当,便直接飞身而去,没I莜任何停留。 李枫当然不知道阮青筠去了哪里,但是姚玉影知道,毕竟任谁在卧房里突然看到一个人,估计也得吓个半死,那么姚玉影就是这样的状态,本就因为白日里的事受了伤,结果这会被阮青筠一吓,差点直接昏厥过去。 “阁主!”姚玉影最惧怕的莫过于阮青筠了,所以当她看到阮青筠出现的时候,几乎是手忙脚乱,连滚带爬地跪在了阮青筠的面前,战战兢兢地不敢多说一句。 “听说你胆子大到去给欧阳灏轩下蛊了?”阮青筠只不过轻轻扫了姚玉影一眼,又说道:“谁给你的胆子去对付欧阳灏轩?打草惊蛇知道是什么意思么?” 姚玉影已经吓得几乎崩溃了,只顾着连连磕头,小心翼翼地回道:“阁主,是云画副阁主吩咐小的这么做的,求求阁主不要杀了小的!” “伏低做小,也未必能救得了你!”阮青筠微微弯下身,捏着姚玉影的下巴,强迫她看着自己说道:“姚玉影,这件事真的是云画吩咐的?” “千真万确,小的不敢有一句撒谎!”姚玉影以为自己会死掉,可是很显然阮青筠似乎只是确认这件事跟欧阳云华有关便放开了她。 阮青筠用丝绢擦了擦手指,缓缓地丢在地上,冷声道:“既然是她吩咐的,我便不再追究了,至于你,我会择日将你送进宫里,好好替我守着那皇后之位,记住了么?” “小的记住了!小的记住了!”在姚玉影不断的磕头声中,阮青筠终于离开了,而姚玉影几乎是瘫在了地上,整个后背都已经湿透了,趴在地上好似失了魂魄一般。 其实,这就是欧阳云华始终没有让云月汐杀了姚玉影的原因。 阮青筠并不相信欧阳云华会跟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决裂,可姚玉影是当初她选出来的人,所以欧阳云华利用这一点故意让姚玉影去做一些看上去是要伤害欧阳灏轩或者云月汐的事,虽然没有成功,但是也从侧面告诉了阮青筠自己的立场。 这是让阮青筠信任自己的第一步,是的,第一步,这才仅仅刚刚开始而已。 先不说欧阳云华的算计如何,欧阳灏轩和云月汐每次都能化险为夷那是他们的事,这对于阮青筠来说,无非就是主动与被动的关系,但是欧阳云华的主动,足够安抚她怀疑的心思了。 …… 而这个时候,云月汐和欧阳灏轩还不知道欧阳乐枫已经死了的事情,等到他们潜入太后的寝宫时,发现太后竟然穿戴整齐地坐在椅子上,似乎一直在等着他们。 “太后娘娘这是知道我们要来?”云月汐有些谨慎地扫了寝殿一圈,但是面上不漏分毫的笑道:“这么久未见,太后娘娘似乎气色好多了。” “哀家知道你们肯定会有一日来寻哀家,所以哀家每日都在等你们。”太后看上去不咸不淡的一句,倒是让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微微一愣,为了等他们每晚坐在这里等着? 这太后,难道每天都不睡觉的吗? 太后好似看出了他们的疑惑,冷嗤一声说道:“哀家在这里闲来无事,除了睡觉还有别的事可以做吗?” 云月汐若有所悟的点点头,也是,大概是白日里睡得太多,晚上睡不着了吧? 其实太后的本意是想说,因为她被皇上厌弃禁足,所以每日无所事事,连带着整个人都颓废了许多,如果让她知道云月汐竟然这么想她,只怕一定会气疯过去。 不过,云月汐也没有无聊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只是劝慰道:“太后娘娘年纪不小了,若是每日都熬夜,这样人的精神会垮掉,就算白日里补回来也没有用,太后娘娘还是不要这么糟践自己的身体才是。” “你给哀家闭嘴!”太后有些不耐烦地看了云月汐一眼,随后说道:“哀家没兴趣听你在这里说教,今日来所谓何事不妨直说,不用在这里绕弯子。” “既然太后娘娘如此爽快,那我们就恭敬不如从命了。”欧阳灏轩发现太后似乎是有事想要说,但是偏偏自己还不愿先说出来,当下干脆直截了当地说道:“太后娘娘可知徐嬷嬷的身份?” “知道。”太后似乎没有想到欧阳灏轩竟然会问起徐嬷嬷,当下点点头说道:“哀家很久以前就知道,只是徐嬷嬷的身份并不影响她留在哀家身边,有什么不妥吗?” “自然是没什么,只是有些事想不明白,特意来见太后,希望太后能为我们解惑,仅此而已。”云月汐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了太后一眼说道:“看来太后身体恢复的不错,我本以为再见到太后会一副病怏怏的样子,没想到太后的精神真的是比年轻人还要好。” 太后微微一顿,好似有些尴尬,随后别过脸,不悦地说道:“徐嬷嬷给了哀家一个偏方,哀家服下去之后病全好了,而且精神也越来越好,这有什么问题,难不成你们是希望哀家早点死吗?” 云月汐眯起眼睛,似笑非笑地说道:“只是没想到太后娘娘竟然相信自己仇人拿来的药,甚至不计前嫌地相信人家,就算娘娘现在身体再好,我可以保证,不出半个月,娘娘就会突然衰老,一夜之间驾薨!” ------------ 第四百五十一章 秦信的身份 “云月汐!你这是什么意思!”太后很显然没想到云月汐竟然会这么说,在她眼中,这简直就是恶毒的诅咒! “太后娘娘,我是大夫,望闻问切自然是不在话下,那么娘娘觉得我能有什么意思呢?”云月汐有的时候觉得人真的很奇怪,永远只想自己想要相信的,反而真实的结果却不肯去面对。 当然,她也十分理解太后娘娘这样的额心情。 即便是太后,她也是人,难免有七情六欲,说到底人对于自己讨厌的人会保持着一种全盘否定的心情,即便对方做什么,那都是错的,不问理由。 这是人的通病,没有什么不妥的,可是对于云月汐来说,太后虽然处处跟他们作对,但是这皇宫里如果真的需要有一个人存在来对付阮青筠,太后娘娘是必不可少的。 所以,如果太后不肯让自己出手医治,云月汐也会想办法替她解毒的。 太后身居高位多年,又是一路明枪暗箭在这后宫站稳了脚,怎么可能不知道云月汐话里的意思呢? 只是她依旧有些犹豫,就好像她很奇怪,云月汐为什么要救她呢? 亦或者徐嬷嬷难道真的要害她? 还是说云月汐只是故意哄骗自己,想要离间自己和徐嬷嬷的关系? 云月汐好似看出了太后的疑虑,微微一笑说道:“太后娘娘你何必这么紧张呢,说到底,当初徐嬷嬷留下来还是我做的决定,只是没想到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甚至还以为徐嬷嬷是为我所用。” “看来……云小姐是都知道了?”就在这个时候,徐嬷嬷的声音从寝殿的另一端传来,三个人看过去,发现徐嬷嬷竟然穿着太后的华服,不禁全都一愣,随后云月汐心下了然。 只是太后哪里能忍,猛地起身指着徐嬷嬷说道:“你这个卑鄙的奴才,竟然敢觊觎哀家的位置?” “你的位置?”徐嬷嬷现在连太后都懒得叫,冷冷地说道:“刘凤莲,你也太高估自己了吧?当年先帝明明是想让我成为皇后,可是你和你的儿子早早地从中作梗,使得我不得不离开皇宫,可是你偏生料错了一点,俺就是我有了孩子。” “那又怎么样?”太后冷嗤一声,不屑地说道:“你有了儿子也照样逃不过哀家的手掌心!” 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对视了一眼,心中都明白,原来太后早就知道徐嬷嬷的一切,偏生故意装作不知情,等到她迫不得已丢掉孩子最后重逢的时候再次毁掉她的希望…… 云月汐啧着舌摇摇头,这后宫的女人还真是一个比一个狠毒,有几个是真正超脱于世的呢? “你以为秦国公是我的儿子吗?”就在太后洋洋得意的时候,徐嬷嬷却突然笑了,笑得格外开怀,随即扔下了这么一句话,惊得众人面面相觑,随后全都看向徐嬷嬷,好似在等待她的答案。 而云月汐听到徐嬷嬷这么说的时候,心底微微浮上一股类似于愤怒的情绪。 她不知道人性到底可以泯灭到什么地步,可是她总以为不管你做了多少坏事,你的心底多少有一处是别人无法看到的温暖吧? 可是不管是阮青筠还是徐嬷嬷,她们都是用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去改变别人的人生,然后还要装出一副母慈子孝的样子,这样欺骗别人耳朵感情,肆意改变别人的人生,真的让人恶心! 这一刻,云月汐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同情自己和欧阳灏轩,还是在同情秦信,一想到秦信如果有一日知道自己拼了命也在保护的祖母竟然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那该是一种怎样失落的心情? 欧阳灏轩好似察觉到了云月汐的情绪波动,伸出手揽住她的肩膀,虽然什么话也没有说,可偏生奇迹般地平息了云月汐心中的怨恨。 你看,这世间,总有一个人可以轻易地抚平你的焦躁与不安。 所以,云月汐从一开始就知道,欧阳灏轩是命定的那个人,那么自己何必躲躲藏藏不去面对呢? 上一世受的情殇,只不过是爱错了人,试问谁还没有遇到过不懂珍惜狂妄自大的渣男? 另一边,徐嬷嬷很显然十分满意三个人的沉默,这才看着太后,笑着说道:“太后娘娘英明一世,怎么会没有猜到秦国公根本不是我的儿子,因为我的儿子刚一出生就死了,是你安排在那庵堂的人杀死的!” 说到自己的那个夭折的孩子,徐嬷嬷得意洋洋的神色终于出现了一丝龟裂,她只是冷冷地盯着太后,低声道:“所以从那一天起,我就发誓我一定要报仇,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然来的这么快。” “秦国公……”太后在听到徐嬷嬷说起秦国公不是她的儿子之时,一颗心不知道为何突然微微一沉,可是讷讷地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似谁扼住了她的咽喉。 “不错,他是你的儿子。”徐嬷嬷说到这里,突然放声大笑,笑到最后眼泪都流了出来才说道:“你一直以为自己的孩子夭折了,其实他根本没死,是皇上的母亲故意做的手脚,因为她需要借用你的身份来给自己的儿子谋个锦绣未来!” “不可能!”太后听到徐嬷嬷的话,疯狂地摇着头,好似不可置信地说道:“哀家的儿子早就夭折了,根本没有活下来!你都是骗哀家的!秦国公明明是你的儿子!” “太后娘娘,你可真是自欺欺人啊……”徐嬷嬷呵呵地笑了起来,好似看到太后如此痛苦非常开心,“当年你跟她达成约定,将皇上当做自己的儿子养,是她早就设好的局,而阮青筠是她亲手调教的徒弟,为的就是保护她的儿子,可惜她应该都没料到自己竟然教出了一头狼,不仅害死了她自己,甚至还将她的儿子耍的团团转。” 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在她们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过程中,终于理顺了这一切的关系。 原来当初跟太后做约定的女人,也就是皇上的生母诈死之后并没有离开京城,而是故意将秦国公培养出来送回了这里,虽然无法揣摩她当时究竟是为了弥补太后还是故意让徐嬷嬷有机可趁,总之她在京城又收下了阮青筠为徒。 当时身为清阁长老的徐嬷嬷很显然是从头到尾都知情,所以她利用这一点算计了太后,让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儿子,就是为了替自己当年夭折的那个孩子报仇。 而秦信,从头至尾也都是正宗的皇室血脉,甚至说现在的太后恐怕会认为,皇上都没与资格坐在龙椅上,因为那个位置本应该是自己儿子的,现在应该是自己孙子的。 所以,秦信在无意之间,自然成了太后的最后救赎。 “就算儿子没了又如何?”太后终于回过神来,脸色微微一变,又仿佛恢复了往日的风采,不屑一顾地说道:“哀家还有秦信,就算儿子死了,哀家的孙子照样可以继承皇位!” “太后娘娘,你想护着你的孙儿,还是想想该怎么过今日这关吧……”徐嬷嬷扫了一眼云月汐和欧阳灏轩,突然笑着问道:“云月汐,我就知道有一****定然会察觉到不妥,早知道我不该慢慢折磨这个老东西的,否则也不会这么麻烦了。” “徐嬷嬷这意思,是想杀了太后,然后自己取而代之?”云月汐扬了杨眉,似乎有些意料之中地说道:“只是不知道你如何骗过众人呢?” “骗过?”徐嬷嬷笑着说道:“不需要骗,只要变成太后的样子,我就可以完美的成为太后,你要知道,我太了解她了,这么多年,我始终不离左右的伺候她,就是为了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都把握住……” “徐嬷嬷,您难道不觉得可惜?”云月汐真的有时候没办法理解这些人的思维,穷尽一生竟然只是为了学一个人? 有那个时间,难道不能离开京城,活在当下吗? 只不过,徐嬷嬷也没打算让云月汐理解自己,因为在她看来,云月汐根本不懂什么叫做人生。 用欧阳灏轩曾经说过的一句话来形容,那就是永远不要和你对立的人争辩,因为那是一件非常浪费时间的事情,至少是在浪费你的时间,仅此而已。 何必想着要去说服不同意你意见的人呢? 就算说服了又如何? 你依旧改变不了对方骨子里已经根深蒂固的想法,所以这么做岂不是在浪费自己的生命吗? 所以,看到徐嬷嬷那嘲讽的笑意,云月汐立刻选择了闭嘴,说真的,她也没什么兴趣一定要让徐嬷嬷认可自己的意见,当下也只是微微点点头说道:“既然我们在这里,自然不可能看着徐嬷嬷你伤害太后,为什么徐嬷嬷今日还选择走出来让大家知道真相呢?” 这是个很关键的问题,既然徐嬷嬷发现了她和欧阳灏轩在这里,本应该选择装作不知情继续欺骗他们,可是她竟然选择了开诚布公,那么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她有足够的把握来对付他们,亦或者说她根本没打算活着? ------------ 第四百五十二章 如跗骨之蛆 “徐嬷嬷,秦信真的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说真的,得知自己身世真相的云月汐有的时候真的很同情像秦信亦或者是欧阳灏轩亦或者是自己这样的人。 你问为什么吗? 因为云月汐一直觉得重生一世她是可以掌控自己的人生的。 可是直到今日她才发现,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没有摆脱过这些人的控制。 跗骨之蛆。 她脑海中唯一想到的词语。 她无法想象为什么这些人要那么自私,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就可以随意改变别人的人生。 当初皇上的母亲为了让自己的儿子成为天子,于是算计了太后,假装让她的孩子夭折,在太后接受了皇上的存在以后,却故意诈死带着太后的孩子隐姓埋名,然后将他培养成为文状元,再度送到太后的身边。 她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当初创下清阁,想必应该是留给长帝姬的吧? 毕竟她给自己的儿子送了天下,那么对于自己的女儿自然也不会亏待。 可是她没有想到,自己收下的徒弟阮青筠和当初清阁的大长老曲先生竟然会觊觎清阁的壮大,最后还联手杀了她。 那个时候阮青筠应该还恋着九王,所以曲先生成了清阁的阁主。 结果皇上登基以后,将曲先生囚禁,阮青筠顺利成章的成为清阁阁主。 而徐嬷嬷则利用这个间隙,故意利用了老秦国公,让太后误以为老秦国公是徐嬷嬷当初在庵堂里生下的那个孩子,为了除掉那些威胁,于是太后联合皇上害死了老秦国公,甚至给秦信下了毒。 太后的心情应该也是十分复杂的吧? 联合别人的儿子结果害死了自己的儿子,还给自己的亲孙子下了毒,如果不是碰到云月汐,秦信也许早就死了。 这些人,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权利?金银?可是他们的身份哪一个比普通百姓差?又哪一个缺银子花呢? 没有,但是他们就是这样肆意改变了别人的人生,甚至还洋洋自得的拿出来炫耀,丝毫不管别人的心思。 “秦信本来跟我也没有关系。”徐嬷嬷不知道云月汐在想什么,所以只是很冷淡地回道:“他对我来说,至始至终都是个棋子而已,若不是你多管闲事,他怎么可能活到现在?” “徐嬷嬷,这些年我一直将你当做祖母来看,难道你没有一点感情么?”令徐嬷嬷没有想到的是,秦信竟然缓缓出现在了众人面前,眸光微凉的看着徐嬷嬷,好似将所有的感情都隐藏在了心底,但是那周身的悲凉怎么也掩饰不去。 “信儿……”徐嬷嬷看到秦信的那个瞬间着实也惊讶了一下,但是她很快就平静了自己的心情,冷漠地看着秦信说道:“你既然都听到了,那我也不必再多解释了,事实就是如此。” “理由。”秦信走到欧阳灏轩身边,静静地看着徐嬷嬷,面无表情地说道:“给我一个理由。” “秦信,难道你不应该知足吗?”徐嬷嬷看到秦信一副只要你给我个理由,那么我就会原谅你的表情,不禁嘲讽地笑道:“我这么多年把你养大,其实本来是想让你亲手杀了太后的,可你处处不肯动手,一味地听从那个小丫头片子摆布,很少让我失望。“ “徐嬷嬷,如果我杀了太后,那么秦家就会被皇上下令斩首,到时候你内心的仇恨会平息么?”秦信的心好似被没有开过刃的钝刀一点一点的凌迟,痛不欲生却只能装作毫不在意。 “当然,如果不是这个老家伙,我的儿子根本不会死!”徐嬷嬷指着太后,恶狠狠地说道:“是她害怕我的儿子威胁她义子的地位,竟然对我痛下杀手!其实,我根本就没打算回来,我一直都是想带着我的儿子离开这里,如果不是他们,根本就不会发生今天的事!” “哪怕你曾经有一丝一毫把我当做你的孙子,哪怕你付出了一点感情,那么今日也绝对不是这样的局面。”秦信缓缓闭上眼睛,好似喃喃自语地说道:“我从来都没想过要与你为敌。” “你们争执的焦点不就是老秦国公到底是不是哀家的孩子么?”这时,一直坐在一旁几乎跟老僧入定一般的太后娘娘终于开口说话了。 “秦信,你父亲是不是哀家的儿子似乎并不重要,因为这天下已经是皇上的,而哀家也始终是太后,就算换做是你父亲做皇上,哀家还是太后,所以谁做皇帝真的跟哀家没有太大的关系。”太后好似再说一个陌生人,根本不顾及秦信的感受。 因为对太后来说,只要保住她的太后之位,那么谁做皇帝又跟她有什么关系呢? 秦信忽的就笑了,睁开眼睛看着她们说道:“你们不是奇怪我为什么要听云月汐的吗?因为她会考虑我的想法,考虑我的感受,而你们……根本就不配在世界上留有子嗣!” “秦信!”云月汐听到秦信这么说,眉头猛然一皱,对于他这样连带着自己都诅咒的,实在是有些不甚欢喜。 “汐儿,你不必管,她们最想要的不就是荣华富贵么?”秦信摆摆手,指着徐嬷嬷说道:“她,穷尽一生,就是为了取代太后成为太后,而太后……为了太后之位可以不顾自己亲生子孙的死活,她们二人有什么区别?” “这件事交给秦信来解决吧。”欧阳灏轩伸手握住云月汐的手,似乎十分了解秦信现在的心情,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随后转身拉着有些迟疑的云月汐离开了。 “你刚才跟秦信说了什么?”云月汐看着身边镇定自若的欧阳灏轩,有些好奇地问道:“虽说太后现在不受皇上待见,但是身边肯定也会有人保护的,秦信自己留在那里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我跟秦信说,现在在太后身边保护她的都是我的人。”欧阳灏轩嘴角微微一扬,低声道:“随他怎么安排。” “你不怕秦信杀了太后?”云月汐眨眨眼睛,她没想到欧阳灏轩渗透人的功夫也真的是一等一的厉害。 “不怕,因为秦信怎么会那么轻易放过肆意改变他们人生的人?”欧阳灏轩冷冷地开口,好似意有所指一般地说道:“我也不会。” “你后悔吗?”云月汐听出了欧阳灏轩话中的意思,微微一笑说道:“后悔当年听信阮青筠的话?” “那些都好说,其实最大的幸福就是遇到你。”欧阳灏轩眉毛一扬,随后摸了摸云月汐的头发说道:“如果我从一开始就生在墨北,也许这一生都未必能和你相遇。” 虽然欧阳灏轩说的并不尽然,可云月汐还是忍不住弯了嘴角,先前因为那些人影响到的心情也微微好转了几分,当下也不再纠结,随着欧阳灏轩离开了皇宫。 “主子,欧阳乐枫死了!”他们悄无声息地刚刚离开,林夕就倏然出现在他们面前,低声道:“是阮青筠杀的。” “现在呢?”云月汐立刻问道:“皇上知道了吗?” “阮青筠让李枫冒充欧阳乐枫,大抵是想让李枫成为傀儡。”林夕听到云月汐问自己,连忙应道:“或者说她现在就已经开始为九王的归来开始铺路了。” “林夕说的有道理,以前她再折腾那也是在宫外折腾,现在倒是把手都伸到宫里来了,很显然是有所图谋。”欧阳灏轩沉思了一会,对云月汐说道:“我先送你回去,今个儿时候也不早了,有什么事明日再说,这也急不得一时。” “好。”云月汐没有拒绝,当下点点头说道:“秦信那边有什么消息你派人通知我。” 虽然她相信欧阳灏轩会安排好一切,但是这么问也只是单纯的担心秦信,毕竟现在他最在意的闻芮帆并不在京城,而他此前一直视若生命的祖母竟然如此待他,想必很难接受吧? 一晃数日已过。 京城安静的好似从来没有任何事发生过一般。 但是云月汐知道,越是安静的表面,越是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小姐,云州传来消息,李家的生意已经被楚亮和吴雪全面吞并,现在云州李家的产业基本上算是完了。”这一日,云月汐正在书房临摹字画,红鲤匆匆走进来禀告道:“另外,小姐,苏王爷差人过来送信,他待会过来。” “嗯。”云月汐点点头,手下的动作未停,一边画一边问道:“张珂也去了?” “是,珂小姐现在也在云州,而且吴雪小姐特意来了信笺。”红鲤连忙将袖中的信笺递到云月汐面前,等她接过去才继续问道:“小姐,雪小姐先前也曾派人来问,要不要将云州李家连根拔起,可李晓这段时日也未免太安静了些,咱们要不要缓一缓?” “缓?”云月汐几乎是一目十行的扫过这封信笺,随后摇摇头说道:“只怕咱们暂时缓不来了!” “那是为何?”红鲤一愣,顿时拧起眉头,如果是好消息,吴雪一般就会直接让人递口信回来,但是这一次却冒险写了信,难道说……想到这里,红鲤顿时有些紧张地说道:“难道云州那边出了问题?” ------------ 第四百五十三章 恩怨始纠葛 “楚亮看上了一个花魁,就在他们成功端掉云州李家的第二日,吴雪提议大家一起吃饭庆功,结果没想到楚亮姗姗来迟,身边竟然还跟着一个看上去柔弱无依的女子。”云月汐眸光微闪,上一世……好像也是这样吧? 只不过是换了一个地方,换了一个理由,可是花魁依旧是花魁,但是这一次既然时间地点都发生了改变,那么出现的目的呢?是不是也有所改变了? “那……”红鲤看了看云月汐,有些欲言又止。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吴雪在信笺上明确写了出来,她和张珂都非常不喜欢的那个花魁,就是第一眼看到就特别讨厌,知道什么叫做圣母么?”云月汐突然笑了一下,摇着头说道:“吴雪在信笺里生动的描述了这一点。” 红鲤看到云月汐将信笺递给自己,连忙接过看了起来,吴雪似乎真的十分讨厌这个人,但还是尽量客观地描述了楚亮见到此女子之后的反应,甚至连米氏都有些啧啧称奇。 “女子的直觉往往准的离谱,在对待不喜欢的人时,她哪怕是无心的也会讨厌。”云月汐笑着说道:“只是这个人出现的太过于蹊跷,让我们不得不怀疑。” “小姐,那要不要派几个人暗中调查一下?”红鲤看完之后将信笺放下,有些担心地说道:“说到底,咱们还是该一步一步稳妥的来,这样冒险实在是有些太过于引人注目。” “罢了,都这个时候了,畏首畏尾哪里是咱们的做事风格?更何况吴雪已经这么做了,在信笺上清楚的写明了连银矿都暗中拿了下来。”云月汐缓步走到窗前,看着窗外的景色若有所思。 “小姐,咱们动了银矿,如果李晓现在在御前告咱们怎么办?”红鲤有些担忧地问道:“私藏银矿那可是大罪,李晓肯定不会这么轻易罢手的!” “他不罢手?”云月汐笑了,看了红鲤一眼说道:“难道咱们会轻易罢手吗?” 红鲤听了云月汐的话,不禁微微一愣,顿时恍然大悟地说道:“小姐,李晓这段时日之所以没有动静是因为那次红袖和李枫的谈话吗?” “那是自然。”云月汐低下头,淡淡地说道:“李枫既然答应了红袖愿意跟她白头偕老,那就势必不会让李晓再跟咱们对上,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李晓不能干涉他的决定,我答应过李枫,等到事情了结,可以放李晓一条生路。” 李晓一直以为是自己控制着李枫,殊不知太过于聪慧的李枫早就察觉到了身体的不同,所以在自己清醒的时候提早做了准备,甚至整个李家到处都是他的人。 这样的人,往往是一把双刃剑,用的好了是利刃,用不好了……那葬送的就只能是自己。 可好在这样的人还有些孝心,为了避免自己在被李晓控制,只能安排人将李晓送走了,至于送去了哪里,没有人知道。 要问李晓再回京城的时候吗? 也许是等到清阁破灭的那一日吧? 毕竟李枫最不想为敌的还是他的父亲,可是红袖又是他最心爱的人,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选择一个两全的办法。 “可是小姐这么相信李枫吗?”红鲤看了看外头,见红袖不在这里才低声道:“万一他出卖我们怎么办?” “他现在也没什么后路可退了。”云月汐闭上眼睛,沉思了一会说道:“他故意在清阁的人面前做了一场戏,假装李晓的马车跌落了悬崖,尸骨无存,而现在府里的那个是李晓身边最信任的小厮假扮的,可即便这个人也是李枫的人,所以自然事事都听李枫差遣。” “小姐的意思是,雪小姐对付云州李家也有好处,至少可以掩人耳目,让那些人以为咱们依旧跟李家势不两立。”红鲤忽的想到什么一般问道:“小姐,珂小姐真的是李氏的女儿吗?” “怎么?我还会骗你不成?”因为云月汐让红鲤去调查一些事情,便将张珂的身份告诉了红鲤,但是嘱咐她不许告诉任何人。 红鲤也十分听话,可就想着以前的云月汐那么恨云曼柔,怎么反倒是对张珂如此宽容呢? “红鲤,其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云家已经没了,李氏也死了,人死债消,我又何必一定要纠结于对方的身份呢?”云月汐好似看出了红鲤在想什么,笑着说道:“就好像我再恨云家,不也留下了米氏和她的孩子么?” “嗯……”红鲤点点头,随后又问道:“小姐,雪小姐那边该怎么回?” “楚亮找到自己心仪的女子当然是再好不过了,让吴雪给他放假,带着那个花魁四处走走吧。”云月汐嘴角微微一扬,沉声道:“告诉楚亮,是我的意思,到时候凡是我云月汐的钱庄,他都可以去拿银子,五千两。” 对于寻找到真心喜欢的人,云月汐还是很为楚亮高兴,虽说她不知道那花魁为什么出现在这里,但是楚亮暂时不能再用,当然不再用的理由可以有很多,例如出去游山玩水? “小姐,五千两太多了吧?而且这样岂不是暴露了咱们的地方?”红鲤相当不乐意,杵在原处不肯走,很显然是想起小姐好不容易才在各个州县暗中建了钱庄,竟然要给楚亮用来带那个花魁游山玩水? “嗯,你说的倒是有道理。”云月汐看到红鲤如此反对,不禁笑着说道:“那便不给了,你去安排人回个口信吧。” “好!”一听不用给钱,红鲤顿时兴奋地走出去了,惹得云月汐不禁笑着摇摇头,红鲤在心底自然是向着吴雪和张珂的,说到底,她都觉得吴雪和张珂同时都讨厌的人肯定好不到哪里去,自然是十分排斥。 就在云月汐沉思的空,红袖已经带着欧阳云苏进来了,同时进来的竟然还有红楼。 其实看到欧阳凌云的那一刻,云月汐多少是有些不知所措的,因为她还没有想好要不要把真相告诉红楼。 红楼一直把云月汐当做自己的妹妹,可偏生阮青筠竟然灭了阮家,对于红楼来说也是无法接受的,所以着实沉寂了许久,如今再见,整个人也消瘦了很多。 可是,在云月汐知道了真相以后,她有些不敢想象最后的结果。 因为即便她与阮家毫无关系,可她依然要为那些不是亲人胜似亲人的人报仇,但是阮青筠却真的是红楼的母亲…… 红楼如果知道这一点,会站在自己这一边,还是阮青筠这一边? 亦或者如果有一****杀了阮青筠,红楼会不会跟自己反目成仇呢? 就好像秦信…… 欧阳灏轩派人送来消息说,秦信没有杀任何人,却选择了一个最为让太后和徐嬷嬷致命的办法。 他满足了徐嬷嬷想代替太后的愿望,但是让暗卫捏断了她的脊椎骨,也就是从此以后徐嬷嬷不能说话不能动,将一直瘫痪在床,直到寿终正寝,毕竟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的人,还能做什么呢? 而太后,她不是为了荣华富贵什么都可以不念吗? 于是秦信将太后化妆成为普通的老妇送出了京城,而且派人送到最为偏远的东南,那里大多数人生活的极为困苦,因为土地不够肥沃,粮食收成不多,所以连温饱都难以为解决,偏生秦信还毒哑了太后。 有那么一瞬间,云月汐觉得秦信有些残忍,但是设身处地想一想,既然你们都站在佛祖的立场上来掌控别人的人生,那么自然应该品尝一下自己人生被掌控的滋味。 秦信的做法,无非是以彼之道还治彼身,仅此而已。 “怎么了?”欧阳云苏灌下两口茶水,才发现红楼和云月汐望着彼此怔愣,不禁有些奇怪地说道:“你们这是多久没见了?红楼你不是说要来看看汐儿的吗?” 红楼回过神,点点头,眸中分明闪过一丝意味深长的光彩,低声道:“我在路上正好碰到了苏王,便跟他一起过来了。” “哥哥,云苏,坐。”云月汐好似没有看到红楼那一抹若有所思的目光,笑着对欧阳云苏说道:“珂儿估计很快就回京了。” “她回来做什么?”欧阳云苏紧张地说道:“京城现在这么乱,好好待在墨北就好了,怎么突然就回来?你怎么也不劝着点?” “我也是刚知道。”看到欧阳云苏这么紧张张珂,云月汐倒是不担心他会因为其他的事情影响到他对珂儿的感情,当下给他斟了杯茶水问道:“皇上最近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除了上朝的时候始终面无表情,但是最近也没什么大事,所以都是些日常的琐事,想必他也不想过多的过问,就任由那些人折腾去了。”欧阳云苏想了想,继续说道:“不是说楚楚他们已经在路上了吗?怎么还没到?” “据说是临时改道去了别的地方,”云月汐喝了口茶水,淡淡地问道:“哥哥,长帝姬最近如何?” “身体挺不错,只是到底是厌倦了这样的生活。”红楼浅浅地笑了笑,抬眸看向云月汐,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汐儿,有些事……真的不能回转了吗?” ------------ 第四百五十四章 误闯九王墓 “哥哥,你指的……是什么事?”云月汐很显然是明知故问,因为她的眸光冷淡,很明显是根本不希望红楼说出来下面的话,可是红楼又怎么可能不说呢? “汐儿,母亲的事我知道是她的问题,可是这么多年她在外头……”红楼还想说什么,却被云月汐直接打断了。 “哥哥,我以为你会懂我的意思,虽然我知道打断别人说话是件很不礼貌的事情,但是其实一直以来都我不太希望你去阻止这件事。”云月汐看着红楼,有些失落地说道:“不管怎么说,阮家不该是这样。” 上一世,她没能拯救阮家,悔恨一生,本以为来世重来定然可以护他们周全,却没想到自己最终还是失去了阮家那些亲人,而偏生造成这一切的就是阮青筠。 上一世她没有勇气改变一切,结果幸而重生,但是这一世,她不愿意在等待下一世去报仇了。 这一世的仇,就这一世算清! 人,不能总把希望寄托在以前的假如和以后的可能之中。 现实中,往往有人过的不顺之时总会想假如我以前如何如何,那是没用的。 因为你无法确认会不会有下一世,也无法确定会不会回到以前,经历过重生的云月汐,虽然相信人有可能重生,但是也需要机缘巧合,并不是所有人都可以的。 “汐儿,我懂你的意思。”红楼的眉眼间闪过一丝伤感,于情于理他其实都不应该在劝云月汐不要去对付阮青筠,因为阮青筠杀了阮家那么多人,换成是谁,也无法接受,可是……那终究是他们的母亲啊…… “哥哥,我知道你肯定是觉得阮青筠是我们的母亲,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可是外祖父有错吗?”云月汐说到这里,突然低声一笑道:“其实我从下决定要为外祖父报仇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打算亲自背负着弑母的罪名了!” 罢了,就让红楼一直以为他们的母亲都是阮青筠吧…… 至少,背负罪名的是自己,而红楼不会因此而痛苦,这样就足够了。 “好了好了,不要再说这件事了!”欧阳云苏察觉到气氛的低迷,当下连忙摆着手插入话来,“汐儿,你说珂儿现在在哪里?” “在云州。”云月汐当然也明白欧阳云苏的意思,所以当下也不再说起刚才的话题,转头对欧阳云苏说道:“先前我还打算等她们回来,现在我倒是希望去云州一趟了。” “这个节骨眼上你去云州做什么?”欧阳云苏一愣,随后皱着眉头说道:“不然这样吧,我替你走一趟,你在京城待着就好了,有什么事我会及时跟你说的。” “有些事,我得亲自去看一看才行。”云月汐想起吴雪在信笺中提到的隐晦含义,不禁心中微微一沉。 其实,红鲤是因为自己提前说吴雪是来抱怨楚亮喜欢一个花魁的事,红鲤自然也没有仔细研究,看完之后便替云月汐烧掉了信笺,其实吴雪在信笺里用了另一种方式传递消息,恐怕也是害怕这封信被别人发现,但是云月汐和吴雪早先曾约定过这样的传递方式,所以一眼便看出了猫腻。 欧阳云苏和红楼也没有耽搁太久便离开了,而云月汐则派红袖亲自去请了欧阳灏轩,等到欧阳灏轩到了隐府,云月汐竟然已经将行李收拾好了。 “你这是去哪?”欧阳灏轩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怎么没听你提起要出门的事。” “灏轩,吴雪在信里提到,他们在银矿后头发现了墓门。”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低声道:“应该是九王的墓。” “确定么?”欧阳灏轩皱起眉头,总觉得十分奇怪,但是又说不出来什么感觉,只能劝道:“这件事非同小可,再说九王墓怎么可能那么容易被发现,李家虽然是清阁的人,但是阮青筠未必会那么相信他们,有可能是假的呢?” “我也这么想,可总得去看看才行。”云月汐揉了揉眉心,“你也知道吴雪和珂儿虽然都很厉害,可对上阮青筠那必然是太弱了,所以我想着亲自过去看看,我不能只让她们冒险。” “已经闯进去了?”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皱了皱眉头说道:“为什么不等咱们过去再开?” “她们是误闯,否则也不敢确认那是九王的墓。”云月汐幽幽叹了口气,低声道:“所以我想去看看。” “暂时不要去。”欧阳灏轩眯起眼睛,笑着说道:“我又更好的办法。” “什么办法?”云月汐睁大眼睛看着欧阳灏轩,好似有些想不通他要做什么。 …… 就在云月汐和欧阳灏轩说起这件事的时候,吴雪和张珂正对着水晶棺里的九王爷大眼瞪小眼。 “我说雪姐姐,你没有经过汐儿姐姐同意,怎么就敢让楚亮离开?”自从那日误闯这个墓,他们便没敢打草惊蛇,为了避免惹出更多的麻烦,于是吴雪故意假传云月汐的意思,告诉楚亮让他带着那个花魁四处游玩。 楚亮现在已经对云月汐言听计从,也乐得自在,而且云州的事基本上已经解决了,于是就立刻带着花魁离开了,虽然在吴雪看来,那个花魁并不是太愿意。 “汐儿会向着谁?”吴雪示意张珂往他们身后看去,红玉正在安排那些暗卫做好警戒。 “可红玉姐姐不是喜欢林夕大哥吗?”张珂虽然知道了自己的身世,可到底还是亲近云月汐等人,也许是因为云毅在她出生的时候就想杀了她,亦或者李氏是阮青筠所杀,总之她总觉得这个世界上,这些人是她的亲人,谁也改变不了。 “珂儿,喜欢是喜欢,可是楚亮到底是红玉自幼便放在心上的人,”吴雪幽幽一叹,好似想到了以前的自己,低声道:“楚亮成日里跟那个花魁腻歪,红玉看到了会是什么滋味?如果汐儿真的会怪我,我也无话可说,我反正是看不得红玉受委屈。” “我觉得汐儿姐姐肯定不会怪你的。”张珂这才明白吴雪的心思,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吴雪看似大方爽朗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柔软而又细腻的心,想到这里,张珂不禁笑道:“我觉得廖凡将军真的是慧眼识珠。” “去去去,别在这里恶心我。”吴雪听到张珂的话,不禁笑了起来,点了点她的额头说道:“等到你回京,可就见到欧阳云苏了,到时候哪里还有时间搭理我这个闺中密友。” “雪姐姐,我已经变了样子,你说苏王殿下还会喜欢我吗?”提到欧阳云苏,张珂突然有些紧张,因为自从她去了墨北城,发生了太多事,隔了太长的时间,而她再回来又变了样子,有那么一瞬间,她真的很害怕,到底该不该见欧阳云苏…… “珂儿,欧阳云苏心底最爱的是你,所以不管你们隔了多远的距离,不管你们之间隔了多久的时间,也不管你们彼此变成了什么样子,只要两个人始终都惦念着对方,那么喜欢与爱都不会变。”吴雪眸中闪过细碎的光芒,轻声道:“所以,珂儿,好好把握你们的爱,不要因为怯弱而后悔。” “雪姐姐,谢谢你。”张珂听到吴雪的话,不禁展颜一笑,点头说道:“你说的对,人生苦短,何必浪费时间在猜忌和怯弱之上?” “珂儿,愿你所想都所得,愿你爱人都爱你,愿意一切都能得偿所愿。”吴雪伸出手摸了摸张珂的头,笑着说道:“记得到时候请我喝喜酒啊!” “雪姐姐,你说什么呢?”张珂笑着推着吴雪说道:“走吧,走吧,咱们别老待在这里,等几日也许汐儿姐姐的信笺就来了,到时候看看咱们该怎么办,现在待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啊……” “好好好,我看你是害羞了!”吴雪被张珂逗得咯咯直笑,几个人有说有笑的离开,廖凡跟在她们身后,面带笑意的听着她们笑闹,余光扫过水晶棺的时候,突然发现九王的手似乎动了动,可等到他回过神的时候,一切依旧如故。 也许是错觉吧? 廖凡心里这么想着,一个睡了那么多年的人,怎么可能突然醒过来? 吴雪等人出来的时候,红玉问道:“雪姑娘,里面还需要留人吗?” “别了,阮青筠那个疯子随时都能过来,先把墓遮挡好,咱们还是尽量不要去招惹她,什么事等到汐儿传了信过来再说。”吴雪想着如果真留人在这里,那阮青筠要是来了,八成得把那些人都杀了。 她可不希望自己的人无缘无故送死,说到底,九王的墓本就是误闯,找到就行了,又何必惹那么多麻烦? 其实,吴雪想的的确对,但是她没有想到,这世间总是有些事会出乎她的意料。 就在墓室里再次陷入寂静的时候,水晶棺里的九王突然睁开眼睛,许久之后用双手推开了水晶棺,整个人坐了起来,四下打量了一番,微微皱起眉头,随后一个翻身出了水晶棺,在无意间看到自己的脸时不禁一愣,自己竟然变成了九王? ------------ 第四百五十五章 命盘起变化 转眼数日已过。 吴雪收到云月汐的信笺时,着实一愣。 张珂看到吴雪这个反应,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信上说了什么?” “汐儿让咱们立刻回京。”吴雪皱起眉头说道:“真不知道她到底在搞什么,为什么找到了九王墓,反而让咱们回京呢?” “也许汐儿另有打算也不一定。”张珂拍了拍吴雪的肩膀说道:“那她说如何处置九王的墓了吗?” “只说让咱们确认水晶棺里的人是九王之后就可以了。”吴雪啧啧称奇,只觉得特别惊讶,“真没想到,汐儿竟然能沉住气啊,按道理来说她不是应该来这里利用九王的尸体把阮青筠引过来的吗?” “可能汐儿觉得在京城解决更好呢?”张珂笑着说道:“要不派人去确认一下,然后即可回京,汐儿定然是有其他的那排,否则怎么可能让咱们立刻回京呢?” “也好。”吴雪将信笺烧掉,起身想了想,转头对张珂说道:“我亲自带人过去看看吧,要不然我实在是不放心。” “那也好。”张珂连忙跟在她身后说道:“我陪你一起去,要不然我也不放心。” 两个人往外走着,正好碰到了廖凡,吴雪连忙叫住他说道:“你安排一下,咱们明日就启程回京。” “你们现在去做什么?”廖凡没有问为什么,只是点点头,随后说道:“关于楚亮的事?” “汐儿的意见跟我一样。”吴雪立刻展颜一笑,悄声道:“而且还不许我给银子呢,幸好当初没听你们的,要是给了银子,汐儿回头在骂我!” “好了,别再洋洋得意了!”张珂笑着挽着吴雪的胳膊,对廖凡说道:“我们带几个人去九王墓看看,只要确认里面的是九王就没事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吧?”廖凡有些不放心地说道:“安排回京的事交给管家就好了。” “好啊!”没等吴雪拒绝,张珂就立刻答应了下来,随后对吴雪挤挤眼睛,笑着说道:“有廖凡小将军保驾护航最好不过了。” “你啊……”吴雪白了张珂一眼,笑着摇摇头,也没有再开口。 一行人悄无声息地赶到九王墓的时候,突然发现墓门竟然是被打开的! “糟了!”吴雪几乎是一个箭步翻身下马,立刻就冲了进去,张珂和廖凡也不敢让她冒险,连忙跟了进去。 红鸢在墓门前检查了一遍,顿时心里一惊,随后看向红玉说道:“墓门是从里面打开的!” “什么!”红玉也是大吃一惊,连忙带着人往主墓跑去,当时他们进入古墓的时候就发现了,九王的墓连机关都没有,显然对方是觉得不会有人发现这里,所以充其量是个放置九王遗体的地方,称之为墓就太有些夸张。 等到红玉和红鸢跑到主墓的时候,果然发现吴雪三人看着那被打开的水晶棺一头雾水。 “水晶棺是从里面打开的。”廖凡检查过之后,起身拍了拍手说道:“所以,九王……可能是复活了。” “哈!哈!”吴雪难得嘲笑了廖凡一声,指着偌大的墓室说道:“廖凡,你觉得人都死了那么多年可能复活吗?” “雪姐姐,这天下这么大,稀奇的事情多的去了,什么事都有可能发生不是吗?”张珂指着那棺樽说道:“你看那推开的痕迹,很显然并非是外力造成的,而且门口方才也检查过了,是人从里面打开的,这里面只有九王自己。” “也许是阮青筠发现了咱们已经知道九王墓在这里,所以带走了他!”吴雪真的是很难相信,一个人死掉竟然真的会醒来,那干脆大家以后不高兴的时候都死一死,然后等到高兴的时候再醒过来就是了! “雪姐姐,你这么想,任何事情的发生都必须有机缘巧合,也许九王爷的事只是一个偶然。”张珂看着吴雪一脸出恭不畅的模样,不禁有些好心的解释道:“说起来,先前汐儿姐姐不就说过吗?九王是皇星,也许是什么契机让他突然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的他们还根本不知道,苏醒的其实就不是九王,而是另外一个人。 但是就是这个人,给他们带来了无尽的威胁与麻烦,甚至于他们后来一度全都认为,如果能够选择,还不如选择九王爷本人醒来,当然这都是后话了。 “机缘巧合,还真是……”吴雪狠狠地一巴掌拍在水晶棺材上,众人就那样看着水晶棺材噼里啪啦的碎裂开来,惹得吴雪也是惊讶地看着自己的手,转头问张珂说道:“我什么时候内力如此丰厚了?” “应该是需要保护的人已经没了。”张珂有些诧异地看着水晶棺,安慰吴雪说道:“既然现在已经变成这样,咱们就不能再耽搁了,咱们还是连夜回京吧!” “也对,还是得把这件事赶紧告诉汐儿才行。”吴雪点点头,当下带着众人匆匆离去,连墓都懒得再遮掩。 都变成这个德行了,还遮掩个屁啊…… 廖凡走在最后,当他迈出墓门的时候,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不禁回头看了一眼,总觉得心里有些怪怪的。 身为杀伐果断的将军,在战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自然很容易就能辨别血腥味,虽然很淡,可那种不安让廖凡心里格外谨慎,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看看的时候,吴雪折了回来,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廖凡看到吴雪的那一刻,突然就改变了进去的主意。 因为他不愿意让吴雪冒险,如果他说出了自己的感觉,那么吴雪为了查清楚真相一定会进去,里面不管是人还是什么,都让他这个久经沙场的小将军感到威胁,那么吴雪也更不是对手。 更何况,还有张珂和那些暗卫。 即便他有把握用那么多人去对付里面未知的人或者东西,但是一定伤亡惨重,万一…… 他绝对不能容许吴雪有什么差错,仅此而已。 吴雪虽然觉得奇怪,但也没有多问,于是一行人骑着马很快离开了。 走了很远,廖凡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突然眸光一紧,那逆光的山坡上,分明站着一个红衣似火的男子! 有那么一瞬间,廖凡只觉得即便隔了那么远的距离,那个人的目光好似都能看透他整个人! 难道是……九王欧阳青? …… 就在同一时刻,在钦天监打坐的陈立突然一个激灵,转头摸索到自己私下里专门用来监测皇星的命盘,赫然发现九王的命盘竟然发生了改变! “为什么会这样?”他的眼睛看不到,所以他有自己的办法监测命盘与星辰排列,平日里不想耗费心神的时候还会让身边的小徒弟替自己描绘星辰排列的方式,可是一个人的命盘是从一开始就注定的,即便是死了也不妨碍他们推测,可为什么会突然有了变化? 陈立有了疑惑,自然是坐不住,可他能商量的人,好似除了云月汐就是欧阳灏轩。 现在的陈立还不知道他们身世的真相,所以既然是九王的事情,那么跟欧阳灏轩商量应该也是对的。 好在,欧阳灏轩为了方便陈立跟他们私下里联系,特意安排了暗卫在他们身边,等到欧阳灏轩和陈立见到面的时候,是在轩王府的密室里。 “先生突然这么着急找本王,有何要事?”欧阳灏轩看着对面有些焦急的陈立,不禁有些诧异,要知道自他认识陈立那天起,因为本身能够看破天机,所以陈立很少有这样失措的表情。 “九王命盘发生了变化!”陈立急促地说道:“我一直关注着皇星的变化,现在九王和你的皇星已经同时绽放光华,也许最后的皇位还要早有一番争夺。” “先生,其实本王有些厌倦了这些。”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欧阳灏轩其实真的有些不愿意在参与这些夺嫡之争了,有的时候他还会想,如果到时候扶持欧阳新宇做皇帝也不错,毕竟他为人正直,说到底还是能坐个好皇帝的。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九王一开始真的是自己苏醒,也许欧阳灏轩的愿望还能实现,可是所谓世事难料,谁又能料到今后到底会发生什么样的事呢? 陈立听到公安欧阳灏轩这么说,顿时慌张地摆手道:“轩王殿下万万不可有这样的想法。” “为何?”欧阳灏轩有些奇怪,先前陈立也不是没劝过他,这京城乱的不成样子,不妨带云月汐远走高飞,可是那个时候他一直以为自己要为父报仇,而汐儿也要为母报仇,他们都没有要离开的打算,自然就拒绝了,但是现在陈立怎么又开始反对了? “因为九王的命盘发生了变化,引起了一系列的反应。”陈立叹了口气,沉声道:“轩王殿下,如果你真的想保护小师妹,我真的奉劝你一句,除了你登基为皇,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再护着小师妹了。” “你的意思是……本王必须得赢?”欧阳灏轩脸色沉重了几分,皱起眉头问道:“陈先生,事到如今,你就不要再隐瞒什么事了,你告诉本王,到底发生了什么?” ------------ 第四百五十六章 你究竟是谁 “一个人命盘发生变化,我只在一个人身上曾经看到过。”陈立低下头,一只手缓缓摩挲着茶杯壁,低声道:“所以九王的命盘发生变化,我无法预估到底发生了什么,还请殿下多加小心是真的。” “无法预估的概念在于……九王欧阳青已经不再是欧阳青了,是么?”欧阳灏轩眯起眼睛,很快就把握住了重点。 “很有可能,暂时还不能确定是谁。”陈立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天意如此,你要知道欧阳青其实根本不会复活的,阮青筠的那种方法其实只是可以保持他尸身不腐,仅此而已。” “可是那皇星的事……”欧阳灏轩不解地看着陈立问道:“当初你不是说,皇星之所以会出现,是因为欧阳青要复活了吗?为什么现在又说其实欧阳青根本不会活过来?” “是,皇星出现的时候,我是真的以为九王也许真的只是假死状态,因为清阁一直以来都擅长如此。”陈立想着该用如何简单的话让欧阳灏轩了解自己的想法,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现在的九王绝非你父王,而且你们之间必有一死。” “必有一死?”欧阳灏轩一字一顿地重复了一遍,他怎么也没想到九王苏醒之后的结果竟然彻底改变了以前的规律,牵扯到生死大事,对于欧阳灏轩来说,他不怕死,却怕死了以后他的小汐儿该如何是好。 “是的,殿下,所以请你千万不要忽视那个人,如果他真的醒过来,一定会来京城的。”陈立自察觉到不妥的那一刻起,就一直觉得十分不安,而这样的不安在当年他师父死之前的几个月也曾有过如此强烈的感觉。 “先生放心,本王会放在心上的。”欧阳灏轩沉思了一会,沉声道:“如果这件事会威胁到汐儿,本王必然不会掉以轻心,还请先生时刻提醒,本王先行谢过。” “殿下放心。”陈立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总算微微有些放心,拱拱手说道:‘殿下,这件事还是抽时间告诉小师妹吧,总得让她心里有个底,很多时候,之所以会出现误会,大抵是两个人甚少沟通,所以有的事还是不要瞒着小师妹。“ “嗯,这件事本王会安排。”欧阳灏轩点点头,看着桌上的蜡烛若有所思。 欧阳青,如果你不是欧阳青,又会是谁? …… 姚玉影在床上足足躺了半个月才好利索,上一次她冒险想为欧阳灏轩下蛊却被发现,虽然对方没有杀了她,可说到底还是被达成了内伤,如果不是阮青筠派人送来了灵药,只怕她躺在床上的时间更久。 只不过,她也没想到,刚刚恢复的第一日,竟然就看到了阮青筠来了她的卧房。 “阁主!”姚玉影每次看到阮青筠都有种自己很有可能被杀掉的感觉,因为整个清阁都知道阮青筠性情阴晴不定,颇为让人心中恐惧。 对于阮青筠,姚玉影最大的印象就是曾经见过上一刻她还在跟那人谈笑风生,下一刻就拔剑摸了人家的脖子。 这样的人,惹不起,也躲不起,可偏生她能够给你足够的权利和机会。 只要你能够把握住,只有你能成为强者,那么就会受到阮青筠的另眼相看。 “想进宫么?”阮青筠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姚玉影,淡淡地说道:“如果我给你机会,你会想进宫么?” “民女听阁主吩咐。”姚玉影说完,突然察觉到阮青筠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微微打个寒颤立刻改口说道:“民女想要进宫,民女想成为人上人!” “既然你有这份心思,那我就帮你一次。”阮青筠似乎很满意姚玉影的话,点点头说道:“到宫里之后,我会安排人帮你,但是能不能在宫里站稳脚跟就看你自己了。” “多谢阁主!”姚玉影立刻跪在地上,脸上浮起欣喜若狂的神情。 等到阮青筠离开的时候,醉生匆匆忙忙地走进来,扶起姚玉影说道:“小姐,你不是最不想进宫的吗?怎么还答应了阁主?” “不答应,你我都活不过今日。”姚玉影眯起眼睛,冷冷地说道:“她只是以为我现在已经是皇上的人了,所以才会想把我送进宫里去,可是那晚上咱们不是偷梁换柱了吗?那个丫头还在不在?” “回小姐的话,第二日趁着众人不注意,奴婢就把她给杀了。”醉生立刻说道:“但是皇上现在也以为那晚是您,如果真的让您进宫,那该如何是好?” “进宫倒是不怕,只是不知道阁主到底想要做什么而已。”姚玉影皱起眉头,摇着头说道:“她不会那么无缘无故就让我进宫去的,说不定是让我去送死呢……” “那……”醉生有些慌张地说道:“可是姑娘并没有做错什么啊?为什么阁主要害小姐呢?” “也许她是另有打算。”姚玉影摆摆手说道:“暂且听着吧,上一次她说要把我送进宫,最后也不是不了了之了吗?也许这一次也送不进去呢?” “希望如此,小姐,咱们还是得为自己做些打算,现在不管是清阁还是姚家,都把小姐看作棋子,说不定哪一日他们需要弃卒保帅的时候,就把小姐牺牲掉了!”说起来,醉生倒是真心为姚玉影着想,即便被送到姚逢春身边当做解闷的工具,也未曾埋怨过一分。 …… 云州和京城虽然相距不近,但是吴雪实在是担心那墓里消失的九王,所以带着一行人几乎是夜不成寐的赶路,等到了京城,众人都是一副困倦憔悴的模样,看的云月汐真是惊呆了。 “你们怎么这么快就回京了?”对于吴雪雷厉风行的特点,云月汐多少了解,可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完全不考虑其他人是不是能承受这样高强度的奔波,好在这些人平日里都是练武之人,虽然脸色难看了些,倒是没有什么大碍。 “你们先下去休息吧!”吴雪对着那些暗卫摆摆手,随后就扯着云月汐径直往书房里走去。 张珂和廖凡也没有见外,直接跟在她们身后,红玉和红鸢也不敢耽搁,安排好那些人之后便也去了书房。 “大爷的,欧阳青这一次真的醒了!”许是心情太过于复杂,以至于过了几日,吴雪依旧是十分焦虑,等红鸢把门一关便开口道:“而且人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件事我已经听说了。”云月汐倒是没有意外,只是点点头对吴雪说道:“师兄发现了九王的命盘发生了变化,所以跟灏轩说了一些自己的猜测,灏轩也跟我说了,只是我还没有想明白。” “离开九王墓之前,我曾经闻到过血腥味。”廖凡知道如果自己说出来,吴雪肯定会生气,但是他也不能不说,毕竟现在他们对于九王的了解实在是太少了。 “那你怎么那个时候不说?”果然吴雪听到廖凡这么说,顿时焦急地跳脚,指着廖凡气呼呼地说道:“如果你当时说了,好歹咱们能进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珂儿,还是你真实的样貌更为好看些。”看到廖凡郁闷的表情,云月汐率先岔开了话题。 “是吗?”张珂看到廖凡向她们二人递过来感激的目光,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先前还特别担心汐儿姐姐会不喜欢我现在的模样。” “不会。”云月汐摇摇头,情真意切地说道:“说起来,当年我恨了那么久的云曼柔,竟然根本不是云毅和李氏的孩子,倒真的是造化弄人,过去的事便翻过去了,以后你我好好生活便是。” “你看,我就说你不要担心吧?”吴雪见到云月汐和张珂并没有因为身份的改变而生分,不禁开心地说道:“说到底,之前的恩恩怨怨其实对你们俩来说没有任何牵扯,所以也并不影响你们之间的关系,我说的对不对,汐儿?” “对,你说的都对。”云月汐笑着白了她一眼,随后说道:“在方才那件事上,我赞同廖凡的做法,说到底他之所以当时没有说出来就是怕你沉不住气,如果你进去了,也许就是有去无回。” “不是说九王欧阳青是个宅心仁厚的人吗?”吴雪有些惊讶地问道:“怎么让你们说的,都跟杀人不眨眼的魔头似的?” “说真的,现在我们没办法确定苏醒过来的是不是欧阳青。”云月汐垂下眉眼,有些无奈地说道:“甚至说,也有可能是已经失去了人性的怪物,因为当初那本古籍上记载的办法是不全的,阮青筠这么做无疑是在冒险。” “那你说阮青筠知道九王已经苏醒的事了吗?”张珂有些好奇地问道:“或者说,九王醒了以后,难道不应该是去找阮青筠吗?” “如果……苏醒过来的真的是欧阳青,那么他也有可能永远都不想靠近皇城。”云月汐摸了摸手腕上的玉镯,摇摇头说道:“但是现在来看,对方似乎早就到了京城了,甚至……比你们还要早两日。” “你怎么知道?”吴雪一愣,顿时有些紧张地说道:“你不会告诉我,那个人来找过你了?” ------------ 第四百五十七章 推测出身份 “没有。”云月汐摇摇头,淡淡地说道:“但是这是一种感觉,从心底弥漫上来的感觉。” “你怎么对九王的苏醒会有这样的感觉?”吴雪皱起眉头,有些诧异地说道:“罢了,暂且不说这些,我想知道,欧阳灏轩对于这件事是怎么说的?” “灏轩说,他会尽快查明九王到底去了哪里。”云月汐托着下巴,看了看张珂说道:“欧阳云苏一直惦念着你快来了,所以从前几日就在念叨这件事,你去收拾下,晚上我让他们过来吃饭。” “我……”张珂有些紧张,可是想起终归要见欧阳云苏,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 “廖凡小将军,就先委屈你住在我府上了。”云月汐看了红玉一眼,笑着对廖凡说道:“我让红玉带你去安排好的院子,晚上带你认识认识那些朋友。” “也好。”廖凡点点头,知道云月汐这是有意支开自己,当下也不再多言,起身跟着红玉离开了。 而红袖和红鸢自然就带着张珂去了她的院子,云月汐等到他们都离开,起身示意吴雪跟着她进了密室,吴雪这才发现原来欧阳灏轩和陈立竟然都在密室里,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这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你们竟然都在。” “人说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如今在座的几人都是知道我真实情况的,所以我就想咱们一起商量商量,到底该如何处理这件事吧。”云月汐的意思很明显,欧阳灏轩、陈立和吴雪都知道她的灵魂来自异世,亦或者称之为重生,可是能牵扯到这几个人同时出现,恐怕也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是跟九王有关系?”吴雪这下脸色也沉重了几分,不禁有些困惑地说道:“廖凡身经百战,自然对血腥味极为敏感,所以那一日我们离开的时候,必然是在墓里有过厮杀,只是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 “那些都不重要。”云月汐从袖中掏出冥玉坠,缓缓打开手心,对陈立说道:“师兄,我很抱歉,冥玉坠碎裂了。” “这……”陈立摸索到冥玉坠的碎片,不禁沉声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如果现在推算,应该就是九王苏醒的那一日。”相比较吴雪和陈立的震惊,云月汐和欧阳灏轩显得平静多了。 “我曾经跟你说过,冥玉坠是隔断你与那一世联系的物件,如今冥玉坠碎裂,有两种可能。”陈立用他那双看不见的眸子直直地盯着那些碎片,仿佛想透过这些东西看到另一个世家的故事,“一种可能是如你上一次那般,一旦受伤,那么就会回去,然后灵魂被禁锢滋养,借助她人的身体重生,另一张可能就是……” “你被停顿啊!快点说!”吴雪看到陈立那阴沉到滴水的面容,有些焦急地催促道:“另一种可能到底是什么?” “有人过来了。”陈立缓缓舒了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有人打破了规矩,强行进入了这里,借助某个人活了过来。” “我……陈先生,你不是开玩笑的吧?”众人一度陷入安静,还是吴雪最先打破了沉默,“先不说汐儿这样的情况是多么机缘巧合才出现了,难道你觉得有人能够随意破坏天道,那以后人都可以长生不老了?” “不,吴姑娘你误会了。”陈先生摆摆手说道:“从一开始,我们认为小师妹的重生是因为她是凤星,而且恰好碰到了合适的时间,但是那一次小师妹回去的事情让我意识到,也许我们一直以来都想错了。” “先生的意思是,那一世的欧阳灏轩找回了汐儿当时的尸体,然后让老先生布下阵法逆天改命,结果不知道哪里出了问题,所以汐儿没有回到她所在那个时空的十年前,而是回到了这个时空的十年前。”欧阳灏轩果然理解力惊人,只是从陈立的只言片语中便已经猜到了大概。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陈立点点头,想了想说道:“也许一开始,那一世的欧阳灏轩是希望通过逆天改命让汐儿重新来过,却没想到出了岔子,那一世依旧在向下发展,却因为他们的肆意妄为,使得平行的这一世出现,也就是我们所在的世界。” “陈先生你要是这么说,那么我也可以这样理解,因为他们逆天改命出现了差错,导致我们这一空间的存在,那么最终是不是其中一个空间必然会消失掉?”吴雪想的更多,当下有些迟疑地问道:“就好像两个空间在博弈,那个人来这里是为了带走汐儿,当这个空间的汐儿死掉以后,就相当于这个空间就会消失?” “像吴姑娘说的这种情况并不能完全排除掉。”陈立皱着眉头,无奈地说道:“天道对于我们这些看上去好似能够窥探天机的人来说实在是太浩大了,没有人能知道最后会变成什么样子,而且逆天改命一般都是用施术者的生命再抵消。” “如果说,那一世是老先生施术,先前让汐儿活过来就已经抵消了他几年甚至十几年的寿命,如今再让一个人过来,岂不是要把命都快赔上了?”云月汐咬咬牙,面色沉重地说道:“只怕这次,是他亲自过来的。” “你说谁?”吴雪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看到欧阳灏轩和陈立的脸色都十分沉重,顿时恍然大悟,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是说……苏醒的欧阳青其实是前世的欧阳灏轩?” “对于汐儿,他有一种执念。”欧阳灏轩深吸一口气,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摸了摸云月汐的头轻笑道:“你不必那么担心,有道是你最难对付的就是心爱之人心中住着未亡人,如今他来到这里,我们终归都要有此一战,就像吴雪说的,我和他,就好像这两个空间选出的代表者,胜者活下去,仅此而已。” “我说轩王,你可不要这么想!”吴雪也听懂了,顿时着急地说道:“你不仅仅是要活下去,而且还背负着我们这些人,如果真的是我们猜测的这样,那么这个空间很有可能会消失掉,到时候我们就不复存在啦!” “你这是不相信我?”欧阳灏轩微微一挑眉,随后云淡风轻地说道:“汐儿只有我来守护,至于其他人,哪怕是我自己的前世,也没资格从我身边夺走小汐儿!” 云月汐抬头看向欧阳灏轩,许久没有说话,吴雪以为她是太过于紧张,刚想安慰她几句,却见云月汐缓缓地笑了起来,那一瞬间,吴雪突然觉得什么都不怕了。 “灏轩,我会始终站在你这一边,生死不弃。”云月汐缓缓地开口。 哪怕是最后你输了,我也会跟你在一起,永远不会离开。 这个时候,以欧阳青的身份出现在这个世界的欧阳灏轩,完全没有想过云月汐内心究竟是如何想的,因为他准备了太久太久,久到他只记得自己唯一的念头就是带走云月汐,久到他已经忘记最初的念想只是希望云月汐幸福,仅此而已。 当然,他也根本不知道,前世的老先生之所以会同意帮他来到这里,正是因为两个空间已经开始有部分重叠碰撞,最终一定会有一个消失。 而老先生本能地认为他们才是最先出现的,而云月汐重生所在的空间是因为他施术才会出现,所以如果真的消失,那也应该是后出现的那个消失,而绝对不是他们! 佛教有三毒,贪、嗔、痴。贪,是对于喜好的偏执,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嗔,是对于讨厌的偏执。痴,是根本不明事理的实相而做出贪或嗔的反应。 佛教认为,人类种种苦难主要来源于自身的贪欲心、怒心和愚痴心,也是人类身、口、意等一切恶行的根源。 前世的老先生发现了云月汐所在的这一世空间愈发强大,所以他没办法接受因为自己逆天改命创造出来的空间竟然会有一日吞噬掉自己所在的这一世,所以他宁可再次耗尽自己的寿命也要让欧阳灏轩来到这里带走云月汐。 而老先生根本没有意识到,如果他没有做这些,云月汐她们不会察觉到欧阳青早已经换了灵魂,更不会意识到这些问题,毕竟对于他们来说,云月汐的重生都已经是难得的可能了。 “人找到没有?”另一边,阮青筠在得知九王墓竟然被从里面打开了,所有派去查看的暗卫都被杀了,顿时恼怒不已,当下派出更多人搜寻欧阳青的下落。 “回阁主的话,还没有。”欧阳云华淡淡地应声,现在因为阮青筠的怒火,已经不敢有人来禀告此事了,欧阳云华也不忍心让他们无缘无故就送死,便亲自来告知阮青筠。 “一群废物!”阮青筠猛地将手边的一切都打落在地,怒声道:“这点小事都做不好,全都给我杀了!” “阁主,你冷静些,他们……”欧阳云华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个幽幽的男声打断了。 “你是在找朕么?”欧阳云华身子一震,猛地转过头,赫然发现从外头逆光走进来的,正是欧阳青无疑! ------------ 第四百五十八章 应该最恨谁  “你是欧阳青?”欧阳云华退了一步,仔仔细细地打量了来人一眼,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当然这个时候欧阳云华还不知道欧阳青的真实身份,她只是出于本能的认为这个人有些奇怪,仅此而已。 有的时候,女人的直觉还真是准的让人惊讶。 “云画,你下去吧!”阮青筠估计这才刚从方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眸中隐含着激动的神情,起身朝着欧阳云华挥挥手,随后人已经毫不迟疑地迎了上去,“青哥,你到底去哪里了?” 欧阳云华退出去的那一刻,听到阮青筠这个称呼,顿时有些无语。 先前清阁最早叫做临清阁,后来阮青筠做了阁主以后,第一件事就将临清阁改为清阁。 那个时候欧阳云华一直都不知道为什么,今日听到这个称呼才终于明白,原来……是来自于阮青筠对于欧阳青的心思! 欧阳云华这是第一次见到欧阳青,说真的,她总觉得欧阳青应该是那种眸中闪着温和光彩的男人,偏生这个人给她的感觉十分阴沉,难道是刚从地底下爬出来的缘故? 欧阳青看着欧阳云华离开,随后才低下头看着阮青筠说道:“朕只不过是四下里走走而已。” “青哥说的也对,刚醒过来一定有很多事情摸不清楚,但是没事,我会陪你的。”阮青筠对于欧阳青的爱慕不似作假,轻轻挽住欧阳青的胳膊,轻声道:“青哥,我等了你那么多年,你终于醒了。” “先坐下来,朕有些事情问你。”对于阮青筠的热情,欧阳青实在是无福消受,而且他来这里是为了带走云月汐,毕竟他也不是真正的欧阳青,而且自从他醒过来以后,仔仔细细打听过这一世的事情,但是很多事无法得知细节,想必阮青筠更清楚,因此他才会选择出现在清阁。 “你说。”阮青筠丝毫没有觉得欧阳青自称朕有什么不妥之处,毕竟在阮青筠心里,欧阳青才是真正的天子。 可是欧阳青纯粹是因为上一世他早就做了皇帝,自然习惯了称自己为朕,当然你想让这个时候的他改过来称呼,也不太现实,毕竟现在的欧阳青一直都是狂妄自大的存在。 “谁是朕的儿子。”欧阳青眯起眼睛,不着痕迹地试探道:“朕要见一见他。” “恐怕你暂时见不到了。”阮青筠摇摇头,小心翼翼地看了欧阳青一眼,低声道:“欧阳凌云现在跟云月汐走的很近,而且那一****灭了阮家满门,所以他现在根本不愿见我。”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欧阳青心里微微一动,云月汐最在意的就是阮家了吧? 如今阮青筠将阮家给毁了,那么回头自己带她离开的时候岂不是更容易? 毕竟她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牵挂了…… “他们知道了真相,而且打算把真相告诉云月汐。”阮青筠说的很简单,好像当初她杀掉的不过是毫无关系的陌生人一样,冷淡地说道:“云月汐是萧婉的孩子,这一点我暂时还不想让云画知道,所以不可以让别人泄露出去。” 欧阳青眸中闪过一丝精光,上一世他分明没有遇到过阮青筠,就算他后来登基为皇也没有阮青筠这个人,而且更没有清阁,为什么在这一世会改变这么多? 而且为什么他们的命运全都改变了? 难道当初并非是老先生的逆天改命出了差错,而是上天有意让云月汐来到这里,查清楚自己的身世? “那欧阳灏轩是谁的孩子?”欧阳青与其再说是问欧阳灏轩,其实也是在问自己的身世。 “墨北王。”阮青筠对于欧阳青似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且没有任何隐瞒,不知道是太过相信他,还是认为他不会在意这些事情。 “你想让谁当皇上?”欧阳青看到阮青筠抬眸看向自己,突然有些冷淡的笑道:“原来你打算让朕做皇帝,那么你打算如何处置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呢?” “当然是杀了啊,欧阳灏轩绝对是最有威胁的人,所以青哥你万万不可心软才是。”阮青筠似乎有些奇怪为什么欧阳青见到她的第一面总是问起欧阳灏轩和云月汐,不禁有些不满地说道:“青哥,你怎么回来就问他们呢?难道有人在你面前说什么了?” 看到阮青筠脸上突然闪过肃杀之气,欧阳青微微扬了扬眉头,淡淡地说道:“只是醒过来之后很多事弄不明白,所以才会问问你而已,去安排下,朕累了,想休息下。” “好,青哥你等等,我这就去安排!”这个时候的阮青筠,好似又回到了当年那个羞涩而又善良的少女,脸上挂着温和而又轻柔的笑意,看上去格外美好。 看着阮青筠离开,欧阳青眸光微沉,心中暗道:“汐儿,朕来接你回去了……” 他做皇帝太久了,以至于整个人都已经失去了往日的开朗,而在他心里,云月汐是他唯一的阳光。 如今这束阳光在这里受苦,那他自然不能够袖手旁观,他要拯救她离开这里。 但是在这之前,他总该要见她一面的…… 是夜。 欧阳云苏陪着张珂在院子里站着,抬头看向圆圆的月亮,有些感慨地说道:“真没想到,原来你不是墨北王的女儿。” 方才他们一起吃饭,已经将张珂的身份如实告知了大家,所以众人现在除了还不知晓云月汐和欧阳灏轩的身世,对于其他几个人的身世都唏嘘不已。 “云苏哥哥是在介意吗?”张珂渣渣眼睛,微微一笑说道:“我不是墨北王的女儿,还是无父无母的孤儿了呢。” “在我心里,你只是我的小珂儿。”欧阳云苏将张珂拉入自己的怀里,轻笑着说道:“我不是告诉过你吗?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喜欢的都是你,没有其他人。” “云苏哥哥,我没有亲人了。”张珂低声呢喃,她从未见过李氏,在自己知道身世以后,突然发现原来李氏竟然已经过世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心情去面对这件事。 她有的时候会想,如果李氏没死,那么她会接受李氏吗? 虽然当初自己的人生并不是因为李氏故意抛弃而改变,可是那么多年都没有得到过李氏疼爱的自己,怎么可能心无芥蒂的接受她的存在? “傻丫头,我就是你的亲人不是吗?”欧阳云苏抱着她,轻轻地抚着她的头发说道:“珂儿,以后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陪着你,也请你一直陪着我走下去,好吗?” “好。”张珂点点头,没有想到欧阳云苏在知道她的身世以后,竟然没有多问一句,只是从头到尾都十分心疼地看着她,让她的心里暖暖的。 其实最初她在知道自己身世的时候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恐慌,因为她不知道欧阳云苏会这么看待这件事,又会这么看待她,现在她明白自己真的是太不对了,她怎么可以怀疑欧阳云苏呢? 相比较欧阳云苏和张珂彼此心心相印的浓情蜜意,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很明显就理智了很多。 云月汐一边和欧阳灏轩下棋一边对红鸢说道:“原来那一日不单单廖凡闻到了血腥味,你也闻到了?” “是,奴婢当时只是怀疑,所以特地留了两个人在那里,但是也嘱咐他们一定要等到里面的人出来之后再进去,”红鸢到底跟在云月汐身边很久了,所以对于突发事情的警惕性远比其他人要高很多,“当时奴婢也告诉他们,如果五日内没有人出来,那就不必再进去了。” “嗯,你做的对。”云月汐点点头说道:“不管怎么说,我们不能以伤亡来换取情报,这样太低劣了。” “据他们送回来的消息是当时我们走了没多久就有人出来了,而且对方的警惕性很高,幸好他们当时离得很远,但也因为这个原因使得他们并没有看清楚对方的容貌。”红鸢低声道:“他们等那个人离开一日之后未回,这才进去墓中,发现里面死了几个暗卫,是清阁的人。” “想必应该是阮青筠派去查看欧阳青的人。”欧阳灏轩落下一子,淡淡地说道:“本来,咱们是打算利用欧阳青的尸身将阮青筠引出来,然后尽快解决清阁的,但是如今欧阳青醒了过来,恐怕之前的计划就要全部推翻了。” “嗯,关键是咱们现在不知道欧阳青到底打算怎么做。”云月汐突然生出一种无力的感觉,说到底,她以前之所以很多事都胸有成竹,大抵是因为自己对这些人的性格或多或少的都很了解,可是对于欧阳青…… 虽然是上一世的欧阳灏轩,可说到底后来她已经发现对方的性格大变,如今欧阳青到底会用什么样的方法来对付他们,云月汐几乎是一无所知,那么她又该如何保护他们呢? “你不必担心,很多事也不是你在这里想救能够解决的,”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沉默不语,自然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禁安慰道:“你觉得欧阳青最恨的人应该是谁?” ------------ 第四百五十九章 是不是邪术  “最恨的人?”云月汐一愣,随后摆摆手,示意红鸢等人退下去,然后才有些不解地问道:“上一世他已经杀光了所有负他之人,还会恨谁?” “不对。”欧阳灏轩摇摇头,想了想又低声道:“如果像你描述的那样,他最后杀的人应该是欧阳乐枫,但是之前曾经害过他的太后和皇上都是他的仇人。” “你是说,他很有可能在这一世亲手报仇?”云月汐皱起眉头,看着棋盘上的棋子说道:“他会如此执念吗?”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他也是我,所以相比你从外在的了解,我想我更了解他的想法。”欧阳灏轩起身走了几步,回过头说道:“所以,上一世的遗憾,也许他会借着这个机会来弥补,或者他会认为他这么做,是为了你。” “为了我?”云月汐觉得欧阳灏轩说的有道理,可是又不知道哪里有道理,说到底,她从来都没有想过能在这一世再见到他,也从未想过他竟然会为了当初那句痴爱成魔,就真的出现在这里,有的时候,她真的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值得他惦念了呢? 明明至情丹已经解了,明明连老先生都说他们之间的缘分已尽,为什么最终还是变成了这个样子? “对,他认为造成你们分开的根源,在于太后和皇上的阻挠,更何况阮青筠一定会支持他成为皇上。”欧阳灏轩走到放置棋盘的桌几旁,缓缓落下一子,低声道:“所以,他也许最先要对付的,根本不是我们……” “你觉得皇上知道这件事了吗?”云月汐看到欧阳灏轩落下那一子瞬间吃掉了自己一大片,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还是说我们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皇上?” “有陈立在,皇上肯定知道欧阳青已经醒过来的事实。”欧阳灏轩用纤长的手指敲了敲案几,随后说道:“但是皇上应该不知道欧阳青已经不是当年那个九王了,其实最应该知道真相的……是阮青筠!” “你是说,把这件事装作无意间透漏给阮青筠?让他们彼此猜忌?”云月汐有些不能相信地说道:“我觉得阮青筠那么喜欢九王欧阳青,未必会相信。” “你觉得现在的欧阳青会知道以前他和阮青筠之间的故事吗?”欧阳灏轩微微一笑,轻声问道。 “可是欧阳青可以说自己已经将前尘往事全都忘掉了,到时候不也是能说的通吗?”云月汐摇摇头,反驳道:“那本古籍记载的本就不全面,所以出现这样的情况也是有可能的,到时候阮青筠自然还是会相信他的。” “那么这件事,应该由云华来说最为合适。”欧阳灏轩重新坐回了云月汐对面的椅子上,认真地说道:“只要云华时不时在阮青筠面前提起,然后把他可能的回答都告诉阮青筠,到时候只怕阮青筠自己也会怀疑的。” “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想必这样才能更让人惊疑不定。”云月汐想了想,点点头说道:“那就这么定了,回头我让人去寻云华,把这件事跟她说一说。” “可是如果你跟云华说的太多,势必就要告诉她你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你觉得重生的事让她知道会不会不好?”欧阳灏轩从来都不会理会别人如何想,因为在他心里,云月汐的心情才是最重要的。 “我有其他的办法告诉她。”云月汐想了想,对欧阳灏轩说道:“你先回去吧,我让红鲤去递信,让云华过来一趟。” “不用我陪着你?”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有些担心地问道:“我还是暂时不要回去了,就去书房等你一下,你跟云华说完我在离开。” “好。”云月汐知道欧阳灏轩是担心她,所以也没有强求,当下起身让红鲤去送信。 …… 京城,皇宫。 “什么人?”皇上今日本来是歇在青嫔的寝殿,结果没想到竟然会有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这里。 昏暗的烛光下,站在黑暗处的人显得影影绰绰,完全看不清楚脸颊。 “皇上……”青嫔被皇上的怒吼声惊醒,有些紧张地跪坐在皇上身后,一只手扯着他的衣袖,好似十分恐惧。 突然,来人猛地一抬手,皇上下意识地点头一躲,一把匕首径直插进了青嫔的脖颈。 鲜血喷涌而出,可怜这青嫔还没从今日被皇上宠幸的欣喜中回过神来,就已经被送上了黄泉路。 “阁下藏头露尾,还杀了朕的人,未免也太嚣张了!”皇上这下倒是真的有了怒气,说到底他才是天子,怎么能容许自己的寝殿总是被人闯入? 皇上心里想着明日一定要安排人加强守卫,一边借着月光打量着对方,希望能看出来人到底是谁。 “真没想到,还能见到如此年轻的你。”那边,欧阳青缓步走到桌前,平静地坐了下来,冷声道:“朕只是解决一些碍事的人而已,免得有人听到你我的对话。” “欧阳青!”皇上看到那张脸,几乎是整个人都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可他到底还记着自己是天子,很快也冷静了下来,沉声道:“没想到,筠儿竟然真的救活了你。” “欧阳炎,记性不错。”欧阳青其实根本不知道以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所以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杀掉皇上,只是想知道当年究竟是谁让阮青筠竟然冒险做出这么多违背天意的事。 “呵呵……已经很久没有人这么叫朕了。”皇上缓步走到欧阳青对面坐了下来,心情格外平静,好似多年未见的老友,甚至方才欧阳青自称朕这件事也未能激起他的怒火。 “欧阳炎,你老了。”刚才那句年轻是作为欧阳灏轩的灵魂来说,毕竟上一世他中毒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皇上,等到他登基为皇的时候,皇上早就作古了。 而现在这句老了,是欧阳青必须要说的话。 “九弟,真没想到你竟然还能保持当年的容貌,看来当年那个赌注还是筠儿赢了。”皇上上上下下打量了欧阳青一番,发现他的容貌依旧保持着当年的样子,不禁叹口气说道:“我一直以为长生不老只是个传说而已。” “本来也是传说。”欧阳青有意想要套出那所谓的赌约究竟是什么,所以当下也是顺着皇上的话说道:“若是没有一些机缘巧合,就算你长生不死,也会一直睡下去,根本不会醒过来,所以谈不上成功了。” “你是说,那种方法没办法获得永生?”皇上似乎很吃惊,有些不愿相信的说道:“难道你忘了,当年咱们三个人碰到的那个前辈说过,只要能够保持尸身不腐,那么再配以古籍制出永生丸就可以不断复活的吗?” …… 等到欧阳云华悄无声息地摸到云月汐的卧房时,已经临近子时。 “这么着急找我来是有什么事?”欧阳云华径直走到云月汐的对面坐了下来,低声道:“最近清阁那些人来来回回的巡逻,看来是有意加强戒备了。” “谁安排的?”云月汐皱起眉头,问道:“是不是欧阳青已经去了清阁?” “那还用说?”欧阳云华无奈地摊开手说道:“谁能想到一个睡了那么多年的人,竟然还能再度醒过来?” “云华,今日叫你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的。”云月汐凑近欧阳云华,轻声道:“欧阳青根本不是欧阳青。” “那是谁?”欧阳云华一愣,随后看向云月汐低声问道:“难不成陈先生告诉你什么了?” “师兄说,欧阳青的魂魄早就没了,所以现在苏醒过来的欧阳青根本不知道是谁。”云月汐没办法把自己的事告诉欧阳云华,所以只能将这件事推到陈立身上去了。 “我说见到他的时候总觉得怪怪的。”欧阳云华捏了捏眉心,摇着头说道:“先前第一眼看见他就觉得哪里不对,可是我以前也没见过欧阳青,谁知道这感觉是哪里来的?” “女人的直觉一向很准。”云月汐拍了拍欧阳云华的肩膀,又问道:“他来了之后,可做了什么事?” “没有,自从回来就没出过房门,也不肯见阮青筠。”欧阳云华说完,微微一顿,有些抱歉的笑道:“我又忘了,总是不自觉地就说出她的名字了。” “无妨。”云月汐摆摆手,对欧阳云华说道:“前几日,红楼曾经问过我,有些事能不能翻过去不再提,可是阮家那么多人,她也从未心软过,不是么?” “红楼有这个想法不奇怪,毕竟那是他母亲,而且他不像你,自她诈死之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红楼自从跌落悬崖之后就一直养在清阁,所以有感情也是正常的。”欧阳云华叹了口气,好似有些感触地说道:“其实我也没想到她竟然会下的去手。” “云华,你跟我说实话,清阁到底是不是修炼什么邪术?”云月汐定定地看着欧阳云华,有些不解地问道:“为什么凡是成为阁主的人都会性情大变?” ------------ 第四百六十章 谁下的毒手  “你说邪术吗?”欧阳云华想了想,摇摇头说道:“我觉得并非什么邪术吧……其实我也搞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因为我不是阁主,所以每日阮青筠去的那个地方我是没办法进去的。” “那这么说,看来只有阁主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欧阳青既然回来了,那么你还是从清阁出来吧?不要继续待在里面了,可好?” “汐儿,我若是现在离开,岂不是对不起母亲当初做的一切?”欧阳云华拉着云月汐的手,坚定地说道:“阮青筠一直以来轮回之舞解开了,其实根本就没有。” “我知道你不会那么做,那是母亲……”云月汐顿了顿,终究还是忍痛开口道:“那是母亲耗尽生命才做到的。” “汐儿,其实母亲一直以来都很疼爱你。”欧阳云华听到云月汐也叫萧婉母亲,不禁笑着说道:“她若是听到你叫她母亲,一定会很开心的。” “是啊……”云月汐看着欧阳云华,突然想把所有的事都告诉她,可是话到嘴边好似被萧婉的名字挡住了一般,怎么也说不出口。 这样的状态一直持续到欧阳云华离开,欧阳灏轩进来才算作罢。 “都说完了?”虽然天色不早,欧阳灏轩留在这里多少于理不合,可他总是不放心云月汐,所以才没有立刻离开。 “方才总是想把真相告诉她,可是话到嘴边还是说不出,想来是母亲不愿让我说吧?”云月汐口中的母亲,自然是萧婉,而非阮青筠。 “那就暂时不必说了。”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低声道:“桑鬼先生送信回来了。” “怎么说?”自从清阁莫名其妙的突然冒出来之后,云月汐便开始让桑鬼暗中调查以前的旧事,而桑鬼也认为萧婉的死跟清阁的出现有很大的关系,所以自然是不遗余力的去调查。 “他说,他在燕州又碰到了那个上次交手的黑衣老者,只不过对方很显然没有认出当时易容的他,”欧阳灏轩拿出信笺递给云月汐,又说道:“他觉得那个黑衣老者很可疑。” “那人行踪不定,而且神秘莫测,还是让他小心些比较好。”云月汐打开信笺,仔仔细细地将桑鬼查到的消息看了一遍,随后才迟疑地说道:“神秘高人?这是哪里冒出来的?” “不清楚,但是当年皇上、阮青筠和九王曾经一同去过燕州。”欧阳灏轩指着信笺上的一句话说道:“有人见过他们三个人,特别是阮青筠,因为太过美貌一度被人当做仙女,所以那位老妇记忆深刻。” “他们是为了去拜访一位隐世高人?”云月汐皱起眉头,不禁有些诧异地念叨:“燕州之地,隐世大家,怎么咱们从来没有听过这件事?” “据说那位隐世高人在见过他们三人以后便消失了。”欧阳灏轩将云月汐递过来的信笺烧掉,沉声道:“这个人自此杳无音讯,如果不是当地人将其奉为神灵,恐怕我们根本不会知道曾经有这样一个人存在过。” “那桑鬼可查到那人的长相?”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连忙说道:“桑鬼最擅长画像,让他把那人的模样画下来,然后让暗阁去找。” “不行,桑鬼也说了,没有人见过那人的样貌,因为他一直戴着面具。”欧阳灏轩耸耸肩,摊开手说道:“他戴的面具就是掌管审判的那位,所以那个时候燕州出现了什么罪恶之事,都不会上交官府,而是把犯人直接丢到那位隐世高人所住的山林之中,第二天就会看到那犯人……不过基本上都疯了。” “疯了?”云月汐托着下巴,有些奇怪地说道:“如果你说审判一个人,让他断手断脚,或者死掉都有可能,为什么会是疯了?” “但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点。”欧阳灏轩的手指点了点桌子,一字一顿地说道:“要么活了很久不死,要么被人发现的第二天就死了。” “这人……难道根本不是在审判?”云月汐这下明白欧阳灏轩所说的意思了,迟疑地说道:“难道他是为了拿那些人试药吗?” “你是大夫,应该更明白这一点。”欧阳灏轩点点头,算是认可了云月汐的话,而且很明显他也是这么想的。 “如果这么说,那么那个人很有可能根本没死。”云月汐说到这里,不禁打个寒颤,如果真的如他们推测的那般,这位所谓的隐士高人一直都没有死掉的话,那他现在在哪里? 这可不同于她的重生,也不同于欧阳青的借尸还魂,那是真真正正活了好久的人啊…… “你先不要想那么复杂。”欧阳灏轩见云月汐有些担心,不禁将她揽入怀里,低声道:“我们可以这样想,也许他当时吃了药没多久就死掉了呢?” “希望如此吧。”云月汐点点头,有些迟疑地问道:“灏轩,你觉得欧阳青他们会直接跟咱们真枪实刀地决斗吗?’ “没到那一步。”欧阳灏轩摆摆手说道:“依照对自己的理解,他为了赢得美人心,势必会跟我来一场势均力敌的皇位之争,现在就看谁的手段更胜一筹了!” …… “永生丸……”欧阳青皱了皱眉头,其实他根本不知道那是所谓的什么东西,而且他不是欧阳青,当年的事自然是毫不知情,想要从皇上口中问出这件事的真相,很显然还要费些功夫。 “怎么,难不成你都忘了?”皇上的语气有些诧异,很显然对于欧阳青竟然会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忘记十分奇怪。 “忘了。”欧阳青脸色淡然,好似根本不想提起此事,其实他心里当然明白,虚虚实实,才能让人难辨真假。 “你怎么可能忘记?”皇上看到欧阳青的脸色,有些无奈地说道:“老九,当年你我虽然因皇位争执,可说到底你还是朕最好的兄弟,就算你忘记当年那件事,朕也不愿怪你。” “别说的那么大度,换做是你躺在那里试一试?”欧阳青冷嗤一声,随后有些不屑地说道:“被你们拿来当做试药之人,你觉得应该记得清清楚楚来找你们报仇吗?” “你怎么能这么想,当初你不是也同意了吗?”皇上听到欧阳青竟然这么说,顿时有些失落,看着他说道:“当初那前辈只愿意将方法教给你,朕也没有想到你在濒死之时真的用了那个法子,而且还给筠儿留下了永生丸的方子,老九,当年那方子真的对吗?为什么朕觉得自从筠儿吃了以后性情大变?” “原来……当年那所谓的前辈是把方子教给了欧阳青?”欧阳青沉思道:“可是现在的他怎么知道那永生丸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而且难道欧阳青和欧阳炎的关系没有外人看上去那么糟糕吗?至少欧阳炎看到他的时候,根本没有如临大敌的感觉,难道他不怕欧阳青醒过来是为了夺走皇位吗?” “老九,我知道你现在还恨朕,可是当年的事真的不是朕做的。”皇上看到欧阳青不说话,以为他还是记恨当年自己被暗杀之事,不禁解释道:“我与你自幼一同长大,关系自然匪浅,而且当年朕明知道你在表面上好像是跟朕争夺皇位,其实暗中一直襄助朕谋求大业,朕怎么可能派人去暗杀你呢?” 欧阳青听到这里,不禁微微一愣,原来欧阳青一直以来都并非想要成为皇上? 可是老先生不是说当年二人是因为争夺皇位,九王最后失利,才被皇上派人暗杀的吗? “飞鸟尽,良弓藏。”其实对于当年的事,欧阳青自然是不可能多说什么,先不说他本身也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就是现在的情况来看,很显然跟他一直以来的认知是完全不同的。 “老九,当年你我曾经磕过头,发过誓的!”皇上对于欧阳青不相信自己似乎十分心痛,摇着头说道:“所以这么多年就算朕后来知道筠儿想要复活你,也从未阻拦过,为的就是希望你有一日真的能够活过来,而朕能亲口跟你解释这件事,当年的事……不是朕做的!” “你说我就要相信?”欧阳青微微一样没,随后冷淡地说道:“若不是你,我的王妃……” 再这样的情况下,欧阳青已经开始秉承着多说多错的原则,所以干脆就说一半留一半,但是又从称呼上改成了我,让皇上以为他在某种程度上已经相信了他的说辞。 “老九,当年九弟妹生下欧阳凌云结果遭到杀手暗杀的时候,朕正在收拾宫中的叛党余孽,朕可以发誓,从未派人去暗杀过九弟妹,否则天打雷劈。”皇上信誓旦旦的发誓,眸光坦诚,很显然当年那件事真的不是他做的。 可那又是谁下的毒手? “你不做,不代表太后不做。”欧阳青看到皇上那副神情,倒是相信了他的说辞,可是脑海中猛地闪过太后派人追杀九王遗腹子的事,不禁冷嘲道:“难道你没有告诉她真相吗?” ------------ 第四百六十一章 她的梦中人 “太后当年之所以处处为难云哥儿,并不是因为他是你的孩子,而是因为有人告诉他,云哥儿迟早有一日会夺走朕的天下。”说起这件事,皇上终于有些愧疚,讷讷地开口说道:“我本来以为赐云哥儿皇姓,把他放在长帝姬身边,基本上就没人再敢对他不利了,没想到哦啊还是出了岔子。” “你说的这些都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欧阳青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先不说你没有证据,就是当年曲先生说我才是天子之命,难道你没有一丝嫉妒?” “朕当然嫉妒……”面对欧阳青,皇上不知道是想要忏悔还是什么原因,几乎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与其说嫉妒,倒不如说羡慕,老九,其实这天下,如果你真的想要拿走,朕真的可以拱手奉上。” “为什么?”欧阳青听到皇上这么说,下意识地问出了口。 “因为这皇位本来也应该是你的。”皇上笑了笑,好似并不在意地说道:“这些年朕坐在这位置上只觉得高处不胜寒,有的时候,朕就想如果当年是朕辅佐你,想必朕可以一直做个闲散的王爷,听着你的孩子叫朕皇叔,真的是不错的选择。” “呵……”欧阳青看了皇上一眼,缓缓起身,似乎有些嘲讽地说道:“皇上这些话拿去骗骗三岁小孩子,还真的是很让人动情,只是你我好似都过了太过于纯真的年纪,今日是我与皇上最后一次心平气和的谈话,下次再见……那便是你死我活。” “老九!”皇上看折欧阳青飞身而去,一开始还保持着痛心疾首的表情,没过多久便转过身,脸色微沉地说道:“你看到了,他根本不是欧阳青。” “那你还告诉他当年的真相?”从暗处缓缓走出来的,竟然是阮青筠! “真相?”皇上冷嗤一声,淡淡地说道:“什么叫做真相,只有你我知道。” 原来,阮青筠在与欧阳青相处的时候便发现有不同的地方,只不过心思深沉的阮青筠并没有立刻就表现出来,而是提前来找了皇上,因为她知道,如果欧阳青想要了解当年的事,势必会来找皇上。 而皇上一开始听到欧阳青醒过来的时候内心早已经欣喜若狂,这代表什么? 代表他们的永生有了可能! 如果他可以一直活下去,那就能一直坐在这个皇位上,永生永世为帝! “他也许只是忘记了当年的事。”阮青筠轻笑出声道:“你不要忘了,当年那个人也说了,沉睡太久之后很有可能会忘掉以前的事,所以这并不能证明青哥不是他自己。” “你不觉得他很危险吗?”皇上久居高位,对于危险倒是有种本能的嗅觉,“这个欧阳青定然不是当初的老九!” “皇上这话从何说起?”阮青筠走到皇上面前,笑着说道:“皇上心里的青哥应该是这么样子?成日追在皇上身后,崇拜地叫着三哥,事事唯你马首是瞻,甚至你让他去送死他都毫无怨言?” “筠儿……”皇上被阮青筠戳中了心思,不禁有些无奈地说道:“难道不是吗?小九当年一直都是最相信朕的,根本不会怀疑朕的话。” “那是以前,”阮青筠的笑容缓缓敛去,淡淡地说道:“难不成皇上还以为他是当年的小九吗?青哥经历了那么多事,现在又把以前的事都忘掉了,不相信你很正常。” “筠儿,难道你过了那么久依然不肯接受朕吗?”皇上伸出手,突然把阮青筠抱在怀来,那力度就好似想要把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狠狠地说道:“朕说过,你若是跟谁在一起,朕就杀了谁,除非你留在朕身边,哪里也不去!” “你已经杀了青哥一次了,难道还打算杀了他第二次?”阮青筠好似毫不在意皇上的举动,只是在他怀里再度轻笑出声道:“但是不得不说,皇上的身子比青哥的身子暖多了,还真是让人沉迷。” “筠儿,你不要离开朕了好不好?”皇上听到阮青筠这么说,顿时欣喜地扶正她的身子,只不过当他看到那双清冷的眸子,终究还是颓然的放下了手,有些伤感地说道:“这么多年,你究竟有没有真心?” “我有没有真心,皇上难道不清楚?”阮青筠淡淡一笑,伸出手在他的脖子上缓缓划过,冷冷地说道:“我有很多次,都想划开你的脖子,尝一尝你的血是不是也跟你的身体一般温热。” “筠儿!”皇上的瞳孔骤然收缩,浑身紧绷,随后颓然地放松下来,低声道:“原来,你一直都还是记得那个人,我和欧阳青都不是你心里的那个人。” “青哥还算得上,至于你……当年的杀人凶手,还奢望什么?”阮青筠冷嗤一声,转身离开,徒留一地馨香。 …… 一晃数日已过。 张珂现在无牵无挂,自然是住在云月汐的府上,而吴雪又觉得廖凡难得到了京城,便带他四处走走,早出晚归,倒是显得格外轻松惬意。 这一日,吴雪嚷嚷着要吃嘉善楼的狮子头,云月汐正巧也闲着,便陪她和廖凡一起去了嘉善楼。 “我这几日都没碰到珂儿,她不会是都打算住在欧阳云苏的府上去了吧?”吴雪等着上菜的间隙,有些好奇地问道:“虽说珂儿现在倒是孤身一人,可说到底也不能这么没名没分的,你有没有让欧阳云苏来提亲啊?” “提亲……”云月汐有些迟疑地说道:“他来我这里提亲吗?” 其实云月汐也很为难,如果他们都是云毅的女儿,那么不管怎么说她还是张珂的姐姐。 可如今她心里十分清楚,她与张珂还真是没有血脉上的关系,所以总归不能让欧阳云苏来自己这里提亲不是? “也是,说起来,珂儿这种情况也挺难办。”吴雪是为数不多知道真相的人,当下挠挠头说道:“可是现在墨北王依旧把珂儿当做他自己的女儿看,而且外面也不知道真相,到时候欧阳云苏还是要去墨北提亲才行。” “那是自然的。”云月汐点点头说道:“我想墨北王和墨北王妃应该不会介意多个女儿的,到时候等到事情都解决了之后,到时候跟墨北王和墨北王妃商量下便是……” “她最近到底在忙什么?”吴雪有些奇怪地问道,虽然她带着廖凡早出晚归,所以不一定能碰到张珂,可她也不能是同样早出晚归吧? “欧阳云苏不愿意理会欧阳云倩,可欧阳云倩成日去苏王府,所以欧阳云苏没有办法,就只能每日带着张珂四处逛,跟你差不多。”云月汐喝了口茶水,笑着说道:“只不过,我觉得欧阳云苏这样的办法实在是有些笨拙,到时候欧阳云倩可不会恨他,更多的应该是讨厌珂儿了。” “还有这样的事?”吴雪一愣,倒是不悦地说道:“只是欧阳云倩也是,欧阳云苏不是跟她说的很清楚了么?以前怎么没见她这么亲近自己的哥哥,这会是唱的哪一出呢?” “那就要问欧阳云倩了。”云月汐笑了笑,又看像吴雪说道:“我倒是忘记问你,你和廖凡怎么样?趁着廖凡不在,你倒是跟我透句实话,如果真的不错,倒是可以考虑成亲的事情了。” “嘿,你这是要赶我走呢?”吴雪轻笑一声,随后看着自己面前的茶盏出神,低声道:“他是个好人。” “啧啧,女子凡是这么说,大多是没有动心,说一句你是好人下一句可就要拒绝了。”云月汐看着吴雪,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你觉得廖凡不好吗?” “好。”吴雪点点头,十分肯定地说道:“我以前觉得欧阳灏轩对你真的很好,现在发现原来廖凡对我也是真的很好,出门从来都会照顾我,就好像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会走丢。” “这样不带脑子的生活倒是……不太适合你。”云月汐有些恍然,不禁打趣道:“你难道没有跟他说过这些事吗?” “没有,每次看到他那么高兴,我也不忍心告诉他这些,就好像我不多言那么大家就都皆大欢喜不是么?”吴雪转了转自己的杯子,有些迟疑地说道:“可是你说,是不是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不管怎么样都不喜欢?” “这倒是有可能,可是你现在也没有喜欢谁不是么?”云月汐拍了拍吴雪的手说道:“你的方向错了。” “怎么说?”吴雪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云月汐,不解地问道:“怎么错了呢?” “你是不是认为,廖凡现在跟你在一起,对你那么好,你如果不答应他,我们都会觉得你太狠心了?”云月汐试探地说了一句,看到吴雪若有所思,便知道自己多少说对了几分,便继续说道:“可是没人会这么想,因为感情这样的事情始终都是两个人的事,别人看到的再美好也不过是一种外在的感受,仅此而已。” “你说,阮青筠对欧阳青是什么样的感觉?”吴雪听完云月汐说的话,突然问了一句完全不相干的事,“汐儿……你觉得我跟阮青筠有没有相像的地方?” ------------ 第四百六十二章 吴雪被刺杀 “相像?”云月汐有些不解得看向吴雪,低声问道:“你这突然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我觉得我有的时候特别冷漠。”吴雪叹口气,看着云月汐说道:“按道理来说,廖凡对我这么好,而且还千里迢迢地到京城来,可我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动心。” “那你和阮青筠也不是同一种人。”云月汐拍了拍吴雪的手,轻声安慰道:“这个世界上,不是每一种感情都能得到回应,就好像当初你对那个人,不一样也是没有结果的吗?关键在于你不要强迫自己去做什么事情,顺其自然就足够了。” “你真的这么想?”吴雪托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云月汐说道:“你真的不觉得我这个人很冷血吗?” “雪儿,这种事情怎么就能定义为冷血?”云月汐无奈地给她斟了杯茶,随后好似想到什么一般,沉声道:“杀掉自己的亲人,想必才是真正的冷血吧?以后不要拿自己跟那种人作比较,平白污蔑了自己。” “好。”吴雪知道自己无意间又出动了云月汐的伤心事,当下有些不好意思,便转到了别的话题上,两个人正说,楼下突然传来一阵怒骂声,云月汐眉头一皱,红鸢便闪身出去查看情况。 没多久,红鸢便回来了,对着云月汐和吴雪低声道:“小姐,廖凡小将军在外头与人发生了争执。” “出去看看,不就是买个东西而已,怎么还发生争执了?”云月汐和吴雪起身朝外走去,果然看到大厅里,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扯着廖凡的胳膊在嚷嚷着什么,吴雪有些不悦地飞身而下,惹得云月汐在后头直翻白眼。 “这好好的楼梯不走,非得在我面前显摆你们的轻功么?”云月汐嘟囔着,惹得红鸢和红袖在后头一阵笑。 云月汐虽然也有武艺在身,可偏生轻功怎么学都学不会,以至于她一度十分挫败。 好在后来经过欧阳灏轩的劝慰,她才总算是宽慰了几分,可看到人家在自己面前飞来飞去还是会很羡慕啊…… “怎么回事?”那边吴雪已经到了廖凡身边,有些不悦地看向那大汉和廖凡身边柔弱无依的女子,而那女子此刻正战战兢兢的拽着廖凡的胳膊,好似十分害怕。 “这女子乃是老子……” “啪!”那大汉还没说完,就被吴雪一巴掌打翻在地,冷声道:“少在我面前老子老子的说,否则老子废了你的嘴!” “你……”大汉刚想要骂几句,却看到吴雪直接抽出了软剑,当下只能恨恨地爬起来,指着那女人说道:“那是我买来的女人,被这个人不讲道理的抢走,难道他就有理了?” “小姐,你说雪小姐会责怪廖凡小将军吗?”红袖在云月汐后头低声问道:“无缘无故的英雄救美,最后肯定有惹来一身桃花债。” “你倒是可以放心,李枫不是那种人。”云月汐打趣了红袖一句,看到红袖的脸微微一红,才笑着看向吴雪,轻声道:“吴雪对于廖凡,现在更多的是一种责任,她不喜欢廖凡,所以也不会介意他救了谁。” “可是雪小姐的脸色很难看。”红袖因为自己也有喜欢的人,而且李枫竟然愿意为了她跟自家小姐和解,所以总是希望天下女子都能得到幸福,所以自然也是希望吴雪和廖凡能够幸福。 “她只是有些不乐意出现在众人面前,可是廖凡的事我也不便做决定,所以只能她去处理。”云月汐淡淡一笑,站在一旁看着他们说道:“不过说起来,我想我知道她喜欢的是谁了。” “谁?”红袖和红鸢都好奇地凑上来,看的云月汐伸手给她们一人弹了一下脑门,笑着说道:“你们俩对这个如此好奇做什么?” “只是希望雪小姐能够幸福啊……”红袖揉了揉自己的脑门,低声道:“廖凡小将军为她付出了那么多,可是雪小姐始终都是平平淡淡,根本不起一丝波澜,看着就让人着急。” 云月汐听到红袖的话,不禁沉默不语。 看来吴雪自己想的很明白,廖凡的所作所为已经让她很为难了,在众人面前拼了命的对她好,以至于所有人都认为吴雪应该跟他在一起,那如果最后不在一起呢? 是不是吴雪就是十恶不赦,不可原谅的人? 可是感情中,最能体会感觉的是两个人,在外人眼中的好,也许没有一件事是值得她上心的呢? 其实,云月汐早先也有些猜到吴雪的心思,因为她从来都不是喜欢多管闲事的人,那个时候愿意出手救欧阳新宇,想必一部分是因为欧阳新宇跟自己的关系,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吴雪欣赏欧阳新宇。 对于吴雪来说,欧阳新宇这么多年,虽然谈不上对云月汐爱的死去活来,可是他愿意信守儿时的承诺,而且只对自己愿意守护的人好。 自幼那种只能靠着自己才能努力活下来的经历让欧阳新宇明白,想要守护自己需要守护的人,那就要不断的变强,而对于其他人的困苦,他可以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相帮,但绝对不是每件事都会出手。 可是廖凡不同,古道热肠,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他在墨北就有的习惯,可是那个时候有下边的士兵为他善后。 之前张璋曾经给云月汐来过信,大致的意思是这些年廖凡救过不少人,虽然有好人有坏人,他念在廖凡跟在自己身边多年,除了这点毛病其他都很不错的份上,一直都替他处理了这些事。 特别救回来的那些女子,大都是安排嫁人了,否则那些姑娘还不知道要等到何时。 廖凡是好心,也没有多想,可是这种做法给别人造成困扰,那对于别人来说就不是一件好事。 在看到信笺的那个时候,云月汐便知道吴雪和廖凡很难走在一起。 吴雪经历过之前的那些事,很难对一个男子动情,而且当初李远雷总是轻易对别人动情,吴雪就走向了另一个极端,也就是她一心想找一个专情的人。 就好像吴雪最初发现廖凡对自己有了爱慕的心思,曾经也动摇过,因为她以为廖凡应该很专情。 可是随后,不光云月汐,就连吴雪也发现了廖凡的确有专情的地方,可他还有一个很致命的问题,博爱。 对待所有不平的事都要管一管,对待所有受苦的女子都要救一救,至少……面前这一幕,吴雪虽然是第一次看到,可是她云月汐暗中出手替廖凡收拾残局六次,欧阳灏轩出手三次,欧阳云苏出手三次…… 最后欧阳灏轩和欧阳云苏同时拒绝了继续做这样的事,而他们也同时禁止云月汐出手相助,所以,这才是云月汐看到这一幕始终不肯到他们面前的原因。 有些事,总归该让吴雪看清楚,她自己的感情,总要慎重才是。 不管她最后是选择谁,或者谁也不选,那也都是需要她自己做的决定。 而且,她的人生还很长,以后遇到的人也很多,所以她的选择自然也会很多,总不是必须要从这两个人之中选择不是么? 云月汐想到这里,心情也变得好了很多,这些时日,她总是担心吴雪会因为为难而就草率地决定,但是现在看来,吴雪对于自己的人生有着极为清晰的规划,这样她就安心了。 “其实,奴婢倒是觉得,雪小姐是个对自己人生很有想法的人,廖凡小将军并不太适合雪小姐。”这一次开口的竟然是红鸢,看到云月汐和红袖都看向自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奴婢只是感觉,雪小姐每天虽然陪着廖凡小将军四处游玩,但每晚都在攻读兵书,每日会早起练武,奴婢觉得一个人努力上进,当她站在另一个角度的时候,自然会遇到更好的人。” 云月汐点点头,倒是颇为赞同,说到底很多女子埋怨为什么自己见到的人都不是心仪的呢? 其实,不断努力就好了。 当你努力到更高的位置,你才能遇到同等高度的人啊…… 红袖似懂非懂的点点头,虽然不是特别明白红鸢的意思,可她还是觉得特别有道理。 云月汐也不再多言,再度看向大堂,那边吴雪已经在问那个女子话了。 “这位姑娘,你是不是自幼跟这个大汉就定下了婚约?”吴雪看着躲在廖凡身后的女子,指着那大汉说道:“而且你们家已经收了人家的礼金?” “我不要嫁给他。”女子讷讷地出声,随后爱慕地看向廖凡,眼波流转,眼泪未语先流,当真是热人心疼。 “吴姑娘,她不愿嫁给此人,又何必强求,将礼金还给他便是。”廖凡有些心软,说到底还是看不过这样的事情。 “他们自幼便订下婚约,就算是不同意,也总该光明正大地退婚,岂能如此草率?”吴雪听到廖凡这么说,不禁有些头痛,当下还想说什么的时候,余光突然扫过匕首的亮光,当下猛地一把拉开廖凡,呵斥道:“小心!” 下一刻,那女子拿着的匕首已经完全没入了吴雪的心口! ------------ 第四百六十三章 廖凡的弱点 “吴雪!”云月汐几乎是一瞬间便冲到了吴雪面前,伸手点住她的穴道,慌乱地说道:“别怕,别怕,吴雪,相信我,我肯定可以救你的!” 而红鸢和红袖已经在同一时刻出手制服了那女子和大汉,在众人吓得落荒而逃的时候,徐掌柜已经关了店门,随后所有会武功的小厮都护在云月汐身边,唯恐那二人在伤害自家主子。 “把人挑断手筋脚筋交给闻冠宇。”云月汐看着吴雪的血不断地涌出,这一刻却出奇的冷静,“徐掌柜,把一楼最东面的雅座打开,红鸢,尽你最快的速度把小雪送到雅座的床上去,注意绝对不要晃动。” 红鸢沉思了下,点点头,伸手将吴雪抱起,随后几乎是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众人面前。 云月汐不顾自己身上的血迹,大步朝着雅座走去,红鸢是这里武功最高的,自然也能够足够平稳地将吴雪送到雅座去。 虽然按道理来说,她不应该挪动吴雪的,可是云月汐不愿意让吴雪在大堂治伤,因为她知道吴雪最爱干净。 “云……”廖凡怎么也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刚想拦住云月汐说什么,却被红袖挡住了。 “廖凡小将军,还请你不要在这个时候打扰小姐,否则小姐很有可能会杀了您。”红袖很了解云月汐,吴雪是她亲手救出来的人,也是最为信任亲近的朋友。 如果不是为了给他们解决自己感情问题的空间,云月汐根本不会让吴雪下来多管闲事,所以云月汐此刻一定十分内疚,甚至说她其实更是在害怕。 这样的情绪下,很难说云月汐会如何对待廖凡。 廖凡停住了脚步,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慢慢退了下去,只剩下他孤身一人站在大堂之上不知所措。 欧阳云苏和欧阳灏轩赶到嘉善楼的时候,就只看到廖凡一个人站在一楼雅座的门外,好似雕塑一般一动不动。 “三哥,你在这里陪他。”欧阳灏轩知道廖凡在这里没有进去的原因,所以拍了拍欧阳云苏的肩膀,随后推开了雅座的门走进去。 “哎……”欧阳云苏拉住廖凡的衣袖,随后将也想跟着进去的他拉到一边,微微叹口气说道:“你现在最好不要见到汐儿,否则的话,下一个躺在地上……恐怕就是你了。” “这件事,真的不怪我。”廖凡第一次有些不知所措,他只是看不惯那大汉欺负那个女子便出手阻止,怎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呢? “廖凡,你这话说的本王就不爱听了。”欧阳云苏本来还觉得面前这个人也许就是有些轴,结果没想到他竟然会来这么一句话,不禁有些不悦地说道:“吴雪请你来嘉善楼吃饭,没让你多管闲事吧?” “可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乃是人之本性,怎么可能视而不见?”廖凡低垂着头,他知道自己好像惹出了乱子,但是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错在什么地方,而且这个时候他也只能采取这样的方式来平复自己心中的内疚。 就好像……找到了理由,就能让自己安心一些。 “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知道吗?”欧阳云苏似笑非笑地指着嘉善楼空旷的大堂,懒懒地说道:“这里是嘉善楼!全京城没有人敢在这里闹事,因为当年父皇下过旨意,谁敢在嘉善楼闹事,那就定斩不饶。” “可……小将并不知道这些……”廖凡刚想反驳,可也意识到自己对面站着的是苏王殿下,当下声音不禁也低了几度,说道:“小将进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于是就习惯……” “你也知道你是习惯。”欧阳云苏认为打断别人说话是很没有礼貌的一件事,可他实在是没办法听廖凡说这些自认为十分有道理的话了,所以他直接将廖凡之前做的那些所谓的见义勇为之事,最后都让他们来一一善后的事情告诉了对方。 “这怎么可能?那些人明明答应过不会再找那一家人的麻烦的!”廖凡简直无法相信,所以只能用其中一件事来反驳欧阳云苏道:“我后来也去过两次,那家人也没有告诉我他们仍然被欺负啊?” “告诉你又怎么样?”欧阳云苏淡淡地说道:“告诉你,你再去打欺负他们的人一顿,然后你会一直留在他们家吗?” “这……”廖凡摇摇头,可他仍然没有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因为他自幼就认为当年有能力的时候,就一定要努力帮助别人,为什么现在好像什么都不对呢? “廖凡,本王明白你的心情,在你看来,你现在有了足够的能力,可以帮助其他人了,但是你知道为什么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有能力的人,可是他们很少像你这样不问青红皂白地去帮吗?”欧阳云苏无奈地叹口气,沉声道:“因为想要帮助一个人并不是只解决眼前的危险就足够了,更多的是那些未知的……以后可能会遇到的危险。” 看到廖凡一脸迷茫,欧阳云苏第一次有些佩服张璋,这样耿直的人恐怕也只能放在墨北,如果早先在京城,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吧? 想到这里,欧阳云苏更下定决定将廖凡送回墨北去,在他看来,此人虽然心智超群,但是做事太过规规矩矩,不懂转圜,甚至有些死板,这样的人在京城,很容易被人利用,甚至他根本察觉不到自己被人利用了。 吴雪若是没事,怎么都好说。 如果吴雪真的出了事,那么云月汐恐怕不会善待廖凡的。 好歹自己与张璋在江湖相识一场,这样的情况下,能护着的地方……就想办法护着吧…… “本王知道你可能不是特别明白,举个最为简单的事情,如果今日那个少女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刺杀吴雪,那么当你救下她之后,你打算让她去哪里?”一念至此,欧阳云苏只能再度苦口婆心的开口问道。 “她?自然是回她自己的府上!”廖凡回答的,还真是一副理所当然。 “她跟那人有婚约,婚约这种事定然是双方父母定下的规矩,那么她如果回去,你觉得她的父母会同意她不嫁么?”欧阳云苏简直是要败给面前这个人了。 “那她也不能留下啊?”廖凡后知后觉地开口道:“我自然也没有地方收留她。” “那你现在明白为什么本王说你从来都没有真正的帮过别人吗?”欧阳云苏脸色微微一沉,一字一顿地说道:“不计后果的相帮,只是把人推入更惨的深渊!” …… 就在欧阳云苏和廖凡在外头说话的时候,欧阳灏轩走进去便闻到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随后恰巧碰到刚刚从内室走出来的云月汐。 云月汐看到欧阳灏轩的那一刹那,顿时红了眼眶,直接快步走到他面前,随后扑到了他的怀里。 欧阳灏轩也没有介意她浑身都是血迹,只是静静地抱着她久久没有说话。 红鸢和红袖对视了一眼,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她们都明白,此刻云月汐需要的就是这样无声的安慰。 “她没事吧?”过了许久,欧阳灏轩才抚着云月汐的头发,轻声问道。 “不知道。”云月汐的声音从欧阳灏轩的胸膛中闷闷地传来,还带着些许哭腔,自从阮家出了事以后,她的精神就一直处在极为紧绷的状态之中,她害怕失去身边的任何一个人。 所以,当她看到吴雪被刺中的那一幕时,整个人其实都是蒙住的,可是她的脑海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告诉她,一定要坚持,因为只有你能救吴雪! 她很冷静地安排好了一切,她把自己能做的全都做了,偏生没有把握能够保住吴雪的命。 “汐儿,尽力就好了,剩下的要看吴雪自己的求生**有多强。”欧阳灏轩低声安慰道:“当然,你是神医,更应该相信自己的医术,而不是相信命运。” “灏轩。”云月汐低低的叫了欧阳灏轩一声,随后整个人再度陷入沉默,她似乎已经习惯了欧阳灏轩在身边的时光,不管发生什么事都有他陪着的感觉真的很安心。 “那两个人看上去好像并非是普通人,所以我想你应该更想自己去审一审,你觉得呢?”欧阳灏轩凝视着怀中的云月汐,墨黑的眸中闪过温柔而又担忧的光彩。 “那种事情,其实交给闻冠宇就好了,我现在不想见他们。”云月汐摇摇头,自知自己现在的情绪已经濒临爆发的边缘,如果见到那两个人,她怕自己控制不住,若是还没问出什么来就被她杀了,岂不是挺可惜的吗? “汐儿,我想我有足够的臂膀让你依靠,至少你想要杀了他们的时候我不会阻止你。”欧阳灏轩好似看透了云月汐在想什么,吻了吻她的额头说道:“对于我来说,没有什么能比你的情绪更为重要。” “如果他们背后有人指使呢?”云月汐靠在欧阳灏轩怀里,听着他强有力地心跳,低声道:“我杀了他们,也许线索就断掉了呢?” ------------ 第四百六十四章 缘何来寻我 京城,姚家。 “你动了云月汐的人。”姚逢春怒气冲冲地走进姚玉影的房间,随后猛地一巴掌打在她的脸上,语气也是肯定而非质疑。 而姚玉影的脸几乎以眼睛可见的速度立刻肿了起来,嘴角也流下了血迹,但是她就依旧那么淡然坐在那里,仿佛根本不在意姚逢春的怒火。 “说话!”姚逢春看到姚玉影这副模样,更是气不打一处来,猛地抓起她的衣襟怒吼道:“老子跟你说过多少次,不要随便动云月汐?难道你是想让姚家陪葬么?” “祖父,云月汐不过就是一个小丫头片子而已。”姚玉影伸手抹了一把自己嘴角的血迹,冷声说道:“你又何必那么紧张?那两个人并非我去找的,所以你可以放心,不会牵连到姚家的。” “你……”姚逢春瞪着眼睛,像一只气呼呼的癞蛤蟆,手一松将姚玉影丢在了地上,不屑地说道:“你以为云月汐查不到你么?如果到时候她来找你算账,记得不要牵连姚家就行了!” “祖父为何这么笃定云月汐会查出是我所为?”姚玉影好似不可置信地看着姚逢春问道:“难不成她有什么通天的本领么?” “云月汐是凤星。”姚逢春似乎缓缓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这才平复了自己的怒火,冷冷地说道:“你以为凤星是那么容易就被抹杀的吗?” “祖父,这样的理由你也只能去骗骗外头的人吧?”姚玉影不禁嗤笑一声,仰起头好似浑不在意地说道:“若是祖父不愿意说实话,那我就算是对付云月汐,祖父只怕也挡不住。” “你这是回京之后翅膀硬了?”姚逢春看着姚玉影,眯起眼睛狠狠地盯着她说道:“你不要忘了,老夫可以把你接回京城,同样可以把你驱逐出京城!” “我真是不得不提醒祖父,我现在说到底都是皇上的人,难不成祖父要违抗皇上的意思?”虽然皇上后来再也没来过,可说到底她在外头那可是皇上宠幸过后的人,即便是醉酒时宠幸没有名分,那也改变不了这个事实。 “你以为老夫需要光明正大地送你离开么?”姚逢春盯着姚玉影那张脸,冷声道:“想要一个人死有很多种办法,而且皇上会惦记一个突然得病死掉的女人么?” “看来祖父是早有打算?那真是最好不过了,至少我可以摆脱皇上的纠缠了,祖父,请你……快点杀了我吧。”姚玉影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是笑盈盈地开了口,只是那张被打肿的脸看起来实在不怎么好看是真的。 姚逢春听到姚玉影这番话,不禁眯起眼睛,有些不相信地问道:“你说皇上纠缠你?上次你想刺杀轩王结果失败,轩王不仅在朝堂之上参了老夫一本,还派人毁了老夫十几处生意,这怎么算?” 想起上一次若不是皇上无意杀了他,恐怕依着轩王那些证据就足够砍下他的脑袋,甚至连累整个姚家了! “祖父,若是为了这些身外之物,那很简单不过了。”姚玉影嘴角微微一扬,略带嘲讽地说道:“皇上纠缠我的事自然是不想让别人知道,而且皇上已经许了皇后之位给我,祖父觉得等到我做了皇后,难道还能少了祖父的荣华富贵吗?” “好,既然你这么说,那老夫就再信你一次。”姚逢春其实心里并不是很相信姚玉影,可是现在他也没有别的办法,就算是立刻从其他别院找来一个孙女,恐怕也没办法立刻入了皇上的眼。 姚家已经受了重创,好像也没有时间再等下去了。 “祖父……”就在姚逢春想要离开的时候,姚玉影突然又开口道:“祖父知道当年皇上跟阮青筠的事吧?不如全都告诉我可好?至少让我进了宫以后能知道该如何对待皇上才会更让他开心?” 以姚逢春的年纪来说,的确足够对当年的事多少有所耳闻,可是他在犹豫。 他有些担心说出当年的一些往事,姚玉影若是哪一日无意间透漏半分,那他们姚家可就要承受灭顶之灾了! “祖父,难道你不想让我在皇后的位置上坐的久一点吗?”对于姚逢春的犹豫,姚玉影也不是不清楚他的想法,所以立刻趁热打铁地说道:“只要知道皇上的心思症结在什么地方,难道祖父还担心以影儿的手段没办法掌控皇上的心吗?更何况,我还有这张得天独厚跟阮青筠至少有六七分的容貌?” “当年,皇上的确喜欢阮青筠。”姚逢春的目光落在姚玉影的脸上,发现经过装扮之后,六七分的像也至少有了**分,如此好似心中有了计较,缓缓地开口道:“只是阮青筠另有所爱。” “是九王吗?”姚玉影接过话茬,有些诧异地问道:“九王喜欢阮青筠吗?” “不是九王。”提起这个人,姚逢春的脸色变了变,似乎被当做忌讳久了,再提起也会下意识地觉得有些担心,定了定心神才继续说道:“阮青筠真正喜欢的,其实是太子。” “这……”姚玉影真的是太惊讶了,要知道世人皆传阮青筠当初喜欢的是九王,就连皇上也是讳莫如深,可她怎么也没想到阮青筠心中所爱竟然是另有其人。 “成王败寇,现在外头传言太子喜怒无常,好杀人……其实都是假的。”姚逢春很显然已经沉浸在回忆之中,说起太子面上也是一派柔和,似乎十分欣赏,“当年先帝最中意的还是温和善良的太子,只可惜皇室之中怎么可以有善良?所以太子当初一度病重,于是阮青筠四处求仙问药。”(这里的太子指的是欧阳青的兄长) “然后呢?”姚玉影倒是没想到这其中还有如此曲折,连忙急声问道:“他们找到了吗?” “没有。”姚逢春摇摇头,淡淡地说道:“当年老夫护送皇上和九王,还有阮青筠三人去求仙,但是最后老夫没有上山,只是他们三人下山之后脸色都十分难看,而太子最后也是不治身亡,所以老夫想来,应该是没有找到。” “那太子是被……”姚玉影有些暗示的看向姚逢春,未说完的话无非就是在指当年皇上。 “不错。”姚逢春自然也明白姚玉影的意思,点点头开口说道:“所以,该忌讳的,你总要忌讳一些。” 原来,阮青筠当年最喜欢的是当初的太子殿下,而皇上却给太子下了毒,那为什么阮青筠和皇上还会有所纠缠呢? 姚玉影心里这些话自然是不会对姚逢春说的,她只是非常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会对阮青筠念念不忘,而她也想不明白已经过了那么多年,为什么皇上还是没办法忘记阮青筠呢? 只不过,这些事姚逢春必然是不知道的。 但是祖孙二人这么说完,姚逢春对于姚玉影的杀意倒是烟消云散了,当下也没有再多留,很快就起身走了。 “九王爷,您都听到了?”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姚玉影自己的时候,只听她突然缓缓开口说道:“看来就算是阮青筠,也是对你有所欺骗的。” “若不是怀疑他们骗了朕,你觉得朕会来找你么?”这个时候,从内室的暗处缓缓走出一个人,正是欧阳青! “九王为何会来找我?”姚玉影不解,不明白放眼整个京城能人异士那么多,为什么欧阳青偏偏来寻知己呢? “不为什么。”欧阳青扫了姚玉影一眼,倏然飞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朕还会再来的。” 姚玉影不明白欧阳青为什么会来找她,是因为欧阳青永远不会告诉她,她在上一世一直都是被选中的宿主。 其实,上一世的姚玉影是非常爱慕欧阳灏轩的,而且她根本不知道自己是被选作宿主,只知道欧阳灏轩对她特别好特别好,好到她有的时候都觉得很不真实。 所以,这一世,灵魂附着在欧阳青身上的欧阳灏轩,自然会来找姚玉影,一方面他可以利用她的身份做一些事情,另一方面他很了解面前这个女人,也很容易掌控。 至于所谓的好,不过是透过她再去看云月汐而已。 在那一世,没了寄托的欧阳灏轩总会将姚玉影想象成为已经是云月汐的灵魂,那样他才会有勇气活下去。 是的……仅仅是活下去而已。 就在姚玉影不明白欧阳青为什么会找到自己的时候,那边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已经到了牢房。 “其实你们来了也没什么用处,这两个人进来的时候就要咬舌自尽,若不是我的人机灵,只怕这会人都没了。”闻冠宇一边带着他们往前走一边说道:“只是我派人去查了,这两个人背景干净,一直在深山之中打猎为生,也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到京城来刺杀吴姑娘。” “不明白的事有很多,总要一件件查清楚才能明白。”云月汐虽然心情不是很好,可还是平静地回了话。 反倒是走在她身边的欧阳灏轩突然开口问道:“冠宇,你有没有查过这两个人之前可曾见过谁?” ------------ 第四百六十五章 乔家的后人 “见过谁吗?”闻冠宇想了想,摇摇头说道:“他们的身世太简单,我倒是没想到这一点,只不过那大汉的特征如此明显,我想他未必会出现,顶多是那个女子去见什么人,你们要先见哪一个?” “都可以。”云月汐倒是没有在意先见谁的问题,她只是在想,对方做这件事的目的何在? 先前她问欧阳灏轩,如果自己忍不住把他们杀了,那岂不是会遗漏了幕后主使? 但是欧阳灏轩也说了,很多事未必就一定要有理由,也许这件事的发生是为了掩饰另外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那么,是什么事情比一条人命还要重要呢? 闻冠宇将他们带进其中一间牢房,云月汐抬眸望过去,正是那个刺伤吴雪的女子。 此刻的她浑身上下鲜血淋漓,很显然是被用过刑,但是在看到云月汐的时候,那个女子还是忍不住瑟缩了一下,很显然是对云月汐名字早有耳闻。 “你们先出去吧,我自己跟她聊聊。”云月汐看到她那一刻的反应,突然转过头看着欧阳灏轩和闻冠宇说道:“有事我会叫你们的。” “那你自己小心。”欧阳灏轩开了口,转身拍了拍闻冠宇的肩膀,示意他跟自己走出来。 “你也对月汐太放心了。”闻冠宇走出牢房才对欧阳灏轩说道:“要是人被她杀了,我可是很为难的,在嘉善楼闹事,估计皇上早就收到了风声。” “于公公死了以后,龙卫似乎安分了很多。”欧阳灏轩淡淡地说道:“本王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来了高手?” “高手倒是没有,只不过所有人都派出去了,具体做什么,你也知道,每个人接到的旨意都不相同,所以还真是不知道皇上到底想做什么。”闻冠宇耸耸肩,好似十分无奈地说道:“父亲年纪大了,我倒是担心他也经不起动荡了。” “现在不就是动荡的时候么?”欧阳灏轩抬手拍了拍闻冠宇的背,沉声道:“你应该担心你自己,你父亲经历了几代朝堂更迭,比你更受的住这些。” “这你说的倒是有理。”闻冠宇点点头,微微一笑,轻声道:“吴姑娘怎么样了?” “还没醒过来,三哥暂时将廖凡带到苏王府去了,至少现在还是尽量避免让廖凡去惹到汐儿。”欧阳灏轩摇摇头,颇为不赞成地说道:“张璋这件事实在有些唐突,廖凡此人的性格太过于刚直,不适合吴雪。” “你这话说的,好像吴姑娘有多么阴险狡诈似的。”闻冠宇虽然这么说,但也不禁点点头说道:“可能小世子也是爱惜部下,说到底,廖凡也是他最为看重的人,而且吴姑娘的本事大,想必小世子也是起了爱才之意。” “你说的还真是委婉。”欧阳灏轩看了闻冠宇一眼,淡淡地说道:“无非就是想从汐儿手里把吴雪抢过去,用的还是结亲这个招数,只可惜用错了人。” “想必……小世子也没想到廖凡将军在感情这方面的领悟力实在是太低了!”闻冠宇想了想,还是用了极为委婉的方式做出了评价,随后说道:“只不过,这也间接证明了,他不太适合京城这种地方。” “你倒是挺适合。”这会,欧阳灏轩跟闻冠宇说了几句,心情倒是好了不少,倒是开口打趣道:“我觉得虽然你比吴雪小那么两岁,可你更适合她。” “喂,欧阳灏轩!你别乱说话!”意外的,闻冠宇竟然有些脸红。 “认识你那么久,你好像只有在心虚的时候才会胆大妄为地称呼本王的全名。”欧阳灏轩跟闻冠宇私下里关系十分好,所以自然了解闻冠宇的性子,如今看到他这副模样,不禁心中有些诧异…… 这个小子,不会真的对吴雪有意吧? 怎么以前从没有看出来过? “怪不得……那女子身上鲜血淋漓,原来都是你打的?”欧阳灏轩看到沉默不语的闻冠宇,一时间还真是有些惊讶不已。 其实,倒也不是闻冠宇刻意隐藏自己的心思,主要是在之前吴雪和闻冠宇无意间碰到过多次,还一起喝过酒,只不过彼此之间都没有当做有什么特别,所以自然也没有放在心上。 而且吴雪一直把闻冠宇当做小弟弟一样看,怎么可能会想到闻冠宇竟然对自己有意? 其实要说闻冠宇,一开始也只是欣赏吴雪的性格,可因为无意间的一件小事,却让他突然莫名心动。 那天闻冠宇带着人在街上抓捕江洋大盗,没成想那人竟然劫持了一个小女孩,闻冠宇正谈判之时,正巧回京的吴雪突然从天而降,竟然在那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直接戳了对方的眼睛,随后一把抢过了人质。 人被戳中眼睛的剧痛之下,第一反应就是双手去捂住自己的眼睛,自然就放开了人质,而吴雪抱着那个小女孩退到安全的地方,对着闻冠宇伸出手粲然一笑的时候…… 也许是那天阳光太好,也许是吴雪的笑容太过于纯粹,总之,那一刻,闻冠宇听到了自己心跳如雷的声音。 从那以后,他就没办法在以平常心对待吴雪了,总是下意识地追逐着她的一颦一笑,就好似中了什么蛊毒一般。 可是这一次她回京竟然带来了廖凡,闻冠宇以为她在某种意义上是承认了廖凡的存在,一度伤心不已。 只不过,他哪里想到竟然有人能伤了她? 所以,审讯的时候自然也就下手比较重,毕竟他没办法去找廖凡算账,他又不像云月汐…… 现在的他,什么立场都没有不是么? “虽然我看不上小世子那套做法,但是如果你努力,我想也未必不可能。”欧阳灏轩到底还是不忍心,沉声道:“只不过,希望你能比廖凡……聪明一点。” 还真是委婉。 欧阳灏轩在这一刻突然有些明白张璋的心情,任谁看着自己人为情所困,也着实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吧? 比起欧阳灏轩在外头受到的震惊,牢房里的情景就简单多了。 “是不是我问你什么,你都不会说?”云月汐看着被绑在刑架上的女子,缓步走到她对面,沉声问道。 “既然你知道,何必再问。”女子开了口,声音却完全不像方才在大堂时的柔弱无依,反倒是多了几分粗犷。 “原来你是男的。”云月汐打量了对方一眼,微微扬眉问道:“那大汉是你什么人?” 原来,这所谓的女子不过是一个少年假扮的,真没想到,这世间竟然还有易容术如此精湛的人。 “我说过,我不会说的。”少年似乎并不愿多说,很显然是故意将自己的真实身份透漏给了云月汐。 “隐世家族之中,易容术最为精湛的莫过于现在的双家堡,你告诉我,你跟双家是不是有什么关系?”云月汐看着那少年,眯起眼睛问道:“还是说,你其实是另一支分支?” 双家当年逃离京城的时候走散了不少人,现在的双家堡虽然保留了大部分的旧族之人,可说到底还都是走散了一些,难道这二人的身份还真是不简单? “那女子杀了我父亲,我自然要为他报仇。”少年很显然对于所谓的双家堡并不在意,冷冷地说道:“云月汐,你纵容手下人行凶,难道没有一点愧疚吗?” “你父亲?”云月汐还真是一头雾水,她什么时候让吴雪杀了谁? “秦朝!”少年看到云月汐竟然一副完全不知的样子,顿时恼怒的吼道:“你们这些杀人不眨眼的恶魔!杀了我的父亲,竟然还装作浑然不知的样子!” “停停停!”云月汐伸出手制止了少年的怒吼,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他一番说道:“你确定你是秦朝的儿子?” “这难道还能有假?”少年这会似乎也冷静了下来,看着云月汐说道:“我自幼就在秦府长大,炽奴一直都唤我做小少爷,云月汐,你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少在这里惺惺作态!” “秦家的小少爷,竟然没有他们标志性的死鱼眼,还真是让我惊讶。”云月汐走到少年面前,不顾他的挣扎撩开他的头发,细细地看过他的眉眼,突然出声说道:“我说,你就没有怀疑过自己并非秦家的人么?” “你……”少年感觉到云月汐冰凉的手捏上自己的脸颊,不禁扭过头,冷声道:“这不关你事!” 看来,这是怀疑过了? 云月汐点点头,退了几步说道:“我觉得你更像我身边的一个人,所以你也许并非是秦家的人,更有可能是乔家和双家的后人。” 少年眉眼间与红玉颇有几分相似,难道那场灭门惨案之中,还有个孩子幸存了? 云月汐想到红玉当年提起,好像是她嫂子当年是怀有身孕的吧? 可是……她嫂子怎么会是双家的人呢? 而且就算是红玉的嫂子是双家失散的人,也应该死在那场灾难之中了,为何这少年如此精通易容术呢? 如果这个少年不知情,那么那个所谓的炽奴……应该知道这一切的吧? ------------ 第四百六十六章 走不进人心 “我父亲是秦朝,根本不是你说的什么乔家和双家!”少年很显然有些慌乱,而且并不喜欢这种被人看穿的感觉,所以努力维持着自己的镇定。 “既然你不知情,那我想那个炽奴应该知道一些。”云月汐耸耸肩,似乎并不打算跟他多言,转身就要往外走。 “我杀了那个女人,你为什么不杀了我?”少年看到云月汐要离开,突然声嘶力竭地大叫道:“难道你不恨我吗?” 云月汐脚步顿了顿,但是终究什么也没说,走了出去。 欧阳灏轩和闻冠宇看到她走出来,立刻迎了上来,而闻冠宇恰巧听到那少年的怒吼声,不禁有些诧异地抬头看向牢房,“他这是怎么了?我们对他用刑他都一声不吭,怎么你说了几句话就如此愤怒?” “他可能不想让别人知道他是男子,不对,顶多算个少年。”云月汐眉头紧锁,想了想说道:“我怀疑他是乔家和双家的后人。” “理由呢?”闻冠宇看了一眼牢房,不悦地说道:“管他是什么后人呢,吴姑娘生死未卜,难道还要放过他吗?” “你先听汐儿说完也不迟。”欧阳灏轩拍了拍闻冠宇的肩膀,随后看向云月汐说道:“是不是问出了什么?” “没有,他说自己的父亲是秦朝,但是很显然他并没有秦家那种比较特别的容貌,反而眉眼间颇像红玉。”云月汐边走边说道:“所以,我想去问问那个炽奴,也许他知道的更多一点,因为听那个少年的意思,是炽奴告诉他,秦朝是被吴雪所杀,所以他们才来寻仇。” “真是有意思,那秦朝当初在外界传闻不是李家所做么?”闻冠宇有些气愤地说道:“就算是吴姑娘算计,这个炽奴肯定也是其中的知情人之一,否则怎么会带着这个少年来京城?” “我去问问那个炽奴。”云月汐刚要往那关着炽奴的牢房走,却被欧阳灏轩一把拉住,不禁有些疑惑地回头看去。 “这件事交给我吧。”欧阳灏轩轻轻抚了抚云月汐的发,轻声道:“那个炽奴只是个奴才,说话定然不会很好听,虽然没什么伤害,但是我也不愿意听到他用那些言语来诋毁于你。” “那……也好。”云月汐倒是没有坚持,因为她知道欧阳灏轩出手,定然也能问出结果来。 等到欧阳灏轩走进牢房,云月汐才转头看向闻冠宇说道:“上次吴雪去云州的时候,因为忙着办事,也没来得及去看看闻姐姐她们,不知道她们在云州可还习惯?” “姐姐传信来说一切安好,父亲倒是多次想邀你到府上致谢,可府上又没有女眷,便一直搁置,云姐姐莫要见怪。”闻冠宇对待云月汐,更像是对待自家姐姐一样,跟欧阳灏轩的关系虽然很近,但是从来也不敢逾越君臣之别。 是的,欧阳灏轩给闻冠宇的感觉就是君,而他就是臣,只不过平日里相处看不出太过明显的痕迹而已。 “那就好,我总担心她们在云州住不惯,皇上最近安心对付欧阳青的事,想必暂时也不会想起闻家,让她们再忍一忍。”云月汐轻声说了一句。 再忍一忍,只要他们能够辅佐欧阳灏轩登基,那么一切都会过去的。 “云姐姐,吴姑娘的伤可有大碍?”因为不放心,所以总是不自觉地关心,这样的感觉在闻冠宇发现廖凡并非吴雪的良人之时愈发强烈。 在他看来,一开始廖凡跟吴雪出现在京城,他以为吴雪是默认了这样的相处,所以自然不能再去打扰。 可是现在,廖凡不但不能保护吴雪,反而害的她受伤,这就是他不能容忍的了。 “不是特别乐观。”云月汐听到闻冠宇提到这个问题,心情也变得郁卒起来,摇摇头说道:“伤在心口,虽然我尽了全力,但是也不敢保证她能不能醒过来。” …… “廖凡小将军,我们主子吩咐过,现在谁都不可以进去打扰雪小姐,你请回吧。”就在闻冠宇和云月汐谈起吴雪的时候,廖凡竟然从苏王府径直回了嘉善楼。 嘉善楼正门继续开门做生意,那间雅座又被徐掌柜锁了起来,当然,这都是表面现象而已。 因为有人曾经好奇那里为什么有个门,徐掌柜特意打开了锁,原来门后面是墙壁,不过就是装饰而已。 久而久之,也就没有人在意那个门了。 其实那个门后的墙壁是可以打开的,后面自然也就是吴雪所在的密室。 因为嘉善楼还要开门营业,否则又会被人平白猜测那场争斗,所以云月汐便让徐掌柜重新将门锁起来,将入口再次变成了墙壁。 而他们,自然会从嘉善楼其他的入口进来。 廖凡来的时候,徐掌柜拿不定主意,又不敢将他拒之门外,只能带他去见了红鸢。 其实徐掌柜也是善心,而吴雪这件事若不是廖凡引起的只怕也不会受伤,放在红袖或者红玉面前,恐怕也不会给廖凡什么好脸色的。 红鸢人比较稳重,想必对待这件事也更为理智一点。 “红鸢姑娘,我就进去看她一眼。”廖凡面色不好看,很显然也是备受煎熬。 他当然不知道,其实红鸢身后的五楼雅房之中根本不是吴雪养伤的所在地,里面的确空无一人。 “抱歉。”红鸢自然知道吴雪受伤对于廖凡的打击,但是同样也知道对于云月汐来说,吴雪的受伤简直就像有人拿着匕首直接剜掉了她心口的一块肉,若是吴雪有什么不好,估计廖凡就死定了。 廖凡和云月汐比较起来,红鸢的选择自然是一目了然,她不可能帮着外人……红鸢这么想着,心里不禁微微一惊,原来,就连她的心里都一直把廖凡当做外人来看的吗? 这一刻,红鸢突然有些理解云月汐上次说的那句话了。 “你们现在只觉得廖凡为了吴雪付出很多,所以你们下意识地认为吴雪应该对此作出回应,否则就是太不近人情,可是有些人,穷尽一生,也未必能走到别人心里去。” 而红鸢也是在这一刻突然明白,廖凡给予吴雪的好,似乎都是在做给别人看的一般,那是一种全世界都知道我对你好,难道你不应该接受我吗? 现在想来,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了。 红鸢觉得,如果她是吴雪,也许早就把面前这个完全不懂感情的人踢回墨北了。 “红鸢姑娘,我对吴姑娘那么好,怎么会伤害她?”廖凡站在原地一动不肯动,只是定定地看着红鸢说道:“我就进去看她一眼,看完就走。” “廖小将军,我敬重你是个将军,所以从未怠慢过你半分,可是你也不能因此就得寸进尺。”红鸢这下是真的有些生气了,有些冷淡地说道:“红鸢是隐府的人,也是我们小姐的丫头,所以自然忠于我们小姐的命令,我们小姐现在根本不愿意让廖将军接近雪小姐,所以你请回吧!” “云姑娘凭什么替吴姑娘拿主意?”廖凡被拒之门外,情绪有些激动,沉声道:“吴姑娘为她做了那么多事,难道连自己的人生都不能自己做决定吗?” “廖将军这番话跟我说还真没什么用处,不妨留着等我们小姐回来或者等到雪小姐醒过来再说吧!”红鸢连奴婢都懒得自称了,现在的她对面前这个人真的是一点欣赏的感觉都没有了,亏她之前还劝过吴雪试着接受,现在想来真是糊涂! “这是干什么呢!”这时候,张珂正好走了上来,后面自然跟着一向形影不离的欧阳云苏。 原来,欧阳云苏的人发现廖凡不见了,张珂便猜到他定然是来了这里,当下又怕红袖等人义愤填膺,这才匆匆赶过来,没想到廖凡竟然能把一向好脾气的红鸢气的说出如此不耐烦的话来,也真的是本事。 “我就说这人比较轴吧!”欧阳云苏翻翻白眼,低声在张珂耳边说道。 他这会简直有些不想搭理廖凡,先前苦口婆心把他带到自己府上,劝了他两个时辰,结果人家转眼还是认了自己的理,根本不管你到底说了什么,放在谁身上估计都没什么好心情。 “廖凡小将军,其实我认为你现在真的不适合出现在这里。”张珂嗔了欧阳云苏一眼,依旧面带微笑地说道:“我想就算是雪姐姐,第一眼也绝对不想看到你。” “为什么?”廖凡抬起头,眼眶有些发红,低声道:“我对她已经比对我父母还要好了,难道这样还不行吗?我抛下年迈的父母,跟着她一路来到人生地不熟的京城,甚至为了她先去云州打探消息,她为什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你觉得你做这些事雪姐姐就应该回应什么吗?”张珂依旧面带笑意地说道:“难道小世子没有告诉你,感情的事不是用付出多少来计较的,更何况,雪姐姐从一开始就跟你说明白了这些,而你……当时不也同意了么?” ------------ 第四百六十七章 奇葩的思维 “我当时同意了,是因为我认为只要我对她好,她一定会知道我的心意,可是她为什么那么听云姑娘的话?”廖凡低下头,不开心地说道:“云姑娘让她做什么就做什么,甚至不顾危险,我为了她做了那么多,她却视而不见,这对我难道就公平吗?” “视而不见?”没等张珂答话,正巧从外头回来的红玉听到了廖凡的话,顿时有些不悦地应声道:“廖小将军难道是眼瞎了么?” “红玉姑娘,我敬重你乃是乔家的后人,你怎么可以如此……”廖凡没想到红玉竟然会这么说,立刻开口反驳。 “你不用敬重我,乔家早就没了,所以我现在就是红玉。”红玉根本不想听他啰嗦,冷声打断道:“我们家雪小姐当不起廖将军的厚爱,廖将军还是尽快回墨北城吧,京城实在不太适合你。” “廖将军,其实我觉得红玉说的对。”张珂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就拿你现在的所作所为,实在是让人为难,首先红鸢她们是听命行事,汐儿姐姐说了不允许你进去,你在这里说再多话,她们也不可能放你进去不是么?” “那我就在这里等着,等到云姑娘回来亲自跟她说,”廖凡斩钉截铁地说道:“今日我一定要见到吴姑娘。” “你以什么身份要见我们雪小姐?”红玉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她对于吴雪的感情其实了解的更清楚一点,当时她也察觉到廖凡对吴雪有了别样的情感,当时还打趣她说,若是能嫁给廖凡,倒是也挺不错。 吴雪当时只是笑了笑,随后说了一句话,“红玉,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表面看上去很好,甚至所有的朋友都会觉得这个人很好,但是真正成了亲以后,两个人关起门来过日子,也许那个人根本不像你想的那个样子。” 当时红玉只以为吴雪是想起了李远雷,因此没有过多地追问此事,现在才发现原来经历过感情伤痛的吴雪,比任何人都更为敏感,也很容易就能看透一个人真正的面目。 廖凡这个人,做侍卫,对主忠诚,做朋友,两肋插刀,萍水相逢之人都挡不住的古道热肠,所以他是好人。 可惜……对待感情太过自以为是,自以为自己付出了很多,就不断要求别人回应,一旦得不到回应就会自怨自艾,甚至埋怨对方为什么看不到自己的付出。 说到底,其实在感情之中,他最爱的还是他自己。 “我的身份?”廖凡听到红玉这么说,不禁嗤笑一声反问道:“难道吴姑娘是那么随便的人吗?如果她不是已经接受了我,为何还要答应带我四处游玩?为何还要让我留在京城?” 就在廖凡和众人僵持在雅房门外的时候,欧阳灏轩已经见到那个炽奴。 “轩王。”炽奴看到欧阳灏轩的那一刻,不禁冷漠地说道:“就算你来也没用,我不会说的。” “这么多年,本王审讯了很多人,每一个都曾这么说过。”欧阳灏轩毫不在意地笑着说道:“本王倒是不知道是本王的名声不够响,还是你们都太高估你们的意志力了?” “欧阳灏轩,你不用拿这些话吓唬我,我自幼就在秦家长大,什么样的刑罚没见过?”炽奴冷嗤一声,好似根本不在意欧阳灏轩的话,冷笑一声说道:“今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那样最好不过了。”欧阳灏轩点点头,突然沉声道:“那少年是乔家和双家的后人,为什么会在你们手里?” “什么乔家和双家,老子根本不认识。”炽奴似乎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这么快就猜到了那少年的身份,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眼神中一闪而过的慌乱还是出卖了他。 “那就奇怪了,秦家和乔家乃是世仇,你身为秦家的家奴,不可能不知道乔家的存在吧?”欧阳灏轩好似无意间走到了那些挂在刑架上的刑具,随手拿起火钳就开始叮叮当当地敲起来,一边敲一边说道:“本王记得当年秦家曾经灭了乔家满门,而乔家有位夫人恰巧怀有身孕,若是算起来,与那少年也差不多年纪。” “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炽奴被欧阳灏轩敲得有些心烦意乱,但还是立刻否认道:“那是秦家的小主子,跟乔家没有关系,你们没必要在这里……” “跟乔家没有关系,那么跟皇上一定有关系了吧?”欧阳灏轩不等炽奴说完,突然打断他的话,手下的火钳敲打的声音更为响亮,低声笑着说道:“原来秦家一直以来仍然效忠皇上,于公公是秦家的人吧?只可惜被阮青筠杀了,秦朝呢?是被谁杀的?” “就是被那个婆娘所杀,否则我们怎么会找她寻仇!”炽奴下意识地回答了欧阳灏轩的最后一个问题,但也在某种程度上默认了前几个问题对方说的是正确的。 只不过欧阳灏轩根本也没有给他机会深思,语速飞快地说道:“皇上让你们来刺杀吴雪,根本就不是因为吴雪杀了秦朝,而是云月汐杀了乔家的后人,进而与整个家族为敌!” “乔家都覆灭了,哪里来的整个家族?”炽奴只顾着嘲笑欧阳灏轩,却无意间再度承认他说的对。 “那就是双家了。”欧阳灏轩敲打的节奏慢了下来,可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炽奴,一字一顿地说道:“皇上是想利用此事挑拨双家和云月汐的关系,也就是说双家已经知道了那个孩子的存在,甚至很有可能还在寻找,毕竟当年乔家和双家彼此之间的关系十分亲近,如果他们知道云月汐竟然杀了乔家的后人,势必会心生芥蒂,秦朝……我说的对吗?” 炽奴猛地睁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欧阳灏轩,死死地咬着嘴唇,他想要否认他的话,可是话到嘴边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秦家的规矩,连本王都很清楚,想必秦朝你更为了解。”欧阳灏轩淡淡地一笑,随后说道:“秦家的人可以易容成任何人的模样,但是当有人认出自己的时候,绝对不可以否认自己的身份,因为那对于秦家来说是耻辱,但是你可以选择杀掉认出你的人……秦朝,你杀了多少认出你的人?” “你怎么猜到的。”原来,这所谓的炽奴根本不是什么大汉,只是秦朝伪装的而已,被猜到身份的秦朝骨头咔咔一阵响之后,很快就变成了昔日的模样。 “好在本王这轩王府的刑室锁链还算牢固,否则还真是被你逃脱了。”欧阳灏轩淡淡一笑,并没有回答他的问题。 “这里是轩王府?”炽奴一愣,先前他们被蒙住眼睛,明明听着要押入天牢的,怎么会是在轩王府? “很奇怪是吗?”欧阳灏轩笑着说道:“不过是将计就计而已,皇上想要借着你们的手来挑拨本王王妃和双家堡的关系,那本王怎么不能借着你的手挑拨皇上和秦家的关系呢?” “你做了什么!”秦朝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顿时瞪着眼睛怒声问道:“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当年你们秦家加诸在乔家身上的祸事,难道不应该亲自体验一下吗?”欧阳灏轩缓缓地说道:“更何况,你不是一直喜欢折磨别人的吗?乔家那个孩子你给他下了毒是吧?” “不错!”秦朝这会一心想要脱身,自然是不在否认,冷声道:“那个孩子就是乔家的后人,他母亲当初被我带走以后没多久生下了他,只是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想要掐死这个孩子!” “人家很明显是不想把孩子扔给你这样的人而已。”欧阳灏轩冷漠地看了秦朝一眼,连这种痛彻心扉的母爱都不明白,这样的人也真是可悲。 试问这天下有几个母亲会狠心到想要掐死自己刚出生的孩子? 乔家那位夫人只怕是不愿让孩子落入魔窟,所以才会想要亲手扼杀自己的孩子,然后再自寻短见的吧? 只可惜,秦朝这样的人不会懂的。 “那又怎么样,她应该感谢我,如果不是我,那个孩子怎么可能活下来?”秦朝冷哼一声,显然对欧阳灏轩口中所谓的母爱颇为不屑,随后说道:“只不过他没有养在秦家,否则的话怎么会变成这么懦弱的性子?” “没有养在秦家……”欧阳灏轩略微沉思了一下,淡淡地笑道:“看来是皇上派人教导了那个孩子了?” “欧阳灏轩,你还没有回答我,你到底是怎么猜到我的身份的?”秦朝再次默认了他的话,说到底,如果不是皇上当初让留下一个婴儿做活口,他当时根本不会留下任何人,这种斩草不除根的做法很容易留下后患。 “那不妨你先告诉本王为什么你没死吧?”欧阳灏轩将火钳丢到一边,淡淡地说道:“本王记得,先前红玉在墨北城可是已经把你给杀了,怎么你还学了什么起死回生的术法不成?” “或者说,你和清阁之间也有什么关系?如果本王没有记错,清阁和皇上可不是一条道上的,你这是背叛了皇上么?” ------------ 第四百六十八章 吴雪的决定 “什么清阁?老夫看不上!那个是我的徒弟。”秦朝听到欧阳灏轩提起这件事,不禁有些恼怒地说道:“这次我来京城,本来也是为了给我那徒儿报仇,只是没想到嘉善楼竟然有那么多高手,先前我打听过嘉善楼里根本没有暗卫的!” “你也说了是打听了!”欧阳灏轩笑着说道:“自家王妃的地方,当然要护着,难不成大张旗鼓地告诉别人本王在保护自己的王妃?那样做有什么意义?本王若不是暗中保护,怎么会钓上来你们这些小鱼?” “我那徒儿本来是要接我的衣钵,却被云月汐的人给杀了,如今让乔家的后人杀了云月汐的人,也算是得偿所愿了!”秦朝哈哈大笑道:“就算你们杀了我又如何?” “本王没打算杀了你。”欧阳灏轩拍拍手,闻冠宇带着两个人扶着那少年走了进来,笑着问道:“你都听到了?” “原来秦朝不是我父亲……”少年很显然对于这样的真相有些无法接受,只得死死地盯着秦朝说道:“你竟然骗了我那么久?” “不错,老夫是骗了你,可是老夫也养了你那么多年,生恩不如养恩大,难道这个道理你不懂么?”秦朝看着那少年说道:“贤儿,快点杀了他们,他们才是你的杀父仇人!” “秦朝,我想你应该更想见见红玉。”云月汐站在众人身后,冷冷地开口道:“当年你带着人灭了乔家满门,我想这笔账红玉总该跟你清算一番!” “贤儿!”秦朝看向少年,可是对方已经转过身缓缓朝外走去,只是再无先前的神采,很显然也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行了,你也别再喊了,人家已经知道真相,怎么可能认贼作父呢?你不是想知道本王是怎么知道你的身份吗?本王可以告诉你,本王是……猜的。”欧阳灏轩嘴角微微一扬,似笑非笑地说道:“谁知道你这么容易就承认了,还真是让本王惊讶的很。” “你耍诈?”秦朝怎么也没想到欧阳灏轩堂堂一个王爷,竟然会如此草率地审人,可是任凭他怎么大喊大叫,众人也没有人再搭理他,径直离开了牢房。 只不过,当众人离开了以后,秦朝的脸上突然缓缓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可惜无人看到。 “这个少年暂时留在轩王府吧。”欧阳灏轩示意林夕将那少年待下去安顿,随后才转过身对闻冠宇说道:“倒是委屈闻大人到本王府上来做了这么一出戏,皇上那边想必肯定会问你此事的详细情况,到时候……” “轩王殿下放心,下官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闻冠宇打着官腔回了一句,倒是逗笑了心情一直不是很好的云月汐。 “你们两个别在这里逗我开心了!”云月汐笑了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看到红玉脚步匆匆地朝着自己走了过来,有些焦急地说道:“小姐,廖凡跟红鸢动手打了起来!” 云月汐脸色一沉,这个廖凡难不成是觉得自己有理了不成? …… 云月汐和欧阳灏轩赶到嘉善楼的时候,发现红鸢已经将廖凡捆得结结实实的,完全是一副任人宰割的模样。 张珂看到云月汐,也立刻迎了上来,有些无奈地说道:“汐儿姐姐,都是我不好,竟然没能劝住……” “这跟你有什么关系?”欧阳云苏一脸不乐意地看了廖凡一眼说道:“汐儿,这件事谁也怪不得,就怪廖凡乱说话。” “红玉,安排人把廖凡送回墨北王府,软筋散备足了。”云月汐好似没有听到这些人的话,平静地说道:“就跟张璋说,这个人以后我不想再见到。” “云姑娘,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定了我的罪,未免太过分了!”廖凡本来还打算解释一番的,结果没想到人家根本没打算听自己的说辞,当下挣扎道:“是红玉姑娘先说在下根本不配吴姑娘的,在下自问从未得罪过各位,缘何如此欺辱在下!” “廖凡,对于云州的事,我听吴雪说了,你当时出了不少力,我也道过谢,甚至当时让这么多人作陪,亲自送了你一副金丝铠甲,你当时也收下了,所以一事算一事,我的人,我凭什么不护着?”云月汐侧头看向廖凡说道:“而且我觉得红玉说的很对,你根本配不上吴雪。” 方才就跟着云月汐他们一起进来转到欧阳云苏身边的闻冠宇看到这番争执,不禁有些奇怪地低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个廖凡依着本王来看就是人家百姓口中说的肉熊!”欧阳云苏这个时候为了不打扰到云月汐她们,自然就扯着闻冠宇退了几步,低声道:“红鸢不肯让他进去,他就要在外头等着,结果等就等便是了,非得指责红玉身为乔家后人,经历过什么惨痛之事之后竟然还要干涉别人的人生,哪有这么说话的?” 骂人不揭短,打人不打脸,竟然还有人直接戳着人家心底的痛,顺便还得撒点盐,红鸢一直把红玉当做妹妹一样看,那里能容忍廖凡这么说红玉,所以当时就要动手。 “红玉倒是大度,没跟他一般见识,只是说了一句,你根本配不上吴雪,结果廖凡就生气了,只说配不配得上轮不到她来评断,又说什么一个连家人都无法保护的人,有什么资格来质疑他……”欧阳云苏捏了捏眉心,无奈地说道:“所以我就说这个人轴吧?” 在苏王府,他劝了那么久,结果人家根本一句没有听到心里去,分明是始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这种人让他能说什么? “廖将军也许只是在感情这方面比较执着。”闻冠宇作为最客观最客观的局外人,看得自然比这些人更为简单一点,“现在的廖将军其实在心底深处很内疚,只不过他需要一个理由去暗示自己没有错。” “没想到啊,闻大人你懂得还挺多……”欧阳云苏倒是挺意外闻冠宇竟然说出这番话来,毕竟在他眼里,闻冠宇也不过是个年轻人,可他说出来的话倒是不像这个年纪的人能想到的。 “云姑娘,你一而再再而三地替吴姑娘做主,你有没有问过她的意思?”廖凡从小到大因为一直跟在张璋身边,哪里被人这般对待过,一张脸涨得通红,斥责道:“就算你救过吴姑娘的命又如何?那也不是你左右别人人生的理由!” “是我不想再见你。”就在这个时候,房间的另一处暗门被缓缓打开,脸色苍白的吴雪在红袖的搀扶下缓缓走了出来,但是每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闻冠宇离的最近,看到吴雪出来的那一刻,连忙解了自己的披风给她披上,顺手扶住了她的另一边,其实他倒是没多想,毕竟他只是看着红袖有些吃力,所以才会下意识地去帮忙,可没想到这一幕落在廖凡眼中,已经完全变了味道。 “为什么……”廖凡放弃了挣扎,有些呆滞地看着吴雪,仿若喃喃自语地问道:“是不是因为他?” 吴雪听到廖凡这句话,嘴角突然扬起一丝笑,突然甩开红袖扶着自己的手,下一刻整个人都已经扑到了闻冠宇怀里,随后那冰凉的唇已经贴上了闻冠宇的唇,只不过轻轻一触便离开了。 可饶是这样,也足够惊呆了所有人。 在众人眼里,吴雪一直都是个冷静自持的女子,很少能看到她如此虚弱的一面,其实,就连云月汐都没有想到,吴雪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来。 而闻冠宇则是真的惊呆了,可就算他此刻完全不能思考的情况下,依旧紧紧地抱着吴雪,给了她最大的保护与支持。 “抱歉。”吴雪无声地看了闻冠宇一眼,整个人轻轻地靠在了他身上,实在不是她不想站远一点,现在的她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刚刚醒过来就要虚弱地面对廖凡这咄咄逼人的姿态,实在是有些力不从心。 闻冠宇看到了她眼中的歉意,也看到了她的虚弱,眸中缓缓划过一丝疼惜,轻声道:“放心,有我在。” “你……放开她!”廖凡突然从惊愕之中回过神来,拼了命的挣扎着,怒吼道:“吴姑娘,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廖凡,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你,因为我心里只有闻冠宇。”吴雪来不及深思闻冠宇那句话的含义,整个人都窝在闻冠宇怀里,敛去眸中自嘲的神色,淡淡地说道:“所以,你不要再纠缠我了,以前我也不过是尽尽地主之谊,倒是让你误会了。” “吴姑娘,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廖凡红了眼圈,若是论对吴雪的感情,他是诚挚的,甚至说用心良苦,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努力最后换来的竟然是这个结果。 也许是他太过于自负,总认为自己付出了那么多,吴雪即便现在不同意也不过是出于女儿家的矜持,迟早有一日会答应自己的。 可是当他看到这样一幕,着实受到了严重的刺激,突然冷脸沉声道:“你不是一直都想离开京城的吗?你不是见过阮青筠了吗?现在为什么还要留在她们身边?” ------------ 第四百六十九章 内部初分化 “你见过阮青筠?”云月汐对于阮青筠这三个字的敏感程度绝对超过任何人,所以当她听到廖凡这几句质问的时候,直接抬眸看着吴雪问道:“你什么时候见过阮青筠?” “没有。”吴雪否认,虚弱地抬起手指着廖凡看向云月汐问道:“你是相信他,还是相信我?” “三日前,阮青筠曾出现在你的房间,我当时睡不着,所以无意间走了走,结果正好看到这一幕,我不知道你们谈了什么,但是阮青筠走的时候明显面带笑意,根本不像跟你有过节的样子。”吴雪被闻冠宇抱在怀里的这一幕深深地刺激着廖凡,他无法忍受自己心爱的女人此刻竟然依赖着另外一个男人,所以选择了最笨的一种方式。 他想利用这种方式让吴雪受到孤立,最好所有人都怀疑她,都不再亲近她,那她没有别的选择,只能留在他身边。 京城若是容不下吴雪,那么她就只能跟着自己回墨北,甚至可以永远都不再回来。 但是他却忘了,吴雪根本不是那种需要依赖别人才能生存的人,即便是没有人陪在她身边,她也可以天高海阔的四处行走,她有足够的本事,这就是她可以选择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最大的依仗。 所以,有些时候,盲目的自以为是,只会把人越推越远,而且会更惹人厌恶。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虽然他们现在不太喜欢廖凡的做法,但是也知道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撒谎。 在场的都是聪明人,很明白现在的廖凡无非是在用一种决绝的方式想要挽留住吴雪,虽然用错了方法,但是无意于间接证实了这件事的真实性。 云月汐好似没有察觉到这些人看着自己的目光,只是定定地盯着吴雪,缓缓地开口道:“红鸢,按照我刚才的吩咐,把廖凡送回墨北,告诉小世子,希望此人在我有生之年,不要再出现我面前。” 红鸢立刻拱手应声,随后走出去安排马车,她知道这一次廖凡是触到了自家小姐最为珍惜的东西。 云月汐与吴雪,其实很大程度上来说,更像是知己。 其实有的时候,人的缘分真的让人觉得奇怪,明明在最初,她们还是彼此算计对付的人,可最后,却成为彼此信赖,共同扶持前行的人。 也正是因为如此,云月汐才会更珍惜这段情义。 如果吴雪真的有意隐瞒此事,甚至……那么对于云月汐来说,更是一种痛彻心扉的打击。 云月汐选择相信吴雪,那么不管廖凡说什么,对于她来说都没有意义。 只是她不想在听到关于这件事的任何风吹草动。 那么唯一能做的,就是将廖凡送回墨北。 不得不说,廖凡的出现,在某种程度上倒是好像成为对方插入这些人内部的一把钝刀。 虽然有些钝,但是挡不住他的慢慢割肉,一点点的痛楚让人察觉不到,直至伤口扩大才惊觉原来已经受伤如此之深。 云月汐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一幕,所以廖凡不能再留。 “我不走!除非……除非我看着他们成亲!”廖凡根本没有在意云月汐的话,因为在他看来,云月汐也不过是说说罢了,若是他真的回了墨北,难道小世子还真的不让他离开一步? 可是他没有想到,张璋在听到云月汐的那句话之后,即便依旧待他如初,却真的没有让他再离开过墨北城一步,直至他年老病故也没有松口。 当然,那些都是后话了。 “廖将军此言当真?”这一次,开口的竟然是从方才就一直没有说话的闻冠宇,他弯身抱起吴雪,淡淡地一笑,对着廖凡说道:“既然廖将军处处为难雪儿,那我也不能听之任之,雪儿受伤了,最需要的是休养,恕不奉陪!” 闻冠宇转身抱着吴雪离开,不等廖凡再开口,突然顿住脚步说道:“早先我便已经将生辰八字送到了轩王府,没想到轩王殿下竟然没有替我送过去,我还以为是雪儿不愿,所以一直未曾多言,今日才知道雪儿心中亦是有我,那我也不必担心其他,三日后的日子就不错,宜嫁娶,若是廖凡将军能留下,那便来喝杯喜酒吧。” 吴雪听到头顶上传来的声音,有些诧异地抬眸看去,却意外地撞进了一双温柔的含笑的眸中,这一次,愣住的反而是吴雪了,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的确……”欧阳灏轩微微扬眉,看向众人全都盯着自己,嘴角微微一扬,淡淡地说道:“本王公务繁忙,倒是把此事抛诸脑后,实在是本王的不是,回头本王亲自到府上跟闻老大人赔罪。” 廖凡当然没办法留下,因为云月汐说过的话从来都没有食言的,只不过,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婚约,使得所有人都慌了手脚,因为毕竟要准备的东西实在太多,而云月汐则一门心思地为吴雪调理身体,只求三日后能让她的气色好一些。 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人反对这场婚事,甚至连一向最为在意吴雪身体的云月汐也反常地没有反对这件事,只是将红玉暂时留在了吴雪身边。 对于吴雪的伤势来说,看上去比较惊险,说到底只要醒过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云月汐不肯亲自为吴雪诊治,很明显是查清楚了吴雪到底见没见过阮青筠这件事。 吴雪身子本就虚弱,再加上红玉开的药每次喝完都十分困倦,根本没有机会见到云月汐,以至于不过三日的时间,却好似过了一生那么长。 …… 京城,皇宫。 “听说闻家那小子要娶吴雪了?”阮青筠懒懒地靠在贵妃榻上,看着坐在不远处批阅奏章的皇上,低笑道:“我倒是奇怪你为何这一次没有插手这件事?” “那个丫头不是你的人么?”皇上抬眸看向阮青筠,看似宠溺地说道:“说到底,你利用这么一个小丫头能分化他们之间的关系,朕自然乐见其成。” “哪有那么容易的事?”阮青筠把玩着手里的酒壶,笑着说道:“说不定,人家只是做了一场戏给咱们看呢?” “人都有七情六欲,也有自己的弱点,你总不是不相信你自己的手段吧?”皇上倒是不以为意,一边看着奏折一边说道:“说到底,你养了云月汐那么多年,最了解她的还不是你么?” “那个丫头么……”阮青筠似乎想到了什么,眸光微微一暗,转瞬又扬起笑脸,喝了口酒才笑道:“在庵堂守孝三年,回来倒是让我大吃一惊,着实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许是被欺压的时间太久了,所以就知道反抗了,倒是前两天钦天监送来消息,言及凤星黯淡一事,朕倒是想问问你,你到底打算如何处置云月汐?”皇上听到阮青筠提起云月汐,倒是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放下手中的奏折抬头看向阮青筠。 “怎么处置云月汐吗?”阮青筠低下头,好似思索实际上是为了掩去眸中凛冽的神采,微微一笑说道:“顺其自然而已,这样的事随心情吧。” “你没打算杀了她?”皇上听到阮青筠这么说,着实也是微微一愣,他一直以为阮青筠处处跟这些人作对是为了让老九复活,进而登上皇位,那么身为凤星的云月汐岂不是她第一个就要除掉的人吗? “这有什么可奇怪的?”阮青筠一副无所谓的样子笑着说道:“我们之前做的事就是逆天改命,难不成还相信什么凤星皇星之说?” “钦天监那边可是说了,皇星双争天下乱。”此刻,皇上和阮青筠还不知道,其实皇星自始自终都是欧阳灏轩。 欧阳青的复活使得另一颗皇星出现,其实不过是两个空间出现了一定的融合,而欧阳青现在的灵魂也是上一世的欧阳灏轩,所以所谓皇星的归属人,根本从未改变过。 “乱就乱好了,这天下……还是乱一点才有意思嘛!”阮青筠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景色笑眯眯地说道:“你坐在皇位上安稳了那么多年,不一直也希望有一日能彰显你的神威吗?” “筠儿,天下大乱,苦的还是百姓。”皇上看着阮青筠的背影,目光痴迷而又谨慎,低声道:“若是真的乱了,对朕其实没有太大的好处。” “若不是安稳太久了,怎么可能找不到那个人的下落?”阮青筠瞬间变了脸色,整个人转眼间变得极为凌厉,连目光都好似阴毒了几分,好似刚才那个赏景喝酒的女子是另外一个人。 “筠儿,那人虽然说自己生于乱世,可说到底也有可能只是一个推辞。”皇上似乎已经习惯了阮青筠的变化,依旧平静地说道:“当年咱们请他出山入世,他不是依然很为难吗?兴许那人本来也就不喜欢朝堂,所以才会处处躲避而已。” “他说他活了那么久,你也相信的对吧?”阮青筠回头看着皇上,冷冷清清地问道:“你现在难道都不觉得,咱们当初遇到他本就是一件十分蹊跷的事情么?” ------------ 第四百七十章 原是棺中棺 “你是在怀疑什么?”皇上看着阮青筠,许久才开口道:“筠儿,这么多年,做了那么多事,都是为了这个目的,就算有些事不存在,那也要当他存在,你明白朕的意思吗?” “那么他活过来的事,你也认为是真的了?”阮青筠口中的他,指的正是欧阳青。 “九弟的事,也许只是意外。”现在,皇上其实已经确定欧阳青不是真正的欧阳青了,所以根本没有把欧阳青放在眼里。 在皇上心里,也许欧阳青现在只是被一个无意间路过的游魂附着,又或者因为什么契机进入了欧阳青的身体,进而活了过来,仅此而已。 可是阮青筠不同,欧阳青虽然有意避开与她过多的交谈,但是阮青筠还是敏感地察觉到这个人不简单。 但是你让阮青筠说出不简单的地方,她也没办法说上来,只是直觉很危险而已。 只不过,皇上到底是男人,他不会相信那些所谓女人的直觉这样的话,自然也不会把阮青筠的担心放在心上。 “你难道不怕,若是你躺进去之后,也出现这样的意外?”阮青筠果然最明白皇上的心思,看到他脸色一白,才冷哼一声说道:“一朝天子一朝臣,既然青哥复活这个办法已经行不通,那就要找到那个人寻求其他的方法,否则,你怎么可能长长久久地坐在皇位之上?” “筠儿,你这是愿意帮我了吗?”皇上听到阮青筠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起身快步走到阮青筠身边,抓住她的胳膊认真地问道:“你真的……想通了?” “青哥已经没办法活过来了,难不成我自己做皇帝么?”阮青筠甩开他的手,转身背对着皇上,自然也没有让皇上看到她眸中一闪而过的冷色。 她阮青筠要的,从来都不是这些恶心的男人! 只不过,欧阳青已经废了,现在唯一能用的只有面前这个人,罢了……暂且虚与委蛇便是。 “筠儿,你能想明白便是最好不过,”皇上在克制着自己的感情,他担心自己过于热情会吓到阮青筠,甚至说他turnaround找到了一种少年时代的那种心跳如雷的感觉,只能讷讷地说道:“你知道这些年我对你一直都是……” “皇上,这些年你宠幸了多少女人,我知道的很清楚。”阮青筠似乎十分不耐烦地打断皇上的话,淡淡地说道:“单说姚玉影,你既然宠幸过了,为何不接近宫里来?” “皇后之位是留给你的。”皇上终究还是忍不住伸出手从背后抱住了阮青筠,察觉到她的身体有那么一瞬间的僵硬随后便柔软了下来,皇上的心情更加愉悦,轻声在阮青筠耳边低声道:“筠儿,只要你答应做朕的皇后,朕可以为你遣散后宫!” “皇上,现在还不是时候。”阮青筠忍住心底的恶心,轻声笑道:“我要寻找到是永生永世能够成为夫妻的人,而不是一世而已。” “好,那朕就陪你!”皇上好似个毛头小伙一般兴奋地抱紧她说道:“你说什么,朕都听你的。” “那……最好不过了。”阮青筠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很快挣脱了皇上的拥抱,随后朝着他嫣然一笑,“不早了,皇上早点歇着吧!” 说罢,也不等皇上多言,人已经倏然飞身而去。 “为了一个死去多年的人,你竟然能跟自己的仇人站在一起,也是不容易。”阮青筠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欧阳灏轩,或者说在皇陵这个地方见到他。 “你怎么会在这里?”相比较那些人,其实阮青筠更忌惮这个自己自小便看着长大的欧阳灏轩。 说到底,此人心智高于常人,本就是个十分危险的人物,当然这个时候的阮青筠还不知道,其实她要面对的,恐怕不单单是解决一个欧阳灏轩这么简单的事情。 “本王来看看他。”欧阳灏轩毫不在意地看了一眼欧阳尊的灵位,淡淡地说道:“本王只是没想到一个死了多年的人竟然会是棺中棺。” 若不是他意外查到当年阮青筠竟然和欧阳尊有过一段不为人知的感情,他也不会想到来查欧阳尊的棺木。 好在他身边能工巧匠很多,当他带来那个专造棺木的人看过之后,竟然给出了棺中棺的说法。 但是因为外棺封死,就算怀疑里面那个是另一个水晶棺,欧阳灏轩也不可能惊扰死者,所以他猜测阮青筠在见过皇上之后一定会来这里,所以早早吩咐了下去,只要阮青筠出现在皇宫,他便提早到这里等着她。 “欧阳灏轩,我警告你,不要动欧阳尊。”这是阮青筠第一次在外人面前真正动了怒,只是没想到竟然依旧是为了那个在世上已经死了多年,却始终活在她心里的那个人。 “皇上若是知道你如此惦念他的大哥,想必应该非常生气吧?”欧阳灏轩看着阮青筠,突然觉得这个女人还真是可怜。 那么多人爱着她,欣赏她,可她偏偏心里始终住着那个人。 “那又怎么样?”阮青筠冷嗤一声,毫不在意地说道:“我爱的人一直都是尊哥哥,他们不过是自作多情而已。” “本王没别的意思,只是来叙叙旧,这么多年本王一直将你视作亲生母亲,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没有缘分的,还真是可惜了。”欧阳灏轩并没有继续停在这个话题上,反倒是一脸可惜地说道:“先前本王一直希望能亲手为你报仇,现在想来还真是可笑的紧,不过阮青筠,你是不是觉得把所有人玩弄于股掌之上是件很愉快的事情?” “这一点,轩王殿下不是早有体会么?”阮青筠看向欧阳灏轩,似笑非笑地说道:“如果没什么事,还请殿下赶快离开,不要扰了尊哥哥的清净。” 欧阳灏轩微微扬眉,倒是没有再多言,转身离开了。 “尊哥哥,你放心,我一定不会放弃你的。”阮青筠好似根本不在意欧阳灏轩会不会听到,抚着棺木满含情意地喃喃自语道:“这世间,不会再有人比我更爱你了。” 欧阳灏轩并没有回轩王府,反而直接去了隐府,而云月汐一直在书房等他。 “你见到阮青筠了?”听到欧阳灏轩走进来,云月汐立刻回过身看着欧阳灏轩说道:“她都说了什么?” “我怀疑她是在利用欧阳青和皇上。”欧阳灏轩看了一眼摆在书房里的火盆,不禁走到云月汐面前说道:“这才刚刚入秋,你怎么就这么怕冷了?回头让薛冰来给你看看。” “不必,你难道忘了,我自己就是大夫。”云月汐笑了笑,但还是裹了裹身上的披风,低声问道:“你方才说的利用是怎么回事?” “欧阳尊的棺木如果是棺中棺,那么里面很有可能是另一副水晶棺。”欧阳灏轩见云月汐怕冷,连忙伸手将她抱在怀里,这才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欧阳尊的身体恐怕现在也是保存完整的。” “你是说阮青筠其实自始自终想要复活的根本不是欧阳青?”云月汐窝在欧阳灏轩怀里,只觉得格外温暖,不禁放松了心情猜测道:“而欧阳青和皇上都是她拿来实验的而已。” “这都是我的推测。”欧阳灏轩点点头说道:“方才我并未在她面前说明,为的也是怕我猜对了会打草惊蛇。” “那她没有怀疑你吗?”云月汐可不相信阮青筠那么好糊弄,欧阳灏轩都发现了欧阳尊棺木的秘密,难道还猜不出她的目的吗? “也许她没想到我会知道那么多,在她看来,我只是发现她对欧阳尊念念不忘而已。”欧阳灏轩将手放在云月汐的背上,缓缓将内力注入,希望能让她暖和一些,当下有些担心地说道:“你的手怎么这么凉,真的没事吗?” “没事,只是最近睡得比较少。”云月汐摇摇头,笑着说道:“而且有你在,一点也不觉得冷。” “你自己多注意些,若是睡不好,就开些安神的药物。”欧阳灏轩有些无奈地点了点云月汐的额头,轻声道:“你不打算跟吴雪谈谈么?” “明日都成亲了,以后她也是闻家的人了,有什么可谈的?”提起吴雪,云月汐的脸色暗淡了几分,摇摇头说道:“人说付出的感情越多,以后伤心的时候也会越多,我以前总觉得重来一次总不会那么倒霉吧?结果还不是如此。” “闻冠宇对吴雪倒是有意,你不必过于担心。”虽然婚事的决定有些草率,可说到底,该有的规矩一样也没少,而且还是以正妻之礼下聘,好像也挑不出什么错处来,“只不过三日时间太赶了,闻夫人她们赶不回来,颇为遗憾。” “闻冠宇不是说成亲之后等到吴雪的身子养好了,就带她去云州走一趟吗?”云月汐将头靠在欧阳灏轩怀里,低声道:“这样也好,以后专心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不会有危险。” “说到底,你还不是担心她?”欧阳灏轩揉了揉云月汐的头发,低声问道:“不管是吴雪这件事还是乔家那个后人,你不觉得都来的太过蹊跷吗?” ------------ 第四百七十一章 云明奕重伤 就在云月汐和欧阳灏轩说话的时候,楚楚和云明奕陪着楚老将军正巧刚刚抵达一家客栈。 “明个儿晌午时分大概就会抵达京城,只是没想到咱们今日耽搁了那么久,时候也不早了,你早点去歇着,明个儿咱们还要赶路。”云明奕和楚楚安顿好众人,这才并肩往自己的客房走去,云明奕的客房离楚楚的客房不远,所以自然先送楚楚回去。 “太好了,我好久都没见到汐儿了,而且我听前头传回来的消息,吴雪竟然跟闻冠宇明日成亲,说不定咱们还赶得及吃喜酒呢!”虽然夜色已深,可是楚楚倒是兴致不减,笑眯眯地说道:“奕哥哥,咱们回京之后也成亲吧?” “好。”云明奕知晓楚楚与旁的女子不同,自然也不会因为自己的婚事扭扭捏捏,惺惺作态,如此爽朗反而让他的心格外安定。 他本不是太多话的人,碰到这样不必总是猜测心思的女子,也算是人之幸事。 “到时候云二叔会不会嫌弃我?”楚楚有些紧张地问道:“万一他喜欢那种乖顺的儿媳怎么办?” “不会,我喜欢的,爹爹自然不会干涉。”云明奕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可是眸中的深情根本藏不住。 楚楚一愣,突然红了脸颊,说到底,云明奕不像那些人成日把喜欢或者爱挂在嘴边,可是偶尔听到还是让她心跳如雷。 “小心!”还没来得及回话,云明奕突然脸色一变,猛地将楚楚拉到自己身后,一支利剑已经穿过刚才楚楚所在的地方,直直地钉进了墙中三寸。 云明奕眸光一沉,抽出腰间佩剑,冷声道:“你们护送郡主去老将军那里,剩下的人跟我来!” 一直守在暗处的暗卫倏然全部出现,立刻分成两拨人,其中一拨人护着楚楚径直往楚老将军的客房走去。 “奕哥哥!”楚楚看着云明奕的背影,心里一突,蓦地出声,只瞧着他回头看了自己一眼,连忙说道:“万事小心,我会保护好自己和爷爷的!” “好。”云明奕朝着楚楚柔柔地一笑,随后回过头带着剩下的人飞身而去。 这些暗卫都是欧阳灏轩特意留在他身边的人,武功自然不在话下,可是偏生对于刚才的危险竟然毫无察觉,若不是他听到破风之声,只怕楚楚早已经伤在箭下,由此看来,对方的武功绝对很高。 这个时候的云明奕突然想起来,云月汐在他临行前一日特意找到他说的那些话,当下心里不禁轻轻叹口气,一路上他一直担心的事看来终究还是来了。 “阁下到底是什么人?”云明奕其实并没有追出多远,就看到了方才故意袭击他们的人。 云明奕问话的时候,已经扫了一圈,十一个人,左手边第二个背着弓箭,很显然刚才那支箭是他射出来的。 “取你性命的人。”站在最中间的黑袍男子缓缓超前走了两步,满含笑意地说道:“对于云月汐身边的人,我还真是一个都不想放过。” “我们家汐儿不知道何处得罪了阁下?”云明奕听到黑袍男子提到云月汐的名字,目光落在那人的右手上,眸中飞快地闪过一丝笃定的光,冷声道:“当初有一个黑袍老者为了试探汐儿的本事,故意伤了她身边的侍女,结果被汐儿废了右手,不知道阁下还记不记得?” “云明奕果然是个很聪明的人。”黑袍男子冷哼一声,沉声道:“老夫活了那么久,从来没有在谁的手上栽过那么大的跟头,难不成你以为老夫会放过那个臭丫头么?” “输不起何必找那么多理由?”云明奕没想到那个黑袍老者竟然在不过半年的时间突然变得如此年轻,不禁沉声道:“只是……你是那人的儿子吧?何必装作你爹的样子?想报仇还要替你爹找回面子么?” “无知者还真是无畏。”黑袍男子很显然对于云明奕的猜测非常不屑,冷声道:“对于一个将死之人,老夫没那么多兴趣解释那么多,放心,回头老夫一定会把所有的真相告诉云月汐,到时候让她下去告诉你便是!” “阁下也未免太过洋洋自得了。”云明奕轻笑一声,沉声道:“不是说,就算让人死也要死个明白么?所以为什么先选中了我?” “因为你本来就是多活下来这么多年了。”黑袍男子很显然已经没有什么耐心了,留下这么一句不明不白的话,一挥手,剩下的十个人倏然出手,根本不给云明奕这边反应的时间。 好在云明奕等人一直处在应战的状态,所以倒是也不至于太过狼狈,但是初一交手,云明奕便明白,他们……根本不是这些人的对手! …… “那又怎么样呢?”云月汐微微叹口气,低声道:“让她离开也好,阮青筠迟早要对付我,虽然你在隐府暗中放了那么多人保护我,可是我也不能保证阮青筠不会对我在意的人下手,她能潜入隐府见小雪,那说明对于咱们的部署,她根本不放在眼里。” “也许廖凡说谎了呢?”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发,低声道:“在我看来,廖凡也许只是想让吴雪孤立无援而已,你不是说,不想把时间浪费在误会之上么?其实不单单是对待爱情,对待友情也是如此,难道你不觉得这样才比较公平吗?” “我明白。”云月汐点点头,但很显然不愿意谈论这件事,刚想要说什么,却听到林夕在外头急声道:“主子,王妃,云二公子在回京途中遭遇刺杀!” 云月汐猛地起身一拍桌子,对着外头的红玉吼道:“红玉!立刻发信号!带上红字阁跟我去救人!” 因为已至深夜,城门根本不可能打开,好在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带的人都是高手,自然不会担心这些,而京郊外,林夕已经从别院临时调来了马匹,暗阁和红字阁的高手全都聚集在一处,随着二人策马而去,扬起阵阵飞尘。 等到欧阳灏轩和云月汐赶到的时候,空气中已经弥漫了浓重的血腥味,只不过……被杀的全都是云明奕这边的人。 而云明奕身边只剩下两个暗卫,三人背靠着背站在夜色中,虽然身负重伤,就连拿着剑的手都已经开始哆嗦,可依旧不肯认输。 云月汐看到这一幕的时候,眼睛瞬间血红,微一抬手,红字阁的金字牌杀手倏然出现在那三人身前,瞬间隔开了还在攻击云明奕三人的那些人。 “云月汐,你终于来了。”黑袍男子很显然是故意留下了云明奕的命,就等着云月汐出现了。 “当初你伤我的人,我断你手筋,依着你的本事,恐怕断骨重接都不成问题,何必如此赶尽杀绝?”这一刻的云月汐只觉得胸腔处怒火四溢,可她却没有表现出分毫,只是淡淡地说道:“而且你不怕今日有来无回么?” “你以为你带来的这些人能留的下我们?”黑袍男子冷哼一声,沉声道:“今日老夫要留下云明奕的命,那便是天皇老子出现也挡不住老夫!灰,杀了他!” “是!”背着弓箭的男子倏地抽出弓箭,瞬间便拉满了弓,竟然一刻不停歇地射出了十七支利箭。 众人自然是纷纷挡箭,没有想到,其中一个男子竟然突然从地下钻了出来,随后将一把匕首狠狠地扎进云明奕的身体里! 饶是云明奕反应迅速,可是先前已经身负重伤的他,哪里有那个人的动作更快,所以终究还是被一剑戳进了腹部…… “二哥!”云月汐没想到那人身边竟然会有这么多能人异士,当下凄厉地喊出声,眼睁睁地看着云明奕缓缓挡在地上。 “既然来了,那就留下命来!”刚想要拔剑再刺云明奕一剑的男子突然背后一阵发凉,随后下意识地想要钻入地下,却不想对方的剑比他的速度更快,所以当他察觉到脖子一凉的时候,身子已经钻入了地下,可是头颅已经被欧阳灏轩拎在了手里。 “黄!”黑袍男子很显然没有料到云月汐带来的人中竟然有如此高手,当下沉声呵道:“黄口小儿,竟然敢伤老夫的人!” “本王已经很久没有自己动手杀人了。”原来,欧阳灏轩从一开始根本没有亮出自己的身份,而此刻他缓缓抬起头,眸中的杀意凛然,冷声道:“此人既然敢对本王的王妃无礼,那么本王自然让他有来无回!” 话音一落,欧阳灏轩突然猛地发力,众人只瞧着那黄的头颅瞬间化为红色飞灰,随着夜风消散在空气中…… “欧阳灏轩!”黑袍老者看到欧阳灏轩这个举动,顿时恶狠狠地说道:“此仇不报,老夫誓不为人!” “哼,区区藏头露尾之辈,也敢在这里口出狂言。”欧阳灏轩紧紧地盯着黑袍老者,冷声道:“今日你伤本王王妃兄长,本王在此立誓,天涯海角,也必然取你项上人头以忌本王众位属下亡魂!” “欧阳灏轩,你可知老夫是谁?”黑袍男子好似想到什么一般,突然冷冷地开口,“你难道不怕有一日会后悔么?” ------------ 第四百七十二章 离间二人心 “本王做事,从来遵从本心。”欧阳灏轩突然一挥手,沉声道:“十人去一,今日本王允你们大开杀戒,留下一个算一个!但是……你们一个都不能有事!” “是!”先前红字阁和暗阁的高手因为大意被黄伤了云明奕,这会心里可都窝着火呢,自然不会轻易放过他们,当下全都抽出自己的武器朝着那些人飞身而去。 黑袍男子许是因为折了一个人,所以整个人都萎靡了不少,当下也不恋战,只是朝着欧阳灏轩怒吼一声道:“欧阳灏轩,你会后悔今日你所做的事!” 只不过,欧阳灏轩根本没有理会他,因为他此刻的注意力早就放在了自己身后的云月汐和云明奕身上。 “二哥,你放心,我一定会救你的!”云月汐觉得自己最近一定是运气不太好,否则怎么身边的人一个接着一个受伤? 此刻她的心里甚至想着,等到云明奕好起来,她说什么也要去庙里拜一拜才是。 另一边,楚楚怎么也没想到云明奕好好的一个人出去,结果回来之后竟然浑身上下鲜血淋漓,昏迷不醒,当下一个踉跄,差点昏了过去,云月汐自然也没有时间跟她多做解释,当下让红鸢把人都赶了出去,亲自为云明奕治伤。 而另外两个受伤的暗卫,自然有红玉和薛冰出手救治,所以欧阳灏轩等人也只能等在外头,而林夕早已经安排人把整个客栈都清了场,以免被闲杂人等打扰。 “对方是什么人?”相比较站在房门外来回走动的楚楚,楚老将军虽然心下焦急,但也只能耐着性子看向欧阳灏轩问道:“因为什么袭击明奕?” 一路上,楚老将军对云明奕这个未来的孙女婿十分满意,自然是不愿他出事。 “现在还不清楚对方是什么身份。”欧阳灏轩捏了捏眉心,皱着眉头说道:“本王和汐儿之前曾跟一个很像他的人打过交道,只是没想到对方才不过半年没见,竟然好似跟本王的年纪不想上下,而且他身边的人,个个都是能人异士,绝非一朝一夕能够找齐的。” “你怀疑那个人是……”楚老将军对于当年欧阳青三人去替太子寻求仙人问药的事也有所耳闻,只是不知道其中的细节,当下有些迟疑地问道:“是那个仙人?” “老将军你觉得这世上真的有仙人?”欧阳灏轩淡淡地摇摇头,冷声说道:“我看无非是有些人装神弄鬼,故意传出来的消息而已。” “可是那些能人异士怎么解释?”楚老将军虽然也不相信那些神鬼之说,但是又找不到合理的解释。 “相比较控制傀尸,老将军觉得有人会控制地鼠之类的还有什么特别么?”欧阳灏轩沉声说道:“方才本王杀的那人应该是有一些秘技可以控制很多地鼠替他打洞挖出通道,本王已经派人查看过了,里面还留有一些没来得及逃离的地鼠。” 天下之大,能人异士自然也很多。 就好似云月汐曾经以药粉操控群蛇逼退欧阳乐枫一样,那个所谓的黄,似乎也是可以操控其他生物的人。 “今日之事,恐怕很难善了,而且老夫听说欧阳青醒过来了?”楚老将军虽然不在京城,可是消息还是十分灵通的,很多事多少都有所耳闻,当下有些担心地说道:“九王虽然当年根本无意于皇位,但是说到底人都会变,更何况当初他还知道那个时候之所以被暗杀是皇上派人所为,只怕这天下……安稳不了多久了。” “乱世出枭雄。”欧阳灏轩沉默了一会,才开口说道:“老将军,其实这天下早就暗潮涌动,只是表面上看着比较安稳而已。” “终究还是躲不过这一劫。”楚老将军无奈地叹口气,好似又老了几分说道:“老夫本以为皇上会珍惜得之不易的皇位,没想到今日才明白,皇上迷恋的不过就是权利至上的感觉而已。” “主子,人都回来了。”林夕快步走到欧阳灏轩面前,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 “老将军,这里暂时就交给你了,本王还要回京一趟。”欧阳灏轩起身,沉声道:“本王留下人保护你们,不过想必那些人也不会再来,本王忙完京城的事便立刻赶回来。” “好。”楚老将军也知道现在这么多人留下也于事无补,当下起身送欧阳灏轩出了门才折回来。 “你确定那人先前便不在府上?”欧阳灏轩策马离开,马不停蹄地往京城赶,冷声道:“有没有打草惊蛇?” “没有,咱们的人很多都分散在各个回府的途中,就是为了确认是不是他。”林夕沉声道:“主子,要不要先把他拿下?” “不必,咱们的人有没有受伤?”欧阳灏轩摇摇头,又问道:“伤了他们几个人?” “咱们的人只有几个受了轻伤,重伤了他们一个,有两个只是轻伤。”林夕微微叹口气,低声道:“暗阁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遇到这样难对付的人了。” “经此重创,想必他暂时可能会避其锋芒,等着咱们跟阮青筠动手了。”欧阳灏轩眸子沉了沉,淡淡地说道:“不过,盯紧了那个人,一定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是!”林夕点点头,当下二人也不再多言,径直策马回京。 翌日一早,整个隐府喜气洋洋,由欧阳灏轩亲自操持吴雪的婚事,文武百官自然多少都要表示下,而云月汐虽然没有出现,但是竟然早早地备下了十里红妆,以至于惹得众多闺中少女艳羡不已。 吴雪的身子还没有好利索,自然不可能太过折腾,所以众人也只是热闹了一番,便让闻冠宇将人接走了,随行的还有张珂和欧阳云苏,一早就没有见到云月汐,即便是欧阳云苏都有些诧异了,所以跟张珂骑着马一边走一边低声道:“月汐这是真的跟吴雪闹了别扭?” “这叫闹别扭么?”张珂无奈地叹口气,看了身后的十里红妆,不禁感慨地说道:“只怕汐儿姐姐这是要跟雪姐姐断绝一切来往了。” “怎么可能!”欧阳云苏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就算吴雪出嫁不来送就算了,连句话都没有是几个意思?” “也不能怪汐儿姐姐,今早我听红云和红芪说,昨个儿云二哥在京郊遇袭,受了重伤,所以汐儿姐姐去救人了。”张珂对着欧阳云苏摇摇头,低声道:“人太多了,不要再说了。” 欧阳云苏点点头,余光扫过热闹的人群中,果然有几个悄无声息离开的人,心里不禁一动,看来果然让老七料准了,还真是有人在关注着吴雪和云月汐的事啊…… 等到吴雪坐在新房里的时候,闻冠宇根本没有耽搁,连客人都没招呼,便特地先赶来掀了盖头,喝了合卺酒,又按照喜娘的吩咐完成了礼仪便把人都赶了出去,随后才对红云和红芪说道:“你们赶快替夫人换了常服,服侍她歇着吧,我去外头应付那些人。” “是,老爷。”红云和红芪是云月汐特意挑了给吴雪作为陪嫁的丫头,自然是称呼闻冠宇为老爷。 “你出去忙好了,不必管我。”吴雪的伤还没好,可说到底也是她大婚的日子,总不能太过草率了,当下对着闻冠宇微微一笑,说道:“少喝一点。” “是,夫人。”闻冠宇被那一笑晃了心神,整个人都洋溢着幸福的感觉,快步走了出去,唯恐自己在待下去就会不想走了。 “我有些乏了,你们出去守着吧,我歇一歇。”等到换下了繁琐的嫁衣和头冠,净了手和面,吴雪才懒懒地靠在贵妃榻上对红云和红芪使了个眼色,低声道:“没有我的吩咐,不必让人进来。” “是,夫人。”红云和红芪心领神会地退了出去,还贴心地关上了门。 “好了,现在也没有别人了,你可以出来了。”等到房间里只剩下自己,吴雪脸上的笑意瞬间敛去,冷冷地看着从内室走出来的阮青筠,沉声道:“这下你满意了?” “啧啧,今个儿可是你大喜的日子,别板着一张脸,这可不是多好的兆头。”阮青筠依旧是面带笑意地看着吴雪说道:“我太了解那个丫头了,只要背叛过她的人,她就算是给你留了足够的颜面,也未必会想再搭理一分,我不是早就劝你来帮我的么?” “你是不是一定要把汐儿身边的人都抢走,然后才会觉得开心?”吴雪面如寒霜,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利用廖凡的善心,故意设下这个局,还故意让他看到你从我房间里出来,就是为了离间我跟汐儿?我可以告诉你,你做梦吧!” “小雪儿,你这可就想错了啊,我可是十分欣赏你的聪明才智,如果你来了清阁,那必然是云画最大的对手。”阮青筠毫不客气地走到桌子前喝起了酒,好似浑不在意地说道:“至于云月汐……她本来也应该尝一尝众叛亲离的滋味,不是么?” “汐儿到底是怎么得罪了你?”吴雪轻轻抚着自己落下的发,敛去眸中的神色,淡淡地说道:“我又凭什么相信你?” ------------ 第四百七十三章 为何背叛她 “你现在自己都这样了,还有心情担心云月汐么?”阮青筠痴痴的笑,看上去端的是天真烂漫,只不过谁都知道,这一派天真的容貌下头是一颗如何狠辣的心肠。 “我哪样了?”吴雪随意地笑了笑,耸耸肩说道:“你让我入清阁我便入,你让我去对付谁我便去对付谁,这样的好事我怎么遇不到?说到底,阮青筠,拿不出合作的诚意,何必在这里惺惺作态呢?” “诚意?”阮青筠的眸光一亮,立刻点头说道:“你说的有道理,可我也不是特别相信你,万一你联手跟云月汐演戏来骗我,那当如何?” “那又怎么样?”吴雪懒懒地躺了下来,好似体力不支一般地说道:“说真的,我一直觉得你是一个特别聪明的女人,懂得利用男人的心思,也懂得如何离间女人的关系,但是这么做有什么意义呢?” “只要云月汐足够伤心,对我来说,就很有意义。”阮青筠托着下巴,好似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不得不承认,阮青筠真的很美,那种美是一种超脱于俗世的纯净,可为什么这样一副美好的面孔下要藏着那么狠辣的心呢? 吴雪是想不通,对于自己想不通的事,她总归要求证,只不过她也知道,如果贸然地激怒阮青筠,对于自己真的是一点好处都没有,就凭现在自己这副小身板,估计阮青筠一个巴掌就能拍死她。 她还有大好的年华没有享受呢,谁愿意这么早就嗝屁? 想到这里,吴雪微微眨了眨眼睛,若有所思地看着阮青筠说道:“你当初故意伪造欧阳云华的死,就是为了夺走汐儿最好的朋友让她伤心,故意诈死让汐儿误以为是云隐杀了你,然后同时失去母亲和兄长,只是你没想到汐儿竟然如此坚强,不仅没有过的悲惨,反而是风生水起,所以你才会按捺不住重新在众人面前活了过来。” “我就说,人太聪明也不是件好事。”阮青筠似乎没有想到吴雪竟然会猜到这里,不禁缓缓起身,踱步到她面前说道:“我现在不杀你是因为我看重你的才智,若是哪一****激怒了我,也许我不介意清阁是不是多了一号人。” “嗯。”吴雪丝毫没有惧意,淡淡地点头,笑道:“那既然如此,阮阁主请吧,今个儿是我大喜的日子,我倒是也不愿谈及这些乱七八糟的琐事,而且说不定汐儿会原谅我呢?” “你要跟我打赌么?”阮青筠饶有兴趣地看着吴雪说道:“她绝对不会再理会你的死活。” “赌命吗?”吴雪微微抬眸,目光坚定而悠远,嘴角挂着淡淡的笑意,曾经汐儿也在众人面前与人赌过命,只不过,最后她赢了,那么自己跟阮青筠这样的人赌命,会是谁赢呢? “也好。”阮青筠眸光沉了沉,敛去方才的一切神色,好似万年没有擦拭过的瓷像,平白地落下了灰尘,徒留满室清香。 “不过是个玩笑而已,阮阁主又何必当真?”吴雪噗嗤笑了起来,随后说道:“我应了你便是。” “此话当真?”阮青筠突然展颜一笑,端的是千树万树梨花开,好似整个房间都被照亮了一般。 “当真。”吴雪毫不迟疑地点点头,好似有些愤恨地说道:“既然我大婚她都不肯出面,那我何必念着旧情?” “说的不错,说到底今个儿也是你大婚的日子,那我就不便打扰了,有什么事我会安排云画来寻你。”阮青筠心满意足地起身,随后飞身而去。 吴雪低下头,任凭自己的脸藏在了阴影之处,看不清楚一丝表情的波动。 “应了阮青筠,你便是彻底无法回头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子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杀意。 “苦海无涯,回头是岸,若是前面不是苦海,何来回头一说?”吴雪抬头,看着缓步从暗处走出来的欧阳青,淡笑一声说道:“真没想到我今日有幸能见到两位这么厉害的人,就算是汐儿不来,我这婚事也真是熠熠生辉。” “为什么背叛她?”欧阳青很显然并不喜欢吴雪,语气森然冰冷,好似千年寒冰。 “这个世界上还真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吴雪捏了捏眉心,心中一叹,还真是前有狼后有虎,进退两难,“我总归只是个女子,没那么大的心思,能保命就足够了。” “你不是一向自诩聪慧非常,为何不去跟她解释清楚?”欧阳青的关心不似作假,可是对于吴雪来说,得知了此人的真实身份,实在是很难接受面前这个冷心冷血的男人就是欧阳灏轩。 “没有误会,何必解释,若是相信,也无须解释。”吴雪有些不悦地开口道:“你们何必总是来寻我的麻烦,若是真的关心,直接去寻她不就好了?再者说,九王殿下为何如此关心汐儿?难道你不应该关心欧阳灏轩么?” “关心……”欧阳青冷哼一声,突然猛地一甩袖子,转瞬消失不见。 送走两个瘟神,吴雪长长地舒了口气,眸中担忧之色明显,心中暗道:“汐儿,今日之事全被你所料,只是我依然无法得知阮青筠的真正目的,你不愿闻家变成第二个阮家,便让我答应她的要求,只是若是她让我去杀了你又该如何呢?现在也不知道云明奕伤势如何,你且万万保重才是。” 其实,吴雪和云月汐的确是在演戏,为求逼真,云月汐本来也打算今日不能出现,可是没想到竟然出了云明奕的事,虽然吴雪心中担心不已,可也只能在这里应付阮青筠和欧阳青。 听这外头热热闹闹的吹拉弹唱和人们恭贺的声音,吴雪还真的是有一丝自己活在了另一个空间的错觉。 果然不出云月汐所料,阮青筠今日的确出现在了这里,甚至吴雪清晰地感觉到她的杀意,若是今日自己不应下她的提议,只怕闻家也会血流成河,反倒是欧阳青来的突兀,汐儿为何认为他一定会出现呢? 只不过,现在的吴雪也没办法向云月汐求证了,说到底,云华一个人实在是力量太薄弱了,等到她也混进去之后,双剑合璧,还愁解决不了清阁么? …… 相比较吴雪那边的剑拔弩张,云月汐几乎是天色微亮才带着红鸢走出了客房。 “汐儿,你没事吧?”楚楚看到云月汐脸色极为难看,心里虽然牵挂着云明奕的伤势,可还是下意识地伸手扶住了云月汐,关心地问道:“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云月汐摆摆手,兴许是云明奕的伤势过重,所以治疗起来耗费心力,这几****本来也休息的不是很好,这会倒是有些力不从心,“你去看看二哥吧,还没醒过来,我让红玉盯着些,只要不高烧,应该就没有什么大碍了。” “我先送你去休息吧?”楚楚根本不放心云月汐,连忙开口说道:“奕哥哥那里有红玉照应,暂且也不需要我做什么。” “我不碍事,你去吧。”云月汐知道她心里很担心云明奕,却也不放心自己,当下笑了笑说道:“我还有些事要跟楚老将军谈一谈。” “那……”楚楚抬头看向楚老将军,见他跟自己点点头,只好松开手说道:“那我去看看奕哥哥,你自己小心。” “好。”云月汐点点头,看着楚楚走进房间,这才转身走到楚老将军对面,低声道:“昨个儿倒是让楚老将军受惊了,还望楚老将军见谅。” “你们派人护送了一路,倒是也没想到在这里出了问题。”楚老将军很显然对于先前他们的保护也是心知肚明,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那些人为何会突然发难?而且偏生要在这里,离着京城这么近,摆明了是要把你们引过来。” “老将军所言极是。”云月汐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道:“先前我一直在担心二哥的伤势,所以也没有细想此事,现在想来,那人也许没有想到灏轩会跟我一同前来,想必昨晚是单单想要针对我而已。” “你倒不必为此自责,说到底,天下将乱,自然会群雄并起,那些人按捺不住也是正常。”楚老将军无奈地叹了口气,沉声道:“只是这京城……老夫自觉地太过于复杂,反倒不如边关来的自在。” “老将军若是不愿留在京城,为何不向皇上请旨离京?”云月汐明白楚老将军是怕楚楚卷进那些阴谋,因此才生出了想要回边关的想法,当下也赞同地说道:“楚楚为人开朗,并不擅长这些阴谋,留在京城的确也颇为危险,若是老将军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开口,只要力所能及那必然在所不辞。” “我知道你是真心待楚楚,只是皇上绝对不会轻易同意我们离开的。”楚老将军苦笑一声说道:“常言道,将在外君令有所不受,可是将在京如何不受?你知道上次我们本来已经打道回京,为何我临时改了主意又推迟了行程吗?” ------------ 第四百七十四章 黄粱梦启示 “因为……佘银族?”云月汐想了想,记起那一次好像是因为佘银族要到京城来寻求和亲,不禁有些迟疑地问道:“皇上想要和亲的人选并非是欧阳云倩,而是楚楚?” “云姑娘,你是个通透的人,欧阳云倩再不济那也是皇上的女儿,他怎么可能舍得让她去和亲呢?”楚老将军微微摇摇头,叹息一声才道:“其实老夫当时便猜到了皇上的打算,只是不愿承认皇上会这么对待老夫,虽然最后佘银族被灭,但是……皇上的口谕其实已经送到了。” “先前老将军不是已经提过二哥和郡主的婚事吗?”云月汐着实有些吃惊,她之前也是以为皇上选中的是欧阳云倩,所以并没有太过于在意此事,却没想到这其中竟然还有如此曲折? 为什么刘公公那边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难道说,皇上现在有意故意避开了刘公公吗? 那是为什么? 如果说刘公公是因为被皇上猜忌,那必然是早有性命之忧,可是现在刘公公在宫里依旧是呼风唤雨,不见得有什么危险,那么为什么单单这件事避开了刘公公? 看来,她回京之后还要想办法见刘公公一面才行。 这样想着,楚老将军那边已经说起来婚事的事,面上颇为无奈,“皇上其实一直都压着此事,就是不肯同意,只不过老夫这一次回京就算是解甲归田也一定要让皇上同意此事!” “所以,皇上是为了老将军手中的兵权么?”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说道:“可是皇上为什么突然想要收回兵权,难不成是在防着谁?” “其实,欧阳青来见过老夫。”楚老将军摊开手,好似无奈地说道:“他跟老夫说了很多话,但唯独没有提起造反的事,也许皇上也是在忧心欧阳青,所以才会如此谨慎。” “欧阳青见过老将军了?”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迟疑地问道:“不知道他都跟老将军说了些什么?” “他那一日来寻老夫,好似喝了酒,所以话很多,但是有些地方老夫也不是特别明白。”楚老将军想了想又说道:“听九王的意思是他很感激我当年相助,也很遗憾没能跟我好好道别,其实老夫真的不是特别明白他的意思。” 楚老将军不明白,但是云月汐明白。 当年楚老将军襄助欧阳灏轩平定天下,这份恩情就算是他变成了欧阳青,亦或者变成了另一个冷心冷血之人,那也不妨碍他惦记当年已经故去的人。 毕竟在上一世,楚老将军是为了他的大业而亡,这一点他就算是穷尽一生也无法忘却。 好在,他还记得这些,至少这样还能证明他并没有太过于入念成魔。 只不过,云月汐也只能这样安慰自己,毕竟她没有见过欧阳青,也无法掌控他到底变成了什么模样。 其实,她有的时候也很奇怪,如果欧阳青真的是欧阳灏轩,他要做的不应该是直接找到自己然后想办法带走自己吗? 难道说,这里还有什么他要找的东西? 云月汐猜不透欧阳青现在的心思,但是也不打算再猜,因为她也觉得十分疲累,所以又陪着楚老将军说了一会话,便寻了客房休息去了。 这一觉,睡得极为不安稳。 梦里,一会是欧阳灏轩深情的双眸,一会是欧阳青失望的目光,那两张完全不同的脸不停地变换,最终竟然合为一处,只剩下那双眼睛…… 云月汐几乎是本能的被惊醒,一转眼却看到欧阳灏轩呼吸均匀的侧靠在床边,不知道来了多久,下意识地伸手抚上欧阳灏轩的脸,竟然不自觉得落了泪。 “怎么了?”欧阳灏轩睁开眼睛便看到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竟然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当下有些紧张地将她抱在怀里,低声问道:“是不是做恶梦了?” “灏轩,不要离开我。”云月汐的心只觉得突突直跳,虽然说梦乃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可是那种真实的错觉感让人实在是难以接受。 “傻丫头,我能去哪里?”欧阳灏轩笑着抚着她的发,另一只手握着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轻声道:“这颗心都被你拴住了,哪里也去不得了。” “你难道还不乐意吗?”云月汐难得耍起了小脾气,撅起嘴巴戳着他的心口嘟囔道:“被我拴着那也是你的荣幸,你知道不知道?” “是,小的荣幸之至。”欧阳灏轩被她这副模样逗笑了,随即说道:“闻冠宇和吴雪昨个儿成亲很圆满,你可以放心了。” “倒是委屈了小雪,这么重要的日子我都没能出现。”云月汐靠在欧阳灏轩怀里,语气中颇为遗憾。 “无妨,那十里红妆着实艳羡众人。”欧阳灏轩笑着点了点云月汐的鼻子,笑着说道:“你这点家底这么折腾,回头张珂成亲,你怎么办?” “自然是一视同仁,否则岂不是让珂儿心寒?”云月汐提起张珂,微微笑了笑,说道:“虽说她是李氏的女儿,可说到底当年的事都是阮青筠一手安排,刻意制造出来的误会,如今事已至此,我与珂儿本也投缘,何苦再自寻烦恼?” “你能想通最好。”欧阳灏轩揉了揉云月汐的头发,笑着说道:“昨个儿一时怒急杀了人,这会才想起来向你请罪,情非得已,还请娘子见谅。” “谁是你的娘子!”云月汐噗嗤一声笑了起来,随后摇摇头说道:“那人欺负我武功太低,好在还有你替我挣回颜面,否则我真的是要呕死了!” “你可知道那人是谁?”欧阳灏轩提起昨晚的黑袍男子,不禁沉声道:“估计你也应该已经猜到了。” “其实二哥走之前我便一直担心那黑袍老者会寻他的麻烦,毕竟当初我废了他的手之后,二哥曾带人追杀过他,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不过这么短的时间,他竟然会变得如此年轻,着实让人吃惊。”云月汐对于这件事也是百思不得其解,说起来昨晚她只顾着给云明奕治伤,还没有好好想过这件事。 “我跟老将军也提过此事,怀疑他就是阮青筠和皇上要找的人。”欧阳灏轩点点头,赞同地说道:“当年的事一定另有隐情,而这个人的身份也绝不普通,否则怎么会有那么多高手愿意跟在他身边?” “那要不要把消息丢给阮青筠?”云月汐想了想又问道:“到时候让阮青筠去查清楚他们的身份好了,免得阮青筠老是盯着小雪那边。” “也好。”欧阳灏轩拍了拍云月汐的肩膀说道:“睡了那么久,难道还不饿?起来吃点东西,剩下的事我去安排。” “你不说还好,一说起来就真的觉得有些饿了……” …… 欧阳灏轩的动作很快,天色刚一擦黑的时候,阮青筠便出现在了皇上的面前。 “外头的消息,是真是假?”阮青筠第一次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开门见山地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半真半假。”皇上其实也在考虑这个问题,说到底,没有人能确定那个黑袍男子就是当年他们遇到的那个人。 “这等于什么都没说。”阮青筠很显然对于皇上的答案非常不满,看了他的屏风后一眼,有些奇怪地问道:“那个老家伙不在这里?” “他现在已经没什么用处了,所以朕便把他关进了宗人府,这些年他在御书房听了那么多秘密,总归不该活着的。”皇上淡淡地说道:“只是朕总该让他走的体面一些。” “你放下执念了?”阮青筠倒是有些诧异,先前皇上之所以囚禁曲先生,无非是为了证明即便不是皇星,他也有足够的能力坐在皇位上,如今没熬到国泰生平,怎么就打算把曲先生给杀了? “他活了那么久,难道不是朕的恩赐?”皇上毫不在意地走到阮青筠身边,笑着说道:“朕现在感觉很轻松,而且筠儿你答应了朕,只要朕找到那个人求得真正的长生之法,便永远陪在朕身边,对于拥有永生的我们来说,这些不过沧海一粟的人又有什么重要?” “皇上倒是想的通透。”阮青筠转过身,似乎并不想跟皇上站在一起,却不想皇上还是先她一步从背后将她揽到怀里。 阮青筠闭上眼睛,看上去好似是害羞,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这一刻,她多么想一刀捅死背后那个人。 以前萧婉曾经跟她说,当你喜欢一个人的时候,你根本不需要假装,因为你的眼神和你的身体会比你的心诚实的多。 那个时候她真的觉得萧婉简直就是信口开河,但是现在她才明白,喜欢一个人的确不需要假装,因为只有不喜欢一个人,你才需要去假装自己的欢喜,一如她现在还要忍受着皇上的亲近,还要假装接受…… 为什么她假装喜欢九王的时候就没有那么辛苦? “筠儿,朕真的从不敢想有一日能与你这般亲近。”皇上很显然没有察觉到阮青筠的隐忍,反而沉醉在自己的心思之中无法自拔,轻声地问道:“你这段时间可曾见过老九?你觉得那个那个所谓的黑袍男子会不会就是他假扮的?” ------------ 第四百七十五章 蛛网的猎物 “我最近没有见过他,自他上次从你这离开以后就再也没有出现在清阁了。”阮青筠闭上眼睛,克制着自己的不悦,似乎只有这样才能避免自己表现出她对身后那个人有多么的厌恶。 “筠儿,你留下来好不好?”皇上紧紧地抱着阮青筠,低声道:“朕可以给你所有的一切。” “如果我想要这个皇位呢?”阮青筠突然出声,察觉到皇上的怔愣,不禁冷笑一声,随即猛地将他甩开,走到一旁冷冷地说道:“其实皇上跟我是同一类人,最爱的都是自己,何必装出一副对我如此深情的模样?” “筠儿,你应该相信朕才是。”皇上从方才的怔愣中回过神,这才喃喃地说道:“朕这一辈子,只爱过你一个女人,如你所说,朕是个很自私的人,可是如果朕没了这个皇位,筠儿你还会见朕吗?” “皇上这话说的漂亮,就是为了留住我,所以你才要拥有天下吗?”阮青筠淡淡地说道:“可惜我不是一般的女子,就是这天下也未必留的住我,更何况一个连皇位都不舍得送给我的男人?” “筠儿,这些年朕纵容你做任何事,难道你看不到朕的付出吗?”皇上好似痛心地说道:“朕无时无刻不再期待你能够成为皇后,到时候,朕可以为你遣散后宫,再也不收一人。” “皇上真是痴情,只可惜,我不稀罕。”阮青筠淡淡地看了皇上一眼,冷冷地说道:“皇上如果没什么事,那我就先走了,毕竟还有太多事要查清楚,如果袭击云明奕的黑袍男子真的是我们当年遇到的那个人,那么就意味着永生是有可能的。” “朕也会派人去查清楚的。”皇上看到阮青筠十分抵触自己说的那些事,便岔开话题说道:“到时候朕可以替你试药。” “那还真是谢谢皇上你了!”阮青筠嗤笑一声,随后便飞身离去,根本不想再理会对面那个男人。 “这么不知好歹的女人,你竟然还念念不忘,也真是够痴情的啊……”阮青筠离开之后,曲先生的声音却再度从屏风后传来,带着一种戏谑而又鄙夷的口气。 “这么多年,你连惦念的人都没有,难道不觉得可悲么?”皇上听到曲先生的声音,没有任何意外,好似自己刚才根本没有说过曲先生已经被送入宗人府的话一般。 “所谓惦念,不过是人的一厢情愿,你惦念的人,心里头住着亡者,只怕这辈子你都没办法越过那个人。”曲先生没有因为皇上这句话而受到影响,浑不在意地说道:“老夫早就说过,你比不过欧阳尊,因为就算你再有手段,也没办法越过一个亡者,亡者只会在那些人的心里越来越完美。” 皇上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曲先生说的是事实。 活着的人,永远都没办法超过已经死去的人,因为他已经死了,认识的人总会慢慢遗忘这个人的缺点,遗忘这个人造成的伤害,进而自己在记忆中勾勒出一个美好的记忆,以至于沉浸在那记忆之中永远无法自拔。 皇上不是傻子,后宫那么多女人,他当然察觉的到阮青筠对他根本就是排斥,甚至她都不愿意假装,不愿意掩饰,就好似一把利刃插进了他的心口,可惜那颗心早已经流干了血,甚至已经感觉不到疼痛了。 漫无目的地在皇宫里走着,皇上不说停下来,刘公公自然不敢打扰,只能陪在后头跟着走,眼瞅着已入深夜,刘公公这才上前悄声提醒道:“皇上,时候不早了,您要保重龙体啊!” “这里是哪里?”皇上被刘公公的话惊醒,似乎这才意识到自己走了许久,抬头看向周围,有些迟疑地说道:“是冷宫?” “是,皇上,当初您把雪妃贬入冷宫,就是在这里。”刘公公低垂着头,眼底划过一丝极快的光。 “雪妃……”皇上念叨了这么一句,突然叹口气说道:“进去看看吧。” “是,皇上。”刘公公连忙推开宫门,刚要扬声唱喏,却被皇上伸手打断,连忙噤了声。 悠扬的歌声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美好。 皇上顺着歌声往前走,很快看到了一个白衣女子在花丛中跳舞,好似轻盈的精灵,那面上的笑容是皇上从未在这皇宫里看到的快乐。 刘公公自觉地停住了脚步,没有再跟着皇上,反而是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皇上……”雪妃一个旋身,一眼看到皇上,不禁一愣,随后一个趔趄就要摔倒在地,却被皇上一把抱在了怀里。 “这么久没见,你倒是乐得自在。”皇上看着怀里的雪妃,目光落在她的脚上,有些笃定地说道:“是不是扭到脚了?” “妾身只是没想到皇上还记得妾身。”雪妃低垂着头,好似幽怨地开口道:“妾身方才失仪,还请皇上恕罪。” “这些花都是你种的?”皇上抱着雪妃,缓步朝着寝殿走去,看着那些姹紫嫣红的花儿不禁有些惊奇地说道:“这些花……不错。” “谢皇上赞誉。”雪妃轻轻地靠在皇上身上,余光扫过那些花儿,嘴角浮起一丝诡异的笑容。 皇上也觉得好看吗? 以人的血液喂养出来的花儿,自然是旁的那些花儿比不得的…… 皇上今日来了这里,以后都不会再看上别的花儿了,因为这天下,只有我会养这些花儿呢…… 刘公公站在冷宫外头,抬头看着弯如钩的月亮,轻轻地叹口气,这皇宫的什么时候才能纯净如初呢? “刘公公,小姐让我来跟你说一声,皇上之前有事已经开始瞒着你了,让你万事小心。”这个时候,刘公公身边倏然出现一个暗卫,与他附耳低语道:“另外,小姐让我把这个给刘公公。” 接过瓷瓶,刘公公连忙低声问道:“这是何物?” “把这个东西放入曲先生的饭食之中,半月后,小姐会亲自来见刘公公。”暗卫说完,倏然消失不见。 刘公公将瓷瓶放入袖中,微微皱起眉头,云月汐为什么要算计曲先生呢? 对于自己想不通的事情,刘公公一向懒得再去多想,因为他更在意的是自己的未来。 今日皇上心不在焉,所以在皇宫里到处逛的时候,刘公公并没有让其他人跟着,有那么一瞬间,刘公公就在想,为什么皇上这些年变了那么多。 曾经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如今这副心狠手辣,无所不用其极的男人。 当年许下的诺言,如今那些人死的死,废的废,若是再这样下去,也许终有一日会轮到自己了吧? …… “小雪,你的伤该换药了。”闻冠宇大步走进来,看到吴雪正靠在贵妃榻上发呆,便摆手示意红云和红芪先出去,随后才走到吴雪面前,低声道:“又在想月汐她们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只是有些累了,便发发呆。”吴雪微微一笑,看着闻冠宇说道:“冠宇,真的是委屈你了,有些事本不必把你牵扯进来的。” 事情过去几日了,吴雪才想起就廖凡的事认认真真地跟闻冠宇道歉,毕竟那一日实在是有些唐突,现在为了这件事竟然让人连婚事都搭上了,虽然闻冠宇对府里的解释是自己的身子未好利索,不适宜同房,但是于吴雪来说,这真的是欠下一份大情。 “其实……”闻冠宇想说自己很乐意,可是话到嘴边突然转了个圈,一张俊脸瞬间委屈了几分,用一双纯净的眸子看着吴雪,低声说道:“那雪儿你要不要补偿我?” “你说,怎么补偿?”吴雪不疑有他,连忙认真地说道:“冠宇,你若是碰到了喜欢的女子,尽管纳进府里来,等到过了这段时日,你便寻个理由休了我,到时候我绝对不会纠缠。” “我倒是希望你纠缠呢!”闻冠宇心里默默地想,可是面上依旧是那副委屈的小模样,又不愿听吴雪说这些话,当即突然将倾身靠近吴雪,盯着她的眼睛说道:“雪儿,你难道一点都不喜欢我么?” 吴雪被闻冠宇那近在咫尺的俊美容貌惊得一时间有些呆滞,其实她以前只知道闻冠宇长得好看,虽然他们经常一起喝酒,可她一直都把闻冠宇当做兄弟一般看待,做兄弟,怎么可能在意人家的长相? 可是如今闻冠宇离得那么近,让她第一次发现,原来男子的睫毛也会如此又密又长,好似蝴蝶的翅膀一般,忽闪忽闪地扫过她的心,让那颗沉寂已久的心蓦地微微一动,随即红了面颊。 闻冠宇本来就长着一副娃娃脸,稍微一委屈的模样就足够让人软了心思,吴雪下意识地推了推闻冠宇,别开眼睛喃喃自语道:“你……你还是坐好了在说话,这样会被别人误会的。” “雪儿,我们已经成亲了,如果不亲近才奇怪呢不是吗?”闻冠宇察觉到吴雪脸红,心底不禁欢呼雀跃了几分,当下靠的更近,两个人的呼吸都似乎纠缠在了一起,彼此都听到了对方擂鼓般的心跳声。 ------------ 第四百七十六章 莫轻言死亡 下一刻,闻冠宇突然伸手轻轻捧住了吴雪的脸,随后柔软的唇便落在了吴雪的唇上。 吴雪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轰然炸开,这个吻跟她之前为了刺激廖凡主动亲了闻冠宇完全不同,可她没有任何勇气去推开闻冠宇,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心好像彻底乱了。 这一刻的吴雪根本就没有了往日的精明,呆呆傻傻地任凭闻冠宇毫不迟疑地加深了这个吻,若不是闻冠宇察觉到她几乎都已经喘不过气来这才松开了她,吴雪很有可能成为历史上第一个被亲吻憋死的女人。 “呼……”吴雪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好似这才开始反应过来自己的窘态,当下一张小脸更加爆红,舌头好似打结一般地说道:“你……你为什么……这……” “小雪你不是说会补偿我吗?”闻冠宇好似偷到了甜头的猫儿,一双眼睛闪闪地发亮,目光灼灼地看着吴雪说道:“我不要别人,我只要你。” “我比你老。”吴雪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随后紧跟着说道:“你应该找个跟你相配的女子。” “何为相配?更何况,你比我只大一岁零六个月而已。”闻冠宇翻翻白眼,可即便这个动作在吴雪眼里好似也变得格外可爱,一时间又有些愣神。 “能用美色吸引小雪你的注意力,我还真是万分荣幸。”闻冠宇很显然发现了这一点,立刻对着吴雪露出大大的笑颜,那明媚的模样简直是要闪瞎了人的眼睛。 “冠宇,你……我……”吴雪真的是不知道该拿闻冠宇该怎么办才好,不知道为何,她突然有一种自己算计了自己的感觉…… “小雪,你如果再敢反对,那就是再邀请我……”闻冠宇伸出手指点了点吴雪的唇,眉眼间满是笑意,看到吴雪立刻闭上嘴巴不再说话,又有些失望地说道:“可是人家喜欢亲亲小雪,你不说话怎么办?” 吴雪看着闻冠宇那无辜的模样,突然伸出手使劲捏了捏他的脸,看闻冠宇疼的龇牙咧嘴,这才噗嗤一笑说道:“我真以为是有人假扮了我们的闻大人,平日里那个成熟稳重的闻大人去哪里了?快把他还给我。” “你喜欢成熟稳重的?”闻冠宇突然敛去方才灿烂的笑意,面如寒霜地看着吴雪,突然伸手将她抱在怀里,随后便是铺天盖地霸道的吻落了下来,过了许久才心满意足地放开了怀里的人,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小雪儿,你可还满意为夫的表现?” “闻冠宇!”吴雪一脚将面前的男人踹到了地上,整个人好似煮熟的虾子一般,连脖子都红透了,可是看到闻冠宇坐在地上对着自己露出那独有的灿烂笑容,不禁红了眼眶。 “小……小雪,我不是故意的,你不要哭啊!”这下,轮到闻冠宇手忙脚乱了,几乎是蹭地一下便跳了起来,随后坐到吴雪身旁,握着她的手说道:“我是真心的,一直都喜欢小雪,可是也不知道该怎么哄你开心,听到你说让我纳妾啊什么的,我就好难过,我知道你一时间也忘不了你心里的那个人,可是人总要往前走,小雪,你不要哭好不好?” “闻冠宇,你这个傻子!”听到闻冠宇语无伦次的解释,吴雪反倒是哭得更厉害了,她只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究竟何德何能让闻冠宇这般惦念,他分明可以找到更好的女子。 “我乐意,只要小雪你不赶我走,我乐意做一辈子傻子。”闻冠宇将吴雪抱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你不要哭了,再这么下去,我可能会去杀了廖凡。” “关廖凡什么事?”吴雪轻轻锤了他一拳,声音从闻冠宇的怀里传出来,闷闷的又带着些许破涕为笑。 “因为他浪费了我走进你生命的时间。”闻冠宇愤愤地嘟囔道,好似真的十分生气,“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误会你已经答应了他,也不会迟迟没有跟你表明心意,可是上天还是待我不薄,我还是抱得美人归了。” “没皮没脸。”吴雪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推开他歪着头说道:“你真心的?” “真心,我的天,我给你掏出我的心看一看!”闻冠宇转过身,好似真的再掏心一般,猛地转过身,将手伸到吴雪面前,笑眯眯地说道:“你看!” 吴雪低头,却发现闻冠宇手心里竟然有一个人像木雕,赫然正是他们第一次见面时吴雪的模样! “你……”吴雪在意的并不是那个木雕,而是他那本应是白皙无暇的双手上,竟然都是小小的伤痕,有的已经成为疤痕,不禁有些心疼地说道:“你怎么这么不在意自己的手!” “你跟我来。”闻冠宇好似被吴雪的关心鼓舞,拿起一旁的披风将吴雪包了起来,随后抱着她走到了卧房一旁的书房里,等到推开那扇门,吴雪才发现里面有一排书架上全都是木雕! 吴雪细细地看过去,那些木雕栩栩如生,有的是她喝酒时开怀大笑的样子,有的是她眉头紧锁似乎在想什么的模样,有的是她策马飞奔的样子,有的是她练剑的样子…… “这些都是你做的?”吴雪这才明白为什么闻冠宇的手上会是新伤加旧痕,原来…… “我不是跟你说过么,不管你走多远,我都会一直站在你身边看着你,保护你的。”这一刻的闻冠宇,深情而又温柔,轻轻吻了吻吴雪的额头才继续说道:“不管你忘记一个人需要多久,我都会一直等着你,所以以后不要说让我纳妾的话,在我心里,只放得下一个人,就是你了。” …… “这臭小子,还真是厉害啊。”欧阳灏轩正在和云月汐下棋,听到暗卫的禀告,不禁笑着说道:“这下你放心了,吴雪的感情向来内敛,她就需要闻冠宇这样感情比较浓烈,而且还会无时无刻不在表达自己感情的人来保护。” “堂堂轩王殿下竟然派人去打探人家夫妻的秘事,你也真是有趣。”云月汐一边下棋一边忍俊不禁地打趣道:“相比较来说,冠宇虽然比你小那么多,可是做的事还真是让人暖心。” 只要吴雪幸福,那么云月汐就放心了。 这些时日,她的心情一直不好,欧阳灏轩看在眼里,也知道她是担心吴雪,所以才会特地派人去打探下吴雪的生活,然后把这些美好的事告诉云月汐。 其实,云月汐也没想到闻冠宇竟然会对吴雪有这么深的感情。 虽然之前欧阳灏轩跟云月汐说过,闻冠宇喜欢吴雪,但是云月汐一直觉得闻冠宇比他们的年纪都小,连廖凡那样年长的人都不能让吴雪从以前的情伤之中走出来,那闻冠宇更不可能了。 现在想来,欧阳灏轩说的对,吴雪这样感情内敛的人,不习惯将感情表露出来,如果对方的感情也很内敛,会让吴雪有一种无时无刻不在猜测对方在想什么的不安定感。 但是闻冠宇会无时无刻地表露自己的想法,不仅如此,还会摒弃一切可能让吴雪误会的因素,这样的举动会让吴雪觉得心安。 也许,以后吴雪会慢慢接受闻冠宇的存在,甚至喜欢上他呢? 想到这里,云月汐阴霾的心情总算明朗了起来,因此也有了打趣欧阳灏轩的心思。 “我这是为了取经,真是惭愧,老夫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欧阳灏轩怎么可能不明白云月汐的想法,当下点点头说道:“你看我,除了陪你下棋,似乎真的也没有送过你什么呢……” “我只是说一说,而且我觉得这样安静的生活挺好的。”云月汐以为欧阳灏轩误会了自己的意思,连忙说道:“我不需要什么礼物,你陪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她已经习惯了欧阳灏轩的陪伴,有的时候,她也没办法想象,如果这个人离开自己,会是一种怎样的情景。 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敌人真的不是对手,而是人本身。 习惯,依赖,甚至于感情,都会成为人最后伤害自己的利器。 就好似你爱上了一个人,而那个人不爱你,于是你不断地伤害自己,痛苦,难过,可最终换来的不是对方的怜惜,而是厌恶。 于是有的人选择了极端的方式,可是最终伤害到的,还是最为亲近的人。 有人说,其实人在这世上很渺小,因为你能伤害到的人都是爱你,不爱你的人就算是你死上一万次也未必能换得他的垂怜。 于云月汐来说,上一世的她何尝不是因为处处忍让才会让那些人有了肆意伤害自己的机会? 虽然最后她死了,可是为她伤心的绝非那些伤害她的人。 重生以来,她唯一明白的就是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难,都一定要坚定不移的努力活下去。 死这种事,只会让亲者痛仇人快,没有其他的意义。 “别想那么多,我会一直陪着你的。”欧阳灏轩伸出手摸了摸云月汐的头,笑着看向她,随后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说道:“对了,我倒是忘了,你师兄之前送来消息,他说他怀疑屏风后关着的曲先生,很有可能是假的。” “假的?”云月汐微微皱起眉头,低声道:“难道是皇上故意为之吗?” ------------ 第四百七十七章 要毁了他们 “皇上并没有隐瞒陈立关于曲先生的事情。”欧阳灏轩落下一子,又说道:“陈立在皇上面前跟曲先生说了几句话,但是就是这几句话陈立认为曲先生的身份有问题。” “什么话能让师兄听出来曲先生是假的?”云月汐愣了愣,有些好奇地问道:“师兄总不是现在这么厉害,看不到面容都能听出来对方是假的吧?” “并不是这个问题,而是陈立认为那一次跟他对话的曲先生是假的,而平日里跟皇上对话的曲先生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欧阳灏轩说的拗口,但是他并不担心云月汐听不明白。 “你是说,曲先生很有可能根本没有被囚禁,甚至说他自己可以自由出入皇宫?”云月汐皱起眉头,迟疑地说道:“难道说那个黑袍男子其实是曲先生?” “现在还没办法确定。”欧阳灏轩摇摇头,点了点自己方才落下的黑子说道:“秦朝被关在牢里,总该让红玉去见一见,说到底是他们乔家的仇人。” “嗯,我之前想过这件事,可是二哥一出事倒是耽搁了。”云月汐点点头说道:“回头你离开的时候,我让红玉跟你一起走,至于怎么处置秦朝,那就看红玉自己决定吧。” “好。”欧阳灏轩看了云月汐一眼,突然笑着说道:“我跟皇上说要选个好日子娶你。” “他同意了?”云月汐微微扬眉,觉得皇上在这个时候同意的可能性实在是不大。 “他同意了。”欧阳灏轩耸耸肩,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其实我也有些奇怪,他竟然会同意。” “你觉得他是不是有什么阴谋?”实在不能怪云月汐多想,只是明知道自己是凤星的情况下,皇上竟然还能允许自己嫁给欧阳灏轩,那么只有一个理由…… “他找到了他要的东西。”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异口同声,对视了一眼,欧阳灏轩才说道:“我觉得这一点是唯一能说通的地方,如果咱们把之前的事串联起来,那么陈立说那一次曲先生是假的,很有可能是皇上特意安排。” “曲先生一直在替皇上暗中寻找皇上要找的东西,但是曲先生的存在已经被人察觉,所以皇上才故意告诉阮青筠也告诉别人是他囚禁了曲先生,但实际上那里面的人未必一直都是曲先生。”云月汐啧啧称奇,有些好奇地问道:“只是不知道皇上到底找的是什么?” “你手里的那些书和剑如果没用了,就交给我吧。”欧阳灏轩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说道:“药谱还差三本,剑还有两把,也许那三本药谱和那两把剑就在皇上手里。” “可是东西咱们已经拿到手了啊,难道说这药谱记载的东西根本不是表面上的东西?”云月汐皱起眉头,见欧阳灏轩点点头,不禁走到放着药谱的暗阁之处,将药谱拿了出来,交给了欧阳灏轩,低声道:“你若是发现了什么,不许瞒我,不管危险不危险,我都要跟你一起。” “好。”欧阳灏轩点点头,但是心底已经打定主意绝对不会让云月汐冒险,笑着说道:“刘公公那边也传来消息,李若纤已经把皇上留下了,剩下的就看她自己的本事了。” “雪妃怎么处置的?”云月汐又从另一旁的暗阁拿出三把剑递给欧阳灏轩,解释道:“吴雪去云州的时候,我把冥息剑给了她,回头我让红鸢过去拿再给你。” “回来的人说李若纤要求亲自处置雪妃,我想着他们李家与元国公府之前便有过节,至于怎么处置就任由李若纤去了,需要查一下么?”欧阳灏轩对于女人之间的事向来都不上心,所以自然也没有过多关注。 “回头你让监视李若纤的人来见我。”云月汐想了想又问道:“皇上可说婚事定在什么时候?” “陈立跟他说半月后就是好日子,他不同意。”欧阳灏轩淡淡地说道:“定在三个月后的初八。” “三个月……”云月汐算了算日子,说道:“那也好,总比什么都没有准备强得多。” “你要准备什么?”欧阳灏轩眨眨眼,随后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是嫁衣啊……我突然想起来,我得让人来送聘礼。” “之前不是送过一次了?”云月汐小脸红扑扑的,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不禁有些奇怪地说道:“为什么还要送?” “因为我又准备了好多好东西,总归都要给你的啊,而且上一次送过去的时候你还在云家,现在是隐府,我要亲自送到隐府!”欧阳灏轩笑眯眯地说道:“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去轩王府,我也可以来隐府。” “灏轩你……”云月汐有的时候真不知道该拿面前这个人怎么办,他对她的好已经完全超过了她,相比起来,她的付出似乎太少了。 “汐儿,你不要为难,这一世能陪你走到白发苍苍,我很庆幸,所以我愿意尽我所能给你我的一切。”欧阳灏轩伸出手摸了摸云月汐的头,随后轻轻地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低声道:“你等我来娶你。” 这个时候的他们,似乎都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这世间总会有很多出其不意的事情发生,被人们称为…… 世事难料。 …… 翌日一早,皇上去上早朝的时候就已经安排刘公公将雪妃重新接回了原来的宫殿,如今宫中只剩下雪妃这一妃,其他位份较低的嫔妾自然是纷纷前来请安。 好不容易等到众人散去,欧阳云倩才出现在雪妃的宫里,笑盈盈地问道:“李若纤,到底是你有手段,竟然哄得父皇这么开心,赏赐了这么多东西。” 原来,所谓冷宫的雪妃其实根本不是真正的雪妃,而是早就因为腐骨生肌换了容貌的李若纤。 至于那些花儿,自然是雪妃和她身边之人的血肉所滋养。 只是这一点,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并不知情,当初他们只是安排人将李若纤送进宫里,却没想到李若纤早就跟清阁的人搅和在了一起,而她跟清阁的之间的联系自然就是欧阳云倩。 “公主喜欢什么拿走便是,你我之间还客气什么。”李若纤毫不在意地摆弄着自己的头发,低声道:“只是以后公主还是叫我雪妃娘娘,万一被人家听去,那可就不好了。” “你说的也对。”欧阳云倩扫了一眼雪妃身边的宫婢,笑着说道:“你身边的人都是清阁的,怕什么,但是以后我注意些便是,只不过你的合欢花都种在冷宫里了,到时候怎么迷惑父皇?” “那些花儿不单单只靠着花才有用的。”李若纤淡淡地笑道:“公主是不是在打什么主意?” “其他的还能用么?”欧阳云倩自然不会告诉李若纤她的用途,只是兴奋地问道:“你告诉我都可以怎么用?” “合欢花必须以血肉滋养,花叶鲜艳夺人眼球,可以激发人的清雨,若是以花粉入茶……”李若纤故意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卖起了关子。 “会怎么样?”欧阳云倩两只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若纤,兴奋地说道:“是不是可以让那人一直都喜欢我?” “原来公主是动了凡心啊!”李若纤拿起帕子咯咯一笑,看到欧阳云倩有些不悦,立刻娇笑着示意宫婢拿来一个小荷包说道:“这里面是已经包好的合欢花粉,一次只需要放一点点就可以,万万不可以放的太多。” “若是放多了会如何?”欧阳云倩摆弄着合欢花粉,有些诧异地问道:“对人有伤害吗?” “我的小公主,这是合欢花,你觉得若是放多了会如何?”李若纤起身,从后面扶着欧阳云倩的肩膀,凑在她耳边低声道:“公主未经人事,万一放多了,可是受不得,而且那男子……说不定会死在公主身上呢!” “原来是这样啊。”欧阳云倩眯起眼睛,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起身说道:“那我知道了,这个东西能查到么?” “公主可以放心,就算人死了也查不到一丝蛛丝马迹。”李若纤笑眯眯地说道:“只是不知道公主到底是想要这个人还是想要杀这个人?” “若是我打算让女人死掉,而让那个男人一直听我的话呢?”欧阳云倩回过头看着李若纤,笑得妖艳诡秘,“你肯定有办法的吧?李若纤,你我可是同一条绳上的蚂蚱,如今你难道不要帮我?” “自然是有,而我,自然也是要帮着公主的。”李若纤低下头,抚着自己的指甲,好似饶有兴趣地说道:“只是……公主总该告诉我到底是想给谁喝这个东西,毕竟每个人的反应是不同的,放的量自然也是不同的,若是公主想要对付的人武功高强,那自然是另有说法的。” “是么……”欧阳云倩看着手里的花粉,许久才点点头,凑在李若纤耳边低声说道:“我要毁了……欧阳云苏和张珂!” ------------ 第四百七十八章 隶属同类人 “公主你考虑清楚了?说到底,欧阳云苏跟公主也是兄妹,若是回头你们和好了,倒是落得妾身里外不是人……”李若纤听到欧阳云倩的话,其实倒是没有多少吃惊,因为在她看来,欧阳云倩没有什么不敢做的。 只是从外人的角度来看,欧阳云苏虽然看上去跟欧阳云倩的关系并不是很好,但是私下里也是楚楚维护自己这个妹妹的,结果现在欧阳云倩竟然要毁掉自己的亲哥哥,还真是让人不禁有些心寒。 这样的人,实在是不易走的太近,因为若是哪一日得罪了她,有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只需要告诉我到底怎么做就好了。”欧阳云倩淡淡地看了李若纤一眼,随后说道:“你放心,我不会跟你动手的,我要杀的是张珂,听话的当然是我那位好皇兄,所以你把你的心放到肚子里就好了。” “既然公主心意已决,那妾身也不好多说了。”李若纤淡淡一笑,随后说道:“希望公主记住今日所说的话,他日莫要与妾身为敌才是。” “少在本宫面前一口一个妾身,听着别扭。”欧阳云倩打量了李若纤一眼,突然笑着说道:“其实你倒是该担心姚家那个女人,据说长得跟父皇的心上人有七八分的相似,到时候只怕你的合欢花也未必有用!” 欧阳云倩从李若纤宫里离开没多久,皇上一下朝便到了李若纤这里,他也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心里总是想着面前这个女人,这是以前从未有过的感觉,只是对于李若纤来说,不过是意料之中的问题。 就在皇上跟李若纤翻云覆雨的时候,欧阳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太后的寝宫里,当然这个时候的欧阳青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个人根本不是太后,而是徐嬷嬷。 “没想到这一世你竟然落得这个下场。”欧阳青看到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的徐嬷嬷,皱起眉头打量了一番,随后问道:“你不是太后?” 徐嬷嬷摇摇头,拼了命的眨着眼睛,希望欧阳青能救救她。 其实要是放在以前,太后都换了人早就被人发现了,可是现在的太后早已经失势,甚至连皇上都很少想起她来,更不要提那些下人会好好伺候,以至于秦信将人换了那么久都无人发现。 “你既然出现在这里,那么说明太后过的比现在更不如意。”欧阳青嘴角缓缓扬起一丝笑,淡淡地说道:“既然如此,你就不必死了,好好活着,至少……在他们成亲之前你是不能死的。” 徐嬷嬷一愣,有些不明白欧阳青再说什么。 “你为什么要让他们成亲?”就在这个时候,阮青筠从暗处走出来,冷冷地看着欧阳青问道:“你到底是谁?” “我是谁你不是很清楚么?”欧阳青似乎早就知道阮青筠在这里,淡淡地说道:“你让我躺了那么久,现在我醒了,难道最高兴的不该是你么?” “你根本不是欧阳青,何必扮作他的模样?”阮青筠以为面前的人是别人假扮的,所以有些恼怒的说道:“他的尸体被你弄到哪里去了?” 欧阳青沉沉地盯着阮青筠,随后扫了徐嬷嬷一眼,突然大步上前,拉着阮青筠走到外室,脱去外衣露出自己身上的伤疤,转头挑了挑眉,邪气一笑道:“现在你倒是相信我就是欧阳青了?” 阮青筠眸光沉了沉,看着欧阳青说道:“你真的忘了以前的事?” “全部都忘了,好似重新开始一般,所以我在找寻以前我忘掉的人或者事。”欧阳青穿好衣衫,转头看着阮青筠说道:“你想做什么我不管,所以最好也不要来打扰我。” “你变了。”阮青筠看着浑身上下都仿佛充满戾气的欧阳青,脑海中突然闪现过那个笑起来仿若带着阳光的少年,有些失落地说道:“以前的你从不会如此。” “从不会?”欧阳青顿了顿,突然冷嗤一声说道:“你是担心那个人活过来之后会忘了你?” “你已经不记得了,他如果能忘了岂不是更好?”阮青筠好似被欧阳青的这句话触动了,突然笑着说道:“也罢,忘了最好,等于一切重新开始而已。” “他以前……爱的不是你。”欧阳青到底是聪明,很快从阮青筠的反应中猜出了关键的问题,似笑非笑地说道:“真没想到,你也会有得不到的东西。” “虽然你忘了很多事,但是不妨碍你是个聪明人。”阮青筠并没有动怒,反倒是冷声道:“但是我依然认为你不是青哥,你要知道那个时候他对我才是爱而不得。” “还真是不幸。”欧阳青耸耸肩,对于阮青筠的话好似充耳不闻,双目放空地看向窗外,可是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 所谓爱而不得,只是因为你不够努力,所以他会努力把自己所爱的人用自己的手段抢回来。 而那个人的身边,除了站着自己,别人都不配。 其实这一刻,欧阳青还是很理解阮青筠的,在某些程度上,他们似乎是同一类人。 对待爱情,不择手段。 “你们为什么会在这里。”红楼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受秦信所托来这里看看徐嬷嬷是不是还活着,结果竟然碰到了阮青筠和欧阳青。 虽然他之前没有见过欧阳青本人,但是也看过他的画像,所以并不陌生。 “来看看太后。”阮青筠对待自己这个儿子并没有表现出太激动的神情,说到底,阮青筠好似对任何人都没有太多的情绪,就好似她这一生的喜怒哀乐都放在了那个人身上。 “还真是好心。”红楼冷嗤一声,大步走进内室,看到徐嬷嬷依旧活着,当下二话不说转身就走,好似根本不想见到他们。 “欧阳凌云。”这一次,是欧阳青开口叫住了人,“云月汐可还好?” “跟你有什么关系?”红楼头也未回,停住脚步淡淡地说道:“阮青筠杀了阮家那么多人,指望人家能有多好?” “阮家的人不识时务,留着有何用?”阮青筠根本不认为自己做错了,反倒是斜睨了欧阳青一眼说道:“不过云哥儿说的也对,你为什么这么关心云月汐?” “因为我愿意。”欧阳青面无表情地回道:“难道你想我关心你这种冷血无情的人?” 红楼懒得听他们啰嗦,当下大步离开,根本不想跟这些疯子多说一句话。 “你儿子似乎对你有很大的成见。”欧阳青嗤笑一声,随后说道:“你的皇上被那个女人迷住了,难道你不打算做点什么?” “都是清阁的人,迷住了不更好?”阮青筠似乎也懒得再多言,淡淡地说道:“总比我自己去应付那个人来的痛快。” “真没想到,原来真正的你是这般模样。”欧阳青留下了一句模棱两可的话,随即飞身而去。 阮青筠走到内室,看着躺在床上的徐嬷嬷,突然笑着走到她身边,手指划过徐嬷嬷的脖颈,看着对方惊恐的看着自己,不禁轻声道:“他想让你活到他们成亲?可是我不愿意看到他们成亲呢,太后驾薨,举国哀丧,挺好的事……” 徐嬷嬷拼了命地摇头,好似再说自己根本不是太后,只不过,阮青筠怎么可能搭理她呢? 捏着徐嬷嬷脖子的手微微一用力,阮青筠看着徐嬷嬷张大着嘴巴,拼了命地想要呼吸,只不过终究还是徒劳。 看着徐嬷嬷没了气息,阮青筠才轻轻拍了拍自己的手,低声道:“不是太后又如何?死了之后能以太后之礼下葬,何尝不是件幸运的事?” …… 廖凡回到墨北的时候,张璋早就收到了云月汐的信笺。 信中明明白白地写清楚了所有的事情,而且还特意提醒了张璋,以后她不想看到廖凡出现在京城。 其实,张璋觉得云月汐倒也没有多过分,因为这些年他的确替廖凡处理了很多事情,而有些事情本来根本不需要插手。 “我只是让你去京城一趟,你倒是把人全都得罪了遍?”张璋看着颓废的廖凡,递给他一壶酒说道:“这一路上可想通了?” “想通了。”廖凡咕咚咕咚地将一壶酒灌了下去,好似嘲讽地说道:“人家都说的那么明白,我怎么可能想不通?” “看你这个反应也知道你没想通。”张璋甩甩自己手中的酒壶,笑着说道:“其实倒是我忽略了,以前总觉得你是兄弟,所以小爷护着的时候,你爱干什么都可以,小爷的人自然不能吃了亏,现在才明白,小爷做错了。” “小世子,这件事不怪你。”廖凡红了眼眶,摇着头说道:“我以前一直觉得自己做的事都是对的,结果去了京城才发现,原来小世子私下里为我做了那么多,而我却完全不知道。” “过去的事就别提了,咱俩自幼一同长大,即便你这个人有的时候犯轴,可其他的时候挺好的,”张璋拍了拍廖凡的肩膀说道:“以后你还会遇到更好的人,所以不必那么难过。” “如果……我放不下又如何?”低着头的廖凡突然沉下了脸,眸中闪过一丝狠厉的光,轻笑一声问道:“小世子,若是我不想放手,该怎么办呢?” ------------ 第四百七十九章 苏王的质疑 “廖凡,感情的事没办法强求,你不会告诉小爷,你打算做一些让小爷都无法接受的事情吧?”张璋眯起眼睛,虽然方才没有看到廖凡的神色,可是他本能地察觉了不妥。 对于张璋来说,他可不愿自己曾经最信任的这个人变成最后需要自己出手惩治的人,他见过太多了,因为爱而不得或者**得不到填满进而变成了曾经自己最讨厌的那个人。 “小世子,你想太多了,我能做什么?”廖凡抬起头,微微一笑,随后又拿起一壶酒,一边喝一边说道:“从路上知道她真的成亲那一刻,我便知道我与她缘分已了。” “廖凡,你若是真的想通了,我很开心。”张璋敛去面上玩世不恭的笑容,坐直了身子,定定地看着廖凡说道:“但是依着你现在的状态,很显然是依旧困于其中,其实依着我对你的了解,也早就料到了这一层,今日起,你跟在我身边。” “小世子,我没事!”廖凡眸光一闪,立刻说道:“我睡觉的时候动静比较大,会吵着小世子。” “你晚上打算见什么人?”张璋突然猛地一拍桌子,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沉声开口。 廖凡眼睁睁地看着那张桌子在他们二人面前碎裂开来,所有的酒壶摔落成片,以至于酒香四溢,好似入了酒坊。 只可惜没有人有心情顾及这些。 廖凡其实并没有想到张璋会这么快察觉自己的心思,他也没有想到原来面前这位小世子的功力竟然已经如此深厚。 原来,张璋是真的敛其锋芒,不仅瞒过了众人,连身边人都骗了过去。 当所有人都以为面前这位小世子不过是仗着父辈福泽才如此嚣张不恭的时候,却完全不知道其实人家早已经努力成为了足够匹配其身份的人。 “小世子,我……”廖凡低下头,心底突然生出了愧疚感,其实小世子对他已经算得上仁至义尽,可是自己都做了什么? “解释清楚。”这一刻的张璋已经不再是让人能够忽略的少年了,他的身上似乎多了一种不自觉的令人臣服的霸气。 廖凡的脑海中不知道为何突然闪过欧阳灏轩的身影,那个男人,也因为自己给云月汐造成了不小的麻烦而出现在他面前,如同现在的小世子一般,让人即便是刻意忽略但也不得不选择臣服。 “清阁的人找过属下。”廖凡低声呢喃道:“他们说,是闻冠宇抢走了吴姑娘,所以只要杀了闻冠宇,吴姑娘自然就回来了。” “谁这么告诉你的?”张璋眯起眼睛,盯着廖凡问道:“所以,你就相信了?” “是……姚家的姑娘,叫做姚玉影。”廖凡低着头,好似犯了错误一般地点点头说道:“属下也知道姚玉影一个姑娘家突然出现在京郊外的客栈来见属下肯定是不安好心的,可是属下那一刻真的……” “恨闻冠宇是么?”张璋淡淡地回道:“那么以后你不如剃度出家吧?” “小世子!”廖凡惊得连忙抬起头,语无伦次地说道:“廖家就只剩下属下这个独子,若是属下出家,那么父亲和母亲一定会伤心致死的。” “你也知道你父亲和母亲会因为你出家伤心,你若是杀了闻冠宇,人家的父母如何?”张璋冷声说道:“怎么,只许你廖家的人是人,别人家的性命便不是?小爷看着廖凡你也别祸害哪家的姑娘了,万一你喜欢上人家,若是人家不喜欢你,你就要把人家心上人给杀了,你杀的过来么?” “小世子,属下知道错了。”其实,廖凡只是那一会钻了牛角尖,这会听到张璋的话,那心思早就转过弯来了,自知自己差点闯下大祸,不禁有些惭愧。 “错?小爷看你廖凡是被小爷惯出了毛病,是不是觉得闯下多大的祸小爷都能替你兜着?”张璋冷嗤一声,随后沉声道:“小爷警告你,别去惹怒云月汐,吴雪是她的人,你若是敢对闻冠宇动手,小爷可以保证廖家绝后。” …… 京城,苏王府。 欧阳云苏自从闻冠宇和吴雪成亲以后,对于自己的皇子身份深表厌恶,因为现在张珂依然名为墨北王的女儿,他不可能轻易地就跟皇上去说自己要娶张珂,到时候不但自己要被怀疑,就算张珂和墨北王都有可能被皇上怀疑。 “其实我真的很庆幸你没有选择自己躲起来,我若是找不到你,那我一定伤心死。”欧阳云苏一边看着张珂写状纸一边说道:“虽然你现在变了样子,可是在我心底还是我的小珂儿,谁也替代不了。” 现在的张珂在京城没什么事的时候就会化身男子去做状师,专门替穷苦百姓打官司,特别是赢了几场官司以后,竟然也小有名声了,所以接的官司也多了起来,但是不管多忙,张珂都会亲自写状纸。 “云苏哥哥,你没必要每日都在我面前说这些,我明白你的心意。”张珂虽然这么说,可是脸上的甜蜜根本不似作假,毕竟没有哪个女子不喜欢听心爱之人的甜言蜜语,即便他每日都说,又怎么样呢? “老七说,女子都是用耳朵喜欢一个人的,我以前一直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才明白,原来不管是哪个女子都喜欢听情话。”欧阳云苏笑着从张珂背后揽着她说道:“其实要是放在以前我是真的不会说的,可是遇到你以后我发现根本不需要学,就是不自觉的想跟你说这些话呢!” “云苏哥哥,你好像变得越来越油嘴滑舌了。”张珂笑着把欧阳云苏推开,用沾了墨的手指点了点欧阳云苏的鼻子,低声道:“我现在可是男装,小心人家误会你。” “王爷,公主又来了。”没等欧阳云苏答话,风镰却硬着头皮出现了,低着头说道:“公主说,她有很重要的事要跟殿下说,是关于云姑娘的。” “汐儿姐姐?”张珂微微一愣,转过头看向欧阳云苏,伸手替他擦掉鼻尖上的墨汁,低声道:“也许是重要的事,不妨听一听如何?” “我不想见她。”欧阳云苏笑容敛去,似乎对欧阳云倩的出现非常不悦。 “好,那就不见。”张珂点点头,对风镰说道:“云苏哥哥不想见,你就回了吧。” “珂儿!”欧阳云苏突然拉住张珂的手,叹口气说道:“难道你就不能像普通女子那样劝一劝?你应该这么说,云苏哥哥,为了汐儿姐姐你去见见她嘛,见一见又没有什么妨碍,大不了听她说完就走好了啊……” 欧阳云苏学的惟妙惟肖,惹得张珂不禁笑了起来,反问道:“云苏哥哥,你和汐儿姐姐对我来说同样重要,所以我不能为了汐儿姐姐让你心里觉得很不舒服,再者说我想汐儿姐姐那么聪明的人,应该可以应付任何事,所以也没有非见不可的理由。” “你这个丫头,就是太聪明了!”欧阳云苏无奈地捏了捏张珂的鼻子,摇摇头笑着说道:“我去见见她,回来跟你说到底是什么事,免得你担心。” “多谢云苏哥哥。”张珂笑眯眯地看着他的背影,倒是也没有在意,低下头继续写状纸,反倒是一直在书房外候着的红怜和红衣对视了一眼,红衣点点头,一个闪身跟着欧阳云苏离开了。 “红怜,你又让红衣跟着过去做什么?”书房里张珂好似有所感应地抬起头,有些无奈地笑着说道:“他去见欧阳云倩,又不是见其他的女子,你怎么比我还紧张?” “珂小姐,若是苏王殿下去见其他的女子,奴婢倒是不担心了。”红怜笑嘻嘻地回道:“欧阳云倩那个女人可不简单,珂小姐你还是莫要小看了她,到时候苏王殿下被她害了都说不定查不出是谁做的。” 红怜其实只是出于对欧阳云倩的不喜才会这么说,可是听了她这番话,张珂似乎也有些担心,不禁放下毛笔,想了想说道:“那咱们一起过去看看好了。” 就在这个时候,红怜养的猫儿不知道从哪里窜了出来,直接跳进了张珂的怀里,张珂因为有心思,倒是没有介意,抱着猫儿就往花厅走去。 另一边,欧阳云苏见到欧阳云倩便面无表情地坐在了她对面说道:“有什么事赶快说,本王还有事。” “哥哥能有什么事,还不是陪王嫂么?”欧阳云倩一改往日对张珂的不敬,淡淡地笑着说道:“先前我从父皇那里发现了一瓶二十年的槐花酒,想着你最喜欢这个便特地央了父皇送与我,算是我向哥哥赔罪吧。” “我倒是受不起这份大礼。”欧阳云苏对于欧阳云倩已经彻底失望了,所以根本不打算领情,冷声说道:“先不说之前本王跟你说的已经足够清楚,你我兄妹缘分已尽,就说现在你以为你做出这副可怜的模样本王就必须原谅你吗?” “欧阳云倩,不是所有的错误都可以被原谅,也不是所有破碎的亲情能够修补,从这一点来看,你根本没有学会如何尊重别人,因为你只考虑你自己的利益不是么?” ------------ 第四百八十章 为何不见她 就在欧阳云苏和欧阳云倩说话的时候,张璋也已经狠狠教训了廖凡一顿。 “小世子!云月汐不过是个女子,怎么可能……”廖凡其实在心里一直还是认为女子不宜过强,所以他之前也想过如果将吴雪娶回家里来,势必要让她多学一学女红之类的,否则父母那边也不好交代。 “不要忘了,你就输在人家女子手里。”张璋对于廖凡这样的看法多少有些不赞成,一针见血地说道:“廖凡,小爷现在倒是庆幸你没有娶吴雪,否则的话好好的一代巾帼英雄就毁在你手里了,愚忠愚孝还满脑子都是男子至上,活该你没媳妇。” 张璋这一刻突然有些庆幸,好在廖凡的父母都是比较通情达理的人,否则谁要是嫁给廖凡,还真是******倒霉。 “小世子,属下知错。”廖凡低下头,不敢再跟张璋争执此事,毕竟先前他的确生出了那样狠毒的心思,甚至差一点想要付诸实践。 “去练武堂自个儿反省去。”张璋闭上眼睛,挥挥手似乎实在是不愿看到廖凡,而廖凡也不敢再多言,连忙起身拱手告退,径直往练武堂去了。 “二十七个高手,你也不怕廖凡累死?”小凉从暗处闪出来,微微一笑说道:“真是没想到小世子的功力如此深厚,属下还以为有人偷袭,差一点就冒出来了。” “知道他为什么生出这样狠毒的心思么?”张璋睁开眼睛,不悦地说道:“都是闲的,等到跟练武堂那些老家伙过完招,他也没心思去想这些事。” “小世子,清阁还真是无孔不入,你不打算做点什么?”小凉耸耸肩,似乎对张璋的话颇为赞同,但还是出于善意的提醒道:“其实,他也只是一时间想不开而已,小世子倒是没必要如此生气。” “带人给小爷灭了清阁在墨北城的分阁!”张璋低垂着眉眼,冷声道:“小爷懒得跟他们计较,就真当小爷是软柿子了?记住了,小爷以后不想在墨北城看到一个清阁的人。” “是!”小凉扬眉,对于张璋这样的决定似乎并不奇怪,当下隐身而去。 “小爷替你们除掉清阁一个分阁,就算是跟你们赔罪了。”张璋看着满地的酒壶碎片,脸上重新挂上了肆意的笑容,缓步离开,廖凡这一趟京诚之行,还真是让人郁闷,以后就让他老实的窝在墨北城哪里都不用去了! …… “哥哥,难道你都不愿意给我一次改过的机会吗?”欧阳云倩突然就落了泪,起身亲自为欧阳云苏斟了杯酒,低着头说道:“哥哥,这杯酒是我最后一次请罪,只要哥哥喝了这杯酒,那我以后绝对不会再出现这里。” “此话当真。”欧阳云苏用的是肯定句,根本不打算给她其他的选择。 “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欧阳云倩将酒杯放在欧阳云苏面前,含着泪低声道:“哥哥,我在京城只剩下你这么一个亲人了,既然哥哥不愿意见我,那我也不会再强求了。” 欧阳云苏虽然对欧阳云倩失望,可终究是多年看着长大的妹妹,即便做了再多的错事,看到她如今这个模样,也会有那么一丝心软,说到底,终究都是血脉相连,可是欧阳云苏已经不敢再对欧阳云倩抱着希望了,因为每次有那么一丝希望的时候,她都会狠狠地将他的希望打碎。 “你不是说今日来是为了云月汐的事么?”欧阳云苏看着欧阳云倩说道:“现在可以说了,等你说完我会把这杯酒喝了,以后你都不要再来了。” “太后驾薨了,所以云月汐可能暂时不能和轩王成亲了。”欧阳云倩低下头,敛去眸中的得意之色,可是语气中依旧带着淡淡的失落,“只是父皇不知道出于什么理由,隐瞒了这件事。” “隐瞒了哪件事?”欧阳云苏有些诧异地问道:“隐瞒了太后驾薨的事?” “对,父皇其实已经知道了太后驾薨的事,可是他反而是秘而不宣,只是派人将太后的尸首送入了皇陵。”欧阳云倩有些紧张地抬起头,可怜兮兮地看着欧阳云苏说道:“哥哥,你没觉得父皇已经变了吗?” “太后驾薨,父皇为什么秘而不宣?”这个时候的欧阳云苏满脑子只剩下这个问题,难道父皇知道了躺在宫里的那个太后并非真正的太后而是徐嬷嬷? 只是秦信当初做的这些事无非只有自己和老七还有云月汐知道,为什么父皇会知道这件事? 也许是因为皇上并非太后亲生的缘故,所以太后除了对权利十分期待之外,对于他们这些孙辈的孩子都不是多么喜欢,以至于他们之间的感情十分淡薄,后来再得知秦信做出的决定,欧阳云苏也没有过多的表示。 只是派人去给太后送了些银钱,说到底,都是一报还一报的事,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即便是太后和皇上也不能免俗。 欧阳云倩看着欧阳云苏发呆,当下小心翼翼地走到欧阳云苏身边,扯了扯他的衣袖轻声道:“哥哥,你就原谅倩儿好不好?那杯酒就当倩儿跟你赔罪了!” 这样说着,欧阳云倩已经将酒杯端了起来,往欧阳云苏的嘴边送了过去。 欧阳云苏满脑子都是欧阳云倩说的那些事,倒是没有在意她的举动,只不过,没等他碰到酒杯,一只猫儿突然从天而降,狠狠地抓了欧阳云倩一爪子。 “啊!”欧阳云倩痛得手一抖,那杯酒便跌落在地,手背上已经满是血,可见那只猫儿下了多大的力气。 “珂儿?”欧阳云苏一眼便看到站在门口的脸色苍白的张珂,连忙快步走过去扶着她问道:“怎么了?吓到你了吗?” 作为罪魁祸首的猫儿依旧迈着优雅的步子走到放在桌子上的那壶酒面前,尾巴一扫,便将那壶酒打落在地,一股奇异的浓香瞬间溢满了整个花厅。 “合欢香!”红怜脱口而出,看到张珂看向自己连忙解释道:“合欢香是合欢花的花粉调制,若是喝下去……” “不必说了!”张珂不明白,欧阳云苏怎么可能不明白? 张珂看了看欧阳云苏,突然转过头对红怜说道:“红怜,我们先回去吧。” 对于欧阳云苏来说,欧阳云倩的算计已经成为压垮他们之间关系的最后一根稻草,而这个时候,张珂觉得欧阳云苏必然不愿在她面前如此难堪,因为他的妹妹竟然用这样的手段来算计他。 所以,她给予了欧阳云苏自己解决这件事的空间,依着欧阳云苏的性子来说,恐怕这真的是最后一次见欧阳云倩了。 “合欢香。”欧阳云苏看着瘫坐在地上,脸色煞白的欧阳云倩,冷冷地说道:“欧阳云倩,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 …… “小姐,太后驾薨的消息至今没有传出来,刘公公说皇上故意隐瞒了此事,我们需要做什么吗?”另一边,云月汐也收到了刘公公递出来的消息,红鸢有些迟疑地说道:“若是太后驾薨,那么主子和小姐的婚事势必又要延后了。” “皇上这么做总归是有理由的,所以咱们暂时不必理会。”云月汐捏了捏自己的眉心,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今日总觉得头痛,也不知是昨晚着了凉还是怎么回事。” “小姐,奴婢去叫红玉给小姐看看?”红鸢看到云月汐皱着眉头,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昨个儿不是还好好的吗?小姐稍等,奴婢这就去叫红玉。” “不必了,红鸢,我……”云月汐话音未落,人却已经昏厥了过去,任凭红鸢怎么叫都没有再醒过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欧阳灏轩特意请来了老先生,可是看到他一脸严肃的样子不禁有些焦急地问道:“老先生,汐儿她到底是怎么回事?” “你让陈立来一趟吧,这个我治不了。”老先生摆摆手,起身踱步往外走去。 欧阳灏轩紧锁着眉头,沉声道:“立刻派人带陈先生过来。” 陈立到的时候才知道是云月汐昏了过去,当下屏退了众人,问道:“冥玉坠可还在?” “在。”红鸢检查了下,发现冥玉坠依旧在云月汐的脖颈中挂着,当下沉声道:“只是碎了两道裂纹。” “嗯,你出去吧,我有话跟轩王说。”陈立摆摆手,示意红鸢也出去,等到房间里只剩下欧阳灏轩和云月汐,他才沉声道:“太后驾薨秘而不宣是我的主意。” “为什么?”欧阳灏轩一愣,随后问道:“先生是想等我们成亲之后再说出这个消息?” “我跟皇上说,如果太后驾薨的消息这个时候传出去会影响国运,所以皇上才会听了我的意思。”陈立叹口气,摇摇头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欧阳青回来那么久,始终没有来找小师妹么?” “为何?”其实欧阳灏轩也觉得有些奇怪,依着欧阳青对汐儿的感情,出现在这里的第一世间其实就应该来找汐儿的,可是他竟然忍着完全没有出现,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缘由? ------------ 第四百八十一章 挡不住的野心 “因为他们现在代表的已经不仅仅是他们自己了。”陈立幽幽一叹,沉声道:“如果依着我们之前的推断,欧阳青之所以会来到这里是为了将小师妹的魂魄带回原来的时空,那么他必须选择一个时机。” “你说的时机是?”欧阳灏轩一愣,有些迟疑地问道:“难不成你说的这个时机就是我们成亲的时候?” “正是。”陈立点点头,转身摸索着向外室走去,低声道:“殿下跟我出来说吧,小师妹并无大碍,很快就会醒过来的。” “那为何会无缘无故昏倒?”欧阳灏轩转头看了云月汐一眼,这才随着陈立走出去。 “方才欧阳青应该出现在附近。”陈立坐了下来,沉声道:“也许是想来看看小师妹,可是他本来就不属于这里,对别人倒是没有什么影响,但是小师妹的魂魄未稳,而且又跟他来自同一个地方,自然会受到影响。” “之前我听你说,两个时空最终只能剩下一个,也就是说,这本来也不是并存的,那么如果那个时空消失了,里面的人会如何?”欧阳灏轩看着陈立,其实心里多少已经知晓了答案。 “应该会消失掉吧?”陈立摇摇头,无奈地说道:“其实现在我也不明白,为何会出现并行的两个时空,而且分明都在向前发展,最初我以为小师妹只是回到了十年前,可是没想到她会打破这两个时空之间的界限,回到了这里的十年前。” “依着你的意思,我们所在的这个空间是本来就存在的?”欧阳灏轩皱起眉头,似乎有很多事都想不通,可是他们都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欧阳青会出现在这里,自然也无从着手。 “也许是,其实在野史中也曾记载过,先朝皇帝在一个十分偏僻的小山村遇到了一个与自己容貌相同之人,后将其带入宫中作为自己的替身,却不想被那人夺去皇位并杀之后快,而后那皇帝才知道原来那人就是另一个自己。”陈立想了想,又说道:“也许这世间我们还不知道的东西太多了。” “既然如此,你方才说的时机是何意?”欧阳灏轩点点头,对于野史的记载也不过是半信半疑,虽然说容貌相似之人很多,但若是要说起相同,那还真是有些奇怪,就好似现在自己的前世来到这里却依旧要借助别人的身体存活,而非成为自己不是么? “小师妹与你成亲之日,正是凤星和皇星合为一星之时,所以到时候是小师妹身子最为虚弱的时候,也许欧阳青就是打算在那个时候带走小师妹。”陈立低下头,好似下定决定一般说道:“不管冥玉坠能不能守护小师妹,我也不会让欧阳青带走她的。” “这件事需要做什么你尽管让暗卫去做,我会暗中再多给你一些人手。”欧阳灏轩话音一落,突然听到云月汐好似醒了过来,便拍了拍陈立的肩膀,快步走了进去。 “汐儿。”欧阳灏轩刚走进去便看到云月汐正抬手揉着眉心,连忙走到她身边低声道:“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 “嗯,我怎么会突然昏倒?”云月汐有些迷惘地看着欧阳灏轩,好似忘了自己之前都在做什么了。 “没事,只是这两天休息的不够。”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笑着说道:“也许是你之前太过紧张了,对了,明奕醒过来了,楚楚在他身边照顾他,你可以放心了。” “那就好。”云月汐微微一笑,随后对欧阳灏轩说道:“皇上为什么要隐瞒太后驾薨的事?” “是陈先生的安排,你不必担心。”欧阳灏轩戳了戳云月汐的脑门,轻笑出声:“你啊,别再想那么多了,要不然怎么会累的昏倒呢?” “好,不想了。”云月汐微微笑了笑,重新闭上眼睛说道:“我再睡一会,你去忙你的吧。” “也好,我让红鸢她们守着你,你好好休息。”欧阳灏轩直起身,看着云月汐笑容慢慢敛去,随后转身离开,他觉得他真的应该去见一见欧阳青了! …… 京城,苏王府。 “珂小姐,让苏王殿下和云倩公主在那里没什么事吧?”红怜陪着张珂走到花园的凉亭之中坐下,这才有些担心地问道:“若是那位公主殿下在想到什么暗害别人的法子,那咱们可是防不胜防。” 连自己的亲哥哥都想暗害,这样的人恐怕是早就没有什么人情之说了。 “我这会只是在想着,那合欢香是哪里来的?”张珂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地说道:“如果说是欧阳云倩自己种了合欢花,那么她的宫殿里肯定会有,但是之前暗卫也没有传来消息,那就必然不是她所种。” “珂小姐的意思是,有人在宫里种了合欢花,而我们没有察觉?”红怜听到张珂这么说,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要不奴婢派人去查一查吧?” “你去见一见汐儿,或者轩王,跟他们说一下这个事情,我总觉得这里面定然有阴谋。”张珂托着下巴,目光悠远地说道:“能在宫中种合欢花还不被人发现,甚至说就算有人发现也有可能会认不出那是合欢花,这很明显不是件简单的事情。” “珂小姐,合欢花很好辨认的,怎么可能认不出呢?”红怜挠挠头,有些不解地说道:“就算是很多人没有见过合欢花,但是也会记忆深刻的,因为那种花会开的格外灿烂,颜色也比其他的花更为鲜艳。” “那如果宫中真的有,你觉得是种来做什么的?”张珂这下倒是想到了关键,猛地一拍桌子说道:“你让人尽快去见轩王,就说皇宫之中有人利用合欢花迷惑皇上!” “奴婢这就去。”红怜走了几步,突然又折回身,低声对张珂说道:“珂小姐,咱们真的要管皇上的事么?” “红怜,虽然你我都看不惯皇上的一些做法,但是更不应该让奸人得逞,毕竟比起恩恩怨怨,百姓安居才更为重要。”张珂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快些去吧,莫要误了事。” “是。”红怜点点头,行礼之后快步离开。 而另一边,欧阳云苏已经走到了被猫儿尾巴扫落的酒壶旁边,怔怔地看着碎片出神。 “哥哥,这是我让宫婢准备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是这样!”欧阳云倩手忙脚乱地爬到欧阳云苏身边,扯着他的衣袖说道:“哥哥,我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不知道吗?你应该相信我的!” “你的合欢香哪里来的?”欧阳云苏的目光落在那壶酒上,不禁眯起眼睛问道:“合欢花需要以人血养之,你以为我走南闯北这么多年连这点东西都不懂么?” “我真的不知道这壶酒为什么会有合欢香。”欧阳云倩自然不可能出卖李若纤,当下摇着头泪如雨下地说道:“我只是知道哥哥喜欢喝酒,所以才会跟父皇求了这壶酒来,哪里会想到竟然会有人陷害于我?” “欧阳云倩,你到现在还在推脱给别人,你到底知不知道什么叫廉耻?”欧阳云苏一脚踢开欧阳云倩,指着她怒声说道:“我一直以来只当你是年幼无知,后来也以为你不过是听从祖父安排,现在才知道你根本就是心黑掉了,你若是有母亲一半的平和也不会变成现在这般模样!” “好!”欧阳云倩深吸一口气,突然缓缓爬起来,抹去脸上的泪水,优雅地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淡淡地说道:“我只不过是帮你摆脱那个女人,张珂根本不适合你。” “适合不适合用得着你来管?”欧阳云苏冷嗤一声,淡淡地说道:“欧阳云倩,你是不是管的太宽了些?我说真的,父皇就应该把你嫁的远一些,免得来祸害别人。” “她不就是个女人吗?只要你得到她,不就可以了吗?”欧阳云倩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说,顿时有些恼怒地说道:“什么合欢香,我只不过帮哥哥你得到那个女人而已,到时候你成了皇帝,天下美女多的是,你何必跟欧阳灏轩那个来路不明的人学什么只求一心人?” “谁告诉你老七来路不明?”欧阳云苏死死地盯着欧阳云倩,好似想从她的眼睛看到她的心底一般,冷声问道:“我说过,以后不管你做什么,不要再踏进我苏王府一步,相比较起来,我觉得老七更像兄弟,如果不是自幼看着你长大,我都要怀疑你究竟是不是我的亲妹妹!” “你以为你真的能阻拦的了祖父的野心吗?”欧阳云倩看着欧阳云苏,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好似看到了十分有趣的事一般说道:“哥哥你还真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你就算把祖父送到了墨北城又如何?就吴雪那点伎俩能难倒祖父吗?你以为如果祖父不安排,我会有心情管你的事么?”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欧阳云苏皱起眉头,有些谨慎地说道:“你不要故弄玄虚,祖父在那么远的地方,怎么可能让你做这些事,分明是你自己总是想要掌控别人,何必寻那么多借口?” ------------ 第四百八十二章 两世人初相见 “我就说,我的好哥哥,你还真的是太天真了。”欧阳云倩缓缓地抚摸着自己的手指,好似教导自家孩子一般地说道:“祖父这么多年只都希望你能坐上那个位置,你觉得他会那么轻易放弃吗?” “你现在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阻止祖父还是说让我相信除非杀了你们,否则你们一定会让我坐上帝位?”欧阳云苏看着欧阳云倩说道:“这么多年,我自问并没有什么地方做的不对,可是为什么你们一定要去谋求那个位置?” “权利**都不是人能够控制的,而且还有什么比你当上皇帝更能保证岳家的未来?”欧阳云倩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说,以为他已经开始有所松动,不禁低声道:“其实哥哥你想一想,如果别人坐上了皇帝之位,真的能容得下岳家吗?” “为什么不能?”欧阳云苏反问道:“老七跟我的关系一直以来都十分密切,若是他坐上了皇帝之位,必然不会为难岳家,也同样可以保证岳家富贵百年,说到底,究竟是你们想要那高高在上的感觉,还是为了我着想?” “哥哥你也看到了,祖父离开之后,岳家根本不受皇上重视,如今的岳家早就没了当初的辉煌,虽然大伯他们文武双全,可没有一个是风采绝绝之辈,那么以后在朝堂之上怎么办?”欧阳云倩起身,苦口婆心地劝说道:“哥哥你就算不为岳家着想,也应该为母妃着想,如果母妃以后成为太后,岳家自然没有人再敢看不起母后!” “母妃根本不会在意别人的看法。”欧阳云苏淡淡地说道:“说到底,你们只是不愿放弃那些权利而已,你既然这么说了,我会好好关照下祖父,让他老人家在墨北城安享晚年。” “欧阳云苏!”欧阳云倩几乎要被欧阳云苏气昏过去,只能恨恨地指着欧阳云苏说道:“朽木不可雕,若我为男儿身,你以为还需要处处迁就于你吗?” “我没让你来迁就我,相反的,我更希望以后再也不用看到你。”欧阳云苏猛地一拍桌子,冷声道:“风镰,送客!” “是!”风镰倏然出现在花厅里,对着欧阳云倩做了个请的动作,随后低声道:“公主殿下,请。” “好,欧阳云苏,既然你想护着那个女人,我就一定会毁了她!”欧阳云倩一甩衣袖,刚要转身却看到张珂正巧站在花厅门口,不禁冷笑道:“我还以为你有多大度,这会还不是站在这里偷听?” “以我在云苏哥哥心中的地位,你觉得我需要偷听么?”张珂走到欧阳云苏身边,淡淡地看着欧阳云倩说道:“其实我一直以为你应该站在云苏哥哥这边的,哪怕是不接受我,也应该理解他并不愿做皇帝的心情,毕竟不是每个人都喜欢那种高高在上的感觉。” “作为自幼就在穷苦人家长大的你来说,当然觉得现在这样的生活就足够好了,可是你问问你身边的那个男人,如果不是岳家有祖父在前,母妃被送入宫中,他会是王爷么?”欧阳云倩鄙夷地看了张珂一眼说道:“如果他不是王爷,你还会死心塌地跟在他身边吗?” “这一点我想我不需要跟你解释。”张珂微微一笑,轻声道:“即便他不是王爷,我也养得起他。” “欧阳云苏,你想清楚,如果你真的要跟这个女人在一起,那么就不要怪岳家与你恩断义绝。”欧阳云倩很显然是代表了岳家的意思,所以才敢说出这样的话来,只不过当她看到欧阳云苏完全不理会她的时候,当下明白了不管她做什么,也许欧阳云苏都不可能再相信她了。 “你这次真的打算跟岳家彻底决裂?”看着欧阳云倩大步离开,张珂不禁有些担忧地看向欧阳云苏说道:“不如好好去跟岳家的人谈一谈?” “没用的,如果能够谈的通,也许早就谈好了。”欧阳云苏摆摆手,无奈地说道:“方才欧阳云倩说起祖父的事,看来我还是要派人去一趟墨北,问问小世子祖父的情况。” “欧阳云倩会不会只是故意这么说?”张珂看着欧阳云苏说道:“吴雪不是说布了阵法,难不成那边有人帮帝师解开了阵法?” “清阁在那边也不是没有分阁,具体的情况回头等我问问小世子再说吧。”欧阳云苏蹲下身摸了摸猫儿,笑着说道:“这次若不是你,我倒是大意了,待会让厨房做两条鱼给你好不好?” 猫儿好似不屑地起身扭了扭屁股走掉了,徒留一地白色的小爪印,欧阳云苏笑得开怀,好似并没有受到方才那件事的影响,反倒是张珂看到那白色的猫爪印,不禁心里一惊,这猫儿刚才是沾到了什么? 如果她没记错,好像方才那猫儿抓破了欧阳云倩的手吧? …… 护国寺后山客院的某间书房之中,欧阳灏轩正看着炉子上温着的酒出神。 “主子,你真的要见欧阳青?”林夕有些警惕地看着周围,好似十分担心欧阳青从哪里突然冒出来一般。 “你放心吧,他现在不会对本王动手的。”欧阳灏轩好似回过神来,沉声道:“本王只是有些问题想不通,所以想要问问他而已。” “可是他愿意跟主子说实话吗?”林夕有些怀疑地说道:“说到底,他可是打算带走王妃的,说不定还会利用主子呢?” “本王是那么容易被利用的?”欧阳灏轩看了看外头的天色,有些担忧地问道:“汐儿那边可还好?” “回主子的话,之前红鸢已经差人送来消息,说王妃已经没事了,睡醒了之后便出门去了嘉善楼,还吃了不少东西。”林夕说的有些啰嗦,但是对于欧阳灏轩来说,能吃能睡就是一件好事。 “我倒是没想到你竟然敢派人来寻我。”这个时候,欧阳青的声音从外头传来,林夕的手立刻放在腰间的佩剑上,却被欧阳灏轩按住了,随后对着林夕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出去等着。 林夕有些为难,但还是听从了欧阳灏轩的意思,与欧阳青在门口处擦肩而过。 “不怕我杀了你?”欧阳青走到欧阳灏轩对面坐了下来,看着那张熟悉而又陌生的面容,突然低下头轻笑一声说道:“我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汐儿会爱上你了。” “为何?”欧阳灏轩虽然之前看过欧阳青的画像,可是现在见到真人的那一刻,虽然明知道他的身体里是另一个人,可还是忍不住惊叹,难怪当年那么多女子喜欢欧阳青,如玉公子,莫不过如此。 而欧阳灏轩和欧阳青,就好似一个人的正反两面,此刻却因为云月汐坐在了同一个地方。 “这副皮囊的确是好看的紧,”好似知道欧阳灏轩在想什么一般,欧阳青看着面前的棋盘说道:“看来你也知道我来这里也是希望跟你下一盘棋的。” “你先请。”欧阳灏轩其实也没有想到,他和他的第一次相见好似宿命的交错,却出奇的平静。 “你的眉眼间多了温柔。”欧阳青并没有推辞,先走了一步棋,沉声道:“而这温柔,是你与汐儿共同走过这些日子以来慢慢滋养出的幸福感,可是我没有。” “有些事错过了,总归要学会放手的。”欧阳灏轩也落下一子,随后说道:“何苦来这里?” “有些事总归要做。”欧阳青鼻子动了动,笑着说道:“桂花酒,看来你我的喜好果然一样。” “你我本来也是一人。”欧阳灏轩倒是没有多言,起身为他和自己斟了酒,淡淡地说道:“更何况,能见到你我也很开心,毕竟没有人有机会见到自己的另一面。” “你说,我是你的另一面?”欧阳青的手微微一顿,有些迟疑地说道:“我来自什么地方你不是不知道,为何还要这么说?” “因为我一直觉得你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带走汐儿。”欧阳灏轩将酒盏放下,轻声道:“所以你能告诉我你打算做什么吗?” “我爱她,为何不能带走她?”欧阳青没有回答欧阳灏轩的问题,反倒是叹了口气低声道:“即便她跟我回去之后不再是原来的那个样子,我也不介意。” “你选中了谁?”欧阳灏轩并没有反驳欧阳青,反倒是关切地问道:“之前我便听汐儿说过,你已经挑选好了宿主。” “姚玉影,姚家的人。”欧阳青说完,抬头看到欧阳灏轩有些难看的脸色,不禁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知道你不喜欢那个女人,我也是来了这边之后才发现她或许并不太适合作为汐儿的宿主,否则我总会想起现在她那阴狠的模样。” “那就好。”欧阳灏轩似乎松了口气,随后继续落下一子,好似漫不经心地说道:“你知道汐儿现在爱的是我,为什么还要来这里,而且你现在只要靠近她就会让她昏迷,所以为什么不离开?” ------------ 第四百八十三章 他的话不可信 “还有事情没有做完。”欧阳青将酒水一饮而尽,随后慵懒地问道:“如果我让你成为皇上,你会离开汐儿吗?” “当年你不是已经做过选择了吗?”欧阳灏轩看着欧阳青,好似透过欧阳青在看着时空回转,淡淡地说道:“已经犯过的错误,何必再犯?” “你说的有道理,所以她才会爱上你,却选择忘了我。”欧阳青缓缓扯出一丝苦涩的笑容,纤长的手指夹着棋子落在棋盘上,轻声道:“我今日只是想看看她,结果没想到会这样,以后不会了。” “当初你为什么一定要留下她?”欧阳灏轩眸光微微一沉,有些迟疑地问道:“现在为何又选择不再去打扰她?你不觉得自己前后矛盾吗?而且我从来不认为自己是那么轻易放弃的人。” “汐儿给我写了一封信。”欧阳青从怀中拿出一封信放在欧阳灏轩面前,微微一笑说道:“你大概不知道这件事,她让人将这封信通过云画给我的时候,我也着实吃了一惊,但是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你们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 “这封信是汐儿写给你的,你不需要拿给我看。”欧阳灏轩将信笺推了回去,摇摇头说道:“其实我也大抵明白她会说些什么,想必这也是你对我的态度如此淡然的原因之一。” “其实最初我是真的打算将她带回去的,可是后来我发现其实汐儿看的比谁都清楚,一直以来我都是希望她能幸福,所以只要她幸福,哪怕是我付出生命也没有什么不可以。”欧阳青将信笺放回袖中,笑着说道:“如你所说,我曾经选择过一次,但是放弃了她,这一次我不想再选错了。” “你真的想通了?”欧阳灏轩看着棋盘上已呈防守的局势,不禁沉声道:“应该有办法断开两世的联系吧?只要断开了这两世的联系,那么自此以后你我就可以各安天命了。” “那些药谱和剑都在你那里吧?”欧阳青为自己斟了杯酒,随后说道:“欧阳青当初藏着兵符和玉玺的那个地方其实里面还别有洞天,而药谱和剑就出自那里,只要去了那里,将所有的东西放回原来的地方,就可以断开两世的联系。” “你说真的?”欧阳灏轩盯着欧阳青的面容,好似想从他脸上看出什么来,但终究也没有什么结果。 “真的。”欧阳青点点头说道:“我最初来这里的时候,一方面是老先生让我来破坏掉两世的联系,另一方面是真心想要带走汐儿的,只是……罢了,多余的话我也不愿意多说,就算你不来寻我,我也是要来寻你的,我想问问你准备什么时候去,我跟你一起。” “还有几本在皇上手里,我未必能够拿到。”欧阳灏轩垂下眼帘,颇为苦恼地说道:“到时候就算去了那里,没有这些东西我们依旧没办法改变这些。” “你说的有道理,这样吧,皇上那里的东西我来想办法。”欧阳青将刚刚拿起的棋子放回棋盅,随后起身说道:“希望下次再见我们……会是最后一次见面。” “主子,你没事吧?”林夕看着欧阳青离开才立刻走进了房间,看到欧阳灏轩站在窗口处,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主子,你确定他的话可信?” “不可信。”欧阳灏轩回过身,看着那棋盘上的棋局说道:“跟本王和颜悦色地谈了那么久,倒是真的难为他了。” “主子的意思是?”林夕也看向棋局,可是完全不明白有什么不一样。 “我的意思是,欧阳青虽然只是下了一半的棋,但是始终都在防守,你知道为什么吗?”欧阳灏轩缓缓扫落那些棋子,淡淡地说道:“因为他在克制自己的情绪,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对我出手。” “可主子平日下棋都是主动出击才是啊?”林夕瞬间明白了欧阳灏轩的话,对于欧阳灏轩来说,欧阳青就像是另一个自己,就算性格变化再大,那也是自己,很多时候对待对手的方式绝对不会是防守。 可是欧阳青却一反常态,处处防守,甚至说其实他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竟然会为了压制自己的情绪而做出了这样的决定,所以说到底,先前欧阳青不过是在欧阳灏轩面前演了一场戏。 “可是他为什么要忌惮主子?”林夕并不是小看欧阳灏轩,而是欧阳青就算是不乐意见到主子,那大可以不必相见,亦或者说见了之后大家剑拔弩张,为什么欧阳青还要让主子以为他想通了? “因为他现在还不能杀了我。”想起陈立说的成亲之事,欧阳灏轩皱起眉头,冷声道:“如果他不拿出汐儿的信笺我还差点信了他,虽然他模仿的很像,但是汐儿早就改了习惯,我特意让她在每封信笺的表面滴下一滴墨汁勾出梨花的形状,可是那封信上并没有。” “主子,那咱们接下来该怎么办?”林夕听到这里,便知道有些事可能避无可避,当下有些担忧地说道:“他说皇上那边交给他,那么欧阳青会不会对皇上不利?” “那倒是不至于。”欧阳灏轩闭上眼睛,想了想才说道:“楚亮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楚亮说,他带着那女人四处游玩,那女子似乎刻意避开了清阁分阁所在的地方,而且但凡是他提议的地方有清阁分阁,那么那女子必然会找理由不去,所以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下的分阁有不少了。”林夕恭敬地回道。 欧阳灏轩点点头,原来楚亮喜欢上那个花魁也不过是一场计谋,其实楚亮早就知道那女子乃是清阁派来故意潜藏在他们府里的人,为了避免米氏她们受到牵连,才跟吴雪演了一场戏,故意被赶出府,其实私下里一直都在查探清阁分阁的地点。 “让暗阁将已经确定的州县好好清查,但凡发现分阁的藏匿点,不要轻举妄动,等到楚亮那边走完之后再说。”欧阳灏轩吩咐道,牵一发而动全身,为了不打草惊蛇,只能再让他们逍遥几日了。 …… 就在欧阳青回到清阁的时候,果然看到阮青筠站在他的书房前正等着他。 “见过欧阳灏轩了?”阮青筠见欧阳青面色不善,完全不以为意,反倒是笑眯眯地跟在他身后说道:“若是不知道你去做了什么,还以为你是逛了青楼之后欲求未满,现在所以才会满面寒霜。” “阮青筠,你若是闭嘴,很多人会感谢你。”欧阳青自从知道了阮青筠根本不是云月汐的母亲那些真相以后,对待阮青筠的态度可谓是愈发不好,说到底,欧阳青是怨恨阮青筠的。 如果当初不是她做了这么一堆无聊的事,他们上一世怎么会落得那般生死相隔的境地? “啧啧,青哥哥你可真是变了好多,自从醒过来以后每次都变得那么凶。”阮青筠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随后优雅地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水说道:“和欧阳灏轩谈的如何?” “皇上手里还有药谱,想办法拿出来吧。”欧阳青似乎早就跟阮青筠达成了约定,冷声道:“下次不要再让我去见那个人。” “你好像十分讨厌欧阳灏轩?”阮青筠眯起眼睛,好似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不禁笑着说道:“自你回来之后,明明根本不记得任何人,为何偏生对欧阳灏轩如此反感呢?” “这和你好像无关吧?”欧阳青听到阮青筠这么说,顿时有些不悦地说道:“我答应帮你,不代表你可以得寸进尺,想要探知我的秘密。” “真没想到,青哥你竟然还有秘密?”阮青筠拿着帕子遮住嘴巴,轻笑一声说道:“难道你不是什么都忘记了,甚至还记起了什么不属于欧阳青的事情?” “阮青筠,你是不是觉得你活的够久,所以就死不了?”欧阳青因为暂时不能杀了欧阳灏轩,还要装作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故意跟欧阳灏轩拉近关系,早已经窝了一肚子的火,现在对待阮青筠更不可能多么和颜悦色。 “青哥你这是生气了?”阮青筠好似听不懂欧阳青的威胁,起身边往外走边说道:“其实,你若是想要对付欧阳灏轩也不是没有办法,说到底你都要让他出现在那里,到时候只要咱们找到了那位老者,直接将他埋在那里便是,到时候就算是动用天下兵力,也不会有人找到他的下落。” “你去过那里了?”欧阳青皱起眉头,沉声道:“不拿到药谱和那些剑,你最好不要轻举妄动,否则到时候出了什么差错,你自己想办法解决。” “这些自然不用你说,只是墨北城那位小世子竟然敢直接灭了墨北城的分阁,难道我也要忍气吞声么?”阮青筠冷哼一声,这一次倒是好像真的动了怒气,杀气腾腾地说道:“还有那几个清阁的叛徒,每一个都该杀。” “你若是动了那个小世子,到时候惹怒了墨北王,真等他们联手的话,你觉得清阁还能有机会存活下来?”欧阳青起身走到阮青筠身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你不会以为墨北王沉寂那么久,就是没了牙的老虎了?” ------------ 第四百八十四章 唯情最是伤人 就在阮青筠和欧阳青说话的功夫,欧阳灏轩已经回到了轩王府,结果发现红玉竟然一直等在府里,不禁有些忧心地问道:“汐儿有什么事吗?” “回王爷的话,小姐没有什么事,只是让奴婢来见一见秦朝。”红玉连忙恭敬地说道:“小姐说先前王爷便说要让奴婢来见秦朝,结果她一直耽搁了此事,所以特地让奴婢过来一趟。” “原来是这样。”欧阳灏轩点点头,心下倒是松了口气,说道:“林夕,你带红玉去一趟地牢,记得保护好红玉。” “是,主子。”林夕恭敬地应声,随后对红玉点点头,示意她跟自己来。 欧阳灏轩看着他们二人离开的背影,嘴角不禁扬起一丝笑意,看的一旁的薛冰有些诧异地问道:“主子,有什么事这么高兴?” “我在想什么时候替你去闻家提亲。”欧阳灏轩斜睨了薛冰一眼,轻笑道:“赵家的仇已经报了,难不成你还没有让闻家大小姐喜欢上你吗?” “主子,属下已经很久没有见过闻家大小姐了。”薛冰有些不满地抱怨道:“要不是俗事缠身,属下早就去云州了。” “你还真会说,俗事缠身,你怎么不去出家?”欧阳灏轩笑着打趣了薛冰几句,两个人朝着书房走去。 “林夕大哥,小姐说让我把这个交给你。”红玉不疑有他,将锦盒递给林夕说道:“小姐说,林夕大哥看了之后便会知道该怎么做了。” “给我?”林夕愣了愣,接过锦盒才指着其中一间牢房说道:“红玉,牢里面那个就是秦朝,你可以去见他,更何况我认为你更有资格决定他的生死。” “好。”红玉点点头,径直走了进去。 林夕在她身后打开了锦盒,赫然发现里面竟然放着一个荷包,而且上面分明绣着玉字…… 这是红玉绣的荷包? 林夕一愣,随即明白了云月汐的意思,当下有些窘迫,倒是他大忽略了此事,先前只顾着忙着王爷吩咐下来的事,早该去王妃那里求娶红玉的,看来这是王妃有些生气了? 一念至此,林夕只觉得额头上冒了汗,连忙将荷包小心翼翼地放进怀里,想着待会陪红玉离开之后就要去找王爷把这件事办妥了。 只不过,当他推开牢门走进去的时候,赫然发现之前那个少年竟然也在老房之中。 “你怎么在这里?”林夕微微皱眉,将红玉拉到自己身后,有些不悦地说道:“府里虽然任你走动,但是王爷也跟你说过多次,你不可以再来见秦朝的吧?” “是,我只是想问清楚自己的身世。”少年有些失落地低下头,好像对于林夕的训斥非常难过。 “乔家的后人竟然互不相识,还有什么比这样的事更让人觉得好笑呢?”这个时候,被挂在刑架上的秦朝突然森森地笑了起来,看着红玉说道:“乔家最小的女儿,难道忘了你二嫂肚子里的那个孩子?” “你是……小泽?”红玉一愣,看向那个少年,可是并没有在他的脸上看到任何二哥和二嫂的影子,眸中不禁闪过一丝迟疑的光,如果真的是二哥二嫂的后人,那多少也应该有些相似的吧?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少年低着头,不安的说道:“以前秦朝说他是我的父亲,结果那一日轩王和云姑娘在这里的时候,他亲口承认我并非是他的孩子,而是什么乔家的后人。” “二嫂可安好?”红玉想要走过去,却被林夕突然拉住了手,虽然这个时候的气氛有些奇怪,可是红玉还是忍不住顺从了林夕的意思,停住了脚步,站在他身边看着那少年问道。 “我母亲死了。”少年抬眸,红了眼眶,看着红玉问道:“你是我姑姑么?” “秦朝,当年乔家所有人都被你杀了,你从哪里找来个少年冒充我二哥的孩子?”红玉可不是那么容易被欺骗的人,当下冷冷地看着秦朝说道:“你不会以为你随便找个人,就能糊弄我吧?” “你若是不相信,大可将他看做是我秦朝的孩子,杀了他便是。”秦朝阴阴地笑着,好似一头毒蛇盯上了猎物,眸光闪烁地说道:“而且那孩子身上有你乔家的信物,是你二嫂亲自给他带上去的,虽然我之前一直想让你们自相残杀,可是后来想想,还有什么比让你们互相猜忌来的更开心?” “疯子。”红玉对于秦朝的恨好似随着那一次与他徒弟的厮杀消散了不少,所以在此看到秦朝的真人以后,反倒是心情平静了很多,所以自然也更能够想清楚这事情的前因后果。 对于面前那个少年,林夕既然不能确定他的身份,说明主子和小姐都没有确定他的身份,那么她不可能贸然就认下他是乔家的后人,说到底,她还是要考虑主子和小姐的安全。 “你现在先回去,剩下的事情查清楚自然会告诉你。”林夕对于少年的态度几乎可以称得上严厉,就连红玉都没有见过林夕这样的神色,可见对于这个少年的身份,他们都是存疑的,至少主子是不相信的。 “你真的是我姑姑吗?”少年好似很害怕林夕,怯怯地走过红玉身边时,才小心翼翼地扯了扯红袖的衣袖,轻声问道:“你能告诉我,我叫什么吗?” “秦朝不是给你起了名字?”林夕一把将红玉揽在怀里,似乎非常厌恶这个少年接近红玉,冷声道:“所以,在没有弄清楚你到底是谁之前,请你离我的夫人远一点!” 红玉自始自终都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被林夕打断了所有的思绪,因为她的脑海中只剩下“夫人”这两个字,所以一直到林夕带着她回到他自己的院子时,才有些傻愣愣地问道:“秦朝怎么办?” “你说怎么办我就怎么办。”林夕翻箱倒柜不知道在找什么,可还是很温和地回答了红玉的话。 红玉眨眨眼,脑子里一片混沌,只看着林夕从箱子里小心翼翼地拿出一个丝帕,随后将里面的一对玉镯拿了出来,径直给红玉戴在了手腕上说道:“这是林家祖传的玉镯,我娘死之前交给我的,说要传给儿媳妇的,所以你好好戴着吧。” “林夕大哥……”红玉看着自己手腕上那一对玉镯,有些呆愣地问道:“我们……” 小姐不是让她来见秦朝的吗? 为什么转眼间林夕大哥就给了她这一对玉镯? 这是定情信物吗? 红玉还没想明白这一切,就见林夕抬手摸了摸她的头,随后说道:“我待会就让王爷去提亲,所以你就安心等着嫁给我就好了。” …… 墨北城。 “欧阳云苏来的消息,你怎么看?”张璋把最新收到的信笺递给小凉,随后说道:“看来,咱们的帝师大人还真的是不安分的紧。” “小世子现在是不是觉得属下挺听话的,所以什么事都交给属下来办?”小凉懒懒地接过信笺,一目十行地看过之后才道:“凭着欧阳云倩的一句话,就怀疑帝师在咱们这不安分,这理由还真是让人不爽的紧。” “你这是有私仇?”张璋趴在桌子上,饶有兴趣地看着小凉说道:“廖凡那个家伙,天天在练武堂被练,到晚上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你指望我让他做什么?好歹人家挺可怜的,你就能者多劳吧。” “我也去寻个心爱的女人,然后被拒绝,你会放过我么?”小凉颇为不满地说道:“我昨天才刚刚彻底清掉了清阁的余孽,你好歹让我休息下。” “小爷也想让你休息下,可是帝师不肯啊。”张璋一脸无奈地说道:“而且你找的着心爱的女人吗?” “怎么找不到?”小凉说完,脸色微微一变,随后恢复了往日的笑意,耸耸肩说道:“罢了,也许是有人替帝师解了小姐教给吴姑娘的阵法,我去看一看好了。” “这么久了,还改不过来这个称呼么?”张璋自然看到了小凉那一丝的变化,对于之前的往事他也多有耳闻,所以倒是有些叹息的摇摇头道:“这世间,唯情最为伤人,搞不懂你们为何还明知如此却都毫不犹豫地栽进去。” “小世子,这话等你遇到自己心爱之人之后再说也不迟。”小凉懒得跟张璋多言,起身大步离开,边走边道:“你跟属下一起来,不然属下怎么找理由去帝师府?” “说的也对,只是到底是你安排小爷还是小爷安排你?”张璋猛地蹦了起来,笑眯眯地追着小凉离开了。 “若不是苏王殿下特地写了信笺过来,我还不知道原来帝师竟然在墨北城落脚,真是失礼。”张璋见到帝师的时候,恭恭敬敬地行礼道:“只是不知道帝师怎么也没差人来墨北王府告知一声呢?” “小世子,明人不说暗话,既然来了,何必如此惺惺作态?”帝师很显然并没有打算跟张璋打太极,反倒是眯起眼睛突然抓住张璋的手臂说道:“墨北王偏安一隅,难道就真的没有什么其他的想法吗?” ------------ 第四百八十五章 黑化的廖将军 “帝师此言,我可就有些不明白了……什么叫做其他的想法?”张璋微微一扬眉,转头看了小凉一眼,呦呵,难道这帝师还真是有了出路了? “其实老夫明白,墨北王现在基本上把所有的事都交给小世子去安排,而他自己却基本上不在过问墨北的事情,所以今个儿小世子愿意亲自到老夫这里来,说明墨北王还是明白事理的。”岳崇云看着张璋,眸中闪过一丝精光。 他在这里听到不少关于张璋的传闻,可是说到底,他也明白那些都是传闻而已,作为这些自幼看惯了尔虞我诈的皇族中人,有几个是不戴着面具活着的? 不戴面具的大抵都已经死了吧? “帝师这么说我还是不明白,而且皇上那边的意思改来改去,搞得我们最后也不知道该选哪一个才好。”张璋好似有些无奈地说道:“就好像先前皇上对苏王殿下那可是荣宠极致,可到最后我们才发现原来皇上最欣赏的竟然是太子,后来太子又被禁足,其实小爷还真是不明白皇上到底是什么意思。” “其实,皇上一直以来最在意的莫过于他自己而已。”岳崇云靠在椅子上,好似颇有感触地说道:“皇上年少的时候就明白,这个世界上唯一能够依仗的就是自己,所以他从来不会真正相信任何人。” “就算不相信任何人,那也得定下太子的人选来吧?”张璋翘起二郎腿,晃悠着自己的右腿,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说道:“这样让我们也很为难呢。” “如果皇上从来都没想过自己放弃那个帝位呢?”岳崇云目光灼灼地看着张璋,好似在暗示什么一般说道:“如果皇上一直以来都不过是拿着这几个儿子做幌子,其实一直都没打算让位呢?” “帝师,你是在说笑吗?”张璋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很不好看:“所以帝师的意思是皇上可以长生不死?然后永远地坐在那个位置上?” “你知道先帝最初成立钦天监是为了做什么吗?”岳崇云并没有把面前的这个小世子当做什么都不知道的少年,因为他认为自己今日对张璋所说的每一句话想必他回去都会告诉墨北王张磊,所以毫无保留地说道:“先帝其实一直在追寻长生不老的方法,钦天监最初是为了炼制丹药,只可惜后来还是死在过度服用丹药这上面。” “原来先帝的死还有这般隐情。”张璋恍然大悟,点点头说道:“可是帝师应该也听闻了,曲先生似乎并没有死,难不成曲先生当初已经制出了长生不老的丹药,自己吃了下去?” “这一点老夫就无从得知了,但是老夫知道的是,当年皇上和阮青筠、九王曾经遇到过一位世外高人,那人曾经告诉过他们一个长生不老的方子,但是他们三人那个时候还很年轻,对于谁来尝试这件事发生了争执。”岳崇云似乎对于当年那件事也知道一些内情,也许是太久没有人听他说话了,所以竟然对张璋诉说开来。 “后来很显然是九王出了事。”张璋猜到了事情的结果,随后说道:“先前京城传闻九王复活,难不成那位世外高人的方子真的有用?” “老夫就是因为此事才会担心,如果皇上真的寻求到了长生不老之法,那么以后天下岂不是永远都是皇上做主了?”岳崇云好似担忧地说道:“所以,我们要做的就是在皇上永生之前彻底毁掉他的想法。” “那不知道帝师有什么想法呢?”张璋皱起眉头,好似很感兴趣地凑近岳崇云问道:“难道帝师想要扶持苏王殿下取代皇上成为天子?可是就我对苏王殿下的了解,他好似对皇位并没有多少兴趣。” “小世子,权利迷人眼,苏儿现在之所以不愿意自然是因为他还没有体会到皇权至高无上的那种感觉。”岳崇云伸手拍了拍张璋的肩膀说道:“他还是太年轻了,比较起来,老夫认为小世子更能理解老夫的想法。” “这件事小爷回去好好想想,至于其他的事回头再说吧。”张璋扬了杨眉,并没有表态,反倒是起身朝外走去,摆了摆手说道:“帝师尽管安心住在墨北城,小爷的地盘上想必还没有人敢动帝师。” 岳崇云看着张璋离开的背影,深深的吐了口气,随后才沉声道:“你看到了,张磊的儿子其实也是很好骗的,年轻人嘛,总是喜欢手握权力,比起张磊那个老顽固要好太多了。” “话可不能说太满,帝师,你怎么不知道我们小世子不是在敷衍你?”这个时候,书房的密室之中走出来一个人,竟然是本应该在练武堂跟那些高手过招的廖凡! “年轻人不过是为情所伤,何必把人看的这么阴暗,你跟在张璋身边那么多年,难道还不了解他的为人吗?”岳崇云转头看着廖凡,扬起一丝笑容才说道:“先前我一直以为你是张璋派来故意打探消息的,原来你真的是铁了心的要对付他们了。” “京城那群人如此待我,我为何还要念着情义?”廖凡冷哼一声说道:“小世子以为他随便安抚我几句就能让我平息我心中的怨气了吗?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利用我对付了云州的傀尸,看我没用了便一脚踢开,当我廖凡是什么人?” “廖小将军有多大的把握能劝服张璋?”岳崇云似乎在之前便已经了解了廖凡会厌恶他们的前因后果,所以有些无奈地耸耸肩,随后问道:“你也知道,我们在这里耽搁的时间越久,我怕苏儿那边会被那个女人迷惑的更久。” “你怎么不说,欧阳云倩简直就是个废物?”廖凡有些不屑地说道:“区区一个丫头都对付不了,张珂在那里最大的依仗无非就是云月汐,到时候想办法找人直接杀了她不就得了?” “清阁的分阁被张璋给灭了,阮青筠现在可是在盛怒之上,我劝你还是消停些,万一到时候惹出什么麻烦来,恐怕他们不会护着你的。”岳崇云还是比较了解欧阳云苏的,说到底他认为想让欧阳云苏放弃张珂,只有一个理由,那就是张珂负了欧阳云苏。 可是在岳崇云来看,张珂如果是个十分又心机的女子,那么好不容易有一个王爷喜欢自己,肯定不会轻易放手的,所以自然也不可能轻易负了欧阳云苏,而这之间,势必需要他们去做点什么才是。 “清阁在我眼里也不过就是个见不得光的地方而已。”廖凡冷哼一声,完全不把清阁放在眼里。 其实也不怪廖凡看不起清阁,主要是因为廖凡自幼接受的就是那种特别正统的人,自然看不得这些在暗地里做那些事的人,只不过岳崇云很显然也深有同感,所以并未反驳廖凡这句话。 “既然如此,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岳崇云点点头,微微眯了眯眼睛,说到底,他可不愿意看着欧阳云苏因为一个女人耽误了前程。 …… 京城,隐府。 “呦呵,这是来提亲呢?”红鸢从外头回来,正好碰到林夕跟着欧阳灏轩抬了不少东西进了隐府,不禁笑眯眯地说道:“主子,你这提亲的东西也太少了点。” “那是我的!”林夕扯了红鸢的衣袖一下,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些年我也就攒下这么多,主子要替我添置,我不肯,红玉又不是因为这些东西嫁给我。” “啧啧,林夕大哥,你也真会往自己脸上贴金,人家红玉还不一定嫁给你呢!”红鸢哈哈大笑,紧走了几步,低声对欧阳灏轩说道:“先前小姐让奴婢去查过欧阳青的踪迹,可是奴婢倒是发现了一个比较特别的事情。” “什么事情?”欧阳灏轩一愣,因为他知道如果红鸢发现的问题不关系到云月汐,势必肯定会和盘托出,可是现在竟然先跟他这样说,说明她发现的事情定然与云月汐有碍,而且是她不愿意让云月汐知道的。 “没想到你倒是真的替林夕来提亲了?”只不过,没等红鸢说话,云月汐的声音已经从前头响起。 欧阳灏轩抬头看过去,不禁笑着说道:“红玉呢?” “女子总归比较害羞,所以她自然是不能出来的。”云月汐笑着迎上来,一边打量着有些严肃的林夕,一边说道:“真没想到林夕这么打扮起来还真是年轻了好多。” “王妃的意思是以前属下很老吗?”林夕一脸倍受打击的模样看着云月汐,顿时逗乐了一众人,红鸢也敛去方才有些担忧的心思,用胳膊肘碰了碰林夕说道:“林夕大哥,你这话就理解错了,小姐的意思是你比较稳重。” “对,红鸢的话没错,林夕本来也比你们稳重的多。”云月汐点点头,伸手从欧阳灏轩的肩膀上拂落一朵小花,这才笑着说道:“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看来不太适合形容你。” “我从来不出现在万花丛中,护国寺那条路难走的很。”欧阳灏轩好似没听懂云月汐话里的意思,不禁笑着摸摸她的头问道:“想问什么不妨直接说,或者说你是不是已经知道我见了欧阳青?” ------------ 第四百八十六章 他会毁掉一切 “先说完林夕的事情再说那些惹人心烦的事吧。”云月汐摆摆手,很显然现在并不想提起欧阳青此人。 其实林夕和红玉的事早先便定下了,如今也不过是走个形式,然后再定下成亲的日子而已,巧合的是,那边正热闹着,楚楚正好也来了隐府,看到这么热闹不禁也跟着喜笑颜开,直到说完了正事,云月汐才把林夕和红袖她们都赶了出去,独独留下了红鸢。 外头还能听到红袖打趣林夕和红玉的笑声,但是房间里的气氛明显的已经低落了下来。 “楚楚,二哥那边没事了吧?”还是云月汐率先打破了沉默,看着楚楚问道:“有什么不舒服的早点说,千万不要忍着,到时候耽误了可就不好了。” “我知道,他现在就是挺好的,就是暂时还不能起身,偶尔会跟我说几句话,但是大部分时间还是要休息。”云明奕这一次受伤太严重,能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现在刚刚醒过来,自然也没有什么精力。 “嗯,那你今日来是……”楚楚一直寸步不离地照看云明奕,今日突然来了隐府,定然是有事,只要不是云明奕的问题,云月汐倒是都不会太过担心。 “爷爷让我来跟你说,阮青筠和欧阳青都找过他,无非是希望他能支持欧阳乐枫。”楚楚很无奈地说道:“但是爷爷也说了,他只会站在皇上这边,其实阮青筠也知道爷爷是敷衍她,但是也没有多说什么。” “本王回头多派些人去保护你们。”欧阳灏轩接过了话,似乎有些担忧楚老将军的安全。 虽然楚楚说阮青筠没有在意这种事,但是说到底阮青筠那个人实在不能以常理论之,先前一个不乐意就将阮家灭门,如今楚老将军摆明了是不可能支持她,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 “也好。”楚楚当然也知道欧阳灏轩是为了保护他们,所以也没有多说,因为着急回去照顾云明奕,自然也没有继续耽搁,随后便匆匆离开了。 “红鸢,先前我让你查欧阳青在京城都住过什么地方,你可查到了?”等到书房里只剩下欧阳灏轩和红鸢,云月汐才开口问道:“如果红字阁的人查不到的,去找暗阁的人帮帮忙,能搜集到的资料越多越好。” “你想对付欧阳青?”欧阳灏轩倒是没想到云月汐竟然开始着手想要对付欧阳青,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现在你不应该先对付阮青筠吗?” “阮青筠的事并不是一朝一夕能够解决的,可我问过师兄,欧阳青在这里待得越久,恐怕到时候对我的影响就会越大,我不能让他影响到我现在的生活。”云月汐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什么,只是低声呢喃道:“好不容易才走到今日,我不能让他毁掉我的一切。” “你先出去吧!”欧阳灏轩摆摆手,示意红鸢先退出去,随后走到云月汐身边,握住她的手说道:“汐儿,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子,怎么因为一次昏迷反而就失了分寸?” “灏轩,我很害怕。”云月汐抬起头,眼圈微微发红地看着欧阳灏轩,低声道:“我不敢想象,如果自己真的回到了以前,没有你在的地方,我会疯掉的……” 一直以来,云月汐是个感情十分内敛的人,她很少像其他女子那般将自己的感情表现的极为明显,就算是跟欧阳灏轩在一起,两个人之间的感觉也像极了相濡以沫的老夫老妻,一般根本不会轻易地吐露自己的心声。 并不是心里没有,而是因为对于他们两个人来说,有些话就算是不说,他们心底其实也早就明白了彼此的心意。 可是上次的突然昏倒,给了云月汐一个警醒。 她突然意识到,即便是她笃定自己与欧阳灏轩两个人之间不会有什么问题,可是并不能代表周围的人或者事不会出现问题。 所以,即便是陈立和欧阳灏轩都没有告诉她真正昏倒的原因,但是她总是会想起上一次被困住时那种绝望的心情。 现在的她,发现了冥玉坠再度碎开裂痕的事,已经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心情。 “我很庆幸,你在情绪波动的时候愿意如实的告诉我。”欧阳灏轩将她揽在怀里,轻声安抚道:“也许你是被上一次的事吓到了,我保证,这一生我哪里也不去,只留在你身边。” “灏轩,这种事没办法保证。”云月汐的声音很轻,就好似她害怕语气稍微重一点欧阳灏轩都会从面前消失一般,“这种事是以前我们从未遇到过的问题,所以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所以……杀了欧阳青,那么一切自然会回到原来的样子。” 云月汐认为,欧阳青是造成这一切变化的根源。 因为在他醒过来之前,他们还只需要考虑该怎么对付清阁,怎么让皇上安稳地立下太子,然后到了年老之时安心退位这些事,可是转眼间,他们面临的事情完全发生了变化。 没有人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甚至说,就算是现在的皇上或者阮青筠,也没有人知道她们要做什么。 所以,对于云月汐来说,她可以容忍任何变化,却无法容忍发生在自己或者欧阳灏轩身上的变化,那会让她手足无措。 “汐儿,你应该相信我。”欧阳灏轩语气中带着霸气的笃定,就好似这世间所有的事在他眼里都不过尔尔,他一只手抚着云月汐的发,轻笑道:“你的夫君应该是这世间最为厉害的男人,他不仅玉树临风而且运筹帷幄,区区这些小事根本难不倒他,不是吗?” “哪有自己夸自己的?”云月汐不安的情绪被欧阳灏轩慢慢平复了下来,不仅轻笑道:“但是,灏轩你说的是真的吗?你可以应付这些事,所以你也不会离开我对不对?” 这一刻的云月汐,完全没有了往日的冷静,好似一个不断确认自己会得到糖果的孩子。 “我确定。”欧阳灏轩捧着云月汐的小脸,吻了吻她的眼睛,随后认真地说道:“我会一直在你身边,哪怕是出现任何可能,我也会回来,一直陪着你。” …… 相比较云月汐和欧阳灏轩之间的情绪波动,张璋的心情还真是糟透了。 “唉,还真窝火的很啊……”此刻的张璋完全没有什么世子的模样,蹲在河边捡起手边的石子就往河里扔,分明是一副老子现在很恼火,千万不要来惹我的模样。 “他也许只是一时想不开。”小凉靠在一旁的树上,有些无奈地说道:“你难道不打算做点什么?” “做什么?小爷护了他那么多年,因为受了点情伤就背叛小爷,小爷不去砍了他就不错了!”张璋翻了翻白眼,咬牙切齿地说道:“要不是你无意间察觉到周围有人,小爷还不知道廖凡那个混蛋竟然敢背着小爷跟帝师搅和在了一起。” “你应该这样想,也许他是深入虎穴。”现在的小凉已经不像是在云月汐身边时那么善谈了,整个人都似乎安静了很多,所以说出来的话也多少带着凉意。 “小爷倒是希望如此,只是你也听到了,他竟然要去对付欧阳云苏和张珂,好歹张珂现在还是小爷的姐姐,墨北王府的人他都敢动,你跟小爷说他是深入虎穴?”张璋气的心肝脾肺肾都快爆炸了,索性直接躺在地上,嘴里叼着一根枯草,嘟囔道:“当年要不是看他是个孤儿,小爷才不会那么好心护着他多年。” “廖凡并非廖家人?”小凉听到张璋这么说,不禁有些诧异地开口道:“那现在的廖凡父母是……” “廖凡的父母当年为了保护我老爹死在了战场上,当时他才几个月,我老爹看着他可怜,便想着自己的孩子找不到一个了,那便养着他也算是跟我做个伴,廖家伯母当年因为被追杀结果伤了身子,廖家伯父又是个痴情的人,不肯再娶,所以老爹就把廖凡给了他们做儿子。”张璋叹口气,好似格外失望地说道:“当年小爷知道真相的时候才不过七岁,老爹就说让我多护着他一些,结果变成现在这样。” “你打算瞒着廖凡一辈子?”小凉点点头,对于战场上这样的事其实经常发生,廖凡的命运算是不错的了。 “这玩意有什么可说的?”张璋摊开手,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他父母的坟有人打理,说白了,不知道真相岂不是更好?像小爷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姐姐,结果发现还不是,结果到现在还不知道那个跟我是兄弟还是姐妹的人在哪里,有的时候,真相往往很残酷。” “这倒是事实。”小凉点点头,好似颇有感触,如果当初小姐不知道真相,那么他现在应该还是隐府的管家吧? 亦或者说,如果当初他选择早早地跟小姐坦白真相,小姐会原谅他吗? “小凉,你说帝师为什么那么相信廖凡?”张璋自然不知道小凉在想什么,只是突然坐起身,将噙着的枯草扔到一旁有些奇怪地问道:“或者说,廖凡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让帝师竟然肯帮他?” ------------ 第四百八十七章 好戏还在后头 “廖凡手里有什么东西我并不知道,但是说起来,你觉得帝师是那种随随便便就相信别人的人?”小凉看着张璋说道:“其实,我觉得小世子你不妨去问一问廖凡,你护着他那么多年,难道他不知道悬崖勒马么?” “廖凡那个人,说起来其实很犯轴。”张璋叹口气,一只胳膊搭在自己弯起来的腿上,另一只胳膊肘撑在地上,目光悠远地叹口气说道:“他想要做的事情总是必须去做,然后不碰南墙不回头。” “嗤……”小凉好似极为嘲讽的笑道:“小世子,你不觉得廖凡这种脾气说白了就是你成日里护着才惯出来的毛病么?” “你说的有道理,的确是我惯出来的毛病。”张璋竟然没有生气,反倒是极为淡定地说道:“当年廖凡特别瘦小,那个时候我不知道他经常被人欺负,后来知道了以后我就带着他蒙了面把欺负他的人都打了一遍,还告诉他,以后受了欺负就要打回去,否则人家只会更加欺负你。” “现在看来,他就是受欺负了啊,所以才选择打回去,可是你不肯帮忙,自然要找别人帮忙的,你说是不是?”小凉拍了拍张璋的肩膀,有些可惜地说道:“看来他还是很在意你的看法,你不妨试试劝劝他。” “他不想让我知道,如果我说了出来,他恐怕就不会出现在我面前了,到时候岂不是更没办法知道他到底做什么?”张璋翻了个白眼,再度躺在地上,看着天空中漂浮的云,不禁喃喃道:“这件事,看来你去最合适。” “也好。”小凉点点头,似乎也明白张璋的担心,他本来留在这里就是希望能通过帮张璋去对付清阁来帮云月汐,所以为张璋分忧也是要做的事情之一不是么? “廖将军,有没有时间,咱们谈一谈?”自从来了墨北城,小凉的做事风格一向都是快刀斩乱麻,所以那边答应了张璋,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廖凡。 “没兴趣。”廖凡很显然并不喜欢小凉,几乎是漠视的就要走过去。 “你不需要对我有兴趣,毕竟我喜欢女子。”小凉毫不迟疑地拦住了廖凡的去路,好整以暇地说道:“原来廖凡将军还有断袖之癖的爱好?” “我说,我有什么爱好跟你有什么关系吗?”廖凡当然知道小凉是在拿他打趣,所以也并不放在欣赏,皱着眉头看着小凉说道:“你如果真的很清闲,不妨去问问世子有什么事安排你不更好?” “可是我现在就只想跟你谈谈帝师的事情。”小凉沉下脸,不再说笑,死盯着廖凡说道:“你能不能解释下,为什么你会替帝师破坏吴雪摆的阵,甚至还经常出入帝师府?”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本来廖凡听到小凉的第一句话时还有些慌乱,可是在听到吴雪的名字时顿时再度恼怒起来,冷声道:“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去了帝师府?又有什么证据证明帝师府的阵法是我破坏的?” “我没证据,可是我想如果我告诉小世子的话,他应该能够查的出来吧?”小凉微微扬眉,好似浑不在意地说道:“你既然都做了这样的事,想必也不会在意小世子会不会知道不是么?” “你到底想怎么样?”廖凡听到小凉这么说,一把拉住他的胳膊,冷声道:“我警告你,你不要以为现在小世子信任你,你就可以挑拨我跟小世子的关系,你最好收起你那些小心思,你永远都不可能取代我的位置。” “一开始我还真没打算取代你的位置,可惜自作孽不可活啊……”小凉甩开廖凡的胳膊,淡淡地说道:“你以为小世子知道你竟然背着他去帮帝师对付京城那些人的时候,他会原谅你么?” “我有我的打算。”廖凡咬了咬牙,终究还是不肯说出来,只是看了小凉一眼说道:“跟你没有任何关系,我警告你,如果你敢多嘴,我就有办法让你闭嘴!” “我还真是怕死了。”小凉冷嗤一声,看着廖凡说道:“你不告诉我原因,我凭什么替你保密?” “帝师希望我能劝说小世子跟他合作,可我想了很久,小世子定然不会同意的,所以我才会先去假装跟帝师合作,然后查出在墨北城到底是谁在跟帝师合作。”廖凡无奈地叹口气,四下看了看,见左右无人才低声道:“我只是想找出那个奸细,没有其他的意思。” “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肯告诉小世子,如果你跟他说了,也许他更会支持你。”小凉眸中闪过一丝怀疑的光,对于廖凡的话,他其实并不完全相信,说到底,在整个墨北城,他除了相信小世子,其他人都不相信。 “小世子不会答应的。”廖凡摇摇头,叹了口气,随后抬手拍了拍小凉的肩膀说道:“希望你能替我保密吧。” 看着廖凡离开的背影,小凉眯了眯眼睛,目光落在方才他拍过自己的肩膀上,嘴角淡淡地扬起一丝笑,看来好戏还在后头了? …… 云月汐的情绪被欧阳灏轩安抚,但是整个人都变得很柔和,始终赖在欧阳灏轩怀里不肯离开。 “我就这样抱着你直到天荒地老。”不管云月汐什么样子,欧阳灏轩都喜欢,可是现在的云月汐分明是脆弱的,所以欧阳灏轩并不想看到她这个样子,故意逗她说道:“然后上朝的时候,文武百官看到我的时候会问,轩王你抱着的是谁啊?” “你准备怎么回答?”云月汐听着欧阳灏轩的心跳声,有些好奇地问道。 “我就说,难道你们看不到吗?”欧阳灏轩轻轻拍着云月汐的背,低声道:“只有正直善良的人才能看到我怀里的仙女,你们难道没有看到我的小仙女吗?” “那肯定所有人都说自己看到了。”云月汐不禁扑哧一声笑了,轻声道:“到时候岂不是所有人都是正直善良之人?” “嗯,有道理,那我就可以问他们,正直善良的人都必须回答小仙女的问题,如果说谎的人就会受到小仙女的惩罚。”欧阳灏轩轻笑出声,随后说道:“到时候你看谁不顺眼,都可以处置他们,这样可好?” “那岂不是红颜祸国?”云月汐说完,又想起上一世的事,不禁喃喃自语道:“说到底,还是红颜祸国。” “汐儿,我认为你完全误会了红颜祸国这个词。”欧阳灏轩摸了摸她的头,轻笑道:“红颜祸国这个词多好,说明这个女子非常漂亮,没有人能比过她了,这不是在夸你好看吗?” “可是谁会喜欢祸国的女人?”云月汐垂下眼帘,好似无奈地说道:“到时候会有很多人跟你上奏,让你废弃我的。” “我觉得他们一定是嫉妒我。”欧阳灏轩笑了,好似一抹阳光照进了云月汐昏暗的心间,“如果以后真的有人这么说你的话,那么请我的小汐儿一定要继续为祸人间,否则的话,我一定会伤心死了,若是身为帝王,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还谈什么征战天下?” “说的我哪里像小仙女,分明像极了妖女。”云月汐也被欧阳灏轩的笑感染了几分,不禁戳了戳他的心口说道:“你到底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 “天地良心,我自然是在夸你。”欧阳灏轩耸耸肩,笑着说道:“我一直认为,所谓的国家灭亡,不过是帝王昏庸,百官无用,凭什么要怪罪到一个弱女子身上去?无非是怕史官记下他们那些劣迹,所以才会寻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好似杀了那个所谓祸国的女子,他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一样。” “这是我第二次听你这么说。”云月汐轻轻环住欧阳灏轩的腰,低声道:“但是我很喜欢这样的说法。” “事实如此。”欧阳灏轩低下头,看着云月汐问道:“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云月汐从来都不会无缘无故心情低落,所以定然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让她突然如此惊慌失措,以至于恨不得杀了欧阳青为快。 “我听到了你和师兄的谈话。”云月汐将脸埋在欧阳灏轩的怀中,低声道:“灏轩,我不想回去,也不想离开你,可是又害怕你会受伤,以后有什么事情你不要瞒着我好不好?” “好。”欧阳灏轩叹口气,倒是没想到云月汐将他和陈立的谈话听得一清二楚,可还要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不禁叹口气说道:“你要知道,有的时候隐瞒也是为了让你能够安心,你现在这个模样,你觉得我难道不担心吗?” “我知道你会担心,可我也不想在你面前隐藏自己的情绪,灏轩,欧阳青是不是让你去那个地方?”云月汐抬起头,眼圈通红地看着欧阳灏轩问道:“你是不是动心了?你真的打算去那里是不是?” “我的确想去,因为我觉得杀了欧阳青大概是你我都没办法下手的……”欧阳灏轩有些无奈,但还是轻声说道:“你难道不想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 第四百八十八章 云明奕被算计 “我想知道,可是不能让你去冒险,谁知道欧阳青到底安了什么样的心思?”云月汐摇摇头,根本不同意欧阳灏轩的决定,拉着他的手说道:“如果你一定要去,那我跟你一起去。” “汐儿,京城这些事你也知道,如果我不在,你更应该留在这里,他们都需要你来拿主意。”欧阳灏轩说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说道:“我的汐儿,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成为这么多人的依靠,真是让人佩服。” “你……”云月汐刚想说什么,却听到红鸢在外头说道:“小姐,闻大人求见。” “闻冠宇?”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对视了一眼,随后云月汐才开口说道:“请他进来吧!” “殿下也在这里?”闻冠宇看到欧阳灏轩,很显然有些为难,似乎有什么难言之隐。 欧阳灏轩笑了,心里大概知晓是关于吴雪的事情,当下便起身朝外走去,也没有多言,因为他心底还惦记着先前红鸢没有说完的事情。 “你刚才想跟本王说的是什么事?”欧阳灏轩走到花园里的时候才开口问红鸢,实在是怕云月汐无意间又听到什么,毕竟他现在也不知道红鸢到底说的是什么事。 “奴婢先前在追查欧阳青的下落时,发现他曾经在嘉善楼多次出现过。”红鸢认真地说道:“后来奴婢问过徐掌柜,徐掌柜对于欧阳青没有什么印象,但是嘉善楼里接待过欧阳青的小二倒是给了不同的说法。” “什么说法?”欧阳灏轩现在其实觉得欧阳青跟自己其实并不像,因为他一直以为自己不可能不了解自己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直到今日,他才发现他的确不知道欧阳青到底想做什么。 你以为他回来是要带走云月汐,杀了皇上和太后报仇,可是最后徐嬷嬷的死还是阮青筠动的手。 “小二说,欧阳青每次来都必定会选不同的雅座,哪怕是他发现他这次要去的雅座已经有人了,他也会在另一间雅座等着,然后待那些人离开之后再换到那个雅座。”红鸢有些谨慎地说道:“主子,欧阳青是不是在查探嘉善楼的密道?” “密道?”欧阳灏轩皱着眉,若有所思地说道:“你觉得他查探嘉善楼的密道有什么用处?如果他是要对付我,难道不应该去查探逍遥楼么?除非他是在嘉善楼找什么东西……” “那接下来该怎么办?”红鸢有些担心地问道:“其实他如果真的只是查探嘉善楼那还好说,关键是不知道他是不是要对小姐不利,主子,咱们……” “这件事我会安排人查清楚,你不要告诉汐儿了。”但凡牵扯到欧阳青的事,云月汐总会十分紧张,这样会影响决断。 “是!”红鸢也是十分忧虑此事,而且她也意识到云月汐对于欧阳青的态度明显是不同的,所以才会有所迟疑,将这件事告诉了欧阳灏轩。 对于红鸢来说,也许云月汐有一日知道了,会怪罪自己竟然知情不报,可是她更担心云月汐的身体。 两相比较下,她宁愿云月汐以后知道了处罚自己,也不想再让云月汐出现什么问题。 那边欧阳灏轩匆匆离开,闻冠宇在书房里跟云月汐细细地将阮青筠的打算全部告知。 “你回去叮嘱小雪,让她万事小心,千万不要被阮青筠看出什么破绽来,万一被发现了,记得一定要撤出来。”云月汐听完闻冠宇的话,不禁紧锁眉头说道:“阮青筠想让吴雪去暗杀皇上这件事,绝对不可以做。” “可是小雪说,也许阮青筠只是试探她,如果她不去,岂不是之前做的努力都白费了?”闻冠宇其实当然也不愿意让吴雪去冒险,刺杀皇上是什么罪名? 先不说会不会牵扯到闻家,如果吴雪在宫里被抓住,那就是必死无疑! “这件事不能做,我会想办法解决的。”云月汐摆摆手,又恢复到了往日的冷静自持的模样,认真的说道:“你告诉小雪,阮青筠约需真正的目的并不在让她去刺杀皇上,而是想要她手里的那把剑。” “剑?”闻冠宇仔细想了想,对于吴雪身边的佩剑好像还真的没什么印象,不禁有些奇怪地说道:“一把剑而已,为什么要大费周章,还不肯直接开口?” “如你所说,像阮青筠那样的人,无缘无故问你要佩剑,你觉得你会给么?”云月汐看了闻冠宇一眼,随后说道:“所以,设局的未必只有阮青筠。” “你是说,皇上还是起了要灭闻家的念头?”闻冠宇猛地攥紧拳头,好似有些愤恨地说道:“我们闻家好歹为他做了那么多事,他竟然打算如此对待闻家,真是太过分了!” “就是因为闻家为他做了太多事,而且皇上想必有很大的把握能够始终坐在那个位置上,因此他才会把那些知道他年轻底下的人一一除掉,哪怕是借刀杀人!”云月汐闭上眼睛,仔细思索了半晌,随后才说道:“待会我给你一粒药丸,你拿回去之后让小雪吃下去,到时候小雪会高烧不退,但是你放心,不过是表面上的样子而已。” “能骗过阮青筠吗?”闻冠宇有些担心地说道:“阮青筠明知道你是神医,万一她怀疑小雪,到时候一定要让她去呢?” “你不要忘了,现在在外头看来,我和小雪基本上是恩断义绝,所以你觉得我会帮她吗?”云月汐从一旁的柜子里拿出一个瓷瓶,沉声道:“这个是解毒丸,如果阮青筠在看到小雪高烧以后给她服药,毒药的话只会让小雪吐血昏迷,如果真的是解药,那小雪也只会一直高烧,到时候真的是毒药,你就把解毒丸给她服下去。” “你觉得阮青筠会害小雪?”闻冠宇接过药,有些迟疑地说道:“这么危险的人,还是尽早解决比较好。” “我知道,你们万事小心。”云月汐点点头,此刻的她也没办法跟闻冠宇保证什么但是吴雪愿意替她冒险,她怎么都阻止不了,最终只能选择更好的保护她,可是面对闻冠宇还是会觉得内疚。 “那我就不耽搁了,我今日来估计清阁的人也会知道,待会我便做一场戏好了。”闻冠宇无奈地将药放入怀里,随后拱手告辞。 “小姐,闻大人在门口大发脾气,还踹倒了自己身边的小厮。”红袖一直将闻冠宇送到门口,回来之后跟云月汐说了下大致的过程,这才说道:“清阁的人会相信闻大人真的是跟您闹翻了吗?” “闻冠宇爱妻心切,不忍心看着爱妻为朋友伤心难过,便上门拜访,结果被冷嘲热讽,你觉得任谁能受得了?”云月汐淡淡一笑,对红袖说道:“把我刚才说的话,想办法散出去。” “是!”红袖点点头,连忙大步离开。 云月汐走到窗边,看着外头的景色,眸中光彩不定。 欧阳青,不管你来这里的目的究竟是什么,我都不会让你伤害到灏轩的,绝对不会! …… “皇上,这是妾身亲手做的梅花糕。”深宫中,李若纤姿态妖娆地侧靠在皇上的怀里,小心翼翼地夹起一小块梅花糕放在皇上嘴里,笑眯眯地说道:“皇上尝一尝味道如何?” “爱妃做的味道果然不同凡响,以前朕怎么没发现爱妃还有这个手艺?”皇上点点头,只觉得唇齿留香,端的是味道不错。 “皇上这是在取笑妾身吗?”李若纤拿着帕子遮住半面轻笑道:“这是人家为了讨好皇上,特意学的呢!” “你就会讨朕的欢心,说吧,又看上什么了?”皇上轻轻捏着李若纤的下巴,笑着问道:“朕还真是怕哪一日满足不了你,到时候你会不会亲手杀了朕?” “皇上,你这是在吓唬妾身吗?”李若纤的眼泪说来就来,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看上去还真是热人心疼。 “朕多言了,都怪朕,你莫哭。”皇上连忙去帮李若纤擦眼泪,随后手已经伸到她的衣衫里上下游移,惹得李若纤浑身娇软地躺倒在他身上,轻声道:“皇上,你就会欺负妾身,今个儿妾身是想问问皇上,云倩公主年纪也不小了,皇上难道还舍不得把云倩公主嫁出去吗?” “你倒是关心云倩,虽说到了说亲的年纪,可是京城世家之中也没有合适的人选,所以才会耽搁了。”皇上的心思现在都在李若纤身上,自然回答的也是心不在焉。 “京城世家里,云家的那位公子云明奕不是还没有成亲的吗?”李若纤气喘吁吁地伸出手环住皇上的脖颈,娇笑道:“他们二人年纪相仿,岂不是正好相配?” “云明奕?”皇上手下动作微微一顿,随后才继续说道:“虽说年少有为,但是至今未有功名在身,并不是太好的人选,云倩那个脾气太过于泼辣,谁娶回去都得供着……” “皇上,哪有人这么说自己的女儿?”李若纤趴在皇上耳边,眼底闪过一丝阴狠的光,一字一顿地轻声道:“云明奕没有功名在身岂不是更好?本身驸马爷就不许考取功名,皇上难道忘了?依着妾身看,皇上愿意把公主许配给他,就应该是他的福分不是么?” ------------ 第四百八十九章 负天下不负卿 京城,苏王府。 张珂正十分起劲儿的替欧阳云苏夹菜的时候,吴雪已经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 “小珂儿,快点给我来点吃的,我要饿死了。” 张珂连忙将自己面前一动未动的米饭推到吴雪面前,随后问道:“雪姐姐,你这是从哪里赶着过来的?你的伤好了?” “你先别问我这些,等我吃完了跟你们说。”吴雪夹了几筷子菜便开始往嘴里扒拉米饭,完全顾不得跟张珂多言。 “不知道的以为你几天几夜没吃东西了,本王回头还真得好好教训教训闻冠宇那个臭小子啊,竟然敢虐待你?”看到张珂着急不已,欧阳云苏看着吴雪吃的那么香也没了胃口,放下筷子说道:“难不成你被赶出来了?” “呸呸呸!”就刚才那会空,吴雪还真心没有搭理欧阳云苏,好不容易将一碗米饭全都吃进了肚子里,又狠狠地灌下一小碗汤水,吴雪这才心满意足地长叹一声道:“你才被赶出来呢!” “现在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可以告诉我们你为什么会这个时间过来,然后还是独自一人顶着伤了吧?”欧阳云苏指了指吴雪的衣襟,皱着眉头开口。 张珂这才发现吴雪的衣襟竟然被渗出的血给染红了,不禁吓得连忙起身,招呼道:“红怜,快来帮雪姐姐包扎下。” “别别别激动!”看到张珂惊慌失措的模样,吴雪连忙摆着手说道:“不必惊慌,这些血不是我的,而且我身边有红衣她们在,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受伤?血不是我的。” “那是谁的?”张珂扯着她的衣袖上上下下检查了一番,发觉吴雪是真的没有受伤,这才迟迟地松了口气。 “要抓你的人啊……”吴雪摸了摸额头,看向欧阳云苏,有些不悦地说道:“真是难为你每日在苏王府来来回回,连自己门口多了几个乞丐都没有察觉,若不是今日我无意间碰到,到时候珂儿受了伤你又后悔莫及。” “乞丐?”欧阳云苏一愣,有些迟疑地说道:“苏王府门前……本王来来回回多次并未看到乞丐啊?” “那是自然,那些乞丐看到你来了之后便立刻躲起来,根本没让你看到而已。”吴雪翻翻白眼,好似有些不悦地说道:“可是你难道都不派人盯着自己的府邸的吗?” “本王府邸前经常有人盯着,时间久了,本王都习惯了,倒是忘了竟然有人要算计珂儿?”欧阳云苏沉下脸,很显然相当不悦,“先前我只以为只要我不去招惹他们,他们自然也不会总是来算计我,没想到他们还是如此嚣张。” “他们?”吴雪皱起眉头,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说的他们是谁?” “你把那些人都杀了?”欧阳云苏眯起眼睛,看着吴雪说道:“还是说,你先前就是故意来本王府前杀人,然后让本王把你送到天牢里去?” “我还没想好,只是把那些人教训了一顿。”吴雪摆摆手,示意欧阳云苏不要那么激动,随后看着张珂说道:“欧阳云倩可能要对付你了,你自己万事小心。” “小雪姐姐,你不觉得阮青筠现在所做的其实是想将我们各个击破吗?”张珂听着她们说话一直没有开口,这会见吴雪提到自己才低声道:“当初咱们几个是始终抱成一团的,所以阮青筠没办法下手,如今她先是将你拉拢到了清阁,再让欧阳云倩来对付我,所以谁在对付汐儿姐姐?” “你是说,其实这都是阮青筠布下的局?”吴雪一愣,随后有些迟疑地说道:“阮青筠也许早就看出来我跟汐儿是假装断绝一切关系,让我们以为她相信了咱们的计谋,可其实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她也是在牵扯我的精力,而欧阳云倩又来骚扰你和苏王……” “如果先前我没有记错,小世子和小凉现在都被帝师和清阁在墨北城分阁的事牵扯精力,而欧阳灏轩现在被欧阳青绊住,那么她现在想要对付汐儿的话……”吴雪低下头,越想越心惊,不禁猛地起身说道:“怪不得她想要我去宫里刺杀皇上,她根本就猜到闻冠宇肯定不会让我去做这件事,其实……她是想借汐儿的手杀了我!” “这话怎么说?”张珂和欧阳云苏都是一愣,随后异口同声地开口问道。 …… 晌午的阳光正好。 云月汐在这冬日的午时却觉得有些乏累,反倒是无意间靠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去。 梦里,不知道何时出现了一条路,周围漆黑一片,就好似墨汁顺天地流了下来,让人不自觉的有些压抑。 可是,云月汐自觉地不会迷路。 不仅仅是因为梦只有一条,更是因为前头始终有一人提着灯笼缓步走着。 那人一身青衣,长发简单束起,手指纤长,背后看过去十分瘦削,就好似那晃荡的衣衫下根本没有活物。 活物…… 云月汐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可是也说不明白为什么要跟着他往前走,只是心底莫名的知道,那人不会害她,仅此而已。 突然,远处传来呜呜的洞箫声,就好似受伤的野兽在低鸣,就好似鬼魅在低泣。 就在这个时候,方才漆黑的两壁莫名地流出殷殷碧血,漫天遍地地汩汩而来,好似要把云月汐淹没其中。 血腥味瞬间涌入鼻尖,可是云月汐却没有丝毫害怕,只是呆呆地看着面前那状似修罗地狱的血池。 “汐儿……” “汐儿……” 心头微微一颤,不知道从哪里传来很多声音呼唤着云月汐的名字,盖过了那洞箫声,好似柔软的绸布一圈圈地将云月汐包裹其中,让她莫名的心安。 “睡过去吧……” “睡过去吧……” 那声音再度传来,带着柔美,带着温和,让人莫名的想要顺从。 “云月汐,你忘了欧阳灏轩了吗?”这时,先前在前头引路的男子突然停住了脚步,却依旧没有回身。 “你究竟是谁?”云月汐睁大眼睛,从那血腥的束缚中挣脱而出,耳边徒留一地寂寥。 “心魔。”男子回过头,赫然正是欧阳灏轩的面容。 “你不是灏轩的心魔,你是欧阳青的心魔。”云月汐终究还是云月汐,在那一个瞬间便想到了关键的点。 “是,也或者不是。”男子歪着头,好似调皮的少年,手里依旧是那盏红得诡异的灯笼,映衬着他纤白的手,显得更加晶莹剔透。 “你为何出现在这里?”欧阳青……难道出事了? “他没事。”男子摇摇头,看着云月汐的眸光愈发复杂,声音愈发温柔,好似有很多的情绪掺杂其中,却始终无法宣之于口。 “这……”云月汐不解,愈发糊涂,她从来都没有像现在这样手足无措。 “汐儿,不要生出杀他的念头。”男子沉寂的脸上露出坚决之色,沉声道:“你可以杀了天下人,也万万不要生出杀了他的念头,答应我。” “我……”云月汐咬着牙,整个人都轻颤了起来,仿佛在经历着魂飞魄散的滋味,不仅仅是心中的疼痛,还有绝望、满腔的怨愤与不甘,一并将她整个人丢入了水深火热之中煎熬。 “你不该恨他的。”男子仿佛看出了云月汐的痛苦,深吸口气,伸出手指点了点云月汐的眉心,沉声道:“哪怕是他负尽天下人,也不会负你云月汐,你今日不应我,他日……一定会后悔的。” 云月汐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的喘气,迷茫地看着周围的环境。 依旧是她的卧房,此刻的她还保持着方才斜靠在贵妃榻上的姿势,只是手里的书已经掉落在地上。 梦中,欧阳灏轩的眉眼写尽了繁华落尽的温和,可是现在想起来,他的眼眸深处始终凝着悲凉,整个人带着清润如水的沧桑。 不是心魔吗? 为何更像是被囚禁的你? 难道说,现在的欧阳青才是心魔,而梦中的你才是当年那个陪我长大的少年? 是不是如你所说,我中就有一日会亲手杀了你? 杀了心魔,与杀了你,有何不同? 我会后悔吗? 黄粱一梦。 梦醒了。 …… 墨北城。 此刻,张璋和小凉站在帝师府对面的酒楼三楼的雅座里,从雅座的小窗可以一眼便看到帝师府的大门。 “小世子,你为什么不找廖凡谈一谈?”小凉看着站在窗边哼着小曲的张璋,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其实你也知道,廖凡肯定会听你的。” “他听我的?”张璋止住了歌声,淡淡地说道:“听了我那么久的吩咐,现在翅膀硬了,自然想要做点别的事情。” “小世子这是在生气?”小凉一语中的。 “那你还真是不可爱。”张璋翻了翻白眼,有些不悦地说道:“我就想看看,帝师这个老头究竟在我的地盘上能掀起多大的浪花来。” “你不相信西北军?”小凉倒是吃了一惊,没想到张璋竟然会怀疑自己的属下,不禁有些迟疑地问道:“小世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牵一发而动全身,你不会真的打算将西北军交出去吧?” ------------ 第四百九十章 陈先生遇害了 “你觉得我想做什么?”张璋笑了笑,随后摇摇头说道:“我只是……想要摆脱这些罢了。” 张璋负手而立在窗前,望着外头的天色,眉睫深然,不知道在想什么。 “小世子,有些人自出生以来就要背负比常人不同的东西,例如小姐,亦或者轩王殿下。”小凉这是第一次在张璋身上看到一种哀伤的情绪,不禁有些无奈地说道:“你和他们,其实是同一类人。” 张璋这个少年,乍看之下仿佛很容易懂,可是时间一长就会觉得,其实他根本从未表露过真正的想法或者情绪。 就算是对廖凡失望,他也只是顺着众人理解中的失望表现出了不满的情绪,可是他真的在意廖凡的叛变吗? “你在想什么?”张璋回过头,眸光流转,好似时光飞逝于他的眸中,再也寻不见。 “我在想,你真的在意廖凡吗?”小凉不知道为何,面对着这样的张璋,反倒是将自己心里所想全部和盘托出,低声道:“或者说,你心里有在意的人吗?” “有。”张璋走到微微低着头,执着紫砂壶专注的泡茶,热气从壶嘴口升起,烟雾缭乱的仿若一副极为美好的画卷。 小凉从来都不知道,原来即便是男子,也可以如此温静如画,一时间反倒是不好开口询问。 只是,那你在意的人,是谁呢? “欧阳灏轩。”张璋好似听到了小凉的心声,突然微微一笑,将手中的茶壶丢在地上,看着那紫砂壶碎裂成片,沉声道:“我在意的,只有我的哥哥,欧阳灏轩。” 原来,他知道了。 小凉神色不变,只是低声问道:“何时,你知道了真相?” “其实,早就知道了。”张璋垂下眉睫,淡淡地说道:“你以为当年我为何带着廖凡四处游历?” “你在找那个人?”小凉气度沉凝,一双眼静森森的看着张璋,轻声道:“什么时候发现是轩王殿下的?” “我也见到那位高人。”张璋嗤笑一声,突然抬眸看向窗外,无奈地说道:“阮青筠也好,欧阳青也好,皇上也好,都不过是那棋盘上的棋子,下棋之人永远都不是他们。” “你为何信他,万一那人是骗你的该当如何?”小凉一惊,倒是不知道张璋竟然还见过那神秘的世外高人,只道:“难不成阮青筠当年所做的事,他都知晓吗?” 小凉背叛清阁的唯一理由是因为他不得不走。 他无意间在清阁查到了当年这些孩子的身世之谜,进而推测出了真相。 阮青筠毁掉那些东西之后,下令方真处死小凉,只可惜她竟然没有察觉到方真对小凉有着别样的情感。 于是方真暗中带着小凉等人来到了墨北,也给了小凉逃离的机会。 “是他有意纵容。”张璋淡淡地笑道:“你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所以没有人知道谁是谁的棋子。” “为何不早说?”小凉不解,若是张璋早点把这些告诉小姐和轩王,也许他们都不会如此被动,先前他也收了消息,直言云明奕被那老者所伤,小姐不眠不休为其治伤,他说到底都是心疼的。 “说不得。”张璋摇摇头,许久才缓缓开口道:“我发过誓,廖凡……其实是那人的孩子。” “高人之子?”小凉瞪大眼睛,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张璋,好似听到了什么让人难以接受的事情。 “不错,他当年受了重伤,将那婴儿交给了父亲,父亲虽然不知道他的身份,但是那人以母亲姓名要挟,让父亲发下重誓绝不泄露此事,于是我的身边出现了廖凡。”张璋的发极黑,脸极白,五官秀气,一双眼睛却漠然悲凉,好似看透世事的智者。 “那为何现在……”小凉一愣,古人对于誓言向来重视的很,若是说出来对墨北王大有妨碍,岂不是…… “因为父亲当时发誓,若是廖凡以后始终忠于墨北王府,他便为他守住一世秘密。”张璋说到这里,突然笑了起来,敲了敲桌子说道:“现在,廖凡背叛了墨北王府,所以当初的约定……自此作废。” 原来,这其中还有这么多隐情。 如果廖凡的身份被暴露出来,那么阮青筠恐怕会第一个出现在这里吧? 毕竟这世界上最想找到那位高人的,不就是阮青筠吗? …… 京城,苏王府。 “阮青筠让我去杀皇上,汐儿必然会替我想办法,没有什么比让我生病更简单的推辞了。”吴雪以右手拇指同中指轻轻刮了刮自己微俏的鼻尖,面色郑重地说道:“汐儿给我的药必然没有问题,但是阮青筠从一开始就是想要我的命,然后污蔑给汐儿!” “你怎么会突然想起这件事来?”欧阳云苏一愣,倒是没想到阮青筠会有这样的打算,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你能确定吗?万一你推测的有误,那到时候可就露馅了。” 他们好不容易才取得了阮青筠的信任,若是万一想错了,那么就相当于前功尽弃了。 “不会错的。”吴雪皱起眉头,看着张珂说道:“而且刘公公之前曾经偷偷给闻冠宇递了纸条,李若纤这个女人竟然想要怂恿皇上为欧阳云倩和云明奕赐婚。” “赐婚?”张珂一惊,下意识握紧了自己的双手,低声道:“可是楚楚该怎么办?” “所以,珂儿,你现在就去隐府,咱们约在嘉善楼见面。”吴雪低下头想了想又说道:“另外,苏王殿下麻烦你去找轩王,让他也来嘉善楼一趟吧。” “好。”张珂和欧阳云苏点点头,同时起身,准备往外走,只是欧阳云苏走了两步,突然回过头问道:“你现在去哪里?” “我去见见阮青筠,随后去见你们。”吴雪越过他们向外头走去,好似十分焦急。 “云苏,怎么了?”张珂看着吴雪的背影,转头又看向欧阳云苏问道:“怎么不走了?” “总觉得吴雪怪怪的。”欧阳云苏眯起眼睛,好似若有所思地看着吴雪离开的方向,随后问道:“我印象中,吴雪自从恢复女儿身以后,是最忌讳沾到血的吧?” “是……”张珂点点头,有些迟疑地说道:“因为当年李家的事,吴雪最不喜欢的就是看到血迹,即便是之前在云州,也从来不会亲自动手,因为她见了血右手就会哆嗦的连剑都拿不住……” 说到这里,张珂突然响起刚才吴雪狼吞虎咽吃饭的模样,睁大眼睛看向欧阳云苏,好像有什么东西就要脱口而出。 “不错,她不是吴雪,因为方才她的身上全都是血,而那些血……究竟是来自谁?”欧阳云苏话音一落,突然听到空中传来一声闷雷,随后竟然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 “这样的天气……”张珂和欧阳云苏对视了一眼,心底微微浮起一丝不安,而那不安好似随着越来越大的雨势渐渐扩散,随后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京城,终究掀开了血雨腥风的序幕。 …… “小姐,外头下雨了,您还要出去吗?”红玉一边为云月汐打点好披风,这才看向外头淅淅沥沥的冬雨,不禁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说道:“怎么这好好的冬日,说来雨便来雨,今年的冬日好似与往念不同呢。” “这么好的冬日,倒是说来雨便来雨,小汐,你看今年的冬日肯定与往年不同……”耳边传来少年好似不满的抱怨声,“说好了带你去踏雪寻梅,这倒好,雪没等来,你便是最讨厌下雨的……” “哥哥,我不是讨厌雨,只是看不到雨的世界,会觉得遗憾呢……”少女的撒娇声传来,带着软软的依赖。 “小汐,会看到的,总有一日,我一定会帮你治好眼睛的……” “呼……”云月汐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看着外头被笼罩在雨雾中的景色,一阵失神。 梦中的血腥味似乎还萦绕在鼻尖,自重生以来,云月汐从未像今日如此不安过,就好似有一双看不见的手,轻轻拨弄了下棋盘的棋子,而她虽然一直以来都好似站在棋盘外,可是事情的发展已经越来越不受控制了。 于是,她终究也是忍不住了,她选择跳进了棋盘之中…… 如果在棋盘外无法控制事情的发展,那么自今日起,她便入局而来,因为她终究要在这棋盘之中杀出一条血路,从而见到那下棋之人! 红鸢挑了帘子往外看,有些焦虑地说道:“怎么红袖还没回来?” 云月汐眨了眨眼睛,梦里的景象好似突然缠绕在眼前,心里蓦地有些发沉,这样的感觉真的是太让人不虞了。 就在这时,红袖浑身是血,破雨而来,随即栽倒在地,红鸢和红玉几乎是立即便冲进了雨中去搀扶她。 这一刻,红袖那空荡荡的左袖和惨白哭泣的小脸交织出现在云月汐面前,随即那哭喊的声音仿若天空中的闷雷一般在云月汐耳边炸开:“小姐!陈先生……他遇害了!” ------------ 第四百九十一章 吴雪遭逢陷害 陈先生……陈先生是谁? 云月汐努力睁大眼睛,可是那双眼睛就好似被夺去了呼吸,再也没有了光彩。 师兄…… 原来这一世,她没能保住阮家,竟然最终也没有保住她的师兄吗? 她的师兄,终究还是死了吗? 云月汐眼前白茫茫的一片,可是她就那样挺直着脊背,站在原处一动未动。 红鸢抹了一把落在脸上的雨水,失声叫道:“小姐!小姐!” 云月汐今日身着一身青色绢袄,乌黑的长发简单束起,一如梦中男人的打扮。 红鸢唤了几声没有得到回应,快步走到云月汐的面前,可是所有的话就生生的卡在了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 因为,此刻,她的小姐,在哭…… 可是,那不是眼泪。 而是,血。 …… 皇宫,纤丝宫。 丝竹声声,歌舞升平。 李若纤靠在金丝钩织的软玉榻上,喝着这个季节本没有的槐花佳酿,眼波流转,看着身边的皇上低声道:“皇上,方才刘公公不是说有要事禀报吗?” “他能有什么要事?”皇上看着下头跳舞的那些女子,慵懒地开口道:“朕好不容易才有时间陪一陪爱妃,怎么能被别的事打扰?” “皇上对妾身真好。”李若纤殷红的薄唇扯出一抹邪恶的弧度,低声道:“可是皇上也要为妾身考虑下嘛,如果那些史官听闻,恐怕又要写妾身的不是了。” “既然爱妃坚持,那就传刘公公进来吧。”皇上挥挥手,示意那些女子全都退下去。 刘公公脚步匆匆地走进来,噗通一声跪在皇上面前,面露悲戚地沉声道:“皇上,陈总仪司被杀身亡!” “什么?”皇上突然一脚踹到了面前的案几,大步走到刘公公面前,猛地抓起他的衣襟,怒声道:“你再说一遍?” “皇上,陈总仪司出事了!”刘公公红着眼睛,好似对于此事也十分悲伤,不单单是为了陈立悲伤,更是为了自己而悲伤。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使得云月汐竟然连自己的师兄都护不住? 那么自己呢? 云月汐真的能护着自己吗? 这一刻的刘公公,突然对云月汐产生了一丝丝的怀疑,但很快便打消了疑虑。 不,他的小主子现在肯定还不知道陈立已经出了事,否则的话她一定不会坐以待毙的…… “凶手是谁,有没有人看到?”皇上猛地将刘公公丢在地上,冷声道:“闻冠宇有没有到钦天监里去查?” “回皇上的话,闻大人已经在查了。”刘公公低着头,有些紧张地开口道:“现在闻大人就在钦天监那里。” 就在这个时候,先前偷偷溜进来的一个小宫女在李若纤耳边低语了几句,李若纤微微一扬眉,扭着身子走到了皇上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刘公公问道:“刘公公,你怎么不说,有人看到杀害陈先生的人分明就是吴雪呢?” “吴雪?”皇上有些迟疑,因为他只觉得这个人名字很熟悉,但是一时间也没想起来是谁。 “皇上,吴雪可是闻大人的夫人,既然有人看到陈总仪司的死跟闻夫人有关,那这案子再交给闻大人可就不合适了。”李若纤摸着自己的指甲,嘴角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缓缓地说道:“毕竟,闻大人总不能把自己的夫人抓起来不是么?” “皇上,闻大人说了,闻夫人一直在府里养伤,闻府上上下下都可以为其作证。”刘公公没有抬头,语气尽量放的比较平稳,避免自己因为情绪不稳让皇上听出什么端倪来。 “闻府上上下下自然向着他们的夫人啊,这还用问吗?”李若纤好似柔弱无依地开口道:“如果是我的宫女犯了错,我也会为她说几句好话,更何况闻大人那么疼爱自己的夫人,这可是在京城传为佳话的呢……” 李若纤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嫉妒吴雪的。 因为她不明白,为什么云月汐要处处帮着吴雪,给她十里红妆,给她选了那么好的一门亲事。 吴雪没有家世,没有背景,为什么要过的比她幸福? 为什么她要受了那么多的苦,最后还要侍奉这个她一点都不喜欢的皇上? 这个时候的李若纤,完全忘记了,她一开始明明就抱着害死云月汐的心思,而人家吴雪一直都在帮着云月汐…… 云月汐再次醒来的时候,外头的雨已经停了,那异常明亮的光线让她不自觉地抬手遮住眼睛,然后才看到窗边好似站着一个人,她以为是红鸢,不禁眨眨眼睛,哑着嗓子道:“红鸢,给我倒杯水。” “醒了?”那人转过身,端了杯水走到床边,将云月汐扶起来低声道:“慢点喝。” “灏轩,你怎么在这里?”云月汐就着他端着杯子喝了口水,这才有些诧异地问道:“我睡了很久吗?” 怎么,没有人叫她呢? “是我没让她们叫你,你的眼睛出了些问题,需要多休息。”欧阳灏轩好似看出云月汐的想法,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薛冰给你开了药,你要按时吃才好。” 云月汐捏着眉心,有些愁眉苦脸地说道:“我这是怎么了?前几日头痛的厉害,结果昏倒了,可今日是怎么回事?怎么眼睛就出了问题?我现在看着你不是好好的吗?” “薛冰说,你必须保持心情和顺,否则……眼睛会废掉。”欧阳灏轩迟疑了一番,终究还是开了口,轻声道:“汐儿,你的眼睛能够恢复已经是上天垂帘,所以好好爱惜它可好?” “灏轩,如果我的眼睛看不到了……”云月汐低下头,眨眨眼睛,看着自己的手,她的眼睛终究还是再度出现问题了吗? 原来……原来上天让她重生归来,并未许给她一世光明吗? 不可以…… 她的眼睛不能废掉,就算是废掉,也绝对不是在这种剑拔弩张的时候。 现在,她还要帮欧阳灏轩去对付那些人,她不可以成为他的累赘。 绝对不能! “汐儿,当年我爱上你的时候,你就看不到我的模样。”欧阳灏轩握住云月汐的手,低声道:“所以,汐儿,你不要想那么多,只要好好养着,剩下的交给我。” “可是……我为什么会突然出了问题?”云月汐仰起头,看着欧阳灏轩,沉声道:“我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事?” 欧阳灏轩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类似于错愕的神色,随后消失不见。 “灏轩,不要瞒着我。”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认真地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你昨日约了陈先生在嘉善楼见面。”欧阳灏轩握紧云月汐的手,低声道:“红袖去宫里接陈先生的时候,发现陈先生被人围攻。” “红袖……”云月汐垂下眉眼,似乎在思索什么。 “你不记得了。”欧阳灏轩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薛冰说,你是因为阮家灭门的伤导致不愿再见到身边人受伤死掉,所以故意忘记了这件事。” “红袖……她的手保不住了是么?”云月汐的脑海中闪过昨日的一幕幕,深深地吸了口气,摇摇头说道:“我现在,还有太多事要做,所以这双眼睛不能废。” “红袖废了一条手臂。”欧阳灏轩轻轻抚了抚云月汐的发,好似不忍心地说道:“虽然我宁愿你把这些事都忘掉,可是因为这件事牵扯了一个人,所以,该怎么处置只能你拿主意。” “是谁?”云月汐其实并没有忘掉昨日的事,她只是不愿意想起而已。 可是如今所有的事都摆在面前,逃避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其实,她何尝不想,在醒过来之后装作把所有的事情都忘掉的样子,这样就不会有人在她面前提起这些事。 可是欧阳灏轩那么了解她,怎么会不知道她其实是装出来的? 而且他也知道,让云月汐彻底放下这件事的唯一方法绝非任由她逃避下去。 所以,虽然心底十分担心,可他还是要将这件事交给云月汐来决定。 “有人看到是吴雪做的。”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并不相信是她做的,可是皇上已经派人把吴雪抓了起来,你要见见她吗?” “陈先生绝对不是吴雪杀的!”这个时候,得知云月汐醒过来的欧阳云苏和张珂一同走了进来,欧阳云苏并没有进内室,只是在外室大声说道:“昨个儿她去见我和珂儿了。” 云月汐在听到这件事牵扯到吴雪的时候,便已经闻到了阴谋的味道,等到她收拾好走出内室的时候,欧阳云苏已经把昨天的事说完了。 “也就是说,当时去见你们的吴雪根本不是真的吴雪。”云月汐皱起眉头,随后问道:“那你们后来去嘉善楼了吗?” “去了,结果……结果听说你出了事,就赶到你这里来,结果没想到父皇那边竟然直接派人抓了吴雪,”欧阳云苏无奈地说道:“冠宇知道了以后去求父皇亲自彻查此事,可是父皇没有同意。” “最后让谁负责查清楚这件事的?”云月汐看了看欧阳灏轩,不禁有些迟疑地问道:“既然你们俩都在这里,那么皇上……不会是交给了欧阳乐枫去查吧?” ------------ 第四百九十二章 何为善何为恶 京城,逍遥楼。 “你在这个时候约我见面,想必一定是为了吴雪的事情。”现在的欧阳乐枫其实就是李枫,只不过他出门的时候已经变成了自己,所以云月汐见到的自然也是李枫。 “不单单是吴雪的事情。”这个时候的云月汐好似已经从昨日的血泪之泣之中完全恢复过来,可是只有欧阳灏轩知道,她不过是把所有的情绪再度压抑了下去。 “云姑娘!”李枫本来还在等着云月汐说下文,结果却发现她竟然走了神,不禁轻声道:“不知道云姑娘到底想说什么?” “红袖她……左臂没了。”云月汐收回心神,抬眸看着李枫,语气轻柔地仿若是微风拂过,不留一丝痕迹。 “谁做的?”李枫愣愣地看着云月汐,好似十分吃惊,可是他很快便敛去所有的情绪,冷声道:“能让我见见红袖吗?” “好。”云月汐点点头,低声道:“因为怕引起其他人的怀疑,我让他们把红袖安顿在了后头的小院里,一会我带你过去。” “这件事,皇上交给我了,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办?”李枫端起茶盏,喝了口水,才沉声道:“吴雪现在还是很安全的,我已经派人好好照看她了,你放心。” “你不是已经有打算了吗?”云月汐看着李枫,目光闪烁了几下才道:“阮青筠打算让你怎么做?” “杀了吴雪,灭了闻家。”李枫盯着云月汐,表情严肃。 “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所以才要害死陈先生的吗?”云月汐睁着一双水晶般剔透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李枫,艳若春花的红唇扯出一个笑容来,一字一句,冰凉如水。 “我不知道。”李枫忍了又忍,最终还是按住不住说道:“云姑娘,你要知道,大势所趋,你又何苦跟你母亲作对?” 在外人眼里,阮青筠和云月汐始终都是母女。 更何况,当年云月汐跟云家决裂,为了阮青筠的牌位甚至曾经火烧云家祠堂。 世人皆知,云月汐和阮青筠母女情深,若是有一日,阮青筠死在云月汐手里,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结果? 当初做的有多么情深义重,现在对于云月汐来说,就有多么痛彻心扉。 她不仅埋怨了自己的亲身母亲,还养虎为患,让阮青筠伤了阮家,伤了师兄,现在又要对付吴雪和闻家…… 阮青筠,与自己的仇,早已经不共戴天。 “我与她,必有一死。”云月汐语气坚决,也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说出了自己的想法,“更何况,他们伤了红袖,你难道不想报仇?” 阮家灭门的时候,云月汐躺了那么久才恢复过来,再度遭受陈立枉死的消息,她竟然流下了血泪…… 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略显单薄的背影,不禁有些心疼,但是心里的想法更加坚定,他一定不会再让他的汐儿受伤了…… 李枫现在自然不知道,他和云月汐见面所说的每一句话,都被坐在密室中的欧阳灏轩听得一清二楚。 “理由。”李枫起身,跟在云月汐身后,沉声道:“他们为什么要伤害红袖?” “因为红袖去接陈先生,结果陈先生被袭击,红袖为了救他因此受了伤。”简单扼要,根本没有任何多加描述的地方。 “陈先生竟然是你的人?”李枫没想到竟然会听到这个消息,不禁皱眉说道:“皇上下令要求半月内查出真凶,陈先生的尸首已经安置妥当,你还去送他吗?” “去,但是不是现在。”云月汐脚步不停,语气冰凉,“我要拿那个人的人头去祭拜陈先生。” “可……你的意思是这件事并非吴雪所为,而是清阁所为?”李枫皱起眉头,眸中划过一丝伤痛,但终究还是没有在说什么。 “红袖在里头。”云月汐带着李枫走到一间客房门前,指了指里面说道:“等看完红袖,你带我去见见吴雪。” “好。”李枫点点头,快步走进了客房。 守在门口的红鸢和红玉看到李枫进去,这才走到云月汐身边,低声道:“小姐,李公子不介意红袖她……” “不介意。”云月汐低下头,看着院子里萧瑟的景色,不禁轻声一叹,“没想到,竟然在不知不觉中过了那么久……” “小姐,万事都会过去。”红鸢被那一日云月汐的模样吓坏了,所以唯恐她情绪再受什么波动,不禁上前扯了扯云月汐的衣袖,低声道:“小姐,你一定要保重好自己,否则的话谁娶救雪小姐,谁来保护小姐身边的人?” “李公子,你来了。”另一边,红袖看到李枫的时候,没有任何自惭形秽的表情,依旧是往日那灿烂的笑容,一双眼眸灿若繁星。 “疼不疼?”李枫的目光落在红袖的空荡荡的左袖上,心疼地问道:“一定……很痛吧?” “不疼了。”红袖摇摇头,微微叹口气,低声道:“只是好后悔,好后悔没有好好练武,没有救出陈先生。” “那不怪你。”李枫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你已经尽力了。” “李公子,你不必安慰我。”红袖摇摇头,许久才开口说道:“阮氏被灭门的时候,小姐回去就病倒了,高烧连连,昏迷了好久,那个时候我就想,我要努力练武,努力保护好小姐,再也不让她受伤了。” “云姑娘,她……还好。”李枫想起方才云月汐的模样,不禁安慰道:“你不必忧心。” “李公子,你一定没有伤心过吧?”红袖却定定地看着李枫,低声道:“我的小姐,她在听到自己的师兄身死的消息时哭了,全都是血泪,你知道一个人要痛到什么地步才能生生的哭出了血泪吗?” “红袖,你是想让我背叛清阁吗?”李枫听懂了红袖潜藏的意思,终究还是缓缓开了口。 “李公子,你说何为善,何为恶?”红袖却没有立即回答李枫的话,反而轻声说道:“对于红袖来说,小姐是善良的,那么伤害小姐的人便是恶人,就这么简单。” “若是云姑娘做的是坏事呢?”李枫看着红袖,目光有些深邃,其实,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红袖是个很简单的人,所以想的也很简单。”红袖听到李枫这么说,突然笑了起来,随后说道:“不管小姐做的事是对还是错,我都会站在小姐这一边,因为我相信小姐是个善良的人,那么她所做的事就必然有她的理由。” “清阁的阁主是阮青筠,如果我也认为阮青筠是个善良的人,那么阮青筠是好人还是坏人?”李枫走到床边,坐在她身边低声道:“那么,你我之间该如何作抉择?“ …… “你给小姐送去的信有用吗?”远在墨北城的小凉看着张璋,好似等待着尘封归来的真相。 “我想,她应该更明白该怎么做。”张璋看着窗外的景色,低声道:“或者说,我已经放弃廖凡了。” “真的,不在劝说了?”小凉不禁有些可惜,他不相信张璋对待廖凡真的一点情义都没有,可是现在却打算以他入饵,想必心里也是特别难受的。 “云月汐会保护他的安全,而阮青筠也不会伤他的,现在天下最安全的人或许就是廖凡。”张璋嗤笑一声说道:“他现在,想必根本不需要我在保护了。” “主子,王爷过来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暗卫出现在张璋面前,恭敬地开口。 “你先去吧。”张璋对小凉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先离开。 小凉是张璋暗处的尖刀,一般很少在外人面前出现,就算是墨北王也很少见到他。 “就你自己在这里?”没一会,墨北王已经大步走进了张璋的书房,恰好看到张璋正在玩飞镖,不禁白了他一眼说道:“让你好好练射箭,你倒是好,天天玩什么飞镖,这玩意能戳死个人吗?” “我说老爹,你得搞清楚一点,那就是任何东西在高手这里都会成为杀人利器!”张璋拿着飞镖在自己的脖子上微微一比划,随后反手将飞镖掷了出去,恰好命中红心,张璋得意地朝着墨北王一扬下巴,“你看!” “看你个头看,过来跟我说说,廖凡是怎么回事?”墨北王虽然说已经不过问这些事,可是说到底他也是墨北王,对于自己眼皮子底下的风吹草动怎么可能不知道,所以在得知廖凡竟然跟帝师合作之后,终究还是坐不住了。 “我已经给云月汐去信了,究竟该怎么做,让云月汐做决定吧。”张璋耸耸肩,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好似浑不在意地说道:“反正当年是老爹你答应人家的,现在我替你扔出去了,你不必在担心了。” “这些年你对廖凡一直不错,我知道你是把大部分的兄弟之情都放在了他的身上,珂儿也是个好姑娘,只可惜与墨北王府无缘。”墨北王提起自己那个至今未找到的孩子,语气中满是自责,“只是廖凡突然背叛你,你应该也很难受吧?” 张璋坐直了身子,凑到墨北王面前压低声音问道:“老爹,当年那个人……其实是抢走了你的孩子然后留下了廖凡吧?” ------------ 第四百九十三章 感情不讲道理 “你怎么猜到的?”墨北王看着张璋,一时间有些怔愣,其实过去了那么久,他都有些不记得当初的情景了,或许说,并非不记得,而是刻意去遗忘了。 因为他,没办法去记恨一个孩子。 “这些年,你总是跟我说,让我好好照顾廖凡,我一直只当你是为了兑现自己当初的诺言,结果在那一日廖凡背叛之后,你跟我说出了廖凡的身世,我发现你明明是松了口气的。”张璋看着自己的父亲,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你既然已经打算带着母亲云游天下,那就应该相信我才是。” “我很相信你,而且这些年,你做的也很好。”墨北王听到张璋这么说,不禁叹口气,低声道:“我只是不愿让你承受太多不属于你这个年纪的东西,可是现在看来你比我想象的还要聪慧。” “我是你的儿子,你应该最清楚我的为人。”张璋耸耸肩,笑着说道:“我一直觉得你是最了解我的,结果原来父亲也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怎么会,这些年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墨北王也笑了,刚才有些压抑的气氛瞬间变的轻松起来。 “那么,咱们来聊一聊曲先生的事情吧。”张璋点点头,看着墨北王说道:“当初从你手里抱走我那个哥哥的,其实是曲先生对吗?” “你怎么知道?”墨北王一愣,下意识地抬眸看向张璋。 “李枫跟我说的。”张璋咧嘴一笑,随后拿起自己放在桌子上的折扇在手里甩来甩去,沉声道:“其实,先前李枫把消息送回来的时候我还不相信,我的天呢,轩王怎么可能是我的哥哥?” “李枫的消息可以确定吗?”墨北王有些惊讶地看着张璋,但是紧握的手已经显出了他内心的紧张,毕竟那个是自己一直以来四处寻找的孩子,现在竟然会得知这个消息,就算是墨北王也无法淡然的面对。 “老爹,李枫可是咱们的暗探,你难道不相信他吗?”张璋兴奋的眼睛都发亮,“虽然哥哥现在也不一定想把这件事说出来,但是我想肯定还是不到时候,等到所有的事都摆平了以后,他自然会来见我们的。” “你当初不是见过轩王吗?”墨北王听到张璋这么说,连连点头说道:“为父当年让你支持轩王,就是出于直觉,原来……他竟然是你哥哥。” “老爹,你说我哥现在做的……是不是篡位?”张璋有些得意地凑到墨北王面前说道:“我早就看皇帝不顺眼了,咱们替他镇守边关,他竟然还成日里怀疑咱们,如果回头哥哥做了皇帝,那就再也没有人会成日里想铲除墨北王府了。” “这种话莫要再说,当年是他们造成的阴差阳错,现在就算是你哥哥坐上皇帝,那也是他们当年一手造成的,怪不得别人。”墨北王说到这里,竟然开始有些生气。 说到底,这些人也太自私了。 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让自己的骨肉跟自己分离那么多年,真的是太过分了。 “我说老爹,你当年到底答应了曲先生什么,竟然这么多年都不肯插手这些事?”张璋见墨北王动了怒,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而且当年你到底是怎么说服李枫的?” “当年……”墨北王低下头,好似陷入了沉思,许久才缓缓开口将之前的事告诉了张璋。 曲先生的真名叫做曲九一,取自九九归一之处。 其实,当年曲九一是那位世外高人的徒弟,所以当年他用廖凡来换走欧阳灏轩的时候,是那个高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 可是偏生阮青筠也知道了这件事,于是故意趁着曲九一偷孩子的时候做了手脚。 这也是之前墨北王一直以为自己被偷走的那个孩子是女孩子原因。 曲九一本来也没打算留下欧阳灏轩,结果半道上被人偷走了,反倒是感觉了却一件心思,于是就回去付命。 那位高人当时身受重伤,就是因为无法护着自己的儿子,所以才会安排曲九一做了这样的事,但是他同样不知道,原来阮青筠根本不曾真正相信过他,所以从中作梗,竟然是调换了很多孩子,甚至还偷走了欧阳灏轩。 当然,那个时候的世外高人还把曲先生看做自己最得意的徒弟,而阮青筠则是曲先生最得意的徒弟,根本没有人想到阮青筠竟然会早早地便开始准备这一切,甚至将他们都瞒在鼓里。 只不过,墨北王在察觉到此事竟然跟清阁有关的时候,便有意识的派人渗入其中。 当时从云州游历到墨北城李枫,就成了墨北王最佳的人选。 李枫很聪明,而且很有天赋,很容易就会吸引清阁那些人的目光,墨北王也看重了这一点,便有意派人接近李枫。 虽然一开始,墨北王是想要利用李枫,可是没想到最后真正成事的,竟然是墨北王妃。 李枫第一次见到墨北王妃的时候,几乎已经惊呆了,因为他认作了自己的母亲。 不错,李枫的母亲其实并不是现在的李夫人,而是李晓还是个穷小子的时候娶的一位木匠的女儿。 据说,李晓跟第一位夫人的感情非常好,以至于他对李晓的父子之情也十分深厚。 其实,后来墨北王查过李枫母亲的容貌,发现此人与墨北王妃除了眼睛想象之外,并没有任何想象的地方。 可是,那双眼睛像就足够了。 因为李枫可以通过那双眼睛,来想念自己的母亲。 有的时候,很难说一个人做什么事需要什么理由。 就好像李枫,他所有的理由就是因为墨北王妃的眼睛跟自己的母亲太相像,于是选择处处站在墨北王府这一边,甚至不惜在加入清阁之后还不忘保护墨北王府。 这样的感情,也许对于阮青筠来说太过奢侈,因为她一直以来都是个十分自私的人,自然也不会知道何为付出。 “原来阮青筠竟然跟曲九一还有师徒关系?”张璋听到父亲这么说,不禁迟疑地问道:“那咱们如果真的把廖凡交给阮青筠,她不会一怒之下就杀了他吧?” “放心吧,阮青筠未必会对廖凡动手,说起来,他还要等找到那个世外高人呢。”墨北王冷哼一声说道:“当年只觉得她真的是个不错的女子,现在才发现心比天高,若是早看出来,我一定不带着你母亲去京城。” “老爹,我想去京城一趟。”张璋听到墨北王如此抱怨,不禁坐直了身子,激动地说道:“我去帮大哥。” “你去了,这边该怎么办?”墨北王摆摆手说道:“你还是别去了,那边你哥估计有自己的打算,不管怎么说,现在仅凭借李枫的一面之词,你还是不能完全确定欧阳灏轩就是你哥哥,这件事还是以后再说。” “老爹,你就是成日里小心翼翼的,我哥要是能说的话,不早就说了?”张璋笑眯眯地说道:“不过你说的也对,现在我哥肯定心情也不在这里,等到他所有的事情都办妥了,我再去找他叙旧。” “你想好怎么安置廖凡了吗?”墨北王见张璋如此明白,不禁满意地点点头,这才是他的儿子啊…… 不管什么时候,总归会替别人着想,哪里像廖凡,养了那么多年,结果变成现在这样,还真是让人心寒。 …… 云月汐站在院子里,等待李枫和红袖谈完话,而就在这个时候,红玉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消息确定么?”云月汐皱起眉头,转头看着红玉说道:“那个人当初是咱们送到宫里的去的,如果真的背叛了,怎么咱们人一点消息都没有传出来?” “刘公公说,雪小姐这件事就是她在皇上耳边故意提及才会变成这样的,本来是由闻大人调查此事的。”红玉沉声道:“小姐,咱们的人也许都被那人骗过去了。” “有没有查过她之前的宫殿?”云月汐眯起眼睛,冷声道:“我记得珂儿之前说,欧阳云倩似乎拿了合欢香去算计欧阳云苏,如果欧阳云倩的合欢香是从李若纤那里拿来的,那就说明咱们的人被合欢花蛊惑了。” “合欢花竟然这么厉害吗?”红玉一愣,却听到红鸢在一旁解释道:“合欢花几乎没有可以浪费的,花茎可以入药,花粉可以酿毒,花香可以蛊惑人心,被誉为江湖十大邪物之一,所以小姐说的很有可能是真的。” “那么这不正好证明了李若纤背叛了我们吗?”红玉不禁怒声道:“这个女人,竟然敢利用我们然后再算计我们,真是不知死活!” “李若纤那种人本身就不安分,小姐,要不咱们先杀了她好了!”红鸢早就看李若纤不顺眼了,现在在得知她竟然敢背叛自家小姐,更是恼怒非常。 云月汐本来遇到这么多事就已经十分难过了,这个李若纤竟然还敢在皇上面前胡说八道,甚至竟然陷害吴雪,不杀她都觉得便宜了她! “李若纤……”云月汐一字一顿地念出了她的名字,随即冷哼一声,转头看向红鸢问道:“红鸢,当初你把李若纤送进宫里的时候,李若纤可说过什么?” ------------ 第四百九十四章 绝情人没有心 “说过什么?”红鸢想了想,随后说道:“奴婢记得李若纤当时并没有对奴婢说什么,而是对雪妃说了几句话。” “嗯?”云月汐疑惑地看向红鸢,好似在询问对方都说了什么。 “李若纤说,她会让雪妃有一个好的去处,而且她会让雪妃看着她成为最顶端的人。”红鸢挠挠头,有些迟疑地说道:“原话记不太清楚了,可是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原来,李若纤从回来之前就已经跟清阁有了牵扯了?”云月汐看着面前的花盆,微微扬眉说道:“既然她在背后给我惹事,那我自然也不会让她好过,想必她是把合欢花种在了先前的宫殿里,红鸢,派人一把火全都给烧了。” “是!”红鸢点点头,又听到云月汐说道:“带着解毒丸给咱们的人,估计自己中毒了都不知道呢。” “奴婢明白。”红鸢立刻拱手告退,飞身而去。 “小姐,你为什么不直接将蛊虫收回来?”红玉有些不明白,依着云月汐现在的心情,没用蛊虫把李若纤折腾到生不如死还真是让人惊讶。 “今日的事只不过是给她一个警告,也许是我太久没有理会她,让她都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了。”云月汐冷冷地开口道:“所以,等到吴雪的事解决完以后,我会亲自去见她的。” “这个时辰刚刚好。”就在这个时候,李枫已经从房间里走了出来,边走边对云月汐说道:“走吧,我带你去见见吴雪。” “红玉,去安排马车。”云月汐见李枫背着手,眸光微微一顿,随后安排道:“记得,不需要太张扬。” “是,小姐。”红玉立刻拱手应道,随后先行告退。 “你有什么事要单独说?”等到周围没了其他人,云月汐看着李枫说道:“跟红袖谈的如何?” “你怎么知道我是墨北王的人?”李枫转过头看向云月汐,冷声道:“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不知道。”云月汐摊开手,淡淡地说道:“只不过是故意告诉红袖,那样比较容易接受,否则红袖根本不愿意见你。” “你竟然利用红袖来试探我?”李枫实在是有些接受不了,他隐瞒了那么久的事竟然被云月汐给诈出来,对于李枫来说,实在是打击太大了。 “我没有利用红袖。”云月汐一字一顿地强调道:“首先,红袖变成这样都是拜清阁所赐,所以她本能的十分讨厌同为清阁的你,我就跟她说,其实你并非是清阁的人,而是墨北王的人,因此红袖才接受了你,李枫,你这现在是过河拆桥么?” “如果你真的不知道,为何偏偏说我是墨北王的人?”李枫其实真的不太喜欢跟云月汐打交道,特别是在她面前玩心思这种事简直就是在说笑,他竟然可以骗过阮青筠,却无意间让云月汐猜了个全中,你该说她运气太好还是说什么? “我如果说你是我特意安排去的,红袖肯定不相信,因为我之前恨不得把李家的人全都杀了。”云月汐面无表情地回道:“说是灏轩的人也不可能,因为红袖之前一直都是听命于灏轩,你觉得我身边还有谁?” “云月汐,你可真是聪明。”李枫听到云月汐这些话,终究还是忍不住笑了,摇摇头说道:“虽然你是无意间歪打正着,但我还是很佩服你推测的能力。” “歪打正着可算不上,如果没有之前的蛛丝马迹我也不敢妄言。”云月汐也微微一笑,两个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瞬间消散,好似多年的老友一般。 “什么时候察觉的?”李枫眉眼间戾气尽散,反倒更像一个温文尔雅的书生。 “之前查过你这些年的走动,好似在墨北呆了许久,所以就猜测你在墨北肯定还是有惦念的人,而我无意间发现了你母亲的画像,眼睛……和墨北王妃很像,只是我不明白为了这个理由,足够背叛整个李家吗?”云月汐看着李枫,好似十分不解地问道:“我记得外头一直传言李晓对自己已经过世的夫人一直都是念念不忘,因此对你十分疼爱。” “你觉得如果他真的疼我,会任由我被清阁带走么?”李枫冷笑一声,随后说道:“而且我的母亲,就是被他亲手害死的,他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母亲死的时候就把一切都告诉我了。” “真是没想到,李晓竟然会如此狠心。”云月汐摇摇头,倒是对李枫有了一丝同病相怜的感觉,不禁淡淡地开口道:“他不会觉得自己做错的,因为他杀掉你母亲一定有很多理由,权利**或者金银都会成为他杀人的理由。” “你说的很对,当年其实我也尝试过原谅他,可是偶然间听到他对李品说,他会把我培养成最忠实的奴才,为李品他们遮风挡雨,我就突然醒悟了,原来他最疼爱的其实一直都是李品。”李枫长长地舒了口气,好似感慨地说道:“可惜现在都结束了,阮青筠认为我大义灭亲的举动非常值得称赞,所以现在反而更加相信我。” “也许,阮青筠相信绝情的人,是因为绝情的人不会有心。”云月汐微微一笑,看着李枫说道:“只是没想到,你竟然会喜欢红袖。” “方才红袖问我,何为善何为恶,那么现在我问你,云月汐,你觉得何为善何为恶呢?”李枫看着云月汐,十分认真地问道:“你认为你是善,所以阮青筠才是恶吗?” “我并不这么认为。”云月汐叹了口气,缓缓地走了几步,低声道:“所谓善,是你无愧于本心,所谓恶,是你有愧于亲近之人。” “这……”李枫不明白,所以一脸疑惑地看着云月汐。 “阮青筠之所以认为她做的事是对的,是善的,那是因为她所做的全部出自于本心,虽然我们现在并不知道是为什么,但是她一定是出于本心,可惜她却利用自己所谓的本心不断伤害着身边的人,甚至说亲手毁掉别人的生活,这就称之为恶。”云月汐语气平静,目光淡然地看着远方,好似看透生活的智者。 “我一开始是为了替母亲报仇,我认为他们负了我的母亲,所以我所有的事出发点都是报仇,在佛家来看,我是恶,因为冤冤相报何时了,可是当我恨的人消失之后,我突然发现,一个人不可以拿着自己的本心为理由就去做随意做自己想做的事,而我努力下去的理由慢慢变成了保护我身边的人,进而希望能救下更多的人,能让更多的人有理由努力活下去。” “其实,我倒是明白你的意思了,所谓善恶,都有底线,没有人不喜欢权利,就好像没有人不喜欢美貌,但是要把控住自己的本心,不要越过那个底线。”李枫好似醒悟了一般说道:“云月汐,我倒是真的要感谢你。” “之前我一直在想,现在大仇得报,下一步我该如何做?”李枫看着云月汐平静的眸光,不禁笑着说道:“甚至我想过利用墨北王的信任去做一些利于自己的事情,现在想来,幸好我把握住了自己的本心,否则我将再也无法得到救赎。” 云月汐微微一笑,其实在她看来,恶人之所以成为恶人,无非是因为没有了善良的底线。 不管是王法还是道德,都已经无法约束这个人的行为,那么这样的人势必会没有底线,所做的事也自然是完全为了自己的**,进而也就会彻底转化成为恶人。 两个人似乎各有心思,只不过李枫在这个时候已经变成了欧阳乐枫,带着云月汐去了天牢。 云月汐见到吴雪的时候,吴雪正悠闲自得地看着书,完全没有一副正在坐牢的觉悟。 “你倒是过的挺滋润。”云月汐推开牢房,四下打量了一番说道:“这是独立的一间,旁边的囚室都没有人,所以说话也可以放心点,至少不会有人偷听。” “汐儿,你现在过来岂不是就是告诉阮青筠我们之前都是做戏了?”吴雪看到云月汐的时候也着实吃了一惊,连忙起身走到云月汐面前说道:“这次可真是打得我措手不及,我本来还在想怎么推脱刺杀皇帝的罪名呢!” “我之前给闻冠宇拿了药,结果没想到原来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倒是我大意了。”云月汐拍了怕吴雪的手,拉着她坐了下来,沉声道:“好在这一次是交给欧阳乐枫,李枫是自己人,一定会帮着咱们的。” “你说阮青筠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对付我?”吴雪一脸郁闷地说道:“总不能是为了对付闻家吧?” 云月汐一副你很聪明的表情,让吴雪瞬间郁闷不已。 “这个女人跟闻家有仇?”吴雪捏着自己的眉心,不禁戳着云月汐的胳膊说道:“你快点想想办法,我可不想成为闻家的罪人,我的天哪……” “你的伤还没好,不要太过于激动。”云月汐被吴雪逗笑了,拍了拍她的肩膀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安慰我,师兄的仇我一定会报,你先告诉我,阮青筠之前有没有给你吃过什么东西?或者说……你是不是无意间在哪里碰到过阮青筠?” ------------ 第四百九十五章 品茶要看心情 “我……吃过什么东西?”吴雪拧着眉头看向云月汐,有些不解地说道:“你不会告诉你也怀疑杀了陈先生的是我吧?” “我没有怀疑你。”云月汐认真地说道:“你想一想最近发生的事情,灏轩和欧阳青见过以后没多久,欧阳云倩去算计欧阳云苏,虽然失败了,可是也暴露出李若纤养了合欢花,现在又污蔑你刺杀陈先生,而引起皇上对于闻家除之后快的心思,但是李若纤又怂恿皇上把这件事交给了李枫去查,你不觉得很奇怪吗?” “的确很奇怪,可是这跟你刚才问我的问题有什么关系?”吴雪一脸呆滞地看着云月汐说道:“而且阮青筠没有给我吃过什么东西,就算吃了估计你也替我解了,可是你要问我是不是无意间在哪里见过她,从受伤以来,我就一直在闻府养伤,大门都没出过,怎么可能见到她?” “你说的有道理,可是我现在最想不明白的问题在于,李若纤为什么要故意提起你和闻家的关系,然后让皇上除掉闻家呢?”云月汐点点头,她现在想不通的事情太多了,以至于她总觉得这件事好似一团迷雾,而她被困在迷雾之中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等等……”吴雪皱着脸,突然打断了云月汐的话,她仔细想了又想,才略显迟疑地说道:“五日前,我曾经出过门,然后当时我回来的时候懒得让车夫在绕道,就奔着后门的小巷去了,结果无意间跟一辆马车擦肩而过,我无意间掀开帘子看了一眼,发现里面的人看上去好像姚玉影,我当时也没有在意,但是你现在说的话……难道是阮青筠?” “姚玉影和阮青筠长相本来就有相似的地方,你隔着马车去看,看错了也不足为奇。”云月汐点点头,好似认同了吴雪的话,随后问道:“那条小巷是去哪里的?” “去哪里?你应该问她为什么会从闻家的后门出来!”吴雪叹了口气,沉声道:“那条小巷有三家,但是东头的两家因为在另一边又开了后门,这门便基本上封死了,所以当时她肯定是从闻家出来的。” “阮青筠从闻家出来,会是去见谁?”云月汐低下头思索了一番,随后跟吴雪说道:“会不会失去找闻太师?” “公公?”吴雪歪着头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如果公公知道阮青筠什么秘密,为什么不跟冠宇说呢?” “既然这样,那不如开门见山地问一问了。”云月汐嘴角微微地扬起,随后拍了拍吴雪的手说道:“小凉那边给我送来了消息,说廖凡背叛了小世子,处处开始为帝师谋划。” “小凉说的消息你也相信了?”吴雪一愣,随后趴在桌子上问道:“你不是说不会再相信曾经隐瞒过你的人吗?” “小雪,你也曾经隐瞒过我你的身份不是么?”云月汐倒是笑了,微微叹口气说道:“小凉背叛了清阁,已经无处可去,更何况小世子愿意收留他,我也非常欣慰,说到底,我也不希望他出什么事。” “我看你还是没办法忘记之前他的恩情。”吴雪说的是上一世,但是这里虽然有人守着,毕竟不是说话的地方,所以吴雪说的比较隐晦。 “罢了,恩恩怨怨,迟早都会有消散的一日,我会尽快救你出去的。”云月汐拍了拍吴雪的肩膀,沉声道:“李枫会派人保护你的,若是真的有人入狱刺杀,那咱们就来个瓮中捉鳖!” “喂!”看着云月汐起身往外走,吴雪突然叫了云月汐一声,有些无奈地开口道:“师兄的事,我很遗憾,节哀。” “嗯。”吴雪跟云月汐的关系很好,所以云月汐叫什么,吴雪总会跟着叫什么,而陈立一直觉得吴雪很聪明,所以也乐意教给她一些东西,于是吴雪就跟着师兄师兄的叫了起来,没想到再次听到陈立的消息,竟然已经阴阳相隔。 云月汐应了一声,便径直离开了。 有些事,不是节哀就可以解决的,因为她要为陈立报仇,就不可能单纯的节哀。 …… 欧阳灏轩受云月汐所托,亲自到了闻府拜访闻太师。 “轩王殿下今日来闻府,可是为了冠宇和吴雪那两个孩子的事?”闻太师见到欧阳灏轩的时候,倒是开门见山地直接说了出来,只不过语气比较低落,好似受了什么打击。 “闻太师既然这么清楚,那不知道太师可有什么话跟本王说?”欧阳灏轩端起茶盏喝了口茶,点头称赞道:“太师府上的茶果然是名不虚传。” 京城有三宝,元国公府的淮扬菜厨子、梁家做桂花糕一绝的厨娘和闻太师府泡茶的师傅。 只可惜,当初因为元国公府和梁家先后出了事,那两人也不知道是被杀了还是逃掉了,总之,现在京城只剩下闻太师府上泡茶的手艺堪称一绝。 “轩王殿下过誉了,不知道殿下想知道什么?”闻太师手边的茶水的热气依旧袅袅升起,只不过旁边的人早已经没了喝茶的心情。 所以,即便是再好的茶水,也要看喝茶人的心情如何,否则根本品不出任何味道。 “阮青筠来找过你是吗?”欧阳灏轩发现闻太师似乎欲言又止,干脆直接问道:“她来找你做什么?” 闻太师沉默良久,好似在内心挣扎了几分,最终还是幽幽地叹了口气,低声道:“其实我知道殿下迟早有一日会来问我,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想,如果殿下哪一日来了,我该不该说出来。” “闻太师,现在不单单是吴雪有性命之忧,皇上想要对付的是整个闻家,你应该知道!”欧阳灏轩放下茶盏,沉声道:“你不会认为把闻夫人她们送走了,皇上就找不到了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打算让她们一辈子都隐姓埋名吗?” “你……说的有道理。”闻太师终究还是点点头,低声道:“阮青筠的确来找过我,她希望我能跟皇上决裂。” “跟皇上决裂?”欧阳灏轩一愣,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皇上现在隔三差五便不早朝,这一点想必殿下也是知道的。”闻太师无奈地说道:“虽然刘公公只说皇上另有要事,但是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现在宠爱雪妃,甚至已经到了有些耽误朝政了。” “也许,皇上只是暂时迷恋雪妃娘娘而已。”欧阳灏轩当然知道雪妃是谁,可是他现在还不能说,更何况他也很奇怪,李若纤不是变成清阁的人了吗? 阮青筠为什么还要来找闻太师劝说他跟皇上决裂呢? “老夫其实对于皇上的问题倒是不足担心,只是觉得阮青筠的野心似乎越来越大了。”闻太师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一日,阮青筠到访的时候老夫着实吃了一惊,我本以为像阮青筠这样的人,去哪里总该是小心翼翼不被别人知晓才是,没想到她竟然光明正大地出入朝中百官的府邸,而闻家是最后一家。” “也就是说,在阮青筠来拜访太师之前,已经见过文武百官了?”欧阳灏轩这下倒是有些警惕了,说到底,他派出去的暗卫经常被阮青筠甩掉,有很多时候,甚至都会跟丢,看来他们之前的思路也是有问题的。 其实,欧阳灏轩和云月汐之前想的跟闻太师想的差不多,总觉得阮青筠是不会光明正大的在京城活动的,所以总是四处小心翼翼地查找她的下落,结果没想到阮青筠偏生反其道而行,大摇大摆地在京城招摇过市。 “可以这么说,但凡是在朝堂上有些分量的,想必阮青筠应该都见过了,至于有多少人被她说动了心思,那老夫就不得而知了。”闻太师好似有些挫败地说道:“真是没想到,皇上一世英名竟然在这个节骨眼上出了问题,而且对于这些事根本一无所知,也不知道龙卫到底都做什么了!” “太师,现在的龙卫恐怕不再是当初的龙卫了。”欧阳灏轩敛去眸中深思,有些淡然地说道:“自从于公公死后,龙卫已经换了几次人,只可惜要么是能力不够,要么是皇上不喜欢,结果龙卫便一直被放着了,现在基本上就是保护皇上的安危,其他的都是下头的人禀报上来,那样的东西能有几分真实?” 似乎,皇上不管不问龙卫的事,也是从李若纤开始荣宠后宫之后才开始的。 难道说,皇上是真的被迷惑了? 或者说,以皇上那种老谋深算的能力,他只是装出来的吗? “这些都略去暂且不提,今日老夫要跟殿下说的,其实是另外一件事。”闻太师看着茶盏之中浮浮沉沉的茶叶,不禁叹了口气说道:“其实,阮青筠早在很多年前就跟老夫透漏过想要成为女帝的想法。” “女帝?”欧阳灏轩微微一愣,没想到阮青筠竟然还会如此大的野心,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但是,阮青筠不是特别喜欢欧阳尊的吗?如果她成了女帝,那欧阳尊怎么办?” ------------ 第四百九十六章 阮家的神秘人 “欧阳尊……”闻太师闭上眼睛,好似有些难过。 这个时候欧阳灏轩才突然想起来,闻太师年轻的时候,其实跟欧阳尊的关系极为要好。 就好似现在自己跟谭正羽之间的关系一般,闻太师很欣赏欧阳尊的才华与性格,可是没想到那人竟然病逝。 对于失去朋友的闻太师来说,欧阳尊更像是一个无法提及的伤口。 其实,欧阳灏轩对于当年的事也多有耳闻。 就像是欧阳尊去世的时候,所有人都觉得闻太师应该哭得昏死过去,那才是好朋友过世的表现。 可是当时的闻太师不仅一滴眼泪也没落,反而是直接听从了现在皇上的差遣。 那个时候,很多人都骂闻太师,只是后来皇上登基,这些风言风语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当年,小尊过世的时候,所有人都好像看笑话一样等着看我哭得天昏地暗,随后让他们唏嘘一番,满足他们看上去的同情心,可是老夫答应过小尊,不管发生什么事,都要笑着活下去,因为只有活着才有机会报仇。” 闻太师沉默了许久,终究还是幽幽的说道:“每个人都好似道德的审判人,你朋友死了,你就必须在众人面前表现出伤感,否则你就根本不值得做他的朋友。” “可是我的朋友都没了,哪里有心情顾及别人?”闻太师冷嗤一声,随后说道:“所有的难过,那也是关起门来自己才知道的,你们不过是想让我在你们面前表现出来悲伤然后给你们机会感慨一番而已,凭什么要求我把伤口扯开给你们看呢?” 其实,欧阳灏轩很理解闻太师为什么会这么说,也明白他真正的心情。 的确,没有人知道闻太师在欧阳尊死后的多少个日子里,念及自己这位好友便会潸然泪下。 就好像他的小汐儿,不管是阮家出事还是陈立出事,她都很快地站了起来,在外人面前也从来都不肯表现出难过伤心的一面,可是他知道,她一定在没有人的时候偷偷流过泪,因为那些人都是她最亲近的人。 但是那些看客,总是希望能有个理由去发泄自己心中的情绪。 他们不管你是不是已经难过到死了一般,他们只会看着你会不会表现出来。 朋友死了,你不哭,那你就不是真正的朋友,闻太师曾经就是背负着这样的骂名而努力地活着。 可是,人家凭什么要把伤口一而再再而三的扯开,鲜血淋漓地放在你面前来证明自己真的很伤心呢? 是的,用最糙的话来说,无非就是,你谁啊? 闻太师说完,心情似乎舒展了很多,当下淡淡地说道:“阮青筠在小尊过世的时候就来找过我,跟我说她要完成小尊的遗愿,她要成为女帝。” “太师当时应该没有当回事是吗?”欧阳灏轩几乎都能想象出来阮青筠认真而又坚决的模样,的确,阮青筠有那个本事,也有那个毅力去做这件事。 “自然是没有当回事的。”闻太师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在我眼里,那个时候的阮青筠虽然聪明,可也不足够拥有成为女帝的本事吧?” “她现在来找太师,难道是让太师效忠她?”欧阳灏轩有些迟疑地问道。 闻太师摇摇头说道:“她来,并不是为了这个,而是说她会留下我的命,让我看着闻家灭亡,因为这是我当初背叛小尊要付出的代价。” “那闻太师你没有告诉她真相吗?”欧阳灏轩当然知道闻太师并没有背叛欧阳尊,只是他答应了欧阳尊要好好活下去,那么他就一定会好好活着,这也许就是兄弟之间的情意。 “我不想说。”闻太师摇摇头,淡然地说道:“就算说了她也不能理解,也不会相信的,其实阮青筠现在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是为了她的一己私利,只不过是拿着小尊做借口罢了。” “太师言之有理。”欧阳灏轩点点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本王也是这么认为的。” 在皇陵见到阮青筠的时候,欧阳灏轩就有这样的感觉来。 她总觉得,阮青筠根本不是为了欧阳尊才去做什么的,就算一开始是为了他,但是在后来已经是被权力**迷花了眼睛,再也不会有什么当年的那种纯粹了。 “所以我自然不会帮她,小尊当年最大的愿望就是百姓能够安居乐业,那么谁能为百姓谋福祉,我自然就帮谁,绝对不会为了其他的原因就去舍弃谁。”闻太师说完才深吸了一口气,随后问道:“轩王殿下,你有一日会坐上帝位吗?” “太师觉得呢?”欧阳灏轩淡淡地说道:“你放心吧,本王不会让阮青筠伤害到闻家的。” “那老夫就先谢过轩王殿下了。”闻太师好似听懂了欧阳灏轩话中的另一层意思,当下起身微微朝着他行了礼,沉声道:“其实,阮大学士还有一个女儿,就是我府里泡茶手艺一绝的这位夫人。” 欧阳灏轩见到那位夫人的时候,这才发现她的眼睛竟然也是看不到的。 “这……”欧阳灏轩下意识地看向闻太师,因为对面的那个人长得实在是太像萧婉了。 “是灏轩么?”对方一开口,欧阳灏轩更是吃了一惊,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你是萧婉?” “萧婉已经死了。”对面的那位夫人微微一笑,淡淡地说道:“我叫阮倾依。” “殿下,你所有的疑惑都会在这位夫人这里得到答案。”闻太师朝着欧阳灏轩微微行礼,随后说道:“老夫先行告退了。” “你是阮大学士的女儿?”等到闻太师离开了,欧阳灏轩才缓步走到阮倾依面前坐了下来,沉声问道。 “从血脉上来说,我是阮家的人。”阮倾依虽然眼睛看不到,但是泡茶的时候丝毫不受影响,动作行云流水,丝毫没有任何停顿。 “此话怎么讲。”欧阳灏轩看着阮倾依,只觉得自己好似找到了所有谜题的钥匙。 “我与阮青筠是双胞姐妹。”阮倾依好似也没打算瞒着欧阳灏轩,一边洗茶一边说道:“只可惜,当年先帝听信了道士所言,认为阮家的嫡长女是祸国之女,于是打算派人杀了阮青筠。” “他们认错了人?”欧阳灏轩想起现在阮青筠活的风生水起,想必当年那件事是出了差错的。 “有人调换了我跟阮青筠的位置,于是我被那人抱走了。”阮倾依面上笑容依旧淡然,缓缓地说道:“只可惜,萧家那位夫人迟迟没有孩子,因为此事甚至一度病倒,这位江湖侠客最终为了夫人没舍得杀了我,于是我成了萧婉。” “只可惜,后来皇上还是知道了这件事,他想必应该从先帝那里听过关于阮家长女是祸国之人,所以他暗中默许了当年萧家那场惨案。”欧阳灏轩将当年萧家出事到后来萧婉一定要留在宫里的事串联在一起,顿时恍然大悟。 “只可惜,当初我活了下来,于是我故意偶遇皇上,吸引他的注意力,当时我唯一的念头就是报仇,桑鬼不肯让我冒险,只不过我心意已决,最终入了宫。”阮倾依语气波澜不惊,好似当年这些事都是她道听途说而已。 “可是……你不是死了吗?”欧阳灏轩迟疑地开口,上下打量了阮倾依一番说道:“你不是说皇上中了轮回之舞,而你也活不成了吗?” “我以为我是活不成了,没想到只是没了一双眼睛。”阮倾依微微一笑说道:“可是我也不愿意再打扰你们的生活,因此便跟着闻府的那位泡茶师父学了泡茶,而应该很感谢闻夫人愿意偷偷收留我。” “这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欧阳灏轩自然不可能轻易相信阮倾依的话,如此淡然的两句话并不能说服他。 “其实那晚我是真的以为跳了轮回之舞会死掉,而当时我的确也是油尽灯枯,只是没想到桑鬼送我安葬的时候却发现我竟然又有了微弱的呼吸,应该当时只是昏死过去了。”阮倾依好似明白欧阳灏轩的顾虑,当下点点头,认真地解释道:“后来,桑鬼就带我去了客栈,给我服了很多续命的药,只可惜……我睁开眼睛的时候就已经看不到了。” “怪不得,先前我总觉得你跟阮青筠有几分相似,最早你们之间的感情也特别好,而阮女官更是对你格外亲近,原来那个时候你们就已经知道彼此的身份了吗?”欧阳灏轩有些恍然大悟,但还是想要确认一番。 “你说的那个时候还不知道,只觉得我们之间很有缘分,长相有几分相似,而且还比较聊得来。”阮倾依果然否认了这一点,随后才笑着说道:“那个时候,应该是我人生中最为快乐的时光。” “那么你知道阮青筠偷走了你的孩子吗?”欧阳灏轩想象不到如果他的小汐儿知道萧婉还活着,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还活着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所以他必须跟阮倾依把事情说清楚。 “偷走孩子?”阮倾依很显然是不知道这件事的,当下有些迟疑地问道:“筠儿只是有些野心,她不会做那些伤害别人的事情,这期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 第四百九十七章 打破所有幻想 “误会?撇开这件事暂且不提,其实你也有巫女血脉的吧?”欧阳灏轩眯了眯眼睛,想起欧阳云华,不禁低声道:“其实所谓的巫女血脉跟萧家根本没有什么关系,当初阮夫人其实就是萧家的圣女,而偷走你的那个人根本就是阮夫人安排萧家所做的,先帝当时就想杀了你,只可惜始终没有找到人,直至后来萧家被灭门也是消息走漏了……” “灏轩你一直很聪明,的确如你所说,只是母亲当初也的确是因为忧思过度,再加上生阮清月的时候动了胎气,最终撒手人寰,父亲于我来说,是个很好的人,也难怪母亲会倾心。”阮倾依虽然以前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但是依旧十分温和,甚至没有一丝丝的怨恨,就好似与阮青筠有了鲜明的对比。 “萧家既然一直守护着阮夫人,那就说明阮夫人当初救看出了你身上是有巫女血脉的,即便没有云华那么明显,但是也足够成为圣女,为了保住自己两个女儿的性命,所以阮夫人故意演了一场戏,就说有人偷走了嫡长女,那么先帝自然会派人追查下去,而阮夫人也很有把握萧家不会被找到。” 欧阳灏轩顿了顿,又继续说道:“只可惜,最终萧家还是被人出卖了,你觉得出卖萧家的人,逼着你最终进了宫,然后孩子也被偷换走一个的人,会是谁?” “这不可能!”阮倾依想到之前欧阳灏轩提及阮青筠偷走孩子的事情,自然明白现在欧阳灏轩言下之意就是凶手就是阮青筠,“筠儿那个时候才多大,她不可能知道我被萧家抱走的事情。” “你怎么知道她不知道?”欧阳灏轩淡淡地说道:“先不说她当时母亲过世的时候就已经加入了清阁,甚至说很有可能在阮夫人过世前因为心中内疚,所以千叮咛万嘱咐自己最听话的女儿,让她一定要找回自己的妹妹,也就是你,结果这个女儿却亲手策划了一场逼迫你走投无路的大戏,进而让你成为她手中的棋子。” “灏轩你……”阮倾依想要否认欧阳灏轩所说的每一句话,可是她突然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因为,她的心底早就有了怀疑。 只是那些怀疑让她有些慌乱,因为她无法相信自己的姐姐会连自己都算计进去,只不过,欧阳灏轩的下一句话已经打破了她所有的幻想。 “阮家灭门……就是阮青筠所为。”欧阳灏轩看着阮倾依,认真地说道:“现在阮家,只剩下阮清月,只不过现在还躺在床上,生死难定。” 自阮清月那一次醒来之后,就彻底陷入了昏死的情况。 云月汐去看过她很多次,也给她开了很多药,可是没有一丝好转。 无奈之下,云月汐只能派人好好照顾阮清月,虽然又查了很多医书,也开了很多药方,但是没有一种有效果。 而这件事,对于云月汐的影响是,渐渐地开始让她怀疑自己的医术,甚至开始怀疑自己。 好在有欧阳灏轩鼓励着她,才让云月汐渐渐把那些不好的情绪都抛却掉了。 “所以,你方才说的抢走孩子一事是怎么回事?”阮倾依在听到欧阳灏轩说出那句话的时候,方才的茶早已经洒落在地上,此刻的阮倾依自然已经没了泡茶的心情,藏在袖中的手微微握紧。 这么多年,她一直都相信阮青筠是那个柔弱善良的姐姐,一直也愿意相信她说的每一句话,可是现在才明白,原来都不过是她的假装,原来自己竟然被骗了那么多年…… 就在欧阳灏轩见到阮倾依的时候,云月汐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母亲竟然还活着,只不过,她现在也没有时间过问其他的事,因为书房的密室里,谭正羽、秦信、赵金皓、张珂、欧阳云苏和闻冠宇都在。 “之前你把我叫回来,我还以为京城是没事了,怎么我刚回京城就出了那么多事?”赵金皓一脸迷茫地看着脸色都不是很好的几个人,有些无奈地说道:“为什么不直接把清阁给灭了?” “哪有这么简单,你知道清阁牵扯了多少人吗?”欧阳云苏懒洋洋地靠在椅子上,如数家珍地说道:“对付清阁,只剩下一个办法,就是取阮青筠和曲先生而代之。” “这话怎么说?”闻冠宇皱起眉头,对于清阁的厌恶溢于言表,“这样的地方不铲除,为什么还要留着?” “因为清阁现在上到达官贵人,下到平民百姓,如果真的把清阁给灭了,那就是大杀孽。”谭正羽摇着自己的折扇,微笑着说道:“到时候不单单是京城要乱,只怕天下都要乱了。” “清阁渗透了那么多年,实力自然不是咱们能够想象的,只是你们应该明白,一个组织的善恶跟这个组织的领头人有很大的关系,所以只要换了人,而那个人愿意利用清阁去做很多好事,那就没问题了。”秦信点点头,算是认可了谭正羽的话。 “对于吴雪的事,我觉得现在最重要并非是查出杀害陈立的凶手,而是弄明白皇上到底想要做什么。”谭正羽合上折扇,点了点桌子说道:“你们想一想,如果皇上真的想要灭了闻家,那么根本不需要让李枫再去查,直接定下罪名就好了,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更何况吴雪只是闻冠宇的夫人?” “正羽此言有理,可我觉得阮青筠……”就在这个时候,秦信看到云月汐走了进来,因为涉及到阮青筠是云月汐的母亲,秦信便没有继续再说。 “阮青筠不是我的母亲。”云月汐坐下来,很显然是听到了刚才他们的谈话,见秦信等人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云月汐倒是也没有隐瞒,干脆将自己的身世和盘托出,只不过略过了欧阳灏轩的身世。 其他人的私事,没有经过同意,绝对不要轻易泄露出去,说起来,这也是尊重和修养。 “竟然真的不是你母亲?”赵金皓简直是被惊呆了,一个人连自己的好姐妹都欺骗,这人也太让人失望了。 “不是,所以你们可以放心的去想,该如何对付清阁了。”云月汐淡淡地开口,随后说道:“不管怎么说,这一次,我要对付两个人,一个是姚玉影,一个是李若纤。” “当初咱们就不该心软把那个女人送进宫里去。”欧阳云苏冷嗤一声,对李若纤很显然是相当看不上,不禁恼怒地说道:“现在她竟然还反过来对付咱们,真是不识好歹。” “这件事暂且不提,我们先来说说该如何对付李若纤。”云月汐摆摆手,示意欧阳云苏不要发牢骚,随后问道:“你们有什么好办法么?” “我听说你派人烧了她的合欢花,其实当时该留下的,这样也算是在皇上面前有些证据。”谭正羽想了想,率先开了口,看到云月汐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当下有些奇怪地问道:“还是说你另有打算?” “打算没有,只是当时比较生气,所以就烧了。”令众人意外的是,一向走一步看十步的云月汐,这一次竟然真的只是因为生气才烧了李若纤的合欢花。 “李若纤先前不是中了蛊虫来着,你直接就把蛊虫收回来,她不就嗝屁了?”欧阳云苏慵懒地翘着腿,笑嘻嘻地说道:“真是想象不到若是父皇看到自己宠爱的美人竟然变得那么恶心,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清阁把蛊毒给解了,现在腐骨生肌已经不听我的了。”云月汐不禁翻个白眼,对于欧阳云苏的恶趣味表示十分鄙视。 “这么说来,咱们还真的要把清阁弄到手,你看能人异士那么多,还真是让人叹为观止。”赵金皓感慨道:“只是不知道那个李若纤进宫的目的是什么,否则的话,咱们可以抢先一步……” “李若纤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成为人上人,而阮青筠利用李若纤的目的,应该不单单是为了灭掉闻家,更像是在牵扯皇上的精力,甚至说她除掉师兄的目的也许是怕师兄看出来什么天机,进而告诉皇上。”云月汐所说的这一切也只是推测,可是众人很显然都认为这个推测的可能性很大。 “我记得先前殿下曾经说过,阮青筠出现在皇陵之中,我一直特别不解,阮青筠这一辈子到底喜欢谁,好像对每个人都是痴心一片,还有云华……”欧阳云苏说完,看到谭正羽脸色一变,不禁住了声。 “谭三,你嫂子那件事我已经问云华了。”云月汐也察觉到了气氛的凝滞,不禁叹了口气,沉声道:“你嫂子腹中的那个胎儿是死胎,而且是自怀孕初期就已经中毒,如果再留着,只怕是有性命之忧,所以她才会那么做。” “死胎?”谭正羽一愣,随机有些苦笑地说道:“可是府医检查过,一切都是正常的,月汐,我知道你跟欧阳云华的关系很好,可是你不能因为这个理由就特意编出来这样的理由来骗我不是么?” ------------ 第四百九十八章 故事里见真章 “我想你是搞错了。”这个时候,一直没有说话的张珂开口了,“谭三公子,汐儿姐姐从来都不会对莫须有的事作出解释,所以她愿意解释的,一定是定有此事。” “珂儿愿意维护我,我很开心,只不过谭三你竟然不相信我,我很不开心。”云月汐倒是简明扼要,也不等谭三在说话,便继续说道:“我从来不会刻意去维护谁,所以我也不会为了替云华开脱就骗谁,云华说你嫂子肚子的那个孩子是被她身边的那个丫头下了毒,而那个丫头就是清阁的人。”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那当初云华为什么不说清楚?”谭正羽低下头,眼圈微微红了,想必也是因为那未能出生便已经夭折的孩子而感到悲哀。 “她没办法说清楚,甚至说,当时她这么做,阮青筠一度怀疑她对你哥哥是余情未了,如果不是最后她跟我演了那出戏,恐怕依旧瞒不过阮青筠。”云月汐微微叹口气,低声道:“我今日跟你说这些,也没打算让你原谅谁,只是有些事过去了也没什么不好的。” “咱们先不说这些事了。”欧阳云苏见众人一时间都不再说话,不禁开口道:“想要对付李若纤其实倒也不难,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你是说,利用姚玉影去对付李若纤?”云月汐瞬间便明白了欧阳云苏的意思,随即问道:“只是姚玉影怎么可能听咱们的安排,而且她跟李若纤之间似乎并没有什么矛盾。” “话说回来,有件事我还忘了跟你说。”听到云月汐提及姚玉影,秦信在一旁插上话说道:“我的人无意间查到一个线索,皇上那一日宠幸的并非是姚玉影,也就是说姚玉影甚至整个姚家,都背着欺君之罪。” “姚玉影竟然敢这么做?”赵金皓不禁有些惊讶地说道:“说起来,这个姚玉影到底有多厉害,竟然连皇上的意思都敢违背,难不成他们姚家是想要造反么?” “造反……这个词,倒是个不错的选择。”云月汐听到赵金皓这么说,不禁敲了敲桌子说道:“你们觉得呢?” “皇上现在未必会相信姚家造反,因为姚家没有任何助力,也没有需要造反的理由。”秦信摆摆手,否定了这个想法,“而且皇上十分了解姚逢春,他除了私下里比较好色之外,其他的都不敢做,是个十分听话的奴才。” “那如果这么说的话……”云月汐突然挑了挑眉毛,看了秦信一眼。 “把姚逢春送到李若纤的床上去。”秦信淡淡地接过话茬,好似明白云月汐要说什么。 云月汐微微一样嘴角,说到底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作为一个女子说出这样的话来多少有些不合适,好在秦信比较聪明,反应也十分快速,立刻明白了云月汐的意思,所以替她说了出来。 “怎么做?”欧阳云苏倒是来了兴趣,说真的,因为合欢花的事,欧阳云苏对李若纤那可是讨厌至极,巴不得赶紧把人给处理掉才好。 “也许,我们可以从那个醉生着手。”这一次说话的,是一直听着他们说话的张珂。 “醉生……”谭正羽听到这个名字,不禁点点头说道:“楚亮身边的那个花魁,当年跟醉生一起逃难,后来醉生被买去当了丫头,而那个花魁则落入风尘,只不过,她们都是清阁的人,而且关系也很好。” “那还不简单,让楚亮带着那个花魁来京城,然后想办法让姚玉影和醉生跟他们来个偶遇,到时候楚亮到了姚家,可以窜唆姚逢春一起去逛窑子,喝多了直接送进宫里去不就得了!”欧阳云苏翻翻白眼,一脸无所谓的开口。 “这主意虽然有些简单,但是倒是不失为一个好主意。”秦信点点头,率先给了答案,“我觉得可以试试。” “可是咱们在对付李若纤他们的时候,雪姐姐怎么办?”张珂还是很担心吴雪,所以见他们就那件事已经有了眉目,便开口询问道:“若是皇上哪一天怒了,说不定就直接杀了雪姐姐呢?” “冠宇,你来说说师兄当时房间里的情况。”云月汐说完这句话,心里突突地跳,放在桌下的手微微握在一起。 有些事,不是不在意,而是你必须去解决。 云月汐这一刻脑海里闪现的并不是陈立跟她说话的模样,反而是她无意间看过的一本古籍上的小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个书生,他参加科举之前,意外收到母亲被恶霸打死的消息。 书生收到家信的时候,第二日便是科举之日。 很多人会想,如果书生是个孝子,那么一定会立刻赶回去,不再参加科举,毕竟科举回头可以在参加。 但是书生没有。 书生十分冷静地参加了考试,因为他有十足的把握考取状元。 结果是,书生真的考取状元,甚至凭借自身的才华获得了皇帝的赏识,留京成为太子太傅。 云月汐最初看这个故事的时候,认为如果书生成为太子太傅,一定会回去替母亲风光大葬,然后狠狠地惩治恶霸。 只不过,云月汐猜错了。 书生成为太子太傅之后,认真教导太子,不仅深得太子敬重,还让皇上格外重视,最后将公主嫁给了他。 如果是普通人,成为驸马之后,想必也要去报仇吧? 毕竟,那是杀母之仇啊…… 但是,书生没有,做了驸马以后与公主十分恩爱,在教导太子的同时,会带着公主四处游玩,以至于公主格外依赖他,文武百官没有一个人说书生不好。 于是,书生在某一日衣锦还乡。 很多人会想,那么书生现在应该开始报仇了吧? 书生到了自己的故乡,先是为百姓修路,然后兴修水利,修建学堂…… 做了很多事以后,百姓几乎是交口称赞,县令特地请书生参加当地特别有名的花朝节,书生一口应允。 而恶霸虽然在这个地方有钱有势,可早先得知书生在京城混的风生水起,自然心中十分忐忑,但是听到书生回来以后只顾着造福百姓,便慢慢放下了戒心,甚至还兴起了想要结识书生的念头。 花朝节上,书生见到了当年打死自己母亲的恶霸。 按道理来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可是书生丝毫没有表现自己的不悦,好似早已经忘记了当年的杀母之仇。 只不过,酒过三巡,恶霸突然发现自己有些昏昏沉沉,等到再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被关在棺材里,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变成了哑巴。 十日后,恶霸饿得几乎快要昏死的时候竟然被人再度救了出来,随后竟然扔到了自家后院一个小妾的房间里。 小妾被惊醒,当即尖声大叫,自然招来府里其他人,结果恶霸被自己家里的下人控制住,他想要解释,想要怒吼,却发现水洼之中的倒影竟然是一个完全破了相的人。 最后,当有人认出恶霸之时,恶霸已经死了,只不过所有人都认为此人是罪有应得,没有人想到这件事跟书生有关系。 也就是说,书生将恶霸的脸毁了,然后关在了母亲坟前不远处的棺材里,最后将他丢进了他自己家里,让他的家人亲手打死了他。 其实,当时云月汐很不明白,隔了那么久的复仇还有意义吗? 或者说,忍着杀母之仇,然后还做了那么多事,就是为了不让别人怀疑到自己身上,这样的复仇有意义吗? 上一世,不管是云曼柔还是杨修己,都是靠着自己所谓的好名声狠狠折磨着她,而她不管做什么都是错的,所以在那个时候,云月汐突然明白了这个道理。 书生之所以没有立刻赶回去复仇,是因为他知道,毫无功名的自己就算是回去也是死路一条,所以他可以忍。 成为太子太傅之后,他没有实权,没有世家依靠,即便是回去,也不可能置之于死地。 成为驸马,他一举一动都备受人关注,杀母之仇过去了那么久,如果他贸贸然就复仇,很容易就被人拿来做文章。 所以,他为自己树贤德之名之后,不管他做什么,也没有人会怀疑他。 就在云月汐出神的时候,闻冠宇已经将大致的情景说了一遍,欧阳云苏便紧跟着说道:“那么这件事不用想也知道是阮青筠所为,只是阮青筠在百姓心目中一直都是完美的女子,如果真要对付她可不是那么简单的问题。” “那怎么办?”赵金皓有些无奈地说道:“咱们现在没有证据,也没有任何人看到这一幕,拿什么去证明吴雪没有罪?” “师兄可以证明她有罪。”云月汐的脑海中突然闪过一道光,淡淡地笑着说道:“而且,我们要借着这一次的机会毁掉阮青筠在百姓心里既有的好名声,至少让我们以后对付起阮青筠不会再束手束脚。” “看来你不只打算破坏阮青筠在百姓心里的名声,而是想借这次机会瓦解清阁那些人对于阮青筠的崇拜吧?”秦信见云月汐点点头,不禁坐直了身子,专注地看着她问道:“那么,你打算怎么做?” ------------ 第四百九十九章 世事总是难料 冬末春初,天公依旧稍不作美,那寒风依旧是凛冽如刀。 京城之中,街道之上人影稀疏,大多数人都不愿意出门,即便是迫不得已地出门也是疾步匆匆,没有一丝耽搁。 偶见几株古树,枯枝上残留的几片枯叶随风而动,随后飘落在青石路面之上,与那岁月的石痕一同勾勒出沧桑的画卷。 嘉善楼里,此时人并不多,唯独三楼雅座里,坐着三位不俗的客人。 “阮倾依。”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扫了她对面一眼的阮倾依,沉声道:“也是萧婉。” “所以,我的母亲,其实还活着。”云月汐看着阮倾依,眼圈微微一热,依旧是记忆中熟悉的面容,只不过,那双温柔的眼睛再也看不到了。 “汐儿,其实之前我一直都不知道真相,桑鬼为了保护我,便没有说出我还活着的事实,甚至不惜给我造了墓,而阮青筠在我的墓前说了这些事,被桑鬼无意间听到,于是我才知道你和云华原来都是我的孩子。”阮倾依深吸一口气,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握住云月汐的手。 云月汐见她四下摸索,犹豫了半晌,终究还是伸出手,任由她紧紧握住,方才低语道:“你可曾见过阮青筠了?” “自然没有。”阮倾依有些激动,拉着云月汐的手微微颤抖着,许久才平复下情绪说道:“汐儿,她虽然是我的姐姐,可是也伤害了太多的人,所以,如果你们想要对付她,我也无话可说。” “母亲。”云月汐嘴唇动了动,终究还是叫了出来,“不管之前发生过什么,但是自从我知道真相之后,我一直都在想如果你活着该多好,我会认真去弥补一切,现在知道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 曾经,云月汐以为阮青筠是自己的母亲,所以当她知道阮青筠做了那些事以后,她的心痛到几乎都要碎裂。 因为,那种没有办法宣泄的痛苦,无法复仇的悲哀,就好像是凌迟。 当她知道萧婉是自己的母亲时,她开始后悔,后悔没有珍惜母亲在世时的时光。 那个时候,云月汐总觉得自己根本就白白活了一世。 即便比别人多活了一世,可仍旧有太多的事看不透,看不明白,最后还失去了最后的亲人。 可是,她的母亲还活着,不管以什么样的身份,不管她是萧婉又或者是阮倾依,只要她活着就好。 “孩子,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虽然看不到云月汐,可是阮倾依还是将她抱在怀里,柔声道:“不管你做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的。” “我没能保护好祖父,也没能保护好阮家。”云月汐低声呢喃道:“对不起,母亲。” “傻丫头,你不要自责,我相信父亲定然也不希望看到你这般。”明明是双胞胎姐妹,可是阮倾依对待生活的态度与阮青筠截然不同,也许是生活际遇的不同,亦或者是性格本身不同,这一刻,就连欧阳灏轩都有些庆幸。 好在,云月汐的母亲是萧婉。 云月汐知道了阮倾依的真实身份,自然不可能再让她回闻家,因此特地在隐府收拾了一个院子,又派了六个暗卫贴身侍奉保护她,而桑鬼自然也安顿下来。 “我听林夕说,你已经安排秦信他们去对付那些人了?”书房里,欧阳灏轩看着眼眶依旧微红的云月汐,不禁安慰地说道:“皇上那边有李枫暂且拖着,你也不必太过担心了。” “我不是担心吴雪。”云月汐将一张信笺递给欧阳灏轩,随后说道:“廖凡原来是那个神秘人的后人。” “这就难怪了,我收到消息说阮青筠今早就离京了,而且是极为仓促地离开了。”欧阳灏轩认真地看了一遍,随后说道:“只是不知道张璋到底打算做什么。” “打算做什么?”云月汐来回交替着敲打自己的手指,突然轻笑一声说道:“灏轩,你说,阮青筠最在意什么?” “欧阳尊?”欧阳灏轩想了想回道:“从现在来看,她最想要的,一个是皇位,一个就是能够复活欧阳尊。” “皇位……”云月汐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冷冷地说道:“那也得看我愿不愿意让她接近皇位!” …… 清阁。 “喂,你去哪里?”欧阳青听到有人说话,不禁抬起头看过去,阳光有些刺眼,他下意识地抬起手遮挡,这才看到原来是欧阳云华。 欧阳云华从房顶上利落地翻身而下,随后落在欧阳青面前,歪着头笑着问道:“一个人要去做什么坏事?” “杀人。”欧阳青语气淡然,但是如果仔细听,还是能听出一丝温和来。 说到底,欧阳云华和欧阳灏轩不管哪一世关系都不错,所以欧阳青自然也没有给欧阳云华难堪,要是放在别人,只怕欧阳青是根本不会搭理的。 “杀谁?”欧阳云华兴致极高地凑上来,一副哥俩好的抬手将胳膊搭在了欧阳青的肩膀上说道:“阮青筠一早就离京了,所以你是想要动她的人了吗?” “你不是她的人么?”欧阳青转头看向欧阳云华,目光落在她搭在自己肩膀上的胳膊,直瞧得欧阳云华讪讪的收回胳膊才好似不在意地说道:“所以,我可以先杀你。” “你为什么要杀我啊!”欧阳云华一脸不乐意地说道:“我也看出来了,其实你就是在逗我玩,只是按照辈分,其实我还应该叫你一声九皇叔的,我有一点特别不明白,九皇叔,你既然不喜欢阮青筠为什么还要留下?” “留下自然有留下的理由,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欧阳青继续往前走,只不过倒是没有开口赶走欧阳云华。 “那你到底想要杀了谁啊?”欧阳云华眨眨眼睛,一边跟着欧阳青一边好奇地问道。 “吴雪。”欧阳青面无表情地开口。 “你为什么要杀吴雪啊,你要知道吴雪可是云月汐最信任的人,你若是杀了吴雪,一辈子别想见云月汐了。”欧阳云华心里突突直跳,不禁嘟囔道:“你来这里还不是为了云月汐?” “你为什么会知道?”欧阳青听到欧阳云华的话,不禁再度停下脚步,有些不悦地问道:“我表现的很明显吗?” “虽然不是很明显,但是挡不住有心之人的观察啊!”欧阳云华见他不在往前走,心里微微松了口气,沉声道:“其实阮青筠也是看出了你的心思,所以才会对付吴雪,如果你去杀了吴雪,那岂不是正中阮青筠的目的?”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这并不妨碍我要杀吴雪。”欧阳青冷冷地说道:“云月汐不需要信任的人,也不需要保护的人,因为这些人,所以她才会畏手畏脚。” 这些牵绊,都会成为将来云月汐离不开这里的理由。 所以,他要替云月汐除掉这些人,那才能在最后让云月汐心甘情愿的离开。 “可是你不能这么做。”欧阳云华十分不高兴地拦住欧阳青,一脸不解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吴雪对于云月汐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人,而且如果没有闻家,你觉得你能去你想去的那个地方吗?” “我看,你知道的太多了。”欧阳青很显然没想到欧阳云华会知道自己心中所想,不禁目含杀意地看着欧阳云华说道:“到底是谁告诉你的?” “当然是欧阳灏轩了。”欧阳云华翻翻白眼,一脸无所谓的说道:“他说,不管你问什么,我都可以告诉你,那么你先知道什么都可以问我。” “云月汐要对付谁?”欧阳青听到欧阳云华这么说,便知道,面前这个少女是奉命来拦住他的。 至于奉了谁的命,显而易见,自然是欧阳灏轩。 但是说起云月汐这个名字,欧阳青都会觉得心里微微一颤,就好似有人将甜甜的蜂蜜直接放进了他的嘴里,那甜就顺着舌头一直甜到心里去了。 可是在这里,他只能叫她云月汐,而那个人,却可以肆无忌惮地叫她汐儿,小汐儿…… 想到这里,欧阳青的眸光不禁黯淡了几分,心里想要带走云月汐的想法愈发坚定。 汐儿只能是自己的,绝对不可以让任何人觊觎。 “她要杀李若纤和姚玉影。”对于欧阳青的问话,欧阳云华几乎是无话不答,顺便还补充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为了故意激怒阮青筠才处处想帮着汐儿,原来你竟然是真的想帮她?” “这件事与你无关。”欧阳青被欧阳云华的话从沉思中惊醒,不禁冷声道:“欧阳灏轩到底想说什么,你不妨直说,不要在这里顾左右言其他!” “唉,我的天,你可真凶,你这样汐儿可不喜欢。”砸吧砸吧嘴巴,欧阳云华才笑眯眯地说道:“欧阳灏轩说,你若是真的想让汐儿对你改观,那你就应该亲自除了姚玉影,他说你知道是为什么,所以……为什么?” 欧阳青并没有搭理欧阳云华最后的问题,但是他明白了欧阳灏轩的意图。 因为自己上一世为云月汐选择了姚玉影作为牺牲品,所以这一世就不能留着姚玉影来膈应云月汐吗? 如果汐儿看到自己变成姚玉影,估计……应该无法接受的吧? ------------ 第五百章 出京遭遇刺杀 “你确定要去墨北城?”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担忧地说道:“现在这个时候,你若是去了墨北城,万一吴雪……” “灏轩,有你在,我想没人能伤的了吴雪。”云月汐当机立断地说道:“你也知道,只有我在墨北城牵制住阮青筠,你才能在京城放开手脚对付姚家和李若纤。” 欧阳灏轩知道,云月汐一旦做了决定,那必然是没有回转的余地。 而且,那边陈烈已经把马车备好,就等着云月汐上马车,就可以启程去墨北城了。 “看来,你是不给自己留一丝余地了。”欧阳灏轩叹口气,靠近云月汐说道:“其实早先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中间还有曲折,因为那个书生早就派人给那恶霸下了毒,汐儿,想要对付一个人,不仅仅需要聪慧的头脑,还要有耐心,等待那些人露出马脚的耐心。” “我明白了。”云月汐点点头,伸出手抱了抱欧阳灏轩,转身离开。 红鸢和红玉陪着云月汐刚刚上车,走到车门口的时候忽然转身打量着那个垂着头的车夫,问道:“不是府上常用的?” “回小姐的话,咱们常用的那个车夫病的厉害,这人是他推荐过来的,据说驾车技术比较稳,而且经常跑长路。”陈烈连忙解释道:“所以,比较面生。” “倒是个没规矩的。”云月汐扬了杨眉,看了那车夫一眼。 车夫似乎有些惊吓,连忙跳下马车,面容隐藏在斗笠之下,哑着嗓子说道:“奴才先前没伺候过大户人家的小姐,还请小姐见谅。” 云月汐没有多言,径直上了马车,察觉到马车行驶起来,才突然出声唤了一句:“红鸢?” 红鸢立刻应了一声,连忙凑到云月汐身边低声问道:“小姐有什么吩咐?” “阮青筠如果快马加鞭到墨北城大概需要多久?” “如果咱们之前的消息无误的话,应当再有七八日,阮青筠就可以进入墨北城了。”红鸢想了想,才答道。 云月汐点点头,对待这次在墨北城的见面还是有着几分期待之意的,突然好似想到了什么,就对着红鸢招了招手,等到红鸢附耳过来,云月汐才低语了几句。 红鸢眼波一转,挑了挑眉,嘴角扯出一丝笑意,当下没有多言,郑重其事地点点头,随后竟然也不管马车正在行驶,径直跳下马车,吹了声口哨,便叫来了自己的坐骑,当下策马而去。 “那天听珂小姐提起欧阳云倩竟然打算设计苏王殿下,奴婢也觉得那云倩公主实在是太过分了。”红玉有些愤愤地说道:“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想的。” “不管是谁,他们总归有自己的理由。”云月汐沉沉地叹了口气,说到底,她不是不担心吴雪的问题,只是这样下去,闻家如果可以避过此难,那么谭家呢? 历代帝王,哪怕是前朝的几位帝王,圣明也好,昏聩也罢,但是论起疑心,无人能出当今圣上其右。 如果他一心想要灭了闻家,那么就算吴雪不出这件事,皇上也会找其他的理由来安排,只是为什么要选择师兄呢? “先前陈先生遇难之时曾交给红袖一封信笺,上面写的是小姐的名字。”红玉犹豫了下,还是将信笺交给了云月汐,只是跪下请罪道:“奴婢念着小姐心情狱卒,不敢拿这信笺来刺激小姐,还请小姐恕罪。” “红玉,你很快就要嫁人了。”云月汐看着手里的信笺,外头的光随着马车车帘的晃动浅浅地打在她的脸上,给她嘴角的笑意浅淡却冷然的脸色染上了一层暖意。 “小姐,奴婢知错了。”红玉眼圈一红,她知道自己不该擅自做主将信笺扣下,可是……她真的只是没办法看着自家小姐那么痛苦…… “最后一次。”云月汐的脸色淡然,缓缓地开口道:“我曾经给小凉三次机会,所以红玉,不要让我失望。” 平日里纵着她们的脾气,但不代表什么事都可以擅自做主。 这是规矩,也是最明白的道理。 “是,谨遵小姐之令。”红玉不敢多言,因为她知道,小姐生气的时候一般都是这副淡淡的模样,可是身上的威压已经让人无法抗拒。 云月汐知道红玉不过是一时想岔了,当下也没有继续说这件事,反倒是缓缓打开了信笺。 信笺上只有四个字。 不破不立。 师兄,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云月汐放下信笺,长长地舒了口气,看着外头湛蓝的天空,忽然觉得,人生如戏,就好似你永远都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曾经她以为自己可以借助上一世的事掌控风云,现在才明白,为何有句话叫做,人算不如天算。 红玉看云月汐周身似乎都十分疲惫,当下也不敢多问,只能看着云月汐将信笺引燃,随后丢进了墨砚之中。 过了许久,云月汐突然猛地睁开眼睛,手中的匕首直直地朝着马车门口刺去。 那边红玉早已经发现了,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马车已经开始剧烈的晃动,随后便是一声长长的马鸣,马车开始加速行驶起来,很显然是惊了马。 云月汐扯开车门的时候,发现那车夫已经与红玉正缠斗起来,心里顿时明白,这车夫绝非普通人,否则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功夫,当下冷声道:“你到底是谁?” 车夫并不理会,短短一瞬间已经与红玉过了数十招,云月汐眯起眼睛,看着那被斗笠挡住脸的车夫,突然勾起薄唇,冷声道:“原来……是你!” “云姑娘,好久不见了。”对方看到云月汐认出了自己,一把摘掉斗笠,竟然是李晓! “想杀我?可没那么容易!”云月汐微微一扬眉,随后趁着他与红玉缠斗的功夫,已经顺势跳下了马车,沿着路边几个翻滚,但还是听到自己的胳膊咔擦一声,很显然是受了伤。 “小姐!”那边红玉见云月汐安全,倏然飞身而下,转瞬间便已经到了云月汐身边,随后连忙伸手替她将脱臼的胳膊装了回去,有些气喘地问道:“小姐,你没事吧?” “没事。”云月汐摆摆手,看着受惊的马拖着马车径直朝着山崖下冲去,随后便是重物落地的声音。 而那边早已经跳下马车的李晓一挥手,瞬间四周已经出现了数不清的杀手,将云月汐和红玉围攻起来。 “真是没想到,李家竟然和姚家勾结在了一起?“云月汐冷冷地说道:“姚家竟然养了这么多死士,皇上知道吗?” “云月汐,你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你的掌控之中吗?”李晓似乎并不在意云月汐的冷嘲热讽,狠狠地说道:“你竟然收买枫儿,让他来对付我,那么你就应该知道迟早有一日会为此付出代价。” “看来李枫还是小看他这位父亲了。”云月汐挑眉一笑,淡淡地说道:“只是你们父子之间的关系跟我有什么关系?” 李晓似乎也在忌惮什么,当下挥手冷声道:“杀了他们!” 云月汐和红玉被一群人缠住,更何况云月汐也不过自去了隐府才开始习武,就算是天赋异禀,也根本没办法跟这些死士相提并论,不出多时便已经落了下风。 “云月汐,如果你现在跟我求饶,也许我会放过你。”李晓站在众人身后,完全是一副看戏的模样。 云月汐专心致志地对付那些死士,余光扫过李晓的神色,发现他的表情完全变了,完全不复先前见到自己那种小心翼翼,唯恐被自己算计的感觉了,那么李晓为什么会变得如此肆无忌惮? 他明明知道如果杀了自己,不管是欧阳灏轩还是欧阳云苏他们都不会放过李家,那么为什么还会这样做? 因为这一时的分神,一个死士的长剑径直冲着她面门而来,云月汐微微一歪头,只觉得面前寒光一闪,那冷冽的剑芒从她的面颊堪堪错过,只不过饶是如此,她的面颊也瞬间被剑气所伤,流出鲜血来。 “小姐!”红玉见到云月汐凌乱的发丝下带着血迹的面容,当下心惊不已,想要靠近她却被那些死士拦住,一时间着急不已,手下剑势更是凛冽,几乎是一剑杀一人,一步取人命。 云月汐心里不禁有些后悔,方才不该那么大意,也不该让红鸢去办事,她竟然不知道,姚家在取自己性命这件事上竟然还如此执着,当下一边抵挡厮杀一边朗声道:“姚家,姚玉影,是不是?” “云月汐,你倒是真的聪明,若不是你我是敌人,只怕我还真不舍得杀你!”李晓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不禁笑着说道:“只可惜,成王败寇,云月汐,你也只能认命才行!” “李晓,你也太高估自己了!”云月汐冷哼一声,嘴角挂着满不在意的笑意,“姚家的暗卫也不过如此,对付两个弱女子,至今都未得手,甚至还损失了这么多人,李晓,你知道姚逢春为什么能在京城得皇上重视这么多年吗?” “云月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李晓心里突兀地涌起一丝不安,敛去所有笑容,目露威胁地开口问道。 ------------ 第五百零一章 皇上想让她死 “我想说,你既然一直认为我运筹帷幄,为什么还认为我在这里是故意等死呢?”云月汐嘴角微微一笑,“方才你分明看到我的人离开了,为何不阻拦呢?让我想一想,你一定是认为少一个人让我死在这里的可能性更大对吗?” 没等李晓回话,远处已经传来马蹄声,引得大地颤动,好似来了千军万马。 “御林军在此,李家勾结姚家犯上作乱,杀无赦!”没多久,闻冠宇带着御林军已经出现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只瞧着手中举着令牌,吼声伴随着内力远远飘来。 “大人,怎么办?”几名死士凑近李晓,想知道该如何应对,因为御林军的出现,众人心神不定,以至于红玉终究摆脱了那几人,来到了云月汐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就算我死,也要让云月汐陪葬!”李晓厉声开口,怒吼道:“杀了她!” 闻冠宇带来的,可不止是御林军。 “痴人说梦!”远传传来一声冷哼,红楼速度极快,如若踏风而来,瞬间便出现在了李晓的面前,下一刻,利剑出鞘,已经横在李晓的脖颈处。 红楼抿着唇,眸光冷冽地看着李晓,转头看到云月汐左颊被划伤,突然抬起右手,袖中飞出匕首,瞬间划破了李晓的脸。 “你!”李晓疼痛不已,立刻捂住自己的左脸,只不过鲜血还是顺着手指流了出来,很显然对方下手很重,就算是医好也会留下疤痕,当然这得是他还有命的情况下。 “云月汐,你没事吧?”红楼根本不搭理李晓,眸中闪过担忧的神色,声音也带着压抑的杀气,好似如果云月汐说一句不好,他就会立即斩杀李晓一般。 “无妨。”在众人面前,红楼是欧阳凌云,他叫她云月汐,所以云月汐自然也不会揭穿他的身份,毕竟李晓等人绝非善茬。 闻冠宇带着御林军已经将不少人拿下,其余的在看到御林军的时候便已经逃之夭夭了,只不过,空气中还是弥漫着血腥味,让人心生作呕。 “小姐,你没事吧?”红鸢快步走了上来,看到云月汐竟然受了伤,不禁有些自责地跪在地上说道:“奴婢来迟了,还请小姐恕罪。” “这件事不怪你。”云月汐摆摆手,示意红鸢起来,这才对闻冠宇说道:“既然人都拿下了,那就劳烦闻大人将人暂且收押,其余的就交给皇上审问了。” “云姑娘也是受害者,还请云姑娘配合本官到宫里回话。”闻冠宇看着云月汐说道:“想必先前的情况只有云姑娘可以说清楚。” “那是自然。”云月汐点点头,眨眨眼睛说道:“请闻大人先行,民女稍后便到。” “欧阳灏轩去哪里了?红字阁的人呢?”等到闻冠宇将人都带走,红楼才走到一身狼狈的云月汐身边,有些气恼,又有些心疼得责怪道:“现在都要拿你做饵了?欧阳灏轩是做什么的?” “他另有事去办。”云月汐淡淡地开口:“他们既然杀了我的师兄,难道我还要坐在那里等着灏轩他们去查?既然他们想要对付的是我,那就速战速决好了,而且我现在也没事。” “什么叫没事?”红楼怒吼道:“你知不知道如果我们来晚了,你就死了?” “我不会死的。”云月汐无奈,带着几分讨好的语气,好似在撒娇,又好似在陈述事实,以至于让红楼后头的话全都憋在了嗓子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云月汐其实也很无奈,说到底,她现在受了伤,说到底自己才应该被安慰,为什么现在看上去反而她要安慰别人呢? 而且自从知道自己的身世以后,她对待红楼的心情就非常复杂,她不止一次的想过这个问题,如果有一天她亲手杀了阮青筠,那么她跟红楼该如何相处? 即便红楼再讨厌阮青筠,但不能改变那是他母亲的事实,更何况,如果有一日红楼知道自己其实跟他并非亲生兄妹,即便自己的母亲与阮青筠乃是亲生姐妹,那又如何? 毕竟,天下无不是父母,自己杀了红楼的母亲,杀了自己的姨母…… 哪怕是想一想,云月汐都觉得十分心塞。 “我本来是想去牢里看看吴雪,结果正好看到红鸢去找闻冠宇借人,问过之后才知道你怀疑车夫的事,”红楼看着有些出神地云月汐,语气终究还是软了下来,无奈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现在有多少人想要你和欧阳灏轩的命?” “我知道,可是师兄说过,不破不立,如果我没有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想法,那么一辈子都可能得不到自己最想要的安宁。”云月汐淡淡一笑道:“而且你以为李晓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那你也不应该不在意自己的生命!”红楼怒气冲冲的说道:“你看到李晓今天带来多少人了吗?那些人是不是也不在你的意料之内?你知不知道如果闻冠宇他们来迟了,或者是你身边的那些暗卫保护不了你,或者是你自己受了伤,你知道会是什么结果吗?” 云月汐垂下头,红楼的确说的没错,她料到那些人会趁着她出来的时候动手,可是没想到姚家竟然也卷了进来,这件事的确超出了她的意料之外。 在最初察觉那车夫有些奇怪之外,云月汐便故意试探了几句,后来她便安排红鸢去找闻冠宇,可是很显然闻冠宇那边也耽搁了几分,否则她不会等那么久。 而且当她看到姚家的暗卫之时,她的心便凉了。 秦信说过,姚逢春那个人除了好色之外,没有其他的毛病,虽然不堪大用,但是皇上最为信任。 如今来看,想要她死的人,恐怕也包括皇上吧? 红楼见云月汐不言语,只以为自己说的话有些太重了,当下也只能叹口气,好歹云月汐今日也受到了惊吓,而自己又这么疾言厉色地说那么多,好像是有些过分了。 “走吧,闻冠宇还在等着。”云月汐忽然抬起头,缓声道。 “不行,你的伤还要处理。”红楼不乐意,只是看到云月汐用一双璀璨的眸子看着自己,登时又没了脾气,只能低声道:“那你万事小心。” “去皇宫而已,又不是龙潭虎穴。”云月汐耸耸肩,好似混不在意地说道:“而且我这一身伤才能让皇上知道我都受了什么苦。” 红楼终究是拗不过云月汐,只能陪着她重新上了另一辆马车。 方才说话的功夫,红鸢已经重新找了一辆马车,云月汐撩开帘幕坐了进去,沉声道:“红楼赶车,红鸢进来。” 红楼也是认命地听从云月汐的指示,当下坐在了车夫的位置上,而红鸢进去之后便开门见山地说道:“奴婢去请闻大人的时候,闻大人调遣御林军被阻拦。” “被谁阻拦?”云月汐眉头一扬,似乎早就料到了此事。 “姚逢春。”红鸢沉声道:“其实按照往常的规矩,御林军虽然隶属兵部,但是平日的调动本来就十分频繁,因此就算是闻大人的京兆尹手令,也足够调动千人,只不过姚逢春说如今京城形势紧张,不可随意调动御林军,闻大人没办法,只能拿出了苏王的令牌。” “这样一来,皇上恐怕会误以为闻家是在帮欧阳云苏了。”云月汐皱起眉头,抚了抚袖口,漫不经心的说道:“罢了,反正他也待不了多久了。” 红鸢一愣,有些不明白云月汐想要说的意思,但看到云月汐并没有想要多解释的样子,只能继续说道:“而且闻大人在来的路上也跟奴婢说,也许这一次,皇上想要对付的根本就是小姐。” “所以,我才要进宫,问问皇上我究竟犯了什么弥天大罪,要用这样的方式来对付我。”云月汐冷哼一声,靠在身后的车厢上,只是简单束起的头发随着马车来回晃动,好似此刻众人的心情。 “欧阳云倩今个儿去了护国寺,应该是为了避嫌。”红鸢看着红玉替云月汐处理脸上的伤口,有些担心得说道:“昨晚雪小姐那边遭遇两次暗杀,而且摆明了都是死士。” “小雪那边如何?”云月汐听到红鸢这么说,不禁有些紧张地问道:“没有受伤吧?” “暗阁跟红字阁都派了人在那里保护,所以并未受伤,只是雪小姐非常生气,嘟囔着让小姐把姚玉影这个女人交给她处置,她一定要把她碎尸万段什么的。”红鸢叹口气,似乎对吴雪这样的心态也是十分钦佩,即便处在这样的环境下,她竟然还能如此心宽,真心让人佩服。 “姚家这一次有皇上护着,未必会有什么事……”云月汐拽了拽自己的衣角,沉思了好一会才开口问道:“轩王那边有没有消息传过来?” “还没有。”红鸢摇摇头,朝着外头看了一眼才压低声音问道:“小姐,您真的放心让主子跟欧阳青去那个地方吗?万一……欧阳青要是在路上动手那可如何是好?” ------------ 第五百零二章 不能让她伤心 “欧阳青现在不会动手的,而且他也未必是灏轩的对手。”云月汐摇摇头,好似对那人十分放心,但其实心底也是担心的,若是欧阳灏轩知道自己在他离京的时候这么冒险,一定也会很生气的吧? 想必应该也不会生气…… 云月汐细细地想,好像欧阳灏轩在她面前很少有发怒的的样子,一直以来都是那种宠溺而又温柔的表情,就好似任何事情到了他手里都不成问题。 而且云月汐觉得,就算是欧阳灏轩知道今日自己冒险了,也不会像红楼那样疾言厉色的说自己,他会怎么样呢? 云月汐在想欧阳灏轩,而欧阳灏轩同样在想她,其实就在云月汐出京没多久,欧阳灏轩也已经带人快马加鞭离开了京城。 因为特意加快了速度,所以此刻欧阳灏轩一行人都已经到了延州的地界。 “主子,京城传来消息,王妃出京没多久就遭到了刺杀,闻冠宇带人救下了王妃,王妃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林夕得了消息便对欧阳灏轩一五一十地禀告,又怕欧阳灏轩担心不禁跟了一句,“红楼也去了,主子可以放心。” “嗯。”欧阳灏轩点点头,好似对林夕说的话并不上心,他们刚刚停下来准备生火做饭,众人也都是各自寻了地方休息。 “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你觉得你还能做什么?”从方才就坐在欧阳灏轩一旁的欧阳青冷嘲热讽地开口道:“带了那么多人来,竟然也没人留下保护她,真怀疑云月汐是怎么看上你的。” “欧阳青,你为啥对我妹夫这么看不上眼?”不远处的欧阳云华一脸不乐意地说道:“说到底,咱们这次出来是因为阮青筠被那个什么廖凡引去了墨北城,清阁的人不能带,那我妹夫若是不带着人,咱们凭啥去那个地方?” “云画,你好像是清阁的人,这么帮着外人说话,也不怕阮青筠回头找你算账?”被欧阳云华抢白,欧阳青只是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方才冷冷地开口道:“就算他不带人,咱们未必进不去那个地方。” “传闻那个地方可是有去无回,虽然不知道当初这些东西是怎么被拿出来的,但是贸然前去冒险实在不是什么明智之举。”欧阳云华才不理会欧阳青的威胁,只是双手放在头后靠在树上说道:“你们俩一向谨慎,怎么会同意去那里?” 欧阳云华这句话是对着欧阳灏轩说的,而她口中的你们俩自然指的是云月汐和欧阳灏轩。 欧阳灏轩看着手里的地图,轻声道:“汐儿说,有些事总要去解决,而且平日里若是你们想要避开阮青筠,也不是多么简单的事情。” “是她想要避开阮青筠不简单。”欧阳青不屑地看了欧阳云华一眼,言下之意无非就是自己想要摆脱阮青筠根本不在话下。 “幼稚。”欧阳云华懒得搭理欧阳青,径直对欧阳灏轩说道:“不过汐儿也太冒险了,拿自己做鱼饵,万一真的出了事怎么办?” “她不会有事的。”欧阳灏轩听到欧阳云华提起云月汐,眸光不见柔软了几分,放下地图说道:“她应该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即便是受伤……应该也在能够保护自己的可能性之内。” 欧阳灏轩相信云月汐,就好像云月汐相信他一样。 有那么一瞬间,欧阳灏轩好似又回到那一晚他对于欧阳青的提议犹豫不决之时,还是云月汐说服了他。 有些事,迟早都要去做,想要知道一个人的真正目的,那就要逼他出手,至少不用让自己陷入被动。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答应了欧阳青找机会一同离京,去那些药谱和那几把剑的出处,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在阮青筠离京的这个时候无疑是最佳时机。 如果那个所谓的高人在意廖凡的话,恐怕会在墨北城与阮青筠对上,那么他们自然能避开最为有实力的对手,查清楚那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云月汐担心欧阳灏轩,于是吩咐自己身边的暗卫,悄无声息地跟在欧阳灏轩身边,而欧阳灏轩自然也做了同样的事情,只不过被云月汐发现了,立刻全都赶了回来,这也是她在京郊遇到刺杀一时间竟然没有暗卫在身边的原因。 不过,这件事也让欧阳灏轩意识到,自己的暗卫似乎也太听云月汐的话了? 想到这一点,欧阳灏轩嘴角缓缓扬起一丝笑,罢了,听便听吧,都是他惯出来的女人,不过还是要派人去保护她才行啊…… 欧阳青看到这一幕只觉得有些刺眼,说起来,本应该留在云月汐身边保护她的,应该是自己才对,可偏生造化弄人,最后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 “我已经派人去刺杀姚玉影了。”仿佛是为了显出自己的存在感,欧阳青好似不在意的接过下面的人递过来的烤鱼,淡淡地说道:“既然她处处为难云月汐,那就没有理由活在世上。” “姚玉影不会那么轻易被杀的。”欧阳灏轩抬眸看了欧阳青一眼,沉声道:“说到底,她也是清阁的人,你觉得你派去的人会自己人杀自己人?” “她是清阁的人又如何?我说她犯了大错,那她自然就犯了错,有些事根本不需要多言。”欧阳青冷嗤一声,上下打量了欧阳灏轩一眼说道:“当然,以你的本事,自然是做不到这些的。” 欧阳灏轩没有说话,看着欧阳青得意的吃着烤鱼若有所思。 那边欧阳云华只觉得欧阳青简直是莫名其妙,好像只要提及云月汐,欧阳青就会格外在意,而且不惜处处刁难欧阳灏轩。 只不过,她可是看得十分清楚,欧阳灏轩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这样说来,还不是他剃头挑子一边热? 真不知道这个欧阳青到底安得是什么心思…… 欧阳云华现在根本不知道欧阳青的真实身份,所以她会觉得奇怪那是很自然的事情,当下也懒得搭理他们,埋头开始吃手里的烤山鸡。 她最不喜欢吃鱼,真不知道欧阳青为什么吃的那么津津有味。 “你不是……不能吃鱼么?”只不过,令欧阳云华没想到的是,欧阳灏轩竟然幽幽地飘出来这么一句话。 而欧阳青下一刻的反应更是让她惊呆了。 因为欧阳青的脸几乎是瞬间便起了一片又一片的红疹,很显然是对鱼过敏! 只是,如果她没有记错的话,好像欧阳灏轩也对鱼过敏吧? 而且……为什么欧阳灏轩竟然知道欧阳青不能吃鱼呢? 难道真的是外界传言的那样,欧阳灏轩其实是欧阳青的亲生儿子? 欧阳青和欧阳灏轩当然不知道欧阳云华此刻心中所想,反倒是薛冰在欧阳灏轩的安排下连忙拿出药让欧阳青服下,这一次欧阳青倒是没有拒绝,干脆利落地吃了药,没多久那些红疹便消退了。 “你是故意的!”欧阳青恢复了元气,顿时有些恼怒的看着欧阳灏轩,不悦的说道:“你看到我吃了,竟然不提醒我!” “薛冰是我的属下,而他刚刚救了你。”欧阳灏轩语气淡然,陈述着事实。 “哼!”欧阳青很显然是恼了欧阳灏轩,连带着没了吃东西的想法,干脆起身走了。 “你不担心他走丢了?”欧阳云华看着欧阳青自己四处溜达,不禁好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他不能吃鱼?” “因为我们都不喜欢吃。”欧阳灏轩看了欧阳云华一眼,平静得说道:“就像我也知道你不喜欢吃鱼一样。” 合理的解释。 欧阳云华耸耸肩,对于欧阳灏轩的解释表示接受,继续埋首吃烤山鸡,没多久却听到欧阳灏轩说了句话。 “这一次,吉凶未卜,云华,好好活着,我也会安然无恙的回去,因为汐儿在等我。” 欧阳云华眼睛一热,转过头继续吃东西,她没想到欧阳灏轩会看出她特地跟来的目的。 她其实是偷听到欧阳青和欧阳灏轩要出门的消息,本来以为汐儿会阻拦欧阳灏轩,所以并没有放在心上。 可是没多久,她竟然发现欧阳青在偷偷收拾行李,很显然是要出门。 那一刻,她不是没想过去找云月汐问清楚事情的经过,但是她想着先跟着欧阳青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便并没有着急回去。 只是等到她跟着欧阳青到达约定的地点,看到欧阳灏轩的那一刻,便明白这一次恐怕是汐儿同意的。 她不知道那里在什么地方,但是听欧阳青私下里说的,应该是个很危险的地方,而欧阳灏轩之所以出现在这里,恐怕根本没有告诉汐儿那里的危险性。 所以,当欧阳灏轩让躲在暗处的她出来的时候,她义无反顾的跟着他们一起出发了,说到底,她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 如果那里真的很危险,那么她就是拼尽性命也会保护欧阳灏轩的。 因为,她不能让自己的妹妹伤心。 “欧阳灏轩!”就在这个时候,方才四处溜达的欧阳青突然在林中的某处朝着欧阳灏轩摆手,声音急切地喊道:“你快过来看看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有那么多死人呢?” ------------ 第五百零三章 在沉默中爆发 欧阳灏轩站在大坑的上头,看着林夕略略检查过才淡淡地问道:“如何?” “回主子的话,这死尸单看**的程度,怕是有十五日以上了。”林夕接过欧阳灏轩的话,有些无奈地说道:“主子,这些人也没有任何证明身份的东西,所以我们该怎么办?” “你们查不出来的东西,不代表别人查不出来!”就在这个时候,欧阳云华出了声,看着大坑里的数百具尸体,不禁翻翻白眼地说道:“早知道刚才就不吃什么考山鸡了。” “你能查出来什么吗?”欧阳灏轩看着欧阳云华,眸中倒是多了些许期待。 “虽然谈不上精通,但也不是没办法。”欧阳云华想了想,摸了摸自己的头朝着大坑走去,想要查出东西首先要做的就是接近这些尸体,但是她还真没见过这么多,说不发憷是假的。 “你等等。”欧阳灏轩拦住欧阳云华,对着林夕说道:“让人想办法搬出一具尸体来。” “是!”林夕瞬间就明白欧阳灏轩的意图,当下点点头,派人下去找一具还算是比较完整的尸体,之后放到了欧阳云华不远处。 欧阳云华倒是也不矫情,干脆利落地走了上去,细细地查看起来。 “切!”欧阳青看到欧阳灏轩走到一旁,也跟了过去,对于他方才做的这些事都看在眼里,当下不禁冷嘲道:“看来,你比我更会收买人心。” “这话说得在理,我的确比你更会收买人心,特别是对待汐儿的事情上,我一直都比你做的好。”说起来,欧阳灏轩对待欧阳青的态度说真的,算不得太好,但也不会太差。 至少,想必任谁知道自己最大的情敌就是自己的时候,很难对自己的另一面产生什么太好的感觉。 不管欧阳青怎么想自己,反正欧阳灏轩是这样想欧阳青,在他眼里,欧阳青就是另外一面的自己,将所有阴暗面集中在一起的自己,好似由怨气幻化而来一般,如影随形,这样的感觉实在是太不好了。 所以,就算欧阳青在路上不停地挑衅他,他也实在是懒得搭理他,毕竟没有人幼稚到处处跟自己过不去,可是欧阳青很显然就算这么一个幼稚而又无聊的人。 “自大!”欧阳青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果然非常不开心,干脆扭过头不理他。 欧阳灏轩自然更不会去找麻烦,当下四处查看地势,一时间几个人倒是相安无事。 …… 京城,皇宫。 这其实已经不知道是云月汐第几次自己被进宫了,只是每一次进宫的理由都让人很无奈。 “皇上已经在御书房等着了,咱们还是快写过去吧!”红楼和云月汐刚刚到了宫门口,闻冠宇便迎了上来,只是低声道:“太子也在。” 闻冠宇知道现在的太子就是李枫,特地提醒云月汐,无非是让她有个心理准备。 毕竟李晓还是李枫的父亲,不管父子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恐怕也很难坐视不理吧? 这种仇恨恐怕不是感情就能解决的。 就算是李枫喜欢红袖,可若是云月汐杀了李晓,到时候李枫自然会跟她结仇,哪里会记得什么感情? “李晓现在可还不知道李枫是欧阳乐枫呢!”云月汐淡淡地说道,阮青筠走的太着急,这会恐怕还没来得及告诉李晓什么,而李晓想要刺杀自己的事肯定就是早就商定好的,那么李晓为什么要趁着阮青筠不在这里的时候刺杀自己呢? 云月汐觉得很奇怪,但是现在也不是奇怪的时候,当下随着闻冠宇一同往宫里走去。 而红楼自然不肯让她独自面对皇上,于是安慰了红鸢两人一番便紧跟着进了宫。 云月汐等人倒是没有想到,与书房里竟然还有一个人在,正是现在冒充雪妃的李若纤。 而皇上和雪妃看到满身脏污,脸上还带着血迹的走进来,一下子有些愣住了。 “哎呀,月汐,你没事吧?”李若纤看到云月汐这般模样,连忙装模作样地扭着腰身走下来,拿着自己的帕子就要给云月汐擦脸。 “无妨,多谢雪妃娘娘挂念。”云月汐这个时候自然不会傻到去躲李若纤,反倒是顺势握住了她的手,淡笑道:“雪妃娘娘的气色真好,看来在宫里住的挺不错。” 不明真相的人听上去不过是几句寒暄,但是知道李若纤身份的几个人听到云月汐这句话,自然知道云月汐话里的意思。 **************,当初送李若纤进宫的可是云月汐,如今李若纤摆明了是帮着清阁对付云月汐,只希望她不会后悔。 “皇上纵着,自然是极好。”李若纤不着痕迹地抽出自己的手,眸中不掩饰自己的得意,转身回到了皇上身边,有些可惜地说道:“皇上,这李晓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然敢光天化日之下刺杀轩王的未婚妻,这样的人蛰伏在京城,说不定今日是刺杀云姑娘,下次可就寻着机会刺杀皇上了!” “皇上,儿臣以为李晓也许只是跟云姑娘有些误会。”李枫果然开口替李晓求情了。 其实李枫现在也很明白,当初云月汐之所以肯不追究李晓之前的算计,大抵是为了红袖。 云月汐是真心实意希望红袖能有个好的归宿,所以见到自己和红袖有情,所以就愿意给自己和红袖一次机会,这也是他为什么立刻将李晓送走的原因。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李晓竟然能避开他,跟姚家勾结在一起,还想杀了云月汐…… 李枫方才也听闻冠宇说了,那场打斗极为惨烈,只是…… “可惜妾身记得李家可没那么多人,哪里来的人刺杀云姑娘呢?”李若纤无意间问起这个问题,好似根本没有看到皇上瞬间有些不是特别自然的脸色。 “李晓带领的不是李家的人,现在的李家已经是李枫李大公子做主,所以他带的都是姚家的暗卫。”红楼可不介意替众人解释清楚,说到底,这件是皇上做的不够地道,而且也不够低调,既然被人抓住把柄,那就算不承认也要留下李晓的命。 “这倒是有意思了。”李若纤抚着自己的指甲,笑盈盈地说道:“真是没想到,先前李家一副衰败的迹象,妾身还以为李枫的本事不如李晓,现在看来,哪里是不如,分明是根本比不过,毕竟李晓连姚家的暗卫都能指使呢!” “李晓是否捉拿?”皇上这一会的脸色愈发阴沉,特别是看着云月汐的目光冷冽非常,好似恨不得直接杀了她才好,但还是沉声问道:“把人带上来。” 云月汐和闻冠宇交换了个眼神,不动声色地站在了一边,看着被五花大绑的李晓被人押了上来。 “李晓,朕问你,你今日带的人……可是姚家的人?”皇上盯着跪在大殿上的李晓,沉声开口道:“朕念在你那么多年为国捐银的份上,给你解释的机会。” 李晓低着头,谁也不看,好似失去了所有活下去的念头,根本不想理会皇上。 “朕在问你话!”皇上一拍桌子,怒声开口。 “是与不是这个问题,难道皇上自己心里没有答案吗?”李晓幽幽地开口,挑眉一笑,看向皇上说道:“这些年,你让我跟姚逢春暗中杀的人还少吗?当年太子不就是死在我们这些人手里的吗?” 李晓此话一出,着实惊呆了一众人。 云月汐知道,李晓口中的太子,指的是欧阳尊。 “大胆李晓,竟然敢如此对皇上说话!”刘公公立刻尖着嗓子斥责了一声,恰到好处的打破了众人的沉默。 “我怎么说话?”李晓梗着脖子冷笑一声,“刘公公,你现在还替他卖命,你知道这一次他为了让我杀了云月汐给我下了毒,还要我污蔑给阮青筠么?你当年为什么会变成太监?就是因为他需要有个信任的人在身边,所以故意派人射伤了你!” 李晓这些话,说实话已经是大逆不道了,但是云月汐只觉得很奇怪,先前在城郊,李晓可是一副非要置她于死地的样子,怎么到了御书房反倒是又开始翻起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来? 刘公公被李晓当众说出自己的隐秘之事,着实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他没有反驳,因为无话可说。 当年他的确是为了保护皇上才伤了根本,后头虽然好了也有云月汐开的药作掩护,可当年那件事对于刘公公来说是不可戳破的痛,如今听到李晓这么说,只觉得自己一时间也不知道该相信谁才好。 “你说朕给你下毒,说朕让姚逢春派姚家暗卫给你刺杀云月汐,有什么证据?”皇上终究不是简单的人,只是沉思了一会便冷声道:“至于欧阳尊,他是中毒身亡,跟朕又有什么关系?” “皇上,你在我面前何必再装作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李晓听到皇上这么说,突然吃吃的笑了起来,好像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直到眼泪都出来才一边抹眼泪一边问道:“皇上难道不怕我把当年的事都告诉在座的人吗?到时候,恐怕皇上的脸更不知道该往哪放了吧?” ------------ 第五百零四章 尸坑引出秘密 说真的,如果不是见到了之前李晓竭力要杀自己的样子,云月汐一定会认为李晓可能是疯了。 但是现在来看,李枫也是一脸呆滞地看着李晓,很显然也没想到一直稳重的父亲竟然会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来。 “李晓,你知道自己现在再说什么吗?“皇上眯起眼睛,明显起了杀意。 “我当然知道。”李晓淡淡地开口,余光好似扫到了云月汐,顿时饶有兴趣地说道:“云姑娘不想知道皇上为什么要派我杀你吗?” 云月汐不说话,好似没有听到。 而本来就在他们后头过来的红楼,这个时候突然看向李枫说道:“欧阳乐枫,你查到的陈先生被杀一案,难道没把证据呈给皇上看吗?” “证据?”李若纤心里微微有些慌张,可是看到现在所有人情绪都不是很好,自然也不敢多言,她还没傻到现在去触皇上的霉头,毕竟她最先学到的就是察言观色。 “是姚家做的。”红楼当然知道现在的欧阳乐枫是李枫,但是当初是皇上亲自安排欧阳乐枫去查陈立被杀一案,那么现在说出来是最好的时机。 “姚家?”李若纤听到李枫的话,心里倒是微微松了口气,其实她跟姚玉影也见过几面,但说起来也不过是合作的关系,虽然陈立的事她当时也推波助澜了一把,但是真正杀陈立的人并不是她,只是也没想到竟然跟姚家扯上关系。 李枫现在自然是很感激红楼岔开了李晓的话题,连忙将查到的证据一一呈了上去,而刘公公似乎也并没有受到李晓方才的话影响,毕恭毕敬地端着托盘走到皇上面前。 “陈先生被杀当晚,姚玉影曾经拿着姚逢春的令牌入宫,这一点当时值守的守卫可以作证,另外陈立身边的小太监当时正巧也在陈先生房中,所以姚玉影出现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撞上了陈先生的私情,当下也不敢多言,就躲在了床下,结果听到姚玉影以云月汐的性命威胁陈先生,最后还让身边的丫头杀了陈先生。” 李枫其实只是简要地说了一下事情的经过,其实他到现在也很奇怪,因为当时闻冠宇最先带人进去的时候什么也没有发现,不管这些证据还是那个小太监都没有人找到,反而当他开始调查的时候,那些证据就好似商量好了一般一个接着一个蹦出来,让人着实摸不着头脑,但好在…… 李枫不着痕迹地抬起头看了一眼云月汐,恰好对方也在看着他,当下连忙收回视线低下头不再多言。 但是云月汐因为那一眼就明白了李枫的意思。 他现在是觉得在皇上面前替吴雪洗脱了冤屈,所以希望她能帮李晓脱罪。 可是云月汐觉得李枫真的是高估她了,就凭她现在的样子,有什么理由帮李晓脱罪? 而且,难道李枫没有发现李晓现在分明是一心求死么? “皇上,既然这件事是姚家所为,那是不是内子就已经无罪了?”闻冠宇自然更担心吴雪,毕竟那可是他疼在手心里的人,也不知道在牢里呆了那么久有没有瘦了,至于其他的……他是真的懒得再管。 这皇宫之中的事,真的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知道的越多恐怕死的也越快。 “闻爱卿,你不要着急。”皇上听到闻冠宇这么说,不禁冷冷地说道:“现在只是查到了姚玉影可能杀人的证据,总不能听信一面之词,所以……来人,宣姚逢春、姚玉影进宫。” 李晓嘴角浮起一丝冷笑,你看,这就是皇上,自私自利,永远都会找别人替他背下罪名。 等待的时间里,李晓抬头看了一眼欧阳乐枫,那慈爱的目光让云月汐突然意识到李晓似乎早就知道欧阳乐枫就是李枫假扮的,那么李晓究竟为什么要这样做? 不等云月汐想明白,李晓突然再度开口说道:“当年,皇上跟太子争夺阮青筠,结果皇上给太子下毒,被阮青筠发现的时候已经晚了,太子中毒身亡之后,阮青筠为了报复皇上,转而投向了九王的怀抱,甚至不惜为他生下孩子,当时皇上想要杀了那个孩子,却没想到阮青筠竟然用九王妃那个夭折的孩子转移了皇上的注意力。” “刘公公,堵上李晓的嘴,拉下去。”皇上此刻看着李晓的目光已经跟死人一样了,很显然是不打算留下对方的性命。 云月汐虽然低着头,可是依然感觉到李枫投注在自己身上的视线,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云月汐突然上前一步拦住了那些押着李晓的侍卫。 “云月汐,你想干什么!”皇上恼了,即便是刚才李晓语速飞快地说了那么多陈年往事,可说到底这里的人都是聪明人,就算听到了,也会装作没有听到,可是现在云月汐竟然拦住了人,这是摆明了要跟自己作对了? …… 此刻,欧阳灏轩还不知道皇宫大殿之上发生的一切,跟欧阳青四处查探了很久也没有其他的收获,当下只能回到了方才的那个地方。 “怎么样?”欧阳灏轩看到欧阳云华已经检查过了,当下凑过去问道:“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些人都是普通的百姓,并非死士。”欧阳云华脸色不是很好,也许是因为尸体的**太过严重,所以让她整个人都有些不好受,但还是强打着精神说道:“而且是一个村的人。” “一个村?”欧阳青扫了一圈,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你没搞错吧,这村子里死了这么多人全都是壮年男子,两个老弱妇孺都没有?” “我说他们这些人出自一个村,没说人家杀了一个村子的人!”欧阳云华翻翻白眼,对于欧阳青简直是无力理会,干脆转过头指着那个尸体说道:“手上虽然有老茧,但是可以看出是常年劳作造成的,而并非是因为用剑。” “林夕,方才你们可有什么发现?”原来,就在欧阳云华检查尸体的时候,欧阳灏轩已经派林夕带人到附近去查探详情,这么一来,反倒是显得欧阳青百无一用。 但是欧阳青可不是那么轻易就被打击的人。 对于他来说,这里并不是他的地方,自然也不会因为这些事就跟自己过不去,更不会因为对方想到他前面便觉得自己没有用,说起来,他只是看不惯欧阳灏轩,仅此而已。 可是,欧阳青难道没有想过,这样看不惯欧阳灏轩真的好吗? 毕竟曾经,他的名字也叫欧阳灏轩不是? 只不过,来到这里的欧阳青早就代入了自己的身份,因为云月汐看不惯欧阳灏轩也是自然的。 “附近的村庄一共有七个,其中一个村庄是姚家村,里面大部分村民都姓姚,但是现在只剩下老人和孩子,听那些老人说,村子里的壮年被请去山里做工,每个月都会给二两银钱,但是已经两月未见人,也未给银钱了。” “看来这些人就是姚家村的了?”欧阳云华扬眉,有些诧异地问道:“村子里的女人呢?” “据说是跟着男人一起走的,本来说是为了做饭,但是现在下落不明。”林夕也很无奈,那些老人年纪都不小了,能问出这么多消息已经算是不错了,至于小孩子……估摸着也没几个小孩子了。 “这件事看来另有蹊跷。”欧阳云华看到欧阳青和欧阳灏轩都不说话,不禁眨眨眼睛问道:“你们俩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先前灾荒的时候,国库亏空,若不是当时李晓拿银两堵上,估计皇上都拿不出钱来赈灾,这么想来,银子呢?”欧阳灏轩看着那坑中的尸体,若有所思地说道:“而且姚家在京城自始自终只有姚逢春自己,你们见过哪个世家是这样的?” “姚家虽然算不得世家,可好歹也是家大业大,如果这么想的话,那么姚逢春每年从这些宗族里挑选出来的比较厉害的子孙回京,那么这些宗族在哪里?”欧阳青难得没有跟欧阳灏轩斗嘴,反倒是一本正经地说道:“也许是这个姚家村,就是姚家其中一个分支。” “国库亏空,银子去了哪里,皇上自始自终都没有给出答案,而且当年我带兵出征,所有军饷均出自李家或者是百姓自发捐出来的银两,所以皇上这些年到底拿那些银子做了什么?”欧阳灏轩摸着下巴,点头说道:“姚家这些年一直默默地听从皇上调遣,当年几大世家在前,根本没有人注意到姚家,所以……” “所以,皇上很有可能是让姚逢春去做了一件所有人都不知道的事情,而且所有的银两都放在了这件事上,或者说,这些人是姚家挑选出来的勇士。”欧阳青接过欧阳灏轩的话,两个人之间第一次有了一种叫做默契的东西。 “勇士?”欧阳云华也被这件事搞糊涂了,所以她也没有察觉到欧阳青和欧阳灏轩之间的变化,只是低头思索道:“我们假设他们是在挖密道,然后为了不泄露秘密,凡是参与这件事的人都被杀掉,那么皇上是在隐瞒什么?或者说……他在找什么?” ------------ 第五百零五章 皇室总多隐秘 “皇上想要找的东西咱们不知道,但是这些人的尸体看上去都是没有任何痛苦的表情,很显然是自愿赴死的。”欧阳灏轩转过头看着欧阳青,沉声问道:“你觉得什么样的人能让人这么相信,甚至说可以去死?” “清阁的前身其实并非是现在这个模样。”欧阳青似乎早就知道欧阳灏轩会问自己,认真地解释道:“清阁的前身其实是一群追求长生不老的术士组建起来的,而且这些人信奉回归天道。” “什么叫做回归天道?”欧阳云华有些诧异地问道。 “遵循自然法则,强者生存,弱者就被奴役。”欧阳青耸耸肩,好似想起什么一般地说道:“而且他们会利用人血来炼制丹药,据说可以补养天颜,但是必须选用童子血。” “那村子里留下的孩子……”欧阳云华看向林夕,似乎想从他那里求证什么。 “基本上没有几个孩子,大部分都是老者。”林夕解释道:“我们去的时候他们看我们的眼神也很奇怪,就好像……” 林夕沉思了一下,想了半晌似乎才想起什么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狼。” “清阁之前信奉狼为图腾,他们认为一群狼聚在一起便可以所向无敌。”欧阳青点点头,算是认可了林夕的描述,“而且他们认为狼绝对要信奉主人,不可以背叛主人,否则就要被屠杀。” “那么这些人是为了他们所谓的主人死掉的吗?”欧阳云华打了个哈欠,懒懒地说道:“为什么我都不知道的事,你竟然知道的那么清楚?” “因为我是欧阳青。”欧阳青瞥了欧阳云华一眼,淡淡地说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前林夕他们去各个村寨打听消息,恐怕已经打草惊蛇,咱们得先离开这里了。” “林夕,烧了吧。”欧阳灏轩点点头,他知道欧阳青不会这么轻易地就说出这样的话,除非他们的处境着实很危险了。 “咱们什么也没调查出来,结果还要帮他们超度。”欧阳云华有些无奈地说道:“还真是让人无奈。” “也不是什么都没查出来,至少现在可以确定姚逢春不是皇上的人。”欧阳灏轩离开这里,远远地看着林夕带人把那尸坑里的尸体都烧掉,平静地说道:“可惜,皇上还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之中。” “这话怎么说?”欧阳云华仔细想了想姚逢春的模样,不禁有些鄙夷地说道:“姚逢春那种人能做什么?” “现在来看咱们不单单小看了姚逢春,而且是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人。”欧阳青嘴角浮起一丝奇异的笑容,和欧阳灏轩对视了一眼,似乎都明白了彼此的心中所想。 皇上这些年,只怕拿着银子都替别人做了嫁衣吧? 其实,单说皇上想要做什么,他们还真的不知道,但是姚逢春所求绝对不是听从皇上的安排,而是另有所从。 而能让姚逢春甚至姚家上下那么多人听话的,恐怕这世间也只有一个人可以办到。 黑衣老者! 欧阳灏轩、欧阳青和欧阳云华三人见尸体烧的差不多,当下也不再耽搁,很快离开了这里。 只是他们都没有看到,在他们走之后,一个驼背老妇人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诡异的勾起了笑容,好似盯上猎物的毒蛇。 …… 而这个时候,云月汐在大殿之上拦住李晓被押走,皇上虽然没有明显表现出来怒气,但是大殿之上也没人敢在说话。 “民女没有顶撞皇上的意思,只是想问李晓几个问题。”云月汐看似恭敬地朝着皇上解释了一番,当下也不等皇上同意,便看着李晓说道:“为什么要杀我。” “理由有很多,看你想听哪一个了。”李晓似乎也料到了云月汐会拦住自己,似笑非笑地说道:“或者,你哪一个都不想听。” “那就都说出来好了,看看我到底想听哪一个。”云月汐也不在意李晓的态度,反倒是瞧着站在皇上身边的李若纤出神,只不过,那眼神也太过犀利,以至于李若纤一阵心虚不已。 可是,想到自己似乎也没什么对不起云月汐的地方,李若纤不禁又挺直了脊背,但是也没有跟云月汐对视,说起来,她的心底还是有些发憷的。 “因为皇上让我杀你。”果然,李晓是真的一心求死。 云月汐收回目光,看向李晓,赶在皇上发怒之前快速地问道:“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非死不可?” 一语出,一室寂。 其实就连李枫也没有看出来李晓是一心求死。 自从李晓被带进来,李枫就一直希望他能脱罪,因为不管怎么说,李枫也摆脱不掉自己是李家的人这一事实。 李晓的沉默不语让众人看出了一丝奇怪,所以没多久皇上便沉声开口道:“放开他,你们先下去。” 禁卫军听到皇上这么说了,连忙松开了李晓,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 “这么多人在这里,我不会说的。”李晓看上去好似一瞬间就老了很多,随后冷声说道:“而我要说的,绝对是你们想要知道的。” “你们先出去。”皇上扫了一眼红楼等人,示意让他们全都出去。 “云月汐,你不要走,这件事跟你也有关系。”李晓抬了抬头,盯着云月汐,似乎如果云月汐离开的话,他就不会再开口了。 “好,云月汐,留下。”不知道是想知道李晓到底为什么一心求死,也不知道是皇上也想从李晓那里知道什么,总之,这个时候,皇上并不反对李晓的提议。 红楼和闻冠宇有些担忧地看了一眼云月汐,而云月汐给了他们一个安抚的眼神。 “既然陈立那件事与你夫人无关,那便放出来吧。”就在这个时候,皇上似乎想起了吴雪的案子,转头对刘公公说道:“你亲自去一趟,把人带出来吧。” “遵旨。”刘公公听到皇上的话,连忙恭敬地退了出去。 而闻冠宇当然更担心吴雪,于是就跟着刘公公快步离开了,只留下红楼百无聊赖地站在御书房门前,皇上让他出来,可没说不让他站在门口听吧? “你现在可以说了。”云月汐看着李晓,眸中闪过一道精光。 “你难道不打算问皇上一些什么问题么?”李晓不答反问说道:“你不是一直都很奇怪为什么我一定要杀你吗?我没骗你,就是皇上让我杀了你。” “皇上为什么要杀我呢?” “朕说了,朕没有要杀你。”皇上眉毛一挑,淡淡地笑着,伸出手给自己倒了杯茶,一边慢慢品茶一边漫不经心地说道:“看你要相信谁了。” “李晓要死了,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似乎没必要骗我,皇上……为什么要杀我?”云月汐是大夫,自然看的出来李晓已经中了剧毒,而且回天乏术,所以,这也是她迷惑的地方。 李晓中毒的时间绝非是最近的事,那也就是说,李晓在被李枫送走的时候就已经中了毒。 那么能给李晓下毒的人,甚至说不被他察觉或者让他心甘情愿赴死的人,会是谁? 李晓不愿意说,却又偏偏故意留下自己,究竟是为了什么? 想要知道原因,那就总得要顺着李晓来,一步一步,总会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了。 “云月汐,你会不会太高估自己了?”连续的追问终于令皇上沉下了脸,他放下手中的茶盏,看着云月汐异常严肃的表情,微微咳嗽一声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想要一个人死,还需要费尽周折么?” “所以呢?”云月汐的脸上浮现出迷惑之色,好像是真的没有听明白皇上的意思。 “因为你很厉害,说起来,像你这样的闺阁女子,若是凭借你父亲的权势和人脉,很容易可以办到很多事情,但是你却敢跟你的父亲决裂。”皇上目光闪烁了几下,声音变得温柔了几分,“离开你父亲,离开云家,你便再也没了依仗,可是你还是义无反顾,朕虽然欣赏你,可是不可能让你做出不好的典范了来。” 皇上说的义正言辞,一时间连李晓似乎都被皇上这样的说辞给镇住了。 的确,天下百姓无不以皇家亦或者世家为表率,如果云月汐背弃家族过的风生水起,那以后若是那些世家女子都有样学样,岂不是乱了规矩? “可是,皇上……又为什么对于我这样舍弃云家的行为很赞赏?”云月汐看着皇上,冷冷地开口道:“皇上想要杀了我,是不是因为从我身上看到了当年的自己?” “云月汐,你到底想要说什么?”皇上眉头皱了起来,似乎对云月汐的态度非常不满。 “皇上,是不是因为你曾经也像我这样舍弃过家族,所以才会如此欣赏我?”云月汐睁着一双水晶般的眸子,目光灼灼地看着皇上,忽而又笑了起来,“可是皇上看到我就会想起当年那个无用的自己,所以皇上想要杀了我,其实不过是想斩断跟过去所有的联系……皇上,啊……不对,闻晓鹤,你说……我说的对吗?” ------------ 第五百零六章 你们这是逼宫 “砰”地一声,案几瞬间被皇上整个踢翻了,茶盏全都跌落在地上,随后皇上整个人都站了起来,死死地盯着云月汐,表情极为凶狠。 “皇上这是恼羞成怒了吗?”云月汐好似完全不介意,依旧是挺直了脊背站在大殿之上,淡淡地陈述着事实,“或者说,皇上现在在后悔?后悔没有早一点杀了我,还是后悔现在才发现原来你以为的秘密根本不是秘密?” “云月汐,你知道今日你再说什么么……”皇上的语气可谓是杀气腾腾,连李晓都不自觉地后退了两步。 云月汐好似没有察觉到皇上的杀意,转头看了一眼李晓,嘴角轻轻一扬,冷酷地看着李晓说道:“你现在知道害怕了吗?李晓,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的,可是今日看来,你也不过是落入了别人的圈套而已。” “你在说什么,我不明白……”李晓下意识地否认,他就算承认他是有意挑起皇上和云月汐之间的争执,可从来没想到会知道这样的隐秘,而那个人一开始就答应了他,只要他能怂恿皇上杀了云月汐,那么就一定会给他解药。 可是听云月汐的意思,难道那个人根本不会给他解药吗? “**散的毒,天下无药可解。”云月汐好似知道李晓在想什么,冰凉地开口道:“看到你这个样子,就知道你是被人骗了,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人是怎么想的,随便什么东西都敢往嘴巴里送。” 看到李晓恐惧地连退了几步,云月汐才转过头,看着皇上幽幽地开口道:“皇上,其实闻太傅是你的弟弟对吗?” 皇上的脸一下子变了颜色,若是一开始他还以为云月汐只知道了皮毛,现在来看……云月汐已经知道了所有的真相。 “其实民女也是最近才得知,原来皇上的母亲根本不是什么普通的宫女,当年开国之时,闻家功高盖主,于是欧阳皇室忌惮不已,就像当初皇上跟太后联手对付秦国公一般,害死了闻家一百三十七口。” 云月汐不卑不亢地说道:“只不过为了彰显欧阳世家对功臣的垂爱,他们留下了一个孩子,甚至由当时的天子亲自教导,闻家有此保存了下来。” “云月汐,你究竟想要做什么?”皇上站在台阶之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大殿之中的云月汐,想从气势上压倒这个少女。 可惜,很显然并没有用。 云月汐几乎是一步一步,稳稳当当,以另一种天子之姿平视着当今的圣上,咄咄逼人地说道:“民女今日,是要为师兄讨一个公道!” 利剑出鞘。 这一刻,皇上只觉得有些恍惚,云月汐就好似一支蓄势待发的利剑,一旦出鞘就必见血,以至于他一时间都没有听清楚对方说了什么,不由自主地问道:“什么?” “皇上,虽然师兄待我很好,但同样也未曾害过皇上,皇上派人杀了师兄,又污蔑给吴雪,难道皇上不明白公道是什么吗?不过也对,皇上素来多疑,想必身边根本没有可信之人,而且皇上永远都认为自己是对的,所以自然也不知道别人为什么会有真情,不是么?” 云月汐说的很淡然,可是皇上已经完全被气昏了头,他本意是让李晓杀了云月汐,为什么现在看来反倒是自己处处受制? “云月汐,难道你不怕死?”皇上怒极反笑,恶狠狠地盯着对面的少女,好似她再多说一句,他就立刻杀了她。 云月汐缓缓地踱了几步,淡淡地说道:“皇上,也许你不知道,其实师兄在告诉你我的命格时,还少了两句话。” “什么话?”皇上这一次,倒是真心洗耳恭听。 “阮家有女终为后,天下易主乱苍生。” 皇上哼了一声,突然哈哈大笑,指着云月汐说道:“阮家女,阮家女……阮家嫡长女为祸国运,你知道这是谁的命格么?” “阮青筠。”云月汐看着皇上,好似可怜他一般说道:“你这一生都是爱而不得,你喜欢阮青筠,却知道她才是真正的嫡长女,所以你不敢冒险娶阮青筠,而是故意设计娶了萧婉,其实你早就知道萧婉就是阮倾依,皇上,我说的对吗?” “朕知道你很聪明。”皇上忍了又忍,终究还是按捺不住地说道:“朕跟筠儿,绝非你想的那般。” “皇上,你爱过萧婉么?”云月汐对于面前这个可以称为父亲的人简直失望到了极点,甚至超过了当年的云毅。 “朕是帝王,帝王是什么意思,你懂吗?”皇上很显然被戳中了痛处,完全不顾形象的怒吼道:“朕的后宫佳丽三千,朕想要哪一个,哪一个就要求着朕来宠幸她们!” “所以,也包括抢走自己弟弟心爱的女子?”云月汐轻描淡写地一句话,却让皇上整个人都好似僵住了,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而云月汐,很显然没有打算就此不再说下去。 “闻家留下来的那个孩子长大成人之后非常感激皇家,所以娶了当时的一位公主,两个人小日子过得和和美美,公主先后为闻家生下四个孩子,慢慢的,闻家也好似恢复了世家的风采。” 云月汐看着喘着粗气,坐回龙椅的皇上,叹了口气又继续说道:“只可惜,所有的一切都被一个人的出现打破了。” “那个人告诉闻家家主,欧阳皇室才是闻家灭门的真凶,家主不相信,可是那人却拿出了证据,由此闻家开始布局报仇,甚至决定听从那人的安排,以闻家子孙来替代皇室子孙,而皇上,就是被选中的那个孩子。” 就在这个时候,长帝姬出现了,声音幽幽响起,好似来自遥远的天边。 而她身边,自然是方才一直等在外头的红楼。 “御书房外的侍卫都被云哥儿打发了,也就是说,今日我们所说的话再无他人所知。”长帝姬走到云月汐身边说道:“倒是为难你了。” “姐姐。”皇上好似迷途的孩子看到了亲人,可很快眸底又闪过一丝异色,森然的笑了起来说道:“不会再有人知道今日的事了,以后也不会,因为……你们都会死在这里!蓝河!” 只可惜,皇上说完,没有任何人出现,一时间皇上有些慌了,急声叫道:“蓝河!蓝河!” “皇上不必再叫了,蓝河不在这里了。”红楼淡淡地说道:“其实,你身边的蓝河,就是我。” “这怎么可能!”皇上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红楼。 蓝河是他六年前救下的人,考验了许久才留在身边做了暗卫,而且是他的最后一张底牌,可是他怎么也没想到,那个人竟然就是欧阳凌云。 “当年清阁救了我,所以我便听从阮青筠的意思留在了你的身边,用她的话来说,你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监视下,这样才能知己知彼。”红楼十分好心地为皇上解释,却成为压倒了皇上的最后一根稻草。 众人只瞧着皇上双腿一软,整个人都瘫倒在了龙椅上,当他的目光落在长帝姬身上的时候,不禁升起一丝希望,喃喃地说道:“姐姐,难道你也不相信朕了吗?” “皇上,你到现在还不明白自己错在哪里吗?”长帝姬缓缓地开了口,那淡淡的眼光射过来,让皇上只觉得一盆凉水兜头浇下,瞬间整个人心都凉透了。 “当年母亲那么聪明,为了将你成功的送到皇位之上,算计了所有人,甚至不惜诈死,成立了现在的清阁,无非都是希望你成为天子之后能够有所助力,可是你呢?”长帝姬苦笑了一声,无奈地说道:“你为什么要杀了母亲?你明明知道这世间不会有人比她还要在乎你了,你为什么要杀了她!” 长帝姬离开母亲的时候已经有了记忆,所以她对于母亲的记忆更为深刻。 而她也是在欧阳凌云再次回来之后才得知了这个消息,而这个消息恰恰是阮青筠告诉自己的。 “她知道朕的秘密!”皇上低垂着头,喃喃自语道:“朕是天子,不能够被任何人威胁,她不是最希望我坐上这个位置的吗?朕已经是天子了,还特地替她修了墓,她有什么不知足的呢?” “可是你为什么还想灭了闻家?”长帝姬似乎没想到皇上竟然会如此说,当下整个人几乎心神俱碎,终究叹息一声道:“皇上,你难道不记得了,当年闻家死了多少人才换来母亲成功地将你送到太后的身边?如今闻家只剩下晓尘一脉,你为什么还要赶尽杀绝?” 闻晓晨,闻冠宇的父亲,也是当年闻家四兄弟中最小的那个,而当年为了帮皇上在夺嫡之争中成功登上帝位,闻家老二和老三都死了,只余下这么一支血脉。 只可惜,皇上并没有记下这份兄弟之情,而且他从不认为自己有错。 “朕既然已经成了天子,闻家自然也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朕要做的就是守住当年答应母亲的诺言,朕一定要坐在这位置上,所以不允许有任何人知道真相,只不过……”皇上突然冷笑起来,五观扭曲的极为可怖,目光扫过众人,冷声道:“你们这是要逼宫了吗?” ------------ 第五百零七章 你们能奈我何 长帝姬的面色微微一变,随后有些心慌看了一眼云月汐,才回过神看着皇上有些迟疑地问道:“皇上这是笑什么?” “朕笑什么?”皇上兀自盯着云月汐,并不理会长帝姬等人,好似看不起云月汐一般,冷嘲道:“云月汐,你不是一向自诩自己聪明么,那你为什么不对付清阁呢?你以为若是没了朕,他们有资格坐稳这个江山吗?” “皇上,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没有对付清阁?”云月汐完全没有一丝慌乱之意,目光清明地说道:“皇上以为,我猜不到皇上的想法吗?” “你不需要在朕面前故弄玄虚,你既然这么厉害,那不如自己去查啊?”皇上很显然非常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主动权的感觉,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任由清阁这些年无孔不入,无非是希望借着清阁的手排除异己,到时候只要解决掉清阁的阁主,那么这天下不就是皇上的了么?只不过……皇上怎么会认为我没有抱着同样的想法呢?”云月汐说着,还瞥了皇上一眼,扬唇笑道:“皇上尽可以猜测,只要是皇上想利用清阁达成的目的,其实都是民女想要达成的目的。” 云月汐的声音回荡在御书房之中,而皇上在听到这句话之后,脸色瞬间几近苍白。 “其实,如果皇上不出手对付闻家,民女根本不知道闻家跟皇上还有这么一层关系,而且……如果皇上不去对付师兄,民女也根本没打算与皇上为敌。”云月汐眼底微微闪烁着泪光,她曾经那么肯定的告诉陈立,这一世他不会再那么轻易死去。 可是到头来,她并没有保住他的命,甚至还亲自将他送进了宫里。 就因为陈立死了,所以云月汐对于皇上的恨再也无法隐藏。 “明明世家消亡殆尽,为什么皇上一定要对付闻家呢?”云月汐叹口气,沉声道:“真是可惜了闻太傅,他自始自终都认为自己为了自己的哥哥可以放弃自己的性命,甚至可以放弃闻家所有人,只可惜……闻冠宇不是这样的人。” 皇上嗤笑一声,却没有再开口。 云月汐盯着皇上的眼睛,摇摇头说道:“闻太傅不愿让自己的子孙在背负同样的痛苦,于是他没有用家族的方式去教导闻冠宇,因为闻家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当年闻太傅想要将闻莉莉远嫁,为的就是希望能避开皇室之祸,可是皇上却纵容皇后和刘元成为了一己私利害死了赵家,哪怕是赵家当时已经将证据摆在了皇上面前。”这一次说话的是李晓,此刻他的情绪明显平静了很多,面上更是一派淡然,好像已经看破了生死。 “皇上不愿意让闻家任何一人脱离自己的掌控,所以皇上当初纵容我,根本不是因为阮青筠,而是因为皇上在我身上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就好像看着我对付云家如同你自己对付闻家一般,可是云家有赋予我,而闻家从未有过叛逆之心,皇上难道不觉得这样对闻家太不公平了吗?” “公平?”皇上好似十分憎恨闻家,嘴角微微抽搐地说道:“朕凭什么要感谢闻家?因为朕的身体里留的是闻家的血么?云月汐,你不难道不觉得可笑吗?你知道我为了坐上这个位置付出了多少吗?就因为闻家想要复仇,就肆意改变朕的人生?然后还要朕去感激他们?简直是做梦!” “皇上既然如此讨厌闻家,为什么还要留他们到最后?”云月汐就那样淡然地看着皇上声嘶力竭地怒吼,心里突然闪过一个念头,当年……皇上可曾也对着闻家老太爷这般说过? “他们不是想要我当皇帝么?”皇上眉目癫狂,看上去格外让人害怕,“我坐上了这个位置,所有的苦难都是他们加诸给我的,所以我要一点点还回去,我要让他们看着闻家一点点消亡!” 皇上已经用了我这个字,那说明他是真的已经完全气急攻心了,因为他连自己的身份都忘却了。 这个时候,云月汐的脑海中突然记起,那一晚她和欧阳灏轩与闻太傅和长帝姬四个人见面时的情景。 闻太傅和长帝姬虽然多年未见,可是姐弟之情依旧没有淡漠,反倒是多了些许岁月的沉淀感。 而长帝姬在知道皇上想要对付闻家的时候,便劝说闻太傅离开京城,再也不要回来。 “如果杀了我可以让兄长平息仇恨,那有何不可?”闻太傅竟然如是说。 人,和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云月汐叹了口气,其实她本来没有打算这么快就在这么多人面前揭穿皇上的秘密,可是没想到李晓会突然冒出来,事情发展到现在,他们……好似都已经无路可退了。 “皇上,放过闻家吧。”长帝姬发自内心地劝说道:“这天下,已经是你的了,你何必一定要揪着过往不放?就算闻家当年出于报仇将你推上这个位置,可是闻家已经付出代价了,而且这跟晓晨没有关系啊……” “你们是不是很痛苦?”皇上看着御书房里的人,忽然挑眉一笑,恶意地开口道:“陈立死了,云月汐很痛苦,闻家若是没了,你们都会难过,可是那又怎么样?朕就是要让他们死,就算你们认为朕忘恩负义也好,那又怎么样呢?就算你们知道这些,朕依旧是天子,依旧是这天下最尊贵的帝皇,你们能奈我何?” 一时间,御书房里充满了皇上的声音,可是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如今,这天下都是朕的,顺我者昌逆我者亡,朕……”皇上突然面色一变,捂着胸口,只觉得五脏六腑都好似被人一把捏住一般的疼,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倒在地上,好似没了骨头的鱼,“救……救救朕……” “已经来不及了。”云月汐目光看着皇上,微微闭了闭眼睛,有些无奈地说道:“皇上,你中了合欢散的毒,就算是我现在出手,也没有把握救你了。” “合欢散……”皇上好似无比震撼,瞪着眼睛发呆,完全不能想象自己竟然中了毒。 “是雪妃娘娘所为,皇上最先见到雪妃的时候,她的宫里不就种满了合欢花么?”云月汐一边说,一边朝着皇上走去,语气平静地说道:“皇上,世间万物,讲求因果,其实你也没什么好埋怨的了。” “因果?”皇上双目放空,好似失了魂一般地喃喃自语道:“何为因,何为果?” 就在这个时候,皇上突然哈哈大笑,笑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带着一种困惑凄凉而又哀痛的声音,轻轻地问道:“云月汐,你是朕的女儿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朕?” 所有人对于皇上说出的这番话都惊呆了,因为他们怎么都没有想到皇上竟然在这种情况下承认了云月汐的身份。 “原来……你知道。”云月汐白皙的肌肤在光线的衬托下更显美好,整个人看上去彻骨冰寒,“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要杀了我?为什么还要杀了我敬重的师兄……为什么?” “不要过来……”皇上看着云月汐走过来,激动不已地挥舞着双手,好似不愿意让她靠近。 “皇上,你现在越挣扎,就会越痛苦,我这里有一颗药丸,吃下去便再也不会痛了。”云月汐声音温和,好似在哄着小孩子一般说道:“皇上可以放心,不管是太子还是三皇子,都会替你好好照顾这天下的。” “滚开!滚开!朕不要死!”皇上拼命挣扎,想要高声大喊,只可惜此刻的他连声音都已经发不出来了。 “云月汐,你竟然毒害圣上?”李晓目眦尽裂,因为他怎么也没想到云月汐竟然胆大如斯,他本来是想利用皇上来对付云月汐的,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长帝姬似乎有些不忍心,嘴唇动了动,却被红楼握住了手,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说。 云月汐看也没看李晓一眼,盯着皇上的目光微微有些闪烁,随即慢慢归于平淡。 面前这个人,给了她生命,却任由她自生自灭,甚至不惜推波助澜。 她一直以为皇上对于自己的身世是不知情的,所以才会看着她被那些人欺负。 可是现在想来,原来根本不是。 上一世,他临死前想对自己说的,恐怕就是自己的身世吧? 他没有把自己认错成任何人,因为他对阮青筠所做的一切都十分清楚,那么欧阳乐枫…… 如果自己是皇上的女儿,那么上一世欧阳乐枫对自己做的事岂不是禽兽不如? “欧阳乐枫是你的儿子么?”想到这里,云月汐手指微微用力,几乎将药丸都要捏碎了,咬着牙问道:“你知道的吧?欧阳乐枫到底是谁的孩子?” “你真的想知道?”皇上的目光落在云月汐手中的药丸上,似乎再跟云月汐讲条件,他不想死,也不愿意死,那么更不会放过任何机会,“云月汐,只要……只要你放过朕,朕不会追究你的大逆不道,否则你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 ------------ 第五百零八章 成事者要隐忍 “既然你这么回答我,我就明白了。”云月汐直起身,淡淡地开口道:“想必欧阳乐枫跟你没什么关系了,皇上你可以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报仇的。” “皇上,有没有好结果可不是你说了算的。”红楼冷冷一笑说道:“而且皇上只会沉睡不醒,又不是死了,说到底这江山也不过就是归还给欧阳皇族之人而已。” “原来……原来你们想要的是朕的江山!”皇上已经彻底的被惊呆了,他不知道该求助谁,所以当他看到长帝姬的时候,突然激动地说道:“姐姐,你也要帮他们夺回去吗?为了得到这个江山,闻家付出了多少努力你忘了吗?” “云姑娘,你不必担心,欧阳乐枫其实是刘家的嫡长子。”长帝姬的目光突然变得无比悲哀,笑容极尽凄凉,“刘元成当年接触隐世秦家的时候,无意间得知了闻家的仇恨与秘密,所以他们想要效仿闻家,因为他们认为,既然天下可以姓闻,那么也可以姓刘。” 云月汐眸光微微一黯,阮青筠的祸国命格果然是真的。 皇室血脉都乱成一团,更不要提臣不臣,君不君了。 “那真正的欧阳乐枫去了哪里?”红楼一愣,倒是替云月汐开口询问。 “夭折了。”长帝姬叹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当年皇后若不是第一个孩子夭折,只怕刘元成还想不到这偷天换日的办法,所以他用自己的嫡长子偷偷送进了宫,最初为的其实只是为了保证皇后的后位,只可惜……后来就变了味道。” “刘元成想像闻家一样扶持太子,等到太子登基以后,那这天下就是刘家的天下了?”云月汐嗤笑一声,只觉得这些人真的是脑子有问题,这皇家的血脉真的是这么容易替换的? 不过……也对,上一世太子不也算成功了么? 虽然最后被欧阳灏轩给杀了,可终归也算是坐了这龙椅几日吧? “云月汐,你如果害死朕,你什么好处都没有,江山也不是你的,你到底图什么?”皇上急声开口,唯恐云月汐真的想不开就弄死自己。 “皇上,你搞错了,害的皇上躺在床上不能动的人并非云月汐,而是雪妃娘娘。”云月汐转身,慢慢地走向红楼,就好似下定决心一般说道:“弑君的罪名,可不是什么人都能担得起的。” “你们把雪妃怎么样了!”虽然李若纤是造成皇上现在这番模样的罪魁祸首,可是皇上还是忍不住开口询问,他认为,就算是死也应该有人陪着他! “想必……回去等死了吧?”云月汐扯出一个讽刺的笑容,方才闻冠宇看上去好像是跟着刘公公去救吴雪了,其实只有刘公公自己去了而已。 而闻冠宇,自然是捉拿弑君之人,李若纤。 “好……好……”皇上心中一紧,已经知道云月汐的意思,当下反倒是释怀地说道:“你……真不愧是朕的女儿。” 步步为营,以退为进,所有人都以为她是受了打击心灰意冷,其实她早已经运筹帷幄,只等着最后一击。 原来,这个少女在不知不自觉间已经混入了棋局,成为解开这残局最重要的人。 二月十二,寒风料峭。 翌日一早,长帝姬在早朝上宣告雪妃和姚家勾结,将皇上毒害昏迷,为避免朝政耽搁,提议暂且由欧阳凌云监国,长帝姬和闻太傅共同辅佐时,并没有人提出异议。 李枫扮作欧阳乐枫没有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请求离开京城,再也不回京城。 所有人都以为欧阳乐枫是心灰意冷,为了保命才离开,殊不知真正的欧阳乐枫早就死了。 而欧阳凌云下的第一道圣旨,便是将雪妃打入天牢,姚家满门抄斩。 而姚逢春和姚玉影入狱没多久,各地的姚家子孙突然叛乱,只不过被从天而降的楚家军很快打的落花流水。 一场所谓的政变就这样悄无声息的结束了。 皇上自以为的天下没有他想象的那般稳固。 只可惜,他再也看不到这一幕了。 此刻的皇上只能躺在床上,没有任何知觉,没有任何反应,就那样好似一具活死尸一般。 就好像,当年他毒害了九王,害的九王躺在水晶棺之中再也无法醒过来一般。 “你们来做什么?”冷宫之中,李若纤看到云月汐和吴雪走进来的时候,不禁冷冷地说道:“原来你从一开始送我进宫,就打算让我替你背上谋害皇帝之罪!” 此刻的李若纤早已没有了之前的得意,只可惜还要保持着心底最后的一丝尊严,不愿意在云月汐面前低下自己的头。 “李若纤,你实在是太高估自己了。”云月汐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寻了一个位置坐了下来,轻声道:“我本来没打算这么快对付你们的,可是你们偏偏要来招惹我。” “姚家子孙遍布各地,你以为欧阳凌云能坐稳这个位置吗?”李若纤被关在深宫之中,自然不知道楚家军已经将姚家那些人全都捉拿归京的事。 “原来你真的跟姚玉影勾结了啊?姚玉影倒是信任你,连这等隐秘都告诉你。”吴雪从牢里出来之后,伤也好的差不多了,自然不愿意继续在闻家待着,所以就跟着云月汐四处走走,今日听说云月汐要来看李若纤,当下决定也跟着过来。 “不是所有人都像你命那么好。”李若纤看了吴雪一眼,不禁苦笑道:“虽然我们都选择去帮云月汐,可是她对你是真的当做朋友,却从不肯将我看做朋友。” “我说李若纤,你这话说的可就太过分了。”吴雪听到李若纤这么说,不禁有些不悦地说道:“你以为清阁真的那么厉害可以解腐骨生肌么?那些小东西是汐儿亲自喂养的,除了汐儿谁的都不听,如果不是汐儿主动替你解了,你估计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骗我!”李若纤不肯相信,当初阮青筠分明说是她替自己解了蛊,难道……难道都是骗她的? “我何必骗你?”吴雪看了云月汐一眼,见她没有要反驳的意思,当下才继续说道:“当初你找阮青筠替你解蛊的时候,汐儿就知道了,但是汐儿给了你一次机会,她来见你希望你主动说出来这件事,只可惜你没有……” “不可能……”李若纤看着云月汐,希望她能够否认,只可惜云月汐没有任何要否认的意思,于是,李若纤终于明白,吴雪说的都是真的。 因为云月汐从来都不会对失败者说谎。 一念至此,李若纤突然淡笑一声,轻声道:“原来……原来都是我自以为是了。” “我知道你想证明什么。”云月汐终于回过头,看着李若纤说道:“你在李家一直以来都是骄傲的,所以你无法忍受处处不如我,也无法忍受我能有那么多人喜欢,而你却只能藏头露尾地用别人的身份活着,可是你却忘了,很多时候,想要成事,你就要忍受常人所不能忍受的痛苦。” 例如阮家。 例如师兄。 例如……红袖的伤。 云月汐微微合上眼睛,敛去眸中所有哀伤,复又睁开才开口道:“我一直以为你还是比较聪明的人,还特地将你送离京城教你学会隐忍,只可惜……你什么都没有学会。” “云月汐,你不能杀了我。”李若纤好似想起了什么一般,突然连滚带爬地跌坐在云月汐身边,扯着她的裙摆说道:“李枫是不是你们的人?李枫身边已经没有亲人了,你不能杀我!” “李枫已经走了。”云月汐看着李若纤,好似有些悲悯地说道:“李若纤,你已经众叛亲离了。” 李枫是和红袖一起走的。 这是云月汐答应过他们的,只要解决了京城的事,便放他们离开。 而当时李枫欲言又止,想问李晓求情,可还是红楼拦住了他,说了一句话:“李枫,人总得为自己犯下的错误而付出代价,而现在的你,除了保护好红袖,其他的已经没有转圜的余地了。” “我答应你,可以让他走的简单点。”这是云月汐给李枫的最后答复,也是云月汐为红袖做的最后一件事。 “走了?”李若纤眨巴着眼睛,好似不可置信地说道:“他怎么可以走?他不救李晓了吗?他怎么可以这么无情无义?他为什么不救我?” “李若纤,没有人该做什么,李枫没办法改变李家的血脉,可是李晓这些年是怎么对待他的?”吴雪顿时有些不满地说道:“说真的,李枫能为你们做到这一步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 “你以为姚家有那些所谓的勇士做后盾吗?”云月汐看到李若纤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淡淡地说道:“你不知道的是,楚亮带着清阁的花魁,慢慢找到了清阁那些分阁的位置,而那些分阁恰恰与姚家隐藏在民间的勇士有所联系,所以楚家军早就做好了准备,只要他们有造反的迹象便一举拿下。” “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云月汐,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哪怕是给我一个机会也好不是么?”李若纤突然痴痴地笑了起来,眉眼间尽是风情,“云月汐,你难道不打算让欧阳灏轩成为皇上吗?” ------------ 第五百零九章 无奈最悔当初 “这是药丸,吃了以后就好像睡着了一般死去。”云月汐好似没有听到李若纤的话,将药丸放在桌上,起身朝外走去,边走边说道:“早点吃下去,你也不会有太多痛苦,其实……你也中了合欢散。”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李若纤看都不看药丸一眼,只是盯着云月汐的背影,嗓音沙哑,但是听起来十分坚定。 李若纤很清楚,云月汐是个相当理智的人,而且欧阳凌云跟云月汐的关系那么好,现在让欧阳凌云监国,那么欧阳灏轩该怎么办? 难道说,欧阳灏轩不想做皇帝吗? “李若纤,你要搞清楚,我没有什么义务必须要回答你。”云月汐背对着李若纤,淡淡地回了一句,随后缓缓地离开了。 “我劝你还是把药吃了吧。”吴雪看着李若纤,有些可惜地说道:“欧阳云倩难道没有跟你说,合欢花这种东西本就是损人不利己的东西么?就算是种花的人,也不能避免中毒。” “欧阳云倩?”李若纤吃惊地看着吴雪,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欧阳云倩不是不知道合欢花的作用吗?” “也只有你才相信那个女人如此良善。”吴雪叹息的摇摇头,看着李若纤说道:“我从来都不喜欢别人婆婆妈妈的,所以是你自己吃还是我喂你吃?” “我必须死吗?”李若纤很哀怨,只可惜对于吴雪来说,哀怨的人多了,她不会同情的。 “你如果不吃这个药丸,那我就拿走了。”吴雪伸手拿走药丸,沉声道:“中了合欢散的人,不单单会想要与人苟合,每日子时便会痛不欲生,七日之后七窍流血而亡,所以你好自为之吧!” “你不要吓我,为什么我种了合欢花那么久都没事!”李若纤虽然嘴硬,但是藏在袖中的手已经微微哆嗦,她怕死,但是更怕疼。 “那是因为欧阳云倩每日都会来见你是吗?”吴雪很好心地替李若纤解释,“所以她身上有一种香是跟合欢散相克制的,为的就是更好的控制你,只不过她现在恐怕都自身难保了,更不要提来救你了。” “原来都是她害我……”李若纤突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她不明白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明明她可以无忧无虑的在云州长大,明明她也可以嫁给普通人相夫教子,可是现在……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吴雪很有耐心地等李若纤发泄完,然后才淡淡地问了一句,“这药丸,你还要吗?” 李若纤面色悲戚,但是还是颤颤地伸出手,看着吴雪将药丸放在自己手里,闭上眼睛狠心吃了下去。 “你放心,你死后,我会替你选个好地方,下辈子好好投胎做人吧。”吴雪的声音好似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李若纤只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她好像看到了儿时父亲陪着她放风筝,她就那样天真无邪的笑着,奔跑着…… 如果她当初没有来京城,该有多好…… 吴雪推开殿门走出去的时候,云月汐正看着远处的风景出神。 “人已经死了,不过最后是笑着走的。”吴雪是确认过李若纤没有气息之后才离开的,她现在被那些人诈死搞得格外害怕,唯恐一个不留神,李若纤又被谁给救了,到时候又来添乱。 “医者毒者本也没有差别。”云月汐回过神淡淡地开口道:“忘忧散,的确是个好东西。” “其实先前我倒是一直想问你……”吴雪想要说什么却被云月汐抬手打断,“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先去见过李晓,其他的稍候再谈。” 吴雪点点头,也觉得云月汐说的有道理,说到底,这些人总要一个一个的解决掉,至于其他的,慢慢再说吧。 两个人带着红鸢和红玉一同往天牢走,红鲤和红晓在暗处保护,自从红袖离开后,红晓便替代了她的位置,而吴雪成为红字阁的新一任副阁主。 “李枫倒是个重情义的人,红袖能随着他远走高飞,也挺不错的。”吴雪觉得气氛有些沉闷,便挑着比较开心的事说一说,希望能让云月汐开心点。 “其实奴婢之前也不太相信李枫,只不过小姐让他下了相思蛊,日后只要背叛红袖,那边是万蚁噬心之痛。”红玉在后头跟着说道:“这样一来,想必李枫也不会对不起红袖了。” “哈……汐儿,没想到你身边还有这么单纯的丫头?”吴雪眼含笑意地开口,又看了一头雾水的红玉一眼说道:“你也相信这世间有什么相思蛊?” “啊?没有吗?”红玉这下真的吃惊了,有些诧异地看着红鸢,却发现红鸢也是一脸迷惘。 “相思蛊,应该是有,这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云月汐开口了,“只不过,我不会养。” “我就知道你当时是吓唬李枫的,”吴雪哈哈大笑,拍了拍云月汐的肩膀,然后才转头看着红玉她们说道:“感情这样的事,如果只能靠着什么外力来维持,说到底也是最可悲的,没有人希望自己的感情变成这样,所以你们家小姐也是防患于未然而已。” “我跟红袖说了,假若有一****认为这段感情配不上她,那便回来,隐府的大门一直都会为她打开。”云月汐微微一笑,随后说道:“说到底,我也是怕李枫会伤害到红袖,我更希望她可以跟李枫一起幸福的回来。” “放心吧,红袖那个小丫头虽然年纪小,可是挺聪明的,所以你也没必要这么担心。”吴雪笑着说道:“说不定人家下次回来的时候就抱着个大胖娃娃来问你要喜银呢!” “雪小姐……”红玉忍不住笑着问道:“那你什么时候跟闻大人生个大胖小子啊!” “叫副阁主,本姑娘好不容易有个这么厉害的称呼,你们叫什么雪小姐!”吴雪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将手背在脑后说道:“本姑娘志向那么远大,怎么可能偏安一隅生孩子?” “你有什么志向?”云月汐侧过脸,看了吴雪一眼说道:“你就老老实实地当个副阁主,然后替闻冠宇生个孩子就好了,难不成你还想去哪?” “你看看你这人,真是没有理想,你难道不想把红字阁变成江湖第一大阁?”吴雪斗志昂扬地开口说道:“而你我的名字将名扬天下!” “你还是去带兵打仗好了。”云月汐翻翻白眼,红字阁就是她自己的,她可不想变成第二个清阁。 “这样最好不过。”提到自己的兴趣,吴雪顿时举双手赞成,一行人说说笑笑,很快就到了天牢,而闻冠宇早就等在了那里。 “呦呵,小宇子,有眼力!”吴雪看到闻冠宇已经安排好了,拍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哪里看上去是夫妻? 只不过,众人很显然已经习惯了吴雪和闻冠宇的相处方式,也见怪不怪了。 “你们在外头等我们吧。”云月汐只带了吴雪走进了牢房,而李晓坐在牢房的角落里,手脚都被固定在墙上的铁链锁住了。 “老夫知道你会来,老夫也知道你来的这一日恐怕就是老夫身死的时候。”李晓抬眼看向云月汐,有些平静地说道:“只不过老夫身中剧毒,恐怕也没几日活头了。” “李枫和李若纤都走了。”一个是真的离开了京城,一个是已经魂归九霄。 “走了好。”李晓好似看透世事一般点点头,盯着云月汐问道:“你打算怎么处置老夫?” “看你能告诉我多少了。”云月汐蹲下身,跟李晓平视,有些冷淡地说道:“当年的事想必你也知道不少,你告诉我的越多,我自然会让你死的不那么痛苦。” “云月汐,你还是这么会讲条件。”李晓闭上眼睛,苦笑一番才说道:“老夫知道你想问的是什么,只是当年的事,老夫也只是知道个大概,你若是想知道细节,老夫也是无能为力。” “那****为什么一定要杀了我?”云月汐想了想,问出了自己第一个问题。 “阮青筠在离京前让我在那里埋伏,为了阻拦你离京,而且让我杀了你。”李晓嘴唇动了动,犹豫了几分还是说了出来,“她说只要我杀了你,那么自然会回来替我解毒,只不过我没想到她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我活着。” “你为什么要听她的安排?皇上之前一直很信任你不是么?”云月汐点点头,似乎对阮青筠能做到这一点非常认同,毕竟在她眼里,阮青筠做事就跟疯子一般,没有什么理由。 “皇上信任是因为李家的银子,可是李家的生意被你们破坏了,银矿也被断掉,说到底我给不了皇上想要的那么多,但是姚家就好像一个窟窿一般,不断的需要银两,所以皇上对我愈发疏远,”李晓说到这里,好似顿悟了一般说道:“说到底,清阁当初留下我自然是因为我可以接近皇上,当我被皇上厌弃,那自然就没有留下的理由了。” “所以,阮青筠才会将李枫送进宫里成为欧阳乐枫是么?”云月汐好似找到了当初阮青筠杀了欧阳乐枫的理由,随后又问道:“那么……当初是谁害死了欧阳尊?” ------------ 第五百一十章 打算让你即位 “欧阳尊的确是皇上害死的。”李晓叹息一声,沉声道:“皇上当初是真心喜欢阮青筠,可是闻家老太爷说阮家女不可以娶,甚至怂恿先帝立阮青筠为太子妃。” “那后来呢?”云月汐眨眨眼睛,颇为奇怪地说道:“皇上当初没有反抗是吗?” “皇上没办法反抗,闻家是皇室最大的后盾,而且皇上当时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世,直到后来闻老太爷死的时候才单独见了皇上,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了他。”李晓很显然当初真的是皇上颇为信任的人,否则这些事怎么可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那个时候欧阳尊已经中毒了?”云月汐看着李晓,面无表情地说道:“皇上明明也是想坐上皇位的,何必装作一副受害的模样?” “皇上倒是并非装出那般受害的模样,而是那个时候,风头正劲的是九王欧阳青,太子中毒以后,所有人都认为下一任帝皇必然是欧阳青,而皇上一直以来都是跟在他们身后的小跟班,”李晓摇头叹息道:“太子和阮青筠好的时候,皇上虽然不能得到阮青筠,但可以跟着太子身后远远地看着……” “可是他愈发无法忍受他们之间的感情,于是利用多年的信任下毒害死了欧阳尊。”云月汐似笑非笑,继续说道:“结果没想到太子中毒之后,阮青筠竟然开始四处寻找可以替欧阳尊解毒的方法,而且还在这段时间喜欢上了欧阳青。” “你说的不错。”李晓点点头,好似回忆什么一般说道:“皇上非常不满,他一直知道阮青筠是个非常聪明的女子,可是他本来以为她会跟别人不一样,看出他才是未来的真龙天子,可在他们三人碰到那位世外高人以后,皇上害怕欧阳尊再次醒过来,于是他便把欧阳尊给彻底害死了。” “欧阳尊死了以后,皇上便处处照顾阮青筠,希望她能发现自己的本事,可惜阮青筠喜欢上了欧阳青,而且她也认为欧阳青才是那个可以问鼎帝位的人。”云月汐不得不承认,阮青筠真的是一个十分识时务的女人。 “其实某些方面来说,也许阮青筠并没有喜欢欧阳青,而是因为她如果想要救活欧阳尊,必须有很多银子或者至高无上的地位,所以她希望自己能够成为皇后。”李晓很显然对于当年的事很清楚,所以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所以,你的意思是阮青筠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喜欢的欧阳尊?”云月汐不禁扯了扯嘴角。 为情所困这种事,真的会发生阮青筠这样的人身上吗? 那个女人,不管做什么事似乎都是另有预谋,真的会为了一个男人而背弃天下么? 云月汐其实不敢想,毕竟阮青筠实在不像那样的人。 “老夫觉得阮青筠对于欧阳尊的感情想必应该错不了,因为当年阮青筠与欧阳尊乃是相遇在少年之时,就算那个时候阮青筠再精于算计,也未必不是一种纯真的感情。”李晓暗暗叹息,说道:“只可惜,造化弄人罢了。” “那么当年,皇上登基以后,欧阳青明明已经离开京城了,为什么还要追杀他?”云月汐看着李晓,愈发觉得面前这个人是真正的演戏高手,明明知道皇上那么多隐秘之事,却偏偏好好的活到现在,甚至在云州还发展成为第一皇商。 这样的人,如果没有几分斤两,可能吗? 所以,一时间,云月汐对于李晓的话,只相信了七分。 “因为皇上之前的本意是让阮青筠入宫,可惜闻老太爷却先行算计阮青筠嫁给了云毅,皇上知道后大发雷霆,如此就记恨上了闻家,而云毅本来就是皇上的心腹,自然知道阮青筠是皇上心爱之人,哪里敢碰阮青筠一下?”李晓靠在墙壁上,好像十分无奈地说道:“只是可惜了,阮青筠终究还是跟了九王。” “看来对于欧阳青和阮青筠之间的事你并不知情。”云月汐故作深思,一脸无奈地开口道:“那么想必你也不知道那位高人的身份了?” “云月汐,这个时候了,我没必要瞒着你,所以你也不必怀疑我。”李晓摆摆手,有些失落地说道:“这些年也许是我太得意了,我总觉得这天下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事情?没想到最终会栽在你身上。” “我最初只想对付李氏。”云月汐听到李晓那么说,自然也十分坦然地说道:“从来也没想过要对付李家。” 就算是想对付李家,那也是后来的事,但是最初是真的没想将李家灭门。 “姚逢春怎么处置的?”李晓不置可否,认命地问了一句。 “姚逢春被腰斩,其余主要子弟午门斩首,女子充官婢,男子流放东南酷寒之地。”云月汐淡淡地说道:“姚玉影被人杀了。” “被人杀了?”李晓很惊讶,看着云月汐说道:“当初阮青筠说过,姚玉影不可以死。” “她说过有什么用,已经死了,是她身边的那个丫头醉生所杀,据说是因为姚逢春玷污了那个丫头,而且还是姚玉影亲自送过去的,所以那个丫头受不了,便谋害了主子。”云月汐自然不知道,姚逢春其实是被欧阳青的人杀掉的,她听到的这些不过是掩人耳目的传闻。 “你不怕阮青筠回来找你的麻烦吗?”李晓看着云月汐,好似有些幸灾乐祸地说道:“即便是我死了,那也挺不错,至少阮青筠就算再想收拾我也没机会了,可是她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云月汐,活着未必就是件好事。” “那是你认为,作为濒死之人,活着的确没有什么好处,可是作为我来说,活着就是无限的希望。”云月汐淡淡地起身,蹲了太久,腿都有些麻了。 “你给我的药呢?”李晓很显然也是已经想开了,不愿意承受痛苦死掉,所以选择解脱。 “吴雪,给他。”云月汐看了李晓一眼,转身走出牢房。 吴雪将瓷瓶递给李晓,看着他把药吃下去,当下低声说道:“走好。” 李晓看到吴雪的面容,突然睁大眼睛,好似认出了她的身份,只不过他吃的药十分猛烈,一句话都没有说便已经没了气息,但是最终嘴角还是留下了淡淡的笑意。 而李晓不知道的是,即便他认出了吴雪就是当初的李远刚,可是那也非他李家的血脉。 只不过,就算他还有气息,吴雪也不会告诉他真相的,能怀揣着希望死去,想必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自此,以元国公府为首的李家一族除了李枫之外,再无他人。 …… 皇宫,御书房。 在刘公公的指引下,曲先生已经被放出来送进了宗人府,只不过长帝姬试探过,那人根本不是什么曲先生。 “云哥儿。”欧阳凌云正在批阅奏章,听到长帝姬的声音才抬起头,果然看到长帝姬和梁嬷嬷拎着食盒走了进来。 “长帝姬。”欧阳凌云虽然儿时得长帝姬抚养至失踪,但是因为过去太多年,再加上他已经变成了独当一面的男人,所以对于长帝姬并不是十分亲近。 “老身让梁嬷嬷安排御膳房做了你最喜欢吃的八宝羹,你先吃了再看奏折。”长帝姬看到刘公公站在欧阳凌云身边,连忙招招手说道:“刘公公,给皇上端上去。” “长帝姬,我只是监国,并非皇上。”欧阳凌云拦住刘公公,一字一顿地说道:“这称呼若是让旁人听了去,只怕我十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你们先出去。”听到欧阳凌云这么说,长帝姬并没有生气,依旧笑容满面地对梁嬷嬷和刘公公说道:“守着御书房的门,老身有话要跟皇上说。” “是!”梁嬷嬷自然听长帝姬的话,刘公公左右为难,他不听长帝姬的很显然不行,可是欧阳凌云却始终揽着他不让他走,当下只能有些求助地看着皇上。 “刘公公是自己人,长帝姬但说无妨。”欧阳凌云看着长帝姬,风轻云淡地开口。 “好,既然你让刘公公留下,那老身自然也不会阻拦。”长帝姬跟欧阳凌云彼此对视了许久,终究还是她败下阵来,只是指着刘公公说道:“刘公公,是云月汐的人吧?” “不是。”不等刘公公答话,欧阳凌云便抢先说道:“他一直都效忠于我。” 刘公公其实很感激欧阳凌云,这个时候的他不管说什么都是错的,而且从现在这个形势来看,不管他说出什么答案恐怕长帝姬都会找理由杀了他,幸好还有欧阳凌云在这里。 “你是说真的?”长帝姬看了一眼刘公公,又暗香欧阳凌云,好像在思索他话里到底有几成意思可信。 “长帝姬,你放心,刘公公不会出卖我的,所以你想说什么但说无妨。”欧阳凌云觉得自己的头很痛,每天要批阅一堆奏章已经很烦了,为什么长帝姬又要出来找他的麻烦呢? “老身准备和闻太傅商量下,让你即位。”长帝姬似乎满意了,平静地说道。 “什么?”欧阳凌云一愣,随即不可置信地开了口,“这是谁的意思?” ------------ 第五百一十一章 我讨厌被束缚 “这需要是谁的意思吗?”长帝姬其实也有些诧异,当下倒是明白了欧阳凌云的意思,不禁有些不悦地说道:“怎么,云哥儿,你不会没打算登基成为天子吧?” “长帝姬,对于我来说,我并不喜欢这样的生活。”欧阳凌云并没有撒谎,因为他自幼接受的并不是正统的皇太子的教导,如今也不过是赶鸭子上架,而且他很清楚自己的本事,绝对不是做天子的料,对于他来说,这样每日操劳的生活实在是太让人不愉快了。 “老身一直觉得你是个相当聪明的孩子,怎么到这件事上反而糊涂了?”长帝姬可不愿意听到欧阳凌云这么说,对于她来说,欧阳凌云是她最疼爱的孩子,这世间绝对没有人可以比的上他,但是还有什么比他自己放弃更让她难过呢? “长帝姬,我当然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是很显然,我对于这些事并不拿手,自然也没有想要做皇帝的意思。”欧阳凌云其实跟欧阳云苏的想法差不多,如果在位者能够接纳他们,谁愿意去做这个皇帝都可以,说实在的,他们也想不明白为什么都挤破了头也想当天子,难道不累么? “当初知道了皇上的身世,那么就意味着这天下皇子之中,只有你的血脉乃是欧阳皇族的血脉,你觉得还有谁能够取代你的位置?”长帝姬很无奈,因为她没预想欧阳凌云会不同意,很多时候她的脑海中已经形成了根深蒂固的想法。 没有人会不喜欢权利,没有人能够拒绝皇位。 只可惜,欧阳凌云偏偏就是最不喜欢皇位的人,因为他最讨厌被束缚。 如果不是欧阳灏轩不在这里,他才不会在这里费劲脑汁地批阅奏折,也不用每天一大早就起来早朝…… 欧阳凌云是真的想念原来的日子啊…… “长帝姬,什么皇室血脉什么的,真没有什么意思,百姓最在意的乃皇帝是不是圣明,他们能够吃的好穿的暖,那就足够了,没人要求一定是谁才应该做这个江山,”一念至此,欧阳凌云觉得他真应该好好劝一劝长帝姬,“长帝姬,你身为闻家的人,应该更明白这一点,平心而论,皇上虽然比较自私自利,睚眦必报,可说到底也不是个昏君,至少在朝政上从未懈怠,所以这和血脉有什么关系?” “云哥儿,你怎么能这样想呢?“长帝姬既然提出了这个想法,那自然是深思熟虑的,所以此刻她也是急切地想要说服欧阳凌云,“当年的错已经铸成,所以现在才更应该改过来,至少不能在错下去。” “长帝姬,这件事我不会同意的。”欧阳凌云知道自己无法说服长帝姬,可他也决不会委屈自己去做不喜欢的事,所以只能认真地说道:“如果长帝姬没什么事就先回去吧,我还要批奏折,刘公公,送长帝姬出去。” 长帝姬还想说什么,却被一旁的梁嬷嬷扯了扯衣袖,最终轻声叹了口气,随着刘公公离开了。 欧阳凌云看上去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其实说起来,他是个十分有主见而且相当倔强的人,在没有得到他的同意之前,长帝姬也不愿太过逼迫他,否则欧阳凌云很有可能会直接来个失踪,根本不管这些事。 “刘公公,你回去多劝劝云哥儿,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皇上的情况你我都心知肚明,所以这件事还是要尽快安排才是。”长帝姬只当刘公公是欧阳凌云信任之人,所以便交代了他几句。 刘公公也不反驳,当下点头应下,只不过长帝姬心情也不是很好,便挥手示意他退下,径直带着梁嬷嬷回去了。 “长帝姬又跟你说了?”看到刘公公回来,欧阳凌云一脸不耐烦地说道:“这才不过几日,这些人就按耐不住,非得选出个皇帝来?” “殿下,这也是人之常情。”欧阳凌云现在只是监国,而且一直以来都只是皇子的身份,所以刘公公就只能称呼其为殿下,更何况欧阳凌云从来都没有把自己当做什么有身份的人,自然也不在乎称呼的问题。 “你说的是,不过只怕长帝姬生出这样的心思,对于以后灏轩登基的事势必会有影响,到时候定然又会生出不少事端来。”欧阳凌云只觉得头痛不已,嘟囔道:“阮青筠走的也不是时候,若是再晚些时日,灏轩在这里的时候就好了。” “殿下觉得这件事还需要跟小主子说一声吗?”欧阳凌云知道刘公公是云月汐的人,但是从未介意过此事,而刘公公也没有因此就隐瞒什么,在他看来,就算欧阳凌云有一日真的登基,那他也不可能继续留在宫里,到时候云月汐也会安排他的去处。 一个人处在某个需要选择的位置上时,就一定要坚定自己的立场,左右摇摆的人没有人会喜欢的。 “当然需要,你准备下,我还是出宫去见她,这里……”欧阳凌云皱了皱眉,他还是不喜欢皇宫这种冷冰冰的地方。 …… 这边欧阳凌云念叨着欧阳灏轩的时候,已经抵达元洲的欧阳灏轩突然打了个喷嚏。 一旁的欧阳云华立即说道:“糟了糟了,灏轩,肯定是有人背后在骂你。” “云华,我觉得你跟吴雪应该很聊得来。”欧阳灏轩无奈地叹口气,看着远方说道:“你怎么不说是汐儿在想我呢?” “京城那么一堆事,她哪里有空想你?”欧阳云华的话很显然取悦了欧阳青,只不过还没等他接话,欧阳云华便又开口说道:“我觉得汐儿现在一定是非常思念你,而不是想……” “噗……”跟在欧阳云华身后的林夕突然笑出声,说真的,这一路他还真是见识到了欧阳云华的本事,也终于明白,当初云月汐为什么在欧阳云华被假死之后始终对此人念念不忘。 说到底,没有人喜欢那种天天哭丧着脸的人,而欧阳云华是那种每日都会挂着笑脸的人,让人看到就觉得心情大好,而这样的人不管在哪里应该都比较受欢迎。 “你笑什么,这跟你有什么关系吗?”欧阳青听到林夕的笑声,侧过头一脸不耐烦地说道:“我说欧阳灏轩,难道你都不好好管管你的人么?除了在这里傻笑别的什么都做不了?” “既然你说了是我的人,你又何必管那么多?”欧阳灏轩淡淡地说道:“我乐意听他在后头笑,你管的着吗?” “哎呀,我的天,你们俩从见面就开始吵,有意思么?”欧阳云华一副崩溃的表情说道:“你,欧阳青,你说你都一把岁数的人了,怎么处处跟个孩子似的?你瞪什么瞪?不许瞪我,难道我说的不对?” 欧阳青直接扭过脸不理欧阳云华,说到底,他也不至于小气到跟一个女子斤斤计较。 欧阳云华倒也不是偏心欧阳灏轩,只是每次都是欧阳青故意找茬,她实在是看不过去了,偏生欧阳灏轩根本不理会欧阳青,弄得到最后还是欧阳青郁闷的要死,若不是看不过去,欧阳云华也真的是懒得搭理这两个幼稚无比的男人。 “主子!”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暗卫倏然出现在欧阳灏轩面前,低声将京城的事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了他们。 “汐儿竟然在这段时间做了这么大一件事?”欧阳云华简直是不可置信地看向欧阳灏轩,紧张地说道:“要不咱们先回去吧,那个地方什么时候去都行,咱们掌控不了阮青筠,万一她回去了对汐儿不利怎么办?” “若是错过这次机会,恐怕就不一定能找到地方了。”欧阳青在一旁幽幽开口,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什么特别的神色。 “欧阳青,虽然你说的那个地方很重要,可是对我们来说,汐儿更重要。”欧阳云华这一次倒是真的动怒了,在她的心里没有人比云月汐更重要,所以就算天塌下来,那也得是她这个当姐姐的顶着,不能把云月汐置身于危险之中。 如果早知道云月汐在京城做的事那么危险,她绝对不会跟着欧阳灏轩他们出来的。 欧阳灏轩沉默,反倒是暗卫拱手说道:“王妃在属下来之前便叮嘱过,主子尽管去做自己的事,因为她已经派人盯着阮青筠了,现在的阮青筠至少还要两日才能到墨北城,所以不妨事。” “我就说,汐儿绝对不是那种要靠别人才能活着的人。”欧阳青慵懒地开口,但是那个神色实在是让人不喜。 “你们先退下。”欧阳灏轩扫了一眼林夕等人,对欧阳青说道:“你跟我来。” 欧阳青没有理会欧阳云华的不满,径直策马跟着欧阳灏轩往前走了一段距离,确定不会有人听到自己的话之后,欧阳灏轩才沉声开口道:“这次去那里,你有多大的把握生还?” “怎么?你害怕了?”欧阳青摊开手,毫不在意地说道:“你若是不敢,那便不要去好了。” ------------ 第五百一十二章 你来这的理由 “你我都知道,那里有着非去不可的理由,又何必说这样的话?”欧阳灏轩并不把欧阳青的态度放在心上,只是低声道:“我只是要心中有数,我们二人总得有一个人要回来,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欧阳灏轩,不管是你还是我,都无法预料那里会发生什么事情。”欧阳青听懂了欧阳灏轩的意思,方才浑不在意的神色见见隐去,反而郑重地说道:“如今咱们只知道那里藏着龙脉,但是说到底,究竟有没有谁也不知道。” 原来,他们现在所去的地方,其实是前朝留下的龙脉与宝藏。 “前朝元帝死之前特地安排姚家子孙将所有的宝藏放在龙脉之处,并留下这些线索,为的是希望姚家有一日能够夺回天下,这些是你我都已经知道的事情,现在我问你的,是我不知道的事情。”欧阳灏轩看着欧阳青说道:“你也知道,依照咱们先前得到的消息,那个黑衣老者可是帮着元帝设计了这个地方的所有机关……” “你的意思是,也许咱们到那里之后,那个人或许是早就设计好了陷阱,就等着咱们过去了?”欧阳青眯起眼睛,好似有些迟疑地说道:“你觉得元帝会那么相信那个黑衣老者吗?” “所以我才特地跟你单独谈谈,我认为,在我们进入龙脉所藏地点之前,总归要达成一致的意见才行。”欧阳灏轩深吸一口气,目光跳远,好似若有所思地说道:“而且我觉得,也许咱们这一次恐怕会九死一生。” “你会不会想太多了?”欧阳青的眼底划过一丝飞快的光,快到连他自己似乎都没有察觉,第一次有些无奈地说道:“我以为你一直都是把所有的事情掌控在手中,原来,你也会害怕。” “因为你我都有软肋。”欧阳灏轩想起云月汐,面上浮起一丝笑意,轻声道:“而我,最不愿看到她伤心,这一点,想必你我是相同的想法。” “你觉得那黑衣老者会是故意放出消息,然后引我们到那里去吗?”欧阳青努了努嘴,沉思了一番说道:“如果你真的担心,那么为什么还要去?” “因为我想,你来这里的理由……应该就在那里。”欧阳灏轩转过身,看着有些深沉的欧阳青,仿佛安慰他一般说道:“虽然你在这里是欧阳青,可是说起来,你我终究只是一个人,所以,我要找寻你和我之所以会出现现在这种情况的理由,因为汐儿只有一个,不管是你还是我,都不能让她为难。” 山风吹过,带起他们的衣袍猎猎,看上去仿若是一幅让人流连忘返的美景水墨画。 “你比我想象的要好,或者说,其实我是嫉妒你的。”欧阳青看着欧阳灏轩,地创意坦露自己心中所想,“自从你出现以后,我的性格就开始愈发偏执,而汐儿离我也越来越远,最开始,我把所有的错误都怪在你的头上,可是来到这里之后,我一度在怀疑自己的心。” “其实你和我之间,没有区别。”欧阳灏轩明白欧阳青的这种心情,但是他看的比他更清楚一点,所以才会比他更淡然地处理这些事。 “我来的时候,老先生说,我会在这里寻找到我的宿命。”欧阳青淡淡一笑,好像放下了什么一般,走到欧阳灏轩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朝着欧阳灏轩伸出手,沉声道:“不管前方是什么,我们一定会回来的。” “好!”欧阳灏轩的手跟欧阳青的手交握在一起,而这也是他们第一次真心实意站在彼此的角度去考虑问题,从而达成了协议。 …… 就在欧阳灏轩和欧阳青达成协议的时候,云月汐也在嘉善楼见到了偷偷跑出来红楼。 “我觉得你见了我可不要叫我欧阳凌云!”红楼一脸生无可恋的模样趴在桌子上,不耐烦的说道:“你们家欧阳灏轩什么时候回来,我都快被那些奏折烦死了。” “你可以找欧阳云苏帮你。”云月汐看到红楼这个样子,不禁笑着说道:“好歹他也是王爷,自小肯定也接触过这些,应该比你好一些。” “已经晚了。”秦信走进来,看到红楼一脸诧异,耸耸肩说道:“欧阳云苏说,好不容易找到机会能陪张珂四处走走,所以昨个儿就已经离京了。” “他是故意的!”红楼啊的一声窜了起来,不满地说道:“他肯定是怕我找他来帮我弄这些!” “你猜对了!”秦信给了红楼一个相当聪明的表情,随后笑着说道:“那不是还有闻冠宇,楚老将军么,你到时候有什么事就多问问他们,不一样么?” “我现在就怕长帝姬已经跟闻太傅说完她的意思了,到时候人家闻太傅怎么想?”欧阳凌云无奈地说道:“汐儿,长帝姬可是希望我登基称帝,虽然我今个儿拒绝了,可是她肯定不会就这么轻易放弃的。” “实在不行,你就先登基,然后等轩王回来,再把皇位给他不就得了?”秦信一边喝茶一边笑道:“反正轩王殿下也不介意谁做皇帝,大家都知道你是向着我们的!” “不可以,你当这皇位是儿戏吗?”红楼翻翻白眼,在大事上,他还是很靠谱的好吗? “我也就是说说,不过长帝姬一个人能做什么大事,无非就是天天去烦你一下,你就听着好了。”秦信拍了拍红楼的肩膀说道:“其实在我心里,你就是我的好兄弟,真要是当了皇帝,我恐怕……就要离开京城才行了。” “一边去,长帝姬说只有我才是欧阳皇室的血脉,所以她一定要让我当皇帝,可是这天下谁做皇帝不应该找一个明君吗?而且百姓也不知道皇家这些弯弯绕绕,在他们看来,苏王和轩王还有宇王都是皇子,都有权利承袭皇位,这也就是宇王不愿意回京就算了,否则的话哪里轮到我来监国?”红楼很少说那么多话,这一次也是真的被逼无奈。 他实在是不愿意坐在那个位置上,只觉得自己的头都要炸了。 “汐儿,你怎么看?”秦信看到云月汐一直没有开口,不禁转头问道:“你觉得宇王那边会有问题吗?” 红楼不提宇王还好,提起宇王,秦信倒是突然想起来,原来皇子之中还有个欧阳新宇,虽然当初对于闻家的事他们多少都略知一二,但也不会四处去说,更何况在他们心里,轩王早就是未来的帝皇,无人可以替代。 这是他们一直以来坚持的梦想,怎么可能因为身份的转换就放弃了呢? “欧阳新宇现在应该还不知道皇上病重的消息。”云月汐其实还没想好该怎么应对欧阳新宇,说起来,欧阳新宇那个人是个十分正直的人,但也是个十分死板的人,所谓死板,就是对于一件事他有自己的认知,这样的人……很难掌控说他会怎么想这件事。 而关于身世的问题,云月汐自觉地不应该告诉他,因为这样的人如果知道了真相,他会有一种执拗,有可能到后来会认为即便他们没有办法承袭皇位,但是有可能会带兵支持红楼,到时候可就…… “那个人,跟廖凡一个德行……”红楼看到云月汐脸上的为难,其实也非常明白她的担心,当下岔开话题道:“现在想那么多也没用,不如等到回头轩王回来,皇上驾薨的时候再让欧阳新宇回来就好了。” “说起廖凡,我听谭三说,小世子跟廖凡已经断绝一切来往了。”秦信有些奇怪地说道:“是因为廖凡跟帝师私下里来往想要加害你吗?” “不单单是加害我,我听闻是因为廖凡打算先对付小雪,我认为这是一种非常不君子的行为。”云月汐有些厌恶地说道:“即便是他喜欢吴雪,也不值得原谅。” “这人品行太差,真是枉我之前还那么同情他。”红楼有些不悦地说道:“就因为吴雪嫁给了别人,所以就出手报复吗?先不说他们之间根本没有任何婚约,就算是有,这样的人也不能嫁。” “先前那些事就足够看清楚这个人了,只是不知道阮青筠去了以后会如何对付他。”云月汐叹口气,皱着眉头说道:“先前那黑衣老者出现过一次之后就再度销声匿迹,现在看来定然也是得到了消息赶往墨北城了。” “说起来那黑衣老者,你还记得当初救下来的那个少年么?”秦信听到云月汐这番话,面色有些谨慎地说道:“就是被秦朝定为乔家后人的那个少年?” “我记得,怎么了?”云月汐有些诧异地问道:“他有什么问题吗?” “自然有,当初之所以留下他,就是因为……那个少年其实是黑衣老者身边十个人的其中一个。”秦信放下手中的茶盏,认真地说道:“轩王走之前,特地安排我让我盯紧他,可是我派去的人先后死了十七个,最后我让薛冰查探过他们的死因,全都死于一种蜂毒。” “蜂毒?”云月汐一愣,现在的蜜蜂都可以蜇死人了吗? ------------ 第五百一十三章 话不要说太满 “看你这个样子我也知道你不明白!”红楼戳了戳云月汐的脑袋,好似卖弄地说道:“在江北有一种人,擅长养蜂,这里的蜂绝不是咱们平日里看到的那种,而是专门用来杀人的蜂。” “蜜蜂也可以操控起来杀人?”云月汐一愣,也不怪她没有听过,毕竟不管是上一世还是这一世,她都没有接触过这类东西。 “那是自然的,这种蜂基本上是有人特意以毒花粉养之,寿命比一般蜜蜂还要久一点,薛冰说,这种饲养的办法早在很久之前就已经消失了,现在才出现就是因为那个少年。”红楼一脸欣赏地说道:“其实,撇开咱们之间对立的关系不谈,那黑衣老者身边竟然有如此多的能人异士,也真的是很厉害。” “你这么崇拜那个黑衣老者,要不要把你送过去?”秦信白了红楼一眼,随后说道:“其实说起来,这件事也怪我大意了,只当那少年也没有多大年纪,能有什么手段,结果竟然折了我十七个人。” 红楼知道秦信定然是因为自己的人折在那人手里,自然连带着对黑衣老者没什么好感,当下点点头说道:“如果真的怀疑的话,那干脆直接杀了就好了,何必这么麻烦?” “要是能杀掉早就杀了,咱们现在根本找不到那黑衣老者的下落,只能凭着这个少年才有可能寻到,你觉得杀了之后能解决什么问题?”秦信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我说红楼,你是不是最近睡得不好?” “你怎么知道?”红楼顿时一副哀怨的表情说道:“我天天都没有时间睡觉,每天那么一大堆奏折,真怀疑以前皇上哪里来的心情还去逛后宫,就对着奏折都烦死了好吗?” “说起后宫,皇上既然已经昏迷,那么自然不能再留着这些后宫的嫔妃了,想办法解决吧。”云月汐敲了敲桌子,叹口气说道:“像那些没有见过皇上的,愿意离宫就离宫,不愿意的就放回家,若是无家可归的,就送去女子阁,凡是能进宫的妃嫔,多少也都是懂些琴棋书画的,做个教书女先生,也总比落入坏人手里强。” “你说的对,回头我去办。”红楼点点头,又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那被皇上宠幸过的呢?刘公公说,凡是被宠幸过的妃嫔一般很得皇上宠爱的都会殉葬,那……” “皇上身边有皇后和雪妃陪着就行了,其他的何必呢?”云月汐微微扬眉,说道:“不行你让小太监征询下她们自己的意思吧,愿意出家的就出家,愿意离宫的就离宫,说到底,还是她们的人生。” “皇上还未驾薨,若是现在开始遣散后宫,只怕到时候会名不正。”秦信听到他们说起这件事,不禁有些担忧地说道:“要不然此事先放一放?” “不必,其实现在大家都心知肚明,皇上被雪妃谋害,这么几日都未上朝,而你又力排众议成为监国,现在遣散后宫,定然是告诉众人皇上已经没有可能再醒过来了。”云月汐喝了口茶水,淡淡地说道:“所以你现在想做什么都可以。” “汐儿,你这是让我替轩王解决问题啊……”红楼眯起眼睛,淡淡地说道:“这对我来说实在没什么好处,毕竟最后那些人都会说是我想要登基,所以才会做这些事情。” “对。”云月汐点点头,完全赞同地说道:“灏轩现在不在这里,总归要帮他把所有的事情做好,而且以后你的名字是红楼,难道你还想成为欧阳凌云吗?” “可我有什么好处哎!”红楼不乐意地说道:“坏人都让我做了。” “江州以后就是你的了。”云月汐笑眯眯地说道:“我记得江州女子最为温婉,你到时候可以娶个漂亮的夫人回家。” “汐儿,你身为我的妹妹,在我还没有把你嫁出去之前就开始胳膊肘往外拐?”红楼一脸生无可恋地说道:“秦国公,麻烦你把人拖走,不要让她出现在我面前。” “你确定?”秦信扬扬眉,微微一笑说道:“若不是月汐,我倒是无缘得见一向冷漠的红楼竟然还有如此率真的一面,真是令人佩服。” “汐儿,你听听他,完全是在嘲笑我。”红楼立刻埋怨起来,惹得三人不约而同笑了起来。 其实,云月汐之前还在担心,若是红楼知道自己跟他并没有兄妹关系,是不是还会如从前那般信任自己,现在看来,倒是她多虑了。 如秦信所说,红楼是个冷漠而又率真的人,他总是愿意为自己喜欢的人做任何事,但是对待不喜欢或者不熟悉的人,就不要指望他能有什么表情了。 只不过……想起长帝姬的打算,云月汐心里还是不免有些担心。 长帝姬在红楼身上寄托了一种恢复欧阳皇室血脉的希望,因为她认为即便当初欧阳皇室对不起闻家,但是这么久以来的复仇,闻家也付出了惨重的代价,所以一切都应该回归原点。 只是,这世间哪有那么多轻易达成的希望? …… 就在京城之中已经有条不紊的解决了不少事的时候,阮青筠带着清阁比较信任的几个暗卫已经即将抵达墨北城。 “阁主,京城那边传来消息,皇上被李若纤害死了,而李枫带着红袖离开了京城,下落不明。”在暗卫眼里,下毒昏迷不醒和死了没有区别,更何况京城那些人不会让皇上醒过来,所以皇上最后的结局定然是死掉。 “李枫是清阁一手培养出来的高手,自然知道如何避开清阁的追查。”阮青筠完全没有往日里笑颜如花的模样,反倒是多了些许肃杀,冷冷地说道:“李晓和李若纤怎么样了?” “回阁主的话,李晓和李若纤都死了,现在由欧阳凌云监国。”暗卫一五一十地将事情告知。 “真没想到,绕了一圈以后,这天下又变成欧阳皇族的人了……”阮青筠的声音很低,以至于暗卫根本没有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只不过,就算暗卫听到了,估计也会装作什么都没有听到。 “让咱们的人暂且不要轻举妄动,一切等我回去再说。”阮青筠沉默了许久,才再度开口,好似反应过来一般问道:“欧阳凌云监国,欧阳灏轩和云月汐都没有说什么吗?” “京城的消息是欧阳灏轩似乎是生了重病,云月汐一直在轩王府,每日都是夜深才回,而且是谭三公子亲自护送。”暗卫立刻应声说道:“只不过轩王府守卫森严,咱们的人进不去。” “嗯,盯紧了他们,依着欧阳灏轩的性格,做了那么多事不可能临到最后反而放弃了帝位。”阮青筠转了转脖子,托着下巴,好似在欣赏美景一般幽幽地说道:“有没有把来墨北的消息散出去?” 现在的阮青筠,心思自然不在云月汐她们身上,而是在那个黑衣老者那里。 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云月汐和欧阳灏轩才会趁此机会,去把先前一直搁置的事情做完。 “已经散出去了,只是目前还没有收到什么特别的消息,墨北城那边也没有什么动静,阁主,这一次会不会是一个陷阱?”暗卫提出自己的看法,但是并没有继续说下去,毕竟阮青筠并不喜欢越俎代庖。 “是不是陷阱,去了不就知道了?”阮青筠嗤笑一声,随后说道:“再者说,这天下,难道还有我阮青筠去不得的地方?” 有人说,人这一辈子,饭不要吃得过饱,话不要说的太满。 阮青筠当然觉得依着自己的本事,去哪里都能够全身而退,但是她忘记了一件事,那就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而当别人有心算无心,那么最终迟早有一日会栽跟头。 …… 墨北城。 “我可是听说,阮青筠已经快要到墨北城了,你打算怎么做?”酒楼的雅座里,小凉看着身边的张璋,悠然自得的喝着小酒,完全没有把对方当做身份尊贵的小世子。 “我说,好歹小爷也是世子,你身为云月汐教出来的管家,怎么一点规矩都不懂?”张璋翻了翻白眼,打趣道:“我可是听说了,云月汐打算来墨北的,你打算怎么做?” “小姐要来墨北?”方才还面无表情的小凉突然变了脸色,语速飞快地说道:“墨北城里这么乱,你怎么能让她到这里来?帝师和廖凡的事还没有解决,现在又来了个阮青筠,小姐一个人怎么可能对付的了?” “我说小凉,你搞清楚,现在小爷才是你的主子。”张璋饶有兴趣地说道:“你这么激动,担心你家小姐还是喜欢你家小姐啊?” 张璋只是开了一句玩笑,却没想到小凉竟然脸色一白,瞬间没了声响,只是默不作声地坐了下来。 “你……真的对那个丫头动情了?”张璋敛去笑容,有些无奈地问道:“虽然小爷也没什么门第之见,可是云月汐那样的女子完全不是跟你一个世界的人,所以趁早把心收回来,免得最后自己受伤。” “切……”小凉好似呢喃了一句,随后抬起头看着张璋问道:“你才多大,难道你受过情伤?” ------------ 第五百一十四章 你不想赌一次 “虽然谈不上情伤,可是自小我便把那个丫头看做自己未来的世子妃,可惜红颜命薄,她十二岁的时候过世了。”张璋似乎也被触碰到了心结,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眸中分明闪过痛苦,“那个年纪还不懂什么是情,只是觉得她是自己要保护的人,结果最终也没保护的来。” “对不起。”小凉只是一时有些气愤,没想到会惹到张璋的伤心事。 “都是过去的事情了,”张璋淡淡一笑,随后说道:“那个时候年纪小,只知道自己定下来的夫人没了,现在想来,其实也多是亏钱之感,若是当初能救活也是好的。” “小世子,你说的这个婚约……不会是你哥哥的吧?”小凉跟在张璋身边已经知道了不少隐秘之事,而张璋也将他视作自己的兄弟,并未隐瞒这些事,只说自己其实还有个哥哥,并不是姐姐。 “自然是嫡长子的。”张璋摊开手,有些无奈地说道:“可是我哥哥已经找不到了,所以我就一直将这个婚约视为自己的,结果没想到那个小丫头竟然命薄,早早地便去了。” 这个时候,小凉还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这个哥哥就是欧阳灏轩,而张璋虽有推测,但也不敢确认,毕竟现在还没有跟欧阳灏轩就此事真正坐下来谈一谈。 “你这个年纪也太小了。”小凉被张璋这么提及往事,对于方才被突然戳破心思的尴尬也有些淡然了,不禁开口打趣道:“人家十二岁,你才多大?” “其实说起来,我的年纪只比你小两岁而已。”张璋好似被逗笑一般,不禁摸了摸额头说道:“像墨北王的孩子,怎么可能告诉外头真实的年纪?连生辰八字都是假的。” “可是外头不是传闻,当时是王妃生产时有人抢走了墨北王的一个孩子吗?”小凉诧异地看着张璋问道:“难道这生产的时机还能作假?而且你怎么知道你比我小两岁?我都不知道我自己是什么时候出生的。” 作为一个孤儿,自幼就被花嬷嬷养在清阁,自然是花嬷嬷说自己是哪一日的生辰便是哪一日。 “唉……”张璋叹了口气,低声道:“其实那个人抢走孩子的时候,的确是我们刚刚出生的时候。” “那,这怎么解释?”小凉越听越糊涂,只能摊开手说道:“难不成你们其实根本不是双胞胎?” “你说到了重点。”张璋往后靠在椅子上,老神自在地说道:“我哥其实比我大两岁,但是我哥的身子特别弱,甚至府医说有可能会活不下来,当时特别瘦小,即便两岁,可是看上去甚至还不如刚刚出生的我壮实。” 张璋低下头,好似陷入了回忆一般继续说道:“老爹说,我哥当初好像是感觉到我有危险一般,不停的哭,可只要进了产房就不哭,当时他哭得都跟要断气似的,我爹于心不忍,终究还是把他放在了我娘的枕边。” “所以,当时被换掉的稳婆进去的时候其实你们俩已经放在一起了。” 小凉以为这才是事实的真相,结果却看到张璋再度摇摇头说道:“当时偷走孩子的其实是奶娘。” “那为什么偷走你哥哥,而不是你?”两岁的孩子,虽然身子瘦弱,不能起来走路,可是多少得懂一些东西了吧? “因为奶娘是临时找来的,之前的奶娘死了。”张璋淡淡地说道:“结果那奶娘进去的时候,我哥就拼命的哭,就好像知道那奶娘是坏人一般,奶娘怕被人察觉,只能直接抱着就走了。” “那为何还要隐瞒年纪?为何还要说是双胞胎?”小凉有些呆愣地问道:“你难道就没想过,也许真的是双胞胎呢?” “我想过,我曾经派人调查过,事实证明,老爹当年告诉我的只有一半是真的。”张璋叹口气,终于说到了关键之处。 “你刚才告诉我的还有假的?”小凉只觉得张璋简直是脑袋坏掉了,否则既然是假的,为什么还要说? “因为我那日看到了你腰间的火焰图案。”张璋看着小凉说道:“其实,父亲没有告诉我,当年掳走的,其实是我的两个哥哥,一个是我的双胞哥哥,另一个则是那个不断哭泣来提醒危险的病弱的哥哥。” “火焰图案?”小凉一愣,随即想起自己身上的确是有这么一个图案,不禁诧异地问道:“这有什么关系?” “因为那是墨北王嫡长子才有资格在出生时就被烙下的印记。”张璋看着小凉,眉宇间慢慢浮现一丝亲近,缓缓地说道:“自那一日起,我便知道你就是我的哥哥,是那个为了救我最终被那些人带走又被丢弃的哥哥。” “这不可能!”小凉几乎要被惊呆了,他怎么可能是墨北王府的嫡长子? “没有什么不可能。”张璋看到小凉吃惊的样子,不禁笑着说道:“儿时父王总是不肯告诉我真相,而我也是道听途说,外界只传闻墨北王被人抢走了一个孩子,是男是女,何时抢走的无人得知。” “那……你的生辰又如何作假?”小凉现在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根本不够用的,好似所有的认知都被打破了。 “因为父王为了保住唯一的孩子,也就是我,将当时在场的人全都杀了。”这也许是墨北王这一辈子做的最愧疚的事,所以他小时候碰到父王去拜祭那些无名墓碑只觉得诧异,后来才知道这些渊源。 “所以,除了当初抢走孩子的那个人,没有人知道你究竟是何时出生的。”小凉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很多人都认为张璋的年纪很小,一方面是因为他本来长相就比较像孩子,另一方面就是生辰是假的。 “不错,那些传得沸沸扬扬的消息,都是四年后才传出去的,而父王从我一出生便把我送到了当初教习他武艺和兵法的师父那里,一直到我长成少年才回墨北城。”张璋耸耸肩,好似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个时候已经没有人察觉我为什么会长那么高了。” 少年正值长身体的时候,所以不管有多高,别人也不会有所怀疑。 “如果照你说的,我是你的哥哥,那么当初和我一起被抢走的那个孩子去了哪里?”小凉虽然依旧吃惊,可是心底已经有些相信了,因为他曾经无意间听花嬷嬷跟小纯说起过自己的身世。 那个时候,花嬷嬷说,当初阮青筠回清阁的时候就把自己丢给了他,只说给花嬷嬷找个养老送终的人,至于死活全凭造化。 据花嬷嬷说,那个时候的他非常瘦弱,脸色青紫,看上去就好似随时都能断气一般,可是清阁最不缺能人异士,在花嬷嬷的四处求医下,他终究还是挺过来了。 所以,小凉一直很感激花嬷嬷,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没办法出卖云月汐,却也没办法放弃花嬷嬷。 只是,现在也不知道花嬷嬷被安置到了哪里,回头见了云画总要问一问才行。 “父王其实在当初有一次进京之时就已经知道了我那双胞兄长的下落,可是为了让他好好活着而不受伤害,父王便一直隐瞒了这个秘密,”张璋看着小凉说道:“那个人,就是欧阳灏轩。” 小凉呆住了。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跟欧阳灏轩之间竟然还有这一层关系。 更没有想到,原来他喜欢的女子,是自己弟弟的心爱之人。 “其实,这才是你把事实告诉我的原因对吗?”小凉并没有愣神很久,很快便回过神,看着张璋说道:“你是个很聪明的弟弟。” “大哥,其实我并不希望你跟二哥之间因为云月汐而发生什么矛盾。”张璋的确是抱着担忧未来会兄弟相争才选择在这样的情况下吐露真相,因为父王说过,想要等到尘埃落定,可是……世事难料,谁知道他今日会无意间知道大哥对于云月汐竟然会有爱慕之情呢? 当断不断,其心自乱,与其一直痛苦,倒不如现在就直接快刀斩乱麻,他相信小凉在明知道自己的身世的情况下,在明知道云月汐心中只有二哥一个人的时候,绝对不会再放任自己的感情。 “我相信你说的,只是……”小凉终究是个善良的人,所以在他明白张璋的良苦用心之时,虽然有那么一瞬间的怨恨,可终究还是放下了,因为在他心里,家人远比那些儿女私情更为重要,“只是我希望暂时不要告诉别人这件事。” “你不愿意回墨北王府?”张璋很吃惊,因为他没想到小凉在明知道自己是嫡长子,未来可能成为墨北王的情况下仍然选择如今这个名不见经传的身份。 “你比我做的更好。”小凉拍了拍张璋的肩膀说道:“你也知道我并不喜欢这样被束缚的生活,而且我不认为自己有能力去做好一个墨北王,所以我可以私下里去见父王他们,但是现在这样的状况就已经很好了,没有必要再改变了。” “可是大哥……”张璋一把扯住小凉的胳膊,有些迟疑地问道:“难道你真的不想赌一把吗?也许有了墨北王嫡长子,现在的世子爷,未来的墨北王这一身份,你就有资格跟轩王争一争了不是吗?” ------------ 第五百一十五章 何为恩将仇报  “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小姐喜欢的人只有轩王。”小凉摇摇头,好似想通了一般说道:“不管我换了任何身份,亦或者变成其他什么人,她喜欢的那个人始终都只能是那个人,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是这不能成为我去伤害别人的理由。” “大哥,其实我也是有私心的,我之所以把这些告诉你,就是害怕有一日我们兄弟三人还未相见便已经因为云月汐而互相成为仇敌,我没办法舍弃你们二人之中的任何一人。”张璋看上去好似什么都不在意,其实内心一直都是个心思比较细腻的少年。 “我明白。”小凉淡淡地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即便我现在暂时还无法转变你我之间的相处方式,但是我想我很开心你能告诉我这些。” 虽然小凉知道自己若是承认了这个关系,那么他也许这一生都不可能有机会再去追求自己喜欢的那个女子,可他依旧十分感恩,至少他找到了自己的家人。 “大哥,你准备回王府见见父王吗?”通过这段时间的了解,张璋其实也多少了解了小凉的为人,所以干脆将那件事放下不再提,只道:“父王想必也是一直想跟你见一见的。” “暂且不必了。”小凉摇摇头说道:“阮青筠现在马上就要到墨北城了,有个暗处的身份多少要好一点,若是现在认亲,到时候只怕做什么事都束手束脚,来日方长,有的是时间。” “大哥,难道你不想知道你叫什么吗?”张璋点点头,表示赞同,随即说道:“我当初可是问过父王,父王说你的名字叫做张玉。” “张玉。”小凉默默地念叨了一句,最后无声地笑了起来,端起桌上的酒跟张璋碰了碰,随即一饮而尽,长长地舒了口气说道:“以后就算我回了墨北王府,你也不要拿那些规矩来跟我说,我不适合这里。” “大哥,你不能这样啊,我可是好不容易才找到你的,这一堆事情你可不能不管啊!”张璋顿时郁闷得仰头长叹,只不过小凉完全不搭理他,谁愿意天天被俗世缠身啊…… 很多时候,一个男人的风度不在于穿着亦或者身份,而在于胸襟与教养。 不管是小凉还是张玉,不管是哪一个身份,他都无疑是个很值得别人欣赏的男子。 京城,皇宫。 欧阳凌云跟云月汐商议过后宫那些嫔妃的事,便立刻拟旨实行,当刘公公将圣旨去给辅国的长帝姬送去的时候,却发现闻太傅也在场。 “皇上安排老奴将圣旨给二位辅国看过,没想到闻太傅体谅老奴,真真是少跑了一趟。”刘公公笑着将圣旨呈给长帝姬,又对着闻太傅行了礼,这才退到殿下等候旨意。 欧阳凌云现在只是刚刚监国,所以还没有能够独立下达圣旨的权利,因此所拟圣旨都必须经过长帝姬和闻太傅还有楚老将军的同意。 只可惜楚老将军这会并不在京城,自然只需要拿给面前的两个人看过就好。 但是……刘公公这会的心里还是有些忐忑,因为他知道,想要遣散后宫嫔妃之事,只怕没那么容易就让这二位同意,特别是长帝姬。 果然,没等刘公公多等,长帝姬便已经开了口,“云哥儿可言明为何要遣散后宫了吗?” “回长帝姬的话,殿下说,皇上既然已经不可能醒过来,那何必留下这些苦命的女子蹉跎岁月,还不如尽早遣散她们。”刘公公尽可能地婉转地表达了欧阳凌云的意思。 若是欧阳凌云的原话,大抵是:“皇上躺在那里都半死不活了,难道留着这些人守活寡?何必呢?大家都是苦命人,何必互相为难,我看着也挺不舒服的,所以就这么定了。” “胡闹!”长帝姬一声怒吼,吓得刘公公瞬间跪在地上,只觉得额头都冒了汗。 他早就知道这可不是个好差事,回头总得跟小主子商量商量离开皇宫,他可不想好不容易熬到现在结果反而因为这些事而脑袋分家。 “刘公公,你回去先告诉殿下,就说这件事臣与长帝姬在商量一番,其余的话都不必多说,明白了吗?”闻太傅缓缓开口,却带着让人有些压抑的气势。 “是,奴才告退。”刘公公依旧是毕恭毕敬,完全没有因此而产生一丝一毫的不满。 “长帝姬,刘公公当年是皇上身边的红人,这些年哪里有人敢给他脸色看,如今殿下又颇为信任他,长帝姬总该给他留下三分薄面的。”闻太傅示意梁嬷嬷将宫人都带出去之后才缓缓开口道:“若是因此与殿下有了什么隔阂,那可就不好了。” 这是深宫的生存法则,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甚至要比一些朝中重臣还要得脸,一来是因为这些人平日里几乎时时刻刻都伴在君王身边,因此更了解君王的心思,二来自然是因为朝臣平日里不可能不犯错,若是得罪了这些人,那必然是死的更快。 “你也说了,那是当年。”长帝姬冷哼一声,随后说道:“老身先前一直以为云哥儿是个懂得进退的,怎么在这件事情上反而想的这么简单?这不是摆明了告诉全天下的人,皇上是必死无疑了?” “殿下想的没有错,皇上的确是必死无疑了。”闻太傅好似在陈述一个简单的问题,只是目光深邃地看着长帝姬说道:“长帝姬,你当初让殿下坐上龙椅,不就是希望把这江山还给欧阳皇族么?如今你我都是闻家人的身份,所谓的辅国又有何意?” “云哥儿自幼并非是按照皇长子的要求养成,若是在这个时候出了岔子,那些文武百官岂能放过他?”长帝姬脸色阴沉不定地说道:“难道你还不知道那些人?现在单单说云哥儿监国他们都是阳奉阴违,毕竟在他们看来,云哥儿只是老身带回来的一个孩子而已。” “长帝姬既然深明此意,那为何还要如此强求?”闻太傅叹息一声说道:“若是长帝姬真的希望殿下继承大统,那就不应该插手太多不是吗?” 与此同时,墨北城,帝师府。 “你现在真的是越来越不在意墨北王府了……”帝师听暗卫说起廖凡是光明正大来的帝师府,不禁有些无奈地说道:“你现在还不能跟墨北王府翻脸,这你是知道的。” “我做什么事自己心中有数。”廖凡不悦地说道:“有些事你不要管那么多,做好你自己的事就行了。” “你搞清楚自己是在跟谁说话。”帝师现在真的是觉得自己选错了对象,这个廖凡除了跟墨北王府有些渊源之外,还真是个让人难以忍受的人。 “我叫你一声帝师,你还真当自己是帝师了?”廖凡嗤之以鼻地打量了岳崇云一眼,随后说道:“皇上现在昏迷不醒,可是欧阳凌云监国,先前我还以为你扶持苏王,想必苏王也是愿意做皇帝的,可是人家直接带着张珂游山玩水去了,看来你们也是气数已尽。” “你闭嘴!”岳崇云听到廖凡的话,顿时有些恼怒地说道:“你不要以为他们能在那个位置上坐的长久,这天下迟早都是苏儿的!” “我看,还是你闭嘴比较好。”廖凡冷哼一声,好似混不在意地说道:“欧阳凌云监国,说到底以后这龙椅还是会交给欧阳灏轩?你以为苏王能有多大的本事在他们手里抢皇位?依着我在京城的观察,苏王明显是站在云月汐那些人那一边的,帝师大人独木难支,我看还是早早放弃,在这里颐养天年比较好吧?” “廖凡,你到底想说什么?”帝师到底是在朝堂之上摸爬滚打一辈子的人,很快便听出了廖凡的话中有话,不禁皱起眉头说道:“有话不妨直说,说起来你我现在都同坐一条船,老夫若是出了事,恐怕对你也没什么好处吧?” “你既然想让我帮苏王夺天下,那也得先让我尝点甜头不是么?”廖凡坐了下来,看着帝师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岳家还有一支十分厉害的暗卫,你把人借给我如何?” “你也说了十分厉害,那么没有什么特别的理由,你觉得我能给你么?”帝师听到廖凡提及自家的暗卫,不禁谨慎地拨弄了下茶盏里的茶叶,淡淡地说道:“更何况,你是如何得知我手里有暗卫的呢?” “你不必知道我是如何得知的,你只要说借还是不借就可以了。”廖凡扬眉,一副颇为不耐的样子说道:“至于我想做什么,那自然是成为这漠北之地的王,这墨北城的王!” “你要杀了墨北王?”帝师猛地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廖凡说道:“墨北王这些年对你比对那位世子还要好,你竟然恩将仇报?” “什么叫做恩将仇报?”廖凡嗤笑一声,倏然起身,走到凉亭的围栏处,看着波光粼粼的池水,冷声道:“不过是把我当做替他儿子铺路的棋子而已,难道还要让我给他们卖一辈子命么?” ------------ 第五百一十六章 谁更适合帝位  “可是墨北王并没有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帝师虽然在对待苏王成为皇帝这件事情上有着超乎寻常的执拗,可是对于这样恩将仇报的事情非常不赞同。 其实说起来,帝师在之前之所以成为帝师,那必然是他的学识超群,见解非凡,而且相当有人格魅力因此才能成为学子仰慕的人。 只不过,人的年纪越大,总是对于一些心心念念未能达成的事情而出现偏执,就好似他认为自己培养出来的欧阳云苏,必然是成为皇帝的最佳人选,所以他就始终按照这样的想法去做,即便是忽略了欧阳云苏本身的想法,但是帝师绝不会去伤害于自己有恩的人。 可是廖凡不同。 他在京城其实并不单单只跟吴雪四处闲逛,很多时候他都是以墨北王府小将军的身份与京城的达官贵人打交道,在这期间他的心态也慢慢发生了变化。 这样的变化很细微,在最初他一心系在吴雪身上时并不明显,因为他满心都是想要跟吴雪在一起。 可是当他遭遇情劫,再面对那些俗世繁华之后,突然发觉其实自己的人生也许可以有另外一种可能,那就是权利。 廖凡认为,如果他有了权利,那么他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哪怕是吴雪不喜欢他,他也可以将吴雪抢回来,因为没有人敢得罪他。 所以,当一个人的认知出现了偏差,那么他所做的一切,他都会认为那是合理的。 你们反驳,那是因为你们不懂,仅此而已。 “你怎么知道他没有对不起我的地方?”廖凡转头看向帝师,一副非常不满地表情说道:“如果我没记错,你好像跟墨北王没有什么交情吧?何必一直要替他说话呢?” “我没有替任何人说话,我只是在陈述事实而已。”帝师淡淡地说道:“虽然我希望苏儿能够成为帝王,可我同样认为,合作的人秉性不能坏,而你,很显然已经迷失了自己,也许我们已经不是一条道上的人了。” “帝师大人,这话是怎么说呢?”廖凡听到帝师这么说,不禁嗤笑一声说道:“就因为我要对付墨北王,所以就成了你厌弃的人吗?” “老夫还是那句话,墨北王府没有任何对不起你的地方,而且据老夫调查,虽然墨北王小世子平日里处处让你在前面应对那些事,但是很多事你做的并不完美,最后还都是那位小世子替你收拾残局,如今你竟然反过来要对付他们。” 帝师顿了顿,好似想明白什么一般才继续说道:“老夫不得不怀疑,若是他日功成之时,恐怕你也会反过来对付老夫的吧?” “帝师大人想的未免太多,我今日也不过是试探下帝师的态度而已,既然帝师没有打算对付墨北王府的意思,那我就放心了。”廖凡脸色阴晴不定,半晌才突然笑着说道:“毕竟墨北王府乃是我的安身立命之所,若是帝师存着毁掉墨北王府的心思,那我岂不是成了罪人?” “如此说来,看来今日之事不过是一场误会而已。”岳崇云并没有多言,反倒是顺着廖凡的话应道:“只是希望廖小将军以后还是少开这样的玩笑,对于老夫这个年纪的人来说,实在是承受不住。” “那是自然。”廖凡呵呵一笑,好似刚才什么话都没有说一般,又跟帝师说了其他的话题,没坐多久便离开了。 等到廖凡一离开,暗卫倏然出现在帝师身边沉声问道:“帝师大人,要不要派几个人盯着他?” “必须盯着他。”岳崇云闭上眼睛,冷哼一声说道:“这样心狠手辣的人,虽然是把利刃,可是一不小心那是会伤了自己的。” “帝师大人,咱们要把廖凡的心思透漏给墨北王么?”暗卫低声问道:“若是现在墨北王出事,对于苏王殿下来说,即便登基到时候也会多出很多麻烦。” “你说的对,不管怎么说,墨北王这些年的威慑力依旧不减,到时候京城若是乱了,好歹墨北王还在这里镇得住。”岳崇云点点头,随后说道:“不必去招惹墨北王,派人透漏给那个小世子身边的暗卫就好了。” 岳崇云说的自然是小凉,只是他不知道的是,廖凡同样对他的不配合十分愤怒,回到自己府里便砸碎了屋子里的摆设。 “廖小将军这是怎么了?”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女子缓步走了过来,看到满地的狼藉,不禁用帕子遮着嘴,轻柔地笑道:“小将军英明神武,这是被谁气着了?” “你怎么来了?”廖凡看到女子神情明显舒缓了很多,不禁柔了声音说道:“只是一些小事,无妨。” “小将军这是不相信奴家了?”女子毫不在意地迈步走到廖凡身边,戳着他的胸口说道:“当初老夫人把人家捡回来,可是说好了要奴家好好侍奉小将军的,如今小将军还未娶妻,就已经开始瞧不起奴家了吗?” “心儿,你知道我没有这个意思!”一向就在男人堆里长大的廖凡最先喜欢的女子也都是吴雪那般英气十足的女子,哪里被女子这般撒娇依赖过,当下整个人都酥了。 而廖凡这个时候根本不知道,这个女子就是在京城那场夺嫡之争中九死一生最终靠着替身逃过一劫的陌心! 只不过,当时的陌心的确被红字阁追杀,结果无意间躲进了廖家,藏了一段时间等到伤好了,她便设计入了廖家老夫人的眼,进而被纳为廖凡的侍妾。 虽然依着陌心的眼光,那是必然看不上一个侍妾的位置,但是说到底现在的她需要一个地方来躲避京城那些人的追杀,而她一向都是识时务者,绝对不会做那些出力不讨好的事情。 等到廖凡回到墨北城以后,手段一向高明的陌心自然是以有心算无心,愣是爬上了廖凡的床,这一点对于廖家老夫人来说,自然是满意的,但也是各种方式防着她生下庶长子,以免坏了规矩。 只不过,对于陌心来说,她不在意这些,因为她在意的只有复仇。 “奴家这不是不忍心看着小将军生气吗?”陌心整个人柔若无骨的靠在廖凡身上,水汪汪的眼睛深情地看着廖凡说道:“小将军不妨跟奴家说一说,也许奴家能帮上小将军呢?” 京城,皇宫。 “老身其实并不想插手太多,只是你也知道,若是遣散后宫,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就是告诉所有人皇上已经是必死了,可是皇上现在才是昏迷,这样冒天下之大不韪,对云哥儿在民间的名声很有妨碍。” 长帝姬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你知道这样一来,百姓会这么看待云哥儿?他们会说云哥儿之所以如此明目张胆地遣散后宫,必然是因为他知道皇上肯定活不了,那他是怎么知道?定然是他出手害死皇上的啊……” “弑君之罪。”闻太傅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可是长帝姬,如果殿下根本就没有打算做这个皇帝呢?” “这不可以!”长帝姬猛地抬头看向闻太傅,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些皇子全都是闻家的后人,若是再让他们成为皇上,那么如何来纯正血脉?” “轩王殿下并非是闻家的后人。”闻太傅想了想,终究还是说了出来,看着面前这个已经有些暮年的妇人,缓缓地说道:“也许,他比殿下更有资格成为皇帝。” 闻太傅知道的自然是云月汐特意透漏出的一些非真非假的消息。 因为云月汐和欧阳凌云商量过了,他们没办法改变长帝姬的想法,也不愿意伤害她,那么只能从根源上去改变。 长帝姬认为欧阳凌云才是真正的欧阳皇族的血脉,那么他们就装作无意间透漏出欧阳灏轩才是真正的欧阳皇族血脉。 长帝姬认为欧阳凌云才有资格继承大统,那么他们就借着闻太傅的口劝说长帝姬认为欧阳灏轩才更有资格成为帝皇。 归根究底,其实还是不愿意伤害这个老者。 其实在云月汐看来,长帝姬和帝师都是十分心疼自己孩子的长辈,但只是在无法获得平复的情感上发生了偏执,所以他们不愿意过多的伤害他们。 就好似他们送走帝师一样,现在也希望能劝说长帝姬放弃自己先前的执念。 “你的意思是当年阮青筠骗了老身?”长帝姬果然一下子就明白了闻太傅的言下之意,当下不停地摇头说道:“这不可能,阮青筠有什么理由骗老身?那个时候的她自顾不暇,怎么可能有精力来布局?” “当年的事很难说的清楚,而且阮青筠那个女子向来都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所以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许当年我们也被她利用了呢?”闻太傅其实也并不知晓欧阳灏轩的真实身份,但说起来,他其实也认为欧阳灏轩比欧阳凌云更适合皇帝的位置。 “你是不是被他们说服了?”只不过,令闻太傅没有想到的是,长帝姬在听他说完这番话的时候突然变了脸色,有些恼怒地问道:“难道你忘了当初你都答应过什么吗?” ------------ 第五百一十七章 事事难如人意  “长帝姬,老臣当然记得之前说过的任何一句话,但是现在看来,其实殿下并不适合成为一个合格的帝皇。“闻太傅微微叹口气,低声道:”更何况,长帝姬不是一直希望殿下能够平安度过这一世吗?” “那是以前,皇上在世的时候,云哥儿怎么也不可能成为继承大统之人,现在既然机会就摆在面前,为何不抓住?”长帝姬说的也没有错,错就错在,欧阳凌云不想而已。 若是换个野心勃勃之人,恐怕现在根本不需要长帝姬为其谋划,欧阳凌云自己就足够摆脱任何人成为帝皇了。 “太傅!”长帝姬看着闻太傅,猛地失声喊道:“你这是在给闻家的过错寻找理由!” 一时间,二人都没有在说话,整个大殿陷入了寂静。 “长帝姬,殿下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梁嬷嬷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对着长帝姬和闻太傅二人行礼后才低声道:“而且殿下看上去很生气。” “谁生气?”梁嬷嬷话音一落,欧阳凌云已经走了进来,看到闻太傅和长帝姬都在,微微一扬眉说道:“正巧长帝姬和闻太傅都在,咱们说说后宫的事吧。” “皇上没死,后宫怎么能遣散,你是要被文武百官戳着脊梁骨骂么?”长帝姬本来就在生气,听到欧阳凌云竟然又提起此事,顿时发怒地说道:“你真当自己是甩手掌柜了?这是要把位置让给谁?” “长帝姬,什么叫让啊,这位置本来也是人家的。”欧阳凌云抬了抬眉眼,本来他听到刘公公送回来的消息就已经知道长帝姬必然会阻拦,但是他今日必须要做这件事,所以才会带着刘公公再度赶过来。 “你是不是觉得自己很伟大?”长帝姬虽然疼爱欧阳凌云,但是说到底,他们中间有多年未见,所以彼此间说是没有一点隔阂是不现实的,但是长帝姬当初答应云月汐逼宫的条件就是重新让欧阳皇族登上地位。 “长帝姬,你觉得坐在皇位上真的好吗?”欧阳凌云并不想惹怒长帝姬,说起来,他的亲人也没有几个,而长帝姬至少是真心疼爱他的,所以他才会亲自来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想必殿下有话跟长帝姬说,如此老臣就先告退了。”闻太傅知道现在自己在这里无疑是一种催化,让长帝姬更认为闻家有错。 “嗯,闻太傅你先退下吧。”欧阳凌云很显然也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对刘公公示意一番。 刘公公心领神会,立刻追了上去,对闻太傅说道:“太傅莫要挂怀,长帝姬惦念那么久的事情,如今反倒是没了着落,说到底心里还是不快的。” “老夫知道长帝姬的意思,只是你觉得殿下有多大的把握说服长帝姬?”闻太傅看着远处的风景说道:“很多时候,事事不能如人意,总归要多费些功夫才是。” “闻太傅何必如此担心,同意不同意明天不就知道了吗?”刘公公呵呵一笑,跟在闻太傅后头说道:“殿下说,如今京城已经安定,若是太傅思念家人,那就接回来便是。” “如此甚好。”闻太傅听到刘公公这么说,顿时眼前一亮,不禁点点头说道:“劳烦刘公公替老臣跟殿下道声谢。” “是!”刘公公应了声,二人又寒暄了几句便各自散去,想起长帝姬态度的强硬,刘公公不禁摇摇头,心中喟叹:“若是这朝臣之中能多几个像闻太傅这样看的开的臣子,想必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人生苦短,何必非要争得长短,说到底,最终还不是黄土一杯? 这天下,由谁坐这帝位,最重要的永远都不是血脉,而是才能不是吗? …… 欧阳凌云在京城忙着替欧阳灏轩处理这些遗留问题,而云月汐自然要代替欧阳云苏去看一看欧阳云倩。 红玉等人如临大敌,毕竟这位公主殿下当初可是要连自己的亲哥哥都要算计的人,反倒是云月汐一派悠然自得,自从欧阳凌云监国,云月汐便有了随意出入皇宫的令牌,所以这会自然是无人敢拦的。 更何况,现在云月汐在宫里,那是无人不识,无人不知的人。 “你来这里做什么?”欧阳云倩已经被云月汐派人监视起来,所以自从皇上昏迷之后,欧阳云倩可以说就被禁锢在自己的寝宫,哪里也去不得,这会看到云月汐,虽然情绪上非常激动,但是一向心机深沉的欧阳云倩还是很好的遮掩了自己的情绪。 “来看看你。”云月汐坐在欧阳运气对面,打量了欧阳云倩一番说道:“看来过的还不错,至少比先前还胖了些,古人云心宽体胖,想必就是这个道理,你说呢?” “云月汐,你不必拐弯抹角地来骂我,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吧。”欧阳云倩自然听出了云月汐是说她之前成日心胸狭窄算计别人,而这段时间被关在这里没办法算计别人,所以才会胖了一些。 “我喜欢直来直往的人,其实在最初见到你的时候,我一直以为你我还是能够成为朋友的,可是没想到最后才发现,你我根本不是一条路上的人。”云月汐今日来,好似只是叙旧一般:“你应该还不知道,欧阳云苏带着张珂出去游山玩水了,看来是真的不打算理会你了。” “我没有那么没用的哥哥。”欧阳云倩冷哼一声,很显然对于欧阳云苏也是意见颇深,完全不是一个妹妹对兄长的态度。 “你处处说欧阳云苏没用,可是在我看来,他比你成功,至少他现在全身而退,带着自己心爱之人逛遍大好河山,而你,却只能被囚禁于此,这样的对比难道还不够明显?”云月汐淡淡地笑道:“红玉,去准备些好茶,怎么就怠慢了云倩公主呢?” “是!”红玉退下去之后,寝殿之中便只剩下欧阳云倩和云月汐。 “云月汐,如果你今日来是为了羞辱我,我自然是无话可说,如果你没事的话,可以走了。”欧阳云倩的脸涨得通红,宫里多得是捧高踩低的奴才,谁都看得出来欧阳云倩是失了势,怎么可能像以前那样对待她? 所以,即便是送来的茶叶,也变成了次等。 欧阳云倩也不是没有闹过,砸了寝宫里的东西,却无人理会,也没人递补,最终只剩下一些不易碎的摆件。 “这么着急赶我走,你这是做贼心虚吗?”云月汐看着欧阳云倩说道:“你知道么,其实后来云华告诉我,当时她跌落池水之中结果看到你慌张离去的背影,我是什么心情吗?” “欧阳云华竟然把这样的事也告诉你?”欧阳云倩抬起脸,冷声道:“我当初就该杀了她和你,否则今日怎么会被你抓到?” “杀人,其实是需要勇气的。”云月汐看了欧阳云倩一眼,随即起身缓缓地走了几步,打量了下寝殿不禁笑着说道:“你砸东西倒是本事不小。” “云月汐,你够了!”欧阳云倩终于忍受不住她的嘲讽,猛地一拍桌子,怒声道:“成王败寇,你若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有骨气,只是不知道是谁教你这么说的?”云月汐眸中闪过一丝精光,突然转身看着欧阳云倩。 而欧阳云倩很显然并没有想到云月汐会提到这一点,脸上的错愕表情还未来得及收回,就这样原原本本地落在了对方的眼中。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回过神的欧阳云倩目光躲闪,也许是事发突然,欧阳云倩并没有料到这一点,所以一时间有些心虚。 “你不知道,有人知道就可以了。”云月汐走到桌前,把玩着手里的茶盏,冷冷地说道:“曲先生,云倩公主好歹是个女儿家,你成日里躲在人家寝宫里算是什么事呢?” 先前欧阳云倩砸坏东西的那个时候,云月汐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知道,那是欧阳云倩的正常反应,可是当她得知欧阳云倩冷静下来,还每餐都吃很多,不禁有些诧异了。 所以,她早就派人暗中盯着欧阳云倩,结果无意间倒是发现了另一个人的踪迹,跟秦信他们推断来看,应该就是逃掉的曲先生无疑。 “老夫知道躲在这里终究不是长久之计,没想到你进入肝那么快就找到老夫了。”云月汐的话音一落,内室的书柜已经缓缓打开,曲先生缓步走出,极为欣赏的说道:“你是老夫这么多年来见过的最聪明的人。” “最聪明?那阮青筠呢?”云月汐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因为她的心底明白,自己为了这一世的聪明曾经糊涂了一世,若是学不会保护自己,那想必也没有重生的意义可言了。 “我那个徒弟吗?”提起阮青筠,曲先生方才还明媚的表情慢慢消失,阴沉地问道:“你既然跟阮青筠没有任何关系,那又何必多此一举问这个问题呢?” “因为我想知道曲先生失误的地方在哪,不是么?”云月汐淡淡一笑,丝毫不在意曲先生的变化。 ------------ 第五百一十八章 对谈追根溯源  “什么失误?”曲先生有些愣神,看着云月汐问道:“老夫自认为这一生步步为营,绝没有失误之处。” “既然如此,那么曲先生不妨告诉我事实的真相,也好让我解惑吧?”云月汐一敛衣袖,随后坐在了曲先生和欧阳云倩的对面,“我想事到如今,曲先生一定还有所图,否则不会故意泄露自己的行踪给我,对吧?” “你还真是个难得的对手,其实老夫更想见的是欧阳灏轩。”曲先生面上带着一丝笑意,看上去好似疼爱晚辈的长辈一般。 “我跟灏轩……其实和曲先生不是太熟,曲先生若是想说,那就尽管开口,若是不想说,那我可就恕不奉陪了。”云月汐作势起身,还没来得及迈步,就已经被曲先生出言打断。 “好,老夫今日既然叫你过来,那就是为了能让你帮我一个忙,所以今日你问老夫的问题,老夫可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那是最好不过。”云月汐重新坐了回去,看着曲先生说道:“当年先帝在世的时候,其实皇星是九皇子,为何最终你选择暗中帮助皇上?” “因为皇上足够有野心,也足够有狠劲。”曲先生好似料到了云月汐会问什么,所以答得也很快,“而且师父的大业必须由听话的人来辅佐。” “听话?”云月汐脑海中闪过皇上的模样,不禁扬眉问道:“你不是在说笑吧?皇上那个人可不像是听话的人。” “当初你母亲进宫,其实表面上看是阮青筠故意为之,可暗中都是师父推波助澜,因为只要等到阮倾衣生下孩子,那么到时候就比较好控制了。” “你们还真是够狠,所以当时你们是打算在之后借助轮回之舞操控皇上,可是阮青筠发现了这个问题,所以破坏了你们的计划是吗?” “你猜的基本上都对了,师父没想到阮青筠会为了欧阳尊坏他的事,所以现在师父和清阁的关系势同水火。” 还真是不错的消息。 云月汐听到曲先生这么说,不动声色地摸着自己的丹蔻,沉声问道:“那若是阮青筠依旧不听话呢?你也知道她现在可是已经去了墨北城,据我得到的消息,墨北城那个廖凡就是你那位师父的后人。” “这也是今日老夫想要拜托之事。”曲先生倒是没想到云月汐几句话便让自己说出了目的,但心下更为欣赏,只想着若是阮青筠死了以后,清阁传给云月汐倒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只不过,他倒是要先看看这个姑娘是不是听话才行。 若是云月汐知道曲先生心中所想,只怕会失笑出声,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竟然认为自己会乖乖听他们的差遣? 更何况,不要提云月汐根本就不可能跟他们成为同一条船上的人。 “你是拜托让我杀了阮青筠还是杀了廖凡?”云月汐哪里会那么轻易答应,当下看着曲先生说道:“不管是什么,对我来说,好像没什么好处。” “难道你相信若是阮青筠杀了师父以后回来会放过你吗?”曲先生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她这一辈子只会让欧阳尊做皇帝,其他人都是假的。” “在我看来,最难对付的好像不是我了解的母亲,而是我根本不了解的你师父。”云月汐软硬不吃,就是那么淡然地看着曲先生说道:“想要我帮忙,却什么都不肯说,你觉得这样的合作有意义么?” “老夫不是说了,你想知道什么老夫都会一一告诉你。”曲先生眸中闪过一丝焦急,虽然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被云月汐捕捉到了。 当下,云月汐的心底已经划过数个念头,看来是曲先生那位师父出了问题,否则的话曲先生不会这么着急的…… 一念至此,云月汐便开了口,沉声问道:“你师父到底是谁?” “其实,老夫也不知道他是谁。”曲先生看到云月汐瞬间一脸怀疑地表情,连忙说道:“老夫见到我师父的时候,他还是个年轻人,可是过了有半年之后,他变成了老人,其实就连我,也一直没有见过他的真实面目。” “廖凡既然真的是他的后人,他为什么不自己去救,当年他能对付的了阮青筠,怎么这一次非得让我去不行呢?”当她云月汐是傻子么? “因为师父这几日练武被人出卖,反噬心脉受损,所以不能去墨北城。”其实,曲先生也很难理解为什么他师父一定要让云月汐去,可是这么多年来,他已经习惯了那人的发号施令,根本不敢违抗。 更何况他刚刚遭到背叛,只怕自己多问几句都会被当做叛徒了吧? 云月汐抬手摸了摸鼻子,有些无奈地说道:“他心脉受损,这正是我下手对付他的最好时机,我是有病才舍近求远去对付阮青筠?而且阮青筠既然不肯动你师父,却费尽周折地去抓廖凡,很显然是你师父手里有别人没有的东西,何着我什么都得不到,就帮你们做事?” “师父说,阮青筠死了以后,清阁便归你所有。”曲先生先抛出了诱饵,为的不过是试探云月汐的底线。 “你想态度了,我现在不少人,何必惦记着你那破破烂烂的清阁?”从里到外都已经腐烂了,要来做什么?往你坟头上填土吗? 当然,处在这个节骨眼上,云月汐自然不会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是看到站在曲先生身后的欧阳云倩颇为不爽,顿时喜笑颜开地说道:“我看欧阳云倩就挺喜欢清阁,你不如让她去做,然后把清阁送给她好了。” “云月汐,我不需要你的施舍!”欧阳云倩脸一红,看到曲先生颇为不满地看了自己一眼,连忙恭敬地退到一旁,大气都不敢出。 呦喝……云月汐这下心里还真是不平衡的紧,难不成自己平日里待欧阳云倩太好了? 这个丫头竟然这么害怕曲先生,反而跟自己大呼小叫的? “你说你想要什么。”若是欧阳灏轩在这里,他大可拿皇位和天下跟他谈,可是面对云月汐这样的小姑娘,他怎么知道面前这个少女到底想要的是什么? “下这么大的本,看来你师父病的不清,不如让我诊治下?”从来没见过那个人到底是谁,说不好奇怎么可能呢? “师父的病情想必他自己更有把握治好,不需要云姑娘费心。”曲先生说完,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无意间透漏出了他师父会医术这件事,只是继续说道:“难道云姑娘就不好奇,阮青筠为什么要抓廖凡,逼迫师父出面吗?” 那黑衣老者竟然会医术? 而且听曲先生这个意思,那黑衣老者的医术好像绝对在自己之上。 只不过,若是那黑衣老者真的活了那么久,想必会医术倒是也不足为奇,只是能比自己医术高的人好像也没有几个吧? 除非……那个人从未真正出现在众人面前…… “好奇,你说吧。”云月汐想到这里,已经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问的方向了,当下瞪着两个水汪汪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曲先生,真是要多无辜多无辜,“真么想到,曲先生对待自己家人都没有那么上心,竟然如此关心你的师父,我真的是太感动。” “云姑娘说的沈若的事吗?生死有命,她只不过是太过高估自己的实力了。”曲先生觉得跟云月汐说话一定得打起精神来,否则一个不留神有可能就会被气死了。 “你说的对,她跟欧阳云倩一样,都很自以为是。”云月汐点点头,好似十分赞成。 一旁的欧阳云倩狠狠地瞪了云月汐两眼,可是碍于曲先生在,并不敢太过放肆,只能低下头,装作听不到就算了。 “云姑娘,老夫说了那么多,你还没说到底要不要帮忙。”曲先生似乎也对这样的对话惹的有些心神不定,干脆开门见山地说道:“只要云姑娘答应,那么未来师父发现长生秘诀之后一定会有你的一份。” “我一直没明白,你们的长生意味着什么?”云月汐扬眉,好似不经意的说道:“如你所说,你师父这次见你是年轻人,下次见你是老年人,这说明他还没有找到真正的永生之法,让我猜一猜廖凡的作用。” 曲先生看到云月汐沉思,微微张了张口,他想阻止她说出这些事情,但是整个人却好像僵住了一半,动也不能动,只能听着她缓缓开口,可是一颗心又好似被人抓住了。 其实,他对于自己师父的过往也是知之甚少,那云月汐可能知道吗? “曲先生,你知道在很久之前,隐世家族之中曾经有一个家族昙花一现吗?” 云月汐的手指缓缓敲打着桌子,好似敲在了区先生的心头之上,“那个隐世家族宣扬自己寻求到了永生之法,结果在众人纷纷前往的时候,却发现了那家族的所有人全都在一夜之间老去,全部死掉了,只活下来一个孩子,曲先生,你告诉我,那个孩子是不是你师父?” ------------ 第五百一十九章 找到所谓入口  “你说的这个隐世家族究竟是什么来历?”很显然,曲先生对于云月汐口中的家族并不是特别了解,结果反过来还要问她关于这个家族的渊源,不禁让云月汐有些无奈。 “曲先生,我以为你对你的师父至少有七分的了解,可是现在看来你连三分都没有,甚至说,你还不如我推测得来地消息多。”云月汐看着曲先生叹口气说道:“那个隐世家族是匠人,他们的手艺非凡,不但可以打造物体,还可以打造人。” “打造人?”曲先生有些吃惊,他活了那么大的岁数都没有听说过,云月汐是从哪里听来的? “你不要管我是如何得知的。”云月汐好似看出了曲先生在想什么,当下淡淡地说道:“匠人能够画人骨,画人心,他们会把不顺眼的人做成任何物件,但是一个家族基本上只出一个这样的高手。” “你的意思是,师父当年是那个活下来的孩子,也在不断的摸索中发现如何将匠人的手艺与永生融合在一起?”曲先生好似被云月汐的话吸引住了,下意识地顺着她的话说了起来。 “你师父那个本事,算不得永生。”云月汐想了想,用了另外一个词,“顶多算是转生。” “转生?这是何意?”曲先生不解,立刻问道:“难道师父他自己不知道吗?” “你师父知道不知道我就不得而知了,但是说起来,你之所以每次见你师父是不同的样貌,很有可能是因为他转生之后只能在那个身体里待上很短的时间,所以就算不得永生了。”云月汐分析的头头是道,好似她早就研究过这些一般。 “你怎么能确定师父所做的一切都是转生呢?”曲先生无法接受云月汐的判断,有些迟疑地说道:“师父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变过样貌了。” “那上次伤了我二哥的是谁?”云月汐眸光一沉,看着曲先生说道:“提起这件事,我才想起来,我为什么要帮你们,上次你师父带人伤了我二哥,我现在没找到他弄死他就不错了好吗?” “可是你当时不也杀了师父身边的一个护法吗?”曲先生没想到自己又无意间激起了云月汐的怒气,当下不悦地说道:“而且姚家那么多人都被你设计的死掉了,如此还抵不过当初的恩怨?” “曲先生,你跟她说那么多做什么?”欧阳云倩终究还是忍不住了,当下气得满脸通红冷声道:“她根本就没打算帮我们。” “你们?”云月汐看了欧阳云倩一眼,不禁嗤笑一声说道:“原来欧阳云倩你身在清阁,其实早就听命于曲先生了啊?” “你闭嘴!”曲先生瞪了欧阳云倩一眼,见她愤愤不平却不再说话,这才转过头对云月汐一笑说道:“云姑娘,咱们就事论事,咱们联手对付阮青筠,我师父要的是永生,而你们得皇位,如此可好?” “我考虑下。”云月汐耸耸肩,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道:“想要跟我合作那就要有合作的乖觉,不要在这里给我找麻烦。” “好,那老夫就等姑娘的好消息。”曲先生看着云月汐离开,久久没有开口。 “曲先生,你不是说过,这件事交给我来办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要靠云月汐?”欧阳云倩很显然忍耐太久了,所以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激动,涨红了脸说道:“那位高人答应过让我成为清阁的阁主!” “欧阳云倩!”曲先生突然扼住她的脖颈,狠狠地瞪着她,一字一顿地说道:“老夫跟你说过很多次了,不要挑衅老夫的脾气,高人看重你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只是不知道你拿这年轻的身子去陪一个不知活了多久的人,还真是能忍受得住!” “曲……”欧阳云倩只觉得喘不上气,所以只能用双手用力地去拉扯曲先生的手,好在曲先生本身也没有打算杀她,很快便松开了手。 欧阳云倩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格外珍惜这种劫后重生的感觉。 “老夫警告你,如果好好听老夫的话,那么老夫自然不会为难你,师父他老人家现在自顾不暇,就算老夫杀了你,到时候无非就是推到云月汐身上的事而已。”曲先生冷冷地看了欧阳云倩一眼,随后转身离开。 欧阳云倩扶着自己的胸口,不停地喘着粗气,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捂住自己的脸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的确,她当初知道了那个黑衣老者的存在之后,的确是生出了利用他往上爬的心思,所以她偷偷进入了御书房,跟曲先生说要见那位老者。 曲先生没问她为什么要见,就好像他本来就知道她要做什么一般。 那黑衣老者来的也快,而且还是那种极为狂热的将她按倒在了床上,那一夜,她彻底失去了自己的贞洁,也达成了自己的所愿。 黑衣老者承诺,只要阮青筠死了,那么清阁的阁主就是她。 可是为什么他竟然要改变主意? 这一切,都是云月汐害的! 欧阳云倩狠狠地抹去泪水,心中愈发认定,如果没有云月汐,那么她的一切苦难都不存在,如果她杀了云月汐,那么清阁的阁主就一定是她的囊中之物! …… 暂且放下京城之事不表,单说欧阳灏轩和欧阳青一行人快马加鞭,终于赶到了那所谓的龙脉之地。 “这是什么鬼地方?”欧阳云华最怕冷,饶是之前欧阳青已经叮嘱过这里很冷,以至于她提前穿了很多,可现在看着冰天雪地的模样不禁扭过头看了看三十里外,那里分明艳阳高照,温暖如春。 这个地方就好似被上天遗忘的角落,从那三十里的一线之间被划分开来,欧阳云华单单就脚下踩着厚厚的积雪和冰块,便知道这里可能从来都没有变暖过。 “这里叫做落雪窟。”欧阳青很显然对这里更为了解,沉声道:“当地百姓认为这里是被地狱占领的地方,凡是进来的人没有能出去的,所以基本上人迹罕至。” “那当年来埋宝藏和引龙脉的人呢?”欧阳云华好奇地问道:“其实我觉得这个龙脉相当不靠谱,要是真的好用,那前朝怎么可能还灭亡,被欧阳皇族给取代?” “因为龙脉被人破坏了。”欧阳青淡淡地看了欧阳云华一眼,随后说道:“当年那个引龙脉的人不知道发现了什么,放弃了前朝的皇族,进而破坏了龙脉,扶持了现在的欧阳皇族。” “那他可就是叛徒啊!”欧阳云华睁大眼睛,一脸鄙夷地说道:“一个老爷们竟然连最起码的忠诚都做不到,还真是不要脸。” 对于欧阳云华这样跳脱的想法,众人本都已经习以为常,可听到她竟然能从那么严肃的事情上直接变成一个人要不要脸的问题,也着实想要笑,只不过被欧阳灏轩抬手打断了。 “说话不要太大声,会引发雪崩。”欧阳灏轩仰着头,轻声道:“你们走路的时候也不要步伐一致。” 众人随着欧阳灏轩仰起头,赫然发现两边都是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雪,若是真的雪崩,只怕他们全都得交代在这里。 看到这一点,众人方才还有些玩笑的心思不禁都消散了,随着欧阳灏轩和欧阳青继续深一脚浅一脚的往前走,远远地望过去,好似闯入禁区的狼群。 而在他们没有注意到的暗处,有几双眼睛始终盯着这些人,其中一人沙哑的开口道:“主人,又有人闯入禁地了。” “你以为这些人跟那些误闯的百姓一样吗?”站在几人前面的人缓缓开口,手里还拿着一个三面骷颅杖,目光却并没有离开众人,只是所有的表情都藏在了斗篷之下。 “主人的意思,这些人是来寻找主人的吗?”沙哑的男人再度开口,声音里竟然带着丝丝紧张。 “不要让他们进来。”拿着三面骷颅杖的人有些怨恨地看了欧阳灏轩和欧阳青一眼,随后转过身,留下了最后一句话。 欧阳灏轩和欧阳青本能地察觉到有人在盯着他们,下意识地停下脚步朝着那些人所在的地方望过去,只是那里始终都是白茫茫的雪地,其他的什么都没有。 “你也察觉到了是吗?”欧阳灏轩收回目光,侧头看了欧阳青一眼。 “是。”欧阳青皱起眉头,四下打量了周围,有些奇怪地说道:“可是之前没有收到消息这里有活物,而且你觉得这里能有什么地方可以栖身?” “没有,可不代表没有。”欧阳灏轩扬扬眉,淡淡地说道:“看来咱们要加倍小心了。” 没有活物的意思是他们只需要应付那些可能出现的机关或者其他,但是有了活物就意味着他们这一趟恐怕会更不容易。 但是欧阳灏轩和欧阳青都不是那么容易放弃的人,来都来了,难道还能无功而返? “找到了!”就在这个时候,前头的暗卫已经朝着他们摆手,看那入口的位置……竟然是在雪崖的中间! ------------ 第五百二十章 众人雪地遇险  “你们觉得……那个雪崖能支撑几个人?”欧阳云华看到面前的这一幕,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探头看了看横亘在他们和雪崖中间的不知深浅的大坑,只觉得寒风呼啸,吹的她整个人都不好了。 “我们先要讨论下怎么过去是真的。”欧阳灏轩看着至少有百人宽的大坑,又抬头看了看那位于雪崖中间位置的入口,不禁沉声道:“你们说,那个入口是真的么?” “我也这么想。”欧阳青点点头,指着那入口说道:“按照人的一般想法,恐怕只有下到大坑里,然后再从崖下往上爬,如果那个雪崖全部由雪组成的……有人上去势必会引发雪崩,那么雪崩难道不会淹没入口?” “你们可真费劲,喊一声不得了?”欧阳云华白了欧阳灏轩和欧阳青一眼,老神自在地说道:“没有发生雪崩的话就说明那是个真正的悬崖,只是被积雪覆盖了而已。” “你若是喊了一嗓子,只怕咱们后头那些……”林夕还没来得及说完,就突然听到后头传出来一声又一声的狼嚎! “狼!”欧阳云华尖声叫道:“这里怎么会有狼?” “我们现在担心不应该是狼,而是雪崩!快走!”欧阳青一把扯过欧阳云华,紧随着欧阳灏轩的脚步,众人慌不择路地往前跑,只听得后头轰隆隆的声音好似打雷,却根本没有时间回头看,现在当然是逃命要紧啊! “啊!”众人正往前跑,欧阳云华却一脚踩空,随即尖叫一声,整个人便直直地跌落到一个大裂缝中去了! “云华!”欧阳青和欧阳灏轩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同时伸手拉住了她的双手,可是这冰面之上根本没有什么着力点,而且等他们摔在上面才发现这冰面竟然是有斜度的! “主子!”林夕等人见到自家主子出事,哪里会站在原地,当下想着左右不过一死,还不如陪在兄弟身边,于是众人接二连三地跟着跳下了冰窟窿…… 欧阳云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昏迷了多久,只知道她醒过来的时候,周围一片漆黑,身上可谓没有一处不疼的,出于女孩子那种天生怕黑的本能,欧阳云华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灏轩?欧阳青?林夕?” “你为什么先叫他的名字?”身旁突然传出来一个声音,吓得欧阳云华尖叫一声,那人才有些不耐烦地说道:“你叫什么啊!为了救你,我的腿都折了。” 也不知道是谁打开了火折子,欧阳青苍白的脸映入了欧阳云华的眼,目光落在他的腿上,明显已经错了位,一时间欧阳云华的眼眶微热,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打开火折子的正是同样被欧阳云华的尖叫声惊醒的林夕,这会他一边揉着头一边凑到欧阳青身边查看了下他的腿,有些担心地说道:“伤的很严重,我先帮你接回去,待会背你去找他们。” “好。”欧阳青点点头,却让林夕一瞬间有一种错觉,就好似面前的人不是欧阳青,而是欧阳灏轩。 只不过,这怎么可能呢? 林夕甩甩头,只觉得自己一定是撞到了脑袋所以才会产生这样的幻觉,当下抬头对欧阳青说道:“比较疼,你忍一忍。” 欧阳云华突然抓住欧阳青的手,有些紧张地说道:“我陪着你,你要是觉得疼你就喊出来……” 火折子的光虽然微弱,但是欧阳青还是看到了欧阳云华眼角泛着泪光,饶是他不喜欢这里,认为这里抢走了汐儿,可是面对这个多年的好友,还是不自觉的柔了声说道:“我没事,你放心吧。” 欧阳云华更是内疚,在路上她处处护着欧阳灏轩,有的时候还挤兑欧阳青,可是人家这么不计前嫌的保护自己,她掉下去的时候分明看到了他和欧阳灏轩一起抓住了她而且也看到了他们眸中相同的焦急,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掉下来之后众人却分散开来,若不是为了保护自己,欧阳青怎么可能摔断腿,毕竟他的武功那么高…… 这边欧阳云华还在自责,那边就听得欧阳青闷哼一声,吓得她不自觉的用力抓住欧阳青的手,连声问道:“疼不疼?疼不疼?” “云华……你先把手松开……”欧阳青苦笑着抽回自己的手,林夕本就是高手,所以接个断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结果这个丫头掐着他的手还那么用力,真是痛死了。 林夕给欧阳青服下了一颗药丸,欧阳云华瞧着他额间汗水晶晶亮亮的,但是脸色更难看了,不禁有些焦急地问道:“林夕,不是接上了吗?怎么欧阳青的脸色还这么不好?” “公主,卑职只是把断骨接上,但是要想好利索还要养一段时间的。”林夕抹了一把头上的汗,无奈地说道:“可是你看现在的情形,恐怕是没办法安静的养伤了,咱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找到主子他们,至少这样还能有商量的人。” “你说的对,那咱们快走吧!”欧阳云华朝着手里呵两口气,只觉得说话的热气还未出口便已经消散了,可见这个地方已经冷到什么地步了。 “朝前走,我听到前头有流水的声音,他们也许掉到水里被冲到了前头。”被林夕背起来的欧阳青沉声道:“这里四周都是岩石,很显然是人工开凿的,也就是说这里的确是有人来过。” 欧阳云华这才有时间四下打量周围的环境,原来他们现在所处的竟然是一种溶洞,这种洞穴在京城很少见,她只是在一些游记上见过,如欧阳青所说,这里的确有人修缮过的痕迹,只是…… 他们顺着流水的方向真的能找到欧阳灏轩他们吗? 亦或者说,他们去往的就是那些当地百姓口中所说的地狱呢? …… 京城,轩王府。 为了营造轩王病的比较厉害,所以不能出门的假象,云月汐这段时间始终都是住在轩王府的。 有的时候,她也会想,她和欧阳灏轩之间为什么每次成亲都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事情,最后被打断。 如果不是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许他们早就成亲了,而且会有一两个可爱的孩子吧? “你准备答应曲先生?”秦信带着赵金皓快步走进来的时候,只看到云月汐和吴雪正在悠然地下棋,而闻冠宇在一旁抬手朝着他们二人做了个嘘声的姿势,很显然是不让他们开口说话。 秦信无奈,但还是老老实实地走到云月汐身旁看着他们下棋。 赵金皓本是好奇,想着什么棋局竟然让这几个人凑在那里一动不动,当下也探头看过去,结果发现云月汐和吴雪竟然在用棋子说话! 难道这周围有人监视他们? 不可能啊……外头有红鸢和红玉,暗处还有那么多高手保护,哪里来的监视? “噗嗤!”吴雪先破了功,笑了起来,摆摆手说道:“行了行了,我不是你的对手,你赢了。” “你们俩也够无聊,拿着棋子来说话?”秦信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地说道:“难不成你们俩比着谁先说话谁就输了?” “你怎么知道?”云月汐拍了拍秦信的肩膀说道:“果然不愧是我的军师,很聪明。” “他是你的军师,那我呢?”吴雪当下不乐意了,看了秦信一眼说道:“你带着他多有不便,还是我去比较合适。” “不行,咱们方才可说好的,输了你就听我的。”云月汐难得面对吴雪收起了笑容,随后说道:“红楼现在监国,自然是离不开的,你觉得京城里还有谁能帮他?冠宇自然要留下,所以你也要留下,秦信还有金皓都是无牵无挂的人,索性跟我走一遭便是。” “秦信怎么无牵无挂了?闻芮帆不是他未婚妻?”吴雪立刻反驳道:“而且闻夫人她们已经在路上了,也许回来就可以成亲了,所以他不方便,还是我去。” “你们都不要争了,我和金皓陪王妃去。”就在这个时候,谭正羽已经缓步走了进来,即便欧阳灏轩和云月汐没有成亲,可是在这群人心里,云月汐已经是当之无愧的王妃,所以平日里称呼也都是十分恭敬,一开始云月汐还反对,到后来就干脆由着他们去。 “你们都知道我要去做什么?”云月汐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你们是怎么知道我跟曲先生说的话?” “我并不知道王妃要去做什么,我只是来拜访,凑巧你们都在,我听到你们说都不方便,那我和金皓就最合适不过了。”谭正羽笑得如沐春风,看上去格外让人暖心。 “那么秦信,你方才进来就说我答应曲先生了,你是怎么知道的?”云月汐眯起眼睛,上下打量了秦信一眼,突然转头看向赵金皓说道:“我让你去找秦国公,你在哪里找到的人?” “啊?”赵金皓一愣,随后侧头看向秦信,有些迟疑地说道:“我在路上正好碰到了,所以就一起回来了,你没跟秦国公说是什么事吗?那方才你怎么让我跟他说……是之前已经商量好的事?” 赵金皓自己说到这里,突然明白了什么一般,瞪大眼睛看着秦信问道:“你不是秦信……你究竟是谁?” ------------ 第五百二十一章 这里许是入口  “云月汐,我还真是小看你了。”秦信看到众人都谨慎地看向自己,不禁淡淡一笑说道:“曲先生只是担心你不好好替我们办事,让我来跟你们一起去,我想你们应该会介意一个陌生的人,所以就易容成秦信了,没想到还是被你认出来了。” “回去告诉曲先生,如果再自作主张,那我就不打算理会他的请求,让他记清楚一点,现在是他在求我帮他。”云月汐根本不将此事放在眼里,淡淡地说道:“正羽,送客。” “不看看他是谁吗?”赵金皓一扬眉,目光落在那个人身上,总觉得特别熟悉。 “云月汐,你恐怕不能赶我走,因为只有我才知道如何尽快到墨北城。”秦信眨眨眼睛,好似十分笃定地说道:“清阁有一条秘道,但是需要阁主令,所以没有我,你们根本不可能那么快到达墨北城。” “还真是多谢你提醒。”云月汐扬眉,对着谭正羽和赵金皓等人使了个眼色,没等秦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拿下,赵金皓更是眼疾手快地从他怀里摸出了一个令牌递到了云月汐面前,云月汐看了看才笑着说道:“你看,这不就是有阁主令了吗?” “云月汐,你以为这样就能出去了吗?”被按住的假秦信努力挣扎着,想要说服云月汐放了他,只可惜终究都是徒劳。 “我不管怎么出去,既然不想走,那你老老实实在这里待着吧。”云月汐摆摆手,示意红玉等人将人带出去。 “就这么放了他?”赵金皓一脸诧异地问道:“到时候如果他逃走了怎么办?” “本来就是为了让他逃走。”云月汐颠着手里的令牌,微微一笑说道:“你是不是觉得那个人很面熟,因为那个人就是当时欧阳灏轩带进府里的少年。” “他不是那个黑衣老者身边的护法之一吗?”赵金皓恍然大悟地说道:“我说怎么看上去那么面熟,那你还把他放走,干嘛不直接杀了他?” “现在咱们还不知道他们到底想要做什么,所以暂且等一等吧。”云月汐摆摆手,转头朝着书房的密室说道:“秦信,可以出来了。” “原来秦信你早就来隐府了?”谭正羽这才有些惊讶地说道:“怪不得王妃一眼就看出了那是假的。” “本来就是为了设计拿到这个令牌而已。”云月汐笑眯眯地说道:“这个阁主令一共有三块,曲先生和阮青筠一人一块,我手里这个应该是曲先生的,有了这个咱们的人想要彻底颠覆清阁就好办多了。” “我从月汐进宫之前便已经来了隐府。”秦信这句话算是替别人解惑了,随后从云月汐手里接过令牌说道:“你们放心去墨北城,我和冠宇他们来解决清阁。” “先前楚亮已经把清阁的势力全都摸清楚了,但是你们也要万事小心,毕竟若是那个黑衣老者察觉了的话,到时候都是问题。”云月汐说完又看了赵金皓和谭正羽一眼说道:“你们回去准备下,咱们明日出发去墨北城。” “是!”众人应了声,纷纷退下。 “你真不打算带我去?”吴雪还是有些不乐意地说道:“他们俩都是男子,你有啥事也不方便商量,要不还是带我去,剿灭清阁这种事有秦信他们做就好了。” “小雪,我知道你是在担心我,可是你知不知道,你有了身孕!”云月汐捏着眉心,终究还是无奈地叹口气,看着一脸呆滞的吴雪和闻冠宇,不禁噗嗤笑了起来说道:“你以为我为什么让李枫安排人那么精细地照顾你,当时我也是无意间拉着你的手腕才察觉的,不过刚刚上身没多久,所以你要好好养着,知道了吗?” “我竟然……有孩子了?”吴雪瞪着眼睛,下意识地看着自己平坦的腹部,转头看着闻冠宇说道:“我竟然有孩子了,冠宇……我们有孩子了!” “对,小雪,我知道,我知道!”闻冠宇眸中闪过欣喜的光,一把抱住吴雪,哈哈大笑说道:“我们有孩子啦!” “好了好了,先前我还不能确定,方才不是特地又把了脉,这次倒是可以确定了,还不回去报喜?”云月汐笑着看着两个高兴不已的人说道:“想必闻太傅知道这件事一定也很开心。” “对对对,咱们快回去报喜。”闻冠宇连忙点着头,拉着吴雪就要往外走,可是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转身一把抱起吴雪,边走边说道:“你现在可要小心,万万不可大意了……” “你放我下来,哎呀……”吴雪的声音从远处传来,“我这又不是月份大了,你抱着我算怎么回事……” “我乐意,我抱自己家夫人,谁管得着!” “小姐,闻大人对雪小姐真好。”红鸢走进来看到云月汐正微笑不语,不禁开口说道:“幸好当初选择了闻大人,否则换了其他人不一定对雪小姐这么好呢!” “这都是命中注定罢了。”云月汐由衷地为吴雪开心,毕竟她真的幸福她才会放心,如今上一世吴雪的命运已经发生了改变,那么她的命运也会改变的吧? “小姐,咱们去墨北城还需要准备什么嘛?”红鸢想起明日的事,连忙问道:“咱们为什么不在京城等着阮青筠?” “咱们不去墨北城。”云月汐摆摆手,有些慎重地说道:“咱们明日离京,然后往墨北城的方向去,到时候小世子他们会将阮青筠的消息传给我们,我想阮青筠带着廖凡一定是要去某个地方,到时候咱们直接奔那个地方就可以了。” …… 就在云月汐等人准备这些事的时候,林夕背着欧阳青已经走到了暗河所在的地方。 “这里似乎是一条暗河,只是不知道通向哪里。”欧阳云华借着火折子的光四下看了看,转头看着身后的二人说道:“这一路都没有碰到人,他们不会被冲到不知名的地方去了吧?” “不可能,他没事。”欧阳青斩钉截铁地开口,在这里,他和欧阳灏轩之间始终有一种奇妙的联系,就是彼此不管是谁受伤,他们同样的地方都会感觉到疼痛,如今他只是腿受了伤,想必欧阳灏轩也感觉到了,但是他没有感觉到其他地方的疼痛,说明欧阳灏轩没事。 “如果他被冲走了,那怎么办?”欧阳云华看了看远处,又说道:“前头有一个高台,咱们过去看看吧。” “林夕。” “在?” “你还记得咱们掉下来之前听到的狼嚎吗?” “记的。” “你觉得那是狼嚎么?” “你的意思是那其实是有人故意装作狼嚎引发了雪崩,为的是避免咱们进到那个入口,可是没想到咱们会跌落到这里来?”欧阳云华听到他们的对话,转过头问道:“那他们是谁?龙脉的守护者?” “也许是类似于姚家那种家族,为了守护这里……”欧阳青皱了皱眉头,随后说道:“也许咱们已经不需要再去找入口了。” “你说什么?”欧阳云华眨眨眼,不禁诧异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这里就是咱们要找的那个入口?” “那个高台上应该有答案,上去看看。”欧阳青现在也不能确定,只能让林夕带着他上了高台。 好在他们武功都不低,所以区区一个高台也是拦不住他们,等到他们站上高台才发现上面竟然坑坑洼洼,一股血腥味迎面扑来,而且中间只有一个正方形的石柱,上面也是沟壑纵横,看上去格外诡异。 “这里是什么祭台吧?”欧阳云华仔细查看那些沟壑中深浅不一的痕迹,随后说道:“这些血迹是长年累月留下来的,最新鲜的血迹应该是四个月前,所以你说的对,灏轩他们没事。” “四个月前……”欧阳青皱起眉头,示意林夕放自己下来,看了看那些血迹说道:“也许咱们之前看到的姚家那些人的血迹都在这里。” “那些人明明死了没多久啊?”欧阳云华听到欧阳青这么说,下意识地反驳道:“咱们当时检查的很仔细,再说这些人咱们可能从这里出现在那里?那么远的距离,他们血都流光了,怎么可能还活着?” “其实在这个世界上有不少已经失传的隐世家族,他们有可能只剩下一两个人,但是不妨碍他们成为佼佼者。”欧阳青四下打量着高台,想从这里发现一些有用的东西,“而他们传承下来的手艺绝非你我能够想象的,既然傀尸都能出现,你觉得那些人多活那么久,回到自己熟悉的土地上再死有什么奇怪的?” “你这么一说,好像真的挺有道理,可是这里一眼就看明白了,四下空旷的,你觉得灏轩他们会在这里吗?”欧阳云华揉了揉头发,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的头发都潮潮的,恶心死了。” “什么潮潮的?”欧阳青因为腿受伤,所以基本上是坐在高台边上的,当他抬头看向欧阳云华的时候,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消失不见,好似浑不在意地问道:“云华,你还记得小时候灏轩带你和汐儿玩的那个游戏吗?” ------------ 第五百二十二章 地下险象环生  “记得啊,我还记得当时灏轩每次都输呢!”欧阳云华说完突然猛地弯腰去做那个动作,结果林夕倏然出剑,一个类似于婴儿大小的蝙蝠直接被林夕一剑钉在了远处的石壁上! “我的天!”欧阳云华这才反应过来,吓得直接窜到了林夕和欧阳青身边,脸色都白了,颤声道:“那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它在我背后?” “应该是被火光吸引来了。”欧阳青安慰地拍了拍欧阳云华的手,随后说道:“那叫婴蝠,长着一张类似于婴儿的脸,跟喜欢黑暗的蝙蝠不同,十分喜欢火光,而且最喜欢亲近女子,发怒时会发出婴儿哭叫一样的声音。” “竟然还有这样的动物?”欧阳云华虽然这些年在清阁东奔西跑,学了很多东西,可是对于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没有太多的了解,没想到欧阳青竟然知道这么多,一时间只顾着惊叹却忘了问他为何知道自己和汐儿儿时玩的游戏,连声问道:“那这种动物是一群一起生活还是一个?” “方才你说头发潮潮的我便察觉到不对,因为这里面虽然有暗河,但是其实十分干燥,你看我和林夕的衣衫就知道了,所以你说的那个潮应该是婴蝠的口水……”欧阳青说完,顿了顿又说道:“它们一般是群居。” “群……群居?”欧阳云华瞪大眼睛,立刻四下望过去说道:“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你别吓我,什么叫做群居,咱们……” “来了!”就在这个时候,林夕突然一把将欧阳青背起来,随后扯着欧阳云华就要往下跳,却不想欧阳青突然喊道:“去中间那个柱子那里!” 欧阳云华只听到婴儿的啼哭声顿时铺天盖地而来,震得她几乎是心神俱裂,若不是欧阳青眼疾手快地将清心丸放到她嘴里,只怕她早就七窍流血了。 “找到了!”方才在婴蝠发出声音之前,欧阳青便告诉林夕让他去找机关,所以三人当下再度是慌不择路地朝着那蓦然在柱子旁边出现的台阶大步走了下去,欧阳云华转头看过去,却发现那些婴蝠漫天飞舞,却都只是挤在那入口的地方,根本不敢进来,好像这里有让婴蝠也害怕的东西存在。 “它们为什么不进来?”欧阳云华跟着林夕和欧阳青跑了老远,直到再也听不到婴蝠的叫声才气喘吁吁地开口问道:“而且你怎么发现这里有机关的啊?” “方才我无意间扫了一眼,发现有一块图案与其他的不同,所以碰碰运气而已。”欧阳青被林夕背着,所以并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只是淡淡地说道:“我想他们应该也来了这里。” “你说灏轩他们也下来了?”欧阳云华几乎都跑脱气了,只能瘫坐在地上说道:“我怎么没看到他们留下的痕迹?” “方才你们跑的时候,我有留意两边的墙壁,上面有刻着箭头,还写了轩字,我想应该是他们留下的。”欧阳青转头看着他们来的方向,微微沉思地呢喃道:“我看那些婴蝠应该是惧怕这里的硫磺而已,所以不必担心这里有什么危险。” “这些人是不是有病啊,守护个龙脉而已,又不是什么墓室,干嘛搞得跟咱们在盗人家墓似的!”欧阳云华真是被折腾的没脾气了,当下无奈地说道:“行吧,反正都到这里了,咱们除了往前走也没别的办法了。” “目前来看,也只能这样了。”欧阳青从袖中又掏出两粒药递给林夕和欧阳云华说道:“你们把解毒丸吃下去,这里的气味不一定没有毒,说到底我也都是推测而已。” “说起解毒丸,方才若不是你给我那颗清心丸,我真是要死了。”欧阳云华将解毒丸塞进嘴里,一边嚼一边说道:“那些东西叫起来真的是太恐怖了。” “我也没想到,竟然还能看到这么多婴蝠。”欧阳青摇摇头,低声道:“你们若是休息好了,咱们就往前走吧。” “好。”林夕到底是男人,而且平日里又经常练武,所以恢复的很快,所以三人里,除了欧阳云华有些气息不稳之外,另外两个人倒是没有什么变化,只是等到他们走出通道,赫然发现空荡荡的洞穴里竟然躺着三具尸体! “是自己人!”林夕一眼便看到了暗阁独有的标志,不禁眼眶一红,他这一次带来的人,都是暗阁中最优秀的人,怎么会折在这种地方? 而且暗阁的规矩是如果遇到极为危险的时候,不要顾及任何人,能逃掉一个是一个,所以他们早在进入暗阁的时候便已经有了随时可能死掉没有人收尸的想法,可是这里能有什么危险? 林夕一念至此,放下欧阳青刚要走过去查看,却被欧阳青厉声叫道:“回来!不要过去!” 欧阳云华还没来得及问,就看到那尸体的肚子慢慢地鼓了起来,随后突然炸开,若不是林夕和欧阳云华躲得快,只怕早被溅了一身! “那是什么?”欧阳云华看到那些从尸体中突然钻出的密密麻麻的虫子,差点把隔夜饭都吐出来,惊声道:“欧阳青,快点想办法!” …… 就在各方都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计划之时,阮青筠也已经到了墨北城。 “阁主,咱们为何不直接去找廖凡?”暗卫站在阮青筠身边,面无表情地问道:“不如属下直接把人抓来?” “你以为这墨北城是咱们清阁的地方?”阮青筠冷哼一声说道:“那位墨北小世子派人端了清阁分阁,估计早就掌控了墨北城的一切,想必连咱们进城他们都已经知道了。” “那我们难道就按兵不动?”暗卫有些迟疑地问道:“如果那位小世子继续护着廖凡,那咱们怎么把廖凡带走?” “咱们不出去,难道廖凡就不出来了?”阮青筠淡淡地说道:“你们混进城里,盯着廖凡,看看他平日里都做些什么,我去见见老朋友。” “是!”暗卫立即拱手应声,随后消失不见。 阮青筠推开客房的窗户,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神情不禁有一些恍惚。 上一次来墨北城,似乎已经很久了吧? 的确是很久了,久到她几乎都不记得当初的墨北城是什么样子了。 那个时候,她就已经变成了那个不择手段的女子了。 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觉得自己不应该在这样平静地度过一生呢? 好像也想不起来。 所有人都不理解她,只有那个躺在水晶棺里的欧阳尊,始终明白她的想法,她的心思,她的一切。 可惜那个人竟然被皇上下毒给害死了,如今皇上也是死于中毒,这世间还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那么自己呢? 有一日,会不会也会遭到报应? 阮青筠终究是阮青筠,说到底这样的恍惚也不过是一刹那的事,所以等她回过神来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帝师府。 阮青筠出现在岳崇云面前的时候,岳崇云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好像早就料到这个人会来见自己。 “帝师大人,原来你真的被欧阳云苏送到墨北城来了。”阮青筠打量着雅致的院子,不禁淡淡一笑说道:“的确是个不错的地方,很适合颐养天年。” “阮青筠,既然来了老夫这里,何必惺惺作态呢?”岳崇云一边泡茶一边说道:“其实这些年老夫对你的那点心思心知肚明,只是没想到你竟然绝情到这个地步,连阮家都不肯放过,说到底,阮安军并不亏欠你什么。” “他的确不亏欠,可是他也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阮青筠在岳崇云对面坐了下来,淡淡地说道:“当年他一直懊悔送走了阮倾依,所以一直十分疼爱阮清月,却独独不喜欢我,认为我才是造成这件事的罪魁祸首,可是那个时候我也不过是个孩子,我做错了什么?” “你误会阮安军了。”岳崇云脸上浮现出一丝无奈,一边洗茶一边说道:“当年先帝曾让阮安军发誓,若是有一****威胁到这个天下,那么就要将你送到龙脉的祭台,以你的血来安抚天意。” “所以呢?他答应了是吗?”阮青筠嗤笑一声,好似不在意地说道:“他那个老古板一定会同意的,成日里都是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都不知道先帝给了他什么,不过是一个大学士的位置,就心满意足了?” “他没有答应。”岳崇云将泡好的茶推到阮青筠面前说道:“他说,这天下是先帝的天下,可不是阮安军的天下,天下百姓的安居乐业是因为君王圣明,为官清廉,而不是将所有的希望寄托在杀死一个孩子的身上,所以,当年他拒绝了先帝,当着老夫还有太子欧阳尊的面。” “他拒绝了?”阮青筠微微扬眉,好似有些意外,但很快耸耸肩说道:“那又怎么样?人我都已经杀了,难道还指望我现在为了他当初没有答应杀掉自己的女儿而感激涕零吗?帝师大人是老糊涂了吗?难道你以为我阮青筠今日来,是跟你叙旧的?” ------------ 第五百二十三章 阮青筠被囚困  “老夫也知道你来这里不是为了叙旧,只是看你想要说一说以前的事,这才提起,既然你不愿听那便算了。”岳崇云在阮青筠面前表现的相当淡然,好像根本不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个杀人不眨眼的狠辣角色。 阮青筠眯起眼睛看着岳崇云,曾经她年纪尚小的时候,随着阮安军到帝师府拜访,那个时候的帝师还年轻,也是这样与阮安军谈天说地,而她就站在一旁静静的听。 说来也奇怪,很多像她那么大的孩子根本不愿意听他们这些人谈论朝堂之事,可阮青筠不是,她非常喜欢。 阮青筠记得,那个时候岳崇云还曾对阮安军说:“你这个丫头,恐怕将来绝非池中之物。” 阮青筠到底是个孩子,听到别人这般夸奖,自然是欣喜非常,可当她看到阮安军失望的神色时,就好似被浇了一盆冷水。 她不明白,为什么别人夸奖自己,阮安军会露出这般表情。 后来才知道,原来……自己才是祸国的那个人。 祸国便祸国,那又如何? 她阮青筠,从来都不会因为别人对自己的看法而改变自己的想法,但是那一次她就想,既然你们说我是祸国之人,那我不管做什么,想必你们都认为我将来定然会祸国,那我何必遮遮掩掩? “其实,当初阮安军在听到老夫那句话的时候的确很失望,只不过他并非是对你失望,而是对未来失望,他本希望你可以安安稳稳地度过一生,就像所有普通的女子,幸福快乐,仅此而已。”岳崇云好似看出了阮青筠心中所想,微微一笑说道:“他只是出于一个父亲的希望,仅此而已。” “你这是在为他解释还是说我杀了他是不对的?”阮青筠并没有因为岳崇云察觉出自己的想法而不悦,反倒是饶有兴趣地看了他一眼说道:“你竟然安心地在这里待了那么久,还真是让人惊讶。” “其实,老夫不是不知道苏儿的想法。”帝师一直都在煮茶,好像这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但是老夫并不认同他的想法,这个天下,只有掌握着足够的权利,才能不让自己陷入被动,这一点,他还不能体会。” “那你不会不知道,欧阳云苏并没有资格承袭皇位吧?”阮青筠嗤笑一声,“皇上其实是闻家的后人,所以欧阳云苏身上流的是闻家的血脉,你认为这样他能做皇帝吗?” “现在不是欧阳凌云监国吗?”帝师始终挂着平和的笑容,好似阮青筠说的事极为平常,“老夫认为,这天下知道血脉这些问题的,其实并没有几人,更何况谁能证明皇上是闻家的后人?你认为闻家会为你作证吗?” “看来帝师也是早有打算。”阮青筠若有所思地点点头,随后端起茶盏喝了一口又问道:“那么你为什么要接近廖凡?” “自然是为了等你。”帝师看着阮青筠,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平静地说道:“阮青筠,天下大定,你还是放手吧。” “天下大定?”阮青筠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笑到眼泪都出来才继续说道:“帝师大人,我就说你这样的人为什么会被云月汐留到现在,原来从一开始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我误会你们不是一路人,然后希望在这里困住我是吗?” “当初安军说总有一****会危害江山社稷的时候,老夫便想该怎么对付你,可是我知道如果在京城根本没办法控制住你,所以早就在墨北城将这房子按照阵法改造,为的无非就是今日。”岳崇云露出慈祥的笑容,“老夫疼了欧阳云苏这么多年,怎么可能会不知道他的想法?又怎么可能强迫他去做他不喜欢的事?” “所以,你之前的一切都是在做戏,那么欧阳云苏为什么会中毒?而你为什么又养出药人来控制他?”阮青筠现在才知道,原来自己之前查到的都是假的,当下有些恼怒地说道:“难不成你为了抓我一个人还要伤害他?” “苏儿会受伤的确是老夫大意了。”说到底,岳崇云对于这件事依旧耿耿于怀,“当年老夫防着那么多人,却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个高人,不仅给苏儿下毒,还转身一变成为了救命恩人,结果老夫害了虾饺这个孩子,若不是老夫,他不会成为药人,也不会被毒素侵蚀神志,以至于变得十分噬杀,如果不是云月汐,恐怕即便是老夫死了,也不会安心。” “原来是云月汐为他们解了毒。”阮青筠放下茶盏,眸光深深地看着岳崇云说道:“若是你放我出去,我念在当年你曾赞誉过我一句话的份上,我不杀你。” “你杀不了老夫。”岳崇云指了指茶水说道:“在茶水中老夫下了毒,而且是无药可解的毒。” “你自己不也喝了?”阮青筠扬眉,好似并不意外。 “能拿自己这条命来换你的命,有何不可?”帝师淡淡地开口,看着阮青筠说道:“老夫知道你可能会不怕任何毒,所以老夫没打算这次就毒死你,只是这种毒会让你功力慢慢散尽而已,最重要的是……无药可解。” “你找死!”阮青筠终于怒了,突然一掌劈向岳崇云,可是眼前一花,却发现面前景色早已经变了模样,心里顿时明白方才岳崇云为何说自己杀不了他,原来他们方才就已经身处阵法之中! 阮青筠的确是大意了,因为她之前一直以为岳崇云是与云月汐他们为敌的,却不想之前所做的一切竟然都是为了掩人耳目! 只不过,还真当这样的阵法能困住她阮青筠吗? 要知道,当年她虽然是曲先生的徒弟,但是因为在阵法方面天赋极高,所以是黑衣老者亲手教她本事的! 就这点雕虫小技,竟然在她面前班门弄斧,真是做梦! 另一边,岳崇云退出阵法便吐了口黑血,暗卫连忙将解毒丸给他服下,有些担心地问道:“帝师大人,这样以身犯险,真的值得吗?” “苏儿既然不想做皇帝,那么这天下就只能由欧阳灏轩来坐,否则其他人早晚都要忌惮苏儿。”帝师擦了擦嘴角的血迹,微微一笑道:“说到底,老夫没能让他平安度过前半生,那么总该还他一个恣意生活的后半生。” “可是帝师,您不欠苏王殿下任何事,也不欠岳家……”暗卫还想说什么,可是当他看到帝师温和的眸光终究什么也说不下去了。 “老夫这一生,本就是生在朝堂,玩弄权术大半生,最终能保住岳家也算是对得起列祖列宗了。”帝师淡淡一笑,朝着卧房走去,一边走一边说道:“你们盯着她,若是她真的出来了,那也不必拦着了,你们打不过她。” “可是帝师,那咱们先前做的岂不是白费了?”暗卫不解。 “生死有命。”岳崇云留下这么一句话,飘然而去。 云月汐,老夫能做的已经都做了,这阵法必然困不住阮青筠,但是等到你们见面的时候,她的功力也定然不会如先前那般厉害,所以你们一定要好好的回来…… 帝师为欧阳云苏所做的一切,欧阳云苏都是毫不知情的,而此刻他和张珂其实根本不是游山玩水,而是去了欧阳灏轩他们所去龙脉之地最近的村子,为了避免村民怀疑,他们早就换成了普通的百姓打扮在这里住了下来。 “苏哥哥,咱们就一直在这里等着吗?”张珂看着远处那冰寒的地带,不禁有些担心地说道:“那里一看就很危险,他们都进去那么久了还没有一丝消息传出来,我们在这里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珂儿,你不要着急。”欧阳云苏拍了拍张珂的肩膀说道:“当初月汐让咱们来就是在这里接应他们,所以若是你我擅自离开,到时候万一他们真的需要我们相助,岂不是麻烦了吗?而且欧阳青手里有图纸,多少会安全些,放心吧。” 其实,虽然欧阳云苏这么安慰张珂,可是他的心里也是一点底都没有。 按照约定,他们要十日派出一个人回来送信,可是现在一个消息也没有。 对于欧阳云苏来说,他更多倾向于,也许他们是走进了龙脉之地,所以距离太远,来回送信并不划算,而且他们本来带的人也不多,能多一个人就多了一份安全。 可是饶是他这么安慰自己,也不能磨灭他心底的紧张与担忧。 这些时日,他和张珂已经跟当地的村民混熟了,也自然听说了那片冰天雪地之中藏着不为人知的危险,而且据说前段时间还听到了狼嚎声,结果发生了雪崩。 当时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欧阳云苏下意识地便想到了欧阳灏轩他们,现在也不知道这些人到底怎么样了…… “主子!”就在这个时候,先前早就藏在整个村落各个角落的暗卫其中一人倏然出现在欧阳云苏面前,语速飞快地低声道:“村子里来了一个陌生的男子,正在跟村民收购粮食和平日里用的东西,属下觉得那人行迹极为可疑,之后六子去查看了脚印,确认对方来自冰川之地!” ------------ 第五百二十四章 是巧合非巧合  “确定过了吗?”欧阳云苏和张珂几乎是同时起身,异口同声地问道。 “回主子的话,已经确定过了。”暗卫立刻恭敬的应声。 “那咱们待会跟踪那个男人,兴许能找到他们呢?”张珂激动地开口,可是等她转过头却发现欧阳云苏一脸凝重,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顿时有些不解地问道:“苏哥哥,你怎么了?” “你说这会不会太巧合了?”欧阳云苏斟酌着什么,一边转着茶盏一边说道:“咱们来了这里,虽然看上去好似融入了村子里,可是说到底也是外人,如果这个村落在这个地方那么久,难道不知道冰川之地有人吗?” “苏哥哥的意思是,既然冰川之地的人会来购置东西,那么这些人定然会跟村民打交道,而且说到底那人若是收购的粮食很多,总归也要运回去的吧?”张珂被欧阳云苏这么一提醒,顿时明白了关键所在。 “我觉得,这些人可能有两种情况,一种是他们其实平时都是从密道进入村庄,欺骗村民自己是邻村的人或者其他,另外一种就是这个村落的人都在帮着他们说谎。”欧阳云苏摸着下巴,谨慎地说道:“如果是第一种,那么这个人今日光明正大地从冰川之地出来就很奇怪了,既然有密道,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 “那就是整个村子都在替他们说谎,而且那些村民还将咱们出现的事告诉了冰川之地的人,所以他们派出一个人故意到这里来,试探我们亦或者是想要杀了我们……”张珂瞬间就明白了欧阳云苏想要说的话,不禁有些惊讶地问道:“苏哥哥,依着目前的情景来看,这种可能最大。” “所以,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按兵不动。”欧阳云苏相信欧阳灏轩和欧阳青的本事,所以他绝对不会那么大意的轻举妄动,当即吩咐道:“传令下去,所有人没有命令不得擅自做主,另外那人今日去的那几家,晚上派人去盯着,看看能不能听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是!”暗卫立刻得令,倏然消失在原地。 “苏哥哥,你说这些人为什么要帮冰川之地的那些人?”暗卫一走,张珂不禁有些焦急地说道:“说到底,那冰川之地除了龙脉能有什么?” “咱们这段时间的吃食与喝的水都是暗卫从外头带回来的,所以难保这些人……其实就是冰川之地那些人。”欧阳云苏沉思了一番才回道:“这么说来,他们一定有密道可以直接通往冰川之地。” “苏哥哥,如果村落里的人就是守护龙脉的那些人,那么咱们可以四处找一找,也许就能有所收获呢?”张珂欣喜地说道:“到时候咱们如果从密道进入那里,岂不是就能找到他们了?” “我现在考虑的是另一个问题。”欧阳云苏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如果这些人真的是当初的隐世家族,为了守护龙脉而存在,那么当初他们在这个村子落脚,然后进入冰川之地恐怕都在这些人的算计之中了。” “那他们岂不是会有危险?”张珂紧张地看着欧阳云苏说道:“苏哥哥,那我们该怎么办?” “灏轩和欧阳青都不是那么容易被算计的人,先等等吧!”欧阳云苏拍了拍张珂的手,沉声道:“我安排他们暗中去查密道,既然这些人是演戏,那么迟早都会露出马脚的!” …… 此刻,欧阳云苏和张珂担心的那些问题,其实根本还没有出现。 因为欧阳青和欧阳云华他们遇到了更为严峻的问题,虽然林夕和欧阳云华在来之前都从云月汐那里拿到了驱虫粉,可是看到那些虫子竟然不顾一切地往前冲,尸体一层又一层,很快就要把药粉全都压住的情景,欧阳云华真的是头皮发麻地开口问道:“现在怎么办?” “两条路。”欧阳青指着他们右前方的两个洞口,沉声道:“这里出现他们的尸体就意味着咱们没有走错,想必他们当时是在这里休整无意间被虫子缠住了,所以随便选了一个洞口进去。” “右边那个洞口有痕迹!”欧阳云华指着右边的洞口欣喜地开口道:“咱们撒着药粉走过去!” “好。”欧阳青眸中精光一闪,任由林夕背着自己和欧阳云华一起进入了右边的洞口。 那些虫子很显然只能生活在这里,当他们进入洞口之后,便踌躇不前,跟前头的婴蝠反应一模一样。 “还真是奇怪的紧。”欧阳云华感慨道:“真没想到以前的人竟然如此聪慧,以现在我们的本事,也未必能设计出如此精密的地方。” “嗯,走吧。”欧阳青打断欧阳云华的感慨,低声开口。 等到三人不见踪影,先前被虫子密布的洞穴之中突然闪出一个黑影,随后一声哨响,那些虫子好似听到了什么命令一般,倏然退去,转眼之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啪!啪!啪!”就在这个时候,右边的洞口突然传出鼓掌的声音,随后欧阳云华一个闪身已经窜出了洞口,一边拍手一边对那一身黑衣的男子说道:“我就说这些虫子没有吃的怎么能活那么久,原来是有人养着啊!” “你们……”黑衣男子看到欧阳云华和欧阳青三人出现的时候,着实吃了一惊,刚想要吹响自己的哨子,却被欧阳青飞出一把匕首直接将那哨子擦着他的脸劈成两半跌落在地,而那匕首竟然直直地插入墙中,入墙三分。 黑衣男子下意识地抹了一把脸,果然看到手上染了血迹,当下冷声道:“看来老子是小看你们了!” “啧啧,输了就输了,还嘴硬?”欧阳云华鄙夷地看了那人一眼说道:“龙脉守护一族的本事也不过如此啊,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 男子长着一张极为普通的脸,但是欧阳青还是认出了此人就是那一日他们在村落里歇脚无意间路过他们门前的樵夫,脑海中闪过一道光,欧阳青沉声开口道:“看来,那一整个村子都是守护龙脉之人了?” “你倒是聪明。”那樵夫看到欧阳青的表情,便知道自己被认了出来,当下抽出腰间的砍刀说道:“既然你们已经知道了秘密,那就只能留下命了!” “你觉得凭你就能留下我们?”欧阳云华一脸不屑地说道:“就我都能轻而易举的杀了你,更别说我们有三个人了。” “哼,不知所谓!”那樵夫突然抬手在唇边吹了一声口哨,那些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起。 欧阳云华瞬间变了脸色,说真的,作为女子,她实在是无法接受那些密密麻麻的虫子,当下气的跳脚说道:“你这种人,无耻之极,竟然耍赖!” “这里是圣地,岂容你们这些污秽之人闯入?”那樵夫本来还在得意洋洋,但是下一刻他的脸色便已经彻底变了,因为那些虫子全都朝着他爬了过来! “嘘!”樵夫惊慌失措地吹着口哨,可是并没有什么用,当即一边后退一边大喊道:“你们去攻击那些人,我是你的主人!” “方才你以为我只撒了驱虫粉?”欧阳云华看着已经被虫子覆盖而痛苦尖叫的樵夫,冷声道:“我可是放了不少致幻粉呢,而你不知道的是,我们离开的时候我就在那里撒了逍遥散,中了致幻粉的小东西们最喜欢的就是逍遥散的味道,这是你杀了我们三个人的代价!” 那樵夫早已经被虫子彻底包裹起来,林夕从怀里掏出早先就密封好的火油,将那三个残缺不全的暗卫尸体烧掉,随后便将火油浇在了那些虫子身上,三人看着那些虫子和已经没了气息的樵夫被大火包围,许久没有说话。 生命就是这么脆弱,先前还有说有笑的人,下一刻就已经成了残缺不全的尸体。 “这些害人的东西留着也是祸害,烧了挺好。”终究还是欧阳云华先开了口,低声道:“咱们走吧。” “走右边。”欧阳青看着欧阳云华往左边走,当即开口说道:“那个标记是灏轩留下的。” 这是欧阳青第一次在他们面前说起灏轩这两个字,以至于欧阳云华都随着林夕他们走了好久才问道:“方才你不是说这个标记有问题才让咱们暂且不离开,结果真的等到了那樵夫,现在怎么还走这里?” “因为灏轩在标记上有独特的手法,只有我能认出来,即便别人再改动也没有用。”欧阳青语气淡然,好像先前强硬地让他们留下又折回的人彻底消失不见。 “那你怎么知道那些人不是为了用障眼法?”欧阳云华还是有些担心,“如果那个樵夫是为了故意迷惑我们,所以才在这个标记上做手脚,然后故意引我们走到右边呢?” “先前我也这么想过,按照常理,看到标记你会走哪边?”欧阳青看着前头的道路,沉声开口。 “右边。”那是朋友留下的标记,她自然要相信。 “我不会,因为我会走左边。”欧阳青淡淡地说道:“因为我是一个相当多疑的人,我会怀疑这个标记被人动过手脚,自然会走左边,若不是灏轩留下的特殊标记,我刚才就会选择左边。” “那你的意思是,在算计我们的这群人中有人十分了解的行事方式。”欧阳云华顿时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有些吃惊地问道:“也就是说,那些人里面有咱们认识的人?” ------------ 第五百二十五章 三人陷入困境  “暂时还不知道。”欧阳青微微叹口气,拍了拍林夕的肩膀说道:“你不用担心,灏轩为人更为谨慎,决不会有事的。” 林夕身子一僵,但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他不知道他背着的欧阳青是如何得知他在担心自家主子,这样的安慰在这样的环境下看上去有些徒劳,可是终究还是让林夕觉得心底一暖。 “欧阳青,其实你的性格挺好的,为什么平日里一定要变成那样凶恶的模样?”欧阳云华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于欧阳青的态度明显有了转变。 “不知道。”欧阳青语气平淡,就好似他真的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很快便岔开话题说道:“现在咱们可以基本上推测,之前除了咱们三人是跌落在了岸边,其他人应该都是掉入了暗河,而欧阳灏轩他们肯定也想到了办法离开暗河,进而留下了线索给我们。” “那咱们现在只要一直往前走,是不是就能碰到灏轩他们?”欧阳云华觉得很乐观,至少只要他们能碰到,这就让她放心了。 “未必。”欧阳青并没有那么乐观,皱着眉头说道:“先前那些虫子的出现恐怕是打乱了他们的计划,虽然欧阳灏轩在仓促间留下了记号,但是看得出来,他们里面还有受伤的人。” “哪里看出来的?”欧阳云华自从进了这里,她基本上已经不能思考了,因为她有很严重的夜盲,在黑暗中若是没有光亮她几乎就是寸步难行,更何况现在她手里的火折子光线越来越弱,所以她整个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走路上。 “这周围墙上偶尔会见血迹,而且是蹭上去没多久的。”欧阳青声音有些低沉,在这个甬道里听着好似有回声一般,“所以想必他们的处境也不是特别好。” “那咱们快点去找他们好了,火折子也都快没了。”欧阳云华嘟囔着,有些无奈地看着自己手里火光越来越弱的火折子,心里暗暗想着待会若是真看不到了该怎么办? “林夕,你身上还有火油吗?”欧阳青开口问道。 “有。”林夕停住脚步,将欧阳青放了下来,随后将厚重的棉衣脱了下来,又解下外衫,穿回棉衣,随后径直离开了。 “他去做什么?”欧阳云华有些害怕,举着火折子凑到欧阳青身边问道:“怎么突然走掉了?” “去找个趁手的东西做个火把。”欧阳青拍了拍欧阳云华的头,低声道:“若是知道这里是这样的情形,早就不该让你过来的。” “我又不是什么娇生惯养的公主,啊,我是公主,可也没那么娇弱。”欧阳云华对欧阳青的举动并没有多少反感,反而觉得十分亲近,低声道:“而且我要把灏轩好好带回去才行啊。” “云华,灏轩一定会安然无恙的回去的。”欧阳青淡淡地开口,好似承诺。 “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针对灏轩吗?”欧阳云华借着火折子看着那张俊美无双的面容,有些诧异地说道:“你是欧阳青,按道理来说,灏轩还要叫你一声九王叔,当年的事我们虽然不清楚,可是不是灏轩的错,你和皇上的恩怨也不应该怪罪到灏轩身上去,不是吗?” “嗯,以后不会了。”欧阳青点点头,并没有在欧阳云华面前解释这一切,只是微微一笑说道:“想必今后汐儿一定会很幸福。” “一定会幸福的,她身边有那么多朋友,还有我和灏轩陪着,所以肯定会幸福的。”欧阳云华笑着应道,眼睛晶晶发亮,好似夜空之中最亮的星星。 “你也会幸福的,云华。”欧阳青轻笑一声,好似想起什么一般说道:“希望你以后能永远这么开心。” “欧阳青,为什么我觉得你自从来到这里,情绪就特别低落?”欧阳云华有些迟疑地转头看着欧阳青问道:“你有什么心事吗?” “回来了。”欧阳青转头,岔开了话题。 “前头不远就可以出去了,这是我在通道里拿到的,看来是主子他们留下的。”林夕很快便做好了火把,交给了欧阳云华。 欧阳云华收起火折子,举着火把跟在他们俩身旁,继续往前走去。 “林夕,方才你捡到火把的地方距离你看到出口的地方有多远?”欧阳青看着不远处的亮光,缓缓开口问道:“你刚才有没有过去看看?” “没有,只是看着挺近,没想到走起来这么远。”林夕抬头看了看,有些无奈地说道:“一直都好像近在眼前。” “停一停。”欧阳青拍了拍他的肩膀,随后让林夕把自己放下来,说道:“在这里休息下,先吃点东西。” “在这里吃东西?”欧阳云华一愣,她本来以为他们可以先走出去吃东西的,结果竟然要在这里吃东西吗? “一时半会走不出去了,咱们被困住了。”欧阳青接过林夕递过来的图纸,借着火光仔细看了看说道:“先前欧阳灏轩丢下火把的那个地方,想必左边还有一个通道,咱们恐怕是错过去了。” “那咱们折回去好了。”欧阳云华将火把往后一晃,赫然发现身后的百米处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悄无声息地出现了一堵墙! “墙的那头就是我方才捡到火把的地方。”这个时候,林夕说出来一句更让人沮丧的话。 “这……”欧阳云华眨眨眼,登时一屁股坐在欧阳青和林夕的对面,有些抓狂的挠了挠头问道:“现在怎么办?” …… 就在欧阳云华他们在地下转悠也不知道何年何月的时候,云月汐已经带着谭正羽和赵金皓启程去往墨北城了,令赵金皓最奇怪的是,云月汐竟然悄无声息的派人打昏了欧阳云倩,随后带着她一起离开京城了。 “咱们突然离开京城,你也不担心红楼会被长帝姬说服登基吗?”赵金皓在马车上一边吃着水果一边问道:“到时候只怕你会后悔莫及。” “红楼若是愿意,给他也无妨。”云月汐一脸淡然地看着书,完全不理会赵金皓的无聊想法。 “你们这群人到底把天下当成什么啊?让来让去的……”赵金皓不满地嘟囔着。 “在他们心里,早已经认定了灏轩就是未来的天子,所以没人需要让,也没人想要抢。”云月汐抬眸看了赵金皓一眼,好似嘲讽地说道:“这是人格魅力,你不会明白的。” “噗嗤!”红鲤在一旁笑出声,惹得红鸢转过头轻声咳嗽了几声,但很显然也在忍着笑意。 “喂喂喂,你这不能因为轩王就对我进行全面打击啊!”赵金皓翻个白眼,表示自己非常非常不乐意。 “连谭正羽都在外头骑马,你却躲到马车里来,若不是这个马车够大,你准备让我们出去骑马么?”云月汐放下书,接过红鲤递过来的茶盏,轻轻吹了吹茶叶抿了口茶水才说道:“技不如人,就不要不承认。” 赵金皓顿时偃旗息鼓,他就是学不会骑马,那能怎么办? 而且骑马有什么好,风吹热晒的,还磨屁股! 心里这样想,但是赵金皓绝对不敢这么说,正在这个时候,另一辆马车上的欧阳云倩又开始叫骂,只不过还没说两声就没了动静,很显然是被人打昏了。 赵金皓立刻转移话题,兴奋地说道:“你为什么要带着欧阳云倩啊?明知道她那么麻烦,这种女人就属于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人好吗?” “她虽然是你说的这种人,但是也同样属于时不时出来恶心下你的人,所以我只能把她带走,以免她在京城出什么不让人愉快的事情。”云月汐将茶盏放下,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想问我为什么不直接杀了她,因为她虽然作恶不少,但是毕竟是欧阳云苏的妹妹,以后还是要交给欧阳云苏处置。” “处置?你觉得人家当哥哥能随随便便就杀了自己的妹妹吗?”赵金皓完全是一副不能理解的样子说道:“而且这样带着也不是办法啊。” “红玉正在配置一种药,可以让她暂且听话一点。”云月汐并不想多做解释,其实她带着欧阳云倩出京主要是为了另外一件事,只不过现在还不需要告诉其他人。 “现在隐世家族里基本上除了几个不识时务的还在蹦跶,其他的都承过你的情,怪不得那黑衣老者让你去墨北城,到时候不管最后结果是什么,想必那些隐世家族都不会坐视不理的。”赵金皓谈及正经事,很快就变得格外沉稳。 “这种小事,还用劳烦隐世家族吗?”云月汐摇摇头,若有所思地说道:“我想现在阮青筠应该困在墨北城了,如果咱们一直没有收到消息,那说明我们就可以直接奔着墨北城去对付阮青筠了,如果在途中收到消息,那就说明阮青筠摆脱了帝师的阵法,到时候咱们就只能跟着她走了。” “你为什么想要困住她?”赵金皓不解地说道:“为什么不直接让她带着廖凡去她想去的地方呢?” ------------ 第五百二十六章 墙里发现尸体  “因为有些事,你要掌控一定的主动权,如果掌控不了,那么就要被人家牵着鼻子走,就好像现在咱们困住了阮青筠,那么见到她之后就有了谈判的资本,若是困不住,人家想去哪去哪,想要隐瞒你行踪你都没办法去找人家。”云月汐叹口气,“我更喜欢把决定权握在自己手里。” “你说的也有道理。”赵金皓点点头,摸了摸额头说道:“那如果阮青筠真的逃脱了呢?到时候她如果隐藏了行踪,那咱们该怎么办?” “那就只能跟着廖凡走了。”云月汐微微一笑,看到赵金皓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不禁笑着说道:“当初廖凡会墨北城的时候,我放了追踪蛊在他身上,母蛊在我这里。” “我天,你那个时候都开始打算要对付阮青筠了?”赵金皓简直是要被惊呆了,这个女人每天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啊? “那个时候并不是为了打算对付阮青筠,而是为了怕廖凡想不开对吴雪和闻冠宇不利,所以我才会特意这么做,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没能从暗卫手里逃掉……”云月汐摇摇头说道:“也真是够没用的。” “你派出红字阁和暗阁的高手去送他,人家能逃掉才怪好吗?”赵金皓无奈地翻翻白眼,完全是一副你厉害你说了算的模样,可是突然想起欧阳云苏的事,不禁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让苏王和张珂两个人去那么危险的地方,会不会太冒险了?当时就该多带几个人过去的。” “龙脉所在之地他们不会进去,至于外围的那些可能存在的守护者,想必欧阳云苏不会放在眼里的。”云月汐对欧阳云苏还是十分有信心的,所以格外放心地说道:“现在我最担心的反而是欧阳灏轩和欧阳青他们,也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之前不是说好要随时传消息回来的吗?”赵金皓看着云月汐问道:“你既然能在廖凡身上放追踪蛊,为什么不能在他们身上放?” “追踪蛊的蛊虫有一个弊端,龙脉所在的地方是个冰川之地,所以蛊虫没办法存活,否则的话我肯定就放了。”云月汐叹口气,对手里的书也彻底失去了兴趣,轻声道:“他们都是谨慎的人,应该没问题。” “我想也应该没事,你别想那么多。”赵金皓连忙说道:“我先前也只是好奇,随意问问而已,对了,红楼是怎么说服长帝姬放弃自己的坚持呢?” 赵金皓这个话题虽然转开的有些牵强,但云月汐还是领了他的情,回道:“红楼跟长帝姬说,等到天下大定,希望能陪她四处走走,让她能感受下真正的天伦之乐,其实长帝姬并不喜欢深宫的生活,所以红楼的话也是说到了长帝姬的心坎里,而且红楼跟长帝姬之间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容易驱除隔阂。” “那倒也是,毕竟长帝姬最疼爱的就是红楼。”赵金皓点点头,随后目光落在云月汐手里的书上,有些惊讶地问道:“你竟然在看这本书?” “这本书对于风土人情的介绍写的极为详尽,怎么了?”云月汐扫了一眼那本书,只觉得赵金皓的反应很奇怪。 “这本书……其实是谭正羽写的。”赵金皓压低声音对云月汐说道:“他当初为了做生意,对于各个地方的风土人情都有了详尽的了解,所以自然写的如此详实。” “真的?”云月汐倒是十分惊讶,没想到谭正羽竟然除了做生意竟然还会写书,不禁笑着说道:“看来我倒是小看谭三公子了,也对,能排上三公子之一的正羽怎么可能就只会做生意呢?” “看来,是谁又在说我的坏话了。”外头策马前行的谭正羽突然开口说道:“金皓,我觉得你还是出来骑马比较好。” “金皓睡着了。”赵金皓捏着嗓子学女子的声音应声,惹得众人哈哈大笑,方才有些低落的情绪一扫而光,云月汐的心情也多少明朗了几分,就算担心欧阳灏轩,那也不应该总是垂头丧气,不是说人多笑笑运气会好一点呢? 正这么想着,云月汐就听谭正羽在外头说道:“苏王那边送来了消息,他们发现当初轩王落脚的那个村子竟然是守护龙脉的隐世家族血脉,但是还没有摸清楚到底是哪一个家族,苏王还说,轩王他们已经进入了冰川之地,但是现在还没有消息。”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说到底,他们一旦进去会遇到各种各样的情况,多一个人留在身边就多一份保障,没必要总是送消息出来。”云月汐听完,点点头又说道:“你派人去给苏王送个信,不管灏轩他们有没有消息,他和张珂都不能冒险再进去,一旦有危险,立刻撤回来。” “是!”谭正羽应声,招来暗卫立刻吩咐了下去。 …… 云月汐等人前往墨北城,被困在甬道之中的欧阳青三人还在商量该如何是好。 “如果咱们现在不能走那条路,岂不是就碰不到灏轩他们了?”欧阳云华在这一刻,突然有些想哭,说不上来是担心还是害怕,只是心里突然有这样一种感觉,就是单纯的想哭而已。 “别怕,我们肯定能找到他们。”欧阳青好像察觉到欧阳云华的情绪变化,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说道:“咱们一定可以安全的走出去的。” “看来刚才咱们杀了那个樵夫,惹怒了那些暗处的人。”林夕干脆直接岔开话题,想着如果让欧阳云华去想别的,就不会觉得难过了。 “应该是这样,否则的话,他们不会启动机关,大抵是想等着咱们见到之后直接全部杀掉。”欧阳青点点头,认同林夕的观点,随后指着图纸上的某一处说道:“咱们现在应该在这里。” “欧阳青,你说他们现在是不是在暗处盯着我们?”欧阳云华下意识地往两边看去,有些紧张地往欧阳青身边靠了靠,低声道:“咱们说话他们能听到吗?” “现在应该不会。”欧阳青微微笑了笑,安慰道:“机关启动了之后,想必他们现在肯定觉得咱们肯定会被困在这里,这个时候自然要去对付灏轩他们。” 自从进入龙脉之地,欧阳青觉得心里的暴躁之气愈发减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已经察觉到自己的变化,而且愈来愈像年少时的自己。 是的,他的面容虽然没有变化,可是他当初借尸还魂的魂魄好像在逐渐变化,而且是逆向生长。 他发现林夕和欧阳云华好像也有这样的变化,只是因为他们不像他,因为是寄宿在欧阳青的身体内,所以他对于灵魂的感知更为敏锐,但是他对林夕和欧阳云华都十分了解,所以自然也察觉到了这种变化。 年轻的林夕不爱说话,更喜欢听从他的安排,这些都是年长之后的林夕慢慢淡化的特点。 年轻的欧阳云华喜欢笑,也喜欢哭,总是多愁善感,而长大后的欧阳云华虽然表面上十分开朗,但是整个人都是淡漠的,好似除了她在意的人其余的事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是现在云华在显露少年的本性愈发明显。 说实话,这不是一种好的现象。 因为欧阳青没办法确定他们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也不能想象,如果再没有抵达龙脉所在的那个地方之前,他们的灵魂就已经退化到了婴儿时期,到时候只怕真的是有去无回了。 欧阳灏轩果然是个乌鸦嘴。 这样想着,欧阳青不禁微微叹口气,这些事他还是暂时不想告诉他们,毕竟如果他们知道了会更紧张。 “怎么了?”因为周围太安静了,所以欧阳青的这声叹气被欧阳云华听得一清二楚,顿时有些紧张地抓住欧阳青的胳膊,低声道:“欧阳青,你是不是想不到什么好的办法?” “有办法。”欧阳青拍拍她的肩膀,随后对林夕说道:“先前只看到了一个灭掉的火把吗?” “是。”林夕点头,惜字如金。 “方向是怎么样的?”欧阳青看着林夕模仿出火把的方向,微微沉思了下,说道:“你往前方走十七步,然后右手边的墙壁上看看有没有一块石头的颜色跟别的不同?” 林夕数着步子,走到十七的时候,转过头的瞬间突然后退一步,惊得一直盯着他的欧阳云华瞬间急声问道:“林夕,你没事吧?” 她现在身边只有林夕和欧阳青,欧阳青为了她腿已经受了伤,她绝对不希望林夕在出什么事。 “是铜镜。”林夕声音有些暗哑,转过头的时候突然看到面前有个模糊的人影,着实也把他吓了一跳,所以下意识地退了一步,等到他定睛一看才发现竟然是一块玉玺大小的铜镜,铜镜中模糊的人影自然是他自己。 “不要碰那块铜镜。”欧阳青的声音倏然响起,“你面朝铜镜,朝右边走三步,看看那里有什么?” “是……是人脸!”林夕的声音一抖,明显的带着压抑的怒意,“墙面……墙面把咱们带来的人吃掉了!” “什么?”欧阳云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墙面怎么会吃人?” ------------ 第五百二十七章 生死不过一瞬  “这不是普通的墙面,这种墙面是以腐蚀性的材质堆砌而成,当墙面遇热之后就会人只要触碰到就会立刻被腐蚀,但是一旦火源灭掉,就会快速冷却下来,但是人基本上就活不了了。”欧阳青好似已经料到了结果,叹口气低声说道:“这个暗卫应该就是遇到了跟我们一样的情况。” “你是说这个人是跟灏轩他们走散了,然后跟我们一样被困在这里了?”欧阳云华看着自己手里的火把,有些惊讶地说道:“那为什么咱们没有碰到这样的情况?” “因为这是一种机关,当有人触发了这样的机关,那么在短时间内就不会在被重新启动。”欧阳青对着林夕招招手,示意他过来,随后说道:“看来咱们离灏轩他们不远了。” “为什么?”欧阳云华不解,为什么通过这么一件事就知道离灏轩他们不远了呢? 可是让欧阳云华更不解的是,为什么自己的理解好像越来越差,难道这种事自己之前是想不到的吗? 这个时候的欧阳云华还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也没有多想,反正欧阳青也会为她解释清楚的不是么? “因为这个机关的触发与冷却一般是两个时辰内,也就是说两个时辰之前,灏轩他们经过此地。”欧阳青说完,又对林夕说道:“铜镜的左上方会有一块凸起的石头,你去把石头按下去,然后就会出现通道了。” 林夕点点头,立刻窜了过去,很快便找到了石头,当他把石头按下去的时候,那墙面咔咔的响了一阵,竟然真的出现了一条台阶。 林夕背着欧阳青,欧阳青伸出一只手拉着欧阳云华,三人径直走下台阶,也不知道走了究竟有多久,只听得前头突然有人喝道:“什么人?” “林夕。”林夕沉声开口,随后便看到一个人闪身而出,脸上带着惊喜的笑容,正是暗阁的人。 “主子,阁主没事!” 暗卫的声音一落,欧阳灏轩已经从拐角处闪身而出,看到三人都没事才微微松了口气。 而欧阳云华看到欧阳灏轩的那一刻立刻将火把往一旁的暗卫手里一塞,随后便窜到了欧阳灏轩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才拍着胸脯说道:“好歹你没事,要不然我真的是没办法跟汐儿交代了!” “知道你最好。”欧阳灏轩拍了拍欧阳云华的肩膀,走到已经被林夕放到一旁坐下来的欧阳青身边说道:“腿受伤了?” “出了一点小意外。”欧阳青并没有就此事多言,看了欧阳灏轩一眼说道:“找个地方坐一会,我有话跟你说。” “好。”欧阳灏轩朝着林夕扬了扬下巴,示意林夕背着欧阳青跟自己一起过来,众人转过拐角才发现竟然进了一间石室。 “这里检查过了,没有危险。”欧阳灏轩跟欧阳青坐在角落里,其他人开始生火做饭,好在他们来之前每个人都各有分工,就连柴火都是折成小段带着的,欧阳云华很显然是饿坏了,所以非常兴奋,叽叽喳喳地再说着什么,林夕也只点头,不过很少回应。 “还剩十六个人。”欧阳青扫过一眼那些暗卫,不禁叹口气说道:“咱们当初带了二十个,损了四个。” “是,本来掉入暗河的时候都救了上来,可是先前在那个洞穴损了三个,方才走岔路一个,估计也是凶多吉少。” “先前我们碰到了,估计是不小心触到了铜镜,引发了机关,所以死了。” 两个人说完不禁是一阵沉默,有些时候,生死就是这么一瞬之间的事情,而人却无能为力。 “先前我们以为你们被冲走了,所以一直往前走,没想到你们会在后面。”欧阳灏轩先打破了沉默,看着欧阳青说道:“你也察觉到了对吗?” “作为我来说,恐怕是更敏感,若是咱们在退化到婴儿期之前找不到龙脉的真正地点,恐怕咱们都走不出这里了。”欧阳青有些迟疑地说道:“先前我是真的不知道这里是这样的情况。” “我相信你。”欧阳灏轩拍了拍他的肩膀,沉声道:“想必你来的时候,老先生也没有跟你说那么多,不过他也未必知道。” “咱们之前来的那个村子恐怕就是守护龙脉的遗民,到底是忽略了。”欧阳青淡淡地说道:“先前若不是碰到那个樵夫,我还不敢相信,整个村子竟然还在守护着已经破碎的龙脉。” “你有没有想过,也许他们是在等我们把东西带进去,然后将龙脉补全?”欧阳灏轩目光落在暗卫身后背着的几把剑身上,低声道:“如果这些东西是当初从这里带出去的,那么那个人是不是故意设下圈套,让咱们带回来?” “灏轩,有些事总要去证实下才能知道真相。”欧阳青看了欧阳灏轩一眼,随后说道:“但是我很庆幸,至少能退化到少年时期的我,可以更为平和的跟你相处。” “少年时期?”欧阳灏轩有些吃惊,盯着欧阳青说道:“我感觉也不过就退化了两岁的年纪,你怎么会感觉退化那么多?” “这个身子本来就不是我的。”欧阳青笑了笑,随后说道:“我有一种莫名其妙的预感,那就是这里总归要留下你我其中一个。” “你不要胡思乱想,不管到时候所谓的两个空间是否会重合在一起,最后一定会找到合适的方法留下来。”欧阳灏轩看着欧阳青,认真地说道:“其实之前我也曾经想过,如果你消失了,那么汐儿就再也不会有什么牵挂,可是跟你一路走来,我发现不单单是在寻找龙脉,更像是寻找自我,古人说尽人事听天命,所以不管你我最终谁留了下来,请好好照顾汐儿。” “你能跟我坦白这些,我也很开心,但是这只是建立在这里,若是真的能够出去,我想我们都会恢复最初的模样,到时候我希望你不要在跟我说这些话,因为我想……那个我也许会杀了你。”欧阳青很温和地笑,好似年少时的欧阳灏轩。 “好。”欧阳灏轩点点头,正要说什么,却看到林夕递过来两个烤兔腿,欧阳灏轩和欧阳青分别接过来,也没有再多言。 “当初在林子里多打了几只兔子真的是明智之举。”欧阳云华一边吃一边嘟囔道:“在吃那些干粮,我真的要吐了。” “有干粮吃就不错了。”欧阳青接过话,笑眯眯地说道:“接下来咱们要加快脚步了,所以你们这一次要吃饱一点,下一次再有机会这么吃饭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咱们接下来去哪里?”欧阳云华嚼着兔肉,看了下石室说道:“这里哪有其他的路啊?” …… “三弟,阮青筠被困在阵法里,帝师为什么不杀了他?”小凉和张璋已经收到了消息,所以二人这才知道原来帝师一直以来都是在做戏,为的就是困住阮青筠。 “想必是云月汐安排的吧?”张璋和小凉虽然彼此都认可了对方的身份,但是小凉还是暂时不愿与墨北王府的人相认,张璋也没有强求,毕竟有些感情实在是不能太过勉强。 “阮青筠若是那么容易困住的,不早就被杀了?”小凉叹口气,终究还是无奈地说道:“怕只怕,最终帝师还是白费一场功夫。” “你最近盯着廖凡,他有什么动作没有?”张璋赞同地点点头,有些担心地问道:“现在知道帝师是帮着咱们的,那总该护着些,万一廖凡那个家伙真的跟阮青筠勾结在一起对帝师不利,到时候只怕云月汐又是束手束脚。” “帝师已经被我接出来了。”小凉笑着说道:“我对帝师坦白了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也很轻易就接受了,现在已经被送到了安全的地方,这个宅子目前只剩下阮青筠了。” “那她怎么吃饭?”张璋惊讶地说道:“若是她抓了送饭的人,再杀了人,徒增罪孽。” “我去送的。”小凉耸耸肩,笑着说道:“以我的功夫,送进去再出来也足够避开她了。” “这样太冒险了。”张璋叹口气,无奈地说道:“不过我估计也困不住几日了。” “廖凡自己送上门去,那咱们也只能静观其变。”小凉点点头,招手说道:“你来看。” “什么?”张璋立刻窜到酒楼的窗口处,竟然发现一个女子鬼鬼祟祟地靠近了帝师府,当下不禁眯起眼睛有些诧异地说道:“这女子好生面熟,我是不是在哪见过?” “欧阳余韵身边的谋士,那个叫做陌心的女人。”小凉笑着说道:“其实是太子的人还是谁的人来着,没想到竟然还活着啊……” “那她来这里看来是得了消息,不然的话怎么可能冒险来这里?”张璋看着陌心从后门进入了帝师府,随后说道:“那咱们就看着让她进去?” “不然呢?”小凉摸着下巴,淡淡地说道:“先前小姐不是送了信过来,让咱们盯着不要动手,那么说明她对这些已经有了打算,而且恐怕当初陌心能活下来也是她故意为之吧……” “大哥,你这说的也太假了,云月汐是未卜先知吗?”张璋不禁翻翻白眼说道:“她就知道那个陌心竟然真的来救阮青筠?万一人家只是来叙叙旧呢?” ------------ 第五百二十八章 廖凡终被掳走  “你觉得她如果没有得到准确的消息,敢来帝师府吗?”小凉看了张璋一眼说道:“恐怕这件事跟廖凡脱不了关系。” “你的意思是廖凡已经偷偷来过帝师府,发现没有人在这里了?”张璋笑眯眯地说道:“大哥,咱们在这里猜测有什么意思,不如进去看看,听听她们都说了什么不更好吗?” “你以为阮青筠武功那么差么?”小凉摇摇头说道:“咱们什么都不要做,等到阮青筠抓到廖凡,到时候咱们一起出发就可以了。” “你也要去?”张璋皱起眉头说道:“这件事交给云月汐她们去做就好了,阮青筠本来就是跟她们有仇啊,大哥你去凑什么热闹?”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可是你也知道轩王现在并不在京城,所以咱们总该保护好小姐才是。”小凉拍了拍张璋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我已经放下了。” 他是大哥,而且自家小姐喜欢的是轩王,不管是出于哪一种感情,他都不可能再让自己沉溺其中,所以干脆彻底断掉自己的念想,就算现在会觉得有些疼,但是想必时间总会抚平一切。 “大哥,你能想通那自然是最好的。”张璋知道小凉并非廖凡,对待事情的看法也更为成熟,当下兴高采烈的说道:“我也在墨北城待的够久了,正好出去逛一逛。” “你不许去,这次的事情太过危险,你如果去了,这墨北城怎么办?”小凉瞬间变身大哥的模样,皱着眉头说道:“你好好留在墨北城就好了。” “不行,上次吴雪带走的那些士兵现在还安置在边界上呢,我总得去把人带回来不是吗?”张璋脑子转的快,瞬间就想到了最为合理的理由,“现在廖凡又不指望,我只能劳心劳力地靠自己了,唉,真是苦命的孩子……” “你少来这套,那么多年,你身边难道除了廖凡就没有其他信任的人了?”小凉戳了戳自家弟弟的额头,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还真当大哥好骗?你之所以带着廖凡,无非就是能随时随地看着他,免得他出了什么幺蛾子,结果怎么舍得放他回京城?” “大哥,揭人不揭短啊!”张璋摸着自己被戳痛的额头说道:“我哪里知道这个廖凡这么多年都没养成个温顺的性子,真是白眼狼,怎么都养不熟,本来以为这次去京城能让他看开些事情,谁曾想他竟然干脆直接想不开了。” 张璋在一旁咕哝着,很显然对自己这么多年的功亏一篑很是介意。 “行了,你别介意这个事情了,廖凡本身的性格就是如此,就算有你一直看着,所以才好点,但是你也总不能看他一辈子,迟早都会出问题的,这件事并不怪你。”小凉拍了拍张璋的肩膀说道:“我觉得你应该再去见见廖凡,看看能不能问出什么特别的事情来。” “好。”张璋点点头,当下转身离开了。 …… 陌心虽然进入了帝师府,可是对于阵法她也是一知半解,所以费了老大劲也没能找到阮青筠被关的地方。 “你在找什么?”就在陌心有些垂头丧气的时候,阮青筠竟然出现在她面前。 “阁主!”陌心看到阮青筠的时候,瞬间眸中一亮,连忙行了大礼说道:“陌心参见阁主!” “嗯。”阮青筠听到陌心这么说,就知道面前这个女人是清阁的人,但是清阁人那么多,她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当下不咸不淡地应了一声,“起来吧。” “谢阁主!”陌心很激动,对于阮青筠这个阁主她可是仰慕万分,一直以来都想见上一面,可惜直到欧阳余韵死了她也没能如愿,今日竟然在这里见到,自然是欣喜不已。 “你来这里做什么?”阮青筠对于这个莫名其妙极为兴奋的女人非常不喜。 “属下是想来救阁主,只是学艺不精。”陌心只觉得面上十分尴尬,毕竟看阮青筠这个状态,很显然这所谓的帝师府根本困不住她。 “嗯,这阵法的确精妙,你肯定是进不来的。”阮青筠点点头,她自己都花了整整五日才察觉到一丝破绽,你若是能破开,那岂不是比我还厉害? 陌心当然不知道阮青筠心里在想什么,只是激动地说道:“阁主,先前墨北王剿灭分阁的时候,属下提前得知了消息,救下了一部分人,若是阁主需要,随时都能听候阁主差遣。” “先去替我抓一个人。”阮青筠现在还没打算离开帝师府,只不过刚才她已经查看过来,岳崇云那个老匹夫竟然逃掉了,等她解决完手头的事,她一定要把那个竟然敢骗自己的老家伙给找到,然后杀了他! 察觉到阮青筠身上传来的杀气,陌心有些胆战心惊,站在一旁不敢做声,也不敢问阮青筠究竟想要抓谁。 “你们去墨北王府把廖凡给我带来,然后把所有人集结在这里,跟我去一个地方。”也不知道等了有多久,直到陌心腿都有些发酸了,阮青筠才再度开口。 “是!”陌心虽然心里对于阮青筠想要抓廖凡感觉万分奇怪,可是完全不敢有任何质疑,连忙退了下去。 而昨晚因为被陌心灌多了酒水,现在还躺在床上睡着的廖凡完全不知道,还没等张璋找到他,就被陌心直接打包送给了阮青筠。 “做的不错。”对于陌心竟然这么快就把人带来这件事,阮青筠非常满意,她一向欣赏这样雷厉风行的人,所以对陌心倒是有了几分改观。 得到了阮青筠的夸奖,陌心更是兴奋,没多久就把之前清阁分阁救出来的人带了过来。 阮青筠带来的人都被帝师的暗卫给杀了,所以手边暂时没有可用这人,这些人虽然不如她之前带的人顺手,可好歹也都是在分阁占有一席之地的人,所以倒是颇为可用。 “准备一下,我们尽快离开墨北城。”阮青筠吩咐下去,陌心便已经将命令传达下去了,很显然已经变成了阮青筠的心腹。 而这个时候的廖凡,依旧还在昏睡,完全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将被彻底改变。 …… “王妃,墨北那边传来消息,阮青筠带着廖凡离开了墨北城,已经往东南方向出发了。”云月汐一行没有走几日,便收到了墨北城那边的消息,而此刻他们正在一家客栈休整。 “东南方向?”云月汐皱起眉头,看着谭正羽说道:“能确定他们是要去那个地方吗?” “虽然现在还不能确定,但是王妃,那个方向能跟阮青筠有关系的恐怕也只有龙脉之地了。”谭正羽坐在云月汐对面,谨慎地说道:“毕竟阮青筠最大的愿望就是复活欧阳尊,很显然阮青筠比我们知道的要多,所以她去那个地方一定也是有理由的。” “这样来说,黑衣老者是为了让我去救廖凡……”云月汐仔细思索了一番,随后说道:“我先前始终觉得黑衣老者让我去对付阮青筠非常奇怪,他们这么多年都是一直牵扯着也没有必须要毁掉谁的想法,为什么现在偏生要对付阮青筠呢?” “所以,王妃的意思是,阮青筠发现了黑衣老者的秘密,并打算以此来对付他,而黑衣老者因为知道阮青筠竟然要对付自己所以一时怒极攻心,进而走火入魔……谈不上走火入魔,总之因此受了重伤,所以他没办法亲自去解决阮青筠,只能来拜托王妃。” “现在来看,不管他拜托不拜托,咱们都得去一趟,毕竟灏轩和云苏他们都在那里。”云月汐眉头紧锁就始终没有分开过,当下有些无奈地说道:“我先前也曾猜到她去墨北城有可能还要带着廖凡去那个地方,只是没想到竟然这么快。” “要是按照路程来算的话,应该是她们先到。”谭正羽有些为难得说道:“若是像先前云苏传回来的消息,那些守护者恐怕不会那么轻易让他们过去的,到时候云苏他们都会受到牵连。” “给云苏传消息过去,让他们先行撤回来。”云月汐想了想,立刻说道:“让他们现在不管发现了什么都不要在继续留在那里,到其他的地方等我们过去。” “可是如果咱们赶不到,阮青筠他们进去以后定然会对殿下他们造成威胁。”谭正羽这是第一次对云月汐的话提出了疑义,“难道咱们不应该让云苏他们进去帮殿下他们吗?” “如果灏轩对付不了阮青筠,那么就算是进去五个云苏也没用。”云月汐看了谭正羽一眼,沉声道:“你应该明白,我对于阮青筠的了解,远比你们更为深刻。” 以前别人在自己面前提起阮青筠,云月汐总觉得自己有这样一位聪慧的母亲十分自豪。 但是如果有一日,你知道这位所谓的母亲不仅跟你毫无关系,甚至还肆意改变你的人生,最后还要与你为敌,你会做什么? 对于云月汐来说,最好的办法就是通过每一件事来认清楚自己的对手,仅此而已。 “可是如果云苏进去,殿下的把握岂不是更大一点?”谭正羽当然明白云月汐说的是对的,可是他还是担心,如果因为决策失误导致轩王出了事,那该怎么办? ------------ 第五百二十九章 各有各的打算  “欧阳云苏手里没有简易的地图,就算进去也只是像没头苍蝇一样进去乱撞,到时候就算不说出来的问题,能不能碰到欧阳灏轩都是未知,”云月汐并没有因为谭正羽的质疑而生气,反倒是认真地解释道:“依着阮青筠的性格,到时候八成会跟守护者发生争执,所以对于这件事你不必太过担心。” “是。”谭正羽听到云月汐这么说,自然知道对于这件事云月汐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当下也不再多说,转身退下去安排接下来的行程。 “小姐,苏王殿下和珂小姐真的对付不了阮青筠吗?”等到房间里没有其他人,红玉才好奇地问道:“阮青筠真的有那么厉害吗?” “云苏的计谋远在她之下,一直以来她都不是个好对付的人。”云月汐叹口气,起身看向外头说道:“也不知道他们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廖凡被带走,很大程度上来说,说明阮青筠很大程度上来说,对于转生还是发现了其中的秘密,其实照云月汐来看,所谓转生,无非是将自己的灵魂转生到新的身体之中,比较容易成功的自然是自己与自己的后代之间。 所以,那位黑衣老者未必是有多疼爱廖凡这个自己唯一的后代,更多的可能只是为了转生而做的准备而已。 只是按照墨北城那边递过来的消息,很显然这个廖凡已经不再是童子身,也不知道这样对于那位的转生有没有影响。 “小姐,阮女官的伤势微微有好转之后,主子已经派人将她送到了闻府。”红玉好似想起什么一般说道:“主子说,薛冰好歹一直都在闻府,所以还能随时照看,现在老夫人也在闻府,等到闻夫人回京之后,也都能多有照应。” “这是灏轩安排的?”云月汐一愣,不禁有些诧异地说道:“他什么时候送去的,我怎么不知道?” “先前阮女官伤势有些好转的时候,主子就说不必留在老先生那里,因为虽然有婢女侍奉,但肯定不如雪小姐上心,老先生因此还跟主子生气来着!”红玉无奈地说道:“估计老先生是因为自己的病人还没有看好就交给别人了,所以很生气吧?” “薛冰的医术也不错,而且现在母亲有吴雪照应我都很放心,”云月汐淡淡一笑,随后说道:“只是没想到吴雪这个家伙竟然瞒着我那么久,我先前一直想去看姨母,他们都找理由不让我见,原来是这个原因。” “估计雪小姐是想等着阮女官好利索以后再让您见,那样雪小姐就可以在小姐面前邀功了。”红玉最了解吴雪的心思,当下忍不住笑道:“雪小姐一向最在意小姐的想法,若是知道奴婢不经过她同意就把事情告诉小姐,肯定会埋怨奴婢的。” “本来我在心里还担心离京之后母亲和姨母该由谁来照顾,现在就放心了。”困扰了多时的担忧现在没了,云月汐整个人也轻松了不少,当下也有了心情,反问道:“红玉,你担心林夕吗?” “回小姐的话,自然是担心的。”红玉轻声道:“每日都在担心。” “放心,这次咱们赶过去之后,一定会找到他们的。”云月汐拍了拍红玉的手,好像在安慰红玉也像在安慰自己一般说道:“我想他们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 云月汐想着黑衣老者那边的时候,曲先生也已经去了京郊别院的一处暗室。 隔着暗门,曲先生恭敬地说道:“师父,云月汐已经除了没有带咱们的人,其他的都在按照最初的计划进行。” “让咱们的人跟着,务必要把廖凡抢回来。”暗门里,老者声如洪钟,完全听不出受了重伤。 “是,师父,只是师父觉得云月汐有把握在龙脉之地杀了阮青筠吗?”曲先生有些担心地说道:“这些年,咱们跟阮青筠明争暗斗,但是也没能伤她分毫,也不过是各有损伤,云月汐不过是个小丫头……” “小曲,你这是在质疑为师的决定吗?”老者的声音带着丝丝不悦,好像对于曲先生的质疑非常不满。 这边曲先生在听到老者的话,猛地直接跪在地上,连连磕头道:“小徒不敢,只是云月汐将欧阳云倩带走了,师父,要不要派人救回来?” “不必,不过是个替老夫传宗接代的女人而已,本以为她年纪不大应该是个好生养的,结果这一年竟然都没有怀上老夫的孩子,废物!”老者的声音带着丝丝不屑,随后说道:“不必管她,生死有命。” “是,师父。”曲先生又磕了头,也不敢多言,只能继续跪在原处,没有得到老者的命令,他可不敢擅自离开。 “你多派几个人过去,如果能把阮青筠和欧阳灏轩都留在那里,那是最好不过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黑衣老者再度开口。 “小徒明白。”曲先生心里一惊,这是连欧阳灏轩的命也要留下了吗? “行了,这里也没你的事了,你可以退下了。”黑衣老者语气中已经带着些许不耐烦,很显然对于曲先生的耐心也到了尽头。 “小徒告退。”曲先生连忙跪着往后退了几步,随后才起身匆匆退了出去。 “曲先生。”外头,几个暗卫一直在等着,看着曲先生面色苍白,连忙迎了上来。 曲先生没有说话,挥挥手示意不要多言,带着自己的心腹离开了京郊别院,一直回到自己置办的小院,进了密室才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后转头对几个暗卫恶狠狠地说道:“你们想办法混进云月汐的队伍,记住,不管花多少代价,都要把廖凡杀了。” “先生,那位老者不是一直要让咱们好好保护廖凡的吗?”其中一个暗卫提出了异议,有些担忧地说道:“若是被他知道了,到时候咱们岂不是都没有活路了?” “你们不说,谁会知道是你们杀的?”曲先生冷哼一声,阴狠的目光扫过这几个暗卫,直到他们都低下头去才冷声道:“你们记住了,今日的事绝对不可以再有其他人知道,否则我也不会放过你们!” “是,先生说的有道理,那么多人出现在那里,场面本来就很混乱,谁知道是谁杀的。”另一个暗卫很显然更机灵一点,立刻附和道:“曲先生放心,我们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很好,既然如此,你们尽快启程,务必要赶上云月汐他们。”曲先生满意地点点头,挥挥手示意他们可以离开了。 等到众人离开,曲先生才冷哼一声。 他对黑衣老者的早就存满了怨恨,虽然听上去自己很厉害,是他的徒弟,可是这些年除了替他办事,他教过什么? 说了那么多年的永生,结果竟然还会受重伤,若不是那黑衣老者极为谨慎,他早就趁机杀了他了! 既然你那么重视廖凡这个人,那我就毁了他,最好让你彻底走火入魔,反噬而死! …… 此刻的廖凡,完全不知道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成为很多人想要诛杀的对象。 只是当他醒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辆马车上的时候,瞬间就要翻身而起,却被一把匕首抵住了脖子,定睛一看,竟然是陌心。 “陌心,你这是在做什么?快点放开我!”廖凡发现自己竟然被绑了起来,顿时有些不悦地晃了晃身子说道:“之前我纵容你,你这未免也太过分了!” “闭嘴!”陌心的匕首又送了一寸,浅浅地在廖凡的脖颈处划出一丝血迹,那阴冷的表情瞬间惊住了廖凡。 “廖凡小将军还真是有心情,都这会的功夫了还想跟女子打情骂俏?”阮青筠的声音从一旁幽幽地传来,廖凡这才发现原来在马车的另一边竟然还有一个女人,正是他看过很多次画像的阮青筠! “看来廖小将军对我的容貌很是吃惊?”阮青筠摆弄着桌子上的棋子,笑眯眯地说道:“想必墨北王府应该也有我的画像,毕竟当初掳走墨北王长子的人就是我,想必墨北王应该对我恨之入骨才对。” “阮青筠,你想做什么!”廖凡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极为不妙,转头看了一眼陌心又问道:“原来陌心是你派来的?” “陌心是不是我派去的好像并不重要,关键在于你有什么重要的地方。”阮青筠眯起眼睛,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廖凡,随后又说道:“那个老头子藏了你那么多年,唯恐别人知道你是他的后人,想必你对他应该很重要,所以若是他肯来救你,那我自然会好好放了你,若是他不来……” 阮青筠的停顿让廖凡不自觉的咽了口唾沫,只觉得心都跳到嗓子眼里,下意识地重复道:“你说的他,到底是谁?” “我也不知道他是谁,所以就看你有多大的本事了。”阮青筠好似被廖凡的反应取悦了,突然绽开笑容说道:“我倒是希望他能来救你,至少我也能知道他到底是谁,你说是不是?” ------------ 第五百三十章 暗河里有什么  “阮青筠,为什么一定是我?”廖凡动了动绳索,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何必这么绑着我,难道你觉得我是打得过你吗?” “看来廖凡小将军这些年在那位小世子身边学了不少插科打诨的本事。”阮青筠的思绪被廖凡打断,好似有些好笑地说道:“如果不是有要事在身,我倒还真是想要会会那位小世子。” “不要拿我跟他比较!”提起张璋,廖凡瞬间变了脸色,冷声道:“你放了我,我不会跑的,而且我也想知道,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好,那我就相信你一次。”阮青筠扬眉,示意陌心给廖凡松绑。 陌心十分听话,拿着匕首的手微微一转,便将绳索全都砍断了,随后将匕首收了起来,坐在一旁冷冷地盯着廖凡。 “我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们清阁的人都这么冷血无情的么?”廖凡一边讲身上的绳索撤下来,看了陌心一眼,一边埋怨道:“我一直以为陌心你倒是真心待我的,没想到也不过是做戏而已,倒是我自作多情了。” 廖凡的话听上去还真是有些哀怨,只不过陌心连一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很显然是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廖小将军看来很讨厌那位小世子。”阮青筠好似没有看到这一幕,更不会去回答廖凡的问题,当下只是淡淡地问道:“不知道小将军会下棋吗?不如一起下一盘棋可好?” “不会。”廖凡拒绝的也真是干脆利索。 “我记得,你跟那位小世子经常一起下棋,难不成你是怕睹物思人?”阮青筠好像丝毫不介意被拒绝,反倒是柔声说道:“你大可以放心,我的棋艺绝对在那位小世子之上。” “我说,你能不提小世子么?”廖凡有些厌烦地开口道:“你不就是想知道我跟小世子以前关系很好,为什么现在好似仇人么?阮青筠,你不是一向什么都知道么?怎么这一次就不知道了?” 若不是你派出两个人来破坏我跟吴雪的关系,我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这个时候的廖凡,还把之前的事怪罪到了阮青筠的头上,只不过他并不知道,那其实是黑衣老者安排的,所以阮青筠并不知情。 “你这个态度,我会后悔方才的决定。”阮青筠的脸色慢慢沉了下来,很显然对于廖凡这种不知好歹的人非常非常厌恶。 其实连陌心都觉得廖凡还真是胆大妄为,难不成是觉得自己很重要吗? 否则的话,这样的人怎么敢跟阁主甩脸色的? 若不是他现在还有用,估计早就被丢下去折磨致死了,哪里还有命在这里冷嘲热讽? “有本事你就现在杀了我,反正我也不想活了。”廖凡这会倒是说的真心话,先前他受伤的小心灵多少因为陌心的崇拜恢复了一些,结果现在发现原来人家只是为了骗他,当下更觉得自己身心受挫。 “我虽然不能杀了你,可也不妨碍我废了你。”阮青筠落下一子,淡淡地开口。 廖凡立刻收敛了所有的不虞,老老实实地坐在阮青筠对面,一边下棋一边说道:“如果这局我赢了,我希望你能答应我一个条件。” “说。”在阮青筠看来,一个将死之人,什么条件都好说,她一向如此仁慈。 “我要她陪着我。”廖凡属于刚刚尝到**滋味的男人,正在兴头上,哪里管得着什么生死,在他看来,现在没有什么事比跟陌心睡觉更为重要。 “陌心?”阮青筠微微一扬眉,随后说道:“好。” 陌心面上没有任何反应,可是心不禁微微一沉,她怎么也没想到,即便是她在阮青筠面前表现出如此优秀的一面,可还是很轻易地就被当做货物一般送来送去。 她到底在期待什么? 心中划过一丝苦笑,陌心终究还是认命了。 这么多年,她不管在谁身边,都拼命的想要证明自己的才华,可是最终那些人的目光都会落在她的身子上,即便她真的才华斐然,众人谈论的话题也会绕到她服侍好主子自然什么都有的荤话上来。 其实陌心很不明白,为什么她就摆脱不掉这个东西,好似跗骨之蛆,就这样如影随形地跟着她,没有人会真的在意她想要的是什么,不管是谁,都没有。 廖凡赢得理所当然,但是很显然,阮青筠虽然在下棋,可是总是盯着廖凡出神,估计一直在想廖凡究竟对于黑衣老者究竟有什么重要的意义可言,所以输了棋的阮青筠很快让人又备了一辆马车,自己换了马车后留下陌心陪着廖凡,她一向言而有信。 “你前段时日对我都是假的?”等到马车上没有其他人了,廖凡才盯着陌心问道:“把我绑来交给阮青筠就是你接近我的目的?” “是。”陌心闭上眼睛,对于人生已经完全没有什么希冀可言了,索**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你这个贱人!”廖凡一把将陌心按倒在马车里,恶狠狠地撕扯着她的衣服,好似一头被激怒的恶狼。 …… 此刻,休整过之后重新开始向前走的欧阳灏轩一行人有了欧阳青简易的地图指引,着实少走了不少弯路。 “前头是一片暗河,但是不能排除暗河之中有什么。”欧阳青被林夕背着,仔细看过地图说道:“河面很宽,水深暂且不知,如果水里有攻击性比较强的东西,那咱们没有任何胜算。” “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吗?”欧阳灏轩一边走一边问道:“云华最怕水,是那年出事留下的问题,所以这样的情况下如果找人背着她,那就更危险了。” “等到了那里看看再说吧。”欧阳青收起地图,叹了口气说道:“如果按照地图上来看,咱们还要走至少两天,当然这是顺利的情况下,但是就怕咱们撑不到那个时候了。” “咱们尽量加快脚步,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个洞穴而已,龙潭虎穴咱们都闯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欧阳灏轩拍了拍欧阳青的肩膀说道:“剩下的事咱们再想办法。” “灏轩,你说咱们去那里到底是要寻找什么?”欧阳青其实现在也不明白自己一开始为什么心心念念就要来这里,其实这个所谓的破碎的龙脉已经在这里那么多年了,自己来与不来又有什么区别? “你当初来这里的时候,老先生没有跟你说为什么吗?”欧阳灏轩倒是觉得奇怪了,虽然知道欧阳青现在已经退化到少年时代了,可是说到底也不应该把之前的事都忘掉才是,毕竟他现在依旧记得所有发生过的事情啊? “老先生说不希望两个地方消失任何一个,所以让我来把龙脉补全,到时候就可以稳定住两个地方,从此各不相干。”欧阳青现在也没有避讳林夕,只是嘟囔道:“可是我现在想想,难道破碎的龙脉只有这里有吗?我为什么一定要到这里来?” “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欧阳灏轩点点头,有些诧异地疏导:“先前咱们只是纠结于究竟谁带走汐儿的问题,现在想来,如果龙脉只存在这里的话,那么说明你所在的那个地方才是后来出现的,可是这样也说不通,毕竟汐儿是从那边过来的。” “所以为了以后能够解释清楚,我觉得还是只存在一个就比较好。”欧阳青耸耸肩,好似无奈地说道:“事情已经发生的够多了,不需要存在那么多地方。” “说起来,你在知道阮青筠还活着的时候,那边是不是也是同样的情况?”欧阳灏轩点点头,对于欧阳青的话表示认可,事情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还能如何? “没有,那里没有这么多复杂的问题。”欧阳青仔细想了想又说道:“而且阮青筠的确是死了,也真的是汐儿的母亲,这些事情根本不存在,所以我刚到这里的时候也觉得十分惊讶,因为很多事情都已经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 “那真的是奇怪了。”欧阳灏轩叹口气,只道:“现在想不明白的事情,迟早有一日都会知道真相,所以咱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困境再说吧。” 众人先前只是在地图上看到了有一条比较宽的暗河,可是真等到眼前的时候才发现,那根本不叫宽。 “十个人躺平连起来的宽度,”欧阳云华大致看了一眼,便回过头说道:“咱们还是想办法走别的路吧,我肯定是过不去的。” 说真的,她现在心里都开始发慌了,若是真的让她通过这条河,她恐怕会直接交代在里面。 “云华说的有道理,咱们现在手里什么都没有,若是贸然闯进去……”欧阳灏轩沉思了一会,突然对一旁的暗卫说道:“谁手里还有吃剩下的兔肉?” “属下这里有!”其中一个暗卫将一只之前就烤好的兔子交给欧阳灏轩。 欧阳灏轩也没有多言,用一根绳子拴好了兔腿,直接扔到了暗河中间,随后死死地盯着平静无波的暗河。 众人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直到欧阳云华都有些不耐烦了,却看到欧阳灏轩脸色一变,突然猛地抽回绳子……那绳子上的兔子竟然只剩下骨架了! “这……里面有什么?”欧阳云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呢喃道:“怎么会变成这样?” ------------ 第五百三十一章 辜盍是老先生 “林夕,把这个药粉撒进去。”欧阳青眸光沉了沉,让林夕把自己放下来,随后交给他一个瓷瓶。 林夕二话不说便走到了暗河边,随后将瓷瓶里的药粉全都洒进了暗河。 没多久,洒过药粉的地方突然咕咚咕咚地翻滚起来,林夕连忙背起欧阳青随着众人退后了老远,随后众人便看到数百条已经死掉的晶蓝色的鱼浮出水面,但很快又被数不清的同类蚕食的一干二净,转眼间水面再次恢复了平静。 “蓝司鱼,远古生物,喜欢食肉。”欧阳青叹了口气,低声道:“看来咱们遇到了很大的麻烦。” “那该怎么办?”欧阳云华被刚才那一幕惊得整个人都呆掉了,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条平静的暗河下竟然暗藏杀机! “另寻一条路吧。”欧阳灏轩想了想,看着欧阳青说道:“就算咱们轻功好,但是并不是这么多人都能过去的,而且你现在还受了伤,咱们带的药粉也不足以把整条河的鱼都给灭了。” “只是地图上并未标注其他的路途。”欧阳青细细地看过地图,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说道:“所以咱们现在连应该往哪个方向去都不知道。” “你们……擅闯龙脉之地,该当何罪?”就在这个时候,暗河对岸竟然出现了几个黑袍人,为首的正是当初在冰雪之地窥视他们一行的老者。 “乌老,吾乃真龙转生,此行乃是为修补龙脉,尔等处处阻拦,汝可知罪?”令欧阳灏轩他们没想到的是,欧阳青的声音竟然变得极为低沉,就好似完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汝……汝真乃吾主?”那被称为乌老的老者在听到欧阳青的话时,顿时激动不已地朝前走了两步,又好似想到什么一般问道:“汝可有信物?” “汝候吾百年,怎到此反疑吾?”欧阳青冷哼一声,淡漠地盯着暗河对岸的乌老,一时间竟然无人开口多言。 “抬桥。”乌老想了许久,终究还是妥协了。 “乌老,那些人身份不明,我们怎么能让他们过来?”乌老身边的男子似乎对欧阳青等人敌意很大,所以执意阻拦。 “吾主不会撒谎。”乌老很显然更加认真,挥手示意旁边的人去开启机关。 欧阳灏轩和欧阳青对视了一眼,彼此都好似明白了对方的想法,但也没有多说什么,直看着那些人不知道去了哪里,随后一阵喀喀喀的声音响起,那暗河中竟然缓缓升起木桥,最终咔嚓一声不再动摇。 “恭迎吾主归来。”乌老带着那些人快步走过木桥,朝着站在一旁的欧阳青跪下行大礼,林夕和欧阳云华扶着欧阳青,生生地受了这些人的礼。 “乌老,这些年辛苦你们了。”欧阳青示意乌老到自己面前来,随后将自己的手划开一道,将自己的血染到乌老的额间,平静得说道:“乌老,带路。” “诺。”乌老在欧阳青为自己祭血地那一刻起就认定了此人乃是他们等待已久的主上,因为祭血之法只有他们这些人知道,所以即便欧阳青现在身上疑点重重,但是乌老还是通过这个举动认定了欧阳青的身份。 “这些年你过的可好?”林夕背着欧阳青走在乌老身侧,乌老则刻意跟欧阳青错开了一两步的距离,很显然对欧阳青十分尊重。 “回主上的话,村里的人大都还算乖觉,这么多年始终没有与外人打交道。”乌老恭敬地开口,只是说到这里不禁顿了顿,见欧阳青凛冽的眸光扫过自己的脸,乌老顿觉得自己好似被看穿了一般,只能咬牙说道:“只是在前朝之时出了一点乱子,有人破坏了龙脉,将那些剑和药谱带了出去,以至于我们族人差点遭受灭族之灾。” “人呢?”欧阳青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问道:“汝不会告诉吾,那人至今仍然逍遥在外吧?” “奴该死。”乌老刚想要跪下求饶,却被欧阳灏轩伸手扶住,乌老诧异地抬头,才发现原来是欧阳青示意欧阳灏轩扶住了他,当下更是感激涕零道:“吾主仁慈。” “乌老,你在这里守了多久了?”欧阳灏轩随着乌老落后于欧阳青,好似浑不在意地聊着天。 “奴转生三次,已经守了一百三十二年。”乌老抬头看了看欧阳青,见他并没有反对自己说这些,想着也许欧阳灏轩是主上现在最为信任的人,反正这些也不是多隐秘的事,便告诉了欧阳灏轩。 “你说带走剑和药谱的那人是你们的族人吗?”欧阳灏轩转头看着乌老,没想到在他身上听到转生一词,这么说来,那黑衣老者想必也是同出此脉。 “是。”乌老以为欧阳灏轩是替欧阳青查问此事,便一五一十地说道:“那娃儿十分聪慧,本是奴作为第一世转生之人的选择,所以奴将毕生所学都交给他,为的是万一转生失败,也有人替吾主守护龙脉,只是没想到那娃儿竟然生出其他的心思,趁奴转生关键之时伤了奴,还带着当时的四位护法闯入了禁地,偷走了这些东西。” 乌老口中所指的这些东西自然是欧阳灏轩带来的暗卫身上背着的剑和药谱。 “那人叫什么?”欧阳灏轩这下倒是可以确定,黑衣老者正是出自守护一族,只是这么多年过去了,对方竟然一直在寻求永生,难道他现在仍然只能转生吗? “辜盍。”乌老很显然对于这个辜盍十分在意,否则又怎么会过了那么多久,转生了几次都没有忘掉此人的名字? “乌老,您忘了,先前外头不是传来消息,说那人早就改了名姓?”这一次说话的正是先前阻拦他们进来的男子,只不过看到乌老这么相信欧阳青等人,也就慢慢放下戒心,想了想才说道:“好像叫老先生。” “老先生,就辜盍也配称为先生?”乌老对辜盍怨念颇深,所以连提起他的名字都十分厌恶。 “你说谁?”这下,不单单是欧阳灏轩和欧阳云华吃惊了,连欧阳青都禁不住转过头厉声问道:“你确定是老先生吗?” “正……正是。”男子没想到自己这么一句话会让欧阳青如此激动,当下看了乌老一眼,又看向欧阳青,结结巴巴地说道:“奴记得清楚,是因为辜盍正是奴这一支的血脉,辜盍成了叛徒以后,奴这一支家主始终派人在追查辜盍的下落,只是那人格外狡猾,所以每次都会被他逃掉,后来他身边聚集了不少高手,我族之人每次追杀都是损伤惨重。” “难怪……难怪!”欧阳青好似想明白了什么一般,突然朗声大笑,只是那笑声中分明充满了失望与落寞。 “欧阳青,还是先过去看看再说。”欧阳灏轩是最能体会欧阳青心情的那个人,因为老先生对他们来说,绝非只是一个谋士的身份。 自欧阳灏轩年幼之时,老先生便以世外高人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教他兵法谋略,武艺诗词…… 若是让欧阳灏轩选出这个世界上谁对他最好,那么老先生绝对可以排的上前几位,所以对于欧阳灏轩来说,老先生绝对是可以信任的人。 但是偏生在这个时候,竟然有人告诉他,你信任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一直害你的人,而且他对你好是为了利用你,想必任谁的心情都不会太好。 乌老很显然也察觉到欧阳青的情绪低落,当下也不再多言,只是脚步匆匆地带着一行人向藏着真正龙脉的地方走去。 欧阳云华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她觉得两腿都有些发酸的时候,才下意识地敲了敲自己的腿,还没来得及问一句,就听到乌老沉声道:“主上,到了。” 随着一阵机关的响动声,面前的墙壁缓缓打开,里头的景象彻底展现在众人面前。 欧阳云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宝,下意识地戳了戳身边的林夕说道:“这……这些都是真的?” 饶是她先前的公主身份,再加上现在清阁副阁主的身份,也没见过这么多金银珠宝堆在一个地方啊? 可是这些守护龙脉的族人却目不斜视,就好像根本不把这些东西放在心上,这太让欧阳云华觉得奇怪了。 先前在村子里的时候,这些人分明都过着普通百姓的生活,为什么明明守着这些东西却不肯用? “那些都是幻象。”欧阳灏轩低声在欧阳云华耳边说道:“这里摆着的,全都是石头,而石头上都是毒药,只要人按捺不住**,碰了那些东西基本上就必死无疑。” “幻……幻象?”欧阳云华瞪大眼睛,下意识地用自己手里的剑去戳了戳旁边的金沙,却发现自己的剑瞬间变成黑色,甚至很快融化开来,当下惊讶地低语道:“真没想到,这些人竟然这么厉害,幻象都做的这么以假乱真?” “其实你看到的是金银财宝,你猜其他人看到的是什么?”欧阳灏轩扬了杨眉,看了欧阳云华一眼,示意她去看其他人。 ------------ 第五百三十二章 转生者烛龙血 “林夕,你看到是什么?”欧阳云华哪里知道其他人看到了什么,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自己身边的林夕,话音一落,却发现林夕的脸竟然红了起来,当下眨眨眼,一脸不明所以。 欧阳青伸出手指轻轻弹了欧阳云华一下,疼的欧阳云华突然哇的大叫一声,随后往后跳了一步,捂着额头就要骂欧阳青,却发现因为自己方才那一声尖叫,身后暗卫的眸光都清明了起来,很显然之前也受到了影响,只不过习惯了听从欧阳灏轩命令的暗卫多少还保持着自己的意识,否则只怕早就扑到那些幻象上去了。 欧阳云华这才发现方才自己看到的金银财宝都不过是一些黑盈盈的石头,而墙壁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五彩石头透着五颜六色的光,打在那些会发亮的石头上,看上去美轮美奂。 看来,幻觉就是这些东西营造出来的,只是……那乌老既然相信他们,为什么不提醒他们这里面有危险? 欧阳云华下意识地看向欧阳灏轩,却发现欧阳灏轩看着乌老的目光明显深邃了很多,看来也多少有些怀疑了。 “乌老,这么多年未见,看来你的胆子越来越大了。”令欧阳云华没想到的是,欧阳灏轩竟然突然出手,直接掐住了乌老的脖子,冷声说道:“连主上的性命都敢谋害,活的不耐烦了么?” “主上!主上饶命!”乌老还没开口,他带来的那些人都已经诚惶诚恐的跪在地上,最初的那个男子急声解释道:“主上,这件事不能怪乌老谨慎,先前辜盍曾经派人假装主上来这里,当初若不是这一关他没有控制住自己的**,我们差一点就上当了,还请主上息怒!” “放了他吧。”欧阳青缓缓开口。 欧阳灏轩倒是给足了欧阳青面子,直接松开手,任凭乌老瘫坐在地上,拼命的咳嗽,可是即便差点被杀,乌老反倒是闪着泪光,几乎匍匐的跪在地上,“主上,奴终于等到您了!” “现在相信我的身份了?”欧阳青声音淡漠的好似不含一丝感情,已经没有了初始那一丝丝欣喜。 “奴有罪,奴不该怀疑主上的身份。”乌老很显然也知道自己犯了大错,可是先前的试探已经让他们草木皆兵,实在是不得不出此下策。 “罢了,你也是为了守护龙脉,起来吧。”欧阳青终究还是叹了口气,沉声道:“带路吧,若是再找不到龙脉,只怕我已经撑不住了。” “主上……”乌老愕然地抬起头,突然好似明白什么一般说道:“主上已经转生了?” 欧阳云华不明白为什么乌老说完那句话,就几乎是飞奔一般地带着他们往深处走,而且那些人脸上都挂着急切的神情,好似再耽搁下去欧阳青就会出什么大事一般。 她想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可是很显然现在没有人能说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所以当他们再次打开另一道墙壁的时候,欧阳云华突然明白什么叫做龙脉之地。 温泉之中有一条巨蟒,而那巨蟒身边有另一条身形小一些但是比起欧阳灏轩等人来说已经足够过大的蟒蛇,若是云月汐在这里,一定会发现,那条身形娇小的蟒蛇分明就是曾经在太子的东宫救过她一命的那一条蛇! 只是饶是如此,这两条蛇也足够惊呆了所有人。 因为在先前,他们都以为所谓的龙脉不过是风水之地,亦或者是画在墙面上的画,谁也没想到这温泉之中竟然真的有一条蟒蛇,而且……很明显是蜕化了多次,即将羽化成龙的蟒蛇! “原来,这里竟然真的有龙啊……”就在众人惊叹于眼前的一切之时,一个女子慵懒的声音从后头幽幽地传来。 “是你!”乌老看到对方明显一愣,只不过当他看到对方身后那些人身上的血迹之时,突然怒喝道:“你将老夫的族人如何了?” “那些人吵得很,我不过是想问问他们怎么尽快进来而已,可是一个两个都不肯说,既然无用留着何用?”来人,正是阮青筠! “阮青筠!你竟然伤我族人!”乌老和他身边的人很显然是被这个消息激怒了,二话不说便冲了上去,很快跟阮青筠带来的人厮杀在了一起。 “阮青筠,老夫在这里守护了那么久,你如此赶尽杀绝,难道不怕神祗降罪吗?”乌老被自己的族人护在身后,可是那仇恨的目光恨不得将阮青筠凌迟。 “神祗?”阮青筠好笑地指着那两条好似石化一般的蟒蛇说道:“当年老先生带走的那些药谱就是唤醒这两条小蛇的秘法是么?那些剑呢?难不成是可以永远困住你们所谓的神祗?” “你为什么会知道?”乌老听到阮青筠这些话,下意识地后退几步,好似根本没有想到对方竟然知晓的一清二楚。 “我为什么知道吗?”阮青筠挥挥手,示意自己带来的人不必与那些人纠缠,只是眸光定定地看着那两条蟒蛇,一时间整个殿上没有一个人再开口。 其实,对于阮青筠会出现在这里,欧阳青和欧阳灏轩也没有想到,他们也不过是刚刚从乌老那里得知了黑衣老者也就是老先生的事情,可是看阮青筠的意思,很显然她之前便是有所知情的。 可是,阮青筠既然之前就已经知情,为什么还要一直装作在寻找那位世外高人呢? “我曾经见过那条蛇。”阮青筠指的正是先前救过云月汐的那一条,随后看着乌老说道:“守护龙脉一族的使命根本不是守护,而是每隔三十年就要来唤醒你们口中的神祗,然后取走他的血液,以此换得转生,乌老,我说的对吗?” “你究竟是怎么知道的?”乌老右手紧紧握住自己的拐杖,很显然对于阮青筠得知了真相非常紧张。 “与其想知道这个问题,不如先听我说完。”阮青筠看向欧阳青和欧阳灏轩,淡淡地说道:“想必你们也察觉到了,进入这里之后,人的心智就在慢慢退化,特别是转生者,会退化的极为迅速,如果拿不到烛龙血,那么就会像乌老这样,半死不活的生存在黑暗之中,永远见不得阳光。” “你……”乌老嘴唇哆嗦着,想要解释什么,可是很显然,众人现在的心思根本不在他身上。 “当年辜盍的确是你选中的那个人,可是辜盍的野心更大,他想要的是永生,而不是转生。”阮青筠似乎也没心情搭理乌老,只是继续说道:“辜盍这样有野心的人,怎么可能让自己成为转生的容器?所以他偷走了当初困住烛龙的几把剑,还把唤醒烛龙的秘法偷走了一部分,如果乌老在转生的时候没有受到重创,那想必唤醒烛龙也没什么困难……” “可惜受到重创的乌老在进入龙脉之地的时候,心智飞速的退化,以至于他到了烛龙面前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忘记了一些唤醒的秘法,偏生有些重要的地方被辜盍带走了,所以乌老再也没办法离开烛龙所在的地方。”阮青筠指了指旁边的小木屋说道:“想必乌老这些年一直都住在这里,为的就是等到烛龙醒来亦或者,你在等辜盍回来么?” “辜盍那个家伙还不是得手了?”乌老听完阮青筠说的这一切,突然有些颓然,缓缓掀开自己的斗篷,众人这才发现那斗篷下竟然是个面容极为苍老的老者,看上去几乎和干尸没有差别。 “他的确得手了,他也尝试过不再依靠烛龙血转生,却最终发现都不行。”阮青筠微微一笑说道:“所以他这些年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派人来骚扰你,为的就是引开你,取得烛龙血,很显然他成功了,所以他一直活着,只是因为烛龙血的多少导致他转生的时间长短不定,这也是有时候见到他是年轻人,有时候见到他反而是老者。” “可是自从欧阳灏轩见到他,他似乎便一直都是这个样子。”开口的是欧阳青,因为他发现阮青筠之所以在这里好心的解释这些似乎是在等人,至于等谁他不得而知,但是有机会为自己解惑,那为何不干脆问个清楚? “你说的他就是辜盍吧?”阮青筠似乎已经知道欧阳青是转生之人了,所以倒是无所谓面前这副皮囊是欧阳青,只是继续说道:“辜盍在秘籍中发现,真龙命格的血可以让他不必那么依赖烛龙血,所以他最初找到欧阳青,只是为了能够活的够久,没想到欧阳青竟然被欧阳炎给算计了,死人的血自然没有用,所以他费尽心机找到了欧阳灏轩。” “你的意思是,辜盍在找到我的同时,也为自己留下了后代,其实是为自己寻找一个合适的容器而已。”欧阳灏轩倒是慢慢听明白了阮青筠的意思,但是仍然十分疑惑地问道:“可是他为什么不借着我还活着的时候再次转生,偏生要一直以老先生的身份留在我身边呢?” ------------ 第五百三十三章 唯一成功的人 “因为云月汐。”阮青筠淡淡地扫了欧阳青一眼,沉声道:“你来自那个地方是吗?” “你怎么知道?”欧阳青现在也不打算在隐瞒什么,反正都已经到这个地步了,难不成他隐瞒就能改变什么吗? “因为你来自的那个地方其实是辜盍大意所致。”阮青筠嗤笑一声,似乎对辜盍竟然犯下这样的错误觉得非常好笑,当下看着欧阳青说道:“你们听说过纵向空间么?” “我只听过平行空间,没有听过纵向空间。”欧阳云华很显然已经退化的足够厉害,乖巧的好似之前听从阮青筠安排的孩子,“筠姨你竟然懂那么多,真的好厉害。” “云华……你很久没叫我筠姨了。”阮青筠听到欧阳云华这一声,眸子明显颤了颤,很显然心里也是颇有触动,终究喃喃自语了这么一句。 “我很久没叫了吗?”欧阳云华眨眨眼,转头看向欧阳灏轩说道:“隐哥哥,为什么汐儿没有跟你一起来?” 林夕的瞳孔微缩,下意识地看向欧阳云华,很明显没有想到她竟然心智退化到少年之时,甚至连以前的事情都忘得差不多了,可是先前阮青筠分明说过,只要待在欧阳灏轩身边就没事的,为什么……为什么…… “因为她之前一直都是跟我们在一起。”欧阳青好似听到了林夕的话,淡淡地开口道:“你看跟欧阳灏轩在一起的暗卫可受到了影响?” 在这里,他已经不再是欧阳灏轩,而是欧阳青。 所以,在这龙脉之地,真正的真龙命格只会有一个人,那就是欧阳灏轩,而非早就死去的欧阳青。 “纵行空间,意味着咱们生存的这个地方其实对于另一个地方的人来说是地狱,而我们所说的天宫就是我们上头所在的那层空间。”阮青筠好似从回忆中挣扎出来,冷冷地说道:“辜盍本来是想寻求永生,所以他在不断转生的过程中,寻找很多人来做实验,而能够带着记忆活下来的只有一个人。” 云月汐。 这里所有的人,知道真相的人,大抵同时想到了同一个人,就是云月汐。 “云月汐的确活了下来,可是却因为那条蛇无意间自己活了过来,打破了两个空间之间的平衡,使得云月汐转生到了这个空间的自己身上,甚至还倒退了很多年。”阮青筠指着那条身材娇小的蛇说道:“这条蛇,其实太子的印象应该更为深刻,正是当初他想要毁了云月汐之时遇到的那一条,差点把他吞到肚子里的那一条。” “这条蛇为什么会活过来?”欧阳云华转头看了看那条一动不动的蛇,呆呆地问道:“为什么要去救汐儿?” “因为这条蛇守护的是凤命之人。”阮青筠痴痴地笑道:“辜盍本来以为只要他有了欧阳灏轩的血,有了转生的容器,就足够慢慢寻找永生的秘密,可惜他算错了一点,就是云月汐在那一世死了,而因为她死了,所以他竟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老去,以至于后来他不得不以针法来维持自己的状态。” “所以他把我送到这里来,是想把这两条蛇唤醒,然后再次打破两个空间的平衡,将云月汐带回去之后……这里会如何?”欧阳青明白了老先生之所以让他回来的真正目的,可是随之而来的疑惑更多。 若是上面那个空间的老先生活着,那这一世的老先生是谁? “其实你回不去了。”阮青筠耸耸肩,好似浑不在意的说道:“你那个空间的老先生在把你送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只不过你也不必难过,因为那不过是个转生者而已,真正的老先生早就趁着两个空间交错之时到这里来了。” “那上面的那些人……”欧阳青听到阮青筠这番话,顿时心口一热,差点喷出一口血来。 虽然他最后慢慢变得暴戾无情,可是那些依旧不离不弃陪在他身边的那些人,难道都死了? “不知道。”阮青筠摇摇头,格外配合地答道:“先前之所以会出现这些问题,这些交错,是因为云月汐的魂魄不稳,所以无法断定她究竟属于哪里,可是想必她在这段时间经历了一些事情,已经认定自己属于这里,所以再也不会出现什么不平衡的问题了。” “你到底是谁?”欧阳灏轩眯起眼睛,看着阮青筠说道:“为什么你知道这么多?” 不管是什么纵行空间,还是什么辜盍的过往,此人竟然都知道的一清二楚,如果是阮青筠,难道不应该早就找到老先生报仇了吗? “我就是阮青筠。”阮青筠从袖中掏出一本药谱说道:“这是你们缺少的最后一本药谱,其实被辜盍掉包了,而这里面记录了他从离开到现在所有的一切,因为他怕他哪一日转生会像乌老这样忘记,只不过这倒是方便了我,而且辜盍根本不是来自这里,他来自其他的地方,至于是什么地方,我就不得而知了。” 欧阳灏轩和欧阳青很显然没有料到阮青筠竟然会从最后一本药谱上得知所有的答案,二人对视了一眼又看向乌老,这里想必只有乌老才明白这些是真还是假吧? “主上,其实奴也不知道辜盍来自哪里,只知道他自幼便极为聪颖,所以才会将其选为转生者。”乌老见欧阳青看向自己,连忙恭敬地回道:“阮青筠所说的这些曾有一部分是在远古的秘术中口口相传而来,但是大多并不能证实究竟是对还是不对,所以奴无法回答此事的真假。” 欧阳青眸中的光彩愈发灰暗,因为他从乌老的口中已经明白,也许他再也回不去了。 即便那个地方没有汐儿,但是仍然有很多他在乎的人,只可惜,当初一别,竟然已经成为最后一面。 “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真相,那为何不直接去找老先生?”欧阳灏轩知道欧阳青现在心里大抵是很难过,干脆不再提那些事,转头看着阮青筠说道:“又为何来这里?” “自然是带他来的。”阮青筠拍拍手,示意手下的人将廖凡带了上来。 “廖凡?”欧阳云华始终站在欧阳灏轩身边,这会人似乎清醒了很多,见到廖凡的那一刻着实吃了一惊,随后好似想起什么一般说道:“廖凡就是老先生的后人?” “既然辜盍想要得到永生,那么总该在意这个人的死活吧?”阮青筠笑眯眯地说道:“所以我把人带来,就是要在这里跟辜盍做个了断。” “可惜,他来不了了。”就在这个时候,云月汐和欧阳云苏等人走了进来,一时间倒是把阮青筠等人围在了中间。 “汐儿!”欧阳云华瞬间开心地朝着云月汐摆着手,完全是一副孩子心性。 云月汐微微一笑,随后目光落在欧阳灏轩身上,见他分毫未伤,才暗中舒了口气。 而欧阳灏轩的目光同样也锁在云月汐身上,二人对视的一瞬间,就好似已经说了千言万语,根本不需要其他人多言。 欧阳青在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嘴角微微露出一丝苦笑,原来,在汐儿的心里,自己早就不再是那个必然要关心的人。 “云月汐,许久未见了。”阮青筠看到云月汐的那一刻,倒是十分惊讶,但面上依旧带着笑意说道:“真是没想到,你们竟然来的这么快。” “我也没想到你竟然会杀了那么多人。”云月汐淡淡地说道:“那些守护者只是不愿意让你闯入禁地而已,你又何必赶尽杀绝?那些老弱妇孺又如何得罪你了?” “云月汐,其实我一直觉得你特别像我,可是没想到你还是个心慈手软之人。”阮青筠嗤笑一声说道:“那些人不过是蝼蚁而已,对于我们这种最终将获得永生的人来说,这些人的性命很重要么?” “我很庆幸自己不像你。”云月汐定定地看着阮青筠说道:“我这次来,主要是想要亲自见一见你,我想问一问,当初你为什么要那么做,改变别人的命运很有趣么?” “你难道不喜欢现在的命运么?”阮青筠扬眉,盯着云月汐说道:“如果不是我,你在那深宫之中,早就被人害死了,难道还有机会遇到欧阳灏轩,有机会站在这里说话么?” “阮青筠,如果不是你,我现在会和母亲云华一起生活,而不是孤身一人。”云月汐看着阮青筠说道:“你不能因为你自己得不到来自亲人的关爱,就肆意地去破坏别人的生活,而且就算我死在宫里,那也是我自己的命运,又跟你有何关系呢?” “云月汐,你真的挺有意思,先前我一直觉得这天下唯一能跟我相提并论的也就是你,只不过,还真是可惜了。” 阮青筠听到云月汐这么说,突然笑出声来,好似发现什么特别好笑的事情一般问道:“难不成你没有杀过人?难道你就没有做错过事?既然你也犯过错,又有什么资格站在这里指责我呢?” ------------ 第五百三十四章 原是信错了人 “我杀过人,也犯过错,但是不会因此就认为自己有权利干涉别人的人生。”云月汐看上去对于阮青筠的挑衅并不放在心上,转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乌老,微微一笑说道:“乌老,既然阮青筠都说了那么多,你又何必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呢?” “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乌老藏于袖中的手紧了紧,认真地说道:“我在这里等待主上多年,从未出过这里,还不知道姑娘究竟是哪一位,又是如何进来的?” “乌老,你怎么能不知道我是谁呢?”云月汐笑着低下头,踢了踢脚边的石子说道:“辜盍不是都让你在这里等我来唤醒这两条蟒蛇么?” “汐儿……”欧阳灏轩无视众人,走到云月汐身边,摸了摸她的头,低声说道:“你见过老先生了?” “没有。”云月汐摇摇头,只是指着乌老说道:“只不过,我知道乌老正是辜盍身边十一个人之中的一个。” “乌老!”围在乌老身边的那几个人全都惊讶地看着乌老,好似完全不相信云月汐所说的话,而先前始终比较多话的男子快速地开口问道:“乌老,那个姑娘说的是假的对不对?” “朱武,你也怀疑老夫吗?”乌老的声调微扬,好似想要通过高声说话来让别人相信自己。 “你们也很难相信吧?”欧阳云苏此刻从张珂手里接过一个锦盒,打开锦盒之后才对着众人说道:“想必作为守护者你们应该知道这些是什么,而这些,就是在乌老的房间里找到的。” “这些是……”被乌老叫做朱武的男人快步走了过来,当他看到锦盒里的东西,突然眼眶一红,一把夺过锦盒,随后双目赤红地看向乌老,怒声道:“乌老,你说族中的圣物被盗走了,为什么全都变成了这样?” 守护龙脉的族人自幼便一直接受这样的传承,所以对于自己族中的圣物十分崇拜,如今发现原来所谓的被辜盍盗走的圣物竟然是被乌老给毁坏掉,自然是完全接受不了这个现实。 “朱武,那个不是圣物。”乌老似乎想要解释,“圣物早就被辜盍抢走了,那个只不过是老夫为了安抚族人而做的假的而已。” “乌老,你不必在解释了,我们一脉为了追杀族中的叛徒辜盍,这些年死了那么多人,你却始终都没有阻拦,明明你和辜盍已经联手,为何还要欺骗于我们?”许是触到了伤心事,朱武几乎都要落了泪,可是声音冷冷地说道:“既然你已经选择了支持辜盍,为何还要让我去送命!” “我倒是没想到,原来乌老竟然是我们清阁的人啊……”阮青筠好似看到了几位有趣的事情,笑眯眯地说道:“乌老是不是不知道为什么人家一眼便认出了这圣物是真的,而不听你的解释?” 乌老发现此刻剩下的几个护法盯着自己的目光都已经充满了怨恨,当下缓缓直起身子,黑袍脱下的那一刻,众人才发现,原来乌老根本不是什么老者,而是一个十分健硕的男人。 “你……你不是乌老!”朱武看到这个男人的那一刻,顿时慌了神,有些迷茫地说道:“你把乌老藏到哪里去了!” “乌老就是我,我就是乌老。”乌老冷哼一声说道:“这么多年,我一直在等待主上归来拯救我,可是最终让我成功转生的却是那个一直与我为敌的辜盍,如果不是他,我早就死了,只是当我快要死了的时候,我的主上你在哪里呢?” “你背叛了你的初衷!”朱武看到乌老竟然质疑欧阳青,立刻带着另外五个护法挡在了欧阳青身前,认真地说道:“乌老,这些年,你一直在族中享有极高的威望,你说为什么一族生来的使命就是守护这里,可是为什么最先背叛这些的是你!” “因为我不想再忍受这孤寂的日子!”乌老看着朱武,指着欧阳青怒吼道:“主上当初答应过我们,总有一****会回来带领我们恢复前朝,而我们守护一族将成为前朝最大的世家,享受荣华富贵,可是我们等了那么久,除了孤寂的生活,得到了什么?” “可是现在主上回来了!”朱武想要说服乌老,因为这个老者自幼便是他崇拜的老者,一直以来他都将乌老视为自己最亲近的人,现在发现这个人竟然早已经丢弃了他最初的坚持,对于朱武来说,完全是一种毁灭性的打击。 “他回来又如何?”乌老目光沉沉地盯着欧阳青说道:“你也听到了,其实他一直也被辜盍所骗,所以辜盍一定是在他身上发现了什么,这样的主上能改变什么?更何况,他自己都没有几日活头了。” 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他很担心,因为先前欧阳青靠近云月汐的时候,云月汐分明是昏倒了,但是现在并没有。 至于原因,也许是因为这里是禁地,本身对于人的心智都有影响,所以才会改变了所有的规则。 云月汐并没有看到欧阳灏轩在看自己,因为她的目光现在都落在了欧阳青身上。 其实,这应该算是他们在这里的第一次相遇。 对于欧阳青来说,自从云月汐看向他的时候,他便已经察觉到了,可是他不敢回过头去看云月汐,因为他怕自己会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 这里的云月汐属于欧阳灏轩,不属于欧阳青,可是他没有办法对云月汐视而不见。 这些年,他一直都在想尽办法接他回去,可是今日才知道,原来这一切都是老先生造成的,而他,那么信任老先生,间接成为了帮凶。 是的,在他心里,云月汐之所以会遭遇那么多痛苦,都是自己信错了人。 云月汐好似察觉到了欧阳青的想法,突然开口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没有后悔过,即便是那一次我曾经后悔信错了人,可是依旧感恩能出现在这里,遇到这么多关心我的人,所以欧阳青,你没有做错什么。” 人太多了,云月汐说的极为隐晦,可是欧阳青却听懂了,所以他回过头看向云月汐,嘴角微微一扬,平静地说道:“只可惜,那些关心我的人,再也见不到了。” 除了欧阳灏轩,大抵是没有人能听懂欧阳青和云月汐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三人都没有要多解释的意思,云月汐猛地看向乌老说道:“是不是我唤醒了这两条蛇,所谓的平衡就会被打破?” 这一刻,云月汐的心里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她要送欧阳青回去。 因为这里不属于欧阳青,如果他被留在这里,那么根本活不了多少时日。 “为什么是你?”阮青筠眯起眼睛,目光由云月汐移到了乌老身上,冷冷地问道:“你们守护一族不是有秘法可以唤醒烛龙么?为什么现在变成了云月汐?” “因为辜盍当初逃走的时候,有一部分秘法被毁掉了。”乌老似乎也是希望云月汐可以唤醒烛龙的,所以认真地解释道:“当初我们是为了保护秘法,辜盍是为了盗走秘法,所以在厮杀之中,一部分秘法被烧掉了,而我在传承转身的过程中忘记了很多,所以现在根本没有人知道如何唤醒烛龙。” “所以辜盍把我送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让云月汐不得不唤醒烛龙?”欧阳青突然明白为什么老先生费尽周折最终把自己转生到这里,难怪最初他说自己要到这里来必须带着汐儿,因为那样才能带着她一起离开,其实说白了都是为了今日的一切! “云月汐,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在这里?”阮青筠明白了现在云月汐很重要,所以转头看向她说道:“老先生为什么没来?” “据说是练功的时候走火入魔了。”欧阳云苏笑眯眯地替云月汐回了话,扬了杨眉说道:“至于真假,那就不得而知了,如果你想找他的话,还是尽快回京,趁着他还没恢复,说不定能抓到他问出什么来呢?” “欧阳云苏,你最好闭嘴,否则我不介意多割下一个人的舌头。”阮青筠看了欧阳云苏一眼,随后一脚将始终昏迷的廖凡踢倒在地,狠狠地说道:“陌心,既然那个老家伙不来救自己的后人,那就杀了他!” “住手!”云月汐话音一落,欧阳灏轩和欧阳青同时飞出的匕首瞬间扎进了陌心的左肩膀和手臂,陌心想要砍向廖凡的剑顺势跌落,而陌心本人则痛呼一声,直接瘫坐在地上。 “云月汐,你要护着廖凡?”阮青筠眯起眼睛,似乎对云月汐阻止自己的举动非常不满。 “你难道不想知道,辜盍为何要留着他么?”云月汐缓步朝着阮青筠走了几步,淡淡地说道:“他特地让曲先生纡尊降贵来求我救廖凡,所以我也很好奇,若是烛龙醒了以后,廖凡身上究竟藏了什么秘密,阮青筠,难道你不想知道么?” ------------ 第五百三十五章 完全出人意料 云月汐的话很显然戳中了阮青筠的心思,所以她没有说话,思索了一番才弯腰给廖凡吃了一粒药丸,没一会廖凡便醒了过来。 突然看到这么多人,廖凡着实惊讶了一番,但很快便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廖小将军,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虽然廖凡没有说话,但是云月汐对于他的态度实在算不得太好,毕竟先前这个人可是处处想要加害吴雪,作为一个男人,拿不起放不下也就算了,竟然还想暗害不喜欢自己的人,这就未免有些太过分了。 “云月汐,你没必要这么冷嘲热讽的,若不是当初你默许我和吴雪的事,我也不会认为吴雪跟我有戏。”廖凡懒散的起身,看到陌心受了伤,眼皮都未抬,估计知道自己不惹人喜欢,索性站在阮青筠旁边嗤笑一声道:“如果真的要怪,还是应该怪吴雪。” “你还真是不要脸。”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没等云月汐斥责,阮青筠突然反手给了廖凡一巴掌,打得廖凡一个踉跄栽倒在地,半天没爬起来。 很显然,阮青筠这一巴掌是用了内力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廖凡这句话会让阮青筠如此反感,甚至下这么重的手打他呢? “阮青筠,你疯了是不是?”半晌才回过神的廖凡,捂着自己的脸,恶狠狠地看着阮青筠,完全忘记了这一路若不是阮青筠懒得搭理他,恐怕他早就死了。 “作为一个男人,做什么事情都推到女人身上去,你还真是不要脸到家了。”阮青筠冷哼一声,似乎只是对廖凡这样的行为相当不待见,当下拍了拍手说道:“云月汐,人我已经教训过了,你可以去唤醒烛龙了。” “你说让人家去唤醒,人家去吗?”没想到,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另一边,张璋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笑眯眯地说道:“阮青筠,好久未见了。” “小世子什么时候对这些事业感兴趣了?”阮青筠看到张璋,意外的没有沉着脸,反倒是露出一丝微笑,“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再见到小世子。” “我好像说过,下次再加就是你死我活了吧?”张璋抱着胳膊看着阮青筠说道:“所以这一次,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当年的事都过去那么久了,小世子还念念不忘,我还真的是荣幸之至。”阮青筠丝毫没有将张璋的威胁放在心上,只是淡淡地说道:“冤冤相报何时了,你说是不是小世子?” “当年你重伤我母妃的时候,怎么不说了呢?”张璋冷哼一声,敛去笑容,毫不客气地说道:“我母妃这些年所受的苦是你几句话就能抚平的吗?阮青筠,人呢,这一辈子,都要为自己的所作所为而付出代价,不管你是什么人。” “看来今日小世子是不打算放过我了。”阮青筠扬眉,看向欧阳灏轩和云月汐问道:“先不说我是不是你的母亲,但是当年的确是我把你们养大的,所以有人要杀我,你们不阻止么?” 云月汐抬眸看了阮青筠一眼,记忆中那个眉眼如画的女子其实多少已经有些老了。 岁月仍旧是毫不犹豫地就在她的脸上留下了痕迹,哪怕是她始终昂着高傲的头,但是改变不了这样的事实。 那些记忆中美好的欢乐的画面就好似近在眼前,但是再也触摸不到。 其实,云月汐没有想过究竟该怎么对待阮青筠。 就好似阮青筠说的,即便她任性肆意地改变了他们的命运,可是不可否认的是,她依旧将他们教的很好。 善良,勇敢而又坚韧。 这些品质,不是一朝一夕就拥有的,如果阮青筠从一开始就打算毁了他们,根本不需要这么教导他们,只要足够的捧杀或者打压,都足够毁掉一个孩子所有的一切。 可是,阮青筠并没有这么做,或者说,她从未想过这么做。 虽然云月汐很想问一问她,为什么当年选择这么做,可是她也知道阮青筠不会回答的,因为自始自终,或许阮青筠自己都没有弄清楚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 如果将阮青筠看做一个好人,可是她杀了阮家那么多无辜的人。 如果把阮青筠看做一个坏人,可是她依旧把他们教导成为极为正直而又美好的人。 阮青筠本身似乎就是一个矛盾的存在。 她渴望复活自己的爱人,却始终爱而不得,所以处处去破坏别人的感情,因为看不得别人比自己过得美好。 “小世子,阮青筠就算死也要死在我手里。”云月汐终究还是迈出了一步,挡在了阮青筠的身前,看着张璋说道:“所以,我希望你能答应我这么一件事。” “云月汐,你想好了,我杀她无非是报仇,你杀了她……外头会怎么想你?”张璋听到云月汐竟然真的这么说,顿时有些无奈地说道:“若是被外人知晓,到时候你就要背上噬杀亲母的罪名!” “我们还是先解决眼前的事情再说吧。”欧阳灏轩叹口气,终究还是开了口,安抚的看了张璋一眼,随后对云月汐说道:“汐儿,这里不能呆很久,还是赶快唤醒烛龙最重要。” “好。”云月汐这个时候还不知道欧阳灏轩之所以催促她是因为这个地方会使人的心智退化,也就是说,即便是云月汐待在欧阳灏轩身边,但是依旧不能阻止这种现象的发生,越是耽搁下去到时候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云月汐走到好似陷入昏睡的两条烛龙所在的温泉边,有些担心地看着身旁的欧阳灏轩。 其实这一刻,他们身边没有其他人。 林夕扶着欧阳青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欧阳云华和欧阳云苏等人站在他们身后,至于乌老和阮青筠站的更远了,很显然是怕万一出现什么问题,到时候跑都来不及。 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微微一笑道:“不要担心,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其实,我已经忘了那一日是怎么唤醒……”云月汐刚说了两句,突然想起那一日好似因为她吐了血所以那条稍微小一点的蛇才会出现,那个时候她根本不知道那条蛇是烛龙,如果自己的血滴入温泉之中,烛龙是不是就要醒过来? 这样想着,云月汐也已经这样做了,当下突然抽出匕首,朝着手心一划,鲜血瞬间喷涌而出,滴落至温泉之中。 而那温泉很显然也不是什么普通的温泉,突然翻滚涌动,欧阳灏轩眸光微沉,一把揽过云月汐往后退了老远,随后又拿出止血散撒在云月汐的手上,心疼地说道:“你这是做什么,就算是用血,也不用那么大的力气吧?” “我不是怕血少了唤不醒烛龙么?”云月汐笑了,这是她进入这里之后露出的第一个极为纯真的笑容。 但是对于欧阳灏轩来说,这样的情景很显然并不是太好的现象,因为这意味着云月汐的心智也受到了影响。 “等到这两条烛龙醒了,咱们就离开这里,至于他们想要做什么,我们就不管了。”欧阳灏轩低声呢喃,也不管云月汐到底听没听到自己说的话,不管是天下还是财富,对于欧阳灏轩来说,都不及云月汐重要。 若是云月汐在这里出了什么问题,只怕他根本没办法原谅自己的决定。 只不过,云月汐现在没有听到他的话,因为她的所有注意力都被那两条烛龙吸引了。 其实,现在所有人都被眼前的一幕给惊呆了。 云月汐的血滴入温泉的那一刹那,温泉几乎被染成血海,可明明应该苏醒过来的烛龙不但没有苏醒,反而被血融化了! 始终有半个身子泡在温泉中也就是那条大一点的烛龙,就那样悄无声息地从尾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融化,就在这个时候,站在众人中间的廖凡突然哀嚎一声,整个人倒在地上,好似经受着什么痛苦一番! 乌老好似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刺激一般,突然冲向温泉,若不是朱武眼疾手快地拉住了他,只怕那人已经冲进了温泉之中,被朱武拉扯着的乌老只能尖声嘶喊着:“不!烛龙不可以死!我们族人都需要烛龙血!烛龙不可以死!”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云月汐也被吓到了,说真的,她本来以为自己的血可以唤醒烛龙,却没想到让烛龙死掉,毕竟作为一个好不容易从远古存活下来的生命,本就应该得到尊重。 “看来,烛龙其实早就死了。”阮青筠站在一旁冷冷地开口道:“先前我们一直以为云月汐的血是可以唤醒烛龙,却不知道辜盍也许早就把烛龙的魂魄转生到了廖凡的身体之中,所以廖凡一直都是个傀儡而已。” “死了?”欧阳青疑惑地看向阮青筠,不解地说道:“烛龙一直以来都在这里活的好好的,怎么可能会死?” “难道你没发现么,从我们进来到现在,那条大的烛龙根本没有任何声息,只有那条小的似乎还有声息,只是不知道云月汐的血为何会与这温泉发生如此奇怪的反应呢?”阮青筠皱起眉头,下意识地往温泉走去,心中却有些疑惑,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 ------------ 第五百三十六章 探寻当年真相 “别过去!”欧阳青突然一把拉住阮青筠,随后众人便看到廖凡好似发了疯一般突然撞开众人,然后猛地跳入了温泉之中,而乌老本来就与朱武在拉扯,被廖凡这么一撞,朱武下意识地松了手,乌老踉跄了几步,竟然被廖凡带进了温泉之中。 “啊!”乌老只痛苦的尖叫了一声,血肉淋漓得伸出一只手,随后便消失不见。 可是廖凡却好像完全感觉不到痛苦了一般,拼了命地游向烛龙,只可惜烛龙融化的速度太快了,等到他接近烛龙的时候,伸出手却只抓住了一把空气,大的那条烛龙彻底消散在了空气中。 “不!”廖凡声嘶力竭地怒吼一声,随后栽倒在温泉之中。 众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却发现那条小的烛龙缓缓睁开了眼睛,在看到廖凡的那一刻,突然张开嘴巴,直接将廖凡吞了进去! 也许是事情发生的太乱,以至于不管是谁,都傻在了当场,完全不记得要去救人的事。 众人就那样眼睁睁地看着那条烛龙将廖凡整个吞了下去,而廖凡连一声惊呼都没有发出来。 烛龙吞下廖凡以后,竟然窸窸窣窣地游走到云月汐面前,欧阳灏轩倏然抽出腰间佩剑,与其对峙开来。 “等等!”云月汐伸出手拉住欧阳灏轩,抬起头看着似乎有些恼怒的烛龙,扬声问道:“你是上次救我的那条烛龙?” “呼哧……”烛龙低下头,歪着头轻轻蹭了蹭云月汐的脸,好似在回应她的话。 “可是刚才那条……”云月汐下意识地看向方才那条烛龙融化的地方,有些无奈地说道:“它是怎么回事?” “呼哧……”烛龙用尾巴轻轻地将云月汐卷了起来,缓缓地往洞穴深处游走。 欧阳灏轩和欧阳青等人下意识地就要追过去,却不想那烛龙突然转过头,朝着他们喷了一口热气,很显然是不许他们跟来,云月汐看到这一幕,便对欧阳灏轩说道:“灏轩,你们在这里等我,我去去就来。” “好。”欧阳灏轩一向尊重云月汐的决定,当下转过身拦住了阮青筠等人。 阮青筠眼睁睁地看着烛龙带着云月汐进入了洞穴的深处,很快消失不见,当下有些焦急地说道:“欧阳灏轩,你难道就放心云月汐自己一个人?你难道就不想知道那里面到底有什么秘密吗?” “不管是什么秘密,汐儿出来都会告诉我们,而且那条烛龙既然当初愿意保护汐儿,就说明从一开始它就没有要伤害汐儿的意思。”欧阳灏轩始终挡在阮青筠身前,不肯放任何人过去。 其实,欧阳灏轩更多的是担心如果这些人闯进去触怒了烛龙,到时候云月汐才是真的危险。 欧阳青很显然也担心这一点,所以淡淡地说道:“阮青筠,你想进去究竟是自己想知道那里面藏了什么秘密,还是故意想要害死云月汐?” “廖凡是我带来的,烛龙二话不说把人给吞了,难道我不需要弄明白是为什么吗?”阮青筠皱起眉头,冷冷地说道:“你们今日是不打算让路了是吗?” “我说了,今日只要我在这里,汐儿不出来,任何人都不得踏入一步。”欧阳灏轩很显然很坚决,当下扬起佩剑,沉声道:“有想死的,尽管上来!” …… 那边剑拔弩张,烛龙带着云月汐也不知道游走了多久,一路上,云月汐只觉得风声呼啸而过,由此可见烛龙的速度的很快,但是因为光线太暗,所以云月汐也不知道到底是走了多久。 直到一阵刺眼的亮光出现,云月汐下意识地抬起手遮住眼睛,等到她放下手,睁开眼睛的时候,赫然发现面前竟然是一间石室。 “这里是……”云月汐有些诧异地看向烛龙,而那烛龙似乎十分恭敬地呜咽了几声,随后将云月汐轻轻放在了石床旁边。 石床上,竟然有一具骷髅,而且还是坐化。 云月汐愣了半晌,才仔仔细细地打量起石室来,而烛龙好似在等待云月汐找到什么东西一般,乖巧的盘成一盘窝在角落里一声不响。 石室里其实几乎能够一眼看到所有的东西,唯有骷髅的面前摆放着一个锦盒。 “前辈,晚辈今日途径此地,为寻求真相贸然打扰,还请前辈见谅。”云月汐双手合十,朝着骷髅恭敬地磕了三个头,随后伸出手将锦盒拿了过来,等到打开锦盒之后,云月汐才发现里面竟然放着几捆竹简。 云月汐打开竹简,赫然发现,原来里面竟然记载了所有的秘密。 当年,前朝建国之初,百姓饱受战乱之苦,以至于疾病杀戮横行,前朝的皇帝为了改变现状,花重金暗中在民间寻找了十位高人,希望能通过齐聚他们的力量来改变混乱的国运。 十位高人最初也是心系天下百姓,于是决定布下阵法,为前朝更改国运。 但是当时的皇上并不知道,所谓的改国运,不过是借了前朝国运后十年的运气而已。 于是,本应该有百年昌盛的前朝,因为这一次的改变国运,进而影响到了后期的国运。 前朝开国皇帝无意间得知此事之后,便决定每年将大量的金银财宝藏于此地,这么一藏便是二十年。 二十年来的财富足以媲美整个天下。 但是前朝开国皇帝依旧不放心,决心让那十位高人寻找一处风水宝地来修建皇陵,没成想,十人选中的竟然正是他埋藏金银财宝的地方。 皇帝多疑,于是派人逐一暗杀这些高人,最终只留下了一个叫做尊无的男子。 因为尊无主动去见了皇上,决定替皇上守护金银财宝,并在此基础上修建皇陵,承诺待到皇陵修建成功之日,就是尊无身死之时。 皇上相信了尊无,只不过尊无为了活命,自然不可能不给自己留后路。 于是,尊无在监工修建皇陵之时,另派人修建了一条密道,而那条密道就是先前云月汐他们进来的那个地方,只不过后来被守护龙脉的族人在那些机关的基础上慢慢修缮,所以才有了现在这般模样。 “原来你就是尊无。”云月汐转头看了看那骷髅,不禁叹息了一声。 烛龙听到尊无的名字好似有些伤感,呜咽了两声,重新趴了回去。 云月汐也没有多言,又继续看了下去。 尊无为了欺骗当时的皇上,特意跋山涉水,从远古的皇陵之中将其中还存活的蓝司鱼和烛龙收服,带到了皇上正在修建的陵墓之中,那个时候的皇上哪里见过烛龙,更认为烛龙就是国运的化身,于是特地让尊无好好供奉。 于是,尊无竟然侥幸活了下来,也成为守护龙脉的先祖。 其实皇上不知道的是,尊无在那远古皇陵之中还发现了转生的办法,可是他知道如果被皇帝知道这个办法,恐怕他会将自己杀了,然后永远做皇帝,所以他隐瞒了这件事。 皇上年老之时,吩咐尊无将皇陵背后藏着的金银财宝之地隐藏在那些药谱之上,为的是有一日前朝灭国之后可以卷土重来,而尊无则被勒令陪葬。 皇帝死后,尊无被押入皇陵,只不过尊无在那个时候已经学会如何转生,所以他从自己先前就已经留好的后路逃到了皇陵背后的密道中,随后开始了漫长的转生岁月。 就在这样漫长的人生中,守护龙脉一族慢慢壮大,但是他们始终遵守着所谓的约定,绝对不会踏出村落一步,祖祖辈辈守护者龙脉所在。 尔后有一日,尊无推算出自己死期将近,天下即将大乱。 对于尊无来说,明明已经掌握了转生的办法,怎么会死呢? 可是漫长的岁月教会尊无,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所以他将这一生的经历都记载在竹简之上,本以为迎接他的是永生不灭的身体,却没想到他唯一一次亲近了女人,留下了一丝血脉,偏生就是这个儿子背叛了他。 原来,他的儿子发现了那些金银财宝,于是将那些金银财宝全都带了出去,交给了当时他的大哥,也就是欧阳皇族的开国大帝,而他的儿子也成为皇帝极为器重的人,最终挤入京城世家贵族,追根述源,其实正是后来的姚家。 开国大帝从他儿子那里知道尊无可以不断转生的秘密,于是决定闯入禁地,希望以此能够长久地坐在皇位上,可是这禁地又怎么可能是那么容易闯入的? 就是在那场厮杀中,烛龙护着尊无杀人无数,开国大帝带着七个人用剑封住了其中一条烛龙。 另一条烛龙被激怒,想要吞掉开国大帝之时被被困如阵法之中,而当时以血脉施阵之人正是闻家先祖和拥有巫人血脉的阮家先祖。 那一场厮杀,算的上两败俱伤,尊无逃进了这最后的秘密之处,并未被开国大帝找到。 而开国大帝在那场厮杀中身受重伤,还未回到京城便驾薨了,当时年幼的太子即位,活下来的四个世家决定以性命起誓,永远保守这个秘密。 久而久之,龙脉之地就变成了传说。 “难道说,当年所有人都传闻阮家背负了皇家的秘密,就是这件事吗?”云月汐看到这里,不禁有些诧异地嘟囔道:“可是,既然当初活下来的有四个人,为什么最后演变成了只有阮家知晓呢?” ------------ 第五百三十七章 往事终究消散 云月汐继续翻看竹简,果然在后头找到了答案。 年幼的太子慢慢成长为帝王,在四大世家的辅佐下百姓安居乐业,一派盛世祥和。 可是只要是人,都会有**。 更何况是天下最尊贵的天子呢? 于是第二位帝王在察觉到自己身体慢慢有些衰老之后,开始痴迷于丹药,希望能够得到永生。 所以,四大世家当初保守的秘密开始变成了烫手的山芋。 如果被帝王知道,他们在明知道有转生的情况下隐瞒,那就是欺君之罪,到时候就会祸连九族。 可是如果说出来,就会违背当初的誓言,于是四大世家商量,由拥有巫族血脉的阮家重新回到这里,寻找转生者。 他们决定,如果转生者依旧存在,那便把此事告诉皇上,如果转生者已经身死,那么这件事就此作罢。 而当时阮家的当家人非常不赞成这种违背天理循环的做法,因为他认为,人的生老病死乃是天道,若是人人都以转生躲避天道,那整个天下岂不是都乱了? 但是,同样背负着世家责任的阮家当家人,为了那些无辜的生命,只能带着自己的暗卫重新回到了龙脉之地。 只是没想到,那个时候,守护一族的族人已经对外人十分排斥,所以他们在被追杀的时候竟然闯入了当年真正的皇陵,发现了剩下的那些财宝。 前朝财宝的出现,对于阮家人来说,无疑是一件非常令人为难的事。 当时带来的人里分成了两派,一派认为这些财宝应该留给阮家,因为是阮家发现的。 而另一派则认为这些财宝应该告诉皇上,因为普天之下莫非王土。 阮家当家人迟疑不定,当即决定继续往里面探寻,最终发现了烛龙被困之地。 而尊无就是在这个时候见到了那位阮家当家人,并告诉他,转生者其实是要牺牲自己最亲近的人,然后将自己灵魂以阵法的方式引于其身,进而获得转生。 阮家当家人不愿意这个办法流传下去,于是与尊无达成约定,阮氏一族世世代代会守住这个秘密,确保百年之内不会有人在进入龙脉之地,而尊无则要让守护一族世世代代守住这里,绝不要与外人接触。 达成约定的阮家当家人带着人离开了,在路上,他一直都在想该如何劝服其他三个世家放弃这件事。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的是,在他回到京城之后才发现,另外三个世家竟然故意支开自己,联手篡位失败被下狱! 而阮家当家人求情的时候才知道,三个世家的当家人都被当场斩杀,这世间除了他之外在无人知晓这个秘密! 皇上与阮家当家人在御书房密谈了两个时辰,回去之后阮家当家人便自杀身亡,但是没有人知道,他在自杀前其实已经给自己的嫡长子留了一封信。 就是这封信,使得阮家成为了背负皇家秘密的最后一个家族。 云月汐看到这里,长长的舒了口气,虽然那不知道这个尊无为什么在这里还对朝堂之上知晓的如此清晰,但是想必当年他与阮家当家人达成的约定也让他一直在关注着阮家。 只是不知道当年那位皇上究竟跟阮家当家人说了什么,竟然让他自杀身亡。 但是这也解释了为什么阮青筠会知道转生秘密的原因。 可是阮家的家主一般都是在大限来临之前才会告诉下一代家主这个秘密,那么阮青筠难道是偷听到的吗? 这么想着,云月汐也没有答案,索性继续看下去。 尊无的竹简上记录了阮家这些年的发展,很显然是安排人一直在关注着阮家,而阮家的人因为父母环境的影响,后代多是十分平和之人,所以就这样安安稳稳的度过了许久的岁月。 而尊无在自己徒弟的帮助下,也一直得以转生而延续自己脆弱的生命。 但是一切终止于辜盍的出现。 乌老也就是尊无唯一的徒弟,因为二人互相扶持着得到转生,乌老也就是成为知道尊无还活着的唯一的一个长老。 族中的人都十分尊崇乌老,而乌老在发现辜盍这个孩子的时候,相当激动,跟尊无说了很多很多辜盍的好,以至于尊无头一次生出了见一见除了乌老之外另一个人的想法。 而就是这个想法,却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辜盍在见到尊无之后,发现原来族人信奉的大长老竟然一直活着,当下可谓是求知若渴。 尊无与乌老的心情一样,在发现辜盍天资聪慧之后可谓是十分惜才,而且把带领守护龙脉一族寻找前朝血脉后裔的希望完全寄托在了辜盍身上,完全没有想到辜盍最初的目的就根本不是为了所谓的族人,而是他的永生。 所以,当尊无发现辜盍竟然在秘密偷取烛龙血,私自拉拢护法的时候便察觉到不妥,于是双方发生了厮杀,最终辜盍抢走了药谱和那几把剑,而尊无为了保护转生的乌老重伤。 乌老转生失败,但是尊无给了他一种秘药,可以延续他的生命,而尊无却失去了继续转生的机会,于是在这里写下了这些年所有的事,最终坐化于此。 云月汐合上竹简,久久没有说话,直到烛龙轻轻蹭了蹭她的脸,她才摸了摸烛龙的头说道:“你之所以吞掉廖凡,是因为他身上有辜盍的血脉气息吗?” 烛龙呜咽了两声,好似同意了云月汐的话。 “可是这里已经不能留下你了。”云月汐无奈地叹口气,低声道:“烛龙,你离开这里吧,如果你继续留在这里,那些人依旧会觊觎你的血,所以你自己寻个安全的地方,好好躲起来吧。” 竹简上记录了烛龙因为是上古最接近龙的蛇,所以其血有延续生命的功效,而那条大的烛龙其实早在被七八剑封住的时候就已经死了,可是魂魄却被阵法束缚,久久无法解脱。 那所谓的温泉水根本不是天然的温泉,而是守护龙脉一族特地研制出的秘药,可以让烛龙的尸身永远保持鲜活,但是唯独不能遇到巫族血脉的血,否则就会彻底消散。 而云月汐面前的这条烛龙其实与那条消散的烛龙是一对,这些人为了留下它故意营造出另一条烛龙没有死的假象,若不是那一次她突然苏醒去救了云月汐被辜盍发现,辜盍还不会联想到这其中的关系。 云月汐的话很显然也触动了烛龙的心思,烛龙用下巴蹭了蹭她,随后轻轻把她卷起来,转头准备离开,却听到云月汐在后头叫道:“等一下!” 烛龙转头看向云月汐,只瞧着云月汐拿出火折子将那些竹简全部烧掉,随后又朝着尊无磕了三个头,随后将他的尸体也烧掉了。 “这些东西本就不应该存在于世上。”云月汐抬起头微微一笑说道:“只要没有人再知道这些,那么就不会再有人去抓你了,这样你离开之后就再也不会有人去打扰你,以后要好好的啊……” 烛龙好似受到了感动,缓缓地围着云月汐转了几圈,随后才轻轻将她卷起来,带着她离开了这里。 当烛龙带着云月汐重新回到欧阳灏轩他们所在的地方时,赫然发现地上血迹斑斑,到处都是厮杀的痕迹,云月汐大吃一惊,从烛龙身上跳下来便快步走到那些尸体面前查看,大部分都是阮青筠带来的暗卫,但是有几个也是暗阁的人。 云月汐心思一沉,还未起身,突然一阵地动山摇,很显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发生了坍塌。 但是随之而来的是一连串的反应,到处都开始掉落碎石,整个洞穴摇摇欲坠,好似随时都会坍塌一般,而烛龙当即立刻带着云月汐逃离了此处。 “带我去找灏轩他们!”云月汐躲避着碎石,朝着烛龙大声喊道:“你应该能闻到他的气味吧?” 烛龙也不回应,只是一门心思地往前游走,速度飞快,但是仍然快不过那些碎石的掉落速度,云月汐只觉得身后的通道好似追赶他们一般的坍塌,以至于她时时刻刻都有一种自己会被埋葬于此的想法。 也不知道是游走了多久,直到云月汐看到阳光,才发现自己已经出了地道,而远处隐隐约约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 “灏轩!”离得老远,云月汐还是一眼便看到了欧阳灏轩的身影,不禁提高了声音高喊一句。 欧阳灏轩等人听到这一声,全都惊喜地回过头,“汐儿!” 因为这一分神,欧阳灏轩对面的曲先生竟然趁机刺了他一剑,欧阳灏轩没有躲过去,眼见着那把剑刺进了自己的肩膀,很快格挡开来。 这个时候,云月汐已经快步跑了过来,一把扶住欧阳灏轩,而欧阳云苏和欧阳云华等人也已经赶了过来,将他们护在了身后,双方一时间对峙开来。 “曲先生,你这就太不地道了!”云月汐一边快速地给欧阳灏轩上药,一边冷冷地扫了曲先生一眼说道:“我可是按照你当初的说法,把廖凡给解决掉了,怎么现在你又打算替你师父给廖凡报仇么?曲先生这么出尔反尔,难道不怕我把当初咱们说好的事情公告天下么?” ------------ 第五百三十八章 选择同归于尽  “云月汐,我今日来只是要除掉阮青筠,可是欧阳灏轩他们阻拦我们诛杀阮青筠,难道我们还要坐以待毙吗?”曲先生似乎对于云月汐的话很是不满,虽然当初是迫于无奈跟云月汐结盟,但是不代表他希望被威胁。 “方才如果不是我相信你不会伤害欧阳灏轩,也不会出声叫他,但是你还是趁机伤了他,所以曲先生,这就是你的合作态度么?”处理好欧阳灏轩的伤口,云月汐看了站在一旁的阮青筠一眼,随后走到曲先生面前不远处,冷冷地说道:“当初我们说好的,阮青筠的生死是交给我的,当初辜盍既然是让我来毁掉这里,那就应该遵守最初的的约定。” “云月汐,你觉得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么?”曲先生呵呵一笑说道:“你当初带走欧阳云倩不就是想要威胁老先生么,只不过你实在高估了欧阳云倩在老先生心里的地位了。” “是么?”云月汐微微扬眉,淡淡地说道:“如果欧阳云倩肚子里已经有了老先生的孩子呢?” “什么?”这下,不光是曲先生,连欧阳云苏和张珂全都异口同声地开口,齐刷刷地看向云月汐,好似根本不敢相信自己现在听到的消息。 最受打击的,自然是欧阳云苏。 其实说起来,欧阳云苏虽然与欧阳云倩之间的关系势同水火,可是说到底那也是自己的妹妹,如今听到自己的妹妹竟然跟一个不知道活了多久的人有了孩子,这种心情真的是……无法用言语形容。 张珂自然明白欧阳云苏的心情,可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欧阳云苏,这种事说起来都是欧阳云倩咎由自取,可是真的听到这样的消息还真的是让人无法接受。 “那又怎么样?”曲先生似乎纠结了很久,咬咬牙说道:“现在老先生根本不知道自己有这个孩子,如果欧阳云倩死了,那么就根本不存在你说的这个问题。” “曲先生,我一直以为你活了那么久,总该是聪明一点的,结果还是这么无知。”云月汐冷哼一声说道:“你以为老先生有多么相信你?先前他派人假装秦信来找我的时候我就把消息告诉他了,所以你现在若是敢动欧阳云倩一下,估计很快就看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云月汐,阮青筠杀了阮家那么多人,难道你不报仇么?”曲先生的脸色十分难看,但还是很快恢复了平静,似笑非笑地说道:“而且你以为皇上中毒以后就是万事大吉了么,如果你今日不杀了阮青筠,那么老夫可以保证,明日皇上就会醒过来,到时候在京城的欧阳凌云等人恐怕就生死难测了!” “我云月汐最不喜欢被人威胁。”云月汐眯起眼睛,嗤笑一声说道:“所以在你们出发没多久,皇上就已经驾薨了。” “云月汐,你果然够狠,原来你根本就没想杀了阮青筠!”曲先生好似想明白了一般说道:“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当然是为了真相。”这个时候,欧阳灏轩也走到了云月汐面前,面无表情地看了曲先生一眼说道:“你们想跟我们合作,可是又不肯把真相说出来,所以我们自然要亲自来寻找当年的真相。” “看来你们已经知道了真相。”曲先生深吸一口气,终究还是无奈地说道:“你赢了。” “曲先生,这些年你替老先生做了不少坏事,既然你们转生者都讲求因果,那么今日就留下命在这里吧!”欧阳灏轩拿起佩剑,再次与曲先生交手,而其他人自然也不可能袖手旁观,一时间所有人都加入了混战。 云月汐在欧阳灏轩动手的那一刻便退到了不远处,当她看到阮青筠的时候,阮青筠恰巧也在看着她,两个人就这样四目相对,许久都没有说话。 “你现在倒是长成了我当初最羡慕的模样。”终究还是阮青筠先开了口。 “这些年,你不是一直都在把我培养成你想要的那种人的模样么?”云月汐看着阮青筠说道:“如果你知道当年我都遇到了什么事,也许你才会明白我究竟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不是我长成了你当初最羡慕的模样,而是我被逼无奈,最终成为了这个模样。 曾经的云月汐也只是个天真烂漫的少女,可是偏生命运给了她不一样的人生,一场人生一场梦,最终她成了今日的她。 “云月汐,其实我真的没有后悔过改变你们的命运。”阮青筠垂下眉眼,好似在解释什么一般说道:“当年如果不是我,其实你们真的未必会像今日这般幸福。” “所以,阮青筠,你现在是希望我感激你吗?”云月汐嗤笑一声,有些好笑地说道:“你想知道什么尽管问我,没必要说这些无聊的话,毕竟你我之间已经没有什么所谓的亲情可谈了不是么?” “你真的以为当初阮家那些人都是我杀的吗?”这个时候,阮青筠却突然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云月汐愣了愣,好似没有想到阮青筠会这么说,一时间倒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个问题她该怎么回答? 在一个人杀了阮家那么多人的时候,反问她是不是认为那些人都是她杀的,她不禁有些怀疑这个人是假冒的或者是她忘记了自己所犯下的罪行么? “阮家那些人不是我杀的。”令云月汐没有想到的是,阮青筠竟然真的这么说了。 “阮青筠,你觉得你这么说很有趣吗?”云月汐脸色微微一沉,鲜有怒气地冷声道:“当初那么多人都看到你动手杀了阮家的人,现在你告诉我你没杀,你觉得我应该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还是相信你说的?” “可是我真的没有杀。”阮青筠一脸无辜,好似十分委屈。 “她的确没杀,是另一个人格。”就在这个时候,欧阳青缓步走到了阮青筠身边,脸上已经不再是方才在洞穴里那般温和,反倒是多了些许肃杀之意,看来他们离开那个地方以后,心智都恢复了正常。 “另一个人格?”云月汐有些诧异地看着欧阳青,突然想到欧阳青现在所代表的其实就是欧阳灏轩的另一个人格,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你相信她拥有另一个人格?” “方才我们厮杀的时候,她碰到了头,然后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欧阳青看了阮青筠一眼,随后抬眸看向云月汐说道:“如果她一直这样下去,你还打算杀了她吗?” 云月汐没有说话,其实她不相信阮青筠现在这样的状态,说到底,阮青筠诡计多端,很难说她现在不是装出这副无辜的样子骗取众人的信任,更何况,先前在洞穴里的时候,以阮青筠的心计应该早就知道了欧阳青和欧阳灏轩之间一定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联系,而且阮青筠现在身边的暗卫基本上一个不剩,以现在的形势来说,阮青筠不管落到谁的手里,都不可能活着。 但是她现在的示弱很显然让云月汐犹豫了,也就是说,如果这是阮青筠的计谋,那么她基本上已经成功了一半。 如果换做云月汐,也会选择自己这一边,毕竟如果落入曲先生他们手里,恐怕是必死无疑。 欧阳青在看到云月汐犹豫的那一刻,突然微微一笑,快步走到她面前,一把将她揽入怀里,低声道:“不要犹豫,不管她是不是双重人格,不管她究竟是不是假装,今日阮青筠都必须死,否则的话,就是放虎归山,你明白吗?” “可是……”云月汐还想说什么,却被欧阳青打断了。 “汐儿,我不会让你陷入两难,你知道么,我已经回不去了。”欧阳青双手扶着云月汐的肩膀,轻笑道:“可是能在最后帮你解决困扰你最大的问题,我依然觉得很庆幸,庆幸能陪你走到这里,所以……汐儿你要好好的幸福下去知道吗?” “你……”云月汐愣愣地看着欧阳青,却见他朝着自己展颜一笑,随后突然一个旋身,趁着阮青筠完全没有在意的时候一剑刺入了她的心口! “欧阳青!”阮青筠眸光凛冽,很显然刚才所有的表现斗不过是假装,右手随手一甩就将匕首刺向欧阳青,欧阳青微微躲避,只瞧着拿匕首猛地扎进了他的肩膀! 就在这个时候,烛龙突然怒吼一声,好似受到了什么伤害,尾巴突然用力地扫过了周围的山石,一时间整个山体再次地动山摇,云月汐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阮青筠一刀又一刀的扎进欧阳青的身体,可是欧阳青始终扯住她的胳膊,再次将自己的佩剑往前一送! 烛龙好似更加痛苦,整个都在地上翻滚,以至于殃及了很多人,而欧阳青则推着阮青筠双双跌落悬崖! “欧阳青!不要!”云月汐猛地扑到悬崖边上,只看到那一身红衣的欧阳青朝着她微微一笑,随后说了一句话,最终和阮青筠彻底消失在云雾之中…… ------------ 第五百三十九章 寻求个中缘由  “汐儿,既然我无法回去,那么我愿意为你背负所有痛苦与骂名,只愿你一生幸福无忧。”欧阳青方才在云月汐耳边说的那句话就好似一句魔咒,伴随着他消失的身影,久久在云月汐脑海里回响。 对于云月汐来说,欧阳青其实就是欧阳灏轩,只是他们来自不同的地方,出现在她人生的不同阶段而已。 她唤醒了烛龙,却没能打开两世之间的平衡点,所以欧阳青自己心里十分清楚,他恐怕是再也回不到那个地方去了。 所以,他愿意为云月汐背负所有的罪孽。 如果云月汐杀了阮青筠,那么世人会说云月汐竟然连亲生母亲都不放过,哪怕是先前阮青筠杀了阮家那么多人,但是人总是会选择性遗忘,遗忘先前的事情,只记住刚刚发生的。 云月汐不可能去跟天下解释阮青筠不是自己的母亲,所以欧阳青不愿让云月汐背负那些,而且先前乌老其实也看出来了,断开了两世的联系,欧阳青这个不属于这一世的人只怕根本活不了多久了。 所以,他想为云月汐做点什么,唯一能让云月汐记住他的,就是用生命换来她心底的一点点情意,哪怕是怜悯…… 欧阳青落下悬崖的那一刻,云月汐分明听到了他说的那句话:“汐儿,我爱你。” 上一世,他穷尽一生,用尽了力气去怀念挽回,最终才学会了何为爱。 可是,临到最后,他还是忍不住自私了一次,他想让云月汐也感受一下他那样的心情,感受他上一世失去爱人时的无助与伤心。 如果云月汐记得他,那么就算他今日死了,也值得了。 如果云月汐不记得……其实,忘了更好啊…… “欧阳青和那只烛龙到底什么关系?怎么欧阳青受伤,那条烛龙也那么痛苦呢?”欧阳云华顶着飞沙走石,一把将呆怔不语的云月汐扯回来,高声喊道:“汐儿!我们快点离开这里……” 云月汐没有了思考的能力,就好似整个人被震撼到一般,就那样任由欧阳云华将自己拉走。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欧阳云苏扶着欧阳灏轩跑下山来的时候,云月汐已经陷入了昏迷,欧阳灏轩的伤势颇重,但还是忍着伤坐在了云月汐身边,沉声问道。 “欧阳青和阮青筠厮杀的过程中掉下了悬崖。”欧阳云华气喘吁吁地开口,刚才跑的过程中云月汐就已经昏倒了,所以她和张珂两个人把云月汐给带了下来,整个人累的差点跟云月汐一样昏厥过去了。 欧阳灏轩没有说话,好似还没有从这个消息中回过神来。 “然后呢?”欧阳云苏立刻问道。 其实对于欧阳云苏来说,他一直都没能跟欧阳青打过交道,所以并没有什么太过浓重的感情,但是他也知道,欧阳青对于欧阳灏轩和云月汐来说,意义不一样,所以他也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不知道啊,而且我也不知道那条烛龙为什么会突然发疯,你们下来的时候可曾看到那条烛龙?”欧阳云华摸着自己的额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记得那条烛龙之所以会发疯,是从欧阳青受伤开始的。” “林夕,派人去悬崖下面找一找,看看能不能找到阮青筠和欧阳青。”欧阳灏轩用纱布将自己的伤口缠住,吩咐道:“记住,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是!”林夕立刻领命,还没走远便听到欧阳云苏在后头喊道:“记得找两辆马车回来,这么多受伤的人,单靠走的什么时候能走出去?” “嗯。”林夕转头去看欧阳灏轩,见欧阳灏轩点了头,才立刻快步离开。 “那条烛龙去了哪里?”欧阳云华看到林夕离开,转过头继续问道:“等到汐儿醒了,咱们怎么说?” “什么怎么说?”欧阳云苏摸着鼻子,有些无奈地说道:“那条烛龙发疯的时候连曲先生都吞了下去,随后也跌入了悬崖,现在我们都分不清楚到底是去找人还是去找龙。” “找不到了。”就在这个时候,云月汐的声音弱弱地传来,带着一股难以言喻的悲凉。 “汐儿,你醒了?”欧阳灏轩见张珂扶着云月汐做起来,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不要担心,我已经派人去找了。” “灏轩,你还好吗?”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关切地问道:“先处理好伤口,其他的事回头再说吧。” “汐儿,你没事吧?”云月汐的反应太过反常,以至于连欧阳云华都不禁开口询问。 按道理来说,欧阳青这个人虽然一直以来对别人都是冷言冷语,但是对云月汐一直都是十分上心,如今他死了,而且是为了替云月汐除掉阮青筠而死,云月汐为何一点反应都没有? “我没事啊!”云月汐虚弱地笑了笑说道:“不管怎么说,事情已经发生了,我总该面对现实,否则始终沉浸在痛苦之中也没什么意思,不是么?” “其实,汐儿说的也有道理。”欧阳云华看到欧阳灏轩和欧阳云苏都不说话,不禁弱弱地附和道:“有些事忘了不更好么?” “好。”欧阳灏轩淡淡得开口,眼睛却一眨不眨地盯着云月汐,最终缓缓吐出了一个字,好似认同了云月汐的话。 “汐儿,那条烛龙和欧阳青有关系吗?”回去的路上,欧阳云华实在是好奇的不得了,所以还是没有忍住,拿眼瞧了云月汐好几次才开口问道:“为什么欧阳青受伤,烛龙也会痛苦?” “你知道烛龙为什么吞掉廖凡么?”云月汐睁开眼睛,好似早就在等欧阳云华开口一般说道:“先前烛龙带我去的那个地方,里面记载了当初烛龙是从何处而来的。” “那烛龙是从哪里来的呢?”欧阳云华立刻问道:“那个地方可曾记载了其他的东西?” “烛龙最早离开那座远古皇陵是因为前朝当初的一位能人异士所为,而那个人就是死后取代皇帝躺在风水宝地之上的欧阳家族的先祖,正是因为风水转换,欧阳家族慢慢崛起,最终成为皇族。”云月汐平静地解释道:“那条烛龙与每一代欧阳皇族的皇命之人会缔结血契,一来是保证欧阳皇族先祖的陵墓安全,另外则是为了让烛龙永远只听从于欧阳皇族的选定之人。” “你的意思是说,其实欧阳皇族上一代与烛龙缔结血契的早就选定了人,就是欧阳青?”张珂在一旁接过话茬,随后又有些奇怪地问道:“可是之前不是没有人来过这里吗?” “其实先皇早就安排曲先生带着欧阳青来了这里,所以本应该是欧阳青承袭皇位,可是没想到欧阳青会被皇上暗害,看上去好像已经死了,其实是一直沉睡,所以烛龙也看上去好似被困在阵法之中,其实只是因为契约的原因。”云月汐看着欧阳云华说道:“你我身上都有巫女血脉,但是先前我并不知情,所以即便先前烛龙守护我,我也并不知道是为什么。” “你在东宫那次是因为你受伤了?”欧阳云华想到了关键的一点,既然当初是利用巫族血脉开启了阵法,那么烛龙很有可能是不希望云月汐死掉,想必也是期待有一日能够被巫族血脉之人来解开阵法,只是没想到偏生欧阳青竟然在这里出了事…… “不错,虽然阮青筠之前说的,欧阳青其实并非真正的欧阳青,但是说到底与烛龙有血契的还是这个人,所以当这个人出了事,烛龙自然是痛苦不已。”云月汐眯起眼睛,淡淡地说道:“所以在我看来,烛龙之所以吞掉廖凡,是因为辜盍当初背叛了那个叫做尊无的人,现在看来尊无很有可能是欧阳皇族的人。” “嗯,这么说起来,烛龙应该是凭借血脉来认定守护之人或者契约之人。”张珂点点头,随后又说道:“廖凡身上有老先生的血脉,所以烛龙认定它是自己的仇人,可是它为什么要把曲先生吞下去呢?” “烛龙吃掉曲先生,我认为八成是因为当初带着欧阳青与烛龙结下血契,所以烛龙认为曲先生是造成这一切痛苦的根源,如此一来自然就变成了仇人。”欧阳云华摸着下巴,好似想到什么一般说道:“我一直觉得曲先生那个人怪怪的,现在被烛龙解决掉岂不是更好,咱们很显然少了一个心腹大患。” “你还说少了一个心腹大患,我告诉你,现在咱们的心腹大患恐怕不在阮青筠,也不在曲先生,至少那些人都是能够掌控的范围之内,你觉得咱们现在对于那个所谓的辜盍知道多少?”张珂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说道:“若是咱们抓到曲先生还好说,可是咱们现在什么人也没有抓到,对于那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辜盍,你有多大的把握解决掉?” “老先生不是受伤了吗?”欧阳云华被张珂问的一愣一愣的,最终还是有些迟疑地看向云月汐问道:“汐儿,老先生跟咱们相处了那么多年,总归来说还是讲点情面的吧?不过……你不会真的打算杀了老先生吧?” ------------ 第五百四十章 活着已然不易  “我不知道。”云月汐想了想,最终还是长长地吐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最初我也没想到老先生就是什么辜盍,所以现在你问我该怎么对待老先生……我自然也是没有主意的,等到回头跟灏轩商量下再说吧。” 云月汐这么说了,欧阳云华和张珂自然也都不在说话了,毕竟在这件事情上,最有权力决定该怎么做的似乎也只能是欧阳灏轩。 “对了,先前你们在洞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众人沉默不语,反倒是云月汐率先开口问了一句,随后说道:“小世子不是也来了吗?怎么这会不见人了?” “别提了,先前本来你被烛龙带走了,灏轩不肯让阮青筠他们进去,自然就发生了冲突,但是灏轩这边带来的都是高手,阮青筠那边的暗卫武功很显然根本不在一个水平上,所以一开始灏轩这边一直都是占上风的。”欧阳云华听到云月汐提起这件事,顿时仰头靠在马车壁上,一脸无可奈何。 “一开始小世子一直都是站在灏轩这边的,结果曲先生来了以后就要杀了阮青筠,小世子说阮青筠只能自己杀,曲先生不同意,说阮青筠是清阁的人,就算要处决也应该交给清阁。”张珂顺着欧阳云华的话说了下来,“但是小世子的意思是阮青筠跟她有深仇大恨,所以必须得亲自杀了她。” “然后曲先生就说那既然他们俩都想杀了阮青筠,就只能各凭本事了,结果曲先生那个死老头子……唉,虽然他已经死了,反正他那个不地道的,竟然在进来之前就在各处埋了火药。”欧阳云华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在混乱中,小世子抓住了阮青筠,但是没想到阮青筠竟然不知道从哪里摸了剑就要砍小世子的手,结果……” “结果怎么了?”云月汐歪着头,有些诧异地问道:“怎么不说了?” “结果小凉替小世子挡了一剑。”张珂轻声道:“小世子当时就红了眼,若不是轩王殿下保证一定会杀了阮青筠,让他快点带小凉去找薛冰,只怕小世子真的会跟阮青筠拼命。” “小凉的手……”云月汐心里一沉,听到这里就知道当时阮青筠下手有多么重,定然是保不住了。 “是从手臂被斩断的。”欧阳云华叹口气,拍了拍云月汐的肩膀说道:“估计这会人应该是在薛冰那里了,你回去之后好歹去看看人家吧,说到底当初人家也在你身边做了那么久的管家,现在清阁都没了,就算他当初隐瞒了真相,但是也不妨碍你去看一眼,你说呢?” “嗯。”云月汐点点头,同意了这件事。 其实对于云月汐来说,在心里还是很奇怪小凉竟然会如此护着张璋这件事的,但是现在好像也不是纠结此事的原因,罢了,一日之间发生了那么多事,能活着已然不易了,又何苦为自己寻那么多烦恼呢? 云月汐三人在马车里说话的时候,欧阳灏轩和欧阳云苏也同样就今日的事说了很多。 “你也发觉云月汐的反应不对了吧?”欧阳云苏看着欧阳灏轩说道:“欧阳青说到底可是为了保护她才跟阮青筠同归于尽的,结果她醒过来之后完全是一副没事人的样子,你觉得这样正常吗?当初阮家没了的时候,她师兄没了的时候,她当时是什么反应你难道没看到?” “三哥,你不会不知道,欧阳青其实就是所谓前世的我,汐儿现在的反应难道不对吗?”欧阳灏轩扬扬眉,有些无奈地说道:“对于汐儿来说,如果不想让我多想,那么就只能选择忘记,如果她沉浸在痛苦之中,又将我置于何处?” “额……”欧阳云苏想了想,似乎好像也是这么回事,当下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你说的倒是也有道理,不管怎么说,汐儿说到底还是最在意你的感受。” “其实,我更希望她能在我面前哭出来。”欧阳灏轩叹口气,低声道:“我知道她现在需要一些时间冷静,所以才会跟你一个马车,让云华和张珂陪陪她而已。” “可是你也知道汐儿她是个感情相当内敛的人,若是把这痛苦放在心里,到时候只怕会一直都有个疙瘩。”欧阳云苏摇摇头,无奈地说道:“这个欧阳青也真是够可以的,死了也要在汐儿心里留下一些痕迹,到时候岂不是让你很为难?” “也没什么为难的。”欧阳灏轩靠在马车壁上,还想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林夕在车外低声道:“主子,咱们的人已经开始想办法往悬崖下面去了,但是云雾太大,难度不小。” “让他们注意安全。”欧阳灏轩叮嘱了一句,随后说道:“若是真的有难度,从旁的路找一找,看看能不能到悬崖下面去。” “主子,先前那个洞穴包括那边山体塌陷了一半,想要过去的话恐怕还要费些时候。”林夕实在不是推卸自己的责任,而是因为事实就是如此。 先前守护一族的族人被阮青筠血洗,随后曲先生又在那个洞穴周围埋了不少炸药,炸药的威力本来就让山体受损,结果后来烛龙发狂的时候再度损毁了山体,这样一来,着实给他们造成了很大的难度。 “若是他们还活着,自然希望有人救他们。”其实,欧阳灏轩在心里还是希望欧阳青没有死,虽然之前阮青筠说欧阳青活不了多久了,但是欧阳灏轩不希望欧阳青是在这样的情况下死掉,这样会让云月汐的心理产生一种压力。 但是,这个世界上往往很多事都是事与愿违。 “你派人去找他们了吗?”等到了他们暂时住下的邳州客栈,云月汐下了马车便找到欧阳灏轩,低声问道:“那边的情况也不好找,让林夕他们多注意安全。” 这一次带出来的人,折了近一半,对于欧阳灏轩来说,损失也极为严重。 云月汐甚至打算等回到京城,便将红字阁人补过去,毕竟红字阁平时用人的时候并不是特别多。 “你放心,我一定会找到他们的。”欧阳灏轩抬手揉了揉云月汐的头发,淡淡一笑地说道:“欧阳青福大命大,不会有事的。” “嗯。”云月汐没有多言,只是低下头,一边陪着欧阳灏轩往客栈里走一边问道:“你现在要去哪里?” “我要去书房,跟三哥和小世子商量些事情,你若是想去看看小凉就过去,我们商量完之后去寻你。”欧阳灏轩低头看着云月汐,轻轻叹口气说道:“汐儿,等到咱们回到京城就准备成亲的事吧?” “这件事等到京城再说吧。”云月汐扯了扯嘴角,随后转身说道:“我去看看小凉。” “好。”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离开的背影,一时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久久未动。 “薛冰,小凉没事了吧?”云月汐走到小凉现在所住的客房时正好碰到了走出来的薛冰,随后问道:“伤势如何?” “左臂断了。”薛冰有些可惜地说道:“好在他一直都是右手用剑,倒是没什么影响,可是估计一时半会有些无法接受,王妃你若是有时间不妨劝劝他。” “好。”云月汐点点头,跟薛冰错开往里面走,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问道:“薛冰,我问你个问题。” “王妃请说。”薛冰有些诧异地转头看着云月汐。 云月汐想了一会,终究只是摆摆手说道:“没事了,你去准备药吧,我去看看小凉。” “是!”薛冰虽然觉得云月汐有些奇怪,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当下摇摇头离开了。 而这边云月汐走进房间的时候,并没有闻到太过浓重的血腥味,向来是有人已经打扫过了,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小凉问道:“小姐你来了?” “我从小世子那里得知你是他的大哥,所以以后不要叫我小姐了。”方才在门口遇到了怒气冲冲的张璋,或许没能亲手手刃阮青筠,所以他整个人都十分暴躁,但是也把小凉的真实身份告诉了云月汐。 “小姐,在你面前我只是小凉,毕竟张玉那个名字对我来说……实在是有些陌生。”小凉轻轻一笑,完全没有露出一丝一毫的痛苦亦或者颓废,反而依旧像最初那般温和。 “其实,不管你的身份变成什么样子,你在我眼里,始终都是那个有情有义的小凉。”云月汐微微笑道:“当初赶你离开,也是迫不得已,倒是希望你不要介意。” “小姐,当初若不是我隐瞒你那么久,其实你也不会责罚我,说到底,有些事从一开始就不该隐瞒,因为等到想要开口的时候恐怕就已经晚了。”小凉摇摇头,对云月汐说道:“小世子在这件事上太过于愤怒,我是劝不得他,还请小姐有空多劝劝他,阮青筠现在生死不知,活着的人何必拿已经发生的事来折磨自己呢?” “看来这一群人都不如你看得开……”云月汐深吸一口气,缓缓地开口道:“小凉,如果有人一开始隐瞒了一件事而你有所察觉,你会拆穿这个谎言吗?” ------------ 第五百四十一章 你不怕她告密  “其实,我一直都觉得小姐是个相当有趣的人。”小凉微微一笑,好似听懂了云月汐的意思,又好像只是安慰云月汐一般说道:“小姐,你难道没有发现,有的时候你对于这世间的万物要求实在是太过标准,非黑即白,即便是偶尔有些灰暗的地方,你也是不愿容忍的。” “很明显吗?”云月汐一愣,随即低下头,有些踌躇地说道:“没想到,再见你,你倒是像个大哥一般。” “小姐,我很荣幸能再得你信任。”小凉笑了,笑容干净的好似初雨后的晴日。 其实,他心底还有一句没有说出口的话。 若是早知失去一条臂膀便能换回你的信任,我怕早就如此为你了。 其实,饶是小凉再叫云月汐为小姐,可是他们之间的关系自小凉的身份转变之后便已然发生了变化。 早在京城的时候,小凉总是自称奴才,而现在,第一面便已经自称为我。 这一点小凉自己都没有察觉,因为在他心里,他是希望自己能够跟云月汐的关系更近一点,哪怕只是身份上的平等也足够了。 “你说的对,我的确有的时候会比较极端一点,大抵是因为先前遇到了一些事,总是不愿再去将就那些所谓的可能。”云月汐叹口气,低声道:“而且我现在只是怀疑而已。” “小姐,你在怀疑什么?”小凉脸色有些苍白,虽然薛冰的医术高明,可是他身子太虚弱,这会打起精神来听云月汐说话更觉得有些吃力。 “我看你不是很舒服,所以你还是先休息吧。”云月汐也察觉到了小凉的不妥,当下起身拍了怕他的肩膀说道:“有些事也许是我多想了,你不必放在心上,多谢你今日的提醒,等你好了,我们在开怀畅饮。” “小姐……”小凉看着云月汐走出去,突然开口叫了她一声,看到云月汐回头看自己才说道:“是关于轩王的吗?” 云月汐脸色微微一变,很显然小凉说中了她的心思。 “小姐,我没事,你若是真的想不明白,不妨跟我说说,两个人想一想总比你一个人胡思乱想比较好。”小凉趁着云月汐发愣的时候塞了一颗药丸放在嘴里,这个时候他不允许自己虚弱,因为他知道,依照小姐对欧阳灏轩的感情,明明可以有什么事说什么事的,现在竟然刻意隐瞒了自己的想法,保不齐这里面是出了什么问题。 “小凉,其实我可以去找云华她们说一说,你不必那么勉强自己。”云月汐垂下眼眸,低声道:“而且本来也只是一些小事情。” “如果小姐能够对云华公主她们开口,自然早就说了,说明小姐怀疑的一些事或许在她们看来根本不是什么问题。”小凉很清楚云月汐的性格,如果这件事她跟吴雪或者张珂开口,那么吴雪必然是认同她的看法,张珂会谨慎地求证,至于云华公主,八成会认为云月汐多想了。 其实这和性格有很大的关系,吴雪虽然是个很谨慎的人,可是她无条件相信云月汐,所以云月汐的怀疑就是她的怀疑,甚至说她还会在以后的相处中寻求证据来证明这个怀疑是真的。 张珂就比较理智,如果云月汐把自己的怀疑告诉张珂,张珂很大程度上会建议她再看一看,等到真的确认之后再做决定。 欧阳云华虽然在清阁待了那么久,但是性格还是比较随和的人,对待不喜欢的人就一直不喜欢,对待喜欢的人自然也轻易不肯怀疑。 可是,就云月汐现在的状态,很显然已经是手足无措了。 “我觉得,现在的灏轩有点怪怪的。”云月汐重新坐在了小凉的对面,垂下眼眸有些迟疑地说道:“欧阳青落下悬崖的时候,那个眼神……” “那个眼神怎么了?”小凉听完云月汐的第一句话,心里就咯噔一下,他知道但凡牵扯到欧阳灏轩,云月汐总是会下意识地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眼前的事。 “那个眼神像极了灏轩看我的眼神。”那么温柔,那么缱绻,那么的……失落,或许说,绝望? 云月汐觉得没有语言可以形容那一瞬间的眼神,可是她的心分明就那么痛,就好似她生命中某个地方被生生剜去了一块,痛到直接昏厥过去,可是……那个人是欧阳青啊…… 小凉沉默,许久才开口道:“小姐,你应该知道,跌落悬崖的那个是欧阳青,不是欧阳灏轩。” 云月汐面上失落之意十分明显,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他是欧阳青。” 可是他并不是真的欧阳青,对吗? 云月汐心里这么想,可是她也没办法说清楚这其中的弯弯绕绕,毕竟如果要说清楚这件事,就要从自己的前世说起,那对于云月汐来说,实在是太过遥远的事了,有些事一旦过去了就不愿意再提,这是人的本能。 虽然欧阳青是上一世的欧阳灏轩,可是云月汐心里十分清楚,自己爱的人明明是这一世的欧阳灏轩,为什么自己的心里会有这样的痛苦? 小凉看到云月汐这般,不禁微微叹口气,低声道:“小姐,要不你先回京城吧?” 想必若是吴雪在这里,定然知道的更多,云月汐不愿意说的东西太多,而他知道的太少,没办法给予她最好的答复。 “云月汐!”就在这个时候,张璋已经大步走了进来,有些怒气地看了小凉和云月汐一眼说道:“你们两个在这里说话怎么也不找人守着,这也好在是我回来了,否则你们方才的话若是被旁人听去该怎么办?” “先前想了太多,所以倒是没有在意。”云月汐看到张璋回来,当下起身说道:“既然小世子回来了,那我就不打扰了,小凉,你好好休息吧。” 其实云月汐是故意没有带着红玉他们的,因为在不确认自己的想法之前,她不想让身边的那些人知道,他也担心若是传到了欧阳灏轩那里,到时候平白让他觉得难过。 “大哥,你休息下,我去劝劝云月汐。”张璋看到小凉一脸担忧,不禁笑着说道:“免得你们一个一个面对我都愁眉苦脸的,我可不想看你们这副模样。” “好。”小凉点点头,看着张璋走出去,心里突然涌出一股悲哀,原来即便自己得到了她的信任,也没有办法承受这种信任,因为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对。 张璋追出去的时候,云月汐根本没有走多远,所以张璋笑眯眯地说道:“云姑娘,我知道这里有家酒楼的菜色不错,要不要去尝尝?” “小世子盛情相邀,那自然好。”云月汐微微一笑,跟着张璋离开了客栈。 与此同时,一个暗卫也出现在了欧阳灏轩所在的客房里,“主子,小世子邀王妃去了风和酒楼。” “嗯,派几个人保护他们。”欧阳灏轩点点头,好似不在意地叮嘱道:“汐儿愿意去做什么就由着她,你们莫要让她发现了。” “是!”暗卫倏然离开,只不过刚出了客栈没多远就被躲在暗处的红鸢一把扯住了。 红鸢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笑着说道:“亮子,你这是要去哪里?” “红鸢姐姐,主子安排我们十个人去保护王妃啊,不过你不是应该保护王妃的吗?怎么会在这里?”被叫做亮子的暗卫是当初红鸢从一个地震的废墟中救出来的,所以对红鸢十分感激,自然也多了几分亲近。 “你没有听错吧?”红鸢眯起眼睛,好似有些迟疑地问道:“主子让人暗中保护王妃?王妃身边已经有我们了,不需要你们,所以你们去歇着就好了。” “红鸢姐姐,你就不要为难我啦!”亮子有些为难地说道:“主子说要好好保护王妃的,虽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被抽去暗中保护,但是红鸢姐姐,这是主子的命令啊……” “好吧,我也不为难你了。”红鸢似乎把亮子的话听到心里去了,当下拍了拍他的胳膊说道:“好好去保护王妃,记得……有什么事先回来问问我,然后我会告诉你怎么做的,知不知道?” “红鸢姐姐……”亮子有些为难,这万一红鸢让他说谎怎么办? “嗯?”红鸢的语气可是满满的威胁。 “哦。”对于这个曾经救了自己命的红鸢,亮子真的是一点办法都没有,只能老老实实地应下了。 “这才乖。”红鸢满意地笑了笑,揉了揉他的头发,有些惊奇地说道:“真没看出来,你小子的头发这么柔顺啊?” “红鸢!”亮子被红鸢调戏的满脸通红,顿时逃也似的一般消失不见。 红鸢在亮子离开后,脸上的笑容缓缓消失不见,随后也转身离开,很快便出现在风和酒楼的一间雅座里,等到她进入了密室,才对着云月汐说道:“小姐,外头的人我已经交代过了。” “你相信红鸢?”坐在云月汐对面的张璋抬头看了面无表情的红鸢一眼问道:“如果我没记错,红鸢也是欧阳灏轩身边的人,你不怕她去跟欧阳灏轩告密吗?” ------------ 第五百四十二章 有可能是阴谋  “红鸢不会。”云月汐端起茶盏,吹了吹茶叶,看着泛起涟漪的茶水,却没有喝,只是淡淡地说道:“这个世界上若是其他人都出卖我,红鸢也不会。” “为什么?”张璋扬眉,好似不肯相信一般说道:“我从来都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绝对的忠诚,要说起来,红鸢之前可是一直都听从欧阳灏轩的,现在不一样是听你的安排?若是真的比起来,恐怕旧主子比你更容易得到信任。” “因为小姐救过红鸢的命。”这一次,是红鸢自己作答的,“奴婢只相信小姐一个人。” 那一日,若不是云月汐带着人来救她,她早就死了。 虽然对于很多人来说,云月汐的举动只是不愿自己人死掉,但是对于自幼就是杀手的红鸢来说,她听到的,看到的,都是如果真的有危险,能走一个是一个,绝对不可以折回去救人,所以云月汐那一日的举动对于红鸢来说好似重新学会了该如何待人。 红鸢记得云月汐说过,人以真心待她,她便加倍以真心待人。 从那以后,红鸢便是这般对待云月汐的,因为她想陪在自家小姐身边,哪怕是丢了命都不后悔。 “救命之恩?”张璋摇摇头,笑而不语,很显然对于这样的解释并不是很相信。 “小世子,你总该相信,这天下有些人的相遇都是好久不见而已。”云月汐微微一笑,抬头对红鸢说道:“红鸢,你出去等我吧。” “是,小姐。”红鸢恭敬的退下,心底却被云月汐那句话触动,也许她上一世是真的见过小姐吧,否则怎么会在第一眼见到她的时候就愿意留在她身边,甚至愿意用生命守护她呢? “你这话说的,我还真是没办法接下去。”张璋耸耸肩,似乎对于云月汐这句话也是感触颇深。 “我想小世子对于我的事应该不陌生。”云月汐看着张璋说道:“所以小世子把我叫到这里来,又特地进了密室,到底是想说些什么?” “这个地方是我的产业。”张璋笑着说道:“狡兔三窟对于我来说这句话才是最正确的,再者说,我叫你来,你也没有怀疑不是么?所以……难道你不知道我想说什么?” “因为我先前在小凉那里说的那番话么?”云月汐放下茶盏,平静地说道:“我只是有些怀疑而已,若是你要劝我,我会回答你,许是我真的想错了。” “你没有想错。”张璋也放下手中的茶盏,双手交握在一起,有些认真地说道:“我也有同样的感觉。” “你……你是说你也有同样的感觉?”云月汐睁大眼睛,突然捂着心口,面色苍白,大汗淋漓,好似经受着什么痛苦一般。 “你没事吧?”云月汐的反应把张璋吓得一惊,连忙起身走到她面前,想伸手扶她却念着她是女子,只能快步走到密室门口,把红鸢直接给拎了进来,顾不得红鸢恨得牙痒痒的表情,指着云月汐说道:“快看看她怎么回事?” “小姐!”红鸢快步走到云月汐身边,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给云月汐吃了下去,不禁有些埋怨地说道:“小世子,你能不能好好跟我们家小姐说话?我们小姐受了伤,现在情绪不能太过波动……” “不怪小世子……”不等张璋反驳,云月汐已经拉住了红鸢的衣袖,抚着心口叹口气说道:“先前烛龙带着我进去的时候受了点伤,小世子并不知情。” “你受了伤,云月汐,你为什么不跟欧阳灏轩说?”张璋的脸色愈发难看,也顾不得跟红鸢多说,直接蹲在了云月汐面前,抬头盯着她的眼睛说道:“你是不是有事瞒着,现在既然咱们都怀疑那个人,所以请你告诉我。” 云月汐叹口气,缓缓地将前世今生的事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张璋和红鸢。 张璋和红鸢听完之后,三人许久都没有在说话,许是事情发展的太过让人出乎意料,而他们也从来都没有想过这世间竟然真的有转生一事,所以一时间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既然月汐你如此坦诚,那我就把自己的怀疑告诉你。”张璋看了一眼红鸢,见那个女人依旧面无表情,不禁有些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说到底,他还是不太相信这个红鸢,但是云月汐愿意相信,那他干脆就赌一把好了。 “其实你被烛龙带走之后,灏轩还是他,也就是说我大哥受伤的时候,灏轩还是救了大哥一次,但是我送大哥回来之后,便又折回去找他们,却在洞穴里找到了这个。”张璋从袖中掏出一个雪白的瓷瓶,随后放在桌子上说道:“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红鸢伸手拿过来闻了闻,脸色一变,有些迟疑地对云月汐说道:“小姐,这是忘情散。” “忘情散?忘情……”云月汐下意识地看向张璋说道:“忘什么情?” “这应该问你。”张璋无奈地说道:“你现在觉得你忘记的欧阳灏轩是哪个欧阳灏轩?” “可是这忘情散明显没有动过,你怎么确定小姐一定是忘记了?”红鸢终究还是忍不住替云月汐辩解道:“再说,你也没有理由确定这个忘情散就一定是现在这个轩王殿下落下来的?” “你觉得当时里面的那些人,有谁需要用忘情散?”张璋眼神凌厉,一语中的。 红鸢一愣,握着忘情散的手微微用力,的确,当时在洞穴里的人,欧阳云苏和张珂不需要,阮青筠、曲先生亦或者那些守护一族的族人都不需要,只有欧阳青和欧阳灏轩需要,可是…… “可是轩王不会这么对小姐的……”红鸢咬着牙,她不是要替欧阳灏轩说话,而是因为欧阳灏轩以前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云月汐的事,除非……除非现在这个人根本不是欧阳灏轩! “其实你们心里都在怀疑同一件事。”张璋的语气比较低沉,他知道这件事对于云月汐来说实在是件太过于痛苦的事情,随后说道:“如果你说的那个转生是魂魄转生的话,月汐,你有没有想过,也许欧阳青带着灏轩来这里,根本就是和老先生商量好的?” “小世子!”红鸢听到张璋这么说,在看到云月汐一动不动的模样,不禁红了眼眶说道:“如果按照你说的话,那轩王还有必要去找欧阳青的尸体吗?而且他怎么会认为咱们不会怀疑他?” “因为他没想到这个会丢了,”张璋认真地说道:“先前薛冰给大哥治伤的时候,我装作无意间问薛冰这天下有没有忘情散这种东西……” “薛冰怎么说?”红鸢下意识地问道,心里却不断在祈祷薛冰否认张璋的说法,只不过很显然事与愿违。 “当时薛冰以为我是在什么古籍上看到的,还跟我开玩笑说,忘情散做出来很简单,但是最重要的药引就是要泡过烛龙的秘药和对方的血融合之后才能发挥效用,所以你告诉我,那个人带着忘情散进入洞穴,再趁乱将最重要的药引做好,最后只要月汐服下,那么便会忘情,忘得是谁的情?”张璋的脸色从未有过的严肃,很显然对于这件事非常不悦。 “小世子,你的意思是其实欧阳灏轩在洞穴里出事了,现在的那个根本不是灏轩?”云月汐眸光渐渐清明,看着张璋一字一顿地说道:“所以,现在那个欧阳灏轩其实有可能是欧阳青对吗?” “其实,我并不能确定是不是。”张璋指了指忘情散说道:“我之所以知道这个东西,就是因为……我母妃就是中了忘情散,但是因为发现的比较早,所以母妃只是忘记了一些和父王的事情,好在没有忘记父王,但是自此我对这个东西就记忆深刻,所以特地去问了薛冰,现在看来,当初害了母妃的未必是阮青筠,有可能是辜盍。” “可是……可是当初在悬崖上的时候,欧阳青分明是欧阳青的,我可以确定!”云月汐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有些迟疑地说道:“除了……除了他最后那个眼神和那句话……真的没有任何特别的地方。” “月汐,其实先前我一直不敢想,毕竟有些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但是你把之前的事告诉我之外,我就可以给你一个答案。”张璋皱着眉头,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这是一个阴谋,一个针对灏轩的阴谋。” “这话怎么说?”云月汐愣愣地看着张璋,此刻的她就好似那海上漂流的浮木,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而张璋很显然已经成为她唯一的依靠,她从来都不知道原来过了那么久自己还会有如此手足无措的时候。 “月汐!”张璋起身,按住她的肩膀,认真地盯着她的眼睛问道:“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欧阳青告诉你们的,所谓的两个空间的平衡其实根本不存在,亦或者……很可能早就消失了而已,所以欧阳青也许从回来的那一刻起,就根本没打算回去过?” ------------ 第五百四十三章 到底有何渊源  “你的意思是,其实欧阳青一开始就打算对付阮青筠,而他之所以最开始出现在阮青筠面前就是为了迷惑她,其实欧阳青真正的合作之人是老先生?”云月汐听到张璋这番话,整个人都惊呆了,“你知道你说这些话意味着什么吗?” “我当然知道,意味着我二哥很有可能是掉下去的欧阳青,而不是现在这个欧阳灏轩。”张璋很平静,可是云月汐分明从他的眼睛里读到了难过与痛心。 “原来你都知道了……”云月汐呢喃道,原来你知道了欧阳灏轩的真实身份,知道欧阳灏轩其实与他之间的血脉相连,所以才会如此痛苦吗? “我也是无意间知道的,可是现在来看,你跟二哥的感情真的很好,否则你也不会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不妥,甚至不愿亲近现在的欧阳灏轩。”张璋叹口气,低声道:“可是月汐,其实你有另一条路可以走。” “什么路?”云月汐其实也不知道自己是为什么,醒来看到欧阳灏轩的第一眼就有种莫名其妙的生疏感觉,重生以来,她一向都遵循最基本的感觉,所以她下意识地便不愿意亲近欧阳灏轩,可是她也没有想到张璋会跟她推测出这么一种结论来,虽然现在除了这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忘情散没有其他证据能够证明张璋说的这个结论是对的,但云月汐的心底已经认定那就是对的。 这世间,总是有些事,有些人,是你莫名其妙就会下意识的亲近,相信甚至爱上的。 如果说上一世的欧阳灏轩于云月汐只是一个温暖的名字,那么这一世的欧阳灏轩才是她真正赋予感情的人。 “假装现在欧阳灏轩就是欧阳灏轩,你现在怀疑的,今天听到的,我说的……全都是假的。”张璋看着云月汐,一字一顿地说道:“回去睡个好觉,明日起来,所有的一切都依旧很美好,回京之后,欧阳灏轩会成为皇帝,而你将成为皇后,你们会相亲相爱度过余生,有几个可爱的孩子,就这样。” “可是……如果欧阳青才是真的灏轩呢?”云月汐的眸光渐渐清明,好似已经理解了张璋的话,认真地说道:“即便今日你说的都是假的,那我也要亲自求证过再说。” 欧阳青在跟阮青筠拼命之前,那句“汐儿,既然我无法回去,那么我愿意为你背负所有痛苦与骂名,只愿你一生幸福无忧”也许是出自真心,可是为什么在跌落悬崖的那一刻却只说了那么一句:“我爱你?” 或许很多事情是她多想了,可是就算是多想,她也要找到欧阳青问清楚,哪怕欧阳青真的只是上一世的欧阳灏轩,她也不愿背负着这种内疚的心思度过一生。 “月汐,既然你这么说,那就很好办了。”张璋微微扬眉,叹口气说道:“我会亲自走一趟。” “你要去崖底?”云月汐一愣,随后激动地说道:“我也要去!” “你不可以!”张璋看了云月汐一眼,随后说道:“你要留在这里迷惑欧阳灏轩,哪怕他现在已经察觉到你是在怀疑他,你也让他感觉你已经慢慢接受了他的存在,月汐,究竟能不能解了你我心中的疑惑,只有这么办才能让你我都能安心。” 张璋其实也不知道为什么,他跟欧阳灏轩本没有见过几次,可是先前在书房见到他的那一刻,他的脑海中就分明有一个声音告诉他,这不是他的二哥。 也许很多人会觉得不可思议,可是人不都是这样吗? 偶尔遇到一件事的时候,会有一种直觉,那种直觉就告诉他,这件事或者这个人是对还是错。 他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冥冥中自有天命注定,所以他在听到云月汐跟小凉说的那些话之后,瞬间便明白,原来不是他一个人有这样的感觉,如果一个人的感觉出了问题,那么两个人的感觉总该不会再错了吧? “可是你有没有想过,欧阳青怎么可能做到正好在跳崖的时候二人魂魄交换?”云月汐虽然现在已经有了主意,可是还有太多的不解,她觉得与其闷在心里,还不如说出来问问张璋,说不定就能得到什么其他的答案。 “这一点恐怕只有老先生和欧阳青二人知道了。”张璋捏了捏眉心,有些疲惫地说道:“其实老先生活了那么久,甚至曾经随意的出现在两个空间之中,很显然是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厉害,或者说他身上有着我们无法企及的本事,但是即便是这样,也不该随意伤害别人。” “你说的对,我知道该怎么做了。”云月汐点点头,不管今后该如何,首先要解决的必然是先找到欧阳青,而她的心底有一种预感……那个人,定然还活着! …… 阮青筠睁开眼睛的时候,只看到郁郁葱葱遮天蔽日的树桠,心口痛的厉害,她也不知道自己这是在哪里,侧头才发现欧阳青正对着火堆发呆,当下不禁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却不想痛得先咳嗽了两声。 “你醒了?”欧阳青转过头,起身给阮青筠喂了口水,随后又从怀里掏出一个瓷瓶,将药丸放到她嘴里,低声道:“等你恢复一些,咱们在想办法走出去。” “你不是要杀我么?”阮青筠吃了药丸倒是多了些许力气,有些好笑地说道:“现在又出手救我是几个意思?” “阮青筠,我没想杀你。”欧阳青眸光清澈地看着阮青筠说道:“我想你还是留着命出去对付老先生吧。” “你……不是欧阳青?”阮青筠看到欧阳青的眼眸,不禁一愣,随后皱起眉头说道:“你到底是谁?” 欧阳青的眸光一直都十分阴冷,面前这个人眸光温和,根本不是那个看上去随时都会杀了对方的人,虽然阮青筠知道,愈是面前这样的人愈可能是伪装的高手,可是她从他身上分明没有察觉到一丝杀意。 “欧阳灏轩。”欧阳青淡淡地开口,往火堆里又丢了一根柴火,将已经烤好的野山鸡递给阮青筠说道:“你现在伤口不能吃鱼,所以凑合一点吃点东西吧。” “你……是欧阳灏轩?”虽然接过了烤山鸡,可是阮青筠已经被面前这个人的话给惊呆了,当下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不是在说笑吧?” 先前那个在悬崖上几乎要了她的命的人竟然转眼间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确定不是老天爷在耍她? 欧阳青动了动肩膀,平静地说道:“先前你虽然伤了我,但是好在我身上带着剑,借着剑势倒是减缓了下落的速度,而这下面又是层层叠叠的树木,当时咱们落下来的地方恰好有个深潭,所以你不要看现在我们没事,但是你已经昏迷了十日有余,而且你只是摔的有些内伤,心口其实并没有中剑。” “这不可能,当时他分明刺了我一剑的!”阮青筠觉得非常不可思议,但是摸了摸心口,好似真的只是有些微微钝痛,当下更觉得奇怪,下意识地抬起头有些不解地看着欧阳青。 “那个潭水,是个好东西。”欧阳青淡淡一笑说道:“凡是流血的地方在那个潭水中一泡竟然全都愈合了,只是内伤没办法治,所以你说为什么是不是因祸得福?” “我觉得这好像不是因祸得福,而是天命如此。”阮青筠弄清楚自己的处境,不禁吃了一口肉又问道:“可是你怎么会变成欧阳青了呢?先前跟我拼命的那个人明明是欧阳青啊?” “的确是他。”欧阳青垂下眉眼,许久才说道:“我被老先生和欧阳青算计了。” 是被自己算计了。 的确,这件事是他太大意了,只觉得那洞穴之中不知道为何能够侵蚀人的心智,所以他相信了当时的欧阳青回到了年少之时,他了解年少时的自己,所以根本没有想到那个人自始自终都是在演戏。 直到他被曲先生伤了,而欧阳青却始终没有上前来帮自己,他才察觉到不对,所以看到云月汐的时候,他下意识地就走到了云月汐身边,想跟她说一说这件事。 但是曲先生并没有给他们机会,以至于他发现自己竟然无缘无故成为欧阳青坠落悬崖的时候整个人都呆住了。 只来得及跟他的汐儿说了一句话。 可是他掉下去的时候分明看到了站在汐儿身边的自己和昏厥过去的汐儿…… 汐儿,会发现自己不再是自己了吗? “看来,我也被那个老家伙给骗过去了!”阮青筠似乎想到了什么,顿时有些恼怒地说道:“我就说他藏了那么久的后人怎么会突然被我找到,我当时还怀疑为什么辜盍那个老家伙非得让云月汐搅和进来,原来是让她亲眼看着欧阳青死掉,然后让他代替你成为帝皇,到时候云月汐嫁给他之后,这天下必然就是辜盍和欧阳青的了!” “听你这么说,我很欣慰,至少你没有无缘无故就迁怒于我。”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欧阳青,欧阳灏轩的心情实在是好不到哪里去,但还是十分淡然地问道:“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辜盍和你之间到底有什么渊源了吗?” ------------ 第五百四十四章 跳出掌控的人  “看来在这段时间你想了不少事,来,都说说吧,咱们俩合计合计,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阮青筠并没有立刻回答欧阳灏轩的话,反倒是放下手边的烤山鸡,有些好奇地说道:“你都猜到了什么?” “其实先前我掉下来的时候想的跟你是同一个问题,为什么廖凡隐藏了那么多年没有被发现,偏生先前被小世子他们送到了京城来,还被汐儿察觉了他的身份。”欧阳灏轩戳了戳火堆,继续说道:“现在想来,想必这都是老先生早就安排好的,一步又一步,一环扣一环,他谋划了多久,想必只有你知道了。” “其实欧阳尊是他的孩子。”阮青筠闭上眼睛,好似在压抑着自己的情绪,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一片赤红,“欧阳尊是无意间知道了这件事的,当时他非常的崩溃,那个时候我除了陪着他,劝慰他,没有其他的办法。” “后来呢?”欧阳灏轩是个很好的听众,更何况他现在也的确需要从这些细枝末节中找出为何会演变成现在这般情况的真相与原因。 “后来,辜盍不知道跟欧阳尊说了什么,他好似魔怔了一般,心心念念的让我告诉他永生之地的下落,那个时候的我根本不知道什么是永生之地,于是欧阳尊就说我根本不爱他,阮家背负的秘密本来就会告诉嫡长女,可是我却不肯跟他说。”阮青筠的眸光微微涣散,好似整个人都回到了那个让人痛苦的岁月。 “那欧阳烈和欧阳青后来跟你一起遇到的高人是谁?”虽然有些不忍心,但是欧阳灏轩还是开口问了,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比回到汐儿身边更重要的事了。 “所谓的高人,不过辜盍安排的一场戏而已,就是那个高人,当初还被云月汐给废了一条胳膊。”阮青筠嗤笑一声,好似对当年的自己十分不屑,可是已经做过的事情这么可能抹灭掉呢? “那么你当初为什么要改变我们的命运?”欧阳灏轩看着阮青筠,其实说起来,他在遇到汐儿这件事上还是感谢阮青筠的,若不是她,恐怕她也没机会见到汐儿。 “欧阳尊因为信奉永生,结果被欧阳烈给算计了,吃的丹药中了毒死了以后我便觉得整个世界都昏暗了,而那个时候辜盍找到了我,说只要我替他办几件事,到时候自然会帮欧阳尊转生。”阮青筠看着远处的风景,有些好笑地说道:“那个时候的我,就那么相信他,因为我只剩下一个念头,就是想让阿尊活过来,不管以什么样的方式。” “你就一点都没有怀疑过辜盍吗?”欧阳灏轩觉得阮青筠是个很聪明的人,作为一个聪明人,怎么可能对一个人那么相信? “怀疑了,所以你们的命运被我改变了,其实最早他只是想要欧阳青的后人和巫女血脉也就是萧婉的后代,我当时虽然猜不到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可是说到底萧婉也是我的妹妹,我怎么能害她?”阮青筠垂下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所以,最后我就干脆彻底打乱了所有人的命运。” “你这么做,不怕他反悔吗?”欧阳灏轩有些诧异地问道:“若是他知道他要培养的人根本就不是他想要的人,到时候岂不是会迁怒于你?” “他没有迁怒于我。”阮青筠面上浮起一丝类似于悲戚的表情,低声道:“他杀了阮家所有的人。” “可是……” “可是那一晚,所有人都看到是我动手的对吗?”阮青筠知道欧阳灏轩想要说什么,不禁捂住自己的脸,好似呜咽地说道:“不是我,真的不是我……那一晚我其实是跟长帝姬在一起的。” “长帝姬?”欧阳灏轩不是不相信阮青筠,而是因为她说的人,实在是让他难以心平气和的接受,如果她真的跟长帝姬在一起,为什么外头传言阮青筠是杀了阮家之人的凶手时,长帝姬什么都没有说? 甚至,她都没有告诉红楼? “我想带走凌云。”阮青筠放下手,抹去自己脸上的泪水,低声道:“这些年我一直想要欧阳尊转生,后来才发现其实辜盍在谋划一场极大的阴谋,而且布了一场极大的局,我身在局中,只是一个棋子,当初虽然打破了你们的命运,但是依旧改变不了棋子的命运,我想带着凌云离开,再也不回来了。” “可是你应该问问他的意思,这一点不是你和长帝姬说好了就可以的,如果欧阳凌云想要离开,那自然会离开,如果他不想离开呢?”欧阳灏轩虽然很想问一问辜盍到底在布的是什么局,可是他更关心红楼。 “凌云肯定不愿意跟我走的。”阮青筠在这里好似卸下了所有的心防,脆弱的仿佛像个孩子一般低语道:“当年我便不要他了,所以他肯定也不愿意跟我走的,我想让长帝姬劝劝他,可是长帝姬不愿放手。” 欧阳灏轩恍然,难怪阮家出事以后长帝姬始终没有为阮青筠说过一句话,也许长帝姬在内心深处其实是想留下红楼的,那么如果红楼和阮青筠的关系彻底决裂,自然不会在离开她了…… 当然,这一切都是建立在阮青筠没有撒谎的情况下。 “阮青筠,你应该知道,那一晚连云华都看到了是你杀了阮家所有人。”欧阳青有些无奈地说道:“当初李氏死的时候,崔妈妈死的时候,这些都是出自你手,你让别人怎么相信你?” “李氏和崔妈妈的确是我杀的,可是阮家的人真的不是我杀的。”阮青筠深吸一口气说道:“我虽然这些年变得极为噬杀,可是如果是我杀的我承认,我没有做过也绝对不会承认,当初阮家那件事其实是辜盍算计我,就是为了让云月汐恨我,然后转而对付我,现在你也看到了,我们的确中了他的圈套。” “汐儿一开始也许是个意外。”欧阳灏轩想了想,暂且相信了阮青筠的话,拿起树枝在地上将几个人的名字写下来,指着云月汐的名字说道:“也许一开始汐儿所在的那个空间就是老先生用什么办法分离出来的,而我们这些人其实都是他拿来试药的人,可是没想到汐儿竟然跳脱出去,以自己的仇恨意志重新转生,甚至来到了这里,成为跳出棋局的人。” “你的意思是辜盍其实是有看出人的前世今生的本领,但是他在云月汐身上看不到未来,所以他不能容忍有人跳脱出他的掌控,于是他打破了这之间的规则,让上一世的欧阳灏轩转生到了欧阳青身上,成为第二个跳出棋局的人。”阮青筠很聪明,从先前那种悲伤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她便立刻想通了欧阳灏轩的话。 “或者说,这两个人从一开始就是老先生选中的人。”欧阳灏轩想了想,重新打破了自己方才的想法,又说道:“他想借助这两个人达成某种目的,至于是什么目的咱们现在还不知道,如果我们不去想两个空间的事情,那么事情可能只有一个发展。” 阮青筠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欧阳灏轩,想要知道他到底要说什么。 “你当年诈死后,我也出了事,所以当时我拜托老先生去教习汐儿,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老先生看到了汐儿的前世今生,于是他在那个庵堂布下了阵法,让汐儿在里面度过了所谓悲惨的一生,在汐儿在阵法中死去的时候老先生撤掉了阵法,怀着仇恨的汐儿重新活了过来,以为自己是重生了。” “那你怎么解释云月汐之前明明还看到上一世的欧阳灏轩?”阮青筠很显然之前一直派人在关注着云月汐,看来这个女人虽然说对任何人都没有感情,可到底只是嘴上说说,其实心里还是留下了柔软的一角。 “如果想让一个人相信自己是重生的,就需要不断的强化她脑海中的记忆,当初陈先生给了汐儿冥玉坠,所以汐儿很久都没有在遇到那些事,后来冥玉坠有了裂痕,汐儿再度被那些记忆侵蚀,很显然是有人趁虚而入,这个人现在想来只有最了解汐儿一举一动的老先生,也就是辜盍所为。” “那你的意思是,辜盍从一开始就选中了云月汐作为试药之人,如果云月汐转生是成功的,甚至一直活下来,那么就意味着他成功了?”阮青筠这么想着,突然觉得欧阳灏轩好像说的挺有道理,但还是有些迟疑地问道:“可是,你这样想的话,那他为什么一定要让云月汐带着仇恨重生?” “不知道。”这一点,欧阳灏轩的确不知道,所以他没办法给予答案,他只是在掉下山崖的那个瞬间突然想到了这些,左右这会也没有别的事情,所以才会说出来,至于到底是不是这么回事,其实他也不能确定,可是他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老先生的确是有转换别人魂魄的本事,至于怎么做到的,他也是一无所知。 第一次,欧阳灏轩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很无助。 “可是,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阮青筠的表情愈发沉重,缓缓地问道:“那么当初转生成为欧阳青,现在又成为你的那个人……是谁?” ------------ 第五百四十五章 原来真是辜盍  “你觉得会是谁?”欧阳灏轩觉得自己这会虽然坐在火堆旁,可是身上没有一丝温度,如果这从一开始就是老先生的阴谋,那么当初他们以为的跳出棋盘是不是根本就不存在? 也就是说,他们一直以来都不过是那个人的棋子而已? 那么,他的汐儿……他的汐儿会察觉到这一切都是阴谋吗? “能那么了解你的人生,甚至连你都骗过去的,除了你我身边的人还有谁?”如果先前转生在欧阳青身上的那个人不是所谓的前世,那么会是谁? “所以,现在转生到我身体里的那个人……其实很有可能是辜盍对吗?”欧阳灏轩看着阮青筠,好似在求证一般地说道:“如果我当初没有记错的话,汐儿先前跟我说过,她一直以来见到的都是曲先生,并没有见到辜盍,所以老先生究竟在哪里谁也不知道。” “如果真的是辜盍的话,那就不好办了。”阮青筠皱起眉头,看着欧阳灏轩说道:“他如果早就算计好了现在的一切,那么当初在悬崖上设计欧阳青跟我同归于尽,然后让月汐忘掉这一切,就意味着他其实早就想到了假如我们命大没死该怎么办,咱们现在如果就这样回去,只怕跟送死没有区别。” “所以我们应该先回京城?”欧阳灏轩仔细想了想又说道:“先回京城去找欧阳凌云,到时候等到他们一进京就拿下辜盍,然后……” “然后怎么办?你知道如何换回去?”阮青筠有些无奈地靠在树上,许久才说道:“隐儿,你想过没有,如果你最后只能以欧阳青的面容出现在云月汐面前的话,这辈子你该怎么办?“ 阮青筠没有叫他灏轩,而是叫了年少时的乳名,云隐,隐儿。 欧阳灏轩有那么一刹那,脑海中突然想起云月汐幼时跟在他身后,不停地叫着:“隐哥哥,隐哥哥……” 那乖巧的模样,就好似一抹阳光注入了他灰暗的生命之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欧阳灏轩并没有恨过阮青筠,虽然之前他也以为是阮青筠杀了阮家所有的人,可是现在才知道原来当初的一切都是老先生的设计,所以他更不恨她。 “我没想过。”可是,事实如此,他现在变成了欧阳青。 他也没办法想象,如果他的汐儿知道自己变成了欧阳青会是什么样的反应。 亦或者,自此陌路。 “如果辜盍真的是有意想要算计这天下,为什么早先不直接转生到欧阳青身上去?”阮青筠拍拍手,有些不解的说道:“当初欧阳青也是皇星,而且如果他活了那么久,真的想做皇帝的话,什么时候不能做皇帝?为什么偏偏选择你呢?” “所以,真正的问题也许不在我或者欧阳青身上,而是汐儿。”欧阳灏轩皱起眉头,十分担心地说道:“如果他一直以来所求的都是永生,那么汐儿身上定然有可以让他能够永生的条件,而且更多的是现在他成为皇帝的话,再得到永生,那才是真的成功,不是么?” “你说的有道理,我想也许转生本身也要耗费极大的精力,如果稍微出了什么差错都有可能让他九死一生,所以他一直在等待一个绝佳的机会。”阮青筠点点头,赞同地说道:“只是没想到这个辜盍竟然如此能够隐忍,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竟然可以忍下这么久的时光。” 其实,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会为了寻求永生而愿意忍受永世的孤独? 身边的人一个接一个的老去,却只有你始终容颜不改,经历着一次又一次的生死离别。 每一次的重新相识,每一次的相遇相知,都将成为记忆中的沧海一粟。 因为你的人生太过于久远,久远到也许有一****都不记得自己遇到过谁,这样的日子真的开心吗? 但是很显然,对于辜盍来说,他在不断的转生中寻求到了自己想要追求的东西,那就是永生。 “一个没有心的人,没有感受过爱的人,你指望他能体谅别人么?”欧阳灏轩淡淡地开口,随后微微叹了口气说道:“就算这一生我没办法再变成欧阳灏轩,可我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汐儿被辜盍利用,所以我必须要回去。” “回去?”阮青筠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有些无奈地说道:“咱们怎么回去?长出翅膀来飞回去么?而且你想想,回去之后该怎么做?就这么闯进去的话,估计还没见到云月汐就被辜盍给杀了,毕竟现在人家才是欧阳灏轩啊!” 阮青筠说完,欧阳灏轩便陷入了沉默,的确,阮青筠说的一点都没有错。 他们跌落山崖已经十多日,这些时日辜盍定然不会露出本性来,所以众人还一定是被蒙在鼓里。 可是……先前那个在路上跟自己找茬,在山洞里跟自己说笑的人,真的是辜盍伪装的吗? 有的时候,欧阳灏轩觉得也许人真的应该活的糊涂一点,如果他们当初掉下来摔死了,可能这些困扰就不存在了。 可是既然他们没死,说明天命如此,那不管遇到什么事,他都不应该放弃,因为汐儿一定还在等他! …… “汐儿,如果你觉得身子好很多了,咱们就该启程回京了。”此刻,云月汐和所谓的欧阳灏轩正坐在凉亭里下棋,只不过频频走神的云月汐很显然是心不在焉,听到表面上是欧阳灏轩其实已经变成辜盍的那个人突然开口,着实愣了愣。 辜盍看到云月汐呆愣的表情,不禁柔情一笑,伸出手摸了摸她的头发,低声道:“傻丫头,怎么今天总是心不在焉,有什么心事吗?” “嗯,突然觉得咱们在这里安家也挺好的。”云月汐垂下眉眼,敛去眸中的不悦,心里对于辜盍方才的举动其实十分抵触,可是想起张璋已经走了十日有余,却没有丝毫消息,只能默默地忍耐,低声道:“想想回到京城就要处理那么多事情,就觉得头痛不已。” “你放心,等到一切安定下来,我便带着你四处走走,到时候咱们应该叫……微服私访,对不对?”说起来,辜盍演的很像,不管是从动作还是从眼神,甚至一个微笑,都与欧阳灏轩一丝不差。 如果不是那种从心底的抵触让云月汐总觉得怪怪的,想必所有人都会被骗过去了。 “也好。”云月汐嘴角一扬,淡淡一笑说道:“你安排便是了,我今日累了,想回去休息下。” “好,我送你回去。”辜盍起身,却被云月汐拉住了衣袖,顿时温柔的笑着问道:“怎么了?” “灏轩,你记不记得当初你答应我的?”云月汐看着面前这个眉眼熟悉,可是整个人的气息却与她的感觉大相径庭的男人,平静地说道:“等到回去,你说过要送我一场盛大的婚事对不对?” “你放心,我会安排的。”辜盍心里一沉,但听到云月汐后面说的话,顿时微微一笑说道:“不要胡思乱想,汐儿,以后你一定会很幸福的。” “嗯。”云月汐扬起笑容,摆摆手说道:“你不必送我,有红鸢和红玉陪着就好了,当初山体垮塌也伤了不少百姓,你还是赶快安置好他们,到时候咱们才能一起回京啊!” “好。”辜盍点点头,看着云月汐远去的背影,面上的笑容渐渐地消失,随后冷声道:“张璋回墨北城了没有?” “回主子的话,先前张璋跟那个小凉说要回墨北城,小凉想要在这里多待上几日,可是张璋不同意,于是带着他一起回墨北城了,咱们的人传回来的消息的确是那位小世子,并无不妥的地方。”一个暗卫闪身而出,十分恭敬地说道:“所以基本上可以确认他们是回墨北城了。” “墨北城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辜盍微微皱了皱眉头,不是他高估张璋,而是他始终觉得张璋这个人心思极为偏巧,完全不能以正常的思维来想这个人,所以他除了担心云月汐之外最担心的莫过于张璋,因为自从那日在书房接触过几次之后,他顿时有些后悔,当初似乎不该将张璋牵扯进来的。 “墨北城没有发生什么事情。”暗卫摇摇头,下意识地说道:“兴许那位小世子只是不愿意在这里待着,所以便提亲回去了。” “之前让你们打探张璋和欧阳灏轩的关系是这样的么?”辜盍有些不悦地看了一眼那个暗卫,冷声道:“他们两个每次见面都会畅饮一番,这一次张璋见到我可有什么反应?” 暗卫一惊,连忙跪在地上,不敢再多言一句。 “罢了,许是我多想了。”辜盍摆摆手,示意暗卫起身,随口问道:“悬崖那边可有什么消息?” “回主子的话,暂时还没有,因为悬崖的高度实在是有些难度,所以咱们的人只能试探着下去,但是从高度来看,任何摔下去恐怕都不会有生还的可能了。”暗卫愈发恭敬,唯恐被面前这位主子责罚。 “把我们的人混到暗阁里面去,但凡是有了消息,一定要第一时间抓到那个人。”辜盍眯起眼睛,冷声道:“不过,前两日,你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 第五百四十六章 彼此间的试探  那暗卫一愣,顿时有些讷讷,完全不知道辜盍所说的错事指的是什么,当下心里只觉得有些忐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对,越想越觉得紧张,整个人都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先前你跟暗阁的那个亮子关系不错是么?”辜盍虽然背对着暗卫,但是好似看到了他的恐惧一般,许久才开口。 “属下跟他脾气相投,所以走的比较近,但是属下从来没有出卖过主上!”暗卫吓的心惊胆颤,连称呼都变了。 “那亮子跟红鸢的关系很好,你最好管好你的嘴,下次再多说一句,就自杀谢罪吧。”辜盍冷冷地看了暗卫一眼,随后缓步离开,徒留暗卫一身是汗的瘫坐在地上。 辜盍身边很少留暗卫跟着,所以根本没有人知道辜盍到底都做了什么,除了他召暗卫出来,其余的时间暗卫都不许靠近他一步,当然,以辜盍的武功想必一般人也很难近身,所以他也有恃无恐。 亮子无意间经过凉亭,正好看到辜盍离开的那一幕,但是他本能地立刻躲在了暗处,并没有出去询问那个暗卫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记得,那个暗卫好像是欧阳灏轩后来放进暗阁的,唤作林子。 因为林子的性格跟自己的性格差不多,所以二人很快便熟识了,前两日还一起喝酒,当时林子无意间说了一句话,亮子虽然喝多了,可是长久以来的本能还是让他记住了这句话。 你们主子都变了,你们还傻呵呵的卖命。 翌日一早,林子还特意就这句话跟他解释说,因为殿下以后要登基了,所以咱们的主子还不一定要换成谁呢。 这解释听上去好似没什么问题,但是亮子还是记在了心上,还告诉了红鸢。 如今看到这一幕,心中疑惑更甚。 若说这些年他在暗阁待了那么久,虽然见到欧阳灏轩的机会不多,可是也知道轩王从来都不会如此对待暗卫,而且以前他身边必然总带着林夕,而亮子他们七个人必然是藏在暗处保护的,可是现在不仅他们七个被勒令不许跟着,连林夕阁主都被安排出去寻找欧阳青和阮青筠的尸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你在这里嘀嘀咕咕地做什么呢?”就在这个时候,红鸢突然在亮子背后拍了一下,吓得亮子一个转身突然捂住红鸢的嘴随后倏然消失在原地。 而林子则是瞬间出现在方才亮子所在的地方,谨慎地看了看周围,发现没有人才微微松了口气,随后转身离开。 “那个家伙是谁?”红鸢被亮子抱在怀里躲在一座假山缝隙里,好在那假山上还有水流声,也遮住了他们的气息。 “暗阁新来的一个家伙,是殿下亲自安排进来的,说是林夕阁主不在的时候由他先负责暗阁。”亮子小心翼翼地在红鸢耳边低声道:“先等一等,说不定他还会回来。” 亮子的话音未落,那边林子已经折回来,仍旧是眼眸阴冷地盯着方才亮子站着的地方,好似在沉思着什么。 亮子眼尖,一下便看到自己刚才站在那里不经意间用脚踩歪了几株小草,顿时心里一紧,下意识地看向红鸢,朝着林子所站的地方努了努嘴。 红鸢歪过头,也看到了这一幕,当下皱起眉头,眼睛转了转,拍了拍亮子,随后就要走出去,却被亮子紧紧地抱住,以至于她动也不动了,当下只觉得整个人都呆住了。 说起来,红鸢自小到大就没被男人这样抱过,她是孤儿,后来进了红字阁,学的都是杀人的本事,跟阁里那些人也都是兄弟相称,哪里会想到自己竟然跟一个比自己还小几岁的男子如此亲密? “林子,主子找你呢!”本来林子已经打算往假山这边走了,那边却听到有人在叫他,当下变应了一声,转身离开了。 “走了走了!”红鸢瞅着林子离开了,连忙推开亮子,抓着他的胳膊立刻离开了这里,走到了一家成衣店,直接掏出银子说道:“来双鞋。” 亮子看着红鸢一张脸红彤彤的,但还是有条不紊的替他买了鞋,又让他换了鞋之后,随后将旧的鞋子直接丢到了护城河之中,这才开口问道:“红鸢,你这是做什么?” “那个林子八成是怀疑你了,如果他问你这双鞋是谁送的,你就说是我送的。”红鸢装作浑不在意地说道:“另外如果他今日问你都去了哪里,你就说今日跟我在一起,陪我给小姐买东西。” “红鸢……”亮子拖长了音,有些欣喜地想要去拉红鸢的衣袖。 “怎么,连姐姐都不叫了是不是?”红鸢佯装恼怒,甩开衣袖说道:“你把今日看到的都告诉我,要不是觉得你傻乎乎的,我也懒得救你。” “天下傻子多了,红鸢你怎么单救我呢?”亮子才不管那些,年轻的心早就拴在了这个平日里不言不语的女子身上,当下跟个孩子似的直接伸手抱住红鸢,嘟囔道:“我今日抱了你,那就要对你负责!” “你是不是傻?”红鸢被他这举动再次闹了个大红脸,当下推着他的脑袋说道:“我不用你负责。” “我不!”亮子可谓发挥了耍赖皮的最高境界,就把红鸢抱在怀里,认真地看着她说道:“我喜欢你那么久,只有你个傻丫头看不出来而已!还说我傻,明明你最傻了!” “喜欢我?”红鸢这下是真的傻了,直到亮子拉着她的手乐呵呵地把她送到云月汐面前,还跟云月汐说了什么,她根本一句也没有听见,满脑子只剩下亮子那认真的模样,他是不是搞错了? 亮子开开心心地回到自己的卧房时,正好看到林子坐在他房间里,当下心里一沉,但面上却装作欣喜不已的模样凑到林子面前说道:“大哥,你先前教给我的办法真的有用,你看我的新鞋,是红鸢送我的!” “你喜欢红鸢?”林子一愣,似乎没想到亮子竟然会说起这件事。 “我说大哥,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先前咱们俩喝酒的时候,我不是告诉你了?”亮子一副不满的样子,拉长了脸说道:“不是你教我让我别管其他的事,只要紧紧抱着她就好了啊?” “哦,哈哈哈哈……”林子哈哈大笑,好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今日不在府上?” “当然了,红鸢带我去买了鞋,还说明儿带我去买新衣衫呢!”亮子得意的笑道:“大哥,今个儿小弟高兴,要不再喝两杯?” “不必了,我还有事,就来跟你说一声,主子让我去办点事情。”林子起身,又跟亮子说了几句,见他一副高兴的不能自已的样子,微微扬眉,随后转身离去。 而亮子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便敛去了所有笑容,看来小姐说的没错,后来轩王送进来的这些人果然很有问题! “我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回过神来?”另一边云月汐打趣的声音,终究唤回了红鸢的心神,当下有些紧张地解释道:“小姐,不是这样的,奴婢……” “亮子已经把事情都告诉我了。”云月汐微微一笑,随后说道:“你跟亮子的事暂时不提,你自己理清楚再说,但是单就他看到的那一幕,我想我们现在看到的这个灏轩必然有问题。” 感情的事,真正能决定的只有自己,别人也只是给予建议而已。 但是亮子看到的那一幕很显然证明了欧阳灏轩的确是有问题的,只是不知道张璋那边是否有了进展,想到这里,云月汐不禁压低声音问道:“小世子那边可有消息?” “暂时还没有,但是之前亮子说殿下曾经派人查过小世子是不是真的回了墨北城,看来也十分忌惮小世子。”红鸢也低声道:“小姐,这件事真的不告诉珂小姐和苏王殿下吗?” “你以为现在这个客栈还安全吗?”云月汐摆摆手,有些谨慎地说道:“这里不是咱们的地方,就算要说,也不是在这里,在等等消息吧!” …… 那边云月汐在等消息,而这边张璋则带着十几个人在一个久居深山老猎人的带领下从另一边绕进了悬崖底。 “小少爷,前头就是先前山体塌陷的另一面,你若是说你朋友从悬崖顶上掉下来,估摸着也就在这片林子里了。”老猎人只以为张璋是富贵人家的少爷,所以言语间反倒是多了几分亲近。 “依着您的经验来看,从上面掉下来生还的可能性有多大?”张璋看着面前错综复杂的林子,不禁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怎么看着这么悬呢?” 要是欧阳青和阮青筠死了,那他宁愿没来过这里,不然他怎么跟云月汐交代? 虽然害死他们的不是自己,可自己现在是她唯一的希望了…… “小少爷,你这就不懂了,这林子里可是有宝贝的!”老猎手看到张璋这副模样,不禁笑呵呵地说道:“悬崖下头是圣水,可以消除一切痛苦,若是你的朋友落入潭水之中,那必然是没有事的。” “你说真的?”张璋听到老猎手的话,顿时开心地跳起来,急声说道:“那咱们赶紧走啊!” “少爷!轩王那边的人也下到崖底了!”就在这个时候,暗卫突然走到张璋身旁,低语道:“咱们该怎么办?” ------------ 第五百四十七章 小世子遭埋伏  “怎么办?”张璋扬眉,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说怎么办?那边可都是暗阁的人,说到底先前都是自家人,你总不能告诉我咱们暗中干掉自己人吧?” 暗卫被自家主子的话说的一愣,随后想明白了一点,那就是虽然现在他们没办法确认欧阳灏轩是不是真的,但是说到底暗阁的人没有错,如果是敌人,那就干掉,但现在不是敌人…… “绕过去吧,想办法赶在他们之前找到人就好了。”张璋嘀咕了一句,随后转身朝着老猎手走去,“咱们有没有什么办法隐藏行踪?” “小少爷,看来你要救的这个朋友不简单啊!”老猎手若有所思地看了张璋一眼,心里对于面前这个所谓的小少爷已经有了些许掂量,但还是认真地说道:“你们跟我走吧。” 张璋这边有了老猎手带路,自然省下了不少功夫,倒是林夕带着暗阁的十几个人好不容易才下到崖底,已经累得有些虚脱了,所以众人就近休息,准备吃了东西再继续找。 “阁主,主子为什么一定要找到那两个人啊?”林夕正在啃着干粮,却听到身边的一个暗卫开了口,有些不解地问道:“其实咱们的人没有受伤不就好了?” “先前殿下是不是安插了很多新人进暗阁?”林夕扫了一眼自己带来的人,心里微微一沉,果然,跟着自己来的,全都是在暗阁待了许久而且说话颇有分量的人。 “是,我手底下也进来五个。”坐在林夕对面的面容俊秀的男子叫徐海,平日里看上去十分柔弱,但是杀起人来毫不手软,所以是暗阁的二当家,林夕不在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他安排所有的事,也是暗阁的智囊。 “海子,你也觉得不对劲是不是?”凑到徐海身边,身材魁梧的男子叫朱磊,排行老四,大家都习惯叫他朱四。 “何止是不对劲啊……老大,先前殿下让咱们下来救人的时候可没说非得咱们几个来,后头为什么变了卦,你不觉得很奇怪吗?”靠在一棵树旁边,嘴里叼着草的少年叫九月,也是七个副阁主之中最小的一个。 “你们什么时候开始质疑主子的决定了?”林夕有些不满地看了几个人一眼说道:“楚老三现在忙着对付清阁那些余孽,薛冰现在负责照顾那些受伤的人,上头还有老六看着,你们在担心什么?” 林夕说的楚三自然是楚亮,薛冰排行老五,而亮子本名叫战亮,排行老六。 “大哥,你看看主子这次点将,其实你自己也怀疑不是么?”林夕发火的时候,也只有徐海敢说话,“咱们什么时候把暗阁的高手全带过来应付这点事?” “是啊,大哥,依着我的意思,这样的事先前就派底下的人来找就可以了,咱们的任务是在暗处保护主子,可是主子自从这次从那个地方回去之后,根本不让咱们近身。” 朱磊有些不开心地说道:“后头又安插进来这么多生面孔,之前我手底下的人还跟他们发生了冲突,结果主子根本不护着,若不是我安抚过去,只怕那几个小家伙都得寒了心。” “主子做事自然有他的道理。”的确,林夕不是不怀疑,可是他一直相信欧阳灏轩,也没办法想象主子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想起当初在洞穴里的事,不禁有些迟疑地问道:“海子,先前在洞穴里的时候发生什么事了吗?” “九月一直跟着主子,当时我们一开始都冲散了。”徐海说完,众人已经转头看向九月。3 “没什么特别的……”九月咬着嘴里的草,眯了眯眼睛,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非要说特别的话,当时我和主子无意间闯入了一个密室,那密室地上画了一个阵法,当时主子划破了手把血滴了进去,我当时阻拦主子,可主子说是答应了欧阳青的。” “阵法?”徐海一愣,随即谨慎地开口道:“你还记得那个阵法是什么样子的吗?” 九月记忆力是几个人中最好的,看到徐海如此谨慎,拿起树枝就在地上画了起来,等他画了一半不到,徐海便惊呼道:“是移魂阵!” “啥啥啥?”朱磊听得一头雾水,扯着徐海的衣袖说道:“什么叫做移魂阵?” “你别吵吵,听二哥说完。”九月丢了树枝,脸色也很难看,移魂阵,顾名思义自然是移魂,但是移谁的魂? 当时主子可是在上面滴了血的! “移魂阵是一个已经失传了的阵法,古籍上记载当初有位精通阵法的术士在宫中创造了移魂阵,结果将自己的魂魄和皇帝的魂魄交换,并且在同一时刻杀死了自己的肉身,可是等到他年纪越大反而越害怕有人会发现,便将移魂阵毁掉了。” 徐海看着那画了一半的阵法,有些激动地说道:“可是这怎么可能会出现在那个洞穴里?九月,你当时看清楚了?主子真的滴血进去了?” “看清楚了,主子当时划破了手,还是我给包扎的。”九月懊悔不已,早先徐海让他跟着他学阵法,他嫌无聊不肯学,若是他认出了那个阵法,绝对会阻止主子的! “这个阵法是滴血之后就会被开启吗?”林夕神色也极为严肃,因为他想起在洞穴里,欧阳青好像说过一句话,“时候刚刚好。” 什么时候刚刚好? 难道说,当时正好是殿下滴血的时候吗? “不是,滴血只是一个引子,因为只有布阵之人濒临死亡的瞬间才会开启。”徐海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如果这么说的话,欧阳青当时刺向阮青筠的时候,阮青筠也同样杀了欧阳青,所以欧阳青掉落悬崖的那一刻是最接近死亡的瞬间。” “二哥的意思是,欧阳青掉落悬崖的时候,阵法被开启,所以欧阳青和主子的魂魄被互换了?”九月本来就很聪明,否则之前徐海也不会总是想让他跟着自己学阵法,所以这么几句话间他便已经找到了事情的关键。 “不错,也就是说,现在欧阳青才是咱们的主子,而现在上面那位其实是欧阳青。”现在他们还不知道欧阳青就是辜盍,但是能推测到这里已经足够他们心惊了。 “那咱们还愣着干什么?”朱磊其实听得根本不是特别明白,可是九月的话让他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他们现在寻找的这个人才是他们的主子! “这件事虽然只是咱们的猜测,但是大哥,宁可谨慎一点,我们还是尽快找到欧阳青最为妥当。”徐海看着林夕,认真地开口道:“而且如果事实真相是这样的话,所有的一切都可以解释的通,我想那位小世子定然也是怀疑了这一点,所以提前离开了。” “你说小世子怀疑这一点?”林夕皱起眉头说道:“那想必小世子肯定不会置殿下于不顾的,也就是说小世子现在肯定就是在这里。” “既然都是自己人,干脆直接发个信号让他们知道得了?”朱磊顿时摩拳擦掌,还没来得及再多言就被九月拍了下脑袋,当下有些郁闷得说道:“干啥打我?” “四哥,你动动脑子,现在咱们只是推测,当时主子说是答应了欧阳青的,很显然这里面另有隐情,所以咱们现在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主子的下落。”九月吐掉了嘴里的小草,随后说道:“看来上面那位是打算把咱们都折在这里,所以才派咱们来。” “走吧,咱们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林夕深吸一口气,只希望先前他们推测的一切都不过是假的而已。 而另一边,张璋在老猎手的带领下,已经顺利地出现在了先前欧阳灏轩和阮青筠落脚的地方,老猎手查看了下火堆,有些无奈地说道:“看这痕迹,大概是两日前,不过小少爷,现在咱们唯一可以确定的是,你要找的人没事。” “那能看出来他们往什么地方走了吗?”张璋这一次倒是真心露出了笑容,随后四下张望说道:“希望他们受伤不会太严重。” 这个地方缺衣少食,不管哪一个受了伤,都势必成为累赘。 “你们以为你们还走的出这里吗?”就在这个时候,周围突然冒出来数十个黑衣人,很显然这些人已经等在这里多时了。 张璋倏然抽出腰间佩剑,冷声道:“你们是谁派来的?” “主子,是暗阁的人!”把老猎手和张璋围在中间的暗卫突然开口,因为他们都看到了对方穿着暗阁特有的衣衫,当下有些恼怒,亏得自家主子还把他们当做自己人,结果他们还不知好歹要来刺杀主子! “狗屁!你们以为穿了暗阁的一副就能糊弄小爷了?”张璋冷哼一声,指着为首的那个男人说道:“小爷记得你,当年小爷在江北无意间撞到老先生的时候,你不就在旁边服侍么?你当小爷这天下传闻的好记性是摆设?” “既然小世子认出在下了,那就只能留下命来了!”对方很显然没有料到时隔多年张璋竟然还能认出自己,当下突然看着那老猎手说道:“还不动手?” ------------ 第五百四十八章 最爱挑拨离间  “你大爷!”张璋其实在那人视线飘过去的时候就心里已经意识到不对了,突然一个旋身,竟然堪堪错过了那老猎手从背后杀出来的匕首,还反手给了那老猎手一剑,随后骂道:“小爷就说怎么那么巧冒出来一个熟悉路程的老猎手,敢情还是个陷阱?” “小世子可知道,聪慧的人一般死的都比较早?”老猎手没想到张璋竟然反应如此灵敏,甚至还伤了自己的胳膊,只不过一击不中自然不可能再来第二次了,当下退到了自己人那一边冷冷地说道:“难怪主子将你看作心腹大患。” “你们主子是老先生吧?”张璋微微扬眉,好似猜到了什么一般说道:“小爷就说欧阳灏轩那么谨慎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被骗,原来那个什么欧阳青就是老先生!当然,小爷是比较聪慧,可是会活的长长久久,你们最好别跟小爷作对,快点把人交出来!” “小世子想要救人,那就乖乖束手就擒,否则我们肯定不会放过他们的。”老猎手身旁是刚才那个被认出来的男子,此刻的他缓步往前走了几步,淡淡地说道:“或者说小世子,有没有兴趣咱们谈个条件?” “什么条件,说出来我听听?”张璋抚了抚自己落下来的头发,随意地说道:“你不如先告诉我你叫什么?我总不能跟喂喂喂的叫不是?” “在下林琛。” “林琛……”张璋靠在其中一棵树上,好似有些意味深长地念叨了一句这个名字,突然恍然大悟地问道:“江湖上有名的鬼手林琛?你说鬼先生的师弟?陈立是不是你杀的?” “呵……”林琛这次是真的笑了,但是给人的感觉就好似一条毒蛇盯上了自己的猎物一般,让人觉得浑身发冷。 张璋微微扬眉,好似在等林琛说话。 “小世子,方才坤七的话真心不错,聪明的人都活不长。”这是间接承认了陈立是他林琛所杀。 “我觉得聪明人往往能活的更久一点,因为你现在还打算跟小爷这个聪明人谈条件,很显然这个条件非小爷去办不可,所以你现在就算是恨我入骨也杀不了我。”张璋一副运筹帷幄的表情,抬眸盯着林琛说道:“为什么杀陈立?” “如果我没记错,小世子似乎和陈立并没有任何关系,为何如此关心一个死去的人?”林琛好像根本不把陈立的死活当做一回事,只是冷情地说道:“无非是一个小家伙不听话而已,处处跟主子作对,所以我就清理师门,难道这也需要跟小世子禀告?” “当然不需要跟我禀告,只不过鬼手林琛最擅长的就是易容术,男女都不在话下,所以当初嫁祸给阮青筠也是理所应当了?”张璋冷哼一声说道:“或者说,你是不是应该给我解释下这瓶忘情散的来历?” “我就说小世子怎么会关心这些事,原来是在追究当年你母妃那件事。”鬼手林琛就好像真的打算跟张璋开诚布公的谈一次,当下很爽快地承认道:“当年就是我冒充阮青筠给你母妃下了忘情散,只不过是因为我是在报复你母亲而已。” “怎么,你这是要跟小爷说一段爱恨情仇?”张璋嗤笑一声说道:“让我来猜猜,依着我这般帅气的模样,我想只要是人都能想象出来我母妃有多漂亮,所以你一个江湖穷小子就希望能得到我母妃这位大家闺秀的青睐,可惜我母妃喜欢的只有青梅竹马的父王,你爱而不得,也见不得人家过的好,恰好阮青筠偷走了我哥,你就故意利用阮青筠来给我母妃下毒?” “浅儿有你这样的儿子,还真是不枉此生。”林琛越看张璋越觉得欣赏,这种欣赏就好似在透过张璋看到了另外一个人的影子,不得不说,张璋的样貌更多的继承了王妃的样子,也正是因为如此勾起了林琛不少的回忆。 “这还用你废话?”张璋扬扬眉,随后说道:“可是你为什么要假装阮青筠杀掉阮家这么多人?云月汐恨上阮青筠对你们有什么好处?” “要一定说有好处,现在不是显而易见吗?”林琛淡淡地说道:“他们支开了阮青筠,然后又相信了欧阳青的说法,再到现在你被困在这里,说到底我们才是赢家。” “嗯,说的有道理。”张璋点点头,看上去十分赞同,随后笑着说道:“看在你这么配合的份上,说说你的条件吧,我考虑考虑要不要跟你合作。” “小世子既然出现在这里,这说明你已经怀疑我们主子的真正身份了,所以我们主子希望你能保持缄默,支持我们主子成为帝皇,以后墨北王定然是小世子无疑。”林琛很满意张璋的识时务,所以挥挥手,示意身边的坤七去处理伤口。 “我说,你刚夸完小爷聪明,现在又跟我说这个条件,我就算以前不支持你们,墨北王未来也是小爷的好吗?”张璋翻翻白眼,好似有些不悦地说道:“有诚意没诚意呢?还谈不谈,不谈小爷可走了?” “那小世子以为如何?”林琛想了想,开口问道:“小世子不妨将自己的条件说出来,只要主子同意,万事好商量。” “我要见现在的欧阳青。”张璋敛去笑容,冷声道:“只要他安全,一切都好说。” “主子说小世子与轩王感情甚好,先前我一直不相信,现在才知道原来小世子为了轩王的安全都可以牺牲自己的前程?”林琛顾左右而言其他,很显然并不想提起这个问题。 “嘿,我就知道他没那么容易被你们这群人抓到。”张璋看到林琛的反应,顿时乐了,笑眯眯地说道:“是不是我来的太着急,所以你没来得及弄个假的欧阳青出来?既然没抓到人,咱们可就没什么可谈的了,真当小爷是想跟你们叙旧呢?” “小世子这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林琛真没想到,先前张璋跟他说了那么多,就是为了确认欧阳青在不在他们手里? 当下,林琛觉得自己的威严受到了严重的质疑,当下一挥手,身后的人瞬间便端起了弓弩,很显然只要林琛一声令下,那么这些人就会当场射杀张璋等人! “林琛,这么久没见,没想到你还是爱这么以多欺少啊?”就在这时候,阮青筠竟然从不远处的一棵树上跳了下来,而紧随其后的正是林琛他们一直在找的欧阳青! “你们果然没事!”林琛话音一落,所有人弓弩的方向已经转向了阮青筠和欧阳青,很显然,作为他们来说,最大的敌人不是张璋。 “托你们家主子的福,我还活的好好的,而且还顺便知道了这些年为什么我跟云月汐的关系那么差。”阮青筠抱着自己怀里的佩剑,笑眯眯地说道:“先前你们派来的两个人都被我杀了,我还一度可惜你没多派几个人来,否则我还能解一解心头之恨。” “阮青筠,你知道也没用,今日我来就是要取你们的命。”林琛拍拍手,暗处竟然再次冒出来数十个黑衣人,这下,张璋带来的人实在是有些不够看了。 “你们这些人,怎么动不动就要打打杀杀,能动手的时候咱别说话行么?”张璋突然飞出一把匕首,树上暗藏的一个暗卫瞬间捂着自己的脖颈栽到地上,厮杀可谓是一触即发。 “等一等。”欧阳灏轩走到张璋身前,看着林琛说道:“你想杀我们可以,但是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轩王殿下,其实这件事最可惜的就是你。”林琛看着欧阳灏轩,眸中闪过一丝可惜说道:“先前我曾劝主子留下你这个人,可是主子不同意,虽然我也不是很明白为什么,但是说到底我都觉得你是个很厉害的人。” “我应该感谢你如此看的起我。”欧阳灏轩淡淡地开口问道:“先前欧阳青活过来的时候其实是老先生转生是么?” “是。”林琛作为辜盍最得力最信任的人之一,知道的事情自然不少。 “那么当初留在我身边的老先生是谁?”欧阳青看着林琛,眯起眼睛好似确认一般说道:“是你,对吗?” “是。”林琛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承认了那个人是自己假扮的。 欧阳灏轩点点头,很多事慢慢在脑海中串联起来,随后说道:“鬼手林琛,果然名不虚传,没想到你的易容术竟然连曲先生他们都骗过了,那么我还有个问题,为什么廖凡和曲先生要死掉?” “因为廖凡和曲先生身上早就被下了毒,在欧阳青死的时候,烛龙也会受到重创,那个时候毒素蔓延的最快,所以不等烛龙落下山崖估计就已经被化成水了。”林琛平静地说道:“其实就是化尸散。” “老先生为什么不留着烛龙?”欧阳灏轩看着林琛,微微一笑,好似想到什么一般说道:“如果本王没有猜错,当初老先生应该答应你们都可以永生,可是你们知道烛龙血是很重要的药引,那么毁了烛龙……你们该如何是好呢?” ------------ 第五百四十九章 最好就是伏击  “是谁告诉你,烛龙血是很重要的药引?”林琛一愣,很显然之前从未听过这个消息。 “辜盍对你信任有加,竟然都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吗?”欧阳灏轩淡淡地笑道:“看来,你们都被蒙在鼓里,其实我说了什么你很可能有怀疑,但是想必阮青筠说的话你应该相信吧?” “我为什么要告诉他们?”阮青筠听到欧阳灏轩这么问自己,顿时好似有些不悦地说道:“先前林琛害得我名声坏透,我现在为什么要跟他解释这些?” “因为要挑拨离间。”欧阳灏轩毫不避讳地笑了起来,指着林琛说道:“你以为鬼手为什么这么多年肯留在老先生身边,还不是为了那个所谓的永生?他若是知道老先生一直在骗他,你觉得他会放过老先生吗?” “你说的有道理。”阮青筠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转头看向林琛说道:“先前我也是辜盍选中的棋子是吗?” “是。”林琛很配合,想了想还补充道:“先前主上发现你十分聪慧,所以本意是让你先试试转生的可能性,但是他后来发现你总会脱离出阵法来,最后没办法,只好选中了云月汐。” “也就是说,当年我曾经出现很多混乱的记忆,就是因为辜盍了?”阮青筠眯起眼睛,有些诧异地问道:“如果说辜盍一开始选中云月汐是因为她看不到,所以才会成功骗过她,可是她的眼睛是怎么好的?” “这一点,其实我也不知道。”林琛当时发现这个问题的时候曾经问过辜盍,可是辜盍并没有回答他,但是脸色非常惊诧,很显然这其中是有什么关联的。 “所以,我要是想知道这件事的来由还要去问辜盍。”阮青筠点点头,随后问道:“林琛,当年鬼医跟在欧阳青身边的时候,那个欧阳青到底是辜盍还是欧阳青?” “自然是九王爷。”林琛斩钉截铁地说道:“九王爷当初没死,自然不可能成为转生的选择,但是其实一开始主上就挑中了九王爷,也就是说当初若不是欧阳烈下手毒害了九王爷,想必主上也会想办法出手的。” “那欧阳尊呢?”阮青筠捂着自己有些挣开的伤口,急切地问道:“也是欧阳烈毒害的吗?” “不是。”林琛摇摇头,有些可惜地看了阮青筠一眼说道:“一开始主上以为真正的皇星是欧阳尊,所以他想要转生,于是毒害了他,可是没想到曲先生告诉他并非此人,他才将目光放在了欧阳青身上。” “那为什么还想要让我试药?”阮青筠看着林琛说道:“欧阳尊已经死了,我还有用处吗?” “听主上说,如果想要只靠阵法转生,必须有巨大的仇恨,那个时候你很符合这个状态。”林琛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说道:“只不过你太过于理智,所以很快便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 “所以后来陪着我的都是你……是不是?”阮青筠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话,惹得先前意兴阑珊的张璋顿时来了兴趣,一双墨瞳饶有兴趣地看了看阮青筠又看向林琛。 “是。”林琛低下头,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当初主上说你对欧阳尊的感情还不够深,所以就把已经中毒的欧阳尊给藏了起来,由我代替欧阳尊陪你度过最美好的一段时光。” “之后你再诈死,让我看到真正的欧阳尊的尸体,进而仇恨他人?”阮青筠定定地看着林琛,一字一顿地问道:“今日我只问你一句,那个时候你有没有爱过我?” 此话一出,在众人身后的张璋便无奈地摇摇头,有些同情地在心中暗道:“阮青筠就算再厉害,可是终究还是一个期待有人爱着的女人,如果她真的是理智的,这句话根本就不会问出口。” 的确,阮青筠一直以来都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可是只有她心底知道,对于当初那个孱弱的少年,她的确是动了情的。 只不过今日才知道,原来她爱的那个人根本不是欧阳尊而是面前这个林琛。 可是,即便是面上再平静,她也没办法克制住自己的感情。 这么多年,她做了那么多事,都是为了让欧阳尊复活,可是现在发现自己曾经爱的那个人竟然根本没有死,整个人的情绪都有些崩溃,只是还有一股倔强在支撑着她。 虽然她已经不在是当初那个眉眼稚嫩的少女,虽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问出这样的话也许会让他们觉得她是个不知所谓的你,可是她依旧想要知道答案。 爱与不爱,都要有个了断,而能够给她这个了断的,只有林琛。 所以,此刻的阮青筠看着林琛的眸光依旧带着丝丝期待,带着一种让人无法直视的紧张。 林琛动了动嘴,想要告诉她自己从未爱过她,可是当他看到那样的眼神,那句否定的话便怎么都说不出口。 “鬼手大哥,你跟着娘们啰嗦什么?”就在这个时候,坤七实在是受不住这样你来我往的言语交锋,当下抽出自己的砍刀说道:“干脆把这群人全都撂在这里得了!” “你闭嘴!”这一次,反倒是林琛和阮青筠异口同声地开口,惊得坤七直接退了一步,一脸呆懵的看着他们。 “林琛,我就问那么一个问题,你为什么不回答我?”虽然两个人同时开口多少有些尴尬,但是阮青筠还是不依不饶地问道:“你那个时候到底爱没爱过我?” “其实吧……筠姨你现在问这个问题,林琛也很难回答,说爱吧,那么多人在这里,而且你们俩现在是不同的阵营,你说接下来是打还是不打?”张璋在后头慢悠悠地走到阮青筠身边说道:“你说他要是说没爱过,筠姨你能受得了吗?” “但是我今日必须要听到一个答案。”阮青筠看在张璋叫了自己一声筠姨的份上,态度明显软化了很多。 可是,张璋听到这句话就直接无奈了,你看,这就是女人和男人的不同之处。 坤七就是典型的男人,人家在这里风花雪月,你竟然横插一杠子,非要人家打打杀杀。 可是阮青筠呢? 先前一直以为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死了,现在突然发现原来自己喜欢的是另有其人,还活着,更何况人家之前二人还共同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那就必须问出来爱不爱的问题。 “没有。”林琛藏在袖中的左手猛地握紧,面上毫无表情地开口道:“一直以来,我对你都不过是逢场作戏而已。” “啧啧,装什么大头蒜呢?”张璋完全是一副不乐意的模样,指着林琛说道:“你是不是男人呢?人家一个女人家当着我们这多大老爷们的面这么直白地问你,结果你来这么一句?你左手握的那么紧做什么?我说林琛你也一把年纪了,怎么到这会还……林夕!你磨蹭什么呢!” “谁……” “不要动!”林琛下意识地转头,一把利剑已经横在了自己的脖颈上,当下有些恼怒地看向阮青筠,“你骗我?” “大家彼此彼此。”阮青筠嗤笑一声,毫不留恋地转身走到一边去跟欧阳灏轩说话去了,哪里还有先前那副痴心不已的模样? “鬼手大哥,我就说女人误事!”坤七还没说完,脑袋就被猛地打了一巴掌。 “你给我闭嘴!”张璋伸出手拍了坤七的脑袋一下,气的坤七满脸通红,可是早被徐海点了穴道一动不能动,只能听着张璋在一旁嘟囔道:“就你这智商,活该讨不到夫人好不好?” “主子!”撂倒了那些暗卫,又抓住了林琛和坤七,林夕才带着徐海等人直接跪在了欧阳青面前,有些激动地开口道:“属下来迟,还请主子责罚!” “起来吧,先前若不是你们从后头一个一个放倒那些暗卫,咱们也要费一番功夫才能脱身。”欧阳灏轩并没有问他们是如何得知自己的身份的,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属下,只是有些担忧地问道:“你们怎么都来了?汐儿可好?” “你别担心汐姐姐了,先前我来这里就是跟她商量过的。”那边,张璋已经笑眯眯地晃了过来,扫了林夕他们一眼说道:“而且薛冰和战亮不都在上头保护她来着,你就不要担心这些了,咱们还是商量下如何对付老先生比较好。” 其实很多人都以为暗阁是欧阳灏轩一手建立的,但是殊不知,里头有很多人都是张璋在江湖上发现然后推荐给欧阳灏轩的,有的时候也不得不感慨,命运总是喜欢捉弄世人。 就好似欧阳灏轩和张璋,明明相隔那么远,但仍然会彼此成为至交好友,虽然现在才知道他们血脉相连,但是并不妨碍他们早先彼此之间的信任。 “先前收到消息,辜盍已经带着王妃前往回京的途中,主子,咱们要不要赶在他们之前回京?”林夕立刻说道:“而且咱们的人有自己传递消息的办法,到时候让薛冰和亮子提前通知咱们,然后咱们在京城直接伏击拿下他们如何?” ------------ 第五百五十章 为什么是汐儿  就在欧阳灏轩等人在林中抓住了林琛等人的时候,辜盍和云月汐已经到了许州。 “听说这里的白水鱼味道不错,我们待会去尝尝。”马车里,云月汐放下手里的书,掀开车帘看向外头,对外头骑马前行的辜盍说道:“先前你还说一直带我来这里尝一尝白水鱼呢!” “好,待会我去安排。”辜盍点点头,策马往前快走了一段路,对着一个侍卫说了几句什么。 云月汐看着他的背影,随后放下车帘,在桌子上写了个字,“等。” 红鸢和红玉对视一眼,随后同时点点头,先前红玉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结果在得知回京的事以后,云月汐便把所有的怀疑都告诉了红玉,红玉这才明白为什么林夕会被派到悬崖下去。 “汐儿,你怎么知道这里白水鱼好吃啊?”到了辜盍安排好的地方,云月汐下了马车,后头马车上的张珂早就等在台阶处,看到她立刻三步并作两步地走了过来,挽着她的胳膊问道:“待会我一定要好好尝尝。” “灏轩告诉我的。”云月汐转过头,和辜盍笑着对视了一眼,却听欧阳云苏在后头诧异地问道:“老七,你什么时候来过许州啊?” “我去过哪里你还都知道吗?”辜盍立刻转头看向欧阳云苏,有些揶揄地说道:“先前你可是谁也不认的。” 欧阳云苏呵呵一笑,有些无奈,先前他中毒的时候,的确是谁的情面也不看,这边还没说什么,就被张珂在里头叫了一声,随后立刻快步走了进去。 “他们之前说过白水鱼的问题么?”辜盍敛去笑容,低声问身边的暗卫。 “属下不清楚……”暗卫有些为难地开口,说到底,先前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彼此之间是有情人,说的什么话他们也不可能全都知道,而且就算当初他们监视着他们,那也不可能连哪个地方的东西好吃都记下来不是? 辜盍没有再问,只是心底有些迟疑,他总觉得云月汐对自己的感情好像不似对欧阳灏轩那般浓烈,他想着也许是因为欧阳青在云月汐面前死掉的事给她太大的冲击,所以才会让她有些抵触现在的幸福。 不错,在辜盍眼里,云月汐现在就是很幸福。 有心爱的人陪在身边,还有朋友相伴,不愁吃喝冷暖,试问还有什么比这样的人生更为幸福? 至少,这样的生活对于当年的辜盍来说,是可望而不可即的。 “汐儿,我听说许州的护城河晚上特别漂亮,咱们要不要去看看?”张珂余光扫到辜盍走进来,立刻好似天真烂漫地开口道:“方才那小二可说了,今个儿可是许州一年一度的放灯节,咱们也去许个愿好不好?” “许州的放灯节可是很有来头的,我当初在京城听有许州的小太监聊起,放灯节许下的愿望会实现的。”欧阳云苏乐呵呵地说道:“你们要是想去,晚上我陪你们过去,老七,你去不去?” 辜盍听到欧阳云苏叫自己,刚想答应,却听到云月汐说道:“欧阳云倩的肚子越来越大了,先前欧阳凌云送过来几件比较重要的折子灏轩还没有看,你以为他是你么?” “就是,人家轩王可是要做大事的人,哪里像你,成日里就知道这里好吃,那里好玩?”张珂笑着戳了戳欧阳云苏的脑门说道:“但是我就喜欢到处吃喝玩乐的你。” “我的天呢,珂小姐你还让不让我们这些人活呢?”红玉接上话茬,看到傻呵呵笑着的欧阳云苏不禁低声道:“难怪人家说,这男人遇到心爱的人就会变傻,红鸢你看苏王殿下那笑都快咧到耳朵后头去了!” “汐儿,你看你这个丫头,竟然敢打趣本王了!”欧阳云苏立刻装作生气的模样,指着红玉说道:“我倒是要看看林夕回来怎么收拾你!” 欧阳云苏一言出,众人顿时没了笑容,欧阳云苏也有些尴尬,反倒是云月汐安抚地说道:“灏轩,我看找了那么多日也不必找了,你派人去把林夕找回来吧,那么高的悬崖想必谁掉下去也没有生还的可能了,何必在冒险去寻人?” “汐儿,真的不找了?”辜盍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好似有些担忧地说道:“只要你不再心事重重,我便把林夕他们叫回来。” …… “辜盍不会那么容易就被咱们伏击的。”另一边,张璋摆摆手,抬头看了看天色说道:“今个儿时候也不早了,咱们先在这里扎营吧,明儿一早就离开这里。” “你还记得来时的路吗?”林夕有些好奇地问道:“先前不是那个坤七带着你们进来的?” “小爷最引以为傲的可就是记忆力了,林夕,你不要小看小爷这一点好吗?”张璋送了林夕两个大白眼,随后指着那些刚才被林夕和徐海他们用迷药放倒的那些杀手问道:“这些人怎么办?不杀了吗?” “徐海带了药,待会让他们吃下去武功就会废掉,到时候就跟普通人没有区别。”林夕挠挠头,先前没杀是为了避免打草惊蛇,可是现在要是再把这些毫无反抗能力的人杀了又有些残忍,但是不杀他们回头岂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呢? “费那么多话做什么?”阮青筠有些不悦地说道:“前头有个密林,把他们扔进去,谁能走出来是他们自己的本事,走不出来就死在里面好了。” “等等!”方才一直没有说话的林琛终究还是开口道:“他们斗不过是听命行事,就按照刚才林夕所说,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好。”阮青筠嗤了一声,随后转身离开,还是站在一旁的欧阳灏轩点点头说道:“看在你先前为我解惑的份上,我放他们一马。” “其实你们为什么一定要对付主上呢?”林琛看着九月等人去给自己的人灌药,抬起头看着欧阳灏轩说道:“欧阳灏轩,其实你那么聪明,完全可以跟主上联手,到时候天下还不是你们的吗?” “你觉得你们家主上像是能留下祸患的人吗?”欧阳灏轩淡淡一笑说道:“林琛,我知道你为什么会如此配合,其实你是为了阮青筠,是么?” 因为其他人都忙着其他的事,而阮青筠站在很远的地方跟张璋正在议论着什么,所以这会林琛身边反倒是只有欧阳灏轩一个人,而方才那句话自然只有林琛自己听到了。 林琛似乎也没想到欧阳灏轩会这么说,许久才微微叹口气说道:“其实我没几日好活了,先前主上让人下来追杀你们,是我主动要求要来的,我就想着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总不能让筠儿暴尸野外。”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她?”欧阳灏轩看着林琛说道:“而且既然你知道你没有几日好活,为什么还要杀了陈立和阮家的人?” “没有为什么。”林琛咧开嘴一笑,好似不在意地说道:“这些年,主上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让我杀人我就杀人,哪里有那么多为什么?欧阳灏轩,道不同而已,陈立和阮家的人碍着主上的路,那就要除掉,就好像你们现在也碍着主上的路,他同样想要除掉你们是一个意思。” “可是你难道忘了,阮青筠也是阮家的人,如果你真的爱她,那么从一开始就不该动阮家的人,即便阮青筠对于阮家可能没有那么沈厚的感情,可是说到底那些都是她的亲人,如此一来,你们永远都没办法在一起了。”欧阳灏轩看着林琛,发现他先前还发亮的眸子瞬间黯淡下来。 “你说的对,其实主上很有心计,他将我们所坚持的东西一个又一个的毁掉,到最后其实没有几个想要得到永生了。”林琛垂着头,有些感慨地说道:“以前我一直以为主上虽然无情,但好歹是真心待我们,后来才发现原来他根本不在乎任何人,在乎的只有他自己。” 欧阳灏轩点点头,很赞同林琛的话。 先前他还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辜盍要让跟阮青筠有一段感情的林琛去灭了阮家,现在想来,无非是毁掉林琛所有的念想。 一个人之所以想要得到永生,那是因为有所图,比如说林琛如果想要永生,很显然他会希望能够和自己心爱的人一起得到永生,那样才有永生的价值。 可是辜盍了解自己手下每个人的秉性,所以他断绝了林琛与阮青筠之间的关系,也就相当于断绝了林琛想要永生的念头。 至少,对于林琛来说,如果未来没有相爱之人的陪伴,他宁愿经受生死轮回。 “其实,我之前便察觉到自己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大抵是先前主上让我服下的那些丹药对我的身体伤害很大。”林琛皱起眉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欧阳灏轩,我希望你能告诉云月汐,那些事不是阮青筠做的,不要怪她。” “汐儿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如果她知道了真相,不会迁怒阮青筠的。”欧阳灏轩听到林琛这么说,淡淡地回了一句,可转念好似想到什么一般问道:“我想知道,辜盍为什么选中了汐儿?” ------------ 第五百五十一章 发现隐秘之事  “因为云月汐是凤星。”林琛就好像真的是大彻大悟了一般,虽然只是被绑了手,但是根本没有点穴道,只不过他根本就没有打算逃跑的念头,就好像他一开始来这里就根本没打算离开。 “凤星跟永生有什么关系?”欧阳灏轩看着林琛,他其实现在都能感受到林琛身上弥漫出的那种悲凉,虽然欧阳灏轩并不知道林琛为什么会这样,但是只要他肯为自己解惑,总比自己什么都不知道强太多了。 “轩王殿下,你知道辜盍的过去吗?”林琛看到欧阳灏轩摇头,不禁点点头说道:“其实,我知道的也不是特别全面,因为我成为他属下的时候也不知道他究竟活了多久,转生了几次,但是他身边有两个人始终没有变过,一个叫乌鸦,一个叫墨砚。” “听上去好像是什么特别厉害的杀手。”欧阳灏轩微微一笑,单就这两个名字说笑了一句。 “乌鸦武艺非凡,不过空有一身蛮力,很少动脑子,但是最好不要因此小觑,毕竟他活了许久,再傻也不会轻易被除掉。”林琛顿了顿又说道:“墨砚是个相当有头脑的人,所以如果你想要对付辜盍,最好先对付墨砚,若是你遇到他,一定要小心。” “你现在是在出卖辜盍。”欧阳灏轩看了看被打昏的坤七说道:“我想你应该给我一个理由,至少让我相信你的理由。” “我可以把移魂阵教给那个人。”林琛目光所及,正是徐海。 “你看得出来他懂这个?”欧阳灏轩有些惊讶,毕竟很少有人能一眼便看出对方的本事。 “辜盍当初身边有十一个人,被你杀了一个,后头被你困在府上两个,生死不知,而我和坤七在这里,所以那晚陈立跟我说,世间万物相生相克,辜盍活了太久,迟早会为自己的自大付出代价的时候,我一度觉得他只不过是临死前放几句狠话而已,可是当他和你转换了魂魄之后,我才发现,原来陈立说的是真的。”林琛低下头,有些无奈地笑道:“你的身体和辜盍的灵魂相克。” “这怎么可能?”欧阳灏轩觉得不可思议,辜盍转生成为欧阳青的目的就是为了成为自己,如果早先就知道相克,他怎么可能会冒这么大的险来做这样的事? “你也觉得不可能对吗?”林琛笑着说道:“你知道我什么一眼就能看到那个人懂阵法,是因为我们这些人看的不是人的外表,而是人的气,其实与辜盍最合适的就是欧阳青的身体,但是墨砚替他推算过,将来做皇帝的只会是欧阳灏轩,不会是欧阳青,所以他就必须成为欧阳灏轩。” “那他知道这件事么?”欧阳灏轩看着林琛,下意识地觉得他隐瞒了此事。 “当然不知道,因为没有人知晓这件事,只有我感受到了气的不稳定。”林琛叹了口气说道:“在我看到他的那一刻,我发现他的魂魄已经受损了,只是他自己根本就没有察觉。” “也就是说,即便我不去管辜盍,有一日,他也会死去?”听林琛这个意思,就好似那个身体在不断的损害辜盍的魂魄,那说起来就算他不动手,有一****也会因为魂魄受损而死掉了? “你知道么,其实陈立死之前给我种了诛心蛊。”林琛指了指自己的心口,有些好笑地说道:“除非我不说话,若是说了,那必然是真话,否则就会承受噬心之痛。” “可是你刚才……”欧阳灏轩想起先前他不肯承认自己爱阮青筠,但是当时的林琛分明攥紧了拳头,脸色苍白,看来也是因为此事,“所以你才会如此配合我是么?” “其实说起来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帮你。”林琛平静地开口道:“可是陈立拼死竟然也给我下了这么一个蛊,我别无选择。” “你为什么一定要服从辜盍?”欧阳灏轩不解地看着林琛,“其实你明明知道,他就算答应你到时候帮你转生,也未必是真的帮你,飞鸟尽良弓藏,这样的道理你不会不明白吧?” “我想为她做点事情。”林琛眸光缱绻,看着阮青筠的背影低声道:“其实在之前,她最希望的就是欧阳尊活过来,所以我就想帮她实现她愿望。” “可是她喜欢的是你,又不是欧阳尊。”欧阳灏轩觉得自己也是厉害了,明明如此紧张的敌我身份,他却要在这里开解这些年长之人的感情,也真是没的选了。 “轩王殿下,我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我没几日活了,所以我本意并不想让她知道真相,可是世事弄人。”林琛幽幽地开口说道:“罢了,我将自己对辜盍的了解全都告诉你,若是哪一****去了,我希望你不要为难她,可好?” 欧阳灏轩点点头,心里却觉得阮青筠他们那一代人真的是很奇怪,明明彼此相爱,却始终坚信自己心底那个执念是对的,完全不肯面对现实,所谓爱而不得难道不是你们自己放弃了机会? 但是现在的他只想赶快去救云月汐,哪里有心情去替别人开解什么感情纠葛? 对于辜盍的事,他还真是要感谢林琛,说到底,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先前他对老先生的了解都不过是老先生故意在他面前表现出来的样子,那么林琛说到的辜盍想必多少会更为真实些吧? “辜盍其实是个孤儿,据说自小便极为聪慧,当时很多人都觉得他是天才,可是好久不长,他五岁的时候山匪洗劫了他所在的村落,他所有的亲人都死在那场灾祸之中,而只有他逃了出来。”林琛已经开始回忆辜盍年幼时的事情,其实这些事也都是他在乌鸦喝醉了酒时断断续续套着话听来的。 乌鸦不喜欢墨砚,却喜欢林琛,明明林琛和墨砚是同一类人,可他偏偏就是看不上墨砚,所以经常来找林琛喝酒。 而乌鸦偏生又有一个毛病,那就是喝完酒之后格外听林琛的话,林琛问什么乌鸦答什么,翌日还完全不记得头晚的事,林琛试探了很多次以后便摸清楚了乌鸦的特性,慢慢就得到了自己想要听到的东西。 “那么小的孩子,他竟然能活下来也是不容易。”欧阳灏轩感慨了一句,算是回应了林琛的话。 “后来他闯进了守护一族的村落,守护一族本来排外性十分强,但是辜盍救了当时族长的傻儿子。”林琛说到这里,不禁微微一笑说道:“其实当时那个孩子就是他推下山坡的,然后他扮演了救人的角色,进而成为了守护一族的一员。” “那个时候就已经有守护一族了吗?”欧阳灏轩其实还真的不知道这个所谓的守护一族究竟存在了多久,可是他们这次闯入说真的是给守护一族带来了灭顶之灾。 “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辜盍的年纪,只知道他真的活了很久,甚至借着自己的身份学到了很多很多东西,后来他背叛了守护一族的事想必你在乌老的口中也得知了,”林琛看着欧阳灏轩说道:“当初辜盍曾经十分羡慕那些有家有朋友的人,所以他把乌鸦和墨砚看作自己的朋友,但是我觉得墨砚并不是真心想要帮他的。” “越是聪明的人,总是想法越多,想必墨砚对自己的人生也有另外的打算,反观来看,乌鸦整个人比较简单,反而更忠心。”欧阳灏轩从林琛的口中已经大致对这两个人有了些许判断。 “墨砚其实并不赞成他寻求永生的同时还要把握住皇权。”林琛想了想才说道:“因为墨砚认为皇权这种东西把握的太久了会让人想要反抗,他本来是希望辜盍能够做个隐世高人,到时候不管活多久,杀几个人来让自己转生都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可是辜盍还是留恋权利的感觉,所以两个人就这件事有过多次争吵。” “那墨砚为什么还要帮他?”欧阳灏轩不解地问道:“既然不赞成,以墨砚的本事不应该早就离开了吗?为什么还要留在辜盍身边?” “因为墨砚喜欢辜盍。”林琛说的很自然,就好像他说的是一件非常平常的事情。 “这比忠心还要重要。”欧阳灏轩捏了捏眉心,先前还以为墨砚是个突破口,现在才发现为什么林琛一开始就说明白墨砚最难对付,谁会轻易背叛自己所爱之人? “所以哪怕辜盍和墨砚在争吵,最信任的还是墨砚。”林琛笑了笑说道:“乌鸦说,他最怀念当年他们三个相依为命的时候,虽然没有银子,没有美食,没有女人,但是他们三个关系十分亲密,就好像是亲兄弟一般,但是所有的一切都从辜盍发现了族长的秘密开始变了。” “辜盍发现了什么秘密?”欧阳灏轩本以为辜盍发现的是转生的秘密,可是看到林琛不断地摇头,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难不成还是其他什么不为人知的隐秘之事?” ------------ 第五百五十二章 辜盍喜欢她吗  “不错,当初辜盍发现那个族长想要欺负墨砚。”林琛看了欧阳灏轩一眼,随后仰起头看着天空说道:“墨砚长得很俊美,是那种有些阴柔的美,而当时辜盍冲了进去,他想杀了族长,却高估了自己的力气,结果反而几乎要被族长给掐死了。” “他们逃走了吗?”张璋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一直在听林琛讲述辜盍当年的事。 林琛抬眸,见欧阳灏轩没有阻止张璋离开的意思,便继续说道:“知道我为什么说墨砚是最聪明的人吗?因为当时的他已经掌握了转生的步骤,所以他竟然在那样慌乱的情况下用自己的血画出了移魂阵,然后趁着与族长拉扯的时候将族长的血滴进了阵法,然后他自己一头撞死在了墙上。” “我之前也在移魂阵滴过血,而欧阳青濒临死亡的时候我便出现在了他的身体里,所以你的意思是,墨砚是布阵之人,族长的血是引子,所以布阵之人濒临死亡的瞬间,他们的魂魄会互换?”欧阳灏轩听懂了林琛的意思。 张璋顿时张大嘴巴,一脸不可置信地说道:“所以后来墨砚变成了族长,而族长变成了墨砚,只不过已经被撞死了?” “不错。”林琛点点头说道:“其实墨砚并没有比辜盍大多少,可是那个孩子变成族长以后几乎是很快便适应了新的身份,自此,辜盍和乌鸦就成为守护一族的座上宾。” “怪不得辜盍可以学到那么多东西,而乌鸦竟然也能成为那么厉害的高手,原来都是拜墨砚所赐。”张璋不禁啧啧称奇,摩拳擦掌地说道:“你说的我真是想见见这个墨砚了,一个能糊弄过那么多大人的孩子,这不单是聪明了,而是机智如妖了好吗?” “既然墨砚从一开始就已经比辜盍厉害,为什么后来他们二人全都屈居于辜盍之下呢?”欧阳灏轩也觉得墨砚这个人恐怕会很难对付,若是没有万全的把握,说不定就会两败俱伤。 “因为墨砚当时的转生是相当仓促的,而且他当时也不过是个孩子,没过几年,他就开始虚弱了下去,辜盍没有办法,只能寻找更为合适的转生者给墨砚,于是他们选中了族长的傻儿子。”林琛闭上眼睛,仔细想了想才说道:“据说守护一族有传统,那就是族长世袭,而那个傻儿子一开始就傻,但是身体特别好,也没有人会因此去害他,反而给他们提供了便利。” “后来呢?”张璋看到林琛停顿,连忙又问道:“那个墨砚转生成功之后,所以就认为辜盍救了他吗?” “当然不是,而是墨砚转生之后,发现那个傻儿子和他极为相近,也是他用的身体最久的一个,就是因为这个身体,在感情方面潜移默化地影响了墨砚对于辜盍的心思。”林琛摇摇头说道:“那个傻儿子其实先前并不傻,是被族长给祸害了,最后实在是受不了,疯掉了。” “那个族长是不是人啊?”张璋愤恨地一拳锤在地上,冷声道:“这种人就那样死了真是便宜他了!” “所以,墨砚也是在那个时候发现,转生并不是解决问题的关键。”林琛对于张璋的反应并没有表示太多,只是继续说道:“转生者虽然可以活下去,但是这具身体本身留下的一些习惯与气息会同样影响魂魄,呆的时间越久受到的影响越大,就算是以后他在转生,也无法抹去这样的影响。” “所以辜盍他们开始寻求永生的办法?”欧阳灏轩皱起眉头,总算明白了辜盍为什么会对永生如此执念的原因,但是想到这里,他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可是他为什么如此坚信这世间存在永生的办法?” “因为在守护龙脉一族的一本古籍上曾经记载了一句话,那句话是双皇星现,凤星涅槃,为帝位者,永生不垂。”林琛看着欧阳灏轩说道:“你现在知道辜盍为什么一定执念于皇位和永生了吗?” “林琛,你把这些告诉我,究竟图什么?”欧阳灏轩扬眉,有些不解地看着林琛说道:“你先前说自己活不了多久,想要替阮青筠做点事情,可是你知道的太多了,这样坦白的对话你觉得我能相信你吗?” 这天下不都是这样吗? 明明是对立的身份,却因为一个看上去无足轻重的理由全盘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你说无所图,好像不太现实不是么? …… 另一边,云月汐自然是劝说辜盍将林夕等人召回来,而张珂则嚷嚷着让欧阳云苏带着他们一起去看放灯节,早先被排除在外的辜盍竟然意外地没有反对,反倒是留在了客栈之中处理那些信笺上的消息。 “主子,要不要派人盯着她们?”说话的,是一身黑衣,身材魁梧,常年躲在暗处的乌鸦。 “不必了。”想起云月汐方才气鼓鼓的样子,辜盍下意识地扬了扬嘴角,殊不知这一幕全都落在了坐在窗边喝茶的墨砚眼里。 墨砚眯了眯眼睛,眸中快速地闪过一丝杀气。 而乌鸦虽然脑子不聪明,可是对于危险向来感知敏锐,下意识地抬头看向墨砚,却发现对方风轻云淡地喝着茶,一直在看着窗外,当下不禁有些奇怪地挠挠头,也没有多想。 “墨砚,你不要动云月汐,你知道她是凤星。”只不过,当辜盍派乌鸦出去安排事情的时候,头也未抬地开口叮嘱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是现在还不是时候,还是你的魂魄被这具身子影响了?”墨砚阴柔地眸光上下打量了辜盍一番,随后冷嗤一声说道:“她那么明显的在排斥你,你难道看不出来?她以前是怎么对待欧阳灏轩的?” “这件事不用你管。”辜盍沉下脸,不悦地说道:“说到底,还不是你当初非要让欧阳青死在她面前,云月汐现在心里有抵触也很正常,毕竟在她心里,欧阳青也对她很好。” “辜盍,你不觉得你是在自欺欺人吗?”墨砚突然将杯子摔在地上,冷声说道:“你觉得她是喜欢你吗?还是说你在期待什么?期待云月汐回应你什么?辜盍,你不会是忘了大事,真的对云月汐动了情吧?” “你胡说什么?”辜盍顿时有些恼怒地一拍桌子,不悦地说道:“云月汐是凤星,当初那句话里说的不就是这个意思吗?如果我登上帝位,和云月汐成亲,那么就能成为永生!难道这些年我们不是一直在追求此事吗?” “我们的确是在追求此事,可是你扪心自问,自从你变成了欧阳灏轩,究竟有没有变化?”墨砚红了眼眶,好似委屈地说道:“以前你就算再跟我争吵,你都不会跟我拍桌子,可是你现在都变得这样,辜盍,我和乌鸦陪你陪了多久自己都不记得了,难道你要为了一个小丫头而伤害咱们之间的感情吗?” 辜盍猛地攥紧拳头,忍了又忍,最终长长地吐了口气,沉声道:“罢了,是我失态了,你先出去吧,我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墨砚似乎也是真的动怒了,当下摔门而去,根本也不给辜盍留下一丝情面。 乌鸦在这个时候一向会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所以他只是轻轻地将门关掉,随后便隐到暗处闭目养神去了。 其实他很少介入辜盍和墨砚之间的争吵,很多时候他更像一个称职的属下,而墨砚很显然不是。 也许是最初他选择牺牲自己保护了他们,以至于到后来不管怎么转生,墨砚始终都带着一种保护欲。 但是这样的方式,对于活了那么久的辜盍来说,墨砚的方式会让他觉得十分束缚和窒息。 在书房里的辜盍长长地吐了口气,突然扬声叫道:“乌鸦,你进来。” “主上。”乌鸦几乎是瞬间便出现在了辜盍的面前,面上带着恭敬的神色,他一直以来都是谨守本分,少言寡语。 “方才墨砚说的,你听到了吧?”辜盍对待乌鸦倒是多了几分耐心,当下有些无奈地问道:“你说他到底是怎么想的?当初看到永生之法的时候也是他不断地告诉我一定要找到这个办法,那样我们就不必在忍受转身轮回之苦,可是现在明明已经这么近了,只要娶了云月汐,登上帝位,到时候什么都是咱们的了啊……” “可是墨砚想要的,只有主上。”乌鸦不会说话,可是说的话够直白,也却绝对是关键。 辜盍沉默,其实他心里也很明白,墨砚想要的不是天下,不是永生,只有他。 可是他想要的,同样只有天下,只有永生,没有墨砚。 甚至说,他曾经想过,有一日自己成功之后会亲手杀了墨砚。 只不过,好在这些念头也只是想想便作罢了。 “可是咱们如果能够永生,自然会有很多很多时间去解决任何问题。”辜盍不想谈论这个问题。 乌鸦同样也不想谈论墨砚,所以他问出了自己心底藏着的疑问:“主上,你是不是真的喜欢上云月汐了?” ------------ 第五百五十三章 会彻底改变吗  “乌鸦,你在说什么?”辜盍好似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事,不禁抬眸看着乌鸦说道:“你怎么会这么想?咱们活了多久?久到你我可能都记不清了吧?” “主上,这和咱们是不是活了很久没有关系。”乌鸦性子直,而且总是说话很直白,所以心底有什么自然就会和盘托出,当下歪了歪头说道:“我觉得主上自从转生至欧阳灏轩这具身子中以后,就变的怪怪的,而且你看着那个云月汐的眼睛里,会有光,我从来都没有看过这样的主上。” 辜盍张了张嘴,想要反驳乌鸦,可是他终究没有说话。 的确,他可以不断地找理由去骗自己,可是根本没办法克制自己的心动。 其实他也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因为什么,也许真的是受这具身体的影响,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影响会这么大? “主上,乌鸦不会说话,可是主上这一次的转生很显然是跟以前不一样的,以往就算转生的身体有再强的习惯,你都会慢慢更改过来,而且这么多年我们找到的身体每个都有牵挂和喜欢的人,为什么这一次就对云月汐动了情?”乌鸦不解,也觉得很奇怪,因为他也转生过多次,可从未对谁动过心。 同样,虽然乌鸦很看不惯墨砚那副高傲的模样,但是墨砚跟他是一样的,同样都没有动过心,亦或者他喜欢的始终只有主上自己而已。 “乌鸦,也许这只是一种暂时的错觉。”辜盍不知道该怎么说,只能有些无奈地叹息道:“也许是因为我当时转生至欧阳灏轩身体里的时候受了伤,所以才会暂时出现一些错觉而已。” “主上,你真的觉得是错觉吗?”乌鸦虽然有些不相信,可是还是点点头说道:“那么主上还是快些养伤,否则的话乌鸦很担心主上会被那个云月汐而影响自己的心绪。” “好。”辜盍微微一笑,对于乌鸦愿意这样相信他,辜盍也觉得欣慰,毕竟现在他的心底其实也有些拿不准自己的感觉,而且他有的时候真的会有一种莫名的情愫,是一种极为陌生的,却让他感觉十分美好的感觉。 他很抵触这样的感觉,因为那样的情愫让他的心不自觉地愈发柔软,让他根本无法掌控自己的思想,有几次他分明根本不想答应云月汐的,可是在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答应了。 这样的感觉实在是……糟透了。 乌鸦离开辜盍所在的客房时,一转头却发现墨砚竟然站在一旁,本来打算装作看不见一般的走掉,没想到墨砚竟然主动开口道:“乌鸦,跟我过来。” 乌鸦想要拒绝,但张了张嘴,还是顺从地跟着墨砚往他的房间走去,其实乌鸦心思直,但是并不傻,他下意识地觉得墨砚接下来要说的话定然跟云月汐有关。 “我准备杀了云月汐。”果然,墨砚刚走进房间关上门之后便开了口。 “主上要做皇帝,你不能杀她。”乌鸦没有什么感情,只是就事论事,对于云月汐,他没有任何感觉,所以他做所有事的出发点都是辜盍,辜盍现在是皇星,那么必须要跟凤星命格的云月汐成亲,否则的话就不能永生。 “你觉得我们这样转生难道不好么?”墨砚看着乌鸦,面无表情地说道:“所谓的永生也不过就是个传说而已,而且我们永远不变老,别人会怎么想?说到底,咱们这样转生还能选择不同的人生,这样有什么不好?” “但是主上不喜欢。”乌鸦看着墨砚说道:“欧阳灏轩的身体是主上亲自选中的,所以他也最满意,而且他当初也说了,就算永生也要用这副模样,所以你若是坏了他的事,只怕主上会很生气。” “生气而已,我们一起转生了那么久,他能永远都不见我么?”墨砚虽然语调没有变化,但是眉眼间多少有了些许得意,因为他知道不管是谁,都没办法取代他和乌鸦在辜盍心中的地位,毕竟他们出生入死了那么多年,早已经不再是普通的朋友可以定论的。 “墨砚,我觉得你若是喜欢主上更不应该有这样的想法,因为主上以后会后宫佳丽三千,到时候只怕你更难接受。”乌鸦说的是事实,而且他也很清楚墨砚一直不肯让辜盍成为皇帝的原因多少跟这件事有关。 若是辜盍成为帝皇,那么自然不再属于墨砚,虽然现在辜盍也没有回应墨砚那份感情,但是至少还需要他陪伴在身边。 “所以,不需要永生,云月汐也不必活着。”墨砚眯起眼睛,似乎被乌鸦戳中了痛楚,脸上的表情愈发阴狠。 “我还是那句话,主上要的就是永生。”乌鸦看着墨砚,认真地说道:“其实你也不必担心,因为这么多年,主上也不是没有女人,但是能陪在他身边的没有一个,你根本不必把云月汐放在心上。” “不一样。”墨砚有些失态地怒吼一声。 乌鸦一愣,随即看着已经有些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墨砚说道:“没有什么不一样,欧阳云倩肚子里还有主上的孩子,主上不一样始终不闻不问吗?” “你不明白,的确是不一样的。”墨砚摇摇头,好似在不断地说服乌鸦,也是说服自己一般地说道:“你没有看到辜盍看云月汐的眼神,那根本就不是之前的他,现在他的魂魄已经被那具身子影响了,只是他自己不知道而已!” 作为最早的转生者,墨砚很显然对于这其中的关系了解的更多,而且他也是最先发现欧阳灏轩那具身体有问题的人。 “你会不会搞错了,欧阳青和欧阳灏轩明明都是皇星,可是主上先前转生在欧阳青身上的时候都没有什么影响,也没有喜欢上谁,也许主上只是做戏而已,你想太多了。”这是这么多年,乌鸦第一次如此心平气和甚至还宽慰墨砚,但是墨砚根本没心情调侃乌鸦,因为他就是有种感觉,若是辜盍在那个身体里再待下去,只怕会彻底变了。 “你不明白。”墨砚苦笑一声,许久没有说话,最终也只是摆摆手,好似受到什么打击一般地说道:“罢了,你走吧。” 乌鸦想了想,也知道以自己的本事恐怕也劝不动墨砚,只希望他别想岔了,当下也没有再耽搁,转身离去。 “云月汐,你绝对不能活着,辜盍只能是我的!”墨砚也不知道自己一个人坐了多久,最终突然猛得攥紧拳头,只留下一声低喃:“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绝对不会!” …… 就在墨砚下决定要对付云月汐的时候,那边欧阳灏轩等人已经带着林琛出了林子,快马加鞭地赶回京城。 “林琛跟你说了什么?”阮青筠看着欧阳灏轩这一路上始终皱着眉头,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难不成他跟你说你变不回欧阳灏轩了?” “林琛说陈先生在死之前告诉了他一个秘密。”欧阳灏轩看了阮青筠说道:“陈先生说他已经在曲先生身上发现了关于转生者的事,所以为了避免有人打我的主意,他早就在我身上下了阵法,凡是进入我身体里的其他魂魄,都会最终魂飞魄散。” “我……”阮青筠睁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陈立真的假的?当初我认识他师父的时候,他师父都没有把握的事,他真的可以做到?” “林琛说他当时也不相信,陈立说如果林琛杀了他,那么我身上的阵法自然就开启,因为他是用他的命作为引子,因为他要保护汐儿不再受到任何伤害,其中就包括能给汐儿幸福的我。”欧阳灏轩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他知道陈立并非是为了自己,但是听到陈立竟然为了云月汐肯以自己的性命作为阵法的钥匙,心里还是十分感触的。 “你不明白,陈立他们所在的门派都十分重情义,特别同门之间的情意,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人很少,林琛……应该是这个门派的意外。”阮青筠提起林琛,不禁顿了顿,随后说道:“不过早先我听陈立的师父说,当初林琛是被逐出师门了,但是鬼先生一直都在寻找他。” “没想到林琛竟然成了辜盍的人,想必转生之后就没有人认识他了,鬼先生自然也找不到他。”欧阳灏轩点点头,低声道:“林琛说他根本不相信陈立能做到那一步,其实人的身体本身也符合五行八卦,的确是可以在外力的帮助下自成阵法,但是他们门派中根本没有人能够做到。” “他那么配合,想必是发现陈立真的做到了,是吗?”阮青筠论起自己与林琛之间的纠葛的确会有些无奈,但是牵扯到其他的事她自然很快便想到了关键点,不禁有些奇怪地说道:“那辜盍怎么没有魂飞魄散?” “林琛说,他之前就发现了辜盍的魂魄在进入我的身体之后受损,那个时候他还不肯相信,结果在陪着薛冰为辜盍检查的时候,真的发现了阵法的痕迹,可是他当时没有告诉辜盍。”欧阳灏轩扬眉,有些无奈地说道。 “为什么?”阮青筠有些诧异,林琛不是辜盍的人吗? ------------ 第五百五十四章 他的话信几分  “因为林琛说,他没办法解开阵法。”欧阳灏轩摊开手,想了想又说道:“他说辜盍是个十分自我的人,而且他是从我小时候便已经选中了这具身体,而且打算以此来永生,若是知道除了这样的事,他一定会让林琛解阵。” “林琛不是这么怕死的人啊?”阮青筠微微扬眉,有些嗤之以鼻地说道:“辜盍身边能人异士那么多,难道还没有一个能破阵的吗?” “据说,辜盍身边能人异士的确不少,可是懂阵法的只有他和墨砚。”欧阳灏轩叹口气说道:“的确,鬼先生是阵法大家,若是林琛都解不了的阵法,想必那个墨砚也解不了。” “墨砚没有发现这个问题?”阮青筠有些诧异,说起来墨砚不是很厉害吗? 怎么连个阵法都看不出来? “陈先生在我身上下的阵法,只有用他们本门的内功心法才能看到,其他人根本毫无察觉。”欧阳灏轩看了阮青筠一眼,有些迟疑地说道:“他说他自己没几日活头了,因为他杀陈立的时候,陈立在自己身上也同样下了阵法,谁杀了陈先生,那么就会受到反噬,用陈先生的话来说,就算是死,他也要清理门户。” “林琛背叛他们师门,陈立做的本来也不出理。”阮青筠面无表情,好似根本不在意林琛的死活,“他自己辈分比人家高,结果活了那么久都技不如人,怪不得了谁?” “他说,他不希望你跟我们一起去,希望你能陪他度过人生最后的时光。”欧阳灏轩挠了挠头,有些迟疑地说道:“这是他告诉我们这些的原因,也是最后的愿望。” 当初欧阳灏轩问林琛所图何事,没想到林琛竟然说出了这样的话。 其实,欧阳灏轩本来是想要拒绝的,因为他不是阮青筠,他也不想掺和到他们之间的感情,可是张璋却一口应承下来,保证会把话带到,结果那人答应了自己跑了个没影,最后还不是他来说? 想到这里,欧阳灏轩就觉得自己被张璋给坑了,别人都是坑爹,他倒好,来坑他哥。 “你还没说,当初陈立在你身上下的阵法为什么没有对辜盍起作用。”阮青筠好似没有听到欧阳灏轩的话,只是看着远处说道:“如果辜盍现在死了,是不是你就回不去了?” “所以林琛说,让我们必须在京城等着辜盍,然后他会在这几日把移魂阵教给徐海,七七四十九天以后,辜盍的魂魄就会彻底消失。”欧阳灏轩没有勉强阮青筠,继续说道:“林琛说了这件事之后,我曾仔细回忆过,才想起有一次陈先生的确是在我受伤的时候在我心口处用朱砂和他的血写过什么,估计当他时已经推算出我的大劫,所以才会如此做。” “你相信林琛吗?”阮青筠突然勒马停了下来,看着欧阳灏轩说道:“如果他说的这一切都是骗你的,那么你现在回京岂不是自投罗网?”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欧阳灏轩看着阮青筠,认真地说道:“哪怕他真的骗我,或者这本就是一个陷阱,我都要闯一闯,因为我别无选择。” 要回到云月汐身边,哪怕是刀山火海,他都要闯,即便是真的要死去,那也要再见他的汐儿一面。 “小隐,你去吧。”阮青筠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仿佛欣慰地点点头说道:“我想这么多日子徐海也应该学会了,我留下陪他。” “母亲。”欧阳灏轩看着阮青筠转身离开,突然叫了她一声,“这些年不管你做了什么,我都感谢你养大了我,也感谢你让我和汐儿相遇。” 阮青筠没有回头,欧阳灏轩看不到她已经红了的眼眶,只瞧着她摆摆手便策马而去,很快便停在了林琛所在的马车旁。 驾车的林夕抬头看向欧阳灏轩,见欧阳灏轩点点头,便把马车交给了阮青筠,随后骑着阮青筠的马追上了欧阳灏轩。 众人回过头,看着阮青筠驾着马车与他们分道扬镳,那背影竟然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诀别之意。 “走了?”张璋也不知道从哪里再度冒了出来,摸着下巴嘻嘻笑道:“我就知道阮青筠知道他没几日活头了,肯定会心软的,说到底人家都是有一段感情呢!” “你觉得林琛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欧阳灏轩带着众人继续赶路,侧头看向张璋说道:“如果是你,你信几分?” “七分。”张璋微微一笑说道:“我这个人,最擅长的事有很多,还有一点就是能通过人的表情和动作来判断他的话有几分真实,林琛说话的时候虽然尽可能避开了那些可能露出马脚的表情,但是除了他对阮青筠还有情之外,其他的你就信七分就好了。” “你觉得他是故意将阮青筠带走对吗?”欧阳灏轩跟张璋有着相同的感觉,所以点点头说道:“我也认为他是故意支开阮青筠,想必是不想让她卷入其中。” “所以,陈立在你身上下了阵法应该是真的,至于到底会不会魂飞魄散不得而知,但是想必辜盍的魂魄也好过不到哪里去。”张璋并不是相信林琛,而是相信陈立,既然他为了云月汐都能不在乎知道额性命,那么就算他在欧阳灏轩身上布下的阵法不足以弄死辜盍,也绝对不会让辜盍那么容易就侵占那个身体。 “我现在倒是觉得,也许陈先生在发现曲先生有问题的时候就已经开始做了准备,但是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所以才没有告诉我们。”欧阳灏轩微微叹口气,“说到底,都是我们大意了。” “我说二哥,你这样的情绪就不对了,谁还能料事如神啊?”张璋动了动自己有些僵硬的脖子,笑眯眯地说道:“咱们又不是未卜先知,谁知道辜盍那个家伙潜藏在你身边那么多年就是另有图谋,他可是以有心算无心,你拿他当做信任之人,结果没想到养了一只狼,还真是让人不痛快。” “我听林夕说,大哥的胳膊……”张璋在先前已经将他们之间的关系全都告诉了欧阳灏轩,欧阳灏轩虽然有些惊讶于世事弄人,但也很快便接受了这个说法,其实说起来,他觉得自从遇到阮青筠之后,他的身份便已经成为了他最不可控的东西,说起来,现在还真是很难说有什么事情能够让他觉得太过惊讶。 “无妨,大哥反正也不喜欢做什么墨北王。”张璋挪了挪屁股,皱着脸说道:“哪里像我这么苦命的人,本来以为好不容易找到你们,说起来,你们一个做墨北王一个做皇帝,到时候徒留我一人流连人世间多好,偏偏大哥竟然完全不搭我这一茬,我看父王也尊重大哥的意思,合着我最倒霉。” “多少人想做墨北王还做不成,你还在这里发牢骚!”欧阳灏轩被张璋的话给逗笑了,不禁抬脚踢了他一脚说道:“若是被其他人听到,估计想打死你的心都有。” “我的天,二哥你难道不知道吗?我最大的心愿就是做个纨绔子弟好吗?”张璋翻了翻白眼,有些不乐意地说道:“我一点都不喜欢现在的生活,每天都在这里动脑子,动脑子,动脑子……” “不动脑子的人会老的比较快。”欧阳灏轩伸手拍了他脑袋一下,笑着说道:“走吧,咱们到京城可还有一场硬仗要打呢,你想不动脑子的日子在后头呢,不过,你前几日干什么去了?” “给廖凡修了个衣冠冢。”张璋提到廖凡,面上的明媚笑容缓缓消散,有些可惜地叹口气说道:“只可惜没找到那条烛龙,所以连个尸体都没有找到,说到底我们认识那么多年,若不是我放任他去了京城,也许根本不会发生这些事。” “这件事不怪你,你也不必自责,毕竟没有人要对谁负责一辈子。”欧阳灏轩安慰道:“廖凡的人生终究还是要他自己选择,说到底,就算不去京城,他也终究会卷入进来,毕竟一开始他就是辜盍想要牺牲的人。” “也只能这样想了。”张璋微微一笑,随后跟着欧阳灏轩策马而去,已经过世的人只能留在心里缅怀,而活着的人还有许多事要做,人生,本来就是如此艰难,何苦让自己更糟糕呢? …… “哇,这里好多人。”云月汐和张珂来到护城河边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有不少女子已经开始在河边放河灯了。 “据说在这里许愿很灵。”红玉看到张珂如此兴奋,不禁笑着说道:“珂小姐,你要许愿吗?” “当然要许愿,不然来这里做什么?”张珂一把揽住红玉的脖子,笑眯眯地说道:“小红鱼,咱们俩一起许愿啊……” 云月汐在后头看着张珂和红玉笑闹,随后转头看向身边的欧阳云苏问道:“你见过欧阳云倩了吗?” “没有。”欧阳云苏的笑容淡了几分,好似有些感慨地说道:“我今后都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母妃,她竟然有了那个人的孩子,而那个人很显然根本就是再利用她而已。” “那你打算怎么办?”云月汐皱起眉头,顿了顿才问道:“你总不能不管她不是……” ------------ 第五百五十五章 神秘人的约见  “怎么管?”欧阳云苏低下头,有些无奈地说道:“难道我能做主让她把孩子给杀了?” “也许她当初只是一时糊涂,根本没想到会有孩子。”云月汐看着欧阳云苏,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不管怎么说,欧阳云倩都是你的妹妹,那个孩子,你大抵应该问问她的意见。” “虽然依着咱们的身份,就算一个孩子也养得起,可是这算是怎么回事?”欧阳云苏叹口气,只觉得自己的脑袋都要大了,说起来他一向都自诩自己没有解决不了的事情,可是没想到到头来竟然被欧阳云倩的事逼迫到这个地步。 “其实说起来,欧阳云倩也许只是因为年纪小,所以才会被人蒙骗,而且当初她也未必知道老先生有那么大的年纪,毕竟转生者也看不出来到底年岁几何,我觉得你还是趁着没有人的时候跟她聊一聊,打断骨头连着筋,毕竟你们是兄妹。”云月汐看着欧阳云苏说道:“我之所以把她带出来就是怕她在宫里胡思乱想,但是有些事我也帮不了什么。” “你愿意把她带在身边我已经很感激了。”欧阳云苏叹口气,低声道:“虽说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但好歹还有人愿意拉她一把,至于她领不领情,那就只能看她自己了。” 云月汐点点头,对于欧阳云苏的话十分赞同,但是先前听着红玉她们说起欧阳云倩的反应,只觉得就算欧阳云苏去劝,估计也没什么用处,那个人就好似魔怔了似的,对于辜盍是死心塌地。 “汐儿!快来许愿。”张珂这会已经和红玉走到了河边,而且从一旁的小贩手里买了六个花灯,朝着云月汐摆手,随后给了云月汐和欧阳云苏一人一个,连带着后头的红鸢和红鲤也都有。 “我一个大男人干嘛弄这个?”欧阳云苏有些无奈地扶额,这河边清一色全都是女子放河灯,哪里有男子做这样的事,刚说完看到张珂一瞪眼,立刻笑着说道:“我觉得偶尔写一个也不错,说不定就实现了,是不是?” “苏王殿下说的极为有理。”红玉忍着笑,立刻点头附和,转过头问云月汐,“小姐,你准备写什么?” “不能说,说了就不灵了。”张珂一把拉过红玉,又给每个人递了毛笔,几个人便埋首写了起来,随后倒是颇为虔诚的将河灯放进了河里。 许过愿,欧阳云苏便嚷嚷着带她们去吃好吃的,云月汐笑眯眯地跟在张珂和欧阳云苏的身后,慢走了几步,就听到红鸢在自己耳边低语道:“小姐,您的河灯的确被人捞了出来。” “那上面我什么也没写。”云月汐微微一笑,应道:“随他们去吧。” 许愿这种东西,放在心里就好了,何必写在纸上呢? 更何况她现在这样危机四伏的处境,怎么可能留下什么线索让他们察觉? 红鸢有些担心地说道:“小姐,要不待会还是奴婢去赴约吧,万一是陷阱怎么办?” “你去了对方也不会现身的。”云月汐摆摆手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反正你也陪着我过去,不必担心。” “是。”红鸢点点头,退后了几步。 先前云月汐在客栈沐浴的时候,突然发现浴桶的缝隙之间有一个密封的竹管,里面只有寥寥几个字。 河灯节,戌时,城西破庙。 云月汐并不知道这是谁留下的,但是很显然对方知道这个浴桶会送到自己房间里来,所以她才会提议来看河灯。 既然不知道对方的底细,那就去看看,万一错过了什么,岂不是挺遗憾的? 云月汐抱着这样的想法,但是她也知道暗处有不少监视她的人,所以她跟红鸢对视了一眼,慢慢开始往人多的地方走去。 另一边,早就安排好的战亮在看到云月汐和红鸢出现的时候,轻轻一挥手,远处突然冲出来一匹好似发了疯的野马,百姓吓得四处逃窜,云月汐和红鸢就这样被挤散在人群之中。 “糟了!”林子好不容穿过人群,可是再去寻云月汐的踪迹已然完全看不到了,就连张珂和欧阳云苏也不见了,当下立刻沉声道:“派人立刻去找!” “是!”暗卫四散而去,那边亮子也已经将马斩杀于闹市,随即赶了过来,焦急地问道:“王妃人呢?” “不知道,赶快去找吧!”林子虽然有些怀疑战亮,可是看到这番焦急,便压下心中的疑虑,安抚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这里就这么大,人又多,估计只是走散了。” “好好好!”战亮立刻点头,随后对林子说道:“你跟我一起,还是分开找?” “分开找吧,这样快一点。”林子说完,就看到战亮指着西边说道:“那我去西边,你去东边,待会在这里汇合!” 这边说着,那边战亮已经飞身而去,林子眸光暗了暗,并没有按照战亮说的去做,反而是暗中跟上了战亮。 而战亮则装作四处寻找的样子,嘴角缓缓扬起一丝笑,这个林子,果然在怀疑他啊…… 另一边,红玉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独自一人的张珂,不禁扬声喊道:“珂小姐!” “红玉!”张珂立刻开心地转身,一把抓住红玉的手说道:“可算遇到了你了,我都快担心死了。” 红玉不禁安抚道:“珂小姐,你不要担心,咱们肯定能找到他们的。” “红玉,你跟我说实话,汐儿是不是有事瞒着我?”张珂看到四下无人,立刻拉住红玉的手,低声道:“其实她是不是也察觉到轩王不对劲了?” “珂小姐,你再说什么啊?”红玉一脸诧异地看着张珂说道:“小姐不是好好的吗?而且殿下怎么了?” “你没有察觉汐儿和轩王两个人之间的关系好像很奇怪吗?”张珂有些不解地摸了摸额头说道:“我虽然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可是总觉得汐儿对待轩王不如以前那般亲近。” “珂小姐,其实我跟你说……”红玉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四周,好像有什么秘密要告诉张珂,却没有发现张珂的眸中闪过一丝精光,只不过红玉也是颇为困惑地开口道:“小姐自从欧阳青死在她面前以后就总觉得亏欠了欧阳青的,而且她现在心里好难过,每次只要幸福一点就会觉得自己对不起欧阳青,你说该怎么办啊!” “原来是这样啊……”张珂有些意外地看了红玉一眼,不禁有些诧异地说道:“可是你看汐儿对轩王的态度明显的跟以前不一样了啊……” “那肯定不一样啊,小姐看到轩王殿下就想起欧阳青,现在根本没能平复心情,唉……”红玉垂头丧气地摇着头说道:“你说说,这个欧阳青也是的,为啥非得死在小姐面前,死远一点不就好了吗?” “唉,回头我多劝劝汐儿好了。”张珂好似有些无奈地说道:“人都死了,何必折磨眼前的人呢?” “就是说嘛!”红玉有些不开心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头,好似十分郁闷。 “要不咱们去找他们吧!”张珂提议道:“咱们去刚才走散的地方等着,肯定能等到他们。” “好!”红玉笑眯眯地点头,刚走出巷子,开口道:“珂小姐,你饿不饿啊?” 后头没有人回应,红玉下意识地转过头,却发现身后空无一人,根本没有张珂的身影,当下不禁有些焦急地喊道:“珂小姐!珂小姐!” “红玉!”就在这个时候,张珂从路的另一边跟红玉挥着手,很显然从刚才就在那个地方。 红玉微微扬眉,暗自嘲讽地冷笑一声,随后扬起笑脸,装作紧张的模样跑到张珂身边低声道:“珂小姐,你怎么到处乱爬,吓死奴婢了……” 没想到还真的是被小姐猜中了,那个人竟然真的派人冒充珂小姐来套话? 这手段还真是可笑的很啊…… 此刻,云月汐和红鸢已经到了约定的地点。 “平日这个破庙是流浪汉聚集的地方,不过今个儿是河灯节,所以没有人。”红鸢看到云月汐四下打量,这才解释道:“后头还有个小院子,小姐,咱们要过去看看吗?” “好。”云月汐点点头,随后说道:“那人既然约在这里,看来对此地非常熟悉,只是不知道所谓何事。” “只要不伤害小姐就好。”红鸢应道,陪着云月汐走到了后院,只见那后院更为荒凉,看上去格外阴森。 “云月汐,我倒是没想到你会来赴约。”就在这个时候,阴沉的笑声从后院的角落里传出。 红鸢立刻将云月汐护在身后,沉声道:“什么人,鬼鬼祟祟的?出来!” “啧啧,我真的是特别讨厌别人用鬼鬼祟祟这个词来形容我。”一阵拖拉声响起,随后一个身材矮小的人从暗处出现,等他完全出现在红鸢和云月汐面前的时候,两个人都不禁惊呆了。 “曲先生?” 曲先生不是被烛龙给一口吞下去了吗? 怎么会在这里? 而且他的腿是怎么一回事? ------------ 第五百五十六章 欧阳云倩死了  “看来,我的出现让你们很惊讶。”曲先生此刻几乎是瘫坐在一块木板上,方才的拖拉声就是这个木板造成的。 “曲先生,你怎么会在这里?”云月汐眯起眼睛,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你不是被烛龙给吞掉了吗?” “只是吞了半条腿而已。”曲先生拍了拍自己空荡荡的小腿处,咧开嘴笑道:“多亏了当时欧阳青刺了烛龙一剑,我才算是死里逃生。” “你在这里?”云月汐听到曲先生这么说,顿时有些激动地问道:“欧阳青和阮青筠呢?” “我没见到他们。”曲先生耸耸肩说道:“只不过既然我没事,想必他们应该也活着。” “可是你怎么会来这里?”云月汐很难相信,有一日竟然跟曲先生这样心平气和地说话,说起来他们之前最后一次交谈好像实在不甚愉快。 “早先被一个猎人给救下了,我跟他说要来这里,他便把我送来了,而我果然也猜对了,你们的确会途径此处。”曲先生呵呵笑道:“好在这里还有一个清阁的一个小分阁,否则的话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来找你。” “你找我所谓何事?”云月汐看着曲先生仰着头挺费力气,干脆直接坐在了台阶上,与他平视而谈。 “求你照顾一个人。”曲先生提起这件事,脸上倒是多了些许伤感,叹口气才道:“在京城的陌家布行,里头有个叫陌小九的少女,若是我死了,我希望你能帮我多多照顾她。” “那个少女是曲家的后人?”云月汐一愣,倒是没想到曲先生这样心狠手辣的人,心里也会有在意的人。 “不是曲家的后人。”曲先生摇摇头,微微一笑说道:“是我妹妹的女儿。” “曲先生……还有妹妹?”实在不是云月汐太煞风景,主要是她从来都没想过曲先生竟然还有亲人在世上,而且先前查过曲家的人,曲先生好像没有妹妹啊? “我的小妹妹自幼身子不好,当初父亲算命之后将她过继给了当时的书香世家许家,希望能让她长命百岁,后来小妹妹的确长大了,还跟许家的少爷成了亲。” 曲先生提起那些往事,面上浮现出一丝美好的神色,“好景不长,小妹妹生下女儿后没多久,许家老太爷和老夫人便过世了,许家大夫人并不喜欢身子不好的小妹妹,默许那个许家少爷跟外室联手想毒害小妹妹,以至于她身子愈发孱弱,最终撒手人寰。” “所以……”云月汐听到这里,便知道,以曲先生对于自己这个小妹妹的疼爱,八成是将许家灭门了。 “那个时候许家无非是欺负曲家已经没有人替小妹妹撑腰而已。”曲先生冷笑一声说道:“那个时候我已经诈死,但还是冒着被发现的风险灭了许家满门,只把小九带回了京城,送给了陌家布行的掌柜做义女。” “那家布行的掌柜没有孩子吗?”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诧异地问道:“若是他们有了自己的孩子,恐怕也对小九姑娘不会好到哪里去的。” “我曾经救过他们夫妇的命,后来我听闻他们夫妇的确有了孩子,但是没有留下,一心一意的抚养小九,所以他们早就不欠我什么了。”曲先生看着云月汐,认真地说道:“云姑娘,我知道以前我们之间多有嫌隙,但是我绕了一圈发现能信任的却只有云姑娘,小九是我妹妹唯一的血脉,我不能让她陷入危险。” “我明白。”云月汐点点头,仔细思索了半晌才道:“这件事我可以答应你,只是不知道你为什么不自己去照顾她呢?” “我没打算活着回京。”曲先生听到云月汐答应了自己,顿时眸光微亮,可听到她这么问自己,不禁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云姑娘,我想既然你那么聪明,应该早就猜到了现在的欧阳灏轩其实就是辜盍吧?” “我对于这件事,其实还在求证。”云月汐回答的模棱两可,虽然她跟曲先生就照顾陌小九的事达成了一致意见,但不代表她就信任面前的这个人。 其实,说起来她会答应曲先生,也是因为她心底的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 她在听到曲先生提及陌小九这个名字的时候,总感觉有一种特别熟悉的念头,而就是因为这个念头她愿意试一试。 “其实今日费尽周折来见云姑娘,主要是想跟云姑娘陈述一个事实。”曲先生看着云月汐说道:“辜盍回京之后,必然会先跟你成亲,然后才会登基。” “为什么?”云月汐有些诧异地问道:“欧阳凌云其实已经催了我很多次了,打算让轩王回去就登基的,钦天监连日子都选好了。” “他不可能同意的。”曲先生摇摇头说道:“云姑娘,你知道什么叫做双命归一吗?” …… 云月汐走散的事,辜盍还没有收到消息,一方面是因为那些暗卫不敢拿这件事贸贸然去打扰,另一个方面是因为欧阳云倩闯了进来。 因为已经有了月份,欧阳云倩的肚子已经有些略显,从一进门,她便死死地盯着辜盍,一声不吭,直到辜盍有些不耐烦地看向她,冷声道:“你来做什么?” “你不是欧阳灏轩。”欧阳云倩眯起眼睛,认真地说道:“你是老先生对么?” “你是不是撞坏了脑子?”辜盍当然不会在这个疯女人面前承认自己的身份,当下冷声道:“如果没什么事,就赶快出去,否则不要怪我不客气。” “轩王从来都不会这么跟我说话的。”欧阳云倩嗤嗤一笑,随后说道:“因为他从来都不会跟我共处一室,甚至从来都不会正眼看我一眼的,因为他讨厌我。” “你到底想说什么?”辜盍的心情受到了严重的影响,索性丢掉手边的事,直接坐在了欧阳云倩的面前,沉声道:“我并不喜欢女人自作聪明,既然你认出了我,也最好闭嘴,明白我的意思么?” “明白,那这个孩子该怎么办?”欧阳云倩看着辜盍,“你已经变成了欧阳灏轩,自然不可能再娶我,所以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你打算怎么办?”辜盍目光落在欧阳云倩的肚子上,突然笑着说道:“你知道么,我并不喜欢别人私自生下我的后人。” “私自?”欧阳云倩一副毫不在意地模样说道:“我以为你早就知道我有了你的孩子,难不成你告诉我之前别人都瞒着你,没有告诉你吗?” “你现在是想让我负责?”辜盍扬眉,完全不屑一顾地说道:“除了云月汐,你们都不配有我的孩子,这也是事实。” “那还真是可惜。”欧阳云倩十分可惜地摇摇头说道:“可是曲先生先前曾说过,我肚子里这个孩子很重要,因为很有可能是你活下来的唯一转机。” “曲先生说的话,你也信?”辜盍冷笑一声,“不如让墨砚来给你算算如何?” “你不信?”欧阳云倩有些诧异地看着辜盍,曲先生当时推算了好多遍,脸色也很严肃,难道曲先生没跟他提及过吗? “我不信天命,只信自己。”辜盍嘴角一扬,起身走向书桌,淡淡地说道:“你可以走了。” “老先生,你会后悔的。”欧阳云倩看着辜盍,仿佛看透了一切一般说道:“你说,如果我死在客栈里,被那么多人看到,云月汐会怎么想?” “你不可能死。”欧阳云倩那么怕死的人,怎么可能会去求死? 辜盍觉得欧阳云倩简直就是自作聪明,拿这样的事来威胁自己,难不成以为自己会对她有什么其他的心思吗? 只不过,这一次,辜盍真的想错了。 因为欧阳云倩很快让他明白了,永远都不要小看一个女人的心思。 “啊!”当那声惊恐的尖叫声响起的时候,乌鸦便匆匆赶了过来,对着辜盍说道:“主上,欧阳云倩死了!” “什么?”辜盍一愣,随即立刻跟乌鸦赶来过去,只瞧着欧阳云倩躺在客栈的大堂之中,身下的血好似开出了一朵绚烂的花儿。 辜盍有那么一瞬间,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刺得他的眼睛生疼。 那个平日里骄傲而又自大的女子,那个看上去格外让人不喜的女子,竟然会用这样惨烈的方式停留在了这一刻。 “云倩!”欧阳云苏走进来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这一幕,当下直接扑到欧阳云倩身边,赤红着双眼,颤抖着双手抚着她的头发,低声叫道:“云倩,你不要怕,没事的……” “哥哥……对不起……”欧阳云倩抽搐着,吐出一口鲜血,断断续续地呢喃道:“云倩太任性了,哥哥,替我好好照顾母妃,对不起……” 没有人知道欧阳云倩到底在这段时日都想了什么,也没有人明白为什么她会突然选择死去,那个曾经一眼就看穿的少女用一种最为决绝的选择留下了谜团,也让欧阳云苏在她生命的最后选择原谅了她。 “云苏……”辜盍走上前,叹口气,沉声道:“她已经去了,放下她吧!” “她最后跟你说了什么?”令辜盍没有想到的是,欧阳云苏突然抬起头,赤红着双眸看向他,冷声道:“你为什么……要害死云倩?” ------------ 第五百五十七章 愤怒引发猜忌  “云苏,你在说什么?”辜盍眸光一闪,随即认真地说道:“我与欧阳云倩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认为是我害死她的?” 欧阳云苏放下欧阳云倩,突然欺身上前,一把抓住欧阳灏轩的衣襟,怒吼道:“你告诉我!你到底跟她说了什么!为什么要逼死她?” “云苏,你冷静点,我知道你现在心情不好,但是你总该知道,这件事与我无关。”辜盍伸出手制止想要上前的乌鸦,扫了一圈客栈,示意乌鸦去清场。 乌鸦的动作很快,而且辜盍先前也带了不少人,更何况他们当初其实也算是包下了整个客栈,所以这会驱逐的也不过是客栈里的伙计而已。 “冷静?”欧阳云苏恶狠狠地盯着辜盍,刚想要张口,却听到张珂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苏哥哥!” 欧阳云苏的手微微一顿,眸中闪过一丝懊悔的光,终究还是放了手。 “苏哥哥,我在这里。”张珂快步走到欧阳云苏身边,伸出手抱了抱他,随后低声道:“还是先安置下云倩的尸身,其余的回头再说。” 欧阳云苏没有说话,只是轻轻地抱起欧阳云倩,好似失了魂一般跟着张珂和红玉去了后院,辜盍没有提报官的事,他们自然也没有提及,毕竟欧阳云倩的身份特殊,总不能与一般人相提并论。 但是对于辜盍来说,他现在总归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虽然欧阳云倩突然自杀的事对他造成了一定的冲击,但是说起来,也没有过多的影响他的心情。 “欧阳云苏和张珂回来了,为什么云月汐还没回来?”辜盍眯起眼睛,想起刚才欧阳云苏那有些懊悔的眸光,不禁沉声道:“立刻让林子来见我!” “主子,欧阳云倩怎么处置?”乌鸦有些迟疑地开口道:“想必他们现在也不会发丧,难不成运回京城去?” “烧了。”辜盍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声道:“临死前也不安分,那就让她魂飞魄散好了。” 不管是皇室还是百姓,人死的时候总归讲究入土为安,但是既然欧阳云倩在死之前还要让他为难,那他也不会对这个女人有什么怜惜之意。 “是!”乌鸦明白了辜盍的意思,拱手告退。 “你难道不觉得那人是怀疑你了么?”就在辜盍回到自己的卧房时,墨砚已经坐在桌前喝着茶,淡淡地说道:“若不是张珂赶到了,欧阳云苏当时分明就是想说什么呢!” “我也发现了,他当时看我的眼神很敌对,并不是那种看兄弟的眼神。”辜盍冷漠地点点头说道:“你觉得欧阳云苏是已经察觉到我的身份了吗?” “很有这样的可能,你要知道欧阳云苏跟欧阳灏轩之间的关系很亲近,不可能用那种眼神看着他的……”墨砚抬眸看向辜盍说道:“你打算怎么对付他?” “现在还不是时候,就算你想杀了他,也得等我登基之后。”辜盍摆摆手,沉着脸说道:“现在最重要的不是这件事,而是云月汐没有和欧阳云苏他们在一起。” “欧阳云苏若是都怀疑了,你觉得他难道不会告诉云月汐?”墨砚突然有些恼怒地起身,一把抓住辜盍的手,猛地将他的手按在自己的心口,有些悲切地开口道:“小盍,你看看我好不好?我陪了你难么多年,为什么比不上云月汐?” “我对云月汐不是你想的那样。”辜盍没有一丝慌乱,目光落在自己贴在墨砚心口的手上,淡淡地说道:“至始至终都是你自己猜测的而已。” “不是的,我有感觉,小盍……你知道我的心意,这么多年你不回应我不怪你,你玩弄再多的女子我也不在乎,可是云月汐在你心里不一样……”说到这里,墨砚突然落了泪,泪珠好似串成了线一般不断地掉落,就那样看着辜盍,祈求他能靠近自己一点。 “唉……”辜盍终究是看不得墨砚这般委屈的模样,有些无奈地叹口气,突然将他拉在怀里,拍着他的背说道:“墨砚,你想太多了。” “我不喜欢你看她,你看她的眼神让我害怕,你从来没有那样看过任何人……”被自己所爱之人拥在怀里,墨砚好似受委屈的孩子一般抽泣着:“辜盍,我求求你,离云月汐远一点,远一点好不好?不然我怕我会忍不住杀了她的!” “墨砚,你知道我想做什么,所以不要为难我。”辜盍推开墨砚,冷冷地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要坐上那个位置,不是可能,而是必须!” “小盍……”墨砚好似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当下整个人都狠狠地一震,脸抽泣都忘了,许久才牵起一丝苦笑,声音飘忽地问道:“若是……若是那个位置需要我的命来填呢?” 辜盍没有答话,只是眼眸深深地看着墨砚,有些话,也许不需要说出口,只要看一个人最初的反应,那就足够了。 墨砚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碎裂开来的声音,他从来都不知道,原来感情的痛,不止于男女之情,他曾经以为不管如何,哪怕得不到回应,他于辜盍都是不同的存在。 所以,在得知欧阳云倩竟然不自量力地自杀,他是真的嗤之以鼻的,毕竟他明白,辜盍根本不会喜欢上任何人。 现在才发现,原来是他想错了,辜盍这个人,从未动过情。 于他来说,不管陪伴多久,不过就是个棋子,仅此而已。 痛不欲生,也许不过如此吧? …… “曲先生,你说的双命归一指的是欧阳青和灏轩,还是指的是我和灏轩?”另一边,云月汐还不知道客栈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当下有些诧异地问道:“这个很重要吗?” “双命归一指的正是欧阳青和轩王殿下。”曲先生面色冷然地说道:“当年先帝让我推算皇命之子的时候,我发现欧阳青的皇命其实并不完整,后来我遇到鬼先生,在跟他各自推算之后发现,欧阳青的皇命其实只有一半。” “这是为什么?”云月汐想起欧阳青当年死的时候的确年纪也不算太大,这才说道:“那也就是说,欧阳青当初的死其实是正常的?” “不错。”曲先生点点头,说道:“我们二人当初推算欧阳青会在那一年有生死劫数,虽然他是皇星,但不易成为皇帝,先帝得知欧阳青活不久,便放弃了传位于他。” “那么,就算是欧阳烈不去谋害太子和欧阳青,到时候也会是他坐上皇位了?”云月汐有些惊讶地说道:“那为什么先帝不直接告诉欧阳烈,将来肯定传位于他呢?” “因为当时推算出的结果是,欧阳烈在位也不会很久,当他死的时候,就是双命归一的时候,先帝就认为真正的皇命之子定然是在轩王他们这一代,而欧阳烈的存在就是为了等待那人的长成。”曲先生认真地解释道。 “可是先帝会拿自己的江山说笑吗?”云月汐有些不解地摇摇头问道:“若是欧阳烈在这期间毁掉了这天下,难道先帝也不担心吗?” “不可能,欧阳烈是最合适的人,而且也是命定之人。”曲先生看着云月汐,一字一顿地说道:“其实,我现在怀疑,当初我跟鬼先生的卦也许被人动了手脚。” “动了手脚?”云月汐一愣,眨眨眼说道:“曲先生,你那个时候难道不是辜盍的人吗?” “我的确师承于辜盍,可是当初先帝让我推算所谓皇命之人的时候我并没有告诉任何人,你知道像我们这样的人,大都是在刀尖上行走的人,总归要给自己留条后路的,所以我并不是什么事都告诉辜盍的。”曲先生现在说起辜盍,依旧是恨意难平,“只是我没想到他竟然真的根本不顾我的死活,我替他做了那么多事,跟在他身边那么久,甚至为了他一直留在欧阳烈身边,可是他竟然会这么做!” “曲先生,虽然我对你们的过往并不是特别清楚,但是我想也许辜盍从一开始就没把你当做自己人,据我所知,他身边好像始终跟着两个人,一个叫做墨砚,一个叫做乌鸦。”云月汐闭上眼睛,想了想平日里始终跟在辜盍身边的似乎就是这么两个人,当下有些谨慎地问道:“不知道曲先生知不知道他们的弱点在哪里?” “你想要对付乌鸦的话,只要武功够高,你就能杀了他,可是墨砚不行。”曲先生提起墨砚,好像也十分忌惮,摇摇头说道:“现在你绝对不要对墨砚动手,他这个人心思极为精妙,而且非常难对付,若是一个不小心,恐怕就要打草惊蛇了。” “听曲先生这么说,看来有主意?”云月汐听到曲先生这么说,顿时有些好奇地问道:“照我看来,其实曲先生应该对他们早有防备,只是没想到那些人竟然没有在京城动手,你跟他们相处了那么久,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人的弱点,而且若是曲先生真的不知道,怎么可能有把握全身而退?” ------------ 第五百五十八章 活不过这两日  “云姑娘,你真的很聪明,的确,我在京城为自己安排了后路,可是没想到他们竟然选在冰川之地对我动手。”曲先生冷声道:“但是云姑娘,其实我要建议你杀了欧阳云倩。” “为什么?”云月汐没想到曲先生竟然把话题绕到了欧阳云倩身上,不禁皱起眉头说道:“欧阳云倩她很好,并没有什么不好,曲先生,既然你想跟我合作,总归要拿出一点诚意来不是么?” “云姑娘,我已经很有诚意了。”曲先生摊开手,好似有些无奈地说道:“罢了,既然云姑娘如此不相信我,那我就只能跟你说,其实我先前给辜盍推算过,说他在成功之前还有一个大劫,唯一能化解他这一劫的只有欧阳云倩腹中的孩子。” “你说笑呢吧?”云月汐看着曲先生,只觉得他的话非常好笑,一个未出世的孩子竟然可以替辜盍化劫? “云姑娘,我知道你不相信,但是这是事实,因为如果我算过,辜盍会有血光之灾,而在同一时刻假若那个孩子死了,那么辜盍就会没事。”曲先生拍了拍自己的胸脯说道:“我希望云姑娘能够相信我,如果不杀了欧阳云倩,你会后悔的。” “你推算出来这个结果,竟然没有告诉辜盍?”云月汐觉得曲先生的思维真的挺让人奇怪的,明明是效忠辜盍的人,偏生处处又防备着他,唯恐对方会害死自己,那从一开始为什么要选择留在他身边啊? “我告诉了欧阳云倩,我跟她说你若是好好保护你腹中的孩子,也许会成为辜盍的救命恩人,她深信不疑,所以不肯流掉孩子,但是我想就算他告诉辜盍,辜盍也不会相信的,因为辜盍那个人,只相信自己。”曲先生当然不知道,在这件事情上,他的确猜对了。 “那你告诉欧阳云倩的目的是什么?”云月汐眯了眯眼睛,心中微微一动,随即便将自己的猜测说出了口,“你想让辜盍亲自毁掉他自己的希望?” “不错,辜盍如果已经转生成了欧阳灏轩,那么他就势必会只娶你一个人,而且他现在的身份绝对不可能娶欧阳云倩,一个女人在绝望的情况下会做出什么事来自然可想而知。”曲先生淡淡地开口,根本不把欧阳云倩的命放在眼里,“更何况,辜盍在最开始碰欧阳云倩的时候就给她下了药,她只会愈发的自以为是,甚至自大狂妄。” 云月汐想起先前欧阳云倩所做的一切,顿时明白了她为何会变得越来越让人讨厌,原来是中了毒! 可是到底是什么毒,竟然连她都没有察觉到? “你一定很好奇,那是什么毒,其实那种毒是辜盍自己研制的,他在练一种毒功心法,但是为了保证自己不被毒素侵蚀,于是他就需要跟女子在一起,借助阴阳调和来逼出毒素。”曲先生平静地说道:“自始自终,他都只是把欧阳云倩看作一个死人而已。” “曲先生,你现在是打算对付辜盍了么?”云月汐起身,突然失去了跟曲先生多说一句话的心情。 “当然,他既然不仁,我自然不义!”曲先生恶狠狠地说道:“失去双腿的仇我一定要报!” “那就祝你如愿以偿吧!”云月汐转身,边走边说道:“之前我答应你照顾那个丫头,我自然会做到,至于其他的,我就不再过问了,其实曲先生这么多年为辜盍做了那么多坏事,说真的,我还真想一剑杀了你。” 云月汐侧头又看了一眼曲先生,随后大步离开。 她不是什么大善人,但是当初灏轩在崖下救了这个人一命,那么自然有他的道理,她总不该去坏他的事。 至于到底是为什么留下曲先生,也许只有见到灏轩才知道了吧? 只是,灏轩……你到底在哪里呢? 而曲先生看着云月汐离开的背影,不禁皱起眉头,他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特地摆出了一副亲善的样子,怎么云月汐竟然完全不听自己的呢? 依着云月汐的脾气,自己能跟她这样合作,一起对付辜盍,她应该同意的才对啊? 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呢? 曲先生想不通的,红鸢也没想明白,所以她们回去的途中,红鸢自然就问了出来。 “曲先生活不了明日了。”云月汐淡淡地说道:“一辈子给人家算命推演,最后连自己的死期都看不出来,还真是造化弄人。” “曲先生要死了?”红鸢一愣,随即意识到自己这么说好似有些不妥,连忙挠挠头问道:“小姐你怎么看出来的?” “他被烛龙咬断了腿,只顾着止血,却忘了解毒。”云月汐看了看天色,随意带着红鸢进了一家酒楼,点了几个菜,做在雅座里等着亮子来找到他们,到时候也有理由推脱。 “烛龙血有毒吗?”红鸢好奇地问道:“小姐,是不是所有人被烛龙咬伤的人都活不长啊?” “自然不是。”云月汐摆摆手,想了想才道:“曲先生只是普通人,而烛龙的血有极强的毒素,他的伤应该是因为一些意外而快速愈合了,所以他只以为自己好了,没想到毒素被留在了身体里,看他的样子,的确是活不到两日了。” “那小姐先前为什么不告诉曲先生呢?”红鸢托着下巴,有些不解。 “想必没有人知道自己可能会死,而且我也解不了毒,但是曲先生认为我神医,只怕到时候一定会让我解毒。”云月汐端起茶盏,轻轻摇摇头说道:“办不来这样的事。” “小姐!奴才可找到你了!”就在这个时候,亮子突然出现了,语速飞快地说道:“欧阳云倩出事了!” 云月汐和红鸢跟着亮子回去的时候才知道欧阳云倩竟然自杀的事,这下不仅仅是红鸢惊讶,连云月汐都不可避免地露出了一丝丝迟疑,她没想到欧阳云倩会死。 在云月汐的印象中,自从她认识欧阳云倩的那一日起,她和自己就很不合。 可是在离开京城的时候,她念及欧阳云苏,还是带着她一起离开了,自然是担心宫里有人发现她有了身孕,她先前还和欧阳云苏提及,实在不行就把她送到云州去,至少她的母妃在那里,多少能够照应一些,而且还能够避免宫里那些流言蜚语。 欧阳云苏本来都已经答应的,不过几个时辰,她竟然又听到了那个女子死去的消息。 这个时候,云月汐脑海中突然浮起一丝奇怪的想法,辜盍有没有一点点伤心呢? 如果……如果辜盍有那么一点点伤心的话,欧阳云倩也会觉得有一点点安慰的吧? 可是,等到云月汐回到客栈的时候,看到辜盍好似焦急地迎着自己走过来,突然觉得有些冷,原来曲先生说的对,辜盍这个人也许根本没有心。 “汐儿,你去哪里了?”辜盍刚要伸出手去拉着云月汐的手,却被她冰凉的眼神看的有些怔愣,下意识地停住了脚步,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汐儿,你怎么了?” “我见到曲先生了。”云月汐缓缓吐口气,看着辜盍面色微微一变,随即恢复正常,好似有些疑惑地说道:“他说你不在是你了,灏轩,那你是谁呢?” “你不要听那个人胡说八道。”辜盍扯出一个淡然的笑意,好似不经意地问道:“你在哪里碰到了曲先生?” “破庙。”云月汐看了一眼辜盍,又看了看他身边的乌鸦,歪着头问道:“你要去找他吗?” “那是自然。”辜盍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曲先生既然没事,那么欧阳青和阮青筠定然也没事,到时候你也不必在内疚了,不是吗?” “也好,那你去吧。”云月汐点点头,眸光闪过一丝哀伤,有些悲伤地说道:“我去看看欧阳云倩。” “别去了,斯人已逝,你何必徒增伤感?”辜盍下意识地拉住她的衣袖,低声安慰道:“等回京,风光大葬便是。” 先前他已经安排乌鸦准备伪造出一场火灾来,所以这会还是尽量不让云月汐过去,万一那些人不长眼,伤着云月汐可怎么办? 现在的辜盍总是会在无意识的情况下关心云月汐,所谓当局者迷,在一旁的乌鸦和墨砚看到清楚,而墨砚脸色愈发苍白,看着云月汐的目光已然充满了仇恨。 “小姐。”红鸢察觉到杀气,立刻低声提醒,而云月汐转过头正好跟墨砚的目光碰个正着,不禁嘴角牵起一丝冷笑,奇怪地问道:“我这是怎么得罪墨砚了?” “云姑娘过虑了,属下跟姑娘怎么敢说得罪二字?”墨砚看到辜盍回头看自己,这才低下头,闭上眼睛,一字一顿地开口,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平息自己内心的愤恨。 “你知道就好,奴才总归就是奴才,别成日里妄想攀上主子,那主子岂能是你肖想的吗?”云月汐从曲先生那里得知了墨砚对于辜盍的感情,虽然她很同情他,可是墨砚是造成欧阳灏轩落入山崖的主要凶手,她绝对不能饶恕任何伤害欧阳灏轩的人! 想到这里,云月汐不禁勾唇一笑,缓缓凑近墨砚与他对视,冷冷地问道:“墨砚,现在藏在我房里的那几个杀手,其实是你安排的对么?” ------------ 第五百五十九章 他若走我留下  云月汐的话让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墨砚的身上,特别是辜盍。 虽然他的心里在不断地跟自己说,墨砚才是你身边最忠心的人,你不要因为云月汐而迁怒于他,可是他的怒火依旧噌噌噌地往上冒,根本控制不住。 特别是他想到如果云月汐说得是真的,那么说明墨砚有可能是对云月汐下了杀心,若不是云月汐自己察觉到了,也许云月汐就会受伤,这个时候,辜盍只觉得自己整个人都好似十分痛苦。 他的心态竟然在变化…… 辜盍察觉到自己这一点的变化,虽然很抵触,可是他无法克制这样本能的愤怒,所以当他脑海中闪过这些念头的时候,已经一把抓住了墨砚的衣襟,冷声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她在说什么。”墨砚好似已经接受了辜盍这样的反应,只是平静地看着他说道:“你相信她,还是相信我?” “你这话说的倒是很奇怪,灏轩难道不应该相信我吗?”云月汐看着辜盍,好似不解的问道:“而且我先前并没有见过墨砚,灏轩最信任的人一直都是林夕,所以灏轩……曲先生说的都是真的吗?” “当然不是真的。”辜盍回过神,松开了墨砚的衣襟,现在他还不可以让云月汐怀疑他,所以只能叹口气安抚道:“汐儿,这件事我会处理,你先回去吧。” “我去看看欧阳云倩,而且,我的房里还藏着杀手呢!”云月汐冷哼一声,扫了墨砚一眼,转身要走。 只不过,就在这个时候,冲天的火光瞬间冒出,出事的自然是欧阳云倩尸身摆放的那个地方! “云倩!”云月汐赶到的时候,欧阳云苏被张珂死死地抱住,漫天大火将每个人的脸色都照的隐晦不定。 “云苏,你冷静点!”张珂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力气才拉住了欧阳云苏,可是欧阳云苏很显然是太激动了,眸光狠厉地看向辜盍的瞬间,云月汐给了红鸢一个眼神。 红鸢心领神会,直接从背后打昏了欧阳云苏,而张珂本就承受不住欧阳云苏的重量,连带着一起倒在了地上。 “珂儿,你带云苏下去休息。”云月汐走到张珂身边,又抬头看向战亮说道:“你帮忙把苏王殿下送回房。” “是!”战亮立刻应声,这个时候,他听从云月汐的也没有什么特别,毕竟欧阳云苏已经昏迷了,单凭她们几个女子,根本不可能将人送回去。 “汐儿……”张珂看到战亮扶起欧阳云苏,有些迟疑地握住了云月汐的手,想要说什么却被云月汐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当下心里安定了几分,转身跟着战亮离开了。 “灏轩,为什么要这么做?”云月汐转过身,看向辜盍,虽然知道这张脸分明就是她最爱的那个人,可是为什么那个人要占据他的身体? 既然敢伤害她最亲近的人,那么她一定会让他后悔的! “汐儿,这并不是我做的。”辜盍没想到这一晚上所有的事全都一起发生,这个时候,云月汐心里不痛快也是很正常的。 “不是你做的?”云月汐指了指那房间外头不知道怎么会滴在地上的一大片火油说道:“若不是你吩咐用火油焚烧,怎么可能燃的这么快?欧阳云倩虽然任性,也做了不少错事,可你何苦让她灰飞湮灭?” 云月汐其实这一晚没想到的事情也太多了,她没想到欧阳云倩会自杀,也没想到辜盍竟然会直接将她的尸体烧掉。 先前曲先生倒是解释了欧阳云倩因为中毒,只怕是万念俱灰才会选择如此惨烈的方式,可是辜盍又何苦跟一个尸体过不去? 就算不喜欢欧阳云倩,那也没必要让人彻底魂飞魄散,连入土为安都成为奢望吧? “汐儿,你为什么现在不管什么事情总是会怀疑我呢?”辜盍有些无奈地说道:“先前是不是墨砚派人去刺杀你的事还不能确定,现在你就因为这些火油就认为这是我做的吗?” “不然呢?”云月汐看着辜盍突然笑着问道:“难不成是苏王自己做的?或者是珂儿?” “那为什么你就认定是我?”辜盍往前走了几步,认真地说道:“你相信了曲先生的话,是吗?” “是。”云月汐的话不仅让辜盍愣了愣,连红鸢心里都觉得有些紧张,但是她知道云月汐绝对不会无缘无故的就这么说,因此只能静静地待在一旁,但是整个人蓄势待发,唯恐云月汐有什么闪失。 “为什么宁愿相信你曾经的敌人,也不相信我呢?”辜盍好似有些受伤地看着云月汐,低声道:“明明你说,你会永远站在我身边,永远相信我的不是吗?” “可是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失去了信心。”云月汐指了指辜盍的背后,墨砚已经出现在那里了,所以所有人都听到了云月汐接下来的话。 “我不喜欢那个人,如果你真的想让我留在你身边,那就赶走他。” “汐儿!”辜盍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你没有赶走他之前,我不会再见你了。”云月汐看了辜盍最后一眼,带着红鸢转身而去。 看着那张熟悉的脸,她就会心痛,因为她没办法知道自己最爱的那个人究竟在什么地方,也不知道有没有办法换回来。 云月汐认为,至少辜盍不会那么轻而易举地就赶走墨砚的。 那么就用这个理由暂时不要看到他好了。 “乌鸦,立刻去查那个人的下落。”看着云月汐越走越远,辜盍终于敛去了所有的表情,冷声道:“找到小曲以后,格杀勿论!” “是!”乌鸦转身而去,第一次有些担心地看了墨砚和辜盍一眼,因为他的心里很不安,只觉得也许这一次辜盍真的会因为云月汐而赶走墨砚,但是他不知道,其实他的不安根本不是来自他们,而是来自于他这次的任务。 “墨砚,这些年我是不是太纵容你了?”辜盍带着墨砚回到书房的时候,猛地回身给了墨砚一巴掌,冷声道:“我跟你说过,在我没有登基之前不许动云月汐,你难道是不懂规矩么?” 墨砚的脸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肿起来,嘴角流下一丝血,而他只是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嘴角,随即嗤笑道:“你这是在心疼那个女人么?你怎么不想想那个女人为什么会知道我在她房间里设了埋伏?” “欧阳灏轩以前那么喜欢她,所以在她身边配了不少人,你难道以为你派去的那几个人能是对手?”辜盍冷冷地看着墨砚,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今日打你不是因为你要杀云月汐,而是因为你竟然要坏我的大事!” “所以呢?”墨砚抹去嘴角的血迹,好似有些悲凉地说道:“你为了那个女人,要赶走我是么?” …… 就在辜盍这边频频出事的时候,阮青筠已经驾着马车带着林琛到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 河边的木屋看上去有些年头了,林琛下了马车看到这一幕的时候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你怎么知道这个地方?” “诈死的那些年我经常在这里住着,后来我去了京城,也雇了一个农妇经常过来帮我收拾一番,添置些东西。”阮青筠轻车熟路地带着林琛走进了小屋,里头一共三间,一应俱全,而且看的出来,经常有人打扫,十分整洁。 “那你为什么要回京城呢?”林琛很喜欢这里,因为赶路,整个人有些头昏,便寻了个椅子坐了下来,低声道:“你就那么喜欢那个人,为了他可以放弃这么多开心的事?” “你应该知道,我喜欢的那个人是你,而不是欧阳尊,从你一开始冒充欧阳尊的时候不早就知道了么?”阮青筠有些好笑地看了一眼林琛说道:“你我年纪都不小了,说话还绕那么多弯子做什么?既然你说你没多少时日了,那我便陪着你吧,总归了却你我的心愿。” 这么多年,她为了自己心爱的人能够复活而不断算计,差一点都忘了一个人该有的生活是什么模样。 “如果我死了,你还会想要去复活我吗?”林琛身子还未恢复,也没办法帮阮青筠什么,看着她忙里忙外的,不禁开口问道:“如果我活过来,也许咱们就能永远在这里生活了。” “你喜欢转生者那样的身份吗?”阮青筠自从到了这里,仿佛变成了那个不谙世事的少女一般,认真地说道:“其实在我真正了解过那些事以后,就发现人的生老病死都是天道,若是一定要逆天而行,那么自然是要付出极大的代价。” “你觉得辜盍付出了什么代价?”林琛听到阮青筠这么说,似乎有些不甚赞同地捂着心口说道:“他们这些年不断转生,甚至杀人无数,可是天道惩罚了他们什么呢?享受荣华富贵的依然是他们,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又该向谁讨回公道呢?向你所谓的那些天道吗?筠儿……你不觉得这太不公平了吗?” ------------ 第五百六十章 不会认错人吧  “你觉得辜盍付出了什么代价?”林琛听到阮青筠这么说,似乎有些不甚赞同地捂着心口说道:“他们这些年不断转生,甚至杀人无数,可是天道惩罚了他们什么呢?享受荣华富贵的依然是他们,那些已经死去的人,又该向谁讨回公道呢?向你所谓的那些天道吗?筠儿……你不觉得这太不公平了吗?” “什么叫做公平呢?”阮青筠一边开始收拾房子一边笑着说道:“你杀了陈立的时候,也没有谈及公平,你杀了阮家那么多人的时候可曾说过公平?这个世界上,强者生存,不是清阁一直奉行的准则么?” “筠儿,其实你是怪我的对吗?”林琛低下头,有些失落地说道:“其实当时辜盍让我对阮家动手的时候我就已经知道,他是故意的,故意想让我彻底放弃你,可是……筠儿,其实我一直以来都没有忘记你,也没有忘记我们之前的那段往事。” “你也说了,都是往事。”阮青筠正在收拾的手顿了顿,还是继续说道:“往事既然过去了,那就莫要再提了。” “好。”林琛看着阮青筠忙碌的背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幸福的感觉。 他一直以来都以为自己跟阮青筠是没有可能了,也从未想过有一日,阮青筠会跟自己在一起,就像现在这样一般,洗手作羹汤,好似夫妻一般平静度日。 这样的生活,这样的幸福,让他不自觉地开始奢望,如果他没有身受重伤,如果他可以活的更久一点…… 一晃三日已过。 欧阳灏轩和张璋已经先辜盍和云月汐抵达京城。 “你知道现在可就显出来我比较厉害的地方了。”张璋笑眯眯地说道:“现在你肯定不好回府,所以我带你去个地方,然后咱们在做下一步的打算,而林夕他们自然能够回轩王府的。” 欧阳灏轩当然不想打草惊蛇,便同意了张璋的提议,当下跟林夕等人分道扬镳,身边只跟着徐海一个人。 只不过令欧阳灏轩没有想到的是,张璋带他们去的地方,竟然是一个普通的布行。 陌家布行。 “小九,哥哥好久没来看你,有没有想我啊?”等到陌小九暗中带着张璋和欧阳灏轩三个人到了一家普通的小院安顿好一切的时候,张璋才笑着说道:“我可是很想你啊!” “师兄你就别拿我说笑了。”陌小九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有些无奈地笑道:“这么多年没见,你还是这个性子,我还以为你这辈子都不打算再见我这个师妹呢!” “这话说的,当年若不是……”张璋眉宇间的神采暗了暗,随即岔开话题说道:“小九,这些年,那人来找过你没有?” “没有。”陌小九摇摇头,叹口气说道:“这么多年,什么恩怨也放下了,当年虽然我母亲是因他而死,可我在这世间也只剩下他一个亲人了,不过大抵他也是觉得有愧于我,所以才不愿出现了。” “对了,你拿着这块令牌去见宫里走一趟,然后把欧阳凌云带到这里来。”张璋将令牌交给陌小九,随即说道:“还是让他晚上过来吧,告诉他,避开别人的耳目。” “好。”陌小九点点头,拿过令牌转身而去。 “这个姑娘可以信任么?”徐海等到陌小九离开,才有些谨慎地问道:“小世子,其实咱们有必要跟红楼见面吗?” “你们可以放心,小九办事很稳妥。”张璋喝了口茶水说道:“其实小九跟曲先生还有亲戚关系,但是当年发生了一些事,小九是后来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不过她自小被我师父发现了轻功的天赋,所以认下做了弟子。” “你师父……”欧阳灏轩想了想,诧异地问道:“当年教你们的不是双家堡的老堡主吗?” “当然是了。”张璋点点头,随即说道:“你也知道,当年我师父误信了辜盍的谎言,随后将一本秘籍送给了他,结果导致了很多人死于那种毒,后来我师父得知此事,四处寻找辜盍的下落,结果都没有找到,最后郁郁而终,当时我跟小九根本不知道这一点,直到师父临死的时候才知道他的仇人叫做辜盍。” “可是辜盍装作老先生隐藏在我身边很久了,怎么还会以辜盍的面容出现在你师父面前呢?”欧阳灏轩有些不解地问道:“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隐秘?” “你忘了,当初老先生可是经常消失,一消失就很久的时间,其实是因为他那一次的转生已经开始出现问题了,任何人都不可能违背天道,他用这样的方式转生,慢慢就开始出现了一些反应,例如会很快衰老,所以他需要一种方式来维持自己的容貌,恰巧我师父手上有一本秘籍,可以利用以毒攻毒的方式来延缓人的容貌衰老。” “还有这样的办法?”徐海一愣,下意识地开口问道:“那种办法所有人都能用么?” “你上次不是问我之前去做什么了么?”张璋听到徐海这么问自己,不禁看向欧阳灏轩说道:“先前我去查清楚为什么辜盍没死,因为他分明是用了那样的方法,而且应该中毒才对,为什么会没死呢?” “所以,你查到了什么?”欧阳灏轩看着张璋,开口问道。 “男女双修啊,这个辜盍真是够狠的,一旦他中了毒他便去寻一个女子,然后将毒素转移到人家身上。”张璋打个哈欠,揉了揉眼睛,困倦地说道:“我说咱们赶了那么久的路,你们俩怎么还那么大的精神?要不要先睡一会啊?” “所以,欧阳云倩也中毒了对吗?”欧阳灏轩没有理会张璋的提议,反倒是突然想起了欧阳云倩的反常,不禁喃喃自语道:“难怪云倩变了那么多,原来都是因为这个。” “那你也别指望了,欧阳云倩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张璋听到欧阳灏轩的话,不禁挠了挠头说道:“中了那毒的人会心性大变,有可能变成杀人如麻的魔头,有可能会寻死。” “为什么要寻死?”徐海想了想,又说道:“云倩公主那样的性子不会寻死的吧?” “那可未必。”张璋现在还不知道欧阳云倩已经死了,当下摆摆手说道:“若是要强的人,一旦绝望,只怕死的更快,罢了,我也不想说这些了,你们俩愿意坐着就坐着吧,我要去睡一会。” “你去休息吧,我估计红楼用不了多久就会来了。”欧阳灏轩好似早有预料的说道:“如果你的那位小师妹顺利的话,大抵一个时辰之内就会回来。” “真的假的?”张璋有些好奇地说道:“那我之前可是说好了让他晚上来的。” “红楼不会等那么久的。”欧阳灏轩摆摆手,起身看着窗外的桃树,平静地说道:“因为他现在估计是很久没有收到汐儿的消息了,所以任何消息他都不能错过。” …… 就在欧阳灏轩和张璋谈论红楼的时候,看过红楼画像的陌小九已经揣着张璋的令牌飞檐走壁好似风一般地出现在了御书房里,当年她师父可就是看上了她身轻如燕的本事,所以才会教习她轻功的本事,这些年她武功倒是没大长进,偏生轻功练得出神入化,不管去哪里都是来去自如,除非…… “什么人!”碰到红楼这样的高手。 陌小九一个激灵,下意识地就要躲开那一掌,可是她实在是有些低估红楼的本事,所以下一刻,红楼的手已经抓住了陌小九的衣襟,随即猛地将她拽到了自己的面前。 “小世子让我来的!”陌小九眼疾手快地将令牌直接送到了红楼面前。 “你……”红楼发现面前是眉清目秀的少女,不禁一愣,很快松了手,眼睛看向别处,有些不自在地说道:“你先把衣服穿好。” 本来以为是刺客,所以手下倒是没了轻重,谁知道陌小九穿的衣衫只是普通的料子,所以方才的拉扯已经让人家的衣衫歪歪斜斜,香肩微露,红楼哪里想到竟然是张璋派来的人,当下有些无奈地说道:“方才我……” “无妨!”令红楼有些惊讶的是,陌小九很快便整理好了衣衫,虽然面上有些羞涩,还是很快地打断了红楼的话,“小世子说,让你晚上去……” “等一下!”红楼突然一把拉过陌小九,随即躲进了御书房屏风后的密道中。 那密道地方并不大,很显然只是临时开辟的地方,先前曲先生在的那个地方已经被封死了,所以这个地方只是当初留下来的一个小角落,说起来若是只躲陌小九一个人还差不多,可是两个人就实在是有点挤了。 而且刚才因为是红楼猛地将陌小九拉进来的,所以这会陌小九整个人都被困在了墙壁和红楼之间,她几乎都能感觉到红楼在自己头顶上的呼吸,一时间不禁红了脸。 一直以来,陌小九从未与男子这般亲近过,方才的事若说只是意外,可现在这算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这个人是假扮的不成? 否则怎么会那么怕被别人发现? 想到这里,陌小九心里突然有些紧张,她不会是认错了人吧? ------------ 第五百六十一章 殊路且莫同归  其实两人刚闪身进去,御书房的门便被推开了,只是因为陌小九是背对着屏风,所以并没有看到有人进入了御书房. 而红楼哪里想到自己这无意间的举动会让陌小九想那么多,只是弯着身子往外看,也没在意自己跟陌小九靠的太近,只不过陌小九刚想要推开红楼的时候,就听到外头一阵吵闹声。 “汪小姐,殿下不在御书房,老奴已经说过多次了,您这样擅闯御书房,若说让殿下知道了,那可是会生气的!”刘公公劝人的声音在外头响起。 “我不相信,长帝姬分明说了殿下就在御书房的,刘公公,你是不是故意跟殿下通风报信,不让殿下来见我啊?我告诉你,我未来可是要成为皇后的人,你若是得罪了我,回头我让殿下砍了你的头!” 陌小九听到一个女子自以为是的声音响起,不禁抬头看着面前的男子,心里突然有些想笑,原来这个人是为了躲开外头那个女人啊? 可是他若是不想让人知道自己在这里,那就让自己在这里就好了啊,干嘛自己还要进来? 还好没有认错人,否则她的一世英名肯定要被师兄给笑一辈子了! 想到自己竟然想的那么多,陌小九不禁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红楼乍一听耳边传来一声轻笑,当下惊得猛一转头,而陌小九正好想去看看外头是谁,二人的唇就这样意外地贴在了一起! 这一瞬间,外头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整个世界好像都只剩下了红楼和陌小九两个人。 而陌小九根本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样的情景下,跟红楼发生了这样美好的错误。 陌小九虽然被保护的很好,但是也知道男女授受不亲,所以吓得猛地往后一仰头。 “唔……”红楼闷哼一声,陌小九这才发现原来他看到自己这样的动作会碰到头,立刻将手放在了她的脑后,所以当她撞到墙上的时候,其实是撞到了他的手,而他的手则被狠狠地撞到了墙上。 “你没事吧?”陌小九是个很善良的姑娘,也会因为红楼这简单的呵护而感到暖心,又怕自己的声音传到外头去,只能压低声音问道:“是不是很痛?” “无妨。”红楼揉了揉陌小九的头,示意她小心一些,随后轻声道:“这里说话一般传不到外头去,你跟我说要去哪里见他们?” “我可以带你去。”说了也说不清楚的吧? 陌小九这么想着,又说道:“那里本来也是我安置的地方。” “好,待会等这个女人离开,咱们就过去。”红楼瞅着外头刘公公还在苦口婆心地说着什么,随口应道。 “可是小世子说,让你晚上过去。”陌小九是认真传达张璋的口信。 “我那个小妹妹已经好几日没了消息,你觉得我还有心情等着?”红楼摆摆手,有些焦急地说道:“这个女人,还真不是一般的烦人。” “那个人是谁?”陌小九也不知道为什么,看到红楼不喜欢外头那个嚣张的女人,心情似乎也好了很多。 “御史汪真家的嫡长孙女汪祈雨。”红楼皱着眉头说道:“真不知道那么死板的汪真怎么会有这个一个不知进退的孙女。” “这一点也许是他父母造成的呢?”陌小九说到这个问题,想起自己自小就跟在养父母身边长大,不也挺好的吗? 很显然,这和父母还是有很大的关系,自己的养父母非常乐观,所以她的脾气性格也多随了他们,而且他们对自己真的很好。 “不管是谁造成的,这样的女子迟早会让他们整个家族为此而付出代价。”这一刻,红楼身上突然多了些许凛冽,好似有什么东西要破土而出。 陌小九没有见过这一面的红楼,当下不禁微微一愣,突然想起面前这个男人本来是很有可能成为皇帝的人啊,怎么可能会像他方才照顾自己那般单纯美好呢? 一念至此,陌小九先前所有的悸动与心思都消失的无影无踪。 她的愿望很简单,就是这辈子寻一个普通的人,像养父母一样,简单幸福地过一生就足够了。 而皇室之人,绝对不在她招惹的范围之内。 红楼当然不知道,仅仅是这么一瞬间,他无意间的一句话,就让方才那个曾为他有过一丝心动的少女彻底断了念头。 …… 乌鸦没有回来。 辜盍等到第四日,终于等来了乌鸦的消息,一同而来的,还有乌鸦和曲先生的尸体。 两个人彼此都好像有深仇大恨一般,死死地握着刺入对方身体的剑,但是很显然,曲先生的剑上面涂了毒。 辜盍看到乌鸦尸体的那一刻,突然有一种眩晕的感觉,而一旁的墨砚也是目瞪口呆。 他跟乌鸦互看不顺眼太久了,久到他都已经忘记了当初的一切。 可是如今那个人突然以这样的方式死掉,对于他和辜盍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伤痛。 乌鸦,已经错过了转生的可能。 转生者,只有在刚刚死亡的那个瞬间,依靠移魂阵转生到已经选好的身体之中去,可是乌鸦消失了太久,以至于身体都凉透了。 辜盍的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年第一次见到乌鸦时的模样。 那个时候的他和乌鸦还都年少,但是他总会把抢来的食物第一个给他吃,宁愿自己饿肚子,也要让他吃饱。 辜盍第一次体会到所谓的人情,就是在乌鸦身上看到的。 兄弟之义。 “他的腿都断了,怎么可能伤的了乌鸦?”辜盍的声音很低,低到墨砚许久才反应过来他在跟自己说话。 “乌鸦带去的人被清阁伏击了,而指使的人就是曲先生。”墨砚已经从其他人那里了解到事情的前因后果,当下有些无奈地说道:“曲先生虽然没了双腿,但是他的武功一直都不弱,而乌鸦先前中了毒。” “所以呢?”辜盍不知道该如何发泄自己的情绪,他只觉得自己胸腔处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悲痛与怒火在蔓延,好似他一个不留神就会被焚烧殆尽。 “所以乌鸦发现自己中毒就想离开那里,但是被曲先生拦住了。”墨砚叹口气,有些无奈地劝慰道:“主上,人死不能复生,节哀吧。” “好一个人死不能复生。”这个时候,欧阳云苏从他们二人背后走了过来,面上好似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平静,拍了拍辜盍的肩膀说道:“老七,先前三哥因为云倩的事多有得罪,你莫要放在心上。” “无妨。”辜盍现在心情很糟糕,并没有多想,只是点点头,目光始终落在乌鸦的尸体上,眸中闪过悲伤地神色。 其实乌鸦和墨砚比起来,辜盍与乌鸦更为亲近一点,一方面是因为墨砚对于自己的感情并不是普通的感情,以至于他没办法回应,更没办法亲近,而乌鸦不一样。 至始至终,不管发生什么事,乌鸦都始终陪在他身边,从不逾矩。 他从不会告诉你这件事你不能做,或者做的不对,只要辜盍说了,他便去做,就是这么简单的一个人。 可是他现在死了,辜盍都不知道自己以后去哪里找乌鸦这样得力的人。 明明距离成功那么近,可乌鸦为什么就会死了呢? 辜盍明明记得,当初乌鸦曾经说过,等到功成的那一日,他一定要好好休息下,可现在呢? “墨砚,我看乌鸦死了,你好像根本一点也不伤心啊?”欧阳云苏看着一脸平静的墨砚,冷冷地说道:“不过说起来,我记得你们的关系一直都不是特别好,看来他死了对你来说,也没什么影响啊?” “苏王殿下,你这是想说什么?难不成所有人的悲哀都要写在脸上才能是悲哀吗?云倩公主这才过世几日,苏王殿下不也已经没有什么感觉了么?”墨砚很聪明,聪明到他已经察觉欧阳云苏是故意来挑拨他与辜盍之间的关系,但是聪明人都有一个很大的问题,那就是太过于自以为是。 他们会高估自己与对方的关系,认为别人离开自己是不行的,更认为自己是无所不能的。 而墨砚就属于现在这样的情况。 他与辜盍这么多年以来,不管做什么事都是胸有成竹的,而且从未失手过,所以这样也给他造成了一种错觉。 那就是他绝对不会失败,当然在墨砚的心里,对于乌鸦的死虽然遗憾,但是也多少认为乌鸦之所以会死是因为他自己太蠢。 而这样的情绪虽然不足以让别人察觉,但是多少会在眼神中露出一丝蛛丝马迹。 因为你本身不在意,自然不可能流露出什么真情实感。 但是对于辜盍来说,乌鸦是不同于任何人的存在,于是看上去坚不可摧的三人因为乌鸦的死终究出现了一条不可磨灭的裂痕。 “墨砚,你先回去吧。”辜盍看都没有看墨砚一眼,只是径直走到了乌鸦的身边,缓缓地合上了他的眼睛。 “主上,你这是在怀疑我是吗?”墨砚在欧阳云苏面前自然不可能跟辜盍以正常的名字相称,但是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辜盍,于是他一时间有些焦急地伸出手拉住了辜盍,“你怎么能相信他的话?他就是为了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啊!” ------------ 第五百六十二章 伏笔慢慢显现  “是么?”辜盍平静地甩开墨砚的手,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想静一静,所以你先回去吧。” 墨砚看着自己被甩开的手,有些吃惊地看着辜盍离去的背影,一时间反倒是没能拦住他。 “本王觉得汐儿说的有些话挺对,你于辜盍也不过就是个谋士的身份,难不成还以为自己是谁呢?”欧阳云苏缓步走到墨砚身边,嗤笑一声说道:“现在看来,你还不如人家乌鸦重要呢!” “欧阳云苏,你这是在报复,你以为主上看不出来么?”墨砚回过神,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说,自然不甘示弱地说道:“你想要挑拨我们之间的关系还差得远呢!” “那本王还真是拭目以待!”欧阳云苏冷冷的撇了墨砚一眼,微微勾唇笑道:“可是你估计留在他身边的机会也不是太多了啊,到时候希望墨砚你还能好好的活着。” “你其实已经知道了是不是?”墨砚听到欧阳云苏这么说,突然瞪大眼睛,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说道:“你们其实已经知道真相了,乌那一日如果云月汐没有在主上面前提起曲先生,乌鸦也不会亲自去查探,自然也不会中计,这一切都是你们设计好的!” “墨砚,你真是个有意思的人,想要把罪名推脱到汐儿身上,这样才能留在灏轩身边吗?”欧阳云苏停住了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你还是死心好了,不管你找什么样的理由,灏轩最后选的,只会是汐儿而不是你。” “云月汐……”看着欧阳云苏也大步离开,墨砚终究忍不住狠狠一拳打在了身旁的柱子上,任凭鲜血涌出。 看来辜盍这一次的转生果然有问题,他一定要尽快解决云月汐才行! 欧阳云苏回到自己房间的时候,发现张珂和云月汐都在里头,不禁压低声音说道:“乌鸦死了,不过……曲先生也死了。” “那一****跟我说这个计划的时候就打算有去无回了。”云月汐放下手中的棋子,叹口气说道:“他说,当初杀了他妹妹的人就是乌鸦,所以他一定要为他妹妹报仇。” “你答应他的时候,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跟乌鸦同归于尽。”张珂拍了拍云月汐的手说道:“你不必自责。” 其实,云月汐早就将自己的怀疑告诉了欧阳云苏和张珂了,但是为了不打草惊蛇,所以他们都装作并不知情。 这也是为什么先前辜盍派人假扮张珂来试探云月汐会被红玉识破的原因。 一个人分明已经知道了真相,怎么可能还故意来试探别人? 其实这也不能怪辜盍,因为在辜盍的认知里,人和人之间是不可能如此信任彼此的。 这个世界上,很多人都是自己是什么样子然后就会想别人是什么样子。 所以辜盍自己很少相信别人,那么他自然也会认为别人也不会那么轻易相信别人,更何况他认为经历过背叛的云月汐更不会轻易相信他人。 可是他没有想到,云月汐与他不同,在经历过那么多事以后,云月汐不仅仅学会了报仇,更学会了信任与爱。 这一点,恰恰是他完全不明白的。 “云苏,你放心,一定会有机会替云倩报仇的。”云月汐看到看上去很平静的欧阳云苏,安慰道:“照曲先生那个说法,想必当初云倩会被辜盍看上定然是墨砚所为,所以到时候墨砚就交给你来处置。” 欧阳云苏点点头,并没有多言,其实他还没有从欧阳云倩的死那件事中回过神来,可是他也知道前两次因为自己的失态差点坏了大事。 作为一个男人,他不可能总让自己身边的人陷入险境,所以他今日才会出现在那里,即便知道辜盍现在估计也没什么心情考虑他先前的问题,但是他该做的总该去做。 至于云倩的仇,他迟早有一日会亲手杀了墨砚! …… 此刻,欧阳灏轩和张璋还不知道乌鸦已经被云月汐和曲先生联手设计而亡的事,而他们果然没多久就等来了红楼。 陌小九把红楼送到地方,刚要离开就被张璋叫住了,“你也在这里,这段时间恐怕我们要做的事情太多了,还有很多事情需要你帮忙。” “我的天呢,你们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疯了!”那边红楼可是一改往日高冷的形象,完全是一副生无可恋的神色,可当他看到欧阳青的面容时不禁皱起眉头,有些谨慎地看向张璋,随后问道:“欧阳灏轩呢?” “等秦信来了在一起解释吧!”张璋摆摆手,有些无奈地说道:“现在咱们可是有一堆的麻烦事要解决。” 秦信来的也很快,毕竟这京城就没有他不熟悉的地方,只不过看到欧阳青的那一刻,他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但很快恢复了常态,只是恭敬有礼地跟张璋行礼,随后才说道:“前段时日我接到了谭三的消息,他好像受了重伤,被一个农户给救下了,这会我已经派人去接他回来了。” “哎呦,我把谭小羽给忘了!”张璋一拍脑门,随后让众人坐下,前前后后把事情的因果如实告知,惊得众人的目光全都落在欧阳青身上,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表态。 “现在你们大抵了解了所有事情的经过,所以应该明白其实我就是欧阳灏轩。”对于这样介绍自己的方式,说实话欧阳灏轩还是第一次用到,以前他根本不需要多说什么,别人就认识他,现在连自己最熟悉的人都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目光看着自己,着实有点奇怪了。 “真是没想到,你们这出去一趟,回来全都变成这样了。”秦信捏了捏眉心,说真的,他一直觉得自己见多识广,但是没想到这天下还真的是无奇不有。 “辜盍想必没多久也会到达京城,到时候我们布局等他来就好了。”张璋接过话,有些无奈地说道:“只不过,他身边的那个墨砚据说很不好对付,而且那个人是个相当有心计的人,如果咱们稍不注意,都有可能功亏一篑。” “我本来以为你回来我就不用再应付汪家的那个女人了……”红楼一脸哀怨地说道:“你都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有多讨厌。” “汪家?”张璋一愣,随机有些诧异地说道:“你说的不会是汪祈雨吧?” “你认识?”红楼也是有些吃惊,诧异地看着张璋说道:“不会啊,若不是世家都出了事,汪家怎么可能有机会上来,你怎么会认识汪祈雨?” “别提了,当年汪祈雨的父亲可是就在墨北临县任职,汪祈雨被他们夫妇二人娇惯的无法无天,成日里得罪别人,但是人家都碍于她父亲官职较高不跟她一般见识,结果后来出了事。”张璋想了想,仔细回忆了一番才说道:“后来汪祈雨被人掳走了,一开始汪家不敢声张,给了好多银子也不见放人,最后只能来求助父王。” “后来呢?”红楼立刻问道:“墨北王出马,想必应该没问题的吧?” “汪祈雨死了啊!”张璋摊开手,完全是一副惊讶无比的模样,“当初我亲眼看到她的尸体,后来汪家就离开了,我本来也不关心这件事,你若是不提起,我都想不起来。” “不可能,师兄,先前我去找殿下的时候,那个汪祈雨的确去了御书房。”这次,好在有陌小九作证,要不然红楼真觉得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这……可就奇怪了啊,当初父王让我和廖凡带着两千军直接杀到那个山寨的时候,山寨里的人全都死了,廖凡在后山的一个山洞里发现了汪祈雨的尸体,后来我们带着汪祈雨的尸体回来的时候,汪家上下都哭的死去活来。”张璋挠挠头,有些不解地看向欧阳灏轩,好似这个时候只有他能解释清楚这件事一般。 “你是说,你们赶到的时候,那个山寨的人都死了?”欧阳灏轩看到张璋疑惑地看向自己,便接过话说道:“可查清楚因为什么了吗?” “所有人都好像睡着了一样,但是等你试探鼻息的时候,才发现那些人的身子早就僵硬冰冷了,仵作当时推测大抵死了有三日以上了。”张璋立刻说道:“当时我的意思是好好调查这些人怎么死的,可是你也知道,当地官府巴不得这些山贼能少一处是一处,所以立功上报还来不及,谁会去调查山贼是怎么死的啊!” “那汪祈雨呢?”秦信也问道:“就算不查山贼,汪祈雨的死因也要查清楚的吧?” “汪家不让查啊,当时还因为这件事跟我父王翻脸,我就说汪家的人跟脑子不好用一样,先前求爷爷告奶奶的让我们帮忙,结果人死了就迁怒于我们,虽然我父王不介意,可小爷怎么可能忍得了,所以当时跟他们大闹了一场,反正小爷混世魔王的名字在外头,汪家这才老老实实认错,但是最后我也不知道汪祈雨是怎么死的。” “也就是说,汪祈雨的出现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当时死的并非是汪祈雨,另一种是汪祈雨死了又在汪家离开的途中复活了,当时知情的人都被杀了。”秦信这么说完,却看到欧阳灏轩摆摆手,便有些诧异地问道:“难道还有别的可能?” ------------ 第五百六十三章 你就杀了我吧  “还有一种可能。”欧阳灏轩的手指一下又一下的轻轻地敲着桌子,是他平日里惯有的小动作,每次思考的时候总会这样无意识的出现,“也许现在的汪祈雨根本就是其他人假扮的。” “这不太可能吧?”红楼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们想一想,如果汪祈雨真的是别人假扮的,那么汪家怎么可能敢让她出来,甚至还处处讨好长帝姬?那个汪祈雨还真是个不懂事的,成日里嚷嚷自己以后就是皇后,连我都没打算做皇帝呢,她这嚷嚷给谁看?” “凌云,你这么想,也许她四处宣扬她是皇后,其实并非是针对你。”欧阳灏轩想了想说道:“如果她一开始就知道辜盍会回来呢?” “你的意思是,汪家已经是辜盍暗中收买过的人,等到辜盍回京之后,汪家自然会支持所谓的轩王殿下登基,而到时候辜盍也会迎娶汪祈雨入后宫?”红楼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话虽然这么说,可是还有汐儿呢?” “殿下说的没错,如果按照之前咱们收到的消息,辜盍对月汐十分重视的话,那就说明在很大程度上,辜盍在很大程度上会立月汐为后,那么汪祈雨现在的所作所为,就算……”秦信说到这里,顿时恍然大悟地说道:“轩王的意思,立汪祈雨为后可能是之前辜盍拉拢汪家的随口之言,等到他登基之后,自然不会将汪家放在眼里。” “不错,可是咱们现在来看,汪家在京城中并不算实力雄厚也不算是特别有影响力,那么辜盍为什么要选汪家作为支持者?”欧阳灏轩摸了摸下巴,随后说道:“看来咱们还真得摸清楚汪家的底细了。” “汪真前段时间才告老归田啊!”红楼有些不解地说道:“如果想要辅佐辜盍登基,汪真难道不应该继续在朝堂之上待着?到时候才有说服力吧?而且我已经准了他的请求。” “如果汪真是汪家唯一不愿意跟辜盍合作的人呢?”张璋立刻说道:“那个老头我记得顽固不化,这样的人虽然平日里实在是讨厌的紧,可是在某些原则性的问题上,还是会十分坚持的,所以可能他故意不愿意留在朝堂上呢?” “汪真那个人我倒是有过见面之缘。”秦信想了想说道:“不如我找机会下帖子请他一起吃酒,他那个人一般是四杯酒的量,而且喝醉了喜欢骂人。” “那就再好不过了,这个时候还真怕酒品好的,喝醉了一句话不说倒头就睡,咱们能套出什么话来?”张璋哈哈一笑,随后看向欧阳灏轩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既然汪家牵扯进来了,那就从汪家着手吧,如果能查到什么最好不过,查不到就算了。”欧阳灏轩点点头说道:“另外小世子和陌姑娘隔日可以大张旗鼓的进城,到时候凌云你好生接待,然后暂且住到我府里去。” “对啊,你府里那个少年是不是已经被制服了?”红楼突然想起这段时间都没有听说那个少年的消息,不禁有些诧异地说道:“好像许久没有听到动静了。” “让我给杀了。”秦信轻描淡写地说道:“人不老实,总想着四处兴风作浪,而且软硬不吃,最后留着也是祸害,干脆跟那个秦家的人一起杀掉了。” “你可真是够快的……”张璋打量了秦信一番,不禁笑眯眯地说道:“秦国公,其实你的生意好像还没有拓展到墨北去吧?” 如此杀伐果断,而且还能为人分忧的秦国公,若是能拉拢到墨北去,自己这个小世子肯定省不少力气啊! “你不要想秦国公去墨北的事。”没等秦信拒绝,欧阳灏轩的声音便幽幽的响起,“就算我不跟你抢,汐儿也不会放他离开的,更何况,秦国公未必会想离开这里不是吗?” 秦信面色一窘,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张璋顿时想起闻家二姑娘好像已经回到了经常,人家正在操办婚事呢! 当下张璋不禁哀怨地说道:“为什么我相中的人总是被云月汐抢先一步啊!” “行了,你别在这里自怨自艾了,咱们分头行动,争取在辜盍来京城之前把所有的事情都摸清楚,最好来个请君入瓮!”欧阳灏轩笑着说道:“关于移魂阵的事……你们觉得该放在哪里比较好?” “如果能在登基大典上换回来那是最好不过的。”红楼立刻说道:“这样不必跟任何人解释什么,当然了,就算是登基大典过后换回来也无妨,反正都是你。” “如果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最好的地方就是御书房。”张璋仔细思索了半晌才道:“因为在登基大典之前或者之后,辜盍定然会把咱们这些人召集在一起,支持他就是活,不支持那就死路一条,到时候肯定也是最佳时机。” “这一点我赞同小世子的意见。”秦信点点头,也说道:“但是如何将移魂阵做到神不知鬼不觉呢?” …… 就在欧阳灏轩一行人讨论如何瞒天过海的时候,阮青筠和林琛悠闲自得的田园生活也过的有滋有味。 阮青筠雇的那个农妇本来是来收拾房子的,结果发现阮青筠二人,自然是热情的准备了很多吃的送了过来,阮青筠推脱不过,只能收下,随后吩咐她暂且不必过来了,等到他们离开的时候自然会再通知她。 农妇本就淳朴,倒是没有多想,只是收了银子千恩万谢的离开了。 “其实你对待这些人挺好的。”林琛看着坐在院子里清洗土豆的阮青筠,一边帮忙打水一边说道:“如果能一直这样过下去,我倒是心甘情愿。” “那就这样不也挺好的。”阮青筠微微一笑,并未多做反驳。 “筠儿,你是不是认为我没几日可活了,所以才会如此迁就我?”林琛打水的手微微停顿,有些迟疑地问道:“如果我走了,你还会在这里守着我吗?” “不会。”阮青筠没有任何犹豫地开口道:“我并不是那种安逸的人,你知道的。” “呵……”林琛嗤笑一声,随即一边继续打水一边说道:“是我希冀太多了。” 这样的阮青筠,愿意陪着他在这里待着,已经是非常不容易了。 她本来也不是可以一生都待在这里的人,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这样的生活对于阮青筠来说是乏味的,现在的她之所以能够忍受,只不过是因为林琛是她心心念念相爱的人,而且他没几日可活,仅此而已。 “不是你希冀太多。”阮青筠伸了个懒腰,一针见血地说道:“而是你没什么可奢求的,林琛,既然你问我这个问题,那我同样也问你一个问题,如果你不是没几日可活了,试问你会来见我吗?” 林琛一愣,不禁垂首不语。 的确,他没有资格要求阮青筠为他付出什么。 当年他骗了她,后来明明可以有很多次机会说出真相,他也没有出现在她的面前,任由她一个女人家四处奔走,只为了寻求能让自己心爱之人复活的方法。 那个时候,他是什么心态呢? 应该说是十分欣喜的吧? 就那样看着她,就好像只有那样的她才能证明她是爱着自己的。 林琛那个时候其实也害怕,害怕如果自己出现在她面前,告诉她真相,她会愤怒地再也不理会自己。 而那个时候的阮青筠还有很多人可以选择,到时候如果她离开了,那么自己该怎么办? “林琛,其实这些时日我想的特别清楚,你和我其实属于同一类人。”阮青筠将清洗好的土豆分拣好,笑着说道:“爱自己胜过爱别人。” 林琛笑了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回应,只能低头继续打水,可是他心里明白,阮青筠说的是事实、 “你心里也明白,如果不是你没几日可活,你不会出现在我面前,而我也不会陪你在这里。”阮青筠顿了顿,继续说道:“你和我都不属于这里,但是你想要这样的生活,那我便给你,毕竟这是你最后的愿望,而你的确是我曾经动过心的人。” 仅此而已。 林琛默默地在心里替阮青筠加上了这几个字。 他一直都知道阮青筠的性格,可是听到他说的那么直白,他还真的是有些难过,虽然他也知道,自己同样也是这样的人,不应该用双重标准去要求阮青筠。 难怪世人常说,忠言逆耳,听起来真的是相当让人难过。 “我知道,筠儿,其实你一直都没忘记报仇。”林琛将水放到阮青筠身边,低声道:“如果当初杀了阮家的人不是我,想必你早就动手杀了我对吗?” “对,阮家的仇,污蔑我的仇,虽然当初是你动手,但是我下不了手,所以只能去找辜盍算账。”阮青筠看着林琛,认真地说道:“以前云月汐恨我,我不想解释,世人误会我,我也不想解释,可是我得对自己有个交代。” “筠儿,你杀了我吧?”林琛抬头,突然祈求地开口道:“我求你,就这样杀了我吧,好不好?” ------------ 第五百六十四章 欲盖加以弥彰  “很显然不好。”阮青筠皱起眉头,眸光一闪,有些不悦地说道:“你自己的身子难道自己不清楚吗?本来也没几日好折腾了,何必非得让我背负着良心的愧疚?” “可我是你的仇人不是吗?”林琛看着泡在清水里的土豆,有些无奈地说哦啊:“难道你不想杀了我吗?” “现在暂时并不想杀了你。”阮青筠耸耸肩,甩了甩手上的水,有些出神地看着远方说道:“你杀了阮家的人,可我身边除了你,好像已经没有人在陪着我了。” 这天下,明明这么大,她却找不到一丝一毫的安稳的感觉。 就好像浮萍,飘飘荡荡,其实她何尝不是贪恋这种美好的安逸的感觉呢? 林琛看着阮青筠的侧脸,许久才缓缓开口道:“其实辜盍最先开始选中的的确是你,而不是云月汐。” “我不是凤星,选中了有什么用?”阮青筠回过神,笑着说道:“有些事,有些命运,是强求不来的。” “你知道么……”林琛好似下定决心一般,默默地说道:“其实云月汐的使命完成以后,她就会死。” “你说什么?”阮青筠刚拿起的土豆砰地一声掉进了水里,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道:“如果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完婚,云月汐就会死吗?” “如果是真的欧阳灏轩,想必应该不会,因为欧阳灏轩本身就是顺天道而为之,但是辜盍不同。”林琛看着阮青筠说道:“辜盍本就是逆天而为,所以他定然会在登基前与云月汐完婚,到时候云月汐……必死无疑。” “你之前为什么不说?”阮青筠看着林琛,好似明白了什么一般说道:“从一开始,你就打算冷眼旁观,因为你知道我虽然不说,但其实心里始终也会惦记云月汐和欧阳灏轩,毕竟他们是我养大的。” “不错,我承认我很自私,我就想着,如果云月汐死了,那么欧阳灏轩也不会独活,你在世间就再也没有可以亲近的人,到时候自然只能陪在我身边。”林琛默默地低下头,他知道自己不该心软说出来的,因为这样只会让阮青筠更加憎恨自己而已。 可是,就在刚刚,他在得知了阮青筠真实的想法之后,终究还是说了出来,有些事,隐瞒自己心爱的人,就好似将自己架在了油锅之上,整个人都在煎熬,反倒是说出来轻松很多。 “或许你不知道,其实欧阳凌云就是我的儿子。”阮青筠看了惊讶的林琛一眼,不禁笑了笑说道:“你们都以为当初我不过是拿了几个孩子来遮掩那个真正的皇星,其实我当初做了那么多,就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儿子。” “你担心辜盍知道他的下落,所以才这么做?”林琛的眼眶微红,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你不是说最爱我的吗?为什么还会跟欧阳青生下一个孩子?” “因为欧阳青是最合适的人。”阮青筠深吸一口气,幽幽地说道:“而我还要活着。” 无法反驳的理由。 与其跟不喜欢的人生儿育女,还不如自己选择来的舒心。 林琛只觉得自己心里很堵,他本以为阮青筠和自己一样,若是没了欧阳灏轩和云月汐,他们便都是孤家寡人,可是没想到原来她还有个儿子,这一点,想必连辜盍都不知情吧? 要说阮青筠真的是个特别能忍的女人,这么多年,她竟然忍心一问不问吗? 林琛这一点倒是想岔了,当初阮青筠在太后设计了欧阳凌云坠崖之后,她可是亲自将人送到清阁寻了很多高手来教导的,等到他有了足够保护自己的实力才又送了出去,这何尝不是尽了最大的努力来保护他呢? 林琛和阮青筠都没有在说话,但是他们彼此都清楚,就在林琛坦白的这一刻,有些东西终究还是改变了。 …… 秦信没有耽搁,很快便递了帖子请一众已经告老归田的老官员吃酒。 在这一点上,秦信颇有心得,毕竟这些人离开朝堂以后,心中郁结难舒,偶尔吃个小酒就会各抒己见,如果单单请汪真一个人未免太过明显,这样的举动不仅不让人怀疑,还会让人觉得秦国公是个念旧情的人。 汪真收到帖子的时候其实还是犹豫了一番,但是还没来得及回绝,就被几个先前的老友上门请了过去,很显然秦信早就料到了汪真的反应,只是他做的滴水不漏,没有人察觉而已。 酒过三巡,有酒量差的已经开始哭爹骂娘,秦信本身酒量很好,自然是装作没有听到一般继续招呼众人吃才喝酒。 陌小九和张璋出现的时候,整个宴会已经东倒西歪了一大片,其中就包括汪真。 “我天,人都让你给灌醉了,还问个啥?”张璋有些无奈地戳了戳睡得香甜的汪真,笑眯眯地说道:“我说汪御史,您这是装给谁看呢?” “没醉?”秦信扬了扬眉毛,缓步走过去,低下头看着趴在桌上的汪真。 “袖子都湿了一大片,很显然刚才的酒大多都洒落了。”张璋突然伸手点了汪真的穴道,这才起身拍拍手说道:“你安置下那些人,汪真就交给我和小九了。” “好。”秦信点点头,拍拍手,示意下人将客人都送到客房里去,独独留下了汪真。 “小九,你有把握让他忘掉今日的事吧?”张璋蹲在汪真面前,看着陌小九说道:“我记得当年师父可是把那套本事都教给你了,银针不也给你了吗?” “师兄,你不要问的这么直接,这样我会认为你在觊觎我那套银针。”陌小九翻了个白眼,倏然出手,在已经被点了昏睡穴的汪真后脑上很快便下了十二针,随后说道:“可以问了。” 陌小九话音一落,汪真已经面无表情地坐直了身子,双目空洞茫然,好似牵线的木偶一般。 “汪真。” “是。” “汪祈雨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 “那之前被抓走的汪祈雨是谁?” “是小雨的双胞胎妹妹汪祈涵。” “双胞胎?”张璋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以前怎么没听说过汪家有双胞胎?” “因为小涵自幼身子就不好,所以一直养在深闺,而且她的性格也不讨喜,所以没有多少人喜欢她。”这一刻的汪真好似一个局外人一般,平静地说着自己家的事情。 “汪家投奔辜盍了?”张璋暂且将汪祈雨的事放下,又问道:“辜盍答应你们什么了?” “汪家不认识辜盍。” 秦信一皱眉,沉声道:“汪祈雨要做皇后是谁告诉你们的?” “墨砚大人。”汪真竟然用了大人这两个字来形容墨砚,而且脸上明显的露出了一丝恐惧,看来对于墨砚十分害怕。 “墨砚说过让汪祈雨做皇后?”张璋接过话茬,“那么墨砚还答应你们汪家什么了?” “墨砚大人说,汪家如果愿意辅佐主上大人,那么自然会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汪真好像有些纠结,迟疑了半晌才嗫嚅道:“我不愿意让汪家卷入到这样的争斗中去,可是他们都好像被蛊惑了一般,全都不肯听我的。” “那么汪祈雨对于墨砚来说有什么用处?” 选中汪祈雨的理由是什么? 张璋觉得他可看不出那个女人有什么可取之处。 “墨砚大人说,小雨的命格可以弥补主上大人的命格缺陷,所以会保证小雨成为皇后。” “那墨砚有没有说是什么缺陷?” “没有。”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但是张璋还是有些失望。 “墨砚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张璋有些无奈,看到陌小九跟自己打手势,知道时间不多了,连忙问道。 “墨砚大人说,月圆之夜,四九为上。”汪真说完这句话,突然露出一种痛苦的表情。 陌小九眼疾手快地将银针全都抽出,三个人就这样看着汪真倒在桌子上,睡了过去。 “人没事吧?”秦信看到刚才那副情景,有些不确定地问道:“要不要请个府医来看看?” “不必。”陌小九摆摆手说道:“他的年纪大了,经受不住这么久的封脉,如果是咱们抓获的敌人,自然不必顾及,但是汪真看上去似乎跟他们家里人的意见是不一样的。” “把人送客房去吧。”秦信招来下人,将汪真送到客房去,才转头问道:“确保他醒过来之后什么都不记得?” “这一点你可以放心,小师妹的本事绝对不在我之下。”张璋好像这才回过神来,对秦信说道:“我刚才一直在考虑汪祈雨的事情,我怀疑当年被杀的其实就是汪祈雨。” “你的意思是,现在活着的这个其实是汪祈涵?”秦信皱起眉头,思索着说道:“那她怎么可能瞒过这么多人?而且你也听到了,辜盍的命格是有缺陷的,只有汪祈雨才能弥补,但是如果是差几个时辰的汪祈涵,那可就未必了。” “你也听汪真说了,汪祈涵自幼就身子不好,可是当初汪祈雨的尸体仵作检查过,并没有提到什么先天隐疾,那么很有可能当年出了什么岔子,以至于姐妹二人换了身份。”张璋挠了挠头,随后问道:“秦信,你知道什么叫做欲盖弥彰吗?” ------------ 第五百六十五章 不上道的废物  “什么叫做欲盖弥彰?”陌小九有些不解地看着张璋说道:“难不成你的意思是也许那个自大的汪祈雨其实早就被汪祈涵给取代了,而汪家根本不知道?” “汪家很有可能是知道,但是他们瞒着辜盍。”张璋笑眯眯地说道:“因为汪家才不会管什么命格能弥补辜盍的问题,他们只在乎汪家的荣华富贵,所以这才是汪真反对的原因,他一定也是知道了这样的事,所以才会忐忑不安。” “那辜盍若是娶了汪祈涵,岂不是之前所谓的命格就不复存在了?”陌小九有些诧异地说道:“就算汪祈雨和汪祈涵是双胞胎,但是差一个时辰那也不行的。” 陌小九对于命数也多有研究,所以十分清楚如果辜盍一开始选中的是汪祈雨,就算汪祈涵替代她的姐姐也没有用,因为汪祈涵的命数并没有变,变得不过是那个身份而已。 “那咱们就不必计较汪家的事了,只要能赶在大婚之前让辜盍和轩王替换回来就好了。”张璋揉了揉自己的头发,无奈地说道:“只是不知道能不能顺利地解决这件事。” “放心吧,应该没问题。”秦信拍了拍张璋的肩膀说道:“咱们尽力而为吧!” …… “云哥儿,你怎么不肯见汪家那个姑娘呢?”长帝姬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用膳的红楼,有些无奈地说道:“我替你选了那么多人,你哪一个都看不上,那怎么能行呢?” “长帝姬,现在朝堂上的事那么多,我没那个心情。”红楼并不想跟长帝姬多解释,所以挑了个差不多的理由说道:“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总该慢慢来,你就算逼我也没用,我不喜欢那个女人。” “殿下,其实你应该试着接触下那个姑娘,汪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富大贵之家,可到底书香之门,应该蛮守规矩的。”说话的,是长帝姬身边的徐嬷嬷,她当初也十分疼爱红楼,因此自然也是苦口婆心。 “刘公公,你跟徐嬷嬷说,今个儿那个女人都说了什么。”红楼不满地擦了擦嘴,索性抱着胳膊看向站在一旁的刘公公说道:“记住,一个字不许漏掉。” “是,殿下。”刘公公连忙应了声,对着长帝姬说道:“汪小姐今个儿去御书房的时候威胁老奴,如果得罪了她,以后等到她做了皇后就让殿下把老奴给杀了。” 虽然不是原话,但是重点都在,刘公公之前可是在皇上身边伺候了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该怎么说让长帝姬厌恶汪祈雨? 在他看来,红楼根本不喜欢那个女人,而且还想尽办法去甩掉她,那他作为贴身奴才,要做的一件事就是让看重这个人的长帝姬厌恶她就足够了。 “这个汪真,看上去这么规矩的一个人,怎么教出来这么一个孙女?”长帝姬和徐嬷嬷听到刘公公这么说,不禁有些惊讶地对视了一眼,徐嬷嬷连忙开口道:“那汪小姐在长帝姬身边的时候格外乖巧,根本不像那样的人,所以殿下,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徐嬷嬷,你这是不相信刘公公说的话吗?”红楼托着下巴,看向徐嬷嬷,有些不悦地说道:“还是你觉得我无聊到为了摆脱一个女人跟徐公公串通起来污蔑她?” “老奴不敢!”徐嬷嬷连忙跪在地上,有些惊慌地认错。 “起来吧,我没别的意思,只是说这样张狂的女子根本不适合在宫廷里生存。”红楼的目光落在长帝姬身上,淡淡地说道:“长帝姬,你现在知道了吧?你挑中的这个女子,并不太适合我。” “那要这么说的话,的确不是很适合。”长帝姬点点头,拍了拍红楼的手说道:“你放心吧,既然那丫头是这样的人,老身自然也不会逼迫你一定要跟她在一起,不管怎么说,你开心还是很重要的。” “多谢长帝姬谅解。”红楼点点头,这才有些无奈地说道:“这些时日,长帝姬在宫里也挺厌烦的,不如去行宫游玩一段时日也不错,您觉得呢?” “云哥儿,你这是在怪老身么?”长帝姬有些黯然地开口道:“老身是不是给你造成了很多困扰?” 因为想要弥补,所以才会更努力的给予,但是偶尔转身才发现原来那个会因为一个糖葫芦喜笑颜开的孩子早已经消失不见,就连记忆中那副幸福模样也渐渐消失了。 “怎么会……”红楼看到长帝姬这个样子,不禁皱了皱眉头说道:“我只是这么提议,平日里我那么忙,长帝姬也没有什么安排,不妨去行宫游赏一番,还能散散心什么的。” “你的心意我明白,不过你现在一个人在这里,我着实不放心,所以我还是在这里陪你比较好。”长帝姬听到红楼这么说,这才笑着说道:“而且在京城,老身随时都能找几个人来陪着,你不必担心我,去做你的事便是。” “那好吧,既然长帝姬不愿离开,那我就不强求了。”红楼起身,又跟长帝姬说了几句,这才带着刘公公离开了。 “长帝姬,云哥儿长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见了啊……”徐嬷嬷好似有些感慨地看着红楼离开的背影,淡笑着说道:“方才那个气势,奴才倒是真的以为看到了九王殿下。” “这样也好,总比让其他人觊觎那个位置好的多。”长帝姬垂下眉眼,摸着自己手里的扳指说道:“等他在那个位置坐稳了,自然就不舍得放下了,到时候就算咱们不逼他,他也不会轻易把皇位让出去的。” “长帝姬,汪祈雨那个女人怎么处置?”徐嬷嬷点点头,有些谨慎地问道:“崔嬷嬷之前去试探,怎么也没试探出来这样的心思呢?” “想要当皇后很正常,可是不该这么早就说出来,汪真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愚笨的孙女儿?”长帝姬听到汪祈雨这个名字,不禁有些郁闷地说道:“罢了,让崔嬷嬷回来吧,什么礼仪不必教了,扶不上墙的废物……” “是!”徐嬷嬷连忙恭敬的应声。 而刘公公陪着红楼走到御花园的开阔地带,才低声道:“殿下,您有没有发现长帝姬好像很奇怪?” “你也察觉到了?”红楼皱着脸,沉思地看着远处的风景说道:“你说说,这宫里还剩下几个人?当初修建这么大的皇宫,难道就为了困住这些人吗?” “殿下,也许是咱们想太多了。”刘公公连忙劝慰道:“毕竟长帝姬一直都是十分关心殿下的,所以想要为殿下张罗世家女子为妃,也是相当正常的事。” “可是你看咱们说汪祈雨有问题,她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好像……就好像她早就知道那个汪祈雨有问题,但是又没有其他合适的选择,所以就只能把人塞给我,而且明显的对于我发现这个问题非常敷衍。”红楼仰起头看着天,有些无奈地说道:“你说,这样的生活什么时候才能彻底平静下来呢?” “殿下,总会过去的。”刘公公也不禁叹了口气,随着红楼的目光看向远方,其实他也好希望他的小主子赶紧回来啊,因为好像只有云月汐在这里的时候,他就会觉得特别安心,连他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依赖,好似只要小主子在,那就不管遇到什么问题都能解决了。 …… 云月汐再见到辜盍的时候,果然没有在他身边看到墨砚的身影。 “赶走了?”云月汐抬眸看向辜盍,手中捏着棋子,好似不经意地问道:“你什么时候那么信任那个墨砚和乌鸦的?他们是从哪里来的?” “也是阁里的人,只是你以前没见过而已。”辜盍平静地坐在云月汐对面,认真地说道:“我们成亲吧?” “在这里?”云月汐一愣,随即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灏轩,何必拿这个说笑?” “我没有说笑,我觉得咱们既然迟早都要成亲,那么早一日晚一日又如何?”辜盍缓缓放下一颗棋子,漠然地说道:“而且我们彼此两情相悦,又何必在意那些繁文缛节?” “你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件事?”云月汐心里有些紧张,可是面上没有任何波动,因为欧阳灏轩告诉过她,想要真正的从心理上打败敌人,你首先要学会的就是不被对方影响,而是想办法去影响对方,“是因为乌鸦的死么?” 辜盍脸色瞬间有些难看。 云月汐心里稍微平静了些,好歹他还有在意的人,这样就简单多了,所以她想也不想的说道:“我知道乌鸦的死对你的打击很大,但是你不要忘了,当初师兄给咱们特地看了日子,若是换了日子,可能对我们都不好,难道你不想跟我度过一生吗?” “汐儿,这件事跟乌鸦没有关系。”辜盍直愣愣地看着云月汐,突然起身直接将她困在怀中,一字一顿地说道:“只要我们在一起了,那么你就是我的,再也不会有人把你抢走了对不对?汐儿,你爱我,不是吗?所以现在跟我在一起又有什么区别?” ------------ 第五百六十六章 疼痛到了极致  辜盍伸手就开始要撕扯云月汐的衣衫,只不过没等他在接近云月汐,就被一把匕首逼迫的停了手。 “你若是再敢动一下,我就废了你。”云月汐冷冷地看着辜盍,那眼神明显的就是在看一个陌生人。 “汐儿,你不舍得对我动手,我知道……”辜盍小心翼翼地一步步远离云月汐,呼吸有些急促地说道:“你不是说你最爱的就是我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如果这就是你说的爱,那就滚远一点。”云月汐将匕首放在自己的脖颈上,冷声道:“若是你现在不滚,那么我就自杀给你看。” 云月汐心里苦笑,真是没想到,一向自诩为算无遗漏的自己竟然沦落到需要拿自己的命去威胁别人的地步。 可是,她不敢露出一丝怯意,因为她知道,假如自己现在有一丝丝的犹豫,那么辜盍就会扑上来,将自己撕成碎片。 她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但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看来乌鸦的死的确刺激到了他。 “好好好,你冷静一点!”辜盍当然不可能让云月汐出事,于是只能退到门边,刚想要说什么,只听到砰地一声,随即红鸢和张珂已经冲了进来。 “珂儿……”云月汐的匕首瞬间掉落,随即抱住了已经快步跑到她身边的张珂,呜咽地哭泣起来。 而随后而至的欧阳云苏看到云月汐头发有些散乱,当下直接抡起拳头朝着辜盍的肚子便来了一拳。 欧阳云苏还想去打辜盍,却被红鸢拦住了,只能从瞪着他恨恨地说道:“你竟然敢这么伤害汐儿?你当初怎么答应我的?她是你要捧在手心里呵护一生的人,你怎么敢这么伤害她?” “我只是因为她忽略我太久了而已。”辜盍好似痛苦地低下头,随即红了眼眶,看向云月汐说道:“汐儿,对不起,是我太冲动了,你原谅我好不好?” “汐儿想必现在也不想见你,你走吧。”张珂抱着云月汐,转过头冷冷地看着辜盍说道:“咱们还是分开回京吧,有什么事到京城再说。” “就这么说定了。”欧阳云苏不等辜盍开口,立刻说道:“红鸢,收拾东西,咱们即刻出发!” “是!”红鸢立刻应声,一个闪身便已经消失不见。 “汐儿……”辜盍看到不肯看自己一眼的云月汐,不禁垂下手,低下头说道:“也好,咱们分开走,京城见。” 辜盍转身离开,其他人自然也没有出来,直到自己的书房,辜盍还有些恍惚。 “怎么样?”墨砚看到辜盍回来,立刻兴奋地问道:“得手了吗?” “没有。”辜盍摇摇头,他现在其实根本没办法解释自己刚才的感觉,刚刚他明明跟墨砚商量好了,等到云月汐那里就干脆直接让她成为自己的人,可是等到云月汐拿出匕首,用那种眼神望着他…… 他的心,突然就痛到了极致。 而且完全不是那种普通的痛,就好似那把匕首已经插入了自己的胸口,在里面翻来覆去的一刀又一刀的凌迟着他的心…… 所以那一刻他放弃了,没有和任何人争执,其实就刚才他那个反应,估计根本抵不住欧阳云苏的拳头。 他不可能赶走墨砚,也不可能不见云月汐,所以墨砚给他出了这么一个主意。 结果没想到会变成这样。 “小盍!”墨砚突然冷然地看着他,有些迟疑地说道:“你有咩有发现,你好像被这个身体给控制了?” 其实,墨砚在看到辜盍那种失落的表情时,就已经有些惊诧了。 要知道,他跟在辜盍身边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露出过这样的表情,因为不管发生任何事,辜盍都是十分有把握的。 可是现在辜盍的脸上竟然出现了这样茫然而失落的神色,所以这绝对不是辜盍! “身体吗?”辜盍看着自己的手,好似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咱们转生了那么多次,从来都没有身体控制一说,怎么可能……” “欧阳灏轩的身体里似乎残留了他的意识,”墨砚认真地说道:“就像以前,你从来都不会对我露出厌烦的表情,可是自从你转生到欧阳灏轩的身体里以后,就经常会对我和乌鸦露出一丝戒备或者厌烦的表情,难道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残留的意识?”辜盍突然紧握住自己的拳头,冷声道:“这不可能,这具身体的主人只会是我一个,不会是欧阳灏轩!” 这么多年,他好不容易才找到这么一个完美的身体,而且他将以这副身体获得永生,怎么可能容忍这之间会发生差错? 而且,这天下的主人只会是他辜盍,不会是任何人! …… 就在辜盍心痛的时候,欧阳灏轩突然捂着自己的心口,脸色煞白地扶住桌子,正在画着移魂阵的徐海惊得立刻起身,扶着欧阳灏轩连声问道:“主子,主子,你没事吧?” “我没事!”欧阳灏轩摆摆手,虽然疼痛只是一刹那的事,但是对于他来说,就好似经历了很久很久。 难道,汐儿那边出了事吗? “主子,你不要担心王妃那边,你放心吧,战亮和薛冰都会保护好王妃的。”徐海到底是智囊,一眼便看出了自家主子在担心谁,当下扶着欧阳灏轩坐了下来,指着自己画的那张移魂阵的图试图转移欧阳灏轩的注意力,“主子,你看,我觉得林琛教给我的移魂阵的图这个地方好像有点问题。” “你觉得林琛在骗我们?”欧阳灏轩看着徐海手指的地方,皱起眉头说道:“你见过移魂阵吗?” “见过。”徐海点点头说道:“我年少的时候曾经在古籍上看到过,后来我又让九月把他在洞穴里看到的画了下来,林琛教我的时候我便留了个心眼,果然发现了有这么一处不合适的地方。” “你说那个洞穴里的就是移魂阵?”欧阳灏轩的记忆一向比较好,所以他想了想说道:“如果洞穴里那个是真的,我想可不止这一个地方有问题了,这里,还有这里,这里,都有问题。” 徐海一愣,看着欧阳灏轩拿起笔速速几笔画了出来,二者一比较,这几处竟然真的不一样,当下徐海有些紧张地说道:“主子,那这件事对于我们来说就比较难办了,如果错了……” “徐海,你对阵法最有研究,所以我相信你,所谓的移魂阵也不过是前人创造出来的,而你,想必更有办法。”欧阳灏轩看着徐海,认真地说道:“林琛的目的,大抵无非是一箭双雕,让我和辜盍都死在那场移魂的过程中,而你要做的,就是让我们活下来,或者……让我活下来,就足够了,至于辜盍的死活,不必考虑。” 这么多年,他那么信任的老先生,竟然最终不过是把自己当做棋子而已,自己又何必在意那些生死? 更何况,如果可以选择,他宁愿辜盍死在天道轮回,毕竟他未必下得了手。 “主子,属下明白!”徐海慎重地点点头,心里明白欧阳灏轩这是把生死交在了他的手上,那么他自然不可能辜负主子的信任。 “轩王!”就在这个时候,张璋已经几步跨了进来,一眼扫到徐海最后画的移魂阵,愣了愣说道:“这移魂阵跟我看到的可不一样,谁教给你的?不会是林琛那个家伙吧?” “你说说哪里不一样?”欧阳灏轩有心逗他,便靠在椅子上,笑着说道:“说对了你可就是大功臣。” “真的?这里,这里,这里……”张璋指出的地方竟然跟欧阳灏轩方才指出的完全一模一样,以至于徐海不可置信地拿出欧阳灏轩画的那个阵法给张璋看,而张璋一眼扫过去说道:“这个就对了,不过……这不是你画的吧?” “我的天,小世子,你连这个都能看出来?”徐海这下倒是对面前这个小世子完全改观了,要知道以前他总觉得这个张璋有点纨绔不羁,虽然很能干,但是对于他是不是能够担当墨北王这个位置还真有点担心,现在才明白,人家厉害着呢! “逗你的,哈哈哈!”张璋半真半假地笑了起来,弄得徐海一头雾水,也不知道他到底看没看出来。 反倒是欧阳灏轩意味深长地看着张璋,他知道张璋肯定看出来了,只不过他自小谨慎,从不会把自己的本事轻易示人,所以恐怕就算是墨北王也不知道他这个小儿子现在到底有多少本事,如果他没记错,当初墨北王在京城被困的时候,有一股隐秘的暗卫一直跟他的人一起保护墨北王,想必那些人就是张璋安排的吧? 他这个弟弟,真的……有趣极了。 “你别用那副表情看着我,咱们俩的关系就算你不说我也大致猜到你在想什么。”张璋一边往嘴巴里塞吃的,一边咕哝道:“对了,我们已经查到了汪祈雨背后的人了,你猜猜会是谁?” “是谁?”徐海太好奇了,以至于没等欧阳灏轩开口,便立刻问道:“难道不是辜盍派他们来故意想要离间我们的关系?” ------------ 第五百六十七章 天下父母之心  “不是,”张璋摇摇头,说道:“是长帝姬。” “长帝姬?”徐海惊讶地睁大双眼,看着欧阳灏轩说道:“主子,长帝姬以前跟咱们好像没有仇啊!” “以前没有仇,现在有了。”欧阳灏轩似乎早就料到了对方的身份,淡淡地说道:“她想要的,就是让凌云成为皇上,偏生凌云从来都不想坐那个位置,那么她自然不可能看着,总要做点什么不是吗?” “可是,先前刘公公那边不是说,长帝姬和闻太傅已经达成约定,不在逼迫红楼了吗?”没等徐海问话,另一个人已经走了进来,原来秦信带着吴雪来了这里。 秦信看到众人都看向自己,不禁有些无奈地说道:“我被她逮住了,而且你们知道,对于吴姑娘,还真没有几个人能逃出去……” “秦国公,咱们这么熟了,你用逃这个字未免太可怜了。”吴雪瞥了秦信一眼,这才直接坐在了欧阳灏轩对面,仔细打量了欧阳灏轩一番,突然笑着说道:“这个时候,你说你是欧阳灏轩,其实我还真是没办法相信。” “你除了相信汐儿,相信过谁啊……”欧阳灏轩幽幽地开口,微微挑眉,刚想说你不是连闻冠宇都不相信来着,结果被吴雪直接伸手打断,拍了拍自己已经特别明显的肚子说道:“你别在我儿子面前乱说话,小心我回头让汐儿收拾你。” 欧阳灏轩听到吴雪提到云月汐,眼神黯了黯,张璋察觉到欧阳灏轩的失落,立刻转过头,笑眯眯地问道:“吴雪姐姐,你怎么能确定你就一定生儿子啊?” “因为老子不想要女儿。”吴雪翻了个白眼,不等张璋开口,便摸着肚子,有些无奈地说道:“女儿生来总要嫁给别人,其实我先前真的想要个女儿,总觉得若是像汐儿那样聪明该多好,可是后来想想,若是汐儿是我的女儿,在我不知道的时候遇到这么多事,我一定会心痛死,干脆生个儿子好了,跟小世子一样想去哪就去哪,我也不担心多好!” 众人一阵沉默,的确,吴雪作为母亲,往往拥有最细腻的感情,想想他们自己,如果是个女儿,只怕是捧在手里怕摔了,如果是个儿子,估计定然是早早的就让他们去练武或者习文…… “其实,不管女儿还是儿子,我都喜欢。”这一刻,吴雪的面上慢慢浮起温和而又美好的神色,“若是儿子,那就以后再生个女儿,即便我们百年之后,她也有哥哥保护……如果是女儿,那我就把她留在身边好好保护,总归不会让她受到一丝伤害就好。” 张璋听到吴雪的话,不禁有些感慨地说道:“我小的时候,父王成日里让那些师父天天逼着我习武练字读书,那个时候我真的特别烦,总觉得我学这些都是父王逼迫的,根本不是我喜欢的东西,其实后来才想明白,他之所以那么做,是因为担心百年之后没有人能照顾我,那个时候我就只能靠自己了,而我学的这些东西其实都是为我自己将来能够更好的活着而学的,我学的好与不好,他百年之后便撒手不管了,和他有什么关系呢?” “大概每个孩子都会经历这样的过程吧?”秦信淡淡地说道:“父亲在世的时候,我一直都觉得他很烦,而且还觉得他迂腐不堪,后来才发现那是他想要活下来的中庸之道,只可惜最终也没能保住他的性命。” “你们都是男子,哪里能体会到吴姐姐的心情?”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站在吴雪身边的陌小九,轻声说道:“方才吴雪姐姐虽然嘴上说她不喜欢女儿,其实心里肯定最想要的就是女儿了,可是一想到若是自己的孩子真的是女儿,以后说不定还要承受像自己这么辛苦的事,就会觉得还不如不是女儿,至少这样自己也不会太过心痛啊……” “小九说的只是一方面,其实我是想要个儿子,好好的教他如何去尊重一个女子,如何疼爱一个女子,莫要因为人家是女子便轻贱了人家,没有人希望自己遇到磨难。”吴雪拍了拍陌小九的手说道:“如果所有人都能这么教男孩子,也许就没有女子在受到伤害了,不是吗?” “吴姐姐,我得向你道歉,刚才听到你说你不喜欢女儿的时候我还有些生气,总觉得你自己身为女子怎么可以这般,现在才明白你的意思。”张璋起身朝着吴雪躬身行礼,没等她开口阻拦,便直起身说道:“你与我母妃的想法是一样的,她从小教我礼仪,教我尊重女子,所以我从不敢因为对方是女儿身便轻视了对方,这一礼,吴姐姐可以受。” “吴姑娘说的不错,若是从孩童时便学到如何尊重,想必潜移默化之后,尊重女子也就是成了习惯。”秦信点点头,笑着说道:“我想,若是吴姑娘自己说,必然不会说自己有如此高的觉悟。” “那是当然的啦,我那么自私的人,顶多是希望若是自己有了女儿,以后能被夫君包容保护就好了。”吴雪哈哈一笑,被他们说的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岔开话题说道:“先前公公说,长帝姬已经放下了,难道都是假象?” “嗯,想必是长帝姬发现闻太傅并不是站在她那一边的,所以才会这样安抚闻太傅,然后从其他的地方着手吧。”秦信点点头,随后看向欧阳灏轩说道:“说起来,汪真好像并不知道这件事,他一直以为是墨砚安排的。” “墨砚安排的,恐怕就是让汪家从长帝姬着手,然后渗入到宫里来。”欧阳灏轩仔细思索了半晌,又说道:“凌云怎么没过来?” “先前我听冠宇说,他让冠宇陪他去一趟隐府,只是这会还没回来。”吴雪应道,“汐儿那边可有消息?” “现在还没送过来消息,大概那边的情势也比较紧张。”欧阳灏轩回道:“不过,据战亮之前送过来的消息,辜盍大概是打算在登记之前先成亲,所以咱们要做的,就是在成婚之前动手。” “说真的,我认为做合适的时候应该是洞房花烛那一晚,因为在新房之中,辜盍不会让任何人跟着,若是把移魂阵画在新房里,也不会有人发觉,到时候……”吴雪话未说完,便被欧阳灏轩抬手打断了。 “我说过,我会给汐儿一个盛世婚事,那就绝不会食言。”欧阳灏轩认真地说道:“哪怕是拜堂,也不可以跟辜盍有任何牵扯。” 吴雪有些无奈,不禁看向秦信,却见他轻轻摇摇头,便知道先前一定也讨论过这个问题,刚刚叹了口气,突然眼睛一亮,看着欧阳灏轩说道:“还有一个时机。” “什么?”众人全都看向吴雪,异口同声。 “我生产的时候!”吴雪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道:“如果汐儿回来,我自然会让她来府里见我,到时候跟她说好,我生产的时候让她带着辜盍来,到时候你们在外室画好移魂阵,先点好迷烟,只要放倒了辜盍,其他的都不是问题!” “这的确是个好主意。”张璋立刻附和,但是随即又有些担心地说道:“可是吴姐姐,我母妃说女人生孩子的时候就是一只脚迈进了鬼门关,那个时候你会分心的……” “放心吧,我吴雪的孩子怎么可能那么娇惯?”吴雪哈哈大笑道:“而且汐儿帮了我那么多,我为她做这点事有什么难的?到时候汐儿陪在我身边,她可是神医,能有什么危险?” “这件事,还是跟冠宇商量下……”秦信也很担心,这毕竟是闻家的血脉,若是真的出了什么差错,他们谁也担待不起。 “你们这些人怎么那么婆婆妈妈的?这件事教给我来办,不必让闻家知道,知道的人越多到时候越容易露馅,而且你们到底有什么担心的?不管是我还是闻家,只要登上皇位的是辜盍,到时候依旧难逃一死。”吴雪眼睛一转,随即说道:“就这么说定了,只不过他日轩王登基为皇之后,可要好好赏赐我才是啊!” “好。”欧阳灏轩终究还是答应了吴雪,有些时候,不在于你风光的时候有多少朋友,而是当你遭逢风雨之时,有人仍然愿意豁出性命去帮你,即便知道吴雪是为了汐儿,可他仍旧为这份情谊而感激。 吴雪明明知道自己生产的时候最忌分心,但还是愿意让他在那个时候跟辜盍对上,很显然她已经考虑清楚了一切。 的确如她所说,如果辜盍登基,到时候闻家很难说不会被辜盍忌惮,毕竟他们曾经那般亲近汐儿,进而支持自己,与其顺应天意,还不如将机会把握在自己手里! 就在众人定下计策的时候,红楼怎么也没想到竟然会在隐府见到汪祈雨,或者说是汪祈涵。 “你怎么在这里?”红楼看到一身小厮打扮的汪祈雨,不禁有些郁闷地说道:“你怎么会知道我今日来这里?你竟然找人监视我?” ------------ 第五百六十八章 陪我演一场戏  “殿下,我没有!”汪祈涵连连摆手,苍白的脸上带着惊慌失措的表情,小心翼翼地拉住红楼的衣袖,怯弱地说道:“殿下,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求求你给我一点点时间好不好?” “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好说的。”红楼毕竟听到了先前在汪祈涵在大殿上张狂的语气,所以整个人都比较冷淡,“我不会成为皇上,你也不会成为皇后,所以我劝你还是死了那条心比较好。” “殿下!殿下!”汪祈涵听到红楼这番话不禁眼前一亮,立刻紧张地抓紧了红楼的衣袖,低声道:“殿下能有这个心意最好不过,我真的有事要跟殿下说,而且我呆不了多久,还请殿下给我一点点时间!” “殿下,我看汪小姐也许是真的有事跟殿下说。”闻冠宇看到了汪祈涵刚才那眼前一亮的模样,当下劝道:“隐府有密室,这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选个其他的地方吧?” “好。”听到闻冠宇这么说,红楼点点头,带着汪祈涵去了一间不起眼的小书房,等到闻冠宇开启密室,才跟她走了进去,等到坐了下来,红楼才开口说道:“这里很安全,你说吧。” “我希望殿下能陪民女演一场戏。”汪祈涵双手扭在一起,好似十分焦虑地说道:“我知道殿下不喜欢我,我也不想进入皇宫,所以才故意在御书房装作那副嚣张的模样,其实我知道殿下当时在那里,就是希望殿下能厌弃我,可是没想到父亲竟然要杀了我,只因为我没有用……” 说到这里,汪祈涵红了眼眶,可还是强忍着泪水,继续低声道:“我不想死,殿下,我不需要您娶我,只要您陪我演一场戏,就好……” “你不想死,所以就要冒充被你害死的姐姐吗?”红楼冷冷地看着面前这个女子,其实他一向对女子十分宽待,可是因为先前了解到的那些事,再加上他觉得汪祈涵是为了达成自己的目的在演戏,自然也没什么好脸色。 “殿下……”汪祈涵猛地睁大双眼,好像没想到红楼竟然知道这件事,可是这一幕看在红楼眼里,很显然是她已经承认了这件事,当下皱眉起身说道:“对于你这样的女子,我还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你父亲要杀了你,所以你就跑到这里来求我陪你演戏么?你又凭什么认为我要帮你?” “殿下!不是这样的!”汪祈涵这下真的是急的都要哭出来了,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就听到外头响起了一阵笑声,随即张璋便已经出现在二人面前。 “我就说你怎么这么磨蹭,原来在这里密会佳人?”若不是欧阳灏轩非得让他来隐府看看红楼,他还真是不想来打扰,当下笑眯眯地说道:“那你们继续说,我回去告诉他们一声,不必等你便是了。” “冠宇在外头,咱们一起走。”红楼根本不想听汪祈涵多言,当下转身就要离开,张璋一愣,还没来得及应话,便听到后头噗通一声,二人回头,只瞧着汪祈涵竟然直接跪在了他们面前,双肩微微颤抖着,可能是情绪太过于激动,所以整个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不停地磕头。 张璋回过神一把拉住汪祈涵,见她的额头都磕的发青,很显然刚才是用了很大的力气,当下皱起眉头说道:“虽然先前知道了一些所谓的真相,但是看你这个样子,想必另有隐情,如果你愿意说,我倒是愿意听一听。” “小……”红楼刚想阻止张璋,却被他抬手打断,示意红楼不必陷露他的身份,随即将汪祈涵按到椅子上坐下,又将一脸不情愿的红楼拉了过来,随即认真地看着汪祈涵说道:“你现在可以说了。” “我跟姐姐是双胞胎,但是我的身体一直不好,但是姐姐在世的时候很疼我,所以我们姐妹的感情很好。”汪祈涵看着张璋平静的双眸,整个人也慢慢安静了下来,低声道:“后来有一次姐姐偷偷带我出去玩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僧人,那僧人看到姐姐的时候就说姐姐最近有血光之灾,当时姐姐还说那僧人是骗子,可是我很担心。” “我看你应该很高兴才是!”红楼嗤笑一声,他对汪祈涵的意见实在不小。 张璋白了红楼一眼,看到汪祈涵的脸色瞬间苍白,当下说道:“不必理会他,你继续说。” “我就多问了一句大概在什么时候,僧人说大概是在三日后会有人从她的房中带走她,而且还说姐姐本来是皇后的命格,但是如果躲不过这一次那就是没机会了。”汪祈涵说到这里,抹了一把自己的眼泪,又继续说道:“我知道姐姐不信这些,我也不敢跟父亲和母亲说,因为他们不喜欢我和姐姐。” “可是先前外蜀可是传遍了你父亲特别宠爱你姐姐的事,据说是什么好东西都必然会送给你姐姐,以至于外人并不知道你的存在。”张璋皱着眉头,敲了敲桌子,似乎在提醒汪祈涵这一点。 “呵……”汪祈涵淡淡地嘲讽一笑,随后说道:“父亲最疼爱的就是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所谓的疼爱姐姐,不过是借机敛财而已,结果所有飞扬跋扈的名声都被姐姐背了,他们收敛来的财物大都是留给他们的儿子了,我跟姐姐什么也没有。” “原来是这样。”张璋点点头,有些了然地说道:“所以你为了保护你姐姐,在三日后的那一晚跟你姐姐换了房间,也许你姐姐平日里就很疼爱你,所以就同意了,结果你没想到出事的仍然是你的姐姐。” “是。”汪祈涵说到这里,突然捂着脸哭泣道:“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那个僧人说过,只要姐姐不在房里就没事了,为什么我已经替代姐姐,可是最后还是姐姐出了事……” “所以你一直很懊悔,因为你偶尔会想,如果当初你没跟你姐姐换房间,也许那个时候你姐姐就没事了,对吗?”张璋看到汪祈涵这副模样,不禁叹口气说道:“其实这件事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下,不单单汪祈涵挂着泪水有些惊讶地看着张璋,就连红楼都不解地看向张璋,随后说道:“你怎么知道?” “推论得知。”张璋沾了沾茶水,在桌子上写了汪祈雨和汪祈涵的名字,随后说道:“现在的汪祈涵已经变成了汪祈雨,先不说身份的问题,就说你们当年遇到的那个僧人,其实就是造成你姐姐死亡的罪魁祸首。” “为什么?”汪祈涵身为局中人,自然不明白张璋在说什么。 “这一点,你不必太明白,只是有人为了保住你,又为了让你能安然地活下来,所以选择了这样的办法而已。”张璋淡淡地说道:“当初那个人必然是看上了你的命格,但是你姐姐的命格太强,会在某种程度上影响你的运势,所以他设计了这么一个计策,让你以为你姐姐会出事,其实你们换房间什么的都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他从一开始要绑架的就是你姐姐。” “那他何必这么大费周章?”红楼先于汪祈涵开口,有些不解地问道:“干脆直接杀了汪祈雨不就好了?” “汪祈雨死了的话,谁来骗辜盍?”张璋笑了笑,随即说道:“其实殿下你应该知道我说的是谁。” “墨砚?”红楼话一出,却看到汪祈涵更紧张了,不禁问道:“你认识这个人?” “她当然认识这个人,想必墨砚就是你们汪家的先祖,对吗?”张璋看向汪祈涵,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应该是听到了什么吧?” “是……”汪祈涵点点头,擦干了眼泪,深吸一口气说道:“就在姐姐死了没多久,墨砚大……墨砚出现在了府里,当时我沉浸在姐姐死去的哀伤中,根本不管外头的事,是姐姐身边的丫头听到了父亲和墨砚的对话。” 很显然,汪祈涵并不喜欢墨砚,但可能是因为在府里每个人必须称之为大人,所以几乎成了一种习惯,但是现在的她在不断地挣脱出这样的习惯,这一点,让张璋好像看到了以前的自己。 “这不可能。”红楼听到这里,对于汪祈涵的态度多少有些转变,但还是摆摆手说道:“墨砚的武功很高,凭借你一个小丫头,还偷听?” “先前我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汪祈涵平静地说道:“可是那一日,黛儿的确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墨砚就是汪家的先祖,他不断的转生变成了现在的墨砚,父亲对他十分崇敬,后来墨砚在府里住了许多时日,没多久父亲便升迁了,所以对于墨砚更为膜拜。” “墨砚在那个时候遇到了你,然后以为你是汪祈雨,得到你姐姐的生辰八字以后欣喜若狂,便吩咐你父亲好生照顾你,”张璋顺着汪祈涵的话继续说道:“随后,墨砚很快离开了那里,而你随着父亲上京,但是因为墨砚的吩咐,所以一直没有出现在众人面前。” “你……你这么知道?”汪祈涵这下倒是真的惊讶万分。 “看来……我们遇到的事情更麻烦了!”张璋捏捏眉心,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能确定当初见到的那个人就是墨砚吗?” ------------ 第五百六十九章 想要双宿双栖  “我可以确定。”汪祈涵立刻点点头说道:“那个人后来也出现在府里很多次,每次都是来跟父亲说完就走了,但是有一次依旧是留在府里多日,而那一次,黛儿再度听到了一些事,却没有被发现。” “听你的意思是,之前这个侍女也去过,但是被发现了?”张璋皱起眉头,仔细地问道:“你说的详细一点。” “我们回京以后,黛儿便一直服侍我,所以她也知道我被那个墨砚选中了,但是具体选中做什么不得而知,黛儿一直忠心为主,所以来京城以后便收买了很多下人,等到墨砚再次出现的时候,她便想去打探消息,可是还没等到她靠近书房,便被发现了。”汪祈涵说道:“好在她每次都是以我做了什么糕点送给父亲为由,倒是没有被发现。” “你父亲身边都没有其他的暗卫吗?”红楼有些不相信地问道:“就算你父亲不会武功,其他的暗卫也肯定能发现你那个侍女的行踪吧?” “每次墨砚出现的时候,所有人都不许靠近那里,包括暗卫。”汪祈涵解释道:“黛儿是当年姐姐和我在街上救下的一个江湖女子,所以多少有武艺在身,自然能避开其他人的耳目。” “那么那一次听到墨砚和你父亲的谈话,说明墨砚没有察觉到你那个侍女的存在。”张璋眯起眼睛,突然问道:“是不是和多年前那一次是同样的日子?” “是,之前我还曾怀疑过黛儿是别人派来故意迷惑我的,后来我就发现,多年前黛儿听到他们谈话的那一日,正好与她那一次听到的那一日相同。”汪祈涵有些崇拜地看向张璋,随后说道:“其实后来我就想,也许那个墨砚在那一日会武功尽失,所以才会察觉不到有人的存在,而我父亲就是个文人,更不可能发现。” “哪一日?”张璋和红楼几乎是异口同声。 “四月十九。”汪祈涵脱口而出,一字一顿地说道:“我记得特别清楚,后来有一年他也在那个时候出现过,所以连续三次之后我便知道也许当初我的推测就是对的。” “七七归一,四月十九。”张璋听到这里,不禁呢喃道:“原来是这样……” “那解下来咱们该怎么办?”红楼不知道张璋发现了什么,但是也知道不该在汪祈涵面前说太多,便转头看向张璋问道:“回去吗?” “接下来,殿下会跟你配合演戏,但是我想你应该知道要做什么。”张璋伸手抓住红楼的胳膊,随即看着汪祈涵说道:“当年你姐姐死去的真相我也会帮你查清楚,这是我跟你的约定。” “君子一言。”汪祈涵听到张璋这么说,顿时激动地开口。 “驷马难追。”张璋察觉到红楼听到自己那番话时想要反驳的动作,抓住他胳膊的手微微用力,提醒红楼不要轻举妄动,而红楼自然也察觉到了张璋的小动作,当下只能按兵不动。 “你进进出出也不方便,为了避免你被发现,我送你回去。”张璋起身,突然抱起汪祈涵,转头对红楼说道:“回去等我。” 红楼有些惊讶,但还是点点头,看着张璋抱着一脸通红的汪祈涵倏然消失在原地。 “小世子刚才出去了……”闻冠宇看到红楼走出密室,不禁有些诧异地说道:“他刚才……” “你眼花了。”红楼拍了拍闻冠宇的肩膀说道:“你先回府吧,我出去走走。” “殿下,你自己一个人……”闻冠宇有些担心地开口道:“要不还是微臣陪你走走?” “咱们私下里你就别微臣微臣的,听着头痛,我没事,”红楼摆摆手,随后说道:“我要去逛青楼,难道你也去?” “那我就不去了。”闻冠宇听到红楼这么说,顿时明白他有要事在身,当下一副惊慌的样子说道:“若是被雪儿知道,恐怕得打断我的腿!” “那不就得了?”红楼笑眯眯地开口,随后和闻冠宇分道扬镳,径直去了逍遥楼,那里有一条密道是通往城中的小院,到时候他会从那里绕回欧阳灏轩他们所在的小院,被人监视的滋味还真是让人郁闷的很啊…… 另一边,张璋抱着汪祈涵避开众人的视线,很快便到了她的闺房,好在她闺房中并无其他人,张璋放下汪祈涵转身要走的时候,就听到汪祈涵开口说道:“你是墨北王府的小世子?” “你倒是聪慧的紧,怎么发现了我的身份?”张璋笑眯眯地回过身,看着羞红了脸的汪祈涵说道:“既然知道了我的身份,想必应该更相信我会给你当年那件事的真相了吧?” “当年我听闻是墨北王和小世子亲自去营救姐姐,虽然姐姐最后身死,可是我还是很感激小世子。”汪祈涵朝着张璋行了礼,随后说道:“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你难道不打算以身相许?”张璋看着因为自己一句话一张脸倏然红透了的汪祈涵,不禁轻笑出声:“跟你说笑的,你且放心,殿下会配合你的,告辞。” 汪祈涵看着张璋消失在自己的闺房中,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他身上的墨香,一颗心突然跳的飞快,整个人都有些呼吸困难,不自觉地喊道:“黛儿……” “小姐!”一直守在外头的丫头快速冲了进来,轻车熟路的拿起药给汪祈涵吃了下去,扶着她躺倒在床上,才有些担心地说道:“小姐怎么回来的?殿下可曾为难您了?” “放心吧,没事。”汪祈涵服了药,慢慢平静了下来,微微一笑说道:“殿下答应了。” “真的?”黛儿惊喜地握住汪祈涵的手,眼泪噼里啪啦的往下掉,激动地说道:“太好了,太好了,奴婢就算是死了,也有脸去见大小姐了。” “傻丫头。”汪祈涵苦笑一声,替黛儿擦去泪水,低声道:“这些年,真是辛苦你了。” …… 张璋是看着她们主仆深情许久才离开的,只不过脸上仍旧是愁云惨淡,等到他回到了小院,才发现书房里只剩下欧阳灏轩和红楼二人,不禁有些奇怪地问道:“他们人呢?” “先前商量好的事都要有人去做,所以就让他们回去了。”欧阳灏轩看着张璋,缓缓地说道:“之前的事我倒是听红楼说了,关于汪祈涵,你怎么看这件事?” “其实也没有什么我怎么看,如果汪祈涵没有撒谎,那么想做皇帝,成为永生的,只怕不是辜盍,而是墨砚了。”张璋有些为难地挠挠头说道:“可是如果这么想的话,他想娶汪祈涵的事就太奇怪了,他可是汪家的祖先,娶自己的后代?这也太奇怪了。” “如果墨砚并非是汪家的祖先呢?”欧阳灏轩看着张璋说道:“假设墨砚并非是汪家的祖先,那就说明他当时去汪家也许就是为了汪祈涵而去的。” “可是不对啊,墨砚那个人不是特别喜欢辜盍来着?”张璋说完这句话,突然脑海中划过一丝亮光,顿时恍然大悟地说道:“什么皇后之命,什么互补命格,全都是墨砚设计好的!” “设计好什么?”红楼觉得张璋说话简直就是太令人郁闷了,说一半留一半,让人难以猜测。 “当初墨砚肯定是发现汪祈涵的命格就是能够弥补辜盍命格之中的缺陷,所以他故意设局杀了汪祈雨,因为汪祈雨的命格会压制汪祈涵,可是为了避免让其他人发现这一点,他就故意让汪祈涵成为汪祈雨,这样别人再算,也只能算出汪祈雨是皇后命格,最后嫁给辜盍成为皇后也自然是理所当然。”张璋解释道。 “可是汪祈涵不是说,当初她姐姐死了以后,墨砚才出现在她府上的吗?”红楼就张璋的话提出了自己的意见,有些不解地说道:“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之前的事怎么可能是他算计好的?” “他的意思是,汪祈涵只不过是墨砚选中的一个人而已。”欧阳灏轩明白了张璋的话,漠然地说道:“一开始墨砚就从来没想过要做什么皇帝,只是因为辜盍想成为皇帝,那么他就选中了汪祈涵成为皇后。” “那他做了那么多有什么意义?”红楼郁闷地说道:“难道他就为了给他人做嫁衣?” “当然不是给他人做嫁衣。”张璋神秘地笑道:“难道你忘了,墨砚是汪家的祖先,那么汪祈涵与墨砚之间必然血脉相连,难道不是最好的转生者吗?” “什……什么?”红楼这下终于听明白了,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不会告诉我,墨砚是想要转生到汪祈涵身上,然后跟辜盍双宿双栖吧?可是如果辜盍知道墨砚的打算,难道会同意吗?” “所以墨砚根本没打算告诉辜盍。”欧阳灏轩微微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他自始自终想要做的,就是成为辜盍的妻子,所以谋士身份什么的都可以抛却,到时候随便留个信笺说自己功成身退不就行了?” “那先前说的四月十九是什么意思?”红楼连忙看向张璋,有些好奇地问道:“那一****可是武功尽失,能做什么?” ------------ 第五百七十章 谁是谁的棋子  “能做的事情有很多。”张璋耸耸肩,拿起桌子上的糕点放到嘴里,嘟囔道:“你们想一想就知道了,只有武功散去的那一日才是身体最为虚弱的时候,只要随便死一死,那就可以成功了。” “这也行?”红楼有些无语,什么叫随便死一死? “只不过,你觉得墨砚能控制住汪祈涵么?”欧阳灏轩倒是不关心那些,反倒是有些诧异地问道:“照你们所说,汪祈涵身边可还有一个侍女多少懂些武功,到时候他一个武功尽失的人,怎么可能对付的了?” “所以我觉得他们一定会在四月十九之前赶回京城。”张璋喝了口水,随即看着红楼说道:“在他们没有赶回来之前,你一定要保护好汪祈涵。” “等会等会,我记得先前汪祈涵说,她父亲想杀了她,如果她是墨砚选中的人,她父亲怎么可能想要杀了她呢?”红楼有些不解地说道:“难道这样不是前后矛盾?” “这其中想必是出了什么差错,比如说,墨砚走之前只说让汪家听从长帝姬的安排,却没想到你和汪祈涵都没有这样的心思,所以长帝姬认为汪祈涵没有用,便让汪家不必再来,所以汪家认为汪祈涵没有用,自然不需要再留着。”张璋笑着说道:“这也是我让你答应她先演戏的原因,而且离四月十九还有半个多月,你只有好好观察,才能发现不妥的地方。” “你这是不相信汪祈涵啊,我还以为你被美色迷惑了呢!”红楼登时放下心来,拍拍心口说道:“那行,我现在就去一趟汪家,好歹先保住汪祈涵的命再说。” “好。”欧阳灏轩点点头说道:“你万事小心。” “没问题。”红楼摆摆手,起身离开了。 等到书房里只剩下欧阳灏轩和张璋,欧阳灏轩才缓缓地开口道:“说吧,你到底在怀疑什么?” “我怀疑,辜盍和墨砚背后还有一个人。”张璋看着欧阳灏轩说道:“从见到汪祈涵的那一刻起,我就突然有了这样一个念头,其实按照先前咱们的推测,墨砚是非常非常在意辜盍的,所以他不会害辜盍,而且有可能墨砚一直都以为汪祈涵就是汪祈雨。” “你的意思是,有这么一个人,不仅知道辜盍和墨砚的所作所为,更知道咱们现在所做的一切?”欧阳灏轩长长地深吸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吧?” “那个下棋的人,也许不是辜盍。”张璋点点头,意思是自己很清楚自己在说什么,当下有些无奈地说道:“所以,我的意思是,哪怕那一****成功的回到了自己的身体中,你也要装作你依旧是辜盍。” “你这么说,会让你自己陷入一种两难的境地。”欧阳灏轩看着张璋说道:“你要知道,如果到时候真的失败了,你很有可能无法辨别我是不是真正的欧阳灏轩。” “但是云月汐可以!”张璋双手撑在桌子上,认真地说道:“你也相信她一定可以认出真正的你,所以你有什么可担心的?我们要做的是引出背后的那个人,不是吗?” “可是这一切都只是你的推测而已。”欧阳灏轩皱起眉头,叹了口气说道:“如果你的推测是错的,辜盍他们身后根本没有什么其他的人,你不觉得太浪费时间了吗?” “二哥,你想想,如果我们能够确认辜盍就是我想要对付的那个人,自然是最好的,如果真的有那样一个人存在,难道你不觉得心惊胆战吗?”张璋知道欧阳灏轩的顾虑,随后说道:“而且这件事只有你我知道,其他人自然是不知道的。” “那你打算救汪祈涵吗?”欧阳灏轩点点头,知道张璋的本意是好的,想到墨砚的安排,不禁问道:“到时候咱们恐怕要兵分两路了。” “我自然是要阻止墨砚的,说真的,墨砚那个人活着还真是让人担心的很。”张璋想了想又问道:“先前说移魂阵,是不是如果墨砚想要变成汪祈涵,首先是由墨砚布阵,然后将汪祈涵的血滴入阵法之中,然后墨砚自杀,到时候移魂成功?” “大抵是这样,当初我把自己的血滴进去,然后辜盍自杀,我变成了欧阳青,而他变成了我。”欧阳灏轩微微扬眉,有些不解地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我还没想好。”张璋嘴角扬起一丝有趣的笑,得意地对欧阳灏轩说道:“我看那个墨砚早就不顺眼了,这一次说什么都不会让他得逞的。” “你见过墨砚?”欧阳灏轩这次倒是有些惊讶,依着张璋的身份怎么可能见过墨砚呢? “当年曾经有过几面之缘。”张璋摸了摸下巴说道:“那个时候我并不知道他是墨砚,彼此之间曾经有过几次切磋,当时打了个平手,后来在凤羽阁诗词大会上略胜一筹,没想到他竟然派人一把火烧了凤羽阁,当时死了不少人,于是我跟廖凡追杀了他很久,结果没想到他竟然转生成为另一个人了。” “那你怎么确定是他?”欧阳灏轩没想到墨砚和张璋竟然还有宿怨。 “气息啊!”张璋耸耸肩,毫不在意地说道:“二哥你难道忘了,我的嗅觉本来就比别人灵敏,所以基本上大老远便能闻得出对方是谁,当初我乍一见到墨砚的时候就确定是那个人了。”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吧。”欧阳灏轩明白了张璋的意思,当下应道:“但是这件事虽然交给你,但是一定要小心,你也知道墨砚并不好对付。” “知道。”张璋趴在桌子上,有些担忧地说道:“二哥,你一定要小心,不管那一日能不能成功,想办法保住自己的命才是最重要的。” “如果不能陪伴汐儿左右,活着又有何意?”欧阳灏轩淡淡地一笑,随即说道:“尽人事,听天命。” …… 欧阳云苏带着云月汐等人踏上回京的路途,而辜盍果然没有跟上来,想必这个时候还是不打算跟云月汐撕破伪装的。 “咱们甩开辜盍,到时候岂不是没办法掌握住他的行踪了?”欧阳云苏有些担心地问道:“到时候只怕咱们会很被动啊?” “无妨,估摸着两日不用,他们就会追上咱们了。”云月汐淡淡地说道:“墨砚那个人,绝对不会让我脱离他们的监视的。” “那倒是,他们估计还担心姐姐你回京之后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到时候只怕会先准备对付他们呢!”张珂有些不屑地说道:“只是也不知道林夕他们怎么样了。” “主子他们已经到了京城。”红鸢立刻应道:“先前战亮收到了他们几个人传递的消息,小姐尽可放心,这种传递消息的办法是只有他们七个人才知道的。” “辜盍那边有什么怀疑么?”云月汐点点头,有些担心地说道:“林琛他们不是也没回来么?” “辜盍那边的消息大抵是两败俱伤,全都死在那里了。”红鸢立刻说道:“这个消息还是被战亮先前截住了以后改动的,之前有消息说是主子他们还活着。” “你还别说,亮子那个小子年纪不大,倒是机灵的很。”欧阳云苏不禁夸赞道:“要不是他,只怕辜盍现在根本没有什么心情在这里逗留。” “曲先生上次见我的时候,虽然说有意想要对付乌鸦,可是他并没有提到自己也要同归于尽。”云月汐对于这件事一直都是个心事,可是想了很久也没有什么头绪。 “也许那只是个意外呢?”张珂安慰道:“先前咱们也知道,乌鸦那个人武功那么高,想要对付他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所以最后曲先生大抵也是没想到会是这样吧?” “曲先生当时跟我说了一句话,”云月汐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他说,身为棋子,没有选择如何活着的权利,但是这一次,他想为自己而活。” “他以前应该也算是辜盍的棋子吧?”欧阳云苏想到曲先生以前什么事都要听辜盍的安排,当下有些感慨地说道:“连自己的族人全都赔了进去,结果最终竟然还被辜盍抛弃,这也是够悲哀的了。” “说起来……”张珂的目光落在了欧阳云倩的骨灰盒上,有些迟疑地说道:“先前云倩好像也说过这样的话……” “什么时候?”欧阳云苏一愣,随后也看向骨灰盒,这里面其实算不得全都是欧阳云倩的骨灰,毕竟那场火太大,他只能从废墟之中将摆放欧阳云倩尸体的那个地方所有的灰烬都收了起来,又寻了个能工巧匠打造了一个骨灰盒,这才安置好了欧阳云倩的骨灰。 “那日在客栈我遇到她在院子里看花,便走到她身边,就听她在念叨自己做了那么多年的棋子,还不够吗?”张珂想了想继续说道:“所以我就拉住她问她是什么意思,她说我听错了,随即跟我笑着说道,以后她会好好为自己活着,我再追问,她怎么都不肯再开口,结果晚上就出了事。” “看来,云倩公主和曲先生根本不是辜盍的人……”云月汐看到欧阳云苏有些沉默,便缓缓地开口说道:“他们留在辜盍身边的作用恐怕只是听从安排,可是这个人会是谁呢?” ------------ 第五百七十一章 你肯杀了他么  “汐儿,你不会真的认为他们背后有另外的人指使吧?”欧阳云苏没想到云月汐竟然无意间提出了这么一个观点,当下有些谨慎地说道:“照咱们来看,先前最难对付的是辜盍,如果辜盍也是棋子,那个人到底图什么?” “是啊,汐儿,如果说是辜盍,还能理解,毕竟他做的这一切,图的是永生和天下,那那个人图的是什么?”张珂有些不解地看着云月汐说道:“咱们虽然是这样推测,如果他们背后真的有人在操控,难道就没有留下蛛丝马迹吗?“ “也许留下了什么,只是之前咱们一直都没有在意而已。”云月汐皱起眉头,低声道:“你记得云倩死之前跟你说过什么吗?” “她说对不起,她太任性了。”欧阳云苏看着骨灰盒,有些感慨地说道:“我没想到她到最后才悔过,若是早点悔过,也不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 “你觉得她之前的事是任性吗?”云月汐摆摆手,看着欧阳云苏说道:“你应该这么想,欧阳云倩之前明明做了很多伤害你的事,可是她最后只跟你说她是任性,就说明她一直是把你当做哥哥的,所以她说自己之前的所作所为不是出自她的本意,那么会是谁?” “这样的解释实在有些牵强。”欧阳云苏想了想,有些无奈地说道:“就凭两个字实在是太勉强了。” “其实,不单单是因为欧阳云倩的话,其实主要是曲先生在之前曾经跟我说,一个人最大的资本就是任性,只可惜入了此门的人再也不能任性而为了。”云月汐想了想才继续说道:“他们两个人已经有很多话都重复了,如果不是出自同一个地方,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那你觉得最有可能的是谁?”欧阳云苏和张珂对视了一眼,随后问道:“现在咱们身边好像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吧?” “暂时没有。”云月汐摇摇头,最终只能叹口气说道:“罢了,反正我们现在要对付的是辜盍,至于其他的,等以后再说吧。” 云月汐没有料错,辜盍果然很快赶上了他们,虽然因着先前的那件事并不好搭话,但是墨砚并没有在他身边,也算是辜盍给了云月汐一个态度。 你让我赶走他,我便赶走他了,这样也算是我给了你一个交代不是么? 辜盍是这么想的,毕竟一直以来他都没有真正的喜欢过谁,所以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化解彼此之间的矛盾,只能默默地跟在云月汐一行人身后,等到落脚客栈以后,他才找到机会见到了云月汐。 “汐儿,我们谈一谈可好?”不管出于什么目的,辜盍现在都不能让云月汐厌恶自己,毕竟他十分清楚云月汐是个十分有主意的人,一旦真的决定做什么事那可能到时候就无法挽回了。 “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谈的吗?”云月汐停住脚步,转身看着孤身一人的辜盍。 熟悉的面容,若是欧阳灏轩,他绝对不会将自己一个人丢在这里,如果不是辜盍,也不会让她和心爱的人不能相见。 说不怨,那就太假了。 辜盍有些无奈地说道:“我知道那一日是我太冲动了,但是汐儿,我对你是真心的,你总不能因为那一件事就再也不肯原谅我不是吗?我们终究会成为夫妻的,不是吗?” “我只问你,那一日是不是墨砚给你出的主意?”云月汐看着辜盍,一字一顿得说道:“如果是墨砚出的主意,我让你杀了他,你肯吗?” “汐儿,你不要让我为难好吗?”辜盍垂下眼眸,有些无奈,却在间接的层面上承认了这件事跟墨砚有关。 “既然你不肯,那就算了。”云月汐转身离开,很显然并不想跟辜盍多言。 辜盍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其实他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有些东西,似乎在他成为欧阳灏轩的时候就已经改变了,至于改变了什么,他一直也没弄清楚。 众人回到京城之后便分道扬镳,辜盍自然去了轩王府,而云月汐也回了隐府。 “你们先出去吧,我自己呆一会。”终于回到了自己熟悉的地方,云月汐不禁有些放松,示意红鸢他们出去之后,才径直去了书房的密室。 “谁……”云月汐刚踏进去,立刻警觉地抽出匕首往后扎去。 “汐儿……”欧阳灏轩这一声低唤就好似将云月汐所有的力气在一瞬间都抽尽了,脑海中只剩下一片空白,整个人都傻傻地看着那张近在咫尺却又陌生的面容。 “汐儿,你受苦了。”欧阳灏轩现在是欧阳青的身子,所以生生克制住了拥住云月汐的念头,苦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我已经在隐府等你好久了。” “灏轩……”云月汐的泪水就那样扑扑簌簌地落了下来,虽然面前站着的是欧阳青,可是她偏生就从那双眼睛里认出了欧阳灏轩,那是她一直牵挂的人呢,他没事,他没事……真是太好了。 “都是我的错,让你承受这些痛苦。”欧阳灏轩有些难过地看着云月汐,双手死死地握着,他从来都没有像今日这般痛恨那些人。 明明知道,云月汐是他最心爱的女子,却要用这样的方式将他们分开。 就这样,咫尺天涯。 云月汐知道欧阳灏轩现在的心情,所以除了一开始的失态,很快便擦掉了泪水,走到欧阳灏轩面前仔仔细细地看着他,许久才低声道:“灏轩,谢谢你还活着,谢谢你……” 重生一世,她一直不肯敞开心扉,可唯独欧阳灏轩始终陪在她身边,始终不曾离开过。 有的时候,云月汐一直很诧异自己究竟为什么那么轻而易举地接受了欧阳灏轩,可这个人就那样毫无征兆地闯进了她的心里,再也无法剔除。 哪怕他变了模样,她也依旧认得他。 “傻丫头,为了你,我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死掉?”欧阳灏轩也笑了,轻声说道:“咱们坐一会,我有话跟你说。” 二人面对面坐了下来,云月汐先将之前自己遇到的事和后来的推测一五一十地如数告知了欧阳灏轩,随后才说道:“曲先生和欧阳云倩的死让我发现也许他们背后另有主谋。” “你觉得会是谁?”欧阳灏轩同样将自己之前的猜测悉数告诉了云月汐,皱起眉头说道:“其实现在来看,最大的可能……” “长帝姬。”二人异口同声。 “你为什么会怀疑她?”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跟自己有相同的看法,不禁微微一笑,想了想才说道:“最开始,长帝姬不是很配合你么?” “配合是一方面,但是不否认的是,长帝姬也许是有意为之。”云月汐想了想,终究还是叹了口气说道:“其实我更希望不是她所为。” “你担心红楼?”欧阳灏轩果然是最懂云月汐的,立刻就猜到了云月汐的想法。 “是啊,红楼虽然表面上看着好像并不关心长帝姬,可是你也知道,他身边其实亲人已经没有多少了,如果到时候这些事真的跟长帝姬有关,只怕他很难接受。”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眼眶微红,低声道:“但是如果真的是长帝姬所为,我不会心软的,因为她害的你受了这么多苦,真的是太过分了。” “汐儿,我没事。”欧阳灏轩安慰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觉得吴雪之前的建议如何?” “虽然有风险,但是我会保护好她的。”云月汐想了想说道:“她愿意相信我,我自然也相信她,我们两个你不必担心。” 假如全天下的人都怀疑云月汐做了错事,欧阳灏轩不会怀疑,吴雪也不会,反之亦然,这就是她们之间的关系。 “你这话若是让张珂听到,恐怕又要伤心了。”欧阳灏轩笑着说道:“汐儿,其实你不必觉得你的朋友很少,不管是吴雪还是张珂,你还有很多人相信,比如楚楚,比如红玉和红鸢。” “我知道,但是珂儿她们会有自己的判断,也会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吴雪不是,因为她的想法都是从我的想法之上延伸,我说这是黑的,她绝对不会认为是白的。”提起吴雪,云月汐不禁笑了,拍了拍欧阳灏轩的肩膀说道:“你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欧阳灏轩点点头,知道云月汐对于她的朋友想必都有自己的认知,便不再多言,只是突然想起汪祈涵连忙说道:“你觉得汪家那个姑娘说的话可信么?” “小世子不是已经让红楼配合她了吗?”云月汐有些诧异地看着欧阳灏轩,不解地问道:“难道你还怀疑什么?” “自然是因为长帝姬。”欧阳灏轩沉思了一会,这才说道:“如果说咱们推测的都是对的,那么这个汪祈涵很有可能也是长帝姬的人,到时候我担心红楼会吃什么暗亏,到时候甩都甩不掉。” “那就让人跟着吧。”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不禁也皱起眉头问道:“可是长帝姬让汪祈涵接近红楼的目的是什么?单纯的成为皇后吗?” ------------ 第五百七十二章 应沉寂的往事  “你有没有想过一个问题?”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这么说,缓缓地说道:“为什么辜盍单单选择了九王作为转生者?而后来为什么又选择了我作为转生者?” “因为辜盍以为你是九王的孩子。”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一颗心微微一沉,当下有些惊讶地说道:“你的意思是辜盍并不知道你真实的身份?” “所以我就在纳闷这个问题,如果阮青筠所做的一切都在辜盍的掌控之中,那么辜盍自然知道我的身份,可我除了是皇星之外,好像没有什么符合转生者的关键。”欧阳灏轩在桌子上写了几个字,继续说道:“林夕回到轩王府以后,特地带人开始着手查之前老先生接触过的人,身边消失的人,后来我和张璋仔细研究过之后发现……” “发现了什么?”云月汐盯着欧阳灏轩,有些紧张地问道:“难道是……九王的血脉那些问题?” “不错。”欧阳灏轩点点头说道:“辜盍选择的人大都是九王外祖那一族的人,九王的外祖陈家出自隐世家族,其实就是分支,前朝灭亡之际,陈家带走了皇室最后的血脉,也就是那位被百姓称为神女的平齐公主。” “所以,你怀疑九王的母妃其实是前朝皇室血脉?”云月汐仔细思索了一番,才低声说道:“如果平齐公主为了掩饰自己的身份,嫁入了陈家,那平齐公主跟别人的区别在什么地方?“ “平齐公主在当年非常有威望,因为民间传闻平齐公主的血可以让人起死回生。”欧阳灏轩点了点自己写的第一个“生”字,随后说道:“虽然咱们不相信这种传闻,但是据张璋调查,平齐公主自幼就身子不好,所以几乎是一直泡在药罐子里,很有可能因此影响了她的身体,使得她的身体早就百毒不侵,甚至可以救人。” “平齐公主是因为长年累月吃药才会如此,那和她的后人有什么关系?”云月汐有些不解地说道:“难不成每一代都要从小养在药里?” “不用养在药里,而是每一代是用血喂养的。”欧阳灏轩指了指第二个“血”字,沉声道:“平齐公主生下女儿之后便用自己的血喂养,直至自己油尽灯枯。” “这样也可以?”云月汐真的是惊呆了,用自己的血养自己的女儿? “虽然我们没办法确定这样可不可以,但是平齐公主很显然有一种秘法可以如此传承下去。”欧阳灏轩耸耸肩,有些无奈地说道:“而且这种秘法好像只传女不传男。” “那九王……”云月汐想了想,有些迟疑地说道:“九王好像没有妹妹啊……” “九王有妹妹,确切点是九王和她也没有关系。”欧阳灏轩指着自己写的第三个“女”字,看着云月汐说道:“其实九王的妹妹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谁?”云月汐一脸惊讶地看着欧阳灏轩,想了许久才动了动嘴唇,不可思议地问道:“你说的不会是我母亲吧?” “就是你母亲,阮倾依。”欧阳灏轩一锤定音。 “这不可能,我母亲是阮家的人,怎么可能是九王的妹妹?”云月汐立刻摇头否认道:“而且你也知道红楼是九王的孩子,我母亲和阮倾依明明就是双胞,而且长得十分相像……更何况,如果依着你这么说,皇上和我母亲其实是兄妹啊……这不是完全乱了?” 阮倾依如果是陈贵妃的女儿,那就是先帝的女儿,那皇上和她可不就是兄妹吗? “汐儿,皇上并非先帝的孩子。”欧阳灏轩知道这么说有点乱,但还是认真地解释道:“当年先帝宠幸皇上的母亲时,你也知道他的亲生母亲其实是个宫女而已,而那个宫女其实是官家小姐,只是被文字案牵连沦为宫婢,但她早就跟定国大将军私定终身。” “定国大将军……”云月汐想了想,似乎对那段历史有所了解,点点头说道:“我记得,当初定国大将军在战场上战死,连尸体都没有找到。” “对,那个宫女听到那个消息以后本想自尽,却无意间知道自己有了身孕,所以她就跟先帝身边的秦公公设计了一场戏,先帝一直以为皇上是他的孩子。”欧阳灏轩叹口气说道:“当年秦公公为了保护先帝差点被杀,是定国大将军救了他,所以他才会帮那个宫女隐瞒。” “只不过,那个宫女没想到最后杀了她的,是她千辛万苦保下来的儿子。”云月汐听到这里,不禁有些感慨地说道:“当初皇上一定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世,所以为了保住自己,才会将他母亲杀了,后来又想办法害死了秦公公。” “是。”欧阳灏轩点点头说道:“所以后来他很在意自己的血脉,而且非常非常在意。” “可是当初……闻家说,皇上其实是闻家的孩子啊……”云月汐觉得自己的记忆好像出现了混乱,整个人都有些迟钝了。 “呵……”欧阳灏轩听到这里不禁轻笑道:“不是的,皇上自己心里其实也明白他跟闻家一点关系都没有,这才是他处心积虑想要将闻家赶尽杀绝的原因。” “可是当初换孩子的时候都是婴儿啊……”云月汐在桌子上写下皇上的名字,随后说道:“那个宫女当时怀着皇上的时候难道就算计了那么多人?” “对,当时她知道自己身份低微,想要保住自己的儿子必须有世家支持,所以她选择了闻家,当初闻家那些事都是她和秦公公派人去做的,后来她跟闻家商量好,说到时候让自己的儿子装作夭折,让闻家的孩子入宫。”欧阳灏轩沉声道:“其实夭折的那个才是闻家的孩子,而活下来的就是她和定国大将军的儿子。” “她当时怎么就知道自己一定生儿子?”云月汐有些不解地说道:“万一她生了女儿,那岂不是没办法换了吗?” “所以,也许是冥冥中注定,她生了一个儿子。”欧阳灏轩叹口气,继续说道:“所以,皇上一直以来都很害怕有人发现这个秘密,怕闻家发现,也怕自己的身世暴露,所以他囚禁了曲先生,因为曲先生在先帝临死前曾经跟先帝说,他是篡位者的命格。” “本就不是皇室血脉,可不就是篡位么?”云月汐脸色阴沉地说道:“说真的,以后这后宫……” “我说过,唯你一人。”欧阳灏轩立刻说道:“我也是看过了太多魑魅魍魉,这后宫之中,每个人都想谋求自己的利益,每个人都想该如何往上爬,她们考虑的是手段,根本不在意自己的孩子。” “皇上的生母如果一开始还是单纯为了给大将军留下一丝血脉,到后来也许完全忘记了自己的初衷。”云月汐苦笑道:“难怪皇上一直以来如此重视血脉,原来还有这些事情在里面。” “汐儿,你可还记得,当年阮家跟陈家一同去过那个冰寒之地?”欧阳灏轩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当年他们从冰寒之地带回来的不单单是秘密,更是烛龙守护的婴儿,也就是九王。” 云月汐歪着头,目光落在那个女字上,不禁有些吃惊地问道:“九王不是先帝的孩子?” “对,九王其实跟皇家任何人都没有关系。”欧阳灏轩说到这里不禁嗤笑一声说道:“其实,所谓的欧阳皇族早就不复存在了。” 是啊,皇上是定国大将军的儿子,当他即位之时,其实这天下就已经不在是欧阳皇族的了。 而九王欧阳青也并非欧阳皇族血脉,所以红楼就更不是了。 至于自己,竟然是那位赫赫有名定国大将军的后代,还真是……造化弄人。 云月汐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地说道:“让我想想,九王如果不是先帝的孩子,那是谁的?” “烛龙带回来的孩子,被称为天赐者。”欧阳灏轩摊开手说道:“其实守护一族下一任的族长始终都是烛龙带回来的,至于烛龙是如何选中的,没有人知道,只不过,天赐者也不是经常出现,经常是四五十年才出现一次。” “当初墨砚杀了族长,然后转生成为族长,那么烛龙带回来的天赐者就会被墨砚用来替辜盍转生。”云月汐一字一顿地说道:“但是九王被带回来的那一次,正好外祖父带人去了冰寒之地,所以他将九王带了回来,而辜盍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发现转生者出现了问题,为了永生,他们就只能来到了京城,开始寻找天赐者。” “对,当时九王的母妃陈贵妃正好生下了女儿萧婉,先帝认为天赐者乃是上天赐予欧阳皇族的,所以派人将萧婉和九王互换,而当时因为生产昏倒的陈贵妃一直以为自己生下的是儿子。”欧阳灏轩叹口气说道:“当年先帝听信曲先生的话,认为九王可以让欧阳皇族走向辉煌,所以倒是真的打算将江山传给九王的,只可惜被皇上抢了先,最终发生了改变。” 云月汐沉默了许久,最终幽幽地开口道:“现在来看,陈贵妃当初应该是以血喂养娘亲进而传承下去,可是她被调换了孩子,那我母亲为什么还会有巫女血脉?而阮家背负的所谓什么宝藏之说真的只是传闻?” ------------ 第五百七十三章 他当初骗了我  “也许很多事情,我们已经无法再查明真相,而且当初杀了阮家的人并非阮青筠,而是林琛。”欧阳灏轩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林琛之前曾经拜托我跟你说明真相,希望你可以原谅阮青筠。” “林琛?”云月汐微微一愣,随后想起之前曾经听陈立提过,当即有些诧异地问道:“他和阮青筠有什么关系?” “欧阳尊之前就是他假扮的。”欧阳灏轩将之前林琛跟他说的那些话都告诉了云月汐,随后说道:“他后来承认是他杀了陈立,但是只是因为门派内部的问题。” “所以,你放他走了?”云月汐的脸色微微一变,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欧阳灏轩。 林琛杀了陈立,既然他承认了,欧阳灏轩怎么可能把人还放走呢? “是阮青筠跟我提的。”欧阳灏轩唯恐云月汐误会,立刻解释道:“先前我一直以为阮青筠是相信林琛的,而林琛杀了阮家那么多人,我想就算阮青筠再喜欢一个人,应该也不会原谅吧?” “然后呢?”云月汐皱眉,有些诧异。 “然后,阮青筠单独找到我,跟我说,她想带走林琛。”欧阳灏轩耸耸肩,摊开手说道:“我以为她是想和林琛远离江湖,自然不同意,只说林琛只能交给汐儿来处决。” “我刚才错怪你了。”有那么一瞬间,云月汐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了人。 “这不妨事。”欧阳灏轩伸手轻轻拍了拍云月汐的头,微微一笑说道:“但是阮青筠跟我说,她怀疑林琛背后还有目的,因为她觉得一个人不可能突然放弃自己之前一直追求的东西,而且她认为,如果当年林琛假扮欧阳尊时的性格跟他本人是相同的,那么林琛绝对不是这么轻易放手的人。” “你当时没有提出质疑吗?”云月汐这会也有些迟疑,想了想说道:“也许这是阮青筠和林琛二人商量好,想要骗过你的把戏呢?” “我当时也这么想,所以我拒绝了。”欧阳灏轩摊开手,摇摇头说道:“但是阮青筠说,她想要复活的其实就是欧阳尊,不是林琛,因为欧阳尊才知道阮家当年所说的财富究竟在哪里。” “你是说,所有人都以为阮家守护着那个财富的秘密,但是其实根本不是?”云月汐睁大眼睛,好似不敢相信地问道:“那阮家为什么要一直任凭别人这么说?” “因为阮家当年答应过圣上,就是要守护欧阳尊。”欧阳灏轩知道这件事很难让人相信,更为认真地解释道:“你以为欧阳尊是那种纨绔的人吗?其实不是的,阮青筠当时是真的要嫁给欧阳尊的,只可惜后来欧阳尊被害死了,阮青筠早就发现了欧阳尊被换了,但是她没有揭穿,以至于后来她一直都在寻找让欧阳尊活过来的办法。” “阮青筠为什么要那个财富的位置?”云月汐眯起眼睛,有些不解地问道:“如果欧阳尊才是始终带着秘密的人,那么他绝对不会告诉任何人,阮青筠又怎么会知道呢?” “阮青筠说,欧阳尊发现了一个人,一个在背后下棋的人。”欧阳灏轩想了想当初阮青筠说的话,有些认同地说道:“阮青筠认为林琛背后有人在控制他们,最初的时候她以为是辜盍,可是真正接触到林琛以后,她发现自己猜错了。” “猜错了?”云月汐顿时明白了欧阳灏轩的意思,立刻问道:“所以,阮青筠是故意接近林琛,想要打听出他背后的那个人究竟是谁?” “对,虽然我当时提出了异议,我说,就算你跟他走也未必能问出什么来。”欧阳灏轩抹去桌子上写的那几个字,沉声道:“她说,她有办法,至于什么办法,我就不得而知了。” “也就是说,阮青筠还会带着林琛回京来的,对吗?”云月汐现在只需要确定这件事,因为师兄的仇……她一定要亲手报! …… 夜色微凉。 阮青筠靠在廊下的柱子上,听到身边响起林琛那惯有的柔和的声音:“清风如画,美景似水,为何抑郁不乐?” 阮青筠没有回头,只是微微向林琛挪近了几步,轻声道:“只是怀念家人。” 林琛身子一颤,眸光深邃的凝望着阮青筠。 阮青筠是个美人。 即便已经经历了那么多事,但是美貌依旧,就好似时间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停留一般。 只是那双看着自己的眼睛,隐隐泛着波光,好似在等他说些什么。 “逝者已逝,生者加勉,我想阮大学士定然希望你在这世间平安喜乐,不要永远沉浸在悲伤之中。”林琛听着自己的声音低沉轻缓,好似一不小心就会打破什么不能触碰的幻境。 阮青筠久久地看着林琛,终究慢慢点了点头。 清风徐来,月光飘洒在他们二人身上,就好似为他们勾勒出淡淡地银光。 阮青筠很少会对什么人产生一种所谓的安全感,可是面对林琛,这个明明杀了自己全家的人,她的心里却莫名的出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情绪,胸中弥漫着如烟的情绪,随着眼前的景色慢慢缥缈无踪。 两个人都没有在说话,静静地看着那皎洁的月光洒满整个小院,突然,阮青筠微微“咦”了一声。 “怎么了?”林琛转头看着阮青筠问道。 阮青筠眨眨眼,若有所思地说道:“刚才好像感觉到有人在那里。” 林琛下意识地顺着阮青筠手指的方向看去,可是远处是影影绰绰的竹林,分明什么都看不清楚,当下也只是随口应道:“是不是看错了?” “也许吧。”阮青筠微微扬眉,转头对林琛一笑,也不再说话。 两个人说完话,突然一声尖叫响起,阮青筠刹那间已经冲了过去,正是刚才她指的的那个地方。 林琛赶到的时候,发现阮青筠蹲在一个人的尸体身边,正在仔细检查,不禁有些迟疑地问道:“是谁?” “替我打扫屋子的黄氏。”阮青筠眉头紧皱,怎么也没想到这么晚,黄氏会出现在这里。 “也许方才真的有人在这里,可是被恰好经过的黄氏碰到了。”林琛想了想又说道:“所以,那个人便杀了黄氏。” “那人为什么会来监视我们?”阮青筠突然牛头看着林琛,眸中的深邃如若旋涡,好似将林琛整个人都卷入其中。 “筠儿,你是在怀疑我么?”林琛好似有些受伤地捂住心口,咬牙说道:“你知道么,我比你更期待这样的生活。” “但是并不能排除你是在替辜盍支开我。”阮青筠缓缓起身,指着地上的黄氏说道:“黄氏的身上其实早就被我下了蛊毒,就是怕有人对她下手,但凡是杀了她的人,那蛊虫就会趁人不备进入那人的身体,所以如果你想救那个人,最好快一点。” “筠儿……”林琛幽幽地开了口,但是什么也没说。 其实阮青筠也希望林琛否认什么,可是林琛终究是再次走错了一步。 “你果然从未相信过任何人。”许久,林琛开口。 “不,我相信过你。”阮青筠淡淡地开口道:“如果你不派人杀黄氏,也许我们就这样假装下去也不错。” “解药呢?”林琛没办法,只能拍拍手,示意跟着自己的暗卫现身,缓缓地说道:“我把人叫出来了,筠儿,把解药给我。” “他对你很重要?”阮青筠指着林琛身边那个神色痛苦的暗卫,好似没有任何感情地问道。 “是。”林琛点点头,说道:“他自幼便跟在我身边,从未离开过。” “你知道黄氏是谁么?”阮青筠看着地上的黄氏,眉宇间慢慢划过一丝悲哀,“她在宫里,曾经是你最得力的嬷嬷,难道你忘了么?” 林琛一愣,目光落在黄氏那张已经被岁月雕刻的几乎再无之前容貌的脸,猛地一退,有些吃惊地说道:“容和姑姑?” “不错,就是容和姑姑。”阮青筠突然摇着头,好似有些同情地说道:“当初欧阳尊死了,圣上决定让所有伺候过欧阳尊的人陪葬,我把容和姑姑救了出来,因为她是欧阳尊最信任的人,可是……你却让你的人杀了她。” “这不可能,容和姑姑早就死了!”林琛终于有些失态地喊出了声,当年那个人分明告诉过他,容和姑姑已经死了的! “当年你在宫里,若不是她处处护着你,也许你早就死了,可是她最终却死在你的手里,林琛,你说……这算不算因果?”阮青筠缓缓蹲下身,将黄氏睁着的眼睛合上,淡淡地说道:“就好像你当初杀了阮家一样,你到底要的是什么?” “不是我要的。”林琛好似从痛苦中回过神,喃喃自语道:“不是我……” “主子!”林琛身边的暗卫立刻出声,好像很担心林琛说出来。 “他杀了容和姑姑!”林琛捂住心口,好似受伤地看着暗卫说道:“他当初不是告诉我,容和姑姑已经死了吗?” “你们说的那个人,不是辜盍?”阮青筠从林琛的话中听出了一丝其他的意思,立刻问道:“林琛,那个人究竟是谁?” ------------ 第五百七十四章 难道会有叛徒  “那个人你们其实很熟悉。”林琛好似豁出去了,上前走了几步,只不过当他刚想说的时候,方才那个暗卫突然从背后直接用剑刺穿了他的心口! “林琛!”阮青筠突然猛地一握左手,那个暗卫顿时喷出一口鲜血,随即睁大了眼睛,缓缓倒在了地上。 蛊虫进入那人的身体会立刻进入他的心,只要阮青筠捏爆了母蛊,那么这个人必死无疑。 “林琛!”阮青筠一把抱住倒在地上奄奄一息地林琛,飞快地说道:“你告诉我,那个人是谁?” “筠儿,我爱你。”但是令阮青筠没有想到的是,林琛死死地抓住了阮青筠的手,缓缓吐出了他人生中最后一番话,“我……真的爱过……你。” 原来,剑上的毒,见血封喉。 “林琛!”阮青筠看着林琛的手缓缓落下,一颗心不禁微微抽痛,的确,她当年知道林琛假扮欧阳尊,虽然不知道他的真正身份,可是依旧不妨碍他们一起度过了很多快乐的时光,但是她一直以来喜欢的都是欧阳尊,从未改变过心意。 但是她从来都没有想过林琛会这么说,也从来都没想过林琛是真的对她有感情,只是林琛到了这一步,竟然跟她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我爱你,也许……他是真的动了情。 可是……她该如何是好? 她跟林琛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查探背后的真相,为什么现在变成了这样? 不仅害死了容和姑姑,连林琛都被杀了,她究竟在做什么? 不,她要回京。 回到京城,她才能知道那个人究竟是谁,才能知道是谁让林琛假扮自己杀了自己的全家,才能报仇! …… 就在阮青筠那边出事的时候,红楼正在陪着汪祈涵在逍遥楼吃东西,跟他们在一起的还有张璋和陌小九。 虽然陌小九并不想来,但是张璋的格言一向是有人请客千万不要推辞,特别是像他们这样的额孤家寡人,能多吃一顿就多吃一顿,毕竟热情大方如红楼这般的人是很难遇到的。 陌小九对于自己师兄的话很无奈,说到底,人家身自己未来的夫人一起吃饭,他们去算作什么呢? 其实陌小九心里并不想承认,她只是不想看到红楼跟别人在一起,仅此而已。 哪怕明明知道那是假装,她也会觉得心里格外不舒服。 可是她知道自己没有人任何立场去阻拦红楼,毕竟他们俩才见过一面,两面,两面而已…… “小陌陌,你想什么呢?”红楼给陌小九夹了菜,发现她愣愣地出神,不禁在她眼前挥了挥手说道:“是不是有什么心事?” “没有。”陌小九猛地回过神,立刻低下头认真地吃着盘子里的食物,好像对那个食物十分喜欢。 “我说,你们俩跑到逍遥楼来吃饭,还特地叫着我们,这岂不是让人一眼就看破了?”张璋一边啃着鸡腿一边饶有兴趣地扫过陌小九微红的耳朵,不禁笑眯眯地说道:“我这个小师妹啊,平日里很少跟其他人打交道,所以比较怕生。” “我们都认识了啊!”红楼立刻说道:“都见过好几次了。” “那也不熟悉啊!”张璋笑意盎然地说道:“我当初可是花了好几年的时间才让小九接受我这个师兄呢!” “小世子,鸡腿那样吃好吃吗?”汪祈涵看着张璋用手拿着鸡腿大口大口的吃,好像很香,不禁偷偷咽了下口水,有些不好意思地问道:“我……我能试试吗?” “当然可以了,这里面又没有其他人。”张璋随后拿起一个鸡腿塞到了汪祈涵的手里,给她做个示范说道:“就像我这样,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好……好……”汪祈涵深吸一口气,那模样看上去就好似要赴刑场一般,大口吃起鸡肉来,咬下去第一口的时候突然眉开眼笑地咕哝道:“好像这样吃,真的很香。” “那必须啊!”张璋喝了口酒水,哈哈笑道:“小爷可是墨北城最会吃的人了,等回头你们去墨北城,我带你吃遍墨北城!” “师兄?”陌小九听到张璋这么说,突然抬起头,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 “嗯?”张璋一边喝酒一边看向陌小九,只不过看到她这副模样,突然心里有些发毛。 “还用付银子吗?”陌小九眨眨眼,一本正经的问道。 “你去我那里,我会让你付银子?”张璋斜睨了陌小九一眼,有些好笑地说道:“你想吃什么吃什么,管饱。” “你们那最好吃的是什么?”陌小九想了想,连忙问道:“墨北城里有多少好吃的?” “好吃的可多了,要是说起来,恐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张璋放下酒盏,随后说道:“你不许让我给你折现银!” 陌小九一愣,随后便知道张璋猜到了她的心思,当下嘴一撇,不乐意地说道:“小气鬼!” “你那点小心思,能骗得过小爷?”张璋嗤笑一声说道:“你去墨北城我管饱,你如果想以此来推算可以换算成多少银两,没门!” 红楼噗嗤笑了起来,看着陌小九问道:“你很缺银子吗?” “她不缺银子,只是习惯了。”张璋接过话茬,笑着说道:“小九很小就开始做生意,所以除了对银子和轻功感兴趣,其余一概不感兴趣。” “所以,你刚才所要去墨北城请她吃东西,她问你拿些问题是为了推算那些吃的值多少银两然后让你换给她?”汪祈雨放下手中的鸡腿,有些兴奋地看着陌小九说道:“陌姐姐,你好厉害啊!” 陌小九心里一顿,虽然面上挂着淡淡的笑意,但是对于面前这个之前感觉就一般的汪祈涵突然生出一股厌恶的感觉来。 几个人吃过饭,红楼便送汪祈涵回去,陌小九和张璋都是骑马来的,所以当汪祈涵站在马车上朝着陌小九挥手,甜甜地说道:“陌姐姐,我和凌云哥哥先回去啦,下次再见喽!” “……”陌小九面无表情,并没有回应,转身策马离开。 “小世子,陌姐姐是不是不喜欢我啊?”汪祈涵有些委屈地看着张璋,怯生生地站在红楼身后,好像有些害怕。 “的确应该不喜欢你。”张璋真是太过于直白,只是脸上的笑容就好像画上去一般,“因为她比你小,所以你不应该叫姐姐,下次再见,还是不要打招呼比较好,你说呢?” 大爷的,真是受不了这样的女人,欺负我家小师妹,小爷难不成还要哄你么? 张璋心中送了几个大白眼给汪祈涵,直接策马去追陌小九,说到底,他张璋就是这么护短,凡是惹他在意的人不开心,那他自然也不会继续顺着对方的,甭管男女都不行。 “小世子……”汪祈涵看着张璋离开,不禁红了眼眶,轻轻拽着红楼的衣袖说道:“凌云哥哥,我不知道,对不起啊……” “下次见到陌姑娘你自己道歉吧。”红楼没有表现的太过明显,只是挥挥手,示意马车可以走了,而他自己则骑着马在外头,虽然是演戏,但是他也不能让汪祈涵在自己身边出了事,不然到时候一万张嘴都解释不清楚,所以还是送到家比较好。 另一边,张璋策马追上了陌小九,笑眯眯地用胳膊肘碰了碰陌小九,轻声道:“你不喜欢她?” “何止不喜欢啊,先前觉得她挺可怜,可是现在突然怀疑她是装的。”陌小九噘着嘴,有些不开心地说道:“师兄,我刚才是不是表现的挺没礼貌的?” “你不喜欢就不要理会嘛!”张璋拍了拍陌小九的头,笑着说道:“跟我说说你都讨厌她什么?” “就是假,给人感觉好像特别会装。”陌小九言简意赅地说完,又有些不好意思地看着张璋说道:“师兄,你不必听我乱说,其实我也可能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她这个人而已。” “因为红楼?”张璋想了想才问道:“因为喜欢红楼,所以才会对汪祈涵有敌意吗?” “不单单是这个,”陌小九在张璋面前并没有否认自己的想法,但还是认真地说道:“也可能女子对女子之间的感觉更简单一点,就比如我第一眼就很喜欢吴雪,但是不喜欢汪祈涵,怎么都不喜欢。” “我相信女人的直觉。”张璋突然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男人思考问题一般都比较理性,但是我从来都不会小看女人的直觉,那是一种没办法解释却又准的无法理喻的东西。” “师兄,我只是随口说说,你千万不要在意!”陌小九唯恐自己的说法会给张璋造成什么不好的影响,连忙有些紧张地说道:“还是不要误了大事比较好!” “我当然知道,而且不会误了事的。”张璋摆摆手,跟陌小九二人策马行至护城河边,淡淡地问道:“你知道我今日为什么要把你叫来么?其实就是希望让你帮我看看汪祈涵这个人,因为我觉得这个女人并不简单。” “师兄,之前不是你把她送回去的吗?”陌小九听到张璋这么说,不禁神色一凛,有些诧异地问道:“既然你怀疑她,为什么不告诉其他人?难不成你担心……咱们的人里有叛徒?” ------------ 第五百七十五章 她值得原谅吗  “有没有叛徒我不能确定,但是你没有感觉到,我们很多事情的发展都好像被人窥视着吗?”张璋皱着眉头,敛去笑容,有些认真地说道:“包括汪祈涵,出现的太过于巧合,你可还记得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是……我去找红楼大哥的时候!”陌小九想了想,立刻说道:“而且当时我分明刚刚到达御书房,然后那个汪祈涵就出现了,师兄,你不是怀疑其实辜盍背后还有人吗?难道真的是长帝姬吗?毕竟汪祈涵当时就是从长帝姬那里过来的。” “我只是有一种感觉,我觉得并不像长帝姬。”张璋有些无奈地说道:“其实我也不能确定究竟是谁,只是有些奇怪的感觉,就好像有人设计好了一切,等着我们按照他布下的路子一步步往前走。” “可是如果不是长帝姬,会是谁呢?”陌小九虽然是后来才参与到这件事中的,但是她与张璋师出同门,思考问题的方式其实也很像,所以很快就能抓住每件事的重点。 “是谁不重要,而是你不觉得辜盍真的是特别安静吗?”张璋看着波光粼粼的护城河水,有些无奈地说道:“一个人回到了京城,竟然没有调查如何回去的林夕,包括很多事明明都透着一种莫名其妙,你觉得就算辜盍没有察觉,难道墨砚也没有察觉吗?” “师兄,你真的觉得辜盍背后也有人操控吗?”陌小九侧头,看着张璋的脸色在月光与水的交错中显得阴晴不定,当下有些迟疑地说道:“也许是咱们多想了,我觉得师兄你没必要计较这么多,毕竟咱们现在最主要的是替轩王殿下解决这些事,你觉得呢?” “小九你说的有道理。”张璋点点头,长长地舒了口气,低声道:“不管是什么阴谋诡计,最后终究会浮出水面。” “师兄说的有道理,只是要不要劝红楼大哥离汪祈涵远一点?”陌小九有些担心地说道:“如果汪祈涵这怎得想害红楼大哥,那红楼大哥岂不是有危险?” “我听说云月汐回京了,你跟我去一趟隐府。”张璋拉过缰绳,看着陌小九说道:“也许跟她聊聊,会有些收获。” “咱们为什么不去嘉善楼?”陌小九在京城多年,自然知道嘉善楼是云月汐的地方,当下有些奇怪地问道。 “这京城,要论最安全的地方,除了隐府,别无他选。”张璋笑着硕大:“当初轩王替云月汐修缮隐府的时候,那是要求必须让云月汐在里面最为安全的,所以咱们去那里最有保证。” “明白了。”陌小九点点头,跟着张璋一起骑马朝着隐府而去。 云月汐本来沐浴过后打算休息了,却听到张璋和陌小九到访的消息,又让红玉替自己简单梳了发,便在密室里见了他们。 现在,他们无时无刻都在小心,不管自己身边的人武功有多高,说到底都有可能有遗漏的地方,所以为了保险起见,还是直接在密室里见比较好。 “这么晚了,是有什么要事吗?”云月汐看到他们两个人在红玉的带领下走进来,这才抬手为他们斟茶,轻声道:“我刚回京城没多久,还没来得及见你们。” “我心里有些事情想不通,所以贸然来寻你,倒是忽略了已经这么晚了。”张璋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随即说道:“我师妹陌小九,你认识?” “不认识,但是听说过。”云月汐看了陌小九一番,微微一笑说道:“听曲先生聊起过。” 原来如此。 陌小九心里微微一愣,没想到在云月汐这边竟然听到了曲先生的名字,有些迟疑地问道:“他还好么?” “还好。”云月汐下意识地隐瞒了曲先生的死讯,淡淡地笑道:“只是厌倦了这京城的尔虞我诈,离开了。” “也好。”陌小九微微点头,好似对于这个说法十分赞同,缓缓说道:“其实早些年我也让他离开京城,可是他偏不听,如今走了也好。” “若是他以后都不回京城了,你岂不是见不到他了吗?”云月汐看着陌小九,试探性地问道:“到时候你会伤心么?” “他不在京城肯定会过的很好,我何必担心?”陌小九对曲先生的本事还是很认同的,所以当下摆摆手说道:“你们都别说我了,师兄,你不是说有事想跟云姑娘商量吗?” …… “殿下,路上小心。”汪祈涵看着红楼策马离开,这才敛去方才柔弱的模样,面无表情地转身走进了自己府中。 “小姐,老爷让您回来的时候去一下书房。”管家似乎在二门处等了许久,看到汪祈涵连忙赶上来说道:“老爷等了很久了。” “等就等了,这也要拿出来告诉我么?”汪祈涵不悦地看了管家一眼,冷冷地说道:“前头带路。” “是,小姐。”管家噤若寒蝉,连忙走在前头带路。 “父亲,您找我?”汪祈涵推开门走进书房,果然看到自己的父亲汪礼正在书房中走来走去,面上神色焦急,似乎有什么大事发生。 “涵儿,你可算回来了!”汪礼见汪祈涵关上门,连忙走上前一把抓住她的胳膊,低声道:“云月汐今个儿到府上来了。” “云月汐?”汪祈涵一愣,随即皱起眉头问道:“父亲,你身为朝廷官员,为何要如此惧怕一个普通的女子?” 真是没用…… 汪祈涵有些不悦,可好歹念着那是她的父亲,到底还是没有说出那句话来。 “涵儿,你是不知道,云月汐来府上是要见你姐姐。”汪礼好像对汪祈涵不相信自己很是不快,但是也不敢多言,只是语速飞快地说道:“我跟她说,你去陪殿下出门了,可是她就在那里看着我笑,说她要找的人,是你姐姐而不是你。” “这件事她也许是听欧阳凌云他们说的,还有那个小世子,不也是很聪明么,说不定他们之间早就说完了。”汪祈涵并没有受到影响,只是把玩着手中的锦帕,淡淡地说道:“倒是你,因为人家一句话就露出这样的神色,分明告诉人家这里面有问题不是么?” “不不不,为父的意思是,云月汐她知道你姐姐还活着。”汪礼有些紧张,所以话说起来也是语无伦次,只能抓着汪祈涵的胳膊在那里说道:“涵儿,你姐姐活着的事情根本没有人知道,为什么云月汐会知道?难不成你把这件事也告诉他们了吗?” “我当然不会告诉他们,你想什么呢?”汪祈涵有些不悦地说道:“难道你以为我跟你一样不懂人情世故吗?云月汐怎么说的,你赶快一五一十地跟我说一说。” “云月汐下午来的时候并没有带多少人,只是带着两个丫头来拜访,我本想着让你母……”汪礼看到汪祈涵脸色难看,连忙改口道:“让你兰姨去接待下,但是云月汐身边的婢女当场就砸了你兰姨的茶盏,只说我们竟然派一个姨娘出来见她们家小姐,太过分什么的,最后我没办法,只能带着你兰姨跟她赔不是。” “你为什么要跟她道歉,她自己提前不说拜访,说来就来说走就走,你竟然也不管她?”汪祈涵觉得自己有这样迂腐的父亲真的是太丢脸了,当下猛地将茶盏砸在了桌子上,冷声道:“不过是京城区区一个黄口小儿,竟然还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你可小点声。”汪礼吓得直摆手,当下有些无奈地说道:“后来,她突然说要见汪祈雨,你兰姨就说你去陪殿下吃饭了,然后云月汐就笑了,说很多人都以为自欺欺人就能骗过他人,但是殊不知人在做天在看,有的时候会遭报应的。” “所以呢?”汪祈涵看着打了个哆嗦的汪礼,不禁有些鄙夷地冷哼一声,转过脸不去看他。 “虽然我不断的强调,但是她好像根本不相信。”汪礼有些害怕地看着汪祈涵说道:“涵儿,你跟你背后那个人说一说,就不要折磨雨儿了好不好?雨儿这么多年也真的是受到惩罚了不是吗?” “汪礼,你以为抓到的人说放就放么?”汪祈涵知道汪礼之所以会对自己的女儿低声下气就是因为惧怕她背后的那个人,虽然她也不知道当年那个人为什么会选中她,可是她依旧为那个人而疯狂。 在汪祈涵看来,那样的人才算强者,至于京城的这些世家子弟,都不过是仗势欺人的无知之辈而已! “那位不是对你十分看重吗?”汪礼挂着讨好的笑容,有些紧张地搓搓手说道:“你看现在已经有人知道你姐姐还活着了,你当初不是也说了吗?只要有人猜到你姐姐活着,那你就去求那个人放了你姐姐,涵儿,为父就你们两个女儿,不管你姐姐做错了什么,这么多年,你也该原谅她了,不是吗?” “原谅?”汪祈涵突然森然一笑,冷声道:“你觉得犯下那种错,差点将我害死的人值得原谅吗?” ------------ 第五百七十六章 世人都有两面  “涵儿,为父知道你一直都怪你姐姐,可是你要知道,你姐姐真的不是故意的,你为什么不能放过她?”汪礼抹了额头上的一把汗,哀求道:“这些年,你不许你兰姨有身孕,你兰姨听你的,可是你姐姐说到底是你的亲姐姐,当年那件事她本就是无心之失,而且你不是也要跟她换房间的吗?” “对,因为我跟她换了房间,所以被主上挑中,成为命定之人,而她却被山匪抓走了。”汪祈涵森森一笑,手指慢慢地摩挲着茶盏,冷声道:“主上把我当成了汪祈雨,然后给了我想要的所有,甚至健康的身体,父亲难道你不高兴么?毕竟,当初她在山寨都已经奄奄一息,还是我求主上把她救活的啊……” “涵儿!”汪礼抚着胸口,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她说道:“你以为为父不知道你为什么留下你姐姐的性命吗?如果不是你背后那个人说你需要亲生姐妹的心头之血才能彻底痊愈,你会留着你姐姐的性命吗?” “汪礼!”汪祈涵突然怒吼一声,“不管什么时候,你就只记得汪祈雨,汪祈雨,你有没有想过我?从小到大,你的眼里就只看的到汪祈雨,你有没有想过,我也是你的女儿!我们分明长了一模一样的脸,为什么她的命要比我的命好?为什么从小她就比我幸运?” “啪!”汪礼一巴掌打在了汪祈涵的脸上,两个人都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只不过汪礼很快便回过神,有些恨铁不成钢地说道:“那么多年,你姐姐对你那么好,恨不得把世界上所有的好东西都给你,你竟然还会如此想她?你自己怎么不想想,如果她想要你死,只要把真相告诉那位就可以了,可是她没有,再知道自己的血能救你的时候,也从未后悔过,可是你都做了什么?” “呵……”汪祈涵捂着自己的脸,猛然起身,冷冷地看着汪礼说道:“我告诉你,除非她死,否则我不会认她当姐姐的!” “你……”汪礼被汪祈涵气的捂着心口不断地喘着粗气,终究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汪祈涵转身离开,当下眼前一黑,直接昏了过去! …… “今日下午,其实我去了一趟汪家。”云月汐捧着茶盏,笑着说道:“其实我听灏轩说那个汪祈涵的事情了,但是想来想去都觉得有些奇怪,便想着去汪家试探下,结果发现的确如我所料,也许那个汪祈雨并没有死。” “你觉得汪礼是汪祈涵说的那种人吗?”陌小九突然开口,看到张璋和云月汐都看着自己,不禁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我之前看到汪真那个样子,只觉得汪真那么迂腐而又认真的人,总不该养出一个混蛋儿子。” “虽然这个理论有些牵强,但是我见过汪礼以后,也认为他很像汪真。”云月汐点点头说道:“他的府上只有一个兰姨娘,我听下人说,兰姨娘那个人是当初伺候他们夫人的大丫头,他们夫人过世以后,汪真怕娶了别人对自己两个女儿不好,所以便干脆抬了那丫头做了姨娘。” “这么多年都没有成为正室,会不会有些怨恨?”张璋摸着下巴,推测道:“难不成汪祈涵就是这样被养废了?” “她的身上有戾气,而且有血腥味。”陌小九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跟云月汐解释道:“我的嗅觉自幼便比别人灵敏,从我第一次见汪祈涵,就不喜欢她。” “嗯。”云月汐知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高人,所以对于陌小九的本事倒是没有怀疑,只是看着张璋说道:“我在京城多年,就算听闻也对汪真此人有所了解,而且当我提起汪礼和那位兰姨娘的时候,那些下人都很感激,因为他们夫妇对待下人很宽厚,反倒是提起汪祈涵,他们都噤若寒蝉,不肯多言。” “他们为什么要害怕一个少女?”张璋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不禁想了想才说道:“也许他们害怕的不是汪祈涵,而是其他什么人呢?” “后来我之所以离开是因为兰姨娘突然发病,我给她诊治之后发现是中毒。”云月汐叹口气说道:“如果说在其他人的府上,也许很多人都有嫌疑,但是汪礼跟兰姨娘的关系十分亲密,那种眼神骗不得人,而下人对他们也是恭敬有加,所以那个能给兰姨娘下陈年之毒的人恐怕只有汪祈涵了。” “会不会是那个汪礼和兰姨娘故意做出假象迷惑我们?”张璋有些谨慎地问道。 “小世子,你得想清楚一点,如果他们迷惑我们,应该是表现出对汪祈涵非常不喜,甚至恨不得杀了她才好,毕竟先前汪祈涵可是说红楼没有看上他,所以他父亲要杀了他的,但是就我看来,兰姨娘提起往事,眉眼间大都是温和的笑意,特别是提到汪祈雨,你们注意点,是汪祈雨。”云月汐坐直了身子,随后看着陌小九和张璋说道:“她对汪祈雨的感情很深。” “你说的汪祈雨是汪祈涵的姐姐,而且那个兰姨娘很显然是故意透漏给你这些信息。”张璋眯起眼睛,将刚才云月汐说得那些话串联在一起,不禁拍了下桌子说道:“他们难道是想通过这些蛛丝马迹让咱们发现汪祈雨活着,到时候咱们自然会顺藤摸瓜,进而把汪祈雨给救出来?” “如你所料,我也是这么想的。”云月汐笑着点点头说道:“我也认为汪礼是在用这样的方式向我求救,希望我能去救救他的女儿,你们看这个……” 云月汐从袖中掏出一张揉搓的有些乱七八糟的纸条放在桌上,推到张璋和陌小九面前才说道:“这是我为兰姨娘诊治的时候,汪礼趁乱塞到红鸢手里的,当时他跟我百般致歉,我还不明白怎么回事,直到红鸢把纸条给我我才明白。” 作为主人家,竟然在客人到访的时候出现这样混乱的情况,理应道歉。 而汪礼将纸条塞到云月汐丫头的手中,本也于理不合,但是说到底也是被逼无奈,想必府上也有人监视着他们。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汪礼才会不断地道歉,唯恐云月汐因此而厌恶他们。 “云姑娘,求求你救救我们祈雨和祈涵,他们被人控制了。”纸条上只有这么一句话。 “看的出来,汪礼写这句话的时候很仓促,但是他说这背后的人是谁?”张璋的手指点了点纸条,有些不解地说道:“如果他想救的是汪祈雨,为什么还要说汪祈涵被控制了?” “这个控制,可以分为很多种情况。”云月汐喝了口茶水才说道:“我刚才也说了,汪祈涵在汪府很显然比汪礼还要有威望,这样的少女不是特别有头脑,那就说明她背后有人替她撑腰。” “也就是说,汪礼认为汪祈涵之所以变成现在这样,就是因为被那个人蛊惑了。”张璋点点头,赞同地说道:“而那个人很显然也控制住了汪祈雨,只是不知道汪祈雨究竟被关在哪里,又为什么要关起来呢?” “天下父母心,我想这件事定然跟汪祈涵有关,因为我跟他们提起汪祈涵的时候,兰姨娘是一种又爱又怕的神情,所以我想这其中应该有其他的缘由。”云月汐耸耸肩,随后说道:“我觉得接下来,也许我们应该从找到汪祈雨入手,查清楚汪祈涵背后那个人究竟是谁,而那个人……恐怕就是我们要找的真正的下棋者。” “不对不对!”张璋连连摆手,敲了敲桌子说道:“先前咱们一直想的,汪祈涵背后的人就是墨砚,而墨砚是希望借着汪祈涵的命格然后转生成为未来的皇后,之后嫁给辜盍,现在怎么又多出一个人来呢?” “你应该想一想,当初汪祈涵也说了,墨砚来府里住过,可是红鸢跟那些下人套近乎的时候,那些人都知道府里曾经有个墨先生,但是都是赞不绝口,而且没有一丝一毫的害怕,如果汪祈涵背后的人是墨砚,你觉得那些人能害怕吗?” “也许墨砚是假装的呢?”张璋有些无奈地反驳道:“毕竟墨砚也是个需要正常生活的人,总不能成日里除了杀就杀,多不好,你说是不是?” “其实,咱们现在纠结于这件事并没有什么意义。”听到张璋这么说,云月汐突然笑了起来,随后说道:“不管汪祈涵背后的那个人是谁,解下来可以盯着汪祈涵了,而且现在看来墨砚根本不知道自己想要转生的人换了,所以他的转生肯定会失败,到时候就算咱们不阻止,他也死定了。” “说起墨砚的事,我倒是刚想起一件事来。”张璋听到云月汐这么说,突然想起自己先前想要说的事,连忙说道:“辜盍回京以后为什么这么安静?而且我以拜访之名连去了三次,可是并没有见到人,后来我还让红楼去了一趟,也没有见到人,你觉得他们到底在密谋什么?” ------------ 第五百七十七章 凶煞日的设计  就在云月汐和张璋他们讨论辜盍的时候,辜盍和墨砚坐在书房里正看着皇宫的地形图,讨论何时进入皇宫。 “其实我觉得我们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说到底,欧阳凌云肯定会把皇位给我,有必要逼宫么?”辜盍看着墨砚写出来的几个计划,不禁皱起眉头说道:“说起来,只要我跟云月汐成亲,其他的都不再是问题。” “你这么说就不对了。”墨砚摇摇头,有些认真地说道:“现在看来云月汐肯定已经怀疑你了,否则的话,不会如此对待欧阳灏轩的,如果那一日换成欧阳灏轩,你觉得她会拒绝吗?” “应该也会,其实如果是欧阳灏轩,大抵不会做那样的事。”辜盍看着燃烧的蜡烛,有些无奈地说道:“那一日的事其实多少是我们太大意了,不该冒险的。” “你现在为什么这么在意云月汐的想法?”墨砚看着辜盍,皱起眉头说道:“你进入这个身体之后,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吗?” “没有。”辜盍摇摇头,有些不明所以地问道:“应该有什么其他的感觉吗?” “没有,只要你自己没有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好。”墨砚觉得也许自己是想太多了,所以耸耸肩,又有些严肃地说道:“小盍,你一定要记住,明日不管是谁叫你离开轩王府,你都不要去,知道了吗?” “为什么?”辜盍扬眉,脸上挂着一抹意味深长的笑,“你不会是有什么事瞒着我吧?” “明日是一年中最为凶煞的日子,明日出生的孩子大都是破军之才,但是对于转生者来说,是一年中最为虚弱的日子,所以你一定要小心。”墨砚见辜盍并不在意,只能叹口气,摆摆手说道:“咱们还是先讨论这几个办法好了。” “其实,现在还不需要准备这些,我应该先准备婚事不是吗?”辜盍不解,其实他对于墨砚所说的并不在意,因为这么多年都过来了,也没见有多么严重的事情发生,怎么就突然冒出来一个凶煞之日呢? 只是,这个时候的辜盍还不知道,墨砚之所以会这么说,就是因为以往都有墨砚守在他身边,所以他才会安然无恙,而明日对于墨砚来说也是个十分重要的日子,所以他才会叮嘱他。 见墨砚并不想搭理自己,辜盍不禁有些无奈地看着墨砚说道:“距离咱们进宫还不知道多久,你那么着急做什么?” “因为,有些事提早做打算比较好。”墨砚垂下眼眸,将所有的情绪掩去,只是更加细致的将可能发生的事全都写出来,两个人一直讨论到快要天明,墨砚才离开了书房。 墨砚看着即将到来的黎明,转头看着书房的烛光映出辜盍的影子,不禁低声呢喃道:“小盍,下次再见,也许我就可以永远陪在你身边了。” 站了一会,墨砚突然一个闪身消失在原地,没多久便出现在了汪祈涵的房中。 汪祈涵的警惕性还挺高,察觉到有人出现在自己床边,猛然睁开眼睛,看到墨砚才舒了口气说道:“墨砚大人,您怎么会来这里?” “穿好衣服,跟我来。”墨砚看了一眼汪祈涵,淡淡地说道:“不要惊动任何人。” 今日,是他要转生的日子,而他,没有告诉任何人。 一方面是不相信任何人,另一方面也是彻底成为另一个人,让辜盍心无芥蒂地接受自己。 他很清楚,如果自己把这件事告诉辜盍,那么就算自己变成女子,辜盍也不会那么容易接受他。 而他当年曾经算过,汪祈雨的命格与辜盍相辅相成,那么到时候就算汪祈雨不成为皇后,也会成为辜盍的妃子。 不管如何,只要陪在辜盍身边就好了。 只不过,此刻的墨砚还不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根本不是汪祈雨,而是汪祈涵。 汪祈涵也从未怀疑过墨砚,毕竟对于汪家来说,墨砚可是他们的祖先转世,谁会想到自己的祖先会加害自己呢? 所以,当汪祈涵跟着墨砚七拐八拐到了一个陌生的小院,只是有些奇怪地问道:“墨砚大人,咱们为什么会来这里?” “因为这里将成为你人生的转折。”墨砚转过身,突然出手直接打昏了汪祈涵。 而汪祈涵昏迷前只看到墨砚嘴角扬起的神秘笑意,心中突然生出一股恐惧来,那是对于死亡本能的恐惧,可是一切都已经晚了。 墨砚将汪祈涵放到自己早就画好的阵法里,然后自己也躺在了汪祈涵旁边,缓缓地深吸一口气,突然抽出一把匕首,狠狠地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小盍,我来了,我会生生世世,永远陪着你的。 …… 而另一边,就在墨砚离开轩王府去找汪祈涵的时候,他完全没有想到,云月汐会在那个时候去找辜盍,而且还将辜盍带去了闻府。 辜盍其实是真的没有把所谓的凶煞之日放在心上,也许是以前墨砚总是不愿让他去过问这些事情,以至于辜盍只是习惯了去安排那些重要的事,反而对于这些推算天命之事很少相信。 “我听人说,今日所生的婴儿多为破军之才,想必闻家又多了一个将才。”辜盍在马车上看着云月汐,他没想到云月汐会亲自到府上来找他,毕竟先前他们俩一直在争执,所以他现在的心情还是蛮开心的。 “真的吗?”云月汐听了,眉眼弯弯的笑了笑,说道:“灏轩,谢谢你陪我来闻府,刚刚听闻吴雪要生了,我太着急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心慌,所以下意识地就来找你了。” “你相信我,我自然是十分开心。”辜盍虽然并不太喜欢跟闻家打交道,可是需要做戏的时候他还是要来演一下,好歹不让人看出什么破绽来才好。 接下来的路程,两个人都没有说话,而辜盍突然觉得有些心慌,下意识地问道:“汐儿,你回来之后可曾进过宫?” “进过。”云月汐点点头说道:“凌云大哥跟我埋怨了好久,说你也不肯到宫里去,他巴不得赶紧把皇位扔出去才好。” “长帝姬那边可同意?”辜盍看着云月汐问道:“她不是一直都是支持欧阳凌云的吗?” “可是凌云大哥并不喜欢皇位不是么。”云月汐摊开手,随后说道:“而且我一直觉得这天下,还是你最适合做皇帝。” “这话若是让别人听去,岂不是要笑你了?”辜盍倒是笑了,随后说道:“你回来之后可曾去看过你小姨母?” “去了,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小姨母始终昏睡不醒。”云月汐叹口气,缓缓地说道:“好在我母亲在那里照顾,多少能让我安心一些。” “你母亲?”辜盍很显然没想到萧婉还活着的事实,当下有些惊讶,看到云月汐有些奇怪地看着自己,连忙咳嗽了几声掩饰道:“我只是没想到你会让她去照顾,没事。” 正好这会,闻家也到了,云月汐没有多问,跟辜盍一起脚步匆匆地往里面走,大老远就听到吴雪有些痛苦的喊声,云月汐脸色一白,迎面碰到了满脸焦急的楚楚和张珂,不禁急声问道:“怎么样了?” “稳婆进去了,但是现在还没生。”两个人异口同声,随后对云月汐说道:“汐儿,要不你进去看看吧?” 稳婆刚才说不要那么多人进去,但是汐儿是神医,进去看着不就多了一层保证吗? 云月汐当然知道她们的意思,当下快步走进了卧房,闻冠宇正在外室来来回回的走动,看上去格外焦急。 “云姑娘!”看到云月汐,闻冠宇连忙迎上来,有些紧张地说道:“早上雪儿突然说肚子疼,结果稳婆进去了那么久都没有出来,怎么办?” “你不要担心,我进去看看!”云月汐转头看了辜盍一眼,沉声道:“你跟珂儿她们在这里等我。” “好。”辜盍点点头,只觉得吴雪的喊声好像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是看到这么一屋子的人都是一副焦急不已的模样,便没有多想。 而闻冠宇虽然没有什么心情招待辜盍,但是也不忘请他坐下,随后又安排人送了一杯茶,几个人就在外头焦急的等待,反倒是辜盍百无聊赖的端起茶盏慢慢地喝着茶,只觉得这房间里的香气十分轻淡,好似若有若无的柳絮,缓缓地缠绕着他,而他的眼皮愈发地沉重,这个时候他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 “你们……”等到他强撑着身子想要站起来的时候,赫然发现自己根本动不了。 而不知道何时欧阳凌云和欧阳灏轩甚至秦信都站在了他的面前,他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欧阳灏轩蹲下身划开他的手,随着血滴到地上的那一刻,整个外室的地上缓缓显出移魂阵的样子,辜盍顿时明白自己中计了! 他的血,启动了欧阳灏轩画下的阵法,也就是如果现在欧阳灏轩的身体濒临死亡的那一刻,他们将重新换回去! “辜盍,当日你以欧阳青的身份骗我至此,今日我便以彼之道还治彼身。”欧阳灏轩看着辜盍缓缓栽倒在地,当下猛地将剑刺入了自己的心口,闭上眼睛倒在了地上。 “怎么样了?”吴雪在里面痛得死去活来,可还是满头大汗的伸着头往外室看去,虽然什么也看不见,但还是十分着急地对云月汐说道:“你不用管我,你快去看看到底怎么样了,成功了吗?” ------------ 第五百七十八章 破军之才降生  “哎呦,少夫人,您快点用力,不要分心了!”吴雪请来的稳婆根本不知道外头发生的事,她只知道她还是头一次见人家生孩子不专心,反而总是牵挂着外头的人,当下急的满头大汗,对着云月汐说道:“云神医,您看您劝劝闻少夫人吧,她要是再不专心生孩子,只怕会有生命危险的!” “生生生!”吴雪听到稳婆跟云月汐告状,连忙接过话茬说道:“你别去打扰她,快点帮我生孩子!” “好好好,少夫人,来,跟我学,呼气吸气,用力……”稳婆看到吴雪竟然这么说,当下连忙应声道:“少夫人,您有没有什么感觉?” “老子痛死了,能有什么感觉,生个孩子怎么那么费劲呢,老子一直以为跟拉屎似的就行了,妈的!”吴雪痛得几乎要昏死过去,但还是不忘中气十足的骂人。 “少夫人,少夫人,可不能这么说,孩子刚出生是可以听到的,千万不要说这些,你得夸他长得好看才行!”稳婆觉得自己也是可以了,头一次接生的时候不是跟人家讨论孩子是男是女,反而说起第一句该说什么话。 “老子夸他长得好看,他能长成天仙还是咋地?”吴雪这会痛得已经快要失去知觉了,其实以前她看人家生孩子觉得这些人真是矫情,那个时候她还是假扮男人,只觉得自己一辈子都可能不会生孩子,没想到自己竟然是这一拨人里最先生孩子的,当下有些恼怒地骂道:“都是闻冠宇那个混蛋,以后让他自己生孩子!” “唉……”说真的,如果不是担心外头欧阳灏轩的事,云月汐真的觉得自己会被吴雪给笑死,估计那稳婆也是一辈子没见过这样生孩子的,想笑又不能笑,只能强忍着,憋得脸通红。 “我说,你想笑就笑,别一会我还没生完你在憋过去了!”吴雪也看到了稳婆的表情,还不忘挥挥手,又转头对云月汐说道:“我觉得差不多了,你出去看看,回来告诉我,要不然我生孩子也不安心。” “你可真是……”云月汐无奈地叹了口气,让红玉在这里看着,自己推开门走了出去,入目之处竟然已经全部收拾过了,连阵法都消失了。 “这是怎么回事?”红鸢下意识地四下看了看,随后有些诧异地说道:“小姐,这里没有人。” “去外头看看。”红鸢立刻窜了出去,很快便脸色难看的说道:“小姐,咱们恐怕是中了谁的**阵了。” 整个闻府一个人都没有,摆明了是他们现在看到的都不是真实的,那么闻府怎么会有人会这个? “看来,闻府也是藏龙卧虎。”云月汐眯起眼睛,想了想说道:“先进去吧,一切等到吴雪生完再说。” “是。”红鸢也是惊住了,要知道对于阵法精通的人,她这辈子见到的人也就是辜盍最厉害,可是辜盍现在自身难保,又是谁在他们之前布下了阵法,甚至还知道他们想要算计辜盍的时间呢? “能推算到孩子出生的日子,甚至在咱们弄完阵法之前便布下了**阵,还真是高手。”云月汐咬了咬牙,沉声道:“进去之后什么都不要说,就说已经成了。” “奴婢明白。”红鸢知道云月汐没有立刻破掉阵法,很显然是没有把握,而且这种阵法分明就像隔开了另外一个世界,只不过没有人罢了,若是再放进来一些人……那究竟哪个世界才是真的? 红鸢连忙摇摇头,第一次觉得有些恐怖,有些事好像不能细想,而云月汐的脸色也很不好,很显然跟她想到了同样的问题,如果每个人都怀疑自己所在的那个世界不是真实的,那究竟该怎么度过自己的人生?会不会对自己的人生产生怀疑? 云月汐和红鸢走进产房的时候,吴雪立刻抬头问道:“怎么样?” “放心吧。”云月汐淡淡地应道:“好好生你的孩子。” “好嘞!”吴雪总算是放下了个大心思,当下对稳婆喊道:“快点生,快点生,老子还有很多事呢!” 众人不禁全都有些汗颜,这吴雪生孩子还真是跟其他人不一样,到底是她快点生还是让人家稳婆快点生呢? 吴雪平日里身体还不错,可饶是如此,也让她痛得声嘶力竭,差点要了她半条命,等到稳婆一声惊呼:“生了!” “哎呦,他大爷的,总算生出来了!”吴雪哀嚎一声,红玉连忙将之前就配好的药给她喝了下去,只不过看到平日里中气十足的吴雪此刻面色惨白地躺在床上,也不禁心疼地说道:“雪小姐,您别说话了,还是好好休息吧!” “那个谁,你快点让汐儿抱抱孩子,不是说谁第一个抱孩子那孩子就随谁来着?”吴雪刚闭上眼睛,突然想起什么一般喊道:“汐儿,你快点抱抱孩子,让她跟你那么聪明那么漂亮就行了。” “雪小姐,您怎么知道是个女孩子?”红鸢一愣,有些诧异地看到已经被稳婆放到云月汐怀里的婴儿,不禁笑着说道:“还真是个漂亮的孩子呢!” “哎呦,这以后可得天天看好了,可别被什么混蛋给拐跑了。”吴雪听到红鸢这么说,不禁哀怨地说道:“老子养那么大的宝贝,竟然最后还得嫁给别人,到时候还不能天天陪着我,我真是太伤心了!” “月子里不能哭!”红玉看到吴雪竟然隐隐真的又要落泪的迹象,连忙劝道:“雪小姐,回头你把小小姐嫁到二少爷府上去不就能见到了?” “对,你说的对。”吴雪立刻兴奋地说道:“先前楚楚和云明奕成亲的时候你们都不在,当时楚楚还抱着我哭了呢!不过到时候跟他们结亲也挺好的!” “人家还都没有孩子呢……”云月汐心里默默地想了想,只不过突然反应过来一般问道:“为什么这孩子不哭?” “照着屁股打两下。”稳婆被吴雪这一会一出给惊得都忘了这回事,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顿时惊呼一声快步走到他们身边,解开孩子的包裹,照着屁股就打了两下,可是偏生这孩子一点动静都没有,吓得稳婆瞬间脸都白了! “小姐,他……是个男孩?”红鸢站在稳婆前头,这才发现面前这个孩子根本不是女孩! “什么?”稳婆下意识地将孩子抱起来,顿时开心地对吴雪说道:“少夫人,恭喜啊,真是个公子!” “刚才你是老眼昏花了?”吴雪听到自己竟然生了儿子,顿时垮下脸来,有些不开心地说道:“我喜欢女儿,不喜欢儿子!” “别胡说。”云月汐从稳婆手里接过孩子,发现他竟然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明明被打的眼都红了,瘪着小嘴巴就是忍着不哭,当下一颗心都柔软了几分,戳了戳他的小鼻子说道:“我们长得那么好看,以后肯定会很厉害,对不对?” “雪小姐,先前您明明说过想生儿子的!”红鸢立刻不满地说道:“小少爷长得这么好看,您凭啥不喜欢。” “我还说我喜欢你呢!”吴雪有气无力地说道:“人家都说女儿疼娘,儿子都是白眼狼,娶了媳妇忘了娘……” “行了,话都让你说了,赶明儿你再生个女儿就好了。”云月汐看着怀里的小婴儿,放到吴雪身边说道:“你看,到底是血脉相连,还是喜欢你不是么?” 吴雪看着身边那小小的人儿,眸中溢满了柔情,轻声道:“长得可跟冠宇一个德行,可真够难看的!” “哇!”令人没想到的是,方才连打了屁股都没有哭的小婴儿,在听到吴雪这句话之后突然放声大哭,那声音嘹亮的好似把屋顶都要掀翻了。 而红鸢突然听到外头一阵惊喜地声音传来:“生了!生了!” 还没等红鸢出去查看,闻冠宇首当其冲,直接走到吴雪身边,低语道:“辛苦你了雪儿。” 而张珂和楚楚紧随其后的冲了进来,兴奋地看着小婴儿问东问西,。 云月汐第一时间快步走了出去,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放中间的欧阳灏轩,随后有些紧张地看向他身旁的秦信和欧阳凌云,秦信看到云月汐的样子,不禁笑着说道:“没想到,月汐你也有如此紧张的时候。” “汐儿……”欧阳灏轩回过身,眸中是云月汐最为熟悉的柔情,当下张开双臂说道:“我回来了。” “你还记得当初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有些迟疑地站在原地。 欧阳灏轩微微一笑,缓缓地将他们之前约定好的密语说了出来,话音一落,云月汐便如同一直蝴蝶一般直接扑进了他的怀里,低声道:“灏轩,你回来了,真好。” “还要多谢刚才那孩子的一声啼哭,否则的话还真是不一定。”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轻声道:“方才我真的以为自己再也见不到你了。” “发生了什么事?”云月汐不自觉地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随后才松开欧阳灏轩,有些诧异地问道:“刚才我们好像陷入了**阵,你们难道也受到影响了吗?” ------------ 第五百七十九章 你根本回不去  “**阵?”秦信一愣,随后问道:“难道你们也遇到了吗?” “对,刚才其实因为总是听你们没有动静,于是我和红鸢就走出来看了看,结果一个人也没有,就好像与这个世界隔开了一般,所以我和红鸢商量后认为我们进入了**阵。”云月汐说到这里,不禁有些担忧地说道:“辜盍怎么样了?” “应该死了吧?”欧阳凌云有些讪讪地看了脸色都不太好看的欧阳灏轩和秦信,随后轻声道:“刚才启动阵法的时候突然触发了**阵,所以要不是徐海立刻摆了一个阵法,将欧阳青和灏轩两个人困在了里面,只怕连灏轩的身体都不见了。” “你们刚才……”云月汐一愣,立刻看向欧阳灏轩,好似在向他求证。 “不错,刚才我刚刚启动阵法的那一刻,移魂阵也被触发,我就是那种临死前看着自己的身体慢慢在自己眼前慢慢消失,甚至连秦信他们都差点消失在我的面前,如果不是徐海立刻反应过来,直接将我和自己的身体困在了另一个小阵法里,恐怕我们就功亏一篑了。”欧阳灏轩很平静地叙说刚才的事,好似那惊魂一幕根本不是他经历的一般。 “徐海呢?”云月汐只觉得自己真的应该好好谢谢徐海,如果不是他,恐怕自己就再也见不到欧阳灏轩了。 “他去处理欧阳青的尸身了,说到底,都是皇族后人,总不能暴尸荒野。”秦信接过话茬,看了看欧阳灏轩又说道:“先前其实我们都进入了移魂阵,看的出来,布阵的人是个高手,竟然能将我们各自分离开来,那种全天下只剩下自己一个人的孤独感实在是让人恐惧。” “可是你们刚才不还说若不是那一声啼哭,你们就麻烦了,又是怎么回事?”云月汐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迷惑过,难不成是她离京太久,甚至都不知道京城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会出这么多事? “因为移魂阵最初的影响,转生的过程被打扰,所以导致了辜盍和我的魂魄都在抢夺我的身体,其实准确点是因为辜盍还没出来就醒了过来,所以自然不可能让我那么容易进去。”欧阳灏轩淡淡地说道:“结果那个小家伙突然哭了一嗓子,吓得辜盍倏然消失不见了,我才安然无恙的醒了过来。” “倏然不见了?”云月汐眯起眼睛,对于辜盍,说实在的,没有确定他死干净了,还真是不敢掉以轻心。 “辜盍到底死没死这件事,到时候交给陌小九去办。”秦信笑了笑,非常信任地说道:“你不要看陌小九那个丫头年纪不大,但是可是把她师父的本事学了九成,比小世子可认真多了。” “张璋那是不乐意上心,什么事都是学着学着便研究其他的去了,好在足够聪明,也不至于遇到对手。”红楼看上去几乎是总算松了口气,先前他被困在阵法里的时候可真的是担心死了,随后说道:“你别说,冠宇这个小子还真是厉害的很,一嗓子竟然直接破了**阵?” “辜盍在来的路上曾经跟我说,今日是凶煞之日,这一日出生的孩子是破军之才。”云月汐解释道:“所以我想这个孩子以后也许能成为将才吧?” “闻家这么多年以文官走天下,没想到到了这一辈,竟然出了个将才。”秦信笑着说道:“若是闻大人知道,只怕要高兴坏了。” “也不知道小世子那边如何了。”云月汐想到张璋,不禁有些担心地说道:“你们也是,怎么就让小世子和小九两个人去对付墨砚,那个人你们不是不知道,是个极为阴险狠辣的人,若是出什么事怎么办?” “放心吧,张璋带着林夕他们去的,不会有事的。”欧阳灏轩拍了拍云月汐的头,突然身子晃了晃,惊得众人连忙伸手就要扶住他,却被他摆摆手说道:“大概是刚刚恢复,还需要休息下,不碍事。” …… 其实,就在云月汐他们被困在**阵的时候,张璋和陌小九等人已经出现在了墨砚的面前,而且有了陌小九出手,张璋就笑眯眯地看着墨砚从濒死的状态慢慢恢复过来,等到对方猛然睁开眼睛,张璋才开口道:“墨大人,好久不见啊!” “你们……竟然坏我的好事?”墨砚发现自己的计划竟然被阻拦,立刻意识到这些人定然是一直都是在监视着他和辜盍,如果张璋出现在自己这里,那么就说明辜盍那边肯定也有动作! 想到这里,墨砚顿时怒吼道:“你们到底把辜盍怎么了?” “没怎么啊,只不过是物归原主而已。”张璋勾唇深意一笑,“反正你也动不了,要不然我们好好唠唠嗑如何?那边的姑娘,你也别装了,都醒了何必还装作没醒的样子偷听呢?要听就光明正大的听嘛!” 汪祈涵被张璋戳破了心思,顿时脸色爆红,睁开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我……我怎么会在这里呢?” “汪祈涵,你在我面前不必摆这个样子,我不会心疼的。”张璋蹲下身,看着一脸愤恨的汪祈涵,笑着说道:“这才对嘛,反正你也不喜欢我,我也不喜欢你,何必摆出一副我好喜欢你哟的模样呢?” 陌小九噗嗤一笑,有的时候她真的觉得自己师兄的这张嘴要是得理不饶人的时候,简直能把人气死。 “汪祈涵?”墨砚很显然抓住了张璋话里的重点,当下扭头看向汪祈涵,冷声道:“你不是汪祈雨,你是汪祈涵?” “我就说吧,我是救了你,你还不快点谢谢我?”张璋示意林夕他们将这二人扶着坐了起来,已经两个人都被陌小九下了药,现在几乎是动也动不了,随后也毫不在意地直接坐在地上,看着对面的两个人说道:“墨砚,枉费你那么聪明,竟然还被个丫头片子耍的团团转,你难道不觉得丢人啊?” “你闭嘴!”墨砚的心情现在实在是太烂了,根本不想和张璋多说,可是想知道真相又必须跟他说话,当下恼怒地恨不得直接扑上来把张璋给撕成碎片。 “啧啧,你别用一副恨不得扑过来的样子,我的爱好不是你。”张璋摸着下巴,笑眯眯地说道:“墨砚,想必咱们都好奇,汪祈涵背后的人是谁,所以你先别管我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还是先问问汪祈涵,到底是谁让她这么做的不更好么?” “你们把小盍怎么了?”只不过,很显然墨砚对于辜盍的感情比他自己被骗这件事重要的多,所以他根本不理会张璋的提议,反倒是盯着张璋,一字一顿地问道:“如果你们动了他,我建议你们最好杀了我,否则的话我一定把你们全都杀了。” “我就说,墨砚啊墨砚,你知道你最失败的是什么吗?”张璋看着墨砚有些可惜地摇摇头说道:“你知道你最开始心心念念护着的辜盍其实早就不是那个人了,你知道么?” “你……你胡说!”墨砚沉下脸,冷冷地说道:“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你若伤了他,我一定会找你报仇的!” “愚昧不堪,顽固不化。”张璋撇撇嘴,状似有些不开心地摊手说道:“我说少年,难道你就不应该问我,我的天呢,你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你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快点告诉我!这样的反应才对啊……” “师兄!”陌小九翻了个白眼,忍着笑咳嗽了一声,算是提醒张璋不要再跑题了。 “啊……你看我小师妹都提醒我了,所以墨砚你快点问我,问我我就告诉你真相啊!”张璋还真是发挥了那种你不配合我,我就不告诉你的精神,瞪着眼睛盯着墨砚,好像就等着他问。 可是墨砚很显然并不想搭理他,反倒是汪祈涵按捺不住,沉声开口:“小世子,汪家和墨北王府井水不犯河水,今日小世子救了我,汪家感激不尽,还请小世子尽快放我回去,否则……” “你闭嘴!”张璋冷嗤了一声,眸光凛冽地看了一眼汪祈涵,冷哼一声说道:“连自己亲姐姐都残害的人,你以为小爷很想理会你么?告诉你,如果今个儿不是有更重要的事要做,小爷还巴不得墨砚直接弄死你。” “小世子!”汪祈涵怒吼一声,毫无形象地指责道:“我们汪家的事还轮不到你管,如果小世子闲来无事,我看还是管好你们墨北王府的事吧!谁不知道墨北王妃成日里跟个病秧子似的,说不定哪天……啊!” 汪祈涵只觉得一阵风扫过,随后自己的脸就被反反正正地打了数十下,整个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肿了起来。 墨砚觉得这个女人简直就是愚不可及,看不清楚自己处在弱势,还要去激怒抓住他的人,人家没直接砍死她就不错了。 “我看上去脾气很好么?”张璋敛去笑容,眸光森然地盯着汪祈涵说道:“你以为你把你姐姐藏在那个地方就没人能找到?你以为你的父母希望你回去吗?现在他们心疼汪祈雨就够了,汪祈涵,其实你想过么,你今日怕是根本回不去的,不是么?” ------------ 第五百八十章 为何选我合作  “你不要胡说!”汪祈涵突然爆喝一声,不可置信地看着张璋说道:“你不要胡说八道,汪家只有我一个女儿,根本没有什么其他人!” 虽然脸被打肿了,但是并不妨碍汪祈涵声嘶力竭的大喊,虽然喊出来的话听不太清楚,但是动动脑子就知道她说了什么,所以张璋垂下眼眸,冷冷地说道:“你卧室的床下有一条密道,直接通往一个密室,而你的姐姐背锁在那里多年,形如枯槁,我想问问你,是用什么心情喝着人家的心头血还要虐待自己的亲姐姐呢?” 张璋自幼便知道自己的任务就是找回自己的哥哥,后来他真的找到了,所以对于亲情更为重视,他完全不能理解像汪祈涵这样的人,究竟是有多大的深仇才能那般折磨自己的姐姐,他仍记得在墨砚带走汪祈涵的时候,他和陌小九找到那个女子时的情景。 明明是一样的面容,明明遭遇了那么多痛苦,可是当他们出现在汪祈雨面前的时候,她的眼眸亮的惊人,就好似那漫天的星辰,从未失去过光彩。 “说真的,你姐姐比你好看多了。”这一次,就连一直默不作声的陌小九也不禁插了一句话,淡淡地说道:“而且身处那样的环境下,依旧将自己收拾的极为妥帖,汪祈涵,你的确应该嫉妒你姐姐的,因为她活的比你认真,比你更要懂得何为爱。” 想要懂得爱别人,首先要学会爱自己。 一个明白如何爱护自己的人,才会真正明白如何爱别人,道理很简单,可是没有几个人能做到。 “你们……你们为什么都要帮她?”汪祈涵听到张璋真的发现了汪祈雨的存在,突然崩溃的大哭道:“你们为什么都不肯护着我,为什么都要站在那个贱人那一边!” “让她安静点。”张璋有些头痛地捏了捏眉心,再抬头的时候只瞧着陌小九给汪祈涵吃了什么,接着她就只能哭,却一点声音也没有,当下才转过头看着墨砚说道:“好了,现在咱们俩该说说关于转生的事情了。” “你不是都已经知道了么?”墨砚经过汪祈涵这件事,似乎想通了一点,那就是他们背后的确另有其人,而他也有些相信刚才张璋说的所谓的辜盍早就不是辜盍一事,所以态度明显有了转变。 “看来你已经想通了。”张璋扬眉,随后点点头说道:“你知道我怎么发现辜盍其实并不是辜盍了吗?” “如何发现的?”墨砚其实并不想听张璋多言,因为他知道自己问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就意味着他怀疑辜盍了,偏生那个人明明是他这辈子最不愿意怀疑的人。 “辜盍的喜好你应该比我知道的更为清楚,可是你忽略了一点,就是他回京以后,曾经去过一个地方。”张璋看着墨砚说道:“我知道你们也不可能成日在一起,可是先前不管辜盍去哪里,乌鸦都是跟着的,可是乌鸦死了以后,辜盍便经常都是自己出没,其实就算乌鸦没死,他也不会带着你,因为他知道如果你发现这一点,一定会立刻察觉到蛛丝马迹。” “到底是什么事?”墨砚很显然没有那么大的耐心,只觉得刚才自己下手有些太重了,因为抱着必死的心思,所以心口的伤虽然被陌小九处理了,但是还是会隐隐作痛。 “辜盍去了下和庄。”张璋往前倾了倾身子,看着墨砚一字一顿地说道:“你……知道下和庄吧?” “知道,先朝皇室遗民都在那里。”墨砚点点头,皱起眉头说道:“当年先朝灭亡之后,因为王族的血脉太过繁冗,又不能全部赶尽杀绝,便特地将他们都安置在下和庄,为的就是能够严加看管而已,但是那里的人也很少与外人接触。” “说的很对,但是辜盍当时去可是轻车熟路。”张璋摆了摆自己的手指,认真地说道:“而且我派人跟进去了,辜盍当时进了东街第三家,从院子里可以看到是一对老夫妇,而那对老夫妇很显然对辜盍十分亲近,而且辜盍当时叫他们爹娘。” “这不可能。”墨砚立刻摇头否认道,辜盍父母双亡以后从来都没有说认过什么人做父母,更不可能跟所谓的前朝遗民牵扯什么关系,所以张璋刚才说的如果是真的,那就说明……辜盍真的不再是辜盍了! “你也觉得不可能吧?”张璋垂下眉眼,掩去眸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平静地说道:“所以后来我派人特地打听过,因为下和庄的管理慢慢松懈,所以很多人慢慢走出了村庄,娶了其他地方的女子,也正是因为这个便利,倒是打探到不少消息。” “那个人是谁?”墨砚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明明看着那么久的人,怎么说被人换掉就换掉了? 这对于墨砚来说,简直就是耻辱! “好像是那两个老夫妻的弟弟,据当地熟识的人说,那家人的弟弟当初身子特别不好,很小的时候就走散了,结果后来长大了才回来,没想到倒是变了许多,只不过村里的老人大都已经作古,后来通婚也使得整个村子不再那么纯粹,因此也没有人怀疑这个人并不是他们的弟弟。” 张璋看着墨砚说道:“但是如果正常来讲,你觉得别人不知道,难道那个老夫妻不知道吗?那好歹是他们的弟弟,如果真的不是,他们会随便认下么?所以我便推测,其实辜盍早就被换了人。“ “谁做的?”墨砚是真的动怒了,因为那个人触碰到了他的逆鳞,在他的眼底下竟然伤害到了辜盍,那么他的小盍到底去哪里了? 难道已经死了吗? 想到这里,墨砚的心口痛得更加厉害,脸色也更加苍白,但还是硬挺着问道:“你不会这么好心告诉我这件事,你想要什么?” “我就知道你聪明。”张璋一笑,淡淡地说道:“之所以救你回来,就是希望你能用墨砚的身份去为辜盍报仇,我们二人联手找出汪祈涵背后的那个人,如何?” “你……不是恨我么?”墨砚微微扬眉,嗤笑一声说道:“怎么现在又要跟我合作了呢?” …… 另一边,吴雪生了个大胖小子,闻家自然是开心不已,也有不少得了消息的官员差人前来贺喜,而长帝姬更是直接赐了一对琉璃灯,看的吴雪直摇头,低声对云月汐说道:“长帝姬也是,还不如赏点银子来的痛快。” “你好好养着,外头的事不必你牵挂。”云月汐握着吴雪的手,突然开口道:“这一次,真的要多谢你。” 吴雪选在这个时候,天知道冒了多大的风险,毕竟生孩子那可是一脚踏进鬼门关,先前吴雪不停地叨叨其实也不过是缓解疼痛的一种方式而已,这些恩情云月汐都记得。 “你可别跟我说这些,月子里不能哭,别惹我。”吴雪眼圈一红,随后拍了拍云月汐的手说道:“我很庆幸能帮到你们,一想到你们以后可能因此而分开,我就心疼到不行,好在现在一切圆满了。” “是啊,汐儿姐姐,你准备什么时候跟轩王殿下办婚事?”张珂站在一旁笑眯眯地说道:“到时候汐儿姐姐生个漂亮的小丫头,这样雪姐姐你就可以跟汐儿姐姐结亲家了!” “对啊!”吴雪一拍大腿,激动地说道:“汐儿,你快点成亲,赶紧给我生个儿媳妇吧,我肯定会好好对她的!” “噗……”楚楚听到吴雪这么说,不禁笑着说道:“你还是好好把你儿子教的聪明点,万一以后人家汐儿家的丫头聪慧绝顶,到时候你们家这位小公子能护得住吗?” “傻点怎么了?傻人有傻福!”吴雪瞅了一眼自己旁边睡得香甜的孩子,整个人都洋溢着母爱的光辉,柔情地说道:“只要皮实的长大,就比什么都强。” 云月汐和楚楚还有张珂三人相视而笑,也许每个女子在成为母亲以后都会变的吧? 就好像是与生俱来的本能,哪怕她明明也不过是刚刚晋升为母亲,也会突然长大,只因为身边这个延续自己血脉的小人儿…… 等到云月汐从闻府出来,跟楚楚告别之后才和张珂一同坐上马车,往苏王府而去。 “你是在担心辜盍没死吗?”看着云月汐始终微微皱着眉头,张珂这才开口问道:“先前小世子不是都说了,这个辜盍并不是最初的那个辜盍,你何必那么担心?” “就是因为这样才担心。”云月汐微微叹口气,无奈地说道:“你想一想,能够布下移魂阵,甚至还是连环阵法的人,能好对付吗?” “其实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些难度,能够在墨砚眼底下把人给换掉,这本身也是很大的本事,而且如果辜盍不是辜盍,那么老先生到底是生还是死呢?”张珂伸出手握着云月汐的手,低声道:“其实现在咱们不必想那么多,说到底,你应该最先考虑的是成亲的事,那些该浮出水面的人,总归会出来的,而且云苏已经去查了,等等再说便是,你觉得呢?” ------------ 第五百八十一章 她竟然是墨瞳  “成亲的事还需要看灏轩身体恢复的情况,说到底,辜盍在里面那么久,多少对身体还是有些影响的。”云月汐想了想,平静地说道:“而且既然辜盍解决了,那么就算是先登基也是可以的,毕竟国不可一日无君。” “这件事你跟轩王商量过了吗?”张珂点点头,拍了拍云月汐的手才说道:“其实,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那就是辜盍可能没死呢?” “为什么这么想?”说真的,云月汐还真是不愿意听到这个消息,毕竟没有人喜欢自己的仇人还活着,更何况辜盍那种那么麻烦的人。 “先前小世子说,辜盍其实早就被人替代了,我就想如果那只是辜盍和墨砚商量出来的计谋呢?”张珂皱着眉头,细细地分析道:“看上去好像是咱们认知的辜盍出了事,其实辜盍一直隐藏在暗处,所图谋的是你我现在暂时还没有猜到的东西。” “说真的,珂儿,我宁愿这件事真的是你的推测。”云月汐仰头靠在马车壁上,有些无奈地说道:“说到底,我巴不得辜盍能死得干净一点,可是现在全部都是未知,你知道我现在的感觉么,就是那种分明掌握了很多事,可是最终得到的反而是更多的疑团。” “我明白,但是疑团出来了,那咱们就一个一个解决好了。”张珂吐出一口气,动了动肩膀说道:“现在咱们想办法解决第一个问题吧。” “你说的是……”云月汐看向张珂,与她对视的那个瞬间,答案脱口而出,“汪祈雨。” 云月汐和张珂到了汪府的时候,汪真和汪礼甚至兰姨娘都是十分激动的,毕竟云月汐有神医之名在外,只不过云月汐的意思是单独见见汪祈雨,所以兰姨娘带着她们到了汪祈雨的卧房外之后便告退了。 而汪祈雨很显然是早就得到了消息,所以看到来客并没有太多的惊讶。 云月汐和张珂见到汪祈雨的时候,只觉得面前的人有点惨不忍睹,皱了皱眉头,云月汐示意红玉将自己准备好的药全都拿了出来,叮嘱道:“汪大小姐,这些药是我自己研制的,蓝色的瓷瓶是外敷的,可以淡化疤痕。” “多谢云姑娘。”汪祈雨的脸被毁了,而且是纵横交错的疤痕,有很多都是陈年旧伤,但是依旧不妨碍她挂着和煦的笑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云月汐,低声道:“我相信云姑娘的医术。” “那黄色瓷瓶里是治你的腿的,罢了,你也记不住,我让我的丫头给你写下来,到时候你让丫头按时给你吃药敷药,虽然不能保证完全恢复,但是只要养的久一点,还是有可能恢复的。”云月汐看到汪祈雨现在这个模样,突然想起自己前世的惨状,于心不忍地说道:“你受苦了。” “云姑娘,其实……”汪祈雨看了房间里的那些下人,顿了顿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大小姐。”现在汪家的下人才知道原来以前的大小姐一直以来都是二小姐,私下里对二小姐的手段也是唏嘘不已,对于这位受了太多苦的大小姐也是颇为同情,再加上汪礼十分疼爱汪祈雨,下人自然不敢怠慢。 “红玉,红鸢,去门口守着。”云月汐也开口了,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三人,云月汐才看向汪祈雨说道:“今日贸然来打扰汪大小姐,真的是太冒昧了。” “云姑娘来给我治伤,我感激不尽。”汪祈雨唇角微微扬起的一抹笑,“而且我想这天下如果云姑娘治不好我,我就真的不抱希望了。” “你们也别姑娘来姑娘去了,说到底大家都是受过苦的人,咱们就不要拐弯抹角了。”张珂有些沉不住气,当下看着汪祈雨问道:“其实我们今日来不光是为了给你治病,更想问问你,这些年你见过那个人吗?” “你说哪个人?”汪祈雨被张珂问的有些怔愣,当下看向云月汐,好似在等待云月汐给自己解释清楚。 “汪家现在很害怕汪祈涵背后的那个人,但是我们并不知道那个人是谁,本以为这些年将你困在里面的就是那个人,看来你也不认识。”云月汐扬眉,有些无奈地说道:“祈雨,你还是先休息吧,我改日再来。” “月汐!”汪祈雨听到云月汐这么叫自己,便也直接交了云月汐的名字,低声道:“我知道你们说的那个人,可是我并没有见过他的面容,而且我也不能确定那个人就是你们要找的那个人。” “是男是女?”张珂立刻问道:“可能确定那个人的样貌?” “我没见过他的样貌,因为他每次来都是蒙着面的,而且最后一次见也是一年前的事了。”汪祈雨细细地跟张珂和云月汐描述了下那人的模样,而张珂走到另一边的书桌前,快速地拿着毛笔勾勒出了汪祈雨所说那人的特征。 “就是这样。”张珂画完之后,给我汪祈雨看了之后,汪祈雨点点头,她才递给云月汐说道:“可惜蒙着面,否则咱们就知道他到底是谁了!” “你这一手什么时候学的?”云月汐看着纸上栩栩如生的人物画像,不禁有些惊讶地说道:“你别说,画的还挺像。” “先前不是成日里写诉状,后来那些百姓经常找我追捕什么大盗,我就替他们画像,然后送到官府去,慢慢倒是练出来了。”张珂看着那画像,皱着眉头说道:“其实,我倒是可以试试把蒙面的黑巾去掉。” “这也行?”云月汐一愣,倒是没想到张珂竟然还有这方面的天赋,当下将画递给她说道:“你去试试吧,不行也不要勉强,我跟祈雨说会话。” “好。”张珂点点头,随后走到书桌前,细细研究去了,她记得古籍上曾经记载过,曾经一个记忆力超群的捕快,他有一个辨识人特征的办法,可以快速地将那人的容貌辨别出来,即便蒙着面也能画出画像来,一时间名声大噪,结果后来被几个江洋大盗算计,瞎了双眸,自此失传。 张珂对这件事相当感兴趣,所以当时曾经认真研究过,特别是如何辨别人的特征,虽然没有十分的把握,但是好歹试一试,万一成功了呢? 云月汐见张珂那么认真,倒是没有去打扰她,转过头看着汪祈雨说道:“这么多年,你是怎么熬过来的?” “月汐,其实我有件事应该告诉你,因为我觉得这件事不管告诉谁,别人都不会相信,可是我有一种直觉,你会相信。”汪祈雨看着云月汐,认真地说道:“我觉得,人是有前世今生的。” “你这么认真的说起这个问题,还真是让我有些吃惊,你也知道佛家一直讲究因果循环,前世今生不是吗?”云月汐其实心里对于汪祈雨的说法微微一动,但是并没有立刻附和她的意思。 “我不是说的佛家,而是在我被关起来的那段时间,有的时候我会痛到昏迷。”提起那段往事,汪祈雨很显然还是很介意的,脸色煞白,双手也不自觉地握紧,但还是保持着平静说道:“而我昏迷的时候,我发现我好像去了另外一个地方,亦或者我是在做梦,梦到我回到了很多年前,回到了改变我人生的那一年。” “你……”云月汐抓住椅子把手,沉声问道:“你改变了你的人生是吗?” “对,我好像和自己的魂魄是共存的,在我昏迷的时候就会进入那个自己的身体,而一般都是晚上睡觉的时候,我为了保证自己的安全,就会想办法把自己知道的事情记下来,然后放在自己的衣服里,后来我自己好像也习惯了这样的相处方式,经常给我写信,而我们凭借这样的合作最终躲过了那场劫难,于我来说的劫难。” 汪祈雨一口气说完这番话,有些微微气喘,但还是用她那双纯净的瞳眸看着云月汐问道:“月汐,你说我是不是魔怔了?” “没有。”云月汐微微一笑说道:“祈雨,你知道么,这个世界上也许存在一种纵行空间,就是我们现在所在的空间兴许对于上一层空间的人来说就是地狱,而我们下一层于我们来说那也是地狱,但是这样的空间究竟有几层我不知道,亦或者是不是我们去到上一层就会变成其他的人,我也不知道。” “这……”汪祈雨很显然是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这种惊人的说法,有些不解地问道:“如果依着你的说法,那么我们每一层的经历都是相同的吗?这些空间中的每一个我,都跟我现在所经历的一切一模一样?” “以前我不知道,但是从你出现所谓的幻觉之后,已经不一样了。”云月汐起身,走到汪祈雨面前,仔细地看着她的眼睛,突然开口问道:“珂儿,我记得远古血脉之中是不是有一支拥有墨瞳?” “呃……”张珂被突然打断了思路,愣了一会才走过来点头道:“的确有这么一支血脉,不是说因为墨瞳可以通古今,知未来,所以被那些皇室赶尽杀绝了吗?怎么……她竟然是墨瞳?” ------------ 第五百八十二章 神祗人之共性  “很明显,她就是墨瞳。”云月汐仔仔细细地看过汪祈雨的眸子,这才略显轻松地说道:“这没想到,能在你身上见到这传闻中的墨瞳,汪家还真是让人惊讶。” “墨瞳是做什么的?”汪祈雨很显然对于云月汐和张珂说的东西一窍不通,有些诧异地问道:“有什么用吗?” “你以前肯定没看过这片大陆的野史。”张珂提到这个,顿时来了兴趣,“传闻当时这里是混沌一片的,后来远古四位天神出现在这里,开辟了现在的天启大陆,可惜因为混沌初开,所以总是不稳定,四位天神便在这片土地上留下了自己的血脉,也就是后人,其中一支也就是巫女血脉。” “那另外三支呢?”汪祈雨有些好奇地问道。 “你看,我说的是野史啊,你听听就行。”张珂虽然这么说,但是她很显然深信不疑,不因为别的,因为巫女血脉可不就坐在自己面前么? “嗯,好。”汪祈雨的性子很温和,自然是张珂说什么她便听什么了。 “这天下,有人的地方就有战争,随着天启大陆慢慢繁衍开来,国家开始出现,而皇族,王族,世家也自然而然的应运而生,巫女血脉一族因为传女不传男,所以慢慢只能选择跟天启大陆上的皇族成亲,亦或者嫁给王族,或者是世家,反倒是其他三族,因为不一定会传到什么人身上去,争执算计愈发严重,结果自然也就被削弱了。” 张珂本来就是爱看书的人,再加上欧阳云苏府上有很多孤本,所以她知道的也格外详细,“后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三支远古血脉的后人突然发生了极为惨烈的厮杀,被请去调停的巫女血脉族人也被牵连进去,结果到最后上网殆尽之时巫女血脉的族长才发现这是当时的皇室为了摆脱远古血脉的控制,故意挑拨三族的矛盾,让他们自相残杀。” “所以,在这一次以后,那些远古的血脉就凋零了?”汪祈雨明白了张珂的意思,当下有些紧张地问道:“那你们说的墨瞳也是其中之一吗?” “自然是,墨瞳一族被成为神之启示,凡是传承墨瞳的人,她的眼睛里就好像汇集了漫天的星辰,看上去格外美丽,而且拥有墨瞳的人性格都会格外温和,一般很少与人争执,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那一战之中,受损伤最小的就是巫女血脉和墨瞳一脉。” “可是后来呢?” “后来?皇家为了掌握自己的命运,于是将墨瞳一族和巫女一族的族长控制了起来,逼迫他们帮助皇室逆天改命,否则就杀光他们的族人。”张珂有些可惜的叹口气说道:“两位族长为了保护自己的血脉传承,于是商量好选出血脉最纯正的传承者,偷偷送了出去,为此付出了全族覆灭的代价。” “也就是说,其实汪家很有可能就是墨瞳一族的后人。”汪祈雨听到这里,总算搞清楚了自己的身世,只觉得整个人都要被惊呆了,这些真的只是野史吗? 如果是野史,那么自己又怎么会看到那些好似经历过一番的场景呢? 又怎么可能改变自己的人生呢? “怎么,我讲的故事很精彩吗?”张珂喝了口茶水,看到云月汐也愣愣地出神,不禁有些好笑地说道:“都说了是野史,未必可信的,也不知道是谁写的,而且听云苏说只有那一本,偏生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还被人撕了,真是可惜。” “你刚才提到了传承者吧?”云月汐好似若有所思地看着张珂,眯着眼睛问道:“如果墨瞳一族和巫女一族都选择了传承者,那么你觉得天赐者是哪里来的?” “噗……”张珂听到云月汐这么说,刚喝进去的水全都喷了出去,可也是一脸呆愣地说道:“你说的对啊,烛龙带回来的天赐者自然不可能是单纯的从百姓家里带回来的吧?那么天赐者会是哪一脉的血脉传承?”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守护一族守护的恐怕根本不是烛龙,而是那个所谓的天赐者,但是天赐者是由烛龙带回来的,远古血脉中据说能操控万物听其驱使的被称作灵脉。” “灵脉,灵脉一族的神祗是人头龙身啊!”张珂顿时一拍脑门,灵光一闪地说道:“也就说,天赐者出现的那个地方其实就是灵脉传承者现在的所在地!” “所以,灵脉一族为了报仇,很显然用了一种折中的办法,他们故意留下天赐者的传闻,让历代皇室认为只有天赐和的守护才能让国家长久存在下去,殊不知当天赐者成为圣上的那一刻起,就意味着这个国家的皇族血脉早就不再纯正。”也许是因为汪祈雨的墨瞳,这些话云月汐和张珂并没有瞒着她。 “那还有两个呢?”汪祈雨并不知道云月汐就是巫女血脉,柔声开口道:“难道说那两族也有人传承下来吗?” 其实有些事情,如果不知道的时候并不觉得有什么,可是一旦知道了自己身上竟然流着神祗的血脉,就好像提起来都觉得自己是不一样的,这样的感觉使得人更想寻求到与自己相同的人存在,好像那样才觉得安全。 人之共性。 “巫女血脉之前便已经找到了。”云月汐并没有挑明,只是低声说道:“所以,如果辜盍所代表的天赐者乃是灵族一脉,就只剩下当初跟灵族厮杀最为厉害的……” “不对不对!”张珂突然打断了云月汐的话,有些迟疑地说道:“汐儿,咱们先前说灵族是可以操控万物生灵,那剩下的冥司族可是能够掌控人的转世轮回啊!” “转生者!”云月汐脱口而出,不禁有些迷茫地说道:“你说的对,如果辜盍这类转生者是冥司族的血脉,那么天赐者被转生者代替,难道说冥司族已经掌握了灵族?” …… 就在云月汐和张珂讨论这些的时候,那边陌小九已经再度替墨砚包扎了一次,伤口太深,也是够狠。 “我不是非得跟你合作不行。”张璋等到陌小九给墨砚包扎好,不禁淡淡地说道:“其实我们灵族被烛龙带走的天赐者本应该是在那里钟天地之灵气进而成为压制冥司族那些魔头的人,可是你和辜盍打破了这个规律,所以我自然要来跟你谈一谈这件事。” “你们墨北王府是灵族一脉,既然如此,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欧阳灏轩他们?”墨砚看着张璋,有些诧异地说道:“真是没想到,远古血脉竟然真的存在。” 张璋听到墨砚的话,不禁有些诧异,难不成墨砚不知道云月汐有巫女血脉吗? 可是听欧阳灏轩的意思,辜盍分明跟他提及过关于云月汐和欧阳云华的巫女血脉问题,这说明辜盍其实早就被换掉了。 而被换掉的辜盍,背后的那个人,很显然对远古血脉一事了如指掌。 这么说,那个人定然也是隶属于其中一支了?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事,也有很多未知的东西,所以我们才应该常怀善心。”张璋看着墨砚,并没有把事情点透,反倒是十分淡定地说道:“灵族的神祗也是普通人,只不因为能指挥万物生灵,才被百姓给神话了而已、” “小世子,这套对我没有用。”墨砚耸了耸肩,有些无所谓地说道:“其实你可能不知道,小盍其实就是你所谓的冥司族一族的后人。” “这么说来,先前那些事都是辜盍所为了?”张璋眯起眼睛,缓缓地说道:“这些年,灵族发现冥司族竟然混进了我们内部,甚至天赐者都没有办法继续压制冥司族的举动,一直都特别奇怪为什么,原来是因为辜盍替代了天赐者!” “姚家那些人其实都是冥司族的拥护者,他们崇拜冥司带来的那种不断转生的感觉,也贪恋永远活在世间上,所以也愿意为冥司族奉献出自己的**。”墨砚淡淡地说道:“你不要觉得我说的前后矛盾,其实并不,因为他们以为自己奉献出**才能获得永生,其实只不过是冥司族骗他们的而已。” “既然辜盍是冥司族的人,那为何冥司族还要将辜盍给除掉?”张璋不解地问道:“当初你们算计欧阳灏轩的时候,其实也被人算计了,当时辜盍以为自己会变成欧阳灏轩,却不想被其他人抢了先,而那个人才是冥司族选中的人么?” “这一点,我并不能确定,但是之前我的确发现小盍有很多奇怪的地方,我本以为是欧阳灏轩的身体本身对于魂魄造成的损伤,但是现在看来,这也许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而已。”说真的,墨砚从未想过自己竟然跟自己的敌人面对面如此心平气和的谈话,“这么说来,当初乌鸦的死也许并不单单是曲先生造成的,只怕有人担心乌鸦发现辜盍的不妥,所以才先下手了。” “墨砚,我想知道冥司族到底还有多少人存活下来?而你对于冥司族的了解又有多少呢?”张璋微微皱眉,作为灵族的传承者,他是必须要面对冥司族的传承者,而他们之间也必然会有一战,但是他要守护的,其实是作为天赐者的欧阳灏轩。 ------------ 第五百八十三章 辜盍在我这里  “其实冥司族自从那次大战以后便隐姓埋名,再也没有出现过,后来我也是无意间发现小盍跟冥司族的关系。”墨砚知道,现在自己势单力薄,想要找到辜盍,必须依靠张璋的力量,这个时候,至少他们的敌人是相同的。 “后来呢?”张璋皱起眉头,其实现在他们讨论的都是以前的恩怨,很多事都已经过了那么久了,而且大家也和平共处了那么多年,没想到竟然在他们这一代再次出现了转折。 至于其他的,其实对于张璋来说,他经常忘记自己是所谓的灵族血脉的事。 这些年,墨北城里大部分都是灵族的后人,所以也不存在什么争斗,其实很多人在历史的推进中慢慢都忘了自己本来的身份,但是张璋一致认为这是最好的结果。 什么神祗血脉,于张璋来看,除了能靠口技操控动物之外,也没有什么特别的。 而那些所谓的什么开天辟地的传闻,估计也就是四个大家族在那个时候是比较厉害的存在,这就跟皇帝登基之前总会让史官记载上自己出生的时候会有各种各样的异象,差不多同一个意思。 但是张璋绝对不会傻到去跟墨砚说这件事,毕竟在墨砚这样的人眼中,神祗血脉的确很让人心声惧意。 用江湖的话来说,吹牛逼也得有资本。 张璋很乐意在墨砚面前吹牛逼,灵族血脉可不就是资本么? “其实你们灵族在墨北慢慢恢复了元气,可是冥司族就比较悲惨了,总是被那些所谓的正义人士绞杀,所以只能东躲西藏,而辜盍就是他们选中混入灵族的人,冥司族的本意是借助灵族的势力,等辜盍成为皇帝之后,自然会捧着冥司族,到时候他们自然也就可以再次活跃起来。”墨砚看着张璋说道:“所以,辜盍其实也并不想卷入这些争斗之中。” “得得得,你可别跟我说这些。”张璋扬眉,摆摆手说道:“辜盍是什么人我也没什么兴趣了解,有设么话,我觉得你还是见到他再说吧!” “你为什么不认为他已经死了?”墨砚好似试探似的说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在对付我的时候,云月汐应该在那边已经对付那个假的辜盍吧?” “对,所以我现在也不知道你的小盍到底去了哪里。”张璋摊开手,一脸无奈地说道:“其实我现在都不知道欧阳灏轩的转生是不是成功了。” “我只有一个条件。”墨砚垂下眼眸,淡淡地说道:“帮我找到辜盍。” “放心吧,老先生做了那么多让人难以理解的事,我总得问问不是么?”张璋笑着说道,看着旁边被陌小九打昏的汪祈涵说道:“这个女人对你来说没用了,你打算怎么处置?好歹是你汪家的人,你自己看着办吧!” “你们要去哪里?”墨砚看着张璋要走,也捂着心口立刻起身,但是因为牵扯了伤口,当下痛得直接吸了口凉气,随后说道:“我跟你们一起回去。” “那她呢?”张璋指着汪祈涵,有些奇怪地问道:“你总不能丢下她不管吧?” “她活不过两个时辰了。”墨砚看都不看汪祈涵一眼,好似对方只不过是一个死人一般。 “转生失败了还会这样?”张璋一愣,拉住想要上前的陌小九说道:“通知汪家吧,估计他们来到的时候,人也差不多了。” “可是……”陌小九觉得这好歹是一条生命,难道不救下吗? “转生失败,容器自然是没有用的,而阵法需要祭品,所以容器自然是活不了多久的。”墨砚微微扬眉,好似有些得意地说道:“说起来,你们才是杀她的凶手呢!” “放屁呢?”张璋白了墨砚一眼,嗤笑一声说道:“你自己作孽别把脏水泼到别人身上,要不是你,她怎么会成为什么容器?所以,你还是管好你自己吧!” 张璋突然伸手戳了戳墨砚的心口,痛得他差点直接昏厥过去,抬头刚要怒吼一句却发现张璋一脸得意,不禁长长舒了口气,他真的是犯不着跟这么一个人计较,现在最重要的就是找到小盍。 张璋派人守着汪祈涵,又派人去通知汪家,随后带着墨砚和陌小九去了轩王府,虽然他并不想带着墨砚去找欧阳灏轩,可是现在这个人倒是真的无处可去。 他们到了轩王府的时候,正好碰到刚刚到轩王府的云月汐,张璋连忙笑眯眯地跑到云月汐面前说道:“汐儿姐姐,你看那个墨砚要死掉了,你救救他吧?” “好。”让墨砚没有想到的是,云月汐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于是张璋去书房找欧阳灏轩,而云月汐和陌小九带着墨砚去了客房。 “啊,我的任务完成了。”张璋一进入书房,便摊在了椅子上,转过头却发现欧阳灏轩正看着什么出神,不禁有些好奇地说道:“二哥,你看什么呢?” “我在看冥司族的野史。”欧阳灏轩放下书,淡淡地说道:“这边的事基本上没有什么危险了,你还是尽快回墨北吧。” “你不是吧?”张璋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突然有些不乐意地坐起身说道:“那幕后之人还没抓到呢,我怎么放心?而且老爹在我来京城之前就安排我了,必须趁着这次机会把冥司族和灵族的宿怨给解决清楚了,这不是为难我吗?” “我也觉得挺为难你的,这件事交给我吧,你回去便可以了。”欧阳灏轩看着张璋,依旧十分淡漠地开口道:“说起来,以后还是不要叫我二哥,毕竟这样的关系让别人知道了不太好。” “你大爷!”张璋听到欧阳灏轩的话,顿时恼怒地猛地窜到了欧阳灏轩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怒吼道:“你现在是什么意思?过河拆桥?墨北的身份辱没你了?我……” “额……”欧阳灏轩的面容突然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冷汗隐隐,惊得张璋一愣,瞬间松开了手,又有些担心地问道:“二哥,你没事吧?” “你身上是不是有什么香包?”欧阳灏轩抚着额头,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快点拿过来给我!” “给给给!”张璋手忙脚乱地将自己身上挂着的香包扯了下来,一把塞到欧阳灏轩手里,急促地说道:“这是母妃特地给我缝制的,据说可以安神,我也就是为了哄她开心才戴着的,不过你到底怎么了?” “呼……”欧阳灏轩紧紧地握着香包,许久才一下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张璋说道:“咱们这次真大意了。” “什么?”张璋被欧阳灏轩这一会一个样搞得一头雾水,有些不解地看着他说道:“话说,你不会中邪了吧?” “说起来,跟中邪还真差不多。”欧阳灏轩苦笑地看着手里的香包,低声道:“没想到,还是母亲的东西救了我。” “哎呦,我的天,你快点跟我说到底发生了什么啊!”张璋有些无奈捏着眉心,气愤的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刚才我一度想要直接打死你好了,说的那话简直就是要气死小爷了。” “刚才不是我。”欧阳灏轩握紧香包,眸光清澈地看着张璋说道:“辜盍,在我的身体里。” “你说啥?”张璋上上下下打量着欧阳灏轩,有些吃惊地说道:“二哥,你不是在开玩笑的吧?辜盍怎么会在你的身体里?你的身体里怎么可能有两个不同的魂魄?你是不是在跟我说笑呢?” “我没有跟你开玩笑。”欧阳灏轩叹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先前,咱们都以为辜盍是被人替换了,其实辜盍是故意迷惑我们的。” “等等,你的意思是之前辜盍变成欧阳灏轩是真的,只是他们回京以后,故意让墨砚把自己的魂魄压制,然后放入了另一个魂魄?”张璋瞪大眼睛,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他这么做的目的,难道就是为了引你出来?” “现在想来就是这样的。”欧阳灏轩点点头说道:“先前移魂阵开启的时候,我就觉得辜盍有些太容易上当了,结果后来还引发了**阵,所以我当时就一门心思的对付当时在自己身体里那个假辜盍,结果没想到,辜盍竟然来了个釜底抽薪。” “我天呢……”张璋突然觉得,自己的智商在辜盍的心计面前简直就跟小孩子似的,“是不是开玩笑呢?二哥,你知道我平日爱说笑是不是?可这件事真不是闹着玩的……” “三弟!”欧阳灏轩知道对于张璋来说,这件事的确有些难以接受,可是辜盍就是做到了,而且已经威胁到他,当下叹口气说道:“我先前刚刚进入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察觉到异常,但是因为太过疲累所以不过是休憩了半个时辰,就被他直接掌握了整个身体的主动权,所以我觉得……现在唯一能应付这种情况的,只有秦信的师父了。” “我……”张璋此刻真的只有一种生无可恋的感觉,可他突然想到什么一般,激动地直接窜了起来,“坏了,如果墨砚从一开始就是算计好的,那汐儿姐姐和小九都在那会不会有什么危险?” ------------ 第五百八十四章 云月汐的怀疑  就在欧阳灏轩和张璋说话的时候,云月汐和陌小九也带着墨砚到了客房。 “把衣服脱下来。”云月汐淡淡地开口,示意红玉将药箱放在桌子上,拿好东西却发现墨砚站在原地踌躇,不禁笑道:“怎么,你还害羞么?” “那是自然,男女授受不亲,虽说云姑娘是大夫,可是她们可不是。”墨砚低下头,掩去眸中的精光,好似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难不成云姑娘不觉得在下说的有道理么?” “的确有道理,可是如果她们都出去了,就留下你和我,恐怕更不合适。”云月汐笑着说道:“红玉,去请薛冰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是!”红玉刚要转身离去,就听到墨砚突然开口道:“算了,既然云姑娘都不在意,那我自然也不会介意的,不知道可以不可以让他们转过去?” “那是自然。”云月汐转身,朝着红玉和陌小九使了个眼色,看着她们转过身才看着墨砚说道:“现在可以了吧?” “自然。”墨砚忍着痛将自己的上衣脱了下来,先前陌小九虽然处理了他的伤口,可是毕竟是伤在心口,这么一路过来竟然又有流血的迹象。 云月汐眉毛一扬,伸手拿出一个药瓶,朗声道:“亮子,出来给他上药。” “是!主子!”战亮从暗处冒了出来,接过药瓶,在云月汐的指导下开始替墨砚上药,这么一来,云月汐反倒是没了什么事,便坐在了椅子上说道:“真没想到,墨砚你的本事这么大,刺中了心口竟然还能活着。” “大概是转生多次造成的吧。”墨砚虽然没想到云月汐竟然让战亮出来替自己上药,只不过面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低声道:“这一次只是失误而已。” “真的是失误么?”红玉早先已经端了茶水过来,云月汐便喝着茶水,淡淡地笑道:“其实我先前一直有个地方想不通,那就是依着辜盍的性格,在回到京城的时候,不应该是窝在轩王府里,他应该会去我那里道歉,然后请求我的原谅,在之后准备大婚,随后跟朝中官员打好关系,为自己登基做准备,可是他什么都没有做,为什么?” “这一点我也曾劝过他。”墨砚看着云月汐说道:“可惜他已经被轩王的身体影响,对你总是念念不忘,因为你生气,所以他什么也做不下去。” “真是完美的理由。”云月汐点点头说道:“墨砚,我想问你,你的阵法是跟谁学的?” “自然是我师父。”墨砚沉声道:“只不过他老人家早就仙逝了。” “你身为徒弟都可以转生,你的师父却仙逝了,这还真是让人费解。”云月汐放下茶盏,带着些许笑意得说道:“我真的觉得墨砚你有的时候背负了太多的秘密,而这些秘密随着你的转生一次又一次的忘掉,最后只记得一个人,就是辜盍,对吗?” “我没有失忆,你这是什么意思?”墨砚皱起眉头,对于云月汐的话有些迟疑。 “你以为自己没有失忆,但是我在一个那个洞穴里发现了一些秘密,你想听一听么?”云月汐看到战亮为他上过药,又将纱布带给他,告诉他该怎么包扎,随后才继续方才的话题道:“我先前被烛龙带到那个地方,是一间石室,里面有位作古的先者,他曾经记录了,在他不断转生的过程中,曾经收过一个徒弟,名字叫做蓝河。” “蓝河……”墨砚缓缓的念了一下这两个字,只觉得灵魂深处似乎传来一种共鸣,仿佛那个名字他曾经也叫过一般。 “蓝河曾经是灵族最为优秀的传承者,可惜因为他先天眼部有疾,所以最终没能成为天赐者。”云月汐平静地叙说着关于蓝河的故事,“可是蓝河是个心地善良的人,他用自己毕生的精力去守护天赐者,甚至不惜以性命来对抗冥司族对于天赐者的残杀。” “河儿,要保护好主上!”墨砚的脑海中突然浮出一些不属于他记忆中的画面,漫天的大火,悲惨的叫声,以及他怀中的婴儿都好似有温度一般…… “蓝河虽然看不到,可是他竟然躲过了所有的追杀,没有人知道一个瞎子是如何做到的,后来他的师父,也就是石室中的那位先者收下蓝河为徒时发现他竟然是天生的阵法大师。”云月汐说到这里,不禁笑了笑说道:“你看,不管做什么事都要讲究天赋,而蓝河很显然是拥有天赋的佼佼者。” 战亮已经为蓝河包扎好,又替他穿上了衣衫,这会红玉和陌小九才回过身,而陌小九干脆坐在云月汐身边,继续听她讲述那个好似很久之前的故事。 “后来天赐者成为了皇帝,蓝河的任务其实就结束了,可是这个时候,有个人出现了,他用蓝河最希冀的光明来引诱蓝河,告诉他如果转生到一个将死的孩子身上,他不但会恢复,而且还可以看到所有的一切。” 云月汐微微叹口气,低声道:“也许是因为聪慧的人大都是孤独的,蓝河的师父没有看出蓝河的心思,而蓝河竟然真的为自己的转生开始谋划,因为那个人跟他说,会寻得一个将死之人来帮他完成转生。” “那个人找的其实根本不是什么将死之人对么?”墨砚低垂着头,突然开口问道:“在蓝河转生成功的那一刻起,他发现自己被骗了,可是也被人成功地控制住了。” “不错。”云月汐轻轻说道:“其实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就察觉到你被蛊虫控制了,可是我先前以为这是你自己做的,而且我当时不喜欢你,所以就没有说过。” “现在呢?”墨砚抬眸看着云月汐,低声道:“为什么告诉我?” “因为你受伤了,而你身体里的母蛊好像要苏醒了。”云月汐歪着头看了看墨砚才说道:“看来你根本就不知情这件事,那么为什么你知道后来的事?” “我不知道。”墨砚摇摇头说道:“是因为你说的这个故事太假了,我都可以编造出下面的故事来。” “是么?”云月汐听到这里,不禁耸耸肩说道:“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无话可说,但是我曾经养过蛊,所以对那个气味很敏感,而且我身边的小九是养蛊大师,如果你不相信,她可以帮你取出蛊虫。” “她是养蛊大师?”墨砚笑了,只是那笑容愈发惨淡,“可是她为什么开始没有发现我身上有蛊虫的事?” “其实,这件事就是她刚才偷偷告诉我的,虽然我先前只是察觉,但是小九说,你的母蛊已经要孵化子蛊了,她本来是想问你,你以前是不是经常吃什么东西压制它的,看来也不需要了。”云月汐看了陌小九一眼,却发现陌小九一直盯着墨砚的心口处,好似在等待什么一般。 “替我引出蛊虫。”墨砚突然咬牙开口,他要证实这件事的真实性,另外,那个陌小九看着他的眼神实在是太惊恐了,让人毛骨悚然,他从未看过如此期待又玩味的笑容,关键是这样的笑容是冲着他来的! “我不想引出来。”一直没有说话的陌小九摇摇头,看着墨砚说道:“你身上的母蛊是已经成为传说的噬魂蛊,若是母蛊养成,说不定还能救不少人,如果现在引出来,可能就会进入沉睡,到时候还要等三年,我可不想等。” “你……”墨砚突然觉得这个陌小九可能跟自己八字不合,先前看出来不肯说,现在明明可以引出来,竟然还拒绝? “会有生命危险么?”云月汐突然转头看着陌小九,轻笑道:“若是有生命危险,你就先替他压制吧,我留着他还有用处。” “好吧!”陌小九有些可惜地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刚打开就飘出一股浓郁的香气,陌小九拿出一颗递给战亮,看着墨砚吃下去才说道:“三日后,我会再给你一颗,这个叫做引蛊丹,吃下第一颗,五日内不吃第二颗就……母蛊就会立刻孵化出子蛊来。” “……”云月汐看到墨砚被气得简直要崩溃的面容,不禁忍着笑意说道:“看来,得罪谁,也不能得罪养蛊师。” “云月汐,你用这一招不就是想要控制我么?”墨砚长舒了几口气,终究还是平静了下来,沉声道:“说吧,你到底想知道什么。” “我当初看蓝河转生之后,他师父发现了蓝河的动作,随后跟那个神秘人交过手。”云月汐看着墨砚说道:“你的印象中,难道真的没有神秘人的记忆吗?” “噬魂蛊很厉害的,汐儿姐姐,吐过噬魂蛊不出来,他肯定不会记得的。”没等墨砚答话,陌小九便摇着头说道:“而且那个人当初肯定是想养成母蛊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没有成功,我觉得也许是你说的那个蓝河自己发现了,然后想办法用阵法困住了母蛊,而那个阵法,却只有蓝河自己能解。” “你的意思是……蓝河自己把之前的记忆和母蛊直接困在了阵法里?”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诧异的看向墨砚,沉声问道:“你身边,难道都没有出现过什么陌生的人吗?” ------------ 第五百八十五章 谁是心腹大患  “我身边除了辜盍和乌鸦,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人出现过。”墨砚下意识地摸了摸鼻子,低声道:“而且我们三个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后来杀了那个族长才……” “怎么了?”云月汐看到墨砚突然停顿了,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那个族长的事我也有所耳闻,有什么不妥吗?” “不妥的是,先前那个族长并不是那样的。”墨砚突然觉得以前自己为什么从来都没有考虑过那个问题,有些急促地说道:“当年族长收留我们的时候,对我们很好,而且从来都没有什么过分的举动,可是那晚他的眼睛分明是没有焦距的,我当时只是太害怕了,所以根本没有在意这些细节。” “所以,当时那个族长说不定是被什么蛊控制了,然后故意让你在情急之下为了保命激发了自己的本能?”云月汐倒是没有在意墨砚的配合,说起来,这个时候,连墨砚自己可能都已经觉得这事情不简单了,哪里还能在意这些事。 “所以,我想我们现在有共同的敌人了。”就在这个时候,张璋和欧阳灏轩出现在门口,而张璋看着墨砚,神色复杂的说道:“我有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你想先听哪个?” “好消息。”墨砚微微扬眉,觉得对于他来说,可能真的没什么好消息了。 “我找到辜盍了。”张璋的话不仅让墨砚猛地起身,连带着一屋子人都看向他,一时间还真有点众星捧月的意思。 墨砚的动作自然再度牵动了伤口,下意识地捂住心口,“那坏消息呢?” “坏消息就是辜盍沉睡过去了。”张璋看着墨砚,几乎是目不转睛,连他细微的神色都没有放过,可是那个人分明是一副震惊地模样,也就是说辜盍依旧在欧阳灏轩身体里这件事墨砚也许并不知情。 “沉睡?”云月汐是最先反应过来,几乎是立刻看向欧阳灏轩,低声道:“先前没有发现吗?” “没有,在我昏睡的那个时候,他突然冒出来了,我才知道竟然是这样。”欧阳灏轩苦笑道:“真没想到,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这样的事竟然同样发生在我身上了。” “其实,我觉得现在的局面太过于复杂,但是也不至于我们就停步不前。”这一次,墨砚竟然是最先接受下来的,看着欧阳灏轩说道:“你们应该心中有数,还有人能够出手帮你们的吧?” “的确是有,可是我需要你配合我去找出究竟是谁在轩王身上做了手脚。”张璋点点头,似乎并不想就墨砚提出的这件事多谈,随后沉声道:“所以,我想跟你单独谈谈。” “好。”墨砚点点头,又看了欧阳灏轩一眼,眸中神色极为复杂,也许,他也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欧阳灏轩了。 “汐儿,你跟我来一下。”欧阳灏轩招招手,又对陌小九说道:“陌姑娘,你也来一下。” 二人跟着欧阳灏轩一同去了书房,云月汐发现红楼和秦信竟然已经等在那里了,当下有些担心的问道:“灏轩,你有办法吗?” “我师父也许可以帮到殿下。”那边是秦信开了口,很显然他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连忙对云月汐解释道:“但是我师父已经在山上很多年了,未必肯下山,但是现在殿下是不可能离京的,因为……” “那些大臣今早刚刚启奏,希望能尽早推举一位皇帝即位,苏王当时觉得轩王已经没事了,就公开支持轩王称帝,后来虽然发生了一些小争执,但是已经基本上定了下来,钦天监那边估计很快就会选好日子了。”红楼有些无奈的说道:“结果没想到,我跟苏王下朝之后才知道出了这么个事。” “所以,我打算让陌姑娘替我走一趟,你师父与秦国公的师父曾经在江湖上也多少打过交道,希望能请得动他老人家到京城来一趟。”欧阳灏轩看向陌小九,笑着说道:“当然,陌姑娘若是觉得不方便,那就算了。” “无妨。”陌小九摇摇头,想到什么一般看着秦信说道:“我记得双家堡的姑娘是在秦国公府上吗?到时候可以请她跟我一同前往。” “这样也好。”秦信点点头,先前他还觉得一个女子跟着自己总归有多少不便,这样有小双陪着,也就不必担心这些了。 “我也去!”红楼突然开口,皱着眉头说道:“如果对方对于咱们的举动十分了解,想必也定然会知道咱们去找秦信的师父,到时候路上不安全,多一个人也就多一分保证。” “哥哥说的对,我觉得你们多带些人是对的,若是真碰上什么问题,总归有个照应。”云月汐怎么会看不出红楼对于陌小九的不同,虽然他们彼此之间都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是依旧没有改变他们之间的称呼,说到底,有些感情哪里是那些身份所能局限的呢? 对于云月汐来说,红楼是她从一开始就接受的兄长,现在也不会因为其他的变化而影响什么。 红楼点点头,认真地说道:“其实,要我看来,我们这一出京,他们肯定会有所行动,现在来说,我们在明,敌人在暗,引蛇出洞之后才更好对付不是么?而且轩王现在已经开始接手朝政了,待在京城我也没什么事情。” “好,那就这么定了。”欧阳灏轩点头,做了最后的决定,又问道:“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 “明日一早吧,有些事不能耽搁,毕竟谁也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秦信皱着眉头说道:“我一会去闻府一趟,跟芮帆解释下,毕竟这一走恐怕要半个多月了。” “那好,你们去忙吧。”等到众人全都离开,欧阳灏轩才有些无奈的说道:“本来以为我们历经那么多事,总归是可以修成正果了,没想到竟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汐儿,真的是委屈你了。” “我方才倒是忘了问你,你是如何压制住辜盍的魂魄?”云月汐摇摇头,握住他的手,担心地说道:“会不会对你的身体有什么影响?” “不会。”欧阳灏轩拿出张璋给他的香包说道:“就是这个,张璋说这是母妃缝制的,用的都是一些很稀有的药草,没想到竟然无意间救了我。” “我听小雪说,他们去了墨北城那么久,只见过墨北王妃几面而已,而且每次都是在屏风后,虽然张璋解释的是墨北王妃不喜见人,可是连珂儿都没有见过她的真正模样……”云月汐有些犹豫,似乎不知道该怎么说清楚自己的想法。 “汐儿,你是怀疑母妃吗?”欧阳灏轩微微叹口气说道:“三弟倒是跟我解释了这件事,说当时母妃认定张珂不是她的孩子,所以才不肯见他们,而且后来证实了张珂的确不是,但是这当然也不能解释为什么母妃让三弟带的香包恰好能为我所用。” 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巧合,都不过是早有预谋地算计。 欧阳灏轩从来都不会相信巧合,更何况张璋之前也说过,这个香包是他去找自己的时候母妃特地给他的,当时他还一度觉得这个东西简直就是影响了自己帅气的形象,没想到竟然能救欧阳灏轩一次。 当时,他和张璋其实都心有疑虑,也正是因为这样,张璋决定立刻回墨北城一趟。 “这一来一回又是耽搁了许久,只是他为什么要跟墨砚多言?”云月汐有些诧异地说道:“墨砚能做什么?” “我怀疑我身边有奸细。”欧阳灏轩揉了揉云月汐的头发,低声道:“而且应该就是我们身边的人。” “这……”云月汐虽然并不想承认,可是她也知道,能避开他们在闻府布下那么大的阵法,甚至对他们的计划了解的一清二楚,如果没有奸细,恐怕也说不过去了…… “那你怀疑谁?”云月汐沉默了一会,还是有些不忍心地辩解道:“其实要说起来,你身边的人都跟了你多年,怎么可能会是奸细呢?” “楚亮当年不也是曾经有过摇摆不定吗?”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说道:“我知道,你是担心如果真的查出什么来,也许会让我们很伤心,可是如果不查出来,恐怕早晚有一日会成为心腹大患。” “那么,你觉得最有可能的是谁?”云月汐点点头,算是赞成欧阳灏轩的话,突然有些好笑地低声道:“我真是糊涂了,现在问你,你也必然不知道究竟是谁,毕竟我们到现在都是毫无头绪的不是吗?” “不是没有怀疑的人。”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眸中闪过一丝不忍,随后说道:“汐儿,不管发生什么事,我觉得你都应该认真考虑一下,而且现在我也只是怀疑,并不是真的就能确定,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这番话,心里咯噔一下,突然明白欧阳灏轩铺垫了这么多,那么说明,那个人定然是自己身边的人!当下,云月汐也不禁有些为难地问道:“你说的……是谁?” “欧阳云华。” ------------ 第五百八十六章 失传的藏魂阵  “这不可能!”云月汐果然立刻就反驳了欧阳灏轩,“云华是什么性格的难道你不知道吗?当初她被阮青筠带走,再后来回到我身边,都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们的事,怎么就怀疑她了呢?“ 云月汐的反应其实在欧阳灏轩的意料之中,撇开她们是姐妹的关系不说,他与欧阳云华的关系也相当亲近,所以最初张璋和他同时想到欧阳云华的时候,他便有些为难。 张璋的意思是暂时先不要告诉汐儿,但是欧阳灏轩觉得,如果他不把这件事告诉她,如果是真的,恐怕将来更难以接受,如此一来,还不如提前告诉汐儿,至少有个心理准备。 “云华跟我们当初是分开的,你还记得吗?”欧阳灏轩握住云月汐的手,低声道:“你且想一想,当初你跟辜盍一同回京的时候,云华去做什么了?” “她……”云月汐一愣,有些迟疑地说道:“她说,她要去找阮青筠,不管怎么说,阮青筠都将她抚养成人,而且她还劝我说到时候可以看看欧阳青到底如何,让我不必那么担心。” “但是,她并没有去找我们。”欧阳灏轩慢慢地解释道:“先前我一直也以为是跟云华走散了,甚至说,我在听你说她去找我们的时候,还特地让林夕派人又按照原路去寻她,可是并没有她的踪迹。” “可是,这样也不能说明她就是奸细啊?”云月汐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虽然她没有去找你们,但是也许她走错了路,也许她没有找到你们……” “对,如果她没有找到我们,她就应该回来找你的,不是吗?”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认真地说道:“其实之前你记不记得,云华曾经跟你决裂过?” “的确是决裂过,可是你也知道,当初那是为了迷惑阮青筠,并不是真的,后来云华还不是站在我们这边了吗?”云月汐其实并不想承认欧阳云华有可能是奸细的事,不管怎么说,那是她最亲近的人,她没办法用一种客观的态度去面对,就算她经历再多,有些人无法替代,有些感情定然也无法比拟。 “汐儿,我知道你的心情,以前就算你不知道云华的身份时,也是对她特别好,更不要说你们现在还是亲生姐妹,但是我认为,你现在要做的是找到她,然后证明她是真的没有任何疑点的,这才是最重要的事情,你收呢?”欧阳灏轩总是十分了解云月汐的心情,所以他也可以很快就让云月汐平复所有不好的情绪。 “你说的对,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云华。”云月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低声道:“灏轩,这件事其实也是我疏忽了,这么多年我并没有为云华做什么,所以她想要去做什么,我也不能去阻止,如果真的……” “到时候再说!”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低声道:“不管出于什么理由,想必总有让我们可以谅解的空间,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咱们都先往好的地方想,也许并不是云华,你说呢?” 云月汐伸出手,将脸埋进欧阳灏轩的怀里,有些委屈地说道:“灏轩,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其实我也很清楚,如果你不是有很大的把握,根本不会这么跟我说的对吗?” “汐儿,也许云华是有什么迫不得已地苦衷。”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这番模样,不禁有些心疼的抚着她的发,沉声道:“放心,一切有我。” …… 就在云月汐纠结欧阳云华的事之时,阮青筠已经快马加鞭地往京城赶了,只是没想到竟然在半路上遇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欧阳云华。 “云华,你怎么在这里?”阮青筠勒住马,有些奇怪地打量了骑在马上挡住她去路的那个少女。 此刻的欧阳云华一身黑衣,完全没有了先前陪着欧阳灏轩和欧阳青去冰川之地的天真无邪,反倒是多了许多肃杀之气。 “自然是等阁主。”欧阳云华看着阮青筠,挑着眉,嘴角笑的妖艳勾人,缓缓得开口道:“我就知道那个废物肯定不舍得杀了你,所以特地等在这里送你一程。” “欧阳云华,你是不是疯了?”阮青筠眯起眼睛,听到欧阳云华这么说,不禁皱起眉头说道:“先前那些事都是你安排的?” “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欧阳云华嗤笑一声,淡淡的说道:“若不是那个人主动要求,根本轮不到他去对付你,只不过现在看来,他肯定是为了救你,所以才会故意这么做,不过看你现在的反应,他还算懂事,没有多说什么。” “看来,今日你是非要让我死在这里了?”阮青筠上下打量了欧阳云华一眼,沉声道:“只不过,你好歹得让我做个明白的人不是?林琛先前故意带我走究竟是为了什么?” “一个废物而已,我可不想多说。”欧阳云华抽出自己腰间的佩剑,指着阮青筠说道:“其实,我早就看你不顺眼了,先前若不是为了隐藏我的身份,我还真是想跟你较量一番,阮青筠,今日跟我一战,我想你也死而无憾。” “你到底是谁?”阮青筠看着欧阳云华的眼神,突然脑海中灵光一闪,随后有些惊讶地问道:“藏魂阵?” “真没想到,你阮青筠竟然能认出来这样隐蔽的阵法。”欧阳云华听到阮青筠的话,倒是垂下手,饶有兴趣的说道:“看来我果然没有选错人,你的确值得与我一战。” “你别说那么多废话,你躲在云华的身体里,到底图什么?”阮青筠这下倒是脸色慎重了几分,她之所以知道藏魂阵,还是因为欧阳青曾经跟她说过,当年鬼先生的师父就是藏魂阵的传人。 在最初的时候,藏魂阵是一个江湖道士自己创造出来的,主要是因为这个道士无恶不作,仇家颇多,最开始他还不放在眼里,可是随着年纪越来越大,他慢慢意识到,如果等到有一天他打不动了,那很有可能就会被那些仇家直接剁成肉泥。 于是,他寻求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依靠人体的经脉为阵,然后再将别人的魂魄困在其中,而自己利用转生的办法不断复活,虽然他后来没有成功,但是藏魂阵却被冥司族的人得到了。 只不过,后来冥司族内部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突然四分五裂,当时的族长为了重振冥司族当年的辉煌,用了藏魂阵,将自己藏在了下一任族长的体内。 可是,没有人不希望拥有自己的身体,也没有人不希望能光明正大的活着,被困在藏魂阵中的那个魂魄会慢慢昏睡,甚至会越来越弱,所以为了活下去,最后也只能留下一个魂魄。 老族长依靠自己的阅历丰富,终究赢了,但是从此也废除了藏魂阵,毕竟他可不希望有人像他一样,最后再害死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所以,自那以后,藏魂阵便被毁掉了,江湖上虽然仍有传闻,但是也已经没有人能够窥得其中的秘密。 阮青筠当初只以为欧阳青是从什么地方看到的传闻,可是今日看到欧阳云华这副模样,突然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人会这些所谓失传的阵法! “先不要说这些,当年跟我提过藏魂阵的人是欧阳青。”阮青筠盯着欧阳云华,认真地问道:“你告诉我,这所有的事跟欧阳青有没有关系?” “一个早就死掉的天赐者,有什么值得惦念的?”欧阳云华倒是没有避讳,直接冷嗤一声才继续说道:“而且,欧阳青是我见过的天赐者里面最无趣的人,成日里都是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亏得我们主上那么看重他,可是他竟然敢拒绝我们主上的提议,你说这样的人是不是该死?” “你们的主上,是谁?”阮青筠听到这些话便知道欧阳青当年的死恐怕不单单是夺嫡之争造成的,这其中还另有隐情,当下突然想到什么一般又问道:“你说的是欧阳尊!” “欧阳尊?”欧阳云华想了想,似乎在回忆欧阳尊是哪一个,当下摇摇头说道:“不记得你说的是哪一个,说起来,我活了太久了,若不是这个小丫头心地太过善良,也不会被人利用,而且你不要拿什么阿猫阿狗就跟我们主上相提并论。” “你们主上很厉害吗?”阮青筠微微扬眉,好似浑不在意地说道:“你以为你藏在云华身体里,我就对你无可奈何了?只要把云华杀了,不就解决所有的问题了?” “可惜,如果我之前不认识你阮青筠,我还真是相信你会杀了欧阳云华,在清阁,你虽然表面上对欧阳云华不怎么样,可如果不是你安排,欧阳云华的武功怎么可能这么厉害?”欧阳云华哈哈大笑,好似觉得十分有趣地说道:“老身这么多年都没有见过这么完美的巫女血脉……嗯,不对,其实云月汐更好一点,可是没办法啊……” “为什么没办法?”阮青筠背在身后的手轻轻搓捻着什么药丸,好似十分惊讶地问道:“云华和月汐是亲生姐妹,怎么还有什么区别吗?而且照你的意思,你应该选择更好的血脉不是么?为什么还退而求其次呢?” ------------ 第五百八十七章 原来你是太后  “你以为我不想选云月汐吗?”欧阳云华淡淡的说道:“只不过后来失败了而已。” “所以,你就选择了云华?”阮青筠其实心里已经有些惊讶了,如果按照此人的说法,那很显然她是在欧阳云华和云月汐小的时候便开始已经着手这件事了,这究竟是谁做的? “阮青筠,虽然你是个很聪明的人,我也十分欣赏,甚至一度想把你收到老身的名下做徒弟,可是人不能要求太多,比如你要的就太多了,所以主上让我来解决你。”欧阳云华似乎有些不耐烦了,当下再度拔剑,随后猛地一拍马背,整个人飞身而起,直冲阮青筠而去! “呵……”阮青筠突然扬手甩出一把粉末,正是她先前放在手中碾碎的药丸! “你!”欧阳云华闻到那刺鼻的气味,突然猛地往后退了几步,怒声道:“阮青筠,你竟然敢在老身面前使诈,今日老身就要你的命!” “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在说吧!”阮青筠很显然对自己方才那个药粉很是有信心,当下提剑而上,与欧阳云华战在一起,冷声道:“兵不厌诈,虽然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我觉得你还真是白活了这么大岁数了!” “黄口小儿!”欧阳云华被激怒了,当下手中的剑势更加猛烈,以至于阮青筠都有些招架不住! “你以为凭你这点本事就能杀了我?”阮青筠眯起眼睛,嘴角突然扬起一丝奇异的笑容,看着对面的欧阳云华说道:“你知道不知道,阮家的女子,最擅长的就是用毒?” “噗……”这边阮青筠话音一落,那边欧阳云华竟然喷出一口鲜血来,好在阮青筠躲得够快,才没有被溅了一身血。 “你给老身下的是什么毒?”欧阳云华眸光阴狠地看着阮青筠,冷声道:“当年老身就该直接杀了你,免得留下你这等祸害!” “我就说怎么听着这语气这么耳熟呢!”阮青筠脑海中灵光一闪,轻轻一挑眉,淡淡的说道:“原来你是太后!” “阮青筠,你认出哀家又如何?这些年,老身对你那么了解,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地上你的当?”一直潜伏在欧阳云华身体里的,的确是太后无疑! “原来,那个在宫里的太后根本就是假的!”阮青筠并没有把太后的话放在心上,反倒是若有所思的说道:“怪不得,当初她看到我的时候那么惊恐,我本来还以为你是对当年的事有所忏悔,原来那不过是个假冒之人!” “哀家要做的事太多,怎么能够被束缚在太后那个身份里?”这一次,那人倒是爽快地承认了自己的身份,只不过对待阮青筠的态度依旧算不得很好,“更何况,这些年若不是有我帮你,你以为清阁会有如此大的阵势吗?” “你也太高估自己了。”阮青筠冷嗤一声,不屑的说道:“你自以为无坚不摧的清阁早就被云月汐他们从内部瓦解了,还谈什么阵势?” “所以我才会讨厌那个女人的后人。”太后愤愤不平,很显然这又是一段不能提及的过往,只不过她也没忘了自己身中剧毒的事,毕竟此刻她连站在这里都有些勉强,“你忍心害死欧阳云华?” “现在欧阳云华又不是她,我害死的是你,更何况如果我不杀了你,你就杀了我,论武功,看来我不是你的对手,可是论起用毒,你还真的不是我的对手。”阮青筠看着太后,沉声道:“这么多年,你骗过那么多人的眼睛,究竟是为了帮谁?” “这个不用你管,你就算不帮我,我也不会死的,最后死的也只会是欧阳云华。”太后似乎对自己中毒这件事并不在意,已经从一开始的吃惊到现在的淡然,很显然是另有打算。 “知道你背后的人厉害,可是我也不会听信你的,你都那么厉害了,想必还是多杀一个就少一个对手。”阮青筠是那种你越想激怒我,我就越不会搭理你的人,听到太后那些话也只不过是会心一笑,根本不上当。 “你可以不信,但是你会害死欧阳云华。”太后也笑了,索性坐在地上说道:“这么多年,我最想杀的人就是云月汐和欧阳云华,其次就是你和萧婉。” “我还真是荣幸。”阮青筠冷声道:“这些年你们借助清阁的手为非作歹,替你们达成所愿,最后所有的罪责都有我阮青筠背了,难不成还指望我能饶了你的性命?” “不错,一直以来,主上都是将你们视为棋子而已。”太后倒是变相认可了阮青筠的话,随后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阮青筠,哀家其实一直有个问题想问你,当年欧阳尊到底是怎么死的?” “我也想知道,欧阳尊当年死的十分蹊跷,现在想来,如果你那个时候就已经藏在了欧阳云华的体内,为什么没有替欧阳尊弄个藏魂阵?”提起欧阳尊,阮青筠倒是真的相信面前的这个女人就是太后,因为欧阳尊其实是太后所出,当年若不是皇上从中搅乱了关系,只怕坐上皇位的未必是皇上。 “你以为藏魂阵这么好布吗?”太后完全是一副看白痴的眼神扫了阮青筠一眼说道:“百人之中说不定也就成了两三个而已,而且还要耗费大量的心血与精力,主上为了在欧阳灏轩身上布阵,已经闭关多日了。” 阮青筠心中一愣,没想到提及欧阳尊竟然无意间从太后口中得到了不少消息,只不过面上丝毫不显地低声道:“原来你们主上也不是无所不能,我还以为有多厉害呢,布个阵都差点连自己交代了!” “你给哀家闭嘴!”太后突然暴怒,却发现情绪激动的情况下,毒素在身体里窜的更快,当下深吸几口气冷声道:“你最好不要让我在听见你说主上的不是,否则我定然拼了命也要杀了你!” 阮青筠沉默了几分,她其实心里特别诧异,依着太后的身份,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怎么对这个所谓的主上如此信服? 甚至都不允许别人说一句不好的话,难不成那个人真的十分厉害? 可是究竟是谁呢? …… 阮青筠没想通的事,墨砚和张璋也没有想通。 “我的意见是,你跟我回一趟墨北,到时候咱们回来的时候也许秦信的师父就已经到了。”张璋看着墨砚说道:“当然,你也可以在这里等着,但是我觉得也许你并不想看到轩王。” 墨砚微微舒了口气,他的确不是很想看到欧阳灏轩,更何况现在已经知道辜盍就在他的身体里沉睡,他恨不得直接啥了欧阳灏轩,再想办法把辜盍给救出来。 只不过,他也明白,自己这就是想想而已,因为如果现在欧阳灏轩死了,那么辜盍也必死无疑。 “我跟你去墨北,我也想早一点弄清楚到底是谁竟然敢在我的眼皮底下对辜盍动手!”墨砚狠狠的握住拳头,冷声道:“而且竟然一直在利用我们。” 他愤怒的,是自己一直以为自己是最为聪明的人。 没想到,即便是他这个聪明人,也被人给算计了,而且从一开始他就被蒙骗过去了。 这对于一个聪明的人来说,是最难以容忍的事情,更是一种遇到对手的感觉。 “你放心,灏轩不会对辜盍怎么样的。”就在这个时候,云月汐已经走到他们张璋和墨砚身边,沉声道:“墨砚,其实我觉得你现在更应该做的,是将你自己遗忘的东西找回来,如果你是蓝河,那就不会被人骗了。” “为什么?”其实墨砚有些抵触蓝河这个身份,因为他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但是突然有人冒出来说,你不是这个样子的,其实你有一部分的记忆已经忘记了,特别是其实你是跟现在不一样的,这样的感觉真的是糟透了。 “因为,我们这些人中,唯一有可能知道幕后主使的人,就只有你,或者说你遗忘掉的那部分记忆了。”云月汐淡淡的开口,眸光灼灼地看着墨砚说道:“或者你不能接受这样的身份,亦或者你也觉得自己不应该去寻找自己的记忆,但是有一点,如果你想救辜盍,就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找出幕后的那个人。” “难道你不是想让我恢复蓝河的记忆,然后帮你们吗?”墨砚垂下眼眸,低声道:“毕竟蓝河可是灵族的人。” “墨砚,你现在真的需要搞清楚一件事,那就是我们现在有着共同的敌人。”云月汐认真地说道:“而且,不管是出于救辜盍还是救灏轩,于你于我来说,这都是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因为我们在明处,谁也不知道那个人下一步究竟想要做什么,当然,最后决定要怎么做还是由你自己决定,就算你不肯帮忙,我也一定会找到那个人。” “我想知道,如果我恢复了蓝河的身份,并帮你们对付那个人,你们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墨砚沉默了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道:“我只有这一个条件,绝对不会再更改主意,可好?” ------------ 第五百八十八章 你可是认得我  “好,我可以答应你。”云月汐点点头,沉声道:“不知道你的条件是什么?” “保住辜盍一命。”墨砚低下头,微微叹口气说道:“即便最后我死了,你们也要保住辜盍一命,哪怕是痴是傻,至少……至少他还活着。” “你不觉得那对辜盍太残忍了吗?”张璋忍不住开口道:“你得搞清楚一件事,乌鸦死了,那就说明,辜盍在这个世界上其实只剩下你一个人了,如果你最后死了,却让他活在世界上,这本身就是一件特别残忍的事情。” “活着,至少还有希望,不是么?”墨砚苦笑了下,缓缓得说道:“他如果忘了这些过往其实更好,到时候不仅可以娶妻生子,还会过上幸福平静的生活。” “你想的倒是美好,但是他要是不忘掉呢?”其实也不怪张璋老是给墨砚打岔,主要是因为他实在是看不惯有人总喜欢替别人的人生做主,辜盍想死也好,想活也好,那都是辜盍的事情,你墨砚管好自己,好好活着就可以了,“我父王自小就跟我说,有多大的本事就揽多大的瓷器活,所以你要是想救辜盍,就别拜托给任何人,自己好好救,没有人该替你照顾谁。” “我觉得小世子说的有道理,就像我和灏轩,想要摆脱现在的困境,至少我们会想办法,而我们从来都不会想着把对方独自一人留下,生死相依也就是如此。”云月汐点点头,淡淡的说道:“其实,我忘了告诉你,蓝河当初还留下了子嗣。” “子嗣?”墨砚一愣,心中忽然生出一股熟悉而又陌生的情绪,就好似有什么东西即将破土而出一般。 “对,但是我不知道是谁,那位先者也没有写。”云月汐摊手,平静地说道:“所以,这所有的一切都必须你自己亲自去寻找答案,而我们也会想办法找出真相,只有这样才能让我们都心安。” “好!”墨砚想了许久,终于应了声。 翌日一早,秦信一行人便离开了京城,而张璋则自己带着人快马加鞭地赶回墨北城,至于墨砚,最后选择了跟秦信一同去找他的师父,因为他也想知道自己遗忘的到底是什么。 “小姐,咱们去做什么?”红鸢看到所有人都有事情可做,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殿下这些时日都在忙着熟悉朝政,也没有时间调查这些事,咱们要去调查吗?” “调查的事我已经交给红鲤了,你就不要操心了。”云月汐笑着说道:“你们跟我去一趟闻府吧。” “小姐要去见雪小姐吗?”红玉开口,“其实我觉得小姐你有什么事也可以跟珂小姐商量,说起来,这几日好像都没有见到珂小姐了。” “她另有事情要忙。”云月汐没有过多的谈及张珂去了哪里,随口问道:“嘉善楼的生意最近如何?” “还是原来那个样子。”红玉笑眯眯地说道:“徐掌柜也是个特别会做生意的,难怪当初……” 红鸢看了红玉一眼,红玉立刻不在说了,有些歉然地看了云月汐一眼。 云月汐微微一笑,好似感慨的说道:“不知不觉,竟然已经过去了那么久,我好久没有去祭拜外祖父了,暂时先不去闻家了,去外祖父那里看看。” 红玉连忙应了声,可是也觉得十分懊悔,方才虽然她没有说完,可是小姐还是想起了当初徐掌柜就是阮大学士特地留下来的,只为当初有一日云月汐拿回嘉善楼以后能够有人帮她,如今,徐掌柜依旧在嘉善楼,可是阮家却已经物是人非。 “小姐,夫人那边也递过来消息,说阮女官恢复的不错,先前可能是因为老先生给换了药,所以才会昏昏沉沉的。”红鸢担心云月汐什么事都闷在心里,连忙低声道:“夫人还说,知道小姐这边事情多,不必牵挂她们。” 红鸢口中的夫人,自然就是萧婉。 “母亲事事为我考虑,我真是惭愧。”云月汐叹口气,摸着额头说道:“人生在世,恐怕最为亏欠的就是父母了。” “小姐,等到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到时候只怕夫人要天天催着您生娃娃了。”红玉故意打趣道:“上次夫人见到奴婢,还问了好几次,你们小姐和轩王打算什么时候成亲呢?” 红玉学的很像,倒是逗笑了云月汐,惹得她指了指红玉的鼻子说道:“你这个丫头,自从许了林夕以后,我看是愈发的没有规矩了,看来我也是不能在留你了,选个好日子把你嫁出去就对了。” “小姐,奴婢这可是为了小姐才说的,小姐又打趣奴婢!”红玉红了脸,但还是笑眯眯地说道:“奴婢怎么都要等到小姐跟殿下成亲以后再跟林夕大哥成亲,到时候还能伺候小姐。” “我看,没等小姐成亲,你说不定娃娃都生出来了!”红鸢噗嗤一笑,立刻接话道:“到时候别让小姐派人去伺候你。” “去,红鸢姐姐,我看回头让小姐把你许给战亮也不错啊,我看战亮对你那可是情有独钟。”红玉不甘示弱,立刻推了推红鸢,笑着说道:“说不定战亮哪天就来跟小姐提亲了呢!” 没等红鸢接话,马车突然猛地停了下来,云月汐微微一扬眉,红玉便闪身走了出去,赫然发现马车前竟然站着一个戴着斗笠的陌生妇人,看到对方的打扮,红玉当下有些谨慎地说道:“夫人为何阻拦我们的马车?” “敢问马车里可是云月汐云姑娘?”女子开口,声音柔柔的好似春风拂过。 “我是云月汐。”云月汐的声音从马车里传了出来,随后说道:“红玉,请夫人上马车来。” “小姐!”红鸢下意识的想要阻止,却看到云月汐给了她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这才有些担心的退到一旁,小姐一直以来都是十分谨慎,怎么今日对待这个陌生妇人反倒是如此大意? 那夫人很快便进了马车,等到马车继续往前走,才摘下斗笠,看着云月汐说道:“云姑娘,你可认得我?” …… 另一边,太后怎么也没想到阮青筠竟然会在自己中毒的时候给自己下了迷药,以至于她一时不察昏睡了过去。 而阮青筠也不敢耽搁,只能尽可能地让太后睡得久一点,因为她不能保证下一次醒来的就是欧阳云华,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带着欧阳云华回京,然后找欧阳灏轩和云月汐想办法。 想起云月汐,阮青筠突然觉得有些无奈,她其实也不知道自己该用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去面对她,只不过,现在遇到了这么多事,还是暂且把欧阳云华的事解决了再说吧…… “阮青筠?”阮青筠骑马骑的飞快,只是没想到这样竟然还有人能认出自己来,下意识地勒住马,转头一看,有些诧异的问道:“小世子?你怎么在这里?” “我正好要回墨北,没想到在这里这么巧碰到你。”张璋看到欧阳云华,不禁有些惊讶的问道:“云华怎么在这里?” “说来话长,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到驿站再说吧!”阮青筠指了指不远处的驿站,她先前到驿站本来是打算换马的,没想到这么巧遇到了张璋,于是干脆又折返回了驿站。 等到了客房,张璋示意自己的人去外头守着,才看向床上躺着的欧阳云华说道:“你们怎么会碰到一起?” 阮青筠将自己和欧阳云华如何遇到,如今欧阳云华变成了什么样子都说了一遍,随后有些急切地问道:“先前太后曾提到轩王也中了藏魂阵,可有此事?” “有。”张璋点点头说道:“我这次回去就是为了去见母妃,然后去找一些线索。” 张璋倒是没有瞒着阮青筠,不管怎么说,他们现在要对付的都是那个神秘的幕后人,所以彼此之间交换一些消息,对于他们来说,多一点消息可能更有利。 “我没想到太后竟然会在云华的身体里,先前我也没察觉到太后竟然是假扮的。”阮青筠对于这件事实在是窝火的很,毕竟当初她也是跟太后打过照面好几次,结果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竟然被人给骗了过去。 “所以我就说,看来那个人手底下也都不是多么好对付的人呢。”张璋有些无奈的说道:“只是你这样带着她,太明显了,罢了,反正我那边的事也不急于一时,我们先回京,到时候我再折返回来。” “你不是说灏轩让你去墨北找线索的吗?”阮青筠摆摆手说道:“我给她下的药量足够撑到京城的了,要是怕影响云华的身子,我真恨不得直接毒死太后得了!” 阮青筠个跟太后的恩怨那也不是一句话两句话能够说得清的,索性阮青筠也没有想要多说什么,只是转头看着张璋,低声道:“话说回来,你去找线索,不会是是因为现在还没有办法对付这个藏魂阵吧?” “如您所想。”张璋有些无奈的摊开手说道:“不过,我现在倒是有了一个其他的想法,如果按照你的怀疑,太后是自云华很小的时候就藏在她的身体里,可是为什么云华之前跟我们在一起的时候都很正常呢?而且她先前也有受伤,也有昏迷,却从来没有出现这种情况,这是为什么?” ------------ 第五百八十九章 连爷都敢冒充  “依着你的意思,这说明太后之前说的话不一定是真的,对吧?”阮青筠听到张璋这么说,心里顿时舒服了很多,说到底她也是个格外骄傲的人,总是很难承认自己被骗的事实,但是张璋的话也只是推测而已,所以她还是有所保留地问道:“那么你觉得太后是什么时候成为云华的呢?” “说真的,阮夫人,现在我对于这些事也是一头雾水,但是我也希望弄清楚这件事,所以我还是决定先送你回京。”张璋无奈地捏了捏眉心说道:“越靠近京城,其实你的危险越大,毕竟先前太后是为了取你性命,如果失败了,定然还有其他的安排,放你自己过去,我也是于心难安。” “小世子真的是好性格。”阮青筠微微一笑,点点头说道:“那咱们就莫要耽搁了,早点启程吧。” “我安排人去雇个马车,到时候也安全一点。”张璋也笑着起身,转身就要往外走,自然也没有看到阮青筠眸中那一闪而过的精光。 也就是张璋即将要开门的那一刹那,阮青筠突然倏然起身,几乎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了他的穴道,另一只手捂住了他的嘴,那人惊讶地张着嘴,还没来得及惊呼便被她制服了。 “大爷的,竟然连小爷都敢冒充?”就在这个时候,外头也响起一阵厮杀声,随后那房门被猛地踹开,张璋出现在门外,看到阮青筠蹲在一个长相跟自己几乎丝毫不差的人身前,顿时笑着说道:“小爷就知道,阮夫人怎么可能被这等宵小所骗呢?” “小世子怎么会知道我在这里?”阮青筠本来只是无意间发现了破绽,所以才会突然出手,想着先解决这个人,问清楚一些事情再做下一步打算,没想到这么巧碰到了张璋。 “我这个人到哪里都跟人打成一片,想必阮夫人也是知道的,所以这些驿站都知道墨北城的小世子是个热情帅气的男子!”张璋一边自夸一边拿出小世子特有的玉佩,给阮青筠看过才笑着说道:“刚才巧了经过驿站,结果驿站掌柜的问了我一句,小世子这么快就走啊,我就心生疑惑,所以就跟掌柜闲聊了几句。” 阮青筠赞赏的看了张璋一眼,她倒是没想到这个外界传闻的纨绔子弟有这么高的警惕性,看了看躺在地上的人,低声道:“看来是人皮面具了。” “我来。”张璋恨恨的伸手要去摘那人的人皮面具,却看到那人突然露出一种哀求的神色,下意识地停下了手,转头看向阮青筠说道:“这人,好像有话要说,要不先给他解开哑穴,外头他的人都已经料理了。” “好。”阮青筠倒是不疑有他,伸手替这个人解开了哑穴,其他的穴道就算了。 “说说吧。”张璋倏地从靴子中掏出了一把匕首,笑眯眯地说道:“你知道么,小爷这辈子真的是最恨别人拿着我的这张脸去冒充小爷,损害小爷英明神武的形象,你要是老实点,说不定小爷还让你少吃点苦头。” “我们面上的面具是用特殊的药物制成,如果直接撕扯下来,就会毁掉整个脸。”那人似乎也知道自己逃不掉,反倒是干脆地说道:“所以我才会求二位手下留情。” “还真是霸道的很,”张璋有些吃惊,这样的方法还真的是头一次听到,如果他们是那种不管不顾地人,很有可能就直接动手把他的人皮面具撕扯下来,那到时候此人的脸定然是血肉模糊,疼都疼死了,哪里还能问出什么来? “那你自己把这个面具去掉,小爷可不愿看着你顶着我的脸!”张璋撇撇嘴,看向阮青筠说道:“我想阮夫人还是有方法让他听话的吧?” “阮家的女人总是最擅长用毒。”阮青筠淡淡的开口,也不知道给那人吃了什么,就随意地解开了穴道,沉声道:“给你吃的是我特制的毒药,如果你有其他的心思,就会痛不欲生,而且会痛到七七四十九天,然后穿肠肚烂。” 张璋听得真是一阵恶寒,心中暗道万万不能得罪阮青筠,转头却发现那人老老实实地坐起身,从袖中逃出了一个瓷瓶,随后在脸上涂涂抹抹,瞬间变成了一张普通的脸。 阮青筠刚想说什么,张璋却突然直接将匕首扎进了那人的大腿之中,痛得那人瞬间哀嚎一声,却见张璋猛地拽出匕首,冷声道:“如果小爷没有记错,你是小爷的亲兵第六十五排的第三个,名字叫做刘祯的那个吧?” “世子爷饶命!”刘祯很显然没有想到,张璋竟然对自己这么一个小兵记得这么清楚,当下忍着痛趴在地上请罪。 “你的亲兵一共有多少人?”听到张璋和刘祯的对话,阮青筠下意识的问了一句。 “一万三千七百二十五。”张璋毫不在意的说道:“先前为了表现我极尽奢靡,所以出门都是这么大的阵仗,只不过后来嫌太麻烦,就很少出门罢了,可是他们每个人的名字底细我都记得一清二楚。” 阮青筠不由得有些吃惊的看着张璋,一万多个人,他竟然能记得那么详细? “饶命?冒充世子爷,在墨北城是什么规矩你难道不记得?”只不过,张璋并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反倒是冷冷的盯着刘祯说道:“在这个时候你最该做的不是要饶命,而是跟小爷解释清楚这件事。” “属下只是奉命行事,其实根本不知道对方是谁。”刘祯低着头,颤颤惊惊的开口道:“属下也没有见过那个人,请小世子饶命!” 其实他一开始也是抱着侥幸心理,想着自己这张脸没有人认识,自己虽然是张璋的亲兵,可那么多人,张璋怎么可能记得那么清楚? 可是他没想到,他遇到的这位小世子不仅记得他们的脸,连名字身家都记得一清二楚,当下真的是慌了神。 墨北城的规矩其实没有太过于狠厉,可是小世子的规矩是绝对不可以挑衅的。 “既然你这么说,那还真没什么好谈了。”张璋在这时候突然一改往日的纨绔不羁,完全是一副冷酷无情的形象,沉声道:“叛我张璋者,灭门。” 刘祯一个哆嗦,脸色惨白,愣愣的看着张璋起身离开,突然惨叫一声,随后扑到张璋身边,抱住张璋的腿大哭道:“小世子,属下说!属下说!求求您不要杀了属下的妻儿老父,求您了!” …… 话说另一边,云月汐请了那妇人上了马车,那妇人倒是完全没有陌生的感觉,摘了斗笠便问云月汐可是认得她,饶是红鸢和红玉也是惊得有些不知所措,难不成她们家小姐应该认识她吗? “您是……”云月汐微微皱眉,随后有些恍然地试探道:“难不成是墨北王妃?” “什么?”红鸢和红玉虽然没有表现出来自己的惊讶,可是心里却已经惊得外焦里嫩,谁? 墨北王妃? 就是那个轻易不会见外人的墨北王妃吗? 只不过,传闻墨北王特别宠爱墨北王妃,怎么会让她独自一人出现在这里呢? 只不过,这位墨北王妃长得真是太好看了,完全看不出衰老的痕迹,真是让人惊叹,难怪小世子长得那么俊俏。 “月汐姑娘果然是聪慧非常。”墨北王妃根本不知道红鸢和红玉心里的想法,只是看着云月汐说道:“不知道月汐姑娘有没有更为隐秘的地方,有些事,我想单独跟月汐姑娘谈一谈。” “好。”云月汐倒是没有矫情,带着墨北王妃去了自己购置的一个小院,随后又从小院的密道绕回了隐府,等到二人坐在密室里,云月汐才笑着说道:“还请王妃见谅,我觉得这天下最安全的地方可能就是我们隐府了。” “月汐姑娘考虑周到,我没有意见。”墨北王妃似乎很好说话,而且很平易近人,完全不像外界传闻的那般体弱多病,甚至跟张璋描述的也有些出入。 等到红鸢和红玉两个人退下去,云月汐才问道:“不知道王妃怎么会在京城呢?” “璋儿已经回去了吧?”墨北王妃第一个问的就是张璋,看到云月汐点头,才微微一笑说道:“这件事太过复杂,我本意便是不想牵扯到璋儿,所以才会用那个香包吸引你们的视线,这样璋儿才会主动回去墨北。” “王妃这番话听起来好似知道这件事的其中隐情?”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迟疑的打量了墨北王妃一番说道:“如果我没记错,张璋说王妃体弱多病,可是看您的样子似乎并非如此。” “璋儿小的时候,我的确经常生病,其实并非是因为单纯的病灶,而是中毒。”墨北王妃似乎知道云月汐对自己有所怀疑,轻声解释道:“所以我一直觉得十分亏欠璋儿,他是唯一留在我身边的孩子了。” “王妃这番话,若是被您另外两个儿子听到,恐怕会很难过的。”因为涉及到欧阳灏轩,云月汐的态度有些生硬,冷声问道:“难不成王妃根本不打算找回自己的孩子吗?” ------------ 第五百九十章 准备各个击破  “月汐姑娘。”听到云月汐这么说,墨北王妃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哀伤,低声道:“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想救轩儿。” 墨北王妃没有正面回答云月汐的问题,也没有否认自己刚才所说的话,但是她来的目的是救欧阳灏轩,这就让云月汐不得不谨慎对待了。 “既然王妃是来救灏轩的,那应该去找灏轩才是,为何要来寻我呢?”云月汐看着墨北王妃,只觉得面前这个女人似乎对于这件事格外纠结,也不知道到底是因为什么,想了想又引导她问道:“王妃,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知道那个香包可以救下灏轩吗?” “藏魂阵,其实是我祖上所创。”墨北王妃轻声开口,眸光慢慢越过云月汐,好似在追忆什么一般道:“而我手里,还有半本藏魂阵的孤本。” “半本?”云月汐一愣,随后问道:“另一半被毁掉了吗?” “不错。”墨北王妃点点头,低声道:“当年祖先创造藏魂阵,其实是为了保护自己的恩人,却不想不知道为何会传到皇帝的耳中,为了避免藏魂阵被奸人所用,祖上便将后半部分全部毁掉了。” “所以,灏轩身上的藏魂阵其实是不完整的吗?”云月汐有些诧异地问道:“那如果强行布阵,会有什么影响吗?” “那是自然有,比如会全身血液逆行,布阵者有可能会经受煎熬。”墨北王妃轻声道:“所以,那个给轩儿布阵的人,现在一定也不好过。” “可是我们现在并不知道那个人在哪里。”云月汐皱起眉头说道:“我先前一直以为这件事和长帝姬有关系,但是后来发现没有任何蛛丝马迹证明长帝姬跟这件事有关。” “如果不介意,我叫你月汐吧。”不等云月汐同意,墨北王妃就已经继续说道:“很多事情的发生,并不是没有缘由的,如果你去找长帝姬谈一谈,我想也许会得到一些蛛丝马迹。” “听王妃的意思,分明是知道些什么,不是吗?”云月汐看着墨北王妃,沉声道:“不知道王妃为什么不肯告诉我呢?而且既然王妃暗中来了京城,为何还要有所隐瞒?” “我这次来,其实是瞒着所有人的,王爷为了替我遮掩,未能与我同来京城,所以你应该知道,其实墨北王府之中也有那个人的人,只是我也不知那人的身份,当初从皇宫偷走那上半部的人根本无从查起。”墨北王妃叹口气,拍了拍云月汐的手说道:“其实我能做的,只是压制藏魂阵,因为我当初看到的也是上半本,里面并没有记载该如何破阵。” “所以,王妃的意思是对于藏魂阵恐怕是爱莫能助了?”云月汐点点头,表示明白了墨北王妃的意思,只能颇为遗憾地说道:“先前小世子还要回墨北问王妃这方面的事情,可惜原来王妃也不知情。” “其实,还有一个人可能会有线索。”墨北王妃看到云月汐有些失望,当下想到什么一般的说道:“你可以让人去找帝师,帝师应该对于这些事知道的更为全面。” “帝师大人?”云月汐一愣,没想到这件事竟然还能牵扯到帝师,当下有些迟疑地问道:“帝师怎么会知道这些事的呢?” “谁没有年轻的时候呢?”墨北王妃轻轻一笑说道:“当年帝师可是京城出了名的风流墨客,只不过那个时候帝师最感兴趣的就是古籍或者古物,后来帝师的很多学生飞黄腾达以后都会或多或少寻来一些珍品给帝师。” “原来是这样,那我先进宫去见长帝姬。”云月汐点点头,随后问道:“王妃要不要跟我一起去?王妃跟长帝姬应该也很久没见了吧?” “好。”墨北王妃倒是没有拒绝,拉着云月汐又问了一些关于灏轩的问题,反倒是坐在一旁的红鸢有些奇怪地跟红玉对视一眼,墨北王妃不是向来不喜欢见人的吗? 现在这个样子,可真不像是不爱见人的样子啊? …… 张璋和阮青筠带着昏迷不醒的欧阳云苏几乎是快马加鞭的赶回了京城,而张璋更是毫无耽搁地直接冲进了欧阳灏轩的书房,快速的说道:“你家月汐去哪里了?” “先前汐儿说要出去一趟,怎么了?”欧阳灏轩从那厚厚的一摞奏折中抬起头来,不解地问道:“你不是回墨北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先不说这件事。”张璋把欧阳云华也中了藏魂阵的事告诉了欧阳灏轩,随后低声道:“刘祯跟我说,他接到的命令就是冒充我去对付阮青筠。” “现在你既然来这里,看来你们没有中计。”欧阳灏轩起身,有些担心地问道:“阮夫人怎么回来了?” “你还是先别担心我们。”张璋很快地将阮青筠遇到的事说了一遍,随后说道:“我问刘祯是不是每个人都接到了命令,刘祯说,他不知道,但是他有一个还算熟悉的人也接到了命令,而且已经来了京城了。” “你怀疑那人是要对付汐儿?”欧阳灏轩一愣,顿时皱起眉头,沉声道:“照你刚才的意思,你是觉得对方是准备将我们一个一个除掉是吗?” “不错,如果刘祯接到的命令是冒充我,那自然会有人去冒充别人,然后接近我们的人!”张璋焦急万分地说道:“可是秦信他们才刚走啊!” “三弟,你冷静点!”欧阳灏轩拍了拍张璋的肩膀,认真地说道:“秦信身边有红楼有小九,所以既然你和阮夫人都能认出来,那么他们也一定可以!” “那月汐呢?”张璋立刻问道:“二哥,你想想,如果那个人冒充跟月汐特别相熟的朋友怎么办?” “主子!”就在这个时候,林夕倏然出现在欧阳灏轩的书房内,看到张璋的一刹那不禁一愣,随后才说道:“小世子,您怎么回来了?” “路上遇到了点事情,怎么了?”张璋平息着自己焦躁的情绪,脸色实在是称不上好看。 “方才王妃让车夫回来送消息,说带着墨北王妃去宫里见长帝姬了,可能会留下用晚膳,还说如果主子过去,就提前派人知会一声。”林夕立刻说道:“所以,小世子可以暂时不用回墨北王府了。” “我母妃?”张璋一愣,随后突然抓住林夕的胳膊,急声问道:“她自己来的?” “是。”林夕想了想,那车夫的确说是半道上遇到了一位夫人,然后云月汐将她请上了马车…… “不可能!”张璋立刻摆手说道:“我母妃从来都不会一个人出门,更何况她的身体根本不允许,父王根本不会同意的,而且母妃每日都要在墨北王府后院里那个寒床上躺两个时辰,根本不可能自己出现在京城。” “所以,你的意思,那个陪着汐儿进宫去见长帝姬的人,根本不是墨北王妃!”欧阳灏轩猛地一拍桌子,立刻冷声道:“林夕,带着暗阁立刻进宫!” “是!” “等一下!”就在这个时候,阮青筠正好走了过来,拦住了要出门的林夕,看向欧阳灏轩说道:“难道你就只担心汐儿,不担心自己中了别人的计么?” “阮夫人,这话怎么说?”张璋有些不解地问道:“刘祯说的话绝对可以相信。” “我知道可以相信,方才我安顿欧阳云华的时候,突然想到,如果灏轩知道汐儿出了事,第一反应是什么?”阮青筠看了脸色十分不好看的欧阳灏轩说道:“自然就像刚才那样,可是你们想过没有,如果灏轩带着这么一群人进入皇宫,随便安一个谋反的帽子下来,估计连辩解都难。” “可是,灏轩马上就要承袭帝位,根本不需要谋反,这样的说辞会有人相信吗?”张璋摊开手,疑惑地说道:“而且宫里那些人还不是都要听灏轩的?” “你不要忘了,长帝姬可是从一开始就不赞同灏轩即位的。”阮青筠平静地说道:“我了解长帝姬那个人,她不会那么轻易被说服的,所以先前她应该只是安抚红楼,趁着红楼不在,直接杀了你和汐儿,到时候红楼就算是埋怨他,也必须去做皇帝,因为除了红楼,她有可能会毁掉一切有可能成为红楼绊脚石的人。” …… “墨北王妃的身体不错。”皇宫里,云月汐陪着墨北王妃走在长长的庭廊之中,余光扫过目不斜视的墨北王妃,轻声笑道:“先前听小世子说,我一直以为王妃的身子很弱,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小世子只是为了保护王妃而已。” “璋儿是个孝顺的。”两个人边聊天边往前走,走过一个三岔路口的时候,云月汐突然停了下来,笑着看向墨北王妃。 “怎么不走了?”墨北王妃一愣,随后停住脚步,转头看向云月汐问道:“有什么不妥的吗?” “王妃,你怎么知道长帝姬已经搬到了熙和宫?”云月汐嘴角扬起一丝笑,冷哼一声说道:“先前我就一直在想如果我相信小世子,那么你说的自然是假话,所以你又是谁?长帝姬派你来的么?” ------------ 第五百九十一章 长帝姬被杀了 “没想到这样都能被你看穿。”那个假扮墨北王妃的人很显然没想到自己竟然会被识破,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我想知道,我哪里出了问题呢?” “方才那个岔路口,你都不需要问就知道往哪边走,长帝姬虽然想让欧阳凌云做皇帝,但是也知道强求不得,于是主动搬去了熙和宫,干脆不问世事。”云月汐扬眉,轻声道:“先不说长帝姬到底是真的不问世事还是假的不问世事,你不知道的是,墨北王妃的身子真的很弱,而且小世子跟我说过很多次这个问题,像你这样的健步如飞,对于人家来说只是一种奢望。” “先前那么多人说云月汐聪明,可是当我跟你说了那么多话,你又陪我进宫的时候,我的确觉得也不过尔尔,恐怕是别人以讹传讹而已。”对方笑眯眯地开口说道:“看来,还是我大意了。” “听你的意思,你好像跟我很熟悉?”云月汐打量了对方一眼,随后说道:“我建议你现在最好自己坦白比较好一点,毕竟要是被我抓住再去逼供,也许大家都不好看。” “不不不,你误会了。”对方很显然没有把云月汐的话放在心上,也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颗药丸,直接吃掉了。 红鸢和红玉同时上前想要阻拦,却被云月汐伸手制止,三个人就看着那人的脸慢慢变化,最终变成了一个她们非常熟悉的人。 姚玉影。 “你竟然还活着?”云月汐还真是有些惊讶,她本来以为姚玉影应该是死在那场莫名其妙的混乱之中,结果竟然还活着。 “对啊,我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没有死,这大概就是别人说的,好人不长命,坏人留千年吧?”姚玉影看着云月汐,完全是一副得意洋洋地样子说道:“怎么样,云月汐,这一次你可是输给我了吧?” “姚小姐还真是有自知之明。”说真的,对于姚玉影这种神志不太清醒的人,云月汐也觉得自己真的是甘拜下风。 直接都说自己是坏人,那也真的是够坏了。 “那是自然,我曾经也很像做个好人,可惜这世事无常,最后把我逼到变成坏人的人其实是云月汐你。”姚玉影提起这件事,脸色愤恨不已,很显然对于云月汐也是恨之入骨。 “我?”云月汐这下倒是真的吃惊了,自己做了什么事情就让她从一个好女子变成一个坏人了? “如果当初你不跟我抢轩王,现在我早就幸福的跟轩王殿下生活在一起了,我们会有很多孩子,其乐融融的一同老去……”姚玉影憧憬地看着天空,好似她描述的幸福就在眼前。 “你这个人是不是脑袋坏掉了?”红玉忍不住出声反驳道:“我们家殿下一直以来只喜欢我们家小姐,什么叫做抢?你如果真的有病,那就早点治好不好?” “红玉,你说的太贴切了,这人估计真的有病,还病的不清。”红鸢冷冷地跟了一句,随后低声在云月汐耳边说了什么。 “姚玉影,你这是要逼宫吗?”云月汐听完红鸢的话,突然猛地抬头看向姚玉影说道:“你竟然敢动用先太子的暗卫绑走长帝姬?” “云月汐,你什么都猜到了,难道不觉得无趣吗?”似乎没有从云月汐的脸上看到惊慌失措,姚玉影非常不满,一脸不乐意地说道:“你们把欧阳乐枫害死了,那些人愿意听从我的安排来报仇,有什么不妥呢?” “欧阳乐枫那是自作孽不可活,更何况你和欧阳乐枫是什么关系,竟然还要替他报仇?”云月汐皱起眉头说道:“难不成你抓了长帝姬,然后是另有所图?” “顾得了别人吗?”听到云月汐说的话,姚玉影突然有些非常不满,拍拍手,数十个黑衣人从天而降,二话不说就朝着云月汐攻击开来,而红玉和红鸢自然是立刻应战,暗处的战亮等人也倏然现身,众人将云月汐围在中间,牢牢地保护着她。 “云月汐,你不是自诩自己很聪明的吗?”姚玉影仗着自己人多,得意洋洋的说道:“你不如猜猜我之所以绑走长帝姬是为了什么呢?” “这有什么可猜的,你要做的无非就是将长帝姬的失踪或者死讯放到我的头上来,到时候我跟欧阳凌云自然就反目,连带着天下百姓都会认为是我害了长帝姬,到时候就算欧阳灏轩称帝,也不会再娶我,因为没办法堵住悠悠众口。”云月汐经过这一会便想通了所有,眯起眼睛看着姚玉影说道:“不过,我想你主子安排你的时候,最初的计划应该不是这样吧?” “你……你想说什么?你不要胡说八道,什么最初的计划!”姚玉影这一次是真的有些害怕了,什么叫做机智若妖,大抵说的就是云月汐这样的女子吧? 难道说,自己这一生都比不上这个女人吗? 不可能! 只要云月汐死了,那么轩王迟早都是她的人,更何况那个人允诺过,只要把云月汐交给他,那么他就会让轩王跟自己在一起! 她心心念念想着的那个男人啊,如今分明唾手可得,她怎么可能轻易放手? “我觉得如果是一个深思熟虑的人,应该是谨小慎微地让你跟我一同进入长帝姬的宫殿,这样毕竟有很多人看到了,然后长帝姬会被你杀死,转而污蔑给我。”云月汐细细道来,“而这个时候,得知出了事的灏轩会带着他的人闯入皇宫,只为救我,可是这样一来,众人便会认为灏轩并非最合适的帝王人选,因为身为帝王,绝对不能够为了一个女子而冒天下之大不韪。” 姚玉影的脸色很难看,因为云月汐说的,跟那个神秘人说的几乎是相差无几,就算有所出入,那也是因为云月汐并不知道对方的性格或者身份,进而推测的有些简单。 可是姚玉影也明白,如果她按照那人所说那么做了,欧阳灏轩可能就要和皇位彻底无缘了,可她想要让轩王成为皇帝,因为她要成为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所以,她虽然表面上同意了,可是私下里却只准备对付云月汐,也正是因为如此,才会有今日的事情。 “看来,我说对了不少东西。”云月汐将姚玉影的神色尽收眼底,无视于周边的厮杀,只是盯着姚玉影说道:“姚玉影,如果我没有猜错,那个人绝不会相信你这样的人,所以即便你今日擅自更改了他的决定,但是他也会做其他的事来达成自己的目的,只是你,恐怕活不了多久了。” 姚玉影被云月汐的话惊得一个踉跄,不错,她今日如果成功了,那一切都好说,可是如果失败了…… 那个神秘人虽然从未露过面,可是如果她失败了,那个人绝对不会放过她的! 只是,现在云月汐已经被她的人困住了,怎么可能失败? 对,她不可能失败,也绝对不会失败,这后宫,迟早都会是她的! 如果云月汐知道姚玉影是为了什么对付她,估计会笑到不行,姚玉影这个女人做了那么多的坏事,竟然只是为了成为皇后? 难道她最终所图谋的不应该是成为女帝吗? 那样天下都是她的,谁还敢与她为敌? 只可惜,姚玉影没有那么大的想法,她就是想做皇后,这是她的执念,一种来自于灵魂深处的执念。 “云月汐,你不必危言耸听,现在你杀了长帝姬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整个京城,到时候这天下绝对不会有你的容身之地!”姚玉影坚定了自己的想法,冷冷地笑道:“你现在尽管嘴硬吧,我不会失败的!” “姚玉影,没想到你竟然这么笨,好不容易捡回了一条命,不好好地活着,竟然还要搅进来,你也不怕最后里外不是人?”云月汐看着姚玉影,好似浑不在意地问道:“吩咐你这么做的那个人,到底是谁,竟然能让你如此死心塌地?”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姚玉影听到云月汐竟然不知道那人的身份,顿时兴奋地说道:“原来这世间还有你云月汐不知道的事?那你求我啊?求我也许我会高兴,高兴的话说不定就告诉你了?” “这人真的是病的不轻了……”这是云月汐这边所有人的第一反应。 “难不成是摔坏了脑袋?”云月汐摇摇头,有些惋惜地看了姚玉影,可是就在这个时候,欧阳灏轩倏然出现在云月汐身边,随意一出手已经将剩下的杀手一剑毙命,姚玉影吓得几乎瘫坐在地上,刚要逃跑却被红鸢和红玉抓住。 “小姐,怎么处置?”红玉实在是不想听姚玉影多说话,先前看到欧阳灏轩来了,又怕姚玉影说什么特别讨厌的话,所以早早得点了她的哑穴。 “灏轩,你怎么来了?”云月汐看到欧阳灏轩出现,其实还颇为担心,毕竟刚才她的推测是有人想要借机除掉灏轩,直接无视姚玉影看着欧阳灏轩那痴迷的眼神,沉声道:“咱们还是快些离开这里比较好。” “太晚了。”欧阳灏轩微微叹口气,转头看着云月汐有些哀伤地说道:“长帝姬……殁了。” ------------ 第五百九十二章 调查方向错了 云月汐看着已经被盖上白布的尸体,许久都没有回过神。 先前她其实也怀疑,这些事全都是长帝姬在幕后策划的,为的无非是让欧阳凌云成为皇帝。 但是她怎么也没想到,好好的一个人,就这样说没就没了,自此阴阳相隔。 只是,因为姚玉影的出现,使得本来要污蔑给欧阳灏轩的这件事被他们提前察觉,从而抓到了刺客。 只可惜,终究还是晚来一步。 云月汐一时间有些唏嘘,不知道该如何面对那个远在外面奔波的红楼。 若是知道长帝姬没了的消息,他一定也会痛不欲生的吧? “汐儿,不要太难过了。”欧阳灏轩将云月汐带出了那个令人压抑的宫殿,轻轻地扶着她的肩膀,低声道:“我会派人去通知红楼的,你放心吧,红楼比你想象中的坚强。” “我只是没有想到。”云月汐摇摇头,有些自责地说道:“我以为我窥探到了所有的计划,却没想到那个人好像比我自己还要了解我,竟然想到了我计划外的地方,灏轩,你觉得那个人究竟是为了什么?” “什么都有可能。”这个时候,张璋也出现在了他们不远处,欧阳灏轩和云月汐都转头看向他,好似在等他继续说下去。 张璋倒是也没有卖关子,从树上折下一根树枝,飞快地写了几个名字,指着欧阳云倩的名字说道:“你们知道欧阳云倩怀有身孕的事吧?” 云月汐点点头,有些不解的说道:“是辜盍的孩子,有什么问题吗?” “当然有问题。”张璋深吸一口气,沉声道:“我觉得对方很显然十分了解你们两个的决策方式。” “先前你说有奸细,我已经在查了。”欧阳灏轩也察觉到了这一点,可是没有特别的证据之前,他总不能随意就抓人吧? “现在不是奸细的问题,我们先前怀疑欧阳云华,可是后来发现欧阳云华体内也藏着太后的魂魄,而依着咱们得到的消息来看,藏魂阵并非那么轻易就能布下的。”张璋点了点欧阳云倩的名字说道:“问题,就是从这开始的。” 欧阳灏轩和云月汐都是一头雾水,其实他们也知道他们二人的方式已经被对手熟知,甚至说他们要走的下一步是什么样子的,对方可能都能有所察觉,这样就意味着他们不管做什么都十分被动。 “抛开他了解你们这件事来说,他总不会连我的做事风格也了解吧?”张璋嘴角突然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后说道:“所以,解下来,你们告诉我你们的计划,而我……将打破你们的计划。” “这是个不错的主意。”欧阳灏轩和云月汐沉默了一会,才率先开口道:“汐儿,给咱们三个人布个阵法,这里虽然有咱们的人把守,但是现在也不能掉以轻心。” “好。”云月汐本来就是布阵高手,所以张璋就看着她在附近随意动了几样东西,便转身说道:“可以了,咱们本来就在角落里,这个阵法至少可以维持半个时辰,想必到时候咱们也能说明白了。” “这意思是,现在我们说的什么只有咱们三人知道对吗?”张璋有些不放心地问道:“可以确定吗?” “那是自然。”云月汐点点头,吃一堑长一智,她对于先前学的阵法都进行了研究,又加以改良,怕的就是对方早就算计到自己身上,万一自己所有的阵法对方都能请以破解,那岂不是给自己添了麻烦? “那就太好了。”张璋兴奋地蹲下身,拿树枝点了点欧阳云倩的名字才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欧阳云苏的毒是月汐姐姐解的,可是不久之后,欧阳云倩就好像有些不对劲,整个人都愈发偏执,我怀疑那个时候她就已经被人下了毒。” “你的意思是有人想要利用欧阳云倩来对付欧阳云苏。”云月汐立刻说道:“那对方为什么要对付欧阳云苏?” “因为欧阳云苏那个时候是强有力的帝位承袭人选。”张璋看着欧阳灏轩和云月汐说道:“就算当初的我在墨北,都对轩王支持苏王承袭帝位一事的消息有所耳闻。” “那欧阳云倩又怎么会被辜盍盯上呢?”云月汐不解的开口,突然想到什么一般说道:“先前曲先生曾说,欧阳云倩腹中的孩儿其实可以化解辜盍的血光之灾,但是欧阳云倩死了以后,辜盍好像就出事了。” “这样的推测是建立在辜盍出事的时间是在欧阳云倩死之后这个基础上。”欧阳灏轩插了一句,“而且那个时候我们没办法证实辜盍已经陷入了沉睡。” “其实也差不多。”张璋盯着欧阳云倩的名字,若有所思地说道:“之前我听墨砚说,他也跟辜盍说过,欧阳云倩腹中的那个孩子必须留下,因为那个孩子可以让辜盍即便不娶妻也可以弥补命格缺陷。” “那么辜盍分明知道欧阳云倩腹中的孩子这么重要,可是为什么还要逼死她?这说明那个时候,辜盍已经被人算计了。”云月汐立刻说道:“而对方很显然也知道那个孩子的重要性,所以故意激怒了欧阳云倩,甚至让她觉得再也没有活下去的必要了。” “那么最初云倩遇到辜盍也是对方算计好的?”欧阳灏轩皱起眉头,说出自己的疑惑,“关键是他既然要对付欧阳云苏,又为什么会转而去对付辜盍呢?” “因为欧阳云倩无意间发现欧阳云苏其实是在帮你,而你才是真正要继承帝位的人,况且那个是偶辜盍也察觉了这个问题,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你的身上,于是欧阳云倩这个棋子就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张璋点了点辜盍的名字,又说道:“接下来,就是我们对付辜盍,廖凡的出现引走了阮青筠,而我们开始出手对付辜盍,毕竟当时我们以为辜盍才是最大的敌人。” “辜盍这么做是为了称帝,那个人是为了什么?”云月汐其实主要是这一点想不通,每个人做什么事情都需要理由,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去做一件事,而且还是近乎执念,这不合情理。 “女人,权利亦或者……心愿。”张璋抬头看着欧阳灏轩说道:“二哥,你是天赐者,所以你知道你的使命吗?” “我其实还是从你口中听说我是天赐者这个问题。”欧阳灏轩耸耸肩,好似不甚在意地说道:“但是我对于灵族,说真的也没有什么特别的感情,毕竟我从未接触过那些人,只不过如果你说幕后之人是为了女人或者权利,我觉得不现实,如果此人那么厉害,那么想要得到女人或者权利都不是难事。” 章其实可以理解欧阳灏轩这样的心情,所以他点点头说道:“对,所以我认为最有可能的就是心愿。” “心愿?”云月汐扬眉,跟欧阳灏轩对视了一眼,有些迟疑的说道:“是什么样的心愿能让一个人布下这么大的局?” “月汐姐姐,其实咱们一开始的猜想也许就错了。”张璋站起身,认真的说道:“我们怀疑自己身边的人,可是仔细想来,这件事很显然并非单单与我们有关。” “嗯,小世子说的有道理,就算是辜盍,那也是经过了那么多次转生,然后才发现了该如何做,如果真的是咱们身边的人,如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这么多事,除非是早有预谋。”云月汐被张璋这番话说的豁然开朗,突然觉得自己以前似乎的确是想的太过狭隘了。 “如果依照这么推测,对方很有可能跟辜盍一样。”欧阳灏轩沉默了一会,才缓缓开口道:“转生者。” “转生者之所以选择这么有危险的方法不断延续生命,其实大抵是有原因的。”张璋将地上的名字用脚擦平,随后低声道:“比如我,身为灵族守护天赐者的人,我希望灵族越来越壮大,希望灵族可以重振当年的辉煌,但是对方很显然也是冲着我们灵族来的,比如说墨砚,他分明是我们灵族的人,却被人利用去对付墨瞳一族的族人。” “如果墨瞳一族的人知道灵族的人竟然如此对待墨瞳族未来的族长,恐怕也会跟灵族发生冲突。”云月汐身为巫女血脉,自然明白墨瞳一族的族长只有拥有墨瞳的人才能担任,而汪祈雨很显然就是那个人。 “但是他并没有杀了汪祈雨,这说明墨瞳一族还有用处,那就是牵制巫女族。”张璋看着云月汐说道:“可是经过阮家的分崩离析,再加上阮青筠和你母亲当年因为误会而决裂,巫女一族的势力更加削弱。” “所以,你认为最大的获利者,应该就是一直都未露面的冥司族。”欧阳灏轩眯起眼睛,对于张璋之前的分析表示赞同,随后说道:“所以我们先前的方向是错的,接下来我会通知云苏,去查一下关于冥司族后人的消息。” “林夕来了,咱们出去吧!”虽然商议的结果并不是特别尽如人意,可是也有了很大的进展,所以看到林夕脚步匆匆的出现时,云月汐便直接撤下了阵法。 “主子!”林夕一个晃神,转头却发现欧阳灏轩等人在自己身后,不禁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面色焦急地开口道:“秦国公那边出事了!” ------------ 第五百九十三章 船翻众人遇险 秦信一行人往云灵山去的时候,先走的是水路。 这些年,秦信和谭正羽这些年一直都在做水路的生意,所以现在各大水路上都有他们的船只,也是内河实力最强大的船队。 “我从来都没有坐过船。”这一日天气不错,陌小九靠在甲板上的围栏处,四下打量着周围的环境,笑眯眯地对张珂说道:“你去过云灵山吗?” “没有。”张珂摇摇头,想了想又说道:“先前只是听汐儿姐姐说,秦国公是云灵山云灵阁的阁主,没想到咱们竟然有机会去云灵山看一看。” “我们山上有好多好玩的!”双可雯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开心地说道:“我先前以为只是陪着小九姐姐呢,没想到珂儿姐姐你也会跟着来,先前阁主不是说你不去的吗?” “我是后来赶上他们的,汐儿不放心,让我跟着走一趟。”张珂笑着说道:“我现在看到这些美景,总觉得来对了。” “那是自然啦,小九姐姐,等到了云灵山,我带你去玩啊?”双可雯并不知道他们去云灵山的目的,而秦信跟她说的也是去拜访师公,所以根本没有多想。 “你以为别人都像你这么贪玩吗?”在这个时候,红楼缓步走了过来,笑着说道:“可雯,带着你珂儿姐姐去别的地方玩,我有事跟你小九姐姐说。” “好!”双可雯眼睛微微一转,立刻拉着还想说什么的张珂跑掉了。 红楼扫了周围一眼,这才趴在围栏上,转头对陌小九说道:“你到我身边来。” “怎么了?”陌小九走近他,跟他一样趴在围栏上,有些诧异地问道:“有什么事还要支开她们俩?” “你自上船以后,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妥的地方?”红楼的武功高强,这会虽然也不担心有人能够偷听到他们说话,但还是谨慎地压低声音道:“我只是本能的觉得危险,至于是什么,说不出来。” 红楼之前是杀手,自然对于危险这种东西有种本能的察觉,只是他暗中观察了很久,都没有什么发现,想起陌小九的本事,他才会来找她说一说,而且在甲板上也比较好,这样可以随时察觉有没有人过来。 “你有没有和秦国公商量下?”陌小九其实并没有察觉到什么,想了想才说道:“如果你不放心,我去查一下?” “这件事怎么能让你冒险呢?”红楼摇摇头,沉声道:“秦信在忙,我就没打扰他,只是突然有些心慌,所以才来找你商量商量,我总觉得哪个地方不对。” “其实,我觉得那个张珂不对劲。”陌小九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开口道:“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我之前见过珂姐姐几次,金玲珑从来都是很安静,但从第一天见到可姐姐的时候,金玲珑就不安分。” “金玲珑是你养的寻踪蛊?”红楼想起之前张璋曾经跟他提过陌小九有个特别厉害的蛊虫,这才有些惊讶地问道:“你怎么不早说这件事?” “我最开始以为金玲珑是因为初次走水路,所以才会有些不安静。”陌小九皱起眉头说道:“后来我发现只有每次接近珂姐姐的时候才会这个样子。” “还有这事……”红楼皱起眉头,低声道:“其实先前我也怀疑这件事,因为汐儿一般很少临时改变决定,而且吴雪要照看孩子,楚楚有了身孕,她身边能商量的人也就只剩下珂儿,所以不可能再让珂儿到这里来。” “就在刚才,金玲珑特别躁动,等到你说让她们离开之后就安分了下来,所以我怀疑刚才你若是不来,那个张珂很有可能会对我动手。”陌小九淡淡的开口,好似刚才的生死一瞬间根本不放在心上,“我本来是想试探下的,但是你正好过来,便不了了之了。” 红楼一愣,倒是没想到自己无意间竟然打乱了陌小九的计划。 “不过你也不用担心可雯,方才我在可雯身上放了蛊虫,若是有危险,那蛊虫就会先攻击对方,到时候想必可雯也应该能对付过来,到时候我们也赶得过去。”陌小九低声道:“你如果真的怀疑,我觉得应该从这个张珂身上下手。” …… 夜色如水。 “在忙什么?”张珂避开众人,进了秦信的房间。 “也没什么,只是一些生意上的往来。”秦信看到张珂进来,连忙起身,笑着说道:“有什么事?” “其实先前汐儿让我赶过来是为了告诉你一件事。”张珂打开门朝外看了看,见没有人才关上门走到秦信面前低声道:“红楼和陌小九二人之中有可能是假的。” “假的?”秦信一愣,不禁有些迟疑地说道:“会不会搞错了?” “不会,之前有人冒充小世子结果被阮夫人识破了。”张珂压低声音,看着秦信说道:“所以汐儿特地让我来通知你,千万不要被人骗了。” “我倒是不怕被人骗了,关键在于总不应该轻易怀疑他们,毕竟红楼和陌小九都是这一次我带来的人,若是他们其中一个人是假的,又图什么?”秦信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云灵山不过就是个普通的山头,有什么值得人觊觎的呢?” “我觉得你不管怎么说都应该小心为上,否则的话,到时候我们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张珂看着秦信,认真地说道:“所以,我希望你好好考虑下,至少要查出谁才是那个奸细。” “既然你这么说,其实我还真有点事情要告诉你。”秦信沉着脸,朝着张珂挥挥手,示意她靠近自己。 当张珂刚刚凑近秦信的时候,秦信突然抽出刀子,直接朝着张珂刺了过去。 只不过,当张珂躲闪不及的那一刻,一声尖锐的鸣叫突然响起,随后秦信只看到一个红色的金翅蜈蚣突然朝着自己的面门而来! “呔!” 秦信下意识地回手用匕首去挡,那蜈蚣竟然好似开了灵智一般,直接转变了方向,再次朝着秦信发起攻击。 这个空当,红楼和陌小九已经赶到,随后和张珂站在了一起。 “我就知道你不是秦信!”张珂看着陌小九将金翅蜈蚣收了回来,才冷声开口道:“若不是方才我们演戏骗过你,你大概还不打算跟我动手吧?” “你是真的张珂?”秦信眯起眼睛,又扫了一眼红楼和陌小九说道:“原来白日里你们是在演戏!” “那是自然,不然的话你以为我们会那么轻易的让你的人靠近?”红楼淡淡的说道:“就算我的武功再不济,小九身上的蛊虫也能轻易察觉到周围有没有人在偷听,我们只不过让你以为我们在怀疑珂儿而已。” “我知道你是在疑惑什么,想必你跟你的人之间有什么联系吧,但是汐儿身边的那个张珂其实是红鲤假扮的,而我就是故意扰乱你们的人。”张珂看着秦信一脸不相信的模样,便笑着解释道:“你们以为你们很聪明,却不知道我们从一开始就防备你们了。” “你把秦国公藏在哪里了?”红楼也不愿跟对方废话,冷冷地说道:“你最好老实交代,否则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你们想找秦国公,恐怕就比较难了。”对方很显然十分有把握他们找不到秦信,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冷声道:“不过,在我看来,你们有时间担心秦信,还是担心下自己吧!” “你们快出来!船要沉了!”没等红楼开口质问,双可雯猛地踹开了门,大喊道:“快走!” “小心!”陌小九余光扫到秦信竟然再度朝着张珂出手,突然飞出一条被染成红色的铁链,叮的一声打飞了秦信飞手而出的匕首。 “竟然敢坏我好事,我不会放过你的!”那边,假秦信要逃,陌小九飞出铁链缠住了他的腰,二人缠斗在一起。 而这艘船因为漏水,逐渐开始倾斜,众人站都站不住,红楼想要去帮陌小九,可是又被突然出现的一众黑衣人缠住,于是众人在这即将倾塌的船上混战成一团…… “船沉了!”也不知道是谁高声喊了一声,红楼只觉得自己被突如其来的河水淹没了,而他最后的印象就是张珂朝着他游过来的影像…… 红楼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醒过来的时候,就看到漫天的星空,当下猛地起身,却看到不远处燃着火堆,而陌小九靠着他旁边的那棵树睡得香甜,张珂和双可雯正指着火堆上的鱼说着什么,当下不禁咳嗽了一声。 “你醒了?”这下,不光陌小九醒了,张珂和双可雯也抬头看过来,而双可雯听到张珂这么问,不禁笑着说道:“我一直以为红楼哥哥什么都会,没想到你竟然不会凫水?” “咳咳……”红楼被双可雯这么一句话说的有些脸红,的确,这么多年,他什么都学得很快,偏生就不会凫水,而且每次都是九死一生的状态,最后他也没办法,只能放弃了,这会他又怕双可雯再说什么,连忙岔开话题问道:“那个假的秦信抓到了没有?” ------------ 第五百九十四章 你不是姚玉影 “抓到了,在那里。”陌小九淡淡的开口,指着那个被自己用红色铁链绑在不远处的一棵树上的秦信,对方也仍然在昏迷中,陌小九似乎看到秦信十分迷惑,当下解释道:“刚才他落水的时候被船体的碎片撞到了,所以才会昏迷。” “这里是哪里?”红楼揉了揉自己有些僵硬的脖颈,四下看了看方才诧异地问道:“不会是什么人迹罕至的荒岛吧?” “你是不是听故事听多了?”张珂翻了个白眼,有些无奈地说道:“这里是出事地点最近的浅滩,前头就是村子,只是刚才你没醒,所以就暂且安置在这里了。” “那把人弄醒,咱们问清楚,总得先把秦信在哪里弄清楚不是么?”红楼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地说道:“真是没想到,这还没到云灵山就出了这么多事。” “先前多亏汐儿姐姐深谋远虑,给了咱们确认自己身份的护身符,要不然咱们还察觉不到这人是假的呢!”双可雯看着树上那个人,越看越觉得那人真的是太像了,当下有些惊叹道:“你说,这些人到底是来自什么地方,竟然可以伪装的这么像?” “不管出自哪里,都告诉了我们一件事,那就是咱们的对手真的是太厉害。”张珂叹口气,将烤好的鱼递给众人,随后才继续说道:“不过,咱们的人损失不小,先前带的人有不少可能是被水流冲到其他地方去了,只有小部分人跟咱们一起到了这里,若是现在有人来突袭我们,咱们的处境就很被动了。” “那咱们现在要怎么办?”双可雯好像才刚刚想起来秦信是她的阁主,顿时有些焦急地说道:“如果我没把阁主带回去,到时候师公肯定会发怒的!” “现在有两个办法,第一就是咱们在这里等着,船出事的目标很大,很快就会有船只经过,汐儿也会很快收到消息,只是这样咱们的危险也不小,另外一个办法就是咱们现在就离开,然后从官道往云灵山去,虽然路途有点远,但是咱们快马加鞭,也许能快点赶到。” 张珂用树枝在地上画了两条路线,随后才指了指那个昏迷的假秦信说道:“当然,现在要做的,就是从他口中问出秦信的下落。” “你说的对,小九,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人直接全部交代出来,这样的杀手一般不会轻易妥协的。”红楼转头看向陌小九,有些期待地看着她。 “有。”陌小九点点头,也不知道念叨了什么,一只黄色的小虫也不知道从哪里出现,顺着那人的身体爬了上去,很快便消失了,看的双可雯一阵恶寒。 没一会,那人便目中无光地抬起头来,好似被什么操控了一般。 “傀尸?”张珂心里一惊,随后若有所思地看了陌小九一眼,她一直以为先前那些傀尸解决以后是不可能再出现了,现在突然发现陌小九竟然也会这样的方法,虽然是蛊虫控制,但是跟之前那些也有着莫大的关联,这个陌小九究竟是什么人? 如果是普通人的话,想必小世子的师父也不会一眼便选中她做徒弟吧? 只不过,每个人都有秘密,人家不想说,自己又何必多问? 这样想着,张珂便收回目光,看着红楼走到那人面前,开始审问起那人来。 “秦信在哪里??”红楼第一个问的自然是自己朋友的下落。 “被主子带走了。”那人果然很快便回答了红楼的问题,而且看上去十分配合。 “你的主子是谁?” “主子就是主子。” “你主子把秦信带到哪里去了?” “云灵山。” “为什么要带去云灵山?”红楼听到这个答案,顿时一愣,随即皱起眉头问道:“有什么目的吗?” “不知道。”对方很显然也很茫然,看来那个所谓的主子并没有告诉他真正的目的。 “你为什么要冒充秦信?”红楼想了想,又问道。 “主子要把你们全杀了。”假秦信竟然歪着头想了想,陌小九看到他这个模样,出声解释道:“这是他自己推测的,不是那个主子直接说出来的。” 红楼点点头,知道陌小九是通过动作来判断那人如何得知的答案,如果是别人告诉他的,他会立刻回答,可是如果是他自己想出来,那么就会仔细回忆下才回答。 “为什么要杀我们?” “威胁。” “你不必问他了。”张珂出声打断了红楼,指了指他开始流血的七窍,摇摇头说道:“已经死了。” “什么?”这下,反倒是陌小九十分惊讶,猛地起身冲到红楼身边,直接将他往后一扯,还没等她解释,那个尸体突然就彻底融化开来,很快便只剩下一堆水。 “这是怎么回事?”张珂和双可雯全都站了起来,有些惊讶的问道:“化尸水也没有这么厉害吧?” “这是防着我的蛊虫。”陌小九神色凝重的开口道:“现在来看,对方似乎对我们的人十分了解,而且对方知道我最擅长的就是用蛊,那么这么来看,刚才那个人说的其实就是对方想让我们知道的内容,也有可能就是对方就在云灵山等我们。” “你的意思是……”张珂皱起眉头,有些迟疑的说道:“对方带着秦信去云灵山,很有可能是请君入瓮?” “想要我们去,对付我们是一方面,也许威胁师公是另一方面。”双可雯顿时有些不悦的说道:“你们不知道,师公把阁主当做自己的儿子一般,只怕那人会威胁师公不再出手。” “虽然这么说,但是我们依旧应该相信秦信,至少相信他有脱身的本事。”红楼沉默了许久,才开口道:“我们现在就动身去云灵山!” …… 那边,云月汐和欧阳灏轩收到了秦信这边出事的消息,听林夕说完船只出事之后,云月汐才皱起眉头说道:“应该无事,先前他们走的时候,我曾跟小九商量过,在他们每个人身上都放了护身符,里面是蛊虫,如果人出了事,那么对应的蛊虫也会出事,但是先前我让红鸢看过了,所有的蛊虫都没事。” “那就说明他们人没事。”张璋点点头赞同的说道:“但是如果船只出了事,这说明他们中的确出了叛徒。” “咱们接二连三地遇到冒充咱们的人,他们那边自然也会遇到,只是不知道是谁而已。”云月汐皱起眉头说道:“我想了想,恐怕对方更多的是冲着灏轩的事来的。” “你是说,他想用秦信威胁秦信的师父?”欧阳灏轩想了想,点点头说道:“长帝姬新丧,恐怕登基的日子要推迟了,看来那个人是想要把我所有的一切都毁掉。” “未必是毁掉,也有可能只是不想让你登基而已。”张璋叹口气,有些无奈的问道:“长帝姬的尸身总不能老是停放在这里,派人去找红楼他们的时候,顺便把这件事告诉他,我看二哥还是尽早让长帝姬入土为安吧?” “小世子说的有道理,我想红楼应该也理解。”云月汐沉默了少许,才低声道:“按照咱们先前商量的,我派人去接帝师,再者……我还要去审一审姚玉影。” “我跟你一切去。”张璋起身,朝着欧阳灏轩说道:“我暂且不回墨北了,先前我已经写信去墨北,等到他们快马加鞭把信带回来也应该不过半个月的时间,这样我还能腾出手来做点别的事情。” “信笺的真实性能保证么?”欧阳灏轩问道:“你也知道,若是被人换走了,可就很麻烦了。” “放心吧,我有办法。”张璋神秘兮兮地一笑,随后看向云月汐说道:“走吧,我去见见那位姚三小姐。” 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又说了几句话,才带着张璋一同往牢里走去,“你以前听过姚玉影的名字?” “何止听过啊……”张璋嗤笑一声,饶有兴趣地说道:“当年这个姚玉影可是差点要跟墨北王府扯上关系的。” “怎么说?”云月汐一愣,有些不敢相信的说道:“姚玉影当年在别庄,也离墨北王府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怎么可能有关系?” “当年我为了寻兄长的下落,就在江湖上到处走,结果有个不知死活的东西竟然敢冒充我,到处招摇撞骗。”张璋冷哼一声,有些不满地说道:“后来我派人把他抓了,才发现他借着小爷的名号祸害了不少姑娘,其中就有姚玉影。” “这……”云月汐一愣,当下有些诧异的说道:“这不可能吧?如果她已经破了身子,怎么可能还回来京城,还要嫁入皇家?” “这你就不懂了,姚家的人都很奇怪。”张璋挠挠头,一脸郁闷地解释道:“我先前听父王说,姚逢春一般会把破了身子的女子当做是上天选中的女子,可能是跟冥司族的传统有关,具体的我也不得而知,只是后来为了安置那些女子费了不少功夫,唯独姚玉影用那种施舍的语气跟小爷说,可以勉为其难嫁给小爷,小爷也真是想直接拿屎砸她一脸才好……” 正说着,几人已经进了牢房,推开门的那一刹那,张璋看到刑架上的人不禁一愣,随后皱起眉头问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这女人不是姚玉影……” ------------ 第五百九十五章 身份浮出水面 “不是姚玉影?”云月汐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刑架上的人,有些迟疑地说道:“你没有看错吧?” “当年那个女人嚣张到不行,我怎么可能认错呢?”张璋摇摇头,随后走到那个女人身边,上下打量了姚玉影一番说道:“你根本不是姚玉影,为何要冒充她?” “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姚玉影其实刚才就听到他们的对话了,只是始终低着头装作没有听到的样子,一直等到张璋走到她面前避无可避才低声道:“你认错人了,我就是姚玉影。” “当年小爷要娶你那件事你还记得吧?”张璋看着姚玉影,眯起眼睛看着她说道:“姚家跟墨北王府说你死了,结果你竟然来了京城,难不成你是看不上小爷吗?” “我……我什么时候跟你有过什么婚约?”姚玉影有些紧张得开口,“我看你是记错了吧?” “是我记错了还是你记错了?”张璋冷嗤一声说道:“你还说过非我不嫁呢,结果怎么现在又不承认了?” “因为你配不上我!”姚玉影看到张璋那副不屑的样子,顿时脑子一热,喊道:“我根本不想嫁给什么世子,我要做的是皇后,皇后你明白吗?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切!”红玉听到姚玉影这么说,顿时有些好笑地开口道:“人家小世子不过是骗你呢,你还真当小世子能看上姚家的人吗?说吧,既然你不是姚玉影,你到底是谁?” “我就是姚玉影。”姚玉影听到红玉这么说,好似有些惊讶,好像有些失落,但是对于只记得额身份,看上去她又不像在撒谎,就好像她认定了自己是姚玉影,却又不记得以前的事情。 “这样的情况可能有两种,第一,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第二,她从心底认定自己就是姚玉影。”张璋转头朝着云月汐看去,平静地说道:“但是,我可以肯定她绝对不是姚玉影。” “红鸢,去找红鲤过来。”云月汐从一开始就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当下转头对红鸢说完,便带着张璋先走出了牢房,任凭姚玉影在牢房里大喊大叫,也不作理会。 “你觉得她的情况像不像蓝河?”云月汐歪着头看向张璋,认真地说道:“你也知道,蓝河其实也是忘掉了自己以前的事情,而且他忘掉的事情可能更远一点,所以我感觉那个人似乎是想要查明蓝河究竟为什么会失忆。” “你是说蓝河的背后很有可能隐藏着一些秘密,而这些秘密是那个人也想知道的。”张璋若有所思地说道:“只是他没有办法查出蓝河封住记忆的原因,所以借着姚玉影来查清楚之后就可以控制蓝河了?” “不排除这样的可能。”云月汐耸耸肩,有些无奈地说道:“你也看到了,姚玉影是认定了自己是姚玉影,但是按照你说的,真正的姚玉影又去了哪里?这个就是被遗忘掉的记忆。” “你有办法让她说出来?”张璋有些为难地说道:“另外,之前你不是同意让蓝河跟着秦信一同去云灵山来着?怎么后来又改主意了?” “就是因为刚才的事。”云月汐低下头淡淡的说道:“我就是想到了,如果那人的目的是想要抓住蓝河,那么蓝河最安全的就是留在我和灏轩身边,否则的话不管去哪里都不安全。” “你说的倒是有道理。”张璋点点头,赞同地说道:“不过我倒是要问你一个问题,你怀疑过帝师吗?” “也不是没有怀疑过,但是不敢怀疑。”云月汐叹口气,缓缓得低声道:“先前曾经怀疑过帝师,后来发现帝师也是有理由的,那个时候我觉得面对云苏的时候都有些不太好意思,毕竟是我最先开始怀疑帝师的,而我也不想让云苏为难。” “这件事暂且放一放,反正帝师就要来京城了,有些事当面问清楚比较好,而且你不方便问的事我去问。”张璋想了想才说道:“反正我们都是那种比较简单的人,干脆大家说开了比较好。” “你是简单的人?你是我除了灏轩以外见到的心思最为缜密的人了,这还叫简单?”云月汐听到张璋这么说,不禁笑了起来,两个人正说着话,红鲤已经匆匆赶来,云月汐见到红鲤便低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红鲤点点头,走进牢房没有一会便出来说道:“小姐,您可以进去问了。” “你到底给她吃了什么?”张璋进去之后,发现姚玉影已经一脸呆滞,当下有些惊讶地问道:“没想到你还有这个本事?” “控魂术,我早先教给红鲤了,对付这个女人,还不值得我出手。”云月汐淡淡的开口,其实一直以来她都不太喜欢姚玉影这个人,而控魂术的大忌就是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如果自己一个不小心直接把她弄成傻子了,那可就麻烦了。 “姚玉影,你知道你自己是谁吗?”张璋这种问法还真的是让人惊讶,叫着人家的名字再问别人是谁? “我是姚玉影。”姚玉影好似机械似的慢慢回答。 “那之前在你们府上的姚三小姐是谁?”张璋微微扬眉,如果姚玉影是姚玉影,那么当年那个女人定然是另有其人。 “二姐姐姚曼妮。”中了控魂术的人,会把记忆最深处的东西都挖掘出来,所以姚玉影会很轻易的记起自己之前那些遗忘掉的事情。 “谁将你的记忆抹去了?”张璋想了想才开口道:“你见过那个人吗?” “见过。”姚玉影缓缓地开口道:“宇王殿下。” “谁?”云月汐猛地瞪大眼睛,有点不可置信地盯着姚玉影说道:“你说谁让你回京的?” “宇王殿下。”姚玉影认真的说道:“宇王殿下说,只要我能嫁给轩王殿下,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一切。” “小姐,也许是有人假扮宇王殿下,这也说不准。”红鸢知道欧阳新宇对于云月汐来说,也是个十分特别的存在,如今听到这样的消息实在是让人难以接受。 “小姐,苏王殿下和帝师大人回京了,人已经在宫里了,主子来请小姐和小世子过去。”就在这个时候,战亮出现了,对着云月汐和张璋拱手说道:“苏王殿下带来一些消息,主子说有些事还需要小姐定夺。” “好。”云月汐还沉浸在刚才那个消息里,所以几乎是脑袋一片空白地跟着张璋一起往宫里走去。 “你先冷静一下,姚玉影的话我们总该另外想一想,这么多人都没有见过真正的那个人,怎么姚玉影就看到了?”张璋劝说道:“待会咱们把消息互通一下,到时候再做决定。” 云月汐其实根本没有听清楚张璋说了什么,因为她满脑子都是姚玉影那句话。 她想过很多事,怀疑过很多人,可是怎么都没想到最后有个人给了她另一个答案。 欧阳新宇,真的会是你吗? 欧阳灏轩看到云月汐,便起身迎了上来,扶着她的肩膀低声问道:“怎么了?” “我……我也不知道。”云月汐很少露出这种不知所措的表情,看着欧阳灏轩低声道:“灏轩,我也不知道……” “方才我们问姚玉影一些事,然后姚玉影说了一个人。”张璋幽幽叹口气,低声道:“她提到了欧阳新宇。” 众人听完,竟然齐齐陷入了沉默。 张璋有些惊讶地扫过众人的脸,不解地问道:“你们怎么好像不是特别惊讶?” “先前你们让我改变方向查,结果我在查冥司族后人的时候……发现了很多消息都是从边城递出来的。”欧阳云苏那些年在江湖上认识了不少过命的朋友,虽然查清楚一些陈年往事可能有些难度,但是也不是任何蛛丝马迹都查不出来。 “所以,这件事真的跟欧阳新宇有关?”张璋这次是真的有些惊讶了,要说这天下他怀疑过很多人,的确也从来没有怀疑过欧阳新宇。 欧阳新宇的为人,几乎全天下都知道,那个看上去正直勇敢的男人,竟然是所有事的罪魁祸首? “我觉得这件事,也许是有人在故意引我们往宇王那边想。”云月汐慢慢回神,缓缓得开口道:“也许这些都是计谋而已,只是让我们怀疑欧阳新宇,所以这件事还要慎重。” “其实,你们说欧阳新宇这件事,老夫觉得你们可以去问问他的母妃。”这个时候,帝师终究还是叹了口气,看着云月汐说道:“月汐,虽然老夫知道新宇对于你来说是个很特别的朋友,但是在路上的时候,苏儿也跟我说了这些事,很多事似乎都是早有安排的,也许欧阳新宇并不是我们想象中那么简单。” “全天下都知道宇王殿下是个简单热情勇敢的人,我怎么能怀疑他呢?”云月汐低下头,轻声说道:“新宇一直以来是个很好的人,他不可能做这些事的,灏轩,你说是不是?” ------------ 第五百九十六章 到底想要什么 “我就知道,汐儿你总有一天会来见我的。”虽然云月汐在欧阳灏轩他们面前始终为欧阳新宇辩驳,可是还是不受控制的站在了元妃娘娘的殿门前。 等到通报的人出来,元妃娘娘已经迎了出来,看着云月汐伸出手,低声道:“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 “娘娘与我母亲的关系极好,我本应该早来看望的。”自从皇上驾薨以后,红楼遣散了很多妃子,因为欧阳新宇在边关,红楼也派人去送过信,欧阳新宇的意思是将人接走,只是路途遥远,人还未到的时候,元妃娘娘便留在了原先的宫殿之中。 “汐儿,我知道你今日来的目的。”元妃的性子本就温和,这会看出了云月汐神情恍惚,当下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是不是想问宇儿的事情?” “娘娘知道欧阳新宇的事吗?”云月汐心底最后一丝希望也落空了,其实她多么希望元妃直接告诉她,你们怎么可以如此污蔑宇儿? 可惜,元妃的反应很明显是早就知道了欧阳新宇所做的一切。 “其实当年我刚进宫没多久就被下了药,所以根本不可能再生孩子了。”元妃娘娘好似没有察觉到云月汐的失落,只是淡淡地说道:“后来有个黑衣老者跟我说,如果我按照他说的做,必然会有后代。” “所你就听从那个人的安排了?”这是云月汐自从解决了那些人之后再次听到黑衣老者的事,不知道为何,她突然生出一个念头,难道那个黑衣老者也是欧阳新宇吗? “汐儿,你无法想象,一个女人如果在后宫没有子嗣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困境。”元妃的脸上浮出一丝扭曲的痛苦,看上去就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巨大的创伤一般,“我刚进宫的时候,只想着就算等不到皇上的宠幸,只要我不惹事,总归会平淡地度过这一生,可是在这吃人的后宫里,怎么可能有安宁?” “所以呢?”云月汐看着元妃,好似对于她说的这一切根本没有任何感觉,只是冷淡的问道:“所以元妃娘娘放弃了最初的想法,你认为只有不断地往上爬,才能保证自己不会被欺负对吗?” 这么多年,云月汐经历的足够多,所以对于元妃的执念也多事理解的,可是那又如何呢? “我知道你可能不理解,不过我也没打算让你理解我,可是那个老者在我生产的时候,的确给我带来了一个孩子,就是宇儿。”元妃的话,就好似揭开了一场尘封的秘密。 “你自己的孩子呢?”云月汐有些不解地看着元妃,如果她都能怀孕,为什么还要找别的孩子呢? “我根本就没有孩子。”元妃苦笑一声才说道:“那黑衣老者的确很厉害,也不知道给我吃了什么,我的肚子就像怀孕一般越来越大,生产的时候请来的人都是那老者的人,可以看得出来,那个老者在这宫里也很有实力。” “你知道那个人是谁么?”云月汐觉得元妃有的时候真是一个很奇怪的人,明明那么柔弱那么胆小的一个人,却敢犯下欺君之罪。 就如同现在,云月汐本来以为自己来问元妃的时候,元妃是不会承认的,可是偏生自己什么都没说,她就已经竹筒倒豆子一般全都说了出来。 “不知道。”元妃娘娘摇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宇儿自小便比其他的孩子沉稳,而且从来都不哭,十分聪明,只是性格比较木讷,那个时候也许是我和你母亲关系不错,所以连带着宇儿对你也特别好,我一直以为宇儿喜欢你,所以汐儿,你还是不要嫁给轩王,宇儿是真的喜欢你啊!” 云月汐扬眉,淡淡地说道:“元妃娘娘,你要弄清楚一件事,那就是如果你的宇儿很沉稳,大抵是看不上我这样的黄毛丫头的!” 现在还不能确定欧阳新宇是不是转生者,如果是转生者的话,根本不知道转生了多少次。 对于一个历经人生悲欢离合的人来说,可能会喜欢一个小丫头? 只不过,云月汐还真是没想到,欧阳新宇的确喜欢她,但是原因并不在于他是转生者,而是他每次都是停留在二十二岁转生,所以从未对哪个女子动过心。 “不,汐儿,宇儿是真的喜欢你。”知子莫若母,虽然元妃娘娘不是欧阳新宇的亲生母亲,可好歹养了他那么多年,怎么可能不知道欧阳新宇的性格呢? “元妃娘娘,先不说这些,我只想问你,你知道欧阳新宇的身份么?”云月汐认真得看着元妃娘娘,沉声道:“他和冥司族到底是什么关系?” “宇儿是冥司族的族长。”元妃的表情慢慢沉寂了下来,可那眉眼间分明带着一丝骄傲,就好像她其实很支持欧阳新宇现在所做的一切。 “冥司族的族长……”云月汐听到元妃这么说,突然笑了,一开始是苦笑,随后请生效,在到后来大笑不已,以至于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汐儿,你没事吧?”元妃也被云月汐这个反应给惊住了,可是欧阳新宇分明说过,只要云月汐来找她,就把真相告诉她的啊? 怎么现在来看,云月汐好像不太能接受这个事实啊? 云月汐依旧是笑,笑得不停擦去自己的眼泪,整个人都弥漫出极为哀伤的气息。 你一直以来都觉得亏欠的人,一直以来都觉得极为信任的人,结果兜兜转转,你才发现,原来他才是你真正的敌人。 还有什么事情比这样的结果更让人痛苦? “我没事。”云月汐终究是敛去了所有的笑容,面无表情地看着元妃娘娘说道:“看来,究竟为什么要对付我们,元妃娘娘也不知道原因了?所以,不知道元妃娘娘能告诉我,欧阳新宇现在在什么地方吗?” “我并不知道他在什么地方,只是汐儿,你不觉得宇儿才是你最终的归宿吗?”这个时候的元妃,还不知道云月汐并非是阮青筠的女儿,只是还想说什么已经被一声冷笑打断了。 “我还真是看走了眼,当初那个柔弱的恨不得风一吹都会吹走的元妃,原来背着我做了这么大的事。”这个时候走进殿中的自然是阮青筠。 “小筠?”元妃看到阮青筠的那一刻,的确是欣喜非常的,当下连忙起身,扯着阮青筠的胳膊低声道:“你来的正好,帮我劝劝汐儿吧,这天下其实迟早都是宇儿的,汐儿又何必跟那些人牵扯不清?” “元妃,你还是叫我阮青筠吧,我想我们之间不是特别熟悉。”阮青筠面色冷漠地拂去了元妃的手,冷声道:“一直以来我都拿你当至交好友看,原来这么多年在背后给我捣鬼的还得算上你?” “小筠,你误会了!”元妃连忙解释道:“我并没有做什么,只是识时务者为俊杰,毕竟宇儿才是将来要继承大统的人,你们胳膊拧不过大腿的!” “真不知道该说你是很天真还是很有心计。”阮青筠看着元妃,有些失望地说道:“你既然早就知道欧阳新宇是冥司族的人,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们?你分明看到我们为了那些糟心的事四处奔波,为什么不告诉我们真相?你和欧阳新宇到底想干什么?” 云月汐已经从最初的伤心中慢慢恢复过来了,听到阮青筠这么说,顿时皱起眉头看着元妃。 的确,他们现在要查清楚欧阳新宇到底是要做什么,而不是纠缠于以前的事情。 只是,元妃真的会像刚才那样全盘托出吗? …… 就在云月汐去找元妃的时候,欧阳新宇已经带着秦信接近云灵山的地界。 “真是没想到,我们猜测了一圈,都没有猜对答案。”其实看到欧阳新宇的那一刻,秦信就觉得自己真的是被惊得外焦里嫩,一个从未想过的人竟然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而且成为那个策划所有事情的幕后主使。 这对于秦信来说,也不知道是该庆幸自己的智商,还是忧心为什么对手偏偏是欧阳新宇。 “你这个问题一路上已经说了好多遍了。”欧阳新宇似乎对秦信并不想多做理会,当下冷声说道:“我说过,事情没有做完之前,我不会告诉你真相的。” “如果汐儿知道了,你想过她的感受么?”秦信微微转了转眼珠,低声道:“你也知道汐儿那个人,若是什么心理准备都没有,只怕会被你这个消息而崩溃的。” 欧阳新宇沉默了一会,但是并没有多说什么,但是很显然是有所触动的。 “反正我知道,我来之前汐儿是千叮咛万嘱咐,让我一定要把师父带回去,人家喜欢的只可能是欧阳灏轩,你说你到底图个啥?”秦信之前都没有发现自己还有模仿张璋的本事,为了套出来欧阳新宇的话,也是拼了。 “你以为你这么问,我就会告诉你么?”只不过,很显然欧阳新宇也不是那么容易上当的人,当下抽出匕首抵在亲信的脖子上说道:“虽然我需要你来要挟你师父,可不代表我不会杀了你,到时候直接擒住你师父也是一样的,你明白么?” “你找我师父到底想要做什么?”秦信终究还是变了脸色,沉声问道:“那个藏魂阵不是你做的?” ------------ 第五百九十七章 四十九次转生 “大概是我做的。”欧阳新宇回答的模棱两可,看上去格外失落。 “什么叫做大概?”秦信眨眨眼睛,有些无奈的说道:“宇王殿下,虽然你我之前并没有太多的接触,可我认为你的性格并不像能做出这些事的人。” “什么事?”欧阳新宇转头看着秦信,平静地说道:“在你眼里,我应该是做什么样的事?死心塌地地在边城守着?还是说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女人变成其他人的夫人?” “你喜欢月汐为何不光明正大地说?”秦信看到欧阳新宇这个反应,不禁叹口气说道:“如此在背后做了那么多事情,到头来说不定她会更厌恶你的。” “她不会记得的。”欧阳新宇淡淡的说道:“只要一切都能够按照预期的计划进行,那么她就不会记得这些的。” “所以,我在你的计划里,是生还是死?”秦信眯了眯眼睛,若有所思地问道。 “死。”欧阳新宇好似突然换了一个人一般,嘴角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让人看的浑身发麻,就好似被毒蛇盯上了一般。 “意料之中。”虽然秦信心底十分惊讶欧阳新宇的变化,但还是故作淡定的点头说道:“只是不知道你这次去云灵山,能不能找到我师父了。” “怎么,连你都找不到你师父么?”欧阳新宇阴冷的目光盯着秦信,完全不相信他的话,“如果找不到,你恐怕就死的更快一点了,如果找到了,也许你还能活的久一点。” “其实我觉得你现在根本没必要去云灵山。”秦信并不将他的威胁放在心上,转头看着京城的方向说道:“如果我先前的信笺已经到了师父手里,我想也许现在师父已经启程去京城了。” “你师父已经去京城了?”欧阳新宇猛地转过头,一把抓住秦信的衣领,恶狠狠的说道:“那你们为什么还要兴师动众地来这里?” “自然是引蛇出洞。”秦信微微一笑,看着恼羞成怒的欧阳新宇说道:“这么久以来,我们处处被你算计,总归来说还是要扳回一局,要不然的话,我们这也太没面子了,你说是吗?” “你们故意大张旗鼓地四散而去,其实就是为了确定辜盍背后是不是有其他人?”欧阳新宇很显然非常聪明,一点就透,他先前其实也算到了,如果他们发现藏魂阵,肯定求助的人就是秦信的师父,而张璋等人肯定也会四处去打听消息,到时候各个击破比他们集合在一起要简单的多,只是没想到,原来这还是计中计! 他们虽然没有猜到自己的计划,但是却故意四散而去,为的就是通过那些线索发现自己的存在? “所以,你说月汐会忘记这些事,至少现在恐怕是不可能了。”秦信盯着欧阳新宇的脸,没有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缓缓得说道:“如果她知道自己一直以来信任的人都是假装的,你觉得她会不会很伤心?” 果然,提起云月汐,欧阳新宇的神色慢慢温和起来,眸中慢慢划过一丝痛苦,可是很快又扬起随意的笑容,冷嗤一声说道:“一个女人而已,你以为我会很在意么?既然你师父已经回了京城,那我就带你回京城。” “你都来到云灵山下了,真当我这个云灵阁的阁主是摆设么?”秦信发现自己可能也没办法在欧阳新宇身上发现更多的消息,当下直接伸出手拍了拍,很快周围便出现了清一色的素衣男子,朝着秦信齐刷刷地拱手行礼道:“参见阁主!” “云灵山,原来在山下就已经开启了阵法。”欧阳新宇往虚空中看了看,随后冷冷的看着秦信说道:“你以为凭借这些人能抓到我么?” “抓不到。”秦信摇摇头说道:“我一度认为其实现在的你根本不是真正的你,因为你身边人冒充别人几乎是炉火纯青,我也很难分辨出真假。” “这一次,你倒是算错了,因为我就是我。”欧阳新宇扫了那些人一眼,有些吊儿郎当的说道:“看来这次还真是爷大意了,只不过,就算你师父去了京城也没用,因为没人能够破得了藏魂阵,阵亡人亡,阵在人在,不过……既然小汐已经知道了这件事,那你不妨替我带句话吧?” “你觉得我今天会放你走吗?”秦信一愣,随即抽出佩剑,看着欧阳新宇说道:“当日我便答应了月汐,一定会将幕后之人带回去,所以我不会那么轻易让你离开的!” “这个你说了没用。”欧阳新宇嘴角带着邪笑,突然朝着地上扔出五个迷烟球,漫天的烟雾中只剩下欧阳新宇得意的笑声与那余下的一句话:“告诉小汐,我一定会来娶她的!现在的较量才刚刚开始!” 等到烟雾散去,秦信再看四周,根本没有欧阳新宇的踪迹,当下不禁恨恨地跺了跺脚,暗道:“竟然让他跑了!” 秦信站在原地许久,才深深地出了口气,转身要走的时候却正好看到陌小九等人上山,当下带着人迎了过去。 “秦国公,你没事吧?”张珂看到秦信,立刻迎了上来,有些激动地打量了他一番说道:“船遇险了,只是我们好在都没事。” “你什么时候被调换了?”红楼皱起眉头,有些不解的说道:“先前咱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的么?” “是上船头一晚,我住的那间床下有密道,”秦信朝着他们身后看了看,有些诧异的问道:“那个人抓到了么?” “抓到了,可是死了。”张珂无奈的摊开手,看了看秦信的身后,也叹口气说道:“让人跑了?知道那人是谁了吗?” “欧阳新宇。” “谁?” “欧阳新宇。” “……” “欧阳新宇?”从最初的沉寂反应过来的张珂,突然跳了起来,不可置信地看着秦信说道:“这怎么可能?宇王殿下那个人怎么可能是幕后的操控者?这不可能!” “可是事实就是如此。”秦信叹口气,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为什么要用真实的身份面对我,其实他手底下既然这么多人能够轻易的模仿你我,为什么不肯掩饰下呢?” “也许……是他太过自信了。”陌小九在一旁平静地回道:“秦国公,我想知道你见到的欧阳新宇是什么样子的?” “什么……什么样子?”秦信一愣,随即想到了什么一般问道:“你是指性格么?” “对,性格。”陌小九点点头,随后说道:“他有没有跟平时反常的样子?” “有!”秦信将自己之前跟欧阳新宇的对话都说了一遍,随后才说道:“我总觉得他哪里怪怪的,比如我提到月汐的时候,他最初的反应还是那种比较柔和的反应,可到后来就有点……满不在乎一样。” “他是转生七七四十九次的人。”陌小九皱起眉头,看到众人都是一脸茫然地看着自己,不禁解释道:“我来之前曾经特地问过墨砚,墨砚说,转生是非常困难的事情,但是对冥司族的人来说,如果能够成功转生四十九次,会成为鬼冥。” “鬼冥这种人可通阴阳,可通古今,是非常厉害的人,但是也有一个非常致命的问题,那就是他不像单次的转生者那般,可以慢慢消化掉原主体内的魂魄,因为过度频繁的转生,使得很多魂魄留在这个身体里,进而造成整个人性格大变,平日里没有什么特别的刺激,会一直保持着第四十九个人的性格。” “所以……”秦信听到陌小九这么说,不禁若有所思地说道:“你的意思是,欧阳新宇其实就是鬼冥,而他的体内有四十九个魂魄?” “墨砚说一般不会有那么多,因为为了争夺生机,里面的魂魄会互相残杀,最后留下来的都是特别厉害的魂魄,一般最多只剩下七个。”陌小九好像点将一般指了指自己和他们几个人,说道:“就像我们这几个人,明明是不同的人,但是最终放入同一个身体之中,若是平静的时候,我还是我,但是一旦受到什么刺激,就有可能变成珂儿姐姐或者秦国公。” “鬼冥如果能通古今,那咱们岂不是毫无胜算?”张珂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有些郁闷地说道:“难道咱们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没有用的吗?” “不能这么说。”红楼摆摆手,认真的说道:“先不说他到底能不能通古今,说到底,这一次他不就失败了吗?虽然咱们也没有抓到他,但是他也折了那么多人,所以从这一点就可以看出来,所谓的能通古今也不过是用来糊弄那些冥司族人的手段而已,咱们不能未战先败,这一次能得到这么多消息,已经算是大收获了,不是么?” “你说的对,别管欧阳新宇现在到底变成什么样子,也别管他是不是什么冥司族的鬼冥,他都是我们要对付的敌人了。”秦信有些失落地摇摇头,叹息道:“只是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他先前是不是说过要去京城?”张珂突然想起秦信刚才说欧阳新宇留下的话,顿时脸色一变问道:“他会不会现在就启动藏魂阵?” ------------ 第五百九十八章 投靠冥司余孽 “京城?”秦信眯起眼睛,突然有些紧张地说道:“我们即刻启程,立刻回京!” “怎么了?”红楼一脸迷茫地跟了上去,不解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如果他知道我师父已经去了京城,那么他一定会去找我师父,万一他扮作我师父的样子去了京城,你们知道后果吗?”秦信这下真的是跟点着了炸药一般,火急火燎地策马而去。 张珂和红楼几人对视了一眼,都察觉到事情的重要性,当下全都上马跟在秦信身后,马不停蹄的往京城赶去。 “珂儿姐姐,我们为什么要这么担心秦国公的师父?”陌小九其实还是有些不明白,毕竟在她看来,秦信的师父难道不应该更厉害么? 难道还会怕一个欧阳新宇吗? “因为秦国公的师父不会武功。”张珂有些苦笑的开口道:“秦信的功夫其实上一任云灵阁的阁主所教,可惜后来他死于一场阴谋争斗,而秦国公那时还年幼,先阁主便将秦国公拜托给了他现在的师父,当时的妙手神医徐如安。” “神医他不会武功?”陌小九这下真的是惊呆了,要知道不管是江湖上当初传得神乎其神的鬼医还是鬼先生,亦或者她那位来去行踪不明的师父,都是武功高强之辈,怎么偏生神医竟然什么武功都不会? 那如果遇到欧阳新宇…… 陌小九突然有些明白秦信为什么那么着急了,欧阳新宇可是个疯子,若是真的对他师父不利那可如何是好? 当下,一行人更是不再多言,只顾着埋头赶路。 …… 徐如安在双可宸和双可雯一行人的护送下,已经接近京城了。 “先前你不是一直陪着阁主么?怎么到这里来了?”双可宸骑在马上,看着同样骑马走在自己身旁的双可雯,诧异的问道:“难不成你又惹事了?” “我没惹事啦!”双可雯有些不乐意地说道:“是珂儿姐姐说让我赶快回京先来报信,没想到会碰到你和师公啊。” “送信?”双可宸一愣,随后问道:“送什么信?” “我们先前坐的那个船遇险了。”双可雯打个哈欠说道:“珂儿姐姐怕月汐姐姐担心,所以就派我先来京城送个信。” “原来是这样。”双可宸点点头,刚想说什么,却发现一辆马车迎面而来,擦肩而过的时候,里头的人突然惊喜地掀开车帘,朗声道:“双可宸?” “你是?”双可宸下意识的勒住马,随后转头看向马车里的女子,有些迷惘地想了想,可最终也没想起来这人是谁。 “我是吴雪。”吴雪一个撑手直接跳下了马车,开心地问道:“还好你和双可雯长得相像,要不然我还真的是不敢认,你们是进城吗?” “对,我们是……” “里面的是徐神医吗?”不等双可宸和双可雯应话,吴雪便已经朝着马车拱手道:“徐神医大老远地到京城来,真是辛苦了,月汐特地让我来迎徐神医,只不过现在汐儿和轩王不在京城,还请神医移驾。” “喂喂喂,你是当我没见过吴雪姐姐?”双可雯这会可不乐意了,突然抽出佩剑挡在吴雪和马车中间,用剑指着她说道:“吴雪姐姐从来都不会打断别人说话,你这个人这么没礼貌,根本就不是吴雪姐姐!” “可雯,你想太多了!”吴雪好似有些哭笑不得地说道:“我不是有意要打断你们,我真的是吴雪,而我也的确是要带你们去找月汐,如果不是她受了伤,她就自己来了!” “你说你是吴雪,你就是了?”就在这个时候,从一行人的后面,竟然又冒出来一辆马车,而里面走出来的人竟然跟吴雪一模一样! “你到底是谁,竟然敢冒充老子?”最先出来的吴雪眉头一皱,突然抽出佩剑指着那后出现的吴雪说道:“老子这辈子最讨厌别人冒充我,你们家主子安排人冒充别人就算了,但是冒充我,那就是死路一条。” “切,你以为你自己是谁?一个假冒的人而已,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在这里冒充我?”后出现的吴雪完全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冷声说道:“我还是提醒你,不要自不量力比较好。” “老子倒是要看看,是谁不自量力。”先出现的吴雪直接欺身而上,随后和后出现的吴雪厮打在一起,看的双可雯和双可宸都是一愣一愣的,有些不明白面前的一幕到底是怎么回事。 “不必看了,那都是幻觉。”就在这个时候,马车里的徐如安开口了,声如洪钟,好似那阳光驱散了雾气一般,双可宸和双可雯眼前所有的景象都消失了,根本没有什么吴雪出现。 “神医果然是神医,不愧是主子想要找的人。”就在幻境消失的那一刻,几个身着灰色衣袍的男人出现在众人面前,双可宸察觉到危险,立刻抽出佩剑,沉声道:“剑阵!” 这一次,双可宸带来的都是云灵阁最为厉害的师兄弟,就是为了保护徐如安,所以面对这些突如其来的灰衣人,众人虽然有些谨慎,但并没有太过紧张。 “徐先生,我们奉主子之命请你走一遭,所以为了这些人的命,我建议徐先生还是不要反抗比较好。”站在几个灰衣人前面的那个灰衣人缓缓开口,好似根本不把这个所谓的剑阵放在眼里。 “你能告诉我你是谁么?”而这时,徐如安缓缓走了出来,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原来徐如安的眼睛是看不到的! 可是这一刻,他的声音分明带着一丝颤抖,好似听到了什么不可置信的声音。 “我叫灰奴。”其实,这个灰奴并不是当初那个死在轩王府的灰奴,灰衣人的首领被统称为灰奴,上一个灰奴死之后,下一个选出的首领依旧被称作灰奴,至于下面的人只用数字代称,也在某种程度上意味着这些人没有过去现在和未来,更没有尊严。 “不对,不对。”徐如安有些激动地抓住马车的框架处,怒声道:“秦功云!你竟然投靠了冥司族的余孽?” “谁?”双可雯听到徐如安说出那个名字的那一刻,突然一颗心突突直跳,转头看向双可宸的时候,发现他也是一脸惊诧的看着那个灰袍人,好像完全不能相信对方的身份。 “秦功云早就死了,徐先生,你认错人了。”灰奴明明有那么一瞬间情绪波动了,但是很快便压制住了,只剩下冷漠的声音传来,“如果徐先生不识时务,那我们只能杀了这些人了。” “秦功云!这些人都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你舍得杀了他们吗?”徐如安突然苦笑着开口,好似看到那人所在的方向,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到底是为了什么?你有没有想过信儿?当初你把他交给我的时候,你是怎么发誓的?你说过,如果有来世,你一定要将冥司族的余孽彻底清除,难道你忘了,灵霄就是死在那些人手里了?所以,你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如今这样?” “可宸,那个人真的是功云伯伯?”双可雯不可置信地扯着双可宸的衣袖,颤抖着声音说道:“真的是……阁主的父亲?” …… 云月汐怎么也没想到,在阮青筠朝着元妃抛出那几个问题之后,元妃竟然突然眸光赤红地朝着阮青筠扑来,手里拿着的竟然是一把削铁如泥的匕首。 而云月汐也是在那一刻,竟然下意识的摸起身旁的几凳挡了元妃这突如其来的一刀,随后将阮青筠护在了身后。 等到她回过神的时候,就发现自己的肩膀被匕首划伤,而元妃已经被阮青筠给打昏了。 “你受伤了。”阮青筠走到云月汐面前,眸光复杂,好似蕴藏了千言万语,可终究只是拿出止血粉先给云月汐止血,随后又替她稍微包扎了一下才说道:“让红玉她们再给你处理下,我把元妃关起来。” 红玉和红鸢已经冲了进来,看到云月汐受了伤连忙上前扶住了她,心中都有些庆幸,刚才小姐让她们在外头等着,好在阮青筠方才不顾阻拦地闯了进来,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你……”云月汐看到阮青筠扶起元妃就要往外走,突然开口道:“你小心些。” “好。”阮青筠侧着脸,阳光照进来,让她的眉眼都显得柔和了许多,随后便扶着昏迷的元妃走了出去。 “我们不审元妃了吗?”红玉和红鸢一边扶着云月汐往回走,一边低声问道:“元妃怎么会突然伤人呢?” “不知道,的确好像是突然爆发的。”云月汐低着头思索,许久才有些迷惘地问道:“其实我更奇怪自己刚才的反应,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出手救了阮青筠。” 其实,阮家的事虽然不是阮青筠所为,可是她们之间的关系已经几近淡漠,为什么自己还是会不自觉地护着她呢? “小姐,想不通的事情就暂时不要想了。”红鸢看到云月汐这么纠结,想了想干脆岔开了话题,“小姐,你可能不知道,其实当年元妃曾经得过一场大病,而且差点丢了性命。” “你想说什么?”云月汐果然对这件事产生了兴趣,侧头看了看红鸢问道:“难道你怀疑当初欧阳新宇为了救元妃,做了什么吗?” 红鸢立刻点头,说道:“对,奴婢觉得,如果我们能知道当年的事,是不是就能得到什么其他的线索呢?” ------------ 第五百九十九章 你是黑袍老者 “怎么受伤了?”欧阳灏轩得知云月汐受伤,很快便赶回来了,进了寝殿便径直朝着云月汐走去,担心得问道:“没事了吧?” “我没事。”云月汐看到红鸢和红玉都退了下去,这才笑着说道:“你看,现在都不知道她们到底是谁的人,看到你来就赶紧退下去。” “她们都知道我担心你。”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低声道:“伤的重不重?” “没事,只是皮外伤。”云月汐叹口气,伸出手抱着欧阳灏轩的腰,将头靠在他的肚子上,有些失落地说道:“如果不是这些事,也许你现在都已经成为帝皇,而我也已经成为你的王妃了。” “或许我们已经有了几个孩子?”欧阳灏轩站在原处,用手抚着云月汐的发,轻声道:“汐儿,其实我也很庆幸现在还未与你成亲,我听墨砚说,藏魂阵很难破,有可能……” “没有其他的可能,一定可以破的。”云月汐将脸埋在欧阳灏轩的怀里,低语道:“灏轩,这一生,我只会是你的妻,所以,你一定没事的。” “好,我们一定会没事。”欧阳灏轩眸光坚定地看着怀里的云月汐,认真地说道:“我想,也许我们很快就要跟欧阳新宇见面了。” “灏轩,如果宇王真的是有什么苦衷,你会放过他吗?”云月汐松开欧阳灏轩,抬头看着他,“我是说如果,他最后……” “汐儿,如果你肯放过他,我没有任何意见。”欧阳灏轩微微一笑,随后说道:“我说过,所有事都可以交给你来安排,而我,一定会听你的。” “也许,从他让人灭了阮家开始,我们便已经再也回不去了。”许久,云月汐低垂着眼帘,平静地开口:“其实我也是好自私的人,总想着如果是别人让我杀了他,也许我会觉得我是迫于无奈,可是我知道,当初我认识的那个欧阳新宇早就死了。” 同时葬送的,还有那份最纯真的情谊,无关风月,无关爱情。 “汐儿,别想那么多,等到你见到欧阳新宇再问清楚也不迟。”欧阳灏轩叹口气,终究还是不忍让她难过,低声道:“而且,成王败寇,我们与欧阳新宇已经没有退路了。” 是啊,已经没有退路了。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就像欧阳新宇定然不会容忍欧阳灏轩活着,而云月汐能够失去欧阳灏轩吗? 很显然不能,所以他们最后的结果,终究是一场不可避免的对决。 “汐儿,现在想那些事倒是也于事无补,倒是你,竟然会出手救阮青筠,这才是最让我惊讶的。”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轻笑道:“我一直以为你是不喜欢那个人的。” “不管怎么说,她曾经养我那么多年,即便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到现在也知道当初多有误会,虽然她改变了我们的命运,但也让你我能够相遇。”云月汐听到欧阳灏轩提起阮青筠,不禁微微一笑说道:“我自然也不会看着她受伤。” “我以为你会很难原谅当初她的做法。”欧阳灏轩伸出手捧着云月汐的脸,眸中深情似水,轻声道:“我的汐儿,终究还是长大了。” “经历了那么多事,总归要成长的,不是吗?”云月汐也伸手捏了捏欧阳灏轩的脸,笑着说道:“等到我们成亲的时候,我告诉你一个秘密。” “什么秘密?”欧阳灏轩摸了摸鼻子,站起身,笑着说道:“你不打算告诉我,又何必现在提醒我,到时候我可能会睡不着觉。” “现在不能说。”云月汐笑着躺在床上,闭上眼睛说道:“我有点累了,想睡一会。” “睡吧,我等你睡熟了再走。”欧阳灏轩伸手替云月汐盖好被子,看着她缓缓放平了呼吸,看着她恬静的侧颜,突然一颗心猛地绞痛起来。 欧阳灏轩捂住心口,怕吵醒了云月汐,即便痛到满头大汗,脸色苍白,仍然是轻手轻脚的退出了房间。 “主子!”薛冰看到欧阳灏轩这般模样,立刻扶住了他,手脚麻利地掏出一个瓷瓶,倒出一粒药丸放到了欧阳灏轩的口中,低声道:“如果徐先生再不来,恐怕咱们要压制不住了。” “就算徐先生来了,也未必能解的开这藏魂阵。”欧阳灏轩吃了药,总算舒服了些许,当下低声道:“我们回去再说,不要吵醒了汐儿。” “殿下。”红玉和红鸢迎了上来,有些担忧地开口。 “这件事,不要告诉汐儿。”欧阳灏轩看着红玉和红鸢,叮嘱道:“等到徐先生来了,自然就迎刃而解了,没必要让她跟着担心,明白了么?” “是,殿下!”红玉应了声,而红鸢却只是低着头跟欧阳灏轩请安,并没有说话。 只是,欧阳灏轩的状态太差,所以并未注意到这一点,很快便离开了。 “你打算告诉小姐?”红玉到底是跟红鸢在一起时间久了,等到欧阳灏轩走远了,便立刻问道:“小姐会很担心的。” “红玉,我们是小姐的丫头,不是殿下的。”红鸢认真的说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我的主子只是小姐。” “……”红玉沉默了一会,终究还是叹了口气,低声道:“你说的对,小姐怎么做也是小姐自己拿主意,我们不应该瞒着她,即便是担心,小姐也应该会想出办法。” …… 与此同时,徐如安和秦功云依旧在竹林中对峙。 “秦功云,你给我一个理由。”徐如安好似冷静了下来,一双看不见的眼睛,紧紧盯着秦功云的方向,冷声道:“你给我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徐如安,你现在这个样子,能杀了我么?”那个叫灰奴的人好似冷笑了一声,缓缓摘下了自己的灰袍,露出一张饱经风霜的面容。 “是你!”这一次,惊讶出声的是刚刚赶过来的吴雪和云明奕。 “吴雪姐姐!”这一次,双可雯可算是放心了,那个秦功云在这里,这一次来的肯定是真的吴雪了吧! “咱们还真是仇人见面。”云明奕抽出佩剑,指着秦功云说道:“从那日起,我一直都在找你,原来你竟然是宇王的人!” “吴雪姐姐,云二哥跟功云伯伯有仇吗?”双可雯见徐如安不说话,有些紧张地低声问着已经走到自己身边的吴雪。 “他就是当初差点杀了红鸢和明奕的黑袍老者。”吴雪皱起眉头,打量了秦功云一番才拦住云明奕,沉声道:“我们追踪黑衣老者到这里,没想到竟然听到了你的真实身份,既然你是秦国公的父亲,那杀不杀你只能看秦国公的意思了。” “秦信还做不了老夫的主。”秦功云这是变相承认了自己的确是当年那个叱咤江湖的云灵阁阁主,也承认了他已经成为了欧阳新宇的人,而且曾经多次对云月汐和欧阳灏轩的人下毒手。 “好好好,好一个做不了你的主。”徐如安的声音满是悲哀,有一种对多年的挚友竟然反目成仇的一种痛苦,可是在提及秦信时变成了一种欣慰,“我很庆幸,当年你把信儿托付给了我,也很庆幸当初你选择离开信儿,否则的话,信儿也会跟你一样,变得是非不分,变得如此冷血无情!” 云明奕其实也很为难,对面那个人是自己的仇人,可现在同样是秦信的父亲,若只是仇人,那么怎么报仇都不为过,可同样是月汐的朋友,他更不愿让月汐在今后为自己和秦信之间的恩怨而烦恼。 所以,即便是吴雪不拦着他,他也很难说痛下杀手,索性收了剑站在一旁。 他这一次和吴雪过来就是因为云月汐安排的,在十里长亭等了许久不见众人出现,他们便觉得定然是事出有因,当下赶过来就发现徐如安等人竟然被拦住了,只是拦住的人……着实让他们吃了一惊。 “徐如安,挂着神医名头那么多年,你得到了什么?一双眼睛废了不说,这些年那些人可曾记得你?”秦功云好似完全不把徐如安的斥责放在心上,反倒是凉薄地开口道:“我们夫妇当年虽然明面上是皇族之人,可是最后皇上和太后是怎么对待我们的?在江湖上我们行侠仗义,可是遭到灭门的时候,可曾有人对我们夫妇伸出援手?徐如安,你告诉我,何为魔?见死不救,背信弃义,这些人又凭什么说别人是魔?” “虽然你说的那些往事我们无从得知,但是我只能说你自己心思狭隘,为什么就认定别人的付出是不对的?”吴雪听到秦功云这么说,不禁有些反感,上前一步说道:“秦信这些年凭借自己的努力备受别人尊重,不管是当初他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也从未放弃过希望,你又凭什么用你自己的理论去评价别人的人生?” “说的有道理。”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听到吴雪这番话,最先提出赞同的人,竟然是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秦信! “你怎么在这里?”秦功云看到秦信的那一刻起,脸色终究有了变化,“你不是应该……” “我应该在哪里?”秦信淡淡地开口道:“既然你们能够找人假扮我,为什么我不能找人假扮我自己呢?” ------------ 第六百章 爱她就杀了她 “你……”秦功云微微一愣,当下有些说不出话来。 “我还以为你现在应该是在云灵山呢!”吴雪看到秦信出现,微微一笑说道:“没想到你也是早有准备。” “先前汐儿说也许在路上会有人对我下手,我就想既然他们能对我下手,那想必是冲着师父来的。”秦信听到吴雪这么说,点点头应道:“只是先前我和师父他们一行走错了路,所以错过了。” “也就是说,先前主上抓走的那个人根本不是你?”秦功云很显然对于这个消息也很吃惊,皱起眉头说道:“这不可能,先前我们的人分明看到你和欧阳凌云他们一同离开的……” “如果不是那样演戏,你们会相信么?”秦信冷嗤一声,淡淡地说道:“你们以为你们可以算计任何人,难道就当别人没有脑子,始终被你们算计着玩?” “信儿,这件事跟你无关,我今日来只是要带走徐如安,我可以保证没有人可以伤害到他。”秦功云看着秦信说道:“所以,我希望你不要阻拦我。” “其实有的时候,真相往往很残酷。”秦信看着秦功云说道:“我还小的时候,一直希望自己能够有父亲陪在身边,至少不会让别人觉得自己是没有父亲的孩子,可是那个时候你选择离开,我也不明白为什么你会走上这条路,但是好在一直有师父在,所以我也很少羡慕别人,如今你又何必出现在我面前?” “信儿,我觉得不管如何,我都是你的父亲,你总不会对你的父亲下手吧?”秦功云冷着脸看着秦信,指了指徐如安说道:“今日看在你的份上,我可以只带走徐如安,其他人都可以放过。” “灰奴,你这是在违抗主上的命令!”听到秦功云这么说,他身旁的一个灰袍人出声打断道:“主上说过,这些人都要死。” “闭嘴!”秦功云冷哼一声,侧眸看了那人一眼,沉声道:“这件事老夫会亲自跟主上解释,不需要你多嘴!” “今日你谁也带不走。”秦信眯起眼睛,突然拔剑出手,速度快到没有任何人反应过来,以至于当秦功云拔剑抵挡的时候,秦信已经近在咫尺,“既然父亲你执迷不悟,那我就只能将父亲抓住再说了!” “你这个不孝子!徐如安就是这么教你的吗?”秦功云很显然没想到秦信竟然真的会对自己动手,当下一边抵挡他的攻击一边冷声道:“如果你今日伤了我,你会一辈子良心不安!” “那么你当年杀母亲的时候,可曾良心难安?”秦信突然怒吼出声,双眼血红地嘶吼道:“你真的以为当年我没有看到真相吗?你拿着剑刺入我母亲的心口时,我母亲对你说了什么?她不怪你!可是我恨你!” “你……”秦功云怎么也没想到秦信竟然看到了当年自己所做的一切,一时间心神大乱,节节败退。 而吴雪和云明奕等人自然也和秦功云带来的人混战在一起,刀剑声此起彼伏,好似昭示着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终究被揭开了神秘的面纱。 …… “主子,我觉得这药已经没用了。”另一边,薛冰扶着欧阳灏轩走到书房,便有些焦急地开口道:“主子,你不能这样,在这么熬下去的话,你自己也会受不了的。” “这么多年,你难道还不了解老先生的性格?”欧阳灏轩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这段时间我每次休息的时候他都会想办法冒出来,跟我争夺身体的控制权,虽然我承认,他的人生可能比我丰富,知道的事情也很多,但是我不能在这时候丢下汐儿自己,如果辜盍成了我,那么汐儿又会失去一个最信任的人。” “可是那么多日您都不休息,只凭着这药撑下来,说不定欧阳新宇就是为了这个目的,才这么做的。”薛冰真的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欧阳灏轩看着薛冰,许久没有说话,以至于薛冰都有些紧张地问道:“主子,你没事吧?” “你说的对,也许欧阳新宇就是希望我自己这么折腾,为了压制辜盍醒过来,然后把自己弄得疲惫不堪,到时候就算遇到他,也未必有精力对付他了。”欧阳灏轩突然起身,直接走到床边说道:“去外面守着,我要睡一觉,谁也不许打扰。” “可是……”薛冰有些为难,万一醒过来之后真的是辜盍怎么办? “你放心,醒过来的只会是我。”欧阳灏轩似乎下定什么决心了,当下直接躺在了床上,很快就进入了梦乡。 薛冰没有办法,只好退了下去,守在门口不让任何人打扰。 而欧阳灏轩这一次睡着了以后,辜盍果然再度冒出来要争夺对于身体的控制权,却被欧阳灏轩拦住了。 与其说他们两个是以魂魄对话,倒不如说是欧阳灏轩自己脑海中出现的意识与意识的对话,就好像两个小人在自己脑海中相遇,一人提出了一个意见,另一个人则提出了另一个意见。 “辜盍,我们谈谈吧。”欧阳灏轩分不清楚自己是什么状态,但是他的脑海中分明出现了另一个声音。 “你想劝说老夫不再跟你争这个身体的主动权么?”辜盍特有的嗓音响起。 “我更认为,也许我们是中了欧阳新宇的计策。”欧阳灏轩平静地解释道:“墨砚说,欧阳新宇有可能是鬼冥,你知道鬼冥的含义吗?” “一个人身上可能呈现出多达二十几个人的性格特征,而且他们每个人的性格不同,彼此之间有可能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但是也有可能记得,但是我想现在欧阳新宇能够下了这么一大盘棋,很有可能是他已经找到了平衡的方法,或者说他已经控制体内的人格在七个左右。”辜盍不愧是转生者,很快便猜到了真相。 “所以,你觉得欧阳新宇做这些事最大的目的是什么?”欧阳灏轩突然有些后悔,若是早点察觉到这一点,说不定可以早一点和辜盍沟通下,这样对于欧阳新宇的了解岂不是更多? “有可能跟冥司族有关。”辜盍想了想,才说道:“老夫当年曾经听说,冥司族灭亡之前曾经出过一个天才,那个人一度威胁到了皇族,可是当初那个人爱上了一个女人,偏生那个女人是巫女族,最后这个人死在了他最爱的女人手里,准确一点来说,是巫女族利用这个女子和皇族一同算计了那个人。” “那后来呢?”欧阳灏轩有些惊讶地开口问道:“如果冥司族已经灭族了,那欧阳新宇可能和他们就没有关系了。” “你想的太简单了,所谓的天才,自然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听的出来,辜盍对这个人似乎十分崇拜,语气中都是满满的赞赏,“他早就察觉到皇族要对付他,所以他在死去的那一刻,转生到他最爱的女人身上去了。” “这怎么可能?”欧阳灏轩简直是惊呆了,这是什么理解方式? 因为爱她,所以要杀了她? “也许你可能不相信,但是这是真的。”辜盍淡淡地解释道:“在很早之前,我曾经把这件秘事当做传闻来看,因为在我看来,根本不可能有连续转生四十九次的人活着,每个转生的人都必须用超过近两年的时间才能完全掌控这个身体,所以可以想象,这个人是怎么样一个逆天而行的存在。” “所以,你的意思是,那个所谓的天才转生到了他心爱女子身上之后又同时转生了四十九次?”欧阳灏轩觉得这件事真的是特别不可思议,如果真的有人可以做到这个程度,那所谓的因果又从而来? “并非如此,因为那个天才他失败了。”辜盍好似有些可惜地说道:“秘事中记载这个人当时与心爱之人育有一子,当他成为这个女人之后一度将自己的本事全都教给了这个孩子,为的是下次转生,可是他没想到,就在他垂垂老去转生到了他的子嗣身上时,那个孩子竟然以藏魂阵将他困在了自己的体内,那个时候他才知道,自己被自己的儿子给算计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其实欧阳新宇也并非是真正的欧阳新宇,而是当初那个天才的儿子不断转生而来,最终选择了欧阳新宇?”欧阳灏轩皱起眉头,有些不解地问道:“可是为什么?为什么偏偏选择了欧阳新宇,选择了这一世?” 转生那么多次,谋划了那么久,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这一世呢? “因为云月汐。”辜盍有些无奈地叹口气说道:“你可记得,当年我就跟你说过,云月汐的命格很奇特,她可能是真正的重生者,而不是转生者,她的魂魄来自于更神秘的地方,也就是这样的命格会影响周围的人,那个时候的欧阳新宇一直都与云月汐在一起,所以或多或少受到了影响,而云月汐也很有可能成为他达成目的最为关键的那个人。” “所以你的意思是,汐儿到时候很有可能有危险?”欧阳灏轩听到辜盍提到云月汐,顿时紧张得问道:“还是说,他很有可能会杀了汐儿?” ------------ 第六百零一章 比逻辑谁怕谁 “我只能说是有可能。”辜盍似乎也平静了下来,沉声道:“但是依着我这段时间的考虑,我想欧阳新宇也许是真的喜欢云月汐也不一定。” “你说的欧阳新宇,是指欧阳新宇本身这个性格是喜欢汐儿的。”欧阳灏轩想了想,简单地解释道:“也就是说欧阳新宇他最初的那个性格依旧存在。” “那是自然,否则的话,恐怕我们早就死了。”辜盍有些无奈的说道:“你想一想之前我们遇到的那些事,其实如果对方再心狠一点,也许就直接趁着我们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就直接痛下杀手,还会留下线索让我们反扑?” “所以,如果欧阳新宇存在七种性格,那么汐儿最初认识的那个欧阳新宇就是正直勇敢的,而也是这个性格的出现,导致他尽可能的在修正自己所做的一切。”欧阳灏轩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这么说来,欧阳新宇还是有可能帮我们的?” “你不要抱太大希望。”辜盍很快便开口说道:“从他修正的计划对于大局并没有什么影响来看,这个性格出现的次数很少,一般都是很多事发生之后偶尔冒出来,发现自己做了一些可能伤害云月汐的事,所以才会抓紧一切时间补救,可是很显然并没有什么用。” “所以七个性格里面,这个性格出现的次数最少,时间也很短。”欧阳灏轩深吸一口气,算是认同了辜盍的话,当下点点头说道:“至少我们现在有了方向,总比没头苍蝇好太多,不过我要跟你谈的还不是欧阳新宇的问题,而是你我的问题。” “你想让我放弃?”辜盍好似有些不满得开口道:“你知道我为了转生做了多少付出吗?我不可能放弃的。” “但是现在你我共同的敌人应该欧阳新宇,所以我们可以联手。”欧阳灏轩并没有否认辜盍的话,只是劝说道:“欧阳新宇虽然有七种性格,可他们未必能像我们这样心平气和的谈一谈,所以我们有优势,你也知道徐如安吧?等到他来了,我会给你一个满意地答复。” “你不会放弃这个身体,而我也想成为永生之人,你觉得我们之间能有谈妥的可能吗?”辜盍似乎并不相信欧阳灏轩的话,所以有些犹豫地说道:“我并不希望你骗我。” “老先生,你在我身边那么多年,我是什么样的性格你应该了解的很清楚。”欧阳灏轩淡淡的说道:“对于当初的事,我虽然说不能完全理解你,但是至少现在我不可能与你为敌,因为我要保护汐儿,不受任何伤害,所以也希望你能理解我,等到所有的事都尘埃落定,到时候我们再就这件事做出一个决定,岂不是更好吗?” 辜盍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道:“你说的有道理,那么暂时就这样吧,如果有什么消息你可以来告诉我,到时候我们共同商量该如何对付欧阳新宇。” “冥司族的动作越来越大,之前朝堂上递上来的帖子有很多地方出现了烧杀轻掠的事,大都是欧阳新宇的部下,墨北王那边已经调动西北大开始卷入这场争斗,我想这天下总归要乱上一场了。”对于这样的结果,欧阳灏轩其实已经心中有数,辜盍是个聪明人,所以聪明人之间往往不需要说太多,就能彼此达成一致的意见。 毕竟辜盍心里清楚,如果云月汐出了事,想必欧阳灏轩也不会独自活着,到时候若是欧阳灏轩殉情,那他辜盍岂不是必死无疑? 而且欧阳灏轩虽然不会轻易死去,可并不妨碍他以后选择跟欧阳新宇同归于尽,那到时候辜盍肯定也是得不偿失。 所以,反正最后都要有个结果,就像欧阳灏轩也不会容忍辜盍在他身体里一样,总归要有个解决的办法,那自然也不急于一时。 “当年其实钦天监就推算出天下乱之事,只是当时先帝不肯相信,结果现在还不是应了当初的话。”辜盍叹口气,幽幽地说道:“欧阳新宇那边应该大都是冥司族残存的余孽,你最好告诉墨北王,让他能解决就解决掉。” “墨北王代表的是灵族,如果对冥司族痛下杀手,会不会引起什么其他的问题?”欧阳灏轩有些担心地说道:“皇族虽然现在血脉凋零,可好歹还有人存在,到时候……” “皇族那些人不会有问题的。”辜盍打断了欧阳灏轩的话,嗤笑一声说道:“这么多年以来,大家看上去维持着平和,其实你是不知道那些人根本巴不得世族互相残杀,到时候皇族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更好?” “其实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四大世族之间一定要互相残杀?难道就不能和平相处吗?”欧阳灏轩有些不解地问道:“若是能够和平相处,到时候不一样能够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吗?” “传闻在最初,四大世族之间的确是和平相处的,可是我没告诉你吗?”辜盍语气有些嘲讽地开口道:“但是冥司族出了一个千年难遇的天才,很快实力超过其他三族,权利欲望最容易迷失人的心,所以争斗便愈发厉害。” “老先生,那么你呢?”欧阳灏轩听完倒是若有所悟,只是突然问道:“你可曾为了永生亦或者权利迷失自己的心?” “哪那么多废话,你休息的也差不多了,走吧!”也不知道是辜盍不愿意再说,还是什么原因,在他话音一落的那一刻,欧阳灏轩竟然真的醒了过来,整个人也精神了很多,只是刚坐起身便看到墨砚坐在房间里,而薛冰一脸为难地站在一旁。 看到欧阳灏轩醒了,薛冰连忙走上前,解释道:“我说了主子在休息,可是墨砚他一定要进来……” “无妨。”欧阳灏轩总觉得墨砚和辜盍之间似乎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联系,当下起身问道:“你的伤好的如何了?” “看来你说服了他?”墨砚并没有回答欧阳灏轩的话,反倒是认真地看着他说道:“他答应你了?” …… 就在欧阳灏轩跟辜盍谈判的时候,那边的厮杀也告于段落。 说到底,秦功云带来的人武功太高,而秦信和吴雪虽然说武艺不凡,但是跟这些身经百战的人比起来实在是差的太远。 但是庆幸的是,红楼他们赶到了。 有了红楼和张珂等人的帮忙,他们总算跟秦功云带来的那些人打了个不相上下,但是秦功云忽略了他们里面那个身材瘦小的姑娘,陌小九。 当他的人莫名其妙的开始倒地抽搐之后,秦功云才察觉到周围竟然不知何时爬满了蜈蚣,而且单挑他的人往身上爬,当下士气大乱,以至于秦信和红楼等人飞身而上,很快制服了他们。 秦功云受了重伤,又被蜈蚣围住,捂着受伤的地方直接瘫坐在地上,盯着秦信说道:“你要弑父?” “喂,别说的那么大义凛然,当初你杀了秦国公的母亲,还不许人家报仇?”吴雪也是伤痕累累,整个人疲惫不堪,可听到秦功云的话也不禁有些恼怒,用剑指着秦功云说道:“现在想起来秦信是你儿子了?你早干什么去了?” 红楼和张珂他们虽然是后来的,可是听到吴雪这番话,都大致明白了什么意思,当下有些面色不善地看着秦功云,他们对于秦国公的身世多有耳闻,但是没想到当初还有这样一番隐情。 “功云,当年的事你究竟是为了什么?”徐如安被双可雯扶着下了马车,走到秦信身边才停住脚,沉声道:“自从知道你还活着,我就一直想要问你一个理由,我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你杀妻弃子,我也想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理由才让一个当初正义凛然的大侠变成如今这般模样。” 其实也不能怪徐如安不断追问理由。 昔日的好友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他没有办法接受,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去原谅他。 所以,他希望对方给自己一个苦衷,哪怕是编造的苦衷,只要让他能够心软原谅他,都足够了。 徐如安是个很怪癖的大夫,当年若不是秦功云夫妇将他看作志同道合的挚交,恐怕他都有可能孤独终老。 其实,也许每个人都有无法放弃另一个人的理由,即便知道对方撒谎,但是依旧没有办法去恨对方。 或许,这就是因果吧? “我已经说了,所谓的正义也不过是你们这些人标榜的而已,就像你们今日若不是以多欺少,能杀了我们吗?”秦功云根本已经不想在记起当年那些事了,在他眼里,没有任何事比他得到权利的满足更为重要,“我这样分明可以想杀谁杀谁,不用顾忌自己的身份,可以想要做什么都可以做,因为我本来就是魔头,你们能奈我何?” “的确,如果不以多欺少,我们是对付不了你们。”就在众人为秦功云的强盗逻辑而沉默的时候,吴雪突然嗤笑一声开口道:“可是我是女人啊,我打不过也不想死当然要请帮手,谁他妈的还坐在这里等死啊?我吴雪就是以多欺少了,你秦功云又能奈我何?” 大爷的,比强盗逻辑? 谁怕谁啊? ------------ 第六百零二章 杀一个人足以 “你怎么知道我们谈过了?”欧阳灏轩倒了杯茶水,喝了一口才问道:“难不成你跟辜盍之间还有什么联系么?” “我只是感觉。”墨砚看着自己的茶盏,轻轻地说道:“其实之前云月汐告诉我,我是什么蓝河,是灵族的人,我根本就不相信,其实也不是不相信,是不想记起。” “为什么?”欧阳灏轩扬眉,随后说道:“因为辜盍?” “对,从我有记忆开始,我与辜盍便一直相依为命,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对我最好,而我也愿意为他付出一切,包括我自己的性命。”墨砚面上带着柔和的笑意,因为他现在提起的人是他生命中最为重要的存在,“那些关于灵族关于蓝河的过往,其实我都不在乎。” “虽然我并不能理解你对于辜盍的感情,但是我想,世间每一种感情都值得被尊重。”欧阳灏轩并没有就此事多说,慢慢的将之前他跟辜盍商量的结果告诉了墨砚,随后说道:“所以我们认为,我们二人联手对付欧阳新宇,把握应该更大。” “嗯,说的有道理,不过话说回来,你知道欧阳新宇手底下的那些人有很多都是旧相识,只怕到时候真的动起手来会多少有些影响的吧?”墨砚想了想才说道:“其实先前我曾注意过欧阳新宇,而且也派人查过他。” “你查欧阳新宇做什么?”欧阳灏轩一愣,似乎想到什么才说道:“的确,我曾经也查过,只是那个时候是为了确定他的确没有参与夺嫡之争的迹象,那么你查到了什么?” “查到了一些过往。”墨砚皱起眉头,说道:“欧阳新宇是几个皇子里最不得宠的你应该知道,所以当初元妃还没有晋级妃位的时候经常被那些宫女太监欺负,结果在欧阳新宇六岁那年他杀了想要欺辱元妃的那个太监。” “然后呢?”欧阳灏轩想了想,欧阳新宇年幼的时候他还在云府,后来调查欧阳新宇也大多是成年之后所为,并未调查之前那些隐秘之事,故而才会不知道。 “然后发生的事就比较有意思了。”墨砚笑着说道:“欧阳新宇杀了那个太监以后,其实是被吓昏过去了,但是没有多久就醒了过来,而且在元妃昏迷的时候就将那太监的尸体处理好了,甚至连替死鬼都找好了。” “他污蔑给了别人?”欧阳灏轩一愣,六岁,那个年纪就已经有了如此缜密的心计了吗? “我更认为是当时有人转生在了他的身上,欧阳新宇在杀了人,心神俱裂的状态下,那个人趁机苏醒了。”墨砚摊开手,认真地说道:“先前也许是因为欧阳新宇性格太过正直,所以很难钻空子,但是因为那一次的误杀,导致了那个人开始掌控了欧阳新宇的身体,甚至压制了最初的欧阳新宇。” “所以,那个人很有可能就是辜盍口中那个所谓的天才?”欧阳灏轩缓缓吐出一口气,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其实我先前也一直以为,依着欧阳新宇那种正直的性格,总感觉任何魑魅魍魉都近不得身,怎么就被人钻了空子呢?现在如你所说,想必他也是在那个时候开始性情大变的吧?” “应该就是那个时候。”墨砚点点头,随后说道:“所以你现在应该也明白,想要依靠欧阳新宇本身那个性格来改变这件事困难度很大,毕竟那个从六岁便被挤在角落里的性格能在这么多厉害的性格里面保留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欧阳灏轩点头表示赞同,但还是说道:“不管怎么说,欧阳新宇还有一丝最初的性格在里面,那对于我们来收都有可能成为成功的关键。” …… 吴雪说完那句话,张珂第一个笑道:“我觉得姐姐说的极是,这天下夫子不是最爱说,女子与小人难养也,那我们自然也不会讲什么江湖道义,何为以多欺少?我还没说你们欺负我们这些弱女子呢!” “说真的,你应该庆幸今日是我来的,若是换成小世子,他能说出一堆典故来把你堵得哑口无言。”吴雪淡淡的说道:“成王败寇,是非对错那是后人评断的,管得着么?” “别多说了,我们把人带回去,至于该怎么处置……那就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了。”秦信漠然地开口,随后转头看向徐如安说道:“师父,您先上马车,我们现在去京城。” “好。”徐如安终究还是幽幽的叹口气,转身要上马车的那一瞬间,突然耳朵一动,转头怒吼道:“小心!” “起!”陌小九几乎是在徐如安开口的那一刹那便操控那些蜈蚣化成盾一般挡在秦功云面前,可是令众人没有想到的是,那箭竟然直接射穿了武功,径直射进了秦功云的眉心! “追!”红楼几乎是立刻朝着那箭射来的方向飞身而去,吴雪和张珂紧随其后,双可雯和双可宸自然是留下保护徐如安,而陌小九则走上前去查看被射杀的蜈蚣。 “信……信儿……”秦功云看到扶起自己的竟然是秦信,颤着手抓住秦信的衣襟,口吐鲜血,断断续续的说道:“是他……是他杀了我……我好后悔……” 秦功云早就看到了站在林中的欧阳余韵,所以他才会有恃无恐,因为他以为欧阳余韵会救他的。 但是没想到那人搭弓射箭,杀的竟然是自己! 为什么? 秦功云想不明白,可是他也已经来不及想明白了,很多事并非后悔就能够解决一切。 如果当初他不是贪恋权利与杀戮带来的满足感,他也不会慢慢走上了这条路,他也不会在被妻子发现之后竟然痛下杀手,因为那个时候他不愿意让人知道自己伪装的面孔。 可是,他的妻子,那个柔情似水的女子,分明是希望他改邪归正的,不是吗? 这么多年,他一直不愿意去想,什么叫邪,什么叫正,可是现在他才突然记起,当初他的妻子不是早就给出了答案吗? 他的灵妹,是不是要来接他了? 秦功云看着湛蓝的天空,再也没了呼吸,可是耳边却好似飘过妻子温柔的声音。 “功云,对于天下百姓来说,他们不过是希望能够吃饱穿暖,不必为生计而奔波,那些为了一己私利伤害到其他人的人,也许就是邪。可是……我只是个女人,所以对于我来说,你做的事会伤害到最亲近的人,那对于我来说,你这个人就是邪,功云,你收手吧!” “你收手吧……” “灵妹,我现在收手,是不是……太晚了?” “功云走了。”徐如安被双可宸扶着,脚步踉跄地扑到秦功云身边,枯瘦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久久才吐出一句话:“信儿,节哀。” “他早就不再是我父亲了。”秦信冷漠的起身,转身突然翻身上马,随后纵马而去。 “师公,阁主他……”双可雯想说什么,却被徐如安抬手打断,幽幽一叹说道:“让他自己静一静吧。” 秦信策马飞奔,任凭冷风将自己脸上的泪水全部吹干。 他很小的时候就以为父母都过世了,所以他一直告诉自己,不管任何事都要靠自己才行。 可是后来他无意间查到,也许他的父亲还活着,他把这个消息告诉了徐如安,他们为此都感到十分开心,不管当初的真相是什么,至少那个人还活着不是吗? 可是,这后来的一切谁也没有料到。 “欧阳余韵。”秦信远远地看到一个人站在路中央,连忙勒住马,等到近了才发现竟然是刚才红楼他们去追的欧阳余韵,当下眯起眼睛,冷冷的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 “自然是等你。”欧阳余韵面无表情,或者说不能称为面无表情,因为现在的欧阳余韵给人一种毛骨悚然阴沉感觉,就好像从地狱归来斩杀过万人的将军,身上带着说不尽的煞气。 “要杀了我么。”秦信并不是疑问句,而是陈述一个事实。 说起来,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死于不死好像都无所谓了。 “秦国公是个人才,至少我是惜才之人。”欧阳余韵缓步走到秦信面前,盯着他的眼睛说道:“死对于你父亲来说,其实应该算的上解脱,你不这么认为么?” “也许吧。”秦信不想谈论这个问题,所以干脆岔开话题说道:“既然你能躲过他们的追踪,还在这里等着我,想必是已经做好了一切打算,说吧,想让我做什么?” “你愿意为我做事么?”欧阳余韵似乎在怀疑,但是连眼神都没有变化。 “我不想死。”秦信淡漠地开口道:“既然这世间没有人能帮的了我,那我就只能自我救赎了。” “秦国公果然是聪明人。”欧阳余韵赞赏地开口道:“关于你父亲,你可以等到愿意听的时候来问我,至于现在,我需要你的诚意来证明你是真心归顺于我。” “什么诚意?”秦信抬眸,看向欧阳余韵,不知道为何心里微微一沉,总感觉欧阳余韵说出来的话足以让他难以承受。 “杀一个人足以。”欧阳余韵嘴角缓缓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沉声道:“那个人,叫闻芮帆。” ------------ 第六百零三章 纯粹为了雪耻 “欧阳余韵,你是不是搞错了?”秦信看着欧阳余韵那张几近僵硬的脸,冷冷的说道:“虽然我不知道是谁转生到了那个本来已经死掉的人身上,但是你让我杀了帆儿,难道你觉得我会听你的么?” “你不相信我是欧阳余韵?”欧阳余韵眯起眼睛看着秦信,冷声道:“你所有的事情我都可以说出来,或者说你想如何证实我的身份都可以。” “我现在并不想证实你的身份,我只想知道,你为什么让我杀了帆儿。”秦信指了指自己的面颊,淡淡的说道:“你知道人之所以为人,是因为他又七情六欲,有爱恨情仇,但是傀尸之所以为傀尸,就是因为你根本就没有自己的喜怒哀乐。” “我不是傀尸。”欧阳余韵似乎很不喜欢这个称呼,但是他也的确没有办法表明自己的身份。 “我记得当初你是怎么死的来着?”秦信想了又想,怎么也想不起来,干脆一摊手说道:“你怎么死的应该跟我也没什么关系,关键在于你现在身上估计伤口还在,你为什么那么相信欧阳新宇,他既然都能够转生那么多次,难道还需要让你成为傀尸么?你现在跟行尸走肉有什么区别?” “我不是欧阳余韵。”欧阳余韵似乎被秦信的话触动了什么特别的情绪,突然沉声道:“我是从欧阳新宇手里逃出来的游魂而已。” “所以呢?”秦信一愣,随后有些不悦地开口道:“那你为什么要杀秦功云?” “我想,你现在应该知道欧阳新宇的体内其实是有七种性格的魂魄存在吧?”欧阳余韵好像对秦信非常信任,只是继续解释道:“当初可是四十九个,只是后来互相残杀,最终只剩下七个特别厉害的人,所以不管是哪一个主掌欧阳新宇的身体,都足以更加完善他们当初的计划。” “你是那七个中的一个还是四十九个中的一个?”秦信眯起眼睛,愈发觉得这人说话的口气好似十分熟悉。 “我这种级别自然是四十九个其中的一个。”欧阳余韵摊开手,刚才的煞气消散而尽,只剩下哀怨,“我是镇国公。” “你……是谁?”秦信听到那人自报家门,突然惊讶地问道:“镇国公刘元成?” 难怪刚才那种杀伐之气如此浓重,刘元成本来就是镇国大将军,生前杀人无数,可怎么落得这般模样? “不错,当初我死了的时候,是真的以为要堕入地狱的,可是没想到却被人以阵法困住,等我清醒过来之后突然发现自己竟然在欧阳新宇体内,而他的体内有一个更厉害的将军,是前朝名将王冲。” “难怪欧阳新宇在边城打了那么多胜仗,原来是因为有人帮他。”秦信淡淡的开口道:“可是你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我发现欧阳新宇身体里的阵法每隔七七四十九天便会全部消失,然后这些魂魄就会开始厮杀,但是只有一个是始终被困在阵法中的,就是他自己最初的魂魄。”刘元成好似极为害怕地说道:“那一日本来王冲都要将我彻底消灭,正巧有人将欧阳余韵的尸体抬了起来,也不知道为什么,欧阳余韵的尸体竟然让欧阳新宇心神大乱,我就趁机逃了出来,进入了欧阳余韵的身体。” “然后呢?”秦信觉得自己现在的承受能力越来越强了,毕竟在他看来,欧阳新宇好像没有什么做不到的了。 “后来我感觉自己慢慢能够操控欧阳余韵的身体了,就趁着那些看管的人不注意逃了出来。”刘元成好似十分难过地瘫坐在地上,跟之前那个噬杀的将军完全不同,好似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的说道:“可是我已经活不了多久了。” “为什么?”秦信觉得刘元成是不是死了以后就脑子有点不好使了,怎么一会杀气凛然,一会又变成这个怂样? “因为刚才跟你谈判的根本不是我。”刘元成挠挠头,都快哭了一般地说道:“这个身体好像已经逐渐破败了,当初欧阳新宇曾经差点抓到我一次,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经常被他控制,所以刚才你父亲不是我杀的。” “你是不是在说笑?”秦信觉得刘元成纯粹就是信口雌黄,更怀疑这个人其实是在骗自己。 “我真的没骗你,我都死了一次了,还有什么可撒谎的!”刘元成突然扯开自己的领口,激动地说道:“你看看,这个身体已经开始烂了!” 秦信看到刘元成露出来的皮肤不仅已经呈灰白色,甚至都已经开始腐烂,当下差点吐了出来,连忙退后好几步才问道:“你……这不可能,我之前听吴雪说过,傀尸的身体是不会腐败的!” “因为他不能算是真正的傀尸。”就在这个时候,吴雪和红楼还有张珂都已经赶到了,吴雪上前瞅了瞅刘元成的身体腐败的情况,随后摇摇头说道:“你被坑了。” “什么意思?”刘元成一脸呆滞地看着吴雪,他从来都没有觉得人死后竟然会这么痛苦,好像连智商都下降了很多。 “你知道秦信刚才为什么看见欧阳余韵出现在他面前的时候根本没有任何惊讶的地方么?”吴雪有些无奈的看着刘元成,果然看到他摇头,当下说道:“因为欧阳余韵的尸体早就不见了。” “早就不见了?”刘元成使劲回忆,可是根本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抢了欧阳余韵的尸体,其实他现在也记不起来为什么自己当时要钻进这个尸体里来? “所以我说你被坑了,就是因为欧阳新宇是故意把你放出来的,然后借你的眼一直在监视着秦功云。”吴雪直起身,走远了一些说道:“其实你真的没多长时间活头了,所以我就干脆把真相告诉你吧。” “傀尸虽然有控制活人的,但是很多时候还是用一种秘法保存尸体,确保尸体跟活人是一样的状态,你现在其实在傀尸之中来算,是最差的失败物。”张珂接过话茬,有些同情地看着刘元成说道:“当年欧阳余韵经常欺负欧阳新宇,所以他心里十分痛恨欧阳余韵,就想出了这个办法,让他和你,彻底烟消云散。” “其实你不应该说他想出了这个办法,而是他从欧阳余韵死之前就已经想好了,毕竟当初镇国公曾经当众羞辱过他。”红楼懒散地开口,抬头看了看太阳说道:“估计刚才射杀秦功云的其实是上次他抓到你以后给下了阵法,当你发现秦功云被抓到以后,是不是下意识地就拿了箭?” “是……”刘元成下意识的点点头,突然明白了他们所说的意思。 所有的一切都是欧阳新宇安排好的? 他给了自己贪恋重生归来的希望,却让自己每日都在承受身体腐烂的痛苦。 他故意让自己杀了秦功云,这样就与秦信为敌,而且故意控制自己来拦住秦信,就是为了让自己烟消云散? “你平日里只要遇到阳光就会觉得痛苦不堪,今日却在这太阳下站了那么久,兴许你自己都没有察觉到不妥吧?”吴雪话音一落,那边刘元成的脸突然开始快速的腐化,而刘元成痛苦的哀嚎出声,倒在地上用力的将自己的肉撕了下来…… 张珂有些看不下去,刚要上去给他服药,却被吴雪眼疾手快的拉了回来,也就是同一瞬间,欧阳余韵的尸体突然变成了一堆火球,瞬间烧成了灰烬…… “刘元成如果不是贪恋活着的感觉,也不会被欧阳新宇利用吧?”秦信看着地上仅剩的一团灰烬,终究无奈的叹口气说道:“尘归尘,土归土,这下终究是不入轮回了。” “冥司族的地狱冥火据说是画符与阴阳结合,在特定的环境与时间产生让人敬畏的效果,最早是用来愚弄百姓,没想到欧阳新宇竟然连这种远古秘法都已经学会了。”陌小九仔细看过尸体留下的灰烬,有些惊叹地说道:“真是天才。” “看来,咱们要对付的这个人真的是手段非凡啊!”红楼拍了拍亲信的肩膀说道:“咱们回京吧,不管怎么说,那也是你的父亲,总归要入土为安,不是吗?” 秦信其实有些迷茫,虽然他们都觉得欧阳新宇是故意利用刘元成来报复欧阳余韵和他当年对自己的欺辱,可是秦信却突然觉得这个人好像是特意让刘元成在自己面前烟消云散,以至于自己现在反而想通了很多事。 先前他无法原谅父亲的所作所为,可是看到刘元成这样的结果,突然觉得当人死了以后,还有什么能计较的呢? 可是,欧阳新宇是在帮自己吗? 说起来,方才跟自己说话的那个人分明就是欧阳余韵的感觉,可为什么转眼之间就变成了刘元成呢? 秦信觉得自己脑子里的疑团越来越多,但是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讨论这些的最好时机,不管什么事,还是回到京城之后再跟云月汐他们商量一下再做定夺吧…… 这样想着,秦信跟着红楼等人一同往回走,可是红楼却突然猛地回头,看向树林的方向,以至于张珂和吴雪有些担忧地问道:“怎么不走了?” ------------ 第六百零四章 你有事瞒我们 “有人在那里。”陌小九也察觉到了一些问题,但是很快又说道:“没了。” “想必应该是欧阳新宇。”秦信沉声道:“罢了,人都走了,咱们留在这里也没用,走吧。” 众人离开后许久,欧阳新宇果然出现在了刘元成刚才化为灰烬的地方,而他身边还站着一个人,正是众人当初以为被烛龙吞下去必死无疑的廖凡! “主上,为何刚才不直接杀了他们?”廖凡对于欧阳新宇十分恭敬,眸中满是狂热的崇拜,再没有任何其他情绪在里面。 “当初是我杀了烛龙然后把你救出来的吗?”欧阳新宇缓缓得开口,可是声音好似带着许久没有说话的生涩,听起来让人极为不适。 “正是主上大显神威救出了卑职。”可是,在廖凡眼里,欧阳新宇不管说什么或者做什么,那都是神一样的存在,根本不容得任何质疑,“本来卑职已经奄奄一息,是主上不惜耗费精力将卑职救回,主上的大恩大德,卑职没齿难忘。” “嗯。”欧阳新宇似乎对廖凡这些话一点也不感兴趣,指着地上的灰烬说道:“知道我为什么杀他吗?” “这……卑职不知。”廖凡一愣,摇摇头应了声。 “其实我也不知道。”欧阳新宇好似有些无奈的叹口气,只是还没等廖凡回过神,欧阳新宇已经再度开了口,声音已经完全没有方才的生涩,“刚才为什么不杀了他们?” “主上,方才……”廖凡完全被搞糊涂了,可是看到欧阳新宇那凶神恶煞的表情,只觉得自己所有的话都卡在了喉咙里,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又是那个家伙坏事!”欧阳新宇看到廖凡这副迷茫的表情,顿时好似明白了什么一样,随后嘟囔了一句才一脚踩在了那堆灰烬上,狂笑道:“欧阳余韵,你以为你那么轻易的死了我就会放过你吗?我发过誓,当年你欺辱我之仇,我将来必然要将你挫骨扬灰,今日就是我兑现当年诅咒之时!哈哈哈……” 欧阳新宇的狂笑声在山林中回响,带着一种让人无法言喻的恐惧。 “主上,那个欧阳余韵体内不是刘元成的魂魄吗?”等到欧阳新宇笑过之后,廖凡才小心翼翼地问道:“主上为什么连他一起都灭了呢?” “当初本来就打算利用他来毁掉欧阳余韵的身体,更何况刘元成那个老匹夫,之前处处帮太子跟我作对,我还留着他一具全尸就不错了!”欧阳新宇冷哼一声,随后转身离开,边走边说道:“之前安排的那些人现在是不是都已经被抓到京城离去了?” “回主上的话,之前派去冒充他们的人都被识破了,现在全都关在天牢里。”廖凡立刻应道:“现在要让他们动手吗?” “现在还不是时候,欧阳灏轩和云月汐不会杀了他们的,放心好了。”欧阳新宇冷冷的说道:“他们不都是善心之人么?我倒是要让他们尝尝留下这些人的苦果!” “主上英明!”廖凡连忙开口赞誉,根本没有了当年在张璋身边那股廖小将军的傲气,反倒是多了很多奴气。 “下次再碰到他们的人,先杀了再说,如果我阻止你也不要理会我。”欧阳新宇好似想到了什么叮嘱道:“有时候,像我特别优柔寡断的时候,就直接动手便可以了。” “这……”廖凡有些为难,只不过看到欧阳新宇有些不悦的看过来,立刻拱手应道:“卑职遵命。” 其实,廖凡当然不知道,刚才阻止他们动手去暗杀红楼等人的欧阳新宇其实是他本心的苏醒,虽然只有那很短的时间,却也暂时保下了红楼等人的安全。 …… 另一边,红楼和秦信等人带着徐如安进了京城便直奔轩王府,现在欧阳灏轩并未即位,因此还是暂时住在轩王府。 “我们回来了!”红楼闯进去的时候,正好遇到了张璋和墨砚,而张璋看到红楼,脸色微微一变,随后叹了口气,走到红楼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长帝姬殁了,你节哀。” “你说什么?”红楼一愣,随后一把抓住张璋的衣襟怒声道:“你胡言乱语说什么?” “哥!”就在这时候,云月汐走了出来,看着红楼说道:“你把小世子放下,跟我来。” 红楼最听云月汐的话,当下松开张璋,瞪了他一眼,脚步匆匆地跟着云月汐去了书房。 而张璋则有些无奈的整理了下衣襟,随后对云明奕和吴雪说道:“你们安顿下徐先生,我和墨砚去一趟天牢。” “长帝姬真的殁了?”张珂有些担心地问道:“怎么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收到?” “你们之前在船上有那么多事,哪里顾得上说这个。”张璋捏了捏眉心,有些无奈的说道:“这些事容后再说,我们先走了。” “你刚才何必跟欧阳凌云说这件事?”马车上,墨砚看着张璋缓缓开口道:“你明知道欧阳灏轩和云月汐不管是谁都会告诉他这个消息,你为何要说出来?” “我说出来他还能跟我动手,至少现在汐儿姐姐在跟他说,他的心底好嗲有个准备了。”张璋叹口气,低声道:“若是毫无准备,你让他跟谁动手?是轩王还是汐儿姐姐?” “他可以不动手。”墨砚淡淡的说道:“人都有生老病死,怎么坑得到永生?所以他早就该有这样的觉悟,那就是长帝姬总归是要死的。” “只是这样太突然了而已。”张璋抬眸看着墨砚说道:“你口口声声说生老病死,那为何还要帮辜盍寻求永生?” “因为他是辜盍。”墨砚很认真,认真到张璋觉得跟他无法交流,干脆什么也不说比较好。 而红楼跟着云月汐走进书房,便急切地问道:“小世子是说笑的对吗?” “你觉得他是那种拿这种事说笑的人吗?”欧阳灏轩也在书房里,听到红楼这么说,不禁解释道:“先前一直未能找到你们,所以消息没有递出去,凶手还没有抓到,但是应该是欧阳新宇的人。” 红楼没有说话。 他其实这个时候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才好。 对于长帝姬的印象,他只是停留在年少的时候,但是你要说真的一点感情都没有,那也不可能。 可是要真的追究起来,震惊地情感更高于悲伤,而刚才震惊的情绪在张璋说出来的那一刻已经宣泄了几分,这会反倒是心平气和地接受了这个状态。 “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红楼耸耸肩,并没有在特么面前流露出过多的情绪,随后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秦信的父亲被欧阳余韵杀了。” “欧阳余韵?”云月汐一愣,随后有些不解的问道:“不是死了吗?” “是欧阳新宇做的,后来整个人都变成了灰烬。”红楼的语气平淡如水,完全没有任何起伏,皱着眉头说道:“但是当时欧阳余韵在威胁秦信的时候,提到了一个人。” “谁?” “闻芮帆。”红楼看着欧阳灏轩和云月汐说道:“我感觉,如果欧阳余韵是被控制的话,那么那个人不可能无缘无故的提起闻芮帆,所以我让吴雪和张珂一起回闻家了。” “这件事,应该不会和闻二小姐扯上关系,毕竟她当年一直都是受尽巫蛊折磨,怎么可能会跟欧阳新宇有关?”云月汐有些迟疑的说道:“你这件事跟秦信商量了没有?” “没有。”红楼摇摇头,突然深吸一口气,起身说道:“我出去走走,有什么事,等吴雪和张珂过来之后再说。” “哥……” “让他自己静静吧!” 云月汐还没开口,就被欧阳灏轩拦住了,就这样看着红楼消失在拐角处。 “长帝姬过世,他的心情应该是糟透了,让他自己平复下,至于其他的事,回头再说吧。” …… 就在红楼冲去的时候,吴雪和张珂已经处理好了身上的伤,早就坐在了闻芮帆的闺房之中。 “我说自从你回来以后,秦信脸上的笑容也多了许多。”吴雪端着茶盏,笑眯眯地看着对面有些羞涩的闻芮帆说道:“帆儿,你受了这么多年的苦,有没有想过报仇?” “仇人都没了,报什么仇?”按道理来说,闻芮帆应该叫吴雪弟妹,可是吴雪的年纪比她大,又成日叫她帆儿,二人的称呼自然慢慢就随意起来,“倒是你,怎么不在家看着孩子,成日里到处乱跑?” “这不是大姐特别喜欢那小子,就扔给大姐去玩了。”吴雪笑着挠挠头,对于闻莉莉照顾孩子这件事,闻冠宇也没说什么,吴雪自然也是乐得轻松,也许闻莉莉是太过孤单了吧? “无事不登三宝殿,你们说说吧,今日来是不是有事情要问我?”闻芮帆看张珂一直在一旁笑而不语,干脆挑明了话音问道:“是不是你们怀疑我做了什么对不起你们的事情?” “闻二小姐,我们今日来只是聊聊天,为什么你会这么想?”张珂是状师,对于彼此之间交谈的节奏自然是把握的十分到位,放下茶盏才淡笑着问道:“难不成二小姐是真的有事瞒着我们不成?” ------------ 第六百零五章 当初中的诅咒 “有事情瞒着也是好事。”闻芮帆叹口气,低声道:“我其实并非闻家的姑娘,其实我是赵家的人。” “赵家?”张珂一愣,随后有些诧异的问道:“就是跟你姐姐许亲的那个赵家吗?” “对,就是那个赵家。”闻芮帆点点头说道:“当初皇后等人之所以追杀赵家并非是因为赵家掌握了什么证据,而是因为赵家其实也是灵族的人。” “依着你这么说,赵家其实与墨北王他们一样都是灵族的人,那么皇后他们呢?”吴雪眨眨眼睛,打量了闻芮帆一眼,说道:“先前死的那个人并非是欧阳余韵,而是刘元成,所以欧阳余韵和刘元成他们跟欧阳新宇之间到底有什么牵扯?” “我是赵家最小的女儿,我们赵家当初并非是被追杀,而是被诅咒。”闻芮帆盯着茶盏中起起伏伏的茶叶,低声道:“姐姐嫁过去的时候其实赵家就已经出了事,但是姐姐仍旧选择成亲其实就是为了悄无声息的把我带回来,这是我欠闻家的。” “所以,其实你是赵金皓的姐姐?”吴雪想了想,赵金皓好像是闻莉莉夫婿的弟弟,那应该是姐姐的吧? “不,按照辈分,赵金皓想必应该叫我一声姑姑的。”闻芮帆摇摇头,否认了吴雪的话,轻声道:“赵家其实也是大家族,所以关系盘根错节,而我父亲是最小的孩子,我母亲又是老来得女,以至于我的年纪并不大。” “为什么单单保下了你和赵金皓?”张珂察觉到这其中的问题,不禁有些奇怪地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赵金皓是一脉单传,但是你在闻家取代的闻家二小姐的位置,所以你跟闻家之间难不成有什么约定吗?” “闻家二小姐其实夭折了。”闻芮帆叹口气,缓缓得开口道:“父亲说,闻二小姐的夭折是因为闻家做错了太多事,混淆皇室血脉,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所以才会被诅咒,闻家的第二个孩子总是活不过三岁。” “可是你活下来了。”虽然不是什么名正言顺的二小姐,但好歹打破了这个诅咒。 “那是因为我遇到了云月汐。”闻芮帆转过头,笑得温柔婉约,好似春日里初开的花朵,让人非常舒服。 “所以,所有问题解决的中心都在汐儿。”吴雪笑着说道:“其实一直以来,我特别不解的就是这一点,凭什么你们都认为汐儿就要承担这一切?汐儿就是汐儿,她不是谁的救赎者,她救你,是因为你是闻莉莉的妹妹,她救人,从来都是平心而论,为什么这样的结果被你们说成是顺应天命?” “因为她是四大世族的血脉相传。”闻芮帆好像并没有看出吴雪的怒气,只是平静地解释道:“阮家其实一直以来守护的并非是什么宝藏,而是等候云月汐的降生,然后守护她度过劫难,仅此而已。” “赵家跟阮家,其实都是相同的目的对么?”张珂倒是没有表现出特别不开心的样子,但是也皱起了眉头,有些谨慎地问道:“所以当初秦信让赵金皓出现在汐儿姐姐面前也是你们安排好的?” “不是,这一点我可以保证,我从来都没有想要算计谁。”闻芮帆耸耸肩,好像浑不在意的说道:“毕竟我叫闻芮帆,不姓赵了。” “那你方才说的什么四大世族的血脉相传是怎么回事?”吴雪托着下巴,看上去十分好奇地问道:“汐儿的亲生父母是皇上和萧婉,不是云毅和阮青筠,想必这你也知道。” “我知道,萧婉和皇上的来历想必你们也已经差不多都查清楚了,那么在往上呢?”闻芮帆摊开手,认真地说道:“如果说欧阳新宇转生了四十九次,那么云月汐就是克制鬼冥的利刃。” “利刃?这话怎么说?”张珂心里一紧,立刻说道:“你们要让汐儿姐姐献祭?” “阮家其实在发现鬼冥竟然还活着,只是不知道藏在什么人的体内时就已经开始着手对付他的办法了,因为上古相传,鬼冥现世,苍生血葬,不管是灵族还是其他三族都不可能看着天下苍生受苦,所以他们会挑选出自己族内最为优秀的子弟联姻,比如灵族和墨瞳一族联姻,生下的孩子便带着两族的血脉,然后由这个孩子去跟巫女一族的女子成亲,那么生下的孩子便有三族的血脉。” “那冥司族呢?”张珂和吴雪对视了一眼,几乎是异口同声的开口问道:“不是三族么?” “没有人说那一族必须要是冥司族,所以他们选中了皇族。”闻芮帆突然转身,脱下了衣衫,露出了本应光滑的背部,而上面,竟然刺着一幅画。 “这幅画便是阮家心心念念保护的东西,也是赵家世代守护的传承。” “为什么刺在你的背上?”张珂被那幅画上的场景惊呆了,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神祗血脉被皇族血脉玷污了,难道就没有惩罚了吗?” “这幅画记载了当时四大神祗为了挽救世人祭祀的场景。”闻芮帆穿上衣服,面无表情地说道:“真正的画已经被毁掉了,当初父亲察觉到有人在找这幅画,所以就干脆找人刺在了我的背上,只是那个时候,我还是个孩子。” “一个祭祀而已,为什么那些人都要得到?”吴雪完全没有看出来那幅画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 “因为他们就算找到了能够主持祭祀的人呢,也没办法做什么,没有这幅画,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张珂脸色阴沉地开口道:“所以你根本不是被皇后她们下了什么巫蛊之术,而是赵家!” “不错,所以我说,我已经不姓赵了。”闻芮帆微微一笑说道:“赵家秘法,解开秘法者就是我们赵家要寻找的大长老,只有她才能跟神灵沟通,才能降福人间。” “你是说,汐儿就是你们口中的大长老?”吴雪皱起眉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否认些什么。 “对,云月汐就是拥有四族血脉的大长老,而她很显然已经通过了生死历练。”闻芮帆语气淡然,就好像这本来就是应该的事情。 可是吴雪和张珂都惊呆了,因为她们从未怀疑过闻芮帆知道内情,但是今日才知道,人家从一开始就没打算隐瞒,只是没有人问。 对,是的,没有人问我,那我自然是不能说的,仅此而已。 “那你为什么要把这些事告诉我们?”吴雪一颗心直往下坠,脑海里只剩下一个声音:“你不该问啊……你不该问的……” “因为鬼冥现世了,”这一刻,闻芮帆的脸上只剩下虔诚的崇拜,“而这世间只有大长老才能将鬼冥彻底消灭。” …… “真没想到,还有人来看我。”天牢里,姚玉影百无聊赖的捉着虱子,看到张璋和墨砚同时出现完全没有惊讶,反倒是一副冷嘲热讽的样子说道:“怎么,这是又求于我吗?” “我说你这个疯女人,是哪里来的自信认为我们是有求于你?”张璋嗤笑一声,好像觉得她简直就是个跳梁小丑一般说道:“难不成你觉得什么事到了云月汐手里还解决不来?” “张璋!你不要以为你提起云月汐我就会被你激怒!”姚玉影听到云月汐的名字就有些生气,几乎是猛地窜跳起来,只是被链子锁住了,根本无法靠近他们,但是这也不妨碍她大喊大叫:“云月汐算是什么东西,跟我比?” “她就不算什么,你也比不了,因为人家很快会成为皇后,而你只是个可怜的阶下囚。”张璋有些冷嘲热讽地说道:“你看看你现在能做什么?而你那个主子又能做什么?他只不过是躲在黑暗里偷偷看着,时不时出来捣乱,根本不敢对付云月汐,所以你就是个白痴。” 墨砚一句话没有说。 他知道张璋不会无缘无故在这里对一个女人冷嘲热讽,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有的时候,墨砚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这位小世子。 亦邪亦正? 好像这个词蛮贴切的。 有的时候你觉得他就是温润的好似个邻家少年,可是有的时候他那种不屑的笑让你觉得从骨子里发凉,还有的时候他就是那种悲悯的眼神让你下意识地感觉哀伤…… 这难道就是灵族传承者的本事吗? 那么,云月汐说自己是蓝河,蓝河也拥有这样的本事吗? 不,他是墨砚,也只会是墨砚,不会是蓝河,也不会是其他。 就在墨砚脑子里胡思乱想的时候,姚玉影果然被激怒了,口不择言的说道:“主上说了会来救我们,那就一定会!” “是嘛……”张璋若有所思地拉长了音节,看着姚玉影说道:“那就多谢你了,我一直想不通为什么这些人怎么轻而易举的就被发现了,鬼冥的本事我比你们了解的更清楚,若是真的想要伪装成别人,只要你是个人,都会天衣无缝,那么一个如此缜密的人竟然会露出这么多破绽来,只有一个可能。” 他是故意的,仅此而已。 “我什么都没说!”姚玉影被张璋这番话给惊得呆住了,下意识的喃喃道:“不是我说的。” “对,不是你说的。”张璋扬眉,可那笑容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害怕,“是我猜出来的,所以,姚玉影,我还是要谢谢你啊,毕竟你虽然不聪明,可是有些事的确不能想的太复杂。” “你是什么意思?”姚玉影看着张璋的眼睛,好似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到底,自己刚才说了什么呢? ------------ 第六百零六章 需要鬼冥之血 “你是灵族的人,为什么会摄魂术?”走出天牢,回到马车里,墨砚才盯着张璋,一字一顿地问道:“你这样会让她疯掉的。” “疯了又如何?”张璋看着墨砚,突然吹了声口哨说道:“难不成你看上了姚玉影?那你怎么不早说,现在疯了,晚了啊?” “你闭嘴!”墨砚觉得张璋就是个无赖,亏他还是什么小世子,怎么学的一副市井泼皮的无赖行径? “好,我闭嘴,那你一会别再问我了。”张璋耸耸肩,随后靠在马车壁上,准备闭目养神。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墨砚眯起眼睛,突然一把抓住张璋的衣襟,好似确认什么一般的盯着他的眼睛,随后突然瞪圆了眼睛说道:“你们……你们灵族竟然背弃了祖先的规矩!” “蓝河。”张璋开口了,叫的不是墨砚,而是蓝河。 “是谁?”墨砚的脑子轰然炸开,有些迷惘的抬起头看着张璋,下意识的开口问道:“你在叫谁?” “你,你就是蓝河。”张璋的脸好似藏在了雾气之中,看不清楚表情。 “不,我不是蓝河!”墨砚想要否认,他绝对不是蓝河。 “那么,你若不是蓝河,你是谁?”张璋的声音忽远忽近,忽而悠扬忽而短促的飘来,“你是我族中最为优秀的弟子,为何要背弃灵族?为何要舍弃亲人?为何要成为灵族的罪人?蓝河,我来问你要解释了。” “师父!”墨砚突然咚的一声跪在了张璋面前,惊恐的大口大口喘着气,好似又回到了那一年犯错的下午。 那个时候,他还不过是个八岁的孩子而已。 “你为什么要违背师命进入禁阁?”那一日的午后,太阳格外炽热,跪在八十一层台阶下的蓝河却觉得整个人都陷入了冰窖一般,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 “蓝河,回答为师的话。”师父的声音就好似今日这般,悠远绵长,却带着止不尽的失望。 “师父,您不要失望,徒儿……徒儿被蛊惑了。”他承认了。 承认他无意间被禁阁中的那个人蛊惑了,然后……然后他好像放走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人。 可是师父走向他的时候,只是叹了口气,将手放在他的头上,轻声呢喃道:“明明就差三日了,竟然毁在了灵族最优秀的弟子手里,为师有罪啊……” 师父有什么罪? 他想摇头,他想要跟师父说,是他的错,不是师父的错啊。 可是后来呢? 后来……全都记不得了。 从师父的手放在他头上的那一刻起,他的脑子便一片空白,从此他离开了师门,跟着大师兄云游四海,再也没有回去过。 可是他分明忘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啊? 到底是什么? 他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起来,墨砚痛苦的抱住自己的头,就在这个时候,一只手放在了他的头上,呢喃道:“到了你该想起来的时候了,蓝河,为什么还要逃?” “不逃了。”墨砚的情绪缓缓平静下来,整个人都有些呆呆地,只是低声呢喃道:“师父,徒儿不逃了,徒儿要弥补自己当年犯下的错。” 轰的一声,好似有很多片段轰然涌入了墨砚的脑海中,虽然痛,可是所有的记忆愈发清晰,而墨砚的眼睛也越来越澄明,等到他缓缓吐出一口气,看到张璋的那一刻,并没有起身,而是恭敬地朝着张璋磕了三个头。 “不肖弟子蓝河,拜见大掌事。” 他,本应该是灵族第一千二百六十七任族长,蓝河。 因为在那一年放走了本应该灰飞烟灭的鬼冥,被剥夺了族长资格,驱逐出灵族。 陪同他一起离开的,还有大师兄苏凉。 可是,后来苏凉为了保护蓝河,死在了鬼冥手里,永生不如轮回。 同样,蓝河为了救回苏凉,堕入魔道,困住烛龙,取血侍魂,终究为苏凉保住了两魂三魄。 于是,苏凉转世,成为辜盍。 辜盍,师兄。 蓝河再也不会辜负师兄。 如果不想承受相同的痛苦,那么便不要生老病死。 蓝河在帮助辜盍转世第一次成功之后,便彻底封住了自己的记忆。 所以,他与辜盍,本都是灵族之人,有罪的是他蓝河,而不是辜盍。 赎罪的,也应该是他蓝河,而不是辜盍,也不是苏凉。 而面前的这个少年,之所以备受尊敬,不单单是因为他是小世子,更是因为他是灵族的最高掌权者,灵族大掌事。 “看来你是都记起来了。”张璋对于墨砚的恭敬并没有太多的反应,摆摆手说道:“那些老家伙们总是不肯消停,特别是你师父啊,从见到你的第一日起就开始折腾着要当初封住的记忆解开,好在我跟他说不到时候,他还听。” “大掌事,您不该冒险的。”恢复了蓝河的记忆,就再也没有了墨砚的戾气,这个时候的蓝河就好似温润的公子,哪怕是穿着同一件衣衫,都能看得出人已经不同了。 “我也没有办法。”张璋无奈的笑道:“母妃是灵族圣女,如果我要通神,必须由圣女来主持祭祀,但是母妃的身体愈发孱弱,根本撑不住那么久的时间,被打断了两次以后,我索性把那些牌位里的神识全都封在自己的脑袋里不就得了?” “可……这是冥司族……”以阵法将所谓的神识或者魂魄封在自己体内,是冥司族常用的方法。 而灵族,是要以圣女为媒介进行沟通,因为每一任大掌事都会在自己的牌位上留下一丝神识,为的是一旦遇到超过多年的秘密,那必须从源头查起。 蓝河虽然自己后来堕入了魔道,但是恢复了记忆之后虽然无法接受自己之后做的事情,但是骨子里那种恪守规矩的念头却怎么也抹不掉了。 “蓝河,大掌事这身份在我看来其实什么也不是。”张璋看着蓝河,一字一顿的说道:“我们虽然总是说冥司族是魔道,可是想想人家只不过几年里便重整旗鼓,你觉得是为什么?” 蓝河一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破除那些规矩,自己的路总得自己走才行。”张璋拍了拍蓝河说道:“我虽然是灵族的大掌事,可我也杀人,也会利用这些去对付敌对之人,这是人之常情,不是魔道,只是冥司族做的更绝,而我们还有点良心,只是针对欺辱我们的人,仅此而已。” “破除规矩?”蓝河看着张璋,有些不知所措,他从小就被教育身为族长,最重要的就是保护灵族的人,至于其他的都是蝼蚁,而族长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听从大掌事的安排。 “对,万物苍生都有生命,灵族血脉比人家高贵在哪里?”张璋笑了,指了指自己的脑袋说道:“反正那些老古董都被我封起来了,这灵族怎么走,我一人说了算,不是吗?” “现在的族长……是谁?” 蓝河有些不可思议地看着张璋,那个少年想要做的,难道是当年自己曾经在心底偷偷想过的事吗? 蓝河,族长是灵族最高贵的人,因为只有族长才能与大掌事对话。 可为什么族长就比别人高贵? 族长说的每句话都对,族长的命令不容反抗。 可是……为什么族长就不会犯错呢? 这些念头,他曾经只是在脑海中想一想而已啊,可是面前这个少年竟然早就做了? “族长吗?”张璋眨了眨眼睛,指着自己说道:“我啊!” 灵族的族长……和大掌事是同一人? 所以,灵族该怎么走,都是他一个人说了算了? 不过,难道不应该这样吗? “大掌事,蓝河愿意看到灵族消失的那一天。”蓝河明白了张璋的意思,也明白了他内心最真实的答案。 “你被把我想的那么伟大。”张璋看到蓝河郑重其事地样子,不禁哈哈大笑道:“我只是怕跟你师父一样,哪一日碰到喜欢的女子,结果发现是普通人,就只好忍痛放弃,人生在世,干嘛不痛痛快快的活着啊?你说是不是?” 只是这样吗? 蓝河嘴角微微浮起一笑,心中有个声音回答道:“也许,鬼冥消失的那一天,灵族消失的那一天,墨瞳族不存在的那一天,巫女血脉也不复存在的那一天……才是真正的天下大安吧?” …… 蓝河恢复记忆这件事,云月汐还不知道,她只知道吴雪和张珂带着闻芮帆来找她,而且还是避开了闻家和秦信。 “所以,你们认为我就是改变这一切的人?”云月汐听完她们说的话,不禁一笑说道:“这个理由实在是牵强。” “我也这么觉得。”吴雪一向以云月汐的话为准则,当下嚷嚷道:“你看,我就说汐儿肯定不是你们说的那些,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只是误打误撞而已。” 云月汐被吴雪的话说的哭笑不得,但她也知道吴雪是不愿意让她卷入到跟欧阳新宇的争斗中去,还未来得及说话,那边就听到双可雯的声音响起:“汐儿姐姐,我师公想要见你,可以进来吧?” “徐先生?”云月汐一愣,连忙起身将徐如安迎了进来,有些担忧地问道:“徐先生突然来找我,可是先前替灏轩诊治的时候发现了什么问题?” “的确是有问题。”徐如安点点头,毫不客气地说道:“我需要鬼冥的血。” “鬼冥的血?”吴雪一愣,顿时激动地问道:“你需要你去弄啊,你来跟汐儿说是几个意思?难不成你是让汐儿去见欧阳新宇吗?” ------------ 第六百零七章 四族之首是谁 “小雪!”云月汐轻声叫了吴雪一声,摇摇头,示意她不要太激动,随后认真地问道:“徐先生,鬼冥的血可以解阵吗?” “欧阳新宇以血养阵,如果杀了他,那么阵法消散,但是轩王的命恐怕也保不住。”徐如安缓缓得说道:“云姑娘,你是聪明人,既然你一开始便跟可雯说,有什么消息一定要跟你说,那我想你应该是不想让轩王知道这件事的,所以刚才我只是告诉他,有难度,但是也不是没有办法解开。” “多谢徐先生。”云月汐点点头,想了想才说道:“所以,徐先生需要多少血?” “不用很多,他的血只是阵引,解开阵法以后他肯定会受到反噬,到时候也许是你们抓住他的最好时机。”徐如安认定了秦功云的死跟欧阳新宇有关,所以虽然他很埋怨秦功云,但是仍然要为他报仇。 在徐如安的心里,如果没有欧阳新宇的挑唆,那么秦功云也不会变成这样,所以他有生之年一定要看到欧阳新宇死掉。 云月汐也明白徐如安的心思,但是她担心的自然是欧阳灏轩,所以她又确认一般地问道:“只是需要鬼冥的血吗?” “那是自然。”徐如安点点头,随后起身往外走,边走边说道:“办法我已经给你们了,至于怎么做,就看你们自己了。” “师公!”双可雯朝着云月汐点点头,示意自己意会再回来,随后便追着徐如安出去了。 “汐儿,你不会真的打算去找欧阳新宇吧?”吴雪皱起眉头,看着沉默不语的云月汐,有些担心地说道:“要不咱们设计将他抓住,到时候想要多少血不都行了吗?” “如果能那么轻易把他抓住,那我们之前死的那些人怎么算?”张珂拍了拍吴雪的手,拉着她坐下来,低声道:“你先不要着急,雪姐姐,让汐儿姐姐好好想想。” “红玉。”云月汐突然扬声叫了一声,看到红玉走进来才说道:“去找小世子和墨砚过来。” “是!”红玉连忙应声退下。 “咱们等一等,不管什么事,至少要掌握的消息更多一点,才能更有把握。”云月汐好像再跟他们说话,又好像再跟自己说话一般,喃喃的说了一句。 张璋和墨砚赶过来的时候,正好碰到折回来的双可雯和双可宸。 四个人走进书房,张璋才笑眯眯地开口道:“汐儿姐姐,找我有什么事?” “人都来齐了,咱们去密室吧。”云月汐并没有回答张璋的话,反倒是率先走进了密室。 众人也没有耽搁,依次走了进去,云月汐随口问道:“灏轩这会不在府上吧?” “回小姐的话,殿下去宫里了。”长帝姬的发葬的事和很多朝政要务都需要他去处理,所以不在府上也很正常。 “那就好。”云月汐点点头,随后看着已经坐下的众人说道:“可雯,你说一说徐先生刚才如何替灏轩诊治的。” “刚才师公替轩王殿下诊治,只说殿下现在控制的还不错,但是现在轩王的命和欧阳新宇的命是拴在一起的,如果欧阳新宇死了,那么轩王也有性命之忧。”双可雯在这样的情况下也敛去了笑容,认真地说道:“所以如果解开阵法,那么必须先拿到鬼冥的血。” “不可能。”双可雯话音一落,墨砚便开了口,“你们不了解鬼冥,鬼冥之所以成为鬼冥,是因为鬼冥已经基本上刀枪不入了,怎么拿到他的血?” “刀枪不入?”吴雪瞪着眼睛,一脸不相信地说道:“你确定你说的是人?” 人能有刀枪不入的吗? “雪姐姐,不能这么说,要是人练个金钟罩铁布衫啥的,不就是刀枪不入吗?”这个时候,还能笑出来的大抵只有张璋了,他摆摆手说道:“墨砚在对于鬼冥的事上比我们都要了解,所以你们可以相信。” “你是……蓝河?”云月汐听到张璋这么说,在看到墨砚对于张璋的恭敬程度,突然扬眉看向张璋,好似在询问一般地说道:“就这样解封了?” “灵族有灵族的办法。”张璋笑了,这算是默认了墨砚已经恢复记忆的事实。 但是对于云月汐来说,她的心里已经对张璋重新有了认识,看来这位小世子可不单单是墨北小世子这么简单。 张璋一看云月汐沉静的模样,就知道自己瞒不住她,但是他本来也没打算瞒着,只是这个时候人那么多,还是暂时不澄清比较好。 “那么,墨砚,我问你,鬼冥有什么弱点?”张珂察觉到云月汐的沉默,眼睛一转,朝着墨砚开口问道:“你不会告诉我,他根本没有弱点吧?” “鬼冥没有,但是欧阳新宇有。”墨砚听到张珂这么问,干脆解释道:“先前我跟小世子去天牢见过姚玉影,在某种程度上确认了欧阳新宇自己最初的性格还存在,那就说明他还没有完全变成鬼冥,或者说,他的本心太过于正直,所以虽然当初的鬼冥占据了欧阳新宇的身体,但是并没有掌控他的身体。” “所以,先前我们分明察觉到了有人在那里,可是那个人并没有杀了我们,有可能是欧阳新宇自己出现了。”吴雪想起欧阳余韵风化的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但是这并不能代表他能出现很久,否则的话,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事实就是如此。”张璋说道:“其实之前听你们提起这件事,我就特别奇怪,欧阳新宇如果真的是鬼冥,怎么可能那么轻易放过你们,至少他用欧阳余韵把你们引到那里就是打算解决你们的,但是他没有动手,后来听墨砚解释过之后我想着也许那个时候正巧欧阳新宇的本心出现了,所以你们逃过一劫。” 吴雪和张珂听到张璋的话,突然觉得背后一凉,难不成他们先前真的是逃过一劫? “我让明奕和云苏去查那些伪装成咱们的人,可是暂时还没有什么收获。”云月汐想了想才说道:“但是有些事也不好说,我总觉得那些人出现的感觉怪怪的,而且他们怎么那么容易就被咱们识破了呢?” “小世子,你是灵族的大掌事吗?”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都没有说话的闻芮帆,突然开口了。 “你是谁?”墨砚听到闻芮帆这么问的那一刻,突然起身挡在了张璋身前,警惕地看着闻芮帆,谨慎地开口,只是当她看到闻芮帆那双眼睛的时候,突然恍然大悟的转头对张璋说道:“她是墨瞳一族的大长司。” “墨瞳一族?”张璋听到墨砚的话,不禁一愣,下意识的看向云月汐问道:“墨瞳一族不是那个汪祈雨来着?” “汪家只是墨瞳一族的血脉延续。”这一次,是闻芮帆解释的,而她在给墨砚证明了自己的身份之后,便隐藏了自己的墨瞳,眸子也恢复了正常,笑着说道:“灵族大掌事,你见到大长老,竟然从不行礼的吗?” “大长老?”张璋一愣,随后挠挠头说道:“你们墨瞳一族能够看到那些灵气,小爷又看不到,哪里知道谁是大长老。” “云姑娘,就是我们要找的大长老。”闻芮帆的话音一落,墨砚竟然直接跪下了,而张璋也是第一次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盯着云月汐问道:“大长老?” “其实,我不太明白你们在说什么。”云月汐觉得这事情转换的也太快了点,一向从来都不肯低头的墨砚竟然在闻芮帆这句话一出的时候就跟自己下跪,连一向淡定的张璋也是一脸惊讶,所以发生了什么? “我之前说过,四大族为了对付鬼冥,决定联手,最后他们通过血脉相传推举一人为四族的大长老,而这位大长老则是对付鬼冥的唯一希望。”闻芮帆解释道:“但是冥司族曾经出现了一个天才,而这个人也是冥司族的第一代鬼冥,大长老为了抓住鬼冥,故意接近他,然后让鬼冥爱上了自己。” “鬼冥被抓住以后,四族的真正的掌权人发现鬼冥竟然真的刀枪不入,于是只能将他锁在了灵族的禁阁之中,并布下了阵法为的就是让他灰飞烟灭,可是没想到在还有三日就要成功的时候,鬼冥被放走了。”剩下的话,是墨砚说的,因为放走鬼冥的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只可惜,鬼冥在逃跑的时候竟然出手重伤了那个他爱的女人,也就是当时的大长老,大长老得知自己大限以至,便将自己所有的记忆封印,随后带着封印转世。”闻芮帆目光灼灼地看着云月汐说道:“四族真正的掌权人也当场坐化,打算陪着大长老一同转世,可是冥司族不像我们这么麻烦,他们只需要转生就可以了,所以每一代都无法聚齐这些人。” “帆儿的意思是,有人赶在你们找到大长老之前就找到了你们?”吴雪本来听得云里雾里,这会突然问道:“或者说,是有人杀了你们其中一人转世,然后让你们没办法举行那个祭祀,也就自然无法控制住鬼冥对吧?” “不错。”闻芮帆点点头,看着云月汐说道:“而我,自从大长老为了解除了诅咒的那一刻起,封印的记忆便已经恢复了,我知道您是我们的大长老,只是那个时候鬼冥并未出现,所以我以为这一世仍然不会成功,故而并未多言。” “等会等会,如果你说,你是墨瞳一族实际的掌权人,也就是你们说的那个大长司,小世子是灵族的大掌事,”吴雪眨眨眼睛,有些诧异地问道:“那还有两族呢?” ------------ 第六百零八章 记忆是空白的 “还有皇族和巫女一族。”闻芮帆看着双可宸,指着双可宸说道:“当时的皇族就是现在的双家,而他们的大皇事就是双可宸和双可雯。” “啥?”这下不光吴雪惊讶了,连双可雯和双可宸都是面面相觑,最后还是双可宸开了口,“我们,其实并不太明白你们在说什么。” “那是因为你们还没有恢复记忆。”闻芮帆看着他们二人说道:“其实我们所说的皇族并不是现在这些人理解的皇室,皇族当初就是人与四大神祗一族之间沟通的媒介,因为有你们的存在,所以我们才能与人沟通,才能了解他们需要什么,可惜……后来全被鬼冥毁掉了。” “其实,在我看来,根本没有所谓的神祗。咱们自己是什么样子难道咱们自己不知道吗?所谓的神祗无非就是身怀一些阵法或者特别的技艺在身,现在想来,其实那个时候的灵族、巫女族、墨瞳族和冥司族就是四国,而皇族更像是四国选出来安排下面那些百姓的工具。” 这一次说话的是张璋,他一脸淡然地说道:“只是后来工具不愿意只做工具,于是挑唆了四族之间的关系,而恰好那个时候冥司族想要一家独大,打破现有的规矩,所以对于其他三国来说,冥司族就是魔道,于是有了这千百年来的争斗,在小爷看来,干脆找欧阳新宇来谈谈好了,如果咱们都不争了,事情不就解决了?” “小世子,你知道你为什么会想通么?”闻芮帆听到张璋这么说,顿时笑着说道:“其实我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后来我就明白了,当初大长老之所以选择转世,就是为了让我们明白这个道理,所以即便我们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但是也认为当初的坚持根本没有那么重要,可是鬼冥不是的。” “你的意思是,鬼冥因为是转生,不是转世,所以经过那么久的时间,他已经陷入了一种执念。”张璋一下子就明白了,突然有些诧异地问道:“如果按照你说的,为什么云月汐?欧阳云华也是这样的血脉,为什么你认为是云月汐?” “因为大长老必须经历过生死劫难。”闻芮帆看向云月汐,沉声问道:“大长老,我说的对吗?” “你说的生死劫难我理解,”云月汐现在突然明白所谓的重生看来也是跟那些过往有关的,当下点点头说道:“墨砚,你先起来说话。” “大长老,当初鬼冥是我放走的,后来大掌事替我恢复记忆,我才知道,自己其实被利用了,辜盍转生的那些人大都是其他几族的转世者。”墨砚一脸懊悔地开口道:“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大长老才始终没有遇到那些人。” “我就说,为什么每一世都会少一个人,不一定是少哪一个族的掌权者,现在才知道,原来都是鬼冥安排的。”闻芮帆恍然大悟地说道:“不过这也不怪你,有些事都是冥冥注定了。” “起来吧。”云月汐叹口气,揉了揉眉心说道:“现在你们说的我大抵还能明白这其中的意思,若是按照你们所说的,那巫女族的掌权人是谁?” “是我。”就在这个时候,阮青筠从外头走了进来,恭敬地朝着云月汐说道:“巫女族大巫阮青筠拜见大长老。” “你……”云月汐一愣,随后下意识的看向吴雪和张珂,好似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个场面。 “阮夫人,你先坐。”看着跟着进来的红玉,吴雪突然说道:“红玉,怎么也不提前进来说一声?” “不怪红玉。”闻芮帆笑着解释道:“大巫的本事你们并不清楚,但是她可以推算出我们在哪里,而且可以避开众人出现在这里。” 红玉一脸尴尬地看向云月汐,也证实了闻芮帆的话。 “无妨,到外面守着吧。”云月汐点点头,示意红玉出去,随后看向闻芮帆说道:“既然你说是转世,那么皇族为什么是双生子?” “皇族一直以来都是双生子。”闻芮帆解释了下,转头看向张璋说道:“灵族大掌事,难道你不出手吗?” “小爷最讨厌做这个。”张璋有些无奈的起身,随后将手放在双可宸和双可雯的头上,也不知道呢喃了什么,众人只觉得眼前突然发亮,随后又恢复了刚才的情景。 “皇族大皇事拜见大长老。” “巫女族大巫拜见大长老。” “墨瞳族大长司拜见大长老。” “灵族大掌事拜见大长老。” 当五个人动作一致的单腿跪在云月汐面前的时候,云月汐只觉得脑中轰然炸开,随后所有的记忆如同走马灯一般闪过,等到她再度睁开眼睛,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缓缓开口道:“起来吧。” “恭迎大长老。”五个人再度开口,随后恭敬的起身,重新坐了下来。 “帆儿,这些年倒是苦了你了。”云月汐看向闻芮帆,每一世都要遭受诅咒的痛苦,为的就是能够第一时间找到自己,如果没有找到就要一直承受那些痛苦,如果换做他人,恐怕早就坚持不住了。 “不妨事。”闻芮帆笑着说道:“只要能找到这些人就好。” “我打算见一见欧阳新宇。”云月汐开口,眸中是一种他人从未见过的坚定。 “大长老,这件事太危险了。”双可雯是第一个反对的,有些紧张地说道:“若是那人对您不利,那是十分危险的事。” “暂时不会,而且我想他应该知道我已经恢复了所有的记忆,也知道我已经找到你们了。”云月汐垂下眼眸,淡淡的说道:“有些事,我们总要说清楚。” 吴雪和张珂一直等到他们说完话,才察觉到外头天色已经黑了,等到阮青筠等人全都离开,吴雪才捏着眉心说道:“珂儿,快点掐我一下,我觉得我自己在做梦。” “你不嫌疼?”张珂看了吴雪一眼,随后才开口道:“汐儿姐姐,你真的觉得他们说的是真的?” “不知道。”云月汐耸耸肩,淡淡的说道:“我根本什么记忆都没有。” “什么?”吴雪几乎是一下子跳了起来,看着云月汐,紧张地说道:“你不是开玩笑的吧?” “我真的什么记忆都没有。”云月汐摊开手,有些无奈的说道:“可是你看到了,他们都认定了我就是那个大长老,所以我想也许我就是吧,但是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没有他们所说的记忆。” “可是,你刚才……”吴雪示意了下云月汐的动作说道:“你刚才分明是好像想起什么来的样子啊。” “对,当时他们拜见的那一刻,我的脑子就是轰然炸开,可我回过神的时候,发现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云月汐摊开手,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所以我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汐儿姐姐,你有没有想过……”张珂想了想,慢慢的说道:“也许,他们口中的大长老根本就没有留下记忆?” “为什么?”吴雪一愣,随后想到什么一般说道:“等会,我记得之前小世子曾经说过,他们通过不断的转世,虽然有了这些记忆,可依旧认为这些根本没必要发生,这些争斗也明明可以避免,所以……当初那个大长老也许在被鬼冥伤到的那一刻起,有可能就已经明白了这些呢?” “我就是这个意思。”张珂点点头说道:“但是,大长老的身份让她不得已要给众人希望,所以她故意做了这些事,然后让众人以为她的确是带着记忆不断转世去了。” “可是你刚才怎么不跟他们说清楚啊?”吴雪叹口气,又否认自己说的话,“其实你也没办法否认了,毕竟这些人把希望都寄托在你的身上,可是我总觉得,那个小世子是明白的。” “对,方才我一直在观察他们的表情,不管是刚刚恢复记忆的双可宸和双可雯,还是阮青筠,他们的眸中都多少带了一些期待,因为他们一定会被那些记忆影响,反倒是小世子一直都很淡然,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张珂点点头,看向云月汐说道:“所以,汐儿姐姐,你要不要跟小世子谈一谈?” “这个很有必要啊……”云月汐也是有些无奈的捏了捏眉心说道:“真是不知道,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我去找他。”吴雪直接窜了起来,随后冲了出去。 “雪姐姐是真的担心汐儿姐姐,明明什么都没记起来,却背负了这么大的责任。”张珂笑了笑说道:“但是汐儿姐姐,你真的打算见欧阳新宇吗?我们又要去哪里找到他?” “那个人不用找,你放走一个人就可以了。”张璋本来也没走远,结果就被吴雪给拽了回来,正好听到张珂的话,便说道:“汐儿姐姐你找我有事吗?” “看来,你是唯一明白的那个人。”云月汐听到张璋的称呼便笑了,托着下巴说道:“你明明知道我为什么叫你回来还多问这一句?” “我是灵族的大掌事,对于这种封印比较敏感,虽然我也有些惊讶那个人竟然什么记忆都没有留下,但是想想也能明白的。”张璋看着云月汐,有些严肃地说道:“虽然我能理解当初大长老的想法,她不希望自己的转世仍然背负这样沉重的枷锁,可是命运终究是躲不过的。” “对,我知道你的意思。”云月汐点点头,有些迟疑的问道:“那么,你觉得我应该去见鬼冥吗?” 对,云月汐从一开始要见的,是当初的那个鬼冥,而不是现在的欧阳新宇。 只是,没有当年的记忆,她真的能见到鬼冥吗? ------------ 第六百零九章 藏头露尾之辈 “见不见到鬼冥是次要的,我只是想问你,如果他们知道你并没有记忆,甚至说后来抓到了欧阳新宇,你打算怎么办?”张璋趴在桌子上,有些无奈的说道:“你不懂祭祀,也不懂该如何困住鬼冥,你觉得等到那个时候再说,是不是一切都晚了?” “为什么非得困住他?”云月汐不解的看着张璋说道:“为什么不能直接解决鬼冥?” “因为不知道该怎么解决。”张璋一脸生无可恋的说道:“要是知道如何解决,我可能根本不等你们就自己解决掉那个人了,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着急找到那个人么?” “什么人?”云月汐一愣,有些诧异的看向张璋说道:“难道你找的不是徐如安?” “我找他干什么?”张璋转了转脖子,摇头说道:“徐如安就算拿到鬼冥的血,也解不了阵法,但是鬼冥的血大概能解决现在欧阳云华的问题。” “咱们也不能总让云华昏迷不醒,如果再耽搁下去,只怕她的身体都会僵硬了。”张珂跟着说了一句,随后说道:“小世子,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轩王体内的藏魂阵,封住的不单单是辜盍,而是鬼冥的一部分神识。”张璋看着云月汐说道:“如果欧阳新宇死了,那么鬼冥仍然会活着,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鬼冥把自己一分为二是为了避免其中一人死了以后,自己也就死了,但是现在除非轩王和欧阳新宇同时死掉,那么鬼冥就死定了。” 张璋的话让云月汐三人再度陷入了沉默,说到底,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 “但是我想最初鬼冥估计也不是自己自愿的。”张璋看到云月汐三人心情低落,当下解释道:“按照墨砚跟我说的当年的事,我想也许当初蓝河的师兄苏凉是个特别厉害的人,所以在鬼冥袭击他的时候,他竟然困住了鬼冥,而鬼冥逃走也着实废了番功夫,当初苏凉应该是抱着同归于尽的想法跟鬼冥拼了,结果没想到他的傻师弟又把他给复活了,还真是傻不拉几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所以,辜盍的魂魄未必只是苏凉的,其中还有鬼冥的一部分。”云月汐明白张璋也不过是随意埋怨几句,毕竟当年的事虽然说不准是什么原因,但很大程度上也是冥冥中自有注定,否则哪里有那么巧的事,只剩下三日鬼冥就灰飞烟灭了,偏生出现了一个人,解开了封印? “另外,我觉得你还是小心点阮青筠。”张璋饶有兴趣地托着下巴跟云月汐对视说道:“虽然先前阮青筠已经没有那么多想法了,但是我不得不跟你说,当年蓝河放走鬼冥可未必是那么简单的命中注定。” “小世子的意思是,当初这五个人里面有人是叛徒?”张珂有些诧异地看着张璋说道:“那为什么偏偏是阮青筠?” “只是怀疑,毕竟我唯一看不清楚的恐怕就是那位大巫了。”张璋挠挠头,随后说道:“我回头去找闻芮帆谈一谈,看看会不会有什么收获。” “你确定那人有问题?”云月汐其实并不想怀疑阮青筠,因为他们之间的关系也不过刚刚缓和,本来觉得还有这些之前的牵扯会越来越好,结果竟然冒出来一个叛徒。 “这世间总归没有无缘无故的巧合,我觉得谨慎一点比较好。”张璋认真地说道:“而且,想要解决轩王的问题,我比你们都要着急。” “好,那我们就分头行事吧。”云月汐点点头说道:“我想,欧阳新宇也应该会想跟我谈一谈的。” “其实,当年大长老是真的喜欢鬼冥的。”张璋突然抬头看着云月汐说道:“这样的话,就算你没有自己的记忆,但是你也应该明白为什么她会不留一点痕迹了吧?” “她喜欢鬼冥?”云月汐一愣,突然明白,当年所谓的假装,也许是真的动了心的,但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为什么两个人还会走到那样的结果呢? “所以你应该明白了吧?”张璋好像已经看出来云月汐的疑惑,耸耸肩说道:“这才是我说这中间定然有叛徒的原因。” 因为有人在这其中造成了误会,使得这段本就脆弱而又敏感的感情彻底崩裂。 “现在来说,我们总归是有了方向。”张璋笑了,看着云月汐说道:“大长老,希望我们把所有的事情都解决以后,世间再也没有所谓的神祗之族。” “好。”云月汐点点头,认真地说道:“到时候你可以把他们的记忆全都毁掉,而我们将面对崭新的人生。” “真好。”张璋扬起一丝笑容,眸中闪闪发亮,就好似看到了最为希望的未来,“我们的后人终于不必在受此束缚了。” …… 而另一边,闻芮帆竟然拦住了阮青筠,二人一同走到了一片空旷的地方才停住脚步。 “云月汐并没有想起任何事。”阮青筠看着站在自己不远处的闻芮帆,淡淡的说道:“你明明看了出来,为什么还要认定她是大长老?” “大长老本来也没有记忆。”闻芮帆转头看着阮青筠说道:“如果她有记忆,那才是假的。” “为什么?”其实阮青筠也是被张璋恢复的记忆,只是张璋之前在私底下找过自己,所以对于这些事她才会如此淡定。 “因为当初大长老放弃了。”闻芮帆转过视线,看着远处说道:“大长老说,她不想在被情所困,所以如果我们找到了转世的后人,那么也希望他们能够理智对待这一切,而不是被他们的想法影响。” “但是云月汐要去见鬼冥。”阮青筠有些激动地说道:“如果她见到了鬼冥,鬼冥发现她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也许会杀了她的。” “大巫,你搞错了。”闻芮帆认真地说道:“大长老虽然要去见的是鬼冥的,暗杀没有当初的记忆,她根本见不到鬼冥,所以她见到的,只会是欧阳新宇。” “可是如果鬼冥出现了呢?”阮青筠抓住闻芮帆的胳膊说道:“如果鬼冥发现自己喜欢的那个人根本不记得自己是谁,那么他会不会发疯,然后杀了汐儿?” “大巫,当初背叛大长老的那个人,是不是你?”闻芮帆的眸光突然凛冽万分,墨瞳再现,一动不动地看着阮青筠,但是他们彼此之间都明白,现在不是闻芮帆和阮青筠在对话,而是当年的大长司和大巫。 “大长司,你是不是搞错了,我为什么要出卖大长老?”阮青筠的眸光也愈发深邃,就好似变了一个人一般,带着一种不屑,带着一种让人不舒服的蔑视。 “因为你喜欢鬼冥,对吗?”闻芮帆现在就好似不在掌控自己的身体,而是另外一个人在手滑,而她自己更像一个旁观者,就这样平静地和阮青筠站在一旁看着对方就此事争执。 “呵,你真是爱说笑,我从未见过鬼冥,何来喜欢?”阮青筠所代表的大巫冷嘲着开口,“反倒是你,你为什么不说背叛大长老的人是你呢?” “因为我永远不会背叛大长老。”闻芮帆一字一顿的说道:“而你,分明私下里见过几次鬼冥,为什么不肯承认。” “那是我的事,不是你的事。”阮青筠冷声开口道:“而且我见鬼冥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其实我现在有些明白了为什么大长老不肯留下记忆了。”闻芮帆突然打断了在这段对话,看向阮青筠说道:“其实,如果我也被这样的记忆影响,也许我就会首先怀疑你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大长老其实是希望汐儿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阮青筠点点头说道:“而且在我的记忆里并没有大巫去见鬼冥的记忆,那就说明,当初大巫也刻意忘掉了这段记忆。” “所以,当初大巫一定是答应了鬼冥什么事,而大巫也希望后人不再被要挟,所以才会刻意抹去。”闻芮帆皱起眉头,有些无奈的说道:“只是不知道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不然的话,咱们也能找到蛛丝马迹。” “有些事单靠想也没什么用,不如去找张璋,说不定能把那最深的记忆给找出来。”灵族在这方面本就十分有天赋,想必应该也有办法的吧? “你不怕找出来之后发现自己真的就是叛徒?”闻芮帆有些好奇地看着阮青筠说道:“到时候也许大家都会怀疑你的。” “那是当年的大巫所为,又不是我。”阮青筠嗤笑一声说道:“更何况,欧阳新宇可是杀了我阮家那么多人,还全都污蔑到我身上来,为的不就是让所有人继续怀疑我么?从这一点来看,当初鬼冥和大巫可能并未达成什么约定,否则的话,鬼冥怎么可能放过大巫?” “说是这样说,可是一旦发现真的是你,想必大长老对你肯定也会心存芥蒂的。”闻芮帆叹口气,拍了拍阮青筠说道:“更不要提,当初你诈死,然后去帮欧阳新宇建立了清阁什么……” “清阁也不单单是我建的,别什么都推到这上面来。”阮青筠扬眉,有些不悦地说道:“更何况,我之前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大巫,我……什么人,给我滚出来!” “啧啧,成为大巫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么远都能察觉到啊!”阮青筠话音一落,也不知道从哪里响起了一个男人的鼓掌声,“看来,大巫身边的应该就是墨瞳一族的大长司了吧?” “你是什么人?”阮青筠和闻芮帆背背站着,警惕地看着四周,朗声开口问道:“藏头露尾之辈,难不成是不能见人吗?” ------------ 第六百一十章 究竟谁是叛徒 “欧阳新宇。”阮青筠眨眨眼睛,看到从暗处走出来的那个人猛然一惊。 如果先前她和闻芮帆都不必把这个人放在眼里,可是发生了这么多事,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个人现在根本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么平和? “我不是欧阳新宇。”欧阳新宇摊开手,眸中闪过一丝阴鹜的光,冷声道:“我是鬼冥。” “你这是在欺负我们是后辈了?”闻芮帆倒是没有多紧张,反倒是淡淡的说道:“先不说当初困住你们的是我们的祖辈,现在来说我们虽然拥有传承的记忆,可根本没有当初他们的本事,所以你是要杀了我们吗?” “我就说,最聪明的总是墨瞳一族,是不是眼睛看到的越多心里越清明?”鬼冥眯起眼睛,打量了闻芮帆一眼说道:“就是可惜了,完全没有当初半分大长司的风度。” “我本来也不是什么大长司,为什么要跟别人比?”闻芮帆情绪没有任何起伏,只是忽的笑了,笑意也带着讥诮:“我怎么不知道鬼冥你活了那么久,还不是靠着不属于自己的身体存活下来?” “帆儿!”阮青筠到底年长一些,面对鬼冥有一种本能的警惕,所以将挑衅鬼冥的闻芮帆拉到身后,平静地说道:“你也知道,这些事跟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为何还要出现在我们面前?” “因为你们联手唤醒了她啊……”鬼冥幽幽地开口道:“你们知道不知道,我当年最讨厌的就是你们这些人,道貌岸然,自以为是,偏生那个丫头也是个傻的,就相信你们所谓的正统,结果最后害的自己也没了命,所以你们这些人都是该死的,你说是不是?” “可是大长老允许我们转世了。”阮青筠说的是事实,可是鬼冥从来都是靠自己的喜好做事,至于其他的事情,都不在他考虑范围之内。 “啧啧,我本来以为还要再隔几日才能碰到鬼冥大人呢,真没想到我们才刚刚恢复这些记忆,鬼冥大人就出现了。”这个时候,张璋吊儿郎当地站在庭廊之中,看着欧阳新宇说道:“看来你在我们身边安插了不少眼线啊?” “灵族是怎么冒出来你这么一个惊世骇俗的家伙?”鬼冥看样对张璋所做的事也是早有耳闻,所以看到张璋的那一刻,便扬眉说道:“若是当年的大掌事活过来,估计也会被气死的吧?” “可惜啊,他们活不过来了。”张璋嗤笑一声说道:“我早就说过,你们当初真的是无聊到死才会因为这些事争的你死我活,说到底,不就是天下谁做主的问题么?你们冥司族就这么想掌控天下?” “既然是成王败寇,那怎么说都是冥司族的错,不是么?”鬼冥背着手,站在三人对面,看在阮青筠眼中,只觉得格外心惊。 明明那个人就是自己熟悉的欧阳新宇那张脸,可是偏生现在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就是这么冷冷地站着,竟然给人一种毛骨悚然的阴暗感,就好似接近他都会被冻僵一般。 “你们也可以改变这个历史。”张璋将一个锦盒拿出来,扔给欧阳新宇,淡淡的说道:“这是你要找的东西。” “大掌事!”闻芮帆一愣,虽然不知道张璋丢给欧阳新宇的是什么,但是下意识的开口阻拦,“这件事你没有跟大长老说!” “大长老连记忆都没有,说了有什么用?”张璋耸耸肩,好似浑不在意的说道:“现在鬼冥已经出现了,难不成我看着天下大乱,百姓遭殃?索性,还不如给他来的划算,反正对我来说,只要天下百姓不出乱子就好了。” “大长老真的没有恢复记忆?”听到这个消息,闻芮帆和阮青筠都是吃了一惊,她们之前一直都是推测,可是怎么也没想到云月汐竟然真的没有恢复记忆,那么想要困住鬼冥的话…… “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就说灵族总算出了个脑子活泛一点的。”鬼冥似乎很满意张璋的举动,打开锦盒看到里面的东西不禁笑道:“看来大长老虽然没有恢复记忆,可是制药的本事没丢啊……” “固魂丸,要连续吃七七四十九天,到时候这身体就彻底是你了,而且你体内所有的魂魄都会融为一个,等你功力大增,希望能放过天下百姓一条生路。”张璋淡淡的说道:“至于造化如何,那就看你自己了。” “好,既然你这么痛快,那我今日便放过你们。”欧阳新宇嘴角微微颤动,突然转身离去,一句话也没有说。 “张璋!”闻芮帆看到张璋也要走,突然出声叫住他,认真地问道:“当年叛变的,是灵族?” “不是。”张璋知道闻芮帆想要问什么,只是淡淡的说道:“你们不必担心,大长老自有安排。” 闻芮帆还想问什么,却被阮青筠拉住,不禁有些郁闷地说道:“你拽着我做什么?” 如果当初的事跟巫女族和灵族都没有关系,那难不成是皇族? “时候不早了,你回去休息吧。”阮青筠拍了拍闻芮帆的肩膀,平静地说道:“有些事,不是我们能够决定的,你要相信,大长老就算是没有记忆,也可以做的比任何人都好。” 阮青筠看着隐府所在的方向,有些怅然。 那是她养了多年的女儿,怎么会不了解呢? 哪怕是她们之间误会很深,但是依旧不妨碍她相信自己的女儿。 更何况,女儿背后还有自己的养子。 不管是云月汐还是欧阳灏轩,想必都足够对付鬼冥那个人了吧? …… 张璋并没有回隐府,反而是直接进了宫,等到和欧阳灏轩进了密室,才喝了一大口水说道:“我的妈啊,我的冷汗都要下来了。” “你见到的是鬼冥。”欧阳灏轩用的是肯定句,很显然他猜到了。 “对,很庆幸没碰上鬼冥发疯的时候,要不然我估计我就直接不用回来见你了。”张璋心有余悸的说道:“二哥,这世间可没有你这么坑弟弟的,我天呢,要是欧阳新宇还好说,怎么偏偏是鬼冥呢?” “你觉得他会相信固魂丸吗?”欧阳灏轩眯起眼睛,缓缓的说道:“说到底,他应该不会那么轻易就尝试的。” “反正咱们该做的都做了,等到明日我们在同一个地方拿药,他愿意来至少说明咱们还是有机会的不是?”张璋砸吧砸吧嘴,有些无奈的说道:“说起来,如果偶尔能遇到欧阳新宇,还能顺便套几句话,也不错。” “现在他们都得怀疑你是叛徒了吧?”欧阳灏轩从云月汐那里已经听说了大长老的事,所以当下有些安慰的拍了拍张璋的肩膀说道:“委屈你了。” “委屈啥啊,要不是汐儿姐姐没有了大长老的记忆,咱们也不至于冒险了。”张璋挠挠头说道:“但其实吧,我也希望大长老什么都没留下,这样以后究竟怎么发展都是我们说了算了。” “今个儿汐儿还跟我说,云华躺在床上昏迷也不是个办法,可是徐先生说必须有鬼冥的血才能解开藏魂阵。”欧阳灏轩无奈的说道:“可是咱们怎么可能拿到什么……” “你看。”张璋嘿嘿一笑,突然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而这根银针很显然是经过特别打造的,里面竟然真的有一丝血迹。 “这是?”欧阳灏轩一愣,随后瞪大眼睛看着张璋说道:“你怎么做到的?” “扔给他盒子的时候顺手连银针都扔了过去,只不过我是灵族大掌事,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取回一根银针还是木有问题的,只是那个时候欧阳新宇的表情有些奇怪。”张璋想了想,干脆说道:“还是暂时不谈这个了,先把这个给徐先生送去吧。” “林夕。”欧阳灏轩拍了拍手,等到林夕出现,便把张璋拿到的血交给了林夕说道:“让徐先生先救云华,就说这点血不够给我解阵的,所以不必浪费。” “是!”林夕立刻拱手告退,走了出去。 “你刚才想说什么?”安排好这件事,欧阳灏轩才再度看向张璋说道:“你说什么奇怪?” “先前我拿银针扎到他的时候,发现他一点反应都没有。”张璋托着下巴说道:“你说正常人要是被碰了下也是能感觉到的吧?为什么他就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且还走的飞快,好像被谁追杀似的。” “你说,欧阳新宇在出现其他性格的时候会不会感觉不到疼痛?”欧阳灏轩皱起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而且即便是鬼冥出现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二哥你的意思是,也许欧阳新宇性格转变是有原因的,比如受伤?”张璋摸着下巴,好似想到什么一般说道:“比如我刚才伤了他的手指,所以他突然察觉到自己要变成别人了,于是立刻离开藏好固魂丹?” “嗯,你说如果他们这些性格彼此之间不知道自己都做了什么事,那么如果有人瞒着他们想要消灭他们的话,他们会不会内讧?”欧阳灏轩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那样,也许能让固魂丹起到更好的作用呢?” “二哥,你确定吗?”张璋摇摇头说道,“你不要忘了,咱们之前从未遇到过这样的事,若是失败了被察觉,那连固魂丹那条路可能都不好走了啊?” ------------ 第六百一十一章 若让你二选一 国不可一日无君。 而且,经过先前的那些动荡,朝臣也顾不得礼法使然,所以长帝姬出丧三月便开始筹备欧阳灏轩登基大典。 京城一片热闹的情况下,欧阳新宇竟然光明正大的回了京。 云月汐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的确是吃了一惊,因为他们商量过多次,从未想过欧阳新宇会这样出现在众人面前。 “小姐,需要让秦国公等人来府上么?”红玉看到云月汐盯着自己面前的纸张出神,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欧阳新宇这个时候回来,定然是要插手殿下登基一事,我们需要提早做准备吗?” “红玉,你去叫小雪和珂儿过来,我有事要跟她们说。”相比较什么大长老信任另外五个人,现在的云月汐最信任的无非就是吴雪和张珂。 欧阳灏轩现在忙着登基之前的事,所以云月汐很少去打扰他,等到吴雪和张珂出现在书房的时候,云月汐已经站在窗边看着外头的景色出神有一会了。 “路上碰到了云华,耽搁了一会。”吴雪开心地说道:“本来那个徐如安说我还不相信的,没想到竟然真的解决了云华身上的藏魂阵,看来只要咱们抓到欧阳新宇,就能解决轩王殿下身上的阵法了吧?” “你说的简单。”张珂有些无奈的说道:“我且问你,太后的魂魄去哪里了?” “那肯定是灰飞烟灭了啊?”吴雪有些诧异地看着张珂说道:“只不过徐如安好像也没说太后的魂魄去了哪里吧?” “所以……如果轩王殿下解了阵,辜盍会死,但是墨砚肯定受不了。”张珂无奈的捏了捏眉心说道:“虽然说墨砚变成了蓝河,可说到底那个辜盍也是他的大师兄,大家怎么可能就这样看着他烟消云散?” “你们没有问过徐如安,太后的魂魄去哪里了么?”云月汐扬眉,有些诧异的问道:“总不能就这样无缘无故没了吧?” “徐如安不肯说,我们也就问不出来,汐儿,我看你回头让秦信去问问。”吴雪看着云月汐说道,“想来秦信应该能问出来的。” “嗯,这件事我会放在心上的。”云月汐点点头,随后说道:“欧阳新宇进京了。” “外头都传遍了,也不知道是谁传出那样的消息来,说宇王这次回来是要跟轩王争夺皇位的,因为轩王囚禁了宇王的生母。”吴雪叹口气,有些郁闷得说道:“你说这些人是不是闲的没事可做,冠宇现在忙得每日都那么晚才回来,还有人在这个时候兴风作浪。” “轩王殿下即位之前,朝中事务繁忙是正常的,而且现在连谭正羽都入朝为官,想必朝堂之中依旧有反对的人,这些人想想也知道是谁的人了。”张珂看着云月汐说道:“汐儿姐姐,如果宇王真的有心争夺皇位,那边城那边定然也有问题了。” “这就是我叫你们来的原因,这些年边城估计已经被欧阳新宇打造的固若金汤,咱们想要混进去也很难,现在墨北王坐镇西北,我想着让二哥过去。”云月汐拨弄着棋盘上的棋子,淡淡地说道:“我跟灏轩商量过,他说明面上由楚老将军过去,私下里的安排由我做主。” “轩王这是怀疑身边有奸细?”吴雪一愣,和张珂对视了一眼才问道:“明面上的事情都说的过去,毕竟当初欧阳新宇也是师出楚老将军,但是如果这样安排,就得让楚楚和云明奕也跟着过去,云明奕作为暗棋就不合适了。” “那你们觉得谁更合适?”云月汐抿抿嘴,手指拨出一颗棋子说道:“总要走一步的吧?红楼现在是欧阳凌云,而且还在重孝期间,肯定不太合适。” “我觉得……陌小九就可以。”吴雪经过一番考虑才开口道:“现在来看,小九带着红字阁去边城,应该是最好的选择,更何况,红鲤和红怜都可以帮她。” “雪姐姐说的有道理,汐儿姐姐,虽然小九是女子,但同样因为这个身份更容易伪装。”张珂指了指云月汐推出去的那颗棋子说道:“至少不在欧阳新宇知道的范围之内。” “嗯,你们说的有道理。”吴雪和张珂是自己身边经常出现的人,想来想去,似乎的确只有陌小九是最合适的人选,云月汐点点头说道:“珂儿,这是红字阁的阁主令,你去跟小九说这件事,然后让她尽快带着红字阁离京。” “这么着急?”吴雪一愣,看到张珂接过阁主令牌才问道:“虽然欧阳新宇已经进城了,那咱们似乎也不需要急于这一时吧?” “这件事越快越好。”云月汐摆摆手,随后对张珂说道:“红字阁让她带走一半就可以了,你带着红字阁另一半人马到京城周边的村镇走一趟。” “汐儿姐姐是怕宇王的人马伪装成百姓混入周边村镇,意图围城?”张珂立刻明白了云月汐的话,看到对方点点头,便立刻快步离开,不敢有一刻耽搁。 “人家说一孕傻三年,你也装的差不多了,这里就咱们俩,说说你怎么想的吧?”云月汐等到吴雪关上门才低声问道:“先前让你查的那些事怎么样了?” “轩王身边的确有奸细。”吴雪凑到云月汐身边,低语道:“我私下里调查过这些人,最有可疑的就是徐海。” “徐海?!”云月汐眯起眼睛,一把按住吴雪的肩膀说道:“你确定?” …… 另一边,欧阳新宇回了京城以后,没有任何耽搁,竟然直接进宫,求见欧阳灏轩。 欧阳灏轩自然不可能不见,于是在当年他们年少时读书的偏殿见了欧阳新宇,同时在场的还有张璋和红楼。 “我母妃呢?”欧阳新宇开门见山,没有任何犹豫地问道。 “在阮青筠那里。”欧阳灏轩也没有任何隐瞒,只道:“她的身体不适,所以就送到了阮家养病,而且那边有阮青筠和婉贵妃陪着,所以你没必要担心。” “你这是囚禁我母妃。”欧阳新宇端起茶盏,慢慢地喝了口水说道:“这次来,我可不单单是为了我母妃,我是想问问,凭什么七弟你可以登基,我跟你三皇兄都同意了么?或者说父皇可有遗诏在?” “二皇兄觉得,这皇位应该谁坐比较合适?”欧阳灏轩淡淡地笑道:“最初的时候,二皇兄可是答应过了,怎么现在又反悔了呢?” “那个时候我连命都快没有了,自然不想这些事的,但是人若是没有所求,未免也太没出息了,你说是不是七弟?”欧阳新宇看着欧阳灏轩说道:“更何况,不到最后,谁知道谁才是最后的赢家呢?” “呵呵呵,我就说皇家最有意思的事情就是争权,本来我还以为没有什么好戏可看,现在看来,有意思的事才刚刚开始啊?”这个时候,张璋开口了,看着欧阳新宇说道:“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再说咱们见过几次了,何必装出这样生疏的样子来,你说是不是?宇王殿下?” “小世子一向爽快,所以你们竟然没有打算在这里对付我,我还真是很惊讶。”欧阳新宇摊开手,目光扫过欧阳灏轩、张璋和红楼,随后才开口道:“我一直以为我一进京你们就会把我抓起来的。” “我们为什么要抓你?”张璋抬起左腿搭在右腿上,吊儿郎当地开口道:“说起来,我是真心想找你谈一谈,你现在都成了鬼冥了,想必应该能说了算了吧?” “看来,你们今日是打算跟我谈判?”欧阳新宇嘴角扬起一丝笑,随后说道:“怎么,凌云你的意思也是这样?” “皇家的事我不想参与,但是你主意打到汐儿身上去了,我可非常不乐意。”红楼抱着胳膊,一脸淡然地说道:“说真的,甭管你们做什么,我都没意见,只要不伤害到汐儿就可以。” “那为什么汐儿跟轩王在一起你就没意见,跟我在一起你就阻止呢?”欧阳新宇呵呵一笑,正襟危坐,抚了抚衣袖说道:“我这次回京,就是要求娶汐儿的。” “呵……”张璋噗嗤笑了出来,随后放下腿,坐直了身子,托着下巴说道:“我说欧阳新宇,你这是在问轩王还是告诉轩王或者说威胁?” “选择。”欧阳新宇看向欧阳灏轩说道:“皇位和汐儿,你二选一。” “等等等等!”张璋突然跳了起来,赶在欧阳灏轩开口之前站在了欧阳新宇不远处,一甩衣袖,饶有兴趣地问道:“我想问下你,欧阳新宇你是用什么身份来问这个问题?先不说汐儿姐姐不喜欢你,就说这皇位,难不成你想要就给你么?所以如果让你二选一,你会选哪一个?” 欧阳新宇扬眉,看着张璋说道:“小世子,有没有人告诉你,话多的人一般都容易得罪人?” “有啊,告诉我这句话的人基本上都死了。”张璋眉毛一扬,随后抱着胳膊歪着头看着欧阳新宇说道:“你以为你让轩王选一个,轩王就必须选?你真当自己是鬼冥,我们就不能拿你怎么样么?” ------------ 第六百一十二章 只怕难逢对手 “我只能说确定八成。”就在欧阳新宇和欧阳灏轩针锋相对的时候,云月汐的书房里,吴雪叹口气,捏了捏眉心才道:“我之前听你说过,当初在我们府里那个阵法是徐海布下的,所以我就在府里找了很久,本来我觉得可能是一无所获,但是后来发现了这个。” 吴雪从袖中拿出一个玉坠,放在云月汐面前说道:“你应该很熟悉这个玉坠吧?” “冥玉坠?”云月汐下意识地将脖颈中的玉坠拿了出来,有些惊讶得说道:“我的这个才是真的啊?” “你的当然是真的,但是这个也未必是假的。”吴雪指了指桌上的玉坠说道:“我在迷魂阵的阵眼附近找到的。” “单凭这一点没办法确认那就是徐海所为。”云月汐摸了摸额头,沉声道:“当初布阵法的就是他,所以丢下东西也很正常。” “最先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我发现了脚印。”吴雪指了指自己说道:“我的本事你是知道的,但凡见过的人,通过脚印都能辨认出那是谁,更何况我还见过他多次?” “脚印?”云月汐点点头,随后又摇摇头说道:“虽然这么说,可是如果是他之前留下的呢?” “关键就是天意了。”吴雪摊开手,有些感慨地说道:“之前在布置所有的阵法那段时间,一直都没有下雨,但是我生孩子的头一晚下了一整夜的雨,所以那阵眼附近的泥非常松软,徐海可能当时只顾着阵法的事,根本没有留意到脚印的问题。” “过了那么久,怎么可能还留着?”云月汐看着吴雪,她不是不相信吴雪的判断,而是因为牵扯到欧阳灏轩身边的人,更何况徐海还是暗阁的二当家,这就意味着他们所有的计划都有可能被泄露了。 “所以我就说是天意了?”吴雪眨眨眼睛,凑到云月汐耳边低声道:“我去查的时候正好碰到了徐海。” “碰到了?”云月汐一愣,随后转头看着吴雪说道:“你觉得他的武功呢个察觉不到你的存在吗?” “所以就在这里了,他就是来找这个的。”吴雪看了一眼冥玉坠说道:“我先前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想法,就做了个假的放回阵眼了,结果徐海那天出现在那个地方把那个假的带走了。” “你现在要跟我说的不是脚印的问题吗?”云月汐白了吴雪一眼说道:“也许他出现在那里是为了替灏轩查当初到底是谁弄的迷魂阵呢?” “汐儿,你这是在替徐海找理由还是替灏轩找理由?”吴雪托着下巴,有些无奈的说道:“他选择的那个地方是闻府最荒凉的院子,当年有人在那个院子里出了天花,后来就被封了,所以很少有人出现在那里,就算是有脚印,只要没有人破坏那就会一直在那里,徐海去的时候就把脚印给抹掉了,你说说,他要是去查真相的话为什么要抹掉脚印?” “我没找理由,我只是想问你,你觉得你的武功比他高么?”云月汐拍了拍吴雪的肩膀说道:“如果那个人是故意给你看的呢?” “你觉得脚印会骗人吗?”吴雪很显然是更相信自己的眼睛,深吸一口气点点头说道:“那我把这件事告诉轩王,剩下的让他自己去查,如果真的查证徐海就是那个叛徒,你说你输什么?” “你想要什么?”云月汐笑了,看着吴雪说道:“我也没打算跟你打赌不是?” “可你这是在怀疑我的本事啊!”吴雪一脸生无可恋地靠在椅子上,低声道:“而且我觉得当初咱们抓住欧阳新宇那些人,其实都应该杀掉才对,否则还不知道要出什么乱子。” “那就让徐海去杀了,你觉得呢?”云月汐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说道:“如果徐海肯动手,那就说明他是清白的,如果他不肯动手,那不就说明他有问题了吗?” “这样说虽然有道理,可是万一他要是换了人怎么办?”吴雪转了转眼睛,立刻说道:“我带他去,到时候亲自看着他!” “万一到时候出什么事怎么办?”云月汐不放心地说道:“你还是不要亲自去了,说到底,我还是相信你的判断,若是万一出了什么事,到时候我怎么跟冠宇交代。” “我带着云华去,你放心吧。”吴雪拍了拍云月汐的胳膊说道:“毕竟是我查出来的,我总得求证下,万一冤枉了人家咋办?” “可是真的动手杀了那些人?”云月汐想了想说道:“我本来还想着再跟灏轩商量下。” “商量个啥,问又问不出什么来。”吴雪起身,伸了个懒腰说道:“我去了。” “让红鸢和你一起去,另外叫着战亮。”云月汐在后面喊了两句,听到吴雪远远的应了才叹口气,有些出神的看着棋盘,两军胶着,难道徐海真的是那个叛徒吗? 暗阁的二当家,如果真的是叛徒,那是什么概念? 意味着这么多年,灏轩所有的安排他都了如指掌,甚至对于暗阁所有人的弱点他都清楚,若是真的…… 希望,一切都是猜测吧……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子谦,你先坐下。”欧阳灏轩开口了,叫的是张璋的字。 “哎。”张璋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便应了声,一个旋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上,说起来,他还真是讨厌对面的欧阳新宇啊,这么看来,还是以前的欧阳新宇可爱的多啊…… “二皇兄,刚才你的问题并不成立。”欧阳灏轩并不理会张璋的想法,只是淡淡一笑说道:“皇位我是势在必得,而汐儿……我们是两情相悦,更何况,汐儿她有自己的想法,这不是你我能够选择的问题。” “还真是冠冕堂皇的答案。”欧阳新宇耸耸肩,嗤笑一声问道:“那如果我对汐儿是势在必得呢?” “我说过,关于感情,应该是汐儿自己拿主意。”欧阳灏轩听到欧阳新宇的话,不禁笑了起来,随后说道:“当然,你如果打算伤害汐儿,我自然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说起来,经历那么多事,为什么你从来都不担心汐儿会背弃你?”欧阳新宇眯起眼睛,对于欧阳灏轩这样淡然的样子心里非常不舒服,虽然……现在的他并不能完全说自己喜欢的是云月汐,可是云月汐是大长老,也是当初背叛他的那个女人,所以他要做的就是让那个女人重新爱上他。 难道她以为不留下任何记忆,他就会放过她吗? 既然曾经有过背叛,那就要生生世世纠缠在一起,哪怕是另一个人忘了那个人。 有一个人记得,那就足够了。 “其实我知道你想问什么,就算汐儿拥有当初那位大长老的记忆,她也不会爱上你。”欧阳灏轩看着欧阳新宇,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信任她,就如同她信任我是一样的。” “是么?”欧阳新宇眯起眼睛,突然嗤笑一声说道:“那我倒是要看看,所谓的情比金坚到底有多牢不可破。” “欧阳新宇!”红楼几步站在了欧阳新宇面前,一把抓住他的衣襟说道:“我警告你,你若是伤了汐儿,我便让你偿命!” “说真的,你想让我偿命,实在是差的太远了。”欧阳新宇只不过随手一挥,竟然将红楼直接打了出去,而红楼凌空翻身再度落地的时候还是踉跄了几步,随后喷出一口血来。 “凌云!”张璋一把扶住红楼,看着欧阳新宇的目光明显的警惕了几分。 “欧阳灏轩,你知道我为什么暂时留着你的性命么?”欧阳新宇起身,看都不看张璋和红楼一眼,反倒是冷冷的说道:“若不是有人背着我将辜盍封入的你的体内,你现在早就被我杀了。” “那本王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不杀之恩?”欧阳灏轩看了脸色惨白的红楼一眼,突然朝着欧阳新宇打出一掌。 欧阳新宇很显然没想到欧阳灏轩竟然会对自己出手,只不过惊讶归惊讶,但是并不将他放在眼里。 要知道,他可是活了那么多年的鬼冥,难不成还对付不了一个欧阳灏轩吗? 只不过,欧阳新宇很显然低估了欧阳灏轩的实力,二人交手速度极快,也不知道过了多少招之后才彼此分开飘然落地。 欧阳新宇捂着心口,噗的一声吐出一口血来,狠狠地盯着欧阳灏轩,不可置信地开口道:“你竟然……” “别你我的,今日你伤欧阳凌云,那么我自然就要给你一掌,欧阳新宇,本王说过,你若是敢伤我身边之人,那我便让你付出相同的代价。”欧阳灏轩冷冷的说道:“现在,你可以走了。” “二哥,你干嘛放了他?”张璋看着欧阳新宇转身就走,虽然扶着欧阳凌云,不禁气的直跺脚说道:“就该直接杀了他,他现在根本不是欧阳新宇。” “子谦!”欧阳灏轩呵斥了张璋一句,就那样看着欧阳新宇走远,眸中神采不定,许久才缓缓开口问道:“我想,只怕……这世间欧阳新宇很难再有对手了。” “为什么这么说?”张璋一愣,和红楼对视一眼才问道:“你刚刚不是也伤了他吗?二哥,你会不会太高估那个家伙了?” ------------ 第六百一十三章 你这是针对我 “林夕,让薛冰来一趟。”欧阳灏轩没有立刻回答张璋的话,反倒是朝着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林夕开口道:“跟他说,凌云受了内伤。” “是!”林夕拱手,立刻退了下去。 “二哥,我真的是特别佩服你,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实在是惊人!”扶着欧阳凌云回到偏殿,张璋才感慨地说道:“我本来以为红楼的武功已经出神入化了,没想到欧阳新宇那么厉害。” “我也没想到。”红楼的内伤有多重只有他自己知道,当下叹口气说道:“看来我是真的要护着汐儿了,红鸢她们根本不是欧阳新宇的对手。” 欧阳灏轩没等开口,突然捂着心口猛地咳了一声,张璋和红楼这才察觉到欧阳灏轩竟然也受了伤,当下大惊道:“二哥,你刚才……” “两败俱伤。”欧阳灏轩并没有隐瞒,从袖中摸出云月汐之前配的内伤药,给了红楼两颗,自己服了药才长长地出了口气说道:“今日若不是辜盍冒出来告诉我他的弱点,我根本不是他的对手,更不要提伤了他。” “所以,咱们以后是拿他没办法了是吗?”张璋听到欧阳灏轩都这么说,不禁拍了拍额头,有些郁闷地说道:“做了那么多,结果咱们根本打不过,还谈什么?” “打不过,有打不过的办法。”就在这个时候,正巧进宫得到消息立刻匆匆赶来的云月汐听到张璋这么说,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若是欧阳新宇的自我性格掌控身体,到时候不就好办了?” “说的简单啊,咱们都没办法近身,怎么让人家变成欧阳新宇本身的性格?”张璋托着下巴,这一次真的是愁容不展,生无可恋的表情,“怪不得那些老家伙当初只是困住了鬼冥,这根本弄不死人家好不好?” “你没事吧?”云月汐走到欧阳灏轩身边,握住他的手问道:“受伤了吗?” “没事,只是一点轻伤。”欧阳灏轩笑着反握住云月汐的手,低声道:“辜盍刚才出现了。” “辜盍?”云月汐一愣,随后问道:“你的意思是,在你的性命受到威胁的时候,辜盍也是可以跟你一同掌控这个身体吗?” “应该是,刚才也只是那一瞬间,所以没办法确定。”欧阳灏轩沉声道:“或许只是凑巧而已。” “先不说辜盍的问题。”张璋打断了云月汐和欧阳灏轩的对话,指了指红楼说道:“就连红楼和二哥都解决不了的人,我们除了像那些老家伙们一样困住鬼冥,可还有别的办法?” “先前你给他吃的固魂丹,其实里面有另外一种药物。”云月汐坐了下来,看着他们说道:“墨砚跟我说,这样的药物可以让他的情绪愈发稳定,甚至慢慢减少其他性格的出现。” “可是你也不能保证最后恰好出现的就是欧阳新宇本身啊?”张璋摸着额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万一留下来的依旧是鬼冥,到时候我们还是很麻烦,你也看到了,就算是二哥,也不是他的对手,那个鬼冥啊,活了那么大的岁数,总归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人啊。” “我方才一直在想,他来找元妃娘娘究竟是出于他的身份,还是另有原因呢?”欧阳灏轩眯起眼睛,有些不解的说道:“你们也看到了,他最先开始明明非常想见元妃的,可最后根本又不再提及元妃的问题,难道说,元妃那里知道什么?” “我去见见元妃。”云月汐起身,又对红楼说道:“哥,你觉得怎么样?要不要我给你看看?” “不必,待会薛冰救过来了,你先去吧!”红楼摆摆手,刚才欧阳新宇并没有下重手,只是随手伤了他而已,学艺不精,怪不了别人。 “那我去问问蓝河。”张璋也起身,陪着云月汐离开了。 “你刚才怎么不跟汐儿说实话?”等到张璋和云月汐离开,红楼才看向欧阳灏轩说道:“你方才对付欧阳新宇的时候,分明是把身体让给了辜盍。” “这不是回来了么?”欧阳灏轩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说道:“说那么多,还不是平添烦恼?” 先前与欧阳新宇对战的时候,他的确隐隐落于下风,但是他知道这一战并不能输,至少他不能让欧阳新宇毫无忌惮。 所以他唤醒了辜盍,让辜盍代替自己跟欧阳新宇继续交手。 只不过,虽然伤了欧阳新宇三分,但是自己至少也重伤七分,还真是正儿八经的两败俱伤。 至少,连活了那么久的辜盍都没办法跟欧阳新宇打成平手,将来的事还真是难办了。 “可是如果将来真的要和欧阳新宇决战,你打算怎么办?”红楼有些无奈的说道:“别说你一个人了,鬼冥活了那么久,难不成是一点弱点都没有了?” “总会有弱点的,只是咱们还不知道罢了。”欧阳灏轩拍了拍红楼的肩膀,认真地说道:“什么事没做之前不要泄气,不试试咱们怎么知道行不行?” …… 吴雪带着红鸢和战亮在天牢等着徐海的时候,战亮一脸不解的问道:“闻少夫人,若是杀了这几个人,属下就可以代劳,为什么一定要等二当家的过来?” “让你等着就等着,怎么那么多废话?”没等吴雪答话,红鸢便开口,伸手戳了戳战亮的额头说道:“你怎么光长个头呢?” “嘿嘿。”战亮摸着后脑勺傻笑,甭管红鸢说自己啥,自己都乐意听。 “战亮。”吴雪突然开口叫了一声。 “哎?”战亮一脸迷惘的回头看着吴雪,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你什么时候去汐儿那提亲?”吴雪饶有兴趣地开口,眼睁睁地看着红鸢的脸倏地红了起来,不禁哈哈大笑道:“我们红鸢可是很受欢迎的,你若是晚了,可就被人抢走了。” “谁敢抢!”战亮一瞪眼,看到红鸢白了自己一眼,立刻又嘿嘿傻笑道:“属下想等着殿下登基之后,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再去提亲,这个时候实在不太适合。” “红鸢,你别说,战亮看着挺傻,但是其实挺聪明的哈?”吴雪被战亮的话逗乐了,远远地看到徐海走了过来,这才起身笑道:“二当家的,专门让你跑一趟还真是不好意思了。” “吴姑娘吩咐,那就跟王妃的吩咐差不多,属下莫敢不从。”徐海笑着还礼,随后说道:“不知道吴姑娘打算怎么审问那些人?先前我们也是审过了,并无所获。” “先进去再说吧?”吴雪眯着眼睛一笑,“不过在称呼吴姑娘也不合适,还是叫我闻少夫人好了。” “是,闻少夫人,这边请。”徐海恍然,随后带着吴雪和红鸢等人进了天牢,等走到第十二间的时候,徐海才打开牢门说道:“这是那次冒充小世子的那个人。” “小世子没有放了他?”按道理来说,跟了张璋那么久的人,若是坦白了的话,张璋大抵会立刻处置的吧? 怎么会关在这里不闻不问呢? “小世子后来发现这个人并不是他的人,而是双重身份,冒充了他的护卫之后又冒充了小世子。”徐海指着刑架上鲜血淋漓的那个人说道:“但是这个人比较嘴硬,到现在还没审问出真正的身份。” “没问出来啊?”吴雪听了之后,点点头说道:“那就杀了吧。” 刑架上的男人听到吴雪的话,猛地抬起头,狠狠地盯着吴雪,好似跟吴雪有什么深仇大恨一般。 哦,不对,还真的是有深仇大恨。 毕竟自己都要杀他了。 吴雪这么想着,但是面上依旧是笑容不减地说道:“说到底,不交代的人留着干什么啊?” “这……”徐海一愣,看了战亮一眼,随后才拱手说道:“闻少夫人,请恕属下不能听从闻少夫人的安排。” “为什么?”吴雪笑眯眯地开口问道:“汐儿就是这样跟我说的啊,问不出来什么的人都要杀了,你们暗阁不是已经知道了么,汐儿的话等同于轩王的话,我没说错吧?” “可是在这件事上,属下也要再问过殿下才可以。”徐海认真地说道:“这些人都是重犯,不能如此轻易的杀了。” “你也说了,留着也问不出什么来,那为什么留着?”吴雪凑近徐海,一字一顿地问道:“还是说,你徐海另有打算?这些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吗?” “对,他跟我们有关系!”没等徐海说话,那边刑架上的男人突然放声大笑道:“徐海,你就不要解释了,人家今日就是冲着你来的,你还不承认?” “战亮,让他闭嘴。”吴雪有些不耐烦的挥挥手,下一刻,战亮就已经用一块臭抹布塞住了那人的嘴。 吴雪看到那人直犯恶心的模样不禁笑了,随后转过头看着徐海说道:“我是说真的,徐二当家,这个人留着没有用,所以杀了他,明白吗?” “吴姑娘可以在这里等一下,我去跟殿下说过之后,如果殿下也同意,那么属下才可以杀了他。”徐海并没有被先前的事情影响,反倒是十分淡然地说道:“难不成吴姑娘今日是针对属下来的吗?” ------------ 第六百一十四章 许是最后一次 “对对对,你真的说对了。”吴雪呵呵笑道,突然伸出右手,一个玉坠就这样出现在了徐海的面前,而徐海也瞬间变了脸色,虽然很快便恢复了常态,但是还是被吴雪发现了,当下笑着说道:“徐海,你我单独谈一谈如何?” “好。”徐海点点头,跟着吴雪走到另一间无人的牢房之中,二人站定,彼此都没有说话。 “我还是第一次在牢房里跟人家谈事情。”吴雪长舒了口气,看着徐海说道:“给我个解释,也许我会相信你。” “我奉命去查明真相。”徐海的态度很坦然,认真地说道:“是主子让我去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个理由……还真是难以让人信服啊……”吴雪眨眨眼睛,有些好笑地踢了踢脚下的草堆,随后抬起头看着徐海说道:“我不相信你,怎么办呢?” “吴姑娘,只要主子信我就好了。”徐海陈述了事实。 “可是如果汐儿不信你,轩王自然就不信你,所以你这个理由并不过关。”吴雪看着徐海,突然上前了两步,站在他面前,缓缓地扬起一丝诡异的笑容,低声道:“主上说,杀了他们。” “你……”徐海一愣,看着吴雪许久没有回过神,久到吴雪有些不耐烦,才沉声道:“吴姑娘,王妃那般信任你,你怎么可以背叛王妃?” “我并没有背叛汐儿,我只是认为鬼冥能够给予我们永生,那我们为什么不选择鬼冥呢?”吴雪笑意盎然的看着徐海说道:“主上说了,他们已经没用了,所以你可以杀了他们了。” “主上之前的安排,就是留下他们。”徐海眯起眼睛,看着吴雪说道:“你若是想要试探,这招数实在是不怎么高明。” “真没想到,竟然……真的是你!”吴雪拍了拍手,徐海所站的位置突然塌陷,等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头顶上已经出现了牢门,徐海这才发现,自己所在的地方竟然是个囚笼! “你诈我?”徐海猛地抬起头,冷冷的看着吴雪说道:“你以为这点地方能困住我吗?” “困不住。”吴雪摇摇头说道:“只是暂时困住你就好了。” “为什么是你?”战亮冲进来的时候看到徐海被关了起来,顿时明白了最后的结果,当下赤红着双眼盯着徐海说道:“这么多年,我们兄弟之间无话不说,可是二哥你为什么要做叛徒?为什么?!” “战亮!”红鸢拉住有些情绪失控的战亮,扫了沉默不语的徐海一眼,随后看向吴雪问道:“雪小姐,现在怎么办?” “交给轩王吧。”吴雪耸耸肩,一连无奈的说道:“战亮,你动作快,去告诉轩王一声,让他来见见暗阁这位二当家吧。” 战亮盯了徐海好久,才猛地回身离开,好似受到了极大的委屈。 “你为什么会知道我们怎么相认?”徐海抬起头,看着吴雪问道:“你分明一开始并不确定的……” “徐海,你错了,其实汐儿让我来试探你的时候就已经基本上确认你就是鬼冥的人了。”吴雪摆摆手,低头看着徐海说道:“只是这么多年,你真的对你那群兄弟一点感情都没有么?” 徐海没有说话,很显然对于吴雪的话深有感触,只是有的时候,人最初选择了哪条路,那就只能继续走下去。 “如果不是你,也许我可以一直做个好人。” 欧阳灏轩带着人出现在牢房里的时候就听到徐海这么一句话,淡淡的说道:“你们都出去吧。” “主子……”林夕欲言又止,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说什么。 现在已经谈不上求情不求情之说了,他们几个人收到战亮的消息便全都出现在了这里,但是他们同样知道,很多时候,很多事,变了就变了,再也无法挽回。 “都出去吧!”吴雪知道欧阳灏轩肯定有话要跟徐海说,所以干脆将人都赶了出去,随后关上了牢门。 令徐海没想到的是,欧阳灏轩在人都离开后,竟然直接打开了那个囚笼。 “怎么,不想出来?”欧阳灏轩回过身,看着徐海从里面飞身而出,这才淡淡的开口道:“这么多年,我一直都在想你到底是谁的人,结果没想到竟然跟欧阳新宇扯上关系。” “主子……”徐海下意识的喃喃道:“原来主子早就怀疑属下了,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没有揭穿你吗?”欧阳灏轩摊开手,微微一笑说道:“说到底,暗阁能发展到今日,你功不可没,所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我就算杀了你,也未必能找到合适的人选,你说是不是?” “原来一直愚笨的是属下。”徐海低下头,苦笑了一番说道:“所以,主子也怀疑了楚亮对吗?” “楚亮早就怀疑了,只是做事太不留余地,让他灭了清阁,没让他把人都杀了,结果徒增杀孽。”欧阳灏轩淡淡的说道:“说到底,早就露出马脚的一个人,留着也没什么意思。” “所以,楚亮根本就不是游山玩水,而是被主子关起来了么?”徐海看着欧阳灏轩,低声道:“难道主子不打算听我们解释的吗?” “我一直都对自己的人特别信任,只是没想到你们几个人中竟然有两个是鬼冥的人。”欧阳灏轩摇摇头说道:“楚亮废了一身武功,隐姓埋名离开了,至于现在如何,我并不得知,所以徐海,如果你也要走,我可以放你走的。” “主子,属下有愧于您。”徐海低下头,跪在了欧阳灏轩面前,缓声道:“当年我快要饿死的时候,是鬼冥救了我,而他在把我训练成厉害的杀手以后便送我来了京城。” “救命之恩,果然是知遇之恩无法比拟的。”欧阳灏轩点点头,好似对徐海的说法表示认同,只是有些可惜地说道:“但是你知道藏魂阵怎么解么?” “知道。”徐海咬咬牙,朝着欧阳灏轩磕了几个头说道:“只是不知道主子是不是还肯相信属下。” “我相信你。”欧阳灏轩微微一笑说道:“都需要准备什么,你跟林夕说吧,如果我活着醒过来,那么以前的事一笔勾销。” “谢主子。”徐海恭敬地开口,很快就否定了欧阳灏轩的话,低声道:“主子,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而且那些留下的人都可以杀了。” “为什么?”欧阳灏轩一愣,有些诧异地看着徐海说道:“你之前替他做了那么多事,现在怎么突然就是如此决定了?” “因为属下想要做一个好人,重新做一个能帮到主子的人。”徐海认真地开口,好似在承诺什么一般。 “好。”欧阳灏轩点点头,微微扬眉,转身离去。 徐海看着欧阳灏轩的背影,突然扬起一丝笑意,主子,也许……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了。 希望,一切安好。 …… 就在欧阳灏轩跟徐海说话的时候,张璋已经截住了脚步匆匆的云月汐。 “小世子你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也不迟。”云月汐想要从张璋身边绕过去,但是再度被他拦住了去路,当下有些无奈的说道:“你到底想做什么啊?” “有一个办法,也许可以打破现在的平衡。”张璋看到云月汐不再往前走,这才靠在一旁的柱子上说道:“汐儿姐姐,我们恐怕要是在这么任由欧阳新宇发展下去,到时候我们恐怕都没得选了。” “你觉得欧阳新宇会杀了我们吗?”云月汐皱起眉头,有些迟疑地说道:“他今日若是想杀,不早就动手了,你觉得他还忌讳着什么吗?” “今个儿可是十五。”张璋耸耸肩,指了指天才说道:“汐儿姐姐,我记得特别清楚,之前我见到他的时候,全都不是十五,而且曾经我有一次去拜访,结果欧阳新宇十五是不见人的。” “你的意思是,他今日来其实是打算把你们全杀了?”云月汐一愣,随后否认道:“不可能吧?在这里把你们全杀了,难道他还能坐上皇位?” “他说了,他只要你,不要皇位。”张璋摸着下巴,看着云月汐说道:“只是我也没想到他为什么今日进宫。” “那你说说吧,你说的那个办法是什么?”云月汐想了想,才应道:“若是太难办,未必能解决掉。” “你跟二哥成婚。”张璋看着云月汐,一字一顿的说道:“你是凤星,想必对于二哥的人生颇有助力,而且我问过墨砚,你们的命格非常合适,若是成了亲,到时候鬼冥就不会再打你的主意了。” “鬼冥现在要对付我吗?”云月汐不解地问道:“可是他到现在都没有跟我碰面呢?” “据墨砚说,他在等最合适的那一日,大长老的血对于他的功力进展有很大的帮助,但是只要汐儿姐姐跟二哥成了婚,那就对他没有什么特别的意义存在了。”张璋有些无奈的解释道:“所以,汐儿姐姐,你要不要考虑下尽快跟二哥成亲?” “长帝姬的孝期之内,何谈婚事?”云月汐虽然弄明白了张璋的言下之意无非是一旦破了身子,那么对于鬼冥来说,自己的血就再也没有任何异议了,但还是有些疑惑地开口道:“其实,你怎么不觉得他所做的一切都好像是在逼着我跟灏轩成亲呢?还是说……他是想借成亲之日做什么大事?” ------------ 第六百一十五章 与其坐以待毙 “话虽如此,但是汐儿姐姐,先前我偷听到徐海跟二哥的谈话,徐海说他有办法解开藏魂阵,所以若是徐海成功了,你们就成亲吧?”张璋看着云月汐,认真地说道:“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也许你说的有道理。”云月汐皱起眉头,仔细想了想才说道:“徐海不是之前背叛了灏轩的吗?怎么灏轩还那么信任他?” “这一点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二哥做什么恐怕都有他的理由吧?”张璋上前一步,看着云月汐说道:“所以汐儿姐姐,你应该能同意的吧?” “成亲吗?”云月汐皱起眉头,随后说道:“你容我想一想吧。” 张璋还想劝说,远远的看到张珂走了过来,终究没有再多言,跟张珂打了招呼,便离开了。 “陌小九已经带着人离开了。”张珂看着张璋的背影,低声道:“小世子是有什么事吗?” “他劝我跟灏轩成亲,说起来,现在长帝姬才过世没多久,我们若是成亲多有不妥。”云月汐有些无奈地说道:“但是他说的也有道理。” “汐儿姐姐,其实现在咱们有很多事都无法掌控,但是亲事还是可以的,我想不管外人再怎么看,汐儿姐姐你与殿下的亲事也的确该提上日程了。”张珂松了口气,挽住云月汐的胳膊,轻声道:“欧阳新宇虽然进京,但是该解决的事情迟早都要面对,何必总是要把所有的事解决了再考虑你们的大事?” “珂儿,你也觉得我们应该成亲的是吗?”云月汐在其他事情上非常理智,但是每到了自己的事情上突然有些紧张起来,反倒是握着张珂的手,有些担忧地问道:“那我们一起成亲好不好?” “噗……”张珂突然发现,云月汐在这件事情上终于有了少女该有的样子,完全不似往日的沉静,当下反握住云月汐的手说道:“不管怎么说,我跟云苏哥哥的婚事还要等到帝师他们空闲下来再说啊!” “对,提起帝师,话说帝师他们最近在忙什么?”云月汐有些不解地问道:“怎么这段时间都没有听到他们的消息?” “云苏哥哥跟帝师在研究城防的问题,轩王殿下说京城的城防太久了,久到有人想要进来都那么容易,所以他们准备重新设防。”张珂挽着云月汐继续往前走,边走边说道:“说起来,阮青筠现在在元妃那里,汐儿姐姐要不要去看看?” “上次元妃都差点伤到她,她怎么又去了?”云月汐一愣,突然想起来什么说道:“我母亲也在那里的吧?” “是,婉姨也在那里。”虽然后来大家都知道了萧婉的身份,但还是习惯性的称呼她为婉姨,而萧婉也不介意,所以大家便一直没有改称呼。 “那咱们过去吧,我正巧也想去见见母亲。”云月汐点点头,当下带着张珂离开了。 …… 陌小九带着红怜等人往边城赶路的时候,眼看着天色渐晚,当下勒住马说道:“今日先在这个驿站休息,等到明日一早我们在赶路。” “陌姑娘。”安顿好之后,红怜和红鲤便按照先前陌小九的安排走进了她的房间。 “你们来了?”陌小九用布巾擦了擦脸,随后扔进了水盆,转身坐了下来,示意红怜和红鲤也坐下来之后才猛地灌下一杯水说道:“我打算明日带着你们分开走。” “分开走?”红怜一愣,有些不解的说道:“咱们带的人本来就少,若是再分开走,如果遇到什么事到时候恐怕来不及帮忙了。” “暂时遇不到什么事。”陌小九指了指自己放在一旁的龟甲说道:“方才我卜了一卦,只说前路凶险,但是柳暗花明。” “所以陌姑娘的意思是,担心这其中有什么问题。”红鲤到底跟在云月汐身边多年,所以很快便明白了陌小九的意思,随后说道:“陌姑娘打算怎么安排?” “我带着红鲤,红怜你再给我四个人,剩下的全都由你带着。”陌小九想了想说道:“为了避免咱们被人发现,我们今晚便走,你们明日午时再走。” “陌姑娘,你也知道我们要对付的那个人肯定在边城有不少的安排,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我实在不好跟阁主交代。”红怜稳重,所以她考虑的自然要多一点,“关键是我们阁主没办法给世子交代。” 陌小九是张璋的师妹,真的出了什么事的话,到时候最无法交代的就是云月汐,毕竟人是她派出来的。 “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的。”陌小九摆摆手说道:“这么说吧,你们恐怕才是最危险的,所以你一定要跟下面的人说,不管什么时候,保命要紧。” “为什么我们最危险?”红怜一愣,心里倒是松了口气说道:“不管如何,只要姑娘没事那是最好不过的事。” “因为你们到时候要大摇大摆地进城,记得一定要易容成我的模样。”陌小九看着红怜说道:“你这几日跟我在一起想必应该对我的性格多有了解,所以对付那些跟我不熟悉的人都好说,到时候你们进了城就住在城里最大的客栈,这个令牌是云姐姐给我的,据说是等同皇令,到时候你们只要暂且稳住城里那些人就行了。” “那你们呢?”红怜点点头,接过令牌说道:“咱们带的人里头有擅长易容术的,这个不必担心。” “到时候如果需要我会跟你们联系的,如果我们出了事……”陌小九皱起眉头,认真地说道:“我会想办法给你传递消息的,我假设如果我们那边出了事,你们就想办法离开,然后去墨北。” 边城离墨北最近,所以想求助地话,去墨北也是最合适的,只是如果他们能逃出去的话…… 这些话,陌小九暂时不打算说,至少她认为自己不会陷入危险。 三人达成共识,陌小九很快便带着红鲤和另外个人悄无声息的离开了客栈。 夜深如墨,红鲤跟着陌小九策马前行,看着前面雾蒙蒙的路不禁有些感慨地开口道:“陌姑娘,你知道我们这一去要多久吗?” “若是你说的事情算上彻底拿下边城的话……”陌小九有些无奈的说道:“也许要一年了。” 一年。 这一年,有可能改变很多人的命运了。 而她们此去要做的,不仅仅是除去那些在边城有异动的人,更是要将边城牢牢地掌握在自己手里。 “人生在世,总归有舍有得。”陌小九伸出手拍了拍红鲤的肩膀说道:“而且你知道我为什么带着你么?” “为什么?”红鲤听到陌小九这话,不禁有些诧异。 “因为你在边城有一场际遇,而且是改变你人生的际遇,我想……应该不是什么坏事吧?”陌小九笑了起来,随后轻声道:“不管什么际遇,我们总要往前走的不是吗?” “陌姑娘,说的有道理。”红鲤也不知道被陌小九的哪句话触动了,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当下猛地一挥鞭子,笑道:“陌姑娘,有没有兴趣赛场马?” “好!”陌小九扬唇一笑,随后策马追赶,路上只留下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另一边,云月汐没来得及去找萧婉,就被人请到了欧阳灏轩那里。 “徐海说,今晚是最合适的时机。”欧阳灏轩见到云月汐,便起身走到她面前,低头看着她说道:“我想,在解阵之前见见你,好像这样也能安心一点。” “你既然没有把握,那又何必这么着急?”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有些担忧地开口道:“若是徐海有心害你,那可如何是好?” “汐儿,有些事总归要做的。”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有些无奈的说道:“我想早点跟我的汐儿成亲,所以总要赶快解决这件事。” “先前我还在跟张璋说,也许欧阳新宇是想借着我们成亲有什么阴谋……”云月汐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喃喃道:“我们是不是等你登基以后在做打算?” “汐儿,我说过,这世间没有任何事比跟你在一起重要。”欧阳灏轩将云月汐拥入怀里,轻声道:“不管发生什么事,只要跟你在一起,和你一起携手面对,那就足够了。” “灏轩,这些年若是没有你陪着我,也许我早就离开这里了。”云月汐说的也不是假话,毕竟她回来以后主要就是找那些人报仇,至于后来的事,真的不知道该说是上天注定还是什么。 “所以,我想……我应该给徐海一次机会,毕竟当初布下阵法的是他,若是想杀我,想必早就动手了,不是吗?”欧阳灏轩松开云月汐,捧着她的脸说道:“你放心吧,我会让徐如安和秦信陪着的,若是真的有什么问题,徐如安肯定知晓。” “你既然决定了,那我也不说什么了。”云月汐知道欧阳灏轩一旦决定的事情自然不会轻易改变,当下点点头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我要在外面等着你。” “傻丫头,你就算要走,我也不愿让你走,毕竟我想第一个见到你。”欧阳灏轩笑了,揉了揉云月汐的发,轻声问道:“汐儿,若是……若是徐海是为了帮辜盍,你打算怎么办?” “什么叫做徐海为了帮辜盍?”云月汐一惊,一把抓住欧阳灏轩的胳膊,急声问道:“灏轩,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 第六百一十六章 江心断揽崩舟 “傻丫头,我哪里有事情瞒着你。”欧阳灏轩扶着云月汐的肩膀,轻声道:“这一次,张璋不打算告诉墨砚,所以你就在这里陪着我,可好?” “好。”云月汐点点头,下意识的握紧了欧阳灏轩的手,心中默默地想着:“灏轩,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会陪着你。” “你们俩都在啊!”就在这个时候,张璋和徐如安一前一后的走进来,而徐如安身边正是双可雯和双可宸。 “徐海呢?”欧阳灏轩一扬眉,有些诧异的问道:“不是说现在就开始解阵的吗?” “殿下,你真的相信徐海那个人吗?”徐如安坐在一旁,有些担心地说道:“老夫还从未听过有人可以不需要鬼冥之血就能解阵的。” “任何事,都要尝试不是吗?”张璋倒是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道:“徐海说,他找墨砚了解一点事情,随后就过来,但是他说需要汐儿姐姐先给殿下服下安神的药物,待会解阵的时候要绝对的平静,情绪不能有一丝波动才行。” “殿下真的不再考虑一下了吗?”徐如安再度出声阻拦,“若是服下安神的药物,到时候没有人能帮到殿下了。” “无妨,有机会总该试试。”欧阳灏轩跟云月汐对视了一眼,随后笑着说道:“若是有什么问题,徐先生到时候直接告诉汐儿和小世子,他们会救本王的。” 欧阳灏轩陷入沉睡的时候,自然就感觉到了辜盍的存在。 “真是没想到,你竟然是墨砚的师兄。”欧阳灏轩缓缓地开口道:“我一直以为你是冥司族的人。” “是么,我已经不记得了。”辜盍似乎有些疑惑,毕竟当年他死了以后,也没人告诉他自己究竟是谁,所以从一出生,他就是辜盍,不是其他人。 “你不记得也好。”欧阳灏轩好似颇有感触的说道:“说到底,你当年是为了救墨砚,所以墨砚也封住了自己的记忆,陪了你那么多年。” “他跟乌鸦一直不和,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辜盍似乎想到什么,叹口气说道:“现在你这么说,我倒是有些明白了,也许就是命中注定。” “为什么?”左右这会也没什么事情,欧阳灏轩想着,这么跟辜盍聊聊也不错。 “乌鸦是冥司族的人。”辜盍深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当初他差点死了,是我们救下了他,结果最终也没能活下来。” “你知道徐海么?”欧阳灏轩听完辜盍这么说,突然说道:“就是我暗阁的二当家。” “听说过,先前也被乌鸦看作重要的对手。”辜盍点点头说道:“先前你不是派徐海一直跟着我来着?” “我派徐海跟着你?”欧阳灏轩一愣,随后问道:“徐海一直都在我身边,当初那个移魂阵就是他布下的。” “是吗?”辜盍有些疑惑的沉默了一会,还是确认地说道:“不会,当初乌鸦还说他看到徐海了,所以那个时候我就怀疑你是不是没死,但是没有多久自己就陷入了沉睡,所以我一直以为是徐海做的。” “我其实一直都怀疑徐海,所以也一直有人盯着他,不会错的。”欧阳灏轩下意识地摇摇头说道:“所以乌鸦看到的那个未必是徐海,也许是有人冒充的。” “也许吧,反正乌鸦已经死了,我也不知道他当初是不是看错了。”辜盍似乎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评论,当下奇怪地问道:“你怎么突然提起徐海?” “因为他一会要帮我们解开藏魂阵。”欧阳灏轩认真地说道:“我想了想,这件事还是应该告诉你,至少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他能解开藏魂阵?”辜盍一愣,随即不可思议地问道:“我还以为这个世界上能解藏魂阵的只有乌鸦……” “乌鸦也会解藏魂阵?”欧阳灏轩这次是真的有些诧异了,不可置信地问道:“那他为什么当初没有发现你被移魂阵困住了?” “他只是会解,又不是能看到人的体内,怎么可能发现我被困住了?”辜盍皱起眉头,好似有些不可思议地说道:“真没想到,你身边竟然还有那么多高手啊?” “高手吗?”欧阳灏轩眯起眼睛,陷入了思考。 徐海是什么时候会解藏魂阵的呢? 乌鸦看到的那个人又是谁? 这二者之间,到底有什么关系? …… 就在徐如安劝说欧阳灏轩的时候,徐海找到了墨砚,开门见山的说道:“你的身上是不是有噬魂蛊?” “你怎么知道?”墨砚一愣,随后有些怀疑的看着徐海说道:“可是我的记忆已经恢复了,所以应该不存在什么噬魂蛊了吧?” “不,小世子给你解开的只是那个阵法,噬魂蛊还是存在的。”徐海看着墨砚说道:“我需要噬魂蛊,所以想帮你引出蛊虫来,你同意么?” “你需要噬魂蛊做什么?”墨砚警惕地看着徐海说道:“你在我身上取蛊,我想我应该可以知道真相的吧?” “当然可以,但是有一个问题。”徐海想了想才说道:“我是为了救辜盍。” “你说什么?”墨砚一把抓住徐海的胳膊,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确定你可以救辜盍?” “那是自然。”徐海点点头,认真地说道:“否则我也不会来找你了。” “我怎么相信你?”墨砚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看着徐海说道:“直觉告诉我,不应该相信你。” “那么我可以告诉你,你的直觉错了。”徐海笑了笑,说道:“这天下,除了鬼冥以外,可能只有我能够依靠噬魂蛊解开藏魂阵了。” “你真的可以做到?”墨砚眯起眼睛,好似在确认什么一般。 “真的。”徐海点点头说道:“取出噬魂蛊以后,养上两日,我就可以替殿下解开藏魂阵,到时候你就能见到辜盍了。” “好。”墨砚觉得,这件事不管真假,他都应该试一试,毕竟只要有一丝希望,他都要让师兄好好活着,哪怕是要自己的性命,也无所谓。 “你不担心么?”徐海有些惊讶地看了墨砚一眼,沉声道:“一个不小心,也许你就会有性命之忧的。” “无妨。”墨砚摇摇头说道:“有舍有得,只要师兄没事,那我就无憾了。” “我知道了。”徐海点点头,看了墨砚一眼,随后递给他一颗药丸说道:“吃下去,然后躺在床上等着,大概几个时辰后你就会醒了。” “嗯。”墨砚不是太过于相信徐海,而是因为他想救辜盍。 虽然他没有明白的说出来,即便他恢复了蓝河的记忆,可是辜盍也是他的师兄,哪怕是没有那些感情在,他的师兄也是为了他而死去的,那么他就始终欠着辜盍的债。 人这一辈子,大概最难还的就是债,而最不能欠的,也是债。 因为,有了债,哪怕是这辈子不还,下辈子,下下辈子……恐怕迟早都是要还的。 徐海看着墨砚渐渐陷入沉睡,俯下身在他耳边低声道:“墨砚,我是乌鸦,以后……请好好照顾主上。” 墨砚浑身一震,下意识的想要挣扎,可是药效来的太快,这样的挣扎无疑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反而让墨砚很快陷入了昏迷。 …… 徐海赶到欧阳灏轩所在的宫殿时,云月汐和张璋等人都在等着他。 张璋看到徐海的时候,顿时眼前一亮,起身迎上去说道:“怎么样,可以开始了吧?” “小世子,可以了。”徐海点点头,走到床边,转头对云月汐说道:“待会解阵需要绝对的安静,所以我希望各位能到外面等着。” “我在这里。”张璋看到云月汐有些焦灼,当下开口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发出一丝动静的,我陪着徐先生在这里,其他的你随便。” “好。”徐海似乎也知道这件事不太可能,所以点点头说道:“王妃和双丫头出去吧,解阵的时候需要阴阳平衡,虽然说有些事比较玄乎,但是我想我们都希望能一次成功的。” 云月汐和张璋对视了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起身拉着双可雯便朝外走去,说到底,不管徐海找的这个理由到底是不是真的,她都不能拿欧阳灏轩冒险。 “汐儿姐姐你放心,我在这里。”张璋将云月汐和双可宸送出去,突然向前一步,认真地看着云月汐低声说道:“汐儿姐姐,我以命起誓,定然会保护好二哥。” “好,我信你。”云月汐点点头,随后说道:“不管发生什么事,我们都在外头。” “嗯。”张璋点点头,转身走了进去,随手将门关上,看着徐海说道:“现在可以开始了吧?” “好。”徐海倒是没有矫情,从袖中掏出一个小盒子,一股奇特的香味飘了出来。 徐如安一愣,下意识的开口道:“噬魂蛊?” “不错,就是噬魂蛊。”徐海倒是没有责怪徐如安开口,平静地回道:“就是墨砚体内的噬魂蛊。” “你连噬魂蛊都能取出来?”张璋听到牵扯到墨砚,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墨砚没事吧?” “小世子尽管放心,墨砚没事。”徐海微微一笑,随后说道:“如果各位没什么问题,那我就要开始解阵了,之后还请各位不要再开口了。” “等等!”徐如安突然起身,一出手点住了双可宸的穴道,,随后就在他惊讶的目光中猛地睁开了那双本已瞎了的眼睛。 “你是鬼冥的人?!”张璋还没来得及说第二句话,已经被瞬间而至的徐如安点住了穴道,当下只能恨恨地看着他,好似有很多话要问。 “呵呵,是不是很惊讶?”徐如安缓步走到徐海身边,微微笑着看向张璋和双可宸说道:“徐海……其实就是我的儿子啊……” ------------ 第六百一十七章 苏王府被血洗 “我想,小世子肯定有很多问题要问。”徐海好似没有听到徐如安的话,直直的看着张璋说道:“只要你同意不开口,我就替你解开哑穴。” “徐海!”徐如安诧异的转过头看着徐海,看起来对于徐海的话很惊讶。 “我想小世子不会那么傻,将云姑娘他们牵扯到危险之中。”徐海说完,走到张璋面前说道:“你若是同意,就眨眨眼睛。” 张璋自然很快便眨了眨眼睛。 徐海伸手解开了张璋的穴道,随后认真地看着张璋说道:“好了,现在你有什么问题可以问了,而我要去解阵了。” “你们现在还要解阵?”张璋果然没有高声说什么,只是有些诧异的看向徐如安说道:“你可以解开可宸的穴道,徐海说的对,我们不会把汐儿姐姐他们牵扯到危险之中的。” “我不是徐海,没那么好心。”徐如安冷声开口,似乎对徐海的做法非常不满。 “好歹可宸陪在你身边那么久,你一点感情没有啊?”张璋翻了翻白眼,实在是看不惯徐如安这副样子,有些不满地说道:“而且可宸肯定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你总不能让我们带着疑惑在这站着吧?” 徐海不愿听张璋唠叨,当下快步走到双可宸面前,伸手解开了他的穴道。 双可宸一愣,看到徐海朝着他眨了眨眼睛,当下皱了皱眉头,但是并没有多言。 徐海本就背对着徐如安,所以徐如安看不到他的表情,只听到他说道:“你们不要太吵,不然我不介意杀了你们。” “不吵不吵,就问几个问题而已。”张璋连忙嘟囔道:“谁知道你们会这个时候发难。” 双可宸看着徐海走到床边,似乎要给欧阳灏轩解阵,当下看着徐如安说道:“你的眼睛为什么没事了?” “我的眼睛本来就没事。”徐如安走到一旁的椅子坐下来,淡淡的说道:“当年我就已经效忠主上了,本来想让秦功云和他妻子带着云灵阁一起的,结果他妻子冥顽不灵,好在最后死了,可是秦功云那个傻子,竟然把云灵阁留给秦信,若不是主上让我留在云灵阁,你以为我会那么尽心教秦信么?” “哦,所以你教秦信本事,其实是为了有朝一日为鬼冥效力?”张璋眨眨眼,有些不可置信地说道:“那你为什么要装瞎子?而且这么多年,你明明没有成亲,怎么会有徐海那么大的儿子?” “徐海是我的养子。”徐如安看了正在忙碌的徐海一眼,语气中满是欣慰的说道:“这些年,他一直都作为主上留在暗阁的棋子,只是你们都没有察觉而已。” “所以,你们今日到底想做什么?”张璋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的问道:“解开藏魂阵的话,这个身体醒过来也是辜盍,而辜盍肯定不会为你们效力的,毕竟墨砚是我们的人。” “你以为噬魂蛊是怎么回事?”徐如安呵呵一笑道:“要取出噬魂蛊,那人就死了,你觉得现在墨砚还活着么?”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们先前就已经杀了墨砚?”张璋恍然大悟的点点头说道:“原来如此。” “什么原来如此?”其实,徐如安这段时间最不喜欢的就是张璋了,这个人总是神出鬼没,而且欧阳灏轩非常信任他,甚至超过了他身边的所有人,而这个人偏生又有几分小聪明,总是出其不意地给人会心一击。 “原来如此就是原来如此啊……”张璋微微一笑,看着徐如安说道:“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替欧阳云华解开藏魂阵?太后的魂魄又去哪里了?” “只是试试而已,你以为主上为什么那么容易被你们拿到血?我们也是后来才知道,原来噬魂蛊也可以解阵,再者说,藏魂阵消失,在里面的魂魄如果不能找到合适的宿主,那自然就没了。”徐如安的心情看来不错,否则也不会这么悠然自得的跟张璋解释这么多,“所以,待会醒过来的,未必是欧阳灏轩也未必是辜盍。” “原来,你们打算再弄一个移魂阵。”张璋点点头,看了一眼徐海,扬眉又问道:“那么,你们想让轩王变成谁?” “你错了。”徐如安淡淡的开口道:“我们要的,是欧阳灏轩的命。” “你们要杀了轩王?”张璋有些怔愣,随即问道:“那你还解什么阵?干脆直接杀了不得了?就拿剑抹脖子就好了啊?” “小世子!”双可宸实在是听不下去了,不禁开口提醒了一下。 “哦……不好意思,我只是觉得他们的想法太过奇怪。”张璋笑了笑,又继续问道:“所以,你们到底是想做什么,不妨直说啊,也许你们想知道的问题我就知道答案呢?” “你知道?”徐如安一愣,随后眸光深沉地看着张璋问道:“你怎么知道我们的目的?” …… “殿下!殿下!宇王殿下到了,奴才拦不住……” 就在徐海替欧阳灏轩解阵的时候,苏王府迎来了一位客人,正是现在身份最为特别的宇王殿下。 “你们先下去吧!”欧阳云苏似乎早就料到欧阳新宇会来找自己,当下摆摆手,示意下人出去,随后看着欧阳新宇说道:“二皇兄,好久不见。” “当年你中的毒,是怎么解的?”欧阳新宇随意找了个椅子坐了下来,淡淡的开口道:“帝师不是一直都相信我的么?” “祖父的确是相信你,那个时候虽然不知道是你的人,但是他的确是按照你的安排让我中的毒越来越复杂。”欧阳云苏给欧阳新宇倒了杯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只是不知道二皇兄当初为什么要对付我呢?” “本来是打算把你养成药人的。”欧阳新宇现在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身份,饶有兴趣地说道:“只是没想到你在四处游山玩水的时候竟然无意间压制了毒性,直到碰到汐儿,所以当初是汐儿给你解毒了?” “你安排人为我下的毒,哪里是汐儿自己能解的?”欧阳云苏笑着说道:“这里面有七弟的功劳。” “哦,原来还有轩王。”欧阳新宇点点头,微微扬眉说道:“所以,你站在轩王那边了?” “二皇兄,以你现在的本事,难道还需要征求我们的意见吗?”欧阳云苏有些好笑地开口道:“说起来,这天下若是你要抢,难道会顾及兄弟之情?” “我没打算自己当皇帝。”欧阳新宇盯着欧阳云苏说道:“比起那个不可控的轩王,我更喜欢听话的人。” “所以二皇兄觉得我是听话的人么?”欧阳云苏朗声大笑,许久才停住笑声说道:“我说二皇兄真的想的太简单,我对于皇帝这个位置也实在没有什么兴趣,更简单点就是我根本没有那个本事坐在那个位置上。” 天下,百姓。 不管是哪一个,都太重了。 而他欧阳云苏向来不是能够承载如此重的责任的人,所以他只想守着张珂过个小日子,那就足够了。 “以前,你不是这样的。”欧阳新宇收回自己的目光,看着茶盏中漂浮的茶叶,颇有感触的说道:“当初你不是野心勃勃,想要取代任何人成为九五之尊的吗?” “二皇兄这是在笑我当初太过年幼了吗?”欧阳云苏微微摇摇头,笑着说道:“你也说了,当年我中毒了,所以那些毒究竟是怎么回事,会对我的性子造成什么样的影响,我想二皇兄你应该比我清楚吧?” “所以,你是在怪我当初给你下毒了?”欧阳新宇扬眉,冷冷的盯着欧阳云苏说道:“我只是需要一个傀儡,但是傀儡也不是谁都能做的。” “还真是可惜。”欧阳云苏嗤笑一声,眸光明澈地看着欧阳新宇说道:“我想我做不来傀儡,而且我对于当年给我下毒的那个人非常非常憎恶,二皇兄你觉得我是怪他还是不怪他?” “云苏,你可听过识时务者为俊杰?”欧阳新宇收回目光,看着门外的景色说道:“真是可惜这苏王府。” “二皇兄,你回来之后还没见过元妃吧?”欧阳云苏心里微微一颤,但还是面无表情地开口道:“你知道元妃娘娘现在怎么样了吗?” “苏王殿下,如果你不答应,今日本王便血洗苏王府。”欧阳新宇嘴角勾起一丝嗜血的笑意,眸光血红的看着欧阳云苏说道:“你想要支持的那个人,会不会来救你呢?” “二皇兄,你这是在威胁我?”欧阳云苏眯起眼睛,突然一脚踹倒了身边的凳子,随后苏王府的暗卫从天而降,很快便将他们二人围住,只要欧阳云苏一声令下,这些人便会对欧阳新宇动手。 “你想太多了。”欧阳新宇冷笑两声,指着自己说道:“你以为我堂堂鬼冥,会怕这些废物么?” 没等欧阳云苏答话,空气中突然弥漫开紫色的烟雾,随后也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十几个灰袍人,好似漫无目的一般开始残杀那些已经中了毒的人,不管是苏王府的暗卫还是那些下人都未能幸免,空气中很快便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欧阳云苏一动不能动,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些人被砍杀,额上青筋绽出,狠狠地盯着欧阳新宇,怒声道:“欧阳新宇!你到底想要什么?” “本王说过,本王需要一个傀儡。”欧阳新宇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人一个接一个的惨死,笑着说道:“所以,苏王你考虑好了么?也许你早点考虑好,那么这些人就可以少死一个呢?” “你要我去对付老七是么?”欧阳云苏握紧拳头,恨恨地问道:“为什么一定要是我?” ------------ 第六百一十八章 阮青筠命消亡 “为什么吗?”欧阳新宇想了想说道:“因为你本来就是那个被选中的人,我不喜欢有人脱离我的掌控,就是这样。” “欧阳新宇!”欧阳云苏真的是恨不得直接杀了对面那个人才好,他实在是低估了这个人的残虐。 他一直以为,欧阳新宇现在回京最重要的就是休养生息,不会轻易出手。 先前欧阳灏轩曾经提醒过他,让他一定要万事小心,在府里至少布下个阵法,至少不让欧阳新宇轻易进了苏王府。 可是他大意了。 就是因为这样的大意,结果葬送了苏王府这些人的性命! “散!”就在这个时候,一个清朗的女声响起,那紫色烟雾就好似受到什么惊吓一般,瞬间消失不见。 欧阳云苏也在这一刻突然能动了,紧接着便一拳朝着欧阳新宇打了过去。 而那些苏王府的暗卫这一刻也开始能够自由活动了,当下开始反击,新仇旧恨足够将所有人的潜力激发出来了,所以一时间欧阳新宇带来的灰袍人倒是损伤不少。 欧阳新宇躲过了欧阳云苏的攻击,一个闪身出现在了院子里,一眼便看到了阮青筠和闻芮帆的身影,当下眯起眼睛,冷声道:“本王还道是谁,原来是大巫和大长司。” “鬼冥,你既然得以转生,何苦枉造杀孽?”看着已经血流成河的苏王府,闻芮帆也不禁有些不悦地看着欧阳新宇说道:“你应该知道,你现在杀孽越重,他日你若身亡,那必然是魂飞魄散。” “大长司,你不必拿你们那一套生死轮回来跟本王说,对本王来说,根本没有轮回之说。”欧阳新宇嗤笑一声,看着闻芮帆说道:“今日本王只不过是来跟苏王叙叙旧而已,倒是惊动了两位,看来你们也是来叙旧的?” “当年的事都是你做的,你觉得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可叙?”阮青筠猛地一甩衣袖,随即飞身而上,与欧阳新宇厮杀开来。 “大巫!”闻芮帆阻拦不得,虽然知道她们实力跟欧阳新宇差太多了,可这个时候,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欧阳云苏看到这一幕,自然也加入了阮青筠和闻芮帆,他知道自己打不过欧阳新宇,可是苏王府的血仇,他不能不报! “看来今个儿你们是打算跟本王算账了?”欧阳新宇对付他们完全是一副游刃有余的状态,如果闻芮帆还有理智的话,那么阮青筠和欧阳云苏是真的豁出命跟欧阳新宇对抗的,所以欧阳新宇也就是再多言了这么一句,随后也沉下心来对付面前的这三个人。 其实,要放在平日,欧阳新宇还真是不把这三个人放在眼里,可是他上次被欧阳灏轩打伤,饶是他恢复的够快,但也多少影响了他现在的状态,更何况,阮青筠和闻芮帆都传承了那些老家伙的记忆,武功路数已经完全不是之前的层次,就算欧阳新宇再厉害,也未必能全身而退。 可是,他不能再受伤了,至少在上次的伤势还未完全恢复之前是不能再受伤了。 苏王府的暗卫对付那些灰袍人很显然也有些吃力,但还是稳稳地压住了那些人屠杀的势头,所以整个苏王府在这一刻彻底变成了厮杀的战场。 …… 就在苏王府陷入混战的时候,张璋还在跟徐如安讨价还价,而云月汐和双可雯自然是在外面焦灼的等待。 “我知道你的目的,但是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张璋克制自己不去看徐海,只是盯着徐如安,尽可能的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鬼冥有没有弱点?” “小世子,你确定你不是在开玩笑么?”徐如安似乎很久不用眼睛有些不适应,所以总是说一会便闭上眼睛,“主上的弱点不用说我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不是么?” “也对。”张璋笑了,随后好似想起什么一般说道:“我想,在你们眼里,鬼冥大概根本没有弱点吧?” “神一样的存在。”双可宸在一旁幽幽地开口,但是并不看徐如安,因为他感觉自己被骗了,这么多年,他把徐如安当做自己的师公孝敬,结果到头来发现自己信任的人竟然一直在欺骗自己,这太让人不开心了。 “这个比喻不错。”张璋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随后问道:“徐先生,你觉得你对得起秦信的信任么?” “小世子,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的话太多了?”提到秦信,徐如安果然还是微微变了脸色,冷冷的开口道:“我都不知道墨北王那般稳重的人,为何会有你这样的儿子。” “大爷的,我这样的怎么了?吃你们家粮食了不成?”张璋翻翻白眼,一脸不想搭理徐如安的样子说道:“你以为如果不是为了扰乱你,我乐意跟你说这么多话?” “什么?”徐如安一愣,还未反应过来,便被双可宸直接欺身而上,点住了穴道,当下有些吃惊地开口,“你们……” “别你们我们的了,说到底,人家徐海刚才就给我们解开穴道了,若不是为了不让你起疑心,你觉得我们俩闲的无事站在那里跟你唠嗑么?”张璋嗤笑一声,随后看向徐海说道:“怎么样了?” 从刚才徐海给他们解开穴道的那一瞬间,张璋和双可宸心里便有数了。 至少,徐海没打算害欧阳灏轩。 要不然,张璋哪里来的心情在这里跟徐如安闲扯? “还差最后一步。”徐海擦了擦手,看到徐如安正一脸愤恨地看着自己,干脆揭开了自己的人皮面具说道:“我不是徐海。” “你是乌鸦!”徐如安一眼就认出了辜盍身边的那个人,当下冷声道:“你把徐海怎么了?” “轩王其实早就怀疑徐海了,所以派徐海去监视我们,而他身边的那个徐海其实是他身边一个布阵高手装扮的。”乌鸦淡淡的说道:“曲先生对付我的时候,徐海冲了出来要救我,结果被曲先生误杀了。” “不可能!”徐如安立刻反驳道:“徐海的功夫在徐如安之上,怎么可能被曲先生给杀了?” “因为当时曲先生设计了个必死的阵法,人只要进去就绝无生还的可能。”乌鸦面无表情地说道:“徐海想知道我们到底在做什么,所以误闯了阵法。” “可之前你分明也做了迷魂阵……”徐如安看着徐海说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了让你们相信我。”徐海沉声道:“其实轩王早就知道这些,但是他同意了。” “所以你们为的就是引出我来么?”徐如安眯起眼睛,好似无法接受这样的答案。 “轩王只是想知道,欧阳新宇为什么对我们的事了解的这么清楚,所以就想找出那个人而已。”乌鸦恢复了自己的身份,似乎整个人也轻松了很多,当下摸起手边的一把匕首说道:“你应该记得,藏魂阵是要以命解阵的吧?” “所以你想怎么样?”徐如安看着乌鸦,恨不能将他碎尸万段,只是阴狠地说道:“你最好现在就杀了我,否则我一定会为我儿报仇的!” “其实,我现在就可以给你机会。”乌鸦说完,突然猛地将匕首刺进了徐如安的身体,随后冷冷的开口:“以布阵人之血,引迷惘之魂,赐予我身,我愿以死交换。” “你……”徐如安看着自己的血沾满了那把匕首,眼睁睁地看着乌鸦突然将那把匕首拔出来随后插进了自己的心口。 “乌鸦!”张璋一愣,一个箭步扶住了摇摇晃晃的乌鸦,只不过乌鸦根本没有解释,只是立刻将噬魂蛊引入自己的身体,随后才抓住张璋的胳膊断断续续地说道:“云姑娘,救辜盍,信……” …… 就在张璋跟徐如安坦白自己根本没有被点穴的时候,苏王府的混战也逐渐有了明显的分界线。 灰袍人来的并不多,所以在苏王府暗卫的围剿下已经明显少了很多。 欧阳新宇看到这一幕,自然是十分不悦,之前的旧伤也突然有了几分隐隐作痛,很显然是又发作了,当下手下攻势也愈发凌厉,心中已经有了退意,毕竟他的目的并不在苏王这里。 而这里面,欧阳云苏的武功最差,所以欧阳新宇要离开,必然会朝着欧阳云苏动手。 欧阳云苏眼见着欧阳新宇那致命的一掌朝着自己的额头拍了过来,避无可避的那一刻干脆迎身而上,为的就是打算在濒死之际重创欧阳新宇,只不过,他们谁也没想到,阮青筠会突然出现,硬生生地替欧阳云苏挡下了那一掌。 “噗……”阮青筠被一掌打出老远,整个人撞到树上才落在了地上,吐了口血之后便再也没起来。 “大巫!”闻芮帆看到这一幕,立刻拉着欧阳云苏退出老远,警惕地看着站在原处的欧阳新宇,一字一顿地说道:“欧阳新宇,你竟然杀了阮夫人!” “那又如何?”欧阳新宇背过手,冷冷的说道:“本王要杀谁,从来都需要心慈手软,只是本王也没想到,阮青筠竟然会替你欧阳云苏挡下这一掌,不得不说,你还真是幸运啊……” ------------ 第六百一十九章 藏魂阵终被解 “你的确不需要,但是汐儿不会原谅你的。”闻芮帆看到欧阳新宇脸色微沉,但也顾不得跟他再说,只是立刻扶起阮青筠的头,看到阮青筠整个人都好似支离破碎一般,带着哭腔低声道:“大巫,我带你去找汐儿,汐儿一定可以救你的,你坚持住,好不好?” “不……不要……”鲜血不断的从阮青筠的口中涌出,可是她的眸中分明带着笑意,好似想到了什么美好的事情一般,断断续续地说道:“可惜……可惜我……看不到她成亲……跟她说,对……对不起,来世,来世我一定做个……好……好母亲……” 阮青筠还想说些什么,可是她分明感觉到生命的流逝,原来这就是死亡的气息吗? 当年她诈死的时候,还是年少气盛的时候,总觉得这天下无人能是自己的对手。 最初,她只是想要救活那个人而已。 可是从什么时候,所有的想法都在慢慢改变了呢? 她的所想所求,开始变得不一样了。 至于到底是什么不一样,她也说不出来,可是已经不再满足于救活那个人而已了。 于是,当初所做的都有了理由。 她改变了那么多人的人生,却从未觉得抱歉。 直到……现在。 原来,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是真的啊…… 方才替欧阳云苏挡下那一掌的时候,自己在想什么呢? 好像是,她不想再让那个孩子失望了吧? 虽然她和汐儿的母女缘分,也不过十几年,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们之间虽然回不去了,可那个孩子始终还是念了自己的一分好,若是欧阳云苏死了,她一定会伤心欲绝的。 那个孩子,总是这么容易就被影响,真是一点点也不像自己啊…… 可惜,自己看不到她成亲了,汐儿,你要好好的,好好的活着,替母亲好好的活下去,好吗? 对不起,我的汐儿,来生,我一定会做个好母亲的,那个时候,你还会做我的女儿吗? 分明有好多话没来得及说,可惜再也来不及了,汐儿,我的女儿,你一定要好好幸福的活下去。 跟凌云一起,好好的活着,好吗? 她从来都没有在意过任何人,不管是汐儿还是凌云,可是到这一刻,阮青筠才发现,原来她能在意的人,真的没有几个,可是最为亏欠的,始终是云月汐。 “大巫!”闻芮帆眼睁睁地看着阮青筠的瞳孔慢慢散开,再也没有了气息。 可是她分明是遗憾的,遗憾什么呢? 没有人知道,这个曾经美好如仙的女子,在人生的最后一刻究竟想到了些什么。 “若是想让汐儿不知道,那么将你们全都杀掉就好了对吧?”欧阳新宇看着阮青筠死去,突然冷声开口,看着欧阳云苏和闻芮帆说道:“只有死人才不会出卖本王,你们说是不是?” 至少令欧阳新宇没有想到的是,闻芮帆突然掏出匕首猛地划破手掌,重重地抹在自己的眼睛上,沉声道:“汐儿虽然没有说过原谅阮青筠,可是阮青筠要杀也是她动手,绝对不会是其他人,所以……我以墨瞳大长司之名,诅咒你生生世世都得不到大长老的心,最终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云苏本来已经打算跟欧阳新宇拼个你死我活,突然听到闻芮帆这么说,回头才赫然发现闻芮帆的眼睛竟然完全变成了漆黑一片,好似浩瀚的星空一般让人沉沦。 “走!”欧阳新宇也不知道在忌惮什么,再听到闻芮帆那近似于钟声般沉闷的诅咒时,整个人突然好似老了好几岁一般,十分费力的吐出一个字,随后仓皇离开。 “主上!”廖凡没有出现在苏王府,等他在宇王府迎到欧阳新宇的时候,被他惨白的脸色惊得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还是被欧阳新宇冷冷的瞪了一眼,才回过神,连忙上前扶着欧阳新宇说道:“主上这是怎么了?” “真是没想到,墨瞳族的血咒还是那么厉害。”欧阳新宇吐出一口气,看了廖凡一眼说道:“我要闭关,你守着吧!” “是!”廖凡虽然心里疑惑,可是面上不敢显露分毫,整个人都有些不解。 血咒? 那是什么? “苏王殿下,麻烦你尽快进宫,请殿下他们过来。”欧阳新宇消失的那个瞬间,闻芮帆直接踉跄几步,瘫坐在了地上,许久才缓缓开口道:“至于大巫的事情,希望你能提前跟殿下他们知会一声,我在这里等着殿下。” “你的眼睛……”欧阳云苏有些担心地说道:“我让人去送信,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也心里难安。” “好。”也许是实在没有力气再多言,闻芮帆说完这句话,便闭上了眼睛,直接原地打坐,调整内息。 …… 欧阳云苏派人进宫的时候,欧阳灏轩已经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便看到云月汐正担忧的看着自己,当下微微一笑,轻声道:“汐儿,我没事了。” “灏轩!”云月汐眼眶一红,当下猛地扑在欧阳灏轩身上,带着哭腔埋怨道:“你明明早就知道这些事,竟然也不告诉我,你是不是想要吓死我?” “傻丫头,我只是不想让你担心而已,只要藏魂阵能解,一切都不重要不是吗?”欧阳灏轩笑着拍了拍她的背,好似想起什么一般说道:“辜盍他……” “乌鸦以命换命,当时刺伤的地方离心口还有几分,虽然差点死了,但是现在已经救过来了。”云月汐抹去眼泪,快速地说道:“只是辜盍的情绪不是特别稳定,想必也知道乌鸦为了他而死的事了,这会墨砚正陪着他。” “我知道有汐儿你在,他总会没事的。”欧阳灏轩点点头,随后问道:“徐如安呢?” “死了。”云月汐叹口气说道:“秦信一时间没办法接受这个事实,不过乌鸦留下了信,在小世子那里。” “哎,你醒了?”说曹操曹操到,云月汐刚提起张璋,张璋便一步踏了进来,看到欧阳灏轩醒过来,连忙匆匆走了过来,问道:“汐儿姐姐,二哥的身体没事吧?” “啊?”云月汐这才想起来,自己竟然忘了给欧阳灏轩把脉,连忙伸手搭上欧阳灏轩的脉搏,许久才松开手说道:“有些旧伤,没有大碍,慢慢调理下就好了。” “那就好。”张璋拍了拍胸脯,坐在欧阳灏轩的床脚处,低声道:“刚才乌鸦的信我看过了,他说当初他想把徐海救出来的,可是曲先生当时一心要杀他,所以等他去救的时候,人已经没了。” “这件事他之前跟我解释过了。”欧阳灏轩叹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只是秦信接连受到打击,只怕暂时很难精神起来了。” 先是秦功云,现在又是徐如安,对秦信来说,父亲的事至少还有个心理准备,而徐如安…… 那个看着他长大的人,如今才知道竟然所有的一切都是伪装的,估计他更难以接受吧? “双家那两个小家伙也是倍受打击。”张璋也是有些失落地说道:“徐如安从最初就是鬼冥的人,骗了他们那么多年,人在感情上总是难以接受,其实乌鸦之前完全可以不必杀了徐如安,只是他觉得如果留下徐如安,对于我们来说始终是件为难的事,所以他在死之前选择杀了徐如安。” 人死债消。 也许,只有这句话才能为徐如安留下一些念想吧? 至少秦信和双家的两个孩子,始终没有亲口跟徐如安对质,这样多少还留有一丝余地,万一他是被逼无奈呢? 哪怕这是安慰,也无妨。 人这一辈子,总是会慢慢的欺骗自己,记得那些美好的记忆,遗忘那些不好的事情。 所以,再隔多年,秦信记得的,也许只剩下徐如安曾经陪伴他的时光。 至于背叛亦或者其他,时间会解决一切的。 “主子!”三人陷入沉默的时候,林夕倏然出现,眼眶微红,很显然方才也为徐海的死而触动了,只是现在有更要紧的事禀告,“阮夫人被欧阳新宇杀了!” “什么?”云月汐猛地起身,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林夕问道:“谁被谁杀了?” …… 云月汐出现在苏王府的时候,几乎所有人都赶到了,整个苏王府依旧弥漫着血腥味,经久不散,就好似人心头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几乎喘不过气来。 张珂陪着脸色难看的欧阳云苏站在一旁,一众人静静地看着欧阳凌云和云月汐站在阮青筠的尸身旁。 “汐儿,她这一次,是真的死了吗?”红楼颤颤地伸出手,有些不知所措地停住,好似只要他触碰到那个人,就会戳破所有的谎言,“你说……她是不是在跟我们开玩笑呢?” “哥哥,母亲走了。”云月汐伸出手,缓缓地将阮青筠被风吹乱的发丝抚平,轻声道:“也许,母亲这一次,是真的累了,所以不想再醒过来了。” 不是不曾怨过,也不是不曾恨过。 可是看到阮青筠就这么静静的躺在这里,云月汐突然觉得,上天一定是将所有的美好都给了这个女子。 否则的话,为什么明明她这么可恨,可是看到这样安静的她,自己却怎么也恨不起来呢? ------------ 第六百二十章 血咒竟破其身 这个女子,分明就是那样鲜活的闯入每个人的生命之中,带着一种肆无忌惮地美好,哪怕她是厌恶你,也拥有另一种让人难忘的美。 “小汐,哥哥真的没有亲人了。”红楼突然悄无声息的落了泪,他曾经那么讨厌这样一个不负责任的母亲啊,可是每次看到她还那么精神的活着,他就放心了,别管你想要做什么,至少你的生命是那般的富有活力,至少你还在…… 可是,你为什么说走就走,总是这么任性呢? 当年你也是说丢下我就丢下我,现在又是如此吗? 为什么,你一定要用这样决绝的方式离开呢? “哥哥,我会陪着你的,我会一直都在。”云月汐知道红楼的意思,但是她早已经将红楼看作自己的兄长,又岂会在这时候丢下他一个人? “我要找欧阳新宇报仇。”男儿有泪不轻弹,红楼很快便擦去了自己的眼泪,情绪也慢慢平静了下来,轻声地开口道:“我要让他为今日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那是必然的。”云月汐点点头,轻轻地将白布盖住了阮青筠的尸体,缓缓地开口道:“母亲,你放心吧,我跟哥哥终有一日会为你报仇的。” 阮青筠。 这一世,我再唤你一声母亲,哪怕你再也听不到也无妨,有些人终归要离开,而有些人也终归也反目。 就像当初的欧阳新宇与云月汐,也许始终都不会想到竟然会走到今日这般吧? 不管是什么理由,很多事有了开始,就再也没有办法轻易结束了。 人生,不就是如此么? “汐儿,你快来看看帆儿!”张珂也顾不得其他,突然冲到云月汐面前,急声道:“帆儿她的眼睛流血了!” “血咒?”张璋本来站的就离闻芮帆比较近,看到闻芮帆这个模样,顿时惊讶地一把抓住闻芮帆的胳膊,沉声道:“你知不知道血咒对身体的伤害?怎么能轻易就用了血咒?” “闻二小姐是为了保护苏王府。”欧阳云苏有些失落地开口说道:“先前欧阳新宇打算杀了我们的,是闻二小姐用了血咒,欧阳新宇才离开的。” “去通知秦信。”云月汐皱起眉头,检查了一下闻芮帆的眼睛,随后对欧阳云苏说道:“你安排个客房,小世子,你跟我过来。” “这里有我。”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当下点点头,拍拍她的肩膀说道:“你去吧。” 云月汐同样也点点头,看着欧阳云苏安排人将闻芮帆送回客房,这才跟张璋一同跟着过去了。 “这种不管何时何地,你想要做什么都有人支持的感觉真的是特别好,是不是?”张璋边走边看向云月汐,笑着说道:“先前我一直以为,二哥是那种无欲无求的人,我曾经跟廖凡说,也许轩王要孤独终老了,真是没想到,原来他在等的那个人就在身边。” “我之前收到消息,廖凡其实没死。”云月汐听到张璋提起廖凡,不禁扬眉说道:“好像是欧阳新宇的人救了他。” “是欧阳新宇救了他还是欧阳新宇的人救了他都不要紧,活着就行了。”张璋耸耸肩,似乎对廖凡竟然没死这件事并不放在心上,当下平静地开口道:“只是,又选错了人。”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他最后始终都不肯留在你身边?”云月汐有些诧异的看着张璋说道:“说起来,你和他几乎是一同长大,这样的感情想必不管怎么算都比其他人来的深厚吧?” “也许是我管的太多了吧?”张璋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无奈的笑道:“毕竟每个人对自己的人生都有自己的看法,我过多的干涉了廖凡的人生,所以廖凡自然就不喜欢留在我身边了。” “小世子,你是个很为他人考虑的人。”云月汐眸光微微一窒,随后感慨地说道:“你分明知道当初是吴雪拒绝廖凡也是个诱因,可是你还是会把所有的原因揽在自己的身上。” “不不不,这跟吴姑娘没有任何关系。”张璋笑着摆摆手说道:“我从来都不认为吴雪姑娘当时拒绝他有什么不对,本来就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委屈自己?我们活着又不是为了别人的闲言碎语活着,真正开不开心只有自己才知道啊?而且廖凡变成这样分明就是他自己的问题,怪不得任何人。” “你真的这样想?”云月汐其实以前真的有点担心张璋来到京城以后会对吴雪有什么看法,毕竟廖凡跟在他身边那么多年,人总是会下意识的为自己亲近的人辩解开脱,这是人之常情。 “我当然是这样想的。”张璋抱着胳膊,轻声道:“人,总是会为自己变坏或者变好找个理由,因为这样的理由会让人心安,可是如果廖凡本身自己就有其他的想法,就算没有吴雪,也会有其他人出现,这种决定是他自己选择的,怪不得任何人,而我,更没有理由替他去责怪任何人。” “小世子虽然年少,但是看事情却格外通透。”云月汐点点头,拍了拍张璋的肩膀说道:“不愧是灏轩的弟弟。” “所以,你这是夸我,还是想夸我二哥?”张璋翻翻白眼,随即快步跟了上去,正色道:“说起来,汐儿姐姐,你有把握治好闻二小姐么?” “没有。”云月汐摇摇头,“若是有把握就不会叫你过来了,我想你应该对血咒更了解一些吧?” “墨瞳一族的血咒在当年就被废掉了,一般来说,墨瞳族本身就有墨瞳,所以他们可以在需要的时候变成墨瞳,但是血瞳就需要以血开启,如果闻二小姐以血瞳起咒,那么我想欧阳新宇现在一定是被重伤了。”张璋并没有特别强调这个血咒有多厉害,只是淡淡的说道:“我以为她不会的。” “我也是那日无意间发现传承的记忆中有这个。”说话间,他们已经走进了房间,闻芮帆很显然听到了张璋的话,当下微微一笑说道:“不过你们放心,我没有那么厉害的内力,所以也不过是动了皮毛而已。” “皮毛,你就伤的这么重?”张璋有些惊讶,随后走到闻芮帆身边,伸出手放在她的头上,轻声道:“我的内力只能替你缓解这种痛苦,但是我记得血咒开启以后,日日都要以血养之,否则就会痛不欲生,你真要养着?” “我今日也是迫不得已。”闻芮帆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笑着说道:“而且我也没想到欧阳新宇会突然发难。” “说起这件事,我想他应该是跟徐如安说好的,否则的话,也不会趁机来对付苏王。”张璋扬眉,冷声道:“先前咱们总觉得他受了伤,应该不会这么快就动手,没想到他竟然打算杀了苏王……” “所以,我想,我们回宫以后可以去见见辜盍和墨砚。”云月汐若有所思地说道:“既然欧阳新宇这么着急,说明他一定是有所图,至于图什么,我想没有人比辜盍和墨砚更了解了。” “你说的也对。”张璋点点头,收回手,咳了一声说道:“我说,你以后可轻易不要在下血咒了,我没那么大的本事替你治第二次,汐儿姐姐,你可以给闻二小姐诊脉了。” “多谢大掌事。”闻芮帆只觉得方才漆黑一片的双眸已经可以模模糊糊的看到人了,当下笑着说道:“若不是大掌事在,我也不敢轻易冒险。” “得了吧,你以前也是这个德行,我发现你们墨瞳族的女人都喜欢不计后果……”张璋说到这里,也不知道想起来什么,突然闭嘴不再说话。 而闻芮帆似乎也是记起了什么事,当下也没有再多言,这下倒是惹得正在给闻芮帆诊脉的云月汐有些好奇了。 “我先说,我很少对什么事感觉好奇,可你们俩这个样子还真是让我好奇的很。”云月汐收回手,开始写方子,一边写一边问道:“是有我之前不知道的事情么?” “你连以前的记忆都没有,自然是不知道的。”张璋似乎也没打算隐瞒云月汐,只是懒散的说道:“当年对付鬼冥的时候,大长司死了。” “死了?”云月汐一怔,随后有些喃喃自语的问道:“为了什么?” “为了救大长老,以全身之血开启血瞳诅咒鬼冥最终会死在最爱的人之手,而且生生世世不入轮回,彻底灰飞烟灭。”张璋捏着眉心,淡淡的说道:“所以鬼冥自那以后再也没有动过心,而且他选择了转生,而不是转世。” “原来血咒有这么厉害……”云月汐停顿了下,转过头看着闻芮帆说道:“那帆儿方才也下了血咒,所以现在欧阳新宇应该是最脆弱的时候把?” “兴许吧,就算不是最弱,估计也受到重创……” “秦国公?你怎么不进去啊?”张璋的话还未说完,就听到红玉的声音在外头响起,“哎?秦国公,你去哪里?” “秦信来了?”云月汐和张璋一步赶出去的时候,只看到秦信的衣衫一闪,当下有些诧异地问道:“他怎么了?” ------------ 第六百二十一章 最难实现承诺 “不知道,奴婢刚才看到秦国公脸色十分凝重,还没来得及多问他就走了。”红玉也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她刚才好像也没说什么让秦国公恼怒的话吧? 怎么就突然怒气冲冲的走了呢? “糟了!”张璋一拍大腿,直接追了出去,边追边喊道:“他肯定是去找欧阳新宇报仇了!我先去拦着他!” “什么?”云月汐还未来得及应声,只听得房间里一阵桌椅碰撞的声音,连忙转身走进去,发现闻芮帆竟然摔倒在地上,连忙走过去扶着她说道:“你现在什么都看不到,着急什么呢?” “汐儿,你快去把秦信追回来,他不是欧阳新宇的对手!”闻芮帆虽然这句话说得有些长他人志气,但是也是事实。 毕竟如她这般还是依仗着传承的本事才堪堪伤了欧阳新宇,秦信就算是去了又能做什么? “好好好,我现在去追。”云月汐连忙安慰道:“你不要着急,小世子已经去了,我让红玉在这里陪着你,等有消息就给你送过来。” “好。”闻芮帆点点头,模模糊糊地看着云月汐走出去,没多久红玉便走了进来,不禁有些紧张地问道:“汐儿是不是已经去找秦信大哥了?” “闻姑娘,你放心,小姐和小世子一定可以把秦国公带回来的。”红玉拍了拍闻芮帆的手,随后低声道:“而且前院还有殿下他们在,说不定刚才就已经拦住了呢!” “对,对,你说的对……”闻芮帆点点头,捂着心口,只觉得十分焦灼,她宁愿自己受伤,也不愿意让秦信冒险。 “你见到秦信和张璋了吗?”云月汐出去的时候,正巧迎着欧阳灏轩,当下连忙问道:“他们俩刚刚出来没多久。” “没有,怎么了?”欧阳灏轩一愣,下意识的看了看四周说道:“先前我和三哥在处理苏王府的事,他们出去了吗?” “秦信去找欧阳新宇报仇了。”云月汐有些无奈的将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随后担忧地说道:“我们先前在房间里只说欧阳新宇受了伤,秦信便风风火火的去了,可是你也知道,就算欧阳新宇受伤,秦信也未必是他的对手啊!” “你不要着急,我们这就去追他们。”欧阳灏轩握住云月汐的手,快步往外走,一边走一边对林夕说道:“去备马,然后让暗阁去找秦国公,找到之后不管用什么办法都拦住他。” “是!”林夕立刻飞身而去,很快消失不见。 “汐儿,如果张璋跟着秦信一起去的话,应该可以拦住秦信,你放心吧。”欧阳灏轩摸了摸云月汐的头,沉声道:“而且估计他们现在就算去也见不到欧阳新宇。” “为什么?”云月汐在欧阳灏轩面前从来都是一副傻呆呆的样子,所以看上去格外可爱。 “因为欧阳新宇受了伤,需要疗伤。”欧阳灏轩被云月汐的样子逗笑了,抬手轻轻捏了捏她的鼻子才说道:“所以,至少最近欧阳新宇会消停一段时间了。” “对啊,你说的有道理。”云月汐点点头,看着欧阳灏轩问道:“灏轩,有个问题,其实我一直都想问你来着,如果有一日,我们跟欧阳新宇对上了,你会杀了他吗?” “也许会。”欧阳灏轩没有故意隐瞒什么,低下头看着云月汐,轻声道:“时至今日,已经不能单纯的用什么仇恨来衡量我们之间的问题了,欧阳新宇现在并不是他自己,而是鬼冥,你知道,如果鬼冥称帝,那么不仅我们可能被杀,天下百姓恐怕也会陷入水深火热之中,所以……如果最终要有个结果,也许必然是你死我活。” “灏轩。”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认真地说道:“在我看来,只要是威胁到你的性命,那么不管那个人是谁,亦或者他有什么原因……我都无法原谅,你明白我的意思吧?” “我明白。”欧阳灏轩心头一震,伸手将云月汐揽入怀里,低声道:“汐儿,这一生能有你相陪,真的是我最幸运的事情。” 欧阳新宇于云月汐来说,本是年少时一段美好的记忆。 她本可以用这个理由告诉欧阳灏轩,希望不管最后如何,都要放欧阳新宇一马。 可是云月汐没有,因为在她的世界里,最重要的人就是欧阳灏轩。 就算天下背弃,我也会一直站在你身边,陪你看云起风落。 人这一生,最难兑现的,不就是承诺吗? …… “墨砚,是我害了乌鸦是么?”宫殿里,已经苏醒过来的辜盍看着镜子中那张陌生而又熟悉的面容,突然苦笑出声:“你说,乌鸦为什么要这么做?是想让我背负所有的罪责过一生么?” “辜盍,乌鸦之所以这么做,自然是希望你能好好活着。”墨砚看着辜盍说道:“他为了你,甘愿如此,所以你不必自责。” “是,他甘愿如此,却没有问我愿不愿意成为他。”辜盍惨淡地笑了笑,缓缓闭上眼睛,低声道:“我听欧阳灏轩说,你已经恢复当年的记忆了是吗?” “是。”墨砚点点头。 其实,先前乌鸦突然告诉他自己的身份的时候,墨砚也着实惊讶万分。 但是因为还没来得及多问就已经陷入了昏睡,所以等到他醒过来,一切都已经变成了这般模样。 乌鸦舍弃了自己的性命,然后让辜盍转生到了自己的身上。 所以,自此以后,这世间再也没有乌鸦这个人了。 谈及乌鸦,墨砚很难说有什么样的心情去形容这个人的离开。 以前,他最讨厌的就是乌鸦,因为他总是不离辜盍左右,怎么看怎么让人不喜。 可是,现在他才发现,原来乌鸦对于辜盍的忠心并不亚于任何人。 忠心的程度,竟然达到可以放弃生命的地步了。 这一点,是墨砚没有想到的。 辜盍同样没有想到。 “所以,张璋说,我其实是你师兄的事情也是真的。”辜盍似乎并不太适应现在这样的状态,他本来一直以为自己的结局要么就是转生成为欧阳灏轩要么就是灰飞烟灭,可他从未想过有人为了自己可以舍弃生命。 他突然想起,当初他转生到欧阳青身上的时候,乌鸦当初就劝过自己,这一步走出去,以后想要回头都很难了。 可是他还是没有回头。 因为那个时候他迫切的希望自己可以获得永生。 所以,他利用欧阳青的身份骗了欧阳灏轩和云月汐,趁机转生成为欧阳灏轩,却没想到竟然被封藏魂阵。 在被欧阳灏轩压制在藏魂阵的那些时日里,他反而有一种顿悟的感觉。 如果身边的人都死了,那么他获得永生又如何? 亦或者,是因为他转生到了乌鸦身上,所以乌鸦那种无所求的本质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自己的想法吗? 再次睁开眼睛的这一刻,他突然觉得自己以前追求的东西都不过是过眼云烟一般。 “其实不管你是什么身份,我依旧是墨砚,你依旧是辜盍。”墨砚垂下眼眸,心中有些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话虽如此,但是有些人……终究是回不去了。 …… “秦信!”张璋的确拦住了秦信,好不容易才把人拽到了酒楼的一个雅座,当下叫了十多坛酒,随后给他倒满了之后说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冲动就可以解决所有问题,至少现在,如果你没办法平复自己的心情,那就喝酒吧,一坛不行,那就两坛,喝到你觉得能够安静下来我们再谈。” 秦信看着桌上摆的满满当当的酒水,二话不说端起来便开始疯狂的往嘴里倒,张璋松了口气,走出门对着自己的暗卫吩咐了几声,随后才走了进去,就那样看着秦信一直一直喝酒,直到谭正羽出现。 “闻姑娘那边已经安顿好了,殿下和王妃那边也已经通知到了,所以现在你可以陪秦国公喝酒了。”谭正羽走进来说完,便坐在一旁,笑眯眯地看着张璋,好像在等他端酒。 “我可没兴趣。”张璋打个呵欠,淡淡的说道:“云华马上就到了,到时候让云华陪他喝吧。” 说曹操曹操到,张璋话音一落,欧阳云华便推开门走了进来,关上门也不多问,端起酒便开始喝,以至于谭正羽也愣了神,有些诧异地问道:“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你听着就好了,话少说。”张璋托着下巴,开始闭目养神,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听得砰地一声,当下睁开眼睛看到秦信丢下了酒盏,眼神迷惘的盯着酒坛子,这才懒懒地问道:“现在是不是舒服多了?” “你把我叫来就是为了看他们俩喝酒么?”谭正羽一脸郁闷地看了一眼张璋,起身说道:“既然没什么事,那我就回去了。” “我们怎么做才能杀了欧阳新宇?”谭正羽还没走两步,就听到秦信的声音缓缓响起,带着难以言喻的哀伤:“我怎么做,才能为他们报仇?” 谭正羽回过头,发现欧阳云华也放下了酒盏,不禁回过身,重新坐了下来。 “我说过,现在的欧阳新宇并不是你们能对付的。”张璋叹口气,捏了捏眉心说道:“就算是我们同时出手,也未必能有胜算,更何况现在阮青筠死了,巫女一脉的大巫没了,对于我们来说,就算是想困住他都没办法了。” “所以,我们就只能坐以待毙是吗?”秦信眯起眼睛盯着张璋,缓缓地问道:“既然你拦住我,那想必自然是有办法的,否则你也不会把我留下来,现在为什么又不说?” ------------ 第六百二十二章 国灭如何为家 “没有那么多为什么。”张璋耸耸肩,抱着胳膊靠在椅子上,似笑非笑的说道:“我是想知道,你们到底是有多大的决心,为了杀了欧阳新宇可以去死么?” “可以。”众人沉默的时候,最先开口的竟然是欧阳云华。 “云华,你想清楚了?”张璋似乎有些意外,转头看着欧阳云华说道:“给我个理由。” “只是想杀了他,没有理由。”自从解开了藏魂阵,欧阳云华的性格变得冷漠了许多,再也不像以前那般爱说笑了,连带着笑容也变得越来越少,很多时候,张璋都有些怀疑,徐如安留下的究竟是太后还是欧阳云华呢? “这个理由就足够了。”张璋点点头,好似有些感慨地说道:“只是没想到,你竟然那么想杀了欧阳新宇,毕竟你与他的仇恨似乎能牵扯上的也就是阮青筠,可是你之前不是一直很讨厌阮青筠的么?” “我讨厌的人,那是我的事情,不需要别人来解决。”欧阳云华又喝下一大口酒水,冷冷的说道:“更何况,欧阳新宇现在是在觊觎汐儿,难道我不该杀了他么?” “嗯,有道理。”张璋转头看着秦信说道:“那么你呢?” “好。”秦信面无表情的应声道:“只要能杀了他,我没有任何意见。” “你疯了吧?”谭正羽看着张璋,用折扇敲了敲桌子说道:“就算他们俩都死了,你有把握对付欧阳新宇的么?” “有,至少八成。”张璋眯起眼睛,认真地说道:“我今日之所以把他们叫来,就是因为虽然他们不能替代大巫的位置,但是至少以命祭祀还是有一定把握的。” “我说,你自己惜命,那也不能让人去死吧?”谭正羽虽然跟面前这几人关系都不错,但是也不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莫名其妙的为了一个人就丢了命,“再者说,你就知道殿下和王妃没有打算么?” “以轩王的为人,你觉得他如果真的有办法对付那个人,还会等那么久么?”张璋扬眉,看着谭正羽说道:“而且我本来就不能死,若是我死了,谁来镇住阵眼?” “你到底打算做什么?”谭正羽一愣,下意识的喃喃自语道:“什么阵竟然需要那么多人的命……” 镇住阵眼,听上去好像很简单,但是稍微懂点阵法的人都明白,这是九死一生的地方,稍不注意,就算其他人无事,阵眼之处也是必死无疑。 “还在等人。”张璋的手指缓缓敲打着桌面,没多久,闻芮帆在双可雯的搀扶下也推门进来,紧随其后的就是双可宸。 “现在我们人都到了,我就跟大家说说我的想法吧。”等到人都坐下来,张璋才开口说道:“现在这里面,拥有以前记忆的只有我、闻姐姐还有可宸和可雯,当年那场血祭,大掌事是离大长老最近的人,所以我记得所有的步骤。” “大掌事,你打算自己主持血祭?”闻芮帆有些紧张,只是坐在她旁边的秦信好似感觉到了她的紧张情绪,所以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给了她无限的勇气。 “不错,大长老不记得任何事,那么我们能做的就是为大长老分忧。”张璋说到这里,突然一笑,“只可惜终究是晚了一步,若是大巫在这里,我们的胜算更大一点。” “你是想趁着欧阳新宇现在重伤闭关的时候开启血祭,这样能保证他至少在血祭的过程中一直都被困在阵法里。”双可宸也曾对自己家族的历史有过研究,更何况他们还传承了当年的记忆,所以自然对这些事并不是特别陌生。 “对,这是最合适的时机,也是最稳妥的办法。”张璋指了指秦信和欧阳云华说道:“他们俩可以代替大巫的位置,虽然有些弱,但是也足够了。” “大掌事,你知道血祭如果失败了……”闻芮帆有些艰难的开口,她可以为了救人让自己陷入危险之中,可是并不代表她要眼睁睁的看着秦信同样涉险,“难道我们都不跟大长老商量下吗?” “汐儿姐姐不会让咱们冒险的。”张璋微微一笑,看着沉默的众人,认真地说道:“可我们要做的,并不是为了轩王殿下亦或者汐儿姐姐,因为我们都知道鬼冥如果真的称帝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当年鬼冥现世的炼狱场景你们难道都忘了么?舍生取义,舍生在前,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晚上的时间考虑,明日我在这里等你们的答案。” “我去。”欧阳云华说完,起身离开,只留下一句话,“不必等明日了,什么时候开始就叫我。” “唉……”张璋似乎拿欧阳云华的性子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叹口气对众人说道:“你们回去商量下吧,但是我希望在没有决定之前,不要告诉其他人。” 秦信和闻芮帆离开之后,双可宸和双可雯也起身要走,刚走到门口,双可雯才回过头问道:“小世子,如果血祭失败了,我们会死吗?” “会。”张璋点点头,认真地回应她的问题。 “那我和哥哥就去吧。”令人没想到的是,双可雯听到张璋这么说,突然展颜一笑,轻声道:“哥哥,你说是不是?” “难得你终于承认我是你哥哥,所以我自然也是同意的。”双可宸嘴角一扬,拍了拍双可雯的肩膀,转头对张璋说道:“大掌事,我们就先告辞了。” “啊……乖巧的孩子总是让人格外讨厌。”张璋仰起头,使劲眨了眨眼睛,好像如此才能将泪水逼回去。 “你真的不打算跟王妃他们说吗?”这会,雅座里只剩下谭正羽和张璋,说起话来自然就更为随意,谭正羽有些担心地说道:“若是你们出了事,那该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张璋揉了揉眼睛,笑着说道:“这不是特意把你叫来了么?如果出了什么事,到时候你就把今日的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诉汐儿姐姐和轩王便是了。” “小世子,你知道你刚才叫来的那些人都是什么身份吗?”谭正羽有些激动地抓住张璋的胳膊说道:“你现在是墨北的小世子,将来那就是墨北王,秦信现在是秦国公,将来很有可能也会封王的!双家更不用提,人家就这么两个孩子,你这让我将来如何交代?” “正羽。”张璋用自己的另一只手按住了谭正羽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道:“国之将灭,何以为家?” …… 就在张璋下决心准备血祭的时候,云月汐和欧阳灏轩也去见了辜盍和墨砚。 先前收到秦信没事的消息,他们二人便直接进了宫,有些事总要找辜盍和墨砚问清楚才行。 “辜盍,我是云月汐。”云月汐看着辜盍,低声道:“你觉得怎么样?” “乌鸦是武者,身体很好,所以你们不必担心我。”辜盍看着欧阳灏轩,缓缓开口道:“我们似乎有过无数次的对话,但是我始终没有以自己真实的面貌见过你,还真是遗憾。” “乌鸦会这么做,本王也没有想到。”欧阳灏轩淡淡的说道:“他留下的信你看到了吧?” “看了。”辜盍点点头,似乎不愿在乌鸦的事情上多谈,当下转移话题问道:“你们来找我所谓何事?” “我们想问问你关于鬼冥的事。”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对视了一眼,才开口道:“关于鬼冥,我们了解的太少了,所以不知道你是不是了解的更多一点。” “我们当年以为自己是冥司族的后人,所以对鬼冥研究了很久。”这一次开口的,是一直站在一旁的墨砚,他说完这句话看了辜盍一眼,见他没有反对,当下才继续说道:“的确如小世子所说,鬼冥这个人独独对大长老特别好,只是在大长老看不到的时候,便极为残暴,特别是对待敌对的人,向来都是手段频出,十分残忍。” “可是,小世子曾经说过,鬼冥现世天下乱,我一直不是很明白这句话。”云月汐解释道:“单从这句话的意思上我明白,可是我只是想不通如果鬼冥成为帝皇,对于百姓究竟是什么样的浩劫,以至于小世子十分紧张这件事。” “鬼冥发现大长老竟然是为了灭掉自己才故意接近自己的时候,曾经当场焚烧千人,凡是侥幸逃脱者,剥皮抽筋,剜目刮骨……”墨砚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其实鬼冥最大的问题是在于他没有办法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这世间他只会对一个人好,那么其他人的生死根本就不是他考虑的范围之内,正因为如此,对于百姓来说,这样的人无疑就是浩劫。” 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对视了一眼,都没有开口。 其实云月汐心里明白,作为一个帝皇,首先学会的就是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至少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到自己的决策,而鬼冥很显然是做不到这一点的。 “想要对付鬼冥也不是没有办法。”辜盍缓缓开口,打破了沉默,有些迟疑地开口道:“你们应该知道,现在的鬼冥与当初的那个是不一样的,至少他当初有一魂是被墨砚当做我的魂魄招了回来,所以,我可以去对付他。” “辜盍!”墨砚听到辜盍这么说,顿时有些不满地开口道:“你用什么去对付他?拿你的命么?” ------------ 第六百二十三章 宿命避无可避 “墨砚。”辜盍并没有斥责墨砚,只是这么轻轻的喊了他一声。 墨砚咬着牙,直接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抱着胳膊不肯再说话。 “我来这里,并没有要你去对付欧阳新宇的意思。”云月汐看到这一幕,不禁有些尴尬的说道:“其实,我更希望能跟欧阳新宇谈一谈,只是他总是避而不见,所以我没有办法,只能来问问你们。” “他当然要避而不见。”墨砚深吸一口气,许久才平静地开口道:“先不说欧阳新宇本身对你是有情的,就是你现在的身份,他分明知道你是大长老,而且他很担心你已经有了打长老的记忆,你知道什么叫做近乡情怯么?” “这个比喻倒是恰当的很。”欧阳灏轩点点头,扬眉说道:“时候不早了,我们就不打扰了,这次来主要也是想知道鬼冥对于世人来说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你们早些休息。” 欧阳灏轩拉着云月汐起身,缓步朝外走去,却听辜盍在后头说道:“欧阳灏轩,你打算什么时候登基?” “我……打算先跟汐儿成亲,到时候希望你们可以赏光来喝杯喜酒。”欧阳灏轩脚步顿了顿,微微一笑,说完这句话便带着云月汐离开了。 “你是想让乌鸦的努力白费是吗?”等到欧阳灏轩和云月汐离开,墨砚突然一把抓住辜盍的衣襟,狠狠地说道:“你知不知道乌鸦为了你,都做了什么?他连命都给你了,难道就是让你这么糟蹋的?” “墨砚,你什么时候跟乌鸦这么好了?”辜盍带着一丝苦涩地笑意开口道:“难不成他给了我这条命,我就要好好活着么?他问过我的意思了?” “你……”墨砚从未见过如此自暴自弃的辜盍,当下猛地松开了他,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他的确没有问过你,就像当初我救你回来的时候也没想问过你,是不是我当初就应该放你转世轮回?也好过现在这般?” “如果鬼冥真的成为帝皇,你觉得我们还能这样活着么?”辜盍好似看透了世事一般,淡淡的说道:“而他,难道会放我一马么?” “你明明知道,如果他们想杀了欧阳新宇,那么你也必死无疑,为什么还要这么说?”墨砚居高临下的看着辜盍说道:“如果你不说,没有人知道,至于他们要怎么对付欧阳新宇,那又跟你有什么关系?” “蓝河,真是难为你竟然是我们灵族的族长。”就在这个时候,张璋慵懒的声音从房顶传来,随后整个人已经闪身出现在了房间里,只不过,这一刻的张璋完全不是往日那般嬉笑怒骂的少年,浑身上下散发着杀气,好似被触动逆鳞的狮子。 “大……大掌事!”墨砚很显然没有想到张璋会出现在这里,一时间心里不禁有些打怵,其实他也不知道为什么,面对这个比自己小了那么多年的少年,他总是下意识地臣服。 “老族长当年教出来的竟然是个废物!”张璋眯起眼睛看着墨砚说道:“如果可以,我倒是宁愿你一辈子当墨砚,至少还有点血性!苟且偷生是你这些年学会的么?” “大掌事,蓝河只是不想再看到我死在他面前,还请大掌事息怒。”辜盍连忙上前,恭敬地开口道:“还未曾多谢大掌事替我恢复当年的一些记忆。” 原来……原来师兄也恢复了记忆…… 墨砚的眼眶微红,脑海中又浮现出那一日师兄为了保护他与鬼冥同归于尽的场景。 可是正是因为如此,他才不能在看着师兄冒险啊…… “你们以为,鬼冥现在不知道你们已经恢复了记忆吗?”张璋扫了墨砚一眼,目光落在辜盍的身上,好似看透了他整个人一般说道:“你不要忘了,其实你现在和鬼冥在某种程度上是一样的,所以他可以感觉到你的苏醒。” “大掌事需要我做什么?”辜盍知道,张璋突然出现在这里,绝不是偶然。 “既然都要死,那就死的痛快一点,至少能手刃仇人吧?”张璋满意的看着辜盍,瞬间又恢复到往日的笑容,沉声道:“你们跟我来吧。” …… 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并不知道,在他们并不打算先对付欧阳新宇的时候,张璋已经开始谋划一切,只求为他们解除后顾之忧。 “阮青筠过世,母亲说要为她祈福,我便让红鸢带人护送母亲和小姨母去了护国寺。”云月汐和欧阳灏轩面对面坐着,一边下棋一边说道:“我想着,护国寺到底是你的地方,至少还安全些。” 苏王府的事让他们警惕了许多,至少不能让欧阳新宇在趁乱伤了萧婉和阮清月。 毕竟不管是萧婉还是阮清月,她们的武功都不是特别高,碰上欧阳新宇那是必死无疑的。 “桑鬼是不是也在?”欧阳灏轩走了一步棋,问道:“我先前记得,他一直在婉姨身边保护她的。” “对,桑鬼也跟着一起去了护国寺。”云月汐点点头,随后说道:“去了也好,至少我更放心。” “汐儿,我们好久没能像这样安安静静的下棋了。”欧阳灏轩抬眸看着云月汐说道:“自从云家没了以后,一件事接着一件事,以至于我们到后来都不知道自己究竟都遇到了什么……” “不管遇到什么,只要遇到你就足够了。”云月汐伸出手与欧阳灏轩的手十指相扣,随后又走了一步棋才说道:“我还记得当初你为了让我改过自己跟自己下棋的习惯,硬生生地陪我下了好久的棋,我看这世间最幼稚的人就是你了。” “在心爱的人面前,再厉害的人也会变得幼稚。”欧阳灏轩笑着说道:“我也很庆幸,当初是你把我捡回来了,否则的话,我恐怕也没办法在京城陪着你了。” 上一世,她的灏轩的确没有在京城陪着自己。 云月汐心中默默地念叨了一句,松开欧阳灏轩的手,起身倒了杯茶水递给他,随后才说道:“若是师兄还在,该有多好。” “你是不是担心辜盍他们没有跟我们说实话?”欧阳灏轩喝了口茶水,抬眸看向云月汐说道:“所以,如果陈立在的话,多少能给我们一点建议。” “徐海明明在你身边待了那么久,你既然知道他有问题,为什么还要让他成为暗阁的二当家?”云月汐叹口气,索性不再去想陈立,逝去的人终究不会再回来了,再怎么想也只是徒增遗憾而已。 “汐儿,你要明白一个问题,徐海是个难得的人才,既然送到我身边了,我为什么不用呢?”欧阳灏轩伸出手指拨弄着棋子说道:“再说,徐海这些年的确做的不错,暗阁发展的也不错,真是可惜了。” “我也没想到,当初曲先生曾经跟我提过,那个阵法只能杀一人,也正是因为如此,乌鸦才侥幸逃出来,徐海和曲先生却死在了那里。”云月汐放下茶盏,推了一步棋子,才问道:“乌鸦来到京城之后跟你坦白了身份?” “一开始并没有。”欧阳灏轩摇摇头说道:“后来是我自己察觉到了问题,只是那个时候都在忙别的,而且他也没有什么其他的动作,我便暂时没有提起,后来他察觉到吴雪发现了他的问题,便来见我了。” “所以,你那日才问我,如果他帮的是辜盍怎么办是吗?”云月汐想起那一日他竟然自己承担了那么多,就觉得心疼,当下有些不开心地说道:“你若是早点告诉我,我至少可以帮你分担一些不是吗?” “傻丫头,如果我告诉你,你还会让我冒险吗?”欧阳灏轩伸出手摸了摸云月汐的头,轻声道:“我每次看到你头上什么发饰都没有,就觉得特别清爽,每次看到其他的女子顶着满头的饰物都替她们觉得累。” “你还有心情看别的女子!”果然,女人的关注点永远都跟男人不一样。 “在我眼里,我的心里,只有你是这世间最美的女子,哪里还有心情看别人,只是觉得我的汐儿很可爱。”欧阳灏轩微微一笑,看着云月汐忍着笑意不禁戳了戳她的脸颊说道:“汐儿,虽然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但是你能这么快调整好自己的心情,我很开心,至少我是不希望你总是沉浸在伤痛之中的。” “你难道不觉得我很没有良心吗?”云月汐垂下眉眼,淡淡的开口道:“阮青筠虽然后来做了那么多事,但是说到底也曾养育我们多年,可是她现在过世了,我却还有心情在这里下棋,完全不考虑替她报仇的事。” “汐儿,你以为我真的不知道你的想法吗?”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突然起身走到她面前,扶着她的肩膀,一字一句地问道:“你是不是打算陪着我过一段美好的时光,然后就去找他报仇?” 沉默。 有的时候,沉默是因为我没办法对着你说谎。 所以,沉默的意思是你说对了。 “灏轩,虽然我们经常会叹息没办法对付鬼冥,但是你我都知道,张璋一定有办法的,所以我想试一试。”云月汐跟欧阳灏轩对视良久,终于缓缓地开口,“灏轩,我是大长老,有些事是避免不了的宿命,所以我不能让别人去承担本应该是我的责任,也不能总是将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不是吗?” “所以,你打算如何做?”欧阳灏轩的心缓缓沉了下去,语气中带着一丝丝绝望,“是打算丢下我,以命祭命吗?” ------------ 第六百二十四章 你能有胜算吗 “灏轩,你容我在考虑考虑,可以吗?”云月汐伸手抓住欧阳灏轩的胳膊,低声道:“我答应你,一定不会做傻事,你忘了吗,我做事一向都是十分有把握才去做的对不对?” “汐儿,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打算要做的事情,也不会轻易再更改了。”欧阳灏轩突然伸手紧紧的抱住云月汐,声音中有着丝丝伤心欲绝的味道,“可是你为什么要瞒着我,汐儿,你明知道我拿你没有任何办法……” “灏轩,你方才不是也说了吗?”云月汐伸出手抱住他,认真地说道:“方才你问我,如果我知道危险还会让你冒险吗?那我现在同样也要问你,你愿意让我去冒险吗?” 欧阳灏轩没有说话,只是再次抱紧了怀中的人儿,他分明不止一次的说过,希望汐儿可以幸福快乐的度过每天,可是偏生他们遇到的这些事,都是如此,他到底该怎么保护他最心爱的女子呢? 欧阳灏轩将云月汐送回府的时候,径直去了张璋现在住的寝殿。 “二哥,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张璋打个呵欠,睡眼惺忪的坐起身,看着站在窗边几乎没入黑暗中的欧阳灏轩,有些诧异地问道:“有什么事吗?” “他们同意了么?”欧阳灏轩缓缓开口,听上去好像莫名其妙,可是张璋偏生就听明白了他的意思。 “二哥,他们同意了。”张璋点点头,说道:“我知道你总有一日会来问我,没想到会这么快。” “我也没想到会这么快。”欧阳灏轩垂下眉眼,沉声道:“可是你也知道,当初是我让你抹去了汐儿拥有的那些大长老的记忆,那么我想,你也应该明白该怎么做。” “二哥,你放心吧,我怎么会让汐儿姐姐去冒险呢?”张璋展颜一笑,拍了拍欧阳灏轩的肩膀说道:“只是我没想到,你为了汐儿姐姐竟然让你弟弟去冒险?” “我没想让你去。”欧阳灏轩看着张璋,认真地说道:“我想自己去。” “你什么都不懂,去做什么?”张璋一愣,顿时有些不满地说道:“不行,这件事我不同意,我是灵族的大掌事,自然是做这件事最合适的人选,二哥,刚才我只是跟你说笑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可是如你所说,不管是汐儿,还是你们,我都没办法眼睁睁地看着,所以自己去是最合适的。”欧阳灏轩按住张璋的肩膀,平静地说道:“我从来都不认为别人的性命就不重要,所以你告诉我该怎么做。” “我拒绝。”张璋皱起眉头,甩开欧阳灏轩,“二哥,这件事本就是非常危险,九死一生,如果你出了事,你告诉我谁来做这个位置?” “帝皇之位,有能者居之,并非只有我可以。”欧阳灏轩看着张璋,有些无奈的说道:“如果你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父王他们交代?” “可是二哥……”张璋缓缓抬起眼眸,好似有些苦涩的笑道:“若是我这一次对付不了欧阳新宇,难道你要让汐儿姐姐自己去面对那个人吗?” “你……”欧阳灏轩皱起眉头,有些惊讶地看着张璋问道:“你没有把握?” “二哥,这种事情,哪里来的把握?”张璋见欧阳灏轩不坚持,好似松了口气一般,一甩衣袖坐在椅子上,轻轻一笑说道:“长那么大,我做什么事都特别有把握,唯独这件事没有任何把握。” “布下阵法,是困不住他吗?”欧阳灏轩对于灵族上层这些事情并不了解,所以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当初墨瞳大长司和大巫耗尽了自己的性命才重伤他,也正是这个时机才让大长老有机会以血祭困住了鬼冥,如今大巫已经没了,所以二哥,我没有把握对付那个人。”张璋敛去笑容,出神的看着烛火说道:“如果一定要让我保证什么,也许我可以保证跟我去的人能够在危险的时候得以全身而退,而我……是不行的。” “所以,这件事非你不可?”欧阳灏轩看着张璋,好似那眸光能看到他的心底一般,“我说,这件事就此作罢。” “二哥!”张璋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几乎都要跳起来了,非常不满地说道:“你是在开玩笑吗?你知道我们有多难的等到这个机会吗?如果不是大巫重伤了他,不是闻芮帆以血咒束住他一魂,你觉得我们有胜算吗?” “可是我也不能让你们拿命去冒险。”欧阳灏轩知道张璋的意思,如果这一次他去弄那个血祭,也许有可能再也回不来,可一旦他们失败了,那么这世间就再也没有人能够对付鬼冥了。 难道他们要让云月汐自己去面对吗? 所以,张璋不会让他去,但是他也不愿让他们去冒险。 “好,不冒险。”张璋站在原地许久,突然像平日那般笑了起来,打个呵欠说道:“时候不早了,二哥,我要休息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张璋,我知道你的心情,但是不管鬼冥有多么难对付,我们都会想到办法的。”欧阳灏轩知道张璋这会想必是不愿意跟自己谈,当下只能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你是我弟弟,我不能看着你出事。” “好,我知道了,二哥,去休息吧。”张璋将欧阳灏轩送到门口,随后说道:“我这会没穿外衣,就不送你了,外面挺冷的。” “嗯,你歇着吧。”欧阳灏轩点点头,看了张璋一眼,终究还是转身离开了。 欧阳灏轩往自己的卧房缓步走去,途径花园的时候不禁抬头看了看月亮,轻声问道:“明儿又是十五了吗?” 原来,时间总是过的那么快。 在他不知不觉间,竟然已经过了那么久,犹记得,当年他跟欧阳新宇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分明还是少年。 “主子,明儿是十五了。”林夕站在一旁低声道:“楚亮前两日送来信笺,说清阁的余孽已经全部清除,想问问主子什么时候让他回来。” “林夕,你觉得京城安全吗?”欧阳灏轩扬眉,摇摇头笑道:“让他去云州吧,不管发生什么事,至少还有人能保护米氏那些人。” “主子,要不要让楚亮带米氏和贵妃暂时避一避?”林夕知道欧阳灏轩在担心什么,这才建议道:“在云州,也未必是安全的。” “也好,等你回头跟汐儿说一声,然后就去安排吧。”欧阳灏轩点点头,说完之后好似想起什么一般问道:“你说,小世子会听我的吗?” “主子,请恕属下无礼,属下以为小世子不会听的。”林夕平静的应声道:“小世子打算做的事情,恐怕也很难更改,主子若是担心,属下带暗阁暗中保护小世子他们。” “原来你也看出来了。”欧阳灏轩叹口气,低声道:“方才我看他如此敷衍,便知道他定然是不愿意与我多说,说起来我也阻止不了他,只是我觉得欧阳新宇不会那么容易被困住的。” “主子,尽人事,听天命。”林夕恭敬地说道:“至少每个人都在用自己的办法去保护自己最重要的人,于小世子来说,殿下也是他要保护的人,与墨北王和墨北王妃是一样的。” “你说的对,所以我更不能让他去冒险。”欧阳灏轩摇摇头,转身朝着自己的卧房走去,边走边说道:“你回去吧,我自己静一静。” 林夕没有继续跟着,眸光微微一闪,也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干脆一个闪身,消失不见。 …… 而这边,一点睡意都没有的张璋看了看月亮,淡淡的开口:“等不到明晚了,去叫人吧。” “你想好了?”暗处闪出一个人,明显少了一个胳膊,正是小凉无疑。 “大哥,我说了让你回墨北,你也看到了,云月汐现在很好,不用你担心。”张璋叹口气,转头看着小凉说道:“你已经受了伤,怎么还到处跑呢?” “已经好了。”小凉嘴角微微扯出一丝笑,“难不成你这是在嫌弃我妨碍你了?” “妨碍个什么啊?”张璋翻翻白眼,有些无奈的说道:“我发现了,咱们兄弟三人的脾气还真是像,一个比一个倔强,谁也说服不了谁。” “你既然知道,那何必总算赶我走?”小凉走到张璋身边坐了下来,随后说道:“说起来,我至少还出现在你面前了,比偷偷背着你去做什么事不好多了?” “那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大哥?”张璋一屁股坐在另一张椅子上,郁闷地说道:“大哥,你现在回去陪在父王身边保护他们不更好么?” “他们不需要我保护。”小凉掏了掏耳朵,笑着说道:“我看现在最需要我保护的就是你了。” “唉,我怎么也没想到,二哥猜到了我的打算。”张璋托着下巴,一脸不乐意地说道:“你也看到了,二哥不肯让我去对付欧阳新宇,可是这天下除了我之外,你觉得谁还会血祭?” “我。”小凉看着张璋,认真地说道:“我会。” “大哥,你是不是在说笑?”张璋愣了好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有些不解得问道:“你为什么会血祭?” ------------ 第六百二十五章 收回当初赐予 “你也不相信是吗?”小凉笑了,只是那笑容中怎么都有一种悲凉的意味在里面。 “我相信你会,可你为什么会?”张璋眨眨眼,有些不解地问道:“血祭是大长老才会的禁术,而且一直以来都被视作最禁忌的秘术,你从哪里学来的?” “就是当初咱们去冰川之地的那个山洞。”小凉低垂着眼脸,沉浸在自己的回忆之中,淡淡的说道:“当时你们都离开以后,我又回去了一趟,在那里发现了另外一个山洞,那山洞里的墙壁上就记载了当初那场大战。” “当初和鬼冥的那场大战?”张璋惊讶不已,有些不明所以的说道:“会是谁在那里留下了这样的记录呢?” “我并不知道是谁,只知道是个女子。”小凉应道:“画出来的笔触很柔美,而且对于细节都记得清清楚楚,所以我对该如何施展血祭都记得很清楚。” 也许是血脉相传,张家的男子记忆力都特别好。 但是对于张璋来说,这一刻他突然有些不喜欢记忆力好的人了,所以他垂下眼,不肯再多言。 “三弟。”小凉看着有些闹别扭的张璋,不禁笑了,“你现在这个样子还真像个孩子。” “所以呢?”张璋看着小凉,一脸沉寂地问道:“要用这个理由阻止我去吗?” “我没有阻止你去。”小凉看到张璋露出惊讶的表情,不禁淡淡地笑道:“我和你一起去。” “你是说真的?”张璋本来以为小凉会以这样的理由阻止自己去对付欧阳新宇,结果听到小凉只是要陪他一起去,不禁微笑起来,拍了拍小凉的后背说道:“这才是我的好大哥!” “你不是已经叫暗卫去叫人了么?”小凉被张璋拍的咳嗽了几声,随后才无奈的笑道:“咱们走吧。” “好。”提及正事,张璋这才敛去笑容,随后开始安排自己身边的暗卫收拾好自己要带的东西。 小凉看着忙碌的张璋,嘴角始终带着笑,缓步走到门口,看着天上的月亮,慢慢开始出神。 欧阳新宇,今晚你我之间也该有个了结了,不是吗? …… “呼……”黑暗中,云月汐突然猛地坐起身,满头大汗,有些迟疑地叫道:“红玉。” “小姐……”红玉睡觉本来就轻,所以听到云月汐的动静,下一刻便出现在了云月汐的房间中,有些担忧地问道:“小姐,怎么了?” “燃烛。”云月汐捂着心口,缓缓地开口道:“我好像看不到东西了。” “小姐!”红玉一愣,立刻手忙脚乱的点燃了蜡烛,颤声问道:“小姐,你……能看到吗?” “你已经点燃了蜡烛是吗?”云月汐伸出手晃了晃,平静的说道:“看不到。” “我现在就去找薛冰来。”红玉听到云月汐这么说,举着蜡烛的手微微一晃,差点将蜡烛丢在地上,当下只能将蜡烛放好,转身就要走。 “等等。”云月汐出声叫住红玉,下意识的问道:“现在什么时辰了?” “刚过了丑时。”红玉立刻走到云月汐身边,伸出手握住云月汐的手说道:“小姐,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为什么突然看不到了? 这句话在红玉心里没有说出来。 “没有。”云月汐摇摇头,对于自己再度看不到东西这件事,她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慌乱的感觉,反而有一种释然的开口道:“你去叫红鸢和红云过来,我有事安排。” “是!”红玉松开云月汐的手,快步离开了。 云月汐下意识地握了握空荡荡的手,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其实过了那么久,她几乎都已经忘了看不到东西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了。 为什么……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样? 难道说,是因为上天觉得给她的时间足够多了,所以才会收回当初的赐予么? 只是,明明是看不到的,云月汐却没有一点点感觉惊慌,就好似她清楚的知道自己还会看到的。 也许,只是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恢复吧? “小姐!”云月汐这么想着,就听到一连串匆匆的脚步声传来,红鸢的声音率先在耳边响起,“这是怎么了?” “你和红云都到了么?”云月汐下意识的看向红鸢所在的位置,即便她什么也看不到,但是并不妨碍她听声辩位。 “小姐,奴婢在。”站在红鸢身旁的红云连忙开口道:“红玉不放心,去请辜盍了。” 他们都知道辜盍就是当初的老先生,所以放眼整个京城,恐怕除了云月汐,能当得住神医二字的也就是辜盍了。 只是,医者不自医,也许云月汐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回事。 “这个丫头……”云月汐喃喃自语,只是没有继续说这件事,低下头想了想才说道:“红云,你去闻府走一趟,记住不要惊扰到任何人,看看闻二小姐在不在。” “是!”红云转身刚要走,就听到云月汐再度开口道:“若是闻二姑娘不在,你就去秦信府上看看,若是秦信也不在……那就回来复命吧。” “是!”红云这才脚步匆匆地离开了。 “小姐,到底发生什么事了?”红鸢等到红云离开,这才有些担忧地问道:“奴婢听红玉说,一觉醒来就看不到了,这怎么可能呢?先前不是都好了吗?” “红鸢,你不要着急,让我想想该怎么说……”云月汐垂下头,仔细想了想才说道:“刚才我似乎做了一个梦。” “梦?”红鸢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什么梦?” “我梦到小世子他们开了血祭。”云月汐有些紧张地抓住红鸢的胳膊,有些慌张的起身说道:“红鸢,快点替我更衣,那个不是梦,小世子他们一定是真的开了血祭!” 云月汐以前也不是没想过自己为什么会重见光明,可是直到这一刻,她才突然想明白,当初那些蛊虫冲破自己眼睛的时候也是沾染了自己的血,而死的时候她也是摔破了头,所以应该是跟自己有关吧? 就在刚才,她明明感觉自己睡着了,可是眼睛却透过虚无看到张璋他们忙碌的身影,虽然很奇怪,但是云月汐也发现自己只是能看到而已,根本不能说话也不能动,直到……血月初现。 对,在梦里,月亮慢慢被染成了红色,是当初闻芮帆跟她讲述过的那个情景。 “可是咱们现在也不知道小世子他们在哪里啊!”红鸢一边帮云月汐穿衣服一边劝道:“小姐,咱们还是先通知殿下把,至少有些事还能跟殿下商量下不是吗?” “来不及了,我知道在哪里。”云月汐穿好衣衫,又说道:“你安排人在这里等着红玉,你带我去欧阳新宇的别院。” 那个地方,是欧阳新宇别院的后山。 当年,他们都曾在那里玩过,旁边是欧阳云苏的别院,她与欧阳云苏的第一次相遇就是在那里。 云月汐让红鸢派人去告诉欧阳灏轩一声,随后便让红鸢带着自己连夜出了城。 “红鸢,红鸢,你看到月亮了没有?” 红鸢背着云月汐正飞身前行,听到云月汐这么问自己,不禁抬头看了看月亮说道:“小姐,再过几个时辰都要天亮了,这会月色正好。” “月亮没有变红吗?”云月汐缓缓问道:“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没有。”红鸢又抬起头,看了一眼月亮,应声之后突然一愣,眼前那皎洁的月光慢慢黯淡了下去,而先前银盘似的月亮慢慢染上了一层血色,惊得红鸢有些失声道:“小姐,血月……出现了!” …… 就在云月汐朝着别院赶来的时候,张璋已经坐在后山选定的阵眼处,而他身边的地上躺倒了七面令旗,小凉则站在一旁跟辜盍在说着什么。 张璋嘴里念念有词,没多久就看着本来倒在地上的几面小旗一个接一个的直接竖了起来,直到只剩最后一面,张璋才停下来看着辜盍说道:“你想好了么?” “我可以对付他。”辜盍看了墨砚一眼,随后才看向张璋说道:“但是你有把握困住他吗?” “就算没有,我也保你们全身而退。”张璋看着辜盍,一身玉白色的衣衫在月光下更添光泽,“而且我大哥也在这里,难道你还担心我会不管你们了吗?” “那就起吧。”辜盍转身就走,而墨砚紧随其后,他们要去的就是欧阳新宇现在所在的地方。 “大哥,待会我起阵之后,你离远一点。”张璋看着小凉,笑着说道:“这阵法一旦开启,那么阵里的人很难出去,除非有人以命祭阵,所以大哥你一定要保护我啊!” “好,不过在这之前我有话跟你说。”小凉微微一笑,走到张璋身边,看着张璋附耳过来,突然一扬手猛地打在了张璋的脖颈上。 “大哥你……”张璋只觉得脖子一痛,话都未说完就昏倒在了地上。 “身为大哥,总该保护好你的。”小凉将张璋扶到一棵树旁,随后自己走到阵眼处,用匕首猛地划破自己的手,将血抹在那些令旗之上,随后猛地将手按在了阵眼处,沉声道:“以命起祭,诛恶困鬼,开!” “来了!”看着月亮慢慢变成血红,辜盍突然怒吼出声:“鬼冥,如今你已经被困祭阵,还不现身,更待何时?” “呵呵……”一阵冷风过后,阴鹜的笑声在不远处响起,随后欧阳新宇的身影出现,而辜盍和墨砚只看到他仰头看着血月,脸上根本没有任何惊慌的表情,当下不禁警惕地对视了一眼。 “血月……”欧阳新宇很显然是被触动了什么遥远的记忆,好似有些感慨地道:“真没想到,有生之年竟然能再次看到祭阵,只是……难道你们以为相同的招数还能再次困住本冥么?” ------------ 第六百二十六章 违天意又如何 “困不困的住,总要试试才知道,不是么?”辜盍眯起眼睛,抽出腰间佩剑,冷冷地说道:“你应该是鬼冥吧?” “辜盍,你这是要于本冥宣战么?”鬼冥嗤笑一声,动了动自己的身体说道:“欧阳新宇的身体虽然还有些伤,但是本冥若是想要杀了你们,依旧是易如反掌。” “你其实根本不是十五受到影响,而是今晚对么?”辜盍根本不理会鬼冥的话,若有所思地说道:“我先前一直都在想,为什么你故意在十五不见人,让人以为十五才是你最弱的时候,现在才明白,若是我们明日来,只怕才是自投罗网吧?” “辜盍,有没有人告诉你,知道的太多,往往会死的很早?”鬼冥冷漠地看着辜盍说道:“这些年,我给了你转生的机会,暗中给了你那么多帮助,你都没能杀了欧阳灏轩,本冥对你还真的是太失望。” “说真的,我从未想过变成今日这幅样子。”辜盍恢复了当年的记忆,所以那个骨子里依旧骄傲的灵族大师兄,在某种程度上根本无法忍受这样的苟活,只是他知道墨砚当初是为了救他,所以他从未责怪任何人,只是偶尔会想,如果自己死了,也许就不会衍生出这么多事来,也许乌鸦就不会死了吧? 墨砚听到辜盍的话,整个人晃了晃,虽然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可是心里的哀伤慢慢弥散开来。 他从未想过辜盍是怎么想的。 他记得云月汐曾经问过张璋,你做那些你以为对别人好的事情之前,有没有考虑过这件事究竟对别人好不好? 那个时候,他只是想复活自己的师兄,从未想过师兄愿不愿意以这副残躯活在世上。 他的师兄,若是没有恢复记忆,也许会好好的活着,可是如今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还跟他最讨厌的鬼冥牵扯在了一起,只怕心里比他更为难过吧? “你以为,你的身体里有本冥的一缕残魂,本冥就会忌惮你么?”鬼冥冷哼一声,盯着辜盍的目光好似一条毒蛇慢慢缠绕在人的身体上,让人感觉黏腻而又毛骨悚然。 “呵……”辜盍笑了,淡淡的说道:“你都能一眼看出我不是乌鸦,难道还会惧怕什么残魂吗?其实,我今日来,就没打算活着回去!” 话音一落,辜盍剑已出手,转眼间剑影千条,连人影都已经消失在剑影之中…… “开始了。”小凉看到属于辜盍的那个旗子随风而转,不仅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血缓缓浇灌入阵眼,只觉得眼前景色一花,当下摸出药丸塞入嘴里。 这才是血祭真正的意义。 以自己的血开启祭阵,阵在人在,阵亡人亡。 祭阵开,在无人能进,无人能出。 而身处阵眼之处的人,若是这七处旗子所在的人全都死了,那么他也必死无疑。 若是他们困不住鬼冥,那么为了保护他们,小凉就必须以身祭阵,如此阵法才会消失,他们才能离开。 就在小凉想到这些的时候,剩下的六面旗子,突然疯狂的转动了起来,很显然是同样遇袭了! 小凉猛地睁大眼睛,下意识看向旗子所代表的方向,如果有人偷袭,那么说明鬼冥早就知道了阵法所在的几个方位…… 是啊,当年在祭阵上吃亏,现在怎么可能不长记性? 小凉嘴角溢出一丝苦笑,当下反手抓住匕首,猛地划开自己的胳膊,看着鲜血喷涌而出,那些旗子转动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随后抓起一把补血药丸就往嘴里放,在祭阵之中,压住阵眼之人的人越厉害,那么祭阵对于他们要对付的人影响就越大,而自己人的胜算就越大。 所以,小凉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张璋来冒险,从他无意间听说欧阳新宇进京的事,他便已经偷偷回了京,本以为如果没有什么危险那他便回墨北也好,结果从太后死了以后便一发不可收拾,那个时候他便知道,那个人并不是那么简单了。 先前他跟张璋说的那个事,其实是真的,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这样一个山洞,也不知道里面为什么会记载了这些东西,但是他离开后,那个洞竟然没多久就塌了,很显然是有人设了极为厉害的阵法,只是难道当初那人也算到了,进入这洞穴的人是自己吗? 有的时候,小凉觉得现在人的智慧比起古人来说实在是差太远了。 就好像当年他们灵族的族长,门下弟子千人,个个都是出类拔萃的高手,可是现在的灵族…… 盛极必衰,也许就是这个原因吧? 当所有人的目光不是放在追求自身武功的提升而是勾心斗角的时候,自然就会慢慢败落了。 只是,这一次,他们真的能成功吗? …… “小姐,祭阵已经开了。”云月汐在红鸢背着她赶到山脚下的时候,红鸢察觉到自己已经不能再进一步,这才担忧地说道:“我们进不去了。” “小姐,你怎么来这里了?”就在这个时候,红玉和战亮也出现在这里,看到云月汐红玉也是吃了一惊,当下上前握住云月汐的胳膊说道:“奴婢去找辜盍,结果辜盍那里没有人,所以奴婢就去找殿下……” “灏轩在祭阵里?”云月汐一把反握住红玉的胳膊,急促地开口问道:“是不是?” “是!”这一次应声是站在一旁的战亮,“主子察觉到小世子他们的动作,来不及做安排,就带着暗阁进去了,特地将属下留下来,以防万一……” “以防万一?”云月汐猛地回头盯着战亮,冷冷地说道:“有我在,什么万一都不会有!” 明明知道云月汐的眼睛出了问题什么也看不到,可是战亮分明感觉到灼灼地目光落在自己身上,这是他第一次见到云月汐发怒,可等你看过去,根本没有任何发怒的迹象,只是那凛冽的杀气足够让人敬服。 “小姐……”红玉有些担忧地开口道:“你现在身体……” “红鸢,立刻召集红字阁所留下的所有人到这里来。”云月汐拍了拍红玉的手,随后吩咐道:“战亮,你手里还剩下多少人?” “回小姐的话,还剩下百余人。”战亮立刻应声。 “足够了。”云月汐转头看向红鸢的方向,沉声道:“把我刚才收拾好的包袱带好,跟我来。” 红鸢和红玉立刻扶着云月汐往前走,而云月汐看上去好像没有任何章法的胡乱走动,但是战亮在后头看的清楚,当下心中大骇,难道云月汐要再开祭阵? “小姐!”战亮下意识地拉住云月汐的衣袖,急声道:“您应该知道,祭阵一开很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而且现在小世子已经开了祭阵,小姐再开一个有何意义?” “谁说我要开祭阵了?”云月汐停住脚步,淡淡的说道:“你不懂,跟着来就行了。” 战亮虽然并不是特别懂阵法,可是他之前曾经听楚亮说过,连老先生都夸过云月汐的阵法大成,难不成她还有其他的阵法要布下? 走到一处空地,云月汐停住脚步,点点头说道:“红鸢,叫人吧。” 红鸢立刻从袖中掏出一支烟花,嗖的一声在天上炸开了红色的痕迹。 这一刻,在皇宫中本就没有睡着的红楼听到外头一声闷响,打开门看到京郊外再次炸开的第二朵烟花,当下一惊,随后立刻穿好衣服,朝着红字阁飞身而去。 “战亮,你带着你的人,让他们每隔百米就站定一个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乱动。”云月汐沉声道:“红玉,你去山口等着,若是红楼带人来,就让他安排下去,挨着战亮的人继续站,记得一定要百米一人。” “是!”战亮和红玉立刻闪身消失,红鸢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姐,你这是要做什么?就算殿下已经进了祭阵,咱们也不可能打开祭阵不是吗?” “红鸢,你以为已经对付过鬼冥一次的祭阵,还会有用么?”云月汐坐了下来,将自己的令旗朝着四个方向摆好,淡淡的说道:“对付鬼冥,绝对是一个人的血就能解决的问题。” 当年,如果一个人的血能解决问题,大长老也不会只困住鬼冥了,依着大长老的性格,应该杀了他的,不是么? 但是当初大长司和大巫都死了,鬼冥依旧好好的活着,所谓的被蓝河无意间放出,也不过是当时这些人的无奈之举罢了。 因为困不住了。 既然困不住,那还不如寻个理由,让鬼冥以为他们还是有办法对付他的,只是被不懂事的娃娃放走了他而已。 让他有所忌惮,总比肆无忌惮好的多不是么? 云月汐想到这里,不禁闭上眼睛,先前她就好似做了一场梦,虽然眼睛看不到,可是却看到了当年所有的过往,看到当年那位大长老真正的想法,她自始自终都没有爱过鬼冥,也自始自终都没有接近过鬼冥…… 那些人,将她所爱之人引入了祭阵,然后用他的血留住了自己的性命…… 吴雪常常跟她说,冥冥中自有天注定,那么如今的一切也是按照上天注定的轨迹来走的吗? 可是她云月汐既然已经背弃天道重生一次,那么就是再违逆天道一次又如何? 想到这里,云月汐猛地睁开眼睛,赫然发现眼前的一切都清晰起来,自己竟然再度能够看到了! 也许,自己突然失明就是为了看到那场过往吧? ------------ 第六百二十七章 终究没瞒过你 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只是如今,她在阵外,她心爱的人在阵中,仅此而已。 闻芮帆传承下来的记忆属于大长司,但是大长司当初死在了祭阵之中。 而阮青筠传承下来的记忆属于大巫,偏生大巫与大长司都一样没有走出祭阵。 至于双可宸和双可雯,他们传承的记忆,只是替这些人安排祭阵的事而已,并不接触真正的秘密。 所以,唯一传承了灵族大掌事秘密的张璋,被当年大掌事的记忆欺骗了。 当年,大长老其实已经成亲了,而且与她的夫君十分相爱,所以当那位大掌事提出让她去接近鬼冥的时候,大长老拒绝了。 只是,鬼冥的势力越来越大,大掌事没有办法,竟然安排大长老的双胞妹妹冒充大长老去接近鬼冥。 那个孩子,本就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对于鬼冥来说,也许见过的女子太多,可他偏生爱上了这个假的大长老。 闭关多年的他根本不知道,其实真正的大长老早就成亲了,而且一直隐居在山林之中,不与外人来往。 只是没想到的是,大掌事杀了大长老的妹妹,然后嫁祸给了鬼冥。 向来疼爱妹妹的大长老与鬼冥,终究反目成仇。 可是这一切被大长老的夫君察觉了,所以祭阵开始的那一刻,他进了阵法想要阻止这一场阴谋。 大掌事发现了他,所以故意将他引到了鬼冥那里,鬼冥无意间得知了此人的身份,以为他就是抢走自己心爱女人的男人,当下出手杀了他。 鬼冥不知道,那个人死的地方就是阵眼。 大长老不知道,心爱之人是死于一场阴谋,而这场阴谋来自于她最信任的大掌事。 心爱之人的死,彻底让大长老恨上了鬼冥,于是在大掌事的不断催促下,她用夫君的血开始了血祭。 而鬼冥没想到自己最爱的人竟然为了另外一个男人对自己下手,心灰意冷的情况下被大巫和大长司联手重创,最终被困。 只可惜,百年的修养让鬼冥慢慢恢复了,甚至祭阵也已经开始有了裂痕。 大掌事不想让自己的百年盛誉毁于一旦,于是他在推算之后挑中了蓝河,一步一步的引导蓝河放走了鬼冥。 随后大掌事驱逐蓝河,又透漏出蓝河的位置,鬼冥本来是打算去找蓝河报恩,毕竟不管如何是他放出了自己,结果…… 结果蓝河的师兄也就是后来的辜盍,收到了师父的密信,得知鬼冥要杀了蓝河。 自小就被教导要于鬼冥为敌的他,在鬼冥出现的那一刻便要杀了他,于是鬼冥反击,二人大战最终以鬼冥重伤,他身死结束。 于是,本来被上天选中解开当年误会的那个命定之人蓝河,因为师兄的死,终究也与鬼冥成了不死不休的仇人。 天下,终于平静了下来。 而察觉到大限将至的大掌事,不愿让后人评断自己的是非对错,于是他不断催眠自己,留下了他编造出来的一段记忆。 若不是云月汐竟然以这样的方式看到了当年的真相,也许所有人都会继续相信当初就是大掌事留下的那段记忆那般。 他们都被骗了。 张璋一直以为鬼冥是伤害大长老的罪魁祸首,所以他为了保护灏轩和自己,选择以身祭阵,只为除掉鬼冥。 现在云月汐还不知道,祭阵的人其实是小凉,所以她此刻心底全都是对当年那个大掌事的怨气。 难道那个人就没有想过,这样一段假的记忆,有可能会威胁到后人的性命吗? 所以,她这次来,就是为了解除当年的这段误会。 只是……当年的误会可解,这一世呢? 这一世,已经因为当年误会而伤害了那么多人的鬼冥,她还能留下他的命吗? “小姐!人已经全都准备好了。”就在云月汐想了这么多事的时候,红玉已经回来了,恭敬地说道:“红楼副阁主没有过来,因为算上他,人数正好。” “也许,这就是小雪经常说的天意吧。”云月汐淡淡的开口,点点头说道:“你们二人在一旁护着我就好了,若是有人来你们便拦着,拦不住也不要紧,我不会有事的。” “是!”虽然不知道云月汐到底是如何打算的,但红玉和红鸢还是恭敬的应了声。 “灏轩,你不要担心,我不会像当年大长老那样被蒙骗的,也不会让你出事的!”云月汐在心中默默的想着,随后双眸精光一闪,双手快速地结了个法令。 红玉和红鸢只瞧着那四面令旗突然没有任何预兆的立了起来,根本不知道,这会红楼和战亮本来还是不明所以的站着,下一刻竟然发现自己进入了偌大的棋盘之中,而他们都成为这棋盘中的棋子! 红楼和战亮下意识的看向周围,发现除了他们二人之外,其他人都是双目无神的站在原地,好似完全没了意识,红楼下意识的看向腰间的香囊,这是方才红玉特地交给自己和战亮一人一个,难道是这个东西的影响? 只是……红楼定睛一看,发现祭阵中的情景也在自己头顶上空显现,坐在阵眼处脸色苍白的那个人竟然是小凉,而其他人全都在与鬼冥的人厮杀,或多或少都已经负了伤。 “主子!”战亮一惊,虽然想抬手指给红楼看,但是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除了头能转动之外整个人只能跟木头一样杵在这里,当下有些焦急地朝着红楼使眼色。 红楼看向鬼冥所在的地方,赫然发现辜盍竟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生死。 而墨砚和欧阳灏轩正联手与欧阳新宇血战,只是看上去墨砚似乎也受了重伤,行动极为迟缓。 就在二人心焦的时候,云月汐巨大的身影缓缓出现在红楼他们所在的棋盘这边,声音不远不近的传来:“我们终于见面了,大掌事。” “真是没想到,终究没有瞒过你,原来当初大长老就已经怀疑老夫了。”就在这时,一个黑衣老者的身影慢慢显现,缓缓的开口道:“老夫还以为大长老是为了忘却前尘往事才会不肯留下所有的记忆,原来在血脉之中留下了符咒,不愧是我们的大长老啊……” “秦……秦功云?”红楼和战亮几乎都要被惊呆了,对面那个老者不就是已经在秦信他们面前死掉的秦功云吗? 只是刚才汐儿叫他什么? 大掌事? 这是怎么回事? “真是没想到,当年辜盍无意间收了你这个徒弟,我一直没有察觉你的特别,现在才明白,原来大长老早就有所准备,故意弄出那么多人来混淆我的视线,却终究忽略了你的存在。”秦功云淡淡的开口,“只是……这棋盘阵一开,说明你这是要与我不死不休了?” “秦功云,当年你留下那段所谓的记忆,究竟是想欺骗谁?”云月汐听到秦功云这么说,不禁嗤笑一声,沉声问道:“看着灵族后人与鬼冥不死不休,就是你的目的吗?” “你跟大长老真的是一样的令人讨厌。”秦功云看着云月汐说道:“冥司族不过是个邪派,你却任由鬼冥壮大自己的势力,老夫劝过你多次,你都只说天下向来都是有能力者居之,而且鬼冥并非伤害苍生百姓,为何一定要杀了他?你知道老夫听到你说这些话是怎么想的吗?妇人之见!无知!” “既然你从一开始就不服大长老,何必装作服从?”云月汐看着秦功云说道:“大长老将符咒封在我的双目之中,就是为了告诉我,有些事不能只用眼睛看,要用心去看,结果我只看到了你的野心勃勃,而你为了你的野心,不断的找借口去埋怨别人,你到底是嫉妒鬼冥的吧?” “放肆!本掌事是灵族最为厉害的人,需要嫉妒一个邪派的杂碎吗?”秦功云的情绪难得波动了几分,只是很快便冷静了下来,冷冷地看着云月汐说道:“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棋盘阵,必须以对阵之人的血为媒介,一旦开启,生死不休。”云月汐淡淡的说道:“你当初在他们面前诈死的时候,尸体被带回来之后是不是就换衣服离开了?” “所以,你从那衣服上得到了我的血?”秦功云定定地看着云月汐,有些难以置信地问道:“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就开始怀疑我了?” “不是我怀疑你,是秦信怀疑你了。”云月汐看着秦功云,好似有些悲凉地笑道:“你的血来自于你诈死的时候,秦信用匕首划破了你的手指,然后留下了这些。” “秦信……”秦功云下意识的看向自己手,完全不明白为什么秦信会这么做。 “因为他说……他的父亲不是那么轻易就会死的人。”云月汐闭上眼睛,缓缓的说道:“因为秦信年幼之时曾见过你将匕首插进眉心,他当时几乎被吓傻了,可是很快便发现你竟然没事,你知道那个时候秦信的心情吗?” 自己的父亲,一定是练成了什么特别厉害的武功吧? 竟然可以刀枪不入啊…… 自己以后也要努力练习武艺,至少不能让父亲失望才行啊! 孩童时的秦信,只以为自己不能泄露父亲的秘密,所以即便看到这一切,却什么也没说,满心都是对于父亲的崇拜。 可是当他看到那一幕的时候,突然明白,也许面前的这个人早已经不是那个将他举过头顶朗声大笑的父亲了…… “他为什么要取我的血?”秦功云根本没有理会秦信到底是怎样的一种心情,他只是猛地抬头看着云月汐,怒声道:“是你对不对?是你蛊惑了秦信!这么多年,你依旧如此,难道你不知道我一直爱的人是你吗?” ------------ 第六百二十八章 因爱成痴成恨 世间悲苦,因爱成痴,因爱成恨。 其实,饶是云月汐,也没有想过这个理由。 她一直以为,秦功云也许就是想要保住灵族的地位,亦或者是不愿意让其他人超越过自己而已。 却从未想过,秦功云喜欢大长老。 她从那些过往之中,见过大长老的模样。 也是那一刻云月汐才知道,原来这世间是真的存在美若仙子一般的女子。 “那个书生,不过是个普通人,根本保护不了你!”秦功云似乎完全将云月汐看成了当年的大长老,有些失控的嘶声道:“为什么你要爱上那样的人?为什么你始终都看不到我的存在?” 云月汐没有说话,虽然她不是那个女子,可是她觉得对于心爱之人的感情,大抵都是一样的。 如她对欧阳灏轩,爱上他,那便生死不弃,不要任何理由。 爱一个人,哪里有那么多理由呢? 云月汐伸出手,轻轻一划,红楼便看到自己左前方的人径直往前走了一步,随后便听到云月汐的声音在头顶上响起。 “秦功云,你在背后下了那么久的棋,也该结束了。”云月汐看着秦功云,冷声道:“不管是为了当年的大长老被你蒙骗,还是现在你想要害死这些人,我都不能与你善罢甘休,所以,入棋盘阵者,一生一死,不死不休。” 红楼和战亮心中一颤,顿时明白了,云月汐与秦功云在这个阵法之中,看上去毫无凶险,其实同样是生死局! “好,那我就看看,大长老选中的转世之人,究竟有什么厉害之处!”秦功云似乎也回过神来,阴沉的盯着云月汐开口道:“至于秦信,一个连自己父亲都出卖的人,自不必留!” 下一刻,秦功云手一挥,祭阵之中的秦信身子一晃,竟然被鬼冥早就安排好埋伏之人一剑刺入了身体,若不是秦信反应快,只怕这一剑已经没入心口了! “伤不伤他们,还轮不到你做主!”云月汐再推出一人,那人往前进一步正好碰到了秦功云的人,于是二话不说,直接抽剑便砍杀,而对方好似没有任何知觉一般直接倒在地上,也不知生死如何。 祭阵之中,因为这一动,似乎发生了微微的变化。 而闻芮帆也恰好将剑刺入了那刺客的心口,一把扶住秦信,掏出早就准备好的止血药让亲信吞了下去,急声道:“看来鬼冥早就有所准备,若不是轩王殿下带了暗阁过来,只怕咱们根本撑不了多久!” “撑不了多久也要撑着!”秦信喘了几口气,一字一顿地说道:“若是现在咱们就放弃了,那么小世子必死无疑,而且轩王也在阵里,若是咱们真的没有撑住,到时候只怕连轩王都难逃此阵!” 另一边,双可雯一边与那些刺客厮杀,一边朝着双可宸喊道:“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什么不对?”双可宸一剑刺入自己面前那个刺客的心口,还未来得及拔剑就被另一个人杀了上来,当下只能慌忙躲开这一剑,直接从地上捡起一把剑应战。 “这阵法似乎是被什么控制住了!”许是因为体质的问题,双可雯对于阵法的感知比常人要敏锐的多,所以当下抬起头四下查看,可是并未看出什么来,心中愈发焦躁的说道:“双可宸,你撑住啊!” “护好你自己就行了!”双可宸应了一声,再次朝着那些刺客迎了上去。 “大哥!”而这个时候,一旁昏迷不醒的张璋揉着自己有些疼痛不已的脖子缓缓醒了过来,只是当他看到摇摇欲坠的小凉时,猛地扑了过去,一把扶住小凉,急声道:“大哥,你没事吧?” “没事。”小凉一张脸毫无血色,好似纸扎的人一般,看的张璋心惊不已。 “什么没事,你这样会死的!”张璋恼恨地抓了抓自己的头发,一把抓住小凉的肩膀说道:“大哥,你起来,我来!” “你忘了,阵眼之人绝不能随便离开,而且若是更换,到时候阵中之人都会有性命之忧。”小凉看着张璋,微微一笑说道:“你不要在这里影响我了,快去帮轩王他们吧!” “轩王?”张璋一愣,随后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问道:“轩王怎么会来这里!” “他是你二哥,怎么可能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小凉微微一笑,有些艰难地开口道:“快去吧,他去对付鬼冥了。” “好,我这就去!”张璋摸起自己的佩剑就朝着鬼冥所在的方向跑,只是跑了几步突然停下了脚步,下意识抬头看着天空,那眸光极为凛冽,好似透过祭阵已经看到了云月汐和秦功云。 “怎么又回来了?”小凉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下意识地回头,却发现张璋竟然一言不发的走了回来,随后直接坐到了自己的对面,当下有些焦急地说道:“你怎么不去帮你二哥啊?这祭阵虽然危险,但是鬼冥更不好对付,难道你不知道吗?” “我知道。”张璋看着小凉,缓缓的开口道:“只是我当初怀疑的事,看来是真的。” “怀疑?”小凉一愣,突然想起张璋送他回墨北的时候在他耳边说的那些话,急声道:“大掌事真的骗了你?” “对,所以当初我怀疑的一切都是真的,而祭阵外已经开启了另一个阵,也就是我曾经跟你提起的,棋盘阵。”张璋淡淡地笑道:“看来我当初特意嘱咐秦信是对的。” “棋盘阵……你是在说,现在小姐在棋盘阵里?”小凉有些担心地抬头,虽然什么也看不到,可是还是焦急地看着张璋说道:“你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张璋摆摆手,示意他先不要说话,反而是看向云月汐所在的那个方向,随后突然起身跑到一棵树旁边,找到一根树枝,在地上随意画了个棋盘,随后又找了一堆石子,一个一个放好。 “你能看到?”小凉抬头,依旧是漆黑的夜空,什么也看不到。 “能。”张璋一边摆石子,一边说道:“大哥你忘了,我是灵族的大掌事,所以可以透过阵法看阵法,只是我没想到,当初的大掌事原来就是秦功云。” “秦功云?”小凉觉得自己是不是失血过多了,因为他的脑子根本转不过来了,完全不知道张璋再说什么。 “等会我再跟你解释。”张璋看着已经摆好的棋子,随后咬破自己的手指,直接点在了一颗石子上。 而与此同时,云月汐一挥手,石子对应的那个人猛地睁开双眼,大步超前走了一步,瞬间便砍翻了对面的人。 “灵族的大掌事,优秀的不止你一个人。”云月汐也是在开了棋盘阵以后才发现坐在阵眼处的是小凉,而张璋醒来之后就看到了自己的虚影,只是让她没想到的是,张璋竟然很快便看出了他们现在的处境,进而摆出了相同的棋局。 灵族大掌事,血通各阵。 一开始,云月汐布下棋盘阵,所用的人虽然是暗阁和红字阁的人,可是当他们沦为棋子,那便没有了任何思考的能力,也就是说,生死由天。 但是如果被张璋以血开了神智,那么就算对面秦功云派过来的人攻至城下,也不妨碍云月汐这边人有可能胜出。 从双方的对局就能看出来。 云月汐这边的人砍杀对面的人就像是砍青菜萝卜一样,但是秦功云推过来的棋子想要杀了云月汐这边的人,绝非那么容易了,因为云月汐这边的棋子已经有了自己的想法,他会躲开,也会反击。 这……才是棋盘阵之所以会成为禁术的原因。 以人命为棋子,难道不是将人命视如草芥么? 若不是没有去其他选择,云月汐根本不会这么做,可是只有如此,才能将背后的那个人卷进来,不管他在哪里。 “雕虫小技。”秦功云微微一挥手,也不知道做了什么,周边迷雾更甚,而就在此时,云月汐的一个人被杀了。 站在下头仰头看着星空的张璋眼前只剩下雾蒙蒙的一片,当下冷声道:“来人,把闻芮帆身边的那个汪祈雨带过来!” “你怎么能随便动他们的位置?”小凉立刻反对道:“闻二姑娘的位置很重要不是吗?” “汪祈雨没事。”张璋话音刚落,那边暗卫已经背着汪祈雨出现在他们面前,张璋立刻抓住她问道:“闻芮帆教给你怎么开墨瞳了吧?” “教了!”汪祈雨虽然是墨瞳一族,可从未经历过这般生死厮杀的场面,一开始吓得腿都软了,可是大长司始终都让人保护她,根本没有告诉她到底要做什么,就在刚才那个暗卫一出现,大长司便直接让人把自己带了过来,看到张璋的那一刻,她不禁眼前一亮,好歹她之前也见过小世子,让她在这样的环境里多少心安了不少。 “快点开!”张璋神色冷峻,完全不给她多解释,直接说道:“开完之后往天上看,告诉我棋盘是什么样的!” “棋盘?哪里有棋盘?”汪祈雨脑海中划过疑问,可她这会哪里敢多问,立刻按照闻芮帆教给她的办法开了墨瞳,抬头看向天空的那一刻,突然尖叫了一声,捂住了嘴。 “怎么了?”张璋立刻抓住汪祈雨的胳膊,疾言厉色地问道:“快说,上头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 第六百二十九章 善念复苏太迟 “那个……那个殿下受伤了!”汪祈雨见过红楼,只知道他是皇子,但是一直没有听到别人叫他什么,所以只能忍着恐惧颤颤惊惊的说道:“他为什么不反击?” “他想呢!”张璋来不及多言,再次划破手指猛地按在了属于红楼的那颗石子上,怒声吼道:“给我开!” 红楼几乎是一瞬间便感觉到了力量的回归,猛地一侧头,堪堪躲过了那致命的一剑,随后便抽出腰间的软剑开始反击,一边打一边骂道:“大爷的,趁老子不能动的时候欺负老子,今个儿老子就废了你!” 云月汐看到红楼差点被杀的时候,一颗心几乎都要提到嗓子眼了,她当然知道秦功云是故意的,趁着张璋看不到棋盘的时候先杀了自己最为看重的人,到时候自己心神打乱,自然胜出的几率就小太多了。 秦功云冷冷地看着红楼觉醒,在红楼和那人没有分出胜负的时候,作为下棋者是不能出手的,否则就会遭到反噬。 “秦功云,这么多年,你竟然还没有学会让步。”云月汐看着秦功云,故意开口说话扰乱他的注意力,“当年如果不是你,所有人都会幸福的生活,是你亲手毁了这一切。” “老夫的事,不需要你一个后辈置喙。”秦功云看着云月汐,冷声说道:“老夫这些年看的人和事多的去了,还用的着你来教训我么?” “我没打算教训你,只是觉得如果你自认为没错,为什么还要抹去当初的那些记忆,反而给灵族后来的大掌事留下篡改过的记忆呢?”云月汐的目光似乎极为悠远,可是分明又好似近在咫尺,“秦功云,其实你自己也觉得你错了,是不是?” “老夫没错。”秦功云眯起眼睛,好似被云月汐的目光吸引住了,只是喃喃自语地开口道:“我没有错,错的是你们,你们纵容那个人,冥司族本不应该存在于这世间,他们是被神祗唾弃的族类,根本不应该活着。” “所以,你认为冥司族的人都该死吗?”云月汐好似闲话家常一般的跟秦功云说着话,“可是你也看到了,你的记忆已经被人识破了,至少这一代的大掌事就没有相信过你,甚至从一开始就怀疑你了。” 云月汐虽然跟秦功云说着话,可是余光扫到那祭阵之中,欧阳灏轩和鬼冥正在进行生死之战,墨砚已经倒在一旁,可是看上去,欧阳灏轩现在落于下风,若是再耽搁下去,也不知道会是什么结果…… 不,不,不……云月汐在心中安慰着自己,下棋者最忌心浮气躁,她绝对不能因此害了所有人。 就在这个空当,红楼已经将攻击自己的人杀了,随后抹了一把脸上的血,刚想说话却发现自己再度动不了了。 原来如此! 红楼现在明白了,方才自己之所以能动,那是因为只有被下棋者选中的棋子才有资格活过来,否则他们都是木头一样的存在,而活过来的办法就是灵族大掌事的点睛! 该云月汐走棋了。 只是秦功云似乎没打算把自己的精力浪费在点睛上,所以云月汐这边凡是能动的棋子都被张璋以血点睛,至少在攻击的时候恢复了神智,少了一定的性命之忧。 而张璋这边就比较辛苦了,汪祈雨虽然之前就知道自己是墨瞳一族,可是真正开了墨瞳这还是第一次,所以没坚持多久眼睛就已经开始隐隐作痛,甚至有了血色。 张璋一直在关注着汪祈雨的动静,看到这一幕,在战亮跟对方的人交手的时候,立刻让汪祈雨闭上眼睛休息。 小凉这才得了空插上话说道:“这样根本不是办法,你还是想办法自己看到比较好。” “我也知道,可是那是灵族的第一代大掌事,大哥,你觉得我的本事能跟他相提并论吗?”张璋苦笑道:“先不说我才多大岁数,就是我在活上几十年也未必是他的对手。” 一个已经活了那么久的老妖怪,他就是一天学一点,也比平常人厉害多了…… “三弟,你要相信一点,事在人为。”小凉虽然脸色愈发难看,但是依旧十分忧心云月汐的情况,所以劝慰道:“而且,任何阵法都是有破绽的,他的本事未必就比你高明到哪里去。” “大哥,你没事吧?”张璋先前一直在关注着棋盘,这会跟小凉说话才发现他的脸色已经变得惨白,当下有些担心地蹲在他面前,从袖中掏出一个瓷瓶,沉声道:“喝了它。” “这是什么?”小凉喝下瓷瓶里的药水,突然发现自己的精神好了很多,甚至整个人都不似方才那般奄奄一息,当下惊讶地看向张璋说道:“你不会是把救命的东西给了我吧?” “大哥,你现在才是最重要的,若是这会祭阵消失的话,只怕汐儿姐姐会立刻反受其害。”张璋不欲多说,转身走到棋盘处,仔细盯着棋盘,观察云月汐和秦功云之间的对战,随后拉过汪祈雨说道:“抬头,继续看。” 汪祈雨知道现在的情势很严峻,也没有矫情,立刻就往上看去,随后告诉张璋棋盘的走势,二人一时配合倒也默契。 …… 欧阳灏轩和鬼冥再度交战分开之后,彼此似乎都已经疲惫不堪,所以谁都没有着急再出手。 “没想到,这祭阵比起当年的,坚持的时间还真是够久。”鬼冥拍了拍自己的衣衫,淡淡的开口道:“轩王,若是你今日杀了我,那就是弑兄,你想好了怎么向天下百姓交代了吗?” “这就不劳你挂心了。”欧阳灏轩垂着手,鲜血顺着长剑缓缓流下,随后落入泥土之中。 “你受伤了。”鬼冥指了指他的肩膀说道:“你的肩膀本就有旧疾,若是在受伤,只怕以后都会落下病根的。” “鬼冥,你不觉得你现在的关注点太奇怪了么?”欧阳灏轩微微一笑,看着鬼冥说道:“还是说,你想跟我休战?” “休战是不可能了。”鬼冥紧紧的闭了闭眼睛,随后长长的叹了口气说道:“只是,我们今日一战,究竟为了什么?” “大抵是宿命吧?”欧阳灏轩抬起头,好似心有感触的看了一眼云月汐所在的方向,随后收回目光,淡淡的说道:“你为什么要杀了阮青筠?” “我如果说我不知道为什么,你相信么?”鬼冥看着欧阳灏轩,一脸漠然地开口道:“杀了阮青筠的不是我鬼冥,也许是其他人,但是我醒过来的时候,就被墨瞳一族的大长司下了血咒。” “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么?“欧阳灏轩点了止血的穴道,这才抬头说道:“那么多性格,你知道你什么时候变得噬杀?” “最早的时候,鬼冥并不是这样的。”鬼冥似乎突然来了聊天的兴致,侧头看着被打成重伤的辜盍和墨砚说道:“最早冥司族和他们是一样的,只是灵族的大掌事对我们特别排斥,就像蓝河,当初他放我走的时候,我得知他被赶出来,本来是想去报恩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就变成了死仇。” “有的时候,很多误会没有解开,恐怕就会成仇。”欧阳灏轩对于这样的事深有感触,当下将剑戳进泥土之中,随后问道:“所以,一开始鬼冥是什么样的?” “鬼冥……最初只是个特别厉害的少年,后来他爱上了一个少女,那个少女的身份比较特别,是大长老。”鬼冥的面上慢慢浮起一丝微笑,想到了最初的事,那些都是美好的。 “据现在的灵族大掌事也就是小世子的推测,你当初爱上的那个人可能并非是大长老。”欧阳灏轩想起张璋之前跟他说的关于那些过往的推测,不禁解释道:“小世子在记忆中找到了一些蛛丝马迹,他发现传承下来的记忆有可能是假的,而他在查找当年的那些古籍时,发现了一个关键点。” “什么关键点?”鬼冥看着欧阳灏轩,好像有些意外。 “大长老有个双胞妹妹,两个人性格不同,但是长相一模一样。”欧阳灏轩看着鬼冥说道:“所以,你现在是变成了另外一个性格是么?” 如果不是换了性格,明明两个人在拼命,为什么突然停下来就开始聊天? 说真的,饶是欧阳灏轩心理很强大,对于这样的转变也真的是有些不太好适应。 “鬼冥在失去了他心爱的女人之后就丢弃了所有的善念。”鬼冥看着自己的双手,好像一个旁观者一般开口道:“所以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出来过。” 欧阳灏轩深吸一口气,他觉得自己现在跟面前这个人对话需要极大的勇气,因为你不知道他下一句会说什么。 “所以,现在你出来了,能改变什么?所谓的善念,现在苏醒未免太迟了不是么?” 欧阳灏轩捏了捏眉心,指了指周围说道:“祭阵已开,鬼冥,不管当年发生什么事,都已经过去了,误会也好,阴谋也罢,那都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在你有了重新活过的机会以后,你选择了自暴自弃,如果你讨厌阴谋诡计,那么之前你做的与他们有什么不同?” ------------ 第六百三十章 月汐心神大乱 “也许你说的对。”鬼冥点点头,似乎对欧阳灏轩的话表示赞同,“只是如果自己心爱之人背叛了自己,恐怕这种感情的巨大创伤一般都很难轻易抚平,更何况这么多年他始终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所以,你打算如何?”欧阳灏轩也不知道鬼冥到底是怎么回事,干脆坐在地上,淡淡的看着他说道:“难不成你是要自杀吗?” “我可以让欧阳新宇出现。”鬼冥看了看自己的身体,随后说道:“这个身体本就是他的,所以在我能够做主的时候,把机会交给欧阳新宇,他的选择也许更为客观。” “你……”欧阳灏轩刚想说什么,却看着鬼冥低下头,下一刻突然朝着自己攻击而来,当下猛地一拍地,另一只手直接拽出了身旁的剑,只听着叮的一声,两只剑撞在了一起! “你这说变就变,也太让人无法适应了!”欧阳灏轩看到近在咫尺的鬼冥满脸杀气,一边应战一边说道:“说出手就出手,好歹你我之前谈的还不错,怎么就这么动手了呢?” “我跟你谈了什么?”鬼冥缓缓收势,冷冷的看着欧阳灏轩,沉声道:“你不要妄想骗我。” “本王有必要骗你么?”欧阳灏轩扬眉,随后举剑说道:“本王对于自己说过的话没心情重复第二遍,所以你还赶快出剑,速战速决比较好。” “你以为本冥不知道你的打算?”鬼冥冷哼一声,淡淡的说道:“这祭阵是你们的人起的,坚持的时间越长对于阵眼之中的人伤害越大,本冥若是就这样耗着,想必你的朋友也不会舒服到哪去吧?” 欧阳灏轩觉得他跟鬼冥这样多重性格的人真的是没办法交流,当下干脆是狠了心直接刺再次与他交起手来。 不错,之前欧阳灏轩虽然有心要对付鬼冥,可说到底,他还念着欧阳新宇的份上,多少留了几分。 可是这样耽搁下去,恐怕对谁都没有好处。 所以,欧阳灏轩安心下一横,干脆是全心的对付起鬼冥来,只是鬼冥已经打定主意要把阵眼所在的那个人给耗死,当下故意在欧阳灏轩面前说道:“你知道么,其实在这祭阵外,云月汐又起了棋盘阵。” 欧阳灏轩并不答话,只是一门心思的与他缠斗。 “其实,秦功云早就跟本冥合作了。”鬼冥见欧阳灏轩不理会自己,干脆将事实说了出来,“你以为你跟那个白痴说的话本冥听不到么?本冥早就掌控了这身体内的所有人,当年若不是他坏我的事,我怎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模样?” “你的意思是,其实这一切都是你跟秦功云商量好的?”欧阳灏轩心下一沉,冷冷地说道:“那么这祭阵也是在你的预料之中了?” “那是自然。”鬼冥冷冷的一笑,随后说道:“秦功云与本冥只不过是各取所需,当年虽然我是自己败在了那一点善念之上,可是本冥被困在灵族的禁阁那么多年,你以为他不曾来找过本冥么?” “他找你做什么?”欧阳灏轩停住手,只觉得也许这其中是有什么蹊跷,如果能从这些往事中找出蛛丝马迹,是不是意味着他们对付鬼冥成功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你以为当初他怂恿大长老废了本冥是为了什么,不就是为了权利和厉害的武功么?”鬼冥嘲讽的笑了笑,随后说道:“本冥给他的越来越多,他的贪念也就越重,所以当他知道本冥可以躲过生死轮回的时候,他就再也坐不住了。” “所以……当初根本不是我放走了你,是吗?”就在这个时候,方才便已经醒过来的墨砚缓缓开口问道:“当年我跟师兄都是被师父陷害了吗?” “你那个师父……嗤……还能算的上师父?”鬼冥并没有因为墨砚打断自己的话而发怒,反倒是冷笑道:“也不知道你们当初就那么相信他,你以为若是没有他在先前替我解开了锁链,那捆魂索是那个时候的你能打开的吗?” 墨砚听到鬼冥这么说,突然整个人都呆住了。 原来……原来这一切都是师父策划好的? “蓝河,你怎么可以犯下如此滔天大错?”那个时候,蓝河醒过来的时候,鬼冥已经没了,而他面前只有师父和师兄。 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记得那个时候师父看着他那种失望的眼神,以至于他夜不能寐,一直都活在自责之中。 “你们……下山去吧!”在他被关起来等待大长老处置的时候,师父让师兄救走了他,从此他和师兄便亡命天涯,再也没有回过灵阁。 那个时候,墨砚一直以为自己对不起天下苍生,对不起师门,对不起师父,对不起师兄…… “当年,你到底为什么要出现在我和师兄面前?”墨砚好似想到了什么一般,瞪着眼睛看着鬼冥,失声问道。 “你师父说,你师兄的身体最适合我转生,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因为太久没有活动,所以极为虚弱,也需要换一个身体,就选中了你师兄。”鬼冥似乎十分好心的说道:“可惜啊,本冥也没想到,那个老家伙竟然连本冥也算计进去了。” “我们临下山之前,师父给了师兄一道符,只说若是命不保夕的时候才可以用,原来那道符是为了对付你的!”墨砚明白了所有的真相,喃喃自语道:“原来你去那里是真的要杀了师兄。” “不错,本冥当初就是为了杀了你们,因为你师父说,只要你们死了,那么本冥就真的自由了。”鬼冥说到这里,倒是牵了牵嘴角,好似有些自嘲的说道:“只是没想到,本冥也被骗了。” “其实,你不仅仅是当初被骗了。”就在这个时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鬼冥身后的辜盍,突然将剑刺进了鬼冥的后心,狠狠地说道:“你以为他们俩那么有兴趣听你讲故事吗?” “啊……”鬼冥痛苦的嘶喊声顿时响彻了整个山林,惹得飞鸟阵阵,只是令他们三人都没想到的是,明明受了如此重的伤,鬼冥竟然猛地折断了剑,回过神便掐住了辜盍的脖颈。 “师兄!”墨砚猛地起身,和欧阳灏轩同时朝着鬼冥攻击而去。 眼见着墨砚的剑即将刺过来,鬼冥竟然直接用辜盍挡在了自己身前,墨砚当下猛地一扭身子,堪堪擦着墨砚的身体而过,只是剑气仍然划伤了辜盍的胳膊。 “欧阳灏轩,又是你的主意吧?”鬼冥看着墨砚迟迟不敢动手,当下猛地盯着欧阳灏轩说道:“本冥刚才还在想,轩王殿下怎么这么有兴趣听本冥讲故事,原来是想趁机要本冥的命!” “不要你的命,这祭阵摆来做什么?”欧阳灏轩看着被鬼冥掐的几乎喘不过气来的辜盍说道:“辜盍,你有什么遗愿尽管说,我会帮你实现的。” “欧阳灏轩!”墨砚顿时跳了起来,指着欧阳灏轩说道:“你是不是要害死师兄才开心?” “你有本事骂本王,没本事抢人吗?”欧阳灏轩话音一落,突然和墨砚二人从两边一同冲向了鬼冥。 只是这一次,鬼冥突然将辜盍推了出去,随后一个闪身直接将剑刺向了欧阳灏轩! “灏轩!”云月汐一直在关注着祭阵中的情景,看到这一幕突然心神一晃,随后猛地喷出一口血来。 “小姐!”红鸢和红云看到云月汐吐血,顿时就要上前,却看到云月汐抬手阻止了他们,也不知道跟谁在说话,直愣愣地看着对面说道:“秦功云,好手段。” “过奖过奖。”巨大的棋盘阵中,秦功云自然也看到云月汐心神大乱,当下突然一挥衣袖,周身迷雾更重,而棋盘上的厮杀也愈发激烈,双方均有死伤。 “啊!”在秦功云一挥袖的那一刹那,汪祈雨猛地捂住眼睛,整个人直接瘫坐在地上。 “怎么了?”张璋立刻几步窜到汪祈雨身边,拿下她的手才发现汪祈雨的眼睛竟然流血了,当下立刻掏出一瓶药粉,冷声道:“闭上眼睛!” 汪祈雨很听话的闭上眼睛,张璋将药粉倒在她的眼睛上,随后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云姑娘吐血了!”汪祈雨闭着眼睛,有些痛苦的开口道:“那个秦功云也不知道做了什么,我解下来就完全看不到了。” “小姐吐血了?”小凉听到汪祈雨的话,顿时激动的问道:“她有没有事?” “大哥!”张璋怒斥了一声,“你不要自己在这里着急,你现在不单单是为了你自己,整个祭阵都在你手里!” “如果祭阵消失了,会怎么样?”小凉被张璋这么一吼,倒是冷静了几分,可是他最担心的就是云月汐,不可能坐视不理,突然有些意外地问道:“如果祭阵没了,是不是我们都能进入棋盘阵?” “这……”张璋一愣,随后抬头看了看天,有些迟疑地说道:“我不知道。” “你是灵族的族长,怎么可能不知道?小姐之所以会被影响,一定是轩王那边出了什么事情,三弟,难道你忘了,如果轩王他们出了事,咱们一样对付不了鬼冥!” 小凉眯起眼睛,一字一顿地问道:“你现在告诉我,是不是祭阵破了,那么我们这些人就会进入棋盘阵?” ------------ 第六百三十一章 小凉以身祭阵 “是。”张璋闭上眼睛,狠狠地吸了口气,随后才睁开眼睛看着小凉,眸中神采不定地说道:“可是,大哥,你知道如果解开祭阵是什么条件么?” “我知道,要么鬼冥死,要么我死。”小凉缓缓的说道:“现在看来,就算我不死,我们也没办法将鬼冥怎么样,因为轩王进到祭阵的那一刻起,就被他们束缚住了,根本没办法对付鬼冥。” “你是说……”张璋眯起眼睛,看着周围说道:“这阵法被动了手脚?” “不错,我们身边有叛徒。”小凉看着张璋说道:“如果先前不是轩王殿下带着那些人来,咱们根本撑不了那么久,很显然,轩王的出现并不在他们的预料之中,那么说明,你跟轩王当初就此事的对话,是有人听到了,对方以为你把轩王骗过去了,所以也没想到轩王会带着人再初现。” “那个人,现在也在阵法里?”张璋说着,突然一阵心绞痛,当下捂着心口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 “小世子……小世子,你怎么样?”汪祈雨看不到,只听到张璋闷哼一声,当下颤着手走过来扶住他,只感觉他整个人都在打晃,不禁有些焦急地说道:“小凉大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三弟中了毒。”小凉不能起身,担心地看着张璋,急声问道:“你带解毒丸了没有?” “我带……”张璋手往怀里一摸,突然惨白着脸顿住了,有些自嘲的说道:“竟然连我都算计了啊,我就说,怎么那么容易就被汐儿姐姐知道了,还来这里布下了棋盘阵,原来秦功云和鬼冥本意就是借着这一次将我们全都解决掉!” “药没了?”小凉一惊,突然想起什么一般,连忙说道:“我这里有几颗普通的解毒丸,你先吃下去。” “哈哈哈哈,小世子,你也会有今日啊!”那边,张璋刚接过来药丸服下去,就听到身后传来一阵得意的笑声。 “廖凡?”张璋回过头,下意识的将汪祈雨推到小凉身边去,淡淡的说道:“我就说,是谁这么了解我,料想我会在棋盘阵出现以后用血驱棋,这毒也必须是见了血才能产生效果吧?” 张璋这句话让小凉和汪祈雨双双脸色一白,他们三个人可都是见了血的,是不是说明他们三个人其实都中了毒,只是张璋因为自幼便接触这些,所以很快就表现出来了,否则的话,只怕他们死了也不会察觉的吧? “我就说,为什么明明我已经很聪明了,偏生你就总是那么不经意地就猜到答案呢?”廖凡晃了晃脖子,有些不满地说道:“从小到大,你什么都不用努力,便什么都会,可我偏生要非常努力,才能站在你身边不被比下去,可是那些人只会看到你的聪慧!” “神经病。”张璋嗤笑一声,白了廖凡一眼说道:“你是三岁小孩子?竟然为了这样的理由恨我?我本来以为你会恨我当初让你进京,结果最后你还差点死掉,没想到第一句话就这么没有水准。” “张璋,你不要太得意!”廖凡看到张璋这副浑不在意的样子,不禁眯起眼睛,恶狠狠地说道:“你以为欧阳灏轩能对不了鬼冥大人么?鬼冥大人早就预料到你会来此布阵,所以提早做了手脚,你这阵法处处与欧阳灏轩的命格相克,刚才鬼冥大人已经伤了欧阳灏轩,所以他也会中毒,再过几个时辰,他就算不被阵法害死,也会被毒死!” “卑鄙!”汪祈雨恨恨地嘟囔道。 “哈哈哈,卑鄙?”廖凡听到了汪祈雨的话,不禁大笑道:“你们偷偷布阵想要害死鬼冥大人就不卑鄙了?兵不厌诈啊,小世子,你知道我等这一日等了多久么?你知道棋盘阵上,秦功云大人一直在等一刻,你们全都中毒了,所以没有人能帮的了云月汐!” “你是说,秦功云趁机以血驱棋是不是?”张璋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淡淡的说道:“我以为你们会是什么高招呢,就算他把所有的棋子都开了神智,汐儿姐姐这边也未必会输。” “你真是太小看秦功云大人了。”廖凡抱着胳膊,冷笑着看着张璋说道:“不过,这些都跟你没有关系,因为你今日就要死在我手里了,小世子,要怪就怪你爹,当年烂好心吧!” “等等!”张璋好似没有看到他刺过来的剑,突然坐直了身子问道:“其他人呢?” “旗子还在动,难道你还要问我么?”廖凡鄙夷的开口:“只是他们可或多或少受了伤,这毒散开来,估计没人能躲得过,你最擅长的就是用毒,想必应该知道中了这毒会是什么样的结果吧?” “那也得看你们有没有本事取小爷的命!”张璋趁着这个空,突然将一粒蓝色的药丸扔进了嘴里,随后猛地一拍地,整个人腾空而起,与廖凡厮杀开来。 “你竟然服了禁药!”廖凡一边接招一边喊道:“你知道不知道,这药吃了下去,若是杀不了我,半个时辰后你就不死也会昏迷不醒?” “小爷当然知道,还用你废话?”张璋冷哼一声,淡淡的看着廖凡说道:“不过你放心,半个时辰,足够我杀了你。” “张璋!”廖凡最看不得张璋这副看不起自己的样子,当下狠狠的砍下来,汪祈雨顾不得其他,直接睁开眼睛,当下眼睛更加刺痛,惹得张璋怒吼一声:“谁让你睁眼睛的,不到两个时辰不许睁开!” 汪祈雨连忙再度闭上眼睛,下意识的揪住了小凉的衣袖,低声问道:“小凉大哥,小世子他会没事的吧?” “这个瓷瓶你拿着。”小凉拉过汪祈雨的手,将一个瓷瓶放在她手里,低声道:“待会,如果小世子昏迷不醒,你一定要让他喝下去,记住了么?” “记住了!”汪祈雨立刻紧紧的握住瓷瓶,乖巧的点点头,心里想着待会就算是眼睛再痛,也一定要做到这件事,毕竟刚才那个廖凡说小世子只能坚持半个时辰啊! “真么想到,这个时候你还有心情担心别人?”另一边,廖凡步步紧逼,冷嘲热讽的开口道:“我还以为我的小世子这辈子不会动凡心呢,这会怎么看上这么一个不起眼的丫头呢?” “你以为人人都像你那么没用?”张璋丝毫不理会廖凡的嘲讽,嗤笑一声说道:“好歹我喜欢别人也不会对别人造成困扰,哪像你,直接逼迫的人家嫁给别人,论这一点,我还真是不如你!” “你不要太嚣张了!”吴雪的事自始自终都是廖凡心中的痛,当下攻势更狠,冷声道:“你放心,等你药效过了,我会好好照顾你的女人!” “那也得看你留不留的住你这条命!”张璋好似被触碰到了逆鳞,双眸精光大盛,那剑势直让人眼花缭乱,根本不知道战况如何。 “小凉大哥,是不是快到半个时辰了?”汪祈雨有些紧张地拉了拉小凉的衣袖,怯生生地问道:“小世子怎么样了?” “你放心吧,对付廖凡,他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小凉看着张璋连让了廖凡三次之后终究开始动了杀心,缓缓的摸出匕首,抬头看着天,心中默默地想着:“小姐,这祭阵本就是用来故意影响你的,既然一开始是咱们上了当,那么如果这阵不破,也许我们所有人都会葬身于此……” 小姐,这阵中每一个人都是你的朋友,不管是哪一个死了,你恐怕都会伤心难过,可是我更担心,若是我们都死了,也许鬼冥会留下你的命,然后抹去你所有的记忆,若是有一日你无意间恢复了记忆,那个时候的你会不会更痛苦? 我小凉当年离开的时候,曾经发过誓,这一世一定要守护好小姐,不管小姐遇到什么事情,哪怕是付出性命,小凉也在所不惜。 所以,小姐,请你好好活下去,带着小凉的希冀努力的活下去,好吗? 这一世,我恐怕不能再保护小姐了,但是我相信,小姐一定会记得我的,对不对? 小姐,请你一定要幸福…… “汪姑娘,我弟弟是个很好的人,值得你托付一生,所以,以后请你好好照顾他。”小凉回过神,看到张璋的动作越来越迟缓,很显然药效已经开始退散,当下拍了拍汪祈雨的肩膀,低声道:“为了他,请你忍受这一时的痛苦,然后救下他,好吗?” “小凉大哥,你放心,我一定可以的!”汪祈雨猛地点点头,下一刻,突然一阵温热的鲜血喷到了她的手,汪祈雨下意识手一颤,有些迟疑地开口,“小……小凉大哥?” “大哥!”那边,张璋一剑刺入廖凡的心口,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就听到汪祈雨的喊声,当下一转头,赫然发现小凉将匕首直直地插入了自己的心口,鲜血瞬间喷涌而出,很快便染红了他周遭的土地! “大哥!”张璋连剑都来不及拿,踉跄着脚步奔到小凉身边,一把抱住他,右手捂住他的伤口,失神的喊道:“大哥,你怎么这么傻,大哥……” “三……三弟,阵……阵破了吗?”小凉的眼睛始终盯着天空,气若游丝地问道:“能……能看到小姐了吗?” 小凉觉得自己越来越冷,眼睛也开始慢慢模糊起来,他要死了吗? 能不能……能不能再让他看她一眼? 哪怕是幻象,也好啊…… ------------ 第六百三十二章 你要帮秦功云 “小凉!”云月汐的声音远远的传来,带着一种担忧而又心痛的悲伤意味,可是停在小凉的耳中,那依旧是天籁。 他死前,还是可以见到小姐了是吗? 小凉的眼前慢慢浮现出云月汐的笑容,嘴角不禁慢慢上扬,小姐,要好好的幸福下去啊…… “大哥!”张璋看着小凉伸向天空的手缓缓落下,痛心的大吼一声,随后整个人也是喷出一口血来,直接昏倒在地。 “小世子!”汪祈雨听到张璋倒地的声音,想起刚才小凉的叮嘱,当下猛地睁开眼睛,忍着刺痛将手里握着的瓷瓶打开,随后扶起张璋给他将药喂了下去。 “祭阵破了!” 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察觉到了这祭阵对自己的束缚感消失了,当下全都下意识的抬头看向天空,赫然发现头顶上竟然出现了棋盘阵,秦信一愣,随后皱起眉头说道:“阵中阵?” “这不是阵中阵。”闻芮帆摇摇头,看着云月汐和秦功云的虚影说道:“棋盘阵是以神识为引,而且是必伤一方的死局。” “也就是说,这场棋局,谁输了就死定了?”秦信看着秦功云所在的方向,突然拉着闻芮帆说道:“祭阵既然破了,咱们在这里也没有什么用,去找秦功云!” “你去了也没用的!”闻芮帆虽然跟着秦信往前跑,但还是劝说道:“棋盘阵一开,外人是没办法近身的,就算你找到秦功云,也暂时杀不了他。” “我们去找他,扰乱他的心神也好,就算是汐儿输了……”秦信顿了顿,猛地握紧拳头,一字一顿的说道:“那我就亲手杀了他!” 闻芮帆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只能跟在秦信身后往前跑,转头看着阵眼的方向,又看了看欧阳灏轩他们所在的方向,心里一阵焦躁,到底是谁出了事? 祭阵已破,要么是轩王他们杀了鬼冥,要么就是有人以身祭阵,只是现在都没有看到他们杀了鬼冥的信号,难不成…… 抬头看着棋盘阵,闻芮帆顿时有些紧张的握紧了手中的剑,难道是小世子那边出了事? 只是,现在也想不来那么多了,当下闻芮帆定了定心神,继续跟在秦信身后找寻秦功云的下落,只是突然想起什么一般问道:“你怎么知道秦功云在附近?这棋盘阵未必是人在附近才能开启……” “我有感觉,他就在附近!”秦信带着闻芮帆七拐八拐,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绕过一片密集的荆棘林,突然发现一个黑衣老者坐在空地上,周遭有四支令旗在簌簌的转动,秦信二话不说就要闯过去,却被平地冒出来的两个灰衣人挡住了去路。 “信儿,你是老夫的儿子,难不成还要帮外人对付老夫么?”秦功云很显然在灰衣人一动的时候就已经察觉到了秦信的出现,当下淡淡的说道:“若是老夫死在你手里,那你可就是弑父,要背上千古骂名的……” “我无所谓。”秦信的目光越过那两个灰衣人,落在了秦功云的身上,好似压抑着自己的情绪说道:“再者说,我父亲再早些年就已经死了,至于你,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假扮者而已,我为何杀不得?” “杀,与不杀,得看你做不做得到。”秦功云嗤笑一声,完全不将自己的儿子放在眼里,当下闭上眼睛,一门心思的对付云月汐,只是秦信既然出现,那就断然不会让他如此专注。 “你根本不敢面对母亲吧?”秦信冷冷地看着秦功云,他也发现,只要自己不往前走一步,那两个灰衣人似乎就不会对自己出手,当下对着闻芮帆使了个眼色。 “是炼尸。”闻芮帆细细打量了一番那两个灰袍人,当下皱起眉头说道:“炼尸比傀尸还要厉害,信哥哥你小心。” “竟然连炼尸都认得?”秦功云看了一眼闻芮帆,微微一扬眉,当下有些了然的说道:“原来是赵家的人,难怪对此道精通,只是武功太低,难成大器。” “能不能成大器,好像跟你没什么关系。”秦信立刻反驳了一句,只是秦功云足有不过是看了他一眼,随后便回过头,继续跟云月汐对战。 这样一来,反倒是彻底激怒了秦信。 其实,秦信也知道自己的反应不对,可是他怎么也没办法控制住自己,就好想他分明是想扰乱秦功云的心神,可是说出来的话总是像孩子一般幼稚,甚至对于秦功云来说,根本没有任何影响。 “信哥哥!”闻芮帆一把抓住秦信,紧紧地盯着秦信的眼睛,认真地说道:“不要冲动,你知道我们来是为了什么,所以他激怒你就是为了让你动手,若是你动手了,到时候自然会被他的令旗与炼尸所伤。” “你说的对。”秦信缓缓平静了下来,随后深吸了口气,又缓缓吐出来,这才朝着闻芮帆点点头,示意他自己已经平静下来,等到他走到那个两个炼尸面前的时候,秦信突然将刚才闻芮帆借势抓住自己胳膊的时候塞的药粉瞬间洒在了那两个炼尸的脸上! “呲呲呲呲……”药粉沾染到炼尸的那一刻,两个炼尸的脸几乎都要被融化了,只是两个炼尸虽然疼痛不已,但仍旧朝着秦信扑了过来。 秦信成功吸引住了两个炼尸的仇恨,闻芮帆这才绕到秦功云面前,打量了秦功云一眼才说道:“你这是打算做什么?” “你以为凭借你赵家的本事能对付老夫么?”秦功云扫了闻芮帆一眼,淡淡的说道:“老夫当年连你爷爷都不放在眼里,还会怕你一个丫头么?” “我来只是想问你一件事。”闻芮帆看着秦功云,一字一顿地说道:“当年赵家的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赵家的事?”秦功云仔细回忆了下,许久才似有所想的说道:“原来你说的是当年赵家被刘家灭门的事啊?当初老夫在刘家可是军师,你觉得这件事能和老夫没有关系么?” “为什么?”闻芮帆盯着秦功云,尽可能的平息着自己的怒火,“赵家曾经是灵族大世家,你身为灵族第一代大掌事,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族人下手?” “因为赵家不懂事。”秦功云微微扬眉,看着闻芮帆说道:“怎么,你要替赵家报仇么?” …… 祭阵破了的那一刻,云月汐便看到了小凉身死的一幕,自然也看到了欧阳灏轩终于挣脱了束缚,与鬼冥交起手来,等她回过神,却发现秦功云似乎有些不走心,当下微微一怔,心里顿时明白,一定是自己人找到了秦功云的所在之处。 而就在这个时候,张璋服下了那瓶能解世间奇毒的药,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小世子,你没事就好!”汪祈雨几乎是长长的舒了口气,整个人几乎都瘫坐在地上,看着张璋说道:“这瓶药水是先前小凉大哥交给我的,不知道是什么……” “这世间百年出一株雪莲,由雪莲芯可以提炼出如此一瓶,可解世间奇毒,只要还有一口气,那就能救回来。”张璋醒过来的时候,情绪基本上已经平静了下来,转头脱下自己的衣衫盖住了小凉的尸体,轻声道:“汪姑娘,麻烦你在这里替我守护大哥,我去帮汐儿姐姐。” “好。”汪祈雨其实现在基本上也去不了那里,所以立刻点点头,只不过当她看到被张璋钉在树上的廖凡时,不禁下意识地抱住自己的胳膊,低声道:“小世子,你多加小心。” “好。”张璋点点头,走过廖凡的尸体的时候,随手将剑拔了下来,看着廖凡死不瞑目的倒在地上,淡淡的说了句:“自作孽不可活。” 张璋将廖凡的外衫脱了下来,直接将他的尸体盖住,随后握着剑倏然消失在林中。 汪祈雨闭上眼睛,方才小世子说要两个时辰才能睁开眼睛,可是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她自然也没有做到,以至于这会眼睛这会疼的厉害,只是刚才小世子处理廖凡的尸体应该是看到自己害怕了吧? 这样想着,汪祈雨的心中突然弥漫出丝丝暖流,那个少年虽然始终都是一副浑不在意的模样,可是说到底还是心细如发,总是能不经意间温暖别人,只希望……只希望这一次他们都能平安。 这边张璋凭借自己对于阵法的了解,很快便找到了云月汐的所在之地,红鸢和红玉听到动静,警惕的回过头,发现来人是张璋之后才惊讶地迎了上来问道:“小世子?祭阵……” “祭阵破了,是大哥以身祭阵了。”张璋低声说道:“汐儿姐姐在这里多久了?” “大概五个时辰了。”红鸢立刻应声说道:“小世子,灵族大掌事有没有什么弱点,若是这样下去,小姐根本坚持不了多久,先前就受了伤,而且听小姐刚才吐露的几句话,好像是红楼副阁主也受了重伤。” “我知道。”张璋点点头,快步走到云月汐身边,突然拿剑直接划破了手掌,猛然抓住云月汐身后其中一个黄色令旗,沉声道:“棋盘阵,破!” 云月汐本来聚精会神的在看棋盘,只听得耳边一声炸响,眼前的棋盘阵瞬间扭曲变形,随后消失不见,怔愣许久才回过神来的云月汐,下意识的转头看着张璋问道:“小世子,你这是在做什么?难不成你这是要帮秦功云吗?” ------------ 第六百三十三章 你到底要什么 “我怎么会帮秦功云?”张璋丢开已经被血染红了的令旗,随手扯下自己的衣袖将自己的手缠上,淡淡的说道:“你知道么,棋盘阵最大的问题在于耗尽人的心神,而你若是在耗下去,基本上是必死无疑。” “你是说,秦功云早就料到我看到祭阵之后会布下棋盘阵?”云月汐皱着眉头,看着张璋说道:“可是你这样强硬地破掉棋盘阵,阵里的那些人都会受伤的。” “受伤也比死了强。”张璋将身后的包袱丢给红鸢说道:“这里面是我之前准备的药丸,你和红玉去救那些人。” “去吧。”云月汐看到红鸢和红玉都看向自己,这才点点头,示意她们先去救人。 等到红玉和红鸢离开,张璋才起身将云月汐拉起来说道:“要去看看二哥吗?” “秦功云那边?”云月汐有些担心的开口道:“刚才秦功云频频走神,很显然是有人找到了他。” “估计是秦信吧?”张璋想了想才低声道:“其实你知道么,刚才若是我再来晚半个时辰,你就会吐血身亡。” “为什么?”云月汐下意识地看了看自己,有些不解地问道:“而且我刚才在阵中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啊?” “没有感觉到才最致命。”张璋边往前走便说道:“先前我在祭阵中配合你的时候,就发现问题了,只是秦功云处处扰乱我,以至于我一直没有发现,直到我刚才过来的时候才发现那支令旗被人动了手脚。” “就是你刚才抓住的那支黄色的?”云月汐眯起眼睛,看着张璋说道:“我们的人里,还是有奸细是吗?” “其实,先前我跟二哥都发现了有奸细,可是自始自终都没有找到这个人。”张璋揉了揉自己的脸才说道:“这一次,都是我大意了,没想到鬼冥和秦功云竟然早就等着我们了。” “你不必自责,就算你不出手,我们迟早也会跟鬼冥对上,至于秦功云,谁也没想到他会隐藏的那么深。”云月汐只觉得一口气堵在了心口,小凉身死的事,她和张璋都没有提,可是他们心中都落了伤。 “其实我最想不通的是,秦功云图什么?”张璋也知道云月汐始终没有提起小凉不代表她不知道,干脆岔开话题说道:“你说,以秦功云的身份来说,什么得不到?为什么要跟鬼冥联手呢?” “也许秦功云也是为了长生?”云月汐跟在张璋身后,一边给红鸢和红玉留记号一边说道:“他们二人定然有着相同的目的,不然的话两个当初明明势不两立的人怎么可能联手对付我们?” “其实,如果他们把我们都杀了,到时候自然是他们二人相互争斗,两虎相争必有一伤,到时候也不知道秦功云厉害还是鬼冥厉害。”张璋淡淡地笑了笑,二人走了没多久就看到了站在那片空地上的欧阳灏轩和欧阳新宇。 周遭已经乱作一团,欧阳灏轩捂着腰部,而伤痕累累的墨砚则跪在辜盍身边,低垂着头,完全看不到表情。 辜盍躺在地上一动不动,完全没有了气息。 “灏轩!”云月汐二话不说,快步走到欧阳灏轩身边,伸手扶住他急声问道:“你受伤了?” “没事,不妨事。”欧阳灏轩伸手想要摸摸云月汐的头,又想起自己满手的血,当下掏出一块锦帕擦净了双手,才揽着云月汐的肩膀说道:“秦功云死了?” “死了。”没等云月汐答话,张璋便立刻应声,随后看着墨砚问道:“辜盍他……” “被鬼冥杀了。”欧阳灏轩抬了抬下巴,他说的是鬼冥,没有说欧阳新宇。 虽然他们都知道,现在的欧阳新宇就是鬼冥,可是他们依旧希望欧阳新宇永远只是欧阳新宇。 “鬼冥,秦功云已经死了,你何苦在垂死挣扎?”张璋回头给欧阳灏轩使了个眼色,这才严肃的说道:“若是你放弃现在的一切,也许还能留下一条命。” “就凭你们想要杀了秦功云?”鬼冥好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摇摇头,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说道:“你看,阵法一撤,连天都变蓝了许多。” 云月汐忙着给欧阳灏轩包扎,根本没有理会鬼冥说什么,反倒是张璋和欧阳灏轩对视了一眼才问道:“那个叛徒是谁?” “叛徒?”鬼冥扬眉,薄唇的笑意伴随那诡异而妖娆的弧度轻轻挑起,冷声道:“本冥为什么要告诉你们?” “就算你不说,我们迟早也会找出来的。”张璋点点头,对于鬼冥的回答很显然是在意料之内,当下深吸一口气说道:“你走吧。” “你们竟然要放我走?”鬼冥抱着胳膊,指了指自己受伤的右腿,淡淡的说道:“今日你们伤我那么重,就这样放走我,他日若我回来,你们定然一个也活不了,到时候你们也不后悔?” “你活不了多久了。”欧阳灏轩将云月汐护在身后,平静地说道:“刚才你我对战之时,你中了八十一根银针封穴,而想要解开只有我可以,所以你根本活不过十日。” “欧阳灏轩,你阴我!”鬼冥眯起眼睛,突然诡异的笑了笑,随后猛地击昏了自己。 “他干什么?”张璋一愣,随即有些诧异的问道:“现在自己把自己打昏,难道是料准了咱们不会杀了他?” “他只不过是想要唤醒欧阳新宇而已。”就在这个时候,秦功云竟然出现了,身后跟着的竟然是双目无神的秦信和闻芮帆。 “你把秦信和帆儿怎么了?”云月汐看到这一幕,顿时怒火冲天,盯着秦功云说道:“你连自己的儿子都不放过?” “不听话的人对我来说都是没有用的。”秦功云嗤笑一声,扫了身后的秦信和闻芮帆一眼,目光落在张璋身上才说道:“灵族大掌事,果然不错,竟然能看出老夫在棋盘阵里隐藏了锁魂阵,只是强行破阵,估计你也受了重伤吧?” “关你屁事。”张璋翻了个白眼,抱着胳膊看着秦功云说道:“说真的,看见你的画像第一眼我就觉得不喜欢,回去之后,我肯定把你的牌位跟画像全都烧了,免得你在那里膈应我们灵族的各位大掌事。” 灵族大掌事传承了那么久,死了那么多人,就为了追查鬼冥的所在,结果最后才发现自己一直都是败在自己人手里,还有什么比这个更让人恶心? 更何况,这位大掌事为了让自己留下美名,竟然改变了自己的记忆,让下面的人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事追寻了那么久,甚至还有一些搭上了自己的性命,说真的,张璋觉得,如果自己不杀了秦功云,真的是没有办法面对灵族那些故去的大掌事了。 “年轻人,年少气盛是好事,但是也不是好事。”秦功云拍拍手,秦信突然抽身而上,转眼之间便和张璋厮杀在了一起。 “秦信,你疯了是不是?”张璋自知对面之人被秦功云控制,可是也不可能真的下狠手对付秦信,所以当下只能到处躲闪,以至于狼狈不已。 “去。”秦功云满意的看着秦信对付张璋,随后指了指云月汐,闻芮帆便倏然欺身而上,拔剑朝云月汐刺了过去。 欧阳灏轩刚要挡在云月汐身前,却发现闻芮帆朝着自己眨了眨眼,随后微微一皱眉,不着痕迹的露出一丝破绽,让闻芮帆直接闪过自己朝着汐儿扑了过去。 “不要动!”就在这时候,欧阳新宇醒了过来,有些迷惘的看着眼前的一幕,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把剑已经横在了他的脖颈上。 “秦功云?”欧阳新宇皱起眉头,有些诧异的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你还是先担心担心你自己吧。”秦功云眯起眼睛,看着欧阳灏轩说道:“把东西交出来,我就放了欧阳新宇。” “欧阳新宇是鬼冥,本王为什么要保他?”欧阳灏轩看了欧阳新宇一眼,这才转向秦功云说道:“再者说,我也不知道你们是不是串通好了骗本王?而且,本王并不知道你到底在找什么。” “轩王殿下,你诡计多端,老夫实在是自愧不如,但是你也看到了,现在欧阳新宇就是欧阳新宇,不是鬼冥,若是你见死不救,那么这杀兄弑父的罪名……” “诡计多端?这个词拿来形容你秦功云更好。”欧阳灏轩打断了秦功云的话,随后盯着他说道:“你既然费尽周折问本王要东西,那至少你也应该告诉本王,你到底在找什么吧?” “轩王殿下,你就不要在装傻了。”秦功云冷声说道:“辜盍已经死了,鬼冥自损一魂,至少要恢复三年,若是你现在救下欧阳新宇,说不定还能替他想办法解决掉鬼冥,若是今日死了,你也不怕云月汐会恨你一辈子么?” “秦功云!”欧阳新宇这会倒是回过神了,冷眼看向身旁的秦功云说道:“先前你没有告诉鬼冥,辜盍体内还有他的一个魂魄吗?” “老夫为什么要告诉他?”秦功云哈哈大笑,一副浑不在意的表情说道:“鬼冥自己愚不可及,与老夫有何干系?” “秦功云,本王说了,你让本王救欧阳新宇,至少也得告诉本王……”欧阳灏轩背过手,朝着一旁的墨砚打了个手势,一边状似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到底想寻到什么东西?” ------------ 第六百三十四章 叛徒竟然是你 “老夫要寻的,就是当初欧阳青交给你的药方。”秦功云眯起眼睛,似乎意味深长的盯着欧阳灏轩说道:“你难道真的不知道,当初阮青筠给你喝下去的是什么吗?” “当初……”欧阳灏轩似乎有些怔愣,一时间有些没有明白秦功云的意思,不禁有些迟疑的问道:“本王当初喝了什么让你这么惦记?” “当初你身中剧毒,是老夫给你下的,可是后来发现你竟然没事,所以老夫当初就特意调查了此事,结果发现,当年欧阳青败离京城的时候,从钦天监带走了一个药方,而那个药方不仅仅有起死回生的功效,还隐藏着惊天的秘密。” 秦功云看着欧阳灏轩说道:“你不必跟老夫装傻充愣,当初老夫便派了人监视你,阮青筠按照药方所写救下了你之后便将药方藏了起来,等你长大成人以后才交给你了,所以只要你交出药方,我便饶欧阳新宇一命。” 欧阳灏轩皱起眉头,有些诧异的回头看了云月汐一眼,而云月汐和张璋已经联手将闻芮帆和秦信打昏在地,正朝着他走过来。 “是本王失忆了,还是他幻想出来的东西?”欧阳灏轩对张璋说道:“为什么本王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秦功云,你搞错了吧?”云月汐这会也走到了欧阳灏轩身边,淡淡的说道:“灏轩从未中过毒,也未曾像你说的差点死了,你确定当初你没有看错人?” “他当然没有看错人。”就在这时,欧阳云华和欧阳云苏也出现在不远处,只是很明显刚才也是经过了一番厮杀,身上多多少少都带了伤,而张珂的伤势很显然更重,若不是欧阳云苏版扶半抱,只怕她早已经昏倒在地上了。 “因为当初他看到的那个人并不是轩王。”刚才说话的就是欧阳云华,在她发现众人都看向自己的时候,不禁笑了笑,走到秦功云身边说道:“师父,我已经查清楚了,当年的那个人不是欧阳灏轩。” 师父? 秦功云是欧阳云华的师父? 那么,他们一直在找的叛徒……是欧阳云华? “云华,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吧?”云月汐虽然心中早已经翻江倒海,可是面上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只是平静的开口问道:“你跟秦功云早就相识?” “那是自然,不然你以为我这一身武艺从何而来?”欧阳云华抱着胳膊,扫了欧阳云苏和张珂一眼说道:“刚才若不是那个丫头警惕,我早就把他们两个都杀了。” 张珂看到云月汐看向自己,有些费力的点点头说道:“其实我刚才并没有怀疑欧阳云华,只是对危险感知比较敏锐,总觉得有人在盯着我们,所以下意识地回头看了很多次。” “啊,原来不是怀疑我啊,真是可惜了。”欧阳云华笑眯眯的朝着秦功云说道:“师父,都怪徒儿太小心翼翼了。” “无妨,那些不成大器的人不必要计较。”秦功云很淡然的开口,看的出来,他很满意自己这个徒弟,“你什么时候查到了当年那个孩子不是欧阳灏轩?” “就刚刚啊,师父。”欧阳云华指着欧阳云苏说道:“刚才那些人划破了他背部的衣衫,我才发现蝴蝶的印记在他的后背心口那个位置。” 欧阳云苏一愣,下意识地侧头看向自己的后背。 “的确有。”张璋不知道什么时候窜到了他背后,扯开他已经被血染红的外衫,果然看到了一个类似于蝴蝶的印记。 “欧阳云苏?”秦功云看向欧阳云苏,皱起眉头说道:“不可能啊,他的命格并不是最合适的,为什么会选择他呢?” “师父,也许当初欧阳青就是为了避人耳目,所以才会和帝师联手欺骗世人,把欧阳灏轩推出来呢?”欧阳云华一边转着手里的长剑,一边说道:“再者说,当初他们几个人被阮青筠换的乱七八糟,估计时辰上也是为了配合欧阳青,这样一来,师父肯定也不知道这些人真正的生辰到底是怎么样的了。” “欧阳青可是你师兄,你这么说他?”秦功云扬眉,好似有些不悦地说道:“老夫后来就收了你们两个弟子,就算你再不喜欢欧阳青,那也不要在为师面前太过分了。” “师父为了一个叛徒竟然这么说我?”欧阳云华嗤笑一声,好似对于秦功云的不满完全没有任何在意,只是指着云月汐说道:“你应该说的是她好不好,当年若不是阮青筠偷走了她,你会搞错了认我做徒弟么?” “欧阳云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云月汐看着欧阳云华,眸中溢满了失望。 一直以来,她都很相信欧阳云华。 在云月汐的心里,即便先前不知道她和欧阳云华是姐妹,可是她也一直把欧阳云华看作是自己最好的朋友。 可是为什么,会变成今日这样的局面呢?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还是说,欧阳云华先前所做的一切都是假的? 就算是陪着辜盍和欧阳灏轩去冰川之地的时候,也只是为了找到那个药方吗? 或者说,欧阳云华一直以来都是被秦功云骗了? “今日人都来齐了,我也的确应该把一些事告诉你们。”欧阳云华笑的花枝乱颤,随后看了默不作声的秦功云一眼才说道:“师父,既然你不反对,那我就好好跟我这些朋友解释下前因后果,毕竟人家被瞒在鼓里那么多年,就算是死了也得做个明白鬼不是吗?” “哼……”秦功云似乎有些生气,但是并没有阻止欧阳云华,就好像他亏欠欧阳云华什么一般。 其实,欧阳灏轩也察觉到了这一点,明明依着秦功云的身份来说,欧阳云华是他的徒弟,而秦功云又是杀人不眨眼的,为何会如此纵容欧阳云华呢? “其实,早在我们出生的时候,师父就推算出我和云月汐之间有一个凤命归宿,而且会成为阵法大师。”欧阳云华靠在一棵树上,淡淡的说道:“师父当时是想掳走这个所谓的凤命归宿,以此威胁欧阳青挑中的皇命之子。” “这和命格有什么关系?”最先开口提问的自然是张璋,他一向是不懂的绝对会问,而且完全不在意人家会不会多想。 “因为那个药方需要皇命之子和凤命归宿之人的鲜血融合作为药引。”欧阳云华毫不在意的说道:“师父走了那么多年,找到了不少人,皇命之子倒是有,但是凤命归宿之人实在是太难找了。” “那历代的皇后难道不是凤命归宿么?”张珂先前跟张璋混迹许久,自然也多少受了影响,不懂就问,多好的习惯。 “当然不是。”欧阳云华看到秦功云闭上眼睛站在一旁,连欧阳新宇都打昏了,很显然是让她说完这段往事,当下才继续说道:“云月汐的命格,千年才出一个,你们可以想象,到底有多厉害了。” “可是你怎么知道那是汐儿的命格?”欧阳灏轩握着云月汐的手,淡淡地说道:“难不成你能确定汐儿的生辰么?更何况,你也没办法判断,当年阮青筠带走的究竟是姐姐还是妹妹吧?” “你不必要挑拨离间,师父不会相信你这种幼稚的手法。”欧阳云华摸着下巴,淡淡地笑道:“师父既然能推算出是云月汐,那就自然是云月汐,就算你现在想要让师父怀疑我,也太晚了些。” “本王可没有这意思,只是心中有疑惑,自然想要解惑而已。”欧阳灏轩勾唇深意一笑,随后说道:“本王只是没想到自己也有看走眼的时候,先前我一直以为你是真心对待汐儿的,若是早知道你居心不良,本王自然不会容许你在汐儿身边待那么久,只是你刚才所说的蝴蝶印记是为何意?” “意思就是欧阳云苏才是皇命之子,而你不过是假冒的而已。”欧阳云华眉开眼笑,妖艳的眸子闪着兴奋,看了看欧阳灏轩才转头看向欧阳云苏说道:“难道你不想当皇帝么?” “云华,先前我一直当你是妹妹。”欧阳云苏自然不会被欧阳云华这么几句话就挑拨了,只是平静的看着她说道:“我就想问你,云倩的死是不是也和你有关?” “啧啧,三皇兄,你这话我可就不乐意听啦。”欧阳云华晃了晃脖子,笑着说道:“欧阳云倩是自己脑子不好使,连辜盍这种人都信,还要给他生孩子,我只是给她一点忠告,顺便告诉她辜盍的一些事情而已,结果谁知道她自己想不开,竟然自杀,这件事三皇兄觉得怪我吗?” “所以,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与你无关对么?”欧阳云苏深深的吐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空,许久才缓缓的开口问道:“那么你告诉我,当时你都跟云倩说了什么?” “说真的,三皇兄,欧阳云倩那么害你,你当初不也是跟她断绝关系了吗?”欧阳云倩完全是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说道:“这会她死了才追究这些事会不会有点太晚了?” “我们虽然对云倩很失望,可依旧希望她能够幸福的活着。”张珂拦住怒火冲天的欧阳云苏,随后轻声开口问道:“只是我想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跟辜盍和轩王去那冰川之地?你是想背着你师父先找到那个药方对吗?” ------------ 第六百三十五章 世事造化弄人 “我真的是太不喜欢聪明的女人了。”欧阳云华好似一脸郁闷的说道:“先前若不是阮青筠从中打岔,也许我也没办法骗过云月汐呢。” “所以,你的确是想要背着你师父找到那个药方。”张珂点点头,看向睁开眼睛的秦功云说道:“你的徒弟竟然想要自己拿到那张药方,你难道还信任她么?” “不不不,张珂,你搞错了。”欧阳云华娇噗一声笑出来:“当年背叛我师父的那个人是欧阳青,不是我。” “欧阳青早就死了。”张珂看着欧阳云华说道:“在你去冰川之地的时候,欧阳青就已经是辜盍了,难道你不知道么?” “那个时候我还真不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费尽力气的去冰川之地了。”欧阳云华耸耸肩说道:“当初我以为欧阳青真的复活了,所以我也认为他去冰川之地就是为了拿回药方,结果等到欧阳灏轩出了事我才发现原来欧阳青是假的。” “欧阳青到底做了什么?”张璋插了一句话。 “师父,欧阳青到底做什么啊?”欧阳云华没有自己答话,反倒是转头看着秦功云问道:“这件事不妨师父自己说吧?” “所以说了那么多,你为什么还没有说到重点?”秦功云有些不悦地扫了站在对面的那些人,又踢了踢欧阳新宇才说道:“行了,鬼冥,你可以不用装了,当年的事,你不是知道的很清楚么?” “真没用,不是说好了我假装被你抓住然后换回来药方的吗?”欧阳新宇坐起身的时候,眼眸闪过一丝阴狠的神色,很显然醒过来的是鬼冥,而不是欧阳新宇。 “药方不在他们手里。”秦功云不耐烦的说道:“所以,你们之前都查了什么?” “欧阳灏轩,那药方当初欧阳青不是交给你了么?”鬼冥看着欧阳灏轩说道:“我当初亲眼看到欧阳青把药方交给了阮青筠,而且当初阮青筠抱着的那个孩子的确是被下了毒,后来也活了下来,不是你?” “蝴蝶印记在欧阳云苏的身上,所以当初你看到的那个孩子是欧阳云苏。”欧阳云华摸摸鼻子,缓缓的说道:“只是,苏王府我可是了如指掌,绝对没有那个药方。” 当初,欧阳云华与云月汐的关系最好,其次便是欧阳云苏。 这句话欧阳云华的确没有说谎,因为苏王府所有的地方都随便欧阳云华走动,从来没有防备过她。 就算是后来她回来之后,苏王府也从未对她设防,自然是来去自如。 “这不可能,当初阮青筠抱着的那个孩子分明是欧阳灏轩,怎么会变成欧阳云苏呢?”鬼冥摸着下巴,不可思议的打量了欧阳灏轩和欧阳云苏一遍又一遍,许久才说道:“当年欧阳青少年时就十分聪明,所以秦功云便收了他为徒弟,目的是让他成为帝皇,然后更方便我们寻找那药方的下落。” “是谁告诉你们那个药方里面藏着惊天秘密的?”张璋有些好奇地问道:“而且关键是你们竟然都信了?” “是大长老。”秦功云接过话,冷声说道:“当初大长老之所以能凌驾于众人之上,就是依靠这张上古传承下来的药方。” “说实话,我觉得你们真的有点傻。”张璋听到这里,不禁嗤笑一声说道:“人家都是上古传承,难不成你认为大长老还需要那张药方么?早就记在脑子里了好不好?” “你根本不懂这其中的奥秘。”鬼冥有些鄙夷的看了张璋一眼,随后说道:“那药方隐藏的秘密不可拓印,所以只有保存最为完好的药方,才能发现蛛丝马迹。” “传承了那么久,竟然完好无损?”张璋并不在意鬼冥的鄙夷,反倒是有些惊讶的说道:“那还真是挺厉害,所以,当初你接近大长老其实并不是被骗的,而是你和秦功云早就合谋了,是吗?” “当然不是,当年我对她是真心的。”鬼冥抬眸看了秦功云一眼,随后说道:“我见到秦功云的真面目还要从我被关在禁阁的时候,才知道原来道貌岸然的大族长竟然是个沽名钓誉之辈。” “只可惜,当初你喜欢的那个人并非是大长老。”一直站在一旁的云月汐终究开了口,低声道:“其实那个药方,已经被我烧了,而且你们都以为当初欧阳青把那个药方给了这些皇子中的一个,其实不然……那个药方一直都在我手里。” “云月汐,你是不是在说笑?”秦功云睁大眼睛,好似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烧了?” “对,我烧了。”看到一直面不改色的秦功云脸色惨白,云月汐突然有些想笑,当下淡淡地说道:“而且,你们之所以能够去往冰川之地,就是因为我在那药方里发现了蛛丝马迹,上面标注的地方就是那里。” 欧阳灏轩和张璋对视了一眼,彼此好像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出了对方的想法,说起来,那个地方好像只有一个能称得上秘密的吧? 难道他们传承下来的千古秘密就是那个可以瞬间恢复伤势的灵潭? 可是那潭水,除了能让人瞬间恢复伤势,好像也没有什么别的用途吧? 怎么就被当做千古传承的秘密来着? 一时间,张璋觉得如果他们猜测的是真的,那秦功云和鬼冥还真是……让人可怜。 “哈哈哈哈……”一片沉默中,最先笑出声的竟然是欧阳云华,以至于鬼冥和秦功云都有些不月的看向她,只觉得这个女人是不是被刺激的脑子坏掉了? “云月汐,你的命格果然是与我师父相克。”欧阳云华笑着摇摇头,边往前走边说道:“所以,就算我师父今日死在这里,也只能说一声命中注定了!” “噗……”就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那一刻,欧阳云华竟然瞬间出手,一剑刺穿了秦功云的心口! “墨砚!”欧阳灏轩猛地大喝一声,随后众人便看着方才一直瘫坐在辜盍尸体身边的墨砚倏然出击,直接将一把匕首插进了秦功云的眉心之处! “这匕首,是当年你送给我师兄的,师父,你不是说这匕首能够散人魂魄,再不能往生吗?”墨砚狠狠地再次往里送了送匕首,好似绝望的说道:“今日,我要为师兄报仇!” “秦功云,你为了一己私利,害我与师兄堕入魔道,生生世世难以转世,今日我便也让你尝尝这魂飞魄散的滋味!”墨砚话音一落,鬼冥却突然出手,一掌将墨砚打飞了出去。 墨砚满手是血的落在了秦信身边,转头将手上的血抹在了秦信的额间,闻芮帆则一个翻身坐了起来,快速的以血画符,随后沉声道:“摄魂术,开!” 秦信还未睁眼,墨砚猛地喷出一口血,奄奄一息的倒在了地上。 “墨砚!”欧阳灏轩立刻走到他身边,方才他看出秦信是中了摄魂术,所以跟墨砚打了手势,就是让他见机行事,只是没想到鬼冥竟然会为了秦功云出手打伤自己当年的恩人? “殿下,我要做的事已经做完了,请你……请你将我和师兄葬在一起,即便没有来世,我也希望能和师兄并肩离开,”墨砚的声音越来越低,眼睛却始终看着辜盍的方向,好似等待欧阳灏轩的答案。 “你放心。”欧阳灏轩一向话很少,但是每一句都是说到做到。 对于墨砚来说,有了这句话,就足够了。 看到墨砚嘴角带笑的慢慢闭上了眼睛,云月汐还是忍不住鼻子一酸。 她曾经也特别讨厌墨砚,可是事情发展到现在,她觉得也许墨砚和辜盍都没有错,那错的是什么? 难道,最终只能留下一句造化弄人吗? 而另一边,秦功云这才明白,原来先前闻芮帆根本没有被自己控制,这一切都是她在看到秦信被控制以后为了稳住自己故意装出来的,因为凭着她一人根本对付不了自己,所以她特意骗过他,进而让他带着她和秦信来找欧阳灏轩他们帮忙。 不愧是赵家费尽心力保下来的大长司啊…… 当初,他派了那么多人就为了除掉大长司,结果赵家死了那么多人,偏生竟然早早将闻芮帆送走了,真是…… 只是,他现在更想不通的是,为什么欧阳云华要杀了自己。 只不过他已经没有力气再开口了。 墨砚插进他眉心的这把匕首,是当年他亲手炼制的,上面浸染了天下所有的毒,当初他的确是一心对付鬼冥的,否则也不会给墨砚和辜盍这样的邪物避身,只是没想到这把匕首竟然最终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人算不如天算,说的是不是此意? 张璋一直默不作声的看着僵持的三人,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想他秦功云隐藏了那么久,竟然会死在自己最信任的徒弟手里,还真的是让人唏嘘。 “欧阳云华,你为什么要杀了他?”鬼冥打飞墨砚的那一刻,便已经转过身来看着欧阳云华,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他是你师父,这么多年,他几乎对你是倾囊相授,你现在竟然如此对他?若是你不给本冥一个理由,那么本冥不介意替他清理门户!” ------------ 第六百三十六章 这里埋了炸药 “鬼冥,如果我是你,就绝对不会废话。”欧阳云华这一剑几乎是贯穿到底,所以当她抽出剑来的时候,秦功云的衣衫几乎是瞬间便被鲜血染红,随后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整个人时不时抽搐着,已然是无药可救了。 “这和废话不废话没有任何关系。”鬼冥用剑指着欧阳云华,冷声道:“当年的事已经无从查证,这些年我们之间合作的关系也不错,你今日把秦功云杀了,难不成是为了帮云月汐么?” “你想太多了,我从来都没打算帮谁,因为你跟我合作不是一样的结果么?”欧阳云华哈哈大笑道:“这周围早就被我埋下了炸药,你们最好乖乖听我的话,否则的话,我可能让你们一个都走不出去。” “你疯了?”鬼冥一愣,下意识地往周围看过去,有些不悦地说道:“若是我们死了,你也跑不了。” “今日来我就没打算活着回去。”欧阳云华仰起头,看着云月汐和欧阳灏轩说道:“你们俩如果留下,他们都可以离开这里。” “好。”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对视了一眼,点点头说道:“我们可以留下,你放他们走吧。” 其实欧阳灏轩和云月汐都不能确定欧阳云华说的是真是假,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欧阳云华的想法和秦功云和鬼冥都不一样,即便他们从一开始就奔着那个所谓的什么秘密而来,欧阳云华不是这样的。 这会,秦信已经醒了过来,刚想说什么却被张璋挡住,只听到张璋对着众人说道:“既然是私人恩怨,那我们就不打扰了,告辞!” 张璋说完,一把抓起秦信的衣领,随后给闻芮帆使了个眼色,很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张璋!”秦信一开始就在挣扎,只是被张璋给点住了穴道,等到碰到赶过来的红楼等人才被解开穴道,当下一拳打在了张璋的脸上,惹得众人一阵慌乱,拉开了二人。 “你到底是不是朋友?”秦信怒气冲冲的指着张璋骂道:“你知道不知道,灏轩他们留在那里有多么危险?” “小爷当然知道危险,可是你留在那里有什么用?”张璋擦了擦嘴角的血,冷哼一声,不在理会秦信,反倒是对红楼说道:“咱们四下分散去查,看看欧阳云华那个女人到底把炸药埋在哪里了!” 红楼一愣,随后瞪大眼睛,有些不敢相信的问道:“炸药?什么炸药?这件事怎么会和云华扯上关系?” “别废话了,先找炸药再说吧!”闻芮帆挥挥手,对红楼说道:“红楼大哥,你跟信哥哥一起去,究竟怎么回事让他跟你说,珂儿姐姐,你跟我一起走。” “你们小心!”张璋坐起身,看着众人分散而去,这才对欧阳云苏说道:“阿苏,你不会是真的被那个什么蝴蝶印记给蛊惑了吧?” “你想什么呢?”欧阳云苏看着远处,若有所思的说道:“我只是想不明白,如果当初阮青筠手里抱着的那个孩子是我的话,难道说祖父也知道当年的秘密吗?” “什么秘密不秘密,”张璋嗤笑一声说道:“你若是想知道,我都可以给你解释清楚。” “你知道?”欧阳云苏一愣,随后转过头看着张璋问道:“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你以为他们找的那个药方真的是汐儿姐姐手里那个药方么?”张璋看着云月汐和欧阳灏轩现在所在的方向,淡淡地说道:“我以前曾经见过那个药方。” “以前?”欧阳云苏在张璋身边坐了下来,有些不解地问道:“你在哪里见过?” “哼……”张璋苦笑出声,“你大概想都想不到,那个药方当初就在灵族众多族长的牌位后头的一个密阁之中,我那个时候还小,有一次因为不好好练武,被父王罚跪,结果那个年纪根本待不住,所以就四处摸索,想着能不能发现什么武林秘籍……” “然后你就发现了那个药方?”欧阳云苏眼睛一亮,连忙问道:“那上面写的什么?” “民心。”张璋耸耸肩,笑着说道:“也许你都不能相信吧,所有的药材拼凑起来最后的出来的只有两个字,民心。” “然后呢?”欧阳云苏有些惊讶,说真的,若是秦功云和鬼冥知道自己追求了那么久的东西竟然是这两个字,会不会吐血身亡? “然后?”张璋挠挠头说道:“那个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这个东西那么重要,于是就拿着那个药方……点蜡烛玩了……” 欧阳云苏顿时觉得一阵语塞,其实他想过很多种可能,可从来没想过张璋竟然能对这些东西不在意到这个程度,许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那么……你记住那些药材了吗?” “那个时候我才五岁啊,大哥!”张璋捂着脸,好似有些郁闷的说道:“谁记得那上面写的什么?” “你……别太难过了。”看到张璋这么郁闷,欧阳云苏不禁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那药方留着也是祸害,毁了岂不是更好?” “关键就在这里了,后来我本来以为那是我父王藏起来的重要的东西,所以当时点了也是赌气,本来以为父王知道以后基本上会打断我的腿,结果……并没有。”张璋放下手,脸上根本没有任何郁闷的表情,笑着说道:“再者说,我才不郁闷,所谓的秘密我都已经知道了,你觉得那个药材可能是什么起死回生的东西么?” “可是如果不能够起死回生,为什么当初会有这样的传言传出来呢?”欧阳云苏有些不解地问道:“难不成是当初大长老故意留下来的念想?” “我翻阅过灵族的古籍记载,上面有个野史曾经提到,大长老的夫婿是个神医,但也是个举人,因为大长老后来被鬼冥所伤,为了救活自己的爱人,于是苦心钻研,终于成了起死回生之药。”张璋将一根小草叼在嘴巴里,淡淡地说道:“结果,那药被人抢走了,大长老撒手人寰没有多久,这个神医也死了。” “抢走了?”欧阳云苏一愣,有些好奇地问道:“被谁抢走了?” “赵家的祖先,也就是闻芮帆的祖辈。”张璋淡淡地说道:“其实在我看来,也许这是大长老安排的。” “因为怕被人觊觎这个药方,所以故意装作被人抢走了?”欧阳云苏皱起眉头,想了想才点点头说道:“也许真的是这样,毕竟现在闻芮帆也是站在我们这边的。” “只是这样推测,至于其他的我都不知道了。”张璋摇摇头说道:“当初并不知道是被谁抢走的,只是也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其实那个药方根本不是记录了什么起死回生的药材,而是隐藏了上古传承的大秘密,当然,这一点我可以肯定是假的,也不知道是谁传出来的。” “其实你怎么可以确定是假的呢?”欧阳云苏摸着下巴,有些不解地说道:“也许这个消息是真的,而你当初看到那个药方其实是假的呢?说不定汐儿手里的那个药方才是真的,只不过也难逃被烧掉的命运罢了。” “不不不,汐儿姐姐拿到的那个药方是后来欧阳青特意写出来迷惑鬼冥和辜盍他们的。”张璋眨眨眼说道:“当初我跟阮青筠一起回京的时候曾经求证过,那个密室里的药方……是她掳走大哥的时候藏到那里的。” “阮青筠?”欧阳云苏觉得自己的脑子都不够用了,只能呆呆地看着张璋,等着他解释。 “阮青筠的确喜欢欧阳尊,可是也不妨碍她跟欧阳青是朋友啊?”张璋摊开手,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说道:“更确切的来说,她和欧阳青更像是知己,彼此都知道对方最想要的东西,性格也相仿,成为朋友不足为奇,所以阮青筠为了保护欧阳青,就把东西带走了,而欧阳青也弄出来一个假的,交给了阮青筠。” “那孩子的事呢?”欧阳云苏果然还是对自己的身世产生了怀疑。 “当初是帝师把你交给阮青筠的,而你身后的那个蝴蝶印记,其实是帝师用秘药画上去的。”张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欧阳云苏,唯恐从他脸上看到失望,好在欧阳云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当下才继续说道:“帝师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保护你,因为当时皇上也不知道在想什么,竟然准备让钦天监推算出帝皇命格,然后只留下一个皇子。” “可是后来不是都留下了吗?”欧阳云苏有些不解的问道:“难道说后头又发生了什么事?” “当然了……”张璋伸了伸懒腰,伸直一条腿,沉声道:“因为钦天监在推算帝皇命格的时候,一夜暴毙了十八人,以至于民间传闻钦天监肆意窥探天机,被上天降罪,所以这件事就这么放下了。” “还有这样的事?”欧阳云苏一愣,转头看着张璋问道:“可是你为什么知道这么多事?” ------------ 第六百三十七章 不值得你在意 “你问我?”张璋指着自己,微微扬眉说道:“因为我老爹当时和帝师都在场。” “所以,这些都是墨北王后来告诉你的?”欧阳云苏有些郁闷的说道:“为什么祖父什么都没有告诉我?” “因为帝师发了毒誓。”张璋抿了抿嘴,看着欧阳云苏说道:“他当初给你画了这个蝴蝶印记,其实是从轩王身上看到的,而且轩王的那个印记,只有身体高热的时候才会显现。” “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帝皇之相?”欧阳云苏欣慰的笑道:“只是祖父发毒誓是怎么回事?” “当初帝师瞒着阮青筠给你画了这个,阮青筠知道以后,跟帝师谈了什么我们就不得而知了,反正那一日阮青筠抱着你接过了欧阳青递过来的那个药方,就是后来汐儿姐姐拿到的那个药方。”张璋扬眉说道:“帝师也是在那个时候发誓永远不会背叛欧阳青,对这些秘密守口如瓶。” “欧阳青有阮青筠这个朋友,这一生也算值得了。”欧阳云苏感慨地说道:“那个时候,也许他们都以为欧阳青会坐上皇位的,结果还是被皇上捷足先登了。” “皇上那个皇位其实是鬼冥和秦功云支持上去的。”张璋摸了摸下巴,打了个呵欠说道:“走吧,咱们也去找找炸药,毕竟那位欧阳云华跟疯了一样。” “张璋,你说……当初谭三大哥的那个孩子……”欧阳云苏其实并不想把欧阳云倩想的太坏,他希望这个自己看着长大的妹妹至少还有回头的路,至少不要像欧阳云倩那样,再无转圜。 “她做的。”张璋捏了捏眉心说道:“后来我查到了蛛丝马迹,只是那个时候连谭三的大嫂都不记得到底是谁做的,我也不能节外生枝,再加上当时轩王出事,我便把这件事搁置了,但是……那个未出世孩子的死多少都跟她有关。” “若是谭三知道了……”欧阳云苏握紧拳头,不知道该怎么说,难道说他们一直以来都被骗了? 难道说,欧阳云华对他们就一点感情都没有吗? “不要说。”张璋转头,认真地说道:“有些真相,太过于残酷,而且连谭大哥和大嫂都认为这件事是个意外,那么我们就没必要揭开血淋淋的事实,因为欧阳云华迟早会死的,那么让他们知道真相的意义何在?” “你说的对,如果欧阳云华活着,为了让他们提高警惕,有的时候也许不得不说。”欧阳云苏点点头,深吸一口气,才缓缓的问道:“只是刚才在秦功云和鬼冥面前,你怎么不说出来这些?” “我为什么要说?”张璋摊开手说道:“他们一辈子做了那么多恶事,何必告诉他们?求而不得,这才是对人最大的惩罚,你以为这个东西存在,那你就去找吧,说不定有一日就能找到呢?” 欧阳云苏突然觉得,也许他以后都不能惹到这位小世子,难怪江湖上都称其为小魔王,就这样睚眦必报的性格……和汐儿还真是像…… “你在我背后笑得那么奇怪做什么?”张璋一边往前走一边转头问道:“你知不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欧阳云华必死无疑?” “为什么?”欧阳云苏因为刚才在想事情,所以乍一听到张璋这么说,也是有些诧异地问道:“难不成这里面还有什么猫腻?” “先前廖凡那个傻子在这林子里放了毒,而墨砚被鬼冥打飞的时候,剑划到了欧阳云华,虽然她反应够快,可还是被剑气所伤,见……血……了!”张璋摸了摸鼻子,笑着说道:“廖凡下的毒很刁钻,但凡是有一点伤口就会中毒,所以她也坚持不了多久。” “可是……我们好像也受伤了。”欧阳云苏有些吃惊地看着自己双手上的伤口,无奈的说道:“这意思我们也中毒了?” “你们都服了解药啊!”张璋吹了声口哨,一只老鼠也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很快便爬到了张璋的肩头,张璋指着老鼠笑眯眯地说道:“刚才你们站在那里听秦功云他们嘚不嘚不嘚的时候,我就让它把药粉都洒在了你们的伤口处,那毒是顺着伤口进去的,所以解药自然也可以啊……神不知鬼不觉。” “可是你不是才知道廖凡下了毒,这解药哪来的?”欧阳云苏惊讶的看着张璋,愈发觉得面前的少年让人看不透了。 “我自从知道汐儿姐姐是神医以后,经常找她捣鼓毒药,所以对于这些十分了解,为了祭阵,我准备了那么久,虽然他大爷的被坑了一把,但好歹各种各样的毒药我都配置了解药,当时布阵的时候就背着包袱来的,现在看来,我真的是太聪明啊……”张璋一边自吹的往前走,一边东瞅西看,完全没有看到欧阳云苏脸色愈发难看。 什么叫做各种各样的毒药都配置了解药? 这天下的毒有多少你知道吗? 一个毛大的孩子,要不要这么厉害? “你别崇拜我,其实还是因为我了解廖凡,那个傻子也就会用那几种毒,说实在的,他死在别人手里肯定觉得冤枉,可是我教出来的人死在我手里算不算我清理门户了?”张璋好像背后长了眼睛一样,嘟囔道,“我说,你走那么快干什么?” 欧阳云苏第一次特别不想见到面前这个少年,哪怕他心里明明还有很多问题不明白,他也不想问了,他只想自己一个人静一静…… 张璋看着欧阳云苏的背影,当下嘴角扬起淡淡地笑,这个欧阳云苏现在估计只以为自己跟他关系不错才会私下里说起这些的吧? 其实,他何尝不是自私的呢? 他大哥已经死了,他的二哥又是命定的帝皇,若是欧阳云苏因为那些话产生了什么怨怼,这都是他不想看到的。 所以,为了让欧阳云苏继续支持二哥,他也只能背弃当初的誓言,将这些秘密全都说出来。 只是,其实对于云月汐和欧阳灏轩那边,他的心里也着实没底啊…… 就在张璋跟欧阳云苏私下里解释那些时候,云月汐也缓缓开了口,“我们的人都走了,怎么鬼冥还要在这里吗?” “鬼冥他可不是帮我的。”欧阳云华扬眉看向鬼冥,淡淡地说道:“他说不定什么时候就变成欧阳新宇了,到时候你们三个一起对付我,那我岂不是必死无疑?” “云华,你总该说个理由。”云月汐看着欧阳云华,有些无奈的说道:“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说哪件事?”欧阳云华笑了,看着云月汐说道:“为什么过了这么多年,云月汐你还是这么幼稚呢?我有的时候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当初他们选中的是你,你知道么?如果不是你,我才是轩王妃,我才是凤命。” 云月汐对于欧阳云华这番话还真的是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命格这种东西,差一点点那都是差了,难道这个还和人有关系吗? “当初如果不是你先出生,又怎么会被阮青筠给偷走呢?”欧阳云华抬头,脸上有些恍然大悟地说道:“对,不应该是偷走的,因为母亲知道啊……” “你说什么?”云月汐一愣,下意识地看向欧阳灏轩,随后有些不解地问道:“你说当初我被抱走是母亲同意的?” “这不是废话么?”欧阳云华嗤笑一声说道:“也只有你这样单纯的人相信母亲对于此事什么都不知道,当初在宫里,我就一直特别纳闷,为什么母亲对你那么好,后来才知道,你就是她的女儿啊,她当然会对你好。” “母亲对你难道不好么?”云月汐觉得欧阳云华真的有些不可理喻,当初她有多么羡慕她,现在就觉得有多讽刺。 你看,你所羡慕的那个人,其实也一直在羡慕着你啊…… “每次你出现在她面前,她都是一副特别开心的样子,可是你走了以后,她就只会看着天空发呆,从来都不在意我的存在,我当时就想,为什么她要对一个瞎子那么好,我到底有哪里比不过那个瞎子呢?” 欧阳云华抱着胳膊,好似陷入了回忆,有些痛苦地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她觉得自己亏欠我,所以总是不敢面对我,因为最先出生的那个人是我,你知道吗?云月汐,你觉得讽刺吗?”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才是凤命归宿?”欧阳灏轩握紧了云月汐的手,淡淡的说道:“那么本王想问你,你怎么知道你当初就是最先出生的那个孩子?难道说婉姨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你了吗?” “灏轩,你知道么,我早就知道你不是老七了。”欧阳云华的目光落在欧阳灏轩的身上,平静地说道:“这么多年,我跟在你身后,你为什么从来都不肯看我一眼?” “本王自认为跟你没有那么熟。”欧阳灏轩平静地开口,“更何况,你既然早就知道我的身份,当初应该也告诉了你师父吧?本王难道应该感谢你这么多年不杀之恩么?” “你的眼里,是不是永远只有云月汐?”欧阳云华捂着心口,痛心疾首地说道:“欧阳灏轩,你会后悔的,云月汐根本不值得你那么在意,她和鬼冥早就相识了,她一直都在骗你,你知不知道?” ------------ 第六百三十八章 一起堕入地狱 “汐儿和鬼冥当然早就相识了,欧阳新宇难道你不认识吗?”欧阳灏轩看着有些崩溃的欧阳云华,平静的说道:“云华,有些感情勉强不来,这一点我早就告诉过你的。” “鬼冥,你告诉灏轩,你早就认识云月汐了,对不对?”欧阳云华转头看向鬼冥,指着云月汐说道:“你们当初在庵堂的时候不就见过了吗?” “她应该不记得了。”鬼冥倒是很客观,也许毕竟是一个旁观之人,并没有太过激动,只是淡淡的说道:“而且当初我是戴着人皮面具的,所以她肯定也认不出是我。” “灏轩,你听到了吧?”欧阳云华有些惨烈的笑道:“云月汐早就见过鬼冥,而且还与鬼冥相识已久,你觉得云月汐在那种困顿无助的时候遇到这么一个对他嘘寒问暖的人,难道会不动心吗?” 欧阳灏轩只是笑着摇头,看着欧阳云华说道:“若是你让我们留下来只是为了说这些,我想我们之间也真的没什么可谈的了,汐儿,我们走。” “你们不能走!”欧阳云华好像疯了一般,突然讲一个长哨放在嘴里吹了一声,东南方向顿时砰地一声炸了,紧接着便是一阵地动山摇,众人好不容易才稳住身形,云月汐拉住欧阳灏轩停下脚步。 “云华,你真的认为,母亲是因为亏欠你所以才不敢面对你的吗?”云月汐转过头看着欧阳云华说道:“你知不知道,其实你自小便会在夜里起来杀人?” “你说什么?”欧阳云华眯起眼睛,咬牙切齿地说道:“你不要想污蔑我!” “我没有污蔑你,母亲那些顾不上你的时间,其实都在研究该怎么让你恢复……”云月汐垂下头,淡淡的说道:“你自六岁那年开始,每晚都会无意识的起来,一开始你身边的宫女只以为你是睡不着,结果你总会直接出手将她们杀了,所以,那个时候,母亲每晚都会亲自守着你,看见你有苏醒的迹象,立刻便点住你的昏睡穴,这也是她白日没有精神的原因。” “你在说谎!”欧阳云华睁大眼睛,不敢相信的喊道:“你是嫉妒我!” “对,我曾经特别嫉妒你,因为你的母亲对你那么好,可是我的母亲很少理会我,我一直觉得自己是瞎子,不能要求那么多,现在才明白,原来这个世界上根本没有所谓的知足。”云月汐笑了笑,紧紧的握住欧阳灏轩的手,低声道:“好在后来我想通了,母亲很少理会我,可是同样在认真教导我,并没有让我成为自己也讨厌的人,只是她并不善于表达自己的感情,而且她是个很辛苦的人。” 那个时候的阮青筠,一步一步都要瞒着云毅,还要瞒着皇上,因为自己的朋友死了,所以只能靠自己,那种孤立无援的境地,若是换成别人,也许早就放弃了吧? 可是阮青筠也的确没有,抛开她做的这些事究竟是对还是错不说,总归来说,她是一个相当坚韧的女子。 “你以为你这么说,我就会相信你吗?”欧阳云华看着自己的手,似乎在跟云月汐说话,也在跟自己说道,冷冷地不含一丝感情,“我跟灏轩他们去冰川之地的时候,晚上从未醒过,你说的这种事根本没有发生。” “那是秦功云以内功将你治好的。”这一次倒是鬼冥开了口,其实他之前一直觉得秦功云于外人来说也许并不算好人,可是也不知道是他老了还是心境的问题,以至于当初秦功云收下欧阳云华的时候是真的当做女儿一般看待的。 那个时候欧阳云华被阮青筠带走也不过十岁上下吧? 鬼冥一度以为秦功云是有目的的才会接近欧阳云华,甚至装作收她为徒的,只是后来看到他对欧阳云华真的是倾囊相授,而且不惜耗费自己的内力替欧阳云华除掉惊觉的毛病,那个时候他就怀疑,也许秦功云是真的太孤单了? 可是现在看来,他终究还是选错了人。 “你们联合起来骗我……”欧阳云华看着地上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死去的秦功云,疯狂的摇着头,随后突然抽出剑,一剑刺进了鬼冥的身体! 欧阳灏轩和云月汐一愣,而鬼冥也看着那把没入自己身体的长剑,好似有些不可置信。 “哈哈哈哈……”欧阳云华盯着鬼冥,好似十分解恨地说道:“你不是帮着云月汐么,那你也得死!你很奇怪为什么你那么容易就被刺穿了身体吧?这把剑是玄铁!玄铁铸造,你那个所谓的刀枪不入,对我根本没有用!” 欧阳云华疯了。 在场的三人大概只剩下这么一个念头。 云月汐有些惊讶的抬眸看向欧阳灏轩,只是在欧阳灏轩的眸中也看到不可置信。 的确,不可置信。 他们费尽心力除不掉的人,竟然就这样被欧阳云华给杀了? “你竟然……算计我!”鬼冥看着那把没入身体的玄铁剑,好似极为痛苦的说道:“你竟然给我下了毒!” “这林子里所有的人都中了毒,廖凡那个白痴下的毒真是不入眼,所以我就顺手帮他一下,这种毒对你和秦功云最有效果,你知道吗?”欧阳云华哈哈大笑,猛地抽出玄铁剑,任凭鬼冥的血喷溅自己一身,随后在鬼冥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再度刺了进入,“你知道么,这把玄铁剑上早被我找过高僧下过咒,你的魂魄会永远堕入地狱,生生世世都会受焚烧之苦!” “为什么?”鬼冥睁大眼睛,只觉得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弱,很显然已经接近了生命的尽头。 “不为什么,因为欧阳新宇最爱云月汐,我要送你们所有人都去地狱,我要让云月汐生生世世都被折磨!”欧阳云华笑得愈发诡异,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什么一般,猛地转过头,随后将哨子放在嘴里,疯狂的吹了起来。 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同时飞身而上,只不过欧阳灏轩是冲着欧阳云华而去的,而云月汐是冲着鬼冥去的,只可惜太晚了,周边的炸药瞬间炸开了,整个山都好似被惊动了一般,到处都是硫磺的味道。 再这样的地动山摇中,欧阳灏轩和欧阳云华缠斗在一起,而云月汐则蹲下身,看着已经倒下来毫无力气地靠在一棵树上的鬼冥,声音里带着丝丝颤抖的问道:“鬼冥,你那么厉害,不会死的吧?” “虽然……虽然知道你是在关心欧阳新宇,可是我仍然很感谢你在这个时候跟我说这些话。”鬼冥苦笑了一番,看着不远处秦功云的尸体,有些自嘲的说道:“真没想到,我们千般算计,竟然最后会毁在一个最信任的人手里。” “她说的那些是真的吗?”云月汐找出止血药,全都倒在鬼冥的心口,可是那血实在是流的太厉害了,怎么堵都堵不住,就连止血药也很快被浸染成红色的,云月汐着急的眼泪都快下来了。 的确,她现在担心的,其实是欧阳新宇。 虽然现在欧阳新宇是鬼冥,可她依旧没办法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他死掉,更何况欧阳云华说,他死了以后魂魄会堕入地狱,可是欧阳新宇并没有做错什么啊…… 云月汐的话让鬼冥下意识地心中一动,脑海中浮现出那一抹倩影,决绝的朝他说道:“鬼冥,我爱你,但是你为什么要伤害姐姐?” 他想解释的,可是那个女子根本没有给他解释的机会,就那样跳下了悬崖。 其实,他一直都知道。 很多人以为他被抓住是因为他被骗了,可是他知道那个少女不是大长老。 只是,那个少女被秦功云算计,误以为是自己做的,就那样决绝的跳下了悬崖,只给他留下那样一个红衣似火的背影。 那个时候,他是真的心灰意冷了,就觉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呢? 可是秦功云找到了他,跟他说了很多,每日都来劝他,最后秦功云说,如果找到那个药方,就可以复活他最爱的那个人。 他动心了,因为他不愿让那个美好如仙的女子就那样冷冰冰的死去,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最后会变成这样。 “云月汐。”鬼冥看着急的眼眶通红的云月汐,温柔的笑道:“谢谢你,欧阳云华很清楚我和秦功云的弱点,所以她想要杀了我们,自然是做足了功课,只是……我有个请求……” “什么,你说。”虽然云月汐之前真的特别特别痛恨鬼冥,可是在她眼里,现在跟她说话的分明就是欧阳新宇啊,她怎么也没有办法视而不见,甚至说,她只想让他活下来,至少让她亲手报仇也好? “秦功云额间的那把匕首,可以让人魂飞魄散。”鬼冥淡淡的看着那把立在尘土飞扬之中的匕首,轻声道:“请你看在欧阳新宇的份上,送我一程吧……” “可是欧阳新宇呢?”云月汐下意识地紧抓住他的衣襟,怒声说道:“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如果你魂飞湮灭,那欧阳新宇该怎么办?” “你难道……想看着他的魂魄跟我一同堕入地狱,受那焚烧之苦吗?” ------------ 第六百三十九章 冲着皇后去的 “不,我不要……”即便知道是这样的结果,可是云月汐也没办法忍受自己亲手杀了欧阳新宇,那个记忆里笑起来好似阳光一般的少年,怎么能被她亲手毁掉? “云月汐,世人皆苦,你今日若不动手,也许你这一生都会后悔的。”此刻的鬼冥,敛去往日的阴狠,又好似变成了最初那个冥司族的大族长,温和地开口道:“欧阳云华并不是真的恨我们,她只是不喜欢有人掌控她而已,所以她处心积虑杀了我们,就是为了让她自己能够开心,可是云月汐,你难道真的想要如她所愿吗?” “可是……”云月汐抹了一把泪,摇着头说道:“可是你们并不是我们争执就可以牺牲掉的东西,你们是人,活生生的人啊……如果你死了,那么欧阳新宇也会死,甚至这个世间他再也不会出现……” “云月汐,我杀了阮青筠,不管出于什么理由,这都是事实。”鬼冥认真地看着云月汐,轻声道:“请你,杀了我。” “你何必为难汐儿。”这个时候,已经将欧阳云华打昏的欧阳灏轩快步走到了云月汐身边,抱住痛哭不已的她,右手微微一甩,那把本应该在秦功云额间的匕首就这样被直直的钉在了鬼冥的额间。 “不要!”云月汐下意识地想要扑上去,只不过被欧阳灏轩瞬间点了昏睡穴,终究没能看到鬼冥最后说的那句话。 “其实,欧阳新宇……我早就放他走了。”鬼冥看着抱着云月汐就要离开的欧阳灏轩,突然开口说道:“欧阳灏轩,谢谢你。” 鬼冥缓缓闭上眼睛,其实他早就推算出自己的大限将至,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就那么心血来潮替欧阳新宇选了一个身体,放他离开了,也许是因为在欧阳新宇的身体里待得太久了,也许他仍然记得当初在那个庵堂装作附近的村民认识了云月汐的那段时日,以至于他最先想到的,竟然是不希望云月汐伤心。 这算不算他做的唯一一件好事? 不是啊,其实他最初也是个很好很好的人,不是吗? 可是他终究是个胆小鬼,他不愿受那所谓的地狱焚烧之苦,即便他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地狱,可是他也不愿意冒险,就这样彻底消失也好啊…… 云月汐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是在隐府,嗓子好像着火了一般,下意识地咳嗽了两声。 “小姐,你醒了!”也许是听到了咳嗽的声音,红鸢和红玉几乎是瞬间冲了进来,随后进来的竟然是吴雪,看到云月汐醒过来,眼眶都红了,抱着胳膊好像有些生气的说道:“你倒是心大,竟然敢给我睡那么久,再不醒过来,我真想掐死你!” “我睡了很久?”云月汐接过红玉倒好的水,咕咚咕咚喝了个底朝天,才缓缓的开口道:“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您都不知道啊,您睡了整整半月!”红玉心有余悸的说道:“若不是殿下说您只是太累了,我们都要吓坏了。” “你们俩先出去,我跟你们小姐说点悄悄话。”吴雪看到云月汐垂下眼眸,当下挥挥手,笑着说道:“你们俩可都没成亲呢,这种事情可不能听。” 红鸢和红玉被吴雪的话逗笑了,朝着云月汐行礼,随后退了出去。 “怎么了?”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吴雪和云月汐,吴雪才走到云月汐的床边坐了下来,替她披了件衣衫说道:“你是不是还在为欧阳新宇的事自责?其实欧阳新宇没事。” “没事?”云月汐一愣,抬起头看着吴雪问道:“鬼冥没死吗?” “死了。”吴雪握着她的手,有些无奈的说道:“鬼冥在临死前跟皇上说了,他早就推算出自己的大限将至,所以也许是突然发了善心,就放走了欧阳新宇,可是皇上派了很多人找,都没有找到,我想也许欧阳新宇是不想再回京了吧?” “皇上?”云月汐看着吴雪,好似有些惊讶的问道:“皇上醒过来了?” “哎呀,你看,皇上之前特地安排的,说这件事要由他告诉你的,我又说漏嘴了!”吴雪吐吐舌头,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说道:“你昏迷这半个月里,殿下已经举行了登基大典,现在已经是皇上了。” “真的?”云月汐惊喜地抓住吴雪的胳膊,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真的已经登基了吗?” “当然是真的。”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一身龙袍加身的欧阳灏轩大步走了进来,很显然是还未下朝便赶了过来。 吴雪看到欧阳灏轩,连忙恭敬的行礼,低声道:“臣妇见过皇上。” “你先下去吧。”欧阳灏轩点点头,并没有阻止吴雪跟自己行礼,只是看到吴雪朝着云月汐扮了个鬼脸才退了下去,也不禁笑着微微摇了摇头,等到人都退出去,才一把将云月汐抱在怀里,低声道:“汐儿,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这半个月以来,我都多害怕。” 察觉到欧阳灏轩的紧张,云月汐不禁也抱住他,低声道:“对不起,灏轩,让你担心了。” 欧阳灏轩扶住云月汐的肩膀,仔仔细细地看着她,就好像想要将她整个人都刻进自己心里一般,云月汐刚要开口说话,却被他直接以吻封住了唇,空气里的温度都好似越来越高…… 就在云月汐以为自己要再度昏死过去的时候,欧阳灏轩才松开了她的唇,将脸埋在她的颈间,低声道:“汐儿,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不要再这样丢下我一个人。” “灏轩……”云月汐感觉到颈间有些温热,当下伸出手抱住他,轻声道:“对不起,以后再也不会了。”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相拥,直到云月汐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咕咕叫了一声,欧阳灏轩才笑着坐起身,揉了揉她的头发说道:“倒是我疏忽了,竟然忘了你刚刚醒来,肯定饿了,我这就安排她们传膳。” 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拍了拍手,外头立刻进来一个小公公,欧阳灏轩也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那个小公公便立刻退了出去,没多久一众宫女便将膳食呈了上来,小公公还想留下布菜,却被欧阳灏轩打断:“出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 “是!”小公公一愣,连忙往外退,余光偷偷看过去,却发现那个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年轻帝皇竟然端着一碗粥去喂床上那位云姑娘,只是那云姑娘好像不太喜欢喝粥,皇上竟然直接喝了一口,随后便以口送了过去,随后还得意地问她好不好喝,看上去就好似得到糖果的孩子一般。 我的天…… 小公公不敢再看,连忙关上门,百思不得其解,只是看到站在不远处的红玉和红鸢,眼睛一亮,连忙凑上去说道:“两位姐姐是云姑娘身边的人吧?” “陈公公。”红玉和红鸢知道这个小公公是当初那个刘公公一手带出来的徒弟,而刘公公现在已经离开京城逍遥自在去了,说起来,也要归功于当初这位刘公公有眼光,早早地就站在了自家小姐这边,否则的话怎么会让皇上如此宽厚对待? “两位姐姐,先前朝堂上有人提起让皇上纳妃立后,只是被皇上直接罢黜了官职,自此就无人再敢提起,敢问两位姐姐,那里面的云姑娘是不是咱们皇上放在心尖尖上的人?”陈公公其实也是一头雾水,师父走之前没说这件事,他一直以为皇上是觉得自己年轻,也不想这么早就充实后宫的,他平日里也没听过有人提起这位云姑娘。 若不是今日早朝,隐府有人送来消息,只说云姑娘醒了,皇上竟然当场就离开了,他还不知道有这么一号人在呢! “公公,先前皇上是为了保护我们小姐,所以才严令禁止众人提起,公公不知情也不足为奇。”红鸢似笑非笑地看着陈公公,指了指自己的头说道:“只是公公这称呼以后还是要改改了,就算称呼不改,想必这里也该改改,毕竟陈公公的主子是皇上,不像我们,至少不会轻易掉脑袋,您说是不是?” “这位姐姐说的也未免太过耸人听闻了。”陈公公到底年轻,成日里被人恭维惯了,这会听到红鸢这夹枪带棒的讽刺自然有些不悦,只是笑着说道:“天子后宫,哪里来的了什么真情实意?一朝一夕的宠爱,总归不是长远,姐姐说是不是?” “说真的,陈公公,你相信么?如果我现在出手杀了你,皇上也不会如何处置我,只是我没兴趣杀了你,希望公公……好自为之吧!”红鸢到底是杀手,这番话出来,着实也吓到了陈公公,只不过她也不欲多说,当下拉着红玉走了。 “这个陈公公真的是刘公公带出来的?”走出老远,红玉才低声问道:“竟然连咱们小姐都不知道?” “刘公公也许没说呢?”红鸢扬眉,突然对红玉说道:“让下头的人查一查,这陈公公是不是见过什么人。” “你怀疑他会对皇上不利?”红玉一愣,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皇上才刚刚登基,当初可是那群老古董千方百计劝说皇上登基的,要不然皇上绝对会等小姐醒过来采取登基,现在就有人要算计皇上了?” “红玉,你要换个想法。”红鸢眯起眼睛,冷冷地问道:“也许人家不是算计皇上,是冲着皇后那个位置去呢?” ------------ 第六百四十章 莫说红颜祸国 “什么?”红玉大吃一惊,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这天下谁不知道皇上对我们小姐情根深种?” “你不要忘了,刚才就有个人不知道,而且还是皇上身边最信任的陈公公!”红鸢冷哼一声,拍了拍红玉的肩膀说道:“红玉,难不成你忘了,咱们小姐对于那些世家来说,也许根本不足为惧!” “你是说,那些世家觉得小姐没有任何背景,所以就把主意打到小姐身上来了?”红玉听到红鸢这么说,顿时皱起眉头,低声道:“我这就去让人查,但是查完之后呢?要告诉小姐吗?” “当然要告诉小姐了!”红鸢嗤笑一声说道:“总该让那些魑魅魍魉知道,不是什么人都能欺负的,咱们家小姐才不过休息了半个多月,这些人就以为自己能上天了?” “你说的对,我这就去!”红玉点点头,立刻往外走去,结果二人正要分开,恰好碰到了正好进了隐府的林夕。 “你们去哪里?”林夕看到红玉和红鸢,笑着问道:“主子在来的路上特地吩咐我去给小姐买她最爱吃的糯米糕,你们怎么没在小姐跟前伺候?” 现在欧阳灏轩已经成了皇帝,再叫王妃定然是不合适的,而皇后这个称呼,现在叫出来万一被那些有心之人利用也很麻烦,所以林夕等人干脆随着红玉等人一起称呼小姐。 “林夕大哥,你怎么来这么晚?”红玉有些埋怨的说道:“那个陈公公,竟然敢质疑小姐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也不知道刘公公是怎么教出来的。” 林夕现在是御前带刀侍卫,而那个陈公公也不过是欧阳灏轩身边侍奉的人,要是论起信任,那自然是林夕打头,别人都是排不上号的,就是陈公公平日里对林夕也是十分敬畏。 “有这么回事?”林夕皱起眉头,点点头说道:“我回头会敲打敲打陈公公,免得惹了主子不开心。” “什么叫主子不开心?”红鸢看了林夕一眼说道:“我觉得你还是嘱咐下那位公公,别不自量力惹到我们家小姐,到时候没人能护得住他。” “红鸢!”红玉轻轻推了推红鸢的胳膊,轻声道:“你先去小姐那边,万一小姐要吩咐什么,到时候岂不是找不到人?” “好。”红鸢一个转身消失不见,惹得林夕不禁苦笑道:“刚才陈公公惹到红鸢了?” “方才那个陈公公说话的确有些让人反感,红鸢也警告他了,只是这些人平日里都被捧惯了,估计很难听到心里去。”红玉笑着说道:“林大哥,我去给小姐买些布料,你先过去吧。” “需要我陪你吗?”林夕听到红玉这么说,连忙问道:“反正这会我也没有别的事情。” “不用了,林大哥。”红玉笑了,摇摇头说道:“我带着红云和红杏去,你去也多有不便。” “那你自己多加小心。”林夕想着也许这些丫头是想买些自己平日里用的东西,便没有坚持,于是便点点头说道:“我过去了。” “好。”红玉看着林夕走远,随后拍拍手,一直隐藏在暗处的红云和红杏冒了出来。 红杏有些好奇地问道:“红玉姐姐,咱们是要去给小姐买布料么?” “傻不傻?”红云弹了红杏一个指头,笑着说道:“咱们现在可没时间买布料,咱们去调查事关小姐幸福的大事。” “红鸢说的对,这些魑魅魍魉还真是不消停。”红玉冷声道:“走吧。” “我们要去调查那个什么公公吗?”红杏有些诧异地问道:“那红玉姐姐刚才为什么跟林大哥说去买布料?” “红杏,你要记住一点,不管以后你嫁给谁,你的主子只有小姐一个。”红玉听到红杏这么说,不禁笑着说道:“所以,这天下不管任何事,你都要告诉小姐,而且你应该相信,小姐可以解决任何问题。” 这是红鸢当初跟她说的话。 就算小姐解决不了的问题,那也应该由小姐拿主意,别人都做不了主。 所以,只要牵扯到云月汐的事,红玉就会自动撇开任何人,不分缘由。 …… 云月汐怕欧阳灏轩再以口喂给自己,所以乖乖地喝了两碗粥,才摸着自己的肚子说道:“我刚醒过来,不能吃太油腻的东西,也不能吃太多,这些就好了。” “好。”欧阳灏轩端着云月汐剩下的粥往桌子旁走,一边扬声道:“小陈子,让人进来收拾。” 外头陈公公听到欧阳灏轩的吩咐,连忙让等候在外头的宫女进去,恰好看到欧阳灏轩竟然直接把云月汐剩下的粥全都喝了下去,立刻哎呦一声,上前劝道:“今个儿早朝皇上就没吃东西,这会皇上您怎么能吃这剩下的东西呢?不干不净的,万一吃坏了肚子可怎么办?” 陈公公在这边含沙射影,余光还飘向云月汐所在的地方,只可惜那床被厚厚的帐幔遮挡,根本看不清楚里面人是什么表情。 欧阳灏轩一扬眉,拿着的碗直接摔在了地上,冷冷地说道:“谁给你那么大的胆子?” 那些小宫女吓得顿时跪在地上,陈公公也噗通一声跪在了欧阳灏轩面前,好似冤枉一般地说道:“皇上,奴才只是关心皇上,没有其他的意思,皇上恕罪啊!” 这个时候,林夕正好走进来,看到这一幕,不禁皱了皱眉头,将糯米糕呈上,又对着欧阳灏轩恭敬得说道:“皇上,这是小姐最喜欢吃的糯米糕。” “林夕……”帐幔后头,云月汐懒懒的声音响起,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力量。 “小姐,属下在。”林夕立刻应声,而欧阳灏轩什么都没有说。 “回宫之后给皇上挑个机灵点的小太监。”云月汐淡淡的说道:“这个人,暂且给我丢到柴房里去。” “是,小姐。”林夕看了欧阳灏轩一眼,见他没有任何反应,当下答应了下来,直接拎起陈公公,不等他说话便消失在房间里。 “把东西撤下去。”欧阳灏轩扫了一眼那些小宫女,冷声说道:“动作快点。” 等到一通忙碌之后,那些小宫女都战战兢兢的退了下去,欧阳灏轩走到云月汐身边,轻轻捏了捏她的小脸说道:“本来我还以为刘公公教出来的人是个聪慧的,结果竟然这么没眼力,惹得我的小汐儿生气。” “你现在是皇上,我刚才那么做,若是传出去,恐怕那些人又要多说话了。”云月汐伸手抱住欧阳灏轩的腰,轻声道:“到时候史官会不会说我红颜祸国?” 她的一句话,就能让欧阳灏轩撤掉最得力的小太监,这要是落到那群人耳朵里,只怕又要多说话了。 “红颜祸国?”欧阳灏轩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捏了捏云月汐的鼻子说道:“那说明他们都老眼昏花了,红颜祸国的前提是美貌如花,我的汐儿倒是足够美了,那么那些老家伙是怀疑我没那个本事宠一个女子吗?莫说红颜祸国,就算是汐儿你要做女皇,我也十分乐意拱手奉上。” “我待会要写信去骂刘公公。”云月汐嘴角一扬,笑着说道:“这是教了个什么家伙留在你身边啊,竟然连主子都不认,该打。” “好,你喜欢怎么做就怎么做。”欧阳灏轩揉了揉云月汐的头发说道:“我让林夕买了你最爱吃的糯米糕,要不要吃一点?” “暂时吃不下了。”云月汐摇摇头,看着欧阳灏轩说道:“灏轩,那一日后来发生了什么?” “鬼冥死了,不过他跟我说他已经放走了欧阳新宇,我并没有找到他。”欧阳灏轩握着云月汐的手说道:“当时没等张璋他们把炸药全都找出来,欧阳云华就已经发了信号,那些人都被控制住了,大多数是清阁的余孽,只是当时乱作一团,我抱着你好不容易躲开那些炸药,在想返回去找欧阳云华的时候,发现她不见了。” “不见了?”云月汐一愣,有些紧张地抓住欧阳灏轩的手问道:“怎么会不见了?” “山体被炸药炸开了,欧阳云华当时昏迷的地方裂开了一个很深的裂口,我派人下去了,只是太高了,下面是一条暗河,所以什么也没有找到。”欧阳灏轩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声道:“你不要太难过了,生死有命。” “母亲知道了吗?”云月汐想起萧婉,若是她知道自己一直疼爱的女儿竟然为了那些小事而埋怨她一生,又该多么伤心? “已经知道了,小姨母看母亲心情不好,说是要带她四处走走散散心,而且那个时候你一直昏迷,她们都在这里也没什么意义,我便让她们离京了,只说你醒过来我便立刻给她们送信。”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拍了拍她的手说道:“你不必太过担心,时间总会抚平一切创伤,所有的事都会慢慢的平静下来。” “灏轩,我觉得……”云月汐抬起头,看着欧阳灏轩,有些迟疑地问道:“你说,云华会不会没死?” ------------ 第六百四十一章 来自谁的暗算 “你说的这个问题,其实我也考虑过。”欧阳灏轩认真地说道:“所以我才会让人下去仔细找过,只是最后没有找到,我当时怀疑也许被暗河冲走了,所以就让他们沿着暗河继续找,依旧是一无所获。” “其实,我倒是希望她活着。”云月汐叹口气,好似有些疲惫地说道:“其实我昏迷的这段时间一直都在做同一个梦,全都是前世我们年少时的事情,灏轩,我从来不知道,原来那样的欢乐下,每个人都有别样的心思……” 曾经有多么幸福,多么开心,现在就觉得有多么悲哀。 “汐儿,你要知道,事事不可能尽如人意,人总要经历过很多挫折才能明白很多道理。”欧阳灏轩微微一笑,抚了抚她的头发说道:“更何况,我们为人处世,但求无愧于心,云华的事虽然遗憾,但是也怪不得他人。” 如果一开始有了误会,欧阳云华选择坦诚不公的说清楚,也许就不会走到今日这个地步。 “我只是有些感慨。”云月汐的目光落在欧阳灏轩的手上,有些踌躇的说道:“先前发生了那么多事,我一直以为我们最难对付的应该是鬼冥和秦功云,结果他们竟然就这么死了,总感觉特别不真实,就好像我们先前总觉得他们真的特别厉害,害得我们处处受制于他们,可是竟然被云华就这么给杀了……” 每次想起这件事,她真的觉得特别不可思议。 以前,她总觉得,若是要解决掉鬼冥,也许会费很大力气,可是最后的结果竟然如此,真是让人唏嘘。 也许,只有这样让人措手不及的遗憾,才更能让人感慨命运无常之说吧? “所谓造化弄人,无非如此。”欧阳灏轩微微叹了口气,低声道:“有的时候,你分明觉得这个人是自己最信任的人,可是想不到的是最后捅你一刀的,也是这个人,但是汐儿,我希望以后遇到什么事,你不要把我丢下那么久,好吗?” “我知道了,灏轩。”云月汐抱着欧阳灏轩,认真的说道:“很遗憾没能看到你登基时的情景。” “不会,其实那个时候依旧发生了很多不愉快的事情,所以我很庆幸你没看到。”欧阳灏轩抱着云月汐,眸中闪过一丝杀气,但声音依旧平静地说道:“若是你看到那些,我还真担心你会忍不住把他们都杀了。” “你受委屈了。”云月汐没有问那一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仰着头,伸出手摸了摸他的头,笑着说道:“以后有我在,不会让你受委屈的。” “好。”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有些红肿的唇,心下一动,再次低下头吻了上去,他的小汐儿味道真是让人留恋,他真的要把小汐儿赶快娶回去才行了。 云月汐很明白,其实有的时候,不管是在厉害的男人,一旦到了自己心爱的女人面前,偶尔还是很乐意做一个被人宠爱的大孩子,哪怕是欧阳灏轩,也很乐意被自己这样保护,虽然他不见得需要被保护,但是这也是他感受云月汐对他的那种爱的一种方式。 欧阳灏轩又陪着云月汐一段时间,看到云月汐有些乏了,才让她继续休息,自己则赶回宫里去了。 等到欧阳灏轩一走,云月汐便睁开了眼睛,沉声道:“红玉,红鸢。” “小姐!”红玉和红鸢推门走了进来,看到云月汐竟然已经披了外衫斜靠在了贵妃榻上,当下对视了一眼,都低着头没有说话。 “灏轩登基那一日,发生了什么事?”云月汐刚才不问,不代表她不去了解,毕竟不管怎么说,欧阳灏轩自己能处理的事不会让云月汐去操心,但是若是那些人不安分,想办法来对付自己,那自己也不能给她的灏轩添麻烦。 “皇上登基那一日,据说新进的几个世家里有两个不是特别安分,带动不少大臣上奏,希望皇上在登基之日确定下皇后,甚至有的人还自作主张,在各大世家里挑选适龄女子,全都送到了钦天监那里推算命格,只是后来被帝师制止了,否则的话,皇上有可能连皇位都不要了。”红玉立刻回道。 “这么说,这些人是忘了我才是凤命归宿了?”云月汐看着手边的棋盘,突然说道:“红鸢,把棋盘收起来吧。” “小姐,以后不下棋了?”红鸢一愣,但还是上前开始收拾,只是好奇地问道:“这棋盘不是小姐最喜欢的吗?” “因为以后我还有更多的事要做。”云月汐淡淡的说道:“新晋的世家都有哪几家?” “苏王的母族岳家,汪祈雨所在的汪家,还有闻家和谭家。”红玉数了数,随后说道:“这四家是完全支持皇上的。” “哦,后来的还有谁?”云月汐淡淡的开口问道:“世家之名是那么好得的么?” “其实只有两家是新进的世家,御史陈国的本家,那个陈公公就是陈家的远亲。”红玉想了想又说道:“而那个陈公公一心想要皇上见的人,就是陈家的嫡次女陈瑜。” “沉鱼落雁,好名字。”云月汐嘴角微微一扬,点点头说道:“想来长得应该不错,只是不知道性格如何?” “这些都是今日查出来的,只是那个女子还未露过面,所以并不知道性格如何,待会奴婢就让人去查清楚。” “不必。”云月汐摆摆手说道:“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也许只是那陈公公一个人的主意而已,把陈公公关在柴房里,不要让他开口,一日只给一顿饭,就那样晾着吧。” “是!”红玉和红鸢连忙点头,随后红鸢想起什么一般说道:“还有一个就是齐家,是……” “珂小姐到!雪小姐到!”就在这个时候,外头响起了红杏的声音,随后张珂和吴雪便推门走了进来,看到红玉和红鸢站在云月汐面前,不禁笑着说道:“我说怎么没看到你们俩,原来在屋里啊,快点给姐姐倒杯水,我都快渴死了!” “你这是去哪里了?怎么一身风尘仆仆的?”云月汐笑着打量了吴雪一番,看着红玉给吴雪倒好茶,起身穿好衣衫说道:“你们先出去吧,我们说说话。” “是,小姐。”红玉和红鸢朝着吴雪和张珂行了礼,随后才退了出去。 “我还是喜欢来你这里,人家从来都不叫我闻少夫人,只会叫我雪小姐。”吴雪将茶水一口气喝完才毫不客气的寻了个地方坐了下来,笑着说道:“刚才看你和皇上说话,我就先去找珂儿了,结果没想到珂儿自己买的小院不住,非要搬到你这里来,你不知道,珂儿那个小院布置的跟个大老爷们住的似的,哪里像是个女子家住的。” “你跟苏王是要成亲了吗?”云月汐笑着问道:“所以才会搬到我这里来?” “那当然了,好歹你也算我的姐姐,我当然要从这里嫁出去啦!而且我在那个小院身份是状师,本来就是女扮男装,那样布置不就对了吗?”张珂推了推吴雪,这才对云月汐说道:“汐儿姐姐,刚才我们俩在嘉善楼,差点跟人家打起来。” “你们去嘉善楼了?”云月汐扬眉,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嘉善楼里还有人不认识你们吗?” “什么不认识,京城就那么大,他们只要不是傻,那必然就是故意!”吴雪有些不满地说道:“在嘉善楼里那几个混蛋是齐家的人,为首的是齐家最混的四公子齐霄,本来我从冠宇那里听过这个名字,根本没上心,结果竟然惹到我们头上来。” “我跟雪姐姐觉得反正要过来,所以就没进雅座,在大堂找了僻静的地方坐下来,徐掌柜也安排人在不远处伺候,我们当时想着吃完就赶快走,结果那个齐霄进来就开始对嘉善楼里唱曲的那个小丫头不规矩,”张珂接过话,沉声道:“当时在我们这边伺候的是大堂的小管事,所以连忙过去劝说,结果被齐霄直接一脚踢出去,还吐了血。” “徐掌柜出来的时候,便跟齐霄心平气和的谈了,结果没想到齐霄竟然直接甩了徐掌柜一巴掌,还口出狂言,我就起来带着嘉善楼的伙计直接把齐霄揍成了猪头。”吴雪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说道:“当时就跪在地上求爷爷告奶奶的,还吓尿了,没用的东西。” “所以,这根本不是差点动手,而是已经动手了。”云月汐皱起眉头,心里一动,不知道为何,她总觉得这件事颇为奇怪,当下看向张珂说道:“你当时没有制止吗?” “……”张珂脸一红,低下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因为当时齐霄说的话太难听,还说汐儿姐姐一个活死人竟然死不要脸,我就没忍住……” “你说的那叫好听的!”吴雪提起这件事似乎相当气愤,杀气四溢地说道:“我不是说汐儿,当时齐霄那张嘴什么话都说,一开始还只是说嘉善楼,到后来竟然连你都说,我们俩就没忍住,直接左右开弓,珂儿最后直接一脚踩在齐霄的脸上了呢!” “齐家看来是站在陈家那边的了?”云月汐眯起眼睛,淡淡的说道:“你们应该明白,这个世界上从来都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所以齐霄这么做,定然也是受人指使,只是不知道是谁指使呢?” “放肆!谁允许你们闯进来的!”就在这个时候,红鸢在外头喊了起来,而红玉则猛地推开门,急声说道:“小姐,慎刑司要过来拿人,说雪小姐和珂小姐杀了人!” “谁杀人了?”吴雪一愣,随后有些不可置信地猛然起身反问道:“你说的是齐霄死了吗?” ------------ 第六百四十二章 到底是针对谁 齐霄死了。 而且是在被吴雪和张珂打成猪头之后抬回去没多久就死了。 齐家报了官,而且还特地避开了闻冠宇,所以来隐府拿人变成了慎刑司。 齐家算的上是官家,可偏生只有齐霄没有官职在身,若是深究起来,根本不需要惊动慎刑司。 奇怪就奇怪在,慎刑司的人竟然直接就到了隐府,甚至竟然以包庇犯人的罪名将陈烈抓了,闯了进来。 随同而来的,还有齐霄的生母水姨娘和齐霄的大哥齐飞。 一群人被堵在了院子外头,吵闹声不断,可是始终没有人露面。 红字阁的人平日里没事都喜欢待在隐府里,只不过今日红玉正好让人去调查齐家和陈家的事,所以留下来的只有七八个人,一开始众人从未想过有人敢到隐府来闹事,所以等到把慎刑司的人抓了陈烈,几个下人跑来告诉了红鸢,红鸢才带人将这些人堵在了院子外头。 “红鸢姑娘,今日我们只是来抓人,并无冒犯云姑娘的意思,只要云姑娘将人交出来,那么我们立刻退出隐府。”这才带人来的,是慎刑司之中掌管追查犯人的分司长,叫做王志闯。 “王司长,你搞清楚一点,这里是隐府。”红鸢看了一眼被打的嘴角都流血的陈烈,不禁冷冷地开口道:“陈烈是我们隐府的大管家,往大了说,那是代表隐府的脸面,你今日这么做,难道不给自己留条后路么?” “红鸢姑娘,这话可是怎么说呢?”王志闯一副笑脸迎人地说道:“先前我们也不知道这是隐府的大管家不是,你看,这都是误会!” “什么误会!”就在这个时候,水姨娘突然尖声叫骂道:“我看她们就是一伙的,王司长,你把云月汐那个贱人抓起来,肯定是她指使那两个小贱人杀了我儿子!我可怜的儿子啊……” 就在这时,红鸢身边的红杏倏然出现在水姨娘身边,齐飞想要伸手阻拦的时候只觉得手心一痛,下意识的缩回手,发现自己的手上什么都没有,不禁有些奇怪,那疼痛感那么强烈,可自己的手上为什么没有伤? 在他没有看见的地方,红袖已经将两根针瞬间没入手中,随后照着水姨娘的脸左右开弓打了起来。 等到别人反应过来想拦着的时候,红杏已经十几个巴掌直接把水姨娘的脸都打烂了。 慎刑司的人大都被红杏的举动吸引了目光,却不想这边押着陈烈的两个人竟然直接被一个红衣女子给撂倒了,随后对方带着陈烈和红杏全都一个闪身回到了红鸢身边,好像刚才的事根本没有发生过。 “红鸢姑娘,你这是什么意思?”王志闯有些不悦地眯起眼睛,缓缓的开口道:“我们慎刑司的人也是你们随便打的吗?” “你们慎刑司的人也就会欺负人家不会武功的人。”红鸢冷冷地看着王志闯,嗤笑一声说道:“若是换了其他的人,早把你们这群废物给打死了。” “红鸢!”王志闯猛地怒喝一声,脸涨得通红,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王志闯,当年你师父跟着我练武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呢,现在让你跪下叫我一声师祖你都说不出话来,还红鸢姑娘,我不跟你一般见识,你还真当自己是个人了?”红鸢抱着胳膊,看着王志闯说道:“你师父要是泉下有知,说不定哪一日得爬出来打死你完事了。” “哈哈哈哈……”红鸢话音一落,吴雪的大笑声便从众人身后传来,连站在吴雪一旁的张珂也不禁笑着说道:“还真是没想到,我们红鸢竟然如此厉害?” “两位小姐有所不知道,红鸢姐姐当年是慎刑司唯一的一个女子,十二岁的时候就已经打遍整个慎刑司无敌手了。”红玉笑着解释道:“所以慎刑司最早的那些司长大都是红鸢带出来的。” “也就是说,当年除了慎刑司的司长,这些分司长都得听红鸢的吧?”吴雪有些好奇地问道。 “可以这么说。”红玉笑着应声,随后走到红鸢身边低声说了什么,红鸢点点头,也没有多言,一时间,没了水姨娘这个撒泼打诨的人,两边都陷入了安静。 云月汐就是在这种诡异的安静的气氛中出现的。 齐飞见到云月汐的那一刻,突然心里十分慌乱,他想也许他父亲一开始就不该和陈家联手的,因为他见过陈瑜,输人不输阵,但是当他看到云月汐的那一刻起,他就明白陈瑜必输无疑,没有为什么。 “慎刑司第七司分司长王志闯。”云月汐今日根本没有任何妆扮,反倒是因为刚刚醒过来,所以脸色有些苍白,但是依旧不妨碍她站在这里就自有一股睥睨世间的气势,以至于众人都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只听得她清冷的声音在头顶上飘荡,“认识这个么?” 王志闯抬起头,看到云月汐手中的金色的令牌,顿时惊得直接跪在地上,以头触地,恭敬地说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帝手令,见此令者,如见帝皇。 整个天下,只有这么一块皇帝手令,还是皇上有一次在早朝上特意让杨公公呈给文武百官看过的。 那一日,所有人都以为这个手令是皇上特意制作,以后要交给信任之人作为钦差大臣证明身份而用,没想到,他们竟然在云月汐手里见到了这个手令。 一时间,所有人都似乎明白了一个道理。 那就是,他们似乎惹到了不该惹的人。 可是云月汐先前昏迷的时候,根本没有人见过皇上来看过云月汐,所以很多人都认为云月汐可能根本醒不过来了,或者说皇上登基以后,可能就不会对一个女人太过上心,所以很多人在很多程度上都默许了陈家的上蹿下跳,毕竟如果陈家成功了,那么大家都有机会把自己府里的适龄女子送进宫里去。 只是没有人知道,欧阳灏轩每晚都会把奏章带到云月汐的房间里来批阅,只要平日里不需要在宫里的时候,所有的时间都是在隐府的。 “云姑娘,我们齐家虽然回京时间不久,可也不知道是哪里得罪了云姑娘,以至于云姑娘身边这两位姑娘竟然出手击杀齐霄,今日来只是想讨回个公道而已。”等到众人起身,齐飞抢先开了口。 有的时候,虽然有了一种感觉,但事已至此,骑虎难下,又是另外一回事。 先前他们来的时候那可是大张旗鼓,几乎整个京城都知道他们要来找隐府的麻烦,若是今日就这样悄无声息的回去,只怕他们齐家以后都没办法在京城这些世家贵族里抬起头来了…… 作为齐家的嫡长子,齐飞很明白他们齐家虽然被人标榜为世家,但是根本没有世家的底蕴。 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世家,若是一步走错,那便是没有任何回头的机会了。 所以,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掰扯这件事,因为他有种奇怪的感觉……他好像回不去了。 “齐家大公子齐飞。”云月汐打量了齐飞一眼,淡淡的说道:“你说我身边的人杀了你弟弟齐霄,可有证据?” “嘉善楼里所有的食客都看到了。”齐飞立刻说道:“而齐霄回府没有多久就重伤身亡,难道这还不是证据吗?” “呵呵,真是天真。”云月汐看着齐飞说道:“若是你们齐家见死不救,直接弄死了齐霄,然后再把脏水泼到我们隐府来,那我们也要承认么?” “你这是什么意思!”齐飞立刻恼怒地说道:“你怎么可以如此污蔑于我们?我们齐家……” “齐家怎么样?”就在这个时候,欧阳灏轩竟然大步走了过来,众人看到欧阳灏轩出现,顿时再次跪在了地上,只是欧阳灏轩并没有让他们起身,反而径直走到云月汐面前,仔仔细细地看了云月汐一番才问道:“你没事吧?” 陈家的上蹿下跳,欧阳灏轩并不是默许,而是根本没有把这群人放在眼里,在欧阳灏轩的心里,天下任何事都比不过让他的汐儿赶快醒过来,他自然也没有心情去应付那些人。 只是没想到,这群人竟然敢算计到云月汐头上去。 所以,在欧阳灏轩收到消息的那一刻,便立刻来了隐府,他的汐儿怎么能容许别人欺负? “没事,只是闲来无事,出来转转而已。”云月汐的话让王志闯和齐飞的脸都白了,你听听人家这是什么话? 他们气势汹汹的来了,结果人家竟然只当做天气不错吗? “林夕,把调查的结果告诉王司长。”欧阳灏轩挡在云月汐身前,眯着眼睛看向王志闯说道:“如果朕没有记错,慎刑司应该是朕的人,从什么时候起慎刑司都开始听一些废物的了?” “臣……臣知罪!”王志闯若是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犯了大错,估计可以直接告老还乡了。 欧阳灏轩冷哼一声,看着林夕说道:“林夕,念给他们听!” “齐霄受陈家二公子陈勇教唆前往嘉善楼闹事,恰好闻少夫人和张珂小姐在场,于是双方发生争执,期间齐霄被打,随后狼狈逃走。”林夕虽然面无表情,可是听在齐飞耳朵里总像是在嘲笑他们齐家一般,只觉得分外难堪,但还是要硬着头皮听下去。 “齐霄回府后没多久,齐飞带人秘密将齐霄打死,想要以此来污蔑闻少夫人和张珂小姐,目的是为了对付苏王殿下和闻大人。皇上,属下说完了。” “现在你们听明白了么?”欧阳灏轩冰冷的目光落在齐飞身上,缓缓地问道:“齐飞,若是想朕饶你一命,就老老实实地交代,是谁指使你诛杀齐霄来污蔑苏王和闻大人的?” ------------ 第六百四十三章 漠视你的存在 欧阳新宇死了的消息一传过来,当初本就圈地为王的白新军顿时炸开了锅,底下众多将士为了争夺欧阳新宇的位置开始厮杀,以至于百姓深受其害,苦不堪扰。 说起来,陌小九并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其实,她们在路上曾经推测过,只想着欧阳新宇死了以后,也许这些人会起兵造反,但是谁也没想到这些所谓效忠欧阳新宇的将士竟然如此松散,瞬间就成了一盘散沙。 “怎么办?”红鲤看着陌小九说道:“咱们现在先对付谁?在消耗下去,到时候周边那些游牧部落估计就要虎视眈眈,到时候真的打起来咱们可吃亏。” “红鲤,你在云姐姐身边时间最长,所以由你来女扮男装,到时候就说是皇上派来接手白新军的吧。”陌小九眯起眼睛说道:“我给你当军师,到时候若是有人挑衅,咱们联手灭掉他们。” “不等红怜他们了?”红鲤一愣,有些迟疑地问道:“若是那些人调转头来对付咱们,只怕咱们未必能是对手。” 她们是混进城里来的,一共就这么几个人,若是真的有什么意外,那恐怕就是必死无疑了。 “没关系。”陌小九摆摆手,指着桌上其中一个将领的画像说道:“知道这个人是谁么?” “齐峰。”红鲤看了一眼,立刻说道:“就是京城新晋的世家之一,排行老二。” “对,这个齐峰是这些人中最自律的人,也是个极为孝顺的人,但是私底下弄死了很多人。”陌小九一字一顿地说道:“他的生母也就是齐家的柳姨娘,信奉紫河车能够养颜长生,于是他就在周边抓了不少少女,让他们养胎,然后不等生产就让人催生,能活下来就继续怀孕,不能活下来就扔去乱葬岗。” “快马加鞭给京城送紫河车?”红鲤冷哼一声说道:“真是没想到,齐峰还是个大孝子!” 红鲤语气中满满的嘲讽,冷冷的盯着画像,许久才开口问道:“杀了他吗?” “杀。”陌小九点点头说道:“齐峰是这几个人中实力最强的人,所以我们解决掉他之后,其他人都好说。” “主子,京城送过来消息!”这个时候,一个暗卫送过来一封信笺,红鲤打开看了看,顿时笑了起来,将信笺递给陌小九说道:“齐家出事了,想必齐峰会坐不住了吧?” “你的意思是,齐峰会趁着这个机会收拢大权,然后起兵造反?”陌小九眯起眼睛,将信笺放到烛火上烧了,许久才点点头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来个浑水摸鱼好了!” …… 齐飞到头来只是说冤枉,所以欧阳灏轩直接让王志闯将人带回了慎刑司。 两个人说了几句话,宫里就传来消息,只说五六个朝中重臣在御书房等候,于是欧阳灏轩又匆匆赶了回去。 云月汐本想先去慎刑司走一遭的,可是想起被自己关在柴房里的杨公公,当下转过身朝着柴房走去。 “杨公公。”云月汐看到蜷缩在角落里的杨公公,不禁微微笑着说道:“这从天上落到地上的感受如何?” “云姑娘是皇上心尖尖上的人,自然能决定奴才的生死,只是这天下风水轮流转,不知道云姑娘能在皇上这心尖上待多久?”杨公公嗤笑一声说道:“只希望到时候云姑娘还能笑得出来。” “这就不劳杨公公担心了。”云月汐淡淡的笑道:“真是没想到,刘公公一世英名,竟然挑中了这么一号废物。” “云月汐!”杨公公突然好似被惹怒的青蛙一般跳了起来,气呼呼地说道:“你骂我可以,凭什么骂我师父!” “就凭我是你师父的主子!”云月汐冷冷地看着杨公公,沉声道:“是谁让你做的?” 杨公公没有说话。 其实刘公公早先就告诉过他,这天下惹谁都不要惹云月汐,那是他们的小主子。 可是杨公公脑子活泛,他不相信一个没有任何根基的女人能在这皇宫之中掀起什么风浪来,所以他早早的就开始为自己在打算,特别是刘公公离开京城之后,他的动作也就愈发频繁。 他一直以为皇上是不知道的,而且他一直觉得自己才是最受皇上信任的人。 可是今日云月汐醒过来了,所做的一切就好像一巴掌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脸上,一句话,就定下了他的结局。 “带到柴房去。” “是!” 杨公公被关在柴房里的这段时间一直在想这两句话,为什么皇上没有阻止呢? 皇上不是曾经夸过自己的吗? 为什么还任由这个女人随意处置他? “红鸢,写信让刘公公回来一趟。”云月汐起身,随后转身就往外走,根本不在给杨公公一点机会。 “云姑娘!我说!”杨公公听到云月汐这句话的时候,突然疯了一般的扑了上来,只是被红鸢抬脚给提了回去。 “小姐看在刘公公的份上给了你一次机会,是你自己放弃的。”红鸢看着倒在地上半天没起来的杨公公说道:“你以为你贪污的那些银两皇上不知道么?更何况,现在已经御史陈晶在弹劾你结党私营,小姐本有心救你一次,只可惜你不识时务,等着刘公公来给你收尸吧。” 杨公公听到红鸢这番话,突然涨红了眼睛,陈晶!好一个陈家! 原来,自己聪明一世,到头来不过是镜花水月一场! “小姐,那陈晶为何一定要算计陈公公?”从柴房出来,云月汐便让人备了马车,径直往慎刑司去了,途中红玉有些诧异地问道:“其实要说起来,那陈公公是陈家的人,陈家为什么还要对付他?” “你有所不知,陈公公虽然是陈家的人,可是刘公公一手带出来的,他对刘公公的确是孝顺,而且毫不介意在别人面前表现自己对刘公公的崇敬。” 红鸢接过话茬,平静地说道:“他不知道的是,当年刘公公还未做大太监的时候,其实是有个儿子的,可是在一场争斗中陈家的小儿子打死了刘公公唯一的儿子,两家就此成了死仇,只是当年这件事一直都是隐秘,没有多少人知道而已。” “所以,陈家担心陈公公有一日会转过头来对付他们?”红玉恍然大悟地说道:“所以他们故意在陈公公面前处处说小姐的不是,就是想要借着小姐的手对付陈公公?” “基本上差不多。”云月汐笑着说道:“只是我并不想被人利用,所以才来慎刑司看看有没有什么进展。” 三人正说着话,马车缓缓停了下来,原来是慎刑司到了。 “小姐,你看!”另一边,一辆马车刚刚停在街角,一个小丫头突然指着正在下马车的云月汐低声对身旁的少女说道:“小姐,是云月汐!” 那少女抬头看过去,只瞧着云月汐的一张小脸在阳光的照耀下仿佛勾勒出一道淡淡地金光,唇边淡淡地浅笑仿佛是那在阳光下湛然盛开的花儿,端的是美艳不可方物。 一时间,那少女看着看着,就这样怔愣在原地,许久没有回过神。 其实,这个少女,正是陈瑜。 说起来,陈瑜并没有想到自己会在这里见到云月汐。 这一次她来慎刑司主要是为了来见齐飞,虽然她也知道自己肯定是进不了慎刑司的,可毕竟在外人看来,她与齐飞也算是青梅竹马,所以该有的姿态还是要有的。 她的目的不过是避免落人口实,也不希望别人说自己无情无义而已。 先前陈家从未想过让陈瑜成为皇后,那个时候陈家把陈瑜送到南方去养,主要是希望将来可以嫁个王爷。 可惜世事弄人,没想到这一场夺嫡之争下来,最后赢的竟然是胜算最小的轩王。 于是,陈家就很快把陈瑜接了回来,目的竟然变成了后位。 陈瑜一开始也觉得十分胆怯,因为她在来京城的这些时日,早就听闻过云月汐的事,作为一个女子来说,她认为皇上也许是真的喜欢云月汐的,否则也不会如此宠爱她,万一自己被拒绝了,到时候岂不是很难堪? 可是,抵不住她母亲日日夜夜的念叨,以至于最后陈瑜自己也觉得,也许自己本来就该成为皇后啊? 毕竟自己背后还有父亲他们能帮助皇上,那云月汐呢? 之前云月汐就好似横亘在她与皇后那个位置之间的一道剑痕,现在看过去,突然觉得,原来自己与皇后那个位置之间隔着的其实是一道天堑。 自己,终究还是不如她,是吗? “原来是云姑娘!”就在这时,慎刑司司长冯浩匆匆走了出来,看到云月汐的时候不禁眼前一亮,迎上来恭敬地说道:“微臣不知道云姑娘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请姑娘恕罪。” “冯大人不必拘谨,你我也不是第一次见面了。”云月汐今日头发也只是随意的束起,余下的青丝披散而下,微风拂来吹起那些发丝好似无意间遮住了她的脸,让人一时间也看不清楚喜怒。 “是,是,云姑娘今日来是要见齐飞吗?”冯浩连忙陪着笑说道:“先前刚刚用了刑,只怕会有些不适。” “冯大人,这一点你不必担心,我们小姐也是出生入死过的人,区区慎刑司还有什么不敢来?”红鸢在后头开了口,看了冯浩一眼说道:“再者说,这慎刑司是谁想来就能来的吗?” “云姑娘!请留步!”就在这个时候,身后响起陈瑜的叫声。 云月汐停下脚步,转身看着陈瑜娇弱地朝着自己跑过来,随后拿着帕子捂着自己的心口,微微有些喘的说道:“云姑娘,能不能带着我一起去看看齐飞哥哥?” “你是哪位?”云月汐看了看陈瑜,神情淡漠地问道:“我好像不认识你吧?” ------------ 第六百四十四章 应该叫你梁飞 周围本来因为云月汐出现在慎刑司就围观了不少百姓,所以这会听到云月汐这么说,都有些好奇地看着陈瑜。 而陈瑜听到云月汐这番话的时候,一张小脸涨得通红,虽然戴着面纱,可是仍旧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微微颤抖。 “喂!我们家小姐是陈家的二小姐,你这个女人怎么说话呢?”陈瑜没有说话,不代表她身边的丫头也不说话,所以那丫头猛地窜了出来,指着云月汐就开始叫嚷开来:“云姑娘,就算是皇上宠着你,可你还没进宫呢,难不成现在就让我们小姐跟您行皇后之礼才行吗?” 众人顿时哗然。 云月汐是京城有名的神医,又是轩王当初的未婚妻,若是按照规矩,自然是可以进宫的。 但是,进宫和进轩王府是不同的。 云月汐若是当初嫁给了欧阳灏轩,那么自然是轩王妃,等到入了宫,自然而然也会成为皇后。 但是,云月汐和欧阳灏轩并没有成亲,所以云月汐也许可以进宫,但不一定就是皇后之位。 毕竟,对于皇室来说,后宫嫔妃众多,但是没有人敢明目张胆的说自己觊觎皇后之位。 这小丫头的话听着只是替自己小姐打抱不平,可是真正细想起来,很容易就让人觉得云月汐已经以皇后自居了,这对于百姓和文武百官来说都是很难在心里上接受的。 可是,等到众人的目光落在云月汐身上的时候,突然觉得自己竟然这样怀疑神医实在是太过了,毕竟这京城里很多人自己或者亲人都受过云月汐的诊治,碰上特别穷的人家,云月汐也会赠衣施药,自己怎么能因为别人一句话就不相信神医呢? 但……这个陈姑娘好像也不是说谎的人啊…… 他们到底应该相信谁才好? 其实有的时候,这些心理也只存在于看客之中,因为不管是什么事,看客都会用自己眼睛看到的那套理论去驳斥他看不惯的那个人。 其实,事实的真相,看客并不知晓。 但是,这并不妨碍这些爱看热闹的看客用自己的想法去揣测别人,然后给人打上一种标签。 这一点,云月汐在上一世就深有体会。 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说她是妖女祸国,可是她明明什么都没有做,每次出现都会被人唾弃,就好像不唾弃她就不是京城的人一样。 所以这一世,云月汐希望改变这一点,哪怕是改变不了所有人,至少让他们在判断关于自己的事情之前有所迟疑,就如同今日这般,他们并没有立刻相信这些无中生有的话。 这,就是理智。 “林儿!不许乱说话!”没等云月汐他们说话,陈瑜便察觉到了那些百姓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当下柔柔地斥责了一声,随后对着云月汐福了福身子,轻声道:“云姑娘,我是陈瑜,以前就听过姑娘在京城的事,今日一见,深感荣幸。” “既然听过我的事,那我想你也应该知道,我不喜欢假惺惺的脸,特别是女人。”云月汐缓步走到陈瑜面前,她本身个子就比较高,所以站在陈瑜面前就有些居高临下,而陈瑜则需要抬起头看着云月汐,以至于她从心理上就觉得自己比云月汐低了一个层次。 “云姑娘,你这是在骂我吗?”陈瑜虽然心理上很不舒适,但是还是眼圈一红,好似个受惊的小兔子一般退了几步,低声道:“我不知道怎么得罪了云姑娘……” “你没得罪我。”云月汐看着陈瑜,突然有些诧异地问道,“不知道陈姑娘来这里所谓何事?” “我……我想求云姑娘带我进慎刑司。”陈瑜低下头,好似有些紧张地说道:“齐飞哥哥被抓进来,我只是……想看望下他。” “哦,是这样啊。”云月汐点点头说道:“那走吧。” “云姑娘,你同意了?”陈瑜立刻兴奋地去拉云月汐的衣袖,只是被云月汐不着痕迹地避开了。 “冯大人,不好意思,让您久等了。”云月汐转头对冯浩笑着说道:“我们进去吧。” “好,云姑娘这边请。”冯浩并没有理会陈瑜,说起来,他本来也不认识陈瑜,毕竟陈瑜刚刚回京没多久,平日里见到陈瑜的父亲也不过就是点头之交,所以对陈瑜的态度也是不冷不热。 红鸢跟红玉使了个眼色,红玉笑了笑,跟着云月汐进了慎刑司,而红鸢则故意放慢了脚步,落在了陈瑜和她的两个丫头身后,缓步跟着她们往前走。 慎刑司的甬道常年不见阳光,因此显得格外阴森。 陈瑜本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滴滴的闺中小姐,哪里见过这等阵势,下意识的就凑到了自己两个丫头身边。 只不过,那两个丫头也已经被那甬道两旁传来的惨叫声吓得脸色煞白,哪里还能顾得上陈瑜? “冯大人,是不是进了慎刑司都要用刑?”云月汐好似没看到这些,反倒是饶有兴趣地问道:“红鸢先前跟我讲过慎刑司的一些事,我一直以为都是传说,今日一见,才知道原来真的如此。” “云姑娘有所不知,凡是进了慎刑司的,大都是需要审问的,一般都比较嘴硬,所以用刑是难免的。”冯浩也不知道是脑子突然开了窍还是怎么回事,突然说道:“先前那个齐飞进来的时候也是什么都不说,可是用齿梳刮下来几层皮,也就受不了了,待会云姑娘见了莫要惊慌,只是有些难看罢了,不碍事的。” 陈瑜听到冯浩这番话,脑海中顿时脑补出齐飞的模样,突然顿住了脚步,看着云月汐和冯浩边走边说,越走越远,下意识的嗫嚅道:“林……林子,我们还是先回去吧……” 周围没有人回应。 陈瑜猛地转头,却发现长长的甬道里竟然只剩下她自己了! 明明刚才自己身后还有人的! “林……林子……”也不知道哪里再次传来惨叫,陈瑜吓得脸色惨白,猛地尖叫一声蹲在地上,抱着自己不停地颤抖,可越是如此,她越觉得自己的脖颈处有人吹起,当下汗毛全都竖了起来,等到一只手搭在她肩膀上的时候,陈瑜成功被吓昏了过去。 “真是没意思。”红鸢拍了拍手,一脸无聊地耸耸肩,方才红鸢不过是趁着那两个丫头害怕的时候直接打昏了她们,然后将她们扔到了旁边一个空的监牢里,随后才开始吓唬陈瑜的,这会人都吓昏过去了,自然也没得玩了,所以便把那两个丫头又丢在陈瑜身边,随后直接越过她们去追自家小姐了。 而云月汐好似根本不知道这些事一般,径直跟着冯浩进了一间牢房,刑架上挂着一个鲜血淋漓的人,正是齐飞无疑。 “冯大人,我有几个问题想单独问问齐飞。”云月汐看了冯浩一眼,笑了笑说道:“不知道冯大人是不是方便?” “方便方便!”冯浩堆着笑退出了牢房,现在谁不知道皇帝手令在云月汐手里? 更何况,慎刑司的司长质素一被换成自己,就是因为纵容王志闯去隐府闹事,两个人直接被发配充军去了。 所以,就算云月汐让他摘天上的星星,他也得想办法不是? 别提这种小事了。 冯浩在外面思前想后了一堆,牢房里的云月汐上下打量了刑架上的人一番,才淡淡的说道:“我知道你没昏迷,乔飞,我们谈谈如何?” “咳……”齐飞狠狠地咳了一声,随后才淡淡的说道:“这一次,的确是我大意了,怪不得任何人。” “其实,从刚才来的路上,我就在想,为什么我昏迷了半个月而已,怎么醒来之后就还有人找我不痛快呢?”云月汐抱着胳膊,站在刑架不远处,平静地说道:“现在表面上看来,是陈家怂恿了齐家,但是我想……这件事其实是齐家故意设计好的吧?”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齐飞披头散发,完全看不清楚表情。 “你不知道不要紧,那你听我说说可好?”云月汐好似饶有兴趣地用火钳拨弄着木炭,缓缓的说道:“齐家其实一直都是个比较大的家族,可是当初在京城有明面上的几个世家,当这些世家随着夺嫡之争消失以后,就会有隐藏的世家慢慢浮现出来,齐家就是这些隐藏的世家之一。” 齐飞没有说话,但是略微有些急促的呼吸昭示着他的情绪有了很大的起伏。 “我以前一直都特别奇怪,就是元妃娘娘为什么会突然疯掉,甚至说毫无预兆,后来发现在京城,有一个隐世家族,他们也许是受血脉影响,所有人都活不过三十五岁,因为他们一般都在三十岁左右会突然发疯,发疯的理由是保住一个秘密。”云月汐轻轻敲打着那些木炭,就好似敲在了齐飞的心口上。 “云月汐,你以为你随便编造个故事,就能让我信以为真吗?”齐飞缓缓抬起头,阴冷的目光从发间透出来,带着一种杀气腾腾的威胁感,“不过也对,你云姑娘杀了那么多人,想必最不怕的就是威胁,但是我齐飞今日发誓,若是我不死,定然会将你碎尸万段!” “看来我们之间的仇恨还真的不是那么简单呢……不过,我不得不说,我不是在编造故事,只是陈述事实。” 云月汐摇了摇头,平静地说道:“我最先开始也以为陈家有问题,可当我见到陈瑜的时候,突然豁然开朗,陈家这个段位实在是放不到台面上来,凭什么你们齐家做了坏事让人家陈家背着呢?我说的对不对,齐飞?或者说……我应该叫你,梁飞?” ------------ 第六百四十五章 帝师谋逆之心 梁飞睁大眼睛,好似不可置信地看着云月汐。 “是不是觉得特别不可思议?”云月汐看着梁飞,笑着说道:“你们总是觉得,这京城之中隐秘之事那么多,怎么可能所有的事我们都知道,但是你遇到了我。” 云月汐的目光就那样直直地看过来,带着一种霸气凛然的气息,就那样撞进了梁飞的心底。 “其实,你们应该很庆幸你们遇到的那个人是我。”云月汐收回目光,低下头,摆弄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问道:“所以,你现在可以告诉我,到底是谁指使你了吗?” 梁飞依旧沉默,云月汐并没有催促他,反倒是悠然自得的站在原地,拿着火钳戳着木炭,完全没有着急的样子。 “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们的身份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梁飞缓缓开了口,好似有些不解地问道。 “无可奉告。”云月汐当然不可能告诉梁飞,因为上一世梁家虽然没有灭亡,可是在太子登基后,梁家的人突然多了很多,甚至后来还出现了梁家四公子的名头。 梁家四个儿子都是个顶个的人才,可惜大都命短,所以他们很早就会成亲,生下孩子,那个时候云月汐也是从那些看管她的小丫头那里听来的,所以她曾经跟欧阳灏轩提及过此事,让他彻查京城那些看上去极为普通的大家族。 后来,欧阳灏轩的确查到了齐家。 那个时候,齐家的确就叫齐家,看上去跟梁家一点关系都没有,以至于云月汐一直以为自己记错了。 好在欧阳灏轩一直相信她,所以一直派人盯着这个所谓的齐家。 后来梁家抄家的时候,欧阳灏轩的人在梁家的某个密室中发现了一个完全不显眼的密道,而那个密道是通往一个普通的两进出的小院,最奇怪的是,小院的背面就是齐家。 经过一番查证,欧阳灏轩证实了齐家其实就是所谓的梁家。 “梁家有先见之明,知道伴君如伴虎,很有可能就朝不保夕,所以一般都会选出一个人去继续承袭百年富贵,另外一些人保住梁家的血脉,我说的对不对?”云月汐看着梁飞,缓缓的问道。 “事已至此,我无话可说。”梁飞到现在依旧不肯说出来是谁,很显然这个人有能力保护梁家的生死。 云月汐眯起眼睛,转头看了红玉一眼说道:“既然他不同意,那就动手吧。” 红玉点点头,掏出一把匕首,梁飞闭上眼睛,以为云月汐会杀了他,突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索性干脆等死。 可是等了好久都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于是便睁开了眼睛。 这一霎那,他只觉得自己瞬间撞入了一片星辰云海,脑海中只剩下一个念头:“糟了,控魂术!” 只不过,就连这个念头,也很快消失不见了。 “梁飞,现在告诉我,是谁在梁家背后指使你们的?”云月汐看着神情呆滞的梁飞,淡淡的问道。 “岳崇云。”梁飞好似机械的应声道。 “岳崇云都吩咐你们什么了?”云月汐无视掉红玉惊讶的表情,继续问道。 “以云月汐为借口,煽动百姓,让欧阳灏轩自己退位。”梁飞很显然在梁家的地位很高,否则这样的机密之事大抵是不会听到的。 “计划是什么?”云月汐面上不喜不悲,好似完全不在意这件事。 “我们在京城煽动百姓,齐峰在边城收揽军权,意图谋之。”梁飞正说着,突然猛地抬起头,眼眶充血,好似恶鬼一般看着云月汐,声嘶力竭地大喊道:“你以为你知道了这些消息就能奈我何吗?做梦去吧!” “小姐,小心!”红玉一把将云月汐拽到自己身边,随后倏然将她带出牢房,红玉只听得后头突然砰的一声,刚要回头,却听到云月汐说道:“我想你应该不想看到人炸成四分五裂的样子。” 红玉立刻停住了自己动作,有些艰难地回过头,而那边冯浩连忙迎了上来,有些诧异地问道:“云姑娘,刚才……” “齐飞炸了。”云月汐淡淡的说道:“发生了什么我会跟皇上解释,你不必担心。” “多谢云姑娘!”冯浩本来听到齐飞炸了这句差点惊得跳起来,可听到下一句话顿时喜笑颜开地说道:“云姑娘,这里面到底不适合女子长待,卑职先送您出去吧?” “让人来打扫的时候,最好找几个年岁长的,里面的情景……我想冯大人最好不要看见。”云月汐非常善意的提醒了冯浩一下。 “是是是!”冯浩立刻点头说道:“云姑娘放心,我一定会照您的吩咐安排的。” 二人边说边走,冯浩满腹心事,这一次倒是彻底把陈瑜给忘在慎刑司了。 “小姐,那个陈瑜被奴婢关在其中一间牢房里了。”等到上了马车,红鸢便笑着说道:“估计冯大人得等一段时间才能想起来了。” “陈瑜也是受人唆使,这就差不多了。”云月汐看了看红玉说道:“去派人通知冯浩一声,让他把人送回去。” “是,小姐。”红玉掀开帘子,对着坐在车夫旁边的一个暗卫嘀咕了几句,那暗卫便倏然跳下了马车,很快又有一个暗卫坐在了方才那个暗卫的位置。 “小姐,这么便宜她啊?”红鸢有些不解地问道:“是那个什么陈瑜招惹咱们在先嘛!” “因为我现在没心情收拾她。”云月汐淡淡的说道:“更何况,她的挑衅今日也受到了惩罚,希望下次见到我能乖巧一点,否则还是要倒霉的。” 对于觊觎欧阳灏轩的人,云月汐从来都不会手下留情,更别提这个陈瑜竟然还是别人安排准备毒害欧阳灏轩的人。 想到这里,云月汐微微皱起眉头说道:“进宫。” 等到了宫里,云月汐径直去了御书房,守在外头的是个面生的小公公,但是看到云月汐几乎是立刻笑脸迎了上来,恭敬地行礼道:“云姑娘,这会皇上在里面与那几位臣子议事,奴才去通传,请云姑娘稍等片刻。” “不必了。”云月汐摆摆手,低声说道:“我去御花园转转,皇上议事之后你告诉他一声便是了。” 云月汐这边刚要转身离开,就听到后头御书房的门已经打开了,随后欧阳灏轩惊喜的声音就响起来:“汐儿?” “灏轩。”云月汐转头看着那个一身明黄的男人大步走到自己面前,微微一笑问道:“你不是在议事吗?” “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小徐子,告诉几位爱卿,先回去,等待朕的传召。”欧阳灏轩虽然在吩咐那个小太监,可是眼睛根本没有离开云月汐,拉着她的手一边往偏殿走一边说道:“你的手怎么那么凉?出来的时候怎么也不多穿点呢?” 小徐子带着几个大臣走出来的时候,众人正好看到欧阳灏轩蹲下身替云月汐整理衣裙褶皱的一幕,当下不禁偷偷对视了一眼,看来这个云月汐可真的不是轻易能动的人啊…… 说起来,这些大臣心中都多少有自己的小算盘,谁都想在后宫之中争的一席之地,若是自己送进宫的女子能够得到皇上的宠爱,那就意味着家族的飞黄腾达指时可待。 可是偏生他们皇上宠爱的,竟然是个没有任何助力的女子。 那么他们现在要做的,自然是先跟云月汐打好关系,就算是云月汐不喜欢他们,好歹也不至于结仇不是么? 毕竟,若是真的入了后宫,还不是未来皇后说了算吗? 欧阳灏轩和云月汐当然不知道,不过是平日里简单的一个小动作,竟然惹来这么多猜测,等到他们进了偏殿,云月汐才有些疲惫地坐了下来。 欧阳灏轩转到云月汐的背后,给她捏起了肩膀,红玉和红鸢看到这一幕,自然连忙退了出去,只留下他们二人在偏殿之中。 “我都说了,这些事可以交给我来处理,你就好好在家养着便是。”虽然欧阳灏轩也知道云月汐闲不住,可是还是心疼她刚刚醒过来就到处奔波,开口道:“难不成,你觉得我保护不了你吗?” “我只是希望能替你做些事情。”欧阳灏轩的力道恰到好处,云月汐闭上眼睛,有些慵懒地说道:“你现在是皇上了,那么多事要处理,这些阴谋诡计的,就当我闲来无事找点事情玩一玩。” “问出结果来了?”欧阳灏轩一边替云月汐捏着肩膀,一边问道:“有没有伤到你?” “没有。”云月汐摇摇头,知道冯浩定然是早一步将消息送到宫里来了,当下打个呵欠说道:“只是随手收拾了那个陈瑜一下,至于梁飞……是帝师做的手脚。” 也许是帝师早就知道她会对梁飞用控魂术,所以在梁飞的身体里下了禁咒,但是云月汐今日并没有立刻就全部抽离梁飞的意识,所以等到她问了几句之后才触动了禁咒。 “帝师已经告老还乡了。”欧阳灏轩低头看着云月汐说道:“当初帝师出手,也不是为了帮我们,而是希望能让三哥当上皇帝,所以他现在的想法依旧没变。” “我知道他的想法没变,可这不是你不接受现实的理由。”云月汐平静地说道:“我倒是一直觉得帝师这个人真的挺有意思,竟然能利用梁家再次搅乱整个京城,若是真的为天下苍生着想,难道国民安定不重要吗?” “也许在他心里,我并非一个好帝皇的选择。”欧阳灏轩笑了,随后问道:“帝师有谋逆之心,你说该怎么处置?” “苏王那边,你打算怎么说?”云月汐抬头看着欧阳灏轩,伸手握住他为自己捏着肩膀的手问道:“若是苏王愿意送走帝师的话,你会再次放过帝师一命吗?” ------------ 第六百四十六章 我看见他们了 “这件事,帝师应该已经知道了吧?”欧阳灏轩并没有立刻回答云月汐的话,反倒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如果帝师知道了齐飞已经说出了真相,那么你觉得他会怎么做?” “他估计也不会在寄希望于苏王了,毕竟云苏现在每日都陪着张珂到处游玩,偶尔张珂去打官司,他就窝在那个小院里,啥也不做。”云月汐想了想又说道:“所以,帝师现在这么做未必是为了云苏了。” “你觉得他是想自己做帝皇吗?”欧阳灏轩想了想,摇摇头说道:“关键应该不在这里,就算帝师知道咱们已经知道了这些,想必咱们没有什么动作,帝师那边也不会有什么反应的。” “这难道叫敌不动我不动?”云月汐突然笑了起来,点点头说道:“我觉得他来找你的可能性更大一点。” “那就让他来找我好了。”欧阳灏轩坐在云月汐的对面,扯开话题问道:“钦天监给我送来了几个比较不错的日子,你要看看吗?” “你是说成亲的事情吗?”云月汐想了想,笑眯眯地说道:“有没有特别近的日子?” “我的小汐儿,现在已经这么想嫁给我了?”欧阳灏轩捏了捏云月汐的鼻子,笑着说道:“我看过钦天监呈上来的几个日子,最近的就是十天后。” “那就十天后吧。”云月汐想了想,点点头说道:“只是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你这是不相信我吗?”欧阳灏轩笑了起来,低声道:“你难道不知道我有多么想把你娶回来?从当初赐婚那个时候,我就已经开始筹备我们的婚事了,所以我一定会给你一个盛世婚礼,让全天下的人都明白我对你的心意。” “先前,我听说有人给钦天监呈了好多姑娘的生辰是吗?”云月汐嘴角微微一翘,笑着说道:“你有没有看过画像,长得好看吗?” “怎么,小汐儿这是打翻醋坛子了?”欧阳灏轩一把将人捞进怀里,轻声道:“这一生,我除了看你,谁也不想看,在我眼里,在我心里,你就是最好看的那个人。” “对嘛,我一听到有别的女人觊觎你,我就很不开心。”云月汐认认真真地说道:“所以,你以后会不会真的开始纳妃呢?” “汐儿。”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这么说,突然握住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一字一顿地说道:“我发过誓,这一生我的身边除了你,不会再有其他人,所以,你不要怀疑我对你的真心,安心的让我宠一辈子,就足够了。” “好。”云月汐的眼眶有些微微湿润。 说起来,她和欧阳灏轩都不是善于表达自己感情的人,而且多是感情内敛,很少会说这样的甜言蜜语去给对方听,但是也正是因为如此,突然间听到欧阳灏轩说这些,还是会不自觉地心动。 “我喜欢听你说这些话,以后要常常说给我听,好不好?”云月汐将自己通红的小脸埋在欧阳灏轩的脖颈里,低声说道:“这样听着,心情也会变得特别好。” “好,以后我每天都说给你听。”欧阳灏轩亲了亲云月汐的唇,随后轻笑道:“待会我让林夕派人去送信,你出嫁的事,阮女官和婉姨总该在场才对。” “那也要通知墨北王吧?”云月汐抬头看着欧阳灏轩,有些担心地说道:“咱们心里都知道的事,作为父亲,他出现在这里也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的。” “这几日,张璋一直在处理当初因为欧阳云华引爆炸药而引发的山体崩塌,附近不少百姓受了伤,农田也被毁了,等待会我就让人叫他回来一趟。”欧阳灏轩点点头,虽然他们之间一直没有提起过此事,但是其实心里都明白有些事总需要面对,也许他的确需要跟墨北王见面谈一谈才对。 “灏轩,要是这么算的话,好像十日不够啊,往后推迟的那个日子是什么时候?”云月汐想了想,突然觉得十日的时间似乎有点太短了,很多人似乎都赶不回来,到时候岂不是挺可惜的? “你是想让大家都来么?”欧阳灏轩笑着摸了摸云月汐的头说道:“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爱热闹呢?” “成亲这么热闹的事情当然要和亲近的人一起啊……”云月汐抬头看向窗外,有些神往地开口。 上一世,她的成亲好像是一场笑话。 没有人陪在她身边,也没有人懂得她心里的感受,因为那个时候的她只是一个不被世人接受的女子。 如今历经艰难,她终于明白一个人要收获自己想要的,就要不断的去努力,爱情,友情亦或者是亲情,遇到了对的人,对的朋友,都需要不断用心去维护。 想遇到更好的人,就成为更好的人,仅此而已。 “皇上,陈大人求见!”外头响起那位徐公公的声音,带着一种颇为无奈地意味。 “不见。”欧阳灏轩刚说完,却听到云月汐一声轻呼,连忙有些紧张地问道:“怎么了?” “我把陈瑜给忘在慎刑司了!”云月汐吐吐舌头,有些好笑地推了推欧阳灏轩说道:“人家父亲肯定是来找我的夫君算账的,这可怎么办?” “不必理会。”欧阳灏轩听到云月汐这么说,自然知道她是故意的,不禁拍了拍她的头说道:“既然你也说了,我是你夫君,所以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边。” “有你这句话就行啦!”云月汐笑眯眯地起身说道:“你去见见那个陈瑜的父亲,我回去准备自己出嫁的事,毕竟我连嫁衣都没有准备呢!” “先前我已经安排玲珑坊给你准备了。”欧阳灏轩陪着云月汐往外走,边走边说道:“虽然都说这嫁衣要自己亲手来缝制,可我还是不忍心让你累着,所以就特地早早地安排了玲珑坊,你放心,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云月汐看着欧阳灏轩,突然有种特别温暖的感觉。 此生能得欧阳灏轩陪伴,云月汐觉得上一世的所有苦难都好像不是那么重要了。 这一世,他们一定会一起携手到白头的,不是吗? 欧阳灏轩看着云月汐走远,才转头对徐公公说道:“朕乏了,谁也不见。” “是!”徐公公不敢多说一句,虽然陈大人在外头跪了那么久,可是皇上根本没有任何要见的意思,很显然根本不认为陈大人有什么冤,没有冤……那自然就是陈大人那边出了错。 徐公公想到这里,立刻转身朝外走去,等见到依旧跪在青石板路上的那个人,不禁轻声道:“陈大人,皇上乏了,已经歇下了。” “徐公公,微臣有要事见皇上!”陈密有些虚弱地开口道:“还劳烦公公再次通传。” “陈大人,皇上说了……”徐公公皱了皱眉头,有些无奈的叹口气说道:“陈立先生过世以后,你兄长没多久也去了,有些情分也是愈来越少的,更何况你当年为了到京城来,将你兄长唯一的女儿送至边城献给宇王,这些事若是真的追究,陈大人自己想一下,究竟有什么冤情要跟皇上说呢?” 陈密下意识的咽了口唾沫,他当年以为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原来皇上全都知道? “皇上还说,云姑娘这会才刚醒过来,若是你们聪明的,最好远离京城。”徐公公神色愈发清冷,“若是云姑娘知道了这些事,那陈瑜就不一定会在慎刑司找到了。” 陈密顿时惊出一身冷汗,随后连连朝着御书房的方向磕头,爬起来踉跄地离开了。 徐公公看着陈密走远,这才回到御书房,恭敬地说道:“皇上,陈大人已经离开了。” “恩,这件事不必提起。”欧阳灏轩看了徐公公一眼,随后说道:“你退下去吧。” “是,皇上。”徐公公只觉得那一眼好似完全把自己看透了,当下连忙恭敬的行礼退了出去。 “主子,这件事不跟小姐说吗?”站在不远处的林夕有些诧异地问道:“小姐那边若是以后知道了此事,到时候会不会埋怨主子?” “林夕,你要知道,汐儿她是个很聪明的人,你以为她会因为陈瑜那点小顶撞便收拾她吗?”欧阳灏轩笑着摇摇头说道:“我想,也许汐儿早就知道了,她只是在等一个时机。” “时机?”林夕一愣,有些诧异地问道:“什么时机?” “一个可以光明正大灭掉陈家的机会。”欧阳灏轩淡淡的开口道:“你让战亮去一趟隐府,就把陈密已经准备离开京城的事告诉汐儿,剩下的,就交给汐儿自己去做吧。” “主子,这样放走陈密真的好吗?”林夕有些迟疑地说道:“陈密和边城那边来往甚密,而且帝师今日似乎也往边城那边送了信,很显然是在知道了真相以后坐不住了,到时候如果陈密去了边城,到时候恐怕……” “林夕。”欧阳灏轩点了点桌子,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这么啰嗦了?若是真的想要做点事情,那就替我去一趟钦天监,日子就选半个月后那个日子。” “主子要成亲了?”林夕立刻把那些事抛在了脑后,随后大笑着点头往外走,边走边说道:“主子放心,我肯定立刻去安排!” 林夕出去没多久,徐公公便带着张璋走了进来,欧阳灏轩看了脸色难看的张璋一眼,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你先出去吧。”张璋挥挥手,示意徐公公离开,随后才捏了捏眉心对着欧阳灏轩说道:“二哥,我今日好像看到云华了,而且她身边的那个人……好像是鬼冥?那张脸特别像,可是……鬼冥当初不是死在你面前了吗?” ------------ 第六百四十七章 要的就是造反 “谁?”欧阳灏轩一愣,随后猛地起身问道:“在哪里看见的?你看清楚了吗?” “你要说我看清楚了吧,我好像也没看清楚……”张璋想了想,又说道:“因为当时百姓特别多,我就是看见了一个侧脸,看上去好像是鬼冥,而且他一直领着云华,好像正给她买糖葫芦。” “你觉得云华是会吃糖葫芦的人么?”欧阳灏轩看着张璋说道:“所以,有没有可能是看错了?” “那也有可能。”张璋想了想才说道:“可我总觉得是他们,因为给我的感觉太真实了。” “主子!”就在这时,九月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欧阳灏轩说道:“刚才有人把这封信送到楚府,楚楚郡主让人把这封信送过来了。” “什么信?”欧阳灏轩有些诧异地接过来,解开信笺粗略地看了一遍才微微扬眉,有些迟疑的说道:”你看的那个人,不是鬼冥。“ “不是鬼冥?”张璋一愣,有些不解地问道:“那是谁啊?” “欧阳新宇。”欧阳灏轩将信笺递给张璋,示意他看一下,然后才说道:“欧阳新宇没死,这一点我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他会找到云华。” 原来,信笺上写明了,今日张璋看到的其实是欧阳新宇。 “欧阳新宇在那次爆炸中救出了欧阳云华,可是欧阳云华伤到了脑子?”张璋看着信笺上的内容,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那他打算带着欧阳云华去哪里?” “他不是说了么,四海为家。”欧阳灏轩起身看着外面说道:“有些事,不必说的太过明了,否则的话很多人都会牵扯其中,就好像欧阳新宇,他心里很明白,所以自然选择了离开。” “唉,你们这些人成日里说的太深奥,我完全听不懂。”张璋摆摆手说道:“我刚才来的路上见到林夕了,他说你要跟汐儿姐姐成亲了?” “把这封信给汐儿送过去。”欧阳灏轩暂时没有理会张璋,反倒是将信笺交给九月,随后说道:“她有什么吩咐你就听着吧。” “是,主子。” “我本来觉得汐儿刚刚醒过来,不必如此着急,结果朕发现那些人比朕好着急。”欧阳灏轩转过头看着张璋,点点头说道:“所以你给墨北那边递个信回去吧。” “好嘞!”张璋耸耸肩,有些无所谓地说道:“所以那个时候我最不愿意做小世子,因为每次看到那些人来跟我说那些事,我就整个头大,皇上能这么快就平衡各方的关系,已经很不错了。” “你就不要在夸朕了。”欧阳灏轩摇摇头,有些无奈的笑道:“你那边的事处置的如何?” “基本上已经差不多阿勒,而且闻冠宇很能干。”张璋笑着说道:“先前听闻吴雪竟然被诬陷,当即就要策马飞奔回京,我就想着人在汐儿姐姐府上,怎么可能让吴雪出事呢?” “梁家借机生事,咱们也只不过是借力打力而已。”欧阳灏轩笑了笑,随后说道:“红楼那边朕已经让林夕去通知了,你知道边城那边是谁负责么?” “对,你说起边城我才想起来,欧阳新宇这么一消失,那些人岂不是乱了套?”张璋愁眉不展地问道:“需要咱们过去吗?” “不要紧,陌小九已经在那边了。”欧阳灏轩摆摆手,对张璋说道:“但是朕现在有件事要交给你办,你去一趟玲珑坊,就说朕先前定制的嫁衣,让他们明日一早送到隐府去。” “这事我爱做!”张璋听到欧阳灏轩这么说,连忙起身,笑眯眯地离开了。 而欧阳灏轩站在窗边,看着外头漆黑的夜色,久久没有说话。 欧阳新宇,离开这里,是你真正的想法吗? 其实,你也知道,如果你回来的话,也许所有人都会重新接纳你。 可是,我想如此骄傲的你,在知道给汐儿带来那么多困扰的时候就会选择消失了吧? 据汐儿说,上一世,我也如同现在的你一般,以为她过的很好,所以从不敢打扰。 可是,我现在想想,自己为什么会不出现呢? 汐儿,明明那么需要自己的保护,你说这样做是不是傻? 可是同样,你应该也知道,即便你不回来,我也会照顾好汐儿,让她幸福的。 欧阳新宇,此生……就不必再见了吧? …… “哥哥,我们去哪里?”京郊附近的一座山头上,欧阳新宇看着灯火通明的京城,眼眶微微湿润,听到欧阳云华这么说,不禁笑着低下头,揉了揉她的发说道:“哥哥带你去玩好不好?” “好啊好啊!”欧阳云华开心地拍起手掌,随后有些不解地问道:“哥哥,你怎么哭了?” “没有,只是山上风大,迷了眼睛。”欧阳新宇拉着欧阳云华,开始慢慢下山,一边走一边说道:“云华,你就这样开开心心的就好了,不必想起那么多事。” “哥哥说的是什么事?”欧阳云华忽闪着一双大眼睛,好似有些迷茫。 “什么事也没有。”欧阳新宇微微一笑,拉着欧阳云华继续下山。 汐儿,这一次,原谅我不辞而别。 因为当初没有守住自己的本心,所以给你带来了那么多麻烦,也许我真的没有脸面在站在你身边了。 我明明说过,要好好保护你的。 可是没想到竟然会变成如今这番模样。 欧阳新宇下意识的伸出左手抚上自己的脸,其实他今日是特地贴上人皮面具让张璋看到自己的,若是以自己现在这张脸,想必任谁看到都会觉得只不过是陌生人而已吧? 以前,我总以为,这世间只有我才能给你幸福,现在才明白,原来我连保护都做不到。 京城那些隐藏的人,不管是梁家还是陈家,我想你和欧阳灏轩都会解决的很好吧? 那么,我真的没有出现的必要了。 汐儿,我会好好照顾云华的,这一次,我真的不会在食言了。 京城风景依旧,可是早已物是人非,汐儿,希望你今后能幸福。 …… 云月汐收到信笺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而本来就住在她府上的张珂见她一脸凝重,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汐儿姐姐,这是怎么了?” “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云华还活着,只是脑袋不是很清楚了。”云月汐微微一笑说道:“不过,活着也好,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的妹妹,我虽然知道她做错了事,但也从不希望她就这样悄无声息的死掉,若是能在活着的日子里多做善事,也算是功德圆满了。” “云华的脑袋不清楚,那谁来照顾她?”张珂有些担忧地说道:“一个女孩子家什么都不明白,会不会被人欺负?” “欧阳新宇在陪着她。”云月汐扬了扬手中的信笺,沉声道:“至少现在陪着她呢。” “欧阳新宇没事?”张珂不知道鬼冥曾经说过那句话,所以听到云月汐这么说,当下有些激动地问道:“那他现在在哪里?” “走了。”云月汐看着信笺上熟悉的笔迹,微微叹口气说道:“这个人定然又是自责自己之前惹了不少麻烦,所以才会选择如此,罢了……” 欧阳新宇,你好好的,那就足够了。 “汐儿姐姐,咱们的人已经得到了消息,陈家已经连夜离开了京城,只剩下陈瑜自己在这里了。”张珂看到云月汐有些低落,连忙岔开话题,压低声音说道:“据咱们的人说,是因为那个陈瑜不肯走。” “不肯走?”云月汐冷声道:“我当初不知道陈明是陈密的弟弟,若是知道了,想必也会多加照拂,真是没想到就是因为我没来记得出手帮他,他就将自己兄长唯一的女儿送去边城,结果生死未卜,难不成以为逃走就算了?” “咱们的人当初调查过了,陈明的死似乎跟陈密也脱不开干系,虽然陈密保密工作做的不错,但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张珂点点头,认真地说道:“汐儿姐姐打算怎么做?” “派人跟着吧。”云月汐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说道:“想办法把陈瑜送过去,一家人怎么能就这样分开呢?” “我知道了。”张珂点点头,又问道:“不过汐儿姐姐,你打算怎么对付梁家?” “慎刑司那边该知道的已经知道了,剩下的就看灏轩怎么做吧。”云月汐摆摆手说道:“咱们专心致志对付陈家就可以了,有些时候,不能插手太多。” “陌小九那边送来消息,说齐峰已经开始集结军队,好像是打算造反了。”张珂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说道:“陌小九他们打算擒贼先擒王,把齐峰先杀了。” “先前我听闻齐峰此人力大无穷,让她们尽量智取,万万不可以命相拼。”云月汐听到张珂的话,不禁皱起眉头说道:“当年齐峰之所以从一个小士兵被选为鬼冥最为信任的副将,就是因为他有一定的本事,万不可大意了。” “汐儿姐姐,咱们现在这么说,估计等信笺送到他们那里也要十日以后了,”张珂有些为难地说道:“汐儿姐姐当初怎么那么相信那个陌小九呢?” “我觉得陌小九有足够的能力胜任,所以你不必担心。”云月汐抿了抿嘴唇,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我刚才是忘了她不在这里了,不过我想她们若是真的袭击齐峰,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你这么相信她们?”张珂有些诧异地问道:“万一她们失手了……她们自己很危险不说,很可能给了齐峰最好的理由起兵造反。” “珂儿……”云月汐看着张珂,一字一顿地问道:“你难道没有想过么,如果我们需要的就是他们起兵造反呢?” ------------ 第六百四十八章 因果报应而已 夜深人静。 陈瑜坐在院子里,看着黑漆漆的夜色,久久未动。 “小姐,外头风凉,您还是快些回房吧!”林子颤颤惊惊地走到陈瑜身边,轻声劝慰道:“明儿您不是还要出门买新衣衫的吗?” “林子。”陈瑜的声音有些嘶哑,也许是许久没有说话的缘故,“你也觉得我做错了吗?” “小姐,奴婢不知道什么对错,奴婢只知道小姐在哪里,奴婢就在哪里。”林子到底是个忠心的,语气也十分平静,“只要小姐不嫌弃奴婢,那么奴婢会一直陪在小姐身边。” “可是父亲和母亲都不要我了。”陈瑜看着天空,好似有些感慨地说道:“他们就这样抛下我走了,我只是想不明白,当初他们不是要把我接回来,我是要做皇后的人啊……” “小姐,等您做客皇后,老爷和夫人自然就会回来了。”林子有些愤恨的说道:“要怪就得怪那个云月汐,奴婢看,肯定是那个女人在皇上面前说了小姐的坏话,要不然皇上怎么会连老爷都不肯见?” “云月汐。”陈瑜想起那个眉眼凌厉的少女,突然有些心灰意冷地低声道:“也许,我根本不是她的对手。” “小姐,您这是怎么说呢?”林夕握紧拳头,一脸愤然地开口道:“依着奴婢看,那定然是皇上没有见过姑娘,以姑娘的美貌,只要是男人,那见到了以后就必然是难以忘却的!” “我看这个小丫头说的对啊!”就在这个时候,暗处突然传出来一个猥琐的男声,林子顿时大惊,挡在陈瑜面前怒喝道:“什么人,竟然胆敢闯入陈府!” “陈府?”这个时候,两个贼眉鼠眼的男人出现在林子和陈瑜面前,猥琐的目光落在林子身后的陈瑜身上,哈哈大笑道:“我们哥俩在酒楼听闻陈家只剩下一个娇弱的小姐,本来还不相信,结果竟然是真的,小美人儿,今日哥哥就来疼宠你,长夜漫漫,你是不是孤枕难眠啊?” “放肆!”林子大喊一声:“你们两个登徒子竟然敢如此污蔑我们家小姐,若是不想死就赶紧滚,否则我们老爷肯定不会放过你们的!” “哎呦呦,你们老爷……”两个人放声大笑,好似听到了什么特别好笑的笑话一般,得意地说道:“你们尽管喊,现在整个陈府只有你们两个人,就算是你们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们!” “救命啊!”林子拉起陈瑜就往外跑,边跑边喊道:“救命啊!” 只是两个弱女子哪里能比得上两个男人的脚力? 当陈瑜被其中一个男人扑倒在地,压在身下的时候,林子好像疯了一般地摸起石头去砸那个男人,结果被另外一个男人一巴掌打昏在地,陈瑜拼了命的反抗,可是只是激起了这两个男人更强烈的感觉,两巴掌便直接扇昏了过去。 “两个大男人,竟然敢欺辱两个弱女子。”就在那两个男人脱掉衣衫的时候,一道剑光倏然闪过,随后两个人便睁大了眼睛,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缓缓的倒在了地上。 也许,他们到死也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墙倒众人推的陈家,竟然还会有这样的高手存在吧? “小姐让咱们来的还真是时候。”红月蹲在地上,看着衣衫不整已经昏迷的陈瑜,不禁有些好奇地看着身旁的红鸢说道:“红鸢姐姐,你说小姐为什么让咱们来救她?当时那个陈怜儿小姐不就是因为长得比她好看,才被这个女人害的送去了边城,生死不明吗?” “红月,你觉得这个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是死吗?”红鸢淡淡的看了一眼陈瑜和林子,冷声道:“她们就算是要还债,也要等到去了边城,当初他们为了取代陈明和陈怜儿,竟然不惜对他们暗下狠手,就该知道有一日迟早要遭报应的。” “所以啊,陈先生那么护着陈家,结果最后还是变成这样,小姐一定很自责。”红月叹了口气,直接拎起陈瑜,随后问道:“那个丫头还带着么?” “不带。”红鸢指了指陈瑜说道:“就带她自己就足够了。” “好!”红月应了声,二人飞身而去。 林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才醒了过来,下意识的揉了揉后脑勺,随即惊慌失措地四下找寻陈瑜的下落,“小姐!小姐!小姐你去哪里了?” 当她看到那两个男人竟然已经死了,当下瞬间吓呆了,难道……难道小姐杀了他们? 她的小姐杀了这两个男人,太过于害怕跑了出去吗? 林子慌乱地爬起身,一边喊一边到处找陈瑜的下落,没多久,京城便都知道了陈家小姐陈瑜杀了人逃走了的事,而她的丫头也疯了,成日里在街边乞讨,见人就问:“你见过我们家小姐了吗?” 只可惜,她根本不知道,她的小姐已经不在京城了。 陈瑜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一辆马车上,而她的母亲竟然坐在她身旁,当下有些惊讶地低声道:“母亲……我怎么在这里?” “你杀了人,现在官府已经下了通缉令。”陈瑜的母亲秦氏一脸漠然地看着陈瑜说道:“你父亲觉得带着你太累赘,所以抛下我们母女离开了。” “我杀了人?”陈瑜愣愣地看着自己的双手,突然抓住自己母亲的胳膊,声嘶力竭地喊道:“母亲,我没有杀人啊!我没有!” “关键是现在没有人相信你。”秦氏看着陈瑜,一字一顿地说道:“当初你毁掉陈怜儿的脸,我没有阻止你,那是因为我知道你以后要做皇后,可是你竟然如此痴傻,还未进宫就去招惹云月汐!” “我没有杀人……”陈瑜摇着头,痴痴地嘟囔着,“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罢了,我已经将你卖给这个庄子上有名的土财主,你以后也不愁吃喝了。”秦氏垂下眉眼,淡淡的说道:“以后你便安了心,好好做人家的妾室,只要学的乖巧点,兴许人家主母也会不计较你那么多了。” “妾室……”陈瑜听到母亲的话,突然哈哈大笑,她是要做皇后的人啊…… 她怎么能沦落到给别人做妾室呢? 这个时候的陈瑜,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当初她亲手划破陈怜儿的脸时,陈怜儿那平静而又诡异的话。 “陈瑜,我会一直看着你的,迟早你会后悔今日所为,因为有人会替我报仇的!” 是啊……若是她当初知道回落的这般田地,她还会对陈怜儿下手吗? 那个时候,她一直以为陈怜儿只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女罢了,为什么还要长得那么好看,真是讨厌死了…… 从小到大,但凡长得好看的,她都要毁掉的啊…… 可是现在,她没能毁掉云月汐,却亲手葬送了自己,难道真的有报应吗? …… 云月汐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不过是去了嘉善楼吃了一顿饭的功夫,回来之后红字阁那群小丫头竟然全都叽叽喳喳地堵在花厅的门口说着什么,红鸢看到这一幕不禁吼了一声:“你们是觉得最近训练太少了么?” “啊!”小丫头们好似被红鸢的话给吓住了,登时作鸟兽散,可是没一会好似又反应过来,全都偷偷地探出头来,兴奋地看着云月汐。 “这些都是你新挑选的人?”云月汐看到她们这副模样,不禁有些好笑地看着红鸢,“什么时候你也喜欢热闹了?” “小姐!”不等红鸢答话,红玉听到外头的动静,连忙走了出来,笑着问道:“玲珑娘子在里面等着姑娘呢!” “玲珑?”云月汐有些诧异地问道:“她等我做什么?” “哈哈哈,当然是让汐儿你试试我的手艺!”那边玲珑已经快步走了出来,直接挽住云月汐的胳膊,神秘兮兮地说道:“来来来,你闭上眼睛,我给你看样好东西。” “你啊……”云月汐知道玲珑爱说笑,之前她们的关系并非像现在这么和谐,后来因为玲珑和云波熟识,所以慢慢有所接触,彼此愈发觉得投缘,所以二人的关系也越来越好,云月汐甚至曾经跟云明奕提起过是不是要撮合下玲珑和云波的事。 好在云明奕不但没有反对,反而格外上心,还说这件事包在他的身上,结果自己一时间倒是忘了问云明奕进展如何,看来等到玲珑走了,她真的是要去问问才行。 红玉见云月汐闭上了眼睛,被玲珑扯着往里面走,连忙给红鸢递了个眼色,红鸢见连红玉都有些神秘兮兮的,不禁有些好奇地问道:“你们到底在做什么?” “进去不就知道了?”红玉拉着红鸢往里走,而方才那些躲到一边的小丫头们瞬间又围了过来,全都凑到花厅门口,叽叽喳喳地小声说着什么。 “好了好了,我数一二三,你就可以睁开眼睛了。”玲珑欢快的声音在云月汐的耳边响起,随后就听着她说道:“一、二、三!快点睁开眼睛看看吧!” 云月汐睁开眼睛,完全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以至于好似失了声。 这花厅之中虽然本就光线充足,可是在这件嫁衣出现的时候,好似所有人目光所及之处只剩下这样璀璨生辉的光彩,瞬间便夺去了所有人的呼吸。 嫁衣上根本没有多少珠宝,但是偏生那些栩栩如生的牡丹云纹就好似活了一般,让人不禁遐想,若是穿上了这样的嫁衣,行步之间是不是如若走在云端之中? “这可是我玲珑亲手做的,没有一针一线经了别人的手,汐儿,来来来,我们去一旁的房间试一试吧?”玲珑看到云月汐这个反应,不禁更为得意,笑眯眯地问道:“不过,你现在告诉我,单就看来说,这嫁衣你可还满意?” ------------ 第六百四十九章 许你盛世之婚 而此刻就在边城附近的一个小村庄,一个脸上横纵几道疤痕的少女抬头望着天,幽幽地叹了口气,就好似冥冥中感觉到了什么一般,以前那种憋闷在心里的痛楚突然就那么烟消云散了。 “怜娘,你看我今个儿又打了不少野味,你身子弱,还是要好好养一养才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猎户推门而入,看到少女站在院子里,不禁着急地走了上来,将自己的外衣脱了下来,披在少女身上,有些责怪地说道:“大夫说,你身上的伤才刚刚好,不能吹着风,你怎又到院子里来了?” “陈大哥,我没事了。”这少女正是陈怜儿。 当初陈家把她送去边城,她用手腕上那个不起眼的树枝手链放倒了那些看管她的人,随后逃进了深山。 那个时候,她只是想着,就算自己死在深山里,也决不会让人肆意摆布自己的人生! 也许是义父和父亲在天有灵,竟然让她在深山里转悠了十几日都没有遇到野兽,而且就在她昏迷的时候遇到了一个进山打猎的猎户,巧合的是,此人竟然也姓陈。 陈怜儿被大汉催促着进屋,自己却去收拾野味,当下抚摸着自己手腕上的手链,嘴角微微扬起一丝笑。 当初义父将这个手链送给自己的时候,就说若有一日你身边的财物都被抢走,若是有一日你遇到危难,那么你就将这个手链掺杂在酒水里,然后它会保护你逃离危险。 那个时候,陈怜儿并不知道为什么,结果后来才知道,这是义父以心血制成,除了她没有人能看到这个手链。 她还一度以为是这个手链太丑了,所以当初陈瑜才没有看上眼,只是后来想想,若是自己的东西,就算陈瑜看不上眼估计也会毁掉吧? 原来,是他们根本看不见。 而她有一次明明遇到了那些搜捕她的人,可是那些人竟然就那样从她身边走了过去,好似根本没有看到她。 陈立当初推算出陈怜儿命中还有一劫,所以才用手链做成了随身阵法,只是必须以酒水来触发,只是当时他并没有告诉陈怜儿,大抵是也没想过自己会遇到劫难。 “义父,父亲,你们放心吧,我会好好的活着。”陈怜儿摸着手链,低语道:“就这样平安地活下去。” …… “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同样,看到嫁衣的云月汐的心里突然涌起无限感慨,走到那件令人眼花缭乱的嫁衣面前,低声道:“以前我只从古籍中看到这句话,一直在想究竟是怎样的一种盛装,如今一见方知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 “哈哈,能得你用前人之词称赞,我以后玲珑坊的生意必然是好的不得了!”玲珑兴奋地跳起来,拉着云月汐就往旁边的房间走去,边走边回头说道:“你们小心些抬过来。” 云月汐站在房间里,任凭玲珑和红玉她们忙活着给自己试嫁衣,整个人仍然有一点不太真实的感觉。 先前欧阳灏轩说让人带嫁衣过来,那个时候她也只是觉得欧阳灏轩很有心,可是真正穿上嫁衣,她才忽而想到,原来自己真的要嫁给她的灏轩哥哥了啊? 说起来,她和欧阳灏轩认识了那么久,他们始终并肩作战,就好似他们从来都是如此孟不离焦一般,酸甜苦辣瞬间充斥着她的鼻尖,以至于她差点落了泪。 “小姐,你们……”红月闯进来的时候,被眼前盛装加身的云月汐惊得大张着嘴巴,完全是傻在了原地。 “回神!回神!”红玉捏了捏红月的鼻子,笑着说道:“怎么?被小姐的美惊呆了?” “我的妈啊,小姐,你真是太美了!”红月如果不是还有一点理智,也许她就会直接扑上去抱住她们家小姐了,虽然现在云月汐也不过是穿上了嫁衣而已,根本没有任何其他的妆扮,可红月依旧有种想哭的感觉。 于是,红月就忍不住的鼻头一酸,当下连忙冲了出去,因为她知道自己不能在这里哭啊,那可是小姐的大喜事,她怎么能哭呢? 可是她的心里真的好激动啊,眼泪怎么也忍不住怎么办? “红月这是怎么了?”外头的欧阳灏轩看到门被打开,红月竟然风一般的冲了出去,当下干脆迈步走了进来,还想说什么的时候,整个人就那样直愣愣地看着云月汐,突然有些明白刚才红月的感受了。 “红玉,红鸢,你们跟我出去拿些配饰!”玲珑到底有个七窍玲珑心,看到欧阳灏轩这个样子,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拉着两个丫头往外走,经过欧阳灏轩的时候还不忘推了他一把,笑着说道:“皇上,您可还满意?” “好。”欧阳灏轩被这么一推倒是回过神来,不过也只是回了一个字,至于是说嫁衣好还是人好,那就不得而知了。 红玉不禁偷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主子失态呢…… “隐哥哥,我好看么?”云月汐歪着头,好似儿时那般眨着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问道:“是不是比你还好看?” 一切都好似与幼年时的情景重叠开来,只是那个时候云月汐看不到,并没有看过自己的模样,所以她总会这般苦恼地问欧阳灏轩。 “是,我的汐儿是这世间最美好的女子。”欧阳灏轩微微一笑,如若儿时一般缓步走到云月汐面前,低下头看着她说道:“以后还会更美。” “那如果我一直都看不到呢?”云月汐抬头看着欧阳灏轩,低声道:“隐哥哥,我会不会永远看不到呢?” “不会的。”欧阳灏轩宠溺地看着云月汐,一字一顿地回道:“我会永远陪着汐儿,就算汐儿看不到,我也会做你的眼睛,永远都是。” “隐哥哥,以后你要娶妻的,嫂嫂会喜欢我吗?”云月汐调皮地吐了吐舌头,笑着问道。 “会的,因为我要娶的那个人……”欧阳灏轩就跟儿时一般停顿了一番,随即伸手将云月汐落下来的发轻轻抚平,沉声道:“是跟汐儿一样,那般美好的女子。” “那么现在呢?”云月汐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欧阳灏轩问道:“现在你可以告诉我,你当时要娶的是谁了吗?” “当然可以。”欧阳灏轩低下头,吻了吻云月汐的唇,轻声道:“除了我的汐儿,从未作他人想。” “灏轩。”云月汐的手指不由得轻轻抚上了他的面,缓缓的游走仿佛当初看不到的时候,她只能用这样的方式去想象他的模样,看着他愈发温柔的眉眼,云月汐只觉得自己的心也愈发柔软了。 “傻丫头,怎么哭了呢?”欧阳灏轩笑着抬手将她眼角的泪水拭去,随后说道:“我以为你会迫不及待地嫁给我。” “我当然是迫不及待。”云月汐展颜一笑,微微退了几步,随后轻轻旋转了一圈,停下来问道:“灏轩,你看,你到哪里娶那么美丽的新娘子?” “汐儿,我很庆幸今日过来了。”欧阳灏轩也笑了起来,轻声道:“先前我得知玲珑来给你送嫁衣,就想过来,可是那些老迂腐就跟我说不能耽误朝政,可是这世间有什么事能比我的汐儿重要呢?” “啊,我好像记得,说是大婚前,新郎和新娘是不能见面的是吗?”云月汐有些慌乱地推着欧阳灏轩往外走,急促地说道:“我怎么忘了这样的规矩?” “汐儿!”欧阳灏轩转过身,握住她的手,低声道:“那些规矩只是给心中无爱之人订立的,若是心中有爱,怎么会需要规矩去束缚?” “灏轩……”完了,她好似挑了个太会甜言蜜语的男人了,以后会不会溺死在蜜罐里? “汐儿,你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一场盛世之婚。”欧阳灏轩轻轻地吻了吻云月汐的手背,认真地说道:“所以,从今日起,你就安心地等着嫁给我,剩下的事情交给我就足够了。” …… 此刻的帝师府,自然也收到了玲珑送嫁衣去隐府的消息。 “帝师大人,我们齐家都是为您马首是瞻,可您看……”坐在书房里的那个男人正是齐飞的父亲齐亮,此刻的齐亮有些紧张地擦着汗,艰难地开口道:“我那个儿子不争气,被慎刑司拿下了,不知道帝师大人能否通融下?” “慎刑司是皇上的地方,你不会不知道吧?”坐在上首的帝师缓缓的喝着茶水,沉声道:“你觉得我有什么本事进慎刑司捞人?” “可是帝师大人,陈家出了事,我们……”齐亮有些紧张地说道:“皇上很有可能下一个就会收拾我们了!” “我当初说了,齐家的荣华富贵是你们自己选择的,你还未等到那场富贵,难不成就想不做了?”帝师看了齐亮一眼又说道:“再者说,我没说会看着皇上对齐家下手而不过问。” “多谢帝师大人!”齐亮知道有了帝师这句话,好歹比先前有底多了,整个人也多少放松了下来,有些迟疑地问道:“帝师大人,我听闻皇上让钦天监定下了时辰,半月后大婚,钦天监那边也接到了消息,皇后加持之礼就在大婚之时定下来,若是皇上娶了云月汐,那……” “你也相信云月汐是什么凤命么?”帝师看了齐亮一眼,随后冷冷地说道:“别说她是凤命,就算她是凤命,我也会把这只凤的翅膀给折断!” “帝师大人,不知道苏王殿下何时回来?”齐亮心里一颤,连忙岔开话题问道:“到时候苏王殿下若是不同意,那我们做了这么多,到时候怎么解释?” “解释?”帝师眯起眼睛,用茶盖拨弄着茶叶说道:“我要跟谁解释?解释什么?” ------------ 第六百五十章 竟然给我下毒 “可是……可是苏王那边……”齐亮有些结结巴巴地开口,突然脑海里闪过什么一般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帝师,难不成……难不成帝师是要自己称帝? 帝师端着茶水,喝了两口茶,淡淡的说道:“你还有什么事么?” “没……没了。”齐亮只觉得自己要被自己想到的给惊呆了,当下低声道:“那帝师大人,我就先告退了。” “爹!”齐亮的大儿子齐晨看到齐亮走出来,立刻上前低声问道:“怎么样?” “回去说,回去说。”齐亮挥着手,也不在搭理齐晨,径直上了马车,直到离帝师府很远了,齐亮才压低声音在齐晨耳边嘀咕了两句。 “什么?”齐晨惊呼一声,随即连忙捂住自己的嘴,激动不已地低声道:“父亲,这可不是单纯的造反了,这是改朝换代啊!先前我们以为帝师是为了苏王,那也算是名正言顺,毕竟现在京城都传出来皇上的亲生父亲其实是墨北王,可是若是换成帝师……那咱们可就是大逆不道啊!” 齐亮白了齐晨一眼,握着双手不悦地说道:“什么叫大逆不道?当初你大伯他们那一支血脉是怎么没的?他们杀了我们梁家的人,难道咱们就不能颠覆这个皇朝?” “可是,父亲……”齐晨内心十分纠结,但还是狠狠心说道:“可是你不觉得帝师未免太着急了吗?新帝不过刚刚登基,现在咱们自己根基未稳就算了,还要帮帝师造反?这难道不是开玩笑的吗?” “我当然知道这件事很冒险。”齐亮听到齐晨这么说,顿时有些恼怒地说道:“可是你也搞清楚一点,那就是我们现在是骑虎难下,难道你以为你还有什么后路能走?” “父亲,你不会觉得陈家出事是跟皇上有关吧?”齐亮有些不屑地说道:“那个轩王,您之前也不是没打听过,根本就是个什么都不管的闲散皇子,若不是那些皇子争来争去结果害死了自己,怎么能轮到他?” “你搞清楚一点,苏王现在还在,如果皇上真的一点本事没有,怎么可能让苏王心甘情愿的不去争夺皇位?”齐亮觉得自己是倒了八辈子霉才有这么一个脑子有坑的儿子,当下沉声道:“去通知你弟弟,准备起兵造反。” “把所有人都叫出来吗?”齐晨听到齐亮这么说,顿时有些激动地问道:“包括咱们之前从鬼冥手里得到的那些教众吗?” “当然包括,就告诉他们,现在为主献身的时候到了。”齐亮阴鹜地开口道:“不管帝师是什么想法,咱们也不能坐以待毙,最近皇室在准备大婚的事,防备是最为松懈的时候,所以宜早不宜迟,咱们就选在他们大婚典礼的时候动手!” “是,我这就去办!”齐晨立刻点头,刚想下马车,突然又想到什么一般说道:“可是父亲,如果帝师能当皇帝,为什么父亲不能做皇帝呢?” “你是说……”齐亮一愣,随即明白了齐晨的话,一阵激动过后又是许久的沉默。 “父亲,我看那帝师也不过就是个糟老头子,什么都不懂,还要依靠咱们支持他,父亲你好歹是鬼冥教的副教主,到时候父亲做皇帝,还怕没人支持?”齐晨很了解自己的父亲,知道他这是意动了,连忙更加卖力的劝说道:“到时候,父亲就不用再看家里那只母老虎的脸色了,不是么?” 齐晨是庶长子,所以对于独断专行的主母自然是百般厌恶,当下更是抓住机会挑唆他们二人的关系。 “你说的有道理。”齐亮虽然没有立刻答应,可是明显眸光发亮,当下摆摆手说道:“你先去给你弟弟送信,其他的等你回来再说吧。” “是!”齐晨立刻跳下了马车,一边走一边想,如果父亲真的成了皇帝,那他很有可能成为太子啊! “喂!” 就在齐晨激动地手舞足蹈的时候,突然有人拍了他的肩膀一下,齐晨刚转过头,只觉得一阵剧痛袭来,随即便昏了过去。 “你说,帝师怎么会找了这么个废物?”九月一脸鄙夷地看着齐晨,转头对战亮说道:“这样的人竟然还幻想自己成为太子,还真是脑子有坑。” “若不是主子忙于准备婚事,怎么会任由帝师折腾,其实主子也是为了把那些蠢蠢欲动的余孽给揪出来,用什么方法不是用?”战亮淡淡的说道:“说到底,还是帝师看不清楚,皇上……怎么会跟先皇一样呢?” 帝师以为皇上跟先皇一样容易被蒙蔽,所以总是觉得自己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可是殊不知欧阳灏轩一直在等着他刺激齐家,为的就是将那些藏在京城的余孽彻底引出来。 其实,也不是鬼冥当初选了这么一个智商堪忧的人,而是有了帝师想要造反在前,以至于让齐亮觉得,连帝师那种没有依仗的人都敢起了造反的心思,那自己为什么不可以? 只不过,他哪里知道,这正是欧阳灏轩故意为之,让他们以为自己是真的软弱可欺。 被兴奋冲昏了头脑的齐亮,就这样一步步的将自己的底牌全都亮了出来。 …… 这边,等到齐亮离开,帝师才放下茶盏,许久方冷冷的说道:“真是一群没用的东西。” “主子,要不要把齐亮做掉?”暗卫从一旁冒出来,心里疑惑刚才帝师为什么要把这样隐秘之事告诉齐亮,毕竟那个人有点墙头草的意味,若是他倒戈相向,到时候他们岂不是功亏一篑? “做掉?”帝师瞅了一眼那个暗卫,虽然只是一眼,但是里面的杀气也让那个暗卫瞬间跪了下来,随后整个人都开始冒冷汗,只听着头顶传来幽幽地叹息声:“看来,我是真的老了啊,这些人竟然都不肯支持我,可是除了梁家,你以为咱们还能依靠谁?” 暗卫微微一窒,瞬间便明白了帝师的意思。 是啊……如今放眼整个京城,还有谁不是站在皇上那边呢? 就算没有明显的支持皇上,可是他们的夫人甚至女儿都或多或少找云月汐看病,有了恩惠那必然是有回报,如今帝师明明是独木难支,为什么还一定要在这京城中掀起一番风浪呢? “苏王殿下到!” 帝师挥挥手,示意暗卫下去,就那样平静地坐在书房里等着欧阳云苏推门而入。 欧阳云苏走进来,看了看帝师,不禁有些诧异地问道:“祖父脸色怎么这么难看,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有,你母亲接回来了没有?”帝师摇摇头,有些关切地问道:“她身子不好,你若是不让她回来便罢了。” “祖父,她听闻我要成亲了,哪里还坐得住,不过好在我的婚事不着急,所以她慢慢回京倒也不耽搁。”欧阳云苏微微一笑,坐了下来,一边喝茶一边说道:“先前珂儿做了一些糕点,祖父你尝尝好吃么。” “我说过,我不喜欢那个丫头。”帝师看了一眼那些糕点,直接打翻在地,冷声道:“苏儿,先前你想做什么我都不拦着你,可是事到如今,天下大定,你为什么还是不肯争一争皇位?” “我也说过,我对那个皇位没什么兴趣。”欧阳云苏看着帝师,认真地说道:“祖父,你为什么就一定要那个位置?其实现在我们不是挺好的吗?” “好?”帝师冷哼一声,扫了欧阳云苏一眼问道:“如果有一日你功高盖主,欧阳灏轩要是忌惮你,杀了你的时候,你会后悔么?” “祖父,皇上那个人你觉得他需要忌惮谁?”欧阳云苏哭笑不得,对于帝师的担心他不是没有了解,可是任凭他怎么说帝师都不肯松口,当下不得不叹口气,为帝师添了热水,看着他端起茶盏喝了起来才说道:“祖父,你知道么,你所做的一切,皇上都心知肚明。” “我知道。”帝师看着茶盏中飘飘忽忽的茶叶,淡淡的说道:“知道又如何,他难道会派人来杀了我么?我早就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要我死了,那么整个京城都会夷为平地。” “你竟然跟欧阳云华一样选择了炸药?”欧阳云苏看着帝师,有些心痛得开口道:“祖父,你到底在做什么?明明当初你最为心系天下百姓,为什么现在竟然变成今日这般?灏轩到底做了什么,让你如此厌恶?” “他是墨北王的儿子,他没有资格坐在那个位置上。”帝师猛地一拍桌子,激动地说道:“你知道不知道,当初若不是墨北王,珊儿怎么会郁郁而终?老夫跟墨北王府势不两立!” “珊儿?”欧阳云苏一愣,随即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这件事跟祖母有什么关系?” “珊儿比我小十五岁。”帝师提起自己的妻子,方才激动的神情缓缓柔和了下来,低语道:“我虽然早年娶妻,可是妻子早丧,那个时候我满腹志向,自然也无意于儿女私情,后来无意间遇到了因为墨北王娶妻心灰意冷想要自尽的珊儿,我救了她,也对她一见钟情,而她……为了试探墨北王是否对自己有情,赌气嫁给了我。” “祖父……”欧阳云苏眨眨眼睛,有些迟疑地说道:“可是墨北王根本没有喜欢过祖母啊……” “对,就是因为他不喜欢珊儿,才会害死珊儿!”帝师猛地握紧茶盏,看着它在自己的手中碎裂开来,也好似无法解恨地怒斥道:“既然他不珍惜珊儿,我也要让他尝一尝痛苦的滋味!我……噗……” 帝师猛地喷出一口鲜血,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手掌,有些不可置信地指着欧阳云苏,“你……欧阳云苏,你竟然给老夫下毒?” ------------ 第六百五十一章 往来悲苦极乐 “祖父,那不是毒,只是让你忘却忧愁的药。”欧阳云苏心痛不已地握住帝师的手,低声道:“祖父,你误会了,误会墨北王了,墨北王从来都没有喜欢过祖母,而祖母最后爱的人,是您啊!” “你胡说!你胡说!”帝师只觉得自己的力气越来越小,身子也越来越沉,但他还是拼命地摇着头,怒声道:“珊儿自始自终喜欢的都是那个负心之人,如若不然,她怎么会最后连我的面都不肯见?硬生生把自己关在别院,连下葬都不肯让我知晓!” “祖父!”欧阳云苏猛地将那个声嘶力竭的老人抱在怀里,好似在安慰孩子一般轻声道:“祖母得了重病,那个病会传染啊,她在查出那个病的时候,祖父你在元洲赈灾,她不肯连累家人,于是只给我留了一封信,还让我发誓必须等到祖父做出傻事的时候才能拿出来,那个时候我只不过是个孩子,只知道祖母吩咐的绝不能违背,所以直到最近才打开那封信。” 欧阳云苏感觉到帝师愈来愈安静,这才缓缓的松开他,从袖中拿出一封信笺,递给了帝师。 帝师颤着手接过信笺的那一刻,顿时老泪纵横,轻轻抚摸着信笺上的字,低声呢喃道:“珊儿……” 欧阳云苏看到帝师这番模样,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开了。 当年,祖母要嫁给祖父的时候着实惊呆了一众人,其实说白了,谁也没想到祖母会选择比自己大那么多的祖父。 可是祖母还是毫不犹豫地嫁进了岳家。 据母亲说,祖母活着的时候,是岳家最为幸福的时候,所以几乎是在岳家长大的欧阳云苏,私下里从来都是叫祖父祖母。 那个时候,祖母曾经提起过,说自己喜欢一个比自己小的少年,就是现在的墨北王。 年幼的他并不知道祖母为什么会喜欢墨北王,在他心里,明明祖父更好看,也更文雅。 祖母好似知道他听不懂一般,笑着拍了拍他的头说道:“这世间,爱而不得往往是最为伤心的事,可是苏儿啊,你要记得,不是所有人都必须喜欢你的,哪怕你是骄傲如皇子,也不可以因为别人不喜欢便迁怒于别人,记住了吗?” 欧阳云苏记住了,所以在遇到云月汐的那个时候,再知道她不喜欢自己的时候,选择如祖母那般对待自己的感情,仅此而已。 其实,欧阳云苏一直以为墨北王跟祖母差不都年纪,应该很老了,后来问过母亲才知道,原来墨北王比祖母小七岁,若是算起来,正好是祖父比祖母年纪大的一半,而墨北王正是为了避开祖母,所以才会带着自己夫人远离京城,而因为墨北王妃的身子一直不好,所以一直没有孩子,而祖母跟祖父成亲没有多久便有了身孕,所以子孙辈的年纪反而没了悬殊。 你看,事实就是如此无常。 谁也没有想到祖母最后离开的时候,竟然选择了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欧阳云苏在书房门口蹲了下来,将脸埋在膝盖中间,好似只有这样才能平息自己的情绪。 “云苏。”张珂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这里,蹲下身,摸了摸欧阳云苏的头,低声道:“若是祖父以后只记得那些开心的事,也是一种幸福的事情。” “苏儿!苏儿!”就在这个时候,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帝师举着信笺兴冲冲地跑了出来,看到欧阳云苏蹲在地上,不禁有些紧张地问道:“你没事吧?苏儿,你怎么了?” “我没事,祖父。”欧阳云苏连忙起身,背过身擦掉了眼泪,这才转过头问道:“祖父有什么事吗?” “苏儿,你看你祖母给我留了信。”帝师将信献宝似的的举到了欧阳云苏面前,那上面最后一句再次刺痛了欧阳云苏的眼睛。 崇云,这一生我也是很幸福的,至少有你陪着,子孙满堂,所以直到这一刻我才明白,我的心里早就没了其他人,只有你而已,可惜我明白的太晚了。 崇云,希望我来生还能做你的妻子。 明明这封信,是刚刚他给祖父的,已经忘掉了吗? “祖父,你今个儿是不是还没有吃东西啊?”张珂看到欧阳云苏久久愣神,连忙上前哄着帝师说道:“不吃东西的话,祖母会生气的。” “好。”忘却了那些不开心的往事,帝师好像也接受了张珂,听到她这么说,连连点头说道:“那我们去吃饭啊!” “云苏。”张珂带着帝师走远,先前跟张珂一起来帝师府的云月汐走到欧阳云苏面前,看着帝师消失的拐角处,低声道:“其实,灏轩也有别的办法的。” “和灏轩没有关系。”欧阳云苏摇摇头,低声道:“我知道灏轩不会伤害祖父,而是祖父的身体已经不能在容许他这么下去了。“ “你已经知道了?”云月汐皱起眉头,先前她跟张珂提及有一次她无意间替帝师搭脉,发现帝师的头部好像有血脉相滞的迹象,想来应该是张珂告诉了欧阳云苏。 “所以,我希望祖父能开开心心的活着。”欧阳云苏淡淡的说道:“汐儿,我当初答应过祖母,一定会让祖父平安喜乐,所以我才会这样做,你说祖母她会原谅我吗?” 欧阳云苏本就是心思细腻之人,如今他亲手给自己的祖父下药,其实内心应该也是极为痛苦的吧? “云苏,如果你不给他下忘忧散,也许帝师活不过明年春日。”云月汐并没有回答欧阳云苏的问题,反而是从另一个角度去开导他,“如今帝师这样宽心,不必在为那些事忧愁,也许身体会慢慢好起来的。” “谢谢你,汐儿。”欧阳云苏长长地舒了口气,点点头说道:“你安心的做你的新娘子,不管是齐家还是边城那边,我都会替你帮灏轩处理好的,更何况,我们还有小世子呢?” 十天后。 齐亮还在床上做着皇帝梦的时候,暗阁的暗卫悄悄潜入了齐府,在齐亮的暗阁里放了一封信之后又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没有两日,齐峰在边城起兵造反却被皇上派去的女将军红鲤斩杀于马下的消息很快传入了京城,齐府顿时被闻冠宇带领的禁卫军包围起来,令人没想到是,齐亮竟然在府中聚集了大批鬼冥教的教众,与禁卫军发生了激战。 苏王奉旨带领京郊西军进京,剿灭意图谋反的鬼冥教教众百余人,齐亮带着齐家上下四十余口与侥幸活下来的教众当场降服,随后,禁卫军在齐府搜出大量的金银珠宝和密谋造反的来往信笺。 新帝大怒,下旨将齐家男儿斩于午门之下,而鬼冥教残余教众则发配到苦寒之地,子孙后辈都不许进京。 就在新帝以雷霆之势将意图颠覆江山的齐家彻底消灭之后,墨北王与墨北王妃的车辇也缓缓进入了京城,奉旨迎接的是苏王和张璋。 “我已经许久没有来京城了。”戴着面纱的墨北王妃透过纱帘看着马车外的景色,有些感慨地低声道:“没想到,如今京城的风气也愈发的好了。” “自从皇登基以后,平了叛党,百姓安居乐业,这才不过半月的光景,就好似焕然一新了。“张璋一边骑着马一边跟自己的母妃说道:“墨北那边反正有红鲤镇守,你们倒是可以放心在京城多住些日子。” “先前不是说婚期定在半月后,怎么推迟了一个月呢?”墨北王想起这件事,不禁有些担心地问道。 “还不是钦天监那群老迂腐啊,说是刚刚斩了那么多人,血腥气太重,不宜大婚,于是连番对皇上进行说服,最后还是汐儿劝了皇上,皇上才同意了。”苏王在一旁接过话茬,笑着说道:“好在推迟了,要不然你们可能都赶不及。” “那倒是,母妃的身子不适宜远行。”张璋转头看向马车,沉声问道:“母妃你觉得如何?皇上说若是母妃觉得不适,可以暂且不必进宫的。” “还是先进宫吧!”这一次,墨北王妃倒是很坚决,一行人进了宫,到了御书房跟欧阳灏轩行了礼,张璋就被欧阳云苏拉了下去,想必不管是墨北王还是欧阳灏轩,彼此都有话要说吧? “墨北王,许久未见,不知身子可好?不过,这倒是朕第一次见到墨北王妃。”说起感情,其实欧阳灏轩对于墨北王和墨北王妃并没有太亲密的感觉,也许是自小便离开了他们身边,所以很难像张璋那样如此亲近。 墨北王妃的确如外界传闻那般,就好似岁月丝毫没有在她身上停留一般,眉眼间依旧满是风韵。 “轩儿,你是我的轩儿是吗?”墨北王妃颤抖着双手,满眼含泪地伸出手,有些激动地看着欧阳灏轩,轻声呢喃道:“这些年,娘真的好想你,一日都未曾忘记过你们,娘真的好后悔,没有保护好你们……” “晓儿,那是皇上,不是轩儿。”墨北王将墨北王妃揽在怀里,沉声道:“你看清楚,那不是轩儿。” “不是轩儿?”墨北王妃有些迷茫地看着墨北王,又看向欧阳灏轩,好似认了许久才叹了口气,低声道:“不是我的轩儿啊……” “璋儿!”墨北王喊了一声,看到张璋进来才沉声道:“先送你母妃回去吧。” “是。”张璋有些不解地扶着墨北王妃离开,回头看着墨北王和欧阳灏轩,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父王不肯告诉母妃实情呢? 皇上明明就是自己的二哥,不是吗? “看来,墨北王与朕的想法是一样的。”等到御书房里只剩下他们二人的时候,欧阳灏轩才缓缓的开口问道:“只是不知道墨北王还有没有其他的决定?” ------------ 第六百五十二章 幸福的大结局 “皇上,有些事,臣心中有底便足够了。”墨北王慈爱地卡着欧阳灏轩,沉声道:“晓儿她已经不记得自己究竟有几个儿子了,因为当初臣为晓儿下了忘忧散,这些年她已经多少快乐了许多,所以请恕臣没办法……” “先前朕便已经知晓此事了。”欧阳灏轩敛去眸底的失落,轻轻地笑道:“小世子是个很可靠的人,所以想必以后墨北王妃的身子会越来越好的,墨北王尽管放心便是。” 鬼医当初特意制出了两瓶忘忧散,送给了自己两个小师妹,一个是墨北王妃,另一个就是欧阳云苏的祖母。 鬼医希望她们可以一世无忧,却没想到后来她们会同时喜欢上墨北王。 可是欧阳云苏的祖母那般疼爱自己的小师妹,所以终究选择了隐藏了自己的感情离开了这里,结果那一次她不过是在河边洗个手,就被帝师误以为要自杀,慌张地出来救人却最后反被她所救。 这才是当初这些人真正的感情纠葛,外人的传闻不过就是茶余饭后的谈资罢了。 只是现在想来,这两瓶忘忧散,似乎全都用在了他们曾经最爱的人身上,真的是让人感慨。 “多谢皇上体恤。”墨北王恭敬地行礼,随后抬起头,仔细地看了欧阳灏轩一番,才再度低下头,低声道:“微臣告退。” “嗯。”欧阳灏轩看着墨北王转身,一步一步走出御书房,缓缓闭上眼睛,因此他没有看到墨北王终究还是没有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才快步离开。 “灏轩。”屏风后,云月汐缓步走了出来,握住欧阳灏轩的手说道:“墨北王也很想认回你,可是你也看到了,若是墨北王妃一时间承受不住那种情绪,很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忧。” “我知道。”欧阳灏轩将脸放在云月汐的手上蹭了蹭,低声道:“先前咱们不就知道了她的病情,所以才会商量着不回去认亲了吗?这样也好,只要母妃能这样幸福的生活,就足够了,而我有你,也足够了。” 云月汐轻轻拥住欧阳灏轩,轻声道:“灏轩,佛曰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也许,每个人在世间都要经历过这些悲欢离合,我们都是一样的,至少我们所爱的人都好好的活着,那么还有什么不能够释然呢?” 墨北王妃并非是很早就得了病,而是那个时候中了毒,从此便只能深陷痛苦之中不能自拔,甚至曾经想过自杀。 后来墨北王决定给墨北王妃喝下忘忧散,哪怕是最终墨北王妃香消玉殒,也好过受这般折磨。 只是让墨北王没有想到是,墨北王妃喝下忘忧散以后,渐渐将那些曾经的痛苦之事全都忘却,身子反而慢慢好了起来。 可是,除了墨北王和张璋,她谁也不记得了,甚至也不记得自己还有两个儿子。 这也是当初小凉也没有选择回墨北王府的原因。 既然已经忘却的痛苦,如果再想起来,那将是永久的伤,再也无法弥补。 所以,母妃,就这样幸福的生活下去就好了,我会一直守护着你们的,一直…… 八月二十八,帝后大婚,普天同庆。 云月汐昨晚被萧婉和阮清月拉着说了半宿的话,只觉得自己睡了每两个时辰就被红玉从床上拽了起来,整个人迷茫地半眯着眼睛,其实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若不是红玉扶着她,只怕她早就歪在地上睡着了。 “小姐,你睁开眼睛,要不然奴婢没办法给你画眼睛!”也不知道是谁急促地嘟囔着,云月汐费力地睁开眼睛,登时被眼前一片通红的景色吓得直接精神了。 什么情况? 她的府里什么时候变成这样样子了? 昨晚她睡着的时候不还是好好的吗? 看到云月汐一脸惊诧的样子,红玉不禁捂着嘴笑道:“小姐啊,你不会是忘了今个儿是您跟皇上成亲的日子吧?” “成亲?”云月汐一愣,随即想了起来,是啊,今日是她嫁给欧阳灏轩的日子呢…… 她真的要嫁给那个人了。 “时辰到了,快给小姐更衣!”这个时候,红鸢已经带着婢女闯了进来,以至于平日里看上去很大的卧房现在显得格外拥挤,云月汐在这一刻几乎都不知道手脚往哪里摆在合适,只能任凭她们折腾。 “小姐,我说主子可真的是下了功夫呢!”红鸢一边看那些小丫头给自家小姐穿嫁衣,一边笑着说道:“这嫁衣后头主子又让玲珑娘子改了的,因为皇后册封也是今日,所以这嫁衣改的更大气了。” 云月汐本就生的极为貌美,装扮好以后连眉眼都凌厉了许多,整个人尊贵无比,好似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迎面扑来。 “听闻这凤冠是皇上亲手做的呢!”红玉笑着说道:“皇上说了,小姐就值得世间最好的,所以只要他能找到的,今日可能都送来给小姐了。” 云月汐看着那有些沉重的凤冠,不禁下意识的摸了摸脖颈,这个看上去好像很沉啊…… “小姐,您不要担心,这个凤冠皇上特意做的,您可以试试!”云月汐听了红玉的劝慰,当下心一横,点点头,等到红玉替她戴上去之后,云月汐才发现欧阳灏轩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真的一点也不觉得辛苦,当下不禁笑道:“他有心了。” “轿撵到了!”众人忙乱不已的时候,外头的喧哗声渐起,红楼一个箭步窜了进来,笑着说道:“妹妹,我背你出嫁。” 云月汐点点头,由着红楼将自己背起,只听着他在自己耳边唠叨:“嫁过去之后,整个后宫都是你的,若是以后那小子敢欺负你,我才不管他是不是皇帝,照揍不误!” “好,哥哥。”云月汐笑着应道:“等我出嫁,哥哥也要去边城了吗?” “那是自然,我跟明奕一起过去,你放心好了,若不是今个儿楚楚要生了,他肯定会来跟我抢着背你出嫁的!”红楼笑盈盈地说着,刚走到门口,却有些惊讶地说道:“皇上来了?” 帝后大婚,自然与寻常人家是不同的,所以云月汐要乘着龙凤轿撵沿着京城绕一圈,意思是将福气送给京城的百姓,而按照规矩,皇上会在太庙等待皇后的到来,二人一起拜过皇室宗祠,祭过天地,如此皇后才算入了宗碟。 可是,如今皇上亲自到隐府门前来迎接自己未来的皇后,甚至如寻常百姓那般朝着萧婉和阮清月行礼,随后才笑着说道:“汐儿,我来接你了。” 透过细碎的头帘,云月汐看着那个风华绝代的人,缓步朝自己走来,随后直接将云月汐抱在了怀里。 “皇上对汐儿的心意,我这个当母亲的也十分欣慰,今日起我便把她交给你了,”萧婉的眼睛虽然已经看不到了,但是还是精准地落在了云月汐和欧阳灏轩的方向,轻声道:“日后你替我这个不太称职的母亲好好待她,知道了吗?” 云月汐的眼眶微微一热,她知道萧婉一直是自责的,可是那些并不能完全怪到萧婉头上,而且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她怕自己一出口,便会哭出来。 “母亲放心,今日汐儿嫁于灏轩为妻,那灏轩必疼宠汐儿一生,生生世世,必不相负。”欧阳灏轩低头看着云月汐,认真地说道:“皇后放心,今后朕的后宫只会有一个女子,那便是朕唯一的皇后,云月汐,如有违誓,自当魂飞湮灭,不入轮回!” 欧阳灏轩的话,比以往更有震慑力。 不管是哪一个身份,他都面面俱到,不仅给了萧婉保证,也是在告诉众人,云月汐是这天下唯一的皇后,也是他欧阳灏轩此生唯一的妻。 云月汐感动的无以复加,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被欧阳灏轩拉着完成了所有的礼仪,直到站在太庙的台阶之上接受万臣朝拜才慢慢回过神,转过头看着身边的那个男子。 “怎么了?”欧阳灏轩也侧过头,看着云月汐,低声笑道:“我的小汐儿这会才回过神吗?” “我曾经听过一句话,当一个人坐上了帝王之位,那么全天下都是你的,唯独你自己,不再是你的。”云月汐仰着头看着欧阳灏轩,一字一顿地问道:“灏轩,如果有一日,我说这天子之位由谁来坐要由我说的算,你可做的到?” “云月汐,这天下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而我很感谢,终于等到了对的你。”欧阳灏轩微微一笑,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沉声道:“若是你要这天下,我给你又何妨?” “可是……”云月汐笑了,那笑容如若刻进了欧阳灏轩的灵魂深处,温柔了整个岁月,“灏轩,自始自终,我要的都只有你而已。” …… 三年后。 “云苏送来的信。”欧阳灏轩下了朝回来便看到自己的皇后竟然懒懒地在树下晒着太阳睡着了,不禁捏了捏她的鼻子,低声道:“信上说,张珂有了身孕,他们可能要回京了。” “真的啊?”云月汐懒懒地睁开眼睛,就那样定定地看着欧阳灏轩,突然笑眯眯地说了一句,“灏轩,刚才御医说,我好像也有身孕了。” “哦……”欧阳灏轩点点头,随后突然一个踉跄,有些不可置信地问道:“你有身孕了?” 云月汐点点头,微微一笑,轻轻握住欧阳灏轩的手,眉眼间的温柔好似惊艳了整个时光。 欧阳灏轩终于回过神,惊喜地吻了吻她的唇,低声道:“汐儿,这一生一世,感谢有你陪在身边。” 云月汐将头靠在欧阳灏轩的怀中,感谢上天让她重来一次,她和他,今后也会这样一直一直幸福下去。 直到永远。 (全文完) ------------ 完结感言 有舍有得。同时希望你们在2017年继续支持我的新文,让我们陪着苏沐月和司空焱一起踏上盗梦之旅。 她失去了自己的儿子,这种打击对于一个刚刚产子的母亲来说太大了。 邪王独宠这本是目前我写的最长的一本,也是我特别喜欢的一部烧脑文。 小说里可以有忘忧散,那么现实中呢?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或多或少为了爱的人去妥协,这也是人之常情。 邪王独宠这本是目前我写的最长的一本,也是我特别喜欢的一部烧脑文。 邪王独宠这本是目前我写的最长的一本,也是我特别喜欢的一部烧脑文。 是的,不知不觉,你们竟然已经陪我走过一年了。邪王独宠这本是目前我写的最长的一本,也是我特别喜欢的一部烧脑文。 我们在这个世界上,总会或多或少为了爱的人去妥协,这也是人之常情。 她失去了自己的儿子,这种打击对于一个刚刚产子的母亲来说太大了。 我并不喜欢写番外,所以很多你们喜欢的人,他们的结局与故事都要靠你们自己去想象了。 邪王独宠这本是目前我写的最长的一本,也是我特别喜欢的一部烧脑文。 帝师其实并不坏,只是愧疚于心爱之人的离世,这一生都在自责没有保护好她,进而有些偏执,忘了…也好。 有舍有得。帝师其实并不坏,只是愧疚于心爱之人的离世,这一生都在自责没有保护好她,进而有些偏执,忘了…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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